《农家有蓁宝》 第1章 苏蓁 “快！快抱走！” 一阵匆忙的脚步和嘈杂之后，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隐蔽的角落会合。 “放心，解决掉这个孩子，以后有大把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你呢！” “嘿嘿嘿，我一定完成主子交代的事的......” ...... “孩子，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苏蓁猛的睁开了双眼，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正午的阳光明媚灿烂晃得她刚睁开的眼睛忍不住又眯了起来，迅速用小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眼中残留的迷茫和异样也迅速隐去，重新变得冷淡且疏离。 她又梦到刚出生时的事了，被人摆弄命运的无力感，恐惧和不安。 苏蓁扶了扶额头，撑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弯弯的眉毛，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扇子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小脸白嫩，红的唇，白的齿，就是看着有点瘦，身上的衣服是补丁垒补丁，手上拿着一把镰刀，捡起地上的背篓就一把背在了身上。 苏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年了，她是带着现代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胎穿，一出生就是婴孩，说是穿越倒不如说是孟婆忘记了给她喝孟婆汤吧。 前世的她的家族世代学医，她爷爷是，她爸爸也是，所以她也不例外，她是中西并学，人送外科圣手，却在一场意外中为国捐躯了，但是，在这种医学不发达的时代，她学的东西很多都用不上。 不止说是科技跟不上，更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孩子才七岁。 摸了摸肚子，她现在倒是有点饿了，早上就吃了一碗没几粒米的野菜糙米粥，现在都已经过了晌午，村里的人家除了条件好的人家一日三餐以外，一般人家每天只吃两顿饭，两顿都是粥。早上吃晚点，晚上吃早点，随后苏蓁就被她那个“好”奶奶给安排来了打猪草。 想了想，抬脚继续往深山里面走进了。 小小的一团，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半个时辰后，一缕青烟就穿过树林中飘到天空中，一只野兔被从陷阱里捉了出来，并且被剥了皮毛开膛破肚放在火堆上烤着。 火光映在白嫩的小脸上，小脸被烤的有点泛红，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停地翻动着烤兔子，脑子却在想着早上发生在家里的事。 张氏，张淑翠，也就是她的奶奶，早上因为她小弟苏文谦吃了半个烙饼，被张氏给发现了，就给了苏文谦一顿狠揍，她赶到闻声出来，文谦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大耳瓜子，被指着鼻子骂，最后还是他们的娘陈芸娘把文谦带走了。 苏蓁一想到她出门时，张氏还在背后骂骂咧咧，心中顿时烦闷不已。 她之前上山也是会把打到的野味回家里面的，因为她的小弟和大姐都是一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想着带点肉回去总会好些，但是自从发现他们一家连肉沫都吃不上之后，她就带的少了，免得他们以为她多能打猎呢。 便宜那一大家子还不如她自己独吃了呢，呸！ 对于这个刻薄又偏心的奶奶，一言不合就动辄打骂，不然就是撒泼打滚，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野兔在火堆上烤的滋滋作响，香味弥漫几里路，苏蓁划开表皮，撒上一些自制调料之后就吧唧吧唧两口给啃了。 秋天的兔子还是很肥美的，苏蓁打了个饱嗝之后，摸了摸小肚子，处理好火堆，又重新把陷阱布置了一番，收拾上背篓和镰刀就走，边走还边打着猪草，不然回去又是一顿麻烦。 她是非常讨厌麻烦的人，能够用最小的代价避免的，她尽量都避免。 在下山之前，趁着没人，她进了一趟自己的空间。 是的，她有一个空间，不过这空间有次数限制，一天最多只能进三次，据她观察，她这个空间应该只能用来种东西，里面有一亩地，地的正中间有一口泉眼，她尝过里面的水，没有发生任何感觉，这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泉眼，但是对植物来说可不是。 因为，她偷偷将泉眼里的水浇灌到过院子里的菜上，那双菜地在第二天肉眼可见比周围的长得要好，家里人吃了之后，都说这菜好吃，苏蓁的大伯苏有才说精神头更足了，喜的老爷子直夸老天爷好，摘了一大半的菜给了苏有才带到镇上。 所以，这些年来，她会在空间里种些菜啊果子什么的，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条件好啊，偶尔看到什么中草药基本上都会搬进空间里面，现在空间里面已经有多多少少一百多种草药了。 而去年她就在这牛头山上采到一株人参，据她观察，这根人参至少也是一百年的老参，可值老鼻子钱了，她当即就把这个人参搬进了自己的空间，起初她还担心会不会养不活，后来发现，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人参在这个里面养的是好好的，甚至看起来更加精神了。 不过她虽然她空间里有些吃的，但是却不能正大光明拿给姐姐和弟弟，只能偶尔偷拿，还不能被张氏或者其他人看见，真是个问题。 苏蓁不由得叹了口气。 顺着山路回家，透过树木能看到下面的村子，那个就是苏蓁住的村子，苏家村。 苏家村是大昭国的青州城里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村，背靠牛头山，依山而建，村子前面有一大片良田，良田边上还有一条河，河不宽，河上有一座独木桥，顺着河走是一片松树林，还有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到外面，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再经过几个不大不小的村，就可以一直到达二十里外的香溪镇。 村子里面阡陌纵横，房屋错落有致的摆开，其中，除了村长家和另一户姓吴的人家以外，最大的房子就是他们苏家了。 四四方方的大院子，正房三间房，右边是苏正禄老爷子和张淑翠老太太带着他们的老来子苏有宝三口住，不过大多数时候，苏有宝都跟着大房在镇子上读书，左边是小姑子的房子，中间的堂屋平时用来一大家子吃饭和谈正事什么的，聚在一起用的。 院子的两侧是东间和西间，东间三间房，住着最有出息的秀才苏老大一家六口人，西间也是三间房，苏老二和苏老三一共九口人住着其中两间，还空着的一间房说是要用来做书房用，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启蒙用的，但现在已经落灰了，搁置了杂物。东间和西间靠近正房的一侧还有两个耳房，一个用来堆放粮食谷子之类的，下面还有一个地窖，另一个就是厨房了，平时做饭都在那里。 靠近大门的两侧搭了两个草棚子，一侧是放着农具犁，锄子之类的，还有箩筐，另一侧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的柴火堆。 后面还有一个院子，用篱笆围着的，一陇一陇的种了绿油油的青菜萝卜豆子之类的，靠着墙的一侧还用黄泥巴围了一个茅厕，搭了一个牛棚和猪棚，又圈了一块地方给张氏养些鸡鸭牲畜。 日落西山的时候，苏蓁走到了村子里面，小小的身体背着大大的背篓，里面装了满满的猪草。 “小蓁回来了啊！哟，又割了这么多猪草，你爷奶可真是好福气，有你们这些个勤奋孝顺的孙女。” 说话的是住在村尾的林大娘，个子高高的，脸有些长，眼皮有些耷拉，头上包着一个布花巾，手上挎着一个菜篮子，正在择菜，笑着说道。 苏蓁心里只想说出呵呵二字，但是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婶子说笑了，不知道婶子有没有看到我三姐和三弟？她们......” “小蓁，小蓁！” “三姐！” 一句话还没说完，正好就听到苏芜和三弟苏文谦在前面不远处喊她。 “哟，可巧了，你三姐和三弟都在那里呢。”林大娘收起手上的篮子说道。 “小蓁，我们在这里。” 说话的是她的亲姐姐苏芜，家中排行老三，还没到豆蔻年华，今年十一，因着长期营养不良，整个人看着瘦瘦小小的，也没比苏蓁高多少，现在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背篓，显得格外的瘦弱。 苏芜快步走到苏蓁面前，面带焦急，微微的喘着气，发黄干瘦的小脸因着眼底有光显得生动起来，干黄的头发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一种柔软的感觉。 苏芜的身边是亲弟弟苏文谦，今年才五岁，相比较大伯家的四弟苏文豪来说他更像弟弟，这会儿脸上的巴掌印子还没消失，一张稚气发黄的脸庞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脆生生的喊着她五姐。 苏芜将苏蓁背篓里的镰刀拿到自己手上，又从自己的背篓里抓了一把猪草到苏蓁的背篓里，这一下就把苏蓁的篓子塞得满满的。 “好了，快回家吧，不然晚了奶奶又要骂人了。”苏芜叹了口气。 苏蓁撇了撇嘴，浑不在意的说道：“她哪天不骂人了？” “嗯嗯，没错，没错！”三弟苏文谦紧接着就附和说。 “你才几岁啊，知道什么呀？就应和着你五姐说话。”苏芜看着她们两个不由得笑了，就像看着两个小孩子。 苏芜是房中的长姐，认为自有一份责任在身上，好好教导爱护下面的弟弟妹妹认为她也有一份责任，确时常忘了她也才不过十一岁。 三个孩子就这样排着排顺着村里的黄泥小路回家去了。 第2章 老苏家 姐弟三个刚走到院子外，就听到院子里面笑声一片，大人小孩的都有，好不融洽和谐。 原来是苏家老大回来了，不过他的妻儿今日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回来。 苏家老大名苏有书，终于在而立之年，也就是去年的时候考上了秀才，这在村里可是唯二的，连带着村长和里正都对老苏家礼待有加，这让苏老爷子的脸上也倍有光。 苏老爷子名苏正禄，上头只还有一个哥哥苏正福，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长大了之后跟着跑镖行商很是见了些世面，也感受到了商人的地位之弟和读书人的清贵，后来在跑镖的时候，遇到了匪贼，听说那次伤亡惨重，侥幸的了一条命之后就不再干了。 又用几年存下来的银钱扩修了老宅，置办了田地和一些家产，娶妻生子。 最富裕的时候，苏正禄名下有四十一亩良田，在镇子上开了一个小茶肆，还买了一座一进的小院子，忙的时候还要请几个长工和伙计到茶肆和田地里帮忙，这份家产在十里八乡都是能排上号的。 不过随着家中的几个孩子读书，家中的花销增大，随着家中人口增多，给家中成年的三个儿子娶媳妇之后，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之后，便把长工和伙计都辞退了，又卖了两亩良田，把家里的茶肆也给卖了，让大儿媳周兰芳照顾在镇上教书的苏有书还有正在读书的小儿子苏有宝和大孙子苏文博。 他则带着剩下的儿孙们留在家里打理田地，毕竟还剩下三十九亩田地需要人伺候。 家里有三个读书人，人口也逐渐增多，只有苏有书在镇上教书的束修，还有地里那点产出，日子过的是紧巴巴的，尤其是张氏还是个抠搜的老太太，基本没有能吃饱的时候，更别说吃好的了。 现在院子里苏正禄手上正在修理农具，与长子正聊着什么，相谈甚欢，张氏手上正纳着鞋底，她的老来子苏有宝正和与他差不多大的侄子苏文豪在院子里嬉笑打闹着，这会儿二哥苏文涛放牛还没回来呢。 在旁边正在剁猪草就是苏蓁的亲娘陈芸娘，院子里还有饭菜的香味，厨房里有炒勺碰撞铁锅发出的声音，是二伯娘在做饭，还有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正垫着脚收衣服的是苏蓁二伯家的闺女苏蓉，今年也十一岁，比苏芜要大几个月。 黄昏的光打在院子里面，显得这一切都格温暖。 可惜这份美好没过三息时间就打破了。 姐弟仨儿一进门，张氏就当即就一个眼刀子甩了过来，扔下手中的鞋底针线，就“噔噔噔”地走了过来。 “奶奶。”看着张氏的样子，苏芜和苏文谦同时喊了一声。 “你们三个人就割了这么点猪草？这够家里的两头猪吃几顿呐？！” “吃饭的时候到一个比一个积极，都是一群好吃懒做的东西！偷奸耍滑，还偷吃食，怎么老天爷不一个雷劈死了你！” 苏文谦正躲在两个姐姐的后面，面上满是惶恐和不安，两手无处的安放着。 “深秋季节了，外面没有那么多草了，只割到了这么多了。” 苏蓁面无表情，本不想和这个老太太多说，只随便应和了两句。 “好你个死丫头还会犟嘴了是吧，我还没问苏文谦这小子早上偷吃的烙饼是从哪儿来的呢！” “快点！现在就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银钱买的！” 说着，张氏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倒拿起了门口的扫帚，对着苏文谦就想来一棍子。 还好苏蓁反应快，伸手就把苏文谦扯远了。 张氏一下子动作太快，吓得苏文谦是哇哇大哭。 这时，她们的亲娘也已经拦在了她们姐弟两个的身前，焦急的说道：“是张二婶给的！娘，不是文谦偷的，文谦是绝对不会偷的东西的，娘！” “我今天不是已经跟您说了吗，这是张二婶给小蓁的，小蓁留了半块给文谦的。”陈芸娘紧紧的护着身后的孩子，不让张氏动手。 “哼，家里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你们居然还伸手要外人的东西，都是饿死鬼投胎吗！我老苏家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 “好了，不就一点吃食，事情已经过了，让孩子们歇歇吧！”见张氏实在说的不像话，苏老爷子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 张氏瞪了苏蓁他们好几眼，气不过，还是骂骂咧咧了好一会，才扔下手里的扫帚，端起针线篓子就甩手进了房间。 其实也不过半个饼子的事，但是张氏手握家里的财政大权，习惯了事事都管着儿孙们，见不得有人敢反驳她，就是言语上也不行。 苏蓁把背篓里的猪草倒出来之后，就帮着三姐把猪草也倒出来，随后就拉着一旁眼泪未干的苏小弟进屋去了。 “小蓁这丫头，也真是的，这进门到现在都没打个招呼。”说话的是苏家老大，苏蓁的大伯苏有书，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闻言，苏老爷子也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屋内，苏蓁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用布包着的烤兔腿，不过不热了。 但是看着苏蓁掏出的烤兔腿，苏芜和苏文谦都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小蓁，你从哪儿弄的肉啊，”苏芜年龄大一些，手上拿着烤兔腿还闻了一嘴，看了看门外，面上有些不安。 苏蓁知道她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张氏又闹起来，说道：“别想了，我在山上捡的，只要你们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别出屋子，不被看见就好了。” “吃完的骨头明天找地埋起来。”苏蓁提醒道。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苏芜仍然面带犹豫，想到今年的收成，一家人都吃的不好，她们就躲在屋子里吃独食。 “有什么不好的？”苏蓁面色冷冷，张氏不是每天都给苏娇煮鸡蛋吃，还每天吃一碗白饭呢，有大家伙的份吗? 有些话苏蓁懒得说出来，她打断苏芜的话，“安心吧，偶尔吃一次罢了，你看小弟长这么大吃过几次肉？” 苏芜看了看小弟吃的满嘴都是油，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上的兔腿，也大口地吃了起来。 没到酉时，苏家已经把桌子支在了院子里，两个拼起来的桌子，摆上了饭菜，两碗青菜，加一碗咸菜，主食是糙米粥。 苏蓁看着面前的糙米粥，稀稀拉拉的没几粒米，一口下去都是水，没滋没味的，看着就没什么食欲，烦躁的很。 她虽然不是怕吃苦，前世连草根都啃过，但是她同时也出生富贵人家，家里的长辈都是知书达理，名门望族的子弟。爷爷就不用说了，奶奶是大学教授，外公是科学家，外婆是高官。 她的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是国家的顶尖人才，她也是。 所以，她真是没有办法长年对着眼前粗糙且没味道的稀粥有胃口，还有青菜，唯一有点油水的菜，被闷成了黄色，真的毫无食欲。 苏蓁扒拉了一下碗里的粥，用筷子夹了几粒米送进口中，便不想吃了，她觉得还不如去啃空间的萝卜和果子呢。 一顿饭结束，天边还剩一抹夕阳余晖，二伯娘李氏和她的女儿苏蓉趁着天色没黑下来在刷碗。 老太太张氏却是端了个空碗从正房的西次间出来，灰色陶碗里面有些碎蛋壳，还有几粒白米饭。 “哼，一家子都吃糙粥，就她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吃好米，凭什么！” 一句带着浓浓怨气的嘟囔声在耳边响起，原来是比苏蓁小一岁的妹妹苏茹，此刻正在帮着洗碗呢，小姑娘看着张氏手里拿的碗，眼巴巴又带着气闷。 二伯娘听到她这话，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小女儿，低声说道：“这话可千万别让你奶奶听见了，不然可不得了。” “本来就是嘛......”苏茹还是愤愤不平，到底还是不敢大声嚷嚷，在她娘李氏警告的眼神下悻悻地闭上了嘴。 李氏把碗洗好端进橱柜里面，又开始烧热水了，一大家子的水还没烧完呢。 陈氏把剁好的猪草混着糠菜拌给猪吃，趁着天还有光亮，她还要给苏蓁补衣服呢。 苏家的家务活儿基本每天都是分配好的，每天的洗衣，做饭算一份，喂猪，喂鸡算一份，放牛算一份，这些家务每日在二房和三房轮流做，闲暇时间都要锄草，还要外去打猪草捡柴火，以及做一大家子的衣服。 家中最闲的要数老太太唯一的女儿苏娇了。 十四岁的姑娘，一般在乡下，早就已是家中的好手了，但是苏娇整天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跟个城里的大户家小姐一样，啥也不干，净等着一大家子伺候她。 李氏看了看正房的西次间，撇了撇嘴，压下心中的不快，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倒了八辈子血霉会娶了她。 李氏抱了一大捆柴火进了厨房，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烧水了。 院子里，苏蓁正用手支着脑袋看着门口发呆，并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她在想明天要吃什么，今天就啃了几个果子和一只野兔，她想吃白花花的大米饭，唉。 第3章 真的是意外 突然，苏蓁的衣服被人轻轻的拽了一下，原来是三弟文谦，正抬着头看着她。 “五姐，我们去挖泥鳅吧，好不好？” 苏蓁看着小弟眼巴巴的样子，眨巴眨巴了眼睛，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说道：“好，走吧。” “二哥，二姐，三姐，你们去吗？” 大家都点了点头，都还是孩子，每天都干活，只有到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出去玩一下。 让二哥苏文涛与家中的长辈打个招呼以后，大家都纷纷跨出了门，迫不及待的向河边进发。 日光已经彻底消失，留下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上，清冷的月光洒在路面上，像是撒下了一层银灰，村里也是热闹的，一路走过来，三三两两的都在门口乘凉，谈天说地，聊八卦，还有小孩的嬉戏打闹声传出。 不过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太干旱了，已经连续快四个月都没下雨了，地面都已经干涸了好久，靠近河边，河床已经浅了一大截了，裂出了一道道的裂纹，踩在上面咯吱响。 不过在水边湿润的淤泥里还是有不少小东西，这也是村里面的孩子们最喜欢去，最热闹的地方了。 苏蓁看着他们在河边不亦乐乎，她则坐在岸边兴致缺缺，她在想别的事。 江南地区虽然没有发生过很多干旱，但是根据她在这个世界生活几年的经验来看，和她前世在华夏国的季节气候差不多，如果，一直不下雨的的话，这么干的天气，在这种耕种时代，可真是要人命的事。 思绪转瞬即逝，苏蓁就发现她二哥苏文涛也坐在了她边上。 二哥苏文涛是二伯娘李氏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十岁之前也是跟着苏家大伯苏有才一起读书的。 听说资质还不错，读了两年，本来都要准备参加县试了，结果莫名其妙的，准备考试的前天吃坏了肚子，就没去成。 之后家里的老爷子就以只要会识字，以后找个活计容易些的理由没让苏文涛再去学堂读书了，而且苏文涛也没有再说要去上学的事。 当时二伯娘还大闹了一场，哭天抢地的，但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之后苏文涛除了农忙时节以外，就是个专职的放牛娃了。 也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别的什么，想到这里苏蓁问道：“二哥，你明天放牛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注意一下哪里有鱼腥草？” 耳边忽然传来苏蓁的声音，让苏文谦回了回神，看着身边三伯娘家的五妹妹，他一直觉得这个妹妹和家中的其他人不一样。 从小就安安静静的，也不怎么笑，家中的兄弟姐妹们基本上都是瘦瘦小小的，肤色蜡黄，但是她肤色白皙，比家中其他的人看起来可好多了。 而且，她好像一点都不怕张氏，张氏基本上家中的孩子都被打过，只有她从来没有被打，其实也不是张氏不想打她，而是她跑得极快，张氏这些年被儿媳妇儿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根本追不上她。 即使他比她年岁大一些，是她二哥，但是他每次碰到她清冷的目光，都有些怵她。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也没问苏蓁要鱼腥草干什么。 苏蓁看了看在河沟边挖泥鳅挖田螺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孩们，悄悄走到无人的角落，从空间里面偷偷拿出了几个梨子。 在回去的路上，星光点点洒在地上，苏蓁从随身带着本来准备装泥鳅的篓子里拿出了四个梨子，正好一人一个。 “吃吧。” 水灵灵的大梨子，散发着清甜的香气，看着格外诱人，文谦他们几个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对于这些常年连糙米粥都吃不饱的他们来说，水果更是连尝都没尝过几回，还是这么水灵灵的果子。 而对苏蓁来说，她只是怜惜这几个兄弟姐妹们，不过这种东西不能常拿出来，偶尔偷偷拿出来吃一次。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她不想拿着东西试探人心，毕竟，这个家里已经有很多够够的极品了。 星光璀璨，月光朦胧，后半夜居然下起了小雨，稀稀拉拉的，带着丝丝的凉意飘进了院子里。 二房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身边的三姐睡得正熟，隔了走道的床上，苏有山和陈氏带着小儿子也早已进入梦乡了，听着耳边的呼吸声，苏蓁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天光已经大亮，苏有山夫妇已经出门了，三姐苏芜也不知去哪儿了，但是外面有些吵闹，好像是老二家的李氏和老太太张氏吵起来了。 苏蓁走到窗户旁边，把窗户轻轻放下来，减少外面的噪音，烦得很。 “一天天的，没有小姐的命，却有小姐的身子，什么不舒坦！一点不舒坦就要请大夫，老娘的银子是大水淌过来的吗，捂上一捂不就好了！” “娘！小茹她真的病了，昨晚半夜她突然肚子疼，后面就在一直拉肚子，她现在烧的浑身滚烫，小茹真的需要请大夫来啊！” 苏有志急得团团转，正对着老太太张氏说着，但是张氏一脸毫不在意，淬了一口：“我呸，一点发热就要请大夫，这村里头，哪户人家是这样的，给她烧点热水泡一泡，自然就好了。” 张氏当然不想请大夫，这请了大夫可是要花诊金的，之后要是开了方子还要花钱买药，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娘！”这可把苏老二急坏了，他知道自己老娘的性子，但是现在小茹真的需要叫郎中来看看。 “爹，小茹她可是您的孙女，就请江郎中来看看吧，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 这话是从西厢房里传出来的，李氏听到自己男人和他老娘的对话，就知道她娘是个狠心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帮苏茹找郎中来的，只能指望老爷子了，就去找了公爹。 “胡乱说什么，张口就没个把门的，怎么就三长两短了！” 老爷子一听这话眉头紧锁，张口打断二儿子的话，对着他说道：“去请苏郎中过来瞧瞧六丫头吧。” 苏有志一听这话，立马就两腿生风跑向了苏郎中的家。 当家人发话了，张氏也没辙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只能狠狠的瞪了西厢房二儿子的房间几眼。 就在这时，苏蓁也和小弟文谦穿衣起床了，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瞪眼的老太太和面色不虞的老爷子。 院子里，张氏正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拍着腿骂，看到苏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转火集中到了她身上。 “真是少有的很，日头早就升的老高了，这才起床，真是懒婆娘生的懒丫头，都是懒货，怎么不干脆睡死在床上！一个个的，都是我老苏家生讨债的！” 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落在苏蓁身上，苏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带讥色的说：“懒？奶奶，这个家谁懒？谁勤快？大家心里都有数，你这么说出来，可让小姑多难堪啊？” “虽然她年纪轻轻，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整日里装得跟个府城里大家小姐一样，也不要就这么说出来嘛，免得传出去......” 苏蓁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这下可把张氏气坏了，但是还没等张氏有动作，就听到“砰”的一声房门碰撞出的巨大声响炸起，一道蓝色的身影冲了出来，直向苏蓁。 “你个遭瘟的死丫头居然敢骂我，你说谁懒！我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向来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连一日两餐都要老太太送进屋的苏家小姑—苏娇出来了，带着熊熊燃烧的愤怒。 苏娇十四岁的年纪，白白胖胖的，面庞圆润，也不难看出相貌周正，穿着一身蓝色棉布碎花裙，和这些村里面整日干活的姑娘们一比，看起来可真是富贵多了。 但她此刻气势汹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面是满满得怒意，凶光乍现，一双几乎没干过活的白嫩的手伸出，直直的朝着苏蓁甩来，上面保养的长指甲泛着冷光。 而苏蓁看着直冲自己脸庞的手，面色寡淡，她在思考，是躲着她呢，还是直接给她个教训。 思绪不过一瞬，她觉得还是躲着吧，不然麻烦事更多，最麻烦的是连累爹娘。 苏蓁飞速的向后躲了一下，让苏娇一掌打空了，见苏蓁还敢躲，苏娇更加的愤怒。 “好你个贱蹄子还敢躲！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还敢躲！” 苏娇气急了，她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说她，连她爹娘都没说过，更何况还是个小辈，她誓要给苏蓁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随即就又冲了上去，手比脑子快，把利爪又挥了上去，苏蓁就满院子躲，不叫苏娇碰到一片衣角。 小小的身影灵活的很，满院子钻，苏娇怎么就是打不到，还拿上了柴火棍子，她气晕了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追，结果意外发生了。 苏娇脚一滑，“砰”的一声摔倒了，直直的摔在了地面上。 第4章 一场闹剧 这一摔，把苏娇给摔懵了，睁大了眼睛却只看到满天的星光闪烁，耳朵也“嗡嗡”的直响个不停，反应过来之后，倒在地上抱着腿喊疼，那声儿喊的几里路都听得见。 这一巨大的动静把在厨房里做早饭的陈氏和苏芜给惊了出来，文谦更是连鞋都没穿好就跑出来，看在外面倒地的小姑，目瞪口呆。 呃，不过是一个一炷香的时间，怎么似乎发生了好几场大戏？ 意外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苏蓁也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可没有故意让苏娇摔倒，看苏娇的反应，估计是用力过猛，脚抽了摔倒的。 而院子的另一头，眼睁着宝贝小闺女倒在了地上，张氏才猛的反应过来。只见她霍的从门槛上跳了起来，张嘴就发出了一道极为高亢尖利的音波攻击。 “啊——娇娇，我的娇娇……” 你的娇娇也不过是摔了一下，摔疼了而已，又没事，还是自己作的，呵。 苏蓁心想，可没说出来，不然可不得了。 “你个恶毒的死丫头，啊！你说，你说你对你小姑做了什么？！” 张氏扶着着苏娇，头一扭，张口就质问起了苏蓁，那眼神恨不得把苏蓁吃了。 苏蓁还没张口就被陈氏护在了怀里，“娘，小蓁她怎么可能做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问苏蓁，一脸紧张和惶恐，“对吧，小蓁，你没对你小姑做什么的，是不是？” 看着陈氏一脸惶恐不安，惴惴不安的看着她，苏蓁抿了抿嘴，说道：“娘，是小姑要打我，我跑，她没追到我，自己摔了的，跟我没有关系的，你别担心了。” “你要是不跑，我的娇娇能摔到吗！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 张氏一听到苏蓁的辩驳，怒意更甚，手不停的指着苏蓁，要不是怀里还扶着苏蓁，估计就要冲到她脸上了。 听着张氏这好笑的话，苏蓁不由得好笑，难道她还巴巴的站在原地等着被人打吗？真的不要太荒谬，“奶奶你有空在这跟我说道，还不如赶紧去找郎中给你的娇娇看看。” 一听这话，张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但是怀里小女儿又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满头大汗的，可把她给吓坏了，赶紧的把苏娇弄回了屋里。 陈氏抱着苏蓁缓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但是眉头仍然紧锁着，面上的忧愁和担心丝毫不减，苏芜也在旁边面带慌张。 忽的，鼻尖闻到一股焦味。 “糟了，饭糊了！”陈氏闻到这个味道，一惊，又急急忙忙跑到了厨房里。 正在这时，外面的大门哐的一声被推开，是苏有志带着苏郎中回来了，急急忙忙的，把后面的老大夫跑得气喘吁吁。 张氏听到声，连忙跑了出来，“苏郎中，快来看看我们家娇娇，她刚刚摔倒了，现在躺在屋子里，一直喊疼呢。” “不是说是六丫头发热了吗？怎么......” 没等苏郎中说完，他已经被张氏拉走了，把苏有志气的跳脚，喊了一声娘之后，得了张氏的一个白眼，“你小妹现在疼的厉害，先让苏郎中看看。” 苏有志没法，对自己老娘的这个态度和行为无可奈何。 屋里，苏娇躺在床上，腿有点僵直，苏大夫正在给她看了看，“没事，苏娇就是腿抽筋了，把脚给摔撇了（就是扭了的意思），忍着点，有点疼，我给正回来。” 说着，苏郎中手上一用力，“咔”的一声，就好了。 同时苏娇惨叫一声，把屋外的鸟都惊飞了。 “好了吧，苏郎中，快来看看我家小茹吧。”在一旁等的焦急的苏有志忙请苏郎中过去。 “好了好了，去看看茹丫头吧。”说着，苏郎中起身，带上一旁的药箱随苏有志去了。 西次间内，苏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紧闭着双眼，小脸烧的通红，嘴皮烧的干干的。 苏郎中赶紧上前给苏茹把脉，摸了摸她额头，又掀了掀苏茹的眼皮，转头打开了药箱，拿出了银针就给苏茹扎了起来。 这边厨房里，苏蓁正在帮着陈氏烧火，陈氏急忙把糊掉的菜盛了起来，但仍然忧心忡忡。 “娘，你别担心了，小蓁她又不是故意的，奶奶她，应该不会把小蓁怎么样的......” 看着陈氏不好的面色，苏芜想安慰一下自己的亲娘，但是这话说的，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苏蓁看着她娘这个样子，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外面又是一阵儿闹腾。 “二弟，不是我说，这进口的东西怎么能瞎吃呢，也不知茹丫头是吃什么？你下次可要注意了，小孩子的脾胃虚弱，可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大哥，小茹就是昨晚多喝了几杯凉水，根本没吃什么吃食。” 苏有书本是想着来看看生病的侄女儿，结果一进门就听到苏郎中说苏茹是吃了寒凉的吃食才生的病，昨天大家吃的可都是一样的东西，真没想到这个二弟居然偷偷藏了吃食。 所以等苏郎中一走，他就问起了苏有志，听到自己二弟辩解的话，苏有书皱起了眉头，“二弟，我也没说啥，你何必撒谎呢，这苏郎中的医术可是十里八乡都公认的，怎么可能会说错？” 苏有志一听这话就心虚起来，昨晚文涛回来的时候带了半个梨子，水灵灵的，说是小蓁从山上摘的给他们几个孩子吃的，昨晚小茹没出门，他就带回来了半个给小茹。 结果现在因为这半个梨子让小茹生病了，现在又被大哥质问，他当然不敢说，不然他老娘还不知要怎么闹腾呢。 但是又气大哥的质问，加上今天早上请郎中的不顺利，顿时就生起气来，本来不想多说，但是看大哥的样子不依不绕，两人就吵了起来。 两人的争吵把张氏给闹出来了，“吵什么呢，老婆子我还没死呢！” 一见到张氏，苏有才就说道：“娘，刚刚苏郎中说小茹是吃了寒凉的食物才生病的，我不过是问一嘴。” 一听这话，张氏可炸了毛，瞪着眼睛，手指着苏有志尖声说道：“什么？！你还偷偷藏了吃食，说！藏了什么！” 张氏的急声厉色让苏有志慌了一下，“娘，没有什么，我挣的钱不都交给您了，小茹她就是多喝了几口凉水，哪里就是吃了什么？” 听着二儿子的辩驳，张氏是一个字都不信，冲到二儿子的房里就是一顿找，翻箱倒柜，呯铃哐啷的响。 李氏正在给小女儿敷冷帕子，也一直都注意着外面的东西，不曾想婆婆居然直接到屋里翻找起来。 李氏看到柜子脚边的小布包被翻了出来，霎时急眼了，那里可是装着她的私房钱。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好啊，我就说哪里来的吃食，原来是藏了私房钱！”张氏怒气冲天，翻开布包，里面有十几枚铜钱，一把塞进怀里，嘴上也不停歇。 “一个个的心都野了是吧，都是一群不孝子孙！” 说着，站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好一会，才迈步回来主屋。 而看着婆婆拿了钱扬长而去，李氏呜呜的哭了出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这日子没法过了，那是我从娘家带钱啊！” 于是又一通忙乱之后，一大家子终于暂歇了下来，可以安心的吃一顿早饭了。 早饭？早饭还是糙米粥，并且是带着糊味的！ 苏蓁坐在自家厢房门口的台阶上，闻着那扑鼻的浓浓焦糊味儿和几片焦黄的野菜叶子，忍不住嫌弃的撇了下嘴。 然，即便是这样黑乎乎苦巴巴的糙米粥，她也是没有的，不止她没有，二房的五口人都没有。 因为张氏下令了，他们今天的早饭，没得吃！ 本来，他们三房全家五口人，除了在田里挑水浇灌了近两个时辰的苏有山和小弟苏文谦之外，所有人都没得吃早饭。 但老爷子眼看着不像话，出言干涉，张氏这才迫于无奈只扣了苏蓁和陈氏的早饭，但是二房的早饭除了苏有志，其他人都没份，因为还需要苏有志干活。 苏有山心疼妻女，将自己的那一份分了些出来，再加上苏文谦分出的，一家五口勉强能都能吃上一点。 但是看着这倒胃口的粥,苏蓁可真是下不去嘴，所以她严词拒绝了。 不过陈氏还是不死心，心疼小女儿，还想把碗里的粥分给苏蓁，苏蓁是一脸生无可恋，但是又对陈氏的行为感到暖心，“娘，我不想吃，真的，我一点也不饿。”这真的太难吃了。 她还不如等会回去山上，去看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再不行，她还可以去空间里啃果子。 相处近七年，这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自有一份感情在。 但也仅此而已。面对着他们，她总是能感觉到横亘在心中的那一层隔阂，一层与所谓血缘并无关系的隔阂。 所以，对于这些年来遭受的苛待和不公，她在大部分时候都能保持着心平气和，但同时，也不会容忍别人踩到她头上。 似乎是下意识的，她将这些都当成是一场交易。 她帮着家里干活，他们给她一口饭吃，他们给多少，她则回报多少，或许以后，她也会如一个小辈一般，尽一个小辈应尽的责任。 不奢望，无期盼，自然也就不会因为不公和偏心而怨愤伤心。 但是，她知道，苏有山夫妇俩确实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的，所以，她对这夫妇俩是狠不下心的。 第5章 上山吃肉 “娘，我走了。”苏蓁没吃早饭，现在都已经半晌午了，肚子饿的呱呱叫，她得赶紧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 本来她今日是不用出门的，但是因为苏茹生病了，本来轮到二房分派的活计，有一部分就还是落在了她们三房的头上。 她今日依旧得继续出去打猪草，不过也好，正如她意。 苏蓁顺着村里的黄泥小路快速走向村后的牛头上，一路上，不少人家都也已经吃过了早饭，出门干活了。 山上的枯草不少，由于昨晚下了雨的原因，把苏蓁的裤脚都打湿了。 苏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背着篓子的小小身影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苏蓁检查了所有陷阱之后，居然发现了一只小獾猪，已经死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山中一处山洞内，一个篝火慢慢升了起来，一头开膛破肚的小獾猪在篝火上烤着。 苏蓁加柴加火，可惜没有盐调味，只能用盐肤子碾碎了调味，这盐肤子又叫油盐果，是咸的，带着酸味，山上很多，找一找就有了。 趁此时机，苏蓁也去了一趟空间，摘了两个水灵灵的大梨子，又剥了一捧板栗。 梨子连着皮狠狠的吃掉了，先垫个肚子，板栗丢到炭火里烤着，坐等吃香喷喷的栗子。 小獾猪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变得焦黄，香味也慢慢飘了出来，闻着简直是口水直流。 可惜没有一碗大米饭，不然更加巴适。 不要问为什么她的空间里没有大米，因为她的空间没有水田，最重要的是她不会种稻，她只能找些好种的果子树放到里面。 板栗在炭里烤着，不消一会儿就爆开了，苏蓁赶紧掏出来，放凉一会儿，就趁热吃了。 又剥了一把板栗，扔到炭火里烤着，等会带回去给三姐和三弟吃。 而老宅这边李氏正在照顾她的小女儿苏茹，面色苍白，脑瓜子都嗡嗡的，她真的没想到会被婆婆发现了私房钱，现在她手里除了陪嫁的那根素银簪子是一点现钱都没了。 在厨房里给妹妹熬药的苏蓉也是愤愤不平，今日，本来轮到她这一房做饭，三房洗衣。 因为李氏要照顾苏蓉，所以分派到她这一房的事就落在她身上，她不会做饭，只能去洗衣服了，就和三房换了家务活。 没想到洗完两大篓衣服回来就听说房中的银钱被奶奶拿走了，看到她娘面色差的很，眼框红红的，昨晚又因为照顾小妹没睡好，眼珠里都有红血丝，还被奶奶罚不能吃饭，她就满心怨怼。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奶奶这么强势，还这么泼辣，连媳妇房中的钱都要拿，这么偏心眼。 听到上房那边传来的动静，让苏蓉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能要等张氏过世才能好一点。 苏有志跟着老爷子在田地里挑水，脸色不好看，老爷子看自己二儿子这样，知道早上闹得那一出让老二心里不舒坦了，动了动嘴唇，出声说道，“你也别怪你娘，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听到老爷子这话，苏有志一言不发，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一把把水桶用扁担挑到肩上，然后走向了自家田地里。 二房一家子的心理活动，苏蓁这里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小獾猪应该差不多熟了，撒上一把孜然粉和辣椒粉，香味顿时被激发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小獾猪虽然不大，但是苏蓁一个人也是吃不完一整头猪的，在准备下山的时候，她撕了一大条下来，准备带回去还剩下一些她放进了空间。 吃饱喝足以后，天色也不早了，已经到半下午了，苏蓁开始割起了猪草。 她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可装不满一篓的猪草。 赶在下午申时之前，苏蓁顺着小路回去了，不然过会儿可能会有野兽出没，她现在的小身板可招架不住。 在回去的路上，苏蓁听到了村里的大婶们聊八卦，还是关于她家的。 “哎，听说了吗，今天到苏正禄家的人是镇上的曹家。” “真的假的，听说那曹家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有百亩良田呢!” “那可不，今天来的时候可是有马车呢，那架势，可真气派，还有好几个仆从跟随呢。” “可这曹家怎么会去苏正禄家？” “听说是来结亲的!”这人说话的时候表情可夸张，就像亲眼见到了一样。 “哎呦，那可真是顶顶富贵的人家呢，那苏正禄家可不是要发了，能有这么一个好亲家。” “唉，要我说啊，还是得读书，你看，他家有一个考了秀才的大儿子，有一个刚考了童生的大孙子，还有一个才11岁就准备考童生的小儿子，这一家子可是有三个读书人呢，这家中其他儿女说亲可比我们这些人家好多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他家哪个儿女有这福气！” 这说话的二人是村中另一个最多姓氏的人家，黄家的媳妇，一个是娟三婶，一个是荷大婶。 两人一看见苏蓁走了过来，忙上前问道，“小蓁，听说来了个姓曹的财主来给你家提亲呢，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清楚这件事情。”苏蓁只淡淡说了一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她今天不在家呢。 说罢，苏蓁迈着小短腿就哒哒哒的走了，她要赶紧回去了，天色不早了，免得她娘陈氏担心。 回到家中，院子里已经支起了桌子，准备开饭了，张氏迈着轻快步子，端着碗，看起来神采飞扬，居然罕见的没有找茬儿，只是用眼神刮了一眼苏蓁。 坐在桌子上的苏老爷子也看起来心情很好，面上带着笑意，时不时把手撸一下胡子。 看着这俩人的神态，苏蓁猜测今天那两个婶子说的话是不假了。 放下背上的背篓，苏蓁走到了房里，松了松肩膀，三弟苏文谦一看到自家五姐回来了，就欢快的贴了上去，甜甜的喊了一句五姐。 苏蓁默了下，看着扑闪着大眼睛的弟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炭烧板栗，都是剥好的。 看着香喷喷的泛着黄色的栗子，即使有些地方被烧焦了，苏文谦还是开心的蹦了一下，然后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五姐，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呢，他们还带了好吃的糕点，就是上次小平子给我吃的那个糕点，可好吃了，不过奶奶都收起来了。” 说着，苏文谦还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又开心的吃了起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看到的东西都是与吃的有关。 “以后，你也会有好吃的点心吃的。”苏蓁说道。 “真的吗？”苏文谦一边嚼着板栗一边含糊的说。 “当然是真的。”苏蓁自是有肯定的把握，说着，又把烤的香喷喷的肉拿了出来，撕了一大块给小文谦，剩下的等会儿偷偷拿给苏芜吃。 小文谦哇的一声，十分惊喜，忙又接上，嘴上还不忘谢谢苏蓁。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陈氏喊吃饭的声音。 因为今天家里有好事发生，苏老爷子发话让大家都吃饭，包括上午被罚不能吃饭的几人，这让张氏面上的喜色变臭了不少但也没多说什么。 今天晚饭比以往都好了多少，居然不是野菜糙米粥，而是白米粥，虽然看起来也是稀稀拉拉，但好歹好吃了不少，还有两碗绿油油的小青菜。 要知道这以往都是数着米下锅，而且只能是糙米，加上今年因为干旱收成不好，能吃上这么一顿，可真是大恭喜呢。 不过就算苏老爷子发话她能吃饭，张氏也只允许她吃一碗，没有多的。 饭桌上，苏老爷子问长子苏有书，“有书，你回去的时候让你媳妇去打听一下这曹家，你们现在住在镇子上，也方便。” 闻言，苏有书点了点头，“等一下我回赶回去，事关小妹，我定会好好叮嘱秀婷打听此事。” 本来要明日早上回镇上的苏有书决定吃完饭就回去，毕竟有个富裕的亲家对他来说说也是很有帮助的，这每年读书的开销真不少。 家中有三个人读书，又住在镇子上，尤其是自从苏有宝也开始读书之后，也和他们大房一家子都住在镇子上的那个宅子里，吃的喝的用的，可多了。 晚饭之后，天色还早，苏茹的高烧也慢慢的退了，晚饭也喝下了一点粥，李氏的心也放了下去，不过面上的愁苦并没有消多少。 就听到外面张氏哒哒哒的脚步声进了厨房里，又哒哒哒的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是镇上许计的点心，上面有许计特有的标志。 张氏拿着许计点心去了苏娇的房里，里面很快就有人语说话传来，不过听不太清。 苏蓉收拾清洗好碗筷之后，本来正准备回到屋里给家中的人缝补衣服，就见到了这一幕，“哼，奶奶就是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小姑，今天还拿了我们房里的钱，就跟掉钱眼里去了一样。” 这一次，李氏没有出言阻止苏蓉，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是苏有志出言让苏蓉别说了。 可能是今天苏老爷子说的话起作用了，又或许是看到今天家里上门的那些人，有了些什么别的想法。 第6章 挑水 这边三房的人也看到了张氏的动作，苏蓁面无表情，苏文谦也因为今天吃到了甜甜的栗子，晚上又吃了一碗稀罕的白粥，这会儿，肚子里也是饱饱的，倒是没有那么想吃点心了，也仅仅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 苏芜看到小文谦这样倒是稀罕，不过又想到刚刚吃的烤肉和板栗，似乎又想通了。 入夜，皎洁的月光洒在窗户上，静谧又安详，看来明日又是晴天了。 忽的，院子里传来了“吱呀”一声，有房门打开的声音。 苏蓁侧躺在床上，悠悠的睁开了双眼，房内，他们三房一家子除了她都睡的很熟， 于是她轻手轻脚的支了半个身子起来，从窗户上看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过去。 看身形和来的方向，应该是苏家老二，苏有志无疑了，看着他偷偷的摸到了厨房那边，大概要干什么她也猜到了。 厨房里除了今天曹家带的点心还能有什么呢。 知道怎么回事之后，苏蓁就又躺了下去，慢慢的合上了眼。 次日清晨，又是从张氏的叫骂中醒来，没办法，声儿太大，隔音又太差。 张氏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一边拍大腿一边破口大骂，“啊哟哟，真是没良心，不想我老婆子活啦，一个个的都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啊！” “这是在逼我去死啊，不孝的东西啊，我老苏家居然还有贼啊！” “昨天才吃的白米粥，还不知足，真是个白眼狼呀！” 张氏的嚎叫是一声大过一声，说着还捶起了自己的胸口，仰天痛嚎，整个人都在晃动摇摆。 张氏其实也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是谁偷的点心，知子莫若母，苏有志是唯一一个会偷东西的人，老三为人木讷老实，绝对不可能是他干的，而老二向来做事就是喜欢偷奸耍滑，有事就会挂在脸上，若不是苏老爷子管着，指不定会不会变着个混不吝的呢。 眼角一瞥就看见了拐角的李氏，又骂上了，张口就来，“真是饿死鬼投胎啊，跑到我老苏家来祸害人，缺了大德的玩意儿。” “我老苏家好好的人都给教坏了呀！” 说完又是嚎了起来，眼角刀子还不忘飞到李氏身上，恨不得剜块肉出来。 李氏因为昨天没有做什么家务，今天的家务肯定是要轮到她和苏蓉做大头了，此时她正拎着桶从后院喂猪回来。 放下桶，她又走进了厨房，继续烧早饭，她知道老太太在含沙射影的骂她呢！ 只不过她权当听不见，昨天老婆子趁着她小女儿生病，跑到她房里大闹一通，还趁机把她的那点私房都给拿走了，她可都记着呢。 “三姐，有人偷了奶奶的东西吗？”这边房里，苏文谦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昨天曹家拿来的点心被人偷了。” “啊，那是谁偷的？”苏文谦瞪圆了眼睛，一下子瞌睡虫都飞了。 “不知道呢。” 是你二叔，苏蓁在心里说，不过她才没有说出来。 于是二房的三个孩子因为早上的闹腾事也都早早的起床了。 今天的早饭是糙米窝窝头，一个窝窝头拳头大，拌着咸菜吃，一口下去，梆梆硬。 今天罕见的苏娇居然没有借着昨天的的“病”躺在床上等人伺候，而是和大家一起在桌子上吃饭。 大家都在桌上吃饭，各吃各的，因为早上张氏的一通发作，谁也不出声。 忽的，苏娇发作了，对着苏正禄和张氏问道，“爹，娘，我听说，昨天曹家拎来给我的桂花糕点心听说被人偷了，是吗？” “听说，还是家贼！”嘴上说着，眼睛还狠狠瞪着苏蓁。 没错，苏娇认为，这点心一定是苏蓁偷的，家中的这些孩子，只有这个死丫头从小就鬼灵精，手脚快得很。 对于苏娇视线，苏蓁当然也是感受到了，她不与理会，只觉着好笑。 这苏娇跟张氏别的没学会，张口就骂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个精。 见苏蓁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抬，而其他人都看着她，苏娇更是气从中来，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更是笃定是苏蓁偷的，那可是连她都没舍得吃几口的桂花点心，就这没了。 “苏蓁！是不是你这个死丫头偷的，说！”苏娇愤怒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苏蓁。 苏娇轻微皱了皱眉头，很烦苏娇，更烦她的手指头，只想拿剪子给她手指头剪了，按了按心底的暴力分子，微微偏开了头，摊了摊手说道，“我回来可没见着什么点心，又怎么知道点心在哪，怎么偷？” 一句话说的苏娇是哑口无言，顿时下不来台，“你还敢顶嘴，忤逆长辈，不孝的东西！” 苏蓁真的搞不懂苏娇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都被茅坑里的玩意糊住了。 “小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昨天小蓁出门干活去了，晚上一直和小芜睡在一起，她能在什么时候偷东西？” 这话是苏有山说的，苏有山为人孝顺，上尊老，下爱小，对这唯一的妹子还是很喜爱的，但是他更不允许有人能随便污蔑他的女儿。 “三哥！”苏娇没想到他这个平时不爱说话又呆板的的三哥居然会当教训她。 这张氏一看宝贝闺女受委屈了，顿时脸就不乐意了，“你对你小妹吼什么吼！你小妹可才是受了委屈的人，有了女儿就忘了妹子是吧！”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一个个都是翅膀硬了，没一个孝顺的东西。”张氏没等苏有山说完，就挥手打断了他。 说罢，就带着他的她的宝贝闺女回房了，嘴上还安慰的说，“我的娇娇，我那屋里还有半包糖心的点心，那个也可好吃了，等下就......” 两人越走越远，进了屋，门一关，也就没听到她们后面的话了。 “大家都别看了，赶快吃吧，吃完了好干活。”老爷子发话了，也算是茬过了刚刚的话题。 苏有志撇了撇嘴，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对于昨天晚上偷吃的点心，他丝毫不心虚。 自家老娘的那个德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不是紧着大房，要么就是紧着苏娇和苏有宝，自家的老爹也从不过问。 他只不过也想让自家房里的人偶尔能吃的好些罢了！ “等下吃完饭，都去河里挑水，其他的事先放一放。”苏正禄说着又停顿了一下，对着二房说道，“小蓉就留下来收拾碗筷，顺便照顾小茹和文谦。” 苏茹和文谦年纪小，挑水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苏茹病还没好，这么安排是最合适的了。 除了前天的那次小雨之后，天就转凉了，也没下雨，今天又是晴天，田里的庄稼可等不及下雨了，必须要赶紧浇水了。 再耐旱的作物一点水都没有也是不能活的，这田地里一锄头挖下去，翻出来的土都是干的，连一点湿润的土都没有。 很快，一家老小都拿大桶小桶出门了，到了河边，也不止他们一户人家在挑水，都是一家老小出动挑水，事关粮食，都很重视。 河水也很浅，露出大片的河床，青年人挑的最多，速度也快。 两只木桶在河里一拎，带起一片泥沙，一桶水，里面有一半的泥沙，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现在河里人多，水也浑浊，先挑回家再说。 扁担两头，一头一只桶，弯下腰，手把扁担一扶，往肩膀上一搁，又稳又快的就往家中的方向走了。 小一点的孩子就拿着更小一点的木桶，两只手用力提着水桶，走三步歇一步的慢慢走回去。 苏蓁的力气在同龄人中不算小的，但毕竟也是个孩子，提着水桶走不了一段路也要歇一会儿。 院子里，在屋檐的阴凉处已经有洗刷干净排排整齐的五个大缸九个小缸还有几个空闲的罐子都收拾了出来，到了半下午，也才装了一半，但是大家也都累了，苏老爷子一看这个样子可不行，只能让苏有志赶着牛车装好板车来拉水了， 这有牛车来拉水，一车就能拉好几桶，效率可高多了，也没让苏文涛，苏芜和苏蓁去拎水了，而是嘱咐他们把缸里已经沉淀好的水给舀到其他缸里，再把泥沙给清理掉。 如此一来，又是空出了几个空缸，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趟，可把老黄牛给累坏了，这可让苏老爷子给心疼坏了，把最后一个缸给装满之后，就赶紧让苏文涛把老黄牛给牵到院子后面给喂食了，让它好好歇一下。 不止牛累，人也累，就早上那一人一个窝窝头，早就已经消化了，现已经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李氏进了厨房开始做晚饭，随着炊烟袅袅升起，也慢慢飘出了饭香。 等着吃饭的时候，苏蓁出来一看，顿时生无可恋，她知道现在水资源紧张，应该不会是糙米粥了，结果还是窝窝头，并且是大人一人两一个小孩以人一个，没有多的，当然，苏娇除外，她可不吃这个，她有另外的小灶。 由于张氏也知道水很紧张，所以，蒸窝窝头的水肯定是比煮粥用的水少，而且，蒸窝窝头的水还会剩下来许多。 不得不说，张氏在“节约”吃食的事情上真是独有一套的。 第7章 两只兔子 看着手里的窝窝头，苏蓁就想到了空间里面还没吃完的獾猪肉，啃着这个没滋没味的窝窝头，她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今天晚上张氏学精了，把苏娇没吃完的点心放在了自己屋里，以防万一。 而苏有志本来今天听到老太太说她屋里还有点心，当时就动了心思，决定今晚再偷一次，但是看到老太太的动作，目光闪了闪，也只能歇了心思。 吃完饭还有活要做，收拾碗筷，要劈柴，收衣服，补衣服，补鞋子，喂猪，喂鸡，还要把后院的菜地翻土，浇灌。 本来昨天二房因为苏茹生病了，就有许多活都是三房的人做的，按理来说今日应该是二房做大头，结果因为今天挑水为主，其他事都搁着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到了傍晚分活的时候，苏有志夫妇俩是对家务活的事只字不提，但这种事情也不好闹开，三房也只能分担不少，劈柴喂猪喂鸡都揽着做了。 本来这要搁在平时，对于三房苏有山夫妇俩来说也没什么，但是今天早上苏娇对苏蓁发难，谁也不是傻子，除了苏娇那个蠢货，其他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 但是今天在桌子上，苏有志连头都没抬，对于自己做的事被冤枉给了亲侄女，他是一点也不心虚。 反正苏蓁没出什么事，就是被口头骂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他们二房就心安理得了。 陈氏白天在桌上瞧着真真的，苏有志夫妇俩个都是一个样，毫不在意，好在文谦和苏蓉还有点动容。 所以本来苏有山还准备帮二房翻地的心思就被陈氏按了下来。 晚上，大家从厨房里打了热水，好好地泡了个脚，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其实苏蓁想洗个澡，她空间里可有水呢，唉，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作罢。 第二日，天气越发的冷了。 大家都换上了厚衣服，二房屋里，苏芜正在给小文谦梳头，扎个童髻，苏蓁则给自己用一根布条一绑，扎成个丸子头一样的发型就完事了，本来一开始，苏蓁还想用簪子盘头呢，可惜，她们二房就只有陈氏陪嫁的簪子。 苏蓁坐在床边，看着自家姐姐头上洗得发白的头绳，这是大房二丫头苏莺不要的，苏莺在家中行四，苏莺也是从她出嫁的大姐姐苏蕙那里捡剩下的，用腻了就给了家中其他姐妹。 其实这村中的人家大都是这样的，一般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是捡上面哥哥姐姐的衣服，一轮一轮的穿下来。 比如，苏文谦现在身上的这身厚衣裳，她的前主人是小叔苏有宝，前前主人是二哥苏文涛，再前前前主人是大哥苏文博。 当然，这家里如果扯了布做衣裳，第一个就是苏有宝和苏娇，秀才大伯苏有书和童生大哥苏文博他们住在镇上，读书人要体面，所以，他们也是有新衣裳穿的。 苏蓁又看了看苏芜，苏芜注意到苏蓁的视线，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了？小蓁。” “没什么。”苏蓁又想到，苏芜也11岁了，按着这个时代的规矩，一般男二十岁，女十六岁就要娶嫁了，再有三四年苏芜就要相看人家了。 但是这家里的情况，苏蓁垂了垂眼睑，长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 现在天冷了，外面的猪草也没有多少了，也不用出去打猪草了，不过要开始囤冬天的柴火了。 于是，苏蓁又背着柴篓子拿着柴刀去了山山捡柴了，苏文谦留在家里，苏芜洗衣物。 隔了一天上山，苏蓁以为至少会有一两只野货，没想到连个鸡毛都没有，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边走边啃着最后一点猪肉。 唉，每天都要为吃的的发愁，她想做点其他什么事情都难。 山上的树也因为干旱蔫巴的很，捡拾树枝或者砍起来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苏蓁手上动作不停，心里想的还是家中的事，还是得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等苏蓁一箩柴捡的差不多了，天色还早，她把箩子一藏，就往更深的山里去了。 她知道这牛头山上有个湖，正好就在两个“牛角”的中间，她现在去的就是那个淡水的湖。 这个湖村里人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但是由于在山上，山路难走，且位置偏僻，鲜少会有人来这里。 但是，现在这么干的天气，苏蓁猜测，那边肯定会有动物的痕迹，就是不知道是大动物还是小动物了。 苏蓁飞快的来到湖边，说是湖，其实也就比池塘大一点点。 这个淡水的湖也因为干旱水位下降了许多，但是湖边的杂草有被踩过的痕迹，显得有杂乱。 她准备在这里也做个陷阱，肯定会有收获，心里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一只杂毛兔子小心翼翼的伸头喝水。 若不是苏蓁眼神好，还真是发现不了，那兔毛都快跟旁边的草融为一体了。 苏蓁盯着兔子，手上拿着柴刀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它，不肖半个时辰就抓到了两只兔子，兔子已经死了，并且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发现了一个兔子窝，就在这附近。 不过她来不及烤兔子了,时间已经不早了。 带着兔子，苏蓁准备回去了，下山的时候还不忘把柴火篓背上。 她这一次决定把两只兔子都带回家，一只给张氏，还有一只她想留给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好好补一下。 等一回到家，把柴火篓拿到柴房里，随后苏蓁就交了一只兔子给张氏。 张氏一看到兔子非常满意，两眼放光，二话没说，一把就夺了过去，难得没有给苏蓁出言骂人。 “正好，你大伯他们也要放年假了，等他们回来正好可以补补，尤其是你小叔肯定都瘦了。” 说完也不等苏蓁回话，就自顾自的走了。 苏蓁沉默不语，也懒得理会张氏，转头又去了厨房里，看看陈氏在哪，没看到陈氏，只看到正对着窗户补衣服的苏芜。 她快速进了房间里，又把另一只兔子拿了出来，放在了角落里。 苏芜看着她的拿出来兔子，惊得苏芜直接站了起来。 “小蓁，你怎么把兔子给拿回房了？” “给你和小弟补补身子。” “我们哪里用得着补什么身子，你快拿出去，这要是被奶奶看到了可不得了。”苏芜一听到说是要给她和文谦补身子顿时就急忙说道。 “你别担心，一共有两只兔子，大的那只我已经拿给奶奶了，我们就留一只小的，二两肉，你和小弟两口就没了，有什么关系，本来平时你们也吃不到什么肉，只要我们一家都不说，谁能知道，别多想了。” 然后拿出个果子坐在床边就啃了起来，还丢了一个给苏芜。 苏芜连忙接住果子，听到妹妹这么说，心里不安也定了定。 过了很久，外面才有苏有山两口子说话的声音，两人今天连着苏正禄和苏有志都出去给地里的油菜浇水了。 不过就他们四个人，可还要好几天浇呢。 苏蓁打开门出去，就看了几人正在说话，还看到了跟着苏文涛一起回来的苏文谦。 苏文谦一看自家五姐就巴巴的贴了过去，开心的不得了。 苏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带他进了屋，指了指地上的兔子，对他说道，“今天有肉吃。” 苏文谦一听，就“哇”的一声，轻呼了起来。 正好此时进屋的苏有山夫妇俩听见文谦的呼声。 不由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爹，娘，五姐抓了一只兔子要给我和二姐吃呢！”苏文谦蹲到兔子旁边抬头开心的说道。 结果听到这话，夫妇俩同时变了脸色，苏有山大步走到角落把兔子拎了起来，随后俩人同时一声不吭的出了屋。 见到俩人同时变了脸色，苏芜和苏文谦都吓到了，不敢说话，就看着他们出了门。 苏蓁也愣了一下，没来急拦住俩人，其实她也是拦不住的，她知道，这夫妇俩人虽然为人和善，对孩子也很好。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大多数共同的父母的特点，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的，那就做事很少跟孩子商量。 现在她都猜到这俩人把兔子拿到哪儿去了，无非就是给张氏去了。 果不其然，没过十息时间，外面就传来了张氏的咆哮。 “苏蓁，你个贱丫头！居然小小年纪就敢藏私了，你是翅膀硬了是吧！我老苏家养着你是养出了一只狼心狗肺的东西了！真是天打五雷轰啊！” 苏芜和苏文谦听到奶奶的咆哮，吓的惴惴不安，不知所措。 苏蓁心底气得要死，正好没处发呢。 听着越来越近的叫骂声，苏蓁对着姐弟俩说，“你们俩一定别出去！” 说着一人打开门，直面张氏的怒火，“啪”的一声把门摔上，把窗户都晃了晃。 张氏正迈着大踏步，气冲冲的朝着三房来呢，准备来个兴师问罪。 被苏蓁这么搞一下惊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更是怒不可遏，手一指，脸一横，又是骂起来，唾沫横飞。 第8章 对上 “你个贱丫头，摆脸色给谁看，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供你们吃供你们喝，有点什么好东西居然还敢私藏，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我刚刚才拿了一只更大的兔子给你？”苏蓁有点生气。 “那又怎么样，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藏私！”张氏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我姐姐弟弟这么多年吃过几口肉啊！别说肉了，吃饱都没吃饱过！”苏蓁早知张氏是什么人，这次是她大意了，既然如此，她就把话摊开来说。 “我呸，大家都吃不饱，你还想他们能吃饱，我看你是贪心不足！还想吃肉，怎么不把我也给吃了算了！”说完还狠狠淬了一口。 “你说这话心不虚吗？”说着，苏蓁看向上房的方向，“你的娇娇可没有哪一天没吃饱，大家都吃糙米粥，就她吃好米，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你现在那厨房里还煮着她的好米呢。” “好你个死丫头，原来是把主意打到我的娇娇身上呢，你还想跟你小姑比！你就是个贱骨头！怪不得！还敢盯着你小姑碗里的东西，你真个贱丫头，白眼狼！” 说着，张氏直接上手，一个箭步上前，就想打苏蓁一个大耳刮子。 张氏手还没抬起来，苏蓁就已经溜到十丈外了。 开玩笑，这个朝代也是尊孝道的，苏蓁可不想跟时代规则对抗，还手是不行的，先溜为上。 “奶奶，我可是就事论事，你不要扯什么别的，你说家里人都吃不饱，我只是说出了一个每天都吃饱的人罢了，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吗？” 苏蓁嘴上可不饶人，不能动手，她动嘴还不行吗？ “我和你爷爷都不能吃饱呢！你小姑怎么了，她可是要嫁个好人嫁的人，当然得好生将养着！我的宝贝娇娇可是你们这群贱丫头能比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小蓁呢！”这一下，苏有山也站不住了，张氏骂人口无遮拦，也不顾着苏蓁是个姑娘家，什么话都说。 “我怎么了，难道你也想跟着这个死丫头来气死我吗！”张氏一看三儿子还敢帮着苏蓁，顿时转火到苏有山头上，“我看这个死丫头就是被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给教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又指着陈氏说，“都是你这个婆娘生的好闺女，怪不得早早死了爹娘！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说着，张氏还朝着地上淬了一口。 一句话，说得陈氏脸色煞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但是！苏蓁见张氏骂到她娘身上了，说话还这么难听，她是生气苏有山和陈氏没经过她就把兔子拿给了张氏，可是，她也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陈氏！侮辱外祖家！ 你有娘生有娘生有娘养，也没见到你有什么教养！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弯，苏蓁改了口，她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奶奶，我娘可是你们老苏家明媒正娶来的，我娘在陈家村的名声怎么样，那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可不是你一张嘴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一句话是把张氏气了个倒仰，她没想到苏蓁这个死丫头这么伶牙俐齿，嘴上是半点不饶人。 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情况的苏芜苏文谦二人看着苏蓁是又担心又急又佩服，但是记着苏蓁的嘱咐，没出去。 一旁的苏有志也是惊了，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的李氏和苏蓉也是如此，他们没想到苏蓁居然这么敢，敢直面张氏这个家中的顶尖人物，但是让他们惊的还在后面呢。 “爹，娘，这是怎么了？”放牛回来的苏文涛一进院子就发现吵骂声不断，气氛剑拔弩张。 “嘘，别说话，免得你奶奶把你也当出气筒了。”苏有志才发现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连忙提醒道。 “你个死丫头真是反了天了，你以为你又是什么玩意儿，还敢教训起老娘来了。” 说着，又是想打人，但是她看到苏蓁一见到她的动作就准备跑掉的姿势，也知道自家是揍不到这个死丫头了。 这死丫头也真是怪，从小，她就没打到过她，一动手就跑得比兔子还快，这家中，哪个孙子孙女没被她打过，但是她连这丫头衣角都没够到过，想想更是生气。 “谁敢教训您呢，事实都还不让人说了，这可不是年纪大就有理的事！”苏蓁讥嘲道。 剑拔弩张的时候，“砰“的一声，有人从屋里出来了，“又是你这个贱丫头，搅家精，一天到晚的不消停，现在居然还敢顶撞我娘，什么你是不是想死！”本在闺房里躺着睡大觉的苏娇也被吵吵醒了，一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对这苏蓁一顿输出。 “这又关你什么事？在这里狗叫！”苏蓁看到苏娇还来做出头鸟，她就给她来个枪打出头鸟。 “你！你说什么！你个贱人刚说什么，说谁是狗！”苏娇圆眼一瞪，目眦欲裂。 “谁应了就是谁！”苏蓁真是懒得喷她，真是傻狗就傻狗，平时摆摆谱就得了，她才懒得理会她，但是，现在！不行！ “啊！你个贱丫头，我要杀了你！”苏娇可没有张氏有脑子，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但是苏蓁会给她机会吗，答案当然是没有！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躲，而是一把抓住了苏娇的手，苏娇又想用另一只手，也同样被制住了。 苏娇常娇生惯养，而而苏蓁虽然年纪不该，但是长年干活，且用了巧劲，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苏娇发着狠，苏蓁也不让着，这不能跟奶奶动手，还不能跟她个小姑子动手啦，她才七岁，传出去也没什么大碍。 苏娇是又急又恨，但是马上就有人上前掺合了，不是张氏又是谁，她见到苏蓁居然还敢对苏娇动手，是又惊又气，见到现在这样，张氏就像个疯狗一样冲了上去。 苏蓁余光可关注着张氏呢，见到张氏冲了上来，就准备松掉手上的力道，让苏娇摔个狗吃屎。 没想到，这时候苏芜见到张氏那个张牙舞爪的架势，生怕奶奶伤了苏蓁，比张氏还快的速度，一把护住了苏蓁，把苏蓁揽在怀里。 而苏娇也因为苏蓁突然卸的力道一下子收不住劲，一个“啪唧”就轰的一下不小心摔倒了地上。 本来准备狠揍苏蓁的张氏没想到会这样，看到苏娇又一次摔倒了地上，这次是脸着地，四脚朝天状，又是“嗷”的一声扑倒了苏娇的身上， “啊—娇娇，你怎么了？”这张氏不说别的，对苏娇那真是顶顶真疼爱的，一点不作假的。 “娘，我的手，呜呜呜呜，好疼啊。”苏娇把手翻过来，手心上摔破了，摔了一道可怖的伤口，掌心下面肉多的地方都划破了，里面还卡着石子，血淋淋的一片，看起来恐怖死了。 苏娇见到自己一向保养的白嫩的手居然摔成了这个样子，顿时就哇哇哭了起来，又是扬言要张氏打死苏蓁。 “这都是在做什么？！”苏正禄一回来就去了厕所，没想到人还在茅坑里，就听到前院的嘈杂声，他还以为和以前一样，就是张氏在发脾气，过一下就好了，没成想一出来就看到院子里这鸡飞狗跳的场景，一下子怒了。 “小姑要打死我，结果自己摔了。”能有什么，你自己媳妇女儿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别开玩笑了。 闻言，苏正禄看了看苏娇和张氏，又看到了苏娇手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说道，“还不快带娇娇去把手处理一下。” 闻言，张氏又是心肝宝贝的“嗷”了一声，准备带着苏娇回房处理伤口。 但是苏娇吃了个这么大的亏，根本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苏蓁，张口又是对着苏正禄说，“爹，这死丫头居然敢推我，我的手都摔成这样了，她还敢忤逆长辈，你快点教训她呀！” 说着，苏娇还把手伸出来给苏正禄看，伤口可怖，乍一看确实吓人，其实也是皮外伤。 苏正禄也心疼这唯一的小闺女，但是现在这院子里一团糟，他今日在田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回来又发生这种事，心里烦躁的很，又看了看苏芜身后的苏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 大家没想到这事老爷子居然就这么算了，但是回头想想也是，其实也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苏蓉苏文谦几个孩子都狠狠的见识了一下苏蓁的杀伤力，尤其是苏蓉，对苏蓁的佩服都要达到一个顶点了，没想五妹妹居然敢直接反抗奶奶，还敢跟小姑动手。 把平时她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一次性都给做了，要知道，在这苏家大院里，张氏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任何敢忤逆她，别看她有时候在背后对着上房嘀嘀咕咕的埋冤，但是真的闹出来她可不敢，她从来不敢在上房的人面前撒野耍性子。 经此一事，苏蓁也在各个孩子心里有了高大形象，连苏文涛都不例外。 一时间苏蓁成了院子里的孩子们的佩服对象。 第9章 上慈下孝 因为此事，苏娇又躺在了床上，心安理得等人伺候，连喝粥都要张氏喂了。 吃晚饭的时候，张氏也没上桌，专心给她小女儿烧兔子去了。 没错，最终那只小兔子落入了苏娇的口中，兔子肉烧出的香味飘的家中几个小孩口水直流。 张氏可全都当作没看见，苏老爷子见到几个孩子都露着渴望的眼神，说了一嘴让张氏把兔子肉也给其他孩子分一点。 张氏连头都没回，端着肉就进了屋，“啪”的关上了门，还传来一句，“娇娇都受伤了，你还想着这些个好好的人！” 饭桌上，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都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苏蓁看着碗里的野菜糙米粥，用筷子搅了搅，毫无胃口，端起来就倒给了苏芜的碗里。 有天降米粥，苏芜吓了一跳，“小蓁，你这是干什么？”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以免浪费，给你吧。”苏蓁说着就把碗起来走到厨房里面去了。 随后就回了屋，又生无可恋的啃起了果子，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自己独吃了呢。 唉，苏蓁背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外面传来了收拾碗筷的声音才幽幽回神，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天色晚得快，也不适合下河摸泥鳅了，以后找什么理由带家里的孩子们出门呢。 就这么慢慢想着，苏蓁就这么睡着了，等陈氏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不由莞尔，到底还是个孩子呢，今天跟张氏对骂倒是真的把她吓了一跳。 把苏蓁的鞋袜脱了，又打了热水来给她擦了擦，又给她盖好被子，随后就出门了。 床上，苏蓁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就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日子就这么过着，苏蓁时不时上山，只不过，她再也不带猎物回去了。 就这样到了过了四五天，到了月底，书院马上就要放年假了，苏有书一家带着苏有宝准备回来了。 这一日半下午，蹄声踢踏，车轮滚滚，两辆驴车”哒哒哒”由远及近传来，缓缓的停在了苏家院子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一把山羊胡、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下了第一辆驴车。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青衫的十五六岁少年和一个一身蓝衫十二三岁的少年，两人手上拎着一样的书箱，一个身形纤长，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另一个肥嘟嘟的脸庞，挺着一个小肚子，看起来很是讨喜。 这三人，可不正是苏家的三个金贵读书人么？ 第二辆驴车里面下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形微胖，脸颊丰满，一张薄唇上带着笑意，她回头又扶下了一个圆眼白净的小姑娘，看起来约莫八九岁，最后跳下来的是个看起来跟苏有书有六分像的小男娃，大约和苏文谦差不多大，这三人就是苏有书的媳妇周秀婷和儿子苏文豪女儿苏莺。 苏正禄和张氏早早的得到了消息就在门口等着了，尤其是张氏，一看到苏有宝下车了，可乐坏了，脸上喜滋滋的，急忙就迎了上去。 “啊哟喂，我的小心肝，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娘了，让娘好好看看你。”张氏激动的一把抱住了苏有宝，又摸了摸他的脸，嘴里念叨着，“瘦了，也长高了！” “娘，我也很想娘。” “啊哟，在书院读书累不累啊？这次回来了娘给你好好补补！” “我今天要吃白米饭配蒸肉。” “好好好......” 这边苏有书一下车也快速走到苏正禄面前，用手作了一个揖，“爹，娘，我们先把行李拿到屋中去吧。” “爷爷，奶奶。”几个孙子孙女都齐齐说道。 “好好好，一路上也辛苦了，这么多行李，天气冷了，快些先进屋，先把东西搬进去吧。”苏正禄也是满脸笑意，止都止不住，连忙招手让一伙人先进屋。 随着一件一件的行李被搬进屋，苏正禄付了车夫车钱后，两辆驴车也轱辘轱辘的转走了。 堂屋里，苏正禄和张氏正坐在上位上，下面是苏有书父子和苏有宝，三人同时给二老行了个读书人的礼仪，苏正禄满意的捋了捋胡须，乐呵呵的笑着。 虽然苏正禄是个庄稼汉子，但是他也读过几年书，十分享受这种读书人的礼节，张氏虽然不懂，但是她也觉得自家的这三个儿子和孙子，做着这样的动作，文雅极了。 而在一旁的周氏看着自家男人如此的老爷子的欢心，心底十分自豪，又用和手肘子推了一下苏莺。 苏莺十分上道，立马跑到张氏的腿边给张氏锤起了腿，一边锤一边说，“奶奶，你们不知道，我听附近的学子说，我大哥和小叔都是读书的好料子呢，说不定以后还能给您和爷爷讨个老封君和老太爷当当呢。” 闻言，苏正禄和张氏都不由得笑了出来，心底十分熨贴，也在盼望以后的日子。 这边堂屋里，是上慈下孝，一副祖孙和乐的场景，不知道这家情况的人，还以为这家里的人多团结友爱呢。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苏蓁走在院墙外就发现苏家院子里是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很是和乐融融，才知道原来是苏有书回来了。 苏蓁一进院门发现已经都差不多回来了，就差在田地里干活还没回来的苏有志和苏有山。 “死丫头，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莫不是在偷吃了！”张氏对苏蓁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尤其是上次的兔子事件之后，更是时不时怀疑苏蓁是不是在外面吃了独食。 所以，这几天只要苏蓁回来，她就会迅速的冲过来翻看苏蓁的箩筐，这一次也不例外。 可惜，除了柴火，还是柴火，张氏只能嫌弃的松开了手，用眼神狠狠的剜了苏蓁一下。 苏蓁对她这样的动作见怪不怪，她知道，只要张氏找不到什么，她也只能做无用功。 苏蓁当然是在外面吃过了，不然还等着带回来和上次一样吗，连口肉汤都分不到，还不如喂了狗呢！ 再说了，上次那只大兔子不是还没吃吗，她看到了张氏用盐巴抹了抹，然后就挂到屋里去了，不过，就这样处理一下，估计还是会有点变味的。 苏蓁并没有与张氏争辩什么，走到柴房，就把柴火倒了下来，随后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因为今天苏有书一家和苏有宝从镇上回来，所以吃饭时加了一个桌子。 今天的饭分成了两种，白米饭和青菜粥，这白米饭当然是男人那一桌吃的，而青菜粥则是女人孩子这一桌吃的，当然不包括苏娇，苏娇也是吃白米饭的，不过，她仍然是在自己屋里吃的。 苏蓁三大口就把青菜粥给喝了，倒是同桌的大伯娘和四堂姐苏莺都是低头数着米粒一副吃不下饭的模样。 唯有苏文豪把不满完全表现在了脸上，嘴里一直念叨着真难吃，难吃你就别吃啊，就不能苏蓁一样难吃就不吃，一直嘀嘀咕咕的，直到被周氏用眼神警告了才停歇，但是嘴巴仍然翘得高高的。 这家中的人，要说养的最好的就是苏有宝了，整一个人就是个胖墩，随后就是苏文豪了，也是个富态的小胖子。 这二人在一群面黄肌瘦的家人中是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个时代，越胖越是显得富贵，大家都喜欢胖娃娃。 然后这读书人苏有书和苏文博也是养的极好的，这身上的读书人气质是显得两人更加文雅。 再仔细看看周氏和苏莺，母女俩也都是细皮嫩肉的，一双手白白净净的连指甲缝里都不见一丝污垢，身上虽穿的是粗布衣裳，但上面却不见一个补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苏莺还带着一朵红色的绢花，此刻二姐姐苏蓉正用余光偷偷看着那朵绢花羡慕着。 而且她们这身上的衣裳折痕十分深，都没抹平，还有一股淡淡的松树香味，显然是长时间叠放在松木箱子里，只偶尔翻出来穿上一回。 比如，每旬大伯父和大哥休沐，回村的时候。 云萝又看了看自家面黄肌瘦的姐姐和弟弟，再看二叔家不仅面黄肌瘦还蓬头垢面的两个妹妹，面无表情，只轻轻摸了摸碗口。 她其实是不介意别人过得又自在又富足的，只要，别总是理所当然的来占她的便宜，比如说，现在他们桌上吃的就是上次的那只大兔子肉。 苏蓁这一桌子上气氛很是一般，没人说话，倒是另一桌苏老爷子开口了，“老大媳妇，上次让有书托你打听曹家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事，李氏顿时一笑，放下了筷子，对着苏正禄说：“爹，这娇娇的事，我可是好好的打听了。” “娇娇啊，这次可是有福喽，这曹家可是个好人家，镇上的来福酒楼，就是他们家的。” “啊哟，这可真是不错呀，我就知道娇娇以后是有福的人。”这张氏一听，可就开心坏了，顿时就乐了起来。 第10章 大房一家 一提到这事，周氏可来劲了，说起此事来是眉飞色舞的，“这曹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家中有一个老太太，不过听说已经不管事了，是个和善的人，老太太膝下有二子一女，当家老爷叫曹大元，上次来咱们家的是曹家二老爷，曹二元，家中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子。” “这曹家大老爷膝下的有二子，大的那个已经有家室了，小的和文涛差不多大，曹二爷膝下有一子一女，都尚未成家，这一次，就是曹二爷要给他的儿子求娶娇娇。” “我还打听到，这曹家在镇子外的的曹庄，有良田百亩呢！连同镇上的来福酒楼他们家都有一份！” 此话一出，院子中的众人都嘶了一声，心道这可真是大户人家呢。 苏正禄和张氏听了这话是真的高兴，尤其是张氏，她想着如果她的娇娇能嫁进这样的人家那可真是有福享了。 “哟，那小妹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咱们苏家可不有光了。”苏有志插了一嘴问道。 “咱们家可是有三个读书人呢，还有一个秀才，他们不也有光，这商贾哪有读书人清贵。”周氏得意的说，这秀才是她的相公，还有一个童生也是她儿子，她有得意的资本。 苏有山和陈氏也是打心底的高兴，这确实是家中的喜事。 躲在门后正竖着耳朵偷听的苏娇，更是喜不自禁，开心的爬到床上打滚去了，已经开始幻想之后的美丽生活了。 吃完饭，又要收拾碗筷了，但是苏蓁找了个借口把陈氏叫走了，结果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周氏的叫唤，陈氏丢下苏蓁，听见了连忙快步走了进去，那姿态颇有几分卑微，“三弟妹，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我都把桌子收拾好了，只不知，这水在哪里？” “大嫂，你坐了那么久的驴车可不轻松，哪还能再让你干这些粗活？都放着交给我来吧。” 听了这话，苏蓁只觉得刚刚把陈氏支开毫无意义，白费一点心机。 “这怎么好意思呢，平时我都不在家，每月也才回来两次，这家里的事，孝顺爹娘都是你和二嫂做的，这，我真是愧疚男担难当。” “这点活又不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况且都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劳累不劳累的话？太见外了，而且孝敬爹娘本也是应当应分的。”陈氏连忙说道。 “三弟妹却是说得我是越发不好意思了，我不能常在家中，倒是竟有些施展不开，都不知自己能干点什么了。都是一家人，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交给我，千万莫要客气。” “大嫂说什么客不客气的话，这些事都是大家应该做的，现在你回来了，以后这家中的家务活就多了你和小莺，我们也轻快一点了，正好今天轮到三弟妹做饭，这一轮就过了，明天就轮到大房来做饭洗衣了。”李氏笑着说道，看似是说好话，其实也在告诉周氏，既然你回来了，也就把家中的活计担一担吧。 站在门口听着三个妯娌之间的对话，苏蓁真想给李氏鼓鼓掌，就喜欢李氏这股聪明劲。 李氏一句话说得周氏只能哈哈打个圆场，说好，其实心底气得要死，觉得这个李氏不是个好东西，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话是先从她嘴里吐出来的。 苏蓁在门口听个热闹，还好这家中不都是拎不清的人。 厨房里，苏蓉在给苏茹煎药，这药一吃就是一个月。 苏蓉正在给炉子加火，热气顺着壶口不停的飘出来，熏在厨房里，冒出一股苦涩的药味。 苏蓉坐在小板凳上用小扇子扇着火，一边用羡慕的语气问苏芜，“小芜，你看到了苏莺头上的绢花了吗，红色的那个，好漂亮的。” “我看到了，之前在兰香姐姐头上也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确实很好看。”苏芜的也是眼巴巴的很是羡慕。 “是啊，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有一朵绢花带一带。”苏蓉说着，叹了一口气，又给炉子加起了柴火。 在陈氏洗刷碗筷之时，苏莺把头上的绢花拿了下来，放在手上把玩，又故意经过苏蓁的边上，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的。 苏蓁一开没搞懂苏莺在干什么，但是都是从小孩子过来的，马上就知道了苏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给她炫耀炫耀这新得的绢花，看看她羡慕的眼神，好满足她的虚荣心。 苏蓁看她这样，真的很累，反倒是文谦出声音询问，“四姐，你这么走来走去不累吗？要不要歇一会儿？” 苏蓁听到了文谦这话差点没笑出来，要不是苏文谦才五岁，她真的会怀疑他是故意的。 苏莺被文谦的话气到了，翻了个白眼之后，就施施然走了。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文谦小声的对苏蓁说，“四姐和四哥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真好啊，都没有补丁呢。” 你四姐姐和三哥哥可不止衣服新没补丁，里面可还是细棉布的呢，苏蓁心想，不想说出来打击他。 可不像他们，这一身灰不溜秋的粗麻布，还早已补丁垒补丁，只因为都是灰不溜秋的颜色，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也就最近打的那一块补丁特别的新了一点儿。 苏文谦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差，毕竟他现在身上的那一件衫子好像还是苏文豪不要的。 “你四姐和三哥平时都住在镇上，你大伯和大哥又是读书人，出门在外，总是要点体面的。”刚忙完的陈氏，一进门就听到小儿子说的话，不由得笑着对文谦说道。 苏文谦听着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但是苏蓁却撇了撇嘴，还是没忍住就怼了过去，“体面？什么体面？这难道不是虚荣吗？我们穿破烂、吃不饱，让他们过得体体面面？”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大伯是读书人，当然得体面一点，不然给别人看见岂不是要闹笑话？”跟着陈氏脚后进门的苏有山听到苏蓁这话，顿时反驳过去。 “笑话？那什么叫虚荣啊？就凭大伯那每月一两银子的束修还要交一半给奶奶，够他们六口人在镇上的吃用么？他们每年的学费加笔墨纸砚要花费多少？他们每次参加科考又得带多少的费用盘缠？” 这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得陈氏是哑口无言，有些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被自己的女儿质问，在一旁的苏有山也是有些尴尬，但是他们夫妇俩都不是爱打骂孩子的人，但是此刻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嗫嚅着嘴着嘴说道，“可是，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哪个读书的庄户人家不都是一家人供着读书的那个人吗？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就是对的吗？”苏蓁又反问道。“而且，咱们家，今年就罢了，收成不好，但是以前呢，那么多的田地，那么多的粮食，还是每天都喝粥，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粮食都卖了，那好米煮出来的饭在家里我、三姐和文谦可一口没吃到过。” 苏家有良田三十九亩，每次收下粮食之后，张氏会留下几十斤好米，剩下的则全部运到镇上去换银钱和次等的糙米以及粗面。糙米四文钱一斤，粗面三文钱一斤。下等大米是六文钱一斤，中等米八文，上等米十文，而那比上等米还要好的精米是要十八文一斤，比猪肉都贵。 不过张氏留下的那几十斤好米基本上都落入了苏娇、苏有宝和大房那几个人的口，从没有二房和三房几口人的事儿。 “可，可都是一家人，哪里能算得那么清？况且你大伯和大哥读书，那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岂能用些俗物来衡量？咱们平时吃苦受累些也是应当的，等他们有出息了，咱们整个苏家全族的人面上都有光。” “光？什么光？我怎么没看见？”苏蓁面露疑惑，她真的觉得有点搞笑。 “这你大伯中了秀才，咱家就免了两人徭役，还有十亩田免税，这是多大的好处啊？再有，有了你大伯这个秀才，咱出门去都能挺着腰杆，谁见了咱不是客客气气的？”苏有山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脸上的笑容都轻快了起来，继续说道，“你大伯还要继续考举人，考进士呢，到时候可更了不得，直接就能当官，咱也都能成了官家人。” “免两人徭役，免的人是谁？免的是爷爷和大哥，爷爷也就算了，那大哥呢？”说着苏蓁双手一拍又摊开，“哦，大哥又是读书人，出门别人说话客气那有吃饱饭管用吗？再说那他今年几岁了，考了几个三年了？还当官家人呢，指望他？你还不如指望文谦呢。” 说到这里，苏蓁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文谦过了年也就六岁了，你说，家里会给他读书识字吗？苏文豪只比文谦大一点点，他又能不能读书识字呢？”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苏有书不懂苏蓁为什么又问到了别的问题，皱着眉反驳苏蓁的话，肯定的说，“这文谦怎么就不能读书呢？” “真的能吗？”苏蓁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为什么小叔和大伯能读书，而二叔和爹没有读书了？为什么？” “这，这家里人哪能个个都读书呢，你爹和你二叔都没那个天赋，只有大伯中了秀才。”陈氏在嫁来之前苏有山就已经好几年没读书了，她是这么听说的。 第11章 慢慢来吧 “是这样吗，爹，你说是这样吗？”苏蓁又转头问起了苏有山，见苏有山不说话，又说道，“那就算真的是这样，我可是听村长家的强子哥说过二哥之前读书也很不错呢，他怎么也不能读书了呢？” “这......”苏有山被问的哑口无言，其实他和陈氏都被苏蓁的几个问题问得头有点迷糊，他们之前也没想过这些问题，“这难道不是因为文涛自己说不想读书了，所以家中才没有继续让他读书了吗？” 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人读的不错却突然不想读书了呢，他们就没想过其中的问题吗？苏蓁看着一脸肯定的苏有山，又低头看了眼仰着脑袋懵懵懂懂看着他们的文谦小弟，突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难道没有发现连他们的名字都能看出问题吗？ 苏有书，是希望有书读。 苏有志，是希望有志气。 苏有宝，这名字不用多说了吧。 只有他，苏有山，有山？她真的懒得多说了，不知道他们盲目的信任是从哪儿来的。 指望这两个人清醒过来，还不如指望文谦呢。 她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会苦口婆心劝说他人的人，甚至在绝大多数时候，对于别人的事情，她秉持的态度向来都是——与我无关，只要不招惹她，她才懒得给予理会。 她今天已经说得很多了，真是浪费口舌和精力。 对于苏有山和陈氏，这两个唯二知道她并非亲生却依然将她视如己出的人，她也是真心将他们当成亲爹娘，哪怕无法她认同他们的许多行为想法，她真的不理解，但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拉他们一把。 然而，每一次，他们总有一套固定理论来驳斥她的话，即便偶尔听了进去，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还能找出无数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这一次，又是这样。 苏蓁已是很不耐烦，但表现在面上却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她不想浪费口舌了，累！心累！ 她不是反对读书，她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读书真的是底层人民的改变身份阶级的出路，但是如果这些人是个好的也就算了，但是他们是吗？ 如若不是这个时代女子不能科考，她至于这么苦口婆心的说吗，真的要把她气死算了。 陈氏看着小女儿的冷脸，又劝慰了几句，无非还是说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哪儿能分的这么清，还劝她不要多想，这家中的事都是些小事，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大家之前的情份，认为苏有书是读书人，所以就是应该过得比他们要好，要体面，他们再是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还不如安分守己、甘于现状，免得想多了反而生了坏心思坏了性子。 苏蓁无语，多说无益，她牵着苏文谦的去洗脸了。 一旁的苏芜看到自家妹妹和爹娘不欢而散，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帮哪边，她觉得爹娘说得有道理，但是妹妹说得也对。 苏蓁上床睡觉，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还是得慢慢来。 次日，等苏蓁起床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苏文谦还没起床，今天苏蓁依旧要去山上，最近山上的那个淡水湖水位倒是没下降了，估摸着是天气渐渐冷了的原因。 苏蓁没吃早饭，因为昨晚本来李氏说既然周氏回来了，就要也开始做饭了，但是早上锅里冷锅冷灶的，显然周氏是没做饭，看着东边紧闭的房门，这大房一家子估计都还没起呢。 陈氏见小闺女要出门，非说要给她做一碗粥，吃了再去。 但是苏蓁拒绝了，苏蓁是这么对陈氏说的，“娘，我在山上会有吃的的，昨天是你做的饭，今天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来做饭，你要是闲不住，我昨天的衣服划了个大口子呢，你就帮我把昨天的衣服补一下，我想要补个花样子呢。” 说罢，没等陈氏说话，背上篓子便出门了。 其实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按道理来说是不能一个人上山的，但是自从苏蓁第一次从山上带回来一只山鸡之后，家里人也没说什么了，只每次出门的时候，陈氏都会叮嘱她要小心不要进深山。 苏蓁直奔山上的淡水湖，她先看看有没有吃的再说，捡柴火什么的，之后再说。 今日在淡水湖边，苏蓁看到了有野猪的脚印，有野鸡野鸭的脚印，还有大猫梅花脚印。 看到大猫的脚印苏蓁有点不太淡定，这这这，她是不可能招架的住大猫的，这个地方以后得少来了，虽然说这些猛兽一般的都在凌晨和黄昏捕猎，但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检查了几个陷阱之后，只收获了一只雉鸡和一只野兔，都还是活着的。 扯了藤蔓就把它们的脚给捆了，扔到了背后的篓子里，然后就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没一会儿后，肉香就飘的许远。 苏蓁在一顿饱餐之后痛快的打了个饱嗝，还剩下一只兔子，下午再吃。 今天出来的早，柴火很快就捡满了，苏蓁决定在山上找找有没有什么草药，这山路难走了些，苏蓁这小身板在其中穿梭也不是很快。 忙忙碌碌一下午找到的一些草药，苏蓁都种到了空间里面，一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把兔子宰了吃了，留了两个兔腿，准备回家了。 下山途中遇到了同族苏正福大爷爷的小孙子苏文耀，爷爷是村里的里正，苏文耀可谓是村中一霸，每天招猫逗狗，上树下河，此刻他正在和小伙伴们斗草， 斗草就是用找来的草两两相交，用力对拉以叶柄相勾，捏住相拽，断者为输，再换一叶相斗。 此时见到苏蓁一个人从山上下来，便想逗逗她，这斗草的游戏他们早都已经玩腻了。 “小蓁，上哪儿来的呀？”说话的是人就是苏文耀，长得是虎头虎脑的，很壮实，九岁的年纪身量倒是不矮，一看每天的生活就很富足，他家可是村里少数能一日吃三餐的人家，比苏蓁日子可好过多了。 这会儿，他正无聊着，和几个小伙伴们堵着苏蓁不让走，欺负同村的小孩也是一种乐趣。 不过苏蓁并不准备理会他们，她才不想跟一群小屁孩纠缠呢。 见苏蓁不理他们，绕过路就要走，苏文耀可不依，又迅速阻在苏蓁前面，“苏蓁，你怎么还不理人呢？” “听说，你还能打倒着山上的猎物，真的假的？给我们见识见识呗！”说着，又哈哈哈大笑起来，还把手伸到了苏蓁背后的篓子里。 苏蓁侧过身子快速躲过文耀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动作很细微，没人注意到。 苏蓁见他们这样，弯腰把篓子放在了地，从中又翻出了一根棍子，拿在手上掂了掂。 瞅见苏蓁的动作，这其中的一个叫苏吉的不怕死的小男娃就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文耀哥，你看，就她这小身板还想拿着棍子打我们呢，哈哈哈哈。” 见此，旁边的孩子们也都一起哈哈笑起来，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刻刻钟后，苏蓁拍了拍手，又重新背起了篓子快步向家中走去。 地上，四五个小孩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痛得在地上嗷嗷叫唤，半天起不来身。 苏蓁回到家后， 院子里正传出悠悠的读书声，清脆悦耳，其他人都有下意识的把动作放轻了，就害怕打扰到苏文博读书。 院子里面还苏莺坐在廊下，她正在绣着什么东西，估计又是从镇上得到的什么新样子的花绣。 见苏蓁回来了，上下打量她一眼，就又继续低头绣了起来。 苏蓁放下篓子，就找了个凳子，坐下打瞌睡了，今天实在起得早了，虽然是成年人的灵魂，但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还忙了一天，坐下就忍不住打盹。 苏莺余光瞥见苏蓁闭着眼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又皱了皱眉，眼珠转了转，突然起身，慢慢地朝苏蓁走近过来。 十二岁的少女，浑然不似仅小了她一岁的苏芜那般干瘦枯黄，她在镇上吃得好，住得好，苏家遗传的高挑和好相貌已开始显现，身形纤细婀娜，已是一副亭亭玉立的少女姿态。 她放轻脚步悄悄的靠近，看着屋檐下打瞌睡的小姑娘，那白嫩软乎似乎能掐出水来的细腻脸蛋，还有面上憨态可爱的睡颜，看了看，正背对她劈柴的陈氏，顿时恶向胆边生，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些嫉妒和恶意。 伸出脚就想踢到苏蓁身上，就在这时，苏蓁忽得身子一动，唰的睁开了双眼，看向了苏莺。 苏莺吓了一跳，脚刚抬起一点，只能悻悻地放下脚，脸僵硬的笑了一下，自以为很温柔的那种，正准备说什么，苏蓁转头就走了。 苏莺的笑僵在脸上，没想到苏蓁直接无视她，心底有些恼怒，但是又不好发作什么。 苏蓁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人会偷偷溜到别人背后伸脚呢，别以为她没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 第12章 曹家来人 今天在饭桌上没发生什么多余的事，一切照旧，吃饭的吃饭，喝粥的喝粥。 只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房间里面，苏蓁拿出了两个兔腿给苏芜和苏文谦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 其实在这种天气温度低的冷天，这兔子腿早就已经凉了，有的地方还结了油，已经没有刚烤好的时候香了，但是这对于苏芜和苏文谦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有肉吃就不错了、不挑食。 两个孩子借着微弱的烛火大口的的吃了起来。 这一幕被进来的苏有山和陈氏看见了，苏有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小蓁，这，这以后有吃的不要私藏了吧，这都是以一家人，怎么能不孝顺你爷爷奶奶呢？” 这样的话，苏蓁心底早已毫无波澜，她早就已经对这俩人不抱希望了，但是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苏有山的问题。 “爹，我并没有私藏，只不过想给姐姐和弟弟打个牙祭罢了，这点肉能顶什么饱？而且，我才几岁，能偶尔带来回来一点猎物就行了，就像上次，我带了两只兔子，大的还给了上房，但是我们连口汤都没捞着，所以，我这样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 “可是......可是咱们孝顺长辈不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的，所以，如果有多的的肉，我也会拿给长辈的。”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姐姐和弟弟，她连屁都不会带回来。 “哦，对了，我听说，小叔要单独的一间屋子，”说着，苏蓁直直的望向苏有山和陈氏，眼神毫无波动，“奶奶说要把二叔隔壁的屋子给小叔做房间。” 这是苏蓁回来听苏芜和苏文谦说的，今天他们俩人都在家，很多人都听到了苏有宝要吵着要一个人住一个屋子的话。 一个人住一个屋子，这家中其实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比苏有宝还大的苏文涛都没有一个单独的屋子，现在还和爹娘住着呢。他们三房也是，五个人住一间屋子，爹娘带着小弟睡一张床，苏芜苏蓁两姐妹睡一张床，还是用木板垫着木桩拼的床，翻个身起来嘎吱嘎吱的响，就怕动作大了给睡散架了。 但苏有宝就把主意打到了那苏有志隔壁的屋子，没错，就是那间说以后要教家中的子孙们读书识字的地方，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这间屋子只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并没有用到读书上。 张氏当然也是经不住小儿子撒娇的人，当即就同意了，但是这事不知道苏正禄知不知道，如果这间屋真的给了苏有宝，是不是也在某个方面说明了一些问题呢？ 苏蓁可还等着苏文谦以后读书出人头地呢，在古代，读书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想到这里，又接了一句，“就是那间说以后要给家中子孙读书的屋子。” 苏有山明显也愣了愣，今天他和老爷子去天地里了，很晚才回来，也没听见这个事儿，“小蓁，你莫不是听错了，这，文谦和文豪都还没读书呢。” “我听大伯娘说的，今天已经把里面的杂物都收出来了。估摸着明天就要打张床了。” “怪不得外面堆了许多杂物。”陈氏恍然大悟，又有些犹豫的对着苏有山说，“不过，就算让四弟住进去了，应该也不会不让文谦读书吧......” 苏蓁见他们这样，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脱了鞋子就爬到床上去了。 陈氏叹了一口气，这一晚，苏有山也没睡好，他想到了一些事，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在以前，家中还不是这样的，是村中数一数二的人家，农忙时节还会请一些人来帮忙，一日三餐十分富足，后来大哥，二哥，还有他三个人都陆陆续续开始读书了，教完束修之后还有笔墨纸砚的花销，没人在镇子上照顾他们，他们三个每日来回还有车资费，家里茶肆的营生生意也不景气，只能靠卖粮食换银子。 之后他和二哥就没有读书了，他还依稀记得当初苏老爷子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问，“现在家里没有那么多银钱供你们三个读书了，现在只能卖了茶肆供你们其中一个人读书了。“ 当时大哥苏有书当即就跪了下来，对着老爷子说，他想读书，又对着他们两个他们弟弟说，以后必不会忘了两位弟弟今日的谦让。 明明当时他在学院里面读书是最好的，可是...... 之后大哥苏有书再过了几年之后果然考上了童生，一下子给家中减轻了许多负担，爹娘也很满意，四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再之后就是过了而立之年考上了秀才，还是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的秀才，不仅又给家中减轻了负担，还挣来了名声和面子。 之后就是文博读书，文涛读书，四弟读书，文博还在15岁考上了童生，比他爹苏有书还早上好几年，是家中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后辈了。 不过文涛没有继续读书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只有三人在读书了，文谦过了年也就六岁了，也差不多可以读书了，他应该也能读书的吧？ 这一晚上，苏有山没有睡好，做了好几个梦，断断续续的，有的还是重复的，光怪陆离。 第二日，在饭桌上，果不其然苏老爷子说话了，“咱们家有宝年纪也大了，又正在读书，再和我们两个老家伙住在一起怕是会影响了他，为了让他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准备把西边那个还空着的屋子给他住。”说着又停顿了一下，“今天老二就去隔壁村子的强子家里订个木床吧，再订个书桌，就这样吧。” 林德强是乔水村里的木匠，这附近人家里有什么要订的家具都找他，手工活非常好，可惜儿子死了，儿媳妇也再嫁了，只留了一个小孙子才7岁和林德强夫妇三个人住。 听到这个消息，苏有志坐不住了，昨晚他就听媳妇说了，说娘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了，要给四弟住，他当时还不信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家文涛年纪还更大一些，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屋子呢！ 想到这里，苏有志坐不住了，“爹，这屋子不是说要给孩子们读书用的吗？” 苏正禄瞥了一眼苏有志，他知道他这个二儿子心想里在什么，当即就回道，“你四弟明年就要下场考童生了，一个人住方便他科考。” “再说了，这现在家中暂时没有其他读书的孩子了，空着也是空着。” 苏有志张了张口，没有说什么，他很郁闷，但是自家老爹说的也是事实，就是可惜了他家文涛，怎么当初就说不读书了呢，唉。 李氏则是把不满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吃完饭后，就和陈氏唠叨起来了，“三弟妹，你说这屋子要是给了四弟住，日后家中其他的孩子不是不能有温书的地方了吗？” 这话其实就是李氏用来试探陈氏的，但是陈氏却没说什么，只是说道，“可是四弟之后成家也是需要单独的一个屋子的，他们几个兄弟都有自己的屋子呢。” “可是，他这不是还没成家吗……”李氏心底抱怨，没想到陈氏居然不接她的话头，但是她也没什么办法，陈氏说得也是事实。 今日的天气更冷了，田地里的庄稼也已经料理好了，苏蓁今日也没山上，就在院子里晒着暖阳。 身边的苏文谦和苏茹正在玩耍，忽的，苏蓁听见外面有马蹄声响越来越近，听到了院子外，随后有人敲门，“扣扣扣”三下声，随即，半掩的门就打开了，有一头戴红花，手拿绢帕，翘着兰花指，身上穿着红碎花衫，走路一扭一扭的，面带灿烂笑容的妇人进门首先了。 大门门口还有一被丫鬟搀扶的妇人，风髻露鬓，后面的头发全部挽起，头上有金光珠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身上穿着上好的缎面衣服，微微发胖的脸上也带着得体的笑容。 本在屋中坐着的张氏听到了动静，闻声出来一瞧，就看到了院子里来了人，门口还有丫鬟婆子跟在一妇人身后，一看对方就是非富即贵，张口就想问她是谁，不料对方先开口了。 “张淑翠妹子在家吗？“这人一看到张氏就捏着手绢，笑着说道。 张氏疑惑的看着这人问，“我就是，你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哎哟，原来你就是张妹子呀！”这妇人一听她就是张淑翠，手绢一甩，就热情的迎了上去，说明来由，“我是镇上的伐柯，我姓王，这位是曹家夫人，今日啊，是有大喜事上门啊！” 本来看到这人的这个打扮就怀疑她是伐柯，果不其然还真是，本来还在想到上个月来探口风的曹家人怎么就没动静了？结果今日就来了，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原来是曹夫人，快，快先进屋喝口水。”于是张氏忙是把人迎了进去，还喊了一句叫陈氏泡完糖水来。 李氏也在家中呢，一听到动静她就出来了，听到要泡糖水这话，可就好奇了。这村里人家一般是没什么茶叶的，基本上来客人都是喝水的，如果客人很重要就会准备糖水。 刚从后院进来就听到这话的的李氏眼珠子转了转，这显然张氏是很看重今日上门的人，难道是苏娇的好事吗？想到这儿，就出声了，“娘，这些人是谁呀，上咱家来有什么事？” 第13章 显摆 张氏正喜上眉梢呢，张罗着曹夫人一行人进屋呢，斜了李氏一眼，什么也没说，请人进了堂屋，面上又换上了一副笑容。 “哎，小芜，你说，那人是不是就是伐柯，看那打扮，怎么看怎么是呢？”苏蓉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八卦了，急忙就和苏芜讨论了起来。 “不知道呢，可能是吧？”苏芜也是很好奇，她还要给猪和鸡喂食，之后还要给小蓁补衣服，昨日小蓁从上山回来之后，又划破了衣服，连鞋子都破了洞，她知道，她这个妹妹很能干，很多时候都能给她和文谦带点肉吃，她没什么擅长的，给她补补衣服什么的已经是最擅长的了。 “这肯定是的，刚刚还说外面的那位是曹家夫人呢，你忘了吗？之前爷爷就在饭桌上说了曹家和小姑的的事，还叫我们不要乱说呢。”苏蓉一脸肯定，神情有些兴奋，对着苏芜窃窃私语。 东厢房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虽然门没开，但是也知道是苏文博正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说的就是他。 这边堂屋里，张氏连忙将曹夫人请到上坐，就又让李氏去喊正在后院锄草的苏正禄赶快过来。 这种大事，当家人必须在的，等苏正禄一来，王伐柯就忙笑盈盈的说道，“啊哟，苏当家的来了。” 之后王伐柯就先把苏家夸了一遍，又说苏正禄和张氏是有大福气的人、生了个好女儿，最最重要的苏娇她也是夸了好几遍。 之后王伐柯就说起了来这儿的正事，把曹家公子也夸了天上有，地上无，“这曹家公子曹松，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并且自己也有一些生意在做了，这曹公子也是从小读书的，但是他得继承家业，也就没有去可靠了，若不是如此，这曹公子必定是能考上秀才的。” 伐柯不愧是伐柯，就是能说会道，这一大长句话可透露出了不少消息，抓重点就是，这曹松是有钱，还有才。 苏正禄和张氏都是面露满意之色，尤其是张氏，喜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了。 这边院子里，几姐妹的叽叽喳喳，没有惊动堂屋里的人，倒是惊动了正在读书的苏文博。 苏文博本来正在读书温习，没想到外面的几姐妹一直在叽叽喳喳，尤其是二房的苏蓉，吵得他不能的安心。 他对这些同辈的堂妹很是不喜，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心烦，他也要在明年去下场考秀才了，如果小叔在明年考上了童生的话，那就比他考上的年纪还小了，他必须要在明年考上秀才！ 想让他娘去叫这些堂妹们不要打扰他读书，可是，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娘，他觉得更烦了，一点都读不进去，把窗户啪一下的关上了。 窗户关上的声响让院子里正在玩闹的苏文谦，苏茹和苏文豪愣了愣，但是并没有让他们停下玩闹的心情，倒是苏蓉和苏芜愣了愣，两人对了一些眼神，苏蓉撇了撇嘴，苏芜抿了一下嘴，低下了眼神，两人都没再说话。 堂屋里面说了些什么，除了苏正禄夫妇俩和周氏，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最后是宾主尽欢，张氏热情的将人送了出去，整个人的开心是溢于言表，走路都生风哼曲儿。 尤其是她看到村里人羡慕的眼神，很是受用。 苏娇其实在曹家人一进屋的时候就知道了，因为苏莺早就巴巴的跑过去报信了，虽然苏莺也不怎么喜欢这个骄纵跋扈，好吃懒做的小姑，但是，从小她娘周氏就告诉过她，这家中苏娇和苏有宝两个都是张氏手中的宝儿，绝对不要跟他们两个过不去，不然张氏可是要吃人的。 所以，她和苏娇的关系还算可以，在知道是曹家来人之后，就去告诉了苏娇。 而苏娇在知道曹家人走后，就忙出了门去找张氏，想知道结果。 张氏哪儿还不懂女儿的心思，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就进了屋，并且关上了门。 苏莺也还想八卦一下呢，见此也只能做罢了，转头就看到苏芜在秀什么东西，一看原来是在补衣服，破破烂烂的，一个补丁又加另一个补丁，见此不屑的哼了一声，也进了自己的屋拿出了她的缝补工具，拿出了一块的手帕开始秀起了花。 苏莺这边的动作，倒是先吸引了苏蓉的视线，苏莺手里的帕子是一块玫红色的料子，一看就是好料子，而且上面还有绣了一半的花样子，真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于是苏蓉起身走到苏莺的身边，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帕子问了起来，“小莺，你这帕子真漂亮，是你娘给你买的吗？” 苏莺在苏蓉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瞧见了，闻言，更是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姐姐给我的，当然是好东西。” 苏莺口中的姐姐就是苏有书和周氏的大女儿苏蕙，也是家中的长女，也就在今年嫁出去了，嫁的是镇子上苏有书同窗的儿子。 苏蓉羡慕的很，也很要一块，苏芜也很心动，目光也看在那块料子上。 苏蓁懒洋洋的晒在凳子上，也看到了苏莺故意制造的动静，当然也看到了自家姐姐眼睛里面的羡慕。 现在大房有什么好东西都可以说是外嫁的女儿给的，谁知道是不是呢？ 还别说，苏蓁这真的是猜对了，苏蕙怎么可能会总是把好东西拿回家，她当初可不是跟着爹娘住在镇上的，而是住在村里，这村里的日子是什么样子，她可最清楚了，同样也不喜欢把她丢在村里在爷奶手底下讨生活的爹娘，她才不会三天两头把好东西拿回家了。 苏蓁看着这帕子，心底盘算着怎么也给自己姐姐弄上一块，小姑娘嘛，哪有不喜欢漂亮的东西的呢，包括她自己都是，等以后她有钱了，她要每天不重样的换衣服穿。 苏蓁在心里握了握拳，马上就有一个好主意在脑海中呈现，这种季节，如果有新鲜的水果一定能卖一些钱，她空间里还有不少梨子，每一个都是水灵灵的，汁水饱满，但是她真的是吃腻了。 不如她明日就早起去镇子上卖掉，然后换了钱买点东西，就这么办。 本来苏莺看到苏蓁也看着她的帕子微微得意，没成想就看了一眼，然后苏蓁就转身就出门去了。 苏莺心底不屑，这村里的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连好东西都不认识。 这边苏蓁出门到哪儿去了呢？ 苏蓁一出门，就哒哒哒的往河边去了，没错，她去找苏文涛去了，明天就她一个人去镇上肯定不行，她要让苏文涛和她一起去，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时节了，每日都能闲下来了。 苏文涛正在外面放牛呢，冬日一般也不用放牛，只不过现在还没下雪，正好苏文涛也闲着，他才便每日都去放牛。 至于她为什么要让苏文涛一起去，那当然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了，买东西不像是买东西，试问，谁会去一个七岁小孩的摊子上买东西呢，她只怕是怕会被人忽略掉。 找了一圈，苏蓁在田埂上找到了苏文涛，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苏文涛。 苏文涛脸色有些犹豫，“这，这梨子奶奶会让我们拿走吗？” “别担心，这是我无意中在山上发现的，我没带回家，藏起来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今天我看到四姐有一块很漂亮的帕子，二姐和三姐也很想要，所以我就想给她们买一块，这样她们就不用羡慕别人了。”苏蓁打消了苏文涛的疑虑，她认为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并且之后奶奶要是说什么，我们就如实说。”毕竟钱已经没了，张氏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的。 想自家到自家妹妹，苏文涛也就换了想法，之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就答应过苏蓉要给她买漂亮的帕子，到现在也没实现，现在倒是个好机会，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 “行，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早去早回。” 她就知道，苏文涛会同意的，只要一遇到关于苏蓉或者苏茹的事，苏文涛就会坐不住，因为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苏文涛是个妹控。 苏蓁与苏文涛说好之后，就又哒哒哒的准备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上次的那群拦路的小孩子。 见他们又要在路上拦着，挑了一下眉头，然后就讥嘲的说道，“怎么？上次的打没挨够？” 本以为这些虎头虎脑的孩子会立刻冲上来给她当沙包，没想到他们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如此。 “苏蓁，你的功夫是从哪儿学的，我们也要学。”苏文耀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这到真是让人意外。 “对，你的功夫是找谁教的，告诉我们。”其他的孩子也都附和的说。 “没有人教，这种东西还有人教吗？我生来就会。”别说，苏蓁这说的可是真话，她是真的生来就会，不过对这群小孩来说，可就是在骗他们了。 “你骗人，怎么可能有人生来就会这些东西呢？” “没错，如果生来就会，那我们为什么不会。” 苏蓁很想翻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搞不明白，这群孩子在想什么东西。 第14章 家产都是我们大房的 “我们不一样。”苏蓁只冷淡的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怎么不一样？你还是女娃呢，你肯定......”苏文耀还不服气，正准备巴巴反驳，结果被苏蓁直直的眼神给憋回去了剩下的话。 苏蓁收回视线，快步回家去，她要先把空间里的梨子给取出来，免得闹出麻烦事，毕竟这摘梨子还要一会儿功夫呢。 等苏蓁忙完准备工作之后，小心翼翼的从空间里出来，才迅速回了苏家院子， 还没踏入院门，就听到苏文豪和苏蓉在哇哇大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蓁简单从苏芜那里了解了一下，原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玩游戏闹了矛盾，他们三个本是在一起玩蹴鞠球，蹴鞠球在苏茹手上，可是苏文豪也想要，但是苏茹不给，于是苏文豪就推了苏茹，苏茹摔倒之后就哇哇哭了起来。 在一旁的苏蓉见自家妹妹被欺负了，就又去对苏文豪发了火，于是苏文豪也哭了，而听到动静的苏莺见此情景，又去护着自家弟弟，于是两个大一点的姐妹也吵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二姐，文豪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跟他凶干什么？”苏莺很是愤怒，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她居然凶文豪。 “我凶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凶他了，我不过是想让苏文豪给苏茹道个歉而已。”苏蓉害怕张氏是没错，但是这个堂妹她可不带怕的。 “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你又何必这么较真？苏茹又没有受伤！”苏莺不甘示弱，认为苏蓉在胡搅蛮缠。 “这还没有受伤？小茹的手都磕成这样了，头发都散了？这还叫玩闹吗！”苏蓉护着苏茹，又把正在哭得稀里哗啦的苏茹的手伸了出来，只见苏茹的小手上不知被什么划了一个大口子，流了许多血，不停的往地上滴着，看着甚是吓人。 看着苏茹的手，苏莺不由得心虚，但是又不甘心被苏蓉压一头，“这怎么知道会磕到石头呢，只能是苏茹运气不好，文豪又不是故意把他往石头上推的。” “照你这么说，那小茹难不成还是活该了吗？”苏蓉被苏莺的言语给气到了，没想到苏莺居然能这么说。 ...... 苏蓁回到院子里就看到的是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苏蓉正在和苏莺互骂，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咱们好好的吵起来了？”李氏是第一个听到孩子们吵架的，没办法，苏蓉的声音是最大的。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小女儿的手全是血，顿时心就是一凉，赶忙跑了过去，问怎么了？ “娘，小茹被苏文豪推倒了，手都这样了，苏莺还胡搅蛮缠。”李氏来了，苏蓉马上就告诉了经过。 “我哪里有胡搅蛮缠，明明是你先不讲理的！二伯娘，你可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苏莺毫不相让，她认为，苏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能跟她弟弟比。 “什么一面之词，苏莺你别太过分了，难道推人还是对的吗！”苏蓉简直要被苏莺这一番言论给气死，直接反唇相讥。 “吱呀”一声，苏文博也开门出来了，之前院子里面的吵闹都没把苏文博闹出来，这会儿他也坐不住了，他作为家中的长子，他认为自己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文豪，给小茹道歉。”众人没想到苏文豪出来就是让苏文豪给苏茹道歉。 连苏蓁都是有点惊讶，毕竟这大伯一家子家子是什么样的人，她可再清楚不过了，每次休沐回来都是从家里拿衣拿粮，每回农忙假期从不下地，家务事儿也从不沾手，家里其他人饿的面黄肌瘦，他们都能吃得白白胖胖，没想到居然会让苏文豪道歉，这书也还读的有点用。 但是苏文豪可不服气，没想到自己一向敬佩的大哥居然不帮他讲话，顿时也哭了，“我不要，大哥，你不帮我，我讨厌你！” 说着，一个仰天大哭，嚎的几里路都听得见，把在外面跟村里人攀谈的周氏给闹了回来，正在后院给菜地翻土的苏有山夫妇也不明所以的到了前院来。 “娘说以后这院里的东西和家产都是我们的，我不过是要一个球，她凭什么不给我！”苏文豪越说越委屈，见到自家娘回来了，就飞扑倒周氏怀里，哇哇得可伤心了。 这话一出，可把大家都惊着了，没想到周氏会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众人心里想法不一，连苏蓁也没想到周氏居然会教苏文豪这样的话，毕竟这个大伯娘平时回家都跟太太似的，她还以为她不屑村里这点家产呢，毕竟这个周氏自己也是个老秀才的女儿，嫁到苏家的时候听说嫁妆可还挺多的呢！ 而周氏现在很是尴尬，这会儿，除了苏正禄老两口和出门的苏有志不在，其他人都在，苏文豪说这么一句，一下子很是下不来台，只好打个哈哈说，“臭小子，瞎说什么呢，我时候说了这话，你莫不是在梦里呢？” “娘......” “好了，你比小茹大，怎么能跟妹妹抢东西呢，行了，多大点事儿，别哭了。”苏文豪正还想说什么，被周氏急忙打断了，她真怕自家这个臭小子还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随后又对着李氏面带欠色的说道，“二弟妹，今天这事是我家文豪有错在先，我给你赔个不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了李氏，“这是有书同窗的夫人送我的饴糖，给茹丫头吃吧。” 李氏接过饴糖，脸色依然臭臭的，毕竟是她的孩子受伤了，但也不好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淡淡说了一句，“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茹丫头比不得秀才的女儿，不过，还请以后大嫂管好自家孩子，毕竟谁的孩子不是爹生娘养的呢！” 一句话说得周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僵硬的笑了笑，随后脸色一变，就拉着苏文豪进屋了。 苏文博和苏莺也跟着周氏走了，他们也觉得待着这里很是不自在。 苏蓁走到苏茹边上，轻轻拿起苏茹的手，就放下了，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也就是皮外伤，碰到了血管，流了不少血，不过这半个月苏茹的手都要好好将养着了。 李氏赶紧带着苏茹去了村里的苏郎中家看手去了，她可不懂伤势，也不能等张氏回来再请郎中了，她还不知道她那个抠门婆婆吗，她先带苏茹看了伤再说，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忽然又在外面听见东边屋里又传来苏文豪的哭声，大家周氏估计在教训苏文豪，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苏蓉哼了一声，而陈氏则是有点担忧，“大嫂不会把文豪打坏吧？” “不会的娘，娘打儿子还能打的怎么样吗？”苏蓁安慰了一句，让陈氏放心了不少，只还时不时的看看那边的房门。 苏蓁则是不认为周氏是因为苏茹的事教育孩子，她觉得还是因为苏文豪说的那句话。 不得不说，苏蓁真的是个心理大师，一猜一个准。 这边东厢房内，周氏很是生气，坐在上坐的椅子上，脸色阴沉沉的，“苏文豪，今天你是怎么回事？不仅把人弄伤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家中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你想害死我们大房吗？” 面对周氏的怒火，刚刚歇下哭声的苏文豪又哭了起来，“可是，这不是娘说的吗，是你说这家中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以后都是我和哥哥的，为什么还要骂我？” 苏文豪其实也才五岁，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娘会生气，明明这话是她亲口对他说的，越想越委屈，又哇哇的泪水直流。 周氏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打苏文豪，她只是想要让苏文豪以后不要再口无遮拦，今天这话是给二房和三房都听见了，要不是老两口刚刚都出门了，这还得了，尤其是张氏那个婆婆，那么宝贝她的小儿子苏有宝，岂不是要把她撕了。 “好了，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 这屋里的事只有大房的几个人知道，周氏决定以后再也不能在孩子面前随便说话了，一不小心就害死自己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张氏知道了李氏私自请了苏郎中还赊了银钱，很是生气，一顿嘴炮输出之后，李氏和苏茹就没今天的晚饭吃了。 李氏当时就急了，她不能吃饭就算了，但是她家小茹受了伤还没饭吃，这是万万不能的，“娘，小茹这胃口很小的，他吃不了多少的。而且小茹都流了好多血，您不给她饭吃、这伤口怎么长得好啊？” “怎么不好，我看她现在活蹦乱跳的很，少吃一顿不会死！”张氏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得把这些银钱从二房头上省出来。 最后没法，苏有志心疼妻女，省了自己一半的白粥给了媳妇和女儿嘴里。 李氏因为此事又是重新怨上了大房，若不是苏文豪弄伤了苏茹，又怎么会去郎中那里，惹的张氏不满。 第15章 卖梨 饭桌上，今日因为曹家请了伐柯来说亲，张氏心情格外的好，吃的是白米粥。 满满的三大口就被苏蓁吃光了，不过不能加餐的，一人一碗没有多的。 “今日，曹家请人上门说媒，你们小妹的事也算是差不多定下来了，不过你们都要嘴上有个把门的，别到处乱说。”说着，苏正禄把手上的空碗递给了张氏，张氏接了过去，就到厨房里盛了满满的一碗粥又递给了苏正禄。 “爹，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的。”苏有书带头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让老爷子放心。 晚上，躺在床上的苏蓁已经在心中想明天的计划了。 明日一早，她要比苏文涛先起床，然后用筐把梨子装好，再等苏文涛一起去镇子上，至于放牛的事，现在天气冷了，不用出去每天放牛了，倒满剁碎的秸秆给牛吃饱就行。 想着想着苏蓁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直接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稍加收拾就准备喊苏文涛出门了，赶早市去。 在大昭国，要说最好玩的地方，那就非市场莫属了。大昭国的市场是没有节假日的地方，每天的繁荣景象，可以说是在无限循环的。 在他们镇子上，提醒市场开市的报时钟，是当地的松如寺院的晨钟暮鼓了。一听到寺院中传出打铁牌集合僧侣的声音，或者听到寺院中传出木鱼的声音。 那各种小商小贩们就会进入市场中，准备开张了。 从五更开始的这个时常时间，就是大昭国的早市了。在早市上，当然是卖各种小吃和早点的，烧饼，面条，各类糕点，都可以在早市上买到。 陈氏见小女儿这么早又要出门，连早饭都没吃，心里很是担忧，“小蓁啊，又要上山去吗，先把早饭吃了再去吧。” “不用了，娘，我和二哥一起出去，不用担心了。”苏蓁没说她要去哪里，免得陈氏拦着不让她去，“我走了，娘。” 随后就先一步出了门，趁现在天还没大亮着，把梨子给通通装到了背篓里，然后盖上一块布，就在路口等着苏文涛。 苏文涛来的也很快，背上也背着篓子，一到路口就看到五妹在路口等着他了。 连忙就要把苏蓁身上的背篓给背到自己身上，苏蓁没阻止他的好意，只分了大一半的梨子到苏文涛的背篓里，也盖上了一块布。 随后两人就趁着天色顺着小路快步往镇子上去了，一高一矮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晨色中。 冬日的早晨又黑又冷，苏蓁和苏文涛两人都是同样的动作，双手互揣大步向前，别看苏蓁人没多大，速度丝毫不弱于苏文涛，这还多亏了她喜欢在山上“活动”的原因。 苏文涛也真的很佩服这个妹妹，走这么长时间的路都不喊累，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不怕爷爷，更不怕奶奶，吃苦也不怕，他其实还挺羡慕五妹妹的性格的。 两人走了约莫二三十里路，在路上也遇到一些正在赶早市的商贩，也有要去赶早市的人，有的和他们一样徒步走，有人用牛车，大家都埋头赶路，偶尔遇到熟人还会打个招呼。 天色也在路上慢慢亮了起来，在两三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在辰时两刻钟（约现在早上八点半）赶上了早市正热闹的时候。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贾云集，街道两旁o茶楼、当铺、作坊、酒馆，一个个摊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有序排着，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可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跟人扯皮的，时不时还有官兵来回巡逻。 两人找了个卖菜的大婶旁边把箩筐放了下来，这个位置不好也不差，随后苏蓁对着买菜的大婶打了招呼，“婶子，我们兄妹两个想在这边上买点自己种的梨，能成吗？” 大婶转头看到一个软萌乖巧的小女娃对着她客气的说着话，当然也没什么不行的，这本来就是大家的地方，哪有什么成不成的，“能成的，这哪有什么成不成的。” 见此，苏蓁与苏文涛把布铺在地上，然后把梨子一个个的摞好，然后就开始等待有缘人了。 不过由于今年天气不好，百姓的收成都不太好，所以，今年年底关于食物的东西价格有略微上涨。 再等了许久之后，摊子面前来了一位妇人，这妇人的脸和手白白嫩嫩的，盘着妇人发髻，头上戴着一根银簪子，耳上还带着耳环，手提一个挎篮，不过身上穿的衣服只是普通的细棉布料子。 一看就是一个家中生活还不错的人家，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妇人蹲在梨子面前，拿起了一个掂了掂，对着苏文涛问道，“这梨怎么卖的？” 苏文涛这才发现他们没有称，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苏蓁及时接话的说道，“这位婶子，这是白梨，十文钱三个。” “你这梨甜吗？”这妇人觉得倒是卖的不贵，但是还有些疑惑。 “婶子你放心，我这梨特别甜，果皮很薄，都可以连皮吃的，而且肉厚核小、细腻多汁、十分清甜，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说着，苏蓁还拿出了刀，拿起一个梨子，就切下来了一块，递给了面前的妇人，“婶子不放心可以先尝一尝味道，保证不后悔。” 妇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吆喝的说词呢，伸手接过梨子，随后吃了一口，清甜的味道霎时充满口腔，果然很不错。 “还真不错，来六个吧。”于是妇人果断掏钱，买了六个梨子。 苏蓁嘴角微翘，挑了六个梨子给妇人，说了一声慢走之后，就把铜板数了数。 看到今天的第一桶金，兄妹两人很是开心，由苏蓁贴身收好了之后继续卖下一单。 有了第一个人买之后，后面就好卖了许多，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梨子在这季节还有这么水灵灵的可不多，最重要的是还是不贵又好吃。 苏蓁给每个要买梨子的客人都切了一块梨子，基本上都是吃过就买了，虽然也有吃过不买的，但是也是少数，苏蓁也不因此会给人甩脸子。 不过苏蓁这种新鲜的卖法倒是真的让苏文涛很惊奇，也让旁边买菜的婶子很惊奇，“小姑娘怎么想到让客人先吃一点再让人买不买的呢？你就不怕别人不买你会亏本吗？” 面对卖菜婶子的问题，苏蓁只是笑了笑说，“婶子说笑了，这法子也不是我想出来，是我从别处听说来的，没想到还挺好使，至于这亏本嘛，反正也是我家里自己种的果子，也没啥亏不亏本的，不吃烂了才真的是浪费了。” “你说得对，坏了才是真的浪费了。”这大婶也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小小，道理倒还懂得不少。 这梨子一卖就是三个六个的，一共也就六十多个梨子，很快卖得就剩下了两个，苏文涛与苏蓁两人把铜板一数，今日一共挣了两百文钱。 苏文豪比苏蓁还要开心，他长这么大，手里最多的零钱还是在读书的时候有十文钱呢，这一下子就挣了两百文，这真是大喜了。 苏蓁也很满意，把摊子一收，又把这两个梨子送给了买菜的婶子，“婶子，这两个梨子你拿去吃吧，我们要准备回家了。” “哎，小姑娘，我可不能拿你的东西。”卖菜的大婶连忙摆手拒绝。 苏蓁却是已经放在了大婶的菜篮里，然后背上篓子摆摆手说道，“婶子，你收下吧，以后如是还有什么东西，我们可还要在你边上摆呢。”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给大婶拒绝的机会。 两人走在街道上，肚子饿的咕咕叫，今天一早两人一早就出门了，只在路上啃了个梨子，早就饿了，其实在卖梨子的时候，闻着街道上飘来的香味，两人早就馋了。 苏蓁走到一家包子铺面前，“老板，这包子怎么卖？” “素包子一文钱一个，肉包子两文，要几个？” “来两个肉包子，六个素包子。”苏蓁一口气就要来八个包子，这架势可把苏文涛吓到了。 “小蓁，这用得了这么多吗？”苏文涛主要还是心疼刚刚挣的钱就这么花了。 “放心，不会浪费的。”苏蓁十分豪气，她早都饿了，现在只觉得再多一份包子也能吃得下。 这哪里是浪费的问题，主要还是钱呐，这一下子就花出去了十文钱，苏文涛深深觉得五妹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是没想到还在后面呢。 两人把包子一吃都撑饱了，随后就开始买起来东西，苏文涛刚开始觉得苏蓁的大手大脚就是错误评价，因为苏蓁根本就是败家子。 他们先去摊子上买了四朵头花和五根头绳，花了四十文钱，又去了点心铺子买了几包点心，花了六十文钱，最后还去了布匹店，但是布实在太贵了，剩下的九十文钱只能扯一块料子下来，不划算也不方便，所以苏蓁最后只买了几块边角料和线回去，可以拿回去做帕子花了三十文钱。 第16章 偷没偷钱 这么一来就只剩了六十文钱，苏文涛是肉疼的不行，一眨眼的功夫，五妹就把一上午挣的钱花的七七八八了。 一看苏文涛这个便秘的表情，苏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不花掉等回去可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大家懂得都懂，张氏肯定是会把钱拿走的，现在花掉是最佳的主意。 至于剩下来的六十文钱，苏蓁拿了二十文给苏文涛，无论是主意还是东西都是苏蓁弄的，就给苏文涛一个陪同费，不想给多了。 “二哥，这钱你就收好了，也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不要被奶奶发现了，不然你就自己想理由给奶奶解释吧。”苏蓁说出这么一番话之后，也没给苏文涛拒绝的机会，拿起他的手就塞了进去。 “可是......”苏文涛正好准备说什么，没想到苏蓁又来了一句，“我也要去买点东西，咱们等会儿就在这儿见面。” 说罢就呲溜一下跑走了，苏蓁不想让苏文涛跟着，因为他要去粮铺，她想买点种子。 最好能种到自己的空间里，她得尝试一下怎么种大米了，她这个人比较居安思危，现在这个气候，她怕明年播种的季节还不下雨，到时候就恐怕会发生饥荒，这个年代的饥荒可是真的会死人的，她得未雨绸缪。 经过一番交涉后，苏蓁只买了一点点种子，水稻和小麦都来了一点。 之后还来了三串糖葫芦，吃了其中一串的，甜甜的真的很好吃，剩下的带回去。 苏文涛倒是没什么想买的东西，不过看到苏蓁还在啃的糖葫芦，觉得五妹妹虽然很是聪明，但是也有孩子样，他自己也买了两根糖葫芦。 其实苏文涛不知道，苏蓁真的就是单纯的喜欢吃糖葫芦，因为她喜欢吃酸的，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小孩子的原因。 之后两人又买了一些其他零碎的小玩意，二人就快速回去了，冬日配上暖阳，温度正好。 一出城门，两人都开始埋头走路，直奔苏家村。 村子里的小路上，在路边遇到了不少冬日里闲暇的人们，大家看到他们兄妹从村外回来，随口就问道，“文谦和小蓁这是从哪来的？” “柏叔，我们是镇子上来的呢。”苏文涛热情的回答，不得不说，他今天真的很满足，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卖东西赚钱了。 想到今天卖掉的梨子，“小蓁，这梨子山上还有吗？” 没错，他以后还想继续卖梨挣钱，这来钱速度，以后肯定能把家里生活过得更好。 可惜，苏蓁马上就打消了苏文涛这个心底的小主意，“梨树也是我无意间在山坳里发现的，就那一株，而且，今年下的雨太少了，我发现的时候，树都有点枯萎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结果呢。” 闻言，苏文涛一脸失望，“啊，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棵梨树。” 苏蓁瞧他的样子，什么也没说，要知道，梨子可是空间里东西。而且，她也不怕日后被拆穿，山上确实有因为缺水枯死的树。 两人回到家时，苏蓁原以为还要和张氏斗上一番，没想到这祖母居然不在家，这样也好，还省得她一番口舌呢。 苏蓁把头花和头绳从篓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没有避着人，这东西肯定是要用的，反正都会被人看见，她索性也不藏着掖着。 放下篓子就直接扒拉起来，苏文谦一股脑的围了上去，隔着一个个的纸包都能闻到里面香甜的味道，文谦蹲在篓子边上，眼巴巴的拼命咽口水，苏蓉和苏茹也忍不住挪着脚步凑了过来。 在一旁的苏蓉看到苏蓁拿出来的东西，既羡慕也疑惑，不知道五妹妹是从哪儿弄来的。 直到苏蓁让她也挑一朵头花，才如梦初醒，“小蓁，这还有我的一份吗？” “挑一朵吧。”剩下的一朵给苏茹。 苏蓉看着剩下的两朵头花，一朵枚色和淡红色，手指动了动，拿了枚色的，又看到苏蓁把剩下的那一朵拿给了苏茹。 心底不知多了些什么滋味，摸着手上的头花，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新的，独属于她一人的头花。当下就要往头发上戴，对篓子里的其他吃食小玩意都不再多看一眼。 而小苏茹则是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一下子就开心的乐了起来。 苏莺听着外面苏蓁她们说的话，也把房门打开了，一下就看见了那些东西，顿时张口就是质问，“你们从哪儿来东西？”说着，又是一脸笃定，“莫不是偷了家里的银子？！” 本来拿到漂亮的头绳和头花的苏芜顿时就紧张了，她本来就是准备问妹妹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但是她也是相信她妹妹绝不会偷奶奶的钱的，苏蓉也是握了握手心，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头花。 而一听到苏莺发出的质问，苏蓁没有丝毫心虚，因为这钱是她光明正大凭自己的本事挣的，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花掉了。 “你张口就来的本事真的见长。”苏蓁只冷淡的嘲讽了一句。 “我看你是心虚了吧。”苏莺上下扫着苏蓁，恨不得把她扫光。 不过苏文涛倒是听不下这番言论了，皱着眉头对苏莺说，“二妹，你不要胡说，这是我和五妹今日一起在镇上卖梨得的钱，这街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你可不要再乱说了。” “那她哪儿来的梨，莫不是从山里摘的吗？”苏莺面带不屑，觉得她这个二哥再给苏蓁开脱。 “哎，你还别说，这还真就是小蓁从山上摘的梨，那梨可大可水灵了。”苏文涛一拍大腿，这个事情二妹还真说对了。 听着苏文涛这话，苏莺一时语塞，随即反应过来，张口又说，“你们当别人是傻子呢，这破山里面能有梨？这都几月份了，还能有梨？偷了钱就是偷了钱，还不承认？” 没等其他人说话，忽然大门被推开，苏有山快步走了进来，随后就把大门卸了下来，靠到了院墙上。 苏有山又快步走了出去，然后一张床就被苏家老二，苏家老三和老爷子抬了进来，其他人手里抬着书桌凳子之类的东西。 这一些东西可让张氏狠狠肉疼了一把，但这是她最宝贝的小儿子用的，而且她的闺女又要嫁入富贵人家了，倒也不是不能花出去。 见到张氏进来的苏莺眼神一亮，大声对着张氏告状，“奶奶，苏蓁有了家中的银钱去买了头花，东西还在她们手上呢！” 说完这些话，苏莺得意洋洋的朝苏蓁她们一笑，看这次苏蓁这死丫头还不倒霉，平时就看她不顺眼了，平时她们大房回到村子里，这家里人谁不捧着他们，更何况她爹她哥都是读书人，连带着村里人都好看他们一眼，结果这臭丫头居然都不给她们一点面子。 苏蓁当然是不知道苏莺的内心活动，现在主要是要面对张氏，张氏听着苏莺的话，发现果不其然是真的，怒气冲天，“好啊，我老苏家居然还出了贼了，偷东西头到自家人身上了，我辛辛苦苦居然还养出了一个白眼儿狼？！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个贱种不可。” 在场的众人神色不一，苏正禄脸色很黑，不知道在想什么，苏有书紧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还不停的摇头叹气，他大儿子和他的神色如出一辙，小儿子则是幸灾乐祸，还拍着手叫好，被一旁的周氏拍了一下，还撇了撇嘴，对着苏蓁他们还做了个鬼脸，不过周氏虽然不让苏文豪拍手，但是绣帕掩面，眼珠子滴溜溜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而苏有志和苏有山都有点着急，尤其是苏有山，冲过就拦住了张氏，急得满头大汗，“娘，小蓁不可能偷家里的钱的，她是这种人，她向来懂事听话，” 此事周氏颜面轻笑，甩着帕子，用眼角看着人，“三弟这话就说错了，小蓁可是个调皮的，向来听话懂事？跟她可沾不上边，不把娘气个半死都是好的了。” 这话陈氏可受不了，虽说小女儿有的时候确实有点调皮，但向来听话，这谁家孩子在自己的爹娘心里不是个宝，“大嫂这话可说错了，你毕竟是长时间住在镇子上的，这家中的事，了解的过于片面了罢。” 陈氏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又让她不要忤逆张氏什么的，没想到也能这么刚，倒是让苏蓁意外了一下。 “你大嫂说得没错，这丫头成天的气我，这一次我看她是被狗吃了良心，要老婆子的命啊！”张氏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奶奶，这是我和小蓁一起去镇上卖梨的挣得钱，没有偷家中的！”苏文涛是又急又气。 “可是这个季节，哪儿来的梨呀。”周氏轻笑，“更何况，家中这么多人都没有看见梨，你们放哪儿了呢？这梨莫还不是你们早起去山里摘的吧？” “这，可这就是我们早上去镇上卖的，许多人都看见了的！”苏文涛不敢说苏蓁是把梨放在了外面没拿回家，只能这样避重就轻。 “娘，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说话的是苏有宝，随后又理直气壮的走到苏蓁面前，“苏蓁，你还不快点把银钱拿出来，你非要气死我娘是吧！” 苏有宝眼睛瞪得大大的，年纪不大，气势倒是挺凶，摆出一副长辈的谱。 “这钱就是我和二哥今日在镇上卖梨得的，很多人都瞧见了，更何况，奶奶的钱藏在哪里我又不知道，你的房门窗户都是锁着的，我何时何地，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偷钱呢？不放心奶奶你也可以去数数自己的钱少没少？”苏蓁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看着骂骂咧咧的张氏，心底毫无波澜，她现在基本是言语攻击无效，毕竟更难听的也不是没听过，“相信奶奶识数吧，总不可能自己有多少银钱都不记得了。 ” 第17章 争执 张氏还是更在乎钱的，连忙还是先去屋里数了数自己的钱，发现一文没少，更气了，“好啊，没想到这死丫头挣了钱居然不回来孝敬我！” 张氏真真是厌极了这个五孙女，平时跟她跟顶嘴，她一次都没收拾到她，真是太可气了。 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苏蓁，张氏冲出房门，唾沫星子就飞得许远，“死丫头，就算你没偷钱，那挣了钱也不先想着孝敬我们老两口，我们都白养你了吗？” 本来张氏准备将计就计就说钱少了，正好可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但是镇子上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他们卖梨，也就只能作罢。 说着，张氏又是对着苏蓁一阵扫视，“钱呢？放哪儿去了？！”说着还想动手来搜身。 可苏蓁两手一摊，“统共也就一百五十个铜板，都花完了。” “什么！多少钱你就花光了？”张氏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同时心底又是一痛，这死丫头可真是败家子呀！一百五十个铜板说花就花了，哎呦呦。 “我只是想给我姐姐买个头花。”苏蓁无辜的说道，“那天，我看四姐头上的头花很漂亮，我三姐都没有，所以才想着买一个罢了，而且我们这么些年也没穿上过新衣裳，看着大哥，四姐和三弟都有新衣裳穿，我很是羡慕，所以才……” 苏蓁欲言又止，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让几个被点名的人和苏有书夫妇俩可真是尴尬的很，面色讪讪的。 尤其是周氏，暗地里瞪了一眼女儿苏莺，责怪她那天炫耀的事。 但是苏莺觉得很无辜啊，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了，谁能想到这次苏蓁居然直接说出来，真是气死个人了，顿时面色又青又红，“你什么意思，这都是我大姐给我的，你想羡慕也羡慕不来！” “是啊，我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啊，每次都有大姐送的东西，连哥哥弟弟都不忘记呢，就是忘了爷爷奶奶。”苏蓁又把球打了回去，直接给他们一个暴击。 “我呸，就你这个乡下丫头还敢销想我姐的东西，我也不看你配不配！”苏文豪说着像个小炮仗似的冲向了苏蓁。 速度很快，转瞬之间，没等其他人阻拦，就被苏蓁一只手按住了头，张牙舞爪的样子，但是没有再能前进一步。 陈氏吓了一跳，但是还有反应更大的，周氏见此，本来就心气不顺，也冲了过去一把把苏文豪抱在怀里，看了看儿子的头，才愤然开口，“蓁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文豪可是要读书的。” “大伯母是坏蛋，明明是他先想撞我五姐的！”小文谦瞪着大眼睛也伸手挡在了苏蓁面前。 “好了，孩子们自己挣的钱买了点喜欢的东西也不碍事，都不要再说了！”说完，苏正禄眼神复杂的看了苏蓁这个孙女一眼，又看了大房几个人一眼，把大房几个人看的心里发慌，撇开了视线，末了，又补了一句，“以后花钱还是要节省点用。” 周氏张口还欲说什么，包括张氏还准备亲自去搜搜二儿子和三儿子的屋子呢，现在也只能住手了。 “都别杵着了，把有宝的屋子收拾收拾吧。”苏正禄似是叹了一口气，去了后院。 “哼！”末了，苏文豪还狠狠地对着苏蓁哼了一声。 苏蓁才不理会，从篓子里拿了两包糕点递给苏正禄，“我也不知道哪个糕点好吃，随手拿了两包给你奶奶尝个新鲜。” 见她虽花钱大手大脚的也不怎么乖顺，但还是懂得有了好东西会孝敬长辈这个道理，苏正禄顿时就心情好转，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笑意来，伸手就将这两包糕点接了过去。 “好好，你有心了。这次就当是让大家都高兴高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花钱了，这么多吃食你们一下子也吃不完，放久了就坏了。” 苏蓁扯了扯嘴角，转身把篓子递给苏文谦，“除了头花，剩下的都是你的。” 文谦笑得见牙不见眼，抱着篓子哒哒哒的就要去屋里。 张氏瞪得眼都酸了，此时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小姑和小叔的呢？” “嗯？他们的忘记准备了，下次会的。”下次也不会有，苏蓁直接装傻。 “少废话，装模作样的！给我拿来！” 说着张氏就准备动手去抢。 苏芜和苏蓉惊呼一声，没来得及阻止。 苏文谦直接被拽倒，手上还紧紧抓着篓子，人不高，又瘦，居然就这么被拖着走了一段。 苏蓁眉眼直跳，眼底浮上一层暗色，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整个透着阴森森的气息。 “够了！还不快住手！”苏正禄在苏蓁发作之前出声怒喝，“瞧瞧你这像什么样子？你就是这么当人祖母的？” 张氏被苏正禄这么一说，停了脚步，仍然满是怒火的朝着苏正禄叫嚷道，“那你还是当人爹的呢，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闺女和儿子。” 陈氏也慌忙冲了过去，抱住了自家儿子，怀里，听着婆婆的这一番指控，心里也很气，但哪一次不是让娘拿走了，连忙就说道：“娘，小蓁不是故意的，下次会记得的，这次……这次东西就都给了小姑和小叔吧。” “娘！”文谦霎时在她怀里用力的挣扎了起来，“这都是我的！姐姐说的，这些吃的全都是给我的，你为啥又要送给他们，你为啥！我都没吃过！我才不要给他们，我才不要！” 别看着孩子年纪不大，在怀里死命的挣扎，那力气还真是不小，陈氏都按捺不住他，正好陈氏其实也不是很心甘情愿，也就由着小儿子挣扎。 直到苏有山走了过去将他拎到怀里，双手一夹，终于把小孩给禁锢住了。 “听爹爹话，就这一次，行不行？” “不行！不行！你从来都没有带我吃过好吃的，都是姐姐给的，你们还总是拿了去送给小姑，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苏文谦哭闹的眼眶通红。 “这……”看这个样子，苏有山很是为难，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自家老娘，“娘，这要不下次再给小姑和小叔吧？” “你说什么？”张氏很是气愤，“你个不孝子，连爹娘都不孝顺了？” “娘，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不是已经拿了两包糕点给您和爹了吗？”李氏插嘴说道，“这还能不孝顺？那在外面从不拿回来什么吃的的，岂不更不孝顺？” 此话意有所指，周氏准备跳起来跟李氏对骂。 见又有剑拔弩张之势，苏正禄大声呵斥道，“好了，把东西还给文谦，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争，也不知羞！” 说着亲自把篓子拿过，还给了文谦。 张氏气得摔门而去，半响，苏娇屋子里面又传来一声哭闹声。 这一下子搞得大家都很尴尬，苏蓁带着文谦直接也是进屋去了，大家有各忙各的去了。 今日的闹剧看似就这样收场了，但是每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可就不好说了。 今日的晚饭是陈氏做的，同样是两桌饭，一桌米饭，一桌粥，是谁喝粥，谁吃饭不用说大家都猜的到了。 做饭的时候，苏蓁找到陈氏，对陈氏说了一些话，陈氏面色很不好。 晚饭是糙米粥配咸菜，苏蓁食不知味，又想到白天吃的包子，摸了摸肚子，垂下了眼睑，她想吃肉了。 今日院中的吵闹其实动静不下来小，不过居然没有把苏娇炸出来，真是不可思议，估摸着还是因为有个好亲事不屑家中的这些破事。 晚间歇息的时候，苏有志和陈氏也起了争执，两人出去吵了什么？苏蓁不太清楚，可能是她今天说的话起作用了，只知道他进屋的时候，夫妇俩的脸色都很不好。 见到三个孩子进来，夫妇俩都很愧疚。 而苏蓁想了想还是没把钱交给苏有山和陈氏，决定谁也不说。 倒是小弟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说道，“五姐，你太厉害了，都能自己挣钱了，以后我能不能也跟你一起挣钱？” 苏蓁默了默，又摸了一下苏文谦的头说道，“你还小，只能等大人们带你出门才行。” 听到此话，苏文谦的脑袋垂了下来，长这么大，他也才去过一次镇上呢，都没有印象了。 一旁的苏芜看着两人的一答一和的，不由的好笑，明明是两个差不多大的人，“你五姐也还小呢，怎么能带你出去呢？” “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到时候给你买笔墨纸砚，让你也读书的。”苏蓁可不是安慰苏文谦的，她心中算了一下，这个时代的科举含金量是很高的，一般来说读书读出来了，就真的是出人头地了，家中的大伯一家是指望不上了，或许日后他儿子还有点希望，不过，她是看不上这一家子的做派。 只要文谦有点读书的天赋，她一定会好好培养他的。 “那，五姐，我什么时候能去读书啊？”小文谦迫不及待。 “明年你就到开蒙的年纪了，到时候家中自会给你安排上学的事的。”苏有山这时插话道。 苏蓁听了这话并没有出声，看来她爹还是不死心，相信老两口会给文谦读书。 要是真有想让文谦读书的念头的话，早就说了，苏文博，苏有宝，苏文豪，谁不是六岁就开蒙了，家中的东西早早就备了起来，就连苏文涛之前读书的时候也是的，怎么到了小弟都要年底了都没个准信呢。 细致入微，其实很多时候从一点小事上就能看出来问题，可惜，她爹娘是个粗枝大条的。 无论如何，她明年都要给文谦开蒙，得做好万全之策。 ...... 第18章 糕点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苏蓁就背上篓子，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天气看着很闷，天上一大片乌泱泱的云盖在天空上。 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了，苏蓁心想，得快点在这之前看看陷阱里面有没有什么猎物，一天没去，总该有些收获在的。 一个陷阱翻过另一个陷阱，今日收获不错的，两只肥肥的大兔子，还发现了抓了一只野鸡加一窝野鸡蛋。 这时候天上居然飘起来雪花，看着还在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得赶快准备回去了，下雪了不怕别的，就怕打滑。 却不曾想，从左侧方传来打杀声，冷兵器的碰撞声尤为激烈。 苏蓁抬眼看去，就看到一片血色，在泛白的地面上尤为骇人。 两方人马厮杀，明显黑衣人那一方已经不敌，在处理完最后一个黑人之前，苏蓁悄无声息的往后退去。 她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厮杀，但这两方人马一看就都是外乡人，无论从口音还是衣着，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就很少见过外乡人。 交通不便，并且自给自足，为什么会有外乡人在这里厮杀，她不想知道，也更不想参与进去被杀人灭口。 却不料背后一阵劲风打来，苏蓁一个崴脚就摔倒在地上了。 她被发现了，不是避不开，而是不能避。 “什么人！” 苏蓁倒在地上，抬眼望过去，只见一黑衣少年伫立在她面前，微风细细吹拂起他有些散乱的额发，脸上的血迹未干，那双璀璨深邃犹如漆黑宝石的凤目，一顾一盼间，流转着深潭般幽遽夺目的光泽。 容颜绝俗俊美，犹如骄阳烈日飒飒燃烧，神采烁烁意气风发，身后是一色的黑衣短襟少年随扈。 厚土大地下，雪花纷飞中，俊俏纤细、不染风沙的美少年，虽只是静静伫立在一侧，却自然而然形成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似乎只要他往那头一站，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刹那间，仿佛全部失去了诸多颜色，彻底沦为点缀他优秀与美好的背景。 苏蓁看得出来，这少年看似平静无澜的眼波下，暗藏锋芒锐利，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瞬间让人联想到草原上敏锐狡黠的豹，猝不及防便能扑上前来凶狠地咬住你的咽喉，使人感觉到压抑不住的危险。 当然，看人看表面你就彻底输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两世为人，苏蓁若再参不透这做人的道理，那也真是白活了，比如她此刻就是装着的。 一把剑横在她的面前，直指她的面上，苏蓁惊慌失措，双手抱头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路过这里，什么也没看见。” 凭她这个小身板，可没办法跟这些有武器的人打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其中一人发问道。 见他们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苏蓁才慢慢抬起头惊恐的说道，“我叫苏蓁，是苏家村的人，就住在这山脚下的村子里，我是上山来收猎物的，无意路过这里，不要杀我。” 少年审视了苏蓁一会儿，看到苏蓁背篓里掉出来的兔子，野鸡，加上他年纪又小，便也没说什么，挪开了横在苏蓁面前的剑。觉得她应该不是撒谎，说道，“你走吧。” 他也不怕会苏蓁会说什么，毕竟是对方准备杀他的，他又不是暗杀的那一方，说出去也不怕有什么麻烦，他还怕麻烦不来呢。 苏蓁闻言，忙不迭的掉头就走，还不忘捡起地上的猎物，转过身的瞬间，面上的惊恐之情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面色如常。 她本来就不怕死人，只是不想惹到麻烦，装一下，演一下戏而已。 她一步也没回头，一溜烟就跑远了，顺着村里的路回了家。 而这边，少年看着苏蓁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眸子，这么胆小，还不忘捡起地上的猎物，这丫头年纪看着这么小，一个人上山，难道这村里的丫头都是这么胆大的吗，说道，“去查一下，这丫头是不是如她所说。” 旁边立刻有人抱剑弯腰，双手行礼应是，然后一行人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雪下的越发的大了。 这边苏蓁一下山便回了家，她并没有把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家中的任何人，刚刚山上的那群人是外地的，无论从衣着打扮还是口音上都能看出来，可能是这个时代某个当官的，毕竟身边有侍卫，那身手一看就是练过的。 他到这个村庄这么久，基本上就没怎么见过外地人，毕竟交通不发达，不过这群人在他们这个镇子干什么呢？一般来说，若没必要，就算是达官显贵，应该也不会出远门 ，更何况还厮杀了一番。 不过只要跟她没关系就行，理了理思绪，便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张氏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扯着苏蓁身上的箩筐，把苏蓁扯的一个趔趄，在箩筐里翻了又翻，什么也没翻着。 瞪着大的眼睛问，“怎么没肉啊？梨也没有？” “天寒了，动物都躲起来了，没抓到。”苏蓁说的是假话，猎物她早就收起来了，在空间里，要过年了，反正他们三房也吃不上一口肉，她不如先给自己留一口肉吃。 “娘，小蓁早上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见到女儿又被婆婆为难，陈氏赶快上前了。 “呸，吃什么吃，连肉都没有，饿死拉倒，还省下了口粮，省的气我！”张氏狠狠的淬了一口，然后又噔噔噔的去补鞋了。 目测全过程的苏莺见状嗤笑了一声，然后用嫌弃又高高在上的眼光瞥了苏蓁一眼。 苏蓁对此莫名其妙，不过苏莺看不惯她，也不是一天两天，她才懒得去理解她眼神的意思呢。 “家中其他人呢？”苏蓁放下箩筐就问起来文谦。 “二姐和三姐都在绣花呢，大伯母在做饭，今天大伯母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二伯母不知道去哪儿了，大哥和大伯在读书，小叔和三哥在吃桂花糕。” “桂花糕？” “嗯，爷爷给的。” “爷爷给你吃了吗？” “没有。”苏文谦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旁边看到的。”苏文谦嘴里和眼中满是落寞。 苏蓁沉默了下，昨天她买回来的糕点可有孝敬给了老爷子，然后老爷子还分给了大房和苏娇。 甭管这糕点哪来的，老爷子总是这么偏心眼。 这个家里看似最公正的老爷子，其实也是极偏心的。谁家的老人能够做得出把好东西拿给一个孙子吃却让另一个更年幼的孙子在旁边看着这种事情？即便是不舍得，但你难道就不能偷偷的，等小孙子不在的时候再把东西拿出来吗？ 或许更多的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偏心，不觉得是偏心了。 苏蓁摸了摸小文谦的头，“以后，会有糕点吃的。” “嗯，昨天的芝麻糕很好吃。”文谦肯定的点点头。 陈氏在旁边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去做事去了。 听说苏娇的婚事双方已经谈妥了，订到了年后的七月，具体细节到年后再议。 夜间，由于天气太冷了，苏有山两口子又翻出了厚厚的被子盖在了床上，别误会，这被子里面可不是棉花，更别不可能是蚕丝的，里面是丝麻，这个朝代还没有发现棉花这种好东西呢，丝麻才是大部分人使用的东西，盖起来硬邦邦的，保暖性能也一般，只能靠多盖一些保暖了。 这头苏有山两口子忙活好之后，以为三个孩子都睡着了，躺在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大侄子开过年来就要去府城考试，若是考过，那咱家可就有两名秀才老爷了，还有四弟也要去考童生了。” “听大哥的意思，书院的先生们都认为文博和四弟是极有希望能考中的，到时候咱们家就是是一门两个秀才老爷加一个童生了了，明年大哥父子两个还要一起去考举人呢。” “这要是考中了，是不是就能当官了？” “不知道，听说是可以当个小官？好像要当大官的话，还得去京城考试呢。” “哎呦，能当小官就不错了，哪敢想当大官呀，这若是他们考上了，咱们也算是官家人了吧？” “那可不，到时候咱家的赋税都没了，可就轻松多了，而且大哥说文博很有希望去京城考试呢，若是考中了，就是什么进士？到时候可就了不得了，说不定还能留在京城的富贵地任职呢！” “这京城考试中了，不是说就是状元还是探花吗？” “这谁知道呢？反正只要中了就能做大官。” “也不知道咱们文谦以后能不能做官，这要是也能该多好啊。” “是啊，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文博屋里还亮着灯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读书呢，确实辛苦啊。” “可不是呢。”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这家中只有家中的读书人和苏娇有资格使用油灯，其他人是什么都没有的，连老两口都没有。 不过听着爹娘的对话，唉，也不知道分家能到什么时候，看他们两个的样子，还兴致勃勃把希望寄托在大哥和大伯身上。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简单，竟然以为去年县试府试均排名靠后，院试时更不曾上榜的苏文博，经过了一年的努力就能轻松考中秀才？还连明年的秋闱都安排好了！ 更何况，听说近两年还增加了算学，就苏文博那个算学，烂的要命，考秀才都难。 她得等，等一个契机，总有机会的。 屋里，几人的呼吸都静静舒缓了下来，苏蓁翻了个身，慢慢的阖上眼，也睡了过去。 第19章 当年之事 第二日，苏蓁睡了个懒觉，年底了，也没什么事，加上大雪封山，也不用去山上了。 等苏蓁起来之后，推开门就看到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空气很清新，苏蓁伸了个懒腰。 院子里面，苏有志和苏有山在把积雪铲掉，陈氏在做饭，苏芜在帮忙，老太太一大早的正在对着苏蓉开骂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冬天的衣服换的少，洗的也少，不知道二伯母怎么在洗衣服了？那衣服看着好像是苏娇的，毕竟家中姑娘里面看起来只有她的衣服最好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老天爷总算给人一口饭吃了，下雪了好啊，明年就有水浇灌田地了。”老爷子看着院子里面正在玩耍的几个孩子，心里很是开心，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有道是，今年大雪飘，明年收成好。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苏有书也摸了一下胡子说道，“对了，来年的考试，你和文博都要加把劲才好。” “会的，爹你放心，文博的学识是书院的先生们公认的，一定没问题。” 听着二人的对话，苏蓁看向了院子中正在玩闹的苏文谦，正好苏文谦也哒哒的g我们一起打雪仗吧。” “不要，会把衣服弄湿，到时候娘可是会生气。” “啊？”苏小弟一声哀叹，蔫头耷脑的。 看着他这副样子，苏蓁觉得好笑，但是没表现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堆雪人。” “真的吗？好耶！”苏文谦一蹦三尺高，十分开心。 随即，家中的几个孩子都出门堆雪人了，为什么不在院子里堆，因为有一年下雪的时候，孩子们在院子里面堆了雪人，结果半夜把苏娇给吓到了，化掉的雪还结了冰给苏娇摔了个狗吃屎，张氏发了好大一通火，把家中的几个孩子连同他们的爹娘都骂了一顿，自那以后，就没人敢在院子里堆雪了，谁也不想去触张氏的霉头。 还没到吃吃早饭的时候 ，几个孩子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包括苏有宝和苏文豪。 村子里面已经有不少小孩在玩耍了，其中最显眼的的就是那个哈哈大笑的苏文耀。 苏文耀是大爷爷的苏正福的孙子，家中的长孙，他爹苏有仓被迫参军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于是他娘也在前几年改嫁了，只留下了苏文耀和他六岁的亲弟弟苏文安，家中还有一个小叔苏有谷，和一对双胞胎堂妹妹，，现在他正在带着弟弟在玩耍呢。 看到苏蓁在堆雪人，十分殷勤的凑上前去了，“小蓁，你拿两下教教我呗。” 苏蓁看了苏文耀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五姐，教两下什么呀？”小文谦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把你的雪人堆好，过会儿要吃饭了。” “哦，好吧！”苏文谦立马又把注意力转到了堆雪人上。 “不是，苏蓁，我是真心来求问的，你就教教我呗”苏文耀见苏蓁不理他，立马又说道，“不然你告诉我，你是在哪学的也成？” “我说了，我天生就会，没有在哪学，也不想教你。”她对这个同族的堂哥是无感的，每天无所事事，招猫逗狗，村中一霸。 “哎，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能教我一下？”苏文耀急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苏蓁还是什么。 这边苏蓁还没接上苏文耀的话呢，那边和苏有宝，苏文豪玩耍的苏文安就哭了起来，苏文耀一回头，就发现自家弟弟坐在地上哭，“怎么了，这是？” “哥，他们说我没爹没娘，是个野孩子，呜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鼻头眼睛都哭的通红，不停的用衣袖擦着泪水。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弟弟？你想找打吗？”苏文耀一听，顿时怒了，扶起坐在地上的弟弟，狠狠的握起了拳头，就指着手问苏有宝和苏文豪。 “本来就是嘛，你们爹死了，娘又跑了，这不就是没爹没娘吗！”苏有宝张口就来，他在家里也是顶天的小霸王，老两口捧在手心里的宝，虽然苏文耀比他高一个头不止，但是，他家中的那些侄子侄女，除了苏蓁之外，谁敢得罪他，谁敢不给他脸，便是他姐姐苏娇也要让着他。 “就是就是。”苏文豪本来被苏文耀这么一吼还有些害怕，见到苏有宝根本不怕，胆子也就蹭蹭上涨。 “你踏马的找死！”苏文耀在苏有宝话出口的那一刻，就一拳揍了上去。 苏文耀可谓是重拳出击，每一拳都打在肉上，苏有宝一下子就哭了，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苏文豪还想帮忙，一拳就被撂倒在地，连着一起挨打，两个人二打一，双双倒地，被揍的鼻青脸肿，可比苏文安要惨多了。 一旁的苏文谦都看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就好好的打起来了，而且还这么惨了，被当面单方面胖揍。 而苏蓁全当没看见，没有阻止，苏有宝和苏文豪这两个人她更加讨厌，说出来的话她也很是不喜，但还是让文谦去大爷爷家报信，自己则是回家告诉了苏正禄这个事，之后便万事大吉去吃饭了。 不过这个早饭吃的很差劲，张氏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了，是气的要死，连同大儿媳妇周氏一起去找苏正禄家要说法。 登上门去，人还没到，声就先来了，“王春梅，你家孙子可把我儿子给打伤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孙子打你儿子，那是他活该！”这苏正福的媳妇也就是苏文耀的奶奶王氏，也不是个好惹的，她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你儿子还有你孙子指着我家孩子说他们没爹没娘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也只是小孩子的口角之争罢了，怎么能直接动手，看看我家有宝和文豪脸上的伤，这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我家有宝日后可还要读书呢，这怎么见人啊！”张氏十分愤怒，撸着袖子就冲上前去，唾沫横飞。 “口角之争？这些话若是没有人教他们说，他们怎么会说？”王氏本来就心疼这两个孙子，尤其是苏文华，“你别告诉我，没有人教他，这是老天爷来了都不信的！” “我什么时候教他们说过这些话了？”张氏矢口否认，心里有点虚，她确实说过一嘴，但是可没教过他们说这些话。 倒是一旁的周氏心里更虚，因为她经常住在镇子上，这话，她是对文豪说过的。 “你什么时候教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呗！你儿子和孙子有爹有娘，我看他们说出的话跟没爹没娘也没什么区别！” “好你个王氏，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本来就是我家孩子挨打了，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张氏一听王氏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气愤直冲头顶，伸出爪子就跟王氏扭打了起来。 周氏本来也是十分愤怒的，但是看到婆婆已经跟人掐起架来了，连忙上前去阻止，别误会，她可不是好心，只是村妇打架这种事，尤其还是家中长辈，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她大儿子文博考试的话，可就有不好的名声了，什么家中长辈不善？与村里人争斗？对她儿子日后科举可就好了。 “遭瘟的老婆子！今天这事绝对不能善了了！”被拦住的张氏作势就要推开周氏，被王氏挠了好几下，头发都散了，嘴里还嚷嚷着。 “好啊，好啊！”王氏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头发散乱，袖口都被扯破了一大块，脸上也挂了彩。 闻声赶来的苏正福发现村里人早就被这边的吵闹给吸引过来了，都在门口堵着呢，正好冬日没事，闲着也是闲着看个热闹，顺便指指点点，村里人见到苏正禄来了，自动分出来一条道给他。 “张淑翠，你们二房可别忘了，当初我家仓哥儿会被拉去参军，那是为了我们老整个苏家着想的，当初看上的可是你家苏有书，结果现在到好，你居然纵容着儿孙这么诋毁我家，你的良心呢，是被狗吃了吗？！”王氏说着，整个人气的跳脚，要不是被自家男人拉着，还得冲上去跟张氏打一架。 本来当初参军的时候，要的就是苏有书，苏正禄家当时条件好，苏有书养的可壮实，一眼就被兵头子看上了，但是张氏哪儿肯呢？ 当时张氏是求祖宗告奶奶，跪着求公爹和婆婆说，他们家有书，是个读书的料，日后能当官的，可不能去参军了，日后可是要光耀门楣的。 这老爷子一听，是这么个理，于是就花了银钱让苏有仓代替了苏有书参军。 这可把王氏给急坏了，当时就吵着闹着，和张氏翻了脸，和老人吵，和妯娌吵，和丈夫吵，当时差点就直接和离了，就因为这个事，这个朝代，对女人的要求还没那么严苛，女子可以与夫君和离单过，可以改嫁，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这些都是被允许的。 最终是苏正禄求了苏正福和王氏，又在公爹和婆婆的劝说下，这事才成了的。 结果后来苏有仓真的就再也了无音讯了，王氏差点把眼都哭瞎，但就在同一年，苏有书考上了童生，大家都在给苏有书庆祝的时候，有谁来问问他们二房的丧子之痛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至今都了无音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现在王氏就是后悔啊，没想到临到头，她儿子没了，张氏的儿子还在笑话，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20章 风波暂停 苏正禄和张氏被王氏这么一吼，面色讪讪，那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二房理亏，结果今天又整了这么一出，现在村里人都在门口听笑话呢，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苏正禄狠狠瞪了张氏一眼。 “好了！好了！”苏正福就在屋里看看两个孙子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院子里面围满了人，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看看这样，像什么话，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把腰给闪了！都散了散了。” 说着，又把乡亲们都给劝散了，“对不住，对不住，家中小辈闹事让诸位看了个笑话。” 等村里人一走，门就关上了，苏正禄正想说什么，却被苏正福手一摆，“二弟，你不用说什么，今天这事，我们两家都有错，日后便不要再提了！我家文耀虽然虎了点，但是还是不会随便打人的，此事到此为止，至于两个孩子的伤，这篮子里面的鸡蛋，拿去给两个孩子补补。” 苏正禄张了张嘴，当初参军的事，是他们二房理亏在先，现在家中的孩子又说了这样难听的话，他真的无地自容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这事是我家有错在先，这鸡蛋我们不能收，今日的事，真是对不住，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子孙的。” 张氏听到自家男人居然不要赔礼 而且还是鸡蛋这种稀罕玩意，本来还想张口说什么，刚一有动作就被苏正禄狠狠用眼神警告了。 见苏正禄真的生气了，张氏也只能把嘴闭上，心底不服气了。 而这边王氏则是直接不给脸，转身进了屋，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意思很明显，不待见他们。 苏正禄陪着笑，出了苏正福家的门，回家的路上，地面上还有许多积雪未化，但是刚刚人员众多，踩的地面上的雪是黑白交加，深浅不一 ，一路上，碰到同村的人问刚刚的事，苏正禄还能有说有笑的。 但是一回到家里，把门一关上，脸色就黑如墨底，今日他是在村里人面前丢尽了老脸，“苏有宝和苏文豪呢！” 本来被点到名的两人本来还在凄凄艾艾的叫疼呢，结果一看到苏正禄的脸色，顿时吓得如鹌鹑一般。 老爷子轻易不生气，但是生气起来很是恐怖，整个家中都弥漫着低气压，苏文豪很没眼色，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鼻涕还一抽一抽的，看着好不凄惨。 苏有宝倒是聪明些，他年纪也大些，虽然在家中霸道惯了，但是他还是很怕这个爹的，连忙靠近了张氏一些。 等两人把身上的伤一处理疼得嗷嗷叫唤，外头的积雪都落了不少。 苏蓁早就看的很明白，苏正禄老爷子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好面子和固执己见，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有很多时候，事情确实是他错了，他也知道，但就是下不来台，就算有人给了他台阶，他都不愿意下台的那种人。 今日闹的这一出，让他是丢尽了脸面，感觉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还在在耳边，不止早饭没吃的好，看来晚饭也不得舒心了。 早饭之后就让众人都去了大堂，大堂里，苏正禄和张氏坐在上首，张氏面色讪讪，苏正禄面色沉沉，下方依次坐着大伯两口子，二伯两口子，她爹娘，还有小叔子苏有宝，再就是孩子们从大到小的排好。 除了大人们是坐着的，小孩子都是站着的，苏娇没有露面，但是也竖着耳朵听着堂屋的动静。 “今日闹的这一出，丢尽了我们苏家的颜面，家里人窝里斗，说出去是要把人笑死的。”苏老爷子沉着脸，怒声斥责道，“日后再不准说文耀和文华两个孩子爹娘的事，背后嚼人舌根乃小人所为，亏你们两个还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这话不只是给苏文豪和苏有宝听的，更是给家中其他人听的，当初这事本就是他们二房理亏，人家儿子死在了战场，还在背后骂人家儿子。 “是儿子教导无方，还请爹不要生气了，身体保证要紧。”苏有书第一个说话了，他站起身来，对老爷子双手作揖，俯了个身，“都怪儿子，当初要科考，若不是要考取功名，定并不会推脱当年之事。” 说完，苏有书面上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大哥，话怎能这么说呢？当初你是最希望能够考取功名的人，如今不也考上秀才了？马上就要去考举人了，这也是为了我们整个苏家着想，”苏娇在隔壁听了一会儿，迫不及待的出来发表自己的想法。 苏娇最敬仰她这个大哥了，她知道，村里人会多高？看他们家一眼，多亏了大哥是个秀才，如今，她能相中一个好人家，也是因为大哥的原因，于是她又接着说道，“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有命，这或许就是命，咱们谁也不想有仓哥就这么没了的。” 苏蓁听到苏娇的话真的是想翻个白眼，这苏娇还真是会说啊，偷换概念，颠倒黑白，真是高手啊！ 什么叫谁也不想人就这么没了的，如果不是当初换了人，死的人又是谁呢？这刀剑无眼，生死有命这话，也不知道苏娇还能不能说出来，还有考功名，考到三十岁才考到秀才，连个乡绅都当不了，能有多大出息，依她看，估计这辈子是没有当官的命，下辈子再努努力吧！ “好了，日后家中不要有人再提起此事，更不要在别人背后说闲话。”苏正禄发话了，拍板教训道，“日后你们几个都要教导好自家的孩子，别什么话都对孩子说！”又对着儿子，儿媳说道，“孩子不懂事，你们大人也不懂吗？” 最终苏有宝和苏文豪还是被罚了，今日的晚饭没得吃。 不过话虽这么说，张氏可是舍不得饿着她的小心肝，还是偷偷给苏有宝吃了两个鸡蛋。 此举被苏蓉看见了，苏蓉嗤之以鼻，脸上愤愤不平，回到屋就跟苏文涛说了，“哼，奶奶还真是偏心，之前罚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怎么了？”苏文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自家妹子的抱怨。 “二哥，虽然爷爷说了不让小叔和苏文豪吃饭，但是我看到奶奶还是偷偷给小叔塞了两个鸡蛋。” “好了，你奶奶就是个德行，你还不知道？”李氏听到女儿说的话，心里也是很不得劲，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这样的话，你在我们面前说说得了，可别说到你奶面前。” “我当然知道的。”苏蓉可不敢在张氏头上蹦达。 次日，没有下雪了，但是也没有出太阳，天气依旧那么寒冷，风吹到人脸上，像带着刀子似的，但是小孩子们可不怕，昨日因为那件事没有苏文谦出门，让苏文谦晚上心心念念了好久。 但苏蓁可不是食言的人，今日就带着苏文谦出门了，同行的还有苏芜，苏蓉，苏文涛，连最小的妹妹苏茹也一起来了。 是苏蓁喊他们一起出门的，本来这大冷天苏蓉不想带着妹妹苏茹出来受冻，但是一想到呆在家里没什么事，而且对苏蓁这个五妹妹她是有点怵的，也就一起出来了。 苏蓁没有带他们进山，只是来到了山脚的一个坳子里，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处理那些尸体，怕给几个孩子碰到，就选了离那地方远远的地。 而大家看到苏蓁不走了，就都停了下来。 苏文涛看了一圈周围，除了树就是树，还有雪，很是奇怪，“小蓁，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前些天在这旁边猎了一只兔子，正好赶上下雪了，我急着下山就没拿回去。了，今天我们在这里把它吃了吧。”苏蓁没瞒着他们，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没错，她今天就要带家里的几个孩子吃点油荤。 说完她就走到不远处，拿出了一只兔子，其实是从空间里拿的，有掩体的遮盖，让大家以为是从雪里面拿出来的。 “才过一天，应该没坏，他们将就烤着吃了吧。” 几个人一看到苏蓁真的扒拉出了一只灰毛兔子，顿时眼冒金光，十分兴奋。 “太好了，这大冬天的，又下了这么长的大雪，怎么会坏呢？”除了文谦最开心之外便是苏蓉了，在家中一年到头可吃不上一块肉，但是跟着苏蓁偶尔还能能打打牙祭，她十分满足。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几个年纪大的纷纷动作起来，找柴的找柴，生火的生火，处理兔子的处理兔子，苏蓁倒是落得了个清闲。 “五姐，你真好。”小文谦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苏蓁这个姐姐，她认为这是家中对他最好的人，爹娘都没有对他这么好。 很快，坳子里升起了炊烟，飘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不见踪影。 烤肉的香味激发着每个人的味蕾，虽然没有任何调料，几个人看的也是直流口水。 苏蓁被单独分了一只腿，本来她不想要的，但是碍不过大家的推脱，无奈还是吃了。 几个人收拾好火堆之后，就快快乐乐的回村了，一路上有说有笑，十分满足。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他们这边不过腊八节，暂时不说。 倒是腊月二十二这天，一家人要赶小集了，采买过年的年货，二房的孩子和三房的孩子自然是没机会出门的了，家中人口多，又只有一辆牛板车而且大集上人多眼杂，孩子多不是好事。 第21章 剪窗花 所以最终出门的是苏正禄老两口，苏有书和苏文博自觉自己是个读书人，不想去集市上凑热闹，而苏有宝则是吵着闹着要去，张氏也就同意了，再就是周氏带着苏莺和苏文豪去，还有苏有志与苏有山去，当然苏娇是肯定要去的，这种热闹的事怎么能没有她呢，她可是为了此次赶集集还特意好好的装扮了一下自己。 只不过，她那装扮真是看瞎人眼，那腮红打的跟猴屁股似的，没眼看。 但是苏蓉和苏芜可是觉得美极了，在她们两个羡慕的眼光中，他们几人出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到镇子上去赶集呢，唉。”苏蓉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想了，你又没钱，奶奶肯定是不会给你买东西的，去了也只能看着眼馋。”苏文涛作为亲哥毫不留情的补刀。 苏蓉当然知道张氏不会给她买东西，但是她并不指望能买什么，就是希望能够去玩玩，热闹热闹。 苏蓉白了苏文涛一眼，扭头就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这外面冷，咱们也进屋挡挡风吧，暖和暖和。”苏芜拉着弟弟和妹妹的手也进了屋。 到了半下午，几人都回来，带了满满一车的年货，其中苏娇头上新戴了一朵珠花，在众人面前炫耀过一波之后，又拿着几个小盒子回了自己的屋去，那轻快的脚步，很难不看的出来她心情很好。 但苏莺就没这么开心了，张氏可不会好心给她买东西，对她来说，这大房的孙女也只是孙女罢了，周氏又不好明着拿钱给小女儿买东西只能委屈苏莺了，她只买到了一朵头花。 此事让苏莺愤愤不平，平时在镇子上有什么好的首饰妆匣都是先紧着她来的，一回到村里，处处都要低苏娇一头，真是不知道这个整日好吃懒做的小姑子有什么好的，奶奶偏心成这样。 挑在今日去赶集也是为了第二日腊月二十三做好准备。 腊月二十三这天俗称“小年”，传说这天是“灶王爷上天”之日，因此，今日最重要的事是祭灶神。 祭灶神的贡品不需鸡鸭鱼肉，更不需牛羊三牲，只需祭上一些“糖瓜”，让灶神尝点儿甜头，在玉皇大帝面前多美言几句。 当然这些“糖瓜”之后农家人是不会浪费的，会分给家中的小辈，当然了，二房三房的孩子是没份的。 随后就是祭灶，既然要送灶神，当然少不了“祭灶”仪式，这是小年这一天最重要的活动。小年这天，实际是各家欢送灶神上天的节日，要把经过一年烟熏火燎，已旧的灶神画像揭下。同时，家家户户也都要“请”回来一帧新的灶王像。 这件事情是由张氏亲自来做的，虽然她基本不下厨，一日两餐都有儿媳妇做饭伺候，但是厨房里面管吃食的钥匙可是牢牢握在张氏手里，每日要做的饭都是她亲自把关的，绝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偷吃。 腊月二十三第三件事就是剪窗花，剪贴窗花也是比较盛行的民俗活动。冬日正好闲暇，那些媳妇子没事儿正好剪剪窗花。 但是没想到就这剪窗花还能惹出事儿来。 这有钱有钱人家是直接买的现成的窗花，但是庄户人家还是自己动手做的。 大家都聚在大堂里，一起剪窗花，大堂中火盆子烧的旺旺的，里面是平时做饭的那些柴火烧剩下的，虽然不禁烧，但是不呛人很暖和。 这种待遇可不是家中时时都能享受的，也就在这种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才会用。 女人围着两个桌子剪窗花，孩子们则围着火盆躲猫猫，当然苏蓁不玩。 大家都在利索的剪窗花，这其中最会剪的就是李氏了，她做姑娘的时候就手最巧了。 而作为李氏的女儿，苏蓉当然也是手巧得很，大家都只能剪个福字，而苏蓁更是不善此道，连福字都剪的磕磕绊绊，其实真要她认真剪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没兴趣，就是没办法。 但窗花在苏蓉的手里没一会儿就剪出个漂亮的样子——莲连有鱼（年年有余）。 连一向苛刻的张氏都不得不夸赞一下，倒是一旁的苏莺打心底瞧不上苏蓉的手艺，心想，这村姑也就这点东西能拿的出手了。 心里想着，面上便也显露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也粗鲁了起来，一个用力之下，稍有不慎剪刀不小心脱了手，直直的朝她自己的脚砸去。 苏莺一个跳脚避闪，不小心撞到了苏茹小姑娘 。 猝不及防之下，苏茹一手按到了火盆子边边火盆子“哐”的一声被掀翻，这一下子，可不得了，把众人都惊了一惊。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苏茹，苏文豪，苏文谦就哇哇哭了起来，炭火已经洒落到三个孩子的身上。 “啊——我的儿！”最先目眦欲裂的就是李氏，因为苏茹整个手臂都被炭火烧着，连同厚厚的衣衫都已经开始冒烟烧着了。 众人都迅速起身准备上去，但是都没李氏动作快，她一个飞扑上去，连忙抱起了苏茹，扑灭火苗，而此时她本来就没几两肉的小手已经迅速发红，有的地方已经鼓起了小泡。 小姑娘疼得是眼泪直流，一直在哭，嘴里一直喊着娘，把张氏心疼的也直掉泪水。 而这边其他两个孩子苏文谦和苏文豪也被不同程度的烫伤了，陈氏和周氏也在同一时间抱起了自家孩子，这两个孩子同样也在哭。 苏蓁拉过弟弟的手，发现文谦还好只有一只手被伤了，左手手背上通红一片，起了好几个大大的水泡，眉头紧皱，赶紧拿了桌上茶壶里的凉水给苏小弟冲了一下，苏茹伤的严重许多，不能这么处理，得赶快去找郎中来看看了。 至于苏文豪比苏文谦看起来还要严重，但是又比苏茹好许多，他是两只手被烫了，现在也正疼得哇哇大哭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莺更是吓愣在了当场，捂着心口，似是被吓到了，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带来了这么一连串连锁反应，家中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都受伤了。 一下子动静这么大，正在聊天的几个爷们也快速进了门，被这混乱的场面搞得不知所措，就看到地上烧红的已经有点暗淡的炭火撒了一地和孩子的哭声。 才发现，孩子被烫伤了，这边几个当爹的都很着急自家孩子。 苏文涛早就在第一时间去请苏郎中了，而苏莺则是惶惶不安，张氏定了定神，眼睛瞪向苏莺就开始破口大骂。 “剪个窗花也能闹出这么多事来，你是不长眼吗？”张氏指着苏莺鼻子就开骂。 “真是个蠢货！” 苏莺哪有这么被骂过，一下子也就没忍住掉起了泪珠子，用手抹着眼泪，嘴里只能说着她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 。 苏蓁可没闲心去看苏莺的笑话，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苏蓉的烫伤，她烫伤的最严重。 雪天路滑，虽然现在没有下雪，但是冰面上的积雪有一些融化了，苏郎中肯定没有那么快赶过来，得赶快做一些急救措施。 一到二房门口，就见到李氏，要给苏蓉把衣服脱掉，苏蓁急忙阻止，“二伯娘，不能这样脱衣服的，万一把水泡划破了，可能会更严重。” 此时慌乱的李氏脑中是一团乱麻，也听不清说话的人是谁，只道，“那那怎么办？” 见此，苏蓁让苏蓉去拿剪刀来把衣服剪开，这个时候可顾不上心疼衣服了。 她又去厨房里打了一盆凉水过来，烫伤不能直接用冰水，否则伤情会恶化，最好用凉水，才吃完饭不久，这个时候只有厨房里的水，没有冻上。 一盆水被端了过来，苏蓁对李氏说道，“二伯娘，快让小茹把手放到水，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 “真的吗？你是哪听来的法子？” “这不是法子，只能暂缓疼痛。”苏蓁避开问题，只说结果。 等苏茹的手一放进水里，果然苏茹面上就好受了许多，减缓了疼痛，但是一离开水就又开始哭着喊疼，小姑娘的两只手都被烫到了，手臂上零零散散的长起了不同程度的水泡，最严重的是手心，手心是直接扑到炭火上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得等郎中来了。 就这样，苏郎中在一刻钟后终于来了，看到小孩子家家手被烫成这样，顿时眉毛胡子就皱在了一起。 用帕子把水擦干，拿了银针烤过之后就给苏茹把水泡一个个挑破了，期间小姑娘倒是没这么喊疼了，但是做爹娘的可心疼坏了。 看过伤势之后就开了药，苏蓁在旁边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发现苏郎中不愧是做过府城医馆的坐堂大夫，是有那么两把刷在身上的。 书上有说，烫伤者，人乳拌铅粉，鸡毛调敷患处，专治初经汤火者。又以白蔹、大黄等分为末，麻油调敷，神效。如药不便，先服童便以护其心，使火不能内攻，随取大黄末，用桐油、香油均可，调敷，即垂危者，皆保无虞。又用鸡蛋清。柏叶汁、麻油调匀，敷患处即愈。又方，槐花子、生大黄、地榆、芙蓉粉等分为末，鸡子白加麻油二匙调敷。 苏郎中开的药方很是对症下药，随后又看了苏文谦和苏文豪的伤，就让苏文涛跟着他去取药去了。 末了，苏郎中又说了一句，“这日后怕是会留疤了，要好生将养着。” 李氏一听这话，就又哭了出来，“我苦命的孩子啊，呜呜呜…” 苏有志听到这话脸色也是更差了，这姑娘家家的，身上有疤，日后这亲事可怎么办？ 付钱的时候，又起了一阵风波，张氏一听要一两多银子，就摆摆手说不开药了。 这不开药，小茹的手怕是好不了了，还是苏有志跟张氏吵了一架，又吵的满村人皆知，要脸的苏老爷子才出面数落了一通张氏，才拿钱去拿药。 付钱的时候张氏又狠狠的肉痛了一把，嘴巴撇的老高，心不甘情不愿的。 付完钱，张氏便又对着堂屋骂苏莺，连同着周氏一起骂了，骂完了又骂几个小的不好好坐着才被烫着。 周氏脸色很是不好看，自从苏有志娶妻之后，她就开始跟着苏有书去镇上过好日子，每次回来，也只需小意奉承婆婆就行了，她已经好久没这么被婆婆这样下面子过了。 她对女儿做的事情也很生气啊，她儿子也受伤了呀 ，怎么都怪她，想到这里，一边给儿子涂药膏，一边还幽怨的看了苏有书一眼，怎么就不帮帮她说话呢。 苏有书直接避开了自家媳妇的视线，他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呢？ “遭瘟的瘪犊子，一个个的，都是来吸老娘的血，啃老娘的骨头的！” 苏莺被骂的不敢吭声，她正在收拾刚刚的场面，拿着笤帚把碳灰都扫掉，心底怨恨的不得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奶奶就非要这么不依不饶吗？ “大过年的，真是晦气！”苏娇早就看苏莺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昨天赶小集她就要收拾她了，居然敢拿话酸她，还以为她听不出来呢。 “看看这家里被弄成了什么样，你还好意思有脸哭？”苏娇直接就拿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开始教训苏莺。 “这有你什么事啊？”苏莺也同样不喜欢苏娇，在她看来这个小姑也就是个乡下村姑罢了，不过是更的张氏疼爱罢了，于是小声嘀咕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啥？”声音太小，后面那就苏娇没听见，“我是长辈，好心教育你，你还不领情，果然是晦气货。” 三房这里，挑破水泡后，陈氏也已经给苏文谦涂上了药，苏文谦的手要好很多，只有手背上有。 今天本来是好好的小年，因为这件事，一家人都不愉快，尤其是李氏，她女儿都被烫成那样了，居然就罚了苏莺不准吃饭，这要是苏娇被烫了，还能这样善了吗？ 也没见大房来个人道歉，想到自家小女儿的手以后要留疤，真是越想越气，吃饭的时候，不免动作就大了些。 筷子撞击碗的声音很大，显示着主人的不满和情绪。 “你干什么非要搞这么大声？”苏娇直接开始炮轰李氏，她听到这个声音很是烦躁，要不是今天是小年夜，她才不要跟这些人一起吃饭呢。 “我吃我的，跟你有啥关系？”李氏也丝毫不让。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对苏娇说这句话了，苏娇直接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指着李氏的鼻子，“李秀婷，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二嫂，有这么指名道姓说自己二嫂的吗？” 第22章 糖瓜 “李氏，你说谁呢？我的娇娇也是你能说的？”张氏一听宝贝闺女受委屈了，立马就站了起来维护。 “那是谁先说谁的，吃个饭也能让她看不顺眼？”李氏今天是气狠了，也顾不得许多，就跟张氏吵了起来。 “娘，我闺女受了那么大的罪，当事人倒是一句话没有！你还数落我媳妇。”苏有志今天见到自家小闺女惨兮兮的模样也可心疼了，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疼闺女是一把手。 上次他就已经按捺下了火气，这次这么严重，连句话都不说，门都不登一个。 说着又把矛头指向了大房，周氏也是很气啊，但是实在理亏，拎起苏莺就给李氏道歉。 “好啊，你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还过来指责我这个你老娘的不是了，哎呦呦…”张氏直接撒起泼来，不管不顾。 眼见着情况不对了，老爷子也脸色不好看，周氏又理亏，只能不甘心的说道，“真是对不住，今日这事大家都没想到会这样，我家文豪也受了不小的罪呢，二弟妹和三弟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计较了。” 这话里面是没有一个字是对着二房三房道歉的，李氏还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被苏老爷子打断了，“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大过年的，等下就把“糖瓜”多分给三个孩子吧，先吃饭，菜都凉了。” 苏蓁扯了扯嘴角，若不是这次他们受伤了，怕是连个糖影子都分不到二房和三房头上。 就这上面有几个菜呀？苏蓁打心里很是厌恶，今天这事儿，苏有书和苏文博连个面都不露，连吃饭都没出来，也没人说他们，只要大房犯了什么错，总是这样含糊过去。 李氏心生怨气，但是现在管家权还在老两口手上呢，不敢跟公爹和婆婆多顶嘴，端起碗就进了屋给苏茹喂饭去了。 苏茹现在两只手都受伤了，没法拿东西，见到自己闺女的这个样子，心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大房的怨气是越来越大。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有山和陈氏又给文谦上了一回药膏，文谦把他分到的“糖瓜”要送给苏芜和苏蓁吃。 苏蓁本来想拒绝，但是看着苏小弟眼巴巴的看着她，“我不爱吃甜的，我只吃一颗，其他的你留着自己吃吧。” 明日得调配点祛疤药，苏茹的伤她看见了，现在年纪还小，配点好的祛疤药也不一定就会留疤。 尽人事，听天命，她也不想娇娇嫩嫩的小姑娘身上留疤，在这个时代总归是不好的。 第二天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这天是约定俗成的扫除日。 因为家中有几个人受了伤，做事的人又少了几个，还好都是孩子，不然这么大的宅子扫起来可要累死人了。 大家都扫着各自的屋子，苏有宝的屋子是张氏亲手扫的，而苏娇的屋子则是李氏和陈氏帮忙扫的，本来也该有周氏一份的，但是周氏借口说还得给苏文博扫屋子，忙不过来。 而屋子的主人苏娇，则是一点力没出，端坐在椅子上，跟个大小姐似的，指挥的李氏和陈氏团团转。 这边苏蓁已经找好祛疤药了，乌梅，五倍子，威灵仙，蜈蚣， 莪术， 冰片，磨成细细的粉末，再用茶叶水调制，每日涂在疤痕上就好。（ps：咱们就是说，真的有这个方子，但是不知道用量，小读者们可千万别自己乱搞。） 这些药里面，就蜈蚣最难找了，尤其还是这大冬天的，最终还是找借口找苏郎中买的 。 其实还有更好的方子，但是有些药材真的太难得了，没办法，只能选取尽量好找的。 祛疤药是调配好了，等苏茹养得差不多了，再寻个借口给她用。 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传说玉帝会下界查访，吃豆腐以表清苦。 由于今年的收成原因，也没能拿出许多豆子来做豆腐。 院子里支起石磨，磨豆子的力气活是由苏有志和苏有山两兄弟干的，磨好豆浆了，两人大冬天的也出了一身汗。 过滤豆渣则是三个妯娌一起做的，期间周氏和李氏仍然互看不顺眼。 而烧豆浆则是由苏蓉和苏芜两姐妹做的，就为这事，李氏还酸了周氏一嘴，“什么是都是我和三弟妹的闺女干，某人的闺女年纪比谁都大，倒是躲得比谁都快！” 把周氏噎个半死，也没憋出一句话来，不过还好这话没给老太太听到，不然还以为李氏在指桑骂槐呢。 苏蓁调配药膏也累个半死，把这些药材磨成粉末，可真是个力气活，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可费时间了。 “五姐，你在做什么？”苏文谦抱着个小手问道。 “我在做祛疤药。” “哇，五姐你还会做祛疤药呀！是给我用的吗，昨天苏郎中说，我这个伤有可能会留疤。” “先给小茹用，她是女孩子，留疤不好看，懂吗？” “哦，我明白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苏蓁问，“文谦，你想读书吗？” 小文谦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我也能读书吗？” “为什么不能？” 他于是又呆了呆，陷入到另一个纠结之中，手指揪着衣服的下摆，半天才说道：“可是，读书要花好多钱，家里已经有了大哥和小叔了，大伯虽能收到学生的束修，但他也还要继续去考试。每次去考试都要花不少银子呢。” 刚刚忙完，煮好豆腐的苏芜正好进门听到姐弟两的对话，本来还亮了亮眼神，后又暗淡下去，关上门说道，“小蓁，家里面供了两个读书人，大伯考试的话也需要银钱，连二哥都没有去读书了，爷奶怕是不会拿钱送小弟去读书的。” “而且，咱们挣不到许多钱给小弟去读书，有钱了也会被奶奶拿走的。” 别看她平时不声不响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存在感，性子还颇有几分遗传自父母的温软，但她身边有这样一个妹妹，耳濡目染，便渐渐的将家里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也比爹娘看得更明白。 每次家中其他孩子有事，要拿出银钱来，张氏就跟割了肉一样的大吼大叫，这次家中三个孩子都受了伤，她还听到奶奶说不用苏郎中开药了呢，还是怕闹大了担上一个虐待孙子的坏名声的爷爷耳提命面让奶奶拿钱，不然还有的折腾呢。 而且就算苏蓁真的挣了点钱，甚至能拿出供文谦读书的数额，那么事情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过去。也肯定是要全部上交的，到时候就算传到了外头，外人恐怕也大都是站在爷奶那一边的。 世道就是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苏蓁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她一直在想办法。 分家，没错，分家就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就爹娘这个性子，想说服他们分家可难上加难，几乎是不行的。 唯一的突破口是爷爷奶奶不让小弟去读书，但是爷爷奶奶可以先给口头承诺，拖着拖着就过了最佳学习年龄。 这绝对是老两口做的出来的事。 所以只能另想法子，从别人入手，从苏大伯一家或者二伯一家。 苏文谦也在瞬间就放下了刚起的一点心思，晃着苏蓁的手说道：“五姐，我不要读书了，你也别寻摸着赚大钱，省得便宜了别人！你只要偶尔弄点小钱，够买几块糕点玩具就够了。” 苏蓁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说道：“别担心，你若有读书的心思，我自然能想到办法。不过先说好，我不要求你能读得多么好，也不盼你去当官，但你要知书达礼，懂得礼义廉耻，若学大伯他们那样还嫌弃起了家里的人，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总等着别人来伺候，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文谦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三姐，然后肯定说道：“好！” 苏芜听着两姐弟的对话，心里又高兴又惆怅，喜忧参半，若是文谦真的能去读书就好了，可是哪来的银钱呢？爷爷奶奶那一关怎么过呢？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来叫你们两去吃豆腐脑的，快走。” 豆腐脑可是好东西，一年也就能吃上这么一回。 不过家中人多，到了院子里，大家都已经吃上了，每个人都只有一小碗，当然，读书人和小姑除外。 豆腐脑白白的，吃起来很香，但是没什么味道，苏蓁不是很喜欢。 什么？为什么不吃甜豆腐脑或者咸豆腐脑。 这不管是糖还盐都是精贵东西，可不是想吃就有的，家中只有几个人能吃上甜的都不错了。跟苏蓁她们是一点都不沾边的。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肉，同时，也宰了一只鸡，人们只在一年一度的节日中才能吃到肉。 本来鸡是要到腊月二十七才宰的，但是二十七还要去赶大集，很重要，所以就一起在二十六宰了。 猪圈里面有两头大肥猪，是苏蓁几个姐妹每天打猪草一手喂大的。 杀猪是项大工程，猪杀完之后，上面没有公婆了，而兄弟家都有养猪，所以也不用分给他们，猪肉大部分都保留了起来，张氏亲自用盐巴腌好，储存起来，之后再吃。 猪下水也没扔，富人不吃，但是穷人可是吃的，只不过手艺不好，做出来的味道自然一言难尽。 苏蓁是一口都不想碰的，她坚决不吃，她不是不吃肥肠，只是不好吃她是绝对不吃的。 苏莺是捂着鼻子看都不看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苏文豪也不吃，男人那桌，苏有书和苏文博也是不沾猪下水的。但是看着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倒是吃的挺欢，毕竟一年到头明面上可没什么肉能进口，也就这个时候能吃上一点点油荤了。 第23章 珠花 腊月二十七，要赶大集了，这一天是要把年货的都买齐的。 由于牛车空间有限，所以今日赶集的去的人比上次更少，只有苏正禄，苏有志，苏有山和苏文涛四个人去了。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苏蓁也端了把小椅子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十分惬意，除了 早饭没吃饱以外。 就算昨天宰了猪又杀了鸡，但是第二天照样没有大肉吃。 好想吃红烧肉啊，这个时代还没有酱油这种调料呢，这里烧肉一般都是直接就炒了，烧的白花花的水煮肉，没什么佐料调味，放点盐就完事了。 下午吃饭之前，赶集的人都回来了，苏正禄买了新历，金彩，履花等等。 金彩是用丝绸和彩纸剪扎而成的长条状装饰物，在除夕夜那天悬挂在大门上与厅堂正中央，类似结彩等到腊月三十号一挂上，就年味十足了。 缕花是将绸布和彩纸剪成花朵形状，过年时插在头上当作饰品，很漂亮，但是没有苏蓁她们的份，爷爷统一的说法是，孙女们年纪还小，不用带。 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男人携祭品香纸到坟前，摆放祭品、水酒，然后烧纸、焚香、奠酒、行礼，其间还压坟头纸。 上坟是件大事，但是家中的女儿是不能去的，有道是“女儿莫要去上坟，小心断了娘家门”，苏蓁正好乐得个清闲。 苏芜和苏蓉一起去找同村的小姐妹去玩了，苏茹由于伤的原因，是肯定不能出去的，这几天穿得都是无袖的衣裳，其实就还是那天剪掉的衣裳，没办法，家中没有多余的衣裳可剪了。 苏莺则是看不上这村里的姑娘，认为这些都是村里的乡巴佬，她要学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然二门不迈太难了，但是大门不出还是可以的，想着她还高高的扬了扬下巴。 苏蓁也出去找姐妹玩的借口出去玩了，当然，这只是借口，她好长时间都没去空间里看看了，虽然这个空间没什么用，但是聊胜于无。 其实是她那天想吃红烧肉才联想出来的奇思，这个朝代没有酱油，那如果她做出了酱油岂不是能赚一笔？ 她知道酱油是黄豆做的，大概步骤知道，具体细节不清楚，但是首先需要的豆子她就没有，空间里还有不少地方空着，她先来种一波豆种再说。 当然，种豆种的原因是因为空间里能培育出更好的粮种，她不直接在空间里种现成的豆子的原因是——累，就她一个人种肯定种不了多少的。 种地真的累，她得自己挖坑，撒种，填坑，施肥，就算不用锄草，那也累，她才七岁的身体可禁不住造作的。 所以，培育一批优秀的豆种再来让别人种是最好的办法，嘿嘿。 认真劳作了两个时辰的苏蓁在吃晚饭前回来了，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累，也只种了一点点多的豆子。 明天就要过大年了，今天院子里支起了案桌，苏有书正在写对联。 自从苏有书考上童生后，家中每年过年的对联都由他来写，连同村的人也会有人来找他写。 村中就两个秀才，苏有书还是最先考上的，此刻，院子里正热闹，不少乡亲们都拿着红纸请苏有书写一副对联。 当然，也不是白写的，一副对联，一文钱，这可比到镇上去买要便宜多了。 有这样一个爹，苏莺非常骄傲，她正被村中同龄的姑娘围着呢，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苏莺，你爹可真厉害呀！”有人说道。 “那当然了，我爹可是镇上的教书先生。”苏莺得意洋洋。 “不知道，我弟弟以后能不能去你爹的私塾上课？” “那我可就不清楚，我爹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镇上的私塾是他爹开的一样，他爹带的那个私塾是四个先生一起办的，领头的那个先生可是个举人。 “莺姐儿，你们经常住在镇子上，镇子上长什么样呀？好玩吗？” “那当然，镇子上有许多好东西，可比乡下好多了，我大姐和大姐夫还经常去看我们呢！我头上的这朵珠花就是我大姐姐送给我的。” 此话一出，又是迎来同龄人的一波羡慕和吹捧。 虽然这群乡下的人可真一个个都是土包子，但是苏莺十分享受这种被人羡慕的目光，好像她是高人一等的。 当然，也有人瞧不上她这副模样。 “真不知道在那里吹什么，你那朵珠花明明是你娘带你买的，还非得说是你大姐姐送的，真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胡说八道！”此人就是村中另一个秀才的女儿——黄静敏。 黄静敏家本来是村中的穷人家，但是自她姑姑嫁给了镇上一个铺子的管事，她家的日子才好过起来了。 她也经常去姑姑家，她爹也靠着这门得力的亲戚考上了秀才。 但是同为秀才的女儿，苏莺还有个考上童生的哥哥，而苏莺的弟弟才刚刚开蒙。 这就是苏莺在黄静敏身上炫耀的点，而黄静敏又比苏莺长的漂亮点，于是两人互相争锋，碰着面了，必定是夹枪带棒的说话。 苏莺一瞧见黄静敏就是没好脾气，嘴里也不相让，“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个穷鬼！” “穷？我家现在是什么光景，你没眼珠子看是么？”黄静敏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家以前的事说话了，也是立刻回怼了过去。 “噢，你说的对，不是穷鬼，是个吸血鬼，蚂蝗！”苏莺捂着嘴，甩着帕子做出很夸张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挤到一起，嘲弄道，“谁不知道你姑姑一天到晚就知道拿着夫家的东西补贴娘家！”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又算什么东西？”黄静敏气急，“你说你那珠花是你大姐送的，但是我那天明明看见是你娘带你买的，就在珍宝楼里，还偷看我表哥！”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看你是在做梦吧！” “谁不知道你家大姐是嫁到朱庄去了？一个村里面，还有许多钱给你买这个买那个，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得了，”说着，黄静敏“呵”了一声，斜着眼用手指着苏莺说，“这珍宝楼里面可是有客人买过的记录的，你敢跟我去对质吗？” 一时间，苏莺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旁边又有许多人看着，包括苏家姐妹，只道一句，“关你什么事儿？就是我大姐送给我的！还有你表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最好少说胡话！我懒得和你这种没教养的人说话，呸！” 说完还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去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抚了抚自己的心，虚的很，没想到她偷看珍宝楼老板的儿被黄静敏这个贱人给看见了，还有这个珠花得赶紧先收起来了刚刚苏蓉她们几个都在呢。 苏蓁冷眼旁观着刚刚的争吵，她早就猜测大伯家还有钱没有交上公，不是赚钱的路子，就是束修，苏莺可不止这几个珠花，她有一个小匣子，里面可藏了不少首饰呢。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苏莺经常把这些首饰拿出来细细观看，还认真数过，她那天在窗口可无意间看的一清二楚。 苏莺发现被苏蓁看见了，还说了一句看什么看，都是大姐送给她的。 一家子都在吃糠咽菜，他们大房倒是在镇子上过得如鱼得水。 这是个机会，找机会可以捅出来。 大过年的，就明天，除夕最好了，这个时间点可不把人噎死。 时间已经挑好了，至于人选就她二叔，她爹肯定是不行，二叔圆滑又爱妻儿，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吃亏呢？ 恰在此时，在旁边听着吵架全程的苏蓉就问了一嘴苏芜，“小芜，你说这黄静敏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苏芜表示茫然。 “是吗？” “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哦。”苏蓁坏坏的心思藏的好好的，就从苏莺入手。 “为什么？”苏蓉和苏芜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静敏姐姐的姑姑的夫君，就是珍宝楼的管事的呀！”苏蓁表现的很无辜，直接丢出一计大雷。 “啊？你怎么知道的？”苏蓉追问。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拜托，重点不是她怎么知道的好吗？ 苏蓉吸了一口气，“那看来真的是大伯娘带苏莺买的。” “是啊，不是说住在镇子上开销很大吗？怎么还有那么多钱去买那么贵的珠花呢？这跟上一次回来的珠花还不一样呢？”苏蓁补刀。 “是啊，难不成大伯娘藏了私房钱？”苏蓉一副真相了的模样。 苏蓁在心底捂脑门，这个二姐真的是平时看着聪明，重点是藏的私房钱吗？重点是这钱怎么来的？ “会不会是他们有了什么赚钱的路子？没说呀？” “那也不一定是大伯娘的钱，这东西买了大伯能不知道吗？说不定还是大伯给的呢！” “大伯是读书人，这读书可最费银子了，他平时还找爷奶要钱呢，难不成他有钱没交？” “不行，这事我得告诉我爹娘，平时苏莺就有那么多首饰和手帕，还总在我们面前炫耀。”苏蓉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到真相上了，大伯一家肯定是有钱没交，不是有了赚钱的路子，就是藏了许多私房钱。 几姐妹在这里嘀嘀咕咕，交头接耳，苏蓁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心情很好。 苏文谦走到了苏蓁，拉了拉苏蓁的衣袖，“五姐，文耀哥找你。” 第24章 除夕夜 苏蓁听到小弟说的话，不明所以，上次闹得那么难看，她还以为苏文耀是绝对不会跟她们家这边有话说了呢。 “他人在哪？”苏蓁问文谦小弟。 “就在咱们家院门外呢。”苏文谦指了指门口。 苏蓁抬步出去，就看到苏文耀站在院门靠着墙，一看到苏蓁很热情的招呼了上来。 “小蓁，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的。” “什么事？说吧。”苏蓁看着着他，面无表情，不会还是练武的事吧？ 苏文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其实还是教我拳脚的事。”说着，又怕苏蓁拒绝，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从里面稀稀拉拉倒出了几十枚铜板，“这是我所有的积蓄，当做学费能不能成？” 空气有一刻的静止，好像院子里的嘈杂也不在了。 苏蓁默了默，又看了看他苏文耀手里的铜板，大概四五十个。 苏蓁垂了垂眼睑，吐了一口气说，“不用，如果你真的想学的话，我可以尝试着教你。” 闻言，苏文耀眼神都亮了几分，一把握住苏蓁的双肩，兴奋的说道，“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教我了！” 说完，还把苏蓁抱起来转了个圈，转的苏蓁眼皮一抽，这家伙，没必要这么兴奋吧？ 苏蓁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给苏文耀泼了一盆冷水，“先说好，我不一定能教的会，我不是正经的师傅，没学过怎么教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苏文耀听到此话，丝毫不慌，“没关系，只要你肯把你的那些招式教给我就行了!哈哈哈！” “等过完年之后再说，再定教的时间吧。”苏蓁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道。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在堂屋里，苏蓉就眼尖的发现苏莺头上的珠花不见了。 见此，苏蓉更加肯定苏莺是心虚了，才把珠花摘了下来。 今天的晚饭依旧没有肉，难道两头猪的肉都腌制了吗？苏有志眼珠子转了转，就问道，“娘，今天晚上难道没有肉吗？明明我都闻到肉香了。” 张氏斜了苏有志一眼，张口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还没到大年三十呢，那是给你小妹补身子的。” “你可别惦记着你小妹的吃食，等过年来了，她就要定亲了，这个时候不给她好好生养着，日后去了婆家，可没啥好日子了。”说完张氏又补了一句。 不得不说，张氏在对她唯一的小女儿上那是真的百般疼爱，千娇百宠着长大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要先就着女儿的，要是陈氏也能这样就好了。 “我就是问一嘴嘛，毕竟可有两头猪呢！” “呸，我跟你爹都没有肉吃！”说着，张氏又起身出去了，估摸着是给苏娇端饭端菜去了。 但是苏有宝不同意，拍着桌子说道，“不行，娘，我也想吃肉，我也还在长身体呢！” 如果说对小闺女最疼爱的是张氏，那么对小儿子最疼爱的就是老爷子了，老爷子发话了，“行行行，等会儿你也去你姐屋里吃。” 苏有宝得偿所愿，一阵欢呼，一碗烧的软烂的猪肉和一碗白米饭就这么端进了苏娇的屋里。 苏蓁没话讲，这家中哪个孩子不在长身体，听到了旁边几个孩子的口水声，和眼巴巴的目光，苏蓁倒是没有，因为今天她已经偷偷吃了一只烤兔子。 只可惜了，苏文豪也因为烫伤没来一起吃饭，不然听到了不又是一场大戏吗？ 晚间睡觉的时候，二房这里，苏蓉就跟苏有志说了今天的事。 苏有志半信半疑，“不能吧？你大伯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吧？会不会是小蓁听错了？” “怎么可能啊？爹，小蓁说的话，她怎么可能听错呢！”苏蓉见自家爹还不信，都要气死了。 “是啊，小蓁这丫头跟别的孩子可不一样，而且那黄家静敏姐儿也没必要说谎吧？”李氏给女儿涂完伤药，就哄他睡觉，也插了一句嘴。 “爹，其实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就看大伯娘经常给四妹买东西，我以为都是爷爷奶奶给的钱呢。”苏文涛后知后觉，他是真的没想到别的地方去。 “哎呦，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爷爷奶奶怎么可能每回都给许多钱呢？”李氏一拍大腿，“听说那珍宝楼的首饰可不便宜呢！她还经常买，他们哪来的钱？” “不行，小蓉说得对，明天一早我就去镇子上问问大哥的同窗和邻居。”苏有志已经打定主意要知道大房来钱的路子是什么了。 三房这里，苏蓁正在泡脚，希望二姐能够不出意外的告诉二叔，只要撕开一点点口子，就能血淋淋的把事实摆出来，才能一点一点击破，不急。 “五姐，今天文耀哥找你什么事啊？”小文谦一边被三姐涂着药一边发问。 “没什么，上山的事而已，”苏蓁顿了顿，“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是除夕，可有的闹呢！” 当然，此闹非彼闹，苏蓁心想，擦了擦脚上的，钻进被窝，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再说。 今晚月明星稀，大年三十是个好天气。 天蒙蒙亮苏蓁听到了隔壁开门声，随后就是苏有志的脚步声，往院门口去了。 看来是成了，苏蓁很满意，静等后续，苏蓁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冬天的床实在太难抽身了。 果不其然，就在中午的时候，苏有志回来了，推开门，脸色很差，气势汹汹的，把苏正禄和张氏都吓了一跳。 “这大过年的，你整什么幺蛾子呢？”张氏对这个咋咋呼呼的儿子真是没话说。 “爹，娘，我今早去了镇上一趟，去找你猜我问到了什么？”苏有志也就不婆婆妈妈的说了，直接就是说了，“大哥他教书每个月的束修都有三两银子，但是他每个月都只拿回家一两半钱”！ 现在可还没分家呢，兄弟们除了有宝，每个人挣的钱都是要交给公中的，那是每人都有份的！ 每月一两半钱银子，一年下来就有至少十八两呢，都快能比得上家里大半田地卖的粮食钱了。 他们在家吃糙米粥配咸菜配野菜，就为了省吃省喝供家里的读书人读书考试，他儿子都没读上书了，他们却拿着每月一两半钱的私房在镇上逍遥的，还要每月再问家里要银子要粮食要其他的各种东西？ 他今天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都不知道怎么走回来家的？真的没想到是这么个回事。 他先还一直以为大哥他们是有了什么挣钱的路子，不愿意交呢 ，原来是束修！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呆了呆，本来大过年的，大家神情都很放松，这一下又把空气紧绷了起来，众人表情各异，苏有书一家直接慌了神，苏有山更是惊诧不已，连忙说，“二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这种事我能搞错？我是问的私塾里其他的先生，我说要送孩子上学要多少束修，他们亲口告诉我的，我可不只问了一个先生！” 这一下，大家不信都得信了，最生气的居然是张氏，她直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啥？你说啥？多少钱？一两半钱银子都没交公？” 张氏把钱看的极重，就算是秀才儿子也不行。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一惊一乍的，也不怕把身子骨给闪了！”苏正禄倒是反应不大，出言安抚。 但是张氏可不乐意了，“他们藏了那么多钱，我还不能问一声了？” 见老头子不吭声，张氏作为枕边人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见苏正禄目光闪烁的样子，张氏一下子就确信无疑了，颤抖着手说道，“你居然知道还瞒着不告诉我，你是在防着我吗？”说罢，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哭嚎起来，“老天爷啊，真是没想到，枕边人还防着我，临了临了，是一点也没有夫妻情谊了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孩子们面前还胡咧咧！”苏正禄也急了。 “我在家中吃糠咽菜，儿子在镇子上享福，真是不孝啊！” 这一下轮到苏有书急了，不孝这一顶大帽子，作为读书人可不能背上啊，不然可就完了。 周氏当然也知道不孝有多严重，连忙准备扶起来张氏，说道，“娘，有书他是您儿子怎么可能不孝顺您呢，这都是因为住在镇上太花费银钱了，就这点钱根本不够花销的。” 张氏“唰”一下甩开了周氏的手，狠狠推开周氏，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你把我老婆子当傻子呢！平时吃的菜，粮食，都是从家中带过去的，有什么花销！花在首饰上了吧！我看就是你撺掇的我儿子来骗我！” “没有，我不是，这这首饰都是小蕙给......” “别总拿苏蕙那死丫头来糊弄老娘，这银钱必须给我分文不少的交公！”周氏还想辩解，但是张氏没给她机会。 “是啊，大嫂，我们兄弟几个挣得钱都是交公了，总不能大哥不交吧！”苏有志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而大哥一家快活的要死，怨气是越来越大。 第25章 年味 “可是这镇子上的花销确实多啊，家里三个读书人的笔墨钱可不少，”周氏直接拿读书费银子来说事，“别人家都只供着一个读书人，最多也就供着两个，哪个人家日不是过得紧巴巴的，咱们家可供着三个人呢！” 苏有志哑口，这笔墨纸砚要花费多少他还真不清楚，但是他是绝对不相信大哥一家没有私房钱的。 “可是大伯娘你们每旬回来不都找家拿银钱吗？这还不够么？吃的喝的也是从家里拿的，又不用出门买菜买米。”苏蓁见二叔哑口，只得出声帮忙。 “对，都找家里拿东西，怎么可能还那么大开销？”苏有志也是个机灵的，一下子又找到了漏洞。 周氏暗道苏蓁这个死丫头难缠，苏有书也面色很差，脸上青红交加，十分难堪。 “你们住的乡下，懂什么？”苏莺见苏蓁说话，也不甘示弱要帮爹娘，“我们住在镇子上，哪哪不是开销？我爹和大哥都有要好的同窗，这来往不是花销吗？还有小叔，住在镇子上，总不能亏待了他。” “你少拿四弟作筏子，都从家里拿东西，咋就要花许多钱呢？缺钱找娘要，娘还能不给了吗？” “就是，如果你们觉得在镇子上住，开销大，那就别住镇子上了，住村里也是一样的，”李氏急忙接口，“那黄友顺和他儿子不都是每天来回，还能省好几文钱的车马费呢！” 此话一出，苏正禄和张氏心里一动，苏有书心里很慌，准确的来说是他一家心里都很慌，一想到住在家里，那可跟住在镇子上是不一样的。 于是苏有书又忙说，又看向苏老爷子，“那怎么能一样，每天来回，岂不是要浪费许多用来看书的时间，每日温书都是十分重要的。怎么能花费在这种杂事上。” “行了，别扯有的没的大哥，你还是尽快把银钱交给娘吧！”这次连苏有志都出言了。 倒是让苏蓁诧异一下，看来她爹也还是有希望能够改变的，苏有山和陈氏两个人都是孝顺的，总以为让一让忍一忍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时候都是可能当时有气，后面又是好伤疤，忘了疼。 总结就是不吃经验，不知道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 但是这次苏有山听到这个事也是坐不住了，他看看自己的妻儿穿的戴的，又看看大哥的妻儿穿得带的。 虽然都是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大哥妻儿的衣服可是一个补丁都没有，之前他总以为他哥住在镇子上，总要体面些，却不想是这么个回事。 当年芸娘嫁给他的时候，还戴着一套简单头面，但都是纯银的，沉甸甸的。 嫁给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带了，现在头上只是用了一根柳条，把头发缠起来，连个布条都用不上，在家中被家务事和活计给压的都沧桑了许多 。 反观大哥一家，吃好的住好的，心底真的很不是滋味。 没想到连一向最老实的三弟都说起他来了，苏有书觉得很是难堪，周氏也面色铁青。 张氏可不这么认为，今天这钱她是无论如何都得拿到手，也不管众人的脸色，直接就冲到了大房夫妻俩的屋里，就是一顿翻找。 这一幕让李氏觉得很痛快，当时她们二房的屋里也就被张氏这么翻找过，还把她那点压箱底的钱给拿走的，都是周氏撺掇的，她可记着，果然是报应不爽。 见婆婆这样，周氏暗道不好，也紧跟其后，极力阻拦，苏莺也赶紧上前，母女俩合力阻止。 不得其法，最终还是周氏妥协了，说把银钱拿出来，张氏才肯罢休。 张氏清点了拿到手的钱，心气总算顺了些，嘴上仍是不饶人，“就这么点？是不是还有钱藏在别的地方呢？” 周氏心底一咯噔，但是面上不显，一副委屈的模样，擦着眼角的泪，“就这么些了，哪儿还有呢，不如把我们大房的屋给拆了算了！” “好了，今儿个是除夕，非要闹成这样，得要气死我我老头子是吧？”苏正禄没想到今年的最后一天还能这么晦气，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 老爷子发话，院子里都静了静，没有人说话，外面的过年的热闹气氛与此形成鲜明对比。 张氏“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拿着钱就去了屋里。 苏正禄叹了一声气，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院子里面的其他人，苏有志看也不看他大哥一眼，就拉着媳妇孩子走了。 苏有山也什么话都没说，和苏有志一样。 从未被两个弟弟如此下过面子的苏老大此时又愤怒，又尴尬，还有气愤。 苏莺恨恨的看了苏蓉一眼，苏蓉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白天闹得那一出让今年的除夕夜过的很是沉默。 但是苏蓁很开心，当老爷子问她为啥开心的时候，苏蓁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因为今天晚上可以吃到肉了，我好久没有到肉了，我早就闻到肉香了，真的很期待呀！” “我呸，就这么点肉，哪有你的份！有点油豆腐吃就不错了！”张氏听到苏蓁想吃肉 的话，那是连忙不同意。 “什么？这样吗？”苏蓁假装很委屈，又一副天真的模样，说道，“那我就去别人家吃吧，大爷爷家人少，我肯定能吃上的。” 反正她现在是小孩子嘛，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看不把老爷子吓死。 苏正禄当然不同意，这大过年的跑去别人家吃饭是什么意思，“小孩子别胡说，过年都是自家人过年，怎么去别人家，今晚的肉，你肯定能吃上。” 说完又瞪了一眼张氏 ，阻止她准备说出口的话。 等一落座，苏蓁也就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大块肉到自个儿碗里，开吃，还不忘给家中的姐姐和弟弟妹妹夹。 一边夹还一边说着，“放心吃，爷爷说了，年夜饭是不能去别人家吃的，还有小茹受的那么重的伤都还没好，要好好补补，毕竟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份呢！” 这一番操作下来，不止苏有山夫妇，都出乎大家的意料，倒是几个被苏蓁夹了肉的孩子各自对视了一眼，默默吃起了好不容易才能吃到的肉。 见苏蓁这样，张氏一把将肉碗拿到自己边上，给她的小女儿和小儿子碗里添了许多肉，然后就把肉端在了苏蓁夹不到的地方。 苏娇还不乐意，要不是年夜饭她要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她一个人就能单独吃一碗肉了，苏蓁这个死丫头果然是她的克星，本来还准备发作一下，但是想到之前跟苏蓁抢东西就没讨到好，就放弃了。 苏蓁也没继续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大过年的，也确实还没到面红耳赤的时候。 吃过年夜饭之后，吃消夜果，就迎来了大昭国彻夜不眠的大年夜，“士庶之家，围炉团坐，达旦不寐，谓之‘守岁’”。 孩子们跑到外面，绕街唱儿歌：“卖痴呆，千贯卖汝痴，万贯卖汝呆，见卖尽多送，要赊随我来。 ”这叫做“卖痴呆”，儿童以此相戏谑，也寄托人们希望来年变得聪明的意愿。于是苏蓁她们这些小孩就被派出去唱儿歌了。 苏蓁对此很无语，她才不要唱什么儿歌呢，但形势比人强，只能无奈出门了。 村中此时爆竹声不停，没有钱买爆竹的人家就往火盆里扔竹竿。 隔上三五分钟，才会发出“啪”的一声。村中年纪小的孩子在火盆旁边围着，就为了听到爆破声，每当听到一次，他们就兴奋地高喊：“大熟！”“听，竹竿又爆了，恶鬼吓跑了，来年的庄稼一定会有好收成啦！”等等之类的话。 当然有些富裕点的人家都会买正经色爆竹来放，比如苏文耀家，苏文耀在吃完饭后就马不停蹄的来找苏蓁放爆竹了。 正好和出门的带着文谦出门唱儿歌的苏蓁碰了个正着。 村子里，很热闹，家家灯火通明 就算是那些穷苦一些的人家，在今天也是点燃了灯火，还有许多人家都挂上了红灯笼和番襟，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 苏文耀带着他弟弟和村中的其他孩子也一起，苏文华见到苏蓁就轻轻的叫了一声，“小蓁姐姐。” 苏蓁“嗯”了一声，就让苏文谦和苏文华一起去玩了，她则负责看着他俩的安全。 耳边充斥着孩童们的欢笑声，还有爆竹的爆炸声，带着空气中的硝烟味，有那么一刻苏蓁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在外面闹了一阵之后，大家也就各回各家了，苏蓁还跟苏文耀订了教拳脚的日子就定在初七。 在天亮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打灰堆，各家各户拿着一挂满铜钱的竹竿，用力敲打灰堆或垃圾堆。据说只要打过灰堆之后，这家主人就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心愿也多可实现。 这种事当然是要由苏正禄这个一个之主亲自来做，他最大的愿望莫不过是家中能出一个当官的人。 第26章 再遇 大年初一，一家子看起来又是和乐融融的样子，小辈们挨个给长辈拜年。 拜年长辈该包红包的，但是家中的财政大权都在张氏手上，张氏也做样子给每个小辈包了个红纸包。 苏蓁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纸包，轻飘飘的，当然不可能是银票的，估计和往年是一样的——半文钱。 没错，就是半文钱，不止她是如此，家中其他的孙辈孩子都是如此，除了苏文博，他是老爷子亲自给的红纸包，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苏蓁拿着手上的半文钱，抽了抽嘴角，默默无语，半文钱，还不如不给呢。 随手就把半文钱丢给了苏芜，苏芜也习惯了，每年奶奶包的钱苏蓁都没要，她都有好好替她收着。 家中拜完年之后就要去村里给辈分更大的长辈拜年了，同样的也会有小辈来给苏正禄拜年。 一套拜年习俗之后，就要按例去寺庙拜佛了，寺庙要经过两个村子，在牛头山隔壁的山上，名叫松如寺。 松如寺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寺庙，因为灵验，所以连镇上的人也不不辞辛苦来此拜佛。 等苏蓁她们快到了的时候，寺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马，牛还有驴子等出行工具。 苏蓁家除了苏茹和苏有志没来，其他人都来了，而家中最信佛的不是张氏这个老太太，而是苏老爷子。 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什么，而张氏则是来求女儿婚姻顺遂，顺便求财来的。 拜完佛之后，又上了三炷香，还要排队求签，长辈们求签，像他们这种小孩子就无所谓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偷偷玩了起来，苏蓁不参与他们。 苏蓁本来也是不信神佛的，但是穿越一事让她觉得或许是有神灵在的。 苏蓁独自一人在寺庙里逛了起来，来往的香客都在求佛，倒是没人到后院里来。 苏蓁看着池子里的锦鲤发呆，红的，黄的，每一条都很肥美，过的比她还好。 苏蓁心里闪过一个坏主意，瞧了瞧四周，发现没人正准备动手捞鱼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她。 后颈发凉，迅速收手，回头一看，居然是他，那天在山上碰到的杀人不眨眼的少年。 此刻他正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衫，头戴玉冠，身披黑色狐裘，拿着一个暖炉，暖色的阳光打在他一边脸上，另一边陷在阴影里。 身后还跟着两个抱剑的少年，不是那天那群的短襟少年中的人。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过年居然不回家，难道是被赶到此地？不对不对，还是有什么秘密任务？苏蓁正在胡思乱想着。 少年从阴影里走出来，也在打量着苏蓁。 是那天的丫头，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没有任何的装饰，她家不是村中的富户吗？怎么大过年的穿的还这么破，难不成他的人还查错了信息吗？ 秦辞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苏蓁一个扭头就走了。 是的，苏蓁扭头就走了，她直接装作不认识，小孩子记忆力差嘛，况且，她怎么跟人说话呀。 又不是老相识，而且她那天不是承诺过了说什么也没看见吗，那当然就是真的连他们她也没看见了。 苏蓁可以做到自欺欺人，但是秦辞可不允许，在苏蓁转头就走的时候淡淡出声，“站住。” 让苏蓁抬起来的脚又停住了，她在想直接跑掉会是什么后果，嗯…了，思绪一瞬即过，苏蓁回头指着自己问道，“叫我吗？” “你没听见我家主子有话要问吗？上前来！”秦辞没有开口，倒是旁边的下手先说话了。 苏蓁默了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叫我…有什么事儿吗？” 苏蓁这副不认人的表情，让秦辞不禁好笑，这丫头是打算装个彻底了吗？ “小丫头，我们不久前见过面？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她当然没有忘，苏蓁在心底扶额，叹了口气说，“我答应过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所以严格来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阁下。” “有意思，你今日怎么会到这寺庙里来。”秦辞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他从未见过哪个孩子是她这样的。 苏蓁觉得这人说的话都是废话，难道他家那里没有大年初一去拜佛的习惯吗？这庙宇殿前，那么热闹，他听不见吗？ 这苏蓁可还真就猜错了，秦辞大年初一如果在家的话都是要去宫里头的，给圣上和圣人拜年道贺，他从不去庙里。 “大年初一，我同父母家人一起来庙中拜佛。” “那你怎么到这后院中来了？”秦辞最想问的问题。 “今天人多，我爷奶他们都在求签，才无意间来到了这里，主要是看着池子里的锦鲤很肥，就是这样而已。”苏蓁如实回答，她真受不了这个人，明明没比她大几岁，却端着一副大人的架子，很烦，“不慎打扰，还请勿怪，若无其他的事，我便先走了。” 苏蓁说完，还作势拱了个手，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她才不怕这小子查到她家的底细呢，她家没什么秘密，就算被查了个底朝天，也不会有什么，哼哼。 苏蓁一溜烟就去了人多的地方，今日一看这人对她该是没有杀心的了，但是日后还是能避免尽量遇见的好。 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苏蓁看着前面正在给她招手的三姐和小弟， 嘴角翘了翘，应了一声，就快速跑了过去。 “小蓁，你跑到哪儿玩去了，我们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说完苏芜还牵起了苏蓁的手，忧心忡忡的说道，“这里人多，小心有拍花子把给你抓走了！” 拍花子就是人贩子，专门偷拐小孩的，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孩子被偷走，但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官府也增加了兵马巡查，但是没什么用。 “我知道的，别担心，我就去看了看池子里的锦鲤，没走远。”苏蓁当然知道苏芜是在担心她，也象征性的回答了几句。 “我们快回去吧，大家就在前面等我们了。” 走到外面就看见家里人了，只不过苏文豪和苏有宝还没见着，张氏和陈氏也不在，应该是找他们去了。 苏娇等的很不耐烦，这里人来人往的，烦躁的问了一句，“爹，怎么他们还不来啊，我想回家了，这太阳都晒到我了。” 苏蓁看了看地上的阳光，翻了个白眼，这冬日的暖阳是正正好的，真不知道苏娇是哪里被晒到了。 苏娇当然不会说她今天看见庙里面那些小姐太太们保养的一副好皮肤的样子很是嫉妒了，明明其中有一个长得没她漂亮，但是有人伺候，养的白白净净的。 苏娇在家再怎么被宠上天，到了农忙季节，家中的人都出去干活的时候，她还是得出来帮忙送饭，这种庄家人最重要的大事，就算她撒娇苏老爷子和张氏也不能依着她，每年有两次农忙，每次一送就是好几十天，再怎么样也没有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们过的好。 苏娇这边吵着要回家，而张氏他们还是半天没回来，苏正禄只好让李氏和陈氏带着家中的几个孩子一起先回家，左右不过是前后脚的事罢了。 这边苏蓁他们先一步回了家，但是张氏这边可就不好了，她和周氏一起找两个孩子，他们二人关系要好，想着两个孩子肯定是在一起玩的，但是找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 两人分头去找，除了寺庙的后院没去过，其他地方都找过了，这寺庙后院又不让人进，张氏很焦急，“这怎么就不能进了？” “是啊，是啊，我们家两个孩子都不见了，或许就是到你们这后院里去了。”周氏更加着急，忙附和着说。 “阿弥陀佛，老衲已经让僧人去后院寻找了，还请两位稍等片刻。”老住持双手合十，正是因为苏蓁刚刚无意间走了进去，秦辞这才让住持不要让人进来打扰的。 僧人四下寻找了一番，也无果。 张氏和周氏二人都慌了神，急急忙忙的去告诉了老爷子他们。 苏正禄见到两人踉踉跄跄的跑过来，身边也没有有宝和文豪两人，一下子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果然，张氏脸色发白大喊着，“老头子，不好了，两个孩子都没找到，都不见了！” “啥！你说啥！”苏正禄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只觉得两个耳朵都嗡嗡的。 “莫不是没仔细找过，这两个孩子怎么会不见了的？！”苏文博倒是先反应了过来。 “两孩子怎么会不见了呢？肯定是在哪玩，忘记了时辰？” “说不定两个人都已经先回家了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闹哄哄的，都有些慌了神，尤其是孩子的爹娘。 “先别说了，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快四处找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大家才四散分头去找。 苏有山则负责回家看看两个孩子是不是先回去了，其他人都喊着名字四处找寻了。 第27章 找不到了 苏蓁这头还没走到家里呢，就听到身后自家老爹的声音在呼喊。 见到苏有山气喘吁吁的吵着他们跑过来，还招着手，陈氏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有宝和文豪都不见了，你们有看到他们吗？”苏有山大喘气的说着，把陈氏他们吓了一跳。 “没见着啊，俩孩子怎么不见了，说清楚一点呀？”陈氏也吓了跳，急忙追问。 苏有山急急忙忙把事情一说，大家都吃了一惊，苏有宝和苏文豪不见了？同时心里也都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说不定就是在哪玩过头了，”陈氏自我安慰，有对着苏有山说，“这样，你先去找人，我先把孩子们带回家，看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在家里，有信儿再跟你们说，怎么样？” “行！” 于是两拨人分开行动，在路上，陈氏眉头紧锁，走路走的飞起，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表情不是很好。 “等会儿到了家，你们就不要出门了，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听到了没有？” 听着陈氏的嘱咐，苏蓁他们齐齐嗯了一声，其他几个孩子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蓁隐隐有了猜测。 回到家，陈氏把事情对苏有志一说，家中就留了陈氏看着其他孩子，苏有志也出去找人了。 陈氏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这两孩子跑哪去了，这老半天了，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文谦，你们一起玩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两个吗？” “没有啊，娘，他们两个都不跟我们一起玩的，我们几个玩不到一起，每次有宝和文豪都会欺负我和小茹。” 听文谦这么一说，陈氏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娘，你也别急了，先把晚饭做了吧，等会儿爷爷他们回来了，正好可以吃上热乎的。” “三姐，你忘了吗，吃食的钥匙就在奶奶那里，锁着呢。”苏蓁提醒了一句。 “也是哦。” “先歇着吧，咱们急也没用，不会有事的。”苏蓁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 过了老半晌时间，李氏先回来了。 大家都一窝蜂涌上去，苏蓁在在一旁听着，陈氏忙上前问怎么样了，但是不是好消息。 “没找到两个孩子，附近的村子都挨家挨户的问了。”李氏面色很差，她虽然不喜欢那大哥一家，但也不想孩子出事的。 “什么，那咋办呀？这两个孩子莫不是出事了吧？”陈氏忧心忡忡。 “不知道啊，”李氏欲言又止，“听说镇上有拍花子，也有孩子丢了，怕不是拍花子把两个孩子给拐走了？！” “什么？！”陈氏大骇，“那怎么办？报官了吗？” “大哥和文博已经去了，其他人还在找，唉。”李氏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这古代的人贩子偷了人可比现代还要难找了，交通不便，信息不便的，这恐怕是难了。 苏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官府或者两个孩子只是迷路了。 天色渐晚，张氏和周氏都是被人扶着回来的，尤其是周氏，就两个儿子，两人都是满脸泪水。 “别担心，官府一定会找到两个孩子的。”苏有书也是担忧不已，很少见到他面上不安的样子。 “唉！”老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大过年的家中不和，必出事端，没想到居然是家中的孩子丢了。 苏正禄今天也是找了一天的孩子，他年纪也不小了，心力憔悴。 不一会儿，村长里正还有苏正福都来了，都来问问孩子的事。 “老禄，这怎么个事儿啊？怎么好好的，孩子丢了？”说话的是村长苏德江，跟苏正禄同辈，比苏正禄大，人长得很富态，全村就属他家日子最好过了，留着一把山羊胡子，有些已经花白了，但是依然精神硕硕的。 “这人多的地方一定要把孩子看在眼皮子底下呀，都仔细找过了吗？不然没一下可能就被人给拐走了！”这个说话的是里正的媳妇，她在娘家的时候村中就有人家的孩子丢过，到现在都还没找着呢。 “我已经让大伙都帮忙去找了，希望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唉！”里正也叹了一口气 这大年初一，犯这样的事，可真是倒霉了。 村里的男人们都继续出门找孩子了，妇人们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苏正禄的院子里是一片闹哄哄的。 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听个稀奇的，帮忙找人也是顺带着，做个人情，不是说乡亲们心中薄凉，而是人性如此，事情不发生到自己身上，嘴上说着再好的话，也很少有人能过真正共情。 当然，苏蓁也是如此，院子里闹轰轰的，她索性躲到屋里去了，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吃上饭，这会儿爹娘是肯定不会同意她出门的。 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屋子里面什么吃的也没有，喝了一大口水压一压。 “五姐，小叔和三个他们真的被拍花子抓走了吗？”苏文谦好奇的问着。 “有可能。” “啊？真的有拍花子吗？”苏文谦伸着头，试探的问道。 “当然有了，你不会觉得是骗人的吧？”苏蓁不禁好笑。 “……”对的，我们的文谦小弟一直以为这是骗那些不听话的小孩才编出来的，“那拍花子长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这个问题，真是个好问题，“当然是长的人的样子了。” 文谦一听，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苏蓁又接着说道，“拍花子可能会拿吃的东西来骗小孩，等你吃完就晕倒了，然后就被带走了。” “那我不吃别人给的东西就行了吗？” “当然不是，有些聪明的拍花子会让别的小孩来哄骗你跟他去玩，”苏蓁列举了几种人贩子骗人的手法，“还有些可能伪装成一个面善的人来骗你，比如一个慈祥的老奶奶，一个漂亮的大姐姐，一个好心的善人，都有可能。” 苏文谦听着，小嘴都张成了了一个o形，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小叔和三哥是怎么被拐走的？” “这我就不不知道了。” “那他们被拐走了，会被带到哪里去？”苏文谦抓着苏蓁的手臂问。 “可能会被带去别人家做孩子，当然这是最好的，也有可能会被拉去沿街乞讨，或者卖的别的地方去。” “那他们不就可以跑掉了？” “哪有那么容易，会有人看着他们的，跑掉被抓回来就打断手脚，这样看起来更可怜，还会有更多的人给钱呢。”苏蓁说的很吓人，为的就是提醒苏文谦不要把拐卖不当回事。 “啊？那我可不要被拐走了！”苏文谦吓了一跳。 “只要你不要乱跑就好了，遇到陌生人 不管是谁都不要搭理，明白吗？” “嗯嗯！”苏文谦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蓁，你说的也太吓人了，把我都吓到了。”苏芜在一旁听着，扶了扶心口，心有余悸。 “三姐，我不是随口说的，拍花子真的很坏的，真的会那样做。”苏蓁很认真的说道。 “那，那小叔他们……” “只能听天由命了，自求多福吧，这么一天到的时间也走不了多远，或许官府能找到呢？”苏蓁象征性的安抚了一下，顿了顿，又说道，“……要是找不到，那也没办法了。” 晚间，众人散去，还有不少打着火把找人的，在远处，隐隐绰绰的。 晚间，饭也没怎么吃好，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张氏和周氏两人都身体不适，倒在了床上，什么也没吃。 往日里最威风的老太太，现在就跟丢了魂似的，无助的像个孩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苏有宝的名字。 倒是平时被张氏最宠着的苏娇呆在闺房里一点都没出来，连自家老娘都没出来看望，知道吃饭的时候没人给她送饭她才知道张氏不舒服了。 其实苏娇是不喜欢苏有宝的，本来家中爹娘最疼爱的的人是她，结果苏有宝出生后，她爹就以前那样疼她了，这样苏娇心里很是不平衡。 她甚至暗戳戳的想，如果苏有宝就这么没了，或许也挺好的。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是黑的。 此话暂且不提，众人找到大半夜也没找到人，夜露深重，到了晚上还是很冷的，也就都回去休息了。 “怎么样，有消息吗？”陈氏悄悄的问，屋里的几个孩子都睡了。 “没有，只能等官府那边的消息了，你也睡吧，尽人事，听天命吧。” 闻言，陈氏盖好被子，叹了一口气。 次日本来喜庆洋洋的日子变了样，张氏病倒了，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又是一阵折腾。 周氏顶着两个大大的黑圆圈，大房夫妇二人也没睡好，周氏没吃早饭也就出去继续找孩子了。 而苏有书和苏文博去了镇上，问问官府那边有没有什么信儿。 乡亲们没事的也还继续帮忙找着，也有不老少人在村口，在巷子里说着苏蓁家发生的事，众人都是面色唏嘘。 苏蓁今日依旧被勒令不能出门，无法，她只能呆在家中晒太阳。 第28章 犯贱 没办法，家中有两个孩子丢了，不止是她家，其他人家也都打起来万分精神看孩子，对自家的孩子是耳提面命。 苏蓁这边晒着太阳，倒是有人有看不惯了。 苏莺昨天被她爹娘都狠狠斥责了她一顿，责怪她没有照顾好弟弟，可是苏莺觉得很委屈，这腿又不长在她身上，怎么能管苏文豪去哪里，而且每次都是这样，他跟小叔玩的很好，谁知道这次会这样呢！ 见苏蓁还好好的晒着太阳，怎么丢的不是这个死丫头呢！ 苏蓁老早就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在盯着她，不猜也知道是谁，她可没空搭理她，闭着眼睛稳稳的晒着太阳。 苏芜两人正在给老太太熬药，院子里飘着一股子中药的苦涩味。 苏蓉带着苏茹也出来晒晒太阳，两人把凳子搬到苏蓁边上便就唠起了嗑。 “小蓁，你说官府能找到人吗？” “不知道。”苏蓁正想着空间里的黄豆呢，还想找个机会再进去一次。 “我听我爹说，这次官府派下了许多人马找人呢，”说着苏蓉有四处才看了看，把手掩在口边轻轻对着苏蓁的耳边说，“听说镇上方员外家里的小孙子也丢了，方老爷花了大价钱找人呢！” 本来这方员外不过是商贾之家，就是给再多的钱也不能让官府大年初一就上衙干活，但是这方员外家中有个侄子在府城当官，这就不一样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曹县令也只能立刻办事了。 “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应该是有人伺候的吗，怎么这也能给弄丢？” “谁知道呢，听说这个方员外的小孙子方不悔是个调皮的，常常捉弄家中的下人，说不定就是这样才给拍花子钻了空子。”苏蓉小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把知道的都给苏蓁说了。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苏蓁倒是有点诧异，这种大户人家的的事可是要点本事才能知道呢，这个二叔打听八卦倒是有一手呢。 “我昨儿个听我爹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知道的。” 恰在此时，苏芜的药已经熬好了，端着一碗刚刚倒出来的药，就要往上房去。 苏莺见苏芜那个样子，眼底一道晦暗闪过，不怀好意的伸出了脚。 “啪”的一声加上一声惊呼，药撒了一地，碗当然是碎了。 褐色的药汁顺着地面的坡度流成了一条小小的一条，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着热气，带来了浓浓的苦涩味。 苏蓁第一时间扶起了苏芜，手上是没什么伤，但是刚刚那一下猝不及防，苏蓁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自家三姐的手肘狠狠地磕到了地上，怕是已经青紫了。 “你做什么，苏莺？”苏蓉皱眉，怒目而视，气势汹汹的走到苏莺面前开口询问。 “切，她自己走路不长眼，关你什么事啊？”苏莺不以为意，开口嘲讽。 听到苏莺这无耻的话语，苏蓁斜睨过去，个子不高，气势十足，直接就是极致的嘲讽，“头一次见到把害人说的这么清奇的，你果真是人类吗？如果你觉得你的的脚很多余，那边有斧头，你可以砍了，不会有人拦着你。” “你，你你你……”苏莺词语匮乏，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嘲讽回去，只能干瞪眼。 “还有，这地上的碎片还请你收拾好！”说完不看苏莺那副扭曲的嘴脸，就又去端了一碗药出来，亲自送到上房去。 苏莺还想故技重施，把苏蓁也给绊倒，却没成想苏蓁直接就是一脚狠狠地跺了上去，疼得苏莺哎呦一声，一个弯腰下去。 这声大的，把早就听到外面吵杂声的老爷子给锁着眉头走了出来，见院子里苏莺弯着腰，还有洒落的药汁和碎掉的碗，沉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苏莺刚想说话，就被苏蓁抢了先，“爷爷，四姐不舒服，把给奶奶的药打翻了，还蛮不讲理！说我打了她！” 这一番言论直接院子里的几个孩子给震惊了，连苏莺都没想到苏蓁居然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连个磕巴都不打的，立即就反驳道，“爷爷，我没有，我不是，她刚刚就是踩了我一下，我…” “你又在胡说八道，刚刚二姐和三姐都看着呢，她们都能做证的，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院子里都是跟你关系不好的，而且我踩的那一脚说是你磕的也不是不行，现在老爷子可没心思听小孩子吵架。 果不其然见苏蓉肯定的说了一声没错之后，老爷子就不耐烦听孩子们吵架了，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把药给我吧，你们也不要乱走。” 说着端过苏蓁手上的药碗就进了里屋。 见此，苏蓁身后无形的尾巴摇了摇，回头，对着苏莺恶劣的一笑，小样，跟她斗，回周氏的肚子里再练练吧！平时只是懒得搭理她，还真给她装上瘾了。 苏莺这次真的满面扭曲，气得想要杀人，刚想要朝着苏蓁怒喷，却被苏蓁一个动作给止住了，让她别在嗓子眼的尖声大叫生生憋住了，一副滑稽的模样。 苏蓁竖起食指，轻轻放在嘴边，“嘘，奶奶可病着呢！”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死丫头，苏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憋屈，气得小脸通红，直接跑进了房间。 还没结束呢！苏蓁眯了眯眼，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又看了看门边的扫帚和簸箕。 迈着小短腿就拿起扫帚把碎碗片给扫了起来，你以为她在做好心愧疚了？ 不不不，才不是，苏蓁说要苏莺处理碎碗那就得是苏莺来处理。 苏莺拿起装好的碎碗片的簸箕，走到苏莺的屋门前，一脚踢开了没锁的房门，“哗”一下噼里啪啦的就把碎碗倒在了苏莺的屋里。 苏莺大骇，“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看不见吗？”苏蓁拿起扫帚就指向苏莺，“如果你不处理这些垃圾，我等下就把它们倒在你床上！” “你敢？！” “呵，你看我，敢不敢！”苏蓁一字一句的说。 苏蓁施施然出了苏莺的闺房，苏莺追到门口，然后看着院子里众人，她感觉每个人都带着嘲笑又同情的目光在看着她，大家都在针对她！ “你们！呜呜呜呜呜呜……”苏莺眼眶通红，鼻子也红了，被气哭了，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又一次关上了门 这次还特地从屋里栓上了。 院子里的众人瞧着这一切真的惊呆了，五妹，五姐，这么厉害的吗？ 苏文谦在一旁看得星星眼直冒，他感觉自家五姐真的帅呆了，他要跟五姐学！ “小蓁，这，苏莺她，不会有事吧？”苏芜倒是还忧心起来了，她不是忧心苏莺，而是忧心苏蓁会被教训。 “能有什么事？以为哭个鼻子就能万事大吉，那大家都哭一哭好了！” “好了好了，怎么气性这么大？”苏芜握着苏蓁的手柔声安抚，“小孩子家家的，人没多大，脾气不小，小心成小老太婆！” “姐，恶人自由恶人磨，我要是不脾气大点，她都能踩着咱们的脸往上爬，到咱们头上拉屎！” “哎，姑娘家可不能这样讲话！说出去了让人笑话，以后可不准这么说话了！”苏芜真是被自家妹妹的话给雷到了，赶紧教导。 “我倒觉得小蓁说的话没错，这苏莺，一天天的在咱们面前高傲的跟府城里的小姐似的，小茹身上的伤现在都还没好呢！全赖她，连个愧疚的眼神都没有，真是惯的她！”苏蓉是个泼辣的性子，但是在奶奶张氏压迫下也不敢随便大声叨叨。 “可是，这真的没事吗？万一，万一她告状怎么办？”苏芜还是有点担心。 “安心啦，三姐，现在大家都忙着找小叔他们呢！没空管这种小孩子直接的打闹事。”苏蓁信心满满，“太阳已经转走了，咱们回屋吧！” 果然，等苏有书夫妇两人回来的时候，苏莺就连忙叭叭上去告状了。 见此，苏芜还紧张了一把，抓着妹妹的手紧紧的，待会要是有什么事，就说是自己做的，一定要挡在妹妹面前。 但是，果然如苏蓁所料，大房夫妇俩都认真听苏莺的委屈，他们俩现在可累着呢，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还要找孩子，两人的疲惫是肉眼可见，哪有心情听苏莺在家中发生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见爹娘都对她说得话敷衍了事，苏莺心里又怨起了爹娘，但最恨的还是苏蓁，但是苏蓁都不瞧她一眼，真的要把她憋屈死了，感觉下午流干的泪水又有了。 苏蓁知道苏莺在瞪着她，但是她就是不看她，哎，不做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叫做无视。 一切都如苏蓁的意料，没有人发难，苏莺只能打碎牙齿吞到肚子里。 苏蓁身后无形的小尾巴又翘了翘，轻轻甩了一下，暗示着苏蓁的好心情。 但是今天虽然也是大家都出去找了，但是依旧一无所获，这次大概真的只能依靠官府了。 第29章 去镇上 大年初三是媳妇子们回娘家的日子，村里的人昨天也有许多人帮忙找了人，但是今天是大日子。 这边苏蓁家只托人带点节礼回去，比如陈氏就让她娘家同村的人捎了点东西到娘家去，她娘家也没什么人了。 但是李氏是很生气的，她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娘家，虽然后来她爹有些老糊涂了，但是那些年对她的好是实打实的，结果这次因为夫家闹得这点事没空回家，而且婆婆准备的节礼里面不说肉了，连个鸡蛋都没有，就两块破料子，连做身衣裳都不够的。 李氏的一张脸很臭，一旁的苏有志只能好言好语的哄着。 “唉，这个年过的真的是太糟心了！”这边三房两口子也在说着话。 “大哥他们今日也出去找了吗？”陈氏开口问道。 “今日大哥和大侄子没去了，爹说的他去找，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就也只能作罢了！”说完，苏有志又叹了一口气，“就怕大嫂这样下去吃不消啊。” 老爷子心疼苏有书和苏文博，怕给他们累到了，连累到了三月份的科考。 不过周氏这两天是真的有点疯狂了，张氏也是刚刚身子好了一点就说要去找儿子，也被苏正禄按住了，但是张氏这满身的慌张没处发泄，就找起了家里人的不痛快。 先是把苏文涛和苏蓉他们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孩子给骂了一通，问他们怎么没照顾好人。 再又是把苏蓁苏文谦他们给骂了一通，问他们是怎么跟人玩的，怎么苏有宝丢了，而她们没丢。 听听，这是一个祖母该说出来了的话吗？ 当场就让陈氏气得摔门，连苏有山这个一向孝顺的儿子绷不住了，头一次语气很差的跟张氏顶撞了起来。 见此，苏蓁发现她这个爹也不是真的一点没有机会改变的。 而张氏见这个一向最听话的三儿子都跟她顶起嘴来了，直接怒火中烧，咳嗽个不停，骂苏有山是个不孝子，连自家老娘都顶撞。 自己老娘这个样子，苏有山又萎了下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到苏老爷子和周氏满脸疲惫的回来了之后才歇。 就这样，一个年一点也没过好，这期间张氏和周氏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张氏还好一点，周氏是被沉重的打击到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上元节前一天，第二日就是上元节，本来这天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有条件的人家还可以去看看镇上花灯，但是苏蓁家十分冷清，一点也没有过节的氛围。 但是苏蓁提出了要去看花灯的事，苏蓁在前一天给苏文耀做完一些训练之后，苏文耀就邀请苏蓁第二天去街上看花灯，他家有驴车，很方便。 但是话刚说出口，就被一致遭到拒绝尤其是苏有山和陈氏，苏有宝和苏文豪到现在都还没有找着呢！这个时候出去该有多危险啊！ 但是苏蓁说她是要跟苏文耀家的驴车一起去，并且苏文涛也会一起去，这是苏蓁早就和苏文涛串好的话，而且天黑之前就会回来，只看一小会儿，而且可以让苏有山一起去，这样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文涛读过书，而且年纪也不小，再加上苏有山这个壮汉，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而且就苏蓁的本事，只要她不主动上钩，怎么可能会让人贩子给她拐走了。 见家里人都同意了，苏文谦他们几个小孩子也想去，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说什么也不行的事。 苏蓁其实这么执着于去镇上还是有原因的，她最近被拒在了家里，只能在村里活动活动，都要憋死了，而且不能上山打猎，她已经好多天没吃肉了，要饿坏了都。 苏蓁也因为此事对那些该死的人贩子唾骂起来，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出门了，她当然要抓住机会，去换点东西，再买点东西。 第二日去苏文耀家的时候，苏文谦还眼巴巴的看着苏蓁，但是苏蓁可不会被打动，只安慰了一句，“有好玩的东西我会买给你的。” 路面上，积雪早就已经融化，驴车虽然颠簸，但是要比走路快多了。 一路上苏文耀都叽叽喳喳的，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而苏文耀是对苏蓁充满了崇拜之情，他经过几天苏蓁的训练更加追捧苏蓁了，已经是真的心服口服。 见着几个孩子热闹的聊着天，苏正福也跟苏有山闲聊着。 “有山，你家这个小闺女是个机灵的，做事情跟个小大人似的，都有条不紊的，你以后啊，可有福喽！”苏正福也是根据这几天自己孙子口中说得话发现的，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 有人夸自己的闺女，苏有山当然高兴，嘴上还是谦虚的说道，“小蓁啊，是个懂事的，不过有的时候皮起来比村里的男娃还皮呢！” “文耀说，他在跟小蓁学什么功夫呢，每天出门都充满着干劲呢！哈哈！” “大伯说笑了，那丫头那里会什么功夫啊，也就打猎的本事还有一点！” “哎呦，不过说来，除了年底下了雪，到现在还一点雨都没落呢！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怎么搞的？”苏正福说道。 “是啊，我爹也在愁这个事呢，这马上就要入春了，这没有雨可如何是好？粮食都种不了！”苏有山一说到这个事也是惆怅不已，“也不知道在播种前能不能有雨水，去年就因为干旱收成不好，今年还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呢，唉！” 一车的人就这么闲聊着，热热闹闹的沿着黄泥巴路去了香溪镇。 到了镇子上，已经有不少摊贩开始摆上了花灯，人来人往，接踵而至，好不热闹。 这边苏正福爷孙俩来镇子上也是来买东西的，一行人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 前面不远处还有人已经摆起了字谜游戏，猜字谜，拿灯笼。 苏蓁心里有了一个主意，转头对她爹说道，“爹，这边有猜字谜的，猜对了就可以拿走花灯，我们能不能也猜猜。” “这能猜的到吗？”苏有志不自信，他虽然也读过几本书，但是离识文断字还早着呢！ “这怎么不行了，二哥会呀，你去帮大爷爷他们搬东西，我和二哥正好在这猜灯谜，顺便等你们，怎么样？” 见苏有山面带迟疑，苏蓁又接着说道，“其实这次我们没花钱做大爷爷家的驴车，一文钱都没掏，咱们家三个人，大爷爷家就两个人，咱们也该有所表示，爹你去给大爷爷他们帮忙，我和二哥猜中了灯谜还可以送个大爷爷家，权当做是路费，咱们也能问心无愧！” 这样一说苏有山也就立马答应了，但是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不可以去别的地方，更不能跟着别人走了。 苏蓁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看着小女儿这样，苏有山也就放心了，他的小女儿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孩子，肯定没事。 见苏有山走远了，苏蓁转头就对苏文耀说，“二哥，咱们去药铺吧！” “什么？你跑到那里去做什么？你身体不舒服吗？”苏文涛一脸蒙圈，这药铺还能干嘛？ “不是我不舒服，是我采了点草药，想跟药铺换点钱。” 说完，苏蓁就先行一步，苏文涛一愣，反应过来，也只能连忙跟上去了，他还能怎么样？ 到了药铺，苏蓁一进门就跟药童说说明了来意，要见药铺的当家的，虽然药童很怀疑，但是看苏蓁一副严肃的模样，就去喊了他爷爷。 这药铺的当家是个老头，姓汪，花白的山羊胡子，年纪当是不小了，但是精神硕硕。 见到是两个孩子也没轻视，只说要看看是什么药材。 苏蓁也不含糊，说这是家中爹娘不得空，才过来卖的，然后就从怀里就掏出来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的掀开，里面赫然是一支何首乌。 汪当家也诧异了一下，就带着苏蓁去了包厢，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小丫头还能拿出这等珍贵的药材，看着何首乌还是有一百多年了，他上下大量了苏蓁好几眼，又把何首乌认真看了一边。 这只何首乌的根部已经分叉，长成“人”字形了。 心里有了个数，然后比了一根手指头。 见此，苏蓁收起何首乌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说，这东西多的是人想要，她可时间紧迫着呢，想诓骗她，绝不可能。 见苏蓁直接走人，汪当家也是没想到，连忙又将人拉住劝说，“两百，两百两！行吗？” 苏蓁停住脚步，开口道，“两百五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好吧好吧！”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是毒辣得很，肯定是家中的人已经跟她说了价钱了。 这边两人交涉，苏文涛那边一直在等着呢，不时的朝包厢的方向望去，看刚刚药铺当家那样，五妹妹拿出来的药材当是值不少钱的，可千万别被人哄骗了去。 苏蓁和汪当家一前一后走出来 苏蓁也抬头对苏文耀说，“二哥，我们走吧！” 苏文涛点点头，两人就出来药铺，苏文耀也没问苏蓁卖了多少钱。 第30章 混乱1 正是因为苏文涛不爱多事的性子，也不爱问长问短，所以苏蓁会选这个二哥来跟她做一些不能说的事，之前的卖梨是的，今天的卖药也是的。 今天的何首乌是苏蓁的空间里面的，空间有一些名贵的中药，其实人参要多一些，但是人参不好保存，而她不会炮制，也没有合适的存放盒。 等两人飞速回到猜灯谜的地方，苏有山他们还没过来。 猜灯谜需要先交钱，一个灯谜三文钱，猜对了就能把灯笼拿走，苏蓁现在有钱了，还有之前剩下的钱，很大方的请苏文涛一起猜灯谜。 虽然苏文涛很久没去去学堂了，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的学习底子很扎实。 比如这个鲤鱼灯的灯谜就是，南望孤星眉月升——打一字。 苏文涛只是略略沉思了片刻，就说出来谜底——庄。 苏文涛一说出就得了老板的肯定，“小公子说对了！” 苏文涛说，解释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望是指“望”字的下部分“王”字，“孤星”是指一点，“眉月”是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在“王”字的上边，三部分一组合便成了“庄”字。” 一个鲤鱼灯笼到手，下一个是兔子灯，灯谜是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打一物。 “蜡烛。” “人来美，心来长。水来清，日来亮——打一字。” “青。” “天上无二,合去一口,家家都有——打一字。 ” “人。” ...... “小公子大才！在我这里能猜中这么多灯谜的可不多！”灯笼老板对苏文涛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这个像个乡下的穷小子居然也能猜出这么多灯谜，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板过奖了！”苏文涛谦虚道，心里还是很雀跃的。 至于为什么灯笼老板没有面色难看 当然是因为苏文涛的这一番表现给他引来了不少客人，毕竟也不是每个客人都是这么能猜的。，总之，他是不亏的。 就这样，没想到苏文涛猜了六个灯谜，每个都能答上来，这是苏蓁没想到的。 苏蓁自己也猜了一个，这个时代的字苏蓁还以为自己看不懂呢，平日里也看不见跟字有关的东西，即使她家中有三个读书人，她也没机会碰到文字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还是能分辨的。 不过按照苏文涛今日的表现，他考个童生应该是没问题的，怎么就后来不愿意去读书了呢？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人不想出人头地吧！ 于是苏蓁开口问道，“二哥，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继续读书了，你不想考取功名吗？” 闻言，苏文涛沉默了片刻，脸上的雀跃也淡了下去，他抿了抿嘴，说道，“考取功名是好，可是我不适合学堂这个地方。” 嗯？有问题？苏蓁皱眉。 “为什么这么说？” 苏文涛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跟学堂的同学们处理不好关系。” “他们欺负你了吗？” “怎么说呢，也不算吧？不过他们确是不爱跟我玩，有什么学习上的事也不与我交流。” “就这样？” 苏文涛沉默的更久了，“有一次，我的作业不见了，我被先生责罚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们把我的作业给藏起来了。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说看我不顺眼。后来也发生类似的事情，有一次，我还跟他们动手了，然后也被罚了。” “那你这事没有告诉大伯吗？”苏蓁若有所思，以前苏文涛读书也是住在镇子上的，而且就就读于苏有书教书的那个学堂，按理来说他知道这个事情的。 “我说了，但是我没有证据，而且大伯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该跟同学打架，有失读书人的风范，更不是君子所为，为此，我还抄了十遍书呢！”苏文涛又是叹了一口气，“之后我跟同学们的关系就更不好了，他们时常捉弄我，但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有一些什么事我忘了，都过去了，我现在每天帮家里干干活，放放牛，还更自在些！” 听了苏文涛的一番言论，苏蓁就懂了，就是校园霸凌事件嘛，冷暴力、言语攻击再加上恶搞，这样，苏文涛当然不想去学堂了看见那帮同学了。 不过作为学院教书先生的苏有书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侄子在学堂里面被学生欺负吗？这里又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多学生，还分好几十个班的，这一共就三个班，每个班也就十几个学生，四个老师还能看顾不到？ 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问题，找机会，她得查一查。 “那你爹和你娘都不知道你在学堂里面发生的事儿吗？”苏蓁询问。 “这种事告诉爹娘只会让他们徒增烦恼，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不知道的好！” 苏蓁一默，二哥说的也是，有些事情告诉了爹娘也没用，只会让他们担心焦虑，却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但是这个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但是如果里面有什么问题的话，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透漏给二叔二婶说不定会有别的什么发现。忽的，苏蓁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家转不经意间看过去，只看到了人头攒动，什么也没发现。 此时天色渐晚，街上的人流也逐渐变多了起来，热闹极了。 有沿街叫卖花灯的，有锣鼓喧天，不远处有舞龙舞狮子的杂耍，这还是苏文涛和苏蓁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表演，长在乡下，从来都没有见过。 “有强盗啊！”忽然，有女人尖声大喊，随即苏蓁就看有个猥琐的男人，手上拿着一个荷包边跑还边往怀里塞，四处乱窜。 众人一下子被惊到了，有人吓得躲到了一边，也有人挺身而出，帮忙抓人。 后面还跟着女人的哭叫，抬眼一看，头上带着两根银簪，耳朵上还带着一对金耳环，手上带着金戒指，手腕上还套着一个玉镯子。 好家伙 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所谓财不外露，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人伺候的，怎么身边都不带个下人帮忙看着点，不知道什么叫做财不外露吗？ 这下好了，一下子被人盯上了，这钱能不能追回来还两说呢！ 不过好在这种重大节日，当街都有衙役巡逻，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当下，这衙役一听到动静也已经快速追赶了上去。 苏文涛还从没见过这种有人敢当街抢钱的事，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看了个仔细，他觉得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小蓁，这还是我……”苏文涛转头正准备对苏蓁说什么，才发现苏蓁不在身边。 四周看了看，又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苏蓁的影子，苏文涛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什么不好的预感发生了，面色惶恐起来。 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大街上了，就沿街开始喊起了苏蓁的名字，说出的话因为极度恐慌而结结巴巴，“哎，婶子，你你有没有看到到一个小姑娘，啊，大概这么高，穿着穿着麻布衣，身上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头上扎着两个小揪，白白净净的，长的跟个瓷娃娃似的，手上还还提着一个鲤鱼灯。” “没有没有。”这会大家的注意力早就被刚刚的突发事件吸引了，哪里还会看别的东西？ 苏文涛见到人就询问，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他是真的慌了！都要急哭了！他发誓，就连他当年拉肚子，没能去考试都没这么慌！ 苏文涛心里只出行一句话——完了完了！小蓁！ 苏蓁去哪儿了呢？这边苏蓁已经直接被人拉着胳膊走了，人有点多，一下子就把她和苏文涛给冲散了。 看着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苏蓁问道，“你拉着我我做什么？” “哎呦，你爹让我带你去前面找他，这儿人太多了，他过不来，他都找不到你？”这个中年汉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他过不来，你倒是过的来？苏蓁大声叫道，“等一下！” 这一声让旁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看了过来。中年汉子给看的有点紧张，但是一点也不虚，低下头来问道，“怎么了？” “我要吃糖葫芦！”苏蓁莫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蓁这句话让这个中年汉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还要吃糖葫芦，现在时间可紧张的很，可没空让你吃糖葫芦，于是敷衍了一句，“你爹爹买了糖葫芦，你见到他就能吃了！” 见状，苏蓁顿时哇的一下子哭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用手摸着一滴眼泪，也没有的眼睛，拼命给它柔红，而且嘴上还咧咧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我现在就要吃！” 这一番操作一下子又吸引力众人的目光，这中年汉子十分紧张呀，无奈，在众人的眼光下，只能扯出一抹笑脸，假装很有耐心的说道，“好好好，现在就吃，现在就吃！” 只能被迫在卖糖葫芦的地方停了下来，掏钱买糖葫芦。 “我要吃两串！”苏蓁要求。 还要吃两串？下意识想要拒绝的中年汉子，到嘴边的话就没说出来，他怕苏蓁又来个撒泼打滚，哭闹不止。 第31章 混乱2 中年汉子只能认命，“好，两串就两串！”又对着卖糖葫芦的人说，“来两串糖葫芦！” 心里想的却是日后非整死这个死丫头不可，定要给她点折磨看看。 “你是谁？认识我爹吗？”苏蓁满意的得到糖葫芦，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小孩子发言。 “当然认识了，我是你的朋友，很要好的那种！”中年汉子自信满满，“我是隔壁村的，每年播种和收割的时候，你爹都会来我们家帮忙，你爹可是个好人呢！等一下，我买点糖糕，给你带回去吃。” 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递给了苏蓁。 苏蓁看了看糕点，又抬眼看了看他，一个中年大汉，穿着粗布麻衣，没有留着胡子，看起来面上且十分和蔼，像个乡下人，手上没有一点庄稼人的老茧，说话还一板一眼的，如果她是个小孩子可能会信任不少呢！这个人贩子！居然想大庭广众之下拐人。 汉子心底得意，这招屡试不爽，他已经这样骗了好几个小孩，今天这个小姑娘他一眼就在人堆里面看到了，这是个好苗子，正好还缺几个娃，这个女娃子看着白白嫩嫩的，就是瘦了点，但是就这个小孩爹的爹不在边上，他也没得挑了，不过这会儿他有点被苏蓁看得发麻，不由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还不信吗？” “好人是没有好报的。”苏蓁悠悠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汉子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好人没好报这种话，有点惊讶，没等他反应过来，苏蓁又说道，“不过连好人都没好报，坏人，该是回下十八层地狱吧！”说着又一笑，“你说是吧？爹爹的——朋友！” “是，是啊！”中年汉子眼神飘忽了一下，咬了一口唾沫说。 “我还有一件事！”苏蓁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又有什么幺蛾子事？还没等他回过味儿，苏蓁又接着说道，“我好奇，刚刚那个小偷他被抓走了，你们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这人一愣，似是没明白苏蓁在说什么。 “你们费尽心思搞个声东击西，就不怕他被抓走了，透露出点什么吗？”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们赶紧走吧，你不想见到你爹爹了吗？”汉子心下一咯噔，警铃大作，现在已经只想快速带人走了，扯着苏蓁的胳膊，不想再多说废话。 “当然想啊，但是，如果我就这么跟你走了，唉！该是一辈子也见不到吧！”苏蓁被扯着，抬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字的说道，“拍—花—子！” “！”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拍花子大惊，心里慌的一批，想抱起苏蓁就这么一跑，忽然手上传来剧痛，他“啊”的叫了一声，痛的他面色扭曲，一下子就撒开了抓着着苏蓁胳膊的手，低头一瞧，才发现一个长长的竹签，狠狠的扎在他的手臂上。 用手一拔，血没一会儿就被衣服吸收了，变成了深深地颜色，中年汉子捂着受伤的手，抬眼看向苏蓁。 苏蓁一只手拿着鲤鱼灯，一只手拿着一串的糖葫芦，看着可真像个乖巧的女娃娃。 可是此刻正悠悠的看着他，面带一点点微笑，就那么一点点，很微妙，这是什么眼神？这是一个小孩子的眼神吗？他感觉后脊发凉，顿时就想逃走！ 但是！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了，苏蓁已经大喊出口，“抓拍花子啦！拍花子拐人啦！” 空气为之一静，这拍花子终于知道刚刚那是什么感觉了，恶意！深深地恶意！ 拍花子已经开始拔腿就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露馅了，明明这招很好使。 当然是因为苏蓁心理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是文谦这样大的孩子，极有可能会被哄骗，这个拍花子早就盯上了她，发现她爹久久没回来，再出手，没有大人在旁边的小孩才能被拐。 人群又因着“拍花子”三个字重新躁动起来，随着那个汉子的四处乱窜，但并不像刚刚那样，人人都痛恨这些拍花子，迅速有衙役追了过去，街边的东西被打翻，亦有人群尖叫声。 那个中年汉子拼命逃跑着，四处乱窜，还掀翻了沿街的摊子，又打翻了一些花灯，火势瞬间就燃了起来，让旁边的人不得不惊走。 一下子又变得更加推推攘攘的，本来还有空隙的路，就变得好不拥挤，眼看着中年汉子就要消失在视野中了。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群像是护卫的人把前方团团围住了，就这么一会儿，后面闻声赶来的衙役也已经追了上来，瞬间，就形成了前后包夹之势。 两边不是摊子就是店铺，也挤满了人，根本无处可去。 见此，那汉子慌不择路，弯下腰像一只受惊的野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眼睛不停的瞟着四周，喘着粗气，准备伺机而逃。 见没有机会，举起匕首，恶狠狠的呲着牙就想朝着铺子里面的人冲了过去。 可惜，这人不是练家子，一招都没走过就被护卫给拿下了！ 手中的武器已经被卸掉，双头被反剪在身后，脖子上还横着一把刀，脸也被摁在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狠狠地摩擦着地面。 见歹徒被制服住，旁边围观的众人也渐渐大胆了起来，开始指指点点，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也吸引到了苏家人的注意。 “小蓁！小蓁！”是二哥苏文涛焦急的声音。 “我在这里！”奈何苏蓁人小个矮，只能努力朝着声音的来源找去，也幸亏这会儿人群都已经驻足围观了，没有流动的人群，找人方便了很多。 “呼呼呼——”苏文涛喘着粗气，看到苏蓁的那一下，觉得真是把心又吞到了肚子里。 “你跑哪里去了？” “有个人贩子趁乱把我拉走了。”苏蓁静静的陈述事实。 “人贩子？”苏文涛不太懂，人贩子不是牙人吗？ “噢，就是拍花子。”她才想起来古代牙婆这样的称呼人贩子，不是后世的意思。 “什么？！”苏文涛大骇，不过又稍稍安定了下来。“那你是怎么，怎么......” 苏文涛一时语塞，好在苏蓁自己补上了话，“我拿竹签扎了他，又喊了一声，就安全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文涛还是心有余悸。 “二哥，我怀疑，那个小偷和拍花子是一伙的，”苏蓁说出来这么一句猜测。 把苏文涛搞得迷糊，“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他们搞声东击西，吸引百姓的眼光，然后再趁乱掳人，最重要的是我跟那拍花子说，那小偷和他是一伙的，他就慌了，想快点把我扯走，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一伙的！”苏蓁转头，又说，“你快去跟官差吗说一下。” “啊？我去？”苏文涛指了指自己，又不明白了。 “不然我去吗？”她这个年纪，说出的话，几个人当回事儿啊？苏蓁无语，这个二哥智商忽高忽低的，真让人担忧。 苏文涛也反应了过来，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把苏蓁带着一起，怕她又不见了。 苏文涛见到官差也不含糊，快速把刚刚苏蓁说的话对衙差说了，“几位官爷，在下苏家村人苏文涛，刚刚那拍花子趁乱掳走了我家小妹，在下怀疑这小偷和那拍花子是一伙的。为的就是趁乱掳走小孩。”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我等下会告诉我们大人，定会严查此事！”为首的衙差头子抱了抱拳，严肃的说，今年他们也是真的被这些人贩子给搞惨了，哪有地方大年初一就上差干活的，忙碌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总算是有一点线索了。 众人唏嘘不已，已经开始拿着烂菜叶，石子开始砸人了，拍花子人人喊打！脸周围衙差都被波及了，感觉带着犯人走了。 “文涛！小蓁！”此时，苏有山他们才找到这兄妹俩，表情十分担忧，“不是说在卖灯笼那里等我们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苏有山他们在另一条街搬东西，因为镇上人太多了，所以驴车停在别的地方，搬到驴车上又要一阵功夫，苏正福负责看东西，还有两人回到那个卖灯笼的地方，才发现灯笼摊上已经没人了，而且还听到有什么小偷被抓了？后面又听到有人贩子！又不见两个孩子，可把他这颗老父亲的心脏都给吓坏了。 大街上一团乱，又是官差抓人的，又是救火的，推推搡搡的，把苏有山和苏文耀两个人都分开了，还好还好，两个人都没事。 倒是苏文耀，对刚刚发生的事很感兴趣，伸着头垫脚努力的向前看去，“小蓁小蓁！那就是拍花子吗，怎么被抓到的？” “官府抓到的！” “哎呀，我是问怎么抓到的？”苏文耀急不可耐。 苏蓁当然不会说，不然他爹不是要担心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东西也买齐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苏正福连忙说道。 “是啊，今天镇上不太平。”苏有山接话。 回到到停驴车的地方，驴车上已经放了不少东西，有布匹，有肉，还有米。 在夜色降临之前，几人乘着驴车就慢慢的回去了。 第32章 灯笼给我一个 不远处的阁楼上，看着一行人走开的秦辞默默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从贼人偷东西，再到苏蓁吵着要买糖葫芦。 秦辞发现苏蓁情绪转换特别快，吵完之后立刻变脸，居然面不改色把糖葫芦签子扎到一个成年人的手上，这真的是个小孩子会做的事吗？ 小孩子发现被怕花子拐了还能这么淡定，真的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吗？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秦辞的手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又伸手招来了人，“再去查查那个叫苏蓁的农家女！” ...... 这边苏蓁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驴车上，苏蓁一手苏蓁把还有的一支糖葫芦递给了苏文耀。 苏文涛莫名其妙，他才不吃这些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呢！于是下意识就说，“我不吃糖葫芦，你留着自己吃吧！” 苏蓁看了他一眼，“你不吃就给你两个妹妹吃吧。” “你这是干啥子？你留给文谦吧！”苏文耀虽然不爱吃这种零嘴，因为山楂实在是太酸了，但是他也知道糖葫芦可是个好东西，外面裹着一层糖呢！ “这东西要是到了我家是绝不会到文谦嘴里的。” 闻言，苏文耀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就接过了糖葫芦，他这几天也算是知道苏蓁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了。 虽说二爷爷家有三个读书人还有个秀才，还有好几十亩田地，比他们家好，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就是外表看着光鲜，其实每天的日子过的都是紧巴巴的，还没他家日子过得好呢！ 苏文涛也默了默，苏正福和苏有山的聊天也停止了。苏有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回了村子之后，苏正福对苏有山说道，“有山啊，你回去之后可要把今天在镇上抓到一个人贩子的事跟你娘还有大嫂说一下我，说不定有宝和文豪那两孩子会有什么消息呢！” “哎，我晓得的！”这是大事，苏有山定会说的。 分开的时候，苏正福又嘱咐道，“还有，明天娟姐儿要带孩子回来，头回上门，我们要办两桌席面，你跟你爹说一下啊！” 这娟姐儿名叫苏娟，苏正福的小闺女，听说汪氏当时生了一对双胞胎的，但是只养活了苏娟，跟苏娇一样从小也是被苏正福和汪氏娇养着长大的，但是，性子跟苏娇完全不一样的。 苏蓁也没见过几次苏娟，印象里是个温柔的人，不然也不会说苏文耀提到这个小姑姑都是喜滋滋的。 苏娟前年就嫁人了，嫁给了镇上的一个手艺人，两人经营着一家小面馆，生活过得很是如意，去年生了一个男娃娃，已经有七个月了，正好过年带孩子回娘家来。 苏正福是做出了十足重视，所以今天才特意到镇子上买粮又买布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苏有山点点头，又说了一句，好。 回到家之后，苏有山一打开门就找到了他爹苏正禄，把今天在镇上官差抓到人贩子的事说了。 随后家里的人就都在饭桌上知道这件事 反应最大的就是张氏和周氏。 “那这么说，有宝能找回来了？”张氏神情激动，把筷子一放就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是啊！我的文豪，他还有机会是吗？”周氏说着说着又流起了泪水，这几天她很憔悴，头发都没得梳好，一点也没有了从镇子上回村里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个我也不知道，具体还得官府审问了才能知道吧？”苏有山对这个不太了解，但是拍花子抓到了一个总是好的。 “你不知道？！你当时怎么不问问官差啊？”张氏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是不想你四弟好活了是吧！” 周氏也满脸疑问和怨怼的看着这个三弟。 张氏的火来的莫名其妙，苏有山也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说，“当时我不在场，等我赶到的时候，官差已经带人走了。” “这还要人教吗？你不知道追上去问问吗？！”张氏一听，更加生气，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木讷愚蠢的儿子。 苏有山一时涨的脸色通红，他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怎么敢去拉住官差说事呢。但是他下意识不想跟张氏反驳。 见苏有山说不出来话，张氏又骂了好几句，苏蓁听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明日让大伯去官府问问不就知道了？” 张氏还当是谁插嘴，原来是这个苏蓁死丫头，“那也得明天才能知道，那你小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那就算你三儿子把衙差拦住就能知道了吗？”苏蓁眼皮都不抬一下，盯着眼前的碗说道。 “你，你你你....”这次轮到张氏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小蓁说的在理，你人我就和有说一起去镇上问问。”苏正禄又出来打圆场了，，又看了眼苏蓁，“小蓁啊，以后长辈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知道了。”苏蓁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下次还会。 气氛缓和了下来，苏有山又把明天要去苏正福家吃外孙宴的事儿给说，不过这事不急，明天再说。 后面众人又吃了晚饭，晚饭是粗面疙瘩，本来就算是穷人家上元节晚上也会吃几个元宵。 但是今年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一点也不团圆，所以也就没吃，一个人三个疙瘩，没有多的，苏蓁一口一个，吃了个半饱。 由于苏有宝丢了，张氏疲于找小儿子，最近也没怎么管的上她的宝贝小闺女了，所以最近苏娇心情也很不好，吃的喝的都跟大伙差不多了，最多多个鸡蛋。 前几天还发了脾气，张氏好言劝着才消停了点，苏娇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没用，她爹娘现在的心可不在她身上。 晚饭结束后，收拾碗筷，苏莺忽然来了一句，“二哥，我看你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花灯呢，苏蓁也有一个，我的呢？” 你的？当然是没有了！这可都是小蓁出钱猜的，但是苏文涛这怎么说的出口，只把眼神看向了苏蓁。 苏蓁对苏莺理直气壮，伸手要东西的样子逗乐了，“这灯笼都是二哥猜谜猜出来的，而且这灯笼一个谜底要三文钱呢，都是文耀哥付的，而且他已经说了，这灯笼是给我，小茹还有文谦的。” 意思就是没有你的份，别来沾边儿！这是人都应该听得懂吧？ 苏蓁甩锅甩的毫无负担，灯笼给了苏文耀两个，后面听说娟儿姐要带儿子回娘家，又给了他一个，一共就六个灯笼，苏蓁还有一个，就剩了两个，准备一个给文谦，一个给小茹，可没有多的！ 苏文谦和苏茹听到灯笼有他们的份，他们两个可就开心了，他们两个早就看到屋里的灯笼了，可漂亮了，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表现在了脸上，但是苏莺可就不乐意了，她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凭什么？！” “那你就去问他为什么？”说苏蓁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门在那里，出门右拐。” “我呸！这到了我们家东西就该是人人有份的！” 苏蓁听的真话，真的很好笑，“那你身上的细棉布有我们的份儿吗？” 苏莺听到此话，下意识看了看衣服，捂住了衣襟，恨恨的说道，“你等着！” 苏蓁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理她。就看见苏莺敲了敲苏娇的房门，然后就进去了。 苏蓁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呢！原来是想要苏娇来做搅屎棍。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苏娇就出来了，还看到了苏茹和苏文谦手里的荷花灯和兔子灯，径直朝着苏文涛这边走过来。 没等苏娇开口，苏蓁先发制人，“小姑不会是来要我们小孩子的灯笼的吧！文耀哥已经说过了给谁了，小姑还请不要自取其辱！” “什么意思，我是长辈，孝敬点长辈，怎么了？”苏娇可丝毫不会愧疚，觉得要小孩的东西是不好的。 “那你就去找文耀哥去说吧，看看他会不会孝敬这个长辈？”苏蓁讽刺的说。 “到了我家还有他做主吗？你们三房一共有两个灯笼，必须给一个给我！”苏娇命令道。 “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苏蓁也很强硬，根本不带虚的。 见此，苏娇居然大步上前，直接上手去抢苏文谦的兔子灯，嘴里还说着，“给我！拿来！” 苏文谦没设防，一下子就被扯倒在地，灯笼还被抢走了，趴在地上，眼眶一红，忍不住又转起了泪水，咧开嘴哭了！ 苏蓁怒了，赶忙上前扶起苏文谦，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发现没有后，转头看向苏娇。 苏娇此刻正得意洋洋的看向手中的兔子灯，真好看，又挑衅的看着苏蓁，想着我治不了你，我还治不了那些个小的吗？ 苏娇旁边的苏莺也得意洋洋的看着苏蓁，她不好过，苏蓁也没想好过。 但是苏蓁根本不跟他们废话，拿起手边的一个板凳，直接朝着苏娇扔了过去。 苏娇没想到平时这个从不动手的人居然打人了！ 她哪里躲得掉凳子，直接被砸了个迎面，“啊”的一声，下意识就抬手去挡，兔子灯也就掉在了地上，瞬间灯芯就把灯笼点燃了，窜起一束高高的火苗。 第33章 忍不忍 水光直冲苏娇的脑门，把苏娇的裙摆差点都给烧着了一节，吓得她连忙退后一大步。 “啊——！你想烧死我吗，贱人！”苏娇抚了抚心口，破口大骂。 “就是！一个灯笼而已，你居然这样对小姑，你还是不是人啊！”苏莺早就在苏蓁丢凳子的一瞬间远离了苏娇，就怕伤到自己现在也跟着一起讨伐起苏蓁来。 这院子里闹得这么大动静，不仅让文谦止住了哭声，还惊动了各屋的大人们。 最爱听热闹的本该是周氏和李氏，但现在周氏可精神气儿，所以，头一个从厨房出来色就是李氏，看到这院子里吗还在烧着的火苗，见到自家的三个孩子都没事，很夸张的说，“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着火了呢？” “是小姑抢了文谦的花灯，才搞成这样的！”苏蓉见到是自己娘亲先出来了，就也先开口说了。 “什么叫我抢那小子的花灯！那本来就是我的！”苏娇说完又恶狠狠的瞪向李氏，“你最好给我少管闲事！” “？！”李氏还没说两句话呢，就被这个才十几岁的丫头给怼了，一下子火气也上来了，又顾着她是张氏的心尖尖，说话也就打了个弯，阴阳起来，“谁敢管你的闲事啊，若不是你经常躲在屋里，这十里八乡都要听到你的名号！” “二弟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妹，她还未出阁，你这样实在有辱斯文！”苏有书居然是第二个出来的，听到李氏的话这样说苏娇十分不满，就说出了他最常说的的话——有辱斯文。 见到大哥出来帮自己说话，苏娇自觉又是高人一等的了，更是没错的了。 “害，我只不过是说一说，小妹若嫁了人后，还是这样的性子可说定会吃什么苦头呢！我也希望她日后能好好的。”李氏还是不敢直接跟苏有山这个秀才直接对着来的，毕竟今年他又要去考试了，如果考上了举人，这全家可还指望着他呢，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只能打个哈哈圆场。 “好了，你们几个跟我回屋吧，准备歇息了！”随后，李氏又急急忙忙把自家的几个孩子给带走了，李氏可不想让自己几个孩子掺和进苏蓁跟苏娇的事，免得惹麻烦，不如都在门后听听热闹来的好。 苏文涛和苏蓉本还不想走，迫于李氏的眼神威慑，也只能回了屋。 “小蓁，这花灯就算你不想给你小姑，也没有必要就这样烧毁吧，现在这样不是凭白伤了和气吗？”李氏一走，苏有山就教育起了苏蓁，俨然一副好长辈的模样。 “大伯也是个读书人，你知道什么叫做，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吗？”苏蓁心里想的是，和气？这家里面还有和气吗？少来恶心人了！“这是论语里面的话，意思是是不了解全部情况，所以不发表意见，所以，大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苏蓁这句话说的苏有书是面红耳赤，似是从来没被人如此说过，自从他考上了秀才，无不是客气的话对着他，只能颤抖的手指着苏蓁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然后就愤然离去，回了自己的屋，不想再出来见到苏蓁那张脸了，气得他回到房间后是久久不能平息，喝水的手都在颤抖。 苏正禄带着一张疲惫的脸出来了，同时还有从后院回来的苏有山夫妇。 苏有山夫妇看到自己闺女和苏娇的样子，还有地上的烧得只有星火的花灯，就知道肯定有发生了什么，两人都很紧张。 “爹，苏蓁这死丫头想要烧死我，你看的裙摆，都差点烧着了！”苏娇急不可耐的跟苏老爷子告状，还指着裙摆的地方给苏老爷子看。 可是说实话，这天都黑得只剩一点点光了，苏老爷子的眼神早就没那么好了，根本看不清。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看向苏蓁，“蓁丫头，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好吗？” 亏得你还知道是一家人（一大家子）和乐，不是一家人（上房和大房）和乐？ “所以，我就应该把好东西都让出去吗？”苏蓁讥唇反问。 “一家人，哪有什么你的我的？” 呵，苏蓁懒得说，这种老头，说不通，他自己不栽个跟头他是永远也清醒不了，或者说永远装着糊涂，真的是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蓁什么也不想说了 自顾自的也回了房间。 “爹！你看她！”苏娇可不满意极了，怎么能就这样轻轻松松放过那个死丫头！还想着让苏正禄给她讨个教训。 去不曾想苏正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好了，这几天你也安分点，你娘好不容易知道了点关于你小弟的消息睡着了，别把她吵醒了，这几日她都没有好好睡一个觉。” 说完，苏正禄就又叹了一口气，走了，回了上房，儿女都是债啊！没一个省心的！还是得是指望着日后有书能当官才行啊。 苏娇也只能憋着心里的委屈和怒火，看向三房的门，都像是带着钉子，日后定要苏蓁这个死丫头好看。等着吧，随后愤然离去。 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苏有山夫妇真的很迷茫，他们就是趁着吃完饭去后院翻一翻菜地，好为日后播种做好准备，马上就要开春了。怎么也没想到又起了什么冲突。 两人对视一眼也进了屋，屋里黑漆漆的，除了小桌子上有一只亮着光的鲤鱼灯，只有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 看到手里正拿着鲤鱼灯的小闺女，还是陈氏先开了口，“小蓁，娘刚刚问了小芜，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了，你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咱们不能动手啊，你小姑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这说出去会有碍你的名声呀。” 苏蓁抬头看了她爹娘一眼，问，“所以，我就要忍着吗？” “不是忍不忍的事，是这个事说出去不好听，等日后你小姑嫁出去了，万一要是败坏你的名声怎么办，你小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陈氏最担心的还是她小闺女的名声，其次就是公婆会生气，但今天看起来公爹也没怎么生气。 “名声这个东西只要有能力表现，日后根本不需要东西，再说了，日后文谦读了书，做了官，咱们也不会在这里了，谁知道呢！” 万万没想到小闺女是这么想的，这苏有山不得不发言了，“这日后文谦要是做了官，可就要更在乎名声了，万不能这样了。” “爹，你觉得我的名声，跟小姑的名声谁好？日后小姑嫁了人，这样的性子会怎么样？我不说你也知道吧？” “这......你小姑只是骄纵了一点而已，万不是个害人的人。”没错，在苏有山心里，苏娇只是骄纵，被家里人宠坏了而已，本质还是个好姑娘的。 “爹，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希望你和娘多听听三姐，我还有文谦的意见，也顾顾我们的感受，我们希望，我们的爹娘也能爷爷奶奶护着小姑一样护着我们！”苏蓁很认真的说，现在外面的那盏被烧的花灯都成灰了，犹如她此刻的心情，真的很烂，“还有，我......算了，没什么，我困了！” 苏蓁本来想说，我的东西，从来都只是我的，若我不想给别人，那谁也别想拿走。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她觉得这样有点伤人，想想看，如果在现代，她这样对自己爸爸妈妈讲话，也是说不出口的，更何况，苏有山和陈芸娘两个还是她的养父母，虽然人老实了点，还有点愚孝，但总归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父母，而且在这种重男轻女的时代，并没有轻视她，很多时候都是护着儿女的。 想想看，如果让大房和二房收养了她的话，还不如是苏有山夫妇呢。 想着想着，苏蓁就睡过了，这一晚，苏有山和陈芸娘对苏蓁说的话上心了，有点振聋发聩，夫妻两人都没怎么睡好，心事重重。 苏蓁也没睡好，她又做梦了，还是那个出生时候的梦，半夜还醒了一次。 次日，天一亮，夫妇俩就起床了，苏芜和苏蓁也醒了，只剩下还在呼呼大睡的文谦小弟。 等爹娘一出去，苏芜就试探着对苏蓁说道，“小蓁，你醒了吗？” “嗯。” “昨天晚上爹娘说的话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女孩子家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苏芜说完又顿了顿，“爹娘他们只是太孝顺了。” “我知道的，不过，三姐，你希望你以后和爹娘一样吗？” 苏芜愣了愣，和爹娘一样？被奶奶压榨，被小姑欺负，每天还有做不完的活？想到这，苏芜迅速的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不要。” “三姐，你要知道，孝顺父母是对的，但是我们不用孝顺别人，你明白吗？孝顺爹妈，孝顺爷奶都是应该的，但是大伯，小姑他们不归我们孝顺，我们现在是没分家，但是我们以后是要分家的，那以后就是亲戚了，谁会孝顺亲戚呢？” 第34章 有信了 末了苏蓁还补了一句，“虽然我们现在是没分家，但是我们与他们终究是隔了一层的。” 苏芜表情惊讶，听苏蓁这么一说，她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重新洗刷了她从前的认识，从来不知道孝顺是这样子的，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对。 想到这，苏芜支起身子，看向苏蓁那张淡漠的小脸，“小蓁，我从没想过这些，今日也算是醍醐灌顶了。” “嗯，要是什么时候爹娘也这么悟了就好了。” 这话苏芜没法接，不过她也算能明白小妹了。 姐妹二人起床后，院子里面，苏正禄已经要和苏有书两人准备去镇上官府探听有没有什么消息了，张氏和周氏本来也想跟着去镇上打听消息，但是又被苏有书说见官府这种事情女人家不好出门为由阻织了。 两人仔细一想也是，无奈，也只能在家中等消息了，现在有个拍花子的消息总比没有好，临出门前，张氏还拿着个小布袋子递给了苏正禄，听声音里面应该是装满了铜板，叮叮当当的，满满一袋子，用来打点衙差。 就这样，两人搭着村里去镇上的驴车就出门了，家中虽然有牛车，但终归没有驴车快，现在是早点知道早点安心。 张氏这十来天心力交瘁，之前都没空教训苏蓁她们，这会儿倒是有了空，“呸，遭瘟的丫头，还不赶紧去干活，等着谁伺候你们呢？” “一个个的，都是来讨债了，我......”一边说一边往里屋走，声音越来越小，也逐渐听不清了。 这初春根本没什么家务事，猪崽还没捉回来呢，也不用打猪草，唯一能做的只有捡柴火了，不过这段时间小一点的孩子被严禁出村，这些事也轮不到苏蓁头上。 于是乎，她吃完早饭的一个黑面窝窝头之后，就出门说去找苏文耀了。 这嘴上说着去找苏文耀，其实今天苏正福家应该忙着呢，她怎么可能去找他。 我们的苏蓁小姑娘当然是偷偷去空间里种地了，没错，还是黄豆，空间出品，必属精品，只要种下了，浇了水，这每一株豆苗都长的很好，只要按时浇水就好了。 这次苏蓁又从苏家地窖里面搞了点花生种子，准备种点花生。 于是苏蓁又是一番小小的辛勤劳作，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喝了口水，她其实也想到要搞点别的菜种子种一下，但是这个时代没有种子铺，她想搞点高出产的农产品种种都不行。 条件太差，守着这个空间毫无作用。 想到这个，苏蓁又是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她是怎么穿越的这么惨的呢？ 等苏蓁离开空间回到家，家中已经安排好了去苏正福家吃饭的人了。 不是人人都去的，这一大家子要是都去都不够吃的，由于苏正禄和苏有山都不在，就由家中的苏有志和苏有山去。 去吃席是要随份子的，不过乡下人也没许多讲究，份子是由张氏亲手准备的。 别误会，张氏可没那么好心，只是因为这家中的财政由她来管，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媳妇插手的。 再累，也得由她来掌管！ 到了半下午，苏家没能去吃席的人也要准备吃晚饭了，恰巧此时苏正禄和苏有书也都回来了。 两人面上带着喜气，看来应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周氏和张氏早就在盼着了，一见到两人，就急忙问道，“怎么样了，有信儿了没？” “别急，我和爹已经向衙差打听过，昨天就已经连夜审讯了，已经招了。这犯人也只是个线头，现在正在顺着线头查下去呢！很快就有信儿了！” “是啊，听说这拍花子嘴开始可硬了，后面好像是一个大人亲自审问才问出来的。” “没错，听说昨天还有个小偷也是他的同伙，演了一出戏，想来个声东击西，再来拐人呢！” “哎呦！这群遭天谴的瘪犊子啊！说不定就是这么拐了我儿啊！”张氏一听这拍花子还要拐小孩，顿时破口大骂，开始猜测，就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差点被拐的孩子是苏蓁又是作何想法。 反正苏蓁觉得她是不会这样的，她就是一个“性本恶”观念的人，尤其，此人还是不喜欢她的张氏。 这周氏和张氏正有点开心得到这个消息呢，苏有书又说了一句泼凉水的话，他犹豫着说道，“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官爷爷说了，可能有的孩子已经被带走了…” 闻言，周氏和张氏同时瞪大了眼，同声问道，“什么叫被带走了？” 苏有书说不出口，喉咙有些梗塞。 “唉！就是有可能有一部份孩子已经被卖掉了，到了其他地方了，我们在江南，孩子们可能已经被卖到蜀地，还有一些，可能已经死了。”苏正禄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周氏已经站不稳了，直接瘫软在地，眼里扑簌簌的往下掉。 张氏也“嗷”的一声支撑不住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捶地，伴随着哭天喊地的声音。 苏正禄于是又说道，“这也只是可能，说出来也好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呀！把我老婆子一起准备准备了算了！” 院子里从开始的欣喜又变成了一阵悲哀的气氛。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很沉默，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苏有书和苏正禄提前把这个说出来，就是希望有个能有个心理准备，与其抱着希望最后又是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有想到。 今日又是月朗星稀，明日又是晴空高照。 苏正禄家这边家还总是悲哀笼罩，但是府衙那头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一个黑衣短襟少年带着一身血腥气敲响了客房的门。 房门里面传出一声清列的声音叫进去。 少年进屋，屋里只点了一盏灯，烧成暖暖的炭盆，秦辞没有披着外氅，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什么。 “主子，那偷子也招了。”短襟少年行礼说道，“他们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谁，而且也不止他们这一伙人在干这个，但是每次他们交接孩子的地方是在一个学堂附近。交接的人姓于，一般他们叫那人于老。” “学堂附近？”秦辞放下手中的书，琢磨了一下这个地方，笑了一声，“倒是聪明。” 学堂这种地方有孩子实在太正常了，就算是不读的，也会有孩子在附近。 “有对接暗号吗？” “有的，已经问出来了！” “在哪？” “就在镇上！需要派人立刻去抓捕吗？” 昨日闹了那么大动静，此事不能再拖了。秦辞挥了一下手，短襟少年立刻明白，即刻下去招集人手，并通知县令了。 不过，那个叫苏蓁的丫头怎么查也没有问题，就是个普通的乡下丫头，在村里也没什么过人的天赋。最多也就是会打猎罢了。 可是，昨日苏蓁的种种表现都在他眼里，他可看见了那丫头下手面不改色的拿签子扎人了。 这样的胆识，这样的手段，那那天她在山上和庙里表现出来惊吓和恐慌，难道都是在装吗？ 如果真的都是装的，那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就是他在七八岁的时候也没这样子过。 是的，秦辞确实没这样子，他只是杀人而已。 还有那一签子扎的位置，后面他们还是找了大夫过来才止住了血，难道也是巧合吗？秦辞不信！ 不过如果苏蓁在此知道他的想法的话，肯定大呼冤枉，那一扎真的是凑巧，她还没那个本事扎人扎的血流不止。 不过秦辞转念一想，如果苏蓁的一切都如他的料想一般，那么，是不是可以把她招到手下为己用呢？ 不过这个想法是很美好，但是苏蓁是不会为别人买命的，这个时代的雇佣可不是现代的雇佣，她当担不起。 秦辞也看不进书了，干脆吹了蜡烛准备睡觉，睡前嘴里还在念着苏蓁二字，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官府召集好人马后就已经朝着指定地点前进了，从昨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陆地官口还是水上官口，都是有人严密把手，逐个排查，绝对不会让人能把孩子偷偷运走的可能并且一切睡着了或者哭闹的孩子都会被留下来查询户籍。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是秦辞这位爷的命令，这小小县令是不敢不从，这样的严查同时也让犯人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咬牙。 现在这些人只恨把藏身地方安排在了城内，也忘了是谁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一说了，现在只想把那人皮扒了。 一场夜色下的绞杀已经悄悄开始了。 此时的苏蓁已经睡的香甜了，一觉好眠到第二日。 今日阳光明媚，大房一家也该去镇上了，苏有书还要教书，苏文博也还要读书，今年他们两个都要下场考试了，什么事也不能当误了读书这等大事。 这几日，周氏和苏莺就留在家里了，周氏状态不好，去了镇上也帮不到忙，老爷子给了苏有山一些钱财，让他们父子两个这几日就在外面寻点吃食吧。 本来苏莺也想跟去的，但是被李氏给两句话阻止了。 李氏见到苏莺也要去镇上心底的小九九就盘算了起来，开口说道，“莺丫头跟着去镇上干什么，你又不能照顾他们父子俩，白白浪费了银钱，大嫂现在还要人照顾呢，你做女儿的可不能推辞。” 第35章 家中需要人手 说完，李氏又转了个话头，对着苏正禄说，“爹，这马上开春了，自从蕙姐儿嫁出去，这家中哪哪都需要人手干活啊。”李氏又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莺姐儿年纪也不小了，这下地干活肯定要要比家中几个小的好呀。” 闻言，苏正禄看了看苏莺，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想法。 倒是苏莺心神不宁，她才不想要留在乡下呢，还要干活！ 三房一家人没有开口，大房的父子两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也没说话。 而苏有志一听自家媳妇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是什么想法，跟着帮腔，“是啊，爹，这莺姐儿之前年纪小，离不得爹娘，现在都是那什么豆蔻年纪了，这慧姐儿之前家中干活可是一把好手，蕙姐儿的妹妹肯定也不会差的，要我说，这以后她也不用跟着大哥去镇上了，还省些开销，留着给大哥他们读书用！” 闻言，苏正禄心神一动，动了动嘴唇，说道，“说的也是，莺姐儿留在镇上也没什么用，这春忙人多一个总是好的，而且，你奶奶年纪大了，也干不了许多事，就这样，日后，你就留在家中吧。” 苏莺不可置信，眼泪在眼眶打转，无助的看向她爹，“爹，我不想留在家里，我想跟你一起去镇上！” 苏有书正准备说什么，又被李氏抢先了，李氏嘴比脑子快，“为啥你不想留在家中，这也是你家呢，难道还不好吗？而且，你娘可不舒坦呢！难道还要等着你奶奶去照顾她吗？” “我......”这话苏莺不好说，当然不好，这里是乡下，她讨厌这里。 “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苏正禄拍板决定了，又对着苏有书父子说道，“赶快出发吧，今年还要考试呢，不能再耽搁了！” 本来早该去上学了的，结果被家中出了的事儿一闹，已经拖了好几天。 二人也没法，总不能跟苏正禄叫板，两人背着书箱给苏正禄做了一个揖，苏正禄很满意，父子两人带着苏正禄的希望出了门了。 院门外，苏有山已经套好了牛车，牛车上有一个箱笼，还有两袋粮食，苏有书二人离家去学院，一个教书，一个读书。 车轱辘声慢慢走远了，一路上也有不少乡亲们看到了，碰到的人，无不是恭维的话。 这边苏莺眼见着爹和哥走了，可伤心了，但是又没办法，只能偷偷跑到屋里哭去了。 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舍不得爹呢！其实根本不是。 苏蓁今日得了苏有山和陈氏的许可去山上，前提是和苏文涛和苏文耀两个哥哥一起才同意的。 能出门就是好的，背上柴篓，就开心的和苏文涛一起出门去找苏文耀了。 苏文耀一听要去上山，也很兴奋，头也不回的跟他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三个人一起，就朝着牛头山出发了，很快消失在村中的小道上。 “小蓁，你昨天怎么没来我家吃饭啊？”苏文耀第一句话就是问昨天的事。 “我爷爷奶奶这么安排的，我也没办法。”说到这个苏蓁也很可惜，昨日一看苏文耀这小子家里肯定是准备了好菜，不然他那个二叔能这么喜气洋洋。 “哎呦，昨日我家中可准备了大碗的肉片和烧鸡呢，每个桌上都有一碗鸡蛋，你没来真是可惜了。” 少年人，你别说了，再说苏蓁就要郁闷死了，她已经快要二十多天没有吃到肉了，谁懂啊！ “对了，小蕙姐怎么没见着回来啊？”这按理来说，出嫁的姑娘过年会回家看节礼的，就像他一样。 “听说我们家丢了两个小孩，小蕙姐她夫家那边也知道的，也就没上门来了，免得还要招待他们麻烦，所以就托人带了节礼，人没回来。”苏蓁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我奶昨天还说这新嫁娘怎么会第一个年都不回娘家呢。”苏文耀喃喃自语。 苏文涛一言不发，他也听他爹娘是这么说的。 “行了，不说这些事儿了！”苏文耀听过就忘，又激动的说，“那我们今日山上是来干什么的，是来练习什么真正的功夫招式了吗？” 苏蓁之前的一些训练只是为了看一下苏文耀的底子，练招式还早着呢，体能都还没过关呢！ “今天不练招式。” “啊？”苏文耀如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今天我们来打猎。”她要吃肉，她要补身体，她要长高高。 “打猎？”这话一说出来，苏文耀又觉得自己行了，“好啊，这个也行！” 打猎这个事情苏文涛也很有兴趣，他知道苏蓁会打猎，很是羡慕她能带家中的弟弟妹妹吃肉包括他，他也想有能照顾弟弟妹妹的本事。 三个孩子的打猎计划就这么开始了，苏蓁刚开始没插手，另外两个人一开始是鸡飞狗跳，连动物的影子都找不到。 还不容易发现了一只野鸡，但是根本打不着，这连只野鸡都抓不到，更别说兔子了。 苏文耀就是个莽夫，看到有猎物就是一顿猛追，看得苏蓁是眼皮抽抽，这怎么可能抓得到。 苏文耀抓不到，苏文涛如法炮制苏文耀的做法，也是一个都抓不到。 直到苏蓁给他们演示了一下怎么抓猎物，捕猎不能心急，比如抓兔子这种猎物，靠人的两条腿，是怎么也不可能抓到的，得先布置陷阱。而野鸡这种动物只要别好处太大的动静让它发现你，就能伺机而动，抓到它。 三个人忙忙碌碌，只抓到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都是苏蓁抓的，另外两人累得气喘吁吁，但是精神头却十分的好，至少他们已经学会怎么布置一些小型的陷阱了，也不算毫无收获。 很快，一丛炊烟从树顶袅袅升起，飘向空中，伴随的是一阵烤肉的香味。 苏文耀家中虽然不是顿顿有肉，但是家中过的很是富足，一日三餐，但是对烤肉这种食物还是头一次尝试，三人吃的津津有味。 在走之前又布置了一番陷阱，再检查了一遍，然后苏蓁和苏文涛就开始捡起了柴火。 开玩笑，他们两个要是带这个空篓子回去，就算现在没劲跳脚也会变得有劲骂人。 ...... 衙门这边衙差们正在张贴告示，百姓们围上去一看，好家伙，原来是通缉告示。 今有在逃要犯，现对外发布公告，凡提供线索者，赏银十两，凡抓捕归案者，赏银五十两，如果说现代的通缉令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那么古代的通缉令却是满城皆知，让你无所遁形，只要你敢走进城里一步，立刻就会被人举报。 昨晚的行动已经有了重大突破，但是仍然还有一个个在逃的犯人。 虽然看起来有点抽象，但是人物的面部特征很突出，除非这个在逃要犯再不理世事，否则只要出现，就很容易被抓到。 贴完告示，其中一个官差说道，“各位乡亲们，昨晚已经找了一部分丢失的孩子，明日开堂庭审，还请相互告知丢孩子的人家上衙来认领。” 官差一走，人群就炸了锅，开始嗡嗡说起话来。 “什么，孩子们找到了？我的小宝，我的小宝啊！”有妇人激动的说道。 “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无不是想要去看热闹的。 这件事当然也被送苏有书二人去镇上的苏有山知道了，刚把人送到，就又急急忙忙走了！ 等苏蓁她们回到家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个事情，暗叹这个官府还是有点用的，办事效率挺高的。 这会儿，张氏已经和周氏只想烧高香，保佑自家孩子没出事，嘴里还念念有词。 今日是陈氏做饭，在厨房里看到了苏芜和苏文谦，趁陈氏不注意，偷偷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大鸡腿，两人过年也没吃上肉，这会儿三两口就吃没了。 “小蓁，你说，听说明日开堂，你说小叔和苏文豪能找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啊。” “唉，这要是找回来还好，要是找不回来，这奶奶和大伯母能受得了吗？” “……”苏蓁对此毫无感受，她共情能力极差，无法共鸣。 下午，吃完晚饭之后，众人都没有离开，苏正禄说明日让大家伙儿去县衙看看，张氏和周氏这次是说什么也要去的，本来苏莺也想借此机会跟着去镇上，但是又被李氏打断了。 “莺姐儿你去又帮不上什么忙，明日家中要少不少人呢，总要有人留下来帮忙，而且，明日要抓猪崽回来了，到时候牛车都不一定坐的下呢！” 这话是实话，但是苏莺不服，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恨恨的看着这个二伯母。 这时候最开心的当然要数苏蓉了，以往她就很羡慕嫉妒苏莺能够呆在镇上什么也不干的享福，但这回见苏莺也要留下来干活， 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这样也不仅有人能帮着分担家务事，还能有人分担奶奶的脾气，真是太美好了。 第36章 找回来了 明日一起去的还有苏正福，不仅作为苏正禄的兄弟，更是作为村里的里正出面。 次日一早，饭吃得比平时要早得多，是由李氏做的，苏蓁起来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要出发了。 “希望这一切能顺利吧！”说这话的是陈氏。 今日大事儿交给李氏和陈氏，其他的小事儿交给几个孩子，头等大事就是今天家中要有猪崽了，得要去打猪草，除了苏茹年纪太小之外，其他的孩子都要去。 一人拿一个篓子，这苏家别的东西不多，农具是真不少，大点的孩子拿大的，小点的孩子拿小的。 苏莺撇了撇嘴，十分不情愿，手还转了个弯，想拿苏蓁那个小一点篓子。 两只不同的手同时搭在一个篓子上，苏莺一点儿也没客气，还想跟苏蓁抢，可惜，她这种长年不干活的女娃子怎么可能抢的过苏蓁。 苏蓁看到苏莺的无耻行径，也是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扯，把不设防的苏莺倒是扯了个趔趄。 “你干啥！”苏莺很生气，大声质问。 苏蓁直接一把背上篓子，朝苏莺翻了个白眼，拿起镰刀就出门了，根本不想理一个神经病。 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只苏蓉面上表情不屑。 苏莺见状就开始破口大骂，但是没人理她，只能恨恨的跺脚。 看了看地上还剩下的那个篓子，都有她一半高了，这不得把她累死才能装满。 看了看自己保养的白皙嫩嫩的手，她才不要去割什么猪草呢！等文豪找回来，她娘肯定也要带弟弟回镇上，到时候她肯定也能一起回去，哼！ 苏莺想到这，一脚踢开眼前的篓子，看了看院子里面没人，直接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里，关上门，坐到镜子面前开始欣赏起了自己的美貌，还时不时拿个珠花簪子什么的放在头上比划。 这头苏蓁她们出门都走了一截路了，发现苏莺一直没出现。 “这苏莺怎么还不来啊？”苏蓉不明白，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苏芜倒是有点忧虑。 “这能出什么事儿啊？这一路上都有人呢！” “她可能不会来了。”苏蓁猜测。 “什么！”众人都很惊讶，这张氏安排下去的事情，苏莺居然敢不做？要知道就算是苏蓁也是都做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赶紧干活儿吧，草不多的。”苏蓁下午还跟苏文耀约好了要训练呢，她可忙着呢。 苏蓉愤愤不平，嘴上也就骂骂咧咧，一边干活一边抱怨，“连文谦都来干活了，她这么大个姑娘真是好意思。” 虽然他们不满但现在也没有办法，还好，初春，草都长比较快，到中午的时候几个孩子也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回到家中，苏正禄他们还没回来，院子里只有李氏和张氏在纳鞋底，苏娇和苏莺都不见，估计都在屋里头呢。 见到几个孩子回来，李氏眼尖发现里面居然没有苏莺，就问了起来，“莺姐儿没跟你们一起吗？” “哼，她根本就没去！”苏蓉直接就把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鼓着嘴大声说到，“有些人，惯会躲懒，说好要去打猪草结果连六岁小童都不如！” 平时苏莺当然不敢这么大声，但是今天老两口都不在家，她胆子也就大了点。 苏莺躲在屋里气得咬牙切齿，但是也不敢出去，反正她就躲在屋里，哪也不去，等她娘回来就好了。 倒是苏娇“哗”一下推开了门，挪着小碎步，捏着帕子，一扭一扭的出来了，嘴里还问着，“是谁连活都不干，在家里躲懒？” 见苏娇出来，还是把苏蓉和其他几个孩子吓了一跳。 李氏见状就笑盈盈的说，“还能是谁呀，只有莺姐儿喽，说不定人家是身上不舒坦呢？” 苏娇认为爹娘不在家，那当然就是她当家做主，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确实只有苏莺不在，于是掉头就去拍苏莺的房门了。 苏莺居然开门了，苏娇也就顺势挤了进去。 其他人真的反应不一，什么样的娘就养什样的人，李氏和苏蓉统一都是幸灾乐祸，陈氏和苏芜都是皱起了眉头。 不过预期之中的事情没有发生，连争吵声都没听见，两人和和气气的，苏娇居然是面带笑容的出来了，苏莺关门的时候还给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苏娇见到院子里的众人都看着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甩着帕子就回了自己的闺房。 “这是怎么回事啊？”苏蓉微张着嘴，面带不解。 但是在场没人能解答她的疑惑，也只能憋着了。 “娘，我去出去一趟。”苏蓁刚回来休息一会儿，又要走了。 “好，你注意安全啊！”陈氏知道小闺女整体都不着家的，要出门，谁也拦不住，无非也就是去山上。 苏蓁应了一声，声音还飘在空中，人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苏蓁找到苏文耀，开始今日的体能训练，她也一起。 等两人回家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到路口分别了之后，各回了各家。 还没到院门，就看到门外面有不少人围着了，叽叽喳喳的十分嘈杂，说的事情无外乎就是拍花子事情。 苏蓁拨开人群，院子中，苏有宝穿着破烂的衣裳，头发散乱，脸上又好几道红痕，看着像是鞭子抽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眶红红的，显然是之前哭过了，这会儿抱着着张氏不撒手呢。 张氏的脸上也满是泪痕，同样抱着儿子不撒手，讲话的声音都哑哑的。 不过没见到周氏和苏文豪，不知道苏文豪有没有找到。 “哎，不是说，这孩子要是被拍花子拐走了，这日后基本上是找不到了吗？”同村有人悄悄的问。 “这怎么知道呀？这说明咱们这官府厉害呗！这是好事。” “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事，我就是好奇，听说苏秀才的小儿子也找着了，这也太容易了吧？” “才不是这样呢！”这时有另一人插嘴道。 “你知道什么，快说快说！” “今日我也去镇上了，去看了个热闹，听说里面已经找到了二十多个孩子呢！有的有的孩子，腿都被打断了，还有的孩子，腿没断，但是啊，那脚是不能走路了。” “为啥呀？” “这我哪知道呀，不过，听说是用铁板烫的。” “我的乖乖，这也太残忍了吧！这可真不是人啊！”有人嘴里抽气，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还有更残忍的呢！听说他们要集齐一百个孩子，做药引子！已经有找了九十八个孩子了，就差两个啦！其他孩子被关在别的地方还没找着，那底下还有有暗道呢。”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哗然，然后嗡嗡声更大，有人面色惊骇，有人惋惜，有人害怕，还有人愤怒。 这就是为什么居然没有被卖掉的原因，就是要用他们当做药引，他们认为孩子是最好的长生不老药。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这群拍花子当下地狱！” “没错，简直不能容忍！” 其实这帮拍花子马上就要被处以极刑了。 在大昭国，“略人之法，最为严重”，“拐卖人口”乃是滔天重罪。卖孩童的人贩子一旦被抓，依律重办——不管是强抢还是诱骗，只要被拐方是孩童，即按重刑处罚：若将孩童拐卖为他人子孙，坐牢三年；若将儿童拐卖为奴，判“绞刑”；若被拐儿童遭到身体侵害，无论出于何等原因，都要处以磔刑（zhexing磔刑是一种酷刑，割肉离骨，断肢体，最后再割断喉咙。）。 听起来很残忍，但是对拍花子是一点都不冤，绝对是罪有应得。 不过，在明文的律条上，如此严酷的刑法之下，居然有人敢冒着危险拐孩子，还一拐就是这么多个，还要做药引子。 苏蓁嗅到了一股不不平凡的气息，直觉告诉她，这个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她也不能做什么。 苏蓁忽然灵机一动，她想到了什么，那个少年人，该不会就是来查此事儿的吧？ 不得不说，苏蓁真相了，秦辞此次前来就是来调查孩童被拐事件，因为此事牵扯到了京中的大官。 待众人散去，张氏亲自下厨做饭，还给苏有宝洗了个澡，重新打理了一番。 院子里的几个大孩子都是唏嘘不已，小孩子们似懂非懂，估计过了今晚就忘了。 苏蓉兴奋的说着从爷爷奶奶回家之后发生的事，说的绘声绘色，苏蓁觉得她有当说书先生的潜质。 不过苏蓁还是插嘴问了一句，“苏文豪呢？” “苏文豪那小子也找回来了，直接跟着大伯母去镇上了，没回来。不过，他好像被打断了一只腿。” “你从哪儿听到的，我怎么没听说？”苏芜疑问。 “一看你就没认真听爷爷说，我可听见了爷爷说了一句，可惜文豪的腿了！”苏蓉不愧是八卦小能手。 “天哪，那大伯和大伯娘不是心疼死了吗？”苏芜感叹道。 “那肯定的。” 第37章 八卦 苏蓁也是没想到，苏文豪的腿断了？ “怎么断的，难道真的跟那些人说的一样，是…是被打断的吗？”苏文涛也有些不可置信。 “哎呀！能有一条命活着回来都不错了，”苏蓉感叹的说，幸亏那天庙会他们几个都在一起，不然说不定倒霉的还是谁呢？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苏莺之前人多的时候，根本就没听见有人提起苏文豪，现在突然听到这几个人说的话，有些绷不住了。 小叔都好好的，她弟弟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不行！她得立刻去问爷爷！ 这样想着，苏莺没等苏蓉给他说什么，就赶紧去找苏正禄了。 但是，苏正禄面对她的问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莺丫头，文豪的腿啊，确实被打断了，也找大夫看过了，可能以后不会好了。” 苏莺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苏正禄见四丫头脸色不太好，只能安抚了一句，“这都是命，唉！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文豪他被你娘带到镇上去养伤了，他的腿不宜颠簸了。” 苏莺听完苏正禄的话，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苏正禄还以为她可能是担心弟弟。 其实她更关心的是她娘居然没有回来，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了！这样她怎么去镇上呀？ 苏莺脸色很差，愤愤不平的回了屋里，越想越委屈，趴在床上就呜呜哭了起来。 “害，真是世事无常啊！”苏蓉还小大人似的感叹了一句。 “行了，待会儿四妹听见了，又要出来跟你理论了！”苏文涛赶紧打住自家妹子的话头。 苏蓉瘪了瘪嘴，有些不服气，但是也没继续说下去了。 过了拍花子这个风头之后，苏蓁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独自上山了，苏文耀有的时候也都跟着一起，不过苏文耀就没机会了，春天到了，他要专心放牛了。 期间苏有书带着李氏和苏文豪回来过一次，苏文博没回来，说是马上就要去赴考了，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苏蓁那天正好在家，看到了苏文豪的样子，苏文豪的腿准确的来说，不是断了，而是瘸了，一只腿好的，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整个人变得有些胆小怕事，不像以往见到苏蓁他们几个都是鼻孔看人的。 估摸着是上次的事给吓出阴影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好起来。 这种心理问题不好解决，苏蓁没有办法，也没有机会，虽然苏文豪腿瘸了，但是李氏护得更紧了。 本来老爷子准备让苏文豪留在家中帮着干活不去镇上了，毕竟苏文豪以后算是没有读书科举的机会了，但是李氏不同意。 李氏说，“文豪这孩子被吓坏了，现在腿又瘸了 离不得娘。” 就这样，老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苏文豪就还是被带走了，同时走的还有苏有宝带走了，因为他还要读书。 而这边好不容易等到自家爹娘回来的苏莺，却发现不能够跟着爹娘去镇上的时候，又被气哭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几天在家中，其实她根本没干什么活，现在又不忙，孩子又多，她经常找机会躲懒，就是在等这一刻，没想到她爹娘根本就没想带她这个女儿走，他们眼里只有苏文豪那个弟弟！ 这一走，就要等到苏有书和苏文博准备去考试的前几天。 不过，在这几天里面苏蓁借机去了镇上一趟，跟苏文耀一起。 香溪镇上，已经热闹了起来，基本人人都在谈论几日后要科考的事。 苏蓁突然就看了一下苏文耀，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去读书啊？” “我？”苏文耀指了指自己，然后不屑的说道，“我不喜欢读书，文邹邹的，那些字看得我头疼，不如拳头来的痛快！” “若你是喜欢打架，你为何不去参加武科举呢？” “哎呀，其实我想过这个事情，可是咱们镇上没有武学院，而且我听说学武可要费老多银子了！”苏文耀惋惜，不然他也不会巴巴求着苏蓁教他招式，其实苏蓁哪会什么招式，他只会些，不懂行的人，当然了，能被她轻松摁倒。 闻言，苏蓁愣了愣，是了，穷文富武，她忘了，想学武，家中可是要点本钱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到了香溪镇。 镇子上已经很热闹了，大多都是谈论几日后院试一事。 而苏蓁今日来镇子上是有有明确的的目的的，她要去书斋。 没错，她要买笔墨纸砚和开蒙的书籍给文谦开蒙了，昨日她问了文谦小弟想不想读书。 文谦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只要他能有一些读书的天赋，她就要让他去科举考试。 找了个方记书斋，里面已经有很多学子了，估计都是这次下场要考试的。 “李宇兄，上次童生试你可考了前三名的好成绩，这次你定能夺取案首。”一位传承青色长衫的棉服少年，扯着他的公鸭嗓子说道。 “哎，上次是侥幸得了第三，这次案首的名次我可不敢夸大，都是各位同窗抬举了！”这少年身穿绿色华服，手捏扇子，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嘴角的弧度却掩盖不了他心里却止不住的得意。 “哼，你也知道你是侥幸而已，听说上次若不是那苏文涛没去考试，你能得前三？”这时，门外忽然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只见来人穿着同样的锦色华服，手摇扇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书童，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本来还忙的脚不沾地的掌柜的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忙不迭的准备迎上去。 却被着少年一个手势挥退了下去，意思是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但是李宇听到这话，见到来人很生气，直接十分不客气的用扇子直接来人质问，“方自清，你什么意思？” 方自清却没给李宇好脸，看着指着自己的扇子，唰的一下合上了自己的扇子，“啪”的一下打在对方的扇子上，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最爱合起伙来欺负同学！当初的苏文涛是这样的，现在的郑毅也是这样的！哼！说不定当初苏文涛没能来考试就是你们暗中捣鬼！” “你！你血口喷人，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李宇又心虚又愤怒，欺负人是真的，但是别人不来考试，这跟他可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不敢兴趣，我是来警告你们几个，若是日后再敢欺负郑毅，休怪我不客气！”说罢，方自清就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徒留刚刚那几个学子在原地尴尬，没想到平时欺负的郑毅居然认识方家大公子，还让他来为他出头了，看来日后这郑毅是不能欺负了。 方家可是镇上最大的富户，生意都开到府城去了，还认识府城的大官，这日后是万万能得罪人了。 现在他们还站在方家的书斋里面呢，除了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方宇气得扭头就走了，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赶紧也把自己要买的东西付了钱就头也不回的跑路了。 这一走，书斋里面就空出了许多地方出来，里面剩下的学子就小声讨论起了刚刚的事。 “别说，这方公子说得是对的。” “哎，怎么说怎么说？” “李宇那个人啊，最看不得别人成绩比他好了，最爱合起其他学子来欺负人，那个郑毅，一来学堂就抢了他的风头，他可不就惦记上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踢到铁板了！哈哈哈！” 苏蓁没想到来买个书还能听到自家人的八卦。 她说呢，怎么会有人好好的读书读的不错，就因为一场拉肚子后面连学校都不想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校园霸凌呗，不过这事居然一点风声也没传到家里人的耳朵上，不过苏文涛怎么也不说呢。 按下了心中的疑惑，此时也有伙计来询问苏文耀要买点什么。 不是人家看不到苏蓁，而是这种事都是男孩子的事，看到苏蓁和苏文耀一起，下意识就问了年纪大的这个。 却不曾想面前这个少年居然把手指向小姑娘，说，“不是我要买书，是她要买。” 伙计愣了愣，也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苏蓁说道，“小姑娘要买什么书呢？” “把开蒙用的书拿来，还有笔墨纸砚都来两套，笔墨纸砚不用太好的，一般的就行，然后笔的话再多拿两根。” 其实看着两人都不像是买得起书的模样，尤其是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是打了很多补丁，所以也没想着她能买什么，却不曾想居然还真要买书，还不少，连带着笔墨纸砚都要，她买的起吗？ 见这伙计迟疑，苏蓁补了一句，“有哪里不明白吗？” 当然没有不明白的了，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很快，苏蓁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其中开蒙的读物拿了三本，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 苏蓁看了看，很痛快，直接就问价了，这一本书是二两银子，三本就是六两，两套笔墨纸砚是各二两，就是四两，最后又单独拿了两根笔和一沓纸，都没拿太好的，一共是十一两加八十七文银钱。 第38章 多少钱又花光了? 掌柜的看苏蓁买的多，就抹了零头，算十一两整。 苏蓁从腰间的小布兜里直接就拿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个小布兜还是她让陈氏给缝上的，就类似于现代的一兜，不过质量差点。 掌柜的见到苏蓁直接拿出了这么大一张银票还真是没想到，认真看了一下银票的真伪，然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女娃。 衣裳穿得都是补丁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整齐，头发也是梳的好好的，可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掌柜的很快把剩下的三十九两银钱找给了苏蓁，三锭十两的银锭和九两的碎银子。 一旁的苏文耀看着真是惊呆了，他没想到苏蓁居然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东西，还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银票长什么样子。 虽然好奇这钱是怎么来的，但是苏文耀也自觉的没有多问。 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到了背篓里，然后盖上了一块布，才对着苏文耀说，“我们走吧，去买点吃的！” 两人在街上买了香喷喷包子，又吃了馄饨，十分满足，还带了一些回去。 看到了糖葫芦就想到之前上元节发生的事儿了，又买了一些糖葫芦，随后对着苏文耀说，“之后我带你认识认识人体穴位吧！” “啊？”苏文耀不解，认识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治病，学这个干啥子？” “谁告诉你，学穴位就是用来治病的？”苏蓁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认识穴位之后，你就知道打人打哪里最痛，打哪里致死了，你不想学吗？” 苏文耀一听这个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十分愿意。 两人买了一些糖葫芦，还买了一些点心什么的小零嘴和一些小玩具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苏蓁也没瞒着苏文耀钱是从山上采的一株珍贵的草药换来的，具体多银子没说，因为她之后还需要苏文耀做幌子买东西。 两人已经统一好了口径，书这些东西只要不露出来，吃的玩的东西都是两人一起在山上打猎卖钱换来的。 本来苏文耀还不愿意占苏蓁的便宜，但是苏蓁说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日后就要跟着她。 这一听，苏文耀就蔫巴儿了苏蓁看他那样，嘴角抽了抽，说了一句，“你之后会知道原因的。” 两人回去之后，苏文耀这边的两个堂妹可开心了，堂哥带了好吃的好玩的，两个娃娃笑得见眉不见眼，一模一样的脸连笑容都是一样的。 但是苏蓁这边就不一样了，院子里除了几个读书人不在，其他人都在，张氏早已恢复成了当初的样子，苏蓁一回来就斜睨了她一眼。 只见苏蓁放下背篓，对苏文谦和苏茹招了招手，两个人噔噔噔的就跑了过去。 苏蓁一打开篓子，两个小家伙都“哇”了一声，两眼冒星星。 见状，张氏就知道苏蓁肯定是带了好东西回来了，把手中的衣服一扔，迫不及待的起身去拿篓子。 但是苏蓁早有准备，篓子的书早就被她收到空间里去了，现在里面只有糖葫芦，一些点心和小玩具。 苏蓁赶紧把他们二房和三房的份给拿出来，免得张氏全拿走了。 张氏夺过苏蓁苏文谦手下的篓子，里面只剩下了两包点心和三串糖葫芦了。 张氏转头就想对苏蓁说把东西全部拿来，但是苏蓁手脚快得很，早就已经给二哥，二姐，三姐，文谦和小茹把东西一人分了一份。 让张氏瞪了瞪眼，到口话变成了，“你从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我和文耀哥一起在山上打猎，然后再卖到镇子上，才换了这些东西的。”苏蓁并不对着张氏说话，而是对着苏老爷子说的。 苏正禄心里突了突，早看到苏蓁又买了这么些东西他心底就很不是滋味，现在苏蓁有这么看着他，他心底闷了一口气，很是不舒服，但是又无处可泄。 但是张氏可不一样，唾沫横飞，已经骂在了苏蓁头上，“苏蓁！你个贱丫头为什么卖了钱不交给我和你爷爷！你也不看看是谁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 苏蓁这回懒得理会张氏，连个表情都没给张氏，拉着苏文谦就准备走。 张氏气急，本来想伸手去走这个臭丫头一顿，但是又想到自己根本碰不着苏蓁的一片衣角，气得在原地打转。 打不到苏蓁，于是这个气口子就对着陈氏发了，“陈芸娘，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这是要翻了天吗？！” 陈氏心底郁闷又无措，看了看头也不回的闺女，又看了看张牙舞爪的张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是苏有山见媳妇无措，就挡在了陈氏的身前，无奈的说道，“娘，小蓁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就是想给家中的兄弟姐妹们补补，解解嘴馋！她也不是有意的，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呸！”张氏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家中给吃给喝，还补什么！你娘我和你爹都没补呢！一个赔钱货还想着补！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娘！”苏有山觉得他娘话说得有些太过了。 “哎呀，娘，这小蓁偶尔买点吃的喝的带着这些兄弟姐妹们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又没花家中的钱！”苏有志这时候出来帮着苏有山说理，毕竟这五侄女是个有本事的，连带着他的子女都沾光。 “二哥，这话你就说错了！”苏娇一副倨傲的模样，捏着帕子说着，“咱们都是一家人，这钱当然是家中的，更何况苏蓁那丫头片子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总是把钱攥在她手里，她哪知道轻重啊！” 苏娇说话了，这个未来很可能会嫁到富人家的小妹可不能得罪了，李氏拉了拉自家男人的衣服，苏有志当然懂，于是也没有帮腔了。 “娇娇说得对，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总是把钱放在她手上！”张氏越想越对，直接就朝着三房的房间走去。 苏蓁在屋里面早就听到了外面的一番可笑言论，“啪”的一下毫不客气的把门打开了。 见苏蓁出来，张氏就趾高气扬，“死丫头，钱呢！拿出来？” “什么钱？你不会是说今天卖猎物的钱吧？那我可是都花了耶。”苏蓁很认真的回答。 “什么！”张氏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连耷拉下的眼皮都有点撑开了，“多少钱？你又花光了！” “我不记得了，也没多少钱，更何况这是我和我文耀哥一起打猎的，我们俩一人一半，哪儿还能有什么钱？”说着，苏蓁看张氏不信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您要是想搜，那就搜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搜到了就算您的。” 张氏还真不信，真就亲自翻箱倒柜找了一通，什么也没找着，除了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 张氏自信满满的拿着箱子出去了，陈氏一见这个箱子就急了，但是苏蓁早早就开口了，“那是我娘的嫁妆，如果今天您拿走了，明天哦，不对，是今天晚上整个村就会传出婆婆惦记儿媳妇的嫁妆！” “好你…” “够了！立刻把三儿媳的嫁妆还回去！”没等张氏说出什么，苏正禄已经厉声打断了张氏的话，“还回去！” 张氏十分不情愿，她其实也知道这个是陈氏的嫁妆，她惦记好久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里面可有好几件银首饰呢，还能给她娇娇添些嫁妆呢，但是自家老伴儿的话，也不敢不听。 于是张氏恨恨的把箱子往陈氏身上扔，要是能把她砸死就最好了，可惜，苏蓁一手就接住了，还撇了一眼张氏。 把箱子递给了三姐，让她放回去收好。 “蓁丫头，日后，你就莫要去山上了，这山上有危险，不如在家边吧！”苏老爷子忽然补了这么一句。 苏蓁眉头一挑，这事情限制她出门吗？山上危险？以前他的猎物回来的时候可没见老爷子这么说，呵，不过是见她不受管教罢了，不过，以前没机会，现在可不是什么都能管到她了。 苏蓁似笑非笑，对着老爷子说道，“以前没见什么危险，现在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爷爷好意，我便心领了，我还想着多抓些猎物给我姐姐攒嫁妆呢！” 还好苏芜进屋收刚刚张氏造成的混乱了，这要是给他当面听见，肯定要羞得打苏蓁。 “当然了，农忙的时候我肯定会歇下手中的事尽我所能帮忙的。”当然了，她只是个孩子，也帮不了多少，苏蓁又悄悄摇了摇尾巴。 不等苏正禄开口，苏蓁又补了一句，“刚刚篓子里还有两包点心是给你和奶奶吃的，不是什么好精贵东西 ，你就尝一乐喝吧。” 说罢，苏蓁这次又回了屋，头也不回，心情很美好。 苏蓉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跟自家二哥打了眉眼官司，收好吃的，就接着干起手中的活儿来，忽然感觉干活更有劲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哈。 第39章 借口躲懒 外面众人心思各异，尤其是苏正禄，看着三房的门口，想着苏蓁刚刚说的话，只觉得这个孙女变了样。 以前虽也有些不听话，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好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但二房夫妻两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谁都不偏帮。 三房的夫妇俩被夹在女儿和爹娘中间也很难受，不知道怎么调节，两人满是忧愁。 “娘，我要吃糖葫芦。”一道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怪异气氛，是苏有宝，他早就看见地上那篓子的糖葫芦和点心了。 “哎呦，想吃就拿，这还不是你娘我供着那贱丫头吃穿，明白吗？”张氏对自己的好大儿是十分纵容的，同时还不忘让苏有宝把剩下的那串糖葫芦给苏娇送过去。 眼瞅着里面就剩两包点心了，周氏突然出声儿，笑眯眯的说，“爹，娘，明儿个有书和文博就要出发去考试了，这要是路上能准备点吃的，也好有力气温书不是吗？” 周氏的意思很明显，想要点心。当然了，这不止是为了苏有书和苏文博，也是为了给苏文豪吃点点心，虽然之前在镇子上偶尔还能吃上两回，但是在村里可就不一样了。 家中有点好东西都要先紧着苏有宝和苏娇，她的文豪受了那么大的苦，可不得有点好的东西尝尝。 这周氏打的什么主意，院子里大部分人都是门清着呢，其实李氏很不不乐意，但是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跟周氏对。 本来张氏还要反驳，但是苏正禄这么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说让周氏把电心都拿去，让苏有书和苏文博好好考试。 但是这一行为让苏娇知道了，可气坏了，跟张氏哭诉了一番，房间里还传来打砸的声音和张氏轻声的安抚。 苏蓁没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到了屋里，却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 苏芜看到了之后十分诧异，“小蓁，你这是是从哪儿弄来的？” “文谦也到了启蒙的年龄了，我想着该给他读书了。”苏蓁确实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话正在吃糖葫芦的苏文谦立刻抬头，满眼都惊喜，嘴角还挂着糖粒，结结巴巴的说，“真真的吗？” “真的，你想读书吗？” “想！”每次看见大哥他们读书的样子他都是很羡慕的，本来爹娘说家中也会给他读书的，但是现在五姐说他现在就能读书了，真的太好了！ 这边苏蓁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苏文谦识字，先识字再读句。 而因为苏娇和苏有宝没吃上点心的事，张氏非常强硬的从二房拿走了唯一的一包糕点。 把苏蓉给气哭了，这是她二哥没要糖葫芦才得到的一包糕点！ 苏有志夫妇虽然也很生气，但是完全拦不住张氏。 李氏脸色铁青，手打着苏有志说，“好啊！你娘不敢不跟三弟家的丫头要，就欺负到我们二房头上来了！你也不出头，这日后就我们二房最好欺负了是吧？！” “别生气啊，媳妇儿，这日后只要大哥他们能考中，咱们也就能享福了。”苏有志心里也很不得劲，但他没办法，只能打哈哈，跟媳妇儿求饶。 此时让李氏吃晚饭的时候脸色阴阳怪气的，不敢对着未来很有出息大房出，更不敢跟张氏拿乔，本来想跟三房出，但是被陈氏一句话就给顶回去了。 李氏说，“蓁丫头这本事越来越大了呀，日后打猎这本事还不得是家中的一个大进项了吗？就是日后若是嫁了人，婆家还会更欢喜！” 这话一说，陈氏脸色也不好起来，虽说这个时代对女子并没有后世的明清那么苛刻但是谁家也不想娶一个厉害的儿媳妇，李氏这话说得很是让人不喜。 陈氏虽然为人本着谦让有爱的那方面发展，但是听到这种对女儿名声不好的话还是下意识维护上了，“二嫂，小蓁和小蓉她们都是家中的姐妹，从小一块长大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家中姐妹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话把李氏给噎住了，面上笑笑，心里却是很不屑，觉得这个三弟妹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也厉害着呢！ 晚上苏老爷子还吩咐了一件大事，就是春耕，除了读书人和苏文豪外，家中其他人都要去，留张氏和苏娇在家中做饭和送饭。 这个时间点是大昭国几乎所有要春耕的百姓们的播种季节。 苏正禄家的田地已经耕耙好了，水浸泡过的泥田十分湿润，现在只等把已经提前泡好的稻种撒到田里去。 这份活计目前还用不着家中的小孩子，由家中的几个大人两天就能完事，后面只要等着稻子长成稻苗之后再插秧就行了。 这插秧的季节虽然太阳不晒，但是一天劳作下来还得热出一身汗。 要拔秧苗，捆秧苗，还要再分到别的田地里去，不过这次的田地里面是灌满了水，大一点的孩子都要下田插秧，连苏莺也不例外，除了苏蓁，苏文谦和苏茹还插不了秧，但是也没关系，他们三就负责把捆秧苗扔到别的水田里。 不止苏蓁家如此，这村里的的每个庄户人家都是一样的，都是一家子老小一起行动。 苏蓁小小的身板干起活来很是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身上有不少地方都沾上了泥巴，但是丝毫没嫌弃。 但是相反，苏莺可就不乐意了，她需要摞起裤脚下地插秧，脚上满是泥巴，十分不乐意。 于是乎，当苏蓉和苏芜已经插了两列加一半的时候，苏莺才刚刚插好一列，速度可谓是很慢了。 就这样，苏莺还是满脸嫌弃，满脸写着不情愿，动作也慢吞吞的，整个人的表情都溢于言表，像是一个被欠了钱的人！ 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张氏和苏娇送饭来了，午饭是米饭配腊肉，还有一碗咸菜，可谓是十分丰富了。 但是这些跟苏蓁她们几个小孩子是没关系的，除了苏文涛以外，其他几个小的和女娃子都吃窝窝头配咸菜。 苏蓁看着分到她手里的一个黑面窝窝头眼角狠狠地抽了抽，她想要吃肉，吃红烧鸡，红烧排骨，红烧鱼…… 苏娇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些侄子侄女，要不是家中无人了，她才不会来这种田野间呢！她马上就要嫁入高门了，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呆着这里了。 这时，田地也有在附近村里人笑着开口说，“禄子哥，这就是你小闺女苏娇吗？平时很少见到呀，都长这么标志了！” “哈哈哈...”苏正禄打着哈哈，有人夸自己的闺女，当然还是很开心的。 而苏娇早就竖着耳朵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底是一边得意又是一边嫌弃。 苏莺心底早就是已经不耐烦了，然后还只能吃上这么个窝窝头，看看自己白皙的手都是污泥，又看看苏娇一副滋润的样子，心里更是不平衡了。 张氏再走之前还警告了几个小的不准偷奸耍滑，不然晚上回家就没饭吃！ 等张氏和苏娇一走，众人稍稍休息了一下，就又开始种田了。 结果这次刚下田没一会儿，苏莺就大叫了一声，“啊——娘！娘！有东西咬我，怕不是蛇吧？” 一边说着，苏莺一边在田里跳了起来，湿漉漉的泥巴嘣的到处都是，还踩坏了好几株禾苗。 等周氏着急忙慌的跑到田埂上，一看就看到原来是有两只蚂蝗紧紧的咬在了苏莺的脚背上。 吓得苏莺是哇乱叫，眼泪都下来了，她最害怕虫子了。 苏蓉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惊讶至极，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就是只蚂蝗吗？这么大惊小怪的？她没见过吗？” 苏莺当然见过了，但是她还是害怕的，现在这只蚂蝗紧紧的吸在她的脚上，撕都撕不下来，越扯还越紧。 苏蓁在一旁也看到了，她也很怕这种没骨头的虫子，但是她知道蚂蝗是会越扯越紧的，得要轻轻拍打被咬的周围的皮肤，让蚂蝗松口就行了。 最终还是周氏帮苏蓉把蚂蝗给搞掉了，虽然周氏是秀才的女儿，但是她也是从小干活的，下田种稻这种事自然也是做过的，也就这几年才农活干的少了，倒是没有苏蓉这么慌张。 倒是苏正禄看着被踩坏的禾苗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为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觉得这个孙女也是不知轻重的。 之后苏莺就靠在树下休息，头也不出，不再干活，苏正禄为了不拖慢今日的进度，什么也没说，埋头干起活来。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几个孩子起床都是腰酸背疼的，苏蓉索性寻了借口说身子不舒坦要休息。 这话当然不是她亲口说的，而是让她娘去对老爷子说的，周氏也心疼女儿，这个小闺女是一直就养在身边的，在镇上她都很少让她做事呢！ “爹，小莺她今日身子不舒坦，昨日被蚂蝗咬了后还吓着了，踩坏了好几株庄稼，要不今日就让她和娘留在家中一起做饭得了。” 周氏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李氏听了很不得劲，就见不得周氏这个样，也就没忍住嘴，说了一嘴。 第40章 不是故意的 “这村里头姑娘谁还没被蚂蝗咬过呀？要我说就是莺丫头干得活太少了，像我家小蓉，昨日也被蚂蝗咬了，今日不也好好的！” 李氏说话很不客气，带着点意味在里头，但是周氏软绵绵的抵了回去，“二弟妹说的也在理，但是小莺她毕竟是在她爹的影响长大的，这对于家中农事确实不怎么熟悉，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 这句话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说苏莺她爹是个秀才，他的女儿受熏陶，不擅长料理农事。 这话让李氏气的牙痒痒，本想再回击几句，却不想陈氏先开口说话了，“没关系的，这日后多学学也就会了。” 其实陈氏没有坏心思，她真的只是这么想的，但是周氏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听到陈氏的话嘴角的笑是怎么也维持不住了，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三弟妹说的也在理…” 看着周氏难看的脸色，苏蓁真的很想给她娘鼓个掌。 不过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有张氏骂骂咧咧了几句，最终苏莺还是没有去。 “哼，就这么点小事就要休息，真是矫情鬼。”苏蓉小声的嘀嘀咕咕，嘴巴翘的老高。 其实这些不是最难受的，主要是每天干完活回来没有什么水洗澡，只能把帕子浸水拧干擦擦，这过年下完那场雪之后，到现在也没有下雨。 现在稻田里的水都是山上的雪积水留下来的，家中没有井水，用的水都是从河里或者池塘里挑的，用水不说十分紧张，但也是需要省着的。 对苏蓁来讲唯一幸运的就是有个空间，里面有个水源了。 苏正禄家中人口虽然很多，但是相比架不住家中田地更多，等村里人都忙完了，苏正禄家中还有一半没播上种呢！ 每天累的要死，家中实打实只有苏有志苏有山两个壮劳力，加上苏正禄也才三个人。 自苏莺一有事就休息之后，她娘周氏也时不时找借口说身子不舒坦，随后就是李氏也找借口不去干活。 这么一搞下去耽误了许多事，苏正路不好说儿媳妇只能生闷气，但是这怎么能逃过老夫老妻的张氏，张氏当天就发了一通脾气。 话语直指李氏，唾沫星子只差喷到李氏脸上了，因为那日正好是李氏躲懒，呆在家中没去，没想到就撞枪口上了。 而一旁的周氏在一旁幸灾乐祸，说着风凉话，“二弟妹在家中也是经常干农活的，这身子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在家中吃好的喝好的，身子骨可比我强健多了。” 李氏心里也有气，这是她第一次躲懒，而且她是真的身子不舒坦，又被婆婆骂，还被妯娌嘲讽，不能跟张氏对骂还不能骂这个嫂子了吗？ “呵，大嫂说得轻巧，我身子骨能有你强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镇上每天照顾有书他们吃喝，可不比你在家中来的轻快，更何况你还有娘，还有三弟妹帮衬呢！” “你好意思说你在镇上不轻快，我看你头上的钗子都换了好几根！”李氏很是不耻，把心中的不快吐了出来。 “这都是之前的事，你莫要拿之前的事情说事，这银钱我也已经上缴了，爹娘都没有再说什么了！”周氏一提到这个事也很生气，要不是二弟多事，她的钱怎么可能会被拿走？想到这儿，周氏也很不痛快，嘴上也是不饶人，“而且听说你之前在娘家的时候过的日子可不比现在舒坦，听说要不是二弟娶了你，你是要嫁去那个穷山沟沟里头去呢！” 这个事情被拿出来一说，李氏一下子就急了，当初她也是家中被爹娘疼爱的闺女儿，结果自她娘死后，就变了，她不仅要干起许多家务事，而她的二哥娶媳妇没银子，她大嫂居然出了个主意说把她嫁出去就有银子了。 结果她爹为了二两银子居然就真的同意了，还好后来碰到了苏有志，那个时候苏家可有点小财呢，也没这么多人，在苏有志的软磨硬泡下张氏这才舍了二两银子当聘礼。 也因为这件事她除了过节之外，绝不回娘家。 现在又被周氏提起来这件事，一下子就炸毛了，“我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不过是个穷秀才的女儿，你在闺阁的时候不也天天要干活吗？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她好歹还过过几年舒坦日子呢！ 周氏最自豪的就是她有个秀才爹，但是也是最不愿意被人提起以前的日子，也跟李氏撕了起来。 陈氏上去阻拦还被周氏骂了个假好心，这让陈氏也不乐意了，索性也不插嘴她们俩之间的事。 这两人互掐起来也是堪比村中泼妇的，战斗力十分了得，你打我一下，我揪你一下，苏有志不能去拉大嫂，只能去拉自己的的媳妇。 李氏一不留神让周氏推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呦的起不来了。 苏有志一惊，赶紧上前想要把李氏给扶起来。 但是李氏坐在地上起不来，五官都皱在一起了，疼得脸色发白。 居然有一滩血迹慢慢的从李氏身下流出，浸湿了李氏的裤子。 血腥味的弥漫，一下子视觉冲击太大了，把苏有志给吓得不轻，同样吓了一跳的还有周氏，她只是推了一下，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李氏疼得直抽气，靠在苏有志身上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爹，快去找郎中来！”苏蓁看着这不像是月经出血，倒像是下体受损或者是怀孕了！ 这可不是能耽搁的事，得赶紧去找郎中来止血。 院子里面一团乱，苏蓉和苏文涛已经围了上去，嘴上还不停的喊着娘，急促而又担忧。 而相反，张氏的下意识反应则就是不同意的说，“怎么又要找郎中？这看病不得花钱吗？！不准去！” 这句话说出来，苏有山跨出院门一半的脚又停住了，迎来的是苏有志不可置信的眼神和更加焦急的神色。 “这说的是什么话！”还好苏正禄还是清醒的人，没有让张氏胡闹，又对着三儿子说，“快去找苏郎中来！” 现在人变成这样了，肯定得去找郎中，不然传出去他们家肯定要被人戳脊梁骨！ 苏蓁趁着混乱也凑到李氏跟前，悄悄的把手搭在了李氏的手腕上，不动声色的给她把了个脉。 苏蓁确定李氏这是有孕了，现在胎像不稳，有滑胎的征兆，又流了这么多血，怕是要不好了。 等苏郎中被火急火燎的拉过来之后，就进了二房，期间不断的有血水被端出来，看着很是吓人。 苏蓉眼眶红红的，满面愁容，看着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握的紧紧的。 苏文涛也在不停的走来走去，嘴上还不停的叹着气，紧锁眉头。 不一会儿，苏郎中出来了，叹了一口气对苏正禄说，“唉，苏老弟，有志媳妇是有喜了，不过现在已经滑胎了，我开两副方子，好好调养一下，这身子太虚了，这段时间万不可再劳累了，唉，可惜了。” 事出突然，李氏这几天劳作都没带休息的，除了今日，但没想到又搞了这么一出，这本来就不行的身子骨，摔一下就不得了了。 苏蓉恨恨的看着周氏，苏莺见此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苏有志得知自己有个孩子没了的时候，心底十分痛惜和难过，不管周氏是不是大嫂了，也跟其争吵了一番，整个家中鸡飞狗跳的，没有一下子安生的时候。 周氏自知理亏，但是又不想被苏有志压上一头，被小叔子说一通，面上挂不住，只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若是我知道二弟妹有孕了，也不可能与她起争执的，更何况，这先动手的人是她，也不能都算在我头上吧？” 说到最后，周氏竟是凄凄艾艾哭了起来，说什么自己男人和儿子不在家，就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简直天理难容。 一下子搞得苏有志是气急败坏，让周氏不要胡说八道。 苏有禄家又请了郎中的事被看到的村里人说了出去，都想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一来就发现苏家里面吵吵闹闹的，地上还有大滩血迹未干。 一个个都八卦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试探的想套苏蓁和苏芜他们这些小孩子的话。 但是苏蓁二话没说就把苏芜拉走了，不想搭理这些个长舌妇。 苏正禄听到村民的议论都黑了脸，一句话都不说，张氏则是翻了个白眼，大踏步的上前，“都看什么看！一个个的都不用睡觉了？” 说着，“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杜绝外面人的视线，也把外面的嘈杂隔住了不少。 张氏从鼻孔里发出来一声哼来，看了二房的门一眼，张嘴说道，“这外面的污秽谁来处理啊？” 苏蓉抬头看了一眼张氏，默不作声的去厨房里面取了草木灰来处理，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有些歪乱的发髻垂下来几缕微黄干枯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出她的神色。 第41章 学字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苏芜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句，转过身去厨房煎药了。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都各自回房休息了，明日还有农活要干。 晚间，躺在床上的陈氏二人，说起来话，“今日这事确实是大嫂的不对。” “多说无益了，大哥又不在家，难不成二弟还真要跟他一个妇道人家说理吗？” “说的也是。” “而且咱们这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大哥和大侄儿功成名就呢，这个节骨眼上爹娘怕是也不会同意把事情闹大的。” 夫妻两人相对无言，直到苏蓁说话。 “爹，娘，我准备给小弟读书启蒙了。”苏蓁声音不大，但是炸的她爹娘倒是蒙圈了。 “小蓁，你在说啥呢？”陈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翻了个身面对着苏蓁她们说道。 “文谦已经到了启蒙年纪了，这个年纪是读书识字最好的年纪，我准备给他读书。” “你哪儿来的银子啊？”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又惊又喜，他们当然也想给自己的儿子读书。 其实之前自苏蓁说家中可能不会给其他孩子在读书的时候苏有山就跟苏老爷子提过一嘴，当时苏老爷子只说要等这次苏有山和苏文博考完之后再说。 其实也没给个准话，但是又信誓旦旦的说大哥父子俩这次肯定能考中，于是苏有志也没再问了。 现在乍然听到文谦要读书自然是很开心的，但是读书可是要花银子的，这....... 看得出两人的担忧和疑惑，苏蓁索性也没再隐瞒，就说出了采草药赚了点银子的事，“钱不多，但是足够买一些书和笔墨纸砚了，省着点花就行。” “这没有夫子教导能成吗？”夫妻两人还是很担忧的，“要不还是等你大伯他们回来问问书院招收弟子的事儿吧？” 听到这话，苏蓁本来都要睡着的大脑一下子被惊醒了，“恐怕不行，这上书院可是要交束修的，如果家中能出束修的话也不至于拖到今日了。还不如就先这样学着呢，我也认识一些字，暂时教一些简单还行，之后等大伯他们当上了官也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这话说的有理，两人都没再说些让苏蓁心惊的话，但是两人其实还有个疑惑，不知道苏蓁是怎么认识字的，不过没有问出来，这个小闺女向来与旁的孩子不同，夫妻二人都默契的没有问出来。 次日，天一亮又要开始新的一天的劳作了，经过昨天的事情，今日没有人再偷懒了，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冲。 但是苏莺的嘴还是翘的老高，十分不情愿。 李氏这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再过于劳累了，又少了一个人，田还有许多没种。 而今天一天五个成年人也才种了一点，苏正禄看着别人家的田地，已经都大差不差的种完了，又看看自家的田地，心里那个急呀！ 结果等到傍晚回家的时候，苏有志又发了一通脾气，原因是李氏没有被好好的照顾，连中午的药都没喝上，气得跳脚，气冲冲的就去质问了。 本来他就昨日的愤懑得知此事后终于爆发了，走到自家老娘的面前，嗓门很大，满脸难看的问，“娘！不是说好了吗，小蓉去田里干活的话，秀婷在家由你和小妹煎药照看一下吗？怎么今日的药就喝了早上的一副啊？”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张氏看到这个儿子居然还气势汹汹的过来问他，拍着大腿就站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秀婷中午没有喝着药，她才刚刚小产呀！”苏有志摊着双手紧皱着眉头说着。 “那又怎么样，哪个女人没怀过孩子，不过就是小产了罢了，当年我生下了你，还没一个月还就要下地继续干农活的吗，难不成还要老婆子我来伺候她吗？” “可是我们都出去干活了，家中只有你和小妹能做事，没要求你们多伺候秀婷，可是煎个药总不过分吧！”苏有山心中气闷和不解。 “怎么！你还想让你小妹照顾你媳妇儿？你想都别想！”张氏可不管别的，她认为这女人小产和生孩子是一样的，养两天也就好了，哪有那么娇气！ “娘！我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苏有志跟自己老娘说不通，整个人都很愤怒，带着一天劳作后的疲惫，语气很不善。 什么也说不通，苏有志决定找他爹说，自己在外面干活，绝不可能让自己媳妇就这样没人管。 “爹，爹！”人还没到，声儿就到了。 苏正禄正在院门外清理身上的泥巴，就听到苏有志的叫唤。 “爹，明日得让小蓉留在家中照顾她娘，今日秀婷的药都没喝上，这要是落下了什么病根怎么办，我俩以后还想要孩子呢！” “胡说些什么，怎么今日就没喝上药了？”这家中一天天的事儿真多，苏正禄也是心力憔悴极了。 “娘说她不会伺候秀婷，小妹也不会！这明明就是熬个药的事儿，多大点事儿啊，非要说到什么伺不伺候的上面，明天无论如何都只能让小蓉留着照顾她娘了。” 苏有志黑着个脸，他没了一个孩子，昨日李氏和大嫂吵了一番，今日又和老娘吵了一番，只觉得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说完，也不等老爷子说什么，就自顾自的走了，步子迈的很大，看得出来很生气。 苏正禄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胸口起伏了一下，眉头紧缩。 三房屋里面，苏蓁用毛笔沾着水在桌子上面给苏文谦识字。 古代用什么方法教学苏蓁不太清楚，她用自己前世读书识字方法来交苏文谦。 先学很撇竖捺的笔画，再学声调和声母韵母，不知道实不实用，先这样教着吧，至少会识字读字。 而对于蒙学这些简单的文言文她还是看得懂的，之后再送去学堂让夫子统一教学，当然了，算术从现在开始也要抓紧学起来。 “你先把一笔一划练好，横，撇，竖，捺，点，是大部分字的构成，先学好这些简单的笔画，之后识字和认字会更加得心应手。” 苏蓁给苏文谦手把手交了握笔的手势，这是以前她学过的，基本的都懂，但是她的书法写的很一般。 认认真真给文谦小弟说了写字要注意的地方，笔画的顺序。 “文谦，读书是个需要毅力和恒心的事，爷爷说，读书很累，所以总是不让大伯他们做家中的农活。”说完，苏蓁神色很认真的看着苏文谦，又继续说，“但是我要告诉你，读书不是摆着清贵的架子，觉得理所当然，要明是非，而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学以致用才是读书的意义！明白吗？” “明白！”苏文谦见苏蓁一脸严肃的说着，其实不太能听懂，但是五姐说的一定对！ 见苏文谦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苏蓁不由得笑了一下，摸了摸文谦的头，让他好好练笔画，练好了就拿纸笔来练。 苏文谦点点头，开始认认真真的在桌子上沾水练笔画。 第一次那笔写字，虽写的不太好，但是很认真的对待每一笔。 苏蓁在旁边站着，看着苏文谦写字，又手把手又交了一会儿，指导了一下握笔。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是一概不知，毕竟这家中经常是有些争吵的，苏蓁没兴趣天天关注。 “小蓁，刚刚二伯和奶奶的争吵你听见没？？”随着一道推门声，进来的还有苏y蓉，苏蓉面带唏嘘。 背身把门关上就看见了兄妹两人在桌子上拿着笔在做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三姐，我在学写字呢！嘿嘿！”苏文谦迫不及待的应了。 “练字？”苏蓉面上疑惑，只听苏蓁又说。 “对，三姐要不要也来学一学，若是日后要做生意或者嫁给了读书人也不不用当心有不会的字和没有话题可言了。”苏蓁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却把苏蓉给羞红了脸，轻斥道，“年纪小小的，胡说些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三姐，跟我们一起学习一下识字吧，不用写的多好，至少别人问的时候要懂得是什么意思，你好好想一想呀！” 苏蓉虽然面上仍有红晕，但是苏蓁的话也听进去了一些，而苏蓁则是乘机拉着苏蓉学起来。 “对了，刚刚二伯和奶奶怎么了？” “我听二姐说，今日咱们在田里干活，奶奶她们没有给二伯娘煎药喝，二伯和奶奶发了好大的一桶脾气呢。” 苏蓁听到也很诧异，这要都已经花钱买了，还不给煎一下，这还真是……苏蓁想不出词来形容。 “奶奶还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了呢。” “小蓁，小心点，要是被奶奶听见了，晚饭指定没得吃了！”苏蓉连忙提醒道。 苏蓁心里不屑，反正也没什么好吃的，“今天是谁做饭啊？” “是娘做的，本来我还想帮忙，但是娘说让我歇着。”苏蓉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意思？”苏蓁微微睁大了双眼，“昨日二伯娘小产了，是娘做的饭，今日还是娘做的饭，大伯娘呢！她是死人吗？！” 第42章 做什么怨气这么大? “大伯娘回来就进了屋没露过面了，娘怕晚上饿着一大家子就去了。” 苏蓁心底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周氏自从苏有书父子俩去考试后也在乡下住着，做饭洗衣她是一样都没沾手了。 自从上次过年说要帮着干活被李氏顺杆子上了之后，她回家对干活的事是只字也不提了，就怕又被和上次一样。 苏蓁让苏文谦继续练字，也让苏芜也一起，她去给陈氏帮忙。 厨房门边苏蓉鼻头红红的，拿着蒲扇扇着药炉子，一下一下的，炉子冒着热气。 苏蓁见到陈氏打了一声招呼，就去灶台地下加柴火去了。 看着灶膛里的火光，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挣钱读书的事，前提还得是先分家。 晚饭苏有志亲自又想张氏拿两个鸡蛋煮点红糖水给李氏吃，又被张氏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张氏很不屑，一口拒绝，“什么金贵的人还要吃鸡蛋，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把苏有志噎个半死，不管怎么拉下脸耍滑头也不行。 晚饭依旧很清淡，吃的咸菜配糙米粥，吃个半饱就准备睡觉了。 洗碗收拾的活交给了苏芜和苏蓉两姐妹，苏蓉絮絮叨叨跟苏芜小声抱怨，苏芜小声地安抚。 晚间，天色还没暗下来，小文谦借着天色继续练笔画，一本正经，很是认真。 进门的苏有山夫妇俩见到小儿子拿着笔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都凑过去看了看。 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文谦在学认字，夫妻两人都有点激动。 他们两人知道小女儿说过要给文谦读书的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开始了。 他们两人当然也想让自家孩子读书，可是老爷子没有正式答应，没有银钱，他们也没办法，现在见到自己儿子真的开始识字了，都有点不真实，心里既有点欣慰，又有点担忧。 苏文谦则是兴奋的给爹娘展示自己学的东西，十分开心。 第二日，村中的人家基本上田地都已经种完了，而苏正禄看着自家的田地急得嘴角都起了一个泡。 最终，还是舍了银钱请来了帮工才紧赶慢赶搞完了，把张氏心疼的，大骂家中其他人没用，尤其指着二房门口破口大骂。 气得李氏面色铁青，又跟苏有志闹了一顿，搞得鸡犬不宁。 而这边苏蓁则是心无旁骛的教着苏文谦学习，在家中就用笔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不在家中就用木棍在地上写。 一段时间下来也学了不少大字了，当然，这种事自然家中其他人也是知道了的，不过，在大人们看来就是瞎学的，图一乐罢了。 苏蓁也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日子，打猪草，捡柴火，偶尔带一点点猎物回家。 这样的日子前一直到苏有山父子两人快回来的前几天。 具体他们回来的时间不太清楚，但是根据以往的时间来推测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而苏蓁则是在这天晚上在饭后闲聊的插了一嘴，“二哥，我想让文谦读书，可惜没有机会找到好的老师，你以前在学堂里面夫子是怎么教书的呀？” “这个呀，学堂的夫子们都是他们先读一句，然后学子们跟着后面读一句，就似敲钟，大叩则大鸣，小叩则小鸣，不叩则不鸣。” 苏文涛一说起这个来整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看得出来很对在上课的事上还是很怀恋的。 不过，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神色又淡了下去，又接着说道，“不过，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持之以恒才能长久！” “二哥读书我听说是很不错的，怎么就没想着继续读书了呢？”苏蓁询问。 “唉，可能我的性子不适合在学堂里面吧？我总是不能与同学们处好关系。”苏文涛想到此事很落寞，又对着苏蓁笑了笑，“不过，文谦与我不同，他性子开朗，定是能与同窗处好关系的！” “是不是学堂的学子们都不好相处啊？”苏蓁疑惑。 “到也不是如此，还是有一部分好处的同学的。” “但是那天我出门听到了一些学子们在书斋里面说的话，还听到了你的名字，他们好像也再说有个学子跟同窗有矛盾的事儿，什么合伙欺负一个什么同学的，是真的吗？”苏蓁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 苏文涛听完之后很沉默，苏蓁心下明了，一下子确定了什么。 苏蓁垂了垂眼睑，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又接着说道，“那不会二哥你说的同窗之间的矛盾吧？我可听说那些学子们说都把别人的课业藏起来呢，还得那人被夫子教训，还集体孤立他，可坏了！然后那个学子好像都被迫退学了都！” “学堂里面还会有这么恶劣学子吗？”苏有志和苏有山听得很是惊讶，有点不太相信。 “当然有了，我听他们说的可不止这些呢，还有什么故意陷害什么的，我也没太听明白，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苏蓁边回忆边说道。 “那夫子们不管吗？”苏有山发问。 “二哥应该知道吧？夫子们怎么处理呀？”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又转到了苏文涛身上。 苏文涛揪了一下衣摆，抿了抿嘴，才说道，“如果这种事，夫子们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或者没有证据的话，都是没用的。” “那，就放任那些学子们这样欺负同窗吗？” “也不能这么说，夫子们一般都很忙，而且，口说无凭，夫子们也没有办法。” 这么一说，苏有山和苏有志也沉默了，他们没遇到过这种事，但是也知道做事是要讲究证据的，同时也没想到一个学堂里面能有这种事的发生。 “那你呢，二哥，当时我听到他们也提到了你呀？有人说什么你也是被逼走的？是怎么回事呀？”苏蓁继续补刀问。 “什么？怎么可能？”苏有志不信，他觉得不可能这种事发生在他儿子身上，最重要的事情，苏文涛也从来没有对他和李氏说过。 “二哥？”苏蓁不跟苏有志争辩，而是选择看着苏文涛，等待下文。 苏文涛看了看他爹，却什么也没说，反而是转身回了屋，把门关上了。 这个举动，让苏有志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怀疑，“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转头又看向了苏蓁，问道，“小蓁，你那天是在哪儿听到的这些事的？” “我在书斋里面听那些学子们说的，我也不太清楚。”苏蓁看着苏有志一副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样子，苏蓁也如他所愿，把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苏有志听完之后紧皱眉头，之前苏文涛只说自己不想上学了，别的什么也没说，难不成是因为在学堂里面受了委屈？ 苏有志越想越觉得当年事情不对，文涛以前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自从读了书之后，就不爱说话了，他还以为是读了书之后才会这样呢？ 不行，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 不知道苏有志心里活动的苏蓁只见苏有志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站起来又坐下去，又匆匆去了屋里面。 苏蓁虽然不知道他们二房一家子说了些什么，但是苏有志第二天一大早的，没吃饭就出门了。 惹得众人瞩目，不知道他要去哪，苏正禄问了一嘴，但是苏有志头也不回的说有事，就走了。 让苏正禄又深深皱起了眉头，深深觉得除了大儿子，没有一个省心的子孙。 今日的生活照常进行，苏蓁还打到了一只小獾猪和两只兔子，不过有只兔子大腹便便的样子，看着就是怀了崽子，还是放了它。 猪被苏蓁叫了几个小孩子给分食了，至于兔子则被拿回家了。 当然了，这只兔子没有被端上餐桌，老爷子做主说过几日苏有书和苏文博就要回来，等着给他们一起吃。 这又让苏娇生了好久的气，不过她没有闹，因为她知道以后还要靠着这个大哥和大侄儿。 反倒是苏有志一反常态冷嘲热讽起来，“哼，什么都要等着大哥和大侄儿，谁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天气岂不是要搁臭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你是想吃独食吗？要不给你们二房一家子吃算了？”老爷子骂道。 “我可没这么说，毕竟这兔子可是小蓁打回来的，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二房，哼！”说完，甩袖离去，驮着锄子的背影走的十分负气。 “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苏有志已经走远了，或者说听到了但是根本就不想回答。 “他这是怎么了？是吃炸药了吗？”张氏气急败坏，连儿子都忤逆她起来了，肯定是李氏这个不安分的教唆的。 于是，转头有对着李氏一通质问，“是不是你教坏我儿子的！看我不打死你个贱妇！” 李氏赶忙躲闪，嘴上还说着她不知道，其实心里门清的很，就是上次查的去学堂里面的事，让苏有志气着了。 他也很不敢相信这件事的真假，他找了好几个学子才确定了事情的真假，一定要大哥把这件事问问，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 第43章 开始读书 “谁得罪二弟了，怨气这么大！”周氏故意这样说道。 “许是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吧？”苏有山说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又不下雨，这刚种下去的禾苗还没长呢！” 说到这个，刚刚还一脸愠怒的苏老爷子也变得忧心起来，看了看天，只说道，“希望老天爷能给下点雨吧，唉！” 不过这份忧愁很快就被几日后苏有书和苏文博的归家给冲淡了不少。 一大早的，就有马车声咕噜咕噜的从村外由远及近的驶来。 村里人就知道是苏正禄家的两个读书人回来了，个个都伸头瞧着，眼底都是羡慕的光。 “爹，娘，我们回来了！” 老远就听到苏有书的声音传来，一见两人，布衣青衫，背着箱笼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虽然满身疲惫，但是精神奕奕的。 “哎呦，我的儿，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张氏见到大儿子和大孙子回来了笑得都漏了牙龈。 一番嘘寒问暖过后，几人都进了院子，李氏早就准备好了收拾的衣物等待苏有书和苏文博换洗。 苏蓁看着两大桶水搬进了苏有书和苏文博的屋子，想到家中二房和三房都是一大家子好几口人用一盆水，心里有些不得劲，眸子暗了暗。 一股肉香味从厨房飘来，是上次的那只兔子，由于张氏舍不得拿盐巴抹一下，已经有些不太好了，但是香味还是十足的，尤其是对着家中的小孩子们来说。 “娘，今晚烧了肉，有我们的份吗？”苏茹抬头窃窃的问李氏。 李氏却是看了一眼苏有志，“这谁知道呢！还不得看你奶奶的眼色！” “放心，今晚我一定找你奶奶要两块肉来给你们几个尝尝。”苏有志知道媳妇这是点他呢，立马赔着笑说道。 当然了这不是最重要的事，在吃饭的时候，苏有志状似无意的问话。 “大哥，这一路上你和大侄儿真是辛苦了！这一路上科考的学子们一定很多吧？” “当然了，路上都是和我们一样的考生，到了府城人更多，若不是我们去的早，连住的地儿都没了呢！”苏有书感慨颇深，笑着说道。 “哎呦，这么多人呢！那府城可不是热闹的很吗？” “是很热闹，不过我们这些考试的学子也凑不上那些热闹，我们只能与人说说诗词罢了。” “那大哥这次回来了还要回学堂教书吗？”苏有志的话头转到了学堂上。 “当然要去了。”说到这个，苏有书的回答是十分肯定的，学堂他肯定还是要去的，毕竟学子们的束修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见大哥这样说，苏有志又苏文博，“文博啊，今年你若是考上了，咱们家可就有两个秀才了，这在镇上也是不多见的啊！” 说到这里，老爷子神色一动，但是没说啥，考试这种事情说不准的。 “要是文涛当年没有退学就好了，说不定今年也能跟你们一起下场科考呢！”苏有志状似无意的说着，面上看着苏有书的表情。 但是苏有书面色如常，看不出来什么，连年纪小一点的苏文博也没有什么表情，这让苏有志怀疑他大哥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文涛读书被人欺负的事。 苏有书见苏有志这么看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二弟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只是前段时间我听说你们学堂里有个学子差点退学了，原因竟是在学堂被其他同窗时长戏弄和针对，却没有夫子管这件事。” 苏有书面上忽然止住了笑，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一些往事，一些被他刻意忘掉的往事。 是了，当年苏文涛读书的时候也被同窗戏弄，不止一次两次，但是他并没有为此事出言管教，因为一些私心。 当时文涛读书比他的儿子文博好太多了，一个字教上几遍也就会了，一句话念上两遍就记住了，比之文博在天赋上要好上太多了。 就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他心里是十分焦急的，好在后来其他学子把苏文涛逼走了，不然他还不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 他读了书考了秀才，是亲身体会做一个读书人是多么的舒心，外面人见了称赞，家里人见着是供着，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是读书人。 而家中看起来田亩很多是村中大户，但是开销也同样很大，内里怎么样他门清得很，若不是他教书能有一些束修，是根本没办法供三个人读书的。 而文涛读书又很好，这样继续念下去，说不定会影响到他儿子的前途。 当年有点心虚，现在他必须那么做，反正也不是他授意学子们欺凌他的。 “大哥？”苏有志看到苏有书走神了，心里的怀疑又起来了。 “啊，哦，应该没有这样的事吧，从未有过学生来说这种事，莫不是你听错了吧？”苏有书讪讪的笑着，好似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平时连学生之间的打闹都很少，应该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兴许你只是不知道罢了，不过这种事文博肯定知道有没有吧？”苏有志又看向了苏文博。 苏文博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他爹的那些心思，“学堂里面有时学子们是会发生些争执，但是应该不会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让本来想大闹一场追究个到底的苏有志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怀疑深深地种心里，一股闷气无法发泄，索性直接说出来。 “那大哥自己不知道文涛之前读书的时候也被人欺负的事儿？” 苏有书心底颤了颤，但是认识面色不改，还皱着眉头说道，“有这种事？可是我之前从未听文涛对我说起过啊？” “你…可是之前文涛一直住在镇子上，你怎么能不知道这种事呢？而且你在学堂教书的！”苏有志真是没想到会这样，面上的表情是不可置信，刚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老爷子打断了。 “你大哥刚回来，第一天你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休息吗？非要找些事情？”苏正禄面色沉沉，十分不善。 “爹！我只是想要知道当年的事而已，说说话总不会累着吧？”苏有志很急啊，他现在猝不及防的问他大哥，可能还没想好什么说辞呢，这要是之后再问，肯定都已经有一套说辞了。 “说话不用动脑子吗？大哥他们读书就是要用脑的，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苏正禄不厌其烦，拍着筷子说道。 “你爹说的对，是该让你大哥和你大侄儿好好休息，而且文涛已经不读书了，这种事情重要吗？平白浪费口舌！”张ui氏也是同意老伴说的话，跟着帮腔道。 家中父母的发话，让苏有志哑口无言，很生气但是又不能发火，又看了看大哥，却见苏有书根本不抬眼看他，气得他只能蒙头干饭。 同样不甘心的还有李氏，她已经听说了儿子的事，又想到小时候活泼的儿子现在变得这样沉默寡言，心里的滋味就很不好受，当初，她儿子也是住在镇上的院子里读书的，她这个当娘的没能在身边，不然肯定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不管怎么说，二房两口把这笔账算在了大房的头上。 吃完饭之后天色还早，苏文谦又开始了每日的习字时刻，在土地上写写画画。 这一幕被心事重重的苏有书看见了，本来周氏回来就对他说文谦那小子也在读书了，他还不信呢，现在倒是亲眼瞧见了。 苏有书定眼一看，走近仔细了瞧一瞧，发现苏文谦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一边写还一边念。 “不学不如物，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 苏文谦虽然背的还不是很流利，但是一点也没错，这不禁让苏有书有些诧异，这文谦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想到这儿，苏有书打断了苏文谦继续的动作，开口问道，“文谦，你这些是从哪儿学的呀？” “是我五姐交给我的。” “……原来是你五姐啊，”苏有书本来还想问到底，但是对上苏蓁还是算了，那丫头的事他不一定能问到，也别自找其辱了，“那你现在学了哪些书呀？” “我现在只学了蒙学，还没学完呢，”苏文谦很苦恼，五姐说要看看他的读书天赋如何，可是到现在他也才学会不过百来个大字，唉，不知道会不会被五姐嫌弃。 “哦，还没学完啊，那你好好学吧。”说着，又顿了一下，“不过，你这样没有正经的老师教学，怕是会浪费光阴，说不定还会当误干活。” “不会的，我都是把活干好了再去读书识字的。” “可一心怎么能二用呢！”苏有书严肃的教训道。 这一下让苏文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在苏蓁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说道，“这就不劳大伯关心了。” 说着，拉着苏文谦就回屋了， 让他继续在桌子上练字。 这边苏有书被苏蓁落了面子，面色很不好看，气得拂袖离去。 第44章 僵持 苏蓁懒得跟这个大伯虚与委蛇，嘱咐文谦别出门，好好学字。 自己则是出门帮忙烧水去了，坐在灶台后面，心里盘算着空间里面的地还能种些什么，就是种子种类太少了，不然还能搞点来种种。 在端水进屋的时候却听见大房两口子说话。 屋内。 “你就这样放任那小崽子这样读书吗？”周氏很焦急也很不解。 “这话说了有什么用，又不知道是谁教他的？难不成还真是苏蓁那丫头吗？她有那本事才怪。”说着，苏有书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若是知道是谁教他的还能止住苗头，你天天呆在家中竟然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可是他这样再读下去，岂不是要坏了性子？我瞧他每天念着，有模有样的！咱们文豪读不了书了，难道要便宜了那小子吗！”周氏蹭的坐了起来，“要不是我们大房，他们二房三房哪有这么面上有光，人人都夸！” 里面声音小了下来，苏蓁也没想继续听了，转弯回自己的屋，却看见苏文豪在角落里，扶着门框，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苏蓁眯了眯眼，正过身，毫不客气的与他对视，直到看到苏文豪缩下去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在苏蓁回屋后，苏文豪又恶狠狠的看向了苏家三房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蓁对着一无所知，打水睡觉，明天又要上山捕猎了。 结果次日苏蓁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苏文谦被苏文豪用石头给砸伤了。 苏蓁闻讯赶到家中，已经是一片混乱之后的样子了。 苏蓁把东西连忙放下，冲进了屋里。 屋里，淡淡的血腥味还没散去，苏文谦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小脸上的血污还没擦干净，额头偏上的位置被白布包裹着，伤口地方的布面深深地被染出了大片的红色，嘴唇毫无血色。 苏郎中早就来了，坐在床边给苏文谦诊脉，施针止血。 而陈氏则焦急的等在一旁，双眼发直，没有一点神采，软软的靠在床杆子上。 “苏郎中，文谦他怎么样了？”苏有山虽也慌了神，但是还是理智的，赶紧问郎中情况。 而看到苏蓁进来的苏芜，急急忙忙的走向了她，拉着苏芜的手说，“小蓁，文谦的头受伤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蓁赶忙问。 “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大忠婶子抱着文谦过来了，文谦满脸都是血，一动都不动的…说是被文豪砸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这样了。”苏芜说话语无伦次的，说着，就红了眼眶。 “我知道，文谦一边背书一边割草，突然就被苏文豪那个臭小子拿石子给砸了，刚开始还没砸到，我骂了两句，但是还是被砸到了！”今日苏蓉苏莺还有苏文豪和苏文谦出门打猪草，苏蓉就是亲眼见证者。 当时几个孩子其实都起了争执，都是在对骂，苏蓉战斗力最杠杠的，一个人对着苏莺和苏文豪两个人，根本不带虚的，没料到苏文豪居然动起手来了。 事后，苏文豪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也慌了神，只能找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大忠叔家里的人来帮忙。 “伤到了头，今晚可能会发热，要细心照料着，只要能醒过来，就好说，要是不能醒过来……”说着，苏郎中叹了一口气，要他说什么好呢，这苏正禄家三天两头的出事，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邪了，“先随我回去抓两副药，一副外敷，一副内服。” 听完苏郎中说的话，陈氏只觉得头脑发晕，再也坚持不住哭了起来。 苏有山只喃喃道，“咋会这样，咋会这样？” 无奈，苏蓁负责跟着去取药，等取完药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去熬药。 这种时候，大房居然没有一个人露面，连苏文豪这个罪魁祸首都没出来。 不知苏蓁愤怒，二房都看不过去了，苏有志对此十分唏嘘，“大哥两口子是真的没良心啊，人家孩子都这样了，居然都不过来看看？” “你可小心着点说话吧，说不定啊，这次他们父子两个这次就有人考上了呢！”李氏刚忙叫苏有志小声点说话。 “切，若不是咱们文涛被排挤没能继续读书，谁考上还说不准呢？”苏有志不以为意，不过声音也放小了一点。 “你说得也是，反正大房两口子不是好东西，这次大哥要是考不上，我觉得他这辈子也考不上了。” 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陈氏没有出来吃饭，还遭张氏一个白眼，“不吃更好，还省了口粮。 ” “大哥这次的事不准备给我们三房一个交代吗？！”苏有山忍着怒火说道，这次的事情真的触到他的底线了，他需要一个交代。 还不等苏有书说话，周氏就打着哈哈赔笑说，“都是一家人，这文豪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 “这是小孩子间的玩笑吗，文谦现在都还没醒呢！”苏有山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这个老实的汉子很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但是生起气来也很吓人。 “你现在就算再怎么生气文谦也不会醒过来，不如吃完饭之后好生照料着！”苏正禄忙劝架道。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代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难道连个交代都不给吗？”苏蓁直接不给面子出声讽刺。 苏正禄被苏蓁这个孙女呛了一下，一下子噎着说不出话来，有感觉下不来台。 好在张氏开口解围了，“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些什么，还敢插大人的嘴！” 苏蓁淡淡瞥了张氏一眼，根本不接张氏的话，也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走到苏有山的身边，反而是对着大房两口子说，“如果你们不给个交代出来，我就去县衙告你们！” “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行？什么县衙不县衙的！”这个一说苏有书就急了，这可不行，他可是个读书人。 这搞得苏有山也诧异了一下，他没想过要去告衙门的，他这个平头小老百姓可不敢去告官的。 苏蓁却是在桌子下悄悄拉了苏有山的衣摆一下。 “蓁丫头，平时你怎么闹我都不管，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到公堂上去！”苏正禄是头一个不同意的，坚决反对，他觉得这种事情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事，要真闹到公堂上去，那才真是家丑了！ “这可不是爷爷你说的算的，这是家事，但这也是人命！”苏蓁说的义正言辞，毫不退让，“虽说现在没出人命，但是文谦现在躺在床上都还没醒，就算今天没砸到头，如果砸到眼睛呢！砸到耳朵呢！砸到后脑呢！谁来负责？所以必须有一个交代！” “那你想要什么交代？” “这是大伯你们的事情，直到现在，苏文豪连个面都没露，你们敢说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吗？！”苏蓁一早就猜到苏文豪肯定是躲在了周氏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做父母的在知道自己的孩子跑掉了之后不去寻的，更何况之前人贩子事件周氏那么疯狂拼命，这次一看就是知道苏文豪在哪，还包庇着，无耻至极。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有！”周氏嗫嚅着嘴唇，一下子怒火也上来了，“你又不说出个法子，那怎么办？文豪他腿都瘸了，你要他怎么办？你想怎么办？” “大伯母这话很好笑，现在是你儿子做出的事！却问受害的人怎么办？”苏蓁冷笑，“我说去衙门，你们又不同意。” “不管怎么样，是不准去衙门的！”苏老爷子又重复了一边。 “那我让文豪去给文谦赔罪还不行吗？”周氏狠了狠心，说出了自认为最狠的解决办法。 “不仅要赔罪，还要吃些教训！今日砸的是自家人，若是砸的是别人呢！哪户人家会这样善罢甘休！”苏蓁说得让大房两人哑口无言，连老两口也无法辩解。 “就拿荆条抽他三十鞭，不过分吧？！”苏蓁的口气不容置疑。 苏正禄看着苏蓁的这副神态和表情，总觉得和自己以前行商时碰到的那些贵人吗有些像，但是又摇了摇头，乡下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有贵人的气质呢，定是自己感觉错了。 “行！”不等多想，苏正禄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让周氏心中大呼不妙，连忙阻止，大声嚷嚷道，“这怎么行！都已经让道歉了！还要打，文豪的腿都瘸了，还要打他，你们是没有良心吗？！” 周氏快速站了起来，急吼吼拦着又说，“要是打我儿子，就先打我好了！” 一时间院子里僵持了下来，向来做主的苏有书也没想着做周氏的主，这一行为让苏蓁鄙夷。 苏蓁看向老爷子，老爷子也看了看苏蓁，沉默了一会儿，老爷子做主同意了苏蓁的要求。 老爷子做主，周氏再想拦着也没用，无视周氏的嚎叫，让苏有书和苏文涛拦住她，张氏亲自去搜屋子，也因为这样，从事发后就一直躲着的苏文豪才被揪了出来。 第45章 苏正禄病了 苏文豪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喊着他娘，把这边的周氏给急得挠了苏有书脸上好几个印子。 自家媳妇如此丢人现眼，苏有书本来就无处可发的怒火一下子也彻底爆发了，对着周氏怒吼道，“别吵了！” 周氏傻眼，也顾不得许多，对着苏有书也指责起来，“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护着！还来骂我，你是不是孩子的爹！”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懒得与你辩驳！”苏有书顿时气结，甩袖离去。 张氏见周氏居然敢对自己的大儿子指指点点，一个大踏步走过去，“啪”的一个耳光就打在了周氏的脸上，“你个贱妇还敢骂我儿子，你是什么东西，不是我老苏家养着你，你就去喝西北风吧！我一个好好的孙子都被你给教坏了，要不是你，文豪敢这么伤人吗！都是你个贱妇不好好教导！” 要说这张氏又多看中苏文豪这个孙子那也是不见得的，不过是借由子威慑家中的某些人，含沙射影，再加上现在苏正禄的为难都是苏蓁和苏文豪搞出来的，现在正好拿周氏出气。 周氏被打了也不能还手，被其他人看着，只觉得被笑话了，又羞又愤，涨红了脸。 也没顾得到许多，连与张氏分辩几句都没有，扭头就开门出去了。 张氏看到周氏这副样子，还啐了一口，“要是滚了，就永远别再回来！我呸！” “娘！”苏文博见到娘和奶奶闹成这样，也不知如何是好。 “别担心，你娘她能去哪儿啊，过会儿自己自然就回来了。”苏正禄出言安慰了一下。 现在是要首先处理苏文豪砸了苏文谦的事，苏蓁现在不依不饶，必须解决了，老大和大孙子的仕途绝对不能有碍的。 而这个时候的苏文豪此时被家里这么多人看着，还是害怕了，他没想到就那么轻轻砸了一下苏文谦，就真的出事了，当时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苏文谦也倒在了地上，他被其他人的目光看着不知所措，所以赶紧跑了。 他就是想吓唬吓唬苏文谦，每天听到苏文谦读书，连干活都还在背书，他很烦而已。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以后不能读书了，而苏文谦那个乡下小子却突然读起书来了，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自从苏文豪的腿瘸了之后，他觉得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腿，还有苏有宝，凭什么他没事，而自己却遭了这样的罪。 昨日想和村中的那些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但是没有人愿意带他一起，还朝他砸石头，也就是这样，所以他才想拿石头砸人的，不是他的错！ 看着苏文豪脸上既心虚又一副倔强的表情，苏蓁动了动手指，真想上前去揍他一顿。 于是在苏蓁一再的要求下，如果不教训苏文豪，她就去报官的态度下，苏老爷子亲自动手把苏文豪用藤条抽得嗷嗷直叫。 是的，用的是藤条，理由是没找到荆条。 苏蓁心地只想呵呵两声，暗暗翻了个白眼。 但就算是藤条，抽到身上也是疼得很，把苏文豪抽得嗷嗷直叫唤。 果然，就在苏家院子附近的周氏听见之后，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了，又冲进了家中把苏文豪护在了怀里。 苏正禄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没收住，“啪”的一声清响打在了周氏的身上，周氏一痛，赶紧把苏文豪给更加用力的抱紧了。 当然最后被张氏一个箭步上前给分开了，随之而来就是周氏的哭天抢地，刺的人耳膜疼。 周氏这一番折腾，导致这个事情虽然没有告到官府去，但是又闹的满村皆知了。 看着门口聚集的乡亲们，叽叽喳喳的一边指点一边讨论，苏拉下了脸，指挥着张氏把门给栓上了。 大伙儿见此面面相觑，也没再讨论，相互递着眼神，打着眉眼官司回家悄悄说去了。 一顿晚饭吃的稀碎，相关事的人都没闹着个好。 都回到各自屋里去了之后，二房一家子很唏嘘，尤其是苏有志。 苏有志对这个五侄女又刷新的认知，“真是没想到啊，五丫头这么厉害的，硬是让文豪受了罚！” “要我说，五丫头做得好。”李氏不屑，面上带着嫌弃，“你看大哥他们事发之后都躲着，连个面都不露，你是没看见文谦脸上的血，看着都骇人，我当时还以为都要没气儿了呢！这次算是福大命大，要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三房也就一个男娃！” 大房的周氏一边跟苏有书呕着气，一边心疼的给苏文豪擦伤，当然了，就是用水擦擦，张氏是绝对不会让请郎中的。 但是三房这边气氛还是很低糜，苏文谦一直没有醒过来，还发起了高热，又是一番折腾。 要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文谦晚上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不过很快又睡过去了。 折腾了一晚上，苏蓁次日也没有去山上了，让陈氏休息一会儿，她和苏芜轮流照看苏文谦。 苏文谦头上的伤苏蓁也看到了，在换药的时候，被砸到地方明显有个小小的洞，就是前囱的位置。 而这头周氏在一气之下带着苏文豪不声不响的回娘家了，天一亮就走了，什么也没带。 把苏有书气得要死，没想到周氏越来越不知道礼数了，亏她还是秀才的女儿。 这周氏大早上的时候就带着苏文豪走了，不少人都看见了，让苏正禄家的事又一次被放到了众人的闲谈中。 气得苏正禄连早饭都没吃就去田地里伺候庄稼了。 而唯一有空干活的李氏则成了张氏的出气筒，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洗碗的水用得着这么多吗！这段时间老天爷不下雨你不知道啊！” 从做饭开始张氏就在挑刺，看李氏哪哪都不顺眼。 李氏也是受够了，跟张氏顶了两句嘴，就把帕子一甩，直接回屋了。 张氏一愣，眼睛瞪大，“反了反了！都是要反了天了是吗！” 出去干活的干活了，于是这碗也就这么堆着没人洗。 结果周氏回去连夜都没过就又回来了，得了张氏一顿奚落和嘲笑，连苏有书都不待见她。 回来了之后也不干大声出气，主动把碗都洗了，还扫了院子。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虽然也不是个个出嫁的女子都是这样，但是大部分女子嫁人后都是如此。 周氏回家后被父母一顿训斥，尤其是她爹，周爹和周娘都说女子出家从夫，要事事顺从，不要与夫君，公爹和婆婆起冲突，凡事不要自作主张，不要丢了他们周家的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先不要一有小争执就回娘家，这里已经不是她家了。 这话说出来，周氏伤了好大的心，她忽然想起来她好像也对大女儿说过这样的话，上一次大苏蕙和夫家闹了矛盾，跑了回来，也没被她待见，她也说了同样的话，这里不是她家了。 苏文谦睡得很不安稳，下午的时候又发热了，好的是又醒过来了，只是精神头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喝了点米汤就又睡了。 苏蓁看着若有所思，思索了一会儿，在心中列了一个清单，决定明天去镇上买些食材补一补文谦。 因为苏有山找张氏要了两个鸡蛋，张氏扣扣搜搜的，先是骂了两句，后拿着钥匙把橱柜的门给打开了，拿了两个鸡蛋，又把橱柜门锁上了。 两颗鸡蛋配上一碗红糖水在乡下是大补的好东西，可把张氏心疼了一会儿，再多一个也没有了。 所以苏蓁决定自己去买，她有银子，只是不好交代，但是现在已经想到办法了解释了。 晚间，苏正禄吃了两口饭，想起村里人的谈资，搁下了筷子早早睡了。 结果，大半夜的张氏着急忙慌的挨个敲门，“有书，有书！你爹不舒服，快去找郎中来看看！” 门被拍的嘭嘭作响，苏蓁早就听见了，但是大房的房门迟迟没有打开，反而是苏有山听到了动静披上衣服出了门。 “娘，发生啥事儿了，爹怎么了？”苏有山问道。 “你爹他不舒服啊，上吐下泻的，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你快去找苏郎中来，快去！”张氏有点慌了，向来老头子都是身体硬朗的，这回是咋了？ “欸，好我马上就去！”苏有山一听，趁着月色立马就去了，脚下生风。 “娘，这大半夜的，折腾啥呢？”苏有志也带着浓浓的困意，打着哈欠问。 “你爹他不舒服，你还有闲心情在这睡觉！” 这么一说苏有志也精神了起来，忙问道，“那爹现在怎么样了？” “我去看看，你去烧的热水来。”张氏现在像个平常人家的老太太，没有了那副嘴脸，看起来和善多了。 “那大哥呢！他怎么还在屋里不出来？”苏有志大声嚷嚷。 看着大房紧闭的房门，苏有志不太乐意，平时爹娘都对大房最好了，现在一有事，连叫唤都不出来。 苏有志故意大声嚷嚷，就是要说给苏有书听。 第46章 错打了 刚说到苏有书，就听东间的门打开了，苏有书披衣起来了，同样也听到了苏有志的抱怨。 “晚上看书时间晚了些，才睡下没多久，没出什么事儿吧？”苏有书很焦急的问道。 这话也算作解释了，张氏也没什么难听的话，可能也是觉得苏有书说得有理，也可能是现在更加担心老伴。 苏郎中更是心累，大半夜的又被苏正禄家的老二给叫了过去，这一天天的，就他家事儿最多。 苏郎中给苏正禄瞧了瞧，扎了几针下去之后人就醒了。 其实就是郁结积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给自己气病了，只要高热退了就没事了。 听苏郎中说出病因来，张氏直接气得跳墙，说要把苏蓁逐出家门！ “苏蓁那个不孝子孙呢！她爷爷都被她给气病了，她还心安理得的睡着呢！”张氏大踏步的走出正房的门。 气势汹汹就冲进了二房的屋里，一把把正在睡觉的苏蓁给拽了起来，刷刷就给了两个大耳刮子。 “啪啪！”连续两声清脆又响亮，可见张氏丝毫没有手软。 却忽然，张氏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一把掀开，倒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张氏措不及防，吓了一跳，稳住了心神之后，扶了扶心口，随即破口大骂，“敢推老娘！你是想死啊！” 张氏连是谁都不知道就已经放出狠话了。 原来是另一个小孩子推的她，这屋里面没点灯，也不是不想点，是根本就没有灯，这灯油钱也是钱呐，张氏怎么可能会给呢！ 透着幽幽的月光才看清楚原来推搡张氏的小孩子是苏蓁。 苏蓁面带怒容，紧紧的抱住被打得一脸懵圈的苏芜。 苏芜被拽醒之后，迎面就是两耳光，被打的生疼，连叫都没叫唤出来，此刻泪水早就已经滑了下来，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苏蓁被张氏打印醒了过来没在床上，但是她没醒过来，她睡得正熟，不说她，就连苏蓉都没醒过来的。 陈氏没来得及阻止，在苏芜被打了之后立马就上前把孩子抢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张氏空打了好几下在她背上。 陈氏被打的地方在发麻，可想而知苏芜的脸上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苏蓁是听到了苏正禄不舒服的动静醒来的，早就已经不在屋里了，结果没想到去个茅厕的功夫，苏芜居然被被张氏当成她给打了。 张氏被苏蓁这眼神给吓到了，一个小孩子怎么用这种要杀人的眼神看人。 “你看什么看！想要老娘的命吗！”张氏色厉内荏的说道。 “三姐，到外面来看看你的脸。”屋子里太黑，只能顺着月光看了。 月光下，苏芜的脸上两边都肿了起来，巴掌印十分明显，嘴角在流血。 “我的耳朵好痛。”苏芜紧紧捂着右侧的耳朵。 一看才发现右耳在出血，看起来应该是耳膜破了。 “哼！”张氏才不管这么多，打错了就打错了，反正奶奶教训孙女天经地义，但是今天的正主还没打到呢！ 于是张氏抄起竹棍子就朝着苏蓁身上招呼，毫不留情，不苏蓁一手给抓住了，但是她力气可没张氏大，被张氏带着踉跄了好几步。 陈氏看着急得团团转，伸手就又想去护住小女儿，却又不敢真的把婆婆给拽倒，于是三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周氏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到三房闹成这样，心里痛快的很，要不是他们抓着不放，她的文豪，怎么又会吃这样大的苦头？现在这样真是活该！ 想到这里，周氏还火上浇油，“哎呀，三弟妹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还要跟婆母动手不成！” “大嫂说得这又是什么话？三弟妹也只是抓了竹竿而已，你哪只眼睛看到三弟妹动手了？”李氏找也就过来看看热闹了，不过，她是最见不得周氏得意的。 最终等到苏有山那要回来的时候才止住了院子里的混乱现状。 “好啊，你真是有媳妇就忘了娘！要不是你女儿，你爹能被气着，能生病？现在你倒是帮着你媳妇和女儿说话！你不孝啊！” 张氏这话说得好笑，要不是苏文豪伤了苏文谦，苏蓁会这么强硬的要求？ “娘！你能不能讲点理，这跟小蓁又有什么关系？”苏有山着急的问，这一急，语气也不太好。 张氏一听，那火气有蹭蹭蹭上来了，“你现在都已经会忤逆我了！苏蓁这个贱丫头处处跟老娘作对，你还帮着她！我还是不是你娘了！早知道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亲娘该说的话吗？ 苏有山的心凉了一大截，现在明明是他女儿儿子受了苦，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哼！你们三房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日子要是不想过了，就滚出去！去沿街乞讨吧！”张氏说话毫不留情面，恶言相向。 “奶奶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我们三房分出去吗？”苏蓁眼也不眨的看着张氏，她就等这句话呢！ “分出去？你还想着分家？你果然是个没安好心的贱丫头！”张氏说的唾沫横飞，目眦欲裂，“门都没有！我呸！” 苏蓁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不过看着他爹娘这副受了打击的表情，心底十分无语，恕她不能苟同。 现在搞成这样，到底是谁真的不安分，谁在胡搅盲缠？谁在幸灾乐祸！ 本来还明亮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云层遮住，夜色更深了。 还没等到天亮，苏蓁就出门了，去了街上，买点补食。 首先就买了二斤红糖和鸡蛋，随后又买了半斤红枣和二斤大米。 路过猪肉摊的时候又买了几根大骨头准备熬汤，还看到了猪下水，不过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为了以防万一，还买了一个瓦罐。 苏蓁想，这老太太肯定是不可能给文谦吃点好的，连个鸡蛋估计都没。 果然，她一回到家，苏文谦还没吃饭呢，陈氏只知道在旁边默默落泪。 其实这也不能怪陈氏，这家中的米粮都把控在张氏手里，她不给，那就是陈氏再怎么闹也没用，陈氏也做不出来跟婆婆大打出手的事。 看到陈氏这样，苏蓁心底郁闷，喊了一声，“娘，把这个米熬成粥，给文谦喝吧。” “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一般苏蓁出门都是上山，到晚食才会回来，今日这是？ “你别管了，快给小弟熬点粥吧！”苏蓁把篓子一放，把东西陆陆续续的都拿了出来。 “你这是从哪弄的呀？”苏有山也好奇着呢，心底又有些不踏实。 “我赚的钱，放心用吧，现在小弟得好好补补，怎么能没饭吃。” “哦，哦哦，对对。”陈氏手脚也快，很快就把粥给熬上了。 苏蓁在另一侧给苏芜上的脸上用熟鸡蛋消肿，过了这么长时间，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还有耳朵，这段时间一点水也不能进，也得将养着。 看着这一屋子的老小，苏蓁只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粥一好，苏蓁就给文谦盛了一小碗米粥，陈氏在一口一口的喂他呢。 又给苏芜盛了一碗，苏芜还连忙推辞，直摆手说自己不用吃，其实早就悄悄在咽口水。 “我刚刚吃了鸡蛋，现在不饿，你吃吧。” “你就吃吧。”苏蓁不想跟她推辞来推辞去，一把就把碗塞到了苏芜的手上。 苏蓁在街上的时候早就已经吃过了鲜香的小馄饨了，这点吃的还是留着给他们吧。 但是很快，粥香就飘了出去，给一院子的人都闻到了。 “哎呦，三弟，你们屋偷偷开小灶呢，做什么吃的这么香啊？”苏有志是第一个闻着味儿找过来的。 立马就眼尖的看到了小瓦罐，直接打开来一看，里面连个米粒儿也没有了。 就两斤米，陈氏就熬了一小把，还能有多少，要不是苏蓁拦着，陈氏还准备加多多的水呢，苏蓁只觉得熬成大稀粥浪费了大米，这才只熬成了两碗的浓粥，哪儿还能有剩的。 苏有志什么也没捞着撇了撇嘴，只觉得老三一家也不如之前那般老实本分了。 但是张氏带着熊熊烈火又来到了三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们偷了家中的什么吃的！拿出来！”张氏的眼睛四处瞟着，试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了，三房这屋里真的什么也没有，找了三圈也没找到。 本来苏有山和陈氏都紧张记了，就怕张思翻出来什么，就连苏芜也紧紧的抓着苏蓁的手，心中捏脸一把汗，东西被苏蓁收起来了，他们也不知道收在哪里。 不过还好，张氏什么也没翻出来，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只除了两个家中的碗，张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个碗都拿走了。 末了，还狠狠的瞪了三房所有人一眼。 苏蓁看着张氏把两个碗都收走了，只觉得今天失策了，应该再买两个碗的。 “娘，三哥和三嫂煮了什么好吃的，你找到了吗？”这是苏有宝的声音。 “哼！别管他们，咱们回屋吃鸡蛋去！”张氏面上不屑，心里打着盘算一定要把三房的吃食给翻出来。 第47章 嘲讽 “可是这好东西不都该大家分吗？为什么他们吃独食啊？”苏有宝不满。 “哼，你三哥他们心思大了，野了，下次非得好好收拾他们，现在你爹不舒服，我们要先照顾好你爹再说。”张氏的心中，苏正禄是比这些事儿要重要的。 等苏正禄病好了，她再来一个一个的收拾。 于是，张氏迈着雄赳赳的步伐回去照看苏正禄了。 但是接下来这几天张氏更加苛刻了，粥里绝对不多加一粒米，陈氏做完饭，却没饭吃。 若说这件事苏蓁还忍下去了，毕竟她可以自己煮，那么后面发生的一件事让苏蓁忍无可忍。 这一日，苏蓁一回来，饭已经做好了，破天荒的，张氏居然让他们三房也一起吃了。 苏蓁觉得有问题，但是既然没人说，她也就当做不知道。 吃完饭，放下碗筷，苏蓁跳下凳子就要回屋，却突然听到苏正禄唤了一声，温柔慈祥还带着点无奈的唤了一声：“蓁丫头啊。” 苏蓁转身，抬头，在苏正禄再一次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怎么了吗？爷爷。” “这几日，我病着，才知道你们三房都是自己吃的，这是你祖母的不对。”说完还警告的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面无表情，只是又瞪了苏蓁一眼。 苏正禄又慈祥的接着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以后啊，吃饭还是一起吃吧。” 呵呵，她还真是不想，“可是文谦还伤着呢，这每日连点好的都吃不上，这不受伤的天天躲在房间里吃鸡蛋，受伤的连个米汤都没有，我也想一起吃饭，但是总要有的吃吧？” 苏蓁这话说的是含沙射影，不留情面。 苏娇听见了，一阵风似的杀了出来，像只斗牛似的，伸着爪子就朝着苏蓁抓了过来。 苏蓁直接一筷子就打了过去，声音打得清脆。 苏娇吃痛，当场就大喊了一声，张氏“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把凳子都撞得直往后退。 “娇娇！”张氏把苏娇的手捧起来一看，上面明晃晃的两条红印子，顿时目眦欲裂，转头就要跟苏蓁拼命了。 却不想，居然被苏正禄拦住了。 苏蓁眉眼轻轻一挑，她都已经做好了要跑路的准备了，毕竟从前这种事情，苏正禄都是不管的，任由张氏教训苏蓁的。 就比如之前那一次的兔子，苏蓁留下了一只的时候，被苏有山夫妇拿给了张氏，张氏当时就逼迫着苏蓁把东西全都交出来，为此还不惜动手。 当时，就连一直还算讲道理的老爷子都只是沉默的坐在那儿，由着张氏闹腾。 其他人多是觉得无奈，苏蓁却是极生气的，本就没多少的感情，还往死命里折腾。 今天倒是转了信儿，她才不信呢。 果不其然，苏正禄制止张氏之后就说了别的话，“小蓁呀，今天的事咱们先放到一边，你这每天给你弟弟买的补品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呀？” 苏蓁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来今日的种种行为目的于此。 问钱。 钱？当然是她辛辛苦苦赚的，我呸。 “原来爷爷是要问这个呀。”苏蓁微微一笑，“这些钱都是我上山打猎换的，反正我平时带回来的猎物也不能吃上几口肉，不如卖了钱，还能吃上两个包子！” “好啊！我就知道！有了钱总是自己偷着花，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张氏指着苏蓁，又转头对着苏有山夫妇俩，“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 “这么说，还是家里亏待你了？”苏正禄语气差了不少。 “爷爷你真爱开玩笑，这哪儿轮得到我来说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大家心里有数的，我不过是因为家里吃不饱，就只能挖空心思的自己去寻摸点吃的，从一开始，我进山就只是为了吃饱而已，只不过现在我也想让我姐姐和弟弟都吃饱而已。” 对上她清亮的眼睛，苏正禄不由得老脸微红，紧随而至的却是越发的心中生怒。 “这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咱们家中好歹还有读书人，说出去也是沾光的事儿。” “这光，谁爱沾染谁沾去吧！我可受用不起。” 这话一说出来，让苏有书也有些微恼，苏莺更是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眼光。 而看着苏正禄眼中燃起的恼火，苏蓁不禁觉得说了这些话的自己真真是个蠢货，便索性跳过不提，只说：“我爹没本事，千辛万苦也只能让我们姐弟三人吃不饱饿不死，所以我明白，我们不能看到二姐好首饰、好衣服、好吃食之后，却只在心里偷偷的羡慕着，不能看着奶奶给小姑和小叔偷偷吃鸡蛋吃白花花的米饭流口水，就算我们都没尝过几口白米饭的滋味儿也不行，也不能看到奶奶只将大伯家的哥哥姐妹当宝，却对我们视若无睹时而心生不满，因为那一点用都没有！毕竟，就算说出来了也没有，就像现在这样，您和奶奶照样不会给我们吃鸡蛋，还会想着怎么打我骂我！” 苏正禄听得眉心急跳，多的是被孙女当面指责他偏心势利而生起的难堪，但更觉得这丫头简直是大逆不道，又被她这句话呛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话一说出来，让苏有书也有些微恼，被这个侄女闹了个没脸。 而苏有志则是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合上了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心里不得不偷偷感叹一声，还得是苏蓁丫头。 张氏亦是大怒，跳了起来就要打她，嘴上也骂骂咧咧的。 但她怎么可能打得着苏蓁呢？ 苏蓁浅浅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然后，他听见她说：“爷爷，你们是长辈，出于孝道，我不能真把你们怎么样。但是爷爷，如果我不听你话，不给你钱，甚至以后再不往家里拿肉，你也不能把我怎样呀。你打不到我，骂了我又不听，你还能拿我怎么办？逐出家门？因为孙女不给家里赚银子、不往家里拿肉你就要把人给逐出家门？或者，把我给卖了？” 她轻声笑着，微上挑的眼角都笑得弯了下来，捧着脸特别无辜的说道：“爷爷，咱家里可是有读书人呢！您说，凭我的年纪和在村里的名声，有没有可能坏了大伯和大堂哥的名声之后，外人还都怜惜我受了委屈呢？” 第48章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你你！”此话一出，苏正禄更是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这是被这个孙女儿给威胁了吗？！ 其他人的脸上也都一脸吃惊，这种话简直就像赤裸裸的在打苏正禄的脸皮，气得他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碗筷都跳了起来。 众人心头都是一紧，苏有山连忙看了看一眼老父亲，连忙说道:“小蓁，你胡说什么呢？”又转头对着苏正禄说道:“爹，小蓁她还只是个孩子，这些话就是无心说出口的，她还不懂事呢！” 苏有山急急忙忙的替着闺女打马虎，可惜这一次，苏蓁拒绝了苏有山的好意，“这山上的猎物也不止我一人打得，只要有本事，谁都能打！”说罢，苏蓁又笑了笑，“我弟弟遭了这么大的罪，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我要是不想办法给他吃点好的，万一留下病根怎么办？” 这话一说完，张氏不乐意了，拍了拍桌子，鼻孔出气，大声叫骂起来，“你个小兔崽子，什么意思？是说我苛待了你们吗？你也不看看，这方圆十里地，哪里有天天吃肉的人家，又有哪户人家有你这样的不肖子！！” “是啊！这方圆十里地像您这样的祖母倒是没几个！” “小蓁！”苏有山还没说话，苏有书倒是先叫唤上了，只见他眉头紧锁，“你作为小辈，如何能与长辈这样讲话，实属大逆不道！” 苏蓁瞥了一眼这个大伯，也不回话，只对着苏正禄说，“既然家里面生活不易，粮食紧缺，不能给文谦补身子，那我自己想办法总也是不错的，总不可能连这点都触犯了什么规矩吧？” 说完，苏蓁没再听苏正禄说什么，也没去看这一屋子人的脸色，径直回了房间。 向来泼辣的张氏当然是看不得苏蓁这样，当场就又要发作，却被苏正禄阻止了，紧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大院子里的人，又看了看苏蓁关上的房门，语重心长的对着三儿子说道，“小蓁这丫头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如此不服管教，我不过白说了几句，她便如此，然后你们还是得细心看管着，免得给我老苏家惹出祸端。” 这话说的，让苏有山夫妇二人面上很不好看，尤其是苏有书，局促的站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放哪。 倒是陈氏像是想通了什么，面无表情，只敷衍的嘴上嗯嗯两句。 随后，院子里又说上了一些什么话，大家各自散去。 二房这边，李氏和苏有志两人说起了悄悄话，“老二，不是我说，咱家这三弟和他媳妇教出来的闺女苏蓁是真的厉害，你瞧见没？把咱爹说的挑不出错，也就只能说她不敬长辈了。” “要我说呀，她这现在是逞了一时口头之快，”苏有志不以为意，“难道他还真不指望他爷奶？那她日后说亲都不好说，你看着吧，你看娘那里会不会记着。” “你还管娘呢，你记不记着人家现在能打猎换钱吃的可比我们要好多了？昨天是骨头汤，前天是鸡汤，至少人家吃的好，咱们呢？两口白米粥都喝不上！”李氏说着，眉毛间都透着不屑，又好似带着愤愤不平。 “哎呀，说的也是，”苏有志想到那几天院子里的香味，又想到今天苏蓁说的话，对着李氏说，“哎，你说我要是也去山上打猎，能成吗？” “你去?”李氏表示怀疑，“你能行吗？” 这话说的苏有志老大不乐意了，“我怎么不行?” 结果次日，苏有志想借口去山上打猎躲懒，话音还没说完呢，就被当家的苏正禄一口严肃的拒绝了。 “这天这么干，田地里的庄稼少不了水，你这几日都得随我去给庄稼浇水。” 日子这么过着，天气越来越干，也迟迟没有等来苏有书或者苏文博中举的好消息，家中的矛盾也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日爆发了。 这次的矛盾来源于大房和二房，原因是苏莺带回家的一株镶花钿不见了，这虽然不是最贵重的头饰，但这是她最喜欢，平时都舍不得戴的，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房里，找了个翻天覆地也没看见。 苏莺冷静下来，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苏蓉那个贱人，对着她的好东西总是眼馋的很，她可不止看到过一次苏蓉羡慕的眼神，以前觉得很自豪，现在只觉得她是早就预谋已久了！ 好啊，想到这儿，苏莺当即毫不犹豫的跑到了二房屋子里面一通翻找，结果被洗完衣服回来的苏蓉看了个正着。 苏蓉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晾，手中的盆，砰的一声放在了地上，对着屋内的苏莺大声质问，“苏莺，你这是在做什么?到我屋里来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偷东西不成？” “我偷东西？啊？我偷东西？”苏莺指着自己的鼻子重复了两遍，又指着苏蓉说，“谁偷东西还不知道呢？我的那根簪花花钿呢？” “什么簪花花钿？”苏蓉被反过来质问，一脸懵圈。 见苏蓉一副装傻的模样，苏莺手上动作不停，开始翻起来床底的箱子。 苏蓉当然是不可能让苏莺继续翻下去，立刻上去阻止，推搡间两人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等动静闹大了，张氏一出来看，两人还在扭打成一团呢。 张氏气坏了，就这样，两人一边揪着对方的头发，一边嘴里骂着难听的话。 等周氏和李氏两人看见自己家姑娘的惨状，都惊呆了。 两人的头发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乱掉了，像个蜂窝一样，脸上，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痕和巴掌印，相比较而言，苏蓉年纪大一些，又常在家中干活，所以苏莺看起来是更惨一些的那个。 周氏见此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呢，看着教养的闺女弄成了这副模样，眼泪就已经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周氏抱着苏莺痛哭，嘴里念着，“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这是怎么得罪了你二姐姐啊，要遭这方罪啊！” 第49章 家贼1 周氏这话说的茶里茶气的，让李氏立马就跳了脚，“你什么意思啊？你闺女跑到我屋里一通乱找，还打了我的闺女，感情还是我们二房的错了！” “不是苏蓉偷了我的花钿，我怎么可能去翻你们的屋子！”苏莺满脸不平，她笃定她的花钿就是苏蓉拿的，她也不是没怀疑过其他人，但思来想去，苏蓁天天不着家的，也不爱打扮这些东西，而苏茹年纪还小着呢，是排除在外的，唯二就是苏芜和苏莺，而苏芜又是个老实的，对着她头上带过的东西从未过问过，反倒是苏莺，那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在看着她的头发，别以为她没注意到。 所以，苏莺笃定就是苏蓉偷的，不会是旁人偷的。 “你这是无稽之谈，你跑到我们屋里有翻出来什么吗？”苏蓉被诬陷，显得愤愤不平。 苏莺一下子被哽住了，因为她确实没找出什么东西。 见女儿被说的哑口无言，周氏就抹着眼泪说道，“我知道你们二房的人因为文涛的事情，记恨着我们大房，便毁了我莺儿的东西，但是文涛在书院里的事情，你大哥确实是不知道的，学院里都是一些读书上进的学子，可能有你说的那样的人!”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李氏当即就炸了，文涛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当娘的还不知道吗？不过是大房这群人见他儿读书好，嫉妒罢了，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至少也是一个秀才的娘了！ 想到这里，李氏上前两步，指着周氏的鼻子骂，“你还敢提这事？！明明就是你们大房嫉妒我儿的才华，才故意不让他在学堂里好过!你个黑心肝的，也真是不怕天打雷劈!” “李氏，你不要空口白牙的乱说，须知官府判案都要讲证据的，苏文涛自己处理不好同窗的关系，反倒是我们大房的责任了？天底下哪有这样道理!”周氏同样也不甘示弱。 乍一听，周氏说的很有道理，把李氏堵的说不出话，李氏气的跳脚，大骂道，“好啊，在学院里欺负儿子，在家里又欺负我女儿，到都成了你有理，我们的不是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两人你来我往又吵成了一团，各执一词，先是小的吵，现在又成了两个妯娌之前的斗争，连张氏说的话都听不太清。 苏蓁在旁边瞧着，她知道，等一下老爷子又要出马了。 没在院子里多看热闹了，苏蓁也不关心事情的真相如何，她还要给文谦补一补呢，回到屋里才拿出小半只处理好的野鸡，整个儿的塞进了陶罐里，倒上空间里的水，开煮。 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一大群人，发现居然还有一个人在偷偷的看院子里的热闹，就是小姑苏娇。 看着她那副躲闪的眼神，满脸心虚，苏蓁心下明了，怪不得今天这个事情苏娇居然没有插上一脚呢。 “够了！一天天的，就知道为些芝麻小事吵，我看都是吃饱了撑的！”果不其然，苏正禄最近为干旱急得嘴角长泡，回到家中，家中小辈居然在为些小事吵闹，还每回都闹得村中人尽皆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苏正禄越想越气，决定给两个带头的丫头好好一次教训，“你们两个尽为些鸡毛蒜皮之事争吵，就罚两日，不准吃饭！” 此话一出，让两方都是又惊又怒，苏蓉只觉得委屈，她明明没有偷东西，被人诬陷，还不能反抗了？这不公平! 可惜苏蓉忘了，在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反倒是苏莺居然直接反驳出了口，带着这几天，“我的东西在家中被盗，家里出了家贼，难道爷爷都不管吗？” “混账!”苏正禄怒急，当即就给了苏莺一个巴掌，现在家中的小辈，一个个的都有样学样，学着苏蓁顶撞长辈，要是不给点教训，岂非个个都成这样？ 这一巴掌打下去，苏莺的脸当场就肿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躲在周氏的怀中大声哭了出来。 周氏心疼坏了，她的小闺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爹，你这是干什么？莺儿不过平白问一句，有什么错呢！” “有什么错?敢顶撞你爹就是错！”张氏指着三房的门口，“难不成我老苏家的小辈个个都要学苏蓁那个贱丫头不成？不知礼数目无尊长！” 这火烧的还是烧到了三房的头上，苏有山夫妇有些不知所措。 见此，苏蓁叹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出去，边走边说，“四姐说的话也没错，毕竟她头上戴着的不是花钿，就是银钗，哪样不是金贵的东西？这丢了，当然着急，这次不找出来，那还有下次呢，莫不真让街坊邻居知道我们家中出了家贼吧？刚刚隔壁婶子的墙头听着呢。” 其实苏蓁也不知道隔壁有没有人在听着，不管有没有，反正这么说就对了。 “家中出家贼这种事情，对大伯和大哥的名声可有损呢。” 苏蓁这话轻飘飘的说出来，确实狠狠的压在了苏正禄的心头，无关其他，他最在乎的只有三个东西，一是田地里的庄稼，二是老大和大孙子的功名，而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家的名声，绝对不能有损！ 想到此，苏正禄问周氏，“东西什么时候丢的，可有什么人进入过你们房间吗？” 周氏见此赶紧拍了拍女儿，这时苏莺才抽抽噎噎的说，“今天早上我还拿出来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我就去打猪草去了，等我一回来就不见了，除了家中的人，还能有谁？” “那就是说你也没见到是谁进入过你的房间吗？”苏正禄眉头皱的紧紧的。 苏正禄又看了看众人，看过院中所有人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而房中的苏娇悄悄转过头，心跳如鼓，进行自我安慰。 见众人表情没有异样，那这事情可就难办了，而周氏则是看着二房三房谁都是贼的样子。 第50章 家贼2 要说周氏有多在乎这跟花钿也不见得，但是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她的女儿，不仅受了委屈，还被打了，面子里子都没了，吃了大亏了。 就在众人为此僵持不下之际，苏蓁悄声问了问苏茹，“小茹，你今日在院子里玩耍时，有见过谁进了四姐姐的屋子吗？” 刚开春，田地里的事儿刚刚忙完，猪仔也不大，所以用不上这些年纪还没七岁的小辈去打猪草，这些时候也是每年比较闲的时候了。 正巧，苏茹今日便留在家中，虽说问她可能也问不出来什么，但是有的问总比无头苍蝇好。 不巧的是，苏茹还真的就看见了有人进过苏莺的屋子，只见她小嘴一张就说出来了，“今日三哥有进去过四姐姐的屋子。” 始料不及，众人的目光通通落在了苏文豪的的身上，苏文豪闻言一慌，出声辩解的说，“我没有，我不是，我不会！” 好家伙，开口就是三连否决，定是他无疑了。 苏蓁面上表情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看笑话看懵了，心想，还有更热闹的在后头呢！ 果不其然，在苏正禄和苏有书两人的严厉威压下，苏文豪也被吓的连连嚎哭不已，一骨碌把所有话都说了出来，“是小姑，是小姑说让我去拿的，说是让我拿了昨天四姐拿在手中炫耀的物件，就给我鸡蛋吃。” 此话一出，可还不炸锅了，张氏当即就不乐意了，“你个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呢？” “我没有，我没有，呜哇哇哇...”苏文豪当场就被吓哭了，跛着一条腿往周氏身后躲，看这样子好不可怜。 周氏也不好当场质问，瞅了苏文豪一眼，说：“哭啥？是与不是，问一问娇娇不就知道了。” “问啥？你想都不要想!”张氏张牙舞爪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她明明只说了一句话，但院子里的那些人却好像全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此话一出，最愤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苏樱，有些人就是那么不要脸，老惦记别人的东西。 而躲在房间里的苏娇听到她老娘讲的这句话，顿时心微微放了下来，嘴角也勾了起来，轻轻哼了一声。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走到铜镜面前，拿起花钿，又在头上比划了起来。 却不想这时李氏看热闹不嫌事大，来了一句：“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小莺你咋能这样？” 这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周氏也说过，此时被李氏回给周氏，周氏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显得有些扭曲。 “若真是小姑拿的，还是还给四姐吧，毕竟大伯和大哥是读书人，若是有一日考取了功名，这个家里还是要靠着他们的呢，z这花钿，我们可是从未见过，想必也是十分贵重的。”苏蓁这话毫不客气，平等的攻击了许多人，尤其是大房。 院子里一静，“那简单，进小妹房间看看不就知道了，看看我这屋里都被翻成了什么样?”说到这里，苏有志就又开始话里有话，“要我说，大哥，有这花钱给自家姑娘买首饰，还不如把这钱省下来，瞧瞧家里这些孩子们都瘦成了啥样，都不见荤腥，小蓁是个有本事的，偶尔还能上山给他们三房打打牙祭，大哥，你那几个孩子也都养得白白嫩嫩、壮实得很，就我家这几个饿的面黄肌瘦的，瞧瞧都成啥样儿了，这一走出去，谁能说这是一家人呢？” 苏有书两次被明里暗里的提到，脸色又羞又恼，想用许多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过去，但是就算说再多也没有当初的效果，反倒是被拿来当话头子使了。 院子里的气氛更加沉闷，除了苏蓁没有谁敢在没有张氏允许的情况下冲进他宝贝闺女的房间去。 “够了够了!”苏正禄这几天为老天爷不下雨发愁，回到家里还一地鸡毛，“先吃饭，一切吃完饭再说!” 等吃完饭这事，怕是也就没后续了吧？ 众人心里想法一致，，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暗自得意。 准备吃饭，结果进厨房一看，冷锅冷灶的，原来是根本还没有人做饭。 见此张氏就骂道：“咋回事?活儿不干，连饭都不做，这是要干啥呀？难道还有老婆子我给你们做饭吗？真是反了天了！” 这话说出来最慌的居然是陈氏，陈氏心下惴惴不安，本来她看今日没人做饭，是准备去了，但是被苏蓁拦了下来，说今日轮到大伯娘做饭，然后被苏蓁拉着一起去捡柴火去了，没想到...... 苏蓁的声音悠悠的发了出来，“大伯娘一月就回两次村里？这不合该轮到她做饭吗？上午和娘一起出去捡柴火的时候，大伯娘明明赋闲在家啊？在镇上不就是专门伺候一家子吃穿的吗？怎么回来却学起了大户人家太太的做派？” 周氏脑子转得到快，压下一口气说道，“是啊，平日里都是两个弟妹替儿媳在家里尽孝，儿媳回来的不多，给爹娘尽孝机会也不多，煮个饭，做个菜也是应当的，今日是我疏忽了，就想着那个花钿了，现在就去。” 李氏见此当即转身回房，决计是一点活也不给李氏帮忙，而陈氏嗫嚅着嘴，觉得这样不好，想去帮忙，刚挪动脚步，却被苏蓁给拦下了。 “娘，我这鞋子和衣服今天都在山上划破了，你快来帮我补补，我明日还要穿呢!” “这...”陈氏看了眼厨房，就被小闺女连拉带拽的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陈氏有点心不在焉，苏蓁当即说道，“娘，大伯娘有苏莺两姐弟帮忙呢，你别想着了，你等下把这鸡汤喂给小弟喝吧，他还没好全呢！养好了日后还要读书呢！” 对上儿女的目光，她所有的话就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也还在背书的苏文谦，心下定了下来，不再瞧着厨房那里，手上动作加快，专心给补起了衣服。 第51章 又出事了 厨房那边传来一些零碎的声音，慢慢的飘出了一股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房间里面，文谦小弟兴奋的说，“五姐，我会了，这一篇我都会了！” 床上，头上还绑着纱布的文谦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肉眼可见的开心，“我要背给你听！” “好，等一会儿把汤喝了再背吧！”苏蓁在瓷罐里面撒了一把葱花，然后盛了一大碗给苏文谦。 苏文谦吃了满嘴流油，满脸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对苏蓁说，“谢谢五姐。” 等文谦小弟一吃完，苏蓁又把剩下的一分为二，就着苏文谦吃的碗和陶罐给苏芜和陈氏，陈氏连忙拒绝，“小蓁，娘哪用吃这些啊？”说着，连忙把陶罐推给苏蓁，“娘知道你食量大，你吃吧，别饿着，娘不爱吃这东西。” 一旁的苏芜见状，端着碗的也下不去嘴，苏蓁见着好笑，“娘，我想吃自己去捉就是了，你和三姐才是真的要补补，不然等下给奶奶知道了，才是真的没得吃。” 想到张氏，陈氏神色一动，苏蓁见张氏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出声阻止，“娘，你也别想着把这汤给爷爷和奶奶，他们是不会记着你的好的，只会问，你这鸡汤从哪儿来的，您可别烦了糊涂，小弟可受不了再折腾了。” 想了想，有些话苏蓁还是说了，“娘，不是说不给爷奶尽孝，而是要分得清主次和重要性，小弟现在是需要养伤的时候，而爷奶不会因为没喝上一口鸡汤有什么事。”其实苏蓁想说的是不会因为喝不上鸡汤去死，想了想这么说出口恐怕又是要语出惊人了，便拐了个弯说。 果然，经过这几次家中的事情一闹，陈氏自己的思考也变得多了起来，端着汤也就喝了起来。 见此，苏芜和苏蓁眼神在空气中无声的碰撞了一下，苏芜低头喝汤的嘴勾了一下。 三房这里一切和谐静好，但是大房和二房这边就不行了，先说二房这边吧。 李氏当然不会去给周氏帮忙做饭，像是特意做给谁看着似的，门也不关，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嘴里不停。 “咱们二房啊，也真是通通亮，有什么老底，只怕是全村人都知道喽！” 说出的话阴阳怪气，直戳厨房里正在忙活的周氏肺管子，连带着苏有书也没脸，一转头钻进屋里不出来了。 见周氏不说话，李氏又说道，“我看日后啊，这门也不必要了，拆了当柴火烧了拉倒，正好连日来也不下雨，也不必遮风挡雨，还亮堂些呢！免得日后有什么屎盆子都往咱们二房头上扣。”李氏越说越生气，“什么东西丢了就是我们二房拿的，怎么不说是三房拿的，莫不是看着三房有个厉害的丫头，而我们二房就没人了！” “你个贱妇怎么嘴里没个消停的，信不信老娘我抽死你！”张氏人未到声先至，噔噔噔的踩着步子就从堂屋冲到了二房门口，手臂一抬，弓着身子，像只跳脚的猫，指着李氏破口大骂，“别说的好像我们老苏家亏待了你似的，你要是不老瞅着别人的东西，有谁会怀疑你，说出来的话是准备指哪个桑骂那个槐啊？” “您这话说的真好笑，您老莫不是真的不知道东西到底是谁偷的，又是谁背了黑锅，还有谁躲在屋里面连个面都不敢露？”李氏也不敢回嘴。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的娇娇比，我看你是好日子过活多了，什么都敢往我的娇娇身上泼脏水，看老娘我不打死你！”张氏护着苏娇可是出了名的，伸出寒光闪闪的爪子就朝着李氏身上招呼，丝毫不马虎。 而李氏虽然不敢跟张氏大打出手，但是也是拼命阻拦，李氏常年干活，而相反张氏常年不干重活，力气上自然是比不过李氏，两人扭打在一起，张氏手脚并用。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婆媳两人又打了起来，而苏娇这次也嘭的一声打开门，“李秀婷，你个遭了瘟的贱人，我又有什么地方招惹了你，话里话外都是说我，还敢跟我娘动起手来了，你信不信我二哥休了你！” “还休了我？你整天好吃懒做，整一人就是懒妇！谁家要是娶了你？那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啊啊啊啊啊，你个贱人！贱人，鬼娘养的东西，居然诅咒我儿，我抽死你丫的不可！”苏娇的婚事就是张氏的雷管子，一点就着了，“你就是见不得娇娇嫁的好，我非打死你不可！”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苏娇也加入了战场，母女俩合起伙来打李氏，头发都扯掉了一大把。 这下子动静让其他人都过来拉架了，原以为是和以前一样争吵两句，大家都对此司空见惯，麻木不仁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动起手来混打了。 最烦躁的要数老爷子了，一天天的这是什么事儿啊，还没写两刻钟又闹了起来，气得他使劲的拍了拍桌子，怒吼说道，“够了，非得闹得鸡犬不宁，不可安生是吗？” 苏正禄话音落下的同时，恍然间，混战的三人不知是谁推了谁，只见李氏身体后仰，手臂挥着，向侧后方倒去，狠狠的磕到了桌子上，把桌子上的针线筐全部打翻在地上，撒的四处都是。 李氏摇摇晃晃的侧着身子撑起来一点，却又猛然倒下了。 院子里先是一静，伴随着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先是苏蓉尖声喊着娘跑了过去，比苏蓉更快的是苏文涛和苏有志。 “娘！娘！” “秀婷！秀婷！”苏有志把李氏抱起来，只见李氏倒地的地方霍然流着血渍，伸手一摸，侧面的头发湿成一片，摊开手一看，全是血，看红了苏有志的眼睛，失声着说道，“快叫郎中！快叫郎中啊！” 苏文涛早已飞奔出了院门去找苏郎中了，而院子里是一阵兵荒马乱，又是哭声，又是叫声，最小的苏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是哇哇哭了起来。 第52章 发怒 苏蓁下午没有上山，而是随着苏文涛一起去了镇上拿药，开的药很多，而苏郎中家中有很多药都没有，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走着，夕阳映着两人的影子格外的长。 走到苏家外院的时候，苏文涛慢慢止住了脚步。 苏蓁看着他也止住了脚步，也没开口，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苏文涛动了两下嘴唇，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显得有些干涩，“小蓁，你说，我娘会熬过去的，对吧？” 今天自李氏倒下不省人事之后，苏家又一阵人仰马翻，又闹的全村人都知道了，下午陆续有人来看过，听到事情的经过之后都是一阵唏嘘，嘴上都说着担心同情的话，事实上，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苏郎中诊断的结果简单来说就是李氏磕到了头，情况不太好，就看这几天能不能清醒过来，如果不能醒过来，恐怕就要...... 这话说出来，把二房一家子都吓晕过去了，连苏蓁也从未见过苏有志这副模样，一个大男人居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苏郎中面前拽着衣袍请求他一定要救救李氏，连带着二房的三个孩子都跪着。 苏郎中叹了一口气只能说是尽最大的能力，尽人事，听天命。 “这药可是要花上一些银钱的，拿着方子去镇上抓药吧，唉！” 但是就算是闹在了这个份上，张氏一听要不少银钱抓药，立马就不乐意了，跳脚说请郎中来看已经是花了不少银钱，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这话说出口，苏有志这次是彻底寒了心，当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冲到张氏面前，像极了一副要吃人的的样子，把张氏吓了一跳，还是苏正禄做主让拿五两钱去抓药。 不曾想，到了镇上，抓药的钱还是不够，只因连日来的干旱，让有的药材价格涨了不少，还缺了半钱银子，幸亏的是苏蓁跟着去了，把少的钱都补上，还买了二斤红糖。 “不知道，希望二伯娘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很快就醒了。”说些什么冠冕堂皇安慰人的话，苏蓁也不会太多，只能干巴巴的说这两句。 “你说，我娘她会不会，会不会......”说着说着，苏文涛这个也才半大的男孩又哭红了眼眶，声音哽咽起来。 “不会的，你回家照顾好两个妹妹，二伯现在肯定分不出心神来照顾你们三个，你要当起二房长子的责任，知道吗？”苏蓁实话实说。 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妹妹都知道的事情还要来提醒，苏文涛抬手用打了补丁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你说的对，我要担起责任。” 推开苏家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进院子里，院子里已经不是今天上午时的场景了。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都在自己屋里，连平时爱闹腾的苏有宝都没有看见他，二房没有一个人吃了饭，一阵低靡的情绪弥漫在屋内。 苏蓉呆呆的坐在窗子面前，默默流泪，眼睛肿的像个核桃那么大，一动不动，直到看见他们两人回来才像是回过神来了，急忙出去接药包，快速拿到厨房去熬药，一句话也没说。 二房的人，除了年纪最小的苏茹，其他人一夜无眠，守了大半夜，白天神经高度紧张，苏芜也精神不济了。 但就算如此，李氏也还是没有醒来，只有床上微弱的呼气代表她还活着。 “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啊，二嫂真是遭了罪了，这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那，这，这日后，文谦小蓉他们三兄妹......”陈氏有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都只能盼着李氏能快点醒过来。 而苏蓁亦是如此想的，可惜这是古代，她也没办法在什么条件都没有的情况下做头部手术。 “五姐，二伯娘是怎么摔倒的，你看见了吗？”文谦小弟当时不在场，看着爹娘都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奇的开口。 “没有，当时太混乱了，他们三个人混在一起，谁推了谁都看不出来。”苏蓁淡淡的开口，“反正这次事情肯定是没法善了了。”不论如何总不会和文谦的事一样一笔带过了，二伯可不是和她爹一样的脾气。 果不其然，在等了一夜李氏没有醒过来之后，苏有志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正房，人未到，声先至，“爹，娘，去县里请个杏春堂大夫来瞧瞧吧，听说杏林堂的有个大夫是退休的老太医，让他来给秀婷看看吧！” 却不曾想张氏在听到苏有志的话后大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杏春堂的大夫，还是太医，那出疹费都得十两银钱，更别提药费了，你昨日才花了五两又十文钱，真是好大的口气，你想都别想！我呸！”张氏说话是一点余地都没留。 听着老娘口中刻薄的话，本来就气在心头，现在是越发的怒火高涨，当即忍不住的朝着张氏吼道，“怎么就不能请了！我这些年只要闲暇就去镇上打零工挣点小钱，全都拿回来充公了，没有二十两也有十五两，怎么就不能去请杏春堂的大夫了！怎么就不能了！娘你心疼手上拿点银子，却是要看着我的三个孩子要去活活做个没娘的孩子啊，不止如此，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做个鳏夫啊！” 张氏被苏有志这突然的发怒吼得一愣，紧跟着脸色大变，当即拍着大腿坐到了门槛上哭喊了起来，“哎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熬着心血的拉拔大儿子，却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这是在挖我的心呐！” 说着，就啪的一声坐到了地上，开始“砰砰”的捶起了她的心口。 苏有志见此是又急又怒，也是啪的一下坐到了地上和他老娘一样捶起了心口，嘴里还喊着，“起早贪黑的干活，不曾想媳妇被人推倒在地还是家中人做的，我连说个不字都不能，我连要个银钱来诊治都不行！” 第53章 冷血自私 “这还有天理吗？我这些年，还有秀婷为这个家不说做了有多少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吧，她还为家里生了三个孩子，他们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娘啊！”苏有志喘着气，鼻孔张大，神情很夸张。 “你这是做什么，家中的几个女人，你大嫂，你弟妹，谁没给家里添丁进口，你大侄儿还考上了秀才呢！”见二儿子情绪如此激动，苏老爷子心下不喜，制止开口，免得他又说出了什么混话，“且再过几日，你大哥和大侄儿的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若是中了，还得进京赶考，家中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来给李氏看病了。” 又是这样的话，苏有志很愤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声音颤抖，手也在发抖，“爹，算是我求求你，现在还有机会和时间，秀婷还有机会，这可是一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救救秀婷吧，救救秀婷吧……” 可无论苏有志说什么，不管是生气还是请求，都没有让苏正禄改变主意，苏有山见此不忍，看着自家的几个孩子，想到二房的几个孩子，和陈氏一起，也去给苏有志说情。 见他们一个两个这个样子，张氏大怒，“钱钱钱！哪有那么多的钱去救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的人！”张氏说着还气不过，又指了指苏娇的院子，“不说你大哥大侄儿，你小妹马上就要说亲，这亲事都订好了镇上的大户人家曹家了，这嫁妆也是不能少了的，你是想为了那个李氏，不顾咱们家里其他的人了吗？” “二哥，娘说的对，这曹家可是大户，我过去是要做富家太太的，难道你要看着我嫁不出去不成？”苏娇这个时候也从屋里偷听了一会儿出来了，施施然的说，“我可是早就打听过了，镇上的人家嫁女儿可都是要至少准备十八台嫁妆！而那些更富贵的人家都是准备三十六台呢！咱们家也算是村里面的大户，大哥和文博又是秀才，我不说跟富贵人家比，但是十八台嫁妆总要有的吧！” 苏娇说完，不去看苏有志，回头挽住张氏的胳膊，笑着说，“我说的对不对？娘。” 张氏连连点头，“你小妹说的不错，这曹家是富贵人家，咱们家也不差，总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再说等你大哥大侄儿高中，就能当官儿了，就能提携你们了，咱们家不仅能光宗耀祖，还能过上富贵日子。”说完，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是你现在居然要花十两银去请个郎中，就这诊金就这么多了，更别提到时候还要抓药了，再来，万一请来了也没用，你该怎么办，难道就要这么一直下去吗？你怎么不为这个家想想啊，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苏有志咆哮出声，“那难道就不管秀婷了吗？”说完，苏有志痛苦的双手捂脸，蹲下身，浑身散发着焦急和悲伤。 见他这样，苏娇不以为意，“二嫂现在不是好好的躺在床上吗，只是没有醒过来，苏郎中都说了，要等等吗？又没有死，二哥你就放宽心吧！” “要不是因为你，你二嫂现在会在床上躺着不醒吗？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你是真的恶毒急了！搅家精，罪魁祸首，偷东西还不承认！好高骛远，我倒要看看那曹家知道你偷侄女儿首饰还不承认，那曹家还会不会要你！连带着大哥，我倒看看，他这个秀才脸上还有没有光！” “混账玩意儿！你是非要把我气死不可吗！”苏正禄听到苏正禄这一番话，“嘭嘭嘭”拍了好几下桌子，连带着茶盏都跳了起来，怒不可遏，说完这句话就咳嗽不止。 这时，在一旁看了好长时间热闹的周氏也终于开口，“什么偷不偷东西的，这家中那样东西不都是爹娘的，这话花钿也是给娇娇的，都怪我这个当娘的不好，一下子忘记了这件事，才闹了昨日的乌龙，哎哟，日后可不要说什么家里人偷不偷东西了，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都是一场误会。” 好家伙，周氏来这么一手反口，这秀才家的女儿还真是有点脑子，一时让苏有志更加愤怒，而大房和老两口连着苏娇心下都安了，只有苏莺心中不平，张口准备说什么，被周氏一把扯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苏蓉见此也真是张大了嘴，小声的低头跟苏蓁说，“还…还能这样？” 苏蓉没有读过书，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了，苏蓁冷眼瞧着，这事不是发生在他们三房，但发生在二房也能瞧见老两口和大房的冷血自私，满口仁义道德，“他们本就是这样的人，本就指望不了，自私又无情，偏心极了。”还是尽早分家的好。这句话苏蓁没说出来。 说完，苏蓁见众人都围在院子里，溜进了二房的屋子里，二房的屋里还是昨日被苏莺翻过的样子，还有一些东西没收，乱糟糟的，李氏躺在床上，一点也没有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 苏蓁伸手把脉，没有精密的仪器，她也不敢随意在这个时代对头这个重要的部位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根据后世书上所见的理论，和一些案例，只能推测最好的结果有血块压迫到了维持意识的神经结构，施了几针。 好一会儿，院子里还在僵持不下，若不是苏正禄早早就把大门关好了，怕是早就又围上了许多人，不过，还是拦不住隔壁爱听热闹的婶子。 最后事情的结果当然是没能让老两口花钱去请郎中，看着苏蓉眼中憎恨的眼神，张氏十分不爽，冲上去就要打她，苏蓁一把就拦住了，气的张氏又对苏蓁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直大喊，“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苏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张氏发疯，嘴上保持着讥笑，直到张氏停下来，才说道，“奶奶这话说得好笑，现在日子过不下去的人该是二伯他们吧，可不要抢了别人的话，若是二伯这些年挣的钱没有十两，加上我爹挣的，也该有了吧，拿来救二伯娘的命也该够了！” 第54章 好笑 “够啥够啊，什么你们挣的钱？那都是公中的钱，都是我的钱！还想肖想这些钱，你想都别想，我呸！”说完，张氏朝地上狠狠淬了一口。 “奶奶这话说得好笑，亲儿子挣的钱，连用来救治自己的身边人都不给，我看日后我爹还有二伯挣的钱也不用给公中了，免得都变成了你的钱。”苏蓁说道。 “我呸！我供你们吃供你们喝，挣了钱还不想交给公中，门都没有，你个贱丫头想都别想，信不信老娘把你掐死了！”张氏说着还挥起了爪子，狠狠的在空中划了两下。 “娘！你说什么呢！小蓁她…” 苏有志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蓁打断，“爹，你也不必替我辩解，既如此，日后我们三房也就不吃你们的，不喝你们的，免得吃了糠咽菜，做了三人份的事儿还被说一句活该，”说着又看向爹娘，“如果爹娘愿意做牛做马还落不到一句好，看看二伯娘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也没钱救的话，请便，反正我是定要带着文谦和我姐的，不说别的，文谦日后完全有机会读书明理，科考做官，而不是留在这小小一方土地做个放牛娃！” 此话一出，全院为之一静，最先叫嚷的还是苏有志，他神情恍惚，指着大房说，“文涛当初读书，那么好，连夫子都说天资聪颖，结果却错过了考试，你别以为我不晓得，是你们大房嫉妒我儿，才使坏，”说着又看向了苏正禄，“爹，自那之后，你再也没让文涛去学堂，他成了乡间地头里的一个放牛娃，偏心也不该是你这样的偏的！” 听到苏文涛错过了考试这话，苏有书心头跳了跳，随即眉头紧皱了起来，严肃的说道，“二弟，凡事说话都要讲究证据，我何时嫉妒文涛了，他一个小辈我为何要去祸害他？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你好意思说出口，你以为我是空口白牙乱说吗？我早就去镇上打探过了！你...” “你给我住口！” 苏正禄突然暴起，打断苏有志要说的话，神情气愤，喘着气，“啪”的一声就打在了苏正禄的脸上，“你以为读书不要银子吗！笔墨纸砚，束修，人情往来，哪样不是要银子的，咱们家哪有那么多的钱供三个人读书！等你大哥或者大侄儿高中，这日子不就好起来了吗？你怎么不为家里想想呢？” “为家里想？”说着，苏有志“呵呵”笑了两声，“为家里想，所以就可以牺牲文涛的读书机会，可以牺牲我媳妇的命吗？！” 苏正禄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张氏见此，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起来，捶着自己胸口，仰天说道，“哎哟，不孝啊，不孝啊！亲儿子要为了媳妇逼死亲爹亲娘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来这么个不孝的东西，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啊！造孽啊！造孽啊！” 张氏一言不合就撒泼打滚，苏娇见状，赶紧去扶张氏，嘴上也责骂道，“二哥，媳妇能有爹娘重要吗？你还不给爹娘道歉认错，难不成也要学苏蓁这个贱丫头一眼不孝不义吗！” 说完，苏娇又狠狠瞪了苏蓁一眼。 却不想苏蓁根本不吃他们这套，见苏有志又憋不出话来了，说道，“真是可笑，不孝不义？不孝不义的难道不是小姑你吗？你整日在家不事生产，每日米饭鸡蛋的伺候，端着长辈的名义，摆着架子，也不瞧瞧这满院子里的人，比你年纪大的多了去了！你充哪门子老大？”说着又看向张氏，“奶奶您也别摆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嗓门喊的中气十足，比打雷都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家连就儿媳妇的钱都舍不得吗？” 一句话就让张氏哑火，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却只听苏蓁接着说道，“都说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这父不慈，兄不爱，姑不慈的，尽指望别人了，谁吸谁的血还不知道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文谦，今日教你一首诗。” 只听苏蓁一字一句的说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这话一出，苏正禄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当然也能分辨出其中一些话的意思，心下愤怒，说道，“家中已经这样了，你非要闹的家里面一团糟，不可开交吗？你就不能安分些？” “安分些？”苏蓁听着这话好笑，“你这话说的也好笑，难道要我和我爹娘一样任劳任怨，和家里的老黄牛一样吗？而且我说的话哪句不是事实，哪句话是我捏造的，您也不要总是拿大伯和大哥读书的事儿来搪塞我，我也不稀罕拿着我爹娘的劳累来沾他们的光，就算有一日能中举，能当官，到时候也不见得能考虑到底下的弟妹们，我也不稀罕！” 不止苏正禄，连同大房一伙人都被苏蓁这话给惊着了，尤其是苏有书更是羞愤不已，一掀袍子就跪到苏正禄面前，说道，“是儿子没用，这么多年了也没能中举，做了个教书先生也一事无成，既然家中的小辈都这样想，若是这次文博也没中举的话，日后，我便辞了镇上的教书工作，带文博和周氏他们回到村里好好孝顺爹娘，做好家中的活计，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底下的侄儿们。” 说着，苏有书还磕了一个头。 这话一说出来，周氏和苏莺是头一个不乐意的，当然，苏正禄是更不可能同意的，他们家不可能从头再培养一个读书人，尤其是他的大孙子如此优秀，想到这儿，他赶紧把大儿子扶起来，看向他说道，“家里是不可能放弃你们的，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尤其是文博还年轻，更是有机会。” 说到这儿，苏正禄看着苏蓁，心头直跳，他觉得，只要有苏蓁在，家里怕是永远没有安生，闭了闭眼，说道，“既如此，就分家吧！” 第55章 分家1 这话一出，院子里落针可闻，众人都看向苏正禄。 苏正禄却在话说出口后有些后悔，他其实是最不想分家的人，他想着，只要供长子长孙科举入仕，就能改换门庭了，到时候一家子和乐融融，儿孙环绕膝下，该是多好的事啊。 可是院子里的人听到分家之后没有一个人反对，连眼神都亮了几分，他又有些泄气，他听说那些世家大族个个都是一大家子和和乐乐的住在一起，偶有些矛盾也不像他们这样，整日鸡飞狗跳，怎么他家就不行？ 到底是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真的是因为供长子长孙读书的原因吗？不，不会的，一定是苏蓁这个丫头的原因。 苏正禄这句“分家”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说不愿意。 每个人的脸上，除了张氏和年纪小不懂事儿的以外，其他所有人都低着头也不吭声，或者眉开眼笑，竟然没有一个为分家难过慌张的。 苏蓉这个时候惊喜的看向苏正禄，“爹，分家了我们是不是就有钱救娘了？” 闻言，苏正禄一噎，“若是你们的钱都拿来治病，那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话苏有志没接，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他现在只想着救媳妇。 倒是文谦满意惊喜，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的说，“娘，我们真的要分家了吗，我以后不用把好吃的都让给小姑小叔还有三哥了吗？” 苏正禄干巴巴的说道，“谦让兄弟姐妹是应该做的事。” “可是我也很喜欢啊，为什么不让让我？每次都是我让他们？”苏文谦不解的问。 一下子把苏正禄问的哑了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分家是对的，再这么下去，一家人都要反目成仇了，这点子亲情都要耗光了。 可为啥会这样呢？难道真的是他太偏心了？可是明明除了长子长孙，其他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管是吃食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一样的，怎么就会这样呢？ 哪个耕读人家不是这样过来，倾全家之力供一个人读书，以后这个家是要靠着长子长孙支撑起来的，他这样是没错的。 一定还是因为苏蓁这丫头，处处挑事，事事冒头，还是得分家，把他们一家一定要分出去，不然没得安生。 苏正禄思绪收回，叹了口气，有些丧气，又有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说道：“你们都大了，都有儿有女，树大分支，也是时候让大家分开自己过了。” 苏有志没说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着去救李氏，苏有山像个闷葫芦，和陈氏对视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小女儿，对上小女儿的目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陈氏觉得过了两天不和大伙儿一起的日子，确实有点不想回到从前了，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实在太不该了，不是一个人家好媳妇的做派，很是矛盾。 反倒是苏有书，和周氏无声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轻声说道，“父母在，不分家。” 苏正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咱们家不是世家大族，庄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村里面父母还在分家的多着，你们的儿子再过两年都要去亲了，早就该把你们分出去了。” 到这儿，苏有书也不说了，怕说的太多，老爹真的借坡下驴，不分家了，那他还不得怄死。 乡下人，在儿子娶妻之后就马上分家让儿子出去单过的人家不在少数，当然，也有很多是抓着儿子不给分家的。 这些人都是一个想法，总期盼着儿孙满堂，和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希望他们能够环绕膝下，围在他们身边，让外人都道一声好，觉得他们能够不起半点龃龉。 而事实上，那些早早分出去的人家，往往要比那些都娶妻生子还挤在一个屋檐下的过日子的人家要融洽，他们的兄弟妯娌更加和睦，当然，或许也有能够一家人和和睦睦住在一起，没有大的矛盾的人家。 当然，苏蓁没有见到，至少在这个村里面没有见到过。 在这个啥都缺的时代，能够做到没有贪念，不眼红，不嫉妒，知足常乐的人实在是太难了，又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再加上一个偏心的长辈，想要没有摩擦，没有龃龉都不可能。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人多劝，无论苏正禄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他也没有办法把话收回去了。 看到自家老爹这副模样，到底是苏正禄疼爱有加的孙子，张着嘴欲言又止，但他是个小辈，轮不到他开口。 而苏有志是最想要分家的那个人，面上急切，又不敢催，只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分家，至少能够分到银钱，至少有机会去请大夫。 当然，分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不可能上午说分，下午就做，那着传出去该有多难听。 “就明日，家里备上一桌酒菜，叫上你大伯，还有村长和里正，还有族中的几位长辈来做见证。”苏正禄对着苏有书说。 这话一说完，张氏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从地上立刻爬了起来，也不用人扶，大喊道，“不行，绝对不可能分家，绝对不可能！我不同意！”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氏，唯有苏蓁看向了老爷子，她知道，这家中虽然看起来事事都是张氏做主，一天天张牙舞爪，怼天怼地的，但实际上大事都是要老爷子说了才算，也可以说有些事是老爷子默许的。 果然，对上苏蓁的目光，苏正禄的心更加坚定了要分家，不管张氏如何撒泼打滚，如何折腾都不能改变他的主意。 苏正禄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要做的事，要做的决定，谁也不能动摇。 这一天，苏有禄出去把能借的钱都借了，也只凑到了一两银子，就等明日分家了。 这一夜，苏家院子里面很多人辗转反侧，睡不安稳，都想着明日分家的事。 第56章 分家2 苏有志昨晚一夜就没怎么睡好，今天听到了要分家，也终于是有机会能救李氏了，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总算有个盼头了，心里开始盘算着明天能分到的东西，倒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房这边，苏有书也一改往日在窗前看书，而是早早的躺到了床上，不过也睡不着，周氏翻了个身，问到，“没想到真的能分家了，你说明天咱们能分到多少东西？” 苏有书皱了皱眉，半晌，才说道，“不管怎么分，爹娘肯定是要和我们大房一起生活的，四弟还小，至少也要等到他娶妻生子才会被分出去。” 多的话苏有书没说，两人心里都有数，不管怎么分，总是不会亏着他们大房的，他们就安心的等着分家就好了，这样家中少了许多负担，同时也少了许多竞争。 而三房这边，苏有山和陈氏也都睡不着，同样躺在床上，借着月光小声的讨论着明天分家的事，猜着会怎么分，又能分到什么东西，分家之后的安排事宜等等。 连带着苏芜也时不时插上两嘴，显然是对分家之事很是热络。 苏芜兴奋的问道，“那日后咱们干啥事也不用非要经过奶奶的同意了吗？” 苏蓁说道，“是的。” 苏芜又问，“那咱们也不会天天被奶奶骂了吗？” “......对的。” 苏文谦也插嘴问到，“那我以后可以想吃啥就吃啥，不用偷偷摸摸了吗？” “对，到时候就送你去学堂，去读书认字。” “哇！”苏文谦听到这个满心欢喜，一脸的期待和向往。 苏蓁翻了个身，又说道，“不过日后咱们不跟爷爷奶奶住一块了，不过爷爷奶奶有的的话还是要听，但是不用像以前那样了，咱们以后得以爹娘的话为准，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嗯嗯！”苏文谦高兴的说，不跟爷爷奶奶住一块，那该多好啊，越想越美，只恨不得明天早点到来。 “不跟爷奶住一起，那咱们日后住哪儿啊？”苏芜发出疑问。 这个问题也是苏有山和陈氏担心的，家中没有多余的屋子，除了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一旦分家，可能还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到时候跟没分家也没啥区别了，唉，想到这，两人都忧心忡忡，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也没那么大了。 听到爹娘叹气，苏蓁微微睁开眼，目光看向苏有书和陈氏，幽幽的说道，“爹，明日分家，不管爷奶怎么分，你只要多要点银子就够了，其他东西一概可以接受。” 苏有山和陈氏都是一愣，“啊？什么意思？”这银钱不该是最难要的吗？怎么... 苏蓁想了想该怎么和苏有山把事情说清楚，说道，“家中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田地和屋子，屋子有两座，田地共有三十九亩，分家的话应该也就是分着三个了，田地按户分，应该是每房分得九亩地，还剩下三亩，然后就是屋子了，按照规矩，这大院子肯定是分给大伯的，而同样其他房则多分些银子，但是钱财都在老两口手上，她肯定是舍不得拿出许多来的，所以这个时候，镇上还有一个小院子就该分给你和二伯还有苏有宝的了，重要的东西就这么多了。” 说着，苏蓁又停顿了一下，“这事相对公平公正的分法，但是，大伯和大哥都在镇上读书，爷爷对他们寄予厚望，而且大伯他们是不愿意每日来回两头跑的，所以，这院子估计也是不会分给你和二伯的。” 苏有山抿了抿嘴，心下有些沉重，又有点不舒服，以前，他没想过要分家的事儿，可是现在要分家了，一盘算，他也不能摸着良心说爹娘会公平的分给他们，他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忽略了，只觉得是一家人... 苏蓁于是接着说道，“所以，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多分点钱，咱们两座房子都分不到，就必须要多些银钱，如果爷奶硬说没有许多钱，那就说，把镇上的院子给卖了，这样就有钱了。” 苏蓁说完，苏有山还愣了一下，“还能这样吗？” “当然了，现在二伯也需要银钱，你不说，他也会提的，村里面的长辈到时候都看着，爷爷是不会做出让其他两个儿子只分田地，房子也没，钱也没的事的，能多要点是一点。” 苏有山听着小女儿的话，若有所思。 …… 一晚上过去，有多少人昨晚睡不好苏蓁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一夜好眠。 还有一件大好事发生了，李氏醒了，一大早的，惊喜的声音就从二房屋里传来，苏有志又忙不迭的把苏郎中给请了过来。 要说这苏郎中在这村里去谁家的次数最多，那必定就是苏正禄家了，苏蓁也去瞧了瞧，只听苏郎中说道，“已无大碍，能醒过来应该就没关系了。” “那那我媳妇儿怎么说话都没什么声儿，还坐起不来？”苏有志忙问道。 “这是正常的，让她歇个两三天就好了，期间可不要磕着了头，也不要干重活儿，注意多休息，别吵着了就行。”苏郎中一边说，一边开方子，“换上这副药，然后要近一两个月都要好好休息。” 不过因着今天分家，来的人还比较多，一听郎中的话，苏有志赶紧把房间里面的窗户关上了，把苏郎中送走后，又把门好好关上了，然后才对着李氏说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招呼小蓉啊，咱们家今天正好要分家了，日后我们就能分出去单过了。” 说完，苏有志用手招来苏蓉，叮嘱她照顾好李氏，赶紧出了门。 床上的李氏惊喜轻声说道，“什么分家？” “哎哟娘，我慢慢给你说，你别急，昨日......”苏蓉赶紧把昨天院中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边苏蓁也呆在屋里，从窗户里亲眼看着族中的长辈还有族长他们都进了院子，又进了堂屋，苏正禄和他的几个儿子在门口招呼着，随后堂屋门就关上了，分家的事宜开始了。 第57章 分家3 堂屋的门关着，院子外是探头探脑的人，大家一大早的就听说苏家二房要分家了，古代乡下的人一过农忙时节，就闲下来了，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村里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让人八卦好久。 这不，连村头的宝珍婶子都来来了，看到院子只有苏芜几个小孩在，就问，“哎，你是苏老三苏有山的女儿苏芜吧？” 苏芜也在关注这堂屋里面的动静呢，听到有人说她，有些莫名，下意识回答道，“啊？是啊，婶子怎么了吗？” “你家咋子突然要分家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宝珍婶子一脸八卦，热切的看着苏芜。 苏芜哪知道为啥呀，她知道昨天爷爷是这么说的，于是摇了摇头。 见此，宝珍婶子旁边的妇人就说道，“哎呀，她一个小孩能知道啥子，咱们不如去问问她家隔壁。” “哎，对对对，走走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外走，嘴里还说着她们二人的各种猜测。 苏文耀也趁此来了，悄声的问苏蓁，“小蓁，你要分家了吗？” 苏蓁点点头，用眼神问他，干什么。 苏文耀则一脸开心的说，“不是我说，小蓁，你们要是真的分家了，那你日子不就好过了，日后我来找你玩，也不用担心被你奶奶给骂了?” “原来你不来我家是因为我奶奶啊，我奶奶又不吃人。”苏蓁戏谑的说。 “二奶奶虽然不吃人，但是她平时骂你们可都老凶了，虽然我奶奶也很凶，但是我奶奶还是会讲道理的，但是你奶奶可不是，上次我看她骂小茹和文谦，夹枪带棒的，把他俩都说的哇哇大哭了也没停，搞得我都不敢来你家玩儿。”苏文耀说着，一脸后怕，虽然她也偶有调皮捣蛋也被爷爷奶奶骂过，但是绝对不是这种的。 见苏文耀这个样子，苏蓁心想，你这说的算什么，要说张氏，那最厉害的还得是撒泼打滚，闹得全家人没辙。 想到这里，突然堂屋里面传来吵杂声，好几个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听不真切，隐约是听到了“没良心”，“钱”，“嫁人”之类的字眼。 苏蓁正想接近一点听个真切，结果突然苏娇开门出来，拿出一个板凳，就坐在门边，一副门神的模样，杜绝任何人进去，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苏蓁他们，见苏蓁他们看过来了，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看的苏蓁一脸无语(~_~;)，她就算真的听了，也只能听个热闹而已，她一个小辈，还能插上什么话吗？至于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吗？ 既然这样，苏蓁索性和苏文耀一起出门了，这次不去上山，去河底摸鱼。 真的是河底摸鱼，现在的水位都快没了，，下河摸鱼毫不费力。 两人还就在岸边升起了火堆，就地烤起了鱼来。 这鱼烤起来很香，吃起来可能是因为这次出门没带盐，没什么味道，填个肚子而已。 太阳爬的越来越高，两人在河底又摸了一阵，摸了两条鱼，准备打道回府，把这两条鱼添道菜。 今日分家，请了几位村里有名望的长辈来做见证人，事情办完之后摆上一桌酒菜请他们吃一顿，这是基本的道理。 等苏蓁回来的时候，堂屋里面虽有动静，但是不大，苏娇还守在门口呢，也不嫌累的慌。 随后，苏蓁进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就开始考教苏文谦昨日背的文字，顺便让他蘸着桌子上的水默写出来。 见弟弟和妹妹二人如此，苏芜有些无奈，“不是，你俩这时候还考问功课呢？” 苏芜见苏蓁茫然，看了一眼窗外，才小心的说道，“你刚刚出去了，是不知道，二伯差点跟大伯打起来，都吵翻天了，二伯骂的可难听了，桌子都要被掀翻了!” 苏蓁眨了眨眼，淡淡的来了一句，“哦。”这不正常吗？苏有山是个老实人，要不是看昨天二伯因为二伯娘的事情，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苏蓁是不会跟他分析的那么多的，这不，二伯娘醒了，那二伯的斗志不就又昂扬起来了？ “你就没啥想说的吗？”苏芜惊奇苏蓁的反应，昨天晚上小妹可是一通分析呢！ 苏蓁看着苏芜说道，“我能有啥想说的？这分家的事还是得靠爹来，咱们说不上话，在外面急没啥用，反正咱们只要能分家就行了，我打听过了一间茅草屋也不过三两不到，咱们家不管怎么分，也不可能只有三两钱，你就安心吧!” 而且，嘿嘿，她早上的时候发现二伯娘醒了就跟二伯说了一件事情，就是关于苏有书的月钱银子，苏有书作为镇上学堂的夫子，就算是与人合办的学堂，那也是能收到不少学子的束修的，不可能是每月只拿回一两，她早就已经打听过了，至少二两钱，剩下的一两在哪就不用说了，就等今天这个机会说出来，绝对是个好用的把柄。 没错，堂屋里面也正是因为此事僵持住了，苏有志是绝对不让，他每次挣得钱都交到公中去了，好家伙，今天要不是苏蓁那丫头说，他都不知道他大哥居然每月都昧下一两的银子，真是好手段，他和他媳妇在家里卖力干活吃糠咽菜，大哥却在镇上享福，连治病的钱都不给，要说丧良心，他可比不上他大哥，今儿这钱他是无论如何也都得交出来。 想到此，苏有志就说道，“大哥你也别想糊弄我，我早就去镇上别的夫子家里打听过了，之前是不想说，怕伤了和气，但是现在镇上的房子都不分给我们，现在也只给三两，这能用来干啥呢？我连给你二弟妹请个郎中都请不起!” “苏有志，你以为在镇上住着就不花钱了？不说每月买菜买米，这些基本的生活花销，那还有人情往来呢，这哪哪不是要花钱呢？你们二房没有读书人，没在镇上住过，你不知道而已!”周氏也同样不服气的说道，这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把钱交出去，她就是一口咬定了没有，又能怎样？ 第58章 分家4 这话直戳苏有志的肺管子，当场又炸了起来，跳着脚指着大房两口子，破口大骂，“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要不是因为你们，文涛怎么可能就这么没读书了！还有，什么在镇上买米买菜？这些东西你们哪回回来不是在家里带走的，一带带一车，别人不说还都把人家当傻子了！我呸!” “你你，你可不要张口就来，多少张嘴吃你不晓得啊！那些东西也总有吃完的时候，那不得买啊！难道要我们在镇上喝西北风吗？”周氏同样反击，又看向老两口说道，“爹，娘，咱们家中有三个读书人，文豪之前腿还是好的的时候，四个读书人，这每天吃不饱哪里还有精力读书呢？就带的那些粮食哪里够吃？苏老二这不是说蛮理吗？” “我说什么蛮理，我说的都是事实，那村里面别的人家读书人都每日镇上村里来回跑，就你们精贵是吧！就算是每月在外买了粮食，那也不可能花光一两银子，不要跟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和老三挣得钱都上交了，你少跟我来这套，把这些年中公的银子都补上才算完!不然就把镇上的房子分出来!” 来做见证的长辈一脸唏嘘，没想到看着光鲜亮丽的苏家，内里还有这么多龌龊呢？ 不过他们可不是来看热闹的，该打圆场的时候还是得打圆场，于是里正先开口了，“有志啊，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着说，你这样做让你爹娘难办。” 而村长则说了苏有书夫妻俩，“有书侄儿，你也是咱们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教书育人，也不必和你二弟这般斤斤计较，若真是如他所说，你这么做确实太不应该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你二弟和三弟马上都要分出去了，二弟媳还在床上躺着，何必又闹得这么僵呢？你说是不是?” 顿了顿，只听村长又说，“有志，你也是，你大哥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哥哥，你这样对他讲话实在太不应该了，他住在镇上，难免开销会大一些，那些同窗往来也确实需要交际应酬，咱们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何必伤了和气？再说这不管是田产房契，那都是你爹娘一手打下来的，把你们哥几个带大不容易，虽说你们现在是要分家了，这分家的东西，我相信你爹娘是不会厚此薄彼的，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 这是大伯苏正福也开口了，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初我和你们爹分家的时候，都是和和气气的，这分家后的日子都是要靠自己过的，这眼前这些东西都算不了什么，就看你爹，当初分家的时候就得了一间茅草屋，加几亩田地，现在自己修了院子，不仅买了更多的田地，还供了你们大哥这个秀才，所以说这日子都是要靠自己过出来，自己打拼，爹娘给的，终究只有那么多。” 说着，苏正福叹了口气，皱褶眉说道，“但日后你打拼出了一番业绩，还能够继续给文涛读书，你要是觉得这个学堂不好，还可以换一个，可以去府城，若文涛这孩子真有读书天赋，就算大器晚成，那也总算是不亏的，不是吗？” 后续又有更多村里的长辈打圆场，苏正禄皱着的眉头才渐渐舒展了一些，本准备将苏有志大骂一顿的张氏也闭上了嘴，只是脸上的神色非常不好。 不消一会儿，周氏和陈氏都出来了，周氏的脸色铁青，陈氏的面色也非常不好看，两人都没说话，都去了厨房，准备饭菜。 堂屋里面的声音又渐渐小了下来，听不正经里面说了什么。 苏蓁见状，跟着陈氏进了厨房，手里还拎着从河里摸来的两条鱼，“娘，这两条鱼简单做个菜吧，也算是有了荤腥。” 见此，周氏嘴角勾着一半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说道，“要说有本事啊，还得是蓁丫头，咱们家里啊，最厉害的就属她了，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样样都会，这日后，谁要是娶了她，这可不是享福了吗？” 看似周氏这话是夸奖的好话，但实际上不就是说苏蓁日后只能嫁个村野莽夫吗？上山打猎，下河摸鱼，这些话可不是用来夸女孩子的话。 陈氏心下不舒服，手上处理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说道，“小蓁还小，这些话大嫂说的未免太早了。” “是啊，现在还小，有的时候说话把我这个大伯娘都呛到了，还会把爷奶气个半死，也幸亏是现在还小，日后要是这样，那...”周氏接话，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而喻。 陈氏还没想好怎么说回去，苏蓁已经接话了，“大伯娘说的是，我现在还小嘛，用还小这样的说辞能够有很多事情可做，比如像苏文豪一样，偷自己亲姐姐的东西就为了一个鸡蛋，传出去也只是被道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儿。” “你...”说噎到就真被噎到，周氏又被苏蓁气个半死，半晌，只憋出一句，“伶牙俐齿，日后分家了弟妹还是好好管教吧！” “这就不劳大嫂多关心了！”陈氏也哼了一声。 周氏把手里的蔬菜一丢，转身就出了厨房门。 居然是不准备做饭菜了，苏蓁还想上去把周氏给叫出来，却被陈氏给阻止了，“最后一日了，娘也不想和你大伯娘一起搭伙做饭，别去叫她了，娘把火升起来，你去把你三姐喊过来给娘烧柴，也没几个菜，一会儿就弄好了。” 苏蓁听了，没反驳陈氏，把苏芜喊了过来，自己也留了下来帮忙。（实际上，苏蓁手短脚短的，什么忙也没帮上） 到了快半下午的时候才见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迎头走出的是几位村里的长辈，被周氏喊住，“哎呀，各位叔伯，今日我们家的事真是麻烦各位了，简单的备了一桌饭菜，等下吃完再走。” 这个时候，周氏又冒了出来，好像这一桌子饭菜是她做的一样。 第59章 八两 再跟着出来的就是苏有书，苏有志和苏有山三兄弟了，只见苏有山面色沉凝，眉头紧锁，神情不大好看，但也还算平静。 但是他旁边的苏有志的表现就直接多了，脸黑的能滴墨，就差没把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死死的盯着走在他前面的苏有志，脸上满满的都看得出来不忿。 而苏有书则面色无波，但是从眼神和微翘的嘴角上也能看出来他的些许开心。 几个小孩子见到长辈依次叫人，“大爷爷，三爷爷，太叔公，里正阿公。” 这三爷爷是个个子不高，但是很很结实的老汉，他的家中也有一个读书人苏言彬，今年也和苏文博一起去考了试，只不过苏文博这已经是考第二回了。 本来今日分家见证人应该还有，苏正福和苏正禄的同胞弟弟苏正寿。 但是苏正寿常年住在镇上，不怎么回村，他们家做了点小生意，举家搬在镇上住。 这次分家分的仓促，也没来得及通知他，只能等下次苏有书去镇上的时候告知一声了。 三爷爷一看到苏文博就说，“今年言彬也去考试，这结果还没出来，想来也快了。”又看向苏正福，“还是你有福气，儿子，孙子个个会读书，今儿我来的时候，还听见文谦那小子在背书呢！真是有出息啊！” 苏正禄一听这话，面色有点僵，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苏文谦的眼神有些晦涩，有些不大自在。 等众人吃完饭之后，又寒暄了一阵，把长辈们都送走了。 只剩了自家人，一下子，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陈氏起身，把饭菜都收进了厨房里，正准备撸袖子洗碗呢，结果就被苏蓁拉住了。 “娘，这饭是你做的，碗你就不洗了吧，咱们去找爹问问分家什么情况。” 陈氏有些犹豫，看了一眼上房，心底有些打鼓，但是不等她多想就被苏蓁拉走了。 而这头，苏正禄转头看面前的四个儿子，除了苏有宝还小，目光一个个从其他人身上扫视过去，沉声说道：“虽说分了家，但也莫要忘了你们仍是同气连枝的亲兄弟，往后还是一样要相互扶持，不可生疏了。” 苏有书首先出声，拱手作揖说道：“爹放心，就算分家了，儿子也不敢忘记这些年来两位弟弟对儿子的支持，若没有他们，儿子哪里能安心的读书这么多年？还考了功名，这些事情，儿子铭记在心，绝不会忘。” 说着，苏有书又对苏有志和苏有山两个弟弟拱手，“虽我们兄弟几个之间有摩擦和误会，但是两位弟弟在背后的支持，是如何也不会忘的，这么多年了，多亏了你们。” 苏有书说的真挚且诚恳，让苏有志和苏有山心下微微舒服了一些。 不过苏有志没有开口，苏有山想着，这日后都分家了，想来龃龉也会少一些，就先说了，“大哥客气了，我们常年在家里也是应该做的。” 见兄弟几个说话还像是一家人的样子，苏正禄眉头微松，又对着苏有志和苏有山说，“我知道这次分家，你们两个心中有些不满意，但有书是你们的大哥，又担负着光耀门楣的重任，一心读书也最是缺不得家中的扶持。再来你们四弟还小，还没到娶妻的年纪，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总也要给他留点保障。” 苏有山听着这番话，闷声说道，“爹你说的我都晓得，日后虽然分家了，但我们还是兄弟。” 苏有志则已经不爱听这话了，闷不吭声，又想到自己昨天求治病的事，动了动嘴，但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索性也就闭嘴不言。 见二儿子这样，也可能是知道不管是在读书还是在治病的事上，确实亏待了二房，苏正禄也没有呵斥责骂苏有志。 反倒是张氏脸上神色变化不停，愤恨的，伤心的，心疼的，神色复杂，变来变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现在你们分了家，我也管不着你们了，都说我抠门偏心，等你们自己当了家，才知道柴米油盐贵，到时候可不要求到我们老两口身上来，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钱财了。” 苏有山闷声点头，苏有志则就把神色写在脸上，张口就说，“放心吧，不会求到您这儿来的。” “二弟，这才刚分家，你怎么和娘说的话呢？”苏有书出言阻止，“这要是传的出去，该有多不好听，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苏有志一脸不屑，哼了一声，“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在这院子里谁能传出去？”说完一甩袖子，一扭头就走了，也没管剩下人的脸色。 “你。”苏有书语塞，有些难堪，他做读书人这么多年了，就算与人起争执，也从来没有这么被人下过面子，真是不知好歹。 见苏有志这样，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苏正禄叹了一口气，二儿子怕是真的和他们离了心。 苏有山也说了一声，也转身回了房间。 把房门一关上，见妻儿都看着他，苏有山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慢慢的打开，摊在了桌面上。 苏蓁是最积极的，赶紧爬上了凳子，伸着头看着分家文书。 苏有山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院子归老两口，等日后两人都不在了，就给大哥，在我们没有建好屋子前，可以暂时住在这儿，至于镇上的小院子...”说到这儿，苏有山看了一眼正在看文书的小女儿，“就跟小蓁说的一样，归了你们大伯，还有家里的田地一分为四，二老只要了三亩田地，我们三房分得七亩水田，两亩旱地。一些锅碗瓢盆什么的，我们按人头分一人一只，再来就是粮食零零散散六石（三百六十斤斤左右），最后就是银子得了八两。” 这八两还是苏有志说出苏有书在镇上教书到底有多少钱才争取的，本来只有四两。 说到这钱，苏有山心下又凉了一些，八两钱若放在旁人家确实是不少了，但是苏有山知道，这钱在他家根本就不算多的。 苏蓁拿起文书认真看了起来，文书上说得可不止这么简略。 第60章 日子会过好的 分家文书上写道：父母苏正禄与张氏得苏家村的院子，三亩田地和家中的老牛以及犁田工具，锅碗瓢盆按人头分一人一只，两个水缸以及粮食八石（约四百八十斤），鸡鸭猪按户平分，长子苏有书分得镇上的小院和九亩田地，锅碗瓢盆若干，两只水缸以及粮食七石，鸡鸭猪半扇，二老跟着长子，等日后二老干不动活了，由长子负责主要的养老事宜，等去世之后二老的家产也只归长子所有。 苏有志和苏有山得的东西差不多，分别得九亩田地，八两银子和各六石粮食，各半扇猪，两只鸡一只鸭，锄头镰刀斧头等农具若干，锅碗瓢盆若干，以及他们自己屋里的几个箱子，一个桌子，几个凳子，和一张床。 苏有宝年岁还小，暂不分家，跟着二老过，本来该他得的东西也暂放在二老名下，等他成家后再分给他。 而分出去的苏有志和苏有山每年要给二老一两半钱的赡养费。 陈氏从苏有山手上接过碎银子和几吊铜钱，心下微凉。 这些东西看着不少，但实际放在他们家实则是极不公平的。 不说别的，就说镇上的那座院子，至少也是值六十两的，更不要说家里之前卖了一个小食肆有足足四十两。 苏有山叹了一口气，把文书收了起来，“娘的，意思是说家里能拿出来的钱都在这里了，总共也就拿了九两银子出来，给我和二哥分。”苏有山抿了抿嘴，“后面二哥又说了大哥教书收的束修的事，闹了一场，本来只得四两钱，又得了四两。” 桌子上还剩了一两多的碎银子苏有志拿了，当时苏有志闹得那一下，苏正禄脸沉的的可怕，十分不好看。 苏有山那时候心里也不好受，但啥也说不出口，如鲠在喉，已经到了这一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还有粮食，六石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五口人吃的，吃到八月份都够呛，更不要说到秋收了。 再说今年也不知道收成怎么样，到现在老天爷也没怎么下雨，这禾苗怎么能少的了水呢？ 一下子屋子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闷，两个大人的情绪很低落，苏有山觉得愧疚，对不起妻儿，这么多年了，也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苏蓁倒是难的心情愉悦，说道：“好歹分了九亩田地，其中六亩水田，三亩旱地，好好伺候着，够我们吃的了，总好过有些人家，还要佃田过日子，还有八两银子，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苏蓁安慰着爹娘，陈氏心下微松，心底有些沉闷但是也有着对生活的希望，打起精神说道，“对对对，好歹还有八两银子，咱们花个五两银子，挑个地，起个小茅草屋，一家人节省些等再过几年再起个好些的房子，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一定会的。” 陈氏这话说的像是给自己一颗安心的定心丸。 苏蓁默了默，从凳子上跳下去，然后转身又爬到了床底下，从床底上面一个细缝里翻出来了一张整整齐齐的纸，然后又爬了出来，下来后递给了苏有志。 苏有山愣了愣，接过小女儿递来的纸，打开一看，瞳孔霎时震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转头就问面前的小女儿，“小蓁，你是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纵使苏有山没拿过银票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他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一眼他就认出来了，这是一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这么多钱，这......苏有山有些不安。 苏蓁笑了笑，眼睛弯了弯，一屁股又坐在了凳子上，给了苏有志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安心吧，爹，我没偷，也没抢，这钱你就好好收着，”然后两手一摊就把这钱的来历说了，“我经常上山打猎，偶然有一次发现了一种名贵的草药，我趁着去镇上卖东西的功夫，把草药当了，就得了这么多钱。” 几句话简洁明了，把钱的来历交代清楚，也让苏有山夫妇二人心下松了松，这钱来途很正，他们拿着也不烫手。 不过二人还是很惊奇的看着苏蓁，没想到小女儿不声不响的就得了这么多银子，年纪小小，居然也没有声张，心思很是沉稳。 连着苏芜和苏文谦也是满脸震惊，不过二人年纪还小，转头也很开心，尤其是苏文谦，他对金钱还没有很多概念，也不知道爹娘手里拿的钱到底是多少，只是被叮嘱了，不要说出去这件事情。 苏文谦心想，他的嘴可严了，只要是叮嘱了他的事情，他是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他可不是大嘴巴。 苏有山和陈氏都是惊喜交加，以至于连分家的郁气和难受都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不见了。 二人还没消化完此事，陈氏把钱收好，苏有山就去劈柴去了，而陈氏难得歇了一回，坐在桌子面前给苏蓁补衣服，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看得出来，二人对得了这么大笔银子，还需要一会儿才能消化。 而年纪最小的苏文谦是消化此时最快的，此刻，苏蓁又教了苏文谦一段新的课文，苏文谦摇头晃脑的跟着读，时不时还写上两笔，很是认真。 教完课文后，苏蓁看着绣花针跃跃欲试，好久没有缝合伤口了。 要不说能做缝合伤口，这种细活的人做什么都好呢？苏蓁一手针线活做的贼溜，除了花样子，她做不好外，缝缝补补，可是她的拿手好戏，一学就会。 与此同时，二房屋里倒是安静了许多，可能因为李氏还病着，苏郎中特意嘱咐了不可吵闹。 李氏虽然头现在还不舒服，但是没想到她摔到脑袋竟然就分家了，她心里还觉得这摔的不亏呢。 直到听到分家的内容，心里大骂老两口偏心，想破口大骂，但是她做不到。 尤其是看的只有九两银子之后，头又疼了起来。 头疼加气闷，眼泪不自觉的的都流了出来。 第61章 自个儿家 见自己媳妇这样，苏有志心底一急，一转身准备又去叫苏郎中，却被李氏一把拉住了衣角，“我没事儿，就是心里有些不甘心。”说着又吸了一口气，深深的呼出来，“现在好歹也是分家了，日后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总比现在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有志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上还带着不忿，又自责的说，“爹娘太偏心了，也是我没用，连分家这种事都说不上话。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动恻隐之心，放弃了读书，我就该和老大抢。” 当年的事情哪说得准，其实就算苏有志和苏有山不放弃，这读书的机会也不一定能落在他俩身上，毕竟一般都是供长子读书。 “爹，娘，九两银子除去抓药，就只剩二两了，还够咱们还能自己起个屋子吗？”苏蓉发出了疑问，她很想搬出去，哪怕是住一间茅草屋。 二两银子当然不够起一间茅草屋了，不说那些建房子要用的材料了，就人工至少也得三两，这只靠一个人，可是建不起来房子的。 一下子二房众人又陷入了愁云惨淡之中，却在这时，苏文涛开口了，“爹，娘，我这里还有五十两银钱。” 说着，苏文涛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纸，摊开，赫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 “这这这这，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众人一惊，苏有志都结巴了，拿着钱的手都在抖，他还从没拿过银票这玩意呢。 苏文涛想到苏蓁昨晚跟他说的话。 昨晚，在苏正路说要分家之后，苏蓁找到苏文涛，别的话没多说，就拿出了这张银票，“二哥，你娘现在正病着，需要好好调养，明日分家估计也不会有多少钱，我之前在山上偶然得了一味药，卖了点钱，也算是白得的便宜，之前去镇子上，去卖药也是你陪我去的，偶尔有什么事也是托你帮忙，这钱你就先拿着，只一点，这钱，你不要说是我给你的，你就说是你在路上救了行商的人，人家给的就行。” 知道苏文涛会推脱，苏蓁索性一次性把所有话都说完，也堵了苏文涛刚想拒绝的话，主要还是因为昨晚他娘还没醒，确实离不得钱，这情他记下了。 想到这里，苏文涛就说，“前几天偶然有一次我在路上救了一个行商的人，结果他醒了之后二话没说，就给了这钱，硬是要我收下，”苏文涛顿了顿，“这本就是顺手的事，我本是想着等下次碰见他就将这钱还给他的，现在想来也是没机会了。” “哥，那娘之前都不醒了，你怎么不拿着钱去请大夫啊？”苏蓉不解。 “你傻呀，这钱要是拿出去了，还不得被你奶奶拿走啊，幸亏文涛机灵。”此时的李氏躺在床上笑的开心，拿着银票使劲乐呵呢，“你既然救了人家，人家报恩，那这钱你就安心收着，不要白不要啊!” 这可是钱呢 ，整整五十两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真是发财了，没想到一觉醒来还有这等好事，不仅分家了，钱也有了，李氏瞬间觉得头都不沉了。 听完李氏的话，宋蓉才想起来，还有张氏在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哦，看来我也是有点糊涂了。” 二房众人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房间里面都喜气洋洋的，连苏有志出门都走路带风，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好心情。 这当天，苏有志一刻都不等，立刻去找村长和里正批地准备建房子。 这村长和里正也没想到，这上午分的家，下午苏有志就来看地了，二人都颇为惊奇。 “有志啊，你这才分的家，媳妇还受着伤，这批地造房子可要不少钱呢？”难道是苏正禄这老两口又私下给了钱吗？村长苏德江心想。 不止村长心里这么想的，里正苏庆心里也是这么猜的。 “村长大伯，您老就放心吧，这钱我是绝对带够了的。”苏有志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您快带我去看地吧。” “那行吧，村中地还有不少，你先随我来看看。” 村子的人家都是一户挨着一户的，并没有大的空地在中间，中间没住人的地方，大多都是池塘或者是人家的菜地，不过村头村尾还是有不少的荒地，尤其是村尾，离山更近，这种地方大都是乱石滩或泥土十分贫瘠，不适合种庄稼菜蔬，造房子倒是正好。 若这些地方都不想选的话，再选就只能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了，靠近隔壁村在河的那头。 这下子让书友志有些纠结，说是回家要和妻子商量商量。 结果这一回家商量半天也没有得出个结果，李氏还是想亲自去看看地方，毕竟是未来要住的地儿，等她再歇上几日。 苏有志出门去看地的事，自然是瞒不住，搞得张氏疑神疑鬼，以为是不是苏有志偷了她的钱，回屋又把自己的钱数了一遍，没少，又见苏有志并没有带地契回来，想来他也只是去看看，心里才放心了不少。 自分家以后，苏文谦也不必小心翼翼的，只能在屋里读书了，苏蓁也理所当然的拿出了很久就买过的笔墨给苏文谦写字。 只不过，依旧有人看不顺眼，“呸!一天天的，早上念，晚上念，也不见念出个什么名堂来，吵得要死，要念就出去念!”这人就是张氏，同时发牢骚的还有苏娇。 “娘不是已经分家了吗？怎么二哥三哥还不出去？还住在我们家?” 苏娇这话说的，让苏有志和苏有山都有种羞愤的感觉。 偏这时，周氏说话了，这就是马上就要放榜了，苏有书没去镇上了，她自然也就没去，“小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是分家了，这里也是你二哥三哥自个儿的家。” 都是话说的好听，但是结合她的品性二房和三房的人可不觉得她是好心。 其实这几天，二房三房的人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第62章 买东西 大房在无形之中的表现出来的高高在上让人心底很不舒服，不说别的，就平时做饭用的灶台。 村里面的灶台一般都是两个连在一起，两口锅，平时做饭也只用得上一口，但每一次只要二房或者三房准备做饭的时候，不是周氏就是张氏要用锅，而且两口都要用。 每口锅都煮上不到一半的东西，硬是拖到天快黑了，才让出来，锅里的东西也不盛，就等着别人给收拾呢。 搞的苏有志和大房又吵了一架，苏有山夫妇二人又去劝架，迫不得已，二房，三房在院子里自己支了一口铁锅，不在厨房里面和大房掺和了。 这日，天蒙蒙亮，苏蓁穿好衣服起床，就看到苏文涛也正准备出门，一问才知道，苏文涛准备去镇上给他娘买点红枣和红糖。 苏蓁一听，连忙也要跟着去。 两人一走出村子，苏文涛就连忙对苏蓁道谢，苏文涛还说，日后他挣的钱定会把这五十两还给苏蓁。 苏蓁听了没说什么，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把钱给苏文涛的原因。 到了镇子上，两人一起去买东西，为什么是一起呢？ 因为苏蓁是个路痴，镇子上确实来的比较少，还不如山里面来的熟悉呢，素珍，要是想记住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必须得是她经常去的，别人走上一遍就记住了，她得记上个十遍二十遍。 在没穿过来，就是这样，没想到到了古代也是这样，苏蓁心里是一个大写的囧字，但是她能在脸上做到面无表情。 先陪苏文涛买了红枣还有红糖之后，在苏蓁的建议下，苏文涛又买了几十个鸡蛋。 是的，分家的时候鸡蛋二房和三房其实也是分了的，一房两个，就这，还把张氏心疼的跟眼珠子一样，多一个不给拿。 鸡蛋在这个时代，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农户人家，不过现在分家了，两人不仅可以自己买鸡蛋，还可以买猪肉。 苏蓁看着早市上这上好的猪肉，想到红烧肉口水都流下来了，她也好久没有开荤了，想念的紧。 苏蓁买东西向来是想要了就买，有钱了也不吝啬自己，买了二斤五花肉，还买了两个小猪蹄，路过豆腐摊，又买了两块豆腐，还买了三包糕点，糕点这东西她不爱吃，她从来就不爱吃甜的，尤其是这种甜到掉牙的，不过文谦他们爱吃。 然后又在然后又在摊子上买了好几根珠花和头绳，苏文涛在一旁看着，看着苏蓁花钱的速度都心惊，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是一点都不手软，好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两人来到了笔墨店，这里面的东西就比较金贵了，苏蓁挑挑拣拣也买了好几样，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看到角落里面有一堆积灰的纸，一问，三文钱一扎，苏蓁又毫不犹豫的全部买走了。 苏蓁箩筐沉甸甸的，被苏文涛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背篓里，苏蓁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肩膀轻松了许多。 等两人到家，已经快到晌午了。 一推开门就见院子里坐着，张氏正在屋檐下缝补着什么，张氏自然也瞧见了他们和他们背上背的筐子，张氏手上动作一停，死死的盯着他们二人就质问道，“你们俩箩筐里面有什么东西，拿出来？” 苏蓁掀起眼皮看了张氏一眼，手上拿东西的动作都没停，“奶奶，我们不是已经分家了吗？怎么分家的东西还要归您管吗？” 张氏脸色一变，好像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分家没几天，以后她再也不能染指几个儿子家里的东西了。 张氏面上一片铁青，无比尴尬，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这时候旁边的苏娇就开口了，“我娘就是问一句怎么了，长辈问都问不得了吗？还真是个白眼狼!” 说着，还边走边近，伸着头看看箩筐里面有什么？ 听到动静的苏有宝也赶紧凑了上来，围了上去，结果苏娇一眼就看到了露出来角的珠花，苏有宝则是看到了包着点心的油纸袋，这个之前他在镇上的时候就见过，经常吃，两姐弟都是眼神一亮，立刻就想伸手去拿。 却被苏蓁眼疾手快狠狠的拖开筐子，苏娇一手拿了个空，一脸嚣张和怒容，“那是什么东西，拿来!” 而苏有宝则是更直接了，直接伸手上去抢，却被苏文谦狠狠地给撞了一下，苏文谦像个小炮弹一样，撞得苏有宝往后踉跄了好几下，差点摔个屁股墩。 正想发火，却听苏蓁声音非常大的说道 “小叔还是小心点吧，文谦还小，看到这些东西眼冒金光，激动异常，才不小心撞到了你，你一个做长辈的，又是读书人，不会跟计较吧？” 这时候的苏娇早就忍不了了，“我呸，你一家的都是贱人，忤逆不孝，不敬长辈!” “那也总好过某些人总是盯着自己侄子侄女的东西流口水，眼馋吧，这里面东西但凡少一样，就是你偷的!” “苏蓁你这个死丫头我非得打死你不可。”苏娇每次与苏蓁口角之争，都说不过，然后就会动手，但同样也打不过。 现在就是这样，把自己气个半死，张氏见状，立马护犊子上来了，这边苏有宝吵着要吃点心，那边女儿又被“欺负”，是一点也忍不了了。 “好你个贱丫头，分了家了就猖狂是吧？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这个家是谁做主!”说着，眼神就开始扫视，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用来打人。 陈氏和苏有志也听到了动静，赶忙出来了。 “娘，你这是要干什么？”陈氏护着一双儿女问道。 “得了好东西，不交出来就算了，还敢对长辈不敬，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我老苏家居然还能养出个这么不孝的东西!” “什么好东西，我们不是已经分家了吗？”苏有山听到自家老娘这么说女儿，心里很不高兴，连日来的不快，也一把说了出来。 一听到分家这几个字，张氏手上的扫帚又打不下去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索性把扫帚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垂起了胸口，“哎呦，造孽啊，分了家儿子都跟我离了心，连说两句都说不得了!” 第63章 伶牙俐齿 见老娘又这样，苏有志再好的脾气心底也很烦，“娘，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好好说么？非要这样闹?” 听到这话，张氏声音一止，“闹啥了，我闹啥了！你自己的闺女没教养，你不管，也不让别人管吗？我看看以后谁家会要这么个赔钱货！你......” “嘭！”苏蓁一脚踢倒身边的凳子，打断张氏要说的话，众人都向她看去，只见她用手指指张氏，又指指苏娇，一字一句说出，“两个赔钱货!” 这话一出，把张氏气了个倒仰，刚准备发火，只见周氏看足了热闹出来说道，“看小蓁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不就是一点镇上买的东西嘛，也值当你和奶奶这么说话，就算是现在分家了，拿出来孝敬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 苏蓁嗤笑了一声，看着周氏好笑的说道，“大伯母倒是很会慷他人之慨，既然如此，那现在分家了，你们大房日后是要继承老两口的财产的，那你更应该要好好孝敬公婆了，不如把你之前戴的襄花银钗送给奶奶，再把苏莺以前带过的珠钗全都送给小姑吧！也好表现你们的孝心!” 苏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谁也别想跟她骂，谁来她喷死谁! 这不，又给准备做好儿媳的周氏给一句话呛死了 ，嘴巴张了好几下，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 苏蓉偷偷给苏芜打眉眼官司，两人都默契的笑了笑。 苏娇当然知道大房母女俩还有好些好东西，怎么要过来都已经想好了，但是更看不惯苏蓁，“哼，伶牙俐齿，今日你买了这许多东西，想来也是有钱的，怎么还不搬出去，赖在我家不走，还真当这是你自己家呢！” “娇娇说的没错，东西已经分给你们了，钱也给了，在外头起个茅草屋也不过三两钱，可不要赖在这里不走，省的我见得心烦。”张氏现在是心头上火，但腰杆子也挺了起来，理直气壮。 苏蓁眼里微凉，这个地方看来是一点也住不下去了，本来想缓一缓在去挑地建房子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搬出去为好。 苏有志听了这话，则是两眼一瞪，不屑的说道，“不劳您赶，我今天已经看好地儿了，明天就动工建房子。”说着，还甩了甩手上的地契。 没错，李氏今天出门包的严严实实和苏有志出去看了看地，已经买下来村头那里的地，和里正办好手续后，已经拿到了地契，正热乎着呢。 大房的人和张氏虽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多想，只苏娇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道现在住在别人家里，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你又算什么东西，迟早要嫁出去的货，我们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吃饭烧的柴，喝的水还是我和三弟弄回来了的呢！也不知道是谁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苏有志早也就想骂苏娇了，自从上次李氏撞到头之后，就已经积怨已久。 苏娇这个妹妹如今也是让苏有山和苏有志越发看不懂了，从前只当她是不懂事，娇气了些，现在却是娇蛮任性，越发让人讨厌了。 “你嚷啥嚷呀？大老远的就听见的嗓门，还跟你妹妹吵起来了，一点做兄长的样子都没有!非要分的这么清吗？连一担水，一根柴都要分个你我来!”苏正禄这个时候从田地走回来就听到院子里吵哄哄的，一进门，就听到苏有志说的这话，立刻就骂了一顿。 苏有志见此，没跟老爷子呛气，一句话没说，进屋关上门了。 陈氏也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把东西都拎进了屋里，也把门给关上了。 这一幕落在苏正禄的眼里，眉头高高的皱起，“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分了家也不安生!” 苏正禄走到堂屋的门槛前坐下，大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张氏给他倒了杯茶，他也没喝，而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两个儿子这次分家，心里有许多不满，怨他把重要的东西都给了长子。 可是这个家里面除了长子长孙现在读书有点名堂了，其他人包括小儿子苏有宝都还指望不上呢，好不容易有光耀门楣的机会，难道不努力一把吗？ 再说了，如果长子长孙读书有了出息，哪怕只是做了一个小官，那他们也是官家人了，难道到时候长子还会忘了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不成。 这边二房屋里就没有院子里面的低气压了，苏蓁把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的出来。 不止苏芜和苏文谦看花了眼，就连苏有山夫妇俩个心底都不禁啧了啧舌，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书本，头绳，珠花，点心居然还有豆腐和猪肉。 这这得花多少钱呐，虽然他们俩人不知道小女儿有多少私房钱，但是看她花钱的样子，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小蓁啊，你买的这些东西花多少钱啊？”还是陈氏先忍不住开口问了。 （⊙_⊙）这个，苏蓁还真是不记得了，其实她每个东西都问了价，差不多他就买了，没有具体算一共花了多少钱，想了想才说，“可能，大概有个二三十两吧，主要是笔墨纸砚还有书花销大。” 说到这个书，苏蓁也不禁咋舌，这东西是真贵，一本书就花了十两银子，她还不如托人给他抄上一本呢，以后再也不卖了，有机会她觉得可以在这东西上挣钱。 “啥，二二二三十两？！”屋中所有人都惊了一跳，陈氏捂着心口，苏有志也张大了嘴巴，说话都结巴了，这得是多少钱呀？说话就花出去了，这都赶上造间屋子的钱了。 “小蓁啊，你可别把你那点钱给花完了，省着点啊！”陈氏忧心忡忡，这小女儿花钱如流水，她不说把她的钱拿过来，毕竟苏蓁这丫头从小就有主见，但是还是得提个醒。 “不会的，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苏蓁拍拍胸脯保证。 第64章 选址 屋内众人一阵沉默，你心里有数?你心里有啥数啊？ 见众人都不说话，苏蓁又说了一个重要的事儿，“娘，咱们今天也去看看土地，尽快造房子搬出去吧。” 夫妇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苏有山先开口说了话，“那今天就去看看吧，正好现在过了农忙，造房子正合适。” 事情定好，苏蓁就盯着桌子上的五花肉，说，“娘，咱们今天吃红烧肉吧!” “红烧肉?那是啥子肉?”陈氏茫然。 “就是猪肉，我知道怎么做，可好吃了。”苏蓁拉着陈氏带着肉到了外面，起锅烧火。 一通指挥，虽然她不会做，但是她会说，陈氏放调料要比她有把握多了。 一会儿之后，整个院子里都飘起了肉香味。 苏有宝和苏文豪早就随着风闻到味儿了，在旁边探头探脑的。 别说苏蓁是故意的，在肉好了之后，她可是让陈氏盛了大半碗肉端给了上房。 此举不仅让苏有山和陈氏惊讶，更加不解的是苏芜和苏文谦。 小蓁对老两口的态度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不是他们说，居然还能把这样的好东西送一点给老两口，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苏蓁见大家都是这样看着自己，一脸莫名奇妙，“怎么了？干啥都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大家沉默，“不是，只是......你平时不是.....”大家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说。 这意思非常明了了，苏蓁一下子就懂了，“我虽然平时是有些对爷爷奶奶不敬，但那也是因为他们不讲道理，不过不管怎么样，对长辈，咱们只要把该做的做到，该尽的孝心尽到，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但若是想要的更多，甚至是想要吸我们的血，那也是不行的。” 苏蓁的这一番话说的，不禁让苏有山夫妇刮目相看，他们一直觉得小女儿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听他小小年纪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压抑的同时也很是欣慰，他们的小女儿也并不是真的不敬长辈之人，可见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成见的。 不过同时又多了一份忧心，都说早慧易夭，唉！ 不过虽说三房是好心，送了一碗肉给了老两口，但是张氏也是老早就闻到了院子里飘来的肉香，见苏有山就送来了这么大半碗肉，眼皮子一掀，心里不满极了，“那么一大锅肉就送来这么一点，哼，还真是没良心，也不想想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 张氏骂人的话，整个院子里都听得见，二房这边也听到了，他们房间里陈氏也送来了一碗肉，李氏见了忙不迭道谢，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了张氏的声音，哼了一声，“爹娘还真是够了，越活越糊涂了，得了好东西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说着还拉了拉陈氏的手，“然后得了什么好东西啊，要我说你还是别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了，在旁人家这种事情都是夸儿媳的，但是在咱们家是一句好也落不到，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日后少做点，有那一大碗肉，你还不如给文谦好好补补，给村子里面的孩子吃，他们都还记你一个情呢！” 听着李氏这话，陈氏脸上无奈的笑了笑，没接话茬，所以说二嫂这话说的不错，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小蓁说的更有道理，要做就不要做落人话柄的事，她只要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够了。 这头，苏蓁也终于算是吃上了第一顿正儿八经的，在油锅里炒起来的大肉，只不过这个肉呢，虽然做正事很像红烧，但是实际上发现根本就没有酱油这个东西，一打听才知道，酱油这东西金贵着呢！只有那有钱人家才吃得起。 不或者加了其他香料的肉，吃起来也是十分美味的，看旁边文谦小弟吃的满嘴流油，就能看的出来。 苏有山吃着饭，嘴里嚼着肉，心里也不禁感叹，这样的日子确实要比以前舒心多了。 饭一吃完，立刻就去了族长和里正那里，买地造房子，苏蓁也坚持跟去了，村里适合造房子的地方，还是那几块地，从前从后还有河对岸有一小片地。 只在屋里听着这样说，当然是确定不好的，最终还是去实地勘察了一番，选定了两个地方，一处是村前和苏有志买的地儿邻近，到时候可以做邻居，还有一处就是河对岸了，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选村后呢？因为村后离山近，不管是到田地里面去还是去镇上都远一些，并且山里面有豺狼虎豹，那些住的离山近，危险也大一些。 本来苏有山选定的地就是村前那一块，但是苏蓁提了委婉的建议，最终还是选定了河对岸那处。 主要是河对岸这处呢，远离村中心，人少的地方是非就少，她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家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有人趴墙头扒门缝，开始听墙角。 现在苏家的院子就是，只要家中一吵架，那隔壁婶子爬着梯子也要在墙头上瞧一瞧发生了什么，还有好事者扒着门缝往里瞧，一点隐私也没。 再一个，河对岸那处，人家少，离苏有山分得的田地更近，日后干活也更方便。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花了三两多的钱买了地契，决定做一个青砖瓦房，不用太大，只要他们一家五口人住就够了。 看着热乎的地契，苏有山连忙赶回家拉着苏有志一起，两兄弟一和气即刻出发去买做房子的材料，说干就干！ 这头两兄弟买地契，买材料，做房子，找工人一气呵成，而现在大院子里面的张氏可是心里不痛快极了。 因着前几天苏蓁买肉吃了，虽说也给了老两口一碗，但是老两口还要舍着给，长子长孙，还有苏娇和苏有宝吃呢！ 就那一点东西，哪够啊？ 苏有宝天天在张氏耳边念叨，撒娇不成就撒泼，于是乎，张氏只能忍痛宰了一只鸡。 这宰了一只鸡，张氏又心疼，不能对小儿子发火，就只能天天把火气撒在二房和三房的头上。 第65章 钱哪来的? 可不管张氏怎么骂人，二房和三房的新屋也在如火如荼的建造，可是很快，大房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打地基的时候，周氏就去瞧过一眼，也就是平常的打地基没什么，当时没多看，却没想到，今天居然无意间听到隔壁婶子说二房三房拉了青石砖怕是要做砖瓦房呢，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周氏也去瞧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周氏匆匆回了家，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打探老两口是不是偷偷塞钱给了二房三房。 一进大门，本想直接去老两口那里，结果脚底打个弯，想了想还是先去了找了苏有书。 “这种事情肯定还是要去问问爹娘的，咱们做晚辈的不好乱猜。”苏有书听着心里虽然也有点怀疑，但是根据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他觉得爹娘可不是会拿钱来补贴下面的儿子的。 果不其然，在苏有书一番说辞下，不只是苏正禄，张氏更是拍案而起，“你说真的假的，我得去看看。” 说着，张氏风风火火的就出门了，不消片刻，就冲进了二房屋里，“你们居然准备建砖瓦房?你们钱哪来的？” 二房众人吓了一跳，李氏也不甘示弱，蹭的一下，站起来，“偷的借的抢的，反正不是你给的!” “不是您自己说的吗？分了家了，让我们别一直住在这里碍你的眼，也甭想在这里得到一个子!” 把张氏气得跳脚，吴氏转身就又坐下了，苏郎中可是说了，她的头还没好，可得好好养着。 “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娘不过问一句罢了，你不想说也不用这样，满嘴都是刺吧？虽说咱们现在是分了家，但是我们打断着骨头连着筋，总归还是苏家人。”周氏在门口假惺惺的劝说道。 “呵!”李氏冷笑一声，“这就不劳大嫂您操心了，现在被分出去的人是二房和三房，你倒是站在这里说话不腰疼，既然你这么说，那怎么不把你的钱给我花花呢？”李氏战斗力杠杠的，之前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是火力全开 ，“你要是能舍得把你头上的钗子给我，那手上的镯子送给我，我就服气!只怕呀，再住久一点，还要看大哥和大嫂的脸色呢!” 这话说的，周氏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现在李氏这里讨不到便宜，又换了三房来问，“瞧二弟妹这话说的，三弟妹，难道你也和二弟妹一样吗？” 陈氏在二房被质问的时候就开门出来了，“什么呀，二嫂就是这性子，说话冲，性格直，若说是这房子呀，我们也确实不便在这里住太久了，便想着早点搬出去，也免得耽误了大哥和大侄儿的学业。” 用老两口最常说的话来堵人的嘴，陈氏虽然性子有些软，但是也不是也不是傻子，而且这些天的日子确实要比以前好太多了，她也想尽快搬出去。 见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拒不回答问题，但是又“呸”了一声，“少给老娘我扯些有的没的，你们两房做砖瓦房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我可是说了偷的借的抢的，不是你给的!”李氏妙语连珠，根本不带怵张氏的。 这样一直僵持着，张氏在家里闹了几场，几次要让二房三房交代造砖瓦房的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甚至有一次还动起了手，儿子们当然不敢和老娘动手，只能把门紧紧的关着，不让张氏进来搜刮。 这么闹了几天，苏家院子里是每日都鸡飞狗跳，一点不得安生，最终还是苏正禄这个最大的人在所有人面前问了，“你们两个老实交代，你们俩造房子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平时为了银子做了些什么坏事？咱家可是有读书人要名声的呢！” 又是读书人，又是读书人，感情只有他苏有书和苏文博金贵，对吧？苏有志心里愤愤不平，“爹，你这是啥意思？我和三弟是那样的人吗？更何况日后我也还想着让文涛继续读书呢！可不会做这种自损名声的事!” 看着二儿子眼里的愤恨，苏正禄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二儿子这么大了，还这么反骨，又看向了三儿子，“有山啊，你先告诉爹，你这造房子的钱是哪来的？爹可不想见着你们做糊涂事!” 看着自家老父亲的双眼，苏有山心里很是不好受，声音闷闷的说道，“爹，我们能做啥坏事呢？我的钱是小蓁前两日在山上偶然采了一味珍贵的药，换的，正好够造一间砖瓦房，您别多担心了。” “药?什么药能治那么多钱呀？这造一间瓦砖房，可要不少银子吧？”周氏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句。 “这就不劳大嫂操心了，我们家也是想着这钱还是得花掉才安心，不然放在手里总怕有贼惦记!”陈氏接了话，让周氏脸上一阵尴尬，只能笑着缓解。 这时候苏有志也说了，得意洋洋的，“要不说我家文涛是个好孩子呢，帮了一个过路的行商，这不，就给了钱，而且第二日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要不然说这世界上也总有人是有良心的，知道知恩图报，这好事多做点，总没错，指不定哪天就发财了。” 苏有志说着，又忍不住显摆说了一句，“你们知道这商人给了多少钱吗？给了足足五十两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钱，这下好了，给秀婷买药的钱也有了，造房子钱也有了!” “你说啥？五十两!”张氏两眼冒光，原地蹦起，“钱呢？你给我拿出来!” 李氏就知道自家男人这个大马哈，听到他说出五十两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有志然后对着张氏说道，“娘，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分家了，这钱要是给了你，那谁给我们造房子呀？难不成要我们二房全都去喝西北风啊？” 第66章 中举 “什么喝西北风?家产都给你们分了，得了银子也不知道孝敬爹娘，藏着掖着的，也不知道是防谁!”一想到若是没分家，这么多钱都是她的，张氏心里就像火烧了一样。 “娘你不要乱说，我和三弟能防着谁呢，家里面也就这些人，谁还不知道谁呢？我只要逢年过节，这孝敬你们二老的银子是肯定不会少的，断不会做出被人戳脊梁骨的事。”苏有志脸笑肉不笑的说。 “真的只是这样吗？这段时间也没听说哪里有什么行商的人经过咱们这里啊？”苏有书心里是不信的。 “对啊对啊！而且，什么药值这么多钱，连造一间砖瓦房的钱都够了，莫不是人参吧？”周氏也紧跟着苏有书的话说道。 大房夫妻俩一唱一和，不禁让其他人心中又升起了疑窦。 只是还不等苏正禄问出口，苏蓁就已经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大伯整日都呆在屋里不出来，又哪能知道这村外什么时候会有过路的商人呢？这山上你更是从未踏足过，怕是连着山上的路你都不知道怎么走，就算告诉你们山上有名贵的草药，你们能摘到吗？” 苏蓁一番话让大房一家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周氏以往脸上假装的温婉贤良都要做不下去了，“三弟，我这还未说几句话呢，小蓁这丫头未免也太过伶牙俐齿，不受管教了，我是不好好教官，怕着日后会害了你们一家!” “大嫂这说的是什么话？小蓁是什么样子？我最是清楚，日后如何也不会牵扯到大哥大嫂，再说这管教之事，我们做父母的自会上心。”陈氏越发觉得这个大嫂不是个好相处的了，她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但是堵别人的嘴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看不出来啊，三弟妹以前只会闷着声做事，没想到也有这样能说会道的时候，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周氏也不甘示弱，“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有其母必有其女，大伯母这话说的不错，这哪一房哪一家不是这样呢？”苏珍暗示，不管是周氏和苏莺，还是张氏和苏娇，或者是李氏和苏蓉，谁不是一样的呢？“大伯大伯母有空惦记着我爹娘和二叔二婶的家产，不如多砍点柴，多打点猪草，或者再去多读几本圣贤书。” “哈哈，小蓁这话说的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又何必把手伸的那么长?”苏有志哈哈一笑，又接着说道， “再说这放榜的日子该到了吧？怎么也不见有官差来咱们家敲锣打鼓的报喜呢？不会是大哥和大侄儿又没中吧？” 苏有志的嘴最毒，装掏人心窝子戳，不过，这不止大房一家人脸上漆黑一片，老爷子更是当场大发雷霆了，“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哥哥侄子若是没有中举，你就这么开心吗？你们可是亲兄弟!” 这话说的，苏有志闷不吭声，老爷子发话，他也是不敢轻易顶撞的，这话要是换做以前，他当然是希望家中的读书人能够证据，但是现在他们要是中举了，他心里可能反倒是不痛快了。 哼，想到以前这个说日后要带他们过上荣华富贵生活的大哥，心里是越发的看不上眼了! 从未被家里的人这般下过面子的苏有书 心里难堪极了，铁青着脸，甩袖就要准备进屋。 却在这时，只听外面一声声的敲锣打鼓声，由远及近而来，随后便是“砰砰砰！”的敲门声，伴随着村长的说话声，“正禄啊，快开开门，大喜啊，官差老爷到你家报喜来啦！” 闻言，苏正禄眼神一亮，苏有书亦是如此，两人一前一后顾不得院子里的事儿，全都涌向了院门。 院门一开，就看见村长满脸喜悦，拱着手向苏正禄道贺，“正禄老弟啊！你家真是读书人才多啊，有人中举啦！这不官差老爷来道喜了。” 门外站着两位官差，一人一手拿锣，另一人手上拿着一本册子，开始宣读:贵府老爷苏文博，高中汾西乡试第48名。 这话一出道和深不绝于耳，门外可不止两位官差，还有许多闻声而来的村民 。 “恭喜贵府老爷中举了!”两位官差也是拱手道喜。 只见苏正禄此刻已经笑成了一朵菊花，连忙喊着两位官差要进屋喝杯茶。 “不了不了，喝茶就不必了，我们兄弟还要去下一家呢！”两位官差连忙摆手。 见此，苏正禄赶紧塞了一个没有绣花的荷包给了面前的官差手中，“两位官老爷辛苦了，即使不喝茶，那这点心意就权当做是给两位老爷吃个酒了!” 捏了捏荷包里的银裸子，最前面的官差也面不改色的收下了，又笑了笑，道了贺。 官差一走，院子里一派喜气洋洋的，大方一家喜出望外，众人对着苏文博是嘘寒问暖，苏有书拍拍苏文博的肩膀，“好孩子，比我有出息，终究还是考上了举人，还只用了两次就考不上了，有出息，有出息啊！” 苏正禄连日来的心力憔悴和分家带来的疲倦一扫而空，满心满眼的都是苏文博这个大孙子，终于是考上了举人，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事，只差一步就能光耀门楣，这么多年来，他对大房的栽培也算是没有白费，他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也总算是狠狠的出了。 周氏更是笑成了一朵菊花，高兴的坐在一旁，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她这当娘的，沾着儿子的光，想着刚刚门外那群人惊讶羡慕的眼神，得意极了。 “好好好，再努力一把，我们家就算是真正的光耀门楣了，到时候改头换面，做个官家人，也算是真的出人头地了。”苏正禄拉着苏文博絮絮叨叨的说着，真真是喜出望外。 这时候刚刚跟着官差出去的苏蓁也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新消息，“爹，咱们村后面那户黄阿叔家的儿子也中举了，还是第二名呢！不过言彬哥落榜了” 第67章 算盘 “第二名是叫那啥会元对吧！乖乖，听说那第二名可食官家俸禄啊！”苏有志听了一耳朵，立刻就惊呼出了声，“黄家那孩子叫啥来着?黄进轩是不是?” 周氏见得苏有志大呼小叫，脸上的炫耀和嘲笑的表情掩都掩饰不住，“二弟，这黄家的人跟咱们可没啥关系 ，你在这大呼小叫啥呢？莫不是高兴错地方了。” “你说什么呢，都是同村的人，这黄家儿孙一次就考上了举人，不说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但是现在咱们作为同村的人，过去道个贺也总是没错的。”李氏就见不得周氏那自以为是的样，连忙怼了回去。 “只可惜啊，人家姓黄，不姓苏，这黄家自家的田地都有好几十亩，你们想在后面捡点好处，怕是不能了。这言彬也没中，也是不能求到什么好处了，”说着，周氏又假装皱眉和为难的说，“不过，文博考上了举人，就手底下一下子就有了一百多亩田地的免税，咱们虽说分了家，但毕竟也还是关系最亲近的，也不用说像别的那些人家一样要花钱把田地放在我们名下，只要每年你们二房和三房都给一半的粮食，再帮我们家和爹娘打理剩下的田地就成了，这样你们免除了赋税，又能帮着打理农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怎么样？” 还怎么样？这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算桌子都快要蹦到苏蓁脸上了。 我朝税收收主要是丁税和田税，这田税就是交谷物或者草料，只占所有赋税税中的小部分，主要是丁税，三到十四岁的交“口钱”，每人每年二十钱，十五到五十六岁算成年，交“算赋”，每人每年交一算，一算为一百二十钱。 还有十五到三十岁还未出嫁的姑娘家每人每年要三算甚至更多的钱。不过家中有苏有书，这个哥哥和苏文博这个大侄子，两个秀才，这也是为什么苏娇挑三拣四，不急着嫁出去的原因了。 再来就是每年的徭役了，每个成年男子都要给国家办事，或许是修城墙，挖沟渠这样的活，也或许是去朝廷当一个月的兵，更惨一点的就是去边关戍边三天，不过这都是可以花钱解决的事情。 也就是说，苏蓁一家五口每年要交三百钱的赋税，也就是每年三十两银子。 这周氏想的可真是美，把田放在他们名下，给他们交一半粮食，还要帮他们打理田地，现在已经分了家，然后他们家每年照样还是得交给朝廷三十两银子的赋税，这话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好笑吧。 “大伯娘的好心，我们心领了，这光谁爱沾谁去沾，如今朝廷每年的田地收税并不重，您这好心还是留着去帮助别的人吧!”苏蓁嗤之以鼻，每年三十两银子以她的能力才不是问题。 苏蓁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还有别人不明白呢，就比如苏有志夫妇俩，还没想到丁税这份上呢！只当初真是个小孩子心性，不知道田地放在举人名下的好处，这能少交点粮食自然是好的。 想到这里，苏有志又假面的笑了起来，接着周氏的话说，“还没恭喜文博考中了举人呢！这日后，我们二房的田地若是放在你家名下，但是三房不愿意的话，就我们二房可伺候不了三十多亩田地，我们二房最多帮你们打你们一半!” 要说苏有志此人真是大事不精，小事处处钻营，听到他这话，周氏还没说什么呢，就被苏文涛打断了，苏文涛皱眉轻声喊住他爹，“爹，你在想什么呢？咱们现在已经分家了，就算是把田地放在大哥名下，那也只能少个田税，还有人头税呢！这才是大头，你清醒一点啊！” 苏有志一愣，如醍醐灌顶一般，对呀，人头税才是关键，他差点就被大房给耍了，顿时勃然大怒，冷笑着看向大房，“好啊，我就说你们大房怎么能这么好心？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呀！到时候田地给了你们啊，人头税还是要我们自己交!真是把我当傻子了是吧！” “二弟，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前段时间咱们分家也是因为你，现在分了家了，你自己得不到好处了，又怪到我们大房头上，当初分家的时候爹就说过了，若是日后你们二房三房沾不到我们大房的光，可不要怪爹娘!”苏有书站出来反驳，觉得自己这个二弟无理取闹，“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沾我们的光也罢，你可莫要忘了!” 苏有志被嘲讽了一通，呵呵的说道，“当初说分家的人可不是我，你也莫要忘了!也是我糊涂了，你这种光，确实我们沾不得，我呸!” “你你，有辱斯文!”苏有书这种书生自是没法跟从小在乡野地间长大的苏有志在口头上占到什么便宜。 “好了，今日文博中举也是一件大喜事，即使已经分了家了，有些事情就不要再说了，都该干嘛干嘛去，”苏正禄说着，又转头对着屋里的张氏说话，“老婆子，明日备上一桌酒菜，也请乡亲们沾沾喜气。” 这边张氏在确定了苏文博中举的好消息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到了苏娇屋里，她可不只是为了大孙子中举高兴，更是因为苏娇跟曹家的亲事要成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曹家的马车就来了，大太太就带着二太太和二太太的儿子曹重光，拜访苏家，还请了媒人。 大堂里面是热热闹闹的，时不时传来说笑声，一派和谐欢快的气氛，最后是张氏和苏正禄亲自送了三人和媒人出门，看来事情事情是说定了。 只见张氏拿着两家交换的更贴，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似已经看到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在向她招手。 苏蓉这时风风火火的进了三房的门，一脸八卦的对着苏芜说，“小芜，你知道吗？刚刚曹家的人和小姑定亲了，就定在了今年的九月。” 苏芜一脸惊讶，“你咋知道的?”这堂屋里的说话声不凑近认真听，可是听不清的。 苏蓉嘿嘿一笑，“我刚刚偷偷的听了一下，正好就听到了。” 第68章 自己读书出人头地 “这下可让大房的人得意坏了，”苏蓉脸上愤愤不平，“你瞧见苏莺那脸上的神情没，搞的中举的人是她一样。” 说着，苏蓉还哼哼了两声。 “你想那么多干嘛？那是她亲哥哥，横竖大哥中举了对咱们名声上也是有好处的。”苏芜安抚的说。 “这要是搁以前，我自然也是开心的，但是经过我娘的事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苏蓉觉得跟苏芜说不明白，她还是得要跟苏蓁去说，“小蓁，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她能怎么想？这种事情跟她无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大哥考上了举人，也算是圆了爷爷奶奶这么多年了想法，小姑也觅得了如意郎君，皆大欢喜呗！” “啊？”苏蓉不明白，这怎么就皆大欢喜了？他们才分家就中举，一点好处沾不上。 不得不说苏蓉和她爹是真像，小聪明有，总是问题，想不到点子上。 “大哥中举了，如果我们没分家的话，难道我们就不用干活了吗？我们就有好饭吃了吗？就不用挨奶奶的骂了吗？”苏蓁直接三连问，“没分家的话，我们确实不用交赋税，但是我们手上也不会有银子，还是要一家人挤在一间屋里面，依然是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明白了吗？”苏蓁又说道，“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们家出了个举人，面上有光，是有些好处，但是只要我们自己自力更生，我们自己家也出了读书人，这好处才是切切实实落在我们自己身上。” 苏蓁一番话，不止是苏蓉听懂了，旁边的苏芜和苏有山夫妇俩也听明白了，本来心里还有些闷闷的，一下子就疏通了。 “小蓁，你说的真对!”苏蓉一下子站了起来，“等日后我哥再去读书，也考秀才，考举人!” “鬼丫头，你是哪里听得这么多的道理?说的一套又一套的。”陈氏笑看着小女儿说道。 “娘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苏蓁看向陈氏问道。 “你说的对，等日后我们也送文谦去读书，说不定哪天也能出人头地。”陈氏这段时间面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愁苦，眼底全是对未来生活充满的希冀。 ...... 自从房子地基打好之后，苏蓁就拿出了一份户型规划图，这东西她在造房子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她还计划在院子中间打一口水井，这样日后吃水就不用去河里挑了。 “小蓁，这房子倒是看的新颖，这恐怕花三十两银子造不出来吧?”苏有山看着图纸怀疑。 这个花三十两银子肯定是少了，但是地皮就那么大，多也多不到哪儿去。 “爹，咱们这个房子是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就这么大点地，再多花点钱也花不了许多。” 苏有山想了想，点了点头，又说，“不过这么小的地方，你要做一个房间吗？ “我要一个人住，再小都行。”苏蓁坚持，一直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苏蓁画的图很简单，一个一进的小三合院，由于地皮不大，除了正房，左右两侧的东厢房和西厢房都不大，连倒座房都没要，要了倒座房就成了四合院， 苏蓁是这么考虑的，爹娘住正房，带着苏文谦一起，毕竟文谦还小，她和苏芜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 什么?她没给苏文谦长大留房间，她当然留了!留了耳房，本来连耳房也不想要的，可是特意为他留着的。 那文谦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子，居然连间厢房都不给他留吗？不好意思，在苏蓁这里没有弟弟住大房间，她住小房间的道理，同样，她也会说服苏有山夫妇。 这近日来，苏蓁时常会去造新房的地方看看，山上去的少了，偶尔会去一趟也是跟着苏文耀一起。 苏文耀性子跳脱，爱玩爱闹，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他都爱，偶尔玩过了头也会被他娘一顿揍。 “小蓁，以后你搬出来了，咱们就天天去上山打猎如何?这下河摸鱼，每次被我娘发现了，都给我一顿揍。”苏文耀苦大仇深，这下河摸鱼免不了把衣服弄湿，他娘在家里备着的竹条都打断了一根。 但是苏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才不要!” 闻言，苏文耀一急，“为啥?” 还为啥，“因为我以前上山打猎是为了饱腹，你上山打猎，纯粹是为了玩乐，咱们俩性质可不一样。” 苏文耀家中每日都是一日三餐，他作为家中的宝贝大疙瘩，尤其还是没了爹，自是吃的饱饱的，看他的膘肥体壮的，就看得出来，不说日日有荤腥，那也是月月有。 闻言，苏文耀蔫了，连手上今天自己捕到的野鸡都觉得不香了，叹了一口气，“好吧！” 两人分道扬镳，回了各自的家，苏蓁一进门苏莺就看见了。 苏莺脸上没有一点前几日的得意骄傲了，反倒是满脸恨恨的看着苏蓁，尤其是看到她手上的野鸡之后，更加明显了。 为啥呢？ 因为自分家之后，张氏就发现自己清闲了十几年没做的家务活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每日里的洗衣，做饭，扫地，打猪草，劈柴，喂鸡鸭，喂猪，还有一些零碎的家务活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本来刚分家的时候，因为鸡鸭猪这些东西都是养在一起的，她还能甩手不干，等着二房三房的人去喂，结果李氏发现了每次都是他们喂牲畜之后，干脆把她们二房和三房分得鸡鸭赶了出来，单独圈了一个地方养，这喂猪更是离谱，直接在一头猪上做了记号，只喂这一头，另一头就不让它出来。 气得张氏一个倒仰，骂骂咧咧的，又无可奈何，现在的李氏战斗力杠杠的，一点也不畏惧张氏，直接我行我素。 虽然办法粗糙，但是效果明显，张氏日日这么干活，都要累死了，之前周氏这个大儿媳还在家的时候还能全让她做。 现在好了苏文博中举了之后，大房一家又到镇上去了，把她这个老婆子累的。 第69章 谈资 从天不亮开始做到日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整日里对着二房三房的人骂，还扬言说他们得的那些钱都是分家前得的，必须得拿出来分了。 可惜，没有一个人理他，都是当做耳旁风。 陈氏刚开始还有些觉得自己不孝，但是一想到自己分家就得了这么点东西，若不是小女儿拿出了银子，他们怕是真的没法过日子，于是这么一想，心里的那点不安也就放了下来，而且张氏每日都骂，她还要操心造房子的事，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新家，也抽不出空来应付婆婆，时间久了，也就当做了耳旁风。 两兄弟的房子快要建成大半了，看着房子的样式，村里人不免议论了起来，不是说苏正路两口子没分多少东西给下面的两个儿子吗？怎么这么快就造了房子？还是砖瓦房？也没见着他们卖地卖粮食呀！ 村里人又八卦了起来，众说纷纭，都怀疑是不是苏正禄私底下又补贴的两个儿子？当年苏正禄回乡的时候，可是一口气买了好几十亩的地，还建这么大的房子，手里面总该还会有些银钱，也有人说，底下的两个儿子自己藏了不少私房钱。 在造房的时候还是有工人忍不住问了兄弟俩，他们二人也没藏着掖着，来路都是正正当当的，一说给村里面的乡邻听，一听到说在山上找了昂贵的草药，众人羡慕不已，于是上山找草药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闲着的人都上山了，希望自己也能走那好运发财。 这期间，苏有书的大女儿苏蕙和她丈夫张旭还有她婆婆都来了，也是因为苏文博中举一事来道贺的。 要说这苏蕙的婆家啊，也是一言难尽，嫁的是张氏娘家侄儿的儿子，当初也是张氏做的媒，家中也有十几亩良田，可惜也是一个不成大器的，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 可惜了苏蕙这姑娘，在娘家的时候呢，是整日里干活，那时候苏蓁他们都还小，也就苏蓉和苏芜能帮上一点忙，大部分活计也都压在苏蕙身上，张氏只要有不如意，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好不容易长大了一点，爹也考上了秀才，结果却被张氏做媒说给了这么一个人，图的就是当时张旭家的聘金给的多。 这张旭的娘也是想着自家儿子娶了个秀才的女儿，定能够让自己的儿子改邪归正，可惜不遂人愿。 从前苏蕙在家中受了太多的磋磨，性子胆小懦弱，只知道一味的干活，根本压不住张旭的性子，见自家娶的儿媳是这样，张旭的娘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跟张氏这个没人发火，苏蕙自然就遭殃了。 要不然也不会逢年过节的也不让苏蕙来一趟娘家，这次过来纯粹听说苏文博考中了举人，但这不，他们也赶紧巴巴的上来了，捞点好处。 张旭和他娘对着张氏就是一顿吹嘘拍马，阿谀奉承，说苏文博有文豪将相之才，日后说不定还能为她请个诰命，让他在家中做个封君老太太，夸的天花乱坠。 张氏听着心里受用，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可惜张旭一谈到把田地全部都挂在苏文博名下，这涉及利益的事，张氏就清醒了上次张氏被一个乡亲夸的飘飘然，一口答应了把他家所有田地都放在了大孙子的名下，后来苏正禄知道了对她是好一顿责骂，现在他一听到这事就警醒了点。 于是张旭母子最后也只要到了八亩田放在苏文博名下的好处。 看着两人都不是很好的脸色，张氏假装为难的说，“梅嫂子，我也是看着你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小蕙也嫁在你们家里，这才给八亩地，我这村里呀，这么多乡里乡亲的都想要把田地放在我孙子的名下，给你匀了这么多可是不容易呢！” 闻言，张家母子俩的神色缓了缓，心中虽仍觉得不满足，但也知道好歹，“那如此，还真是要谢过亲家了。” “不过，我上次在你们家，你们家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这次过来你们就分家了？”这梅婆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氏一听到这个，就来气，尤其是想到那么多银子都飞了，就巴巴开始对着亲家开始数落下头的两个儿子如何如何不孝，儿媳妇如何如何让她跟两个儿子离了心。 从外头带着三弟苏正寿进屋的苏正禄老远就听到张氏在把家中的事情抖落出去，气得面色铁青，有碍于有外人在场，发作不了，只能进屋去打断他们谈话，并且用眼神警告张氏。 苏正寿也是来道贺的，他现在住在镇子上，家中虽有些田地，但是不多，他主要是经营着镇上的小铺子为生，这次来苏正禄家也只他一人过来道贺了，吃过午饭便走了。 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苏正禄狠狠的对张氏甩了脸。 张氏还一脸迷茫，这次她可没有忘乎所以，所以也只答应了亲家的八亩田，怎么老头子还是对她甩脸色？ 见她这样，苏正禄呼了一口气，瞪着张氏说，“以后你莫要把家中的事都跟这些外人说，你以为光彩吗？脸都要丢尽了！到时候咱家的这些破事不说咱们村，这一片的村子都知道了!你想做别人茶余饭后谈资吗？” “我...”张氏说不出话来，只能埋头去收拾碗筷。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由底下的儿子儿媳去干的，现在事情都压在了她身上。 张氏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等这次大房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要求李氏留下来照顾家里，伺候公婆。 李氏闻言，脸上神情一僵，笑着说道，“娘，不是把文豪留在家里了吗？有什么事儿可以让他帮忙做着呀！” “他一个小娃娃，能做多少事？每日让他去捡个柴火，放个牛都唧唧歪歪的，还瘸了个腿，做事不利索就算了，还要老婆子我照顾他。”说着，张氏又看了周氏一眼，“怎么?留在家中照顾公婆委屈你了?” 第70章 苏莺的委屈 这要是只是照顾苏正禄和张氏，倒也不是麻烦事，但这家中还有刁蛮的小姑子，干不完的家务事，最重要的是吃不了好的啊，这怎么行呢，现在好不容易儿子考上了举人，这镇上的日子当然是要比村里面快活多了。 想到这里，周氏忙不迭说道，“这哪能呢？娘，主要是有书他们爷俩还有小叔平日里在镇上，没有个人洗衣做饭的话，怕是有些不方便呢，总不能让他们三个读书人自己下厨做羹汤吧，他们的手日后可都是都是要用来写字的。” “大儿媳说得对，他们仨在镇上没个内宅照顾不行。”苏正禄拍板说道，眼睛看向了苏莺，“那就莺丫头留下来吧，莺丫头跟着去镇上，也什么用，来回多花费钱财不说，还要多开一份在镇上的开销，不如留在家里。也好早点学习怎么料理家务事，免得日后嫁人了，闹出笑话来。” 苏莺听着这话，心里慌得不行，本来自己哥哥刚刚考了举人，得意了好几天，处处炫耀，还处处被人吹捧，连镇上的那些小姐妹都高看她一眼，羡慕她有个好哥哥。 忽然就被通知要被留在村里面，满脸的不情愿，面色焦急，抓着周氏的衣摆说，“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娘，我不要。” 闻言，苏正禄脸色很不好看，他刚刚才发话，立刻就被孙女儿拒绝了，一个个的都学了苏蓁的丫头的样。 张氏是直接骂人了，一拍桌子，指着苏莺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不了，怎么让你留在家里面？委屈你了吗？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日后还要给你找婆家!个个都学苏蓁的贱丫头的样子反驳长辈了!真是好的很哪!” 见自家爹娘都不高兴，苏有书赶紧拉住了苏莺，“你爷爷说的对，留在家里可以帮着料理家务，还能孝敬长辈，这是好事。” 好事?苏莺根本不这么认为，可惜不会有人听他的意见，等到苏有书他们再去镇上的时候，苏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爹娘带着哥哥和小叔走了，扒着门框，满眼的不舍和委屈。 不一会儿，就偷偷抹起了眼泪，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爹娘几次呢！ 这一头的周氏远远的看着女儿，心里头也是满满的不舍，除了大儿子，另一双儿女都留在了家中，从前的大闺女也是这般被留在了家中，好不容易丈夫考上了秀才，能松快松快又被嫁出去了，现在小女儿也是。 两天过去，苏莺可是干足了活，张氏可不管她累不累，所有的活都由苏莺和苏文豪来干，不干就等着挨饿挨揍，见识过张氏的手段，苏莺这会儿边剁着猪草，边看着苏蓁进门，心底的不平一下子就有升了起来，目光跟淬了毒似的。 可惜，苏蓁才没兴趣管苏莺的目光呢，把鸡给陈氏处理之后就表示自己想吃炒鸡肉。 等晚上苏有山从新房的地方回来之后，在饭桌上，苏蓁表示今年就送文谦小弟去学堂读书，现在正值春季招生，时间刚好。 苏有山夫妇俩听到给儿子读书很激动，这事他俩都很上心，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苏有书教的学堂，但是想到文涛还是歇了心思。 苏蓁看到爹娘都没提苏有书的那个学堂，也知道了他们的心思。 “我早就看过了，镇上还有一家姓林的夫子也开了一家学堂，因这个林夫子是个举人，束修要贵一点，但是也贵不了多少。” “那行啊，不过文谦能行吗？”夫妇俩看着正在大口吃鸡的小儿子不禁又有些担心。 “怎么不行，别看小弟这样，他已经学完了《蒙学》，连《千字文》都已经学了大半了，能考科举得功名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无碍，总比目不识丁要好。” 听到自己要去学堂读书了，苏文谦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兴奋的晃着腿，信誓旦旦的说，“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 见此，众人都是忍俊不禁，哈哈笑起来。 而这头苏莺看着碗里的野菜糙米粥，胡乱的用筷子拨着碗里发黄的野菜，看着张氏把两个鸡蛋送到苏娇屋里，羡慕的流口水，不想吃碗里的饭，但是肚子又实在是空，只能干咽下去，一边吃又一边流泪了。 张氏见她这样，把筷子一拍，气冲冲的说道，“你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丧给谁看呢！我和你爷爷还没死呢！尽倒人胃口!” 闻言，苏莺哭的更大声了，从小声低泣到嚎啕大哭。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揪着苏莺的头发就是一个后仰，狠狠地给了苏莺两个大耳刮子，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一顿责打之后，苏莺老实了，再多的不甘，也只压在了心里，动手去收拾盘子碗筷，洗完碗之后还要给苏娇倒水洗脚。 这头二房三房的孩子除了苏蓁，其他孩子听着张氏打人骂人，和苏莺的哭嚎，似乎又想到了以前被揍的日子。 “还是分家了好。”苏蓉悻悻的说了一句。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闭上嘴！回屋去！”李氏听见了苏蓉的话，凶了她一句，分家这种事情小孩子不要总挂在嘴边，免得让人听到日出许多闲话来。 李氏这过来是听说了三房准备送孩子去学堂，她的心里想着文涛天赋不差，虽然中间断了几年没读书，但是再去学肯定也还来得及，想打听打听苏有山他们准备把文谦送到哪个学堂去，她也把文涛送过去。 这头两房聊的热火朝天，那头苏莺不仅要给苏娇端水，还要倒洗脚水。 满腹委屈和屈辱在苏莺心头，巨大的落差感让她难受极了，她又不是苏娇的丫鬟，凭什么要给她倒洗脚水。 但是张氏还在一旁呢，再不情愿也得去做。 等终于忙碌完了的苏莺看到二房三房的灯火早就灭了，抱着满满的嫉妒和愤恨上了自己的床。 一晚上都睡不安稳，连做梦都是被爹娘丢下来了和被张氏打骂的情景。 第71章 尽早搬家喽 从前因着大儿子是秀才，大儿媳又一惯会做人，会说好话，而且又不在家中长住，所以，张氏也愿意给上两分好脸色。 但是现在家中事情没了二房三房的人来做，总不能压在他一个老婆子身上吧！ 要让张氏来说，就是苏莺被周氏惯坏了，在镇上好日子过久了，女孩子家家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日后怎么说门聘礼多的亲事呢？ 次日，天不亮苏莺就被张氏给骂起来了，原来张氏骂苏蓁的那一番话，现在成了骂苏莺的，不过，苏莺可没有苏蓁的硬气和本事。 一大早的，苏有山今日没去造房子的地方，而是和苏有志一起带着苏文涛、苏文谦去了镇上，看看学堂。 顺便苏正禄也让他们帮忙去镇上买点香火和香烛，因为村中有两人都考中了举人，要准备开祠堂，登记在册，为此，还特意挑了一个吉日，就在这个月初九，且正好这天前一日，初八，苏蓁家准备搬迁，入住新屋。 本也不用这么急的，新房还要晒晒，但是上次吵了一架之后，又正好赶上了苏文博中举，大房的人更加得意了，有意无意透露出这房子已经是他们所有物了，眼下再在家中住着也确实不太合适了，早点搬走，少点是非。 这次苏蓁也跟着去了，因为苏蓁想要做生意了，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挣钱，也不用担心张氏那边。 她现在有两个点子，做肥皂或者做香水，等生意做大之后，她还想开一个酒楼。 现在去镇上了，主要是为了看看行情和市场，等一住进新房，她就立马动工，钱生钱，努力过上发家致富的幸福生活。 在给苏文涛和苏文谦确定了要上的学堂之后，两人每天都一起去上学，不过不在一个班。 这其中最高兴的还是要数苏文涛，曾经拥有过，也失去过，现在还可以去学堂，心中是由衷的欢喜，虽然对日后的同窗也抱着忐忑的心理，但是他爹说了，这个学堂和上个学堂绝对不一样，而且现在还有文谦小弟和他一起，两人每天一起上下学。 对了，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苏正禄托底下两个儿子去买香烛和香火的钱，张氏还不想给。 可惜苏有志早留了一手，他根本没把香烛和香火带进院子，必须得等张氏把钱给他，他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把张氏气的在院子里大骂，还拿大扫帚打苏有志。 但苏有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在钱这个字上，他是绝对不会让一文的。 任凭张氏如何撒泼不给钱，他是绝对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苏有志获胜了。 这一番动静，又让村里的邻里瞧了一个热闹，传了好一阵。 有人说这张氏不讲理，也有人说，苏有志对自家老娘太不孝顺了，不过是几文钱的事...... 给苏正禄气的，明明家中是喜事，结果就因为买香烛这种事让整个村都看了笑话。 ...... 终于等到初八这一日，三房一家先搬进了新房。 看着三房把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搬，苏有山找他老爹要了一下牛车来运送。 要是要到了，但同样也得到了张氏和苏娇的嘲讽，“放牛的时候不知道在哪，用牛的时候倒是跑的比别人快!” 自己的娘说这话，让苏有山本来因为乔迁之喜的好心情低落了不少，闷不吭声的把车拉走了，期间没有理会张氏的任何一句话。 这头新房这里，院子里开了两桌席面，外面也开了两桌席面。 因为桌子不够，还搬了邻近人家的桌子来凑数。 这做饭的人，洗菜的人也都是村里的婶子来帮的忙。 众人对砖瓦房都是一顿羡慕加夸赞，当然也免不了会有人酸上几句，酸话苏有山夫妇全当没听清，对所有前来道喜的人都表示欢迎。 新屋子里面的东西已经置办了一些，如桌子床这种经常要用的，凳子什么的目前就只做了四条大长板凳，和两个苏有山自己手工做的小凳子，其他家具等以后慢慢再添。 房子空是空了些，但是能早些搬进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陈氏没舍得扔掉以前的盖了十多年的破被子，还准备拿着被子接着盖呢。 被苏蓁一把制止了，明明做了新被子，不愿意使，新床盖旧被子，别太糟蹋新床了。在苏蓁的百般劝说之下，陈氏决定把这床被子做垫被。 苏蓁：......好吧，总比盖着好。 苏蓉还有同村的几个孩子，见到苏芜和苏蓁的房间空间这么小，发出了疑问，“小芜，你们房间这么小，干嘛不住一起啊？这样好住一个大点的房子啊？这样住着不挤吗？” “才不会呢，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也不用讲究那么多，我就是因为喜欢自己一个人睡，所以才要求把房子做成这样的，”苏蓁一本正经的说，“虽然空间不大，但是这些空间都由我一个人做主，也不会有别人的打扰，一个人住还安全感满满。” 苏蓁和苏芜一同住在西厢房，不过中间隔开了，单独开了两个门。 因着苏蓁的强烈要求，就是屋子小一点也不在意。 “就是她鬼点子多，所以我也想着自己一个人住。”苏芜看着苏蓁，巧笑的说道。 “那我也要一个人住，我也要一个人住!”苏文谦小小的身影也急忙说道。 “想啥呢，你得跟爹娘住。”苏芜毫不留情的戳破的想法。 啊？文谦小弟一张苦瓜脸，又眼巴巴的看向苏蓁，“我不要跟爹娘睡，五姐，我晚上跟你睡好吗？” 苏蓁看着文谦小弟一副期待的样子，默默撇开了脸，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文谦小弟受到了打击，刚把目光看向了苏芜，确定苏芜直接转头出了门。 见此，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尤其苏文耀笑的最欢了。 文谦小弟心碎，他最喜欢的五姐不喜欢他，连三姐也是。 为此，文谦小弟一下午都瘪了一张嘴，连特意因为搬家而央求爹娘给他请了一天假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饭桌上不说有大鱼大肉，苏蓁还是尽自己所能和苏文耀一起上山逮了几只小野味添菜。 第72章 酱油 饭桌上，看着端菜的陈氏，周氏笑吟吟的说道，“三弟妹，你家的新房子可真是气派，就是跟老宅比也差不了多少了，还有这饭菜，有荤有素，还是山上的野味！平时也难得见到一回，怕又是小蓁在山上得的吧？” 陈氏不知道周氏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哎呦，要不说这小蓁厉害呢，年纪不大，又会打猎，又会找草药，只可惜啊，从前没分家的时候，爹娘也没吃上这些好东西，没跟着享享福。”周氏意有所指的说道。 其实不就是想说，分家了，你们一下子什么都有了，房子也有了，钱也有了，也不顾一下老两口。 陈氏的笑容缓了缓，“哎呀，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何止爹娘没吃上好东西，底下的儿孙除了在镇上的都没吃上好东西，我没啊，能有如今的房子住，也是，多亏了小蓁捡个狗屎运，不然呢，怕是要一家人住进一个茅草屋里面，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完冬天呢！” 说着，陈氏又接着抢先说道，“要说现在过的最好的还得是你们大房，这文博刚考上举人，多荣耀的事情啊，明天都要开祠堂了，日后说不定还能够在县衙谋点职位呢，要是更好点，说不定考中了进士还能当大官呢！日后的日子呀，定是越来越红火的。” 周氏哑口无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陈氏立马就转身走了，去厨房端菜了。 周氏只能假装吃菜，心里不屑，觉得陈氏虚伪，不过嘴上吃肉的动作是一点都没停。 终于，酒足饭饱，宾客尽欢，收拾完狼藉之后，终于能洗洗，安心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苏蓁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听着外边田野里面的蛙叫声，心中无比的安宁。 来到这异世这么久，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意识一动，她就消失在了房中，进入了自己的空间。 空间里的豆子全都熟了，颗颗粒大饱满，在外面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高品种。 本来苏蓁是想做大豆油是的，因为她记得肥皂就是用油来做的，猪油太奢侈了，香油味太重，感觉就是豆油最好的。 但是现在豆子有了更好的用处，做酱油的，主要这几次苏蓁发现烧肉菜没有酱油这个好东西真的会少很多食欲，跑了好多家仅有一家才卖，一问才知道这东西金贵着呢，一罐酱油九两银!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的。 不过，现在豆子还不能拿出来，没法解释来历。 出了空间之后，没有其他人的翻身声，没有呼噜声，没有梦呓声，苏蓁睡了一个大好觉，一觉大天光。 第二日一早，再也没有张氏的叫骂声，但是苏蓁还是五点半就起床了。 苏蓁跟陈氏打了个招呼，就背着一个空篓子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沉甸甸的。 “你这是装了什么？这么沉？”陈氏见到，连忙过来帮忙把篓子卸下来，揭开一看，居然是黄豆，“你从哪儿弄的这么多豆子?” “这不是用来吃的，有别的用处。”苏蓁揉了揉肩膀，“我要做酱油。” “酱油?我听说这都是有钱人家才吃的起金贵东西，你能做出来了吗？”陈氏听着有些怀疑。 “当然能，东西都是人做出来的，咱们只要多试试，就肯定能做出来。”苏蓁信心满满。 “这么多好豆子，可不能浪费了，真的能行吗？”陈氏用手伸进豆子里摸了一把，颗颗粒大饱满，她都没见过这样的豆子，“这豆子，你从哪来的呀？这么大颗?”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本来我是看到了一只野鹿，想把它打回来吃来着，结果跟着它绕了好两个山头，差点就把我给绕晕了，结果还是把鹿给弄丢了，不过遇到了一户人家，我见到他家门口就晒了这一大片的黄豆，于是就找他买了一些。”苏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差点自己就信了。 “啥?你还想猎鹿呢？！要是在山里迷路的咋办?”陈氏闻言一惊，有些责怪，“咱们家现在日子也能过了，日后这山里你就少去一点，我和你爹日后也找个活计干干。” “不用，娘，等我把这酱油弄出来，到时候咱们卖点钱，在镇上开个小食肆，等生意做大了，再开个酒楼，自己做生意挣钱了那才香呢！”苏蓁开始给陈氏诉说自己的计划和梦想。 “啪” 陈氏给苏蓁头上轻轻来了一下，苏蓁捂头，一蹦三尺远，迷茫的看着陈氏，这是怎么了？她娘个不经意动手打人。 “我让我让你少去山上，听见没有？”陈氏见小女儿那样，有些好笑，但是面上依旧很严肃。 “我知道了，知道了！”苏蓁撇嘴。 “若是你这酱油真的能做出来，咱们可靠着酱油挣钱不就行了，何必要去开一个食肆，你娘我会的吃食可不多，更别想着做那开酒楼的美梦了!” “这怎么能是美梦呢？我这都是有计划在说出来的，我知道很多吃食，而且很多吃食不都是人研究出来的吗？咱们肯定也行!”苏蓁很是一本正经。 “好了好了，这一切都是要在这个酱油能做出来的前提，说说吧，你准备咋弄？娘帮你!”陈氏还是不信，但是表示支持。 “咱们先把这些豆子放到缸里面泡着，泡上半个时辰，等它的皮发皱，然后咱们再拿蒸桶放到锅里面蒸上两到三个时辰再说。” “还要蒸啊，”陈氏又摸了摸筐子里面的豆子，觉得这些豆子要是被浪费了，那真是可惜了，“那娘拿点出来留种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苏蓁表示双手双脚都赞同，他本来也就是想留一点出来，总不能每次他都从空间里面争执，然后再拿出来，这次的借口是随便乱编的，再有下一次别人能信吗？ “不过，咱们等去祠堂观礼之后回家再弄吧！今日你大哥要在族谱留名，这可是大事呢！把饭吃了，未时就要开始了，你爹他们都已经先去了。” 第73章 成绩作废 族谱留名?不说她还忘了这事儿呢，既然如此，她也去凑个热闹，看看仪式。 说实话，苏家村这么多年从未有人中举，今年一下就中了两个，虽说另个人家不姓苏，但是也在这个村，照样都是好事。 现在外面都在传他们苏家村风水好，人才兴旺，许多人家都想把女儿嫁到这里来了，说不定也能蹭蹭苏家的好风水。 当然了，也有人说这苏正禄的二儿子和三儿子没福气，在家中帮忙干了这么多年活，刚分家，家中就有人中举了，真是运气不好。 这来观礼的人，可不止苏家村的人，邻近的人家有些村的人也来了，只不过这些人都在外面看着，议论纷纷。 祠堂的门大开着，苏家村德高望重的前辈都来了，各个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最开心的要数苏正禄了，听着众人的吹捧，像是这么多年来的一口气，总算是吐了出去。 当然了，这次的主角可是苏文博，身上穿了一件崭新的衣衫，上面还绣着竹子的纹样，隐隐露出的鞋面也是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也是新的。 此时的苏文博正在被众人簇拥在最中间的位置，虚心的听着各位族老的话，但眼底尽是得意。 “小蓁小蓁，这边来!”苏蓉早就过来看热闹了，一见到苏蓁就招呼她说话。 “小蓁，你怎么才来，这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苏蓉咋咋呼呼的说道。 “怎么了吗？”苏蓁不明白。 “哎呀，你真是平时机灵，这个时候犯糊涂。”苏蓉斜了苏蓁一眼，“虽然说我不喜欢大房一家子，但是这种事情总归是喜事，咱们早点过来也好多沾点好运啊！” “啊？”苏蓁真是服了，没想到苏蓉还信这个，悄悄说道，“你还信这些东西啊？反正我是不信的，要是真有祖宗保佑，那咱们苏家村该年年都出读书人，早该有人当大官了吧？” 苏芜听到自家小妹说这样的话，用手肘拐了一下她，“不要乱说，现在这里可都是族人呢。” 好吧，那就不说吧，苏蓁闻言闭了嘴，正好观礼的时辰也到了，认真观礼起来。 “从政必躬，尽职尽责，忠诚为国，造福于民，不可渎职，从业须精，务求专攻，掌握规律，熟练方法，精益求精，今有苏家子弟苏文博，考......” “快快快，苏文博的家人何在，快快出来！”忽然，外头有人大声喊道。 “正禄哥，官差老爷找你家文博啊！”有人领着官差赶紧来了。 声音十分焦急，匆匆忙忙的众人闻言，只见一对官差横刀立马腰间佩刀手拿着一本公文赶紧让开一条道路，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了？” “衙役怎么来了？” “哎，难不成这苏家又有什么好事要发什么？” “还真说不准，我听说这考中了举人就可以去当官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做县令呢，至少也能做个主簿。” “天哪，这岂不是要走大运呐!” 众人小声窃窃私语着，无不是羡慕的。 这头里面的苏正禄和一众族老也听到了，匆匆走了出来，带着苏文博一起。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苏文博笑着率先作揖说道，“小生正是苏文博，不知各位官爷找小生有何事？” “我得是来通知你，此次乡试试题泄露，考试成绩存在舞弊情况，此次乡试成绩作废。”回首的官差，严肃的说出一番话来，在场的人却是听得震耳欲聋。 “什么!官爷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作弊呀！”苏文博一听，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的双眼，刚刚的从容和得意全部都不在，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没有弄错，没有说你作弊，只是此次试题泄露，上头的大人震怒，所以此次参加考试的人，所有人都成绩作废，至于什么时候再考，就另等通知吧！”观察面无表情的解释完，转身就走了，去了下一家。 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等官差走了之后，就像是了凉水入了热油锅，瞬间炸开。 “什么情况呀？”路人甲说。 “不是说了吗？成绩作废!作废!”路人乙说。 “我的天呐，那这不是喜事变丧事了吗？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 “你能见过啥呀？你都没出过这个镇子，更别说考试啦！” “哎呦，真是太晦气了，这苏正禄家，岂不是一招从云巅落入泥土了？” “哎呦，你快别说了，你看看人家的脸色!” 此时，只见苏文博的脸色一片煞白，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爹苏有书也是一样的表情，嘴里喃喃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儿考试读书，向来都是顶点用心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而苏正禄的脸色由铁青变得惨白惨白的，大张着嘴，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爹!” 还没缓过神来的苏家族老们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只见苏正禄又倒了过去，又是一阵折腾。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另一户人家，同样的也是人仰马翻。 当然，这样的情况不只发生在苏家村。此次全国参加乡试的人全部都成绩作废。 这件事情让当今圣上震怒，下令让手底下的官员彻查。 以往众人自以为考试作弊，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更重要的考试上面，比如会试。 没想到此次乡试就出现了如此情况，还是因为一官家子弟在酒后喝醉和朋友们吹嘘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他们家好多子弟都是靠这种方式考不上去的。 此话被一位落榜的学子举报上去了，不仅仅是认为自己的一身才学被埋没了，更是嫉恨官场黑暗，连买通试题这种事情都能做到。 这一朝捅破可不得了，牵连甚广，还撤出了叛贼一事，多户人家被抄家流放。 第74章 蒸豆子 当然了，这些事情与底下的小老百姓是无关的，唯一有关的就是科考了。 这上头有人作妖，连累了许多学子，可不止苏家村里面的两位学子成绩作废，是这次考试的所有成绩都作废，各个地方都是。 此事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那些落榜的学子，这可能意味着他们能够再考一次，愁的是那些已经中举的学子，再考一次有的人可就不能保证自己再中了，尤其是那些靠运气中举的，更是叫惨不迭。 苏正禄晕厥过后，被众人抬着回了苏家院子。 张氏本在家待着好好的，一见这情况，吓得手里的针线篓子都掉在了地上，连忙上前去，“我家老头子这是怎么了？” “唉！”里正欲言又止，“先进屋，苏南中已经让人去叫了。” 张氏依旧很慌张，连忙看向自己的儿子们，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还听到功名、作弊之类的话，苏娇也出来了，“大哥，爹这是怎么了？” 苏有书没说话，还是僵着脸的周氏说了，“爹他宗祠里面晕倒了。” “中午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咋会这样呢？”张氏发问。 但是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苏有书和苏文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尤其是苏文博，脸上的倨傲彻底消失，就连爷爷晕倒了，也没反应过来，径直回了屋，关上了门，啥话也没说。 还是里正叹了一口气说了，“刚刚官差来了，说是这次乡试成绩不算了，让再考一次。” 一听这话真是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啥?那怎么官差没到我家来？反倒是你们先知道啦，骗人的吧？” 张氏不信，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神色作假，众人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情来骗她，也不得不信，只能哭嚎起来，“哎呦，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等苏郎中赶过来，熟门熟路的进了正屋，给躺在床上的苏正禄看了起来，扎了两针苏正禄悠悠转醒。 见此，苏郎中也早就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也只能宽慰的说道，“苏老弟，你也别太担心了，这次也不止你家文博一个人这样了，是所有的人，你家文博是有真凭实学的，再考一次一定也能考中。” 苏正禄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真是时运不济啊!唉！”说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当家的，你快别多想了，这要是把身子给急坏了，那可如何是好呀？”张氏凑向前去紧张的说道。 见苏正禄醒来，村里的人也陆续散去了，各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只剩下了苏正禄的几个儿子，留在了床前。 这头陈氏和李氏两位妯娌带着孩子都去了苏蓁的新家，一路走，一路都是议论声。 “哎呀，真是想不到呀，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儿?”这个时候，李氏倒是没什么遗憾的，反倒隐隐有些自乐，本来他家就占不大房的好处，大房要是过的快活，那她才不痛快呢！瞧前几日大房的得意样。 “二嫂，有的话说别乱说，村里人多，墙角也多，一传十十传百的，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你的名声不好，文涛的名声就不能好了，我可是听说了，这读书人非常重名声的，我们做父母的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陈氏赶紧说道。 “我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是叹这世事无常啊，从前我家文涛没能去参加童生试，现在也能发生这样难遇的事。” 几人进了屋，把门一关，苏蓉早就按耐不住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说大哥什么时候还能再考呀？” “这我们哪里能晓得呀？得等官方再发告示了呗！”苏蓁老神在在的说，“不过这几天你们家还住在老宅，估计要受脾气咯，把门窗关紧，小心被殃及池鱼。” “这你就放心吧，有我娘在，现在又分了家，才不管他们的那些破事呢！”苏蓉比以前要阳光开朗了许多，以前只敢小声叨叨，现在也不怕了，“再说了，他们不是说大哥文采斐然吗？还是高才八斗?是这么说的吗？说不定再考一次也能中。” “你说的对，若是真有真才实学，再考一次也照样能中。”不过她看苏文博是未必了，本来这古代人科考呢，就跟现代考公一样，万里挑一，这次本来就是吊车尾，再考一次，试题只会更难，他见识又不多，想再中一次，难喽。 “哎呀，不说他们了。”苏芜对着苏蓁说道，“刚刚听娘说你不是要做什么酱油吗？怎么弄，我帮你一起。” “什么东西?我也帮你们一起弄。”苏蓉自告奋勇，也要来帮忙。 人多就是好，豆子此时已经泡涨了，倒进了蒸桶里，苏蓉在灶台下烧火，蒸豆子。 趁这个时间，三人还一起出去砍了竹子回来，削了竹枝，砍断成几节，用麻绳交叉捆在一起，做成竹架子，放进了耳房。 “你做这啥酱油真的能成吗？”苏蓉发问。 “试一试再说!”苏蓁没有说一定，万事她不打包票的。 随后几人打了院子里的井水洗手。 “这院子里有井就是方便，不用像老翟一样去河中挑水，现在这河里的水都已经浅到快看不见了，都是淤泥，这井里的水倒是还有一些。”苏蓉感叹道。 “是的，有井水确实方便不少，不过我感觉这井水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苏芜感叹道，“现在田地里的庄稼正是要水的时候，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会下雨，我爹现在每天都挑水去浇庄稼。” “我爹也是，你家现在有口井，我爹只能去河的更上头去挑水。” 苏蓉的这话，苏芜还没接呢，苏蓁就说了，“是呢，我爹也是去河的上游去挑水，这井里的水还要管一家子吃喝嚼用的，你是不知道井挖了之后，这水位是一天一天的下降，真是怕它哪天就没有了。” 不是苏蓁不想让二叔来井里挑水，而是一旦开了这个口，怕是全村的人都要来咯，村里面有两口公用的井，都还没人打主意呢。 第75章 酱油与面包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原来是苏有山回来了，瞧他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后面跟着的苏有志就不只是面色不好了，嘴里还叨叨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李氏问道。 “咋了？娘见到你们走了，就在屋里一直叨叨，话里话外都是说咱们不孝，听着真是让人不舒服。” “好了，娘就是那个性子，咱们又何必跟庸人自扰呢，再说了，你们过几天也就搬出来，到时候就好了。”苏有山说道。 “真是想立马就搬走了。”苏有志看着三弟一家的屋子，羡慕的说，“行了，你快些把工具拿上，咱们挑水去。” 李氏母女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做饭了。 这时候，黄豆也蒸熟了，苏蓁让陈氏帮忙把蒸桶拿下来，搬到左耳房里。 把黄豆摊铺于竹篱上，进行室内发酵。又把炭盆升了火，放在里面，给室内加温，再把门窗关紧，让它密不透风，促进发酵。发酵时间为六天。 入室每三天苏蓁就要翻动搅拌一次，使其发酵均匀。经过发酵的黄豆，当表面出现黄绿色的曲霉和酵母菌时取出，倒入木桶或缸内，按照十比四的比例加入清水进行并搅拌，使其吸足水分，把余水倒掉后，装入竹篓内，上面加盖棉布。 听到还要盖棉被，陈氏犹豫的说道，“用麻布盖不行吗？” “那可不行的，娘，不用棉被，到时候前面的功夫就全废了。”苏蓁肯定的说，棉被用来保温的，但是现在大多数人普遍用的被子都是柳絮，杨絮和芦花做填充物的，她到现在都没见过棉花呢。 闻言，陈氏不禁咋舌，不愧是金贵的东西，还要用棉被盖呢。 陈氏不舍的拿出了一床被子，这本是用来以防不时之需的，没想到人还没盖，先给黄豆盖上了。 又生了一盆炭火，继续发酵四个时辰左右。 陈氏一边帮忙着，一边看着小闺女又拿着过冬的炭火霍霍，有些心疼，但啥也没说。 时辰一到，苏蓁将经过发酵的黄豆装入木桶里酿制，这其中要加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盐。 按照装一层黄豆，撒一层食盐，泼一次清水，这样交替地装进桶内或缸内，最上层为盐。然后盖上桶盖，并用泥巴封好，再就是要等上四个月了。 在苏蓁专心忙活酱油的事情的时候，苏有志一家也搬进了他们的新屋。 他们的新屋外面是砖瓦的，地方要比苏有山家大一些，但是没有铺青砖，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钱不够，且文涛重新读书了，苏有志也不能坐吃山空，经常去镇上找些活计做。 而这段时间呢，和苏娇定亲曹家过来了两次，原以为是曹家反悔了，但其实是曹二夫人来接苏娇出去游玩的，每次回来时候，苏娇不是手上，就是头上会多出一些金贵的首饰。 这不由得让刮目相看，人家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热情的对待未来儿媳，村里的人都说曹家是个好人家。 按理来说，这是好事，但是苏正禄的精神却不太好，主要还是太过劳累了。 自此次考试成绩作废以后，苏有书又带着妻儿去了镇上，说是要为重新考试好好准备。 于是就把大房的田地都交由了老父亲帮忙打理，连带着老两口自己的田地，零零散散有二十亩左右，全部都是苏正禄一个人打理。 从前没分家的时候，家中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帮忙打理，要轻松许多，甚至有的时候苏正禄都不用干什么。 但是今年天气太干，田地还要挑水灌溉，就连苏有山这个汉子都有些累，更别说苏正禄了。 苏有山倒是也有心想要帮老父亲的忙，但是又被苏蓁叫走了。 苏蓁是不知道苏有山的想法的，她是想利用酱油还要四个月才出来的这段时间做其他事情，比如做一个家用的馒头窑和肥皂，馒头窑一旦做好，就可以用来烤烤面包，烤烤烧鸡，想想都流口水。 此刻的苏有山正在苏蓁的指挥下，在院子里的空地里面挖坑呢！ 为做这个馒头窑，苏蓁还特意去镇上找卖砖瓦铺的铺子定制了一车空心砖，做窑必须要空心砖，还要黏土，稻草等物，当然了，为此还特意买了一把新的火钳，用来夹窑内的东西，免得烫手。 陈氏和苏芜也没闲着，两人和面，揉粉一气呵成，再把揉好的面团放进一个盆子里面发酵一会儿。 忙忙碌碌一下午就做这个了，等文谦回来，窑内的火刚刚升起来，期间柴火不断。 等到火把窑烧得差不多干了，已经快到戍时了，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这头苏芜和陈氏把醒好的面团依照苏蓁的想法捏成一个个的长条，或者中间宽两头细的牛角包，再用刀给捏好的面团斜着划上三刀，最后撒上一层白白的生粉。 苏蓁把还在烧的木头拿了出来，快速用铲子铲尽里面的炭火，再将面团放在铲子上，推进窑内，把炉门一关，大功告成。 这时陈氏看了看天色，说道，“小蓁，这啥面包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时辰不早了，要不娘在这里守着，你们赶紧睡觉了。” “不用的，娘，咱们都睡觉，放那搁着没事儿的，等明天早上咱们再吃就行了。” 第二日，要去上学的文谦小弟就第一个吃上了香喷喷的面包，带着温热，刚出炉的面包色香味俱全，味浓香醇，香气扑鼻，金黄酥脆的外皮，一敲，声音脆脆的，酥香柔软的口感，简直好吃的能把舌头吞下。 “娘，这个面包真好吃！”文谦小弟自上学之后，就早出晚归的，每天还都有功课，再也不能向从前一样悠闲了，不过他读书是非常用功的。 “带点给你二哥也尝尝，在学堂上课，可要用心啊。”陈氏叮嘱道，还塞了一块面包给苏文谦。 苏文谦边应声边出门，像一阵小旋风。 外头，苏文涛也刚好到了，两人一起结伴上学去了。 “娘，你说我们多做点面包去镇上卖，如何？”苏蓁问道。 第76章 苏莺的日子 陈氏听着，眼神一亮，“哎，这是个好主意，这面包新奇又好吃，可以试试!” “有山，你觉得怎么样？”陈氏看向苏有山。 苏有山也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面包，当即点头同意的说道，“我看行，咱们试试!就算卖不掉，咱们也能留着自己吃。” “挣了钱，咱们还能给家里添些田地。”苏蓁说，田地在这个时代多置办一些，是不会错的。 苏有山越想越是心动不已，尤其是现在刚造了新房，花了四十七两银子，又送了文谦去学堂，一年的束修就是九两银子，还有笔墨纸砚等必需品，到时候还要考试，花费只会更多，若是能有个挣钱的门道，是很不错的。 “那阿娘，我去剁猪菜了，让三姐帮你吧，明日去镇上的时候卖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一起。”苏蓁把猪草倒在地上，拿起菜刀就吭哧吭哧的剁起来。 因为是三房先搬进新房的，所以这由二房和三房一起的一头猪，也就先关进了三房的猪圈里。 由二房的人打猪草，三房的人负责剁碎喂养，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基本上没有矛盾。 苏有山闲着，在陈氏的叮嘱下去隔壁春嫂子家里花了十文钱买了一窝小鸡，一共十只，刚孵出来一个月多一点，一大把黄绒绒的小鸡崽，可爱极了。 被苏有山一骨碌全部赶到新做的鸡圈里了，还贴心的撒上了一把鸡食和水随后就起给面包窑生上火了，塞了几根大柴火在里面。 三房一家人分工合作，其乐融融，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见疲色，只有神采奕奕，看着妻儿忙碌的样子，但是每个人脸上都不带愁苦，苏有山心里有着浓浓的幸福感。 看着干净整洁的新房子，青砖砌墙，黑瓦盖顶，院内的十字形青砖路面，还有几间屋子都是铺了青砖面，既欢喜又感慨不已，觉得这一切都是太美好了，还能这样的日子过的真是太舒心了。 但是老宅那边就不是这番光景了，张氏又数落起了苏莺，“赔钱货，你以为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镇上大小姐呢！干啥啥不行的，你咋还有脸吃饭呢？真是晦气到家了，还要我这老婆子在伺候你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都是下贱货，没用的玩意儿！” 苏莺站在院子里面，泪水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吭声，旁边是一筐散落在地的衣裳。 分家之时，苏莺还觉得日后会过上下等人日子的一定是二房和三房一家人，日后必定是落魄极了，有上顿没下顿的。 结果，事与愿违，二房和三房不仅盖上了新房，还送了自家的儿子去读书，而她居然被强行留在了家里帮忙干活，苏莺从前的的地位以及一应的待遇就直线下降，变成了从前二房三房的样子。 优越感也再没有了，连自己的那些好看贵重的首饰也全部都被张氏搜罗走了，隔日就出现在了苏娇的头上，她再也不是那个三言两语就能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直道乖顺懂事有大家风范的孙女了，苏娇更是把她当做婢女使唤，呼三喝四的，沾了月事的亵裤，洗脚水，洗脸水，梳头等等一系列都是指挥苏莺去干。 原本那个白净清秀，头戴首饰的苏莺似乎已经不见了，现在的苏莺也跟家里的其他堂姐妹们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蓬头垢面、衣衫破旧，补丁一个接一个的，手上布满了伤痕和红血泡。 从前苏莺整日里跟在秀才爹的身后，在镇上过活，每日吃着好米，还挑三拣四，从不用干活，回到了乡下家里也有堂姐妹帮她把活儿给干了，她自然就能揣了手端着架子，站在旁边啥也不干，反正没几天她就要去镇上，继续做秀才家的小姐，还能哄的张氏和苏正禄高兴，但是现在一分家，张氏没了使唤的儿媳和孙女儿，当然就只能使唤大房的儿媳和孙女儿了。 不然的话，家里这些活可就全得她自己和她的宝贝小闺女来做了！她的小闺女马上就要嫁人了，这时候可要好好保养着，不能蹭破油皮。 “还有你那个贱弟弟!自从腿瘸了，每天干活不积极就算了，天一亮就没影了!你们都......” 在院子外面听了一会儿墙角的苏蓉，轻手轻脚的朝村头走去了，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 一敲开苏蓁开的门，就叭叭的说开了，“小芜小蓁，你们知道吗，苏莺又挨骂了，哈哈哈哈!” “她挨骂了，你就这么开心?”苏芜听着，想到张氏骂人的本事，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是啊，当然开心了，从前没分家的时候，她没少撺掇着奶奶责骂我们，想不到她也有今天，真是活该!”苏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越说越生气。 听到这话，苏芜就没接话了，她和小蓁也没少因为苏莺挨骂，陈氏和苏正禄对视了一眼，啥也没说。 苏蓁心里则是毫无波澜，现在她已经迈上了理想中生活道路上的第一步，才懒得管别人的死活呢，她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也不会伸出援手。 “你们这是要做啥呢？要我帮忙吗？”跳过这个话题，苏莺伸头瞧着面包窑，有些好奇。 “做面包呢，等做好了给你尝尝，对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苏芜说。 “好啊！面包那是啥?好吃吗？我还没吃过呢，”苏蓉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尝尝就知道了！放心，包好吃的！”陈氏笑着说。 “好!我是来拿篓子的，昨天忘记了带回家，我去打猪草了。”苏蓉干劲十足，分家之后，她就滋润了很多，虽然干的活依旧很多，但是每天都能吃上饱饭，也没有打骂的事，苏蓉觉得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太棒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一共做了三十五块面包，除了给苏蓉带走的，还有自家人吃的，就剩了三十根，明日打包去镇上卖，一家人都对此充满了希望。 第77章 卖面包 翌日，天还没亮，晨光微熹，天气还有些微凉，陈氏手上挎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篮子，带着苏蓁一起出门了，苏有山和苏芜在门口目送她们两个离去。 一路上，母女俩个脚步不停，也幸亏是苏蓁从前就经常爬山，要不然还不得累到。 两人终于是赶上了早市刚刚开张，苏蓁擦了擦头上的汗，两人准备找个人多大的地方摆摊。 早市上，卖什么的都有，小贩很多，卖菜的，卖鸡鸭的，卖鲜肉的，也有卖小猫小狗的崽。 “娘，咱们回去的时候，到村里的人家讨一只猫狗吧！猫能抓鼠，狗能看家护院。”苏蓁看着移不开眼。 “好，那回去再说，咱们这面包怎么卖啊？”陈氏还没选好地方，看了好几处没人的地方，一问旁边的小贩，却都说有人了。 苏蓁说道，“咱们卖的面包占地不大，再往前面走走，去路口边上。” 两人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住，瞧了瞧一处没人的地方，就把东西篮子放上去了，也不准备问旁边的小贩这里有没有人了，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思维和想法还是很像的，都想自己的地盘更大更好，同样卖吃食的小贩，更不想有人在旁边抢自己的生意，刚刚几次就是这样，不如不问。 把布掀开，苏蓁蹲着就开始吆喝，“卖面包了!新鲜出炉的面包，秘制配方，独一无二，好吃又顶包。” 听到面包这种从未听说过的吃食，听到的人们都十分好奇，纷纷驻足观看，看着篮子里外壳金黄的带着粉霜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还有人不禁问道，“这面包是啥呀？没听过？” “是啊?这好吃吗？” “东西到是看着新鲜，卖什么价钱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苏蓁则是掰开了一块面包，让围观的众人一人吃了一点。 “各位父老乡亲们都放心!，试一试，不好吃不买。”陈氏大声的说着，心中有微微的紧张。 众人在嘴里品尝着，时不时的点点头，觉得稀奇又好吃。 于是就有人问了，“你这啥面包卖多少钱？” 陈氏面上带笑，指着面包说，“我这面包用的都是上好的面粉做的，还加了糖在里面，这么大一个，一个顶三个包子，只需八文钱一个，十五文两个，童叟无欺！绝对是良心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嘶，八文钱啊？”有人听到这个价钱，倒吸了一口气，八文钱都能买一斤粗面了，这面包可真不便宜。 “啊？这么贵啊？我觉得不如两个肉包子来的实在。”有人已经开始作比较了。 小部分人听到这个价钱当场就掉头走了，还有一部分觉得价钱虽然不便宜但是也谈不上贵，可以买来试一试。 价钱是昨天晚上一家人商量的，最终定了八文钱，苏蓁这可是跟前世学的，订的价格不便宜也不贵，让人们松松手也能买下的价格。 果然，由于独特的口感和味道，还是有不少人说要买，再者，镇上的人家普遍要比村里面的人家要富裕一些，八文钱的食物对他们来说不算贵。 “给我来一个尝尝鲜!”有了第一个愿意购买的人，很快也就有其他人愿意尝试的人。 “给我来两个!” “我也...” 本来面包就不多，没一会儿就售卖一空，还有几个人没买到。 苏蓁负责收钱，陈氏看着一文一文的钱到手，内心很激动，捏着鼓鼓的钱袋子，面上都是欣喜，她这辈子还没有自己赚到过这么多钱呢。 母女俩心中都很高兴，陈氏用这钱买了两斤面粉，花了十文钱，而苏蓁拉着陈氏去了猪肉铺子上，买了好一刀肉，还买了三块猪板油。 这让刚刚才挣了钱的陈氏肉疼不已，正准备掏钱的时候，苏蓁已经利索的把钱给付了。 “小蓁啊，你买这么多猪板油干啥呀，这天气已经热了不少了!放久了可就坏了，咱们一口气哪吃得了这么多油啊？”陈氏回去的路上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去时是满的，回来的时候更是重的。 “这些油不是用来吃的，我有别的用处。”苏蓁目不斜视，酱油发酵好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这个时间段还可以做别的事，最重要的肥皂! 苏蓁和陈氏还没走家门口，就看到远远的，苏芜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苏芜朝着正在劈柴的苏有山喊到，苏有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爹，娘她们回来了!” 说话间陈氏他们已经走进了家里，把门一关，几人围着桌子坐好了，陈氏把钱袋子拿到桌子上，解开口子，一倒，哗啦啦的铜板叮叮当当的堆在桌子上。大家的心情都很雀跃。 “三百四十五，三百四十六，三百四十七，三百四十八!”苏有山认真的数了数，脸上的神情难言激动，“加上买面粉的十文钱，有三百五十八文钱呢！” “这么多钱，面包是全都卖掉了吗？”苏芜开心的问。 说到这个，陈氏就激动，嘴上巴拉巴拉的说，手上还比划着，“小蓁吆喝了两嗓子，一下子就全给卖出去了，还有人没买着呢！我看这生意稳，以后咱们就做这个吧！” “行，我看成啊！咱们现在就动工，争取明天的事情多做出来!”苏有山听着，一拍桌子，就准备把这个生意定下来。 但是苏蓁却摇摇头说道，“这个生意咱们可以暂时做着，但是太单一了，不能只靠这个过活，多找点赚钱的门道，日后咱们可以开一个铺子，多做些别的吃食，开个酒楼什么的。” 酒楼？苏有山夫妇听着苏蓁的话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小闺女可真敢想呢，这才挣第一笔钱，就想到这么多了，但若是真的能开一间酒楼，那可真是不敢想呢！ “咱们先不想多的，先去做面包，我去生火，到时候还得多去山上捡些柴火回来，不然怕是不够用呢，哈哈哈!”苏有山让陈氏把钱收起来，自己则是已经麻溜的出去生火了。 第78章 养狗养牛 而苏蓁则是拿了一个大篮子去了河边，去捡河蚌，制作氧化钙。 河床露出来了，有很多枯死的水草，河蚌很好捡，搁浅被太阳晒到的河蚌，没有水的滋润很多都张开了壳，河蚌肉都不见了，可能被水鸟吃了。 苏蓁捡了一篮又一篮，还去了水位变浅的池塘里捡。 回到家，把河蚌稍微清理一下，然后把蚌壳放到灶膛里烧制，直至碳化。 正好用这个火熬了猪油，把切好的猪油倒进锅里，加上两瓢水，开始小火熬油，苏蓁才做完第一步，就被陈氏接过了手，担心小女儿受伤。 陈氏时不时的炒一炒，翻一翻，不一会儿，滋滋的声音伴着油香就飘了出来。不一会儿，清亮的猪油已经炸出了不少，苏蓁拿了一个大陶罐过来，陈氏开始将猪油一瓢一瓢的盛到里面，放到一边晾凉。 这个时候，贝壳也烧制了很多，放到石臼中开始研磨，不过研磨贝壳的活请了苏有山帮忙，苏有山边磨边问，“小蓁，你搞这个壳做什么?” 苏蓁现在也说不明白，说的越多解释的越多，只说了一句，“有大用。” 等贝壳粉差不多了，苏蓁又把灶炉里的草木灰，还有面包窑里面的草木灰全部都倒进了桶里，加上水，用一个新桶蒙上布开始过滤，把过滤好的草木灰水进行沉淀一个时辰。 做完这些就出门去了，到了村里的木匠家里，请他帮忙做肥皂的模具去了，把想法和要求跟木匠根叔说了之后，利索的交了定金。 根叔虽然不知道这是用来干啥的，但是觉得有山把钱给了小丫头，应当是知道这事的，说是三天后来拿。 而这三天时间中，苏蓁捡的所有河蚌壳都被烧制磨成了粉末颗粒，存在了一个罐子里。 为了能够多做些面包，苏有山夫妇每天都干到深夜，然后去镇上卖面包，就这三天，就卖了一两多的银子，苏有山夫妇喜不自胜，做面包更加卖力了，丝毫不觉得累和辛苦，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粉，陈氏出门卖面包，苏有山去山里砍了好多柴，每天都在院子里劈柴，还说想再多做一个面包窑，能卖更多的面包。 但是被苏蓁阻止了，苏蓁抬头看向爹娘，“爹娘，你们别心急，这面包暂时是新鲜，等卖久了，也就没那么稀奇了，物以稀为贵，再说了，咱们家的的院子再做一个面包窑也太拥挤了，我还想养一只猫和一只狗呢！要留地方给它们住呢！” 苏有山夫妇愣了愣，这几天被面包的挣得钱冲昏了头，仔细想想也确实是，是他们心急了，“养一只猫不就行了，干啥还要多养一只狗？” 在陈氏他们看来，养猫能抓鼠，吃的也少，划算又好用，养狗的话就没什么大用了。 “爹，你不想养头牛吗？到时候咱们耕田可就方便了，而且套上板车还能拉着去镇子。”苏蓁认真的说着，“咱们家地方不大，把牛养在家里肯定不合适，最好的办法就是搭个牛棚在外面，有只狗可以防贼偷牛啊，还能看家护院的，不是很好吗？” 一听到养头牛，苏有山有些心动，搓了搓手，作为一个农家汉子，拥有一头牛可是很骄傲的事情。 陈氏看了苏有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买一头牛的花费可不少…” “娘，之前分家的银子够买一头牛吗？” 对啊，之前分家的银子还没用呢，这造房子，置办东西都是用的小女儿给的那张银票，分家的碎银子还没使呢！正好。 夫妻两人商量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出门就抱了一只小狗回来了，黄色的小土狗，眼睛和鼻子都湿漉漉的，还没一个小板凳高，刚到新地方，还有些陌生和怕人，好在不挑食，好养活。 苏蓁高兴的摸了一把狗头，她喜欢毛绒绒的动物，“日后你就叫苏旺财。” 陈氏听着好笑，“怎么还给它加姓了?” “他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加姓有什么关系!”苏蓁又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养猫啊？” “纳猫是大事，要等选一个吉日好好操办才行。”苏有山郑重说道。 是的，古代养猫叫纳猫，要写聘书，要有文书和聘礼的，和娶一个媳妇也没差了，可谓是猫主子，得挑一个黄道吉日再办。 而有了旺财，苏有山心里对拥有一头牛可就火热了不少，在次日卖完面包回来的时候，就牵了一头小牛犊回来了。 这可是苏有山精挑细选的牛，眼眸有神，被毛整洁光滑，目前还没到一岁。 两人回来的时候，路过的几个相熟的人家，看到他们竟买了头小牛犊子，都纷纷开口问询，那满满的羡慕让苏有山夫妇俩都是笑容满面，跟村民们说着他的新伙计。 有人见他们这几日天天都去起早去镇上，每次都提着一个篮子，现在又买了一头牛，就忍不住问道，“有山哥，我看这几日你们每天早上都去镇上，是做什么呀？” 苏有山和陈氏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把面包的事情说出来，想了想，陈氏说道，“我们自己在家中捣鼓了一些吃食，然后拿去镇上卖呢，想着给家里添些进项。” “什么吃食啊？看你们每日都去，是不是卖的很好呀？”有人伸着头看向陈氏手上的篮子，可惜被布盖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是面粉做的吃食，卖的还行，不然我们也不会天天起早去卖了，等有时间我多做些，也给大家伙尝尝。”陈氏见别人好奇，也不避讳的掀开了篮子上的布，里面赫然就是面粉。 见此，大家也不好再打听什么了。 几人聊着天，边走还遇上些熟人，一个没注意就在外头逗留了小半个时辰。 等他们回到家中，把小牛犊子暂时系在了家旁边的树上，吃完饭后，陈氏接着做面包，而苏有山则是积极的搭牛棚去了。 第79章 张氏上门 苏蓁也如约拿到了模具，这会儿，她正在把加了蚌壳粉的碱水倒了一部分到温热的猪油里，加上一点磨成粉的细盐末，开始顺着一个方向搅拌，看情况再加碱水，苏蓁手酸了，就让苏芜来。 姐妹俩轮流搅拌，等产生了皂化反应，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期间陈氏也问了一嘴，苏蓁尽自己的能力解释了，也不知道陈氏有没有听懂，等油脂变成了黏糊的膏状，白白的，就差不多了。 这看的苏芜惊奇，她没见过猪油加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变成这样，“这是什么新鲜的吃食吗？” 苏蓁一瓢一瓢的装进方形的模具里面，再把模具放在地上，嗑嗒嗑嗒两下，让模具里面的膏体变得平整一些，一听苏芜这话，就知道刚刚她说给陈氏的解释苏芜肯定没有听懂，“这不是吃的，这是用来洗衣服的。” “啥?这玩意儿能洗衣服?这可都是油啊。”苏芜瞪大了双眼，觉得不可能。 苏蓁默了默，说实话，在现代谁还自己做肥皂使呀，所以她也没有做过这个东西，苏蓁瞅着眼前桶里面的肥皂膏体，她其实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毕竟从外形上看起来是成功了的，“应该...能吧？油是肯定不会油了，洗衣服一定能行，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苏芜好奇的问。 能是什么味道呀？当然是猪油的味道啦！不过这个她也不确定啦？“可能是油味？我也不知道。” “噢噢，那没事，油味有啥关系。”农家的姑娘经常做饭，对苏芜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真的能洗衣服的话，那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差不多做了五十个肥皂，姐妹两人一起把这些肥皂拿到耳房的阴凉处晾阴，避免阳光直射，等阴上七天再说。 二房一家人各忙各的，突然“砰砰砰”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陈氏刚把醒好的面包放进面包窑，关上窑门，手还没来得及擦，听到敲门声，赶紧去开门了。 结果刚把门一打开，张氏带着苏莺和苏娇在门外，满脸戾气，“听说你们这几天又买牛，又养狗的，说什么在镇上卖东西，卖什么东西啊，我看看。” 说着，张氏伸手把陈氏推开，眼睛已经在院子里四处瞟了起来，当然也看到了，还没收起来的面包。 眼睛一亮，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就想拿起来。 苏蓁早就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张氏那个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抢先一步把装着面包的篮子拿到手中，远远的站到了后面。 张氏两眼一瞪，死死的盯着苏蓁手里的篮子，“死丫头，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还不给老娘我看看!” “不过是一些吃食罢了，奶奶若是想吃，有多的我们当然愿意孝敬您一份，但是现在可不行。”苏蓁直视张氏的目光，毫不畏惧。 “这就是你们赚钱的东西?”张氏看着苏珍手里的东西，听着苏珍说的话，越来越肯定，这东西一定就是他们这段时间赚钱的门道，这段时间他可听说了，三房在镇上卖吃食挣了不少钱，连牛都买了，这得是挣了多少钱呀？村里还没几个人家有牛呢！本来只是听着村里的闲言碎语，觉得不太真实，今日过来一看，发现外面真的拴着一头牛，好家伙，感情这是三房发达了，想把他们这老两口都给甩了呢！门都没有! “把东西给我交出来，这是我们老苏家的!”张氏冲上前去，冲着苏蓁就想伸手去抢。 却被苏有山死死的拦住了，“娘，你这是做什么？这面包本来就是小蓁捣鼓出来的东西，不是老苏家的，你别把什么东西都归在老苏家。” “好啊，感情你们这是发达了，想把我们老两口给甩了是吧？我们老两口成了拖油瓶是吧？”张氏死死的抓着苏有山的手臂，另一只手胡乱的在苏友上身上拍打着。 “娘!你在说什么呀？我没有!你不要无理取闹。”苏有山只能躲避，不能回击。被张氏打的节节败退，但是还是死死的护着苏蓁。 旺财见到有人闯进来，已经汪汪汪叫个不停了，只可惜年纪太小，没有任何威慑力，还被苏娇踢了一脚，滚到一边，嗷嗷的叫着。 “旺财!”苏芜见状，赶紧把旺财抱了起来，检查身上有没有受到什么伤，眼底带着心疼。 “不过一只畜牲罢了。”苏娇面带不屑之色。 “你再敢把你的蹄子伸出来，我就把它剁了!”苏蓁面无表情的对着苏娇说道，眼底的冷意明显。 “你贱丫头，你敢!”张氏听到这话，也不打苏有山了，用手死死的指着苏蓁，“你小姑马上就要嫁到曹家了!要是有什么损失，你看看曹家会不会放过你，我也一定把你给撕了！!” “奶奶这话说的好笑，这不是还没过门吗？若小姑真的出了什么事，人家说不准马上就换了一个亲家呢！”苏蓁不屑的说道，觉得好笑极了，“多大的脸面，觉得人家非你不可啊！要是苏家知道小姑的嘴脸怕是甩都来不及吧！那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常常到镇子上卖东西，这曹家对我们家的面包可是喜欢的不行，经常让下人来买!我若是说出了小姑好吃懒做的嘴脸，你猜猜看，曹家会怎么做？” “你要是敢坏了我娇娇的姻缘，我非得死你不可!”张氏被气的倒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被苏有山拦着，不然早就冲上去了!打不着她也得打! “那就请奶奶出去吧!我们二房庙小，容不下你这大佛!还有当初分家时，白纸黑字上面写了爹，我爹娘只需每年给一两银子赡养费即可，至于养老送终的事，那是大伯他们的事情了!”苏蓁开口赶人，其实苏蓁哪里知道曹家的下人是谁？有没有来买面包？只是吓唬张氏罢了。 “五妹如今是好大的本事了!赶起自家奶奶来和外人也没什么区别了!”苏莺看着二房家里的一切，眼底的怨毒和嫉妒都已经掩藏不住了。 第80章 来打水 如今三房的人都变胖了不少，可见这段时间吃的是不错的，尤其是苏芜，从前豆芽菜似的，脸色还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苏芜虽然人是很干瘦，但是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嘴唇透着淡淡的粉色，头发也梳的好好的，并且还扎了个发髻，身上的衣裳虽然不是多好的料子，但是一个补丁都没有。 再就是陈氏，脸上不见愁苦，从前陈氏总是紧抿嘴角，埋头干活，不仅没时间打理自己，连自己的孩子都抽不空来照顾，每天像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但是现在陈氏身上担子轻了，加上又开始做点小买卖，也给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的，不说穿的东西有多贵，至少也是打理的干干净净。 张氏欲要张嘴在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在门外喊道，“张家嫂子，曹家又来你家啦！人家都到你家门口了！快去看看呀！” 张氏脸上神情一变，换了一副嘴脸，比张氏更快的是，苏娇拉着张氏就想赶紧回家了，她心中想的是，难道曹家又要带她去买东西了吗？摸了摸自己头上戴着的银簪子，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张氏撂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三人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时门外李氏带着苏蓉正好来了，瞧见张氏三人的模样，不由得问了一句，“娘来你们家这是来干啥呀？找你们不痛快吗？” 苏有山眉头拧的死死的，翁声说道，“娘就是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就好了?看着三房门外拴着的牛犊子，李氏也觉得老三家肯定是靠那个面包挣了不少钱了，不过今天她来不是为了这事。 只见李氏晃了晃手中拎着的木桶，笑着说道，“三弟，我今儿是来在你们家水井里打点水的，外面池塘里的水都已经干到底了!那河里的水也马上就要浅的看不见了，这两天你们忙着是不知道，你二哥为了抢点水，还差点跟别人闹起来，村长那里非说着村中的井水要先紧着庄稼，我们家连做饭的水都快没了!这不想着你家有口井来你这打点水应应急，说不定哪天老天爷就下雨了!” 三房这段时间都忙着卖面包，自从家中有了井之后，也没去外面挑过水，难道河水都要干涸了吗？这才几天呐? 苏有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让李氏母女俩打了水之后，赶紧出门去河边看了看。 等苏有山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忧心忡忡，河水真的枯了，浅的地方，泥巴都干了，往中间走，踩着都不会让人陷下去了。 “怎么了吗？爹？”苏蓁见老爹吃饭的时候都有点走神，就问了一嘴。 “小蓁，你前些天去捡河蚌的时候，那河里的水就已经快没了吗？”苏有山问。 苏蓁想了想，说道，“是啊?怎么了？水没了就......” 苏蓁的话戛然而止，她突然想到，水没了?难道会发生干旱吗？ 这真的不能怪苏蓁没想到干旱身上，首先她自己有一个空间，虽然这个空间没有多大用，但是空间里有一抹泉水。 再就是她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老家就在皖南一带，有的时候夏天池塘里的水也会见底，并且比现在这种情况严重多了!那池塘干的都已经开始长杂草了，有的树也因为缺水枯死了，但是也远远还没达到生活用水没有了的程度，可以说，她从未经历过自然灾害。 所以苏蓁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上，而且古代的水稻不是杂交水稻，它们不耐旱，产量又低，在这个民以食为天的年代，怕是要不好了。 “爹，如果水真的要没了，还是得告村长，把村里的井都放开吧？” 果不其然，饭还没吃完呢，又有敲门声在外面响起来。 门一开就是好几家的汉子，叽叽喳喳的，每人手上都一手拎着一只水桶，有人笑着对苏有山说道，“有山，河里面的水喝不上了，我们来你家打点水，行不行？” 苏有山不好拒绝，都让他们打了水，有的人都喜笑颜开的走了，也有的人看到井水的水位依旧愁容满面。 陈氏把门一关，焦急就说道，“有山啊，不会真的要闹旱灾吧？那咱们家的井水够咱们用吗？” “我也不知道呀，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苏有山只能说道，“可咱们家有井，总不能不让别人打水吧？” “那咱们家怎么办呀？我可是听说了，这干旱可是要死人的!”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苏蓁听了半天，才知道爹娘可能担心自家的水井被打空了，“这井水都是通的，我们家井水的水位下降了，其他地方估计也都是，我的意思是乡亲们若是来打水，就都让他们来，告诉村长只是多几口井打水方便一些。” 家中有井，让别人来打水也没什么关系，就算不让别人来打，从村中其他的井来打，他们家的这口井里面的水也是保不住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真是藏着掖着，不仅会引起他人的觊觎，还会发生灾祸，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别人打水，还能落个好名声，若是井水真的干枯了，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更何况苏蓁有空间里的泉水，也不用太担心，不过，天灾是可怕，但更可怕的还是人祸。 “真的假的?那咋办呢？”陈氏说道。 “既然如此，当务之急是先找能装水的，把能装水的桶盆全都先装上水吧！”苏有山叹了一口气说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人来苏蓁家打水，三房皆来者不拒，有的人是在其他人家没打到水来的，见到苏有山家如此大方，人人都夸一句好，感叹着苏有山真是慷慨，夸赞苏文谦定能考到功名。 不过苏蓁全当听听罢了，一笑了之，并且当晚吃饭的时候告诉目睹了一切，也听了许多夸赞的苏文谦说道，“文谦，你可千万别把乡亲们的夸赞当真喽。” 第81章 大旱 “我知道的，我们做人要谦虚，切不可骄傲自满！”苏文谦认真的回忆着在课堂上夫子说的话。 “夫子说的话是对的，那你可知为什么咱们家对打水的乡亲们来者不拒？” “为啥?”苏文谦不懂，挠了挠头。 “因为，就算我们拦着，这水也是留不住的，先不说井水都是通着的了，就说现在还没到连喝水都喝不上的程度，有些东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你藏着掖着反倒是叫人怀疑上了，懂吗？” 苏蓁的童言童语，不止是说给苏文谦听的，更是让家里其他人听的，不希望家里的人会因为未知的天灾乱了手脚。 这几日看苏有山夫妇都是愁容不展，面包也没有卖多少出去了，苏有山更是时不时去田地里看看庄稼，急得不行。 河里的水已经舀不起来了，井里的水不止要用来吃，还要用来浇灌田地，不止苏家村如此，旁边的桥头庄，李庄，甚至是这一片地区都是如此。 粮食固然重要，可是人不喝水可是会死的啊！ 之前混着泥沙的水，还有人嫌弃，现在可都是当宝似的珍惜着。 过了六月底，马上就要到酷暑的时候了，眼看着每天都是艳阳高照，老天爷也没有一点儿下雨的迹象。 有不少地方的百姓开始求神拜佛，祈求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 苏蓁家自那天之后，白天大门就没怎么关过，每天都会有来打水的乡亲们，一直到现在，苏蓁家的井水每天出水都已经很少了。 当然，他们家的井水见底了，整个苏家村剩下的水井也都差不多，更何况苏蓁家还在地势更低一点的地方。 有的乡亲们一起结伴去了村长家里，“村长，村里面的井水都要见底了，咱们可怎么呀，这地里的庄稼好不容易才养到这么大，可怎么办啊？” “是啊，不说今年的收成，咱们连喝的水都要喝不上了！” 声音此起彼伏，都在说着水的问题，希望能让村长给出个好主意。 但是村长又能给出什么主意呢，他自己家今天的水缸都还没满呢！于是村长说道，“大家伙最近都省着点用水吧，现在的井水每天出来的就很少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当然也说不定哪天就下雨了，也不只是咱们这一个村缺水，这附近几个村子都没有了，咱们下午组织大家伙一起沿着河道去上游，看看还有没有水？” 众人垂头丧气的走了，他们何尝又不知道，村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不过想找个说话有权威的人，让大家都稳稳心神罢了。 这段时间，苏蓁倒是没有那么焦急，她去了河里，还请苏有山帮她挑了两箩筐的河泥回家。 有遇到的村民说，“有山兄，这淤泥里面哪有水啊？你可别瞎吃。” 闻言，苏有山也只是笑一笑，埋头回家了。 这段时间，学生们都暂时没上课了，学堂给放假了，不为别的，因为镇上现在也缺水，连苏有书都带着妻儿回家了。 这些天，苏家老宅那边可不安生，一大家子人都缺水，喝的水都不够用，更别说洗漱了。 当然了，作为读书人的，苏家长子长孙还是被优待的，除此之外就是苏娇和苏有宝了。 其他人通通都靠边，只能捡他们用剩下来的水，就这样，苏娇还不满意自己用过的水被苏莺用了，宁可倒了也不给别人用。 “娘，我是什么身份啊？我才不要别人用我用过的东西呢！”苏娇坐在床边发脾气，跟张氏抱怨道。 张氏也不是真的一点都拎不清的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也只好好言哄着苏娇。 门外的苏莺面色扭曲，手指紧紧的握着，不发一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宅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二房这边自然是不知道，苏蓁正在吭哧吭哧的做澄泥砚呢！ 平时可弄不到这么好的河泥，也只有在水枯的时候可以弄到，本来苏蓁也没想着做这些东西，但是现在做吃食的话，短时间肯定是卖不出去了，她正好也闲来无事，倒腾点别的什么东西。 当然了，她可没有什么雕刻手艺，中规中矩的把捶打好的泥团列出一个砚台的形状，就已经很不错了。 知道苏蓁是在做砚台之后，正在逗狗的文谦小弟十分感兴趣，乐颠颠的非要上前去帮忙，觉得十分有意思。 而厨房里面陈氏用手招呼了苏有山，面带焦急，示意他过去。 “怎么了？水没了吗？”苏有山伸头看向水缸，只见了满满一大缸的水，苏有山一愣，他今天好像还没挑水呢，这是怎么回事？，“这是?” “我记着咱们今天没挑水呀？我刚准备烙点饼吃，就发现满满一缸子水，难不成是有仙人送水吗？”陈氏惊奇的问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苏友山想了想，朝外头喊了一声，让苏芜姐弟三个都到厨房里面去了。 “你们三个今日有见人来咱家厨房吗？”苏有山问道。 “没有吧?”苏芜率先说道，自从井水见底了之后，她家也没什么人上门来了，大家都忙着四处找水呢，这几天门都是关着的，不可能有人进来旺财没有反应的。 看着爹娘的神情，苏蓁就知道他们发现了水的问题，当然了，苏蓁面上也是苏芜一样的神情，“怎么了吗？娘？厨房里有东西丢了吗？” “没有没有，你们出去忙吧!”苏有山和陈氏没想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于是两人想法一致的让儿女出去。 苏蓁心下明了，但是拉着文谦小弟一溜烟接着去试试捏砚台胚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没有等来下雨，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用水，村中人心惶惶，这个时候，村中出现了别地的流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别的地方比他们这受灾还严重，他们这里还算好的，没有蝗虫过境。 也是在这个时候，朝廷才收到消息，各地大旱，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地方出现了流民，这些是比青州城干旱更严重的地方的人。 第82章 流民 其实青州城地处皖南，虽然现在也受了干旱的影响，就算每天井水出水很少，但是好歹现在大家都还能用上水，本以为青州城这里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但是其实别的地方有更加不好的事情接踵而至。 槐坡村在晋南一带，离青州城还有不少的路程。 此时，天边传来“嗡嗡”的巨大噪音，槐坡村的百姓抬头一看,只见遮天蔽日的蝗虫从远方像滚滚洪流一般汹涌而来,顿时心中一惊——蝗灾到了! 旱情导致蝗虫滋生,现在终于爆发到了他们村。 “快回家收拾东西逃命去!”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拉着妻子孩子就往家里跑。然而为时已晚,蝗虫很快就将天空遮盖,阳光都见不到了。 这密密麻麻的蝗虫仿佛一个个饥饿的恶魔,它们源源不断地从空中落下,黑压压的一片令人绝望。这景象之惊悚，槐坡村的村民们这辈子都未见过,只觉得天崩地裂,简直象是世界末日。 于是，又多出了一批背井离乡的苦命人，这些人有的北上去京都，也有的南下，想着去富饶的南方，或许还有生机。 御书房内，当朝天子的御案上堆满了奏折，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此次各地旱灾，向来是旱灾伴随着蝗虫一起。 皇帝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上面的人没开口，下面的臣子们也没出声说话。 “各位爱卿也都知道了这次南方旱情严重，谁有什么好的解决法子吗？”皇帝沉声问道。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还是御史先开了口，“陛下，臣以为目前要改修河道，看看是不是能先救救急，有了水，至少把今年的粮食收成保住，免得百姓今年没粮吃!。” 闻言，旁边一位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子闻言嘲讽道，“林御史这话说的还真是好笑，现在改河道?你觉着现在改河道来得及了吗？现在流民都已经出现了!能不能说些实际的？” 林御史被嘲讽了，十分不服气的回击道，“那不然董侍郎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若是有倒是说出来呀！” 董侍郎一甩袖子，面向皇帝说道，“陛下，臣以为可以请司天监求雨试一试，若是有了雨，眼下百姓的困境便也迎刃而解了。” 皇帝似是思考着什么，又问，“周太傅可有什么好主意？” 此时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周太傅才开口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求雨可以一试，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开仓放粮，安置流民，且今年怕是要减免税收，安定民心。” “那该如何安置流民呢？” “就地安置吧！然后等灾情过去了，再让流民回去，不然怕是有不少地会荒掉，无人耕种，不过...”说道这里，周太傅顿了顿，“若是流民众多，恐怕会有流民伤人事件发生，所以，臣请陛下选一位能人去赈灾。” …… 京都皇城里面说的事情，底的百姓还不知道，而青州城这边已经涌入了大量的流民。 有不少逃难的人，挨家挨户的讨粮食吃，虽说南方的粮食每年产量都很高，但是每年除去赋收，也就够一家人吃喝了，这么多人借粮，搞的本来自己日子就难过的城民们连声抱怨。 今日，苏蓁家的门第三次被敲响了，一开门果然不出陈氏所料，又是灾民想讨点粮食吃，陈氏有点为难，她家粮食也不多，也不能谁上门来讨都给，不然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有一只大肥羊，可以一直来薅吗？ 但是陈氏见着面前的老爷子衣裳破烂，嘴唇干裂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心中十分纠结，十分为难，最后还是去厨房拿了一个糙米的饼子出来。 眼前的人见到饼子，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伸手接了过去，嘴里连声说着道谢。 而陈氏则是什么也没说，把门关上了。 今天，苏有山也随着村里面的人一起去了省府的明江里面挑水去了，虽然他们家的水缸里面水经常都是满的，但是一次都不出去挑水，怕是也会引来别人的怀疑，所以这次苏有山也和大家伙一起去了。 自家男人不在家，陈氏也不想和流民发生矛盾和冲突。 苏芜在院子里感叹的说道，“娘，这些人真可怜。” “唉，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哦！娘小时候没遇到旱灾，倒是遇上了洪涝!那景象比现在还可怕呢！那水一冲过来，什么都没了，房子，粮食，牲畜，连人都没了!”陈氏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背井离乡，这也是刚刚为什么还是给了一块饼子给了流民的原因。 苏蓁心中也有些感叹，她没经历过这样的天灾，这是第一次离自然灾害这么近。 苏蓁心里想着，把烧坏的澄泥砚拿了出来，扔到了一边的篮子里。 只见篮子里面大大小小已经有好几十个坏掉的砚台，都是失败品，基本上都是裂开的。 连一开始兴致满满的苏文谦都已经对此失去了兴趣，觉得做砚台这门手艺她五姐肯定也是不行得了。 直到苏蓁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又拿出了一个砚台，泽若美玉，击若钟磬。 成了？ 苏蓁大喜，拿起来仔细观摩有没有裂纹，发现没有之后，心中高兴，这砚台她要卖一百两! 这玩意儿太费人工了，苏蓁发现可能之前这些会裂开的原因是因为有气泡，没有捶打好才导致的，等她再多做几个出来，就能挣大钱发家致富了。 是的，苏蓁是这么想的，毕竟她也不能总是拿草药去换银子，她有这个本事，别人还不信呢！ 不如亲手做的实实在在的东西来的靠谱，总不能被别人当成妖怪吧？ 等苏有山回来之后已经是三天后了，只见苏有山满头大汗，拎着三桶水下来，坐在门槛上说道，“别担心，听说朝廷那边发了加急命令，说是等巡使大人已经带着圣旨南下了，到时开仓放粮，这些流民也就有活路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那咱们今年的收成上缴不会加重吧？”陈氏想到自家地里面还没有长成的粮食，有些担心。 第83章 周氏上门 苏有山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官府的安排是什么，只摇了摇头。 “先别想这么多了，咱们先吃饭吧！”陈氏去厨房拿了几张饼子出来，就当作是晚饭了。 几人边吃着，忽然苏芜开口了，“今天二姐跟我说小姑的亲事定了日子了，就在下个月了。”苏芜想起来今天苏蓉跟她讲的事情，觉得很惊讶。 陈氏和苏有山一愣，“啥?我们怎么没听说?这可是大事!” 这么大的事他们两人都没听说，是真的吗？两人连饼子都忘记嚼了，觉得不太可能，又仔细的询问苏芜。 苏芜认认真真的说道，“二姐说，是今天二伯娘到老宅那里听说的，当时曹家人也在呢，可能就等爷爷回来定下了。” 苏娇的亲事张氏一个人做不了主，只有苏正禄这个当家人拍板同意了，才算是成了。 “可能只是暂时商定吧？若是真的定下了，奶奶怎么可能会不说呢？”苏蓁插话说道，觉得如果这事是真的，张氏是不会错过收份子钱的机会的，更何况曹家不是小门小户，这种好事，她定是要张扬得全村人都知道的，说不定明天就要上门通知了， 果然，第二日一大清早苏蓁的家门，就被敲响了。 陈氏本来以为又是流民，结果开门一看来的竟然是周氏。 只见周氏面上笑盈盈的，身边带着苏莺，巧声说道，“哎呦，三弟妹，你家现在搬在这里，和二弟妹家是一个村尾，一个村头，我这刚去二弟妹家报喜呢，就马不停蹄的来了你家。” 陈氏招呼着周氏进来坐，听到周氏说的话，心中也有了隐隐的猜测，“哦，是大嫂啊，什么喜事啊？” 周氏边走边说道，“咱们家的小姑子亲事定下了，下月初七就成亲，到时候你们可要来做娘家人出席呀！” “这么快，不是才定下亲事吗？怎么下个月就要成亲了？”陈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氏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本来也不必这么着急的，但是曹家那边来人说他们家的老太太身体不好，就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孙子能够成家立业，才好安心啊！这不，急急忙忙的就催人来了。” 说到这里，周氏甩了一下帕子，又说道，“不过虽然急是急了点，但是人家的诚意可是满满的，带了一整套的头面给娇娇，又带了一整套文房四宝给文博，还带了好几匹上好的料子，这些东西可都价值不菲呢！可见人家是诚心诚意的。” “那如此说来，曹家确实是有心了。” “可不是说呢，不管怎么样，也是一件大喜事，只不过……”周氏欲言又止，似是不好开口的样子。 于是陈氏问道，“不过什么？” 周氏抬眼，伸手拉过陈氏的手，笑着说道，“不过咱们家小姑子想要带个人过去。” 陈氏一愣，“什么带个人过去？” “就是咱们家小姑子听说那些大户人家嫁女儿金银那些，还要带庄子铺子，不过这些东西咱们家也没有，所以她想带陪嫁丫头过去。”周氏说出了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陈氏听着张大了嘴巴，“陪嫁丫头?咱们庄户人家要这些干嘛？” 这话周氏不同意，“咱们虽也是庄户人家，但咱家好歹还有两个秀才呢，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小姑怎么会想要陪嫁丫头呢？” “那现在要是买个丫头，可也要不少银子呀，这难道就非要不可吗？”陈氏觉得太没必要了，在人牙子那里买个丫头，至少也得五两银子吧，而且还要给这个丫头交税，可得要不少钱呢。 “是啊，这现在在人牙那里买个丫头，至少也得是五两银起步，上次我家文博考试作废了，现在又要去准备考试，一下子那哪能出这么大一笔银子呀？”周氏想到这个就呕气，目光在院子里的苏芜和苏蓁身上转了转，“所以，爹娘的意思是说，想要在咱们的女儿里面挑两个做娇娇的陪嫁丫头。” 此话一出，陈氏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把手从周氏的手中抽了出来，心中顿时怒火丛生，还没等陈氏开口，苏蓁已经忍不住开口嘲讽了，“还真是好大的脸面，大伯母莫不是忘记了，我们已经分家，看来是在二伯母那边没讨到什么好处，赶着下来欺负我们三房是吧？” 陈氏脑瓜子嗡嗡的，冷冷的说道，“大嫂，那还得请你回去告诉爹娘，我的两个女儿是不可能去做陪嫁的。” 已经在二房那边碰了一鼻子灰的周氏，脸色十分僵硬，转头又看向苏有山，“三弟也这么想吗？这曹家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在他家做下人，那可都是能拿到月例银子的，而且日后有主家做主，前程也错不了。” 苏有山面色也很难看，心中有些堵得慌，忍住没发火，“不用了，大嫂，请回吧，等小妹大婚，我们三房定会前去恭贺的。” 说完就做出了请的姿势，丝毫不客气。 周氏没想到二房三房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刚想张口又说些什么，却被苏蓁打断了。“小姑大户人家的规矩听的挺多，学的倒是不精，向来大户人家嫁闺女，人家的女儿都是自己出银子养自己的陪房，谁家由夫家做主啊？也请小姑拎拎清，她有那么多钱要陪房吗？也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荒谬!” 周氏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说道，“那到时候你们小姑和你们都是姑侄，你们就少要些月例银子又何妨？自家人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再说了，小莺不还是马上就要跟做陪房一起过去了，到时候你们又都是姐妹，还能相互照应着，这难道不好吗？” 听着周氏的言论，苏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无语，“大伯母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还请出去吧，门就在你面前，直走拐弯就行，可千万别掉河里去了，噢！现在河里也没水，掉下去也不会死，你快走吧！” 第84章 失踪 周氏被狠狠下了面子，噌的站了起来，手指着苏蓁，哆哆嗦嗦的，可见是被气狠了，嘴里说着你你...。 后又转头又看了陈氏，“真是三弟妹教出来的好女儿！你不愿意就不愿意，说话又何必这么难听，又不是我要陪嫁丫头，有什么事情，你们倒是去找爹娘去理论，跟我在这里疾言厉色什么!我的小莺不还是为了一家子的着想，要去做陪嫁!我家小莺那可是秀才的女儿和妹妹，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精贵起来了，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陈氏真是受不了了，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说回去，“也不知道谁才是笑话，好好的秀才女儿不当，送去与人做丫鬟，还以为是捡了多大便宜呢！天底下也有你这样做娘的!” “就是，自己去镇上跟着夫君儿子享福，把小女儿丢在家里面伺候一大家子，你也不看看苏莺才几岁，现在又要送她去做丫鬟！你和大哥若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儿，便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既然你自己觉得女儿做丫鬟是件好事，那也请便吧！” 这时，在家中越想越气不过的李氏，跑到了陈氏这里来，准备好好吐槽一番，没成想就听到了这一番话，忍不住开口与周氏骂了起来。 而听着李氏这番话的周氏面上觉得难堪，又有一些被捅破的心虚，而苏莺则是紧抿着唇角，手指紧紧的拽着衣服的下摆。 周氏一个人说不过三张嘴，灰溜溜的走了，苏莺自然也跟在周氏的后面走了，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三房门口，这次做陪嫁，其实是她主动要求去的，因为她听到了张氏和苏正禄的谈话，她才不想像大姐苏慧一样为了聘礼被嫁出去，倒不如去曹家谋个前程! 李氏于是进了门，边走边说，“就知道她不安好心，自己作贱自己的女儿，还想扯着别人一起，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李氏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嘴上面上毫不掩饰对大房的嫌恶，讲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商定苏娇成亲份子钱给多少合适才走。 苏芜和苏蓁两姐妹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时间马上就到了六月份，离苏娇成亲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州府那边开放了粮仓，每天施粥一碗，没在省府开放粮仓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明江从州府这边过，能从中取水，但是到至今也是依旧一滴雨未下。 这都快一个半月过去了，州府每日放在粥里面的米也是越来越少，而且听说京都那边天子让人设坛求雨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看见成效，反倒是流民越来越多，州府的粮仓承受不过来了呀！ 与此同时，一封急报送入皇宫，“报，潜鸣府青州城内发生暴乱，巡抚大人失踪!目前已有三日!” “啪!”皇帝一惊，一拍龙案，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说辞儿怎么了？！” 那人顿时磕了个头，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还说了一句不敢欺瞒！ 皇帝重新坐到龙椅上，大声说道，“快派人去找!快呀！！” “是!” 被派到青州城的巡使大人，此时正躲在寺庙里面！ 一群流民打扮的人敲了敲寺庙的门，等寺庙门一开，也不知道他们跟开门的小沙弥说了什么，就让他们进去了。 进门之后，这群人开始趁人不注意，分散出去一两个开始找什么。 寺庙后院厢房内，身负重伤的巡使大人，此刻面色惨白，唇瓣毫无血色，身上的血腥味十分的浓。 听到前面传来了动静，还有一两个脚步声，朝后院过来了，他立即小心谨慎起来，不敢有丝毫大意，躲在厢房里面透过窗纸看到外面有两个流民似乎在找什么，并且在挨个厢房的敲门。 二人虎口有老茧，这下你没有丝毫污垢，头发虽然看起来是乱糟糟的，但是没有脏污，手上还在打着什么暗号。 巡使大感不妙，赶紧从后窗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一路小心谨慎的出了寺庙，看了一眼前面的村庄，又看了一眼后山，选择后者摇摇晃晃的走了上去。 要说人与人之间就是缘分，也这连日来苏蓁天天做砚台，把家里本就不多的柴火都给烧的七七八八了。 陈氏很无奈，只能勒令苏蓁去捡柴火。 瞧着苏蓁的背着箩筐的背影出了门，摇了摇头，跟苏有山说道，“这丫头，天天捣鼓这啥澄泥砚，泥巴抠了一大堆，柴火也烧了几箩筐，就做出了这么三个，还当宝贝似的说要卖一百两，咱女儿不会是想钱想疯了吧？” 苏有山说道，“你这说的啥话？她想弄就让她做呗，这柴火又不值钱，再说了，那砚台我瞧过了，虽说不知道值不值一百两，但是比我以前见过的那些烟台看起来要好多了，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那也不值一百两呀，一百两那得多少银子呀？”陈氏很无奈，感觉自己女儿钻钱眼里去了，“你刚刚有听她说吗？她说她还想捣鼓什么墨条呢？还说什么一两墨一两金?她知道一两金子多少钱吗？你瞧她这大话说的，还是让她去干干活，分分心神吧！” 陈氏边说边摇头，又觉得有些好笑，屁点大的人，总想着挣大钱，还动不动就是金子银子的。 这边走在路上的苏蓁很郁闷，她不就是烧了半间柴吗？怎么就被勒令要捡一筐柴回去了。 好吧，捡就捡吧！顺着河流上山捡柴到一处的时候，苏蓁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很淡，但是如果人类的嗅觉能够闻到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就在这附近，另一种就是血流成河。 苏蓁脑瓜子里面的第一反应就是之前碰到的山中仇杀，但是现在没有打斗声，应该没事。 顺着血腥味，在青黄不接的半米高的草丛里面，苏蓁看到了地上倒着一个黑色的物体。 走近，再绕过去一看，长头发挡住了，脸庞看不清面容，苏蓁拿着一根树枝，正准备轻轻挑开头发，看看这人是死是活。 第85章 醒了 还没等苏蓁把树枝戳到那人的脸上，那人却突然一个翻滚，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朝着苏蓁挥过去。 一把土结结实实的从苏蓁头上飞过了大半，还有一小半落在了苏蓁的头发上，直到两人看清彼此的脸，双双愣了一下，秦辞更是没坚持几口气，又晕了过去。 苏蓁嘴角抽抽，回去还要洗头，真服了!搞半天原来是之前那个人，上次是他杀别人，这次他被别人杀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苏蓁有的纠结，救，还是不救? 不救的话，万一他之后醒过来，知道自己没救他，会不会报复到她家?这里可是古代，不是法治社会，是封建社会。 如果救了他的话又可能会招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个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救了的话好处多多。 思索再三，苏蓁把秦辞扶到了从前烤肉的山洞里面。 开始细心的处理伤口起来，脱掉外衣，里面上好质地的雪白绸缎已经被血浸湿了大半，还发现了一块质地上好的红玉，上面刻着字和什么图案。 他肩胛骨被刺穿，后背被划了一刀，大腿也被刺了一刀，最严重的还是腰腹上的一刀，还在汩汩流血。 这居然还活下来了，也真是命大，不过也只剩半口气了。 苏蓁开始扎针止血，先将污血擦干净，趁着人还在昏迷之中，没有羊肠线，用丝线缝合腹部的伤口，等忙完这些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再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些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消肿止血。 要说这人还挺倒霉的，前后都受伤，躺着也不舒服，趴着更是不行。 既然救了人，那就要救人救到底，苏蓁本来是想等着此人醒来带他下山，但是看他毫无醒来的迹象，怕是半夜还会发烧，而且这个洞里啥都没有，要是人就这么没了，可就浪费了苏蓁的一番功夫了。 等天色稍微晚一点，苏蓁背着筐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了，陈氏见苏蓁筐子里面就捡了一点点柴火，正诧异呢，小女儿做事可不是偷奸耍滑的，怎么? 还没陈氏问出口，苏蓁就跟陈氏和苏有山说了山上的事情，没办法，放这么大一个人在家里爹娘肯定是要知道的。 于是苏有山和陈氏跟着苏蓁去山上背了人回来，也好在天色已经昏暗了，村子里面没有什么人出来，流民这些时间也都去了州府，才没有被人问起发生了什么。 把人安置在准备给苏文谦日后要用的屋子里面，苏蓁让苏芜去帮忙熬药。 屋子里面没有点油灯，瞧不清这人的脸色，苏有山出了门之后有些担心，“小蓁，这是什么人啊？你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爹，你别多想，我见过他一次，在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坏人，”说着，苏蓁又悄声说道，“而且，上次人贩子的事情，他也出手了，你想啊，对人贩子这种事情仗义出手的人肯定品性不坏的!”最重要的是看他的穿戴，肯定是不缺钱的，救了他就等于救了个银子。 后面那句话苏蓁没说，她知道就好。 “既然信佛，又仗义救人看来应该是个好人。”苏有山听了苏蓁的话，稍微安了安心，“那晚上我会起来看看他的。” 苏蓁转头去了厨房帮忙熬药，顺便吃了一碗稀粥。 等到秦辞醒来已经是第三日下午了。 看着陌生的床顶，动了动身子，秦辞感觉到身上伤口的疼痛。 想到自己晕倒前的画面，难道是那个丫头救了自己?可是据他所知，她们一房不是都住在一个屋里面吗？ 而这个房间里面除了一个桌子和一个凳子，上面放着一个陶瓷的茶壶和两个杯子，啥都没有。 秦辞扶着床头慢慢起身，从窗户看到外面，没见到有人，只听到咔咔的声音。 陈氏正在院子里面剁猪菜，听到吱呀一声，回头看去，就见到秦辞扶着门框出来了，连忙放下手上的刀，起身问道，“哎呦，小公子你醒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怎么起来了?快坐着歇一下。” 说着，陈氏就连忙到堂屋去拿了一张椅子出来给秦辞坐。 听到动静的苏芜也从厨房出来了，之前因着男女有别，而且她也不是小孩子，从未靠近过东厢房，不知道小妹从山上带回来的人是什么模样，现在看到眼前的人只觉得这小公子生的真是好看，除了好看外，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说。 秦辞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和看到的两人，两人应该是母女，穿着粗布麻衣，身上打理的干干净净，院子里面也打理的干干净净，还有一只小狗在他脚边转来转去。 不过没见到苏蓁，心中不由疑惑，难道不是那丫头救了自己吗？ 心中虽有疑虑，但是秦辞还是拱手说道，“多谢二位救了在下，秦某不谢感激！” 陈氏哪遇到过有人这么彬彬有礼的对着自己道谢，连忙摆手说道，“不客气，不客气，是我女儿碰到你，才救了你，这也是缘分！” 听到陈氏这么说，秦辞又看向苏芜。 见秦辞看向自己，苏芜也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我救了你，是我小妹见你在山上晕倒，又说在庙里面见过你才救了你。” “是啊，小公子是怎么受了这么多伤？是遇到歹人了吗？”陈氏问道。 秦辞面露苦涩，摇摇头说道，“在路上遇到了流民，见我穿着得体，我本以为他们要点银子也就走了，没想到他们竟起了歹心，我双拳难敌四手，便成了这样，唉。” 陈氏听了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小公子应该确实不是什么坏人，进厨房端了一碗粥，递给了面前的人，“不知道小公子你叫什么，这是瓦罐里面炜着的粥，家里这段时间也没什么菜，招待不周了。” “婶子客气了，我名鹿辞，叫我阿辛就好。”秦辞报了一个假姓氏，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伸手接过碗，“本就受了你家的救命之恩，哪有挑剔之理，还是要多谢婶子了。” 第86章 鹿辞 陶碗装着一碗浓稠的白粥配着一碟子咸菜，吃起来倒是不错，秦辞连吃了两碗，才停了下来。 等到苏有山带着苏蓁从山上砍柴回来的时候，陈氏正跟秦辞相谈甚欢，其实也不知说了什么，逗的陈氏哈哈大笑。 见此苏蓁微微挑了一下眉毛，而秦辞当然是注意到了进门的两人，看到苏蓁心道果然是她，又与苏有志说了一番，才起身向苏蓁道谢，“在下不幸晕倒，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陈氏赶忙说道，“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她一个小孩子家家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恩，阿辞还是先坐着吧！” 但是在秦辞心里可不这么想，这可不是顺手的事，他身上的伤口被缝合过了，若真是这个丫头做的，那这恩情他可是记着的。 晚饭秦辞就没吃了，他下午在院子里面坐了一会儿，这会儿觉得有点精神不济了，就先去休息了。 而苏蓁一家五口坐在院子里面吃着粥，陈氏也说出了秦辞的来历。 “这小公子啊，叫鹿辞，家住汴京，是个在外行走的商人，从小也学了一点拳脚功夫，所以他一般行商带的护卫一般都不多，但没想到此次路过青州城遇到了流民暴动，他不仅丢了货物，还被人砍了好几刀!而他的那些护卫全都走散了。” “唉，要不说这段时间外头乱呢，连这样的大家公子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家这段时间也别往青州城去挑水了，少出门为好，” 青州城的流民暴动这事儿苏有山也是今天才听村里去挑水的人回来的时候说的，据说现在青州城内已经不让进了，施粥的地方也全部搬到外面去了。 “你说这外面的流民什么时候才能够止啊？” “我觉得今年够呛，春耕都已经过了，就算让这些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们今年又能吃什么呢？唉!” “也不知道咱们今年的收成怎么样，真是老天爷不给活路……” 听着爹娘的谈话，苏蓁打了一个饱嗝，也对今年的收成有一些担忧，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深深体会到了民以食为天这几个字的意义，没有权势，也没有财富，连温饱都成问题 。 苏蓁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跟陈氏，打了个招呼，就端了一碗药，敲了敲东厢房的门。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秦辞睁开了眼，就见苏蓁端了一碗药进来，小姑娘眼睛溜圆，扎着两个小啾啾。 药有一些烫，苏蓁放在了案几上，朝着秦辞示意他自己喝。 秦辞吹了吹药，喝了一口，才抬眼说道，“这次多谢你救了我，我这身上的伤口是你缝的吗？” 苏蓁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当时见你伤口血流不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将你的伤口给缝住了，没想到还真有用，不过当晚你发烧了，还好我加你提前备了治高烧的药，不然也是凶多吉少咯。” 随便缝的?这话秦辞不信，那伤口的缝合状平滑整齐，怎么都像是专业的人缝的，不过见苏蓁不多说，他也不急于刨根问底，“这次的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定会报答的。” 然后顿了顿，又说道，“只不过我还需要在你家休养上一段时间。” 苏蓁点点头，只说道，“这个不是问题，我爹娘都是热情好客之人，我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多一张嘴吃饭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不嫌弃粗茶淡饭就可。” 至于这恩情嘛，大恩不言谢，等他走的时候找他要点小钱钱就好了。 “如此便多谢了。” 于是，秦辞就这样，在苏蓁家里暂时住了下来养伤。 每日不说吃的有多好，但是是绝对管饱的，而且秦辞本就有伤在身，也沾不了荤腥，为此，陈氏还每天都给秦辞煮两个鸡蛋。 而秦辞学识颇广，作为大家族的子弟来说，从小就熟得诗书，见识也要比从小生活在乡下的文谦小弟多的多。 于是在文谦小弟发现这一点之后，在不打扰秦辞休息的情况下就去请教他诗书，每次请教下来，让文谦小弟对秦辞的崇拜之情都要冲出天际了，眼里冒着星星，整日里话里话外都是辞哥怎么样怎么样？马上秦辞在他心里的地位都要超过苏蓁了。 搞的陈氏都不好意思了，自家的孩子成天缠着别人，但是秦辞对此只是淡淡的说道没有关系，还夸苏文谦聪明好学。 如此到了三天，秦辞终于能够行动自如，在院子里面晃一晃了。 正巧呢，这日也是苏娇的出嫁之日。 一大早的，苏蓁就被叫了起来，饭都没吃就前往老宅了。 成亲这种大事，村子里面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来了，而且前一日曹家的聘礼一箱一箱的往老宅那边抬了过去，整整抬了十八箱呢！声势浩大! 村里面的乡亲们对此事津津乐道，尤其是家里有女儿的，都羡慕苏家找了一个这样的好亲家。 而今天苏娇出嫁，苏家也抬了十八台嫁妆过去，苏家院子里面张灯结彩，红绸挂得高高的，窗户上面贴好了囍字，十分喜庆。 前头宾客由苏正禄和苏有书招待，而女眷大多数都是挤到苏娇的闺房里面看新娘子，此时的苏娇穿着一身红罗裙，头上戴着不少喜庆的首饰，正由一个婆子帮她上妆呢！ 在闺房里面的妇人们个个嘴里都说着好听又喜庆的话，张氏今天也难得满脸笑意，谁来都给好脸。 苏蓁见里面的人这么多，便没有进苏娇的房间，倒是苏蓉拉着苏芜急急忙忙的看热闹去了。 在众人对这桩婚事津津乐道的时候，苏蓁注意到了在门口忙来忙去的苏莺，她此时面上都是笑容，不见之前的阴郁和苦恨，让人觉得她觉得转了个性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镇上的样子，只是清瘦了不少。 苏蓁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见到苏莺还是一副嫉恨的模样，怎么难道苏娇出嫁，她要做陪嫁丫头了就这么高兴?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第87章 苏娇成亲 不管哪里有不对，总之听说她是要随着苏娇一起到曹家的，跟自己家不会有什么关系。 不再多想，苏蓁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歇歇。 苏文耀在人群里面看到了苏蓁，乐颠颠的跑过来与他说话，“哎，小蓁，你家小姑怎么挑这个时候嫁人啊？最近风不调，雨不顺的?” 苏蓁瞥了一眼苏文耀，“什么我家，我怎么知道小姑她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嫁人呀，她的婚事都是由爷奶做主，旁人可说不上话。” 好吧，苏文耀也没想追根究底，“这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上山了，啥时候有空咱们再一起去一趟呗，你不去，我奶奶都不让我一个人上山，成天在家里面都无聊死了。” “我这段时间肯定是不上山的，我要给家里捡柴火，我要做大生意。”苏蓁说的全都是实话。 “你要做生意?现在外面可不太平，听我爷爷说，要不是咱们村有几口井都没有完全干涸，咱们可能都要变成流民了。”苏文耀很夸张的说道。 苏蓁:“......” 要不说时运不济呢?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缺不得，本来面包卖的好好的，来了个天灾，食物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卖不动了，说不定走半道都给别人抢掉了。 而前段时间就已经做好的肥皂，只有两三个有微微裂开，基本上也算是全部成功了，结果来了个老天爷不下雨，别说洗衣服了，连喝水都要省着，这样一搞，还有谁家会去买肥皂呢？ 苏蓁是越想越郁闷，要不然她怎么会动了要做澄泥砚的主意，这玩意儿又费时又费力，还费柴，她吭吭哧哧烧坏了那么多砚台，只做出来了五个，真是产量极低。 见苏蓁不说话，苏文耀以为自己把苏蓁给说到了，让她哑口无言了，还有些得意，“所以我说不如跟我去山上打猎，那多痛快啊，无拘无束的，也不用担心做生意赔本!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天这么干，哪里打得到猎物？”苏蓁说道，“再说了，等下了雨，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街上，唢呐吹起，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半道上了，一路上都是热热闹闹的，不少人指指点点，有不少人祝贺，但也有不少人觉得挑这个时候成亲不好，更多的人是觉得，这大户人家就是有钱，就算是流年不利，这亲也是照成不误。 等花轿到苏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正所谓结婚，就是在黄昏的时候结婚。 新郎被苏文博和同村的几个儿郎给绊住了，要出题考他。 坐在新房内的苏娇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十分的紧张，不断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嘴里还吩咐着让苏莺出去看看怎么样了!俨然已经把苏莺当做自己的丫鬟来使唤了。 苏莺心底不甘，但是狠狠地压了下来，出去看情况了，心底发誓有一天她要让苏娇这个贱人不好过。 曹重光也就是今天的新郎，二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长得一副胖胖的模样，和苏娇正配，两人都是胖墩墩的，胖对古代来说是福气，没人说不好的。 曹重光眼睛笑眯眯的，看得出来他今日很高兴，不过面上有些发黄，眼底也看得出来带着淡淡的青色。 就苏蓁看着面色来说，就知道此人爱好熬夜，且有十分重欲，不止是食欲，还有色欲，也亏的是年轻，身体遭得住折腾。 苏娇出阁的时候头上蒙上了一个红盖头，由苏文博背了出去。（emmm，俺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侄子背，这个没细查，原谅俺，^3^） 看着苏娇身上的红罗裙，不少村里未嫁的姑娘们都很羡慕，连苏蓉和苏芜也是。 “不知道咱们以后能不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苏蓉喃喃道，眼底都是羡慕。 “是啊！”苏芜也是如此。 苏蓁看了看苏芜，“姐，你放心，等你出嫁那天，我肯定会穿上凤冠霞配的，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我也会让姐姐风光出嫁的!穿上比小姑更好看的衣裳!”文谦小弟也是自信满满的保证道。 苏芜脸上一红，轻轻拍了苏蓁和文谦一人一下，“别胡说!快认真观礼!” 苏娇进入花轿之后开始，张氏开始给花红市利钱，不然迎亲队伍不起轿。 这钱张氏是心甘情愿的给的，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她是一点也不马虎，最关键的是曹家给的聘礼足够多，也不在乎这一两文钱了。 等花轿起轿之后，女方这边才算完事，由男人们跟随着去男方家中吃宴席，女人则是不能去。 因为不能去跟着吃宴席，看着花轿远去的苏蓉十分的遗憾，“唉，本来我以为小姑大婚，怎么着也能让我们吃上一顿好的，结果咱们不能去，真是的!是谁的规矩呀？” “你老祖宗订的!”苏蓁也对这个女人不能去宴席的规矩表示不理解，但是没办法，“各回各家吧！吃点东西，早点睡!” 等一切结束，陈氏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家，赶紧的要做饭了，家里面还有一个人呢！ 陈氏和苏芜在厨房里面忙活，苏蓁端了个椅子在院子里面乘凉，这个天气刚刚好，吹着微风，还觉得有点冷呢！ 秦辞知道他们回来了，也披了衣裳坐在院子里面，“今日你们家有喜事?” “嗯，算吧，小姑成婚!”苏蓁不甚在意，“挑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觅得良缘了吧？” “听你这话意，你跟你家小姑的关系看起来很一般。” “一般?”苏蓁呵了一声，“是很差，我巴不得没关系呢！你但凡再多待几日，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们没分家时，家中人口也还挺多，供着你大伯一家读书，按理来说，家中该和和美美的才是啊?” “可惜，就是不按理呗!你查的可不够仔细。”苏蓁不想与秦辞多说关于老宅的人，岔开了话题，“你这伤也快差不多了，等明日我给你把线拆了，再敷上一些药，事先说明，我们家没有麻沸散，你可别喊疼!” 第88章 下雨了 “男子汉大丈夫，我自是不会喊疼的，”秦辞对此不以为意，此次捡了一条命回来已经是运气了，对于是谁混在流民中要弄死他，他心中也是有数的，等他回去了，定是要好好清算的。 顿了顿，秦辞看着天边翻滚的云，说道，“起风了，今日可能要下一场雨了!” 下雨?苏蓁抬头看了看天，天虽然阴沉下来了，但是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气，同样没有下雨，她对天气的认知只在书里面，“你怎么知道?你还会看天象吗？” 秦辞摇摇头，“你看这云，叫钩钩云，钩钩云，雨淋淋，等下了雨，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真的假的?苏蓁不太信，天都快黑了还能看到什么云什么样? 却不想，等到了夜里，真的下起雨来了，有不少村民都听到了雨声，虽是夜里，但也迫不及待的出来看一眼，可见大家心中的欢喜，连觉都睡得安稳了许多。 同样开心的也有苏蓁，下雨了，也就意味着过段时间她的肥皂生意可以做起来了。 这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停，院子里面湿漉漉的，好在建房子的时候铺路十字型的路面，不然可就要把家里面踩的到处都是泥巴了。 这一场雨落了下来，安定了许多人的心，总算是一年的劳作不会白费了。 同村还有许多人说，苏娇和曹重光真真乃是天作之合，这刚一成亲就落了雨，看来老天也是欢喜这一对新人，一定是天赐良缘了。 这话说的苏正禄和张氏都十分的熨帖，这几日都是喜滋滋的，现在家中总算是不缺银两了，只等苏文博在此上榜，就是十全十美了。 陈氏一大早就起来洗衣做饭了，虽然今天天气阴沉沉的，但是人的心情十分明媚的，可以继续做面包出去卖钱，多好啊！ 说干就干! 于是秦辞也吃上了外表和味道都十分独特的面包，就算他出生大户人家，也从未吃过这等稀奇的东西，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嘴上却是不停。 吃过饭，陈氏把积攒了几天的衣服拿出来，终于可以一把给洗了。 就在陈氏洗衣服的时候，本来准备像往常一样泡皂角进去，结果却被苏蓁递了一块白色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娘，你用这个洗洗试试，看看好不好使？” 陈氏伸手接过来一看，“这就是你说的肥皂吗？看着倒是稀奇，我先洗洗试试!” 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陈氏发现，这个叫肥皂的东西洗起衣服来又干净又快，而且她洗了这么多衣服，这肥皂也没有消耗多少，比皂角要方便快捷许多。 得到陈氏肯定的答复之后，苏蓁就说出了心中的主意，“娘，你说咱们要是去做这个肥皂生意，跟面包生意比起来，哪个更好？” 陈氏一愣，这两个生意说起来都好，都是旁人没有的，但要是说更好的话，那估计得是肥皂了，毕竟肥皂这个东西，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没钱的人，都用的上，谁家不要洗衣服呢？ 陈氏踟蹰道，“这事怕是得跟你爹商量商量吧?” 等陈氏把事情跟苏有山一说，苏有山当即就定下了做肥皂生意这件事。 但是苏蓁又说出了一个问题，“这个生意日后的利润是很可观的，怕是会有人惦记，”像他们家这种没钱又没权的，根本没有办法跟那些地主富商们斗，“所以咱们家最好是能找一个合作商，与他们合作，也算是有一个保障。” “保障?”苏有山听着苏蓁的话，心里也有一些担忧，“可是咱们家哪认识什么富商呀？” “咱们确实不认识什么富商，但是咱们认识他呀！”苏蓁呶呶嘴，眼神看向的方向，正是秦辞坐的地方。 众人看向秦辞所在的方向，秦辞正正襟危坐，教文谦写字呢，秦辞不管是谈吐还是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加上之前他也说过他是行商的，说不定他家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秦辞是什么耳力，早在苏蓁拿出肥皂给陈氏洗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肥皂这个东西，即使他从未洗过衣服，至少也听过皂角这个东西，也知道衣服不是用肥皂这个东西洗的。 而苏蓁一家子的谈话都在院子里面，就算声音刻意放小了，也是听得见的，自然也听见了他们想找个人合作卖肥皂，而且好像是觉得他就不错。 于是，秦辞假装不明所以的看向苏蓁他们，“婶子怎了么？” 苏有山和陈氏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开口。 装!苏蓁心想道，她特意挑的院子里说的，秦辞有武功在身，她才不信这等耳聪目明之人能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于是也不含糊，直接就说了出来 “鹿辞，我们家冒昧问一下，你们家是做什么营生的？我们家研究出了一种洗衣服的东西，叫肥皂，很好用，放在自己手中，怕是留不住，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能够合作!” “哦，原来如此，我们家生意做的多，但还真没有这类东西，可以试一试，”秦辞仿若恍然大悟一般，“不知你是想怎么合作呢？” “如果你们家愿意做这个生意的话，我们可以把肥皂方子告诉你，由你们来定价售卖，每年只需给我们一定的分成就行，如何?”苏蓁说道。 分成?到是会做生意，秦辞低头思索了一阵，“要是肥皂真如你所说的这样，那自然是十分赚钱的，不过且容我再多想想!” 陈氏和苏有山连忙说道，“阿辞不必为难，若是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可以再寻别的法子，方法总比困难多。” 陈氏和苏有山生怕被人误会要挟恩以报，赶紧说了出来。 这几天相处下来，鹿辞自然也知道苏有山夫妇是什么样的人，当然不会这么想，于是也就笑了笑。 等到苏蓁给他拆线的时候，他才又提起了这个话茬，“今天这个肥皂生意还是很不错的，不知道你们家想怎么样分成?” 苏蓁手上动作不停，他知道鹿辞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放弃这么大一个蛋糕的，“很简单，方子我出，这制作的过程什么的，还有请的人都由你们来出，之后售卖的定价也由你们来定，我要每块肥皂利润的一半!” 第89章 迂腐 秦辞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蓁，“每块肥皂的一半?你是不是太狮子大开口了？” “有吗？”苏蓁当然知道自己说得太高了，但是谈判嘛，当然是有来有往的，要是一开始太低了，只会被一砍再砍，要高点才好谈价钱嘛！嘿嘿。 “这还没有?你要知道，如果我们达成合作的话，这地方，人工，运输，售卖等等，这些成本都是我的，你就只出个方子，分一半的利润，你觉得合适吗？”秦辞斜了一眼苏蓁，“最多一成!” “一成?你打发叫花子呢？”苏蓁也是不可能同意这个价的，“四成！” “一成半!” “三成!不能再少了！并且我会提供改良方案。” “......两成！不能再多了！我家铺子很多，消耗的物力和人力太多了!” “好!那就两成！”苏蓁麻利的给秦辞把此线拆了，还留下了一盒药膏让他自己抹，“等会儿到文谦的书法里面，咱们写契劵，画押吧！” 说完，苏蓁就麻利的出去了，留下了一盒褐色的药膏。 说是药膏，其实就是不知道什么的草药磨在一起了，看着很埋汰，但是效果是真的好! 这头当苏蓁跟苏有山夫妇说秦辞已经愿意和他们合作的时候，苏有山夫妇都很讶异，刚刚还没说好，就这么一会儿就谈好了? “谈好了，爹，等会儿就写契劵!”苏蓁已经开心的去了苏文谦写字的书房，铺纸磨墨。 本来苏蓁想自己写来着，毕竟弄了一块好砚台，她还想好好好大显身手一番呢！ 不过，再写了两张纸之后，苏蓁就放弃了，看着纸上大小不一的狗爬字，苏蓁撇了撇嘴，最终放弃了，这毛笔字，她是写不了一点。 进来的秦辞一眼就看到了苏蓁写的字，不由得挑了挑眉，“平时见你如此能言善辩，没想到这一手字写的，啧啧，如此，如此潦草。” 说着，秦辞还上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怎么这么多字都是错的？文谦不是说是你教他启蒙的吗？” 什么错字呀，她又不会写古代的字，写的都是简体字，在这个朝代，她又没念过书，不会怎么了？苏蓁白了秦辞一眼，“我又没读过书，不识字怎么了？我这字写出来还没人能模仿呢!独一无二!” “这倒确实无人能模仿，不过，还是我来写吧！”说着，秦辞开始重新磨墨，沾笔写字。 顿了顿，拿起砚台看了又看，边写边说，“对了，之前就发现这砚台不错，什么砚台？” “你倒还挺识货，这可是好东西，名曰:澄泥砚，是我做了七七四十九道工序之后，失败了无数次，才做出来的，你瞧这色泽，你瞧这磨出来的墨，这种次等墨都能出这种效果，外面可没得卖的。”苏蓁抬了抬眼，“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卖一个给你啊！诚心价只要二百两!” “成，我拿两个，等我回去了，就拿银子给你!” 这么痛快？看来要价还是少了，早知道该多要点，可惜了!只挣了四百两！ 新鲜出炉的契劵，一式两份，由苏有山和秦辞按手印为证，这笔肥皂生意就算是有了着落了。 看着契劵上面的字，苏有山不由得感叹道，“阿辞这手字写的是真漂亮呀，文谦你可得好好学学!” “辞大哥可不仅字写的漂亮，他知道的也可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特别厉害!”苏文谦又忍不住崇拜起了秦辞。 等到下午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雨来，这次还打了好几个响雷。 秦辞教苏文谦读书，苏蓁也在一旁光明正大的听着，看看这毛笔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秦辞说道，“我看你也很闲，为何不找学堂上上？” “我也想啊，不过很可惜村里和镇上的夫子们都不收女娃娃，”苏蓁叹了一口气，她倒是也想学一学这个时代的文化知识呢，她可没有办法改变一个时代的规则 ，“或许日后我家赚了钱能够搬到府城去住，我能有机会读书吧！” 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如今我不过也才八岁半，想念书总是有机会的，又不允许女子考状元当官，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秦辞听着苏蓁的大话，有些好笑，“不是我说你还想当官呢，这状元可没那么好考的，女子在家识得几个字，能相夫教子足矣。” 这话苏蓁不服，当即撇嘴，切了一声，“迂腐！” “什么意思？”秦辞不解，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开通的，怎么就迂腐了。 “意思就是你迂腐，这女子怎么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了，要是女子也能当官的话，也不见得比你们男子差!大家都长了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难不成男子就比女子多长一个脑袋，多长一只手吗？” “可是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啊？” “自古以来就是对的吗？你亲眼见到了?啊？” “我...”秦辞被苏蓁的一个一连串问题给问住了，想反驳，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什么我，”之前苏蓁还对秦辞有滤镜，源于之前的事情和他身上的气质，但是现在只觉得他是一个夜郎自大的家伙，“你这这伤养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走啊？你年岁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家里人应该正在四处找你吧？” 秦辞气闷，“前段时间你家小姑成亲的时候，我就已经联系过人了，可能马上就走!” “哟，你联系方法的倒还挺隐蔽嘛!” 说到这个，秦辞又高傲起来了，“那当然了，要是这么轻易让你发现了，那也不叫隐蔽了!” 见他这个神气的样子，苏蓁就想戳穿他，“切，不就烟花信号吗？当谁不知道呢？” 秦辞眼眸一动，这下是真的有点不可置信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苏蓁就知道他下一句是个，跟秦辞同步说出来，让秦辞郁闷，却又接着说道，“不告诉你!” 第90章 制墨 “哎，你……”秦辞握了握拳，在想哪里出了漏洞被人发现了，有多少人发现了? 一直在想这件事，导致今天一整天秦辞都对苏蓁欲言又止，想问苏蓁是怎么发现的。 见秦辞吃饭都在思索，苏蓁有些好笑，心想就算这人表面装的成熟，但是心智也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不过是傲娇罢了。 其实想发现他们的联络是很简单的，这里是古代，没有高科技的通讯设备，联络方式也不过几种，飞鸽传书，信号弹或者干脆由人来传递信息。 飞鸽传书一般是定点传信，而且需要培养信鸽，且苏蓁家是第一次来，是肯定不可能的，再来就是由人力发出的传信了，要是由人来传的话，早就能通信了，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说出来。 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前段时间苏娇成亲的日子，那日敲锣打鼓，又放爆竹的，不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成亲这件事上，若真是平时突然放出一个信号弹，还不得引人注意，但是若挑在这种时候就不会引人侧目，而且时机很好。 等苏蓁把其中原因跟秦辞一说，秦辞顿时恍然大悟，有些感叹，“你居然这么敏锐，这也能猜出来?” 苏蓁不以为意，“也还好吧!” 苏蓁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只要仔细观察，常识够多，并不难猜。 不过苏蓁忽略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她觉得是常识的东西，但是在旁人看来并不是，苏蓁主要还是沾了现代的光。 等到苏娇三朝回门的时候也是十分热闹，身边多了一个婆子，带着苏莺，坐着小轿子驾着毛驴回来的，排场可大了。 不过现在他们家分家了，也就苏有山夫妇去看了看，孩子们都留在家里了。 而这段时间的雨，断断续续的下一会儿又不下一会儿，街上没什么人，面包和肥皂都不太好卖。 苏蓁在家里也是闲得蛋疼，她不爱织布绣花这些事，又开始绞尽脑汁捣鼓别的东西了--墨。 这个墨这个东西做起来就没那么复杂了，就是耗时长，费力气，苏蓁还在其中加入了些许药材。 特意去了镇上一趟买了桐油和牛胶，本来准备买鹿角胶，结果那个胶实在太贵了，只能用牛胶了，还买了猪肉，家里好长时间没开荤了，前段时间物价都在疯涨，这段时间下了雨，眼见着旱情结束了，才降下来。 等苏蓁开始劈竹子做墨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碗不够，真是一件始料未及的事，苏蓁看着橱柜里面稀稀拉拉的十个碗，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失策了！ “怎么了？你上午去镇上的时候不还开开心心的吗？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回来反倒是不开心了?”秦辞注意到了苏蓁郁闷的表情，坐在她边上，“难道是银钱不够啦？” “是啊，钱不够了，连碗都不够使。”苏蓁已经不想再跑一趟镇上了，准备等会儿让她爹驾着牛车去买吧。 而就在这时，苏有山和陈氏推门而入，脸上的神情带着丝丝的尴尬。 苏蓁见着奇怪，不由得问道：“爹，娘，你们怎么没在爷爷奶奶那里留下来吃饭，今天不是小姑回门吗？” 苏有山有些尴尬，动了动嘴，还是说了，“你奶奶说，这段时间物价粮食什么的都不便宜，家里粮食也不多，就不留我和你二叔他们吃饭了。” 陈氏在一旁沉默，只说道：“咱们在自己家吃饭也是一样的，我刚看了小蓁还买了一刀肉呢！赶紧做饭，咱们今天吃肉。” 陈氏说着，就动手开始做饭，苏芜也去帮忙，秦辞自也是听到了苏有山的话，有些好奇，“你们家和你爷爷家关系不好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回门宴不带家里人吃的呢！就算你们分了家，你和你二叔一家头一次见你小姑的夫婿，这饭怎么也该是要吃的吧？” “你也说了，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不好，而且不吃就不吃呗，在他们那里也吃不到什么好的!”准确的说，是有好菜好饭是不会留二房和三房的人吃的，“我瞅着你现在也很闲，帮我把这些竹子劈几个口吧！” 苏蓁把手上的竹子一把都给了秦辞，这也不是什么费力气的活，既然他留在这里，不如物尽其用。 秦辞有些不大乐意，看着手上的竹子，他从未做过这些粗活，要不是伤还没全好，怕路上又遇到行刺，他早就回京了。 看他的表情，苏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了？这不是什么费力气的事，我是想着你身上的伤，也得运动运动才能好的更快，天天躺着可不会好的那么快。” “好吧！”秦辞一听觉得有道理。 要不说聪明人干啥都好呢，在劈坏了两个竹子之后，秦辞现在劈的竹子是又快又好。 看着谦谦君子劈竹子，苏蓁觉得真不错！ “哎呦!阿辞啊，你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快放下，快放下!”陈氏从厨房里面端菜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赶忙拿过秦辞手里的柴刀，让他去吃饭。 “你伤都还没好呢！别扯到伤口了，这些事情我们家人多，哪用得着你来做呀？你好好歇着就行，平日里，文谦就已经麻烦你许多了，可别做这些事情了!” 陈氏一番话说下来，秦辞也说道:“婶子不用担心，就几根竹子而已，我带伤住在你们家已经是麻烦你们了，做一点事情不费力气!” 苏蓁抽了抽嘴角纹，耸肩拿碗去吃饭了。 陈氏特意做了一锅青菜肉丝汤，料把的足足的，美味极了，苏蓁连吃了两碗糙米饭。 就连秦辞这种吃不惯糙米的人也就着汤吃了一碗糙米饭。 等到下午，苏有山拉了一碟子碗回来，苏蓁开始正式制墨。 把桐油，竹子还有倒扣的碗架好，开始取灰。 要不说这个东西费时间和精力呢！等这些桐油烧完，再把取出来的烟灰往水里过滤一下，也就留下来了不多的烟灰。 然后再熬胶，捶打十万次! 好吧！是不是捶打十万次，苏蓁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苏蓁来捶打。 第91章 苏文豪 苏蓁的手弄得黑黑的，但是乐此不疲，做出来的东西，让一家人都深深地怀疑，这玩意儿真的是墨条吗？ 也亏的是苏有山夫妇两个是个开明的，不然哪家小孩能像苏蓁这样乱搞东西的。 六月中旬，听说青州城那边已经安定下来了，一部分流民都回到自己的家乡，还有一部分就地安置了，分在了各个不同的村里面，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失了亲人的人。 苏家村也分了两户人家落户，就在苏有志家的隔壁。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再次乡试的时间公布了，就定在七月初。 这个告示一出，许多学子都急了，认为时间太仓促了，还有两旬时间不到就要考试了，甚至一些路远的现在就要出发去府城了!这哪儿来得及准备呢！ 学子们纷纷抱怨，但是朝廷的政令不得不听从，除非你不考了。 这次朝廷挑在这么一个时间，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学子，自然是不会担心考试的时候出岔子，不给浑水摸鱼的机会。 于是，苏文博又开始了专心致志的读书大事，大房一家子要去镇上了。 这大房的人一走，苏莺随着苏娇入了曹家，家里面所有的家务事又全落在了张氏一个人的身上，于是，张氏便把眼光落在了唯一被留下来的苏文豪身上。 苏文豪过上了苏莺之前的日子，但是苏文豪可不像苏莺那般听话。 今天让他上山捡柴，他能把柴刀捡丢，还没背会几根柴火棍，明天让他去打猪草喂猪，一整天出去，连半筐猪草都没得有，后天让他出去放牛，牛倒是没丢，但却让牛把别人家田地里的庄稼啃掉一大块，气得苦主上门找公道，这年头，本来收成就不会有多少，还来这么一出，最后还是赔钱了事。 转头苏正禄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不轻易教训孙子的他，今天也是没忍住脾气，狠狠的厉声斥责了苏文豪，“你今日弄坏了人家的田地，知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你爹娘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简直就是我苏家的败类，你腿脚不好，就安心的留在家中不好吗？朝廷是不收身残之人的!我也没有少给你一口饭吃!为什么专门搞这些坏事!上次你把柴刀弄丢了，我没有罚你!如今你是越发的变本加厉的!” 苏文豪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但是看爷爷这么生气的样子还是有些发怵，低着头，在那里不敢说话。 张氏就直接了许多，脸拉的老长，已经拿了一根竹棍子气势汹汹的要对苏文豪动手了，边打边骂，连带着之前的账也一起算了。 打的苏文豪满院子嚎叫，在地上打滚讨饶，左邻右舍都听得见，好长时间都没歇。 隔壁的婶子听不下去了，连忙过来拉架，“淑翠婶子，孩子犯了错，适当教训教训就好了，你这么打下去，等下把孩子打伤了!到时候有书夫妇还不得跟你离了心?” 张氏眉毛倒竖，“我呸!我儿子还能跟我离了心？这小兔崽子平时不帮着家里干活就算了，这次让他放个牛都给别人的田啃坏了!还能做成什么事!” 说着，张氏的棍子又举了起来，啪啪的往苏文豪的身上招呼。 邻居看不下去，对着苏正禄说道，“苏二哥，孩子可真是不能这样打的，再说了，他年岁尚小，那牛他也拉不住啊，而且他腿脚也不好，怪可怜的。” 一听到这个，张氏更来气了，手一抬就把棍子指着牛婶子开骂，“你做些啥呀？你就在这儿咧咧，我们家可是赔了钱！不是你家赔钱当然轻松了，滚!我家不欢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的事情都是你抖落出去的!长舌妇!” 这话说的牛婶子有些面上挂不住，有些心虚，但被这么说了一通也非常气愤，“我住在你家隔壁，人家有点动静，我能听不见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不让人说了!嘿!” 两人又是一番争执，最终以张氏获胜。 张氏骂声不绝于耳，又恶狠狠的对着苏文豪说道:“今晚你没饭吃！还不快去给我剁猪草!” 说完又似不解气似的很狠狠的打了苏文豪两下。 结果等老两口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苏文豪不见了。 一开始张氏还不在意，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是等两人在家中到处寻找了一番，却是毫无发现，这下子才是真的慌张起来了。 苏文豪大概是自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天都要黑了，大儿子又不在身边，只能去找苏有志和苏有山了。 “爹!这天都黑了！文豪那孩子腿脚不大好，他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出去呢？能跑到哪去呢？”苏有志一听就知道有猫腻，又见真是支支吾吾的样子，立马就问道，“娘，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他才跑出去的？” “我能做啥呢？让他放牛!结果让牛把别人家的地给啃坏了，还赔了钱!我不过打骂了他两句而已，谁知道他这么娇气，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我以前不也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张氏更气了，但是又担心找不到苏文豪，大儿子两口子真的和她离了心。 苏有山也是正在帮苏蓁把墨条弄出来的时候被叫走了，和陈氏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叮嘱苏芜几个不要出门之后，立马就分头去找人了。 “你爷爷奶奶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去放牛，是认真的吗？”秦辞听了事情的经过不由得问道。 “农家的孩子啊，这都是正常的，他年纪虽然小了一点，但都不是主要问题，主要还是因为他从未干过这些事情，之前放牛都是我二哥去做的，以为家中的个个孩子都是能干的呢！现在搞成这样，能怎么办呢？”苏蓁觉得有因必有果，有这功夫多想他们的事，不如赶紧把墨条晾阴。 “对了，肥皂方子我已经写给你了，你什么时候走啊？赶紧把事情提上日程啊！” 第92章 一击必中 这件事情秦辞记着呢，既是签了合同，自然是不会有变，“这事我记着呢！两日后我得走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来的，可能还要你们去亲自教授一下！” 苏蓁听到这个愣了愣，“你要走了啊？那你记得跟我爹娘打声招呼，免得他们以为你怎么了呢。” “这还用得着你来教？我自是不会做出失礼之事的。” 苏芜从鸡舍里面出来就看到苏蓁和秦辞在屋檐的廊下坐着，边洗手边问道，“小蓁，你说文豪会不会去了山里面啊？” “谁知道呢？应该不会吧！”苏蓁不甚在意，腿脚不好的人能去哪里呢？ “那他能...” “哎呀，姐，你就别关心苏文豪去哪儿了吧？咱们想也是想不出来第五，他自有他父母的担心，这事儿跟咱们也无关，有这功夫你不如去看看文谦是不是在读书，若是的话，给他点盏油灯，别小小年纪眼睛就不好。”苏蓁打断苏芜不断的疑问，给苏芜找点别的事儿做做。 苏芜抿了抿嘴，“那行吧，你俩别聊的太晚，早点休息。” “好，现在就去休息!”苏蓁的心情很好，难得把开心挂在了脸上。 苏蓁的开心当然是因为秦辞说他要走了，不是因为他要走，而是因为他走的话总会表示表示救命之恩吧，比如小钱钱来一份什么的，嘿嘿嘿! 苏蓁躺在房间里闭上眼睛美美的睡上了一觉，夜里有听到苏有山夫妇回来的动静，也没起身。 第二日苏蓁一大早就起床了，天才蒙蒙亮呢！ 要不说早睡早起呢，这古代到了晚上啥都没，不睡觉还能干啥? 苏蓁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发现对面的门也打开了，秦辞也醒了，身上穿着农家衣服，竟也顺眼得很。 “你现在看着倒是越来越像一个乡下小子了!”苏蓁调侃的说道，“看着顺眼多了!” “怎么?你仇富？”秦辞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仇富这个词秦辞还是跟苏蓁学的，觉得很是新鲜。 “从哪里看出来我仇富了？我不过感慨一句罢了，是你想太多!”苏蓁无语，背上篓子，拿起柴刀转身就准备出门去了。 “哎，你去哪儿啊？”见苏蓁要出门，秦辞赶紧问道。 “打猎!”苏蓁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也去!”秦辞一听也来了兴致，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乡间的小道上，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山沟也是绿油油的，之前有些萎靡的植物现在精神的很，同样，之前躲起来的动物也都出来了。 苏蓁就是看准这个机会才上山的，准备打两只山鸡或者兔子解解馋。 “我说你上山打猎就带把刀和筐子啊？”秦辞本想看看苏蓁有没有弓箭什么的，结果一看就这两样破东西，“你不会就指望这把破刀打猎吧？” “什么破刀？这可是我爹昨天刚磨的刀，你看这刀口，多锋利啊？”苏蓁不乐意了。 “不是刀锋不锋利，而是你拿刀怎么打猎物啊？”秦辞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准备徒手去抓吗？然后再用刀砍死?那你得有多厉害啊？” 苏蓁听着耳边的声音叽叽歪歪的，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啰嗦呢，“那你可瞧好了，我是怎么抓的？你要是不想抓了，就请回去，下山路就在后面，请吧!” 秦辞当然是没有回去的，他倒要看看苏蓁怎么靠一把刀捕猎。 苏蓁来到了之前经常捕猎的地方，这里草长的比较深，还有一些动物留下的印记，最重要的是旁边有好几棵桑葚树，有不少吃草的小动物都会来这个地方觅食，而且这个地方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大型的食肉动物也不容易进来捕猎。 趁着天还没怎么亮，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开始静等。 两人都不是缺耐心的人，但是太阳都已经升的高高的了，也不见一只动物。 秦辞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皇家猎场里面的猎物可就许多了，按理来说这山里就算差些，也该如此长时间也不来一只啊，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蓁的时候，她的背篓里就有猎物，怎么这次…… 然而，秦辞不知道的是，皇家猎场里的猎物都是在皇帝打猎之前提前放进去了不少，而苏蓁打猎就是全靠运气和实力并存。 秦辞偏头小声的问:“不是我说，你真的没选错地方吗？这里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苏蓁也偏头警告他，“嘘!你别说话!” 一只野鸡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边啄落在地上的桑葚边走，警惕性很高，时不时四处观望一会儿，稍有不注意，它就会立马飞走。 秦辞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苏蓁，暗示道，你准备怎么抓到它？ 苏蓁挑了挑眉，等着野鸡放松警惕，拿出柴刀，瞄准，快速扔出去，一击必中！ 野鸡被砸了个正着，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目睹一切的秦辞目瞪口呆，他本来还准备苏蓁抓不到的时候大显一番身手，给她瞧瞧自己学了多年的本事，结果......人就真的徒手抓野鸡了! 苏蓁已经去捡鸡了，把鸡脚用藤蔓一绑，就扔进了筐子里，然后爬上桑树摘点桑葚。 秦辞见苏蓁是爬树的速度和利索劲，不由得夸了夸，“村里面的女娃都像你一般能做这些事儿吗？” “当然不是了，生活所迫而已。”苏蓁摘了一包桑葚，然后麻利的从树上跳了下来，“不过现在好了，变成了一技之长。” “走吧！回家!”苏蓁拍了拍手，准备背起地上的筐子，但是秦辞先苏蓁一步拿了起来。 “我来吧！你个子这么矮，再给压压就长不高了！”秦辞毒舌的说道。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苏蓁咬了咬后槽牙，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她吃的不老少，但是就是同龄人中最矮的那个!要说以前是在老宅没吃好，那现在自家单过，她也没长几寸，她严重怀疑是基因不好。 第93章 新身份－表哥 “哈哈哈哈哈。”秦辞还没见过苏蓁这副模样呢，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蓁听见了之后，只觉得满头都是黑线：“笑个毛线啊？你以为你很高吗？不也就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吗？得意什么?” “是是是，就比你高一点点!”秦辞哈哈笑着，还用手比划了一点点的样子，“：不过我知道细线，丝线，这毛线又是什么?” 苏蓁：“......我也不知道。” 苏蓁可解释不了这个，只是加紧了步伐去往了之前布置陷阱的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苏蓁发现果然之前的陷阱都塌掉了，皱了皱眉头，其他的陷阱，也不用看了，大概都是一样的，叹了口气，结果一脚踩到了松土，滑到了沟里面。 秦辞没来及拉住苏蓁，吓了一跳，见到苏蓁没事，松了一口气，“你小心点啊，我拉你上来!”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白皙修长的手。 苏蓁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这块土地因为下雨而松动了，没注意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看了看斜面上都是稀稀拉拉的杂草，没有能拉力的点，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只能让他帮忙了。 两人的手互拉上，秦辞就感觉到了手心里的手小小的，不同于别的姑娘家，苏蓁的掌心和指腹都带着薄茧，那是农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有的，秦辞的手上也有相似的茧，但是他的茧是练刀剑才磨出来。 秦辞一使劲，苏蓁借力就上去了。 “谢了！”苏蓁道谢。 “客气什么!日后可要小心些！” 两人边说着边下山回家了，等到家的时候，天边的日头已经高挂，还出了微微的薄汗。 两人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吃饭，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好在陈氏这个当娘的非常了解女儿，早早就准备了两大碗鲜香小馄饨和面包，就等着苏蓁和秦辞回来了。 秦辞吃着碗里的馄饨，边吃边啃面包，觉得味道甚是美味，加上也确实是饿了，本来觉得身上出汗的不适感也忍住了。 “娘，怎么今天没去卖面包啊？”苏蓁看着一篮子的面包，边吃边问道。 陈氏叹了一口气：“今天不适合卖面包。” 苏蓁凝眉，吃饭的速度也降了下来，问道：“因为苏文豪?” 陈氏点点头说道：“唉，昨晚我跟你爹还有你二叔二婶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今天早上你二叔和你爹就去镇上跟你大伯说这事儿了!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下午卖再面包吧！咱们家现在也是有牛车了，也不急这一时。” 苏蓁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一开门是李氏带着苏茹过来了。 李氏一过来就是跟陈氏八卦苏文豪的事情的，一脸吃惊的说：“三弟妹，你知道吗，苏文豪昨晚是被娘给打跑的!” “啥!你咋知道的?”陈氏觉得不可能吧，虽然张氏确实会动手打人，但是也不至于把人给打跑吧？ 李氏不屑的说道：“怎么不可能，大房的小儿子除了瘸腿那次的事情以外，吃过什么苦啊？那分家之后的事情都由苏莺干了，那现在苏莺走了，娘就指着他做，结果让牛把人家的田给啃坏了，赔了钱才了事儿的!你说谈到钱，娘会怎么样？苏文豪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不就跑了!” “这...你是从哪听说的？”陈氏觉得跟钱有关还真有可能。 李氏一拍大腿，“哎呦，你现在搬到这头来了，村里面的事也听的少了，这事在村里都传遍了，就是从牛婶子嘴里传出来的，她你还不知道啊!听说昨晚还和娘吵了好一会儿呢!” 李氏说话的空档，转头就看见苏蓁和一个陌生的面孔，问陈氏：“这孩子是谁啊？” 说着，李氏止不住的打量，这气质，这相貌。 “这是前段时间......” “这是前段时间来暂时投奔我家的表哥!”苏蓁赶紧抢先说道，还给陈氏眨眨眼。 “啊？你娘家那边不是没什么亲戚吗？”李氏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这是我外祖的妹妹的二舅的姐夫的姑姑家的孩子，跟家里人走散了，算是远房亲戚了，按理来说，我要喊一声表哥的，是吧！表哥!”苏蓁看着秦辞，眼不眨，心不慌的说道。 “啊，对的，婶子好，前段时间我家那边遭了灾，我只好来了投奔了最近的陈婶子家。”秦辞也毫无压力的接受了苏蓁给他安排的新身份。 “噢噢，原来是这样啊!小伙子长得真俊啊，叫啥呀？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有没有婚配啊?”李氏觉得眼前的小伙子真不错，看着这气质，家里条件肯定也是不差的，苏蓉也快到了婚配的年纪，正好俩人说不定还能凑合凑合。 秦辞有些尴尬，虽然面带着浅笑，但是心里很抓马，还有一些生气，还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无理呢! 现在在想这些话的时候，下意识就把苏蓁给忽略掉了。 “二伯娘，你这是干啥?”苏蓁嘴角有些抽搐，她这个二婶，真是的。 苏蓁为啥要急着给秦辞安身份，那是因为她知道秦辞身份，绝对不可能是行商的这么简单，可能连告诉他们的名字叫鹿辞都是假的，如果跟李氏说了前段时间原原本本的事情经过，搞不好就坏事儿了。 想到这里，苏蓁又接着说道：“表哥叫鹿辞，已经有了口头婚约，二婶你可别瞎做媒!” 李氏傻眼，她还没说啥呢，就被告知已经有口头婚约了?李氏撇了撇嘴：“真的假的?我哪会瞎做媒呢？”真是可惜了! “当然是真的!表哥你说!”苏蓁看向鹿辞，让他自己说去，谎已经说了，让他自己去圆。 秦辞瞪眼，转头又变了一副脸，面带浅笑，带着一些不好意思：“是啊，在下家道中落，如今这副光景，这婚约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提了。” 李氏一听家道中落就彻底泄气了，她家文涛现在可是读书人，她可不能把女儿嫁给别人过穷苦日子。 第94章 商人 等苏有山和苏有志回来的时候，也带来苏文豪的消息。 苏文豪昨晚连夜去了镇上，估计是想要去找他的爹娘，结果根本不识路，在镇上兜了好几个圈子，找不到路，在镇上哇哇大哭，引得众人围观。 好在年边的时候抓了一波人贩子，不然估计苏文豪要好不了了，不过最幸运的还是被苏正寿给碰到了。 这才送到了苏有书镇上的院子里，还仔细询问了是怎么回事，等到苏有志和苏有山准备把事情告知周氏的时候，苏文豪已经在周氏那里吃饭了。 周氏看着儿子身上的伤，被大棒子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吃饭的样子也是饿很了的，正伤心着呢，说什么也不要把儿子再送回老宅了。 苏有志和苏有山见苏文豪人没丢，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到现在也还没吃饭呢，得赶紧回家了! 陈氏和李氏听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眼，就知道张氏不仅是打了苏文豪，还罚了他不准吃饭，可能还不止一餐。 等二房的人走了之后，陈氏才问小女儿：“小蓁，你干啥说小辞是你表哥啊？这要是被发现了别人还以为我们要干啥呢？” 苏蓁解释道：“娘，肯定要这么说呀！这样说的话也不会让他们起疑心，你要知道鹿辞他是受了刀伤，以二伯娘那性子，还不得刨根问底，到时候又要回答一大堆问题，还不如说是远房亲戚轻松又好解决!” 这时候秦辞也说道：“是啊，婶子，本来就麻烦你们，亲戚这个身份是最好的了，而且后天我就走了，也不会有人闲话。” “啥!你后天就走啦，身上的伤养好了没？”陈氏本来听着点点头呢，冷不丁听到秦辞居然后天就要走了，忍不住问道。 鹿辞笑着点点头：“是啊，婶子，我在你家呆的时日也不短了，家中人估计都等急了，我也该回去了!” 苏有山听着点点头，“也对，那到时候你怎么走啊？要不要我用牛车送你到镇上去？” 秦辞摇了摇头，拒绝苏有山的好意说道：“不用麻烦的，我已经联系到了我的家人，到时候会在半道接我的。” 闻言，苏有山就没多说了，倒是苏文谦，听到秦辞要走有点着急：“辞大哥，你真的要走吗？” 文谦小弟有点舍不得，他自从遇到秦辞之后，便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几乎每天都会主动找到秦辞，虚心地向他请教各种问题。无论他问了什么，秦辞都回答的出来，秦辞甚至会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将相关的故事融入其中，可要比夫子上课有趣多了，还没有夫子那么严厉。 乍一听秦辞要走了，文谦小弟还有点不太相信，但是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有些沮丧。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蓁一家人吃了鸡汤面条，就是苏蓁在山上刚打的野鸡。 鸡汤鲜香，美味极了，一家人吃的都有点撑，加上现在已经进入初夏了，有点闷热，干脆就在院子里拿了把椅子乘凉。 但是陈氏和苏有山也没休息，又开始烧窑做面包了，简直是一刻都不停歇。 看着一窑又一窑的面包做了出来，香味飘满整个院子，秦辞瞧着，不由得问道：“其实刚来你家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这个长得像猫头一样的东西是啥呀？窑吗？” “没错，就是窑，叫面包窑!”苏蓁对这个东西做出来可是很得意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小的窑呢，怎么做的呀？”秦辞来了兴致 ，绕着面包窑前前后后看了起来。 苏蓁挑眉得意的说道：“这当然是独家秘方制作的，不能告诉你是怎么做的!” 秦辞侧着头看着苏蓁笑道：“那我买呢？” “行啊！”苏蓁乐滋滋的，用钱买当然是行呀，一本万利嘛！ 秦辞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好笑的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啊，简直就是一个掉到钱眼儿里的小姑娘！” 苏蓁不以为然，躺在椅子上都没起来，摇着蒲扇说道：“掉钱眼儿怎么了？谁不喜欢钱呀？我又不赚黑心钱，凭本事吃饭!” “可是商人逐利，你可不要学商人的样子。”秦辞觉得不对。 苏蓁白了一眼：“迂腐！” “哎！”秦辞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苏蓁说他迂腐了，上次没说过，这次他可不认，“我怎么又迂腐了!” 苏蓁懒懒的挪了一下屁股，“你是迂腐而不自知，我懒得说!”典型的文人士大夫思想，苏蓁才不想那多浪费口舌呢！有这空还不如放空一下大脑，想明天要做什么。 秦辞被苏蓁的态度狠狠地嘲讽到了，不服气的坐到苏蓁的旁边，问道：“你必须说清楚!” 苏蓁把扇子换到左手，“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什么!” “为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商人以倒买倒卖为生，不事生产，不从事和参与生产活动，商人靠‘投机倒把’挣钱，是或不是?” “对啊！” “那如果没有商人的话，你却想吃南边的荔枝怎么办？” “我，我当然是让人去买呀！怎么了？” “买?你可以让家中下人去买，那些平民百姓呢，那些不富裕的人呢，他们让谁去买呢？他们难道也自己去吗？” “我...” “商人不仅能传播不同地区的文化，还能带动不同地区的金钱流动，你明白吗？就算不拿荔枝这种奢侈的食物来比较，假如有些地方有高产的粮食种子呢！如果没有人去购买，老百姓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永远也只会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明白吗？” “......”秦辞听着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大为吃惊。 还没等秦辞消化完，苏蓁又说了，“再说了，如果你们都不喜欢钱的话，那各大世家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庄子铺子呀？那干脆都捐出来得了呗！得个真清廉的名声!为什么朝廷还会有人频频贪污呢！你说啊？” 苏蓁撇了撇嘴，这些王公贵族子弟果然都是一个品行。 听着两个人辩论的苏芜手中秀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来了一句，“等一下，我听着你们说的话，辞大哥你自己不就是行商的吗？” 第95章 银票 秦辞：“......” 一下子说上头，忘记了自己捏造的东西了，真是不好了! 苏蓁眨了眨双眼，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真是有够笨的，看着精明，这就要露馅了？” 看着苏芜看过来的目光，秦辞心底微微发紧，赶忙说道，“我家中是行商的，但是我日后可是要科考的，而且我家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从不赚黑心钱，要不然也不会遭了这番倒霉事儿。” 苏芜听着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了，继续做手上的活。 免得再出幺蛾子，秦辞说话注意了许多。 等到秦辞走的那日早上，门口来了一辆小马车，一个马夫还有五个穿着便服的小厮，其中一个带着帽子穿着青衣的小厮见到秦辞一脸激动的冲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秦辞“少爷!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没法跟主子交代了！呜呜呜呜!” 秦辞：“......退后一点，我不是早就报过信了吗？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青衣小厮拿袖子擦擦眼睛，“那哪能一样啊？现在亲眼瞧到您我才安心了。” 二房门口，苏蓁一家人都来相送了，尤其是文谦小弟可舍不得了。 文谦小弟紧紧的拉着秦辞的衣角，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辞大哥，你走了，以后还会回来看我吗？” 秦辞摸了摸文谦的头，“文谦，你好好读书，到时候考上功名，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随后，秦辞又郑重的对着苏有山和陈氏拱手道谢，“这段时间以来，多麻烦了叔婶了。” 说完，又对着二人鞠躬道谢，被苏有山赶紧拉住了，“不麻烦，不麻烦的!我们还要多谢你这段时间以来教导我家文谦呢！” 秦辞转头又看向后面那个穿着粗布麻衣，扎着两个小啾啾没有任何头饰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多谢你了!” 说话间，由于苏蓁家门口这么显眼的马车的原因，已经有不少人在朝这边张望了。 秦辞示意进门，然后把门关上，朝后头的青衣小厮伸手，青衣小厮秒懂，从袖子里拿出两张银票出来双手交到放到秦辞手中。 秦辞递了一张给苏有山，苏有山一看银票面额，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一千两银票! 苏有山是说什么都不肯要，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啊，小辞，我们不能收，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儿而已，你快收回去！再说了，文谦还时常请教你问题，这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收呀！” 见苏有山说什么都不收，秦辞无奈，朝青衣小厮使了个眼色，青衣小厮接过银票秒动，拉着苏有山到一边说话去了。 而秦辞则是把另一张银票拿给了苏蓁，苏蓁就不像她爹了，小手一接，一点没客气的就收下了，苏蓁知道，鹿辞可不止这么点钱。 不过，接下了这张银票，苏蓁也说了，“让你小厮别给我爹那钱了，我爹是老实人，他不会收的，而且一张就够了!” 那边苏有山还在和青衣小厮坚持拉扯，见此，秦辞也点点头，“那好吧，等下次有机会我再来拜访叔婶吧！” 秦辞一招呼，青衣小厮也就作罢了，这时候，陈氏还把秦辞第一次见面划破的衣裳给补好了拿给了秦辞。 秦辞示意小厮收下，随后开门就上了马车，苏蓁还提醒了一句，“别忘了肥皂!” 马车里传来一句:“放心!” 待到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发出“咕噜噜”的声响逐渐远去后......附近的村民们一骨碌的围了上来。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了，“有山，那人是谁啊？好大的阵仗呀？” “对啊！对啊！之前都没见过他出门，瞧那马车可真气派!我瞧着是比曹家的还好呢!” “是啊，瞧着长相也很周正，怕是哪家的公子少爷?!” 苏有山被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好在之前苏蓁说过的远亲表哥的说法给糊弄过去了。 把门一关上，苏有山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吐完呢，就看见自家小女儿手上拿着一张和刚刚鹿辞要递给他的一模一样的银票。 苏有山眉头一凝，有些焦急，“小蓁，你怎么还是收了这钱?咱们可不能这样!” 陈氏也是一惊，虽然她不识字，但是她知道这个银票肯定不止一百两，也觉得收钱不好，“小辞的马车还没走远，咱们快给他还回去!” 说着，就要拿钱出门了，被苏蓁一把拦住了。 “爹，娘，你们这是干啥呀！咱们又不是做坏坏事，干嘛这么心虚着急!”要不是照顾着她这个老爹老娘的想法，苏蓁定是要将两张银票都收下的。 “可是咱们其实也没做啥呀！哪里能收这么多银子!这可不行！”苏有山着急的说。 这话苏蓁可不赞同了，怎么没做什么，她可是给鹿辞缝了伤口，还用了不少上好的药呢。 “哎呦，爹，娘!鹿辞能给出这么多银子，自然是他值这么多价钱，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要是他爹娘来了，说不定还不止这么多呢！更何况你们忘了给他喝的那些药啦，那可都是上好的药材!”苏蓁开始给她爹娘说道理，“最重要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七级浮屠塔还不值一千两银子吗？你们说是不是!” “这...”苏有山感觉好像有哪不对，又说不出来。 苏蓁见他爹娘还在思考，又赶紧说了:“你们就说一千两银子，能不能造七级的浮屠塔吧？” 陈氏见苏蓁一副十分有理的样子笑骂道：“你这从哪学的歪理？还真像那么回事。” 苏蓁浅浅笑了一下：“这可不是歪理，本来就是嘛，他家可是行商的，这点钱咱们觉得多，人家可能还觉得少呢！所以咱们也不必想这想那的，如果不是爹娘你们善良，也不会得到这份银钱，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的。” “那等下次小辞来的时候可要好好招待他！”苏有山说道。 第96章 来信 苏蓁耸耸肩，看着鹿辞马车离开的方向，心里想到，怕是不会再来家里喽! 转头苏蓁弹了弹银票：“爹，娘，不要多想了，我的澄泥砚，一个少说都得卖二百两呢，他都拿俩走了，这钱咱们收着不亏心的，而且咱们有了这笔钱，可以去镇上盘个铺子做点小生意啦！” “做生意？”苏有山有些不赞同，“这不方便吧？咱们家中还有田地牲畜要伺候呢，哪里有时间去开铺子呀？” 在苏有山看来开一个铺子不方便，还要把人看铺子，不如每日沿街叫卖方便。 “咱们家田地不多，也就播种和收割的时候会忙一些，实在不行咱们还能请两个短工过来帮帮忙，不碍事儿的。”苏蓁开始说理由，“再来，在镇子上盘一个铺子，要是天气不好下大雨大雪什么的，也不必让文谦来回跑，还能在铺子里面帮帮忙!” “再说了，咱们家里要是想要日子越做越好，最终肯定还是要有一门靠自己吃饭的手艺的。” 苏有山和陈氏两人听着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说是这么说，可是咱们做什么生意呢？卖面包吗？” “光卖面包肯定是不够的，咱们还可以做些别的吃食点心什么的，甚至可以开一个酒楼。” “酒楼?咱们家可没大厨，也不晓得那些做菜的秘方，这怕是不成吧？”陈氏摇了摇头，又肯定的说了一句：“不成不成!” “成啊！”苏蓁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前可能不行，但是有了我做的酱油来调味肯定是行的，而且，我还有一些香料，独家配方，用来烧菜最香了，肯定能行！”说着，苏蓁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 院中的人纷纷探头一看，苏有山说道：“这不是草药吗？这能行吗？” “这些东西不仅是草药，也是做菜的好手，酱油也快要发酵好了，到时候一试你们就知道了！”苏蓁自信满满。 七月中旬，酱油一酿好，一家人说干就干，一大锅的红烧肉烧出来，色香味俱全，吃的全家人都满嘴流油。 “哎，没想到酱油那玩意一掀盖的时候 一股子怪味，有的地方都长毛了，做食物居然能这么有食欲!”陈氏边吃边感叹道。 苏有山把盘子里的最后一点的汤汁底拌了拌饭，“是啊，我还以为坏掉了呢！本来都准备安慰小蓁了!没想到就是那样，怪不得那些大户人家都愿意花钱买这玩意儿呢，这酱油做菜确实好吃！” “那当然了，正好这段时间放榜，正是热闹的时候，开店最适合不过了!” 是的，六月中旬的乡试已经考过了，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天气最热的时候，也是要放榜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上次考中的学子这次是否能够再次上榜! 这次考试可严苛极了，不仅换了一批考官，还多增加了好几批侍卫巡查。所有考生都要脱衣检查，带进考场的薄被全部拆开一层层的看，连个头发丝都不放过，好在现在是夏天，带的东西都比较轻巧，不然还不得把人累死。 果然呢，苏蓁一家还在吃着饭，就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陈氏出门打开一看，激动的说道：“报喜的官差来了，怕是咱们村又有人中举了!也不知道这次文博能不能中!” 苏家村在靠山的位置，苏蓁家又住在村头，村里面有什么动静，大部分都要经过他们家门口。 “中了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还不如多研究几个菜呢！”苏蓁不以为然，虽然古代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现在他们分了家，荣是沾不到什么了，损的话可能还真是要被波及。 苏有山听着苏蓁的话不赞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不管怎么说，文博要是中举了，也是一件喜事，咱们就算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说着，苏有山也起身准备跟着官差一起去瞧瞧村里面有谁中了举人，道喜也顺便沾沾喜气。 却不曾想，官差竟径直走向他们家门口，为首的一个络腮胡汉子看着苏有山问道：“是苏有山吗？” 苏有山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官差为什么竟会找他，难道是问路吗？ “是这儿，我就是苏有山，差爷，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吗？”苏有山搓了搓手有略微的紧张。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面前的络腮胡官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苏有山：“这是有人拜托我交给你的，你收好啊！” 说完两人又朝着村里走去。 苏有山接过信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顾不得拆开一看，发现后面的落款写了一个“辞”字，才知晓这是谁送来的。 看完这封信后，苏有山笑了笑，对着也在一旁疑惑的陈氏说道：“是小辞寄来的信，上面说的是从咱们家带走的那批肥皂卖的非常好，这肥皂生意已经提上日程，下个月就有收益了，不过还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让咱们去看看，说是明天会派人来接咱们去省府的。” 一听是鹿辞写来的信，陈氏也就放了心，又说到：“这方子是小蓁研究出来的，明天就你和小蓁走一趟吧！把事情办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官差已经把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位了，身边还跟着不少人，其中就有苏正禄。 苏正禄正着急的询问着官差什么，面上的神情很是不好看。 也不知道官差说了一句什么，苏正禄当场停住了脚步，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回去了。 也有那喜笑颜开的人家追了过来，硬是要把手上领的东西送给官差才罢休。 这都叫家门口了，苏有山觉得不出门招呼一声不太好，可惜他喊了好几声，不知道苏正禄，没听到还是什么的？苏正禄回家了，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准确的说大房和老两口都有些受不住打击，因为苏文博这次并没中! 第97章 落榜 原本上次答应把田地放在苏文博名下的乡亲们也都纷纷要回了自家的田地。 苏正禄面带着强颜欢笑的把这些人送走，众人看着苏正禄的脸色，有的人真心实意的安慰了两句，也有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些什么。 等把院门关上之后，张氏面色难看的就开始骂了起来，“什么东西，之前文博中举的时候，个个都巴巴的来讨好处呢？没想到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也还真是够快的!日后等文博中举他们这些人休想讨得一分好处，我呸!” “够了!”苏正禄面色沉凝，狠狠地一瞪张氏：“你是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他们又不欠我什么啥，之前来找咱们的时候可是送了东西的，现在事情想要把田地要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苏正禄又叹了一口气，“听说这次咱们村还是有两个人中举了，黄家那小子考了第五名，还有言彬考了第二十三名，黄家也就罢了，言彬家咱们还是要去道贺的。” 张氏一听苏言彬中举了，十分不可置信：“他上次不是落榜了吗？咋这回考中了，还考了二十三名!”张氏转了转眼珠子，“莫不是他考试的时候使了什么手段吧？” 苏正禄听到张氏这话，十分严厉的说道：“你胡咧咧什么？官家考试一次出事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连着两次？你没听文博回来说的话吗？那考场有多严，连只鸟儿都不给飞进去的!这种话不准再说了！要是给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见不得人好呢!” 张氏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要不是苏言彬抢了她家文博的名次，文博这次一定能再上榜! 苏正禄心里也很有落差，但是也强打起精神来，心中想到，文博还年轻，日后还怕没有机会中举吗？ 这边苏文博待在屋里，死死地盯着书本发呆，乡亲们和爷爷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可恨为什么要再考一次，又想到第一次作弊的人，更是在心里问候了一遍，还想到了苏言彬这次中举，只觉得老天不公，凭什么那个书呆子也能中举!开蒙时间比他晚，平时也不跟同学们玩到一起去，总是一个人在那里闷头读书，这种书呆子也能中举！凭什么! 苏有书心里也很不平，到大儿的房间，拍拍他的肩膀，“别灰心，还有机会的!” 不过，苏文博看着父亲希冀的眼神，点了点头，他怨天怨地也没用，这次考试的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相反，苏言彬一家是喜气洋洋，苏三爷爷准备请全村的人吃饭，沾沾喜气。 对着前来恭贺的人家全都塞了一把花生豆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几家欢喜几家愁，第二日，文谦小弟早就和文涛早早上学去了! 陈氏知道今天小女儿要出远门，给苏蓁好好打扮了一番，硬是要给苏蓁头上插上大红的绣花，被苏蓁强烈制止了！最后拗不过苏蓁还是什么都没带。 还没吃完早饭呢，外头就来了一辆马车来接苏有山和苏蓁了。 马车上只有一个马夫和一个小厮，陈氏带着苏芜把两人送上车，又叮嘱一番就目送马车远去了。 坐在马车里面的苏蓁倒是很稀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马车 ，马车空间还可以，里面有一个案几，屁股下面坐着地方也铺着毯子。 不过，马车这东西，看着高大上，坐起来真的很颠，一个原因是路面不平，古代都是泥巴路，除非到了县城才会有几条主干道是石子和沙铺的路，还有一个原因是就是车轮，没有橡胶材质的车轮，真的很不减震，颠死她了都。 不过，反应比苏蓁还要大的是苏有山，过了一开始的稀奇之后，现在苏有山只觉得头有点晕，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 “爹，你不舒服吗？”苏蓁细心的观察到了她爹的面色很不好看，立刻猜到了是苏有山是晕车了。 “有点想吐！”苏有山只觉得难受。 苏蓁赶紧让开窗户边的位置，撩开窗帘，让她爹呼吸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一旁的小厮见状也赶忙让车夫速度降下来一点。 一路折腾，最后苏有山还是跟着车夫一起到了车外面坐着才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马车一路行驶着，天快黑了才到了府城。 终于到了一座宅院面前，宅院上面没有牌匾，但是一进门就有门房过来安排苏有山父女二人， 苏有山明显感受到里面的亭台楼阁和花草树木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的，这让苏有山这个农家汉子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局促和紧张。 门房的人打量着面前的两人，都是一身粗布麻衣，看着到是打理着干净利索，尤其是女娃娃长的呆萌漂亮，不过，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个农家女，门房还是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虽然没有把嫌弃表现在脸上，但是从他的微表情也能看出来没把苏有山和苏蓁放在眼里。 苏蓁当然是注意到了，但是她没有丝毫理会，无论在哪里都有这种瞧不起人的人，没必要太过在意。 “两位就是我家主子邀请的客人吧！主子现在还在外面忙，等到时候回来了再叫你们。”门房把苏有山父女两个安排到了客房的两个相邻的房间。 不一会儿，还送上来了一桌吃食，让两人先吃了饭，毕竟坐了一天的马车，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苏有山还被颠吐了，中午在歇息的时候啥也没吃，终于到了现在看着桌子上的美食也是有了饿感。 两人吃饱喝足，想着刚刚吃的白米饭，苏有山这才感慨的说道，“小蓁你说得对，咱们也得做一份好好的营生，过上好日子。” 不过可惜的是，苏有山和苏蓁两人等了两个时辰，天色早就黑透了，也早过了平时两人休息的时间，结果也没等到秦辞回来，被下人告知可能要明天才能见到他了，两人这才打了哈欠去休息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秦辞，这段时间天热，又赶上放榜，还要查之前流民暴乱的事和苏蓁的肥皂生意，真是忙得很。 第98章 肥皂的问题 等秦辞过来见苏有山和苏蓁已经是第二早上辰时了，两人被下人引着去吃早饭。 见到秦辞已经早早的坐在桌子旁边了，一身玄色的衣服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料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头上一顶白玉冠束发，一副大家小公子的气派。 见到到两人过来，起身请他们入席，还说道：“苏三叔，昨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没有没有，已经很好了！”本来苏有山见秦辞还有一些拘谨，但是一听到秦辞开口喊的称呼又放松了下来。 早饭是一碗粥还有两个馒头，一人一个鸡蛋，盘子里面放了一碟子包子，还有炒的绿油油的苋菜，加上一盘子豆腐和咸菜。 三人吃饭就属苏蓁吃的最痛快，那是放开了胃口吃，反正身体小，啥都吃得了。 饭毕，三人谈起了正事，秦辞率先开口：“苏三叔家的肥皂确实是个好东西，第一次卖了出去就有很好的反响，不少人来问铺子里面还有没卖的，我特意建了一个作坊就在城郊外，只不过这只有几个人做确实是慢了一些，另外做肥皂还出了些小问题想请你们来看看。” 等三人乘车到了郊外，一座在林边的作坊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作坊规模不小，但是里面的人却不多。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中年的管事，姓姜，一家子都是投身秦辞家干活的，签的都是死契，为人很是忠心，学过一点书，识得几个字的，在管铺子上是一把好手。 姜管事带着大家走到一间避光的屋里，拿出一块脱模的肥皂给秦辞和苏有山看，肥皂的表面坑坑洼洼的，十分不美观。 姜管事苦恼的说道：“这种肥皂品相太差了，除非低价不然都卖不出去，但是这样的肥皂太多了，本来就做的慢，还要低价卖，这样损失太多了!” 苏蓁看了看肥皂，说道：“大概是草木灰水和蚌壳粉的水加太多了，而且搅拌的不充分才会这样的。” 苏蓁亲自上手示范了一遍如何加碱液，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点一点的，分批次少量加进去，再不停的搅拌直至出现肥皂液。 苏蓁还想了一个好主意，过滤了一些艾草药液加进去，让肥皂液变成了淡淡的绿色，这样不仅肥皂的颜色变了，气味也变了，带着淡淡的艾草味，并不刺鼻，还挺好闻的，让人装进模具里面。 苏蓁又拿着坑坑洼洼的肥皂说道：“这种肥皂多吗？” “多嘞，第一批做出来的肥皂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品相不好，怕是只能低价卖出去了。”姜管事叹了一口气。 苏蓁拿着肥皂想了一下，“拿个刻刀过来。” 拿到刻刀，苏蓁的手一点都不抖抖，就开始雕刻了起来。 动作熟练，刻出了一块漂亮的多面体，然后开始刻花纹，一秒都不待停歇的，然后... 然后苏蓁拿着自己的成果给大家伙看，众人眼角和脸皮皆抽了抽，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花纹啥也不是! “小蓁，你这刻的是蜘蛛网吗？”苏有山认真看了一看，才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爹，你好好看看，这是花呀，桃花，我还刻了叶子呢！你看呀！”苏蓁指着肥皂认真的说道，她觉得自己刻的花可好了。 “你这刻的啥呀！哈哈哈哈哈哈!”秦辞再也没能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能是桃花?” 苏蓁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辞，手有些痒，想揍人怎么办？ 看着苏蓁想要走人的表情，秦辞也收敛了表情，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的，我马上找些匠人来做雕刻。” 苏蓁看着手上的自己亲手雕刻的肥皂，真的很不像桃花吗？随后撇了撇嘴，丢到了一边去，真的不愿再笑。 苏蓁看着院子里面忙来忙去的人，说道：“你们不是流水线制造吗？” 秦辞凝眉，没听过这个东西：“什么流水线制造？” “就是一人负责一个制造的部分啊。”苏蓁也很纳闷，除了那些私人不外传的手艺，她一直以为作坊都是这样的生产东西的，难道不是吗？ “那你不怕这方子流失出去吗？虽然我知道这些人大概都是跟你签了契书的，但是只要是人，难免会有财帛动人心的时候。” 这个秦辞倒是没有这么担心，这些人都是家生子，父母亲人都在秦家安身立命，基本上是不会背主的，倒是这个流水线制造听起来很新奇， 秦辞拉着苏蓁开始仔细的问其中的细节。 苏蓁说的简洁明了，“肥皂制作有很多环节，采买，炼油，淘草木灰水，烧蚌壳......等等，简单来说就是一部分人只负责其中的一个环节，比如张三只负责炼油，王五只负责烧蚌壳，不让他们之间有多少联系，这样子做东西效率高，且保密性好!” 秦辞听着苏蓁说的话，眼神越来越亮，很是欣赏的看着苏蓁，笑道：“你这脑瓜子怎么长的，倒是聪明得很。” 苏蓁嘴角微翘，聪明那是必然的，好几千年人类一起的智慧结晶，只是她不说罢了。 “对了，你那澄泥砚是怎么造的?我愿意买下方子!”秦辞又说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澄泥砚，那砚台他在苏家的时候用苏文谦的杂墨都能好用的不行，拿到家用好的墨条一用，下墨和发墨的效果非常好，丝毫不逊于宫里面的砚台，他最近十分喜爱。 就是可惜太素了点，若是有了方子再叫人刻上梅花什么的装饰物就更好了。 可惜，苏蓁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冷漠的拒绝了，“这东西难做，而且我目前不想卖方子，等日后我若是没钱了会考虑的。” 其实主要还是澄泥砚产量极低，他们家就算偶尔卖出一两块，也不会在砚台的市场上掀起很大的波澜 根本不用担心对手的问题，自然也就不急着卖了。 苏蓁的拒绝的很坚定，秦辞怎么问苏蓁也没松口，秦辞也只能作罢，无奈的说道：“可惜你是女娃，不然倒是想收了你!” 第99章 苏娇回娘家 苏蓁直接一个婉拒，就算她是男孩子，她也不想放着好好的自由身不做，去做给人使唤的奴才呢！那不是闲着没事干吗？ 秦辞也就是这么随口一提，只是觉得苏蓁确实是十分聪明，脑瓜子转得很快，说出来的东西也很新奇而已，若是在他身边定能使出更大的用武之地。 苏蓁瞧着秦辞说道：“你家就住在这里吗？我家要开一间酒楼，到时候你要来吃饭吗？” 秦辞对这个倒是不感兴趣，说道：“什么佳肴我没吃过，这次就不去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去，这段时间比较忙。” “好。”苏蓁也没有过多的邀请。 在后续安排好肥皂的事情之后，秦辞就安排马车送苏蓁和苏有山回去了。 离家三天，无论是陈氏还是苏芜和苏文谦都对苏蓁他们很想念。 村里虽然也有人过来打听苏有山他们这几天做什么去了，还是坐马车回来的，但是都被苏有山两口子糊弄过去了。 就在村里人个个都就在村里人个个都四处猜测的时候，发生了更加炸裂的事情。 嫁去曹家的苏娇不知为何哭哭啼啼的一个人回了娘家，也没个伺候的人，连苏莺都不在。 众人只见得张氏怒气冲天，拿着大棍子，嘴里大骂曹家欺人太甚和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大家见这阵仗，就有人问张氏，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氏也是怒火上头，一股脑的就把曹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曹重光在苏娇嫁过去之前就已经有了通房外室，其中还有一个外室居然有了身孕，曹重光十分喜爱这房外室，自然舍不得打掉这孩子，但是他又没成家，曹家是绝对不能让儿子在没有嫡妻之前就弄出一个庶子。 但是做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儿子，曹家二房也只能赶紧给儿子先说亲，把这件事瞒下来再说，找个接盘侠。 可曹家在这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曹家大房的儿子还娶了个举人的女儿，曹家二房不甘示弱，自然也想给自己的儿子说个读书人家的女儿。 挑来挑去，他们把眼光盯上了苏有书家里。 苏有书自己是秀才，儿子也是秀才，曹家二访觉得苏家必定前途无量，又加上苏家也不过是个农户人家，泥腿子出身的好糊弄。 本来他们家的第一人选是苏莺，毕竟这可是秀才公的亲女儿和亲妹妹，只可惜苏莺年纪小了一些，曹重光那外室的肚子可等不起了，也只能把眼光放在了苏娇身上。 后面因为乡试作废的事情曹家人也没想着退亲，一来，就是乡试作废了，苏有书他们的秀才功名总还是在的，而且若是再考一次苏文博又中了呢？二来，还可以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名声，三来，正好趁此机会打探打探苏娇的性格什么的。 带苏娇出去逛了几次街，买了点东西，也就把苏娇这个人看透了，贪财又无脑，到时候娶进家里面也好拿捏。 结果曹家二房期盼的苏文博再次中举的事却是没有了，又加上苏娇的骄纵蛮横的脾气，可以说是把曹家上下都得罪了个遍。 曹家二房本以为苏家只是无脑，没想到能够这么无脑的彻底，连审时度势权衡利弊的能力都没有! 干脆也就不跟她虚与委蛇了，大大方方的把庶长子接到了家中，还上了族谱。 这时候苏娇才知道自己还没嫁过去的时候，就做娘了，还是个庶长子，是个男娃，还不止如此，苏娇还发现了曹重光的外室一大堆。 在曹家闹腾了好几天，把她娘张氏的骂人精髓学了个淋漓尽致，更是扬言打死那个庶长子！把房间里面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结果换来的就是好几个外室被抬进了曹家做正经的妾室，可把苏娇气坏了。 本来就气不顺，苏娇天天都跟这些妾室过不去，到处找茬，后面居然发现苏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偷偷爬上了曹重光的床，被苏娇捉奸在场，这件事情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时苏娇还想打苏莺，嘴里骂着，手上动作也不停，可惜通通被曹重光拦了下来。 苏娇说苏莺不过是个贱婢，一个使唤丫头罢了，一定要卖了她，卖到窑馆去。 可惜，苏莺只是痛快地轻蔑一笑，说自己虽然做丫鬟的，可没有卖身契这种东西，只不过是一同随苏娇嫁入了曹家而已，可不是苏娇能够随便发卖。 苏娇的脑瓜子嗡嗡的，被苏莺气的火冒三丈，趁曹重光去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死命的折腾苏莺，却偏偏每次都给曹重光瞧到了。 这自然也让曹重光越来越偏心，更加护着苏莺，在一次曹重光对苏娇动手之后，苏娇一气之下，就跑回了娘家诉苦去了。 这张氏是什么性子？别的不说，疼女儿，那可是一把好手，这种事情怎么能忍!她的泼妇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当即就要去曹家给苏娇讨个说法！被人群后面扛着锄头面色铁青的苏正禄厉声喝止了！ 苏正禄刚从外面查看完田地回来就发现自家门口围了许多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结果就是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姑侄俩抢一个男人，还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张氏气不过，又和苏正禄大吵了起来，苏正禄的面色铁青！看着门外越聚越多的人，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赶紧厉声呵止了张氏。 任张氏如何闹都不让她现在去，但是就在当天晚上老爷子晚饭都没吃就病倒了。 在饭桌上的时候就见苏正禄脸色不好看，当时也知道今天自己气急败坏把家事都抖落了出去，让苏正禄觉得丢脸了。 却不能想当天夜里就在床上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张氏怎么喊都不醒，这可把张氏给吓坏了。 家中没有别人，自从上次苏文豪那件事之后，周氏坚持要把自己的儿子带在身边，只能张氏自己想办法。 第100章 心中郁结 本来大晚上的，张氏想叫醒苏娇一起去找苏郎中。 可惜，苏娇正伤心呢！尤其是今天她爹居然不让张氏去给她讨公道，这可让苏娇又埋怨上她爹了，现在让她起床去喊找郎中，苏娇可是极其不愿意的。 其实这还真是冤枉苏正禄了，这段时间文博落榜，他心里失落了好一阵，现在女儿又告诉他在婆家过得不好，他虽然觉得被全村人知道了丢脸，但是总也要打听打听一下，不能闹了更大笑话。 张氏见自己怎么喊女儿，女儿都不为所动，又担心苏娇是不是生病了，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苏娇开口说话了。 “娘，你去找郎中吧！我留在家里，不然家中一个人都没有，我等会儿就去看看爹。” 张氏听了心里纠结了一会儿，觉得也有道理，只叮嘱苏娇一定要起来看看她爹。 苏娇会起来吗？她当然不会，在她看来，她爹一点也不关心她，就知道顾着自己的面子，而且不过是发热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小病小痛，一副药下去就好了。 张氏摸着黑，又急急忙忙的找郎中，在路上还摔了两跤，而苏娇也没起身去看一眼她爹。 等张氏带着苏郎中回来的时候只瞧苏娇的房门没有任何动静，一问苏娇只说已经起床去看过了。 张氏心中焦急，见状也没多问，接着去看看老伴的情况。 等张氏进屋的时候，苏郎中已经上手扎针了，张氏担心的问道：“苏郎中，我家老头子怎么样了啊？是怎么回事啊？” 苏郎中年纪也不轻了，大晚上的给他叫起来也是精神不济，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沾亲带故的，苏郎中收回手说道：“苏二哥也没啥事，就是郁气淤积在心里，一下子缓不过来了。” 苏郎中刷刷刷的写下了一个方子，跟张氏说道：“按着这药喝三副就好了!等会我让我儿子给你送过来，到时候苏二哥醒了叫他别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文博年纪还小，定是有机会再次登榜的，不要被外面的闲言碎语给影响了。” 说完苏郎中摇了摇头走了。 听到自家老伴没事儿张氏才松了一口气，苏郎中的儿子把药送来了之后，张氏立马就给熬上了。 天亮的时候苏正禄才醒，见到苏正禄醒来了立马就趴到床边嚎哭了起来：“老头子，有什么事情你干啥非得憋在心里，你这要是有什么不好，你可让我怎么办呀？” 这时候苏娇也终于是过来看看她爹了，“爹，你昨天晚上病了，可让娘担心了好久，又找大夫又熬药的，家里也没个人伺候，你可得把身体保重好。” “对!”张氏抹了一把眼泪，又说道，“你快去把你二哥三哥叫过来，你爹都生病了，也没人过来看看!大晚上的就留咱们娘俩在家里!” 苏娇立马就出门去了，一把把苏有志和苏有山叫了过来。 一大早的苏蓁家的门板就被拍的哐哐作响，一开门，苏娇就上下打量着院子里面还有苏蓁的样子，看着苏蓁现在过的是越来越发白嫩可爱了，心中十分不爽，声音尖厉的说道：“爹都不好了，你们一家子到是悠闲快乐，躲着清净，也不怕说出去被唾沫淹死!” 大早上的被狗咬一口，苏蓁心底不快：“爷爷生病了吗？” 苏娇张嘴就是呛人：“不然呢！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个个活蹦乱跳的!” “你早上没漱口吧，嘴这么臭!你要是不会讲话，就把你的嘴闭上，我们又不能未卜先知，如何能提前知道爷爷会生病？”苏蓁做出捂鼻子的动作，假装自己被臭到了，嫌弃的说道：“我们会去看爷爷的，你也快走吧！别把我的大门熏臭了!” 说完，苏蓁“砰”的一声把门狠狠地关上了，差点没砸到苏娇的鼻子。 苏娇气急败坏，又羞愤难耐，因为今天早上她还真的没漱口，急急忙忙的就来找人了，瞧着旁边已经有人看过来的眼神，跺了跺脚，又在门口放了两句狠话，赶紧走了。 院子里面听着动静的陈氏皱着眉头问身旁的苏有山：“爹不会有事吧？” 苏有山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事，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苏蓁接着说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然早该去镇上找坐堂大夫了，不过，咱们还是现在就去看看吧!三姐留在家里给文谦做早饭，咱们三哥现在去看看!” 苏有山点点头，三人一起往老宅的方向赶去。 老宅里面，二房的人也才刚到没一会儿，他们则是一个孩子都没带过来。 进了屋，首先苏蓁瞧见的就是苏娇愤恨的眼神，不过她才懒得理会呢! 但是苏娇可不是个大方的，立马就对着二房和三房的人输出：“二哥，三哥家的孩子可真是金贵啊，自己亲爷爷都病了也不知道过来看看，可真是孝顺呢！” 张氏一见就来五个人心底也是恼火的不行，“分了家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巴不得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给甩掉啊！” “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文涛可是要上学去的，本来就比别人落了一大截，可不得更加努力一些，爹平时也说了，读书可是要紧事。”李氏是个不能忍的，尤其是分了家之后，腰杆子是硬了不少，当即就反驳了回去，“再说了！平时爹的身体都硬朗的很，怎么好端端的会生病呢？” 李氏说着又轻笑了一声，“昨天闹了那一出，莫不是给人气病的？” “你在说谁呢你!”苏娇立刻冲上前去想给李氏两个大嘴巴子。 但是李氏可不是个软柿子，当即就和苏娇扭打到了一起，谁也不让谁！ 陈氏赶紧拉着劝架，还被误伤到了。 苏蓁瞧着这一出也是被无语极了，赶紧拉开了她娘，不让她参这个热闹，张氏自然是会管的。 “你们这是干啥啊!非要我们两个老家伙死是吧！老头子还在床上躺着!你们就欺负我们母女啦！啊？” 第101章 侍疾 欺负张氏母女，这话也就张氏能说的出来了。 李氏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又整理了一下衣裳，也没再说话了，只是背过身去，不愿搭理张氏母女的样子。 苏有山赶紧出声缓和一下气氛：“娘，爹怎么了?” 不等张氏说话，内室传来苏正禄的声音，“我没事都要给你们吵得有事了，一大早的闹哄哄的，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众人移步去看了苏正禄，老爷子正半躺在床上，眼底没有什么精神，但是气色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张氏则是开口就是谁都喷，一瞪眼，“昨天晚上也没瞧见你们有谁来看望看望你们爹，真是白养你们了!” “是啊！早上来了也都两手空空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不是什么旁亲呢！”苏娇在一旁拱火，轻蔑的说道。 苏有志从以前觉得苏娇这个小妹娇憨可爱已经转变成了娇蛮任性了，立刻也就回怼的说道：“你以为你又好到哪去了吗？我们早上这不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吗？你昨天从婆家哭哭啼啼跑回来，闹那么一出，全村人就知道了，要不是因为你!爹会病?” 苏娇的事儿可是张氏闹大的，一听苏有志这话，马上就觉得苏有志是在暗讽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苏正禄打断了，“够了!瞧你们现在这样，还像是一家人吗？都少说两句!” 苏娇转了转眼珠子，扯着嘴角说道：“那爹现在都病了，总要有人照顾吧，可就要麻烦二哥三哥一家了？” 苏有山沉默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应下，但苏有志和李氏对视了一眼，就说道：“这是当然，虽然咱们分家了，但侍疾是我们做儿女的责任，不过这不能只是我和三弟一家的责任，你和大哥也是爹的儿女，总也得一起才是。” 说完，苏有志笑了笑，“我现在就去把大哥叫回来，正好，从前没分家的时候一有什么事都是我和三弟侍疾的，也该让大哥他们好好学习一下怎么侍奉双亲，毕竟大哥他们可是继承了这么大的家业，爹娘主要是靠着他们的，免得日后有出什么岔子，又闹出些笑话来，被别人说是秀才公不会孝顺父母。” 苏有志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把一屋子的人都说的愣愣的的。 苏蓁眉毛微扬，这个二叔看不出来啊，也学会了这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噎人，真是比她爹进步快多了。 就在苏有志话音刚刚落下，准备提脚出门的时候，老爷子赶紧出言：“等一下!不准去！” “为啥?”苏有志反问。 老爷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绝对不能打扰你大哥教书和文博的学业了，这次文博没能上榜，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大了，这次肯定不能要用这些琐事去给他们两个添忧愁!” 对苏文博的影响大不大苏蓁不知道，但是对老爷子的影响一定很大，就算他嘴上说着苏文博还年轻，还有机会的话，但是心底肯定是不甘心有落差的。 苏有山这时候也拧着眉头，刚刚二哥说文涛早上没来要去读书的时候被娘给骂了，也不见爹有什么意见，但是现在说道文博会被琐事打扰到读书，爹就开始维护了，这让苏有山心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苏蓁就不一样了，她状似苦恼的说道，“可是现在村里面的人都知道爷爷病了呀！若是大伯不回来，那才真是会被流言蜚语给影响了学业吧？再来，大伯一家都是读书人，最是知道什么叫做只孝懂孝，断不会知道爷爷病了去不愿意回来侍疾的，咱们家里人只知道大伯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外面的人的就难说了。” 其实苏正禄生病的事情还没传出去，不过传出去还不是简单的事儿，苏蓁一张嘴叭叭的说个不停，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一句，说到了苏正禄的心里。 这时候，苏有山也终于是说了话，“对啊，大哥就算回来也耽误不了几天，爹的病也肯定很快就好。”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要把苏有书给叫回来侍疾。 而去镇上的人则是苏有山一家，因为他家有个牛车，再来，正好三房也要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段和铺子，盘一个下来，做酒楼。 再给周氏说了来意之后，周氏就算心底不乐意也没办法，因为苏蓁特意说了一句“全村人都知道””这句话，只要大房一家要面子，那肯定是要回去的。 没有办法，苏蓁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本来这次苏正禄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是只有二房和三房来伺候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有些人就是脸皮厚，你多做了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就是理所当然，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罢了，说不准还落个处处不是的话。 对于这种人还是公事公办的好，说完，苏蓁就拉着她爹走了，去看铺子。 苏蓁的建议是去牙行找专门的人来介绍，再来，不管是开什么铺子，就他们一家人肯定是不够的，定是要买些人手回去，毕竟他们家现在有了一笔巨款，还有了一个可以固定来钱的肥皂渠道，也不怕交税了。 父女两人进入牙行，伙计一见到苏蓁就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露出了笑容，被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以为苏有山是要卖女儿换钱呢，毕竟苏蓁的模样可是很不错的，这样的小姑娘转手卖掉可值不少钱。 结果还没说上话呢，苏蓁就开口说道：“我爹想要买个铺子，最好是有两层的，你们这里有合适的吗？” 伙计愣了愣，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那种铺子可要不少银钱！你们?” 说着，还上下打量着苏有山父女俩的衣着，觉得他们是来说笑话的。 苏蓁心底无语，她的衣服难道很差吗？都是新的连个补丁都没有，这些人都是什么眼神，“我就问你们有没有，你要是不知道，请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第102章 买铺子 苏蓁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气势足足的，伙面色一变，本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管事给叫停了。 “进店了就是客人，你们要的铺子我们这里还真有。”来的管事笑眯眯的，长着一副圆润憨厚的模样，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正拱手给苏有山和苏蓁打着招呼，“请到里面来谈。” 苏有山率先进了内室，管事就说道：“小人姓林，若是客人真的想买一间酒楼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三家卖主符合您的要求。” 苏有山：“林管事说说看。” “第一家在东大街，做生意最红火的地段，他家的铺子正好是两层楼的，从前是做客栈用的，但是他家儿子做了官，他们一家都要搬到儿子做官的地儿了，这才会想着把这铺子卖掉。” “第二家则是也早东大街，不过，位置上没有第一间铺子那么好，从前是做酒楼的，不过生意一直不太景气，主家急需用钱，正好也就卖了，也是两层楼的。” “这最后一家则是在南大街，这里要稍微静一些，平时也就一些过路的人会从这走，不过在他右边没两步路就有一个学堂，不是家中有孩子读书的，在那边也是极其方便的。” 林管事说完三间铺子的情况之后，看了看苏有山脸上的表情，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也有了数：“若是可以的话，我便带你们去看看，如何?” “好!”苏有山点了点头，三人起身就去看了看铺子。 第一家铺子，确实如林管事所说，无论是大小还是位置都是顶顶好的，而且问旁边的铺子，都说生意也是极好的，要价七百两。 第二家的位置要苏蓁来说偏是偏了一些，但是在总体上来说也是不差的，因为旁边就是通往府城的路，就是没有第一家那么大，要价四百两。 最后一家离文谦的学堂最近，空间和第一家差不多大，但是附近没有什么其他铺子，不热闹也是最便宜的，要价三百两。 一番探查下来，几人都有些累，回到铺子里面，伙计赶紧上了茶水。 苏有山说道：“我们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明日就来给你答复，可千万要把铺子给我留着。” 两人走出牙行，朝着牛车的位置走去，苏有山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觉得第三家最好，一来是便宜，二来考虑到离文谦的学堂近，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一些。 不过，苏有山还是看了看小女儿：“小蓁，你觉得哪家合适?最后那家你觉得怎么样？” 苏蓁抬头，在看完铺子之后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听自家老爹的话意就知道他是看上了第三家，于是苏蓁说道：“那家不合适，那边太静了，吃食的生意不好做，搞不好会亏本。咱们选第二家吧，好歹也是在最热闹的街上，好好经营肯定要比第三家好的。” “再来，第二家本来就是经营酒楼的，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咱们也不用再花多余的钱去置办！价钱上来说比第一家要好上许多，最重要的是旁边就是通往府城的路，会有不少来往的商人，定是能赚到钱来的。” 苏有山听着，点了点头，“那咱们要明天再来订下吗？要不就今天快点订下来?” 苏蓁摇了摇头：“还是明天吧，不急在这一时，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到时候交接文书什么的还要费上一些时间呢！咱们今天还要买东西，去晚了人家可就收摊子了。” 苏有山立刻架着牛车去买东西了，苏蓁要买的就是一些鸡蛋和做卤料的东西，卤料要在医馆里面买，还要买猪下水，还有莲藕等一些素菜，最最重要的是买了几只鸭子。 父女两人在街上转了一圈之后，满载而归，还顺带把文涛和文谦两兄弟给带上了。 回家了之后就赶紧把要买的铺子告知了陈氏，一家人都很激动，开始研究新菜。 处理猪下水这个东西费了不少时间，还特意去了河边去洗，不然怕是满院子都是这个味儿。 也有人看到了陈氏手上的猪下水，都觉得有些疑惑，明明今天看到的苏有山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怎么已经拮据到要吃猪下水了？ 陈氏对她们的疑惑没有多说，只说是家中的孩子非要吃。 而苏蓁则是上手处理起了鸭子，没错，她要做烤鸭! 苏蓁认为如果想要开一家好的酒楼，那必不可少的就是一道招牌菜和一壶美酒，酒的话苏蓁已经想好了，就做葡萄酒。 正好现在夏天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山上有许多酸葡萄都没人吃，到时候正好用来做葡萄酒，而且她已经弄了一些到空间里面育种了，到时候培育好了就有美味的甜葡萄吃了。 而最重要的招牌菜就选烤鸭，这个时候还没有烤鸭的出现，就没有竞品，她只要做的好吃，那就是妥妥的挣钱。 而做烤鸭也不难，最重要的就是烤，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家里面有个窑的好处。 烤鸭一出炉，色泽油润红亮，独特的香气飘散在院子里面，旺财哈喇子溜了一地，摇着尾巴在苏蓁边上转圈。 苏文谦是最先感叹的：“哇！这个烤鸭好香啊，都可以不用大米饭，我感觉只吃它都可以!” 一家人动手吃了起来，烤鸭外皮酥脆，里面的鸭肉软嫩，配上白米饭，真的很香。 这时候，早就已经在卤锅里煮的猪下水也飘出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不过苏蓁说：“这才卤上第一遍，要等过来三遍卤水，吃起来是入味。” 众人按下了胃里面的蛔虫，又接着大快朵颐起来，烤鸭也是非常好吃的。 苏蓁还说到，“等到时候咱们去山上砍一些梨树或者苹果树的枝叶回来，用这种木材慢慢烤出来的烤鸭也是十分独特的，到时候可以叫做果木烤鸭!可以当做咱们店推出的第二道菜，再来，鸡也可以......” 众人听着苏蓁说的计划和目标，无不兴奋激动，都盼着明天快点到来，赶紧交接铺子。 第103章 周氏留下 第二日一大早的，苏有山带着苏蓁去买了第二家铺子，一番拉扯之后，花了三百七十两，一番流程走下来，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一张纸契被苏有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怀里。 拿着钥匙，两人去看了一眼铺子里面的情况，就如苏蓁所说，吃饭的桌子凳子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厨房也非常的大灶台什么的都很齐全，好几口大锅，只要买一些筷子碗瓢盆什么的就行了，除了有些灰尘以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再看二楼，二楼都是包厢，里面的桌子凳子也都还在，最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小后院，虽然不大，但是可以用来放牛放马什么的，苏蓁很满意。 父女两人都很高兴，又在镇子上买了点菜就回了家。 回家之后，苏有山让陈氏把契纸好好收起来，然后一家人一起商量起了铺子怎么收拾和整理的事。 不过由于他们三房明天还要去侍疾，所以明天肯定是去不了镇上了。 但是苏蓁在看过今天的酒楼情况之后已经有了成算。 索性现在就说了出来，“爹，娘，我觉得酒楼的二楼包厢太少了，二楼成‘回’字形，中间那块地方虽然能向下俯瞰，但是也同样的根本就没有利用起来，咱们得把二楼的空间都利用起来。” 苏有山：“你是想把这个空间给填上?” 苏蓁点了点头，可见苏有山立马否定了，一说原因，苏蓁也惊呆了，原来是这个朝代的房子还没有能力做成那个样子，就算多加几根承重柱也不行，因为技术不达标。 苏蓁的第一次美好想法告破，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只恨这时候自己没学过建筑学。 而老宅那里，因为苏正禄病了，一时间也没有空去解决苏娇的事情，苏娇心中虽然很是不满，但是也没办法，于是她干脆也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住在了娘家不回去了。 可是她嫁到曹家，享受了一段时间被人伺候的日子，现在回到了家里，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别人伺候她就是张氏伺候她，一步房门也不踏出。 本来张氏还想指挥儿媳妇去伺候苏娇，可惜，现在的李氏可不是吃素的，当即就炮仗似的骂了回去，周氏秀才女儿出身，怎么可能愿意干这个，也找理由搪塞了过去，今天到了陈氏，陈氏则是直接不予理会，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如果说张氏最偏爱的，是她的小女儿苏娇，那苏正禄最偏爱的除了苏有书这个为家里争光的大儿子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苏有宝这个小儿子了，加上苏有宝最甜会来事，这给苏正禄做的补身子的鸡蛋汤，肉丝汤，大半都进了苏有宝的肚子，还有小半进了苏娇的肚子。 对此，苏正禄不觉得有什么，苏有宝和苏娇也同样觉得是应该的。 可是就在苏正禄的病快好了的时候，周氏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去镇上的时候，被张氏给拦了下来。 张氏可不想一个人做一大家子的活儿了，就在苏文豪被带走之后，张氏这把长时间没干过活的身子可要累坏了，成天的腰酸背痛。 现在这几天周氏在家中可谓是轻松了许多，她也理所当然的叫周氏干所有的活，也算是轻松了，更何况这么多天的没在镇子上，大儿子和大孙子也是照样好得很，所以，在张氏看来，周氏去不去镇子上也是无所谓的。 这可把周氏给急坏了，心头狠狠的跳了跳，呆在村里这几天，张氏可是一点也没客气的指挥着她，周氏这几天可算是受够了! 现在听到还想把她留在这乡下，那怎么能行!于是，周氏又搬出了之前的那一套说辞。 周氏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可是，有书在镇上...”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这几天我瞧着你不在身边，有书他们父子两个也好得很，日后你就留在家里，正好，你之前不也一直说没机会在家里面给我和老头子尽孝吗？现在有了机会，你该不会嫌我们两个老家伙麻烦吧？”张氏上下扫着周氏，目光锐利，像是要看到周氏心里去。 周氏心里不乐意，面上的笑容僵硬的不行，只能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先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这才让张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摆着婆婆的款又说教了周氏几句。 结果周氏转头就把事情告诉给了苏正禄，本以为是和从前一样的，公爹会让自己回去照顾丈夫和儿子。 却不曾想，苏正禄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下，居然说道，“就按你婆婆说的办吧，咱们家现在干活的人太少了，把文豪也带回来，你和他留在镇上也是多一张嘴吃饭，然后就让他们父子俩在外面吃，也花不了几个钱。” 周氏听完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反驳什么，但却如哽在喉，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个“嗯”字。 随后张氏从自家老伴那里得知了周氏，又问了他这件事，也彻底知道了周氏的小心思，于是张氏又风风火火的训斥了一顿周氏。 给周氏气个半死，再却无可奈何，只能忍着。 相反苏蓁家这边则是每天早出晚归，自从有了酒楼，不管是什么菜品都可以在酒楼里面尝试了，并且苏有山还自发在酒楼的后院里面也做了更大的面包窑。 又将每间包厢里面的摆件和风格换了个样，拿出了自己在空间里面小心培育的花摆了出来。 虽然每天来回奔波有些累，但是一家人都很开心，苏蓁还给每样研究出来的菜品起了许多好听的名字。 最最重要的是，苏蓁让文谦写了许多宣传的小册子，和苏芜一起在大街小巷进行宣传，见人就给一个小册子。 于是大街小巷上出现了两个小姑娘到处给人送小册子，宣传东大街一家即将新开的酒楼，名曰百味居。 开业时间都已经定好了，可是苏家老宅那边却出了乱子，只能之后再议了。 第104章 老两口上曹家 苏娇看苏正禄的病好了，就赶紧让张氏给她去曹家讨公道! 苏正禄见此，也要坚持去曹家，张氏穿上了一件认为最得体的衣裳，带着一只份量足足的素银钗子去了镇上，敲响了曹家的大门。 曹家的门房下人听到敲门声，知道来人是谁之后，就赶紧去禀报了曹大老爷和曹大太太。 随后，一名小厮十分热情的将苏正禄和张氏招呼进去了，一路上都说着好话。 这让本来准备到曹家就发作一通的张氏只能摆个臭脸在哪里，倒是苏正禄面色好了许多，跟人客套起来。 张氏上下打量着曹家的院子，这可要比他们苏家好上不知道哪里去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随后想到这儿日后也有她女儿的一份，心里又高兴了不少。 到了客院，曹家大老爷和大太太已经在堂上坐着了，见到苏正禄夫妇，赶紧让人上茶。 曹大太太又跟张氏寒暄起来，说些家里长家里短的，曹大太太说的就是不外乎就是苏娇和曹重光的亲事怎么怎么好，苏娇怎么怎么讨喜。 说的张氏是喜笑颜开，晕头转向的，也不好好想想，要是苏娇真的有那么好，早就该找人上门给请回去了，这都快过半个月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相反还是女方先来找的。 苏正禄本来还清醒一些，但是曹大老爷是多么精明的人，早就打听清楚了苏正禄的喜好，专挑他爱听的内容说，比如苏有书教书先生的名声，在镇上有多好，都是响当当的，还说苏文博有将相之材，他家愿意出资送苏文博去府城读书。 去府城读书!这是苏家恐怕一辈子也办不到的事儿，说得苏正禄心头熨烫，同时也心动不已，连连点头和道谢，眼中也充满了希望。 可是有的时候明明聊的热火朝天的，却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就很尴尬，茶已经喝了好几盏了，也不见正主过来，就是曹家二老爷和二太太，也是苏娇的公公婆婆，还有曹重光也没过来。 曹大太太拧了拧眉头，小声招呼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轻声说到：“二老爷和二太太在忙什么要这么久？！让他们赶紧过来!” 转过头来，曹大太太又满面笑意的招呼张氏吃点点心，可是却见张氏眼也不转的盯着她的手看。 曹大太太的手上能有什么呢，不过是一根绞丝的银镯子罢了，看着漂亮，其实就一个工费多，实际没用多少银子，索性也就从手上退了下来给了张氏。 张氏两眼放光，一把就毫不客气的拿了过来，现在张氏正在爱不释手的细细看呢！看着手上精致的银镯子，带到手上去试了试，感觉真是不错，好看极了。 转了转眼珠子，张氏又看向了曹大太太的头上，“太太家里可真是家大业大，这么好的东西我老婆子连见都没见过，我来的时候瞧着你们家里的下人身上穿的都是没有补丁的衣裳，更别说主子了，瞧您头上带着的那个金钗子，恐怕就能买一座宅院吧！” 曹大太太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嘴角，不愧是苏娇的娘，可真是一脉相承，贪婪又自私的嘴脸母女俩一个样，刚给了一个银镯子，连个谢谢都没有，居然又盯上了她头上的金钗，脸可真大。 这次曹大太太没有理会张氏，因为曹二老爷和曹二太太终于珊珊来迟了。 见到两人来了，曹大太太也懒得跟张氏虚与逶迤了，只说道：“二弟和二弟妹可算是来了，你们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的亲家公和亲家母交代了。” 曹二老爷和曹二太太在正位的下手坐下，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茶，曹二太太才慢悠悠的说道：“大嫂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又没分家，这可不只是我们二房的亲家公和亲家母，是我们曹家的亲家公亲家母才对!” 曹大太太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是，这终究是重光的岳父岳母，不是吗？” 曹二太太没话说，呵呵了两声，看向张氏和正禄说道：“亲家公和亲家母来我们曹家也不知道提前下个帖子，就算是村里没有下帖子一说，好歹招呼也要先打一声，这突然不请自来，我们刚正忙着外面的生意呢，一时间也没能赶来招待你们，你们不会怪罪我们吧？” 苏正禄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是我们疏忽了，也是爱女心切，没想这么多。” 曹二太太用帕子掩面笑了一下，又四处看了一看，疑惑的问道：“怎么今天只你们两来了?苏娇呢？回去娘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是舍不得回来了?!” 张氏早就受不了曹二太太的阴阳怪气了，讥唇说道：“我女儿不回去，你们家就不知道派人去请吗？也不看看你们曹家做了什么好事!” “我娇娇才嫁过去才几个月啊!就要当娘了，真是欺人太甚!说出去还真是让人笑话呢！你们不要脸，我们家还要脸呢！” 曹二太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你以为你们家苏娇是个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吗!居然敢偷她大嫂屋里的首饰!还被抓了个正着!也不睁开眼瞧瞧到底是谁丢人现眼人!你们苏家的女儿可还真是好德行!看看说出去谁还敢上门提亲!” 苏正禄和张氏傻了眼，根本不晓得还有这一出，苏娇根本没说。 这要怪就怪张氏，当时任由苏娇养成了一副眼高手低的性子，放纵她去偷苏莺的东西，还做掩护！现在好了，还偷到妯娌房里去了! 一下子苏正禄和张氏的气焰就弱了下去，张氏只能说道：“那跟你们家瞒着有个孩子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那是两码事!更何况这是你们曹家，当然是你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言外之意就是苏娇偷东西，是他们曹家人的胡编乱造的。 曹二太太嗤笑了一声：“真是好笑!难道我们还要把重光的长子给杀死不成？你以为你家苏娇有多么金贵吗？如果不是我们曹家，她不过也就能嫁个比山野莽夫好一些的人罢了!我们曹家是什么门楣！需要跟你扯这些慌?苏娇偷东西可是苏莺说的!你们自家人!若不是因为重光的长子等不得了，你以为我们会瞧上你们家，就你们家两个秀才吗？多的是人想跟我们家结亲！你们还不知道排到哪个村去呢？” 第105章 对骂 “你!你们说话未免太难听！”苏正禄要强了一辈子，哪里有被人这么侮辱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也立刻黑下了脸，“当初可是你们曹家有意结亲，现如今还成了我们的不是了?你们曹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我们苏家一门两秀才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家!” 曹家再如何有钱有财，终究也只是一个商户，士农工商，无论如何都是排在最末位，若有一天能做到皇商这份上，那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曹家大老爷是很会审时度势的，眼看着场面不可控了，赶紧出言打圆场：“苏老哥，都是亲家，我二弟他们不会讲话，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商量。” “对啊对啊！和气生财才是，再说了重光和苏娇也不过成亲几个月，又不是什么大事!这要是传出去，咱们两家都丢人!”曹大太太也出言劝和，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 苏正禄面色缓和了一些，又坐到了位子上，一言不发。 张氏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一眼自家老伴儿，又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家就八抬大轿把我家娇娇请回去，这样的话也不会有流言蜚语传到外头去，再来把那个野种送走，这事也就罢了!” 曹二太太心中冷笑，张氏这老婆子想得到是美的很，皮笑肉不笑的说：“亲家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哪来的什么野种？那可是我家重光的亲儿子，你可不要空口白牙的乱说!虽不是你的外孙，但是是我的孙子!” 曹二太太是不可能在子嗣的方面让一分一毫的。 张氏一听，眉毛一竖，当即就要跳脚和曹二太太对骂，却被苏正禄打断了，“亲家说的对，不管怎么说，都是重光的儿子，但是我听说我孙女儿苏莺也被重光给收房了?” 曹二太太对此不甚在意，“是啊，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情投意合 ，现如今呢，我们也看在是你们苏家姑娘的份上，愿意给她抬一个姨娘的身份，不然的话向来这些被收房的，可都是要从通房做起的，还是看在你们家的面子了，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对此，苏正禄倒是显得不甚在意，孙女儿罢了，他多着呢，毕竟像女人间这种小事情，他实在觉得微不足道，更何况，刚刚曹家已经许诺过会将他的大孙子送去府城念书，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相比之下，其他那些琐事又算得了什么呢？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然而张氏却大不相同，那个贱丫头，凭什么和她女儿抢男人？只见她眉毛倒竖，满脸怒容地吼道：“苏莺那个下贱胚子有何资格！立刻把她发卖掉，卖到那肮脏龌蹉的窑子里去！” 其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苏正禄更是不悦的说道：“你在胡咧咧什么？小莺不是卖身的下人，而是咱们苏家的姑娘，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想把家里两个读书人的名声都搞臭吗？ 张氏跺了跺脚，只能悻悻的坐了下来，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那不管怎样，都要叫娇娇八抬大轿抬回去，并且日后他大嫂有的东西她也得有，都是曹家的儿媳妇，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曹二太太对此当然不会阻挠，毕竟对他们二房来说，这是不亏的。 可是曹大太太就一把软刀子递了回去：“那可就要看亲家，你们家能出多少钱贴补了？我儿媳妇那些首饰啊，衣服啊，可都是靠她嫁妆自己添置的，从来都不让我操心，现在也是管家里事的一把好手了。” 张氏一听，只能干瞪眼，瞧着曹大太太轻轻的吹了一口茶，笑着又接着说道，“二房的儿媳妇，自然会由二房的人亲自接回去，风风光光的八抬大轿!” 等苏正禄夫妇走后，曹大太太立刻沉下了脸，抬手就摔了一只杯子，“这就是你们的好儿媳，看看你们娶的搅家精!” 曹大太太真是烦透了二房一家子，处处攀比，现在娶了个媳妇也是处处觊觎自己儿媳的东西。 ...... 苏家和曹家的事情看似已经完美的解决了，不过直至最后曹重光也没有出过一次面，连八抬大轿来接苏娇的时候，曹重光都没有来。 曹重光在哪儿呢？他正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逛呢，好不快活。 苏正禄见到曹重光这都没来，脸色漆黑如墨，但是轿子都已经到门口了，他也没办法! 倒是张氏，又塞了许多当初曹家送来的贵重聘礼给苏娇带走，就怕苏娇在曹家被人瞧不起，毕竟当初家中添置的那些嫁妆大多都是虚有其表，现如今也只能这样贴补女儿了。 见到苏娇的事情解决了，苏家二房和三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二房和三房也不想要看到曹家和苏家闹掰，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苏娇的亲哥哥，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还不得是他们几个。 苏蓁则是又开始宣传起了她的百味居，并且宣布在即将开业，凡到店的客人皆享优惠，点的菜品越多，优惠力度越大，最高能享七折优惠，并且还有惊喜大福袋，抽奖等活动。 苏有山买了红鞭炮，看着即将开业的百味居，喜气洋洋的：“好，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开上这么大的店!” 甚至还请了一尊财神爷到店里面供着，盖着红布，就等开业那天上供。 苏蓁看到财神爷也想到了前世的招财猫，特意动了自己的小金库，请了镇上的名匠打了一个招手的财猫，外面刷上了一层金漆，看着就像是金子做的，整体十分喜庆，放在了收账的台面上。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二房准备养一只猫了，酒楼这个地方有固定的仓库，里面放的都是粮食，必须得有一只猫，以防万一。 请猫的流程也很简单，如果是外头的野猫仔，想带一只回来，就要给猫妈妈送一只肥鱼，当做聘礼，才能将小猫请回来。 如果是想在别人家抱一只猫仔回来，那就得给主人家鸡蛋和蔬菜当做聘礼，才能抱回来。 这个时代野猫不多，所以苏有山是用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刀肉，郑重的表达了自己的诚意，然后别的人家抱了一只非常可爱的三花猫回来了。 第106章 百味居开业 小猫是苏有山用篮子拎回来的，眼睛大大的，鼻头湿漉漉的，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明显有些不安，但是没有到处乱跑，只是喵喵的叫着。 陈氏和苏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只猫窝，苏蓁给它喂了一点牛乳，小猫就睡着了，给小猫取的名字就叫苏狸奴。 开业在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那就是去采买几个干活的人才行。 于是苏蓁和苏有山又来牙行，这次小厮一见到两人，没有丝毫的拿乔，赶紧就带人去见了林管事。 林管事一见到是上次大主顾十分热情，连忙让人看茶，笑眯眯的问道：“苏老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要看点什么？” 苏有山：“我们想买点人手回去，你也知道的，我家买的的那酒楼不久就要开业了，可不能少了人，怕忙不过来！” 林管事点点头，回答道：“我们这里有不少人，还有一部分是上次逃灾卖的了身契的，你且随我来看看。”说着，便也率先朝前走去，领着二人去了后院。 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不知道苏老弟想要什么样的人啊？小厮还是丫环？” 苏蓁说道：“小厮吧，厨房里都是些需要搬运的活，需要有一把子力气，若是会算数的话，那是更好了。” 苏蓁说出来之后，林管事心中有了成算，连着介绍了好几个人给苏有山瞧。 到了后院，大概有三十来人，看起来都瘦巴巴的，最后一番挑选下来，除去瘦弱的和年纪太小的，买了三个伙计，其中一个还是专门在酒楼做过事的，算术也会一点，也是因为逃荒才卖了身契名叫王常，剩下的两个年纪要小上一些，一个叫五六，一个叫小狗子。 苏蓁做主给五六和小狗子改名叫陈枫和陈槐，至于王常就改名叫陈常，本来苏蓁觉得可以不给陈常改名，但是后面才知道主人家不给赐名那就是不看重的意思，这才改了。 至于三人的家世也是清清白白的，其中有一户还是附近村里的人家，家里的孩子比苏家还多，又是佃户，实在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才主动卖身的，也算是可怜。 暂时苏有山也就只想买三个人，多了他家可负担不起，领着三人过了户，拿了卖身契，赶紧回了百味居。 这三人呢，暂时的安排就是住在酒楼里面，吃也在酒楼里面，一个月每人六十文工钱，每十天轮流休息一次，考核期为一个月，三人谁的能力强，谁就能做副掌柜。 大掌柜暂时由苏有山来，但是苏有山还有家中的田地要伺候，所以人手需要尽快培养起来，而且，苏蓁不想让苏家村的人都知道百味居是她家开的，所以只要有人合适，苏蓁就准备让她爹退居幕后，不要舍不得那点银子养着人。 酒楼里面的厨娘暂时由陈氏接管，陈氏做的饭菜在村里面都是数一数二，再加上有苏蓁这个小帮手，饭菜更是色香味俱全! 本来百味居开业的前一天苏有山特意去了老宅一趟，跟老两口说他在镇上做准备做点小生意，问问老两口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可是张氏嫌天气热，八月的天气正是酷暑，都要把人给热化了，哪里还想跑到镇上去。 反倒是周氏，这段时间以来她在家里跟张氏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婆媳“和睦”了。 张氏从前看的惯周氏不为难她，那是因为看在周氏稍微有点用的份上，愿意给几分好脸，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周氏更是懒得装下去了，一天天的被磋磨，谁受得了。 所以现在的老宅就算是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也同样是争吵不断，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周氏听到苏有山要做生意，酸溜溜的说道：“三弟现如今的日子过得是越发的快活了，连生意都做的起来了，不会是做房子没钱了想来打秋风的吧？我可没见的你有本钱来做生意!” 说着，又咦了一声，不怀好意的说道：“不会是那个远房亲戚借钱给你的吧？” 苏有山瞧着自说自话的周氏，心里觉得很好笑，但是啥也没说，见到张氏不耐烦了也就没有多问赶紧回家了，免得被苍蝇吵死，明天可是他家的大日子。 夜晚是夜朗星稀，明月高照，伴随着阵阵蝉鸣，第二日一定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突然在百味居门前响起，仿佛要将整个街道都点燃一般。红色的炮纸如蝴蝶般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有的小孩被大人捂住了耳朵。 百味居的名头已经打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前些天还乒乒乓乓的装修了好一阵子，今天终于开业了，大家都好奇极了，这阵响亮的声音吸引了周围路人的注意，他们纷纷驻足观看。 炮声结束之后，苏有山满面笑容的走了出来，说了一串喜庆的话，敞开大门欢迎人们。 一进门，众人就发现，百味居的桌椅摆设与其他酒楼，大不相同，桌椅虽也是四四方方的，但是并不都是大方桌，反倒是要小上一些，这样的摆放设置让酒楼不大的空间能够坐下更多的人员。 楼上的包厢苏蓁让匠人加了空心层，隔音效果更好，每年都是大桌子，每间包厢里面还摆了上好的花卉，十分雅致清新。 而为了得到副掌柜的位置，苏常，苏峰，苏槐都卯足了劲了招待客人。 苏蓁也把菜单价格表一一列了出来，就放在柜台上面，让百姓们能够放心挑选，价格从便宜到贵样样都有，也不担心点多了钱的问题。 基本上每个进店的人都愿意尝尝鲜，最重要的是还有优惠，满二百八十八文就能抽奖，最高能够享本单免费，并且附赠一只招牌菜——烤鸭。 这是从前从未遇到过的新奇开酒楼的方式，于是大部分人都愿意试一试百味居的菜。 陈氏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在苏芜和苏蓁总是给陈氏打气，一盘盘美味佳肴从后厨端到桌子上，不说每个人都是十分赞不绝口，那也有九分。 第107章 座无虚席 尤其是这道名叫烤鸭的招牌菜，怪不得人家愿意拿它当做抽奖的礼品呢！ 烤鸭无论是卖相还是气味都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切好的烤鸭端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微胖的华服年轻人面前，品尝过之后，没有平常鸭子肉的腥味，肉质反倒是滑嫩鲜香。 他的二话不说他就要再来一只!还点了宫保鸡丁，烩三鲜儿，汉宫藏娇（豆腐），再加上一个特色辣子鸡。 陈槐立刻记下，又笑眯眯的给面前的客官介绍道：“好的，已经记下了，公子，我们百味居的卤味那可也是一绝，您要不要试一点?” “卤味?”微胖的年轻人没听过。 陈槐可来了劲，大声的介绍道：“我们百味居的卤味那可是经过高温卤煮三天三夜才做出来的，经过了三遍秘制卤水，那味道可是不输烤鸭的!保证您吃了还想吃!” “行，那就来一个秘制卤猪蹄!” 微胖年轻人的菜一道道的上齐了，每一道都看着让人流口水。 烤鸭自是不必说，大家都没听过的卤味看着也是让人食欲大增。 也有人想要尝尝烤鸭的味道，只可惜烤鸭太贵了，一只要二百文钱!需知道一只鸭子也不过才三十文，整整多了好几倍倍的价。 但是陈槐这个时候却说道：“各位客官，不要着急，咱家的这个烤鸭呀是可以按半只半只的来买的，只要一百文，可以尝尝鲜，保证您吃了还想吃，绝对不亏。” 有跃跃欲试的人，听到还能这样，又看到别人吃的正欢，当即就说要买半只来尝尝，镇上的百姓不少一个月都能挣到六百文到一两银子的，更何况今天买的多，还有奖品抽呢！ 有不少人今天都消费过了二百八十八文，但是能够抽中烤鸭的人是极少数，大部分人抽中的都是卤味鸭脖。 抽中卤味鸭脖的人觉得自己亏了，但是回家之后一吃，这滋味就忘不掉了。 这卤味又不贵，于是后面大部分人都愿意来百味居买一点卤味带回家，配着小菜吃。 这也是苏蓁的主要目的，她知道光靠烤鸭肯定是不行的，毕竟烤鸭的价钱摆在那里，但是卤味就不一样了，做起来没那么麻烦，价格也便宜许多，也更好卖出去。 对于今日百味居消费最高的一位，也就是那位微胖的公子，将附送一个价值一百八十八文的甜点，葡萄蛋糕一份。 只有巴掌大小，吸引够了众人的目光。 第一天百味居营业额就高达十两银子还要多，三房的人除了文谦小弟每个人都很兴奋，因为文谦小弟今日本来是想请假一天也给酒楼里面帮帮忙什么的，结果被陈氏严词拒绝了，不情不愿的去了学堂，嘴巴撅的老高。 现在告诉他，今天百味居热闹非凡他都没有参与感，真的是太让文谦小弟伤心了。 苏芜坐在院子里面，夕阳斜斜的照在她的头发上和脸上，印出柔和的侧影，容颜也张开了不少，已经不见当初的瘦弱的样子了，抿嘴笑道：“你今天去了也没什么用，我去了只能在厨房帮帮忙，你这么点大，能干什么事儿?等你再多读点书，到是能够帮忙记记账什么的。” 苏文谦点了点头，倒是苏有山说道：“你五姐今天算术的本事可是一绝，你可以好好跟她学一学，都不用算盘，就能轻松算账!” 今天苏蓁的一手心算给苏有山长见识了，从前倒是不知道小女儿还有这样厉害的本事，不过也是，小女儿会的东西虽然有些来的莫名其妙，但是他也是能理解的。 苏蓁倒是不想现在教文谦小弟现代的算术，文谦正处于学习的开蒙阶段，若是贸然打断他在学堂里面学习的东西，可能会适得其反，等他在长大一些再说。 第二日，百味居宾客满至，甚至比第一天的人还要多。 第二日，百味居座无虚席。 第三日，百味居里面热火朝天，更加惊喜的是那位微胖的公子又来了，点名要那天的甜点蛋糕，还一下子就要十个! 这可是一笔大订单，蛋糕也不好保存，当时做这个蛋糕也就是搞个稀奇，没想到那位微胖的公子居然专门要吃这个，只能让他三天后来取。 这也让众人对蛋糕充满了好奇，狠狠地给蛋糕打了一波名声。 不过苏有山和陈氏很快就发现了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很多菜都没办法保存住，虽然是有地窖，但是卤味的菜只能现卤现买，不然就坏了，所以卤味的菜暂时做得少了很多。 苏蓁皱着眉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把问题记在了心里。 就这么一个月下来，三房的人是赚的盆满钵满，唯一有些累的就是陈氏，每天挥铲子炒菜，还要洗菜切菜什么的，就苏芜一个在后厨帮忙有点忙不过来。 连陈常，陈峰，陈槐三个每天招待客人都是忙的脚不沾地，人手明显不足! 于是苏有山拍板决定再买一些人手，并且决定让陈常来做掌柜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肥皂厂的分红来了，还是秦辞亲自过来的。 少年眉目如画，一席黑衣上面绣着的银线在阳光下隐隐闪光，骑着骏马飞驰而来，身边还有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郎，也同样是策马而来。 幸亏他们到的时候是傍晚，不然可能还要扑个空呢！ 秦辞的到来让苏蓁很诧异，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很忙的，也不该还会再来这个小山村。 倒是苏有山夫妇两个很是热情的招待起了秦辞，扫榻相迎。 秦辞向苏有山夫妇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名鹿竹，我其实姓秦，当初没说真的姓名，实乃无奈之举，还请叔婶不要怪罪!” “怎么会，怎么会呢！快快快进来坐，瞧你们满头大汗的。”苏有山不在意这些，赶紧的把两人拉到院子里面了。 秦辞挑眉看向苏蓁，“你不是说你家开了一间酒楼吗？什么时候让我尝尝味道如何?” 第108章 求砚 “明日吧!” 苏家三房门口来了个两个骑马的公子，两匹骏马急驰而过，不少人都看到了。 于是隔壁的春婶子已经好奇的过来打探了，一进门就笑吟吟的问道：“陈弟妹你家来了客人啊？” 说着，眼睛已经打量上了院子里面的人，“这几天天天瞧你们早出晚归的，这是在外头结识的少年人吗？” 陈氏也就笑着说：“是上次的那个远亲家的孩子，我们不过是收留了他几日，非得要过来道谢，这孩子太客气了！” 打发了春婶子，也就打发了村里面的人好奇的心。 对于秦辞的到来，还有一个最最开心的人，那就是苏文谦了，一有空又做起了跟屁虫，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哥哥鹿竹，鹿竹的学识相比起秦辞丝毫不逊色，甚至要更高一筹。 鹿竹对这好友说就是这家人能做出来澄泥砚那等上好的砚台也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家中也没有之类的东西 不过第二日，苏有山一家带着秦辞和鹿竹一起去了百味居。 苏有山特意挑了个位置上好的包厢，两人打量着包厢的样式，觉得很是不错，尤其是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花种，但是打理的很细致，修剪的也很漂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氏给两人上的都是招牌菜，每道都是色香味俱全，自诩吃过山珍海味的二人也有见过，吃了百味居上来的饭菜后，也是赞不绝口。 在家从来不会转碗的秦辞和鹿竹都连吃了两碗饭，还意犹未尽，若不是自持着身份，两人都觉得还能再吃点。 饭后，苏蓁让人上了两碗忍冬茶，解解腻。 秦辞端着茶杯，看了看杯中盛开的忍冬花，围着空气中馥郁的茶香味，中肯道：“你们家这花茶不错。” 苏蓁：“这个你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我给你包一点。” 秦辞没拒绝，埋头喝了一口茶，嗯，味道也不错，可以偶尔喝一下。 “你过来就是为了送肥皂的钱吗？”苏蓁问道。 “确有其他的事情，是我这位好友，他想向你学做澄泥砚。”秦辞说出了目的。 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澄泥砚一事，苏蓁在这个小山村当然不知道澄泥砚在京都掀起了怎样的风波。 砚为文房四宝之首，一方好的砚台，让无数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而鹿家则是以制砚出名，尤其是瓦头砚和漆砚。 鹿家先辈也是靠这门手艺供养了家中儿孙科举考试，直至现在的鹿老太爷官至一品太师，现已经辞官，在家中含饴弄孙，他们家也没有丢掉这门手艺，反倒是将此更加发扬光大了。 一来制砚乃是雅事，二来是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要忘本，三来也能给家中添些进项，还能当做礼物送人。 现如今鹿家的制砚还是只有两种，没有推陈出新的东西，再加上现如今因为鹿太爷没有什么建树，且经营不当，导致鹿家的钱财上有些亏空。 唯一庆幸的是鹿大老爷还算争气，坐到了三品官太常寺卿的位置，但是钱财亏空却是没办法的。 现如今鹿竹在好友这里看到了更好的砚，当然是刨根问底一探究竟了。 本来上次苏蓁明确的拒绝了之后，秦辞也就作罢了，但是秦辞被磨的受不了，这才不得不给鹿竹带来了。 知道二人的来意之后，苏蓁看到秦辞略带闪躲和心虚的眼神，心下了然。 只说道：“我目前还没有卖方子的打算。” 鹿竹一急，他大老远从京都跑到这里，可就是为了这个：“苏姑娘，无论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做得到，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不过是一方砚台而已，倒也不至于此吧?”苏蓁当然知道砚台的价值，是绝对不会轻易松口的。 鹿竹咬了咬牙，说道：“若是想要钱财也是可以的，我愿花五千两买苏姑娘的方子。” 五千两就想买澄泥砚配方?苏蓁微笑，但却无动于衷。 “六千两!”鹿竹咬牙坚持。 苏蓁眨眨眼：“我是这么贪财的人吗？”好吧！她是。 鹿竹听到苏蓁这么说，赶忙道歉：“是我鲁莽了，苏姑娘可是想要别的什么东西，或是和肥皂方子一样，苏姑娘想要分成?” “这个东西分成就不必了。”产量极低，不如一劳永逸。 苏蓁：“告诉你方子也不是不行，但是事先说好，澄泥砚产量可极低，比不上普通砚台，另外，我要八千两并且你们家不能阻止我自己做这个东西，你若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写方子给你，若是不同意，就算了!” 鹿竹满脸喜色，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其实家里给的零钱最多就是一万两，现如今，只要了八千两，倒还省了不少。 别瞧八千两很多，但是一方澄泥砚台可以卖到两三百两不在话下。 秦辞抽了抽嘴角，难怪上次要方子这丫头不给呢，原来是钱没到位，倒真是个财迷。 鹿竹想到自家试的澄泥砚的发墨和下墨的速度，效果那是没得说，这八千两，绝对值! 写契劵的时候，苏蓁又准备展示了自己的狗爬字，被秦辞早早的拦下了，亲自动手写了契劵然后签字。 拿到方子的第一时间，鹿竹就细细看了起来，只感叹道：“没想到这澄泥砚真的是泥巴做的。” 那当然了，澄泥砚是前世四大名砚里面唯一的一个不是天然石头雕刻的砚台，是火与泥的诞生，但是丝毫不逊色其他三种砚台。 苏蓁数着到手的银子，眼也不抬的说道：“我再说一句，这东西的成品率极低，到时候你若是觉得难做，可不要来找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鹿竹现在的心思全在方子上，把方子放到怀中小心的放好。 苏芜打了两盆水过来给苏蓁和鹿竹洗手，鹿竹在洗手的时候，却突然瞥见苏蓁洗红印的靠近手腕的手臂上有一颗红色的痣，一下子就愣住了。 苏蓁洗完手之后就把水倒进了花盆里面，干净利落。 第109章 说书 鹿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又不好直说让苏蓁给他看看手臂，就算苏蓁如今也还只是个小丫头，那也是十分唐突无礼的事。 只得先忍下心中的怀疑，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方子，才小心的放进了怀里。 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苏蓁得下去帮忙看看账，虽然现在由陈常做掌柜，但是苏蓁有空还是会看一下，生意如日中天，就怕会有出错的时候。 下楼的时候，苏蓁跟秦辞和鹿竹说等会儿会有说书人说书，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两人还以为什么呢，在京中，梨园的戏可是都看了不少，难道这种乡野之地还能有超过梨园的戏吗？ 但看着苏蓁一本正经的样子，两人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错过。 苏蓁下楼，开始认真看起了账，也不用算盘，但照样三下五除二就好了。 也就在午时刚到的时候（下午一点）说书先生——王晓已经到堂，开始说书。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很多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上回说道，这刘备在中原吃了败仗，只得逃往荆州，依附刘表。为了能够复兴汉室，夺取天下，刘备到处招纳人才。徐庶和司马徽见他一心爱才，就向他举荐一个人，此人就是人称“卧龙”的诸葛亮。” “但诸葛亮......” 王先生说得口若悬河，讲着那春秋往事，那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那一身肝胆背水争雄，那明争暗斗难分伯仲。 又时而拍案，或时而顿挫，台上的讲得绘声绘色，台下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直到一声拍案响起，只听那王先生又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罢，王先生收拾起折扇和案桌，就笑着对众人说道：“感谢各位捧场!” 话一说完，也有那有钱的富户让下人给赏钱，更多的人是惋惜讲得太少了，纷纷谈论起刚刚故事事的内容。 没错，这个故事说的就是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的故事。 故事是苏蓁提供的，说书人虽是外头聘的，但是跟百味居签了契劵，百味居提供的故事，只能在百味居说，由于故事和场地都是由百味居提供的，所以赏银二八开，百味居得二，王先生得八。 每日只说一回，每三日则给多花钱听书的客官单独开场说书，若是有看客当场即将知道下回内容，则需要花上十两银子另开包厢单独说书!当然了，每逢初一十五说书先生休息。 百味居给王晓这么一安排，简直要把他给累死了。 但是，他心底是十分开心的，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家中却还有祖母和寡母要养，下头还有一双弟妹年岁尚小，家中的重担全都落在他一人身上，加上现在祖母病重，更是需要赢钱救命! 他本也是考上了童生，可惜没有家资能供养他读书。 若不是靠在百味居说书这一份活计，怕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苏蓁也是碰巧遇到的王晓，说来也巧，苏蓁觉得，虽然百味居的生意如日中天，但是总要有个能一直吸引客人的办法。 想了很多，唱戏，表演什么的，但是这些成本都太高了，最后还是选择了说书这一项。 本来她还在想哪里能找到说书人，去牙行那里一看，根本不会有说书人卖身为奴。 但是偏就这么巧，说瞌睡就送枕头来了。 苏蓁准备去看看别的酒楼里面的说书人是什么样的，就碰到在吉祥酒楼里面碰了一鼻子灰的王晓。 这个吉祥酒楼就是苏蓁当初看得第一家酒楼，如今也已经有了新的主子，听说是个府城的富户开来给儿子练手的。 当初的阵仗闹得可大了，人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就将鸿运楼买下，运了一车又一车的材料给鸿运楼翻新，并改名吉祥楼，然后大肆操办。 虽然没有像百味居那样宣传推销，但是动静可是不小的。 开业当天也学着百味居搞起了折扣，抽奖活动什么的，人家的奖品一得可就是一套上好的茶具，于是也吸引了不少的百姓过去凑热闹。 但是吉祥楼的饭菜可不便宜，那都是比着府城来的，虽说也降了一点，但是对于小镇第五百姓来说还是太贵了。 唯一有点卖点的就是吉祥楼的厨子是府城的大厨子，都上门给官家人做过饭的。 只可惜，没有一些特定的调料，纵使那大厨也能做出味道上好的佳肴，但是总是要花费上更多的一些功夫，这菜的价格上自然也就高上了许多。 百姓们也就望而却步了，于是能够去吉祥楼吃饭的都是家资还可以的人家。 吉祥楼也想到了说书来吸引人流，但是那位少东家第一想到的就是他在府城里常去的那家酒楼里面的说书人，对上门自荐的王晓自是瞧不上了。 于是碰了一鼻子灰的王晓遇上了苏蓁，顺势也就在百味居说书。 起初，王晓对百味居提供的故事还有些担心，尤其是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字体之后，更是心凉，但是看完之后发现实在是精彩极了，连自己都还想要一看再看。 台下的人说想知道下回如何，其实王晓也不过都多知晓两三回而已，也不比台下的观众多多少，他现在可要赶着回去把故事誊抄下来呢！ 在楼上的秦辞和鹿竹二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他们也甚少听到这样的故事，集谋略家国等一体的故事。 他们从前听到的大多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这次与众不同故事倒是狠狠地勾人心弦了。 鹿竹对秦辞说：“这还是我头一次见这样的话本，真是新奇，也不知道能写出这样故事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怪不得能在这样的乡下也能人满为患。” 秦辞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又转头问道：“刚刚你在看什么？” “什么?”鹿竹满脸疑惑。 “就是刚刚净手的时候，我看你的表情有些奇怪。” 第109章 当年 鹿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再三却说起了一件别的事说道：“你还记得我姑姑从前丢了一个女儿吗？当时那柳夫人想害我姑姑的一双龙凤胎，来一招偷梁换柱，却没想到东窗事发，本想偷的是男孩，结果却是女孩不见了吗？” 当年鹿家和姜家联姻，正值皇位更迭之时，朝中局势不稳，鹿家还是如日中天的太师府，鹿太师唯一的小女儿嫁给了鹿静媛嫁给了卫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姜子韫， 两家喜结连理，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当时的婚礼也是让人乐道了许久。 可惜不久就发生了战事，北戎犯边，帅三十万大军趁着大昭国新皇皇位不稳，连夺几座城池，等京中收到信报的时候，北戎贼子已经直逼雁门关了。 姜子韫和他爹卫国公父子俩受诏奉命前往北境杀敌，而在这时恰巧鹿静媛怀有了身孕，纵使担心也得照顾着肚子里面的孩子。 不巧的是，突厥此时与北戎联手，趁着大昭国正在跟北戎打仗，派二十万大军杀入西境，两国欲图瓜分大昭国，比起北戎来，突厥大军少了十万，但是更加骁勇善战，西境镇守边关的骁骑将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阵亡，已经攻破玉门关，直至嘉峪关了。 两边战事纷起，朝中人心惶惶，新皇也是焦急万分，于是新皇派秦大将军秦霄率兵出征西域。 现在的通信又极其不便，卫国公的当家夫人既担心自己的夫君，又担心自己的儿子，还操心儿媳的肚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鹿静媛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卫国公府唯一的嫡系子孙了。 战事连打了八个月，却在北边战事快要告捷的时候突然传来姜氏父子深陷敌营，不知生死的消息。 卫国公府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姜老夫人和姜夫人当场就晕倒了，姜老太爷下令死死瞒住了家中的下人，不允许往外传，这时候已经快要到了鹿静媛的临盆之日了。 可尽管姜老太爷他们一防再防，也挡不住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鹿静媛还是听到了家中下人嚼的舌根，惊惧之下当即就腹痛起来。 整个卫国公府都慌了起来，好在孩子已经足月，而且鹿静媛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虽然是突然发作的，但是还是顺利生了下来。 而且还是一对龙凤胎，让卫国公府的人又大喜了好久，都说是天降祥瑞，卫国公父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让姜少夫人也就是鹿静媛不要过于忧思。 可是这种事情哪里是说说就能办到的呢？看到自己的一对孩子，鹿静媛又不自觉的流泪。 鹿静媛沉浸在担忧伤神之中，精神也不是很好，连孩子被偷偷换了一个都不知道，明明是一对龙凤胎，姜夫人和姜老夫人也看过的，却在洗三的时候，却发现变成了两个男孩。 这下可不得了，卫国公府炸开了锅，一盘算就知道这贼人是什么打算。 当即卫国公府就拿了伺候孩子的乳母和婆子丫鬟问话。 立刻就盘查到了杨婆子身上，还发现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刚开始杨婆子还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反正她事情已经做了，只要打死不认，日后有的是好日子在等着呢！ 可惜当卫国公府将杨婆子儿子的一根手指放到了杨婆子的面前，杨婆子面色一变，立马就松了口。 痛哭流涕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庶长子姜子韪的夫人柳氏派的人，柳氏认为深陷敌营的卫国公父子定是活不成了，那国公府的爵位他们这一房也是有机会争取的。 本来柳氏的计划是让鹿静媛听到姜子韫的消息说不定能来个一尸两命。 却没想到鹿静媛运气这么好，一口气就生了出来，还是一对龙凤胎，柳氏只好把主意打到孩子头上，若是把男孩换了，日后再捅出来，卫国公府的爵位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给嫡支一脉继承了，那到时候卫国公府还不是姜子韪这一房的。 柳氏想得很美，却没想到姜家老太太因为下人乱嚼舌根的事情加紧了对鹿静媛和两个孩子的照看，柳氏的手也没有那么长，所以只买通了一个二等的杨婆子。 但是没想到杨婆子由于不是近身伺候两个孩子的，心里又想着柳夫人许的好处，干脆在吃食里面使了一点手段，这才手忙脚乱之下将女孩给换走了。 这下变成了两个男孩，事情可就大条了，一朝东窗事发，姜子韪这一房就成了罪人！ 姜老太爷也就是老卫国公立刻就下令开始寻找丢失的女孩。 可惜已经过了一日了，在这个通讯信息又没监控的年代不发达的，想找到一个孩子可谓是大海捞针。 唯一有能证明孩子身份的只有一块刻着鲤鱼的玉佩和孩子手腕下面的一颗红色状如朱砂的红痣。 杨婆子交代她将孩子是顺水漂走的，也没想要孩子的命，还是放在了最平稳的京南运河上面的。 听到孩子可能顺水南下了，但是更有可能溺毙在了河里，鹿静媛当场就失声痛哭了起来，怪自己只顾着伤心没看好孩子。 卫国公府派人顺着京南运河向下寻找，可惜一无所获。 也就在这时北边战事告捷了，姜氏父子的消息也终于有了结果。 姜老太爷拿着信的手都是抖的，最终还是没挺住晕了过去。 卫国公姜渡战死，卫国公之子姜子韫幸存，但是战事依旧打了一年有余才止，直至北戎退回三分之地。 可是西境就没那么乐观了，秦霄将军将突厥杀回玉门关外三十里地，眼看胜利在即，却被被背刺了，军中地位颇高的一位副将叛变了。 秦霄深觉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回去关内了，只能一箭射杀叛变副将，下令关闭玉门关，自己则永远留在了关外。 因秦霄身死这一消息，突厥军人心振奋，又进军二十里地，直逼玉门关下，誓要再拿下玉门关! 好在昭国军中没有叛徒了，玉门关突厥再也没能攻破，也算是安定了昭国百姓的心。 消息传回京中，大昭国举国怒骂那位副将，秦霄的妻子受不了打击，丢下年幼的稚子就随秦霄去了。 第110章 偷盗方子 自此，秦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嫡脉一脉凋零，只剩一个幼子秦辞和两位老人。 由于秦家是皇系旁支，于是官家追封秦霄为被封平西郡王，秦霄之子秦辞立为郡王府世子，世袭罔替。 打仗劳民伤财，苏文耀的爹也就是在那一年被拉去征兵才再也没有回来。 鹿竹说的这事秦辞当然也知道，卫国公府丢失女儿在京都都传遍了，虽然一直没有找到，但是这些年卫国公府依旧处处留意女孩的下落。 刚开始还有不少人拿孩子想要冒充，但是通通都被赶了出去，送进了内狱，但是这也同样加大了找人的困难。 “所以，你是刚刚在小蓁的手上看见了相似第五红痣吗？”秦辞问道。 鹿竹：“我也不太确定，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鹿竹真的没有很注意，就那一下，谁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 秦辞确实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我调查过苏家，没有任何异常的问题，小蓁从小就长在苏家，跟她那个奶奶斗智斗勇，最远去过的地方也不过是镇上，应该不会是你姑姑的女儿。” 鹿竹又说道：“可是你觉得那丫头跟她爹娘长的像吗？” 苏蓁长的像苏有山和陈氏吗？说实话，苏家人的相貌都是不错的，连带着苏家的子孙个个都还不错。 但是苏蓁跟他们还真的有点不太像，不说别的，就那双眼睛，圆溜溜的，眼尾微微向上，跟陈氏还有苏有山一点也不一样。 想到这里，秦辞也不太确定：“要不然你问问她呗。” “问谁？”难道要去问苏有山和陈氏，跟他们说，你们的女儿是你们亲生的吗？这还不被赶出去。 “当然是问苏蓁啦！”秦辞真怀疑好友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鹿竹有点迟疑，他觉得自己性格就算再怎么大大咧咧，也还没办法直接去问人小姑娘手上有没有痣这种事，他们还不熟呢，“这好吗？” 秦辞思索着说道：“那就等机会吧！” 可惜，两人在苏有山家住了几天，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一个让苏蓁撸袖子的机会。 秦辞还发现，苏蓁除了爱看账本以外，其他的事都不干。 什么洗菜，洗碗啊，洗衣服晒衣服啊，一切需要撸袖子的活，苏蓁是一件都不做。 秦辞走到正在看书的苏蓁旁边，“你在家中怎么啥活也不干啊？” 苏蓁连眼皮也没抬，“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干活了?” 秦辞：“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整天都在研究什么呢？” 苏蓁毒舌道：“那一定是你眼睛瞎了，我每天都要学字你看不见啊？我还要算账本，还要给百味居添新点子，得空了我要要去上山砍柴，每天都很忙。” 苏蓁这段时间已经开始研究蔬菜水果的事情了，到了冬天新鲜的蔬菜水果肯定少有，她得赶紧利用她的空间培育一点，以前没机会，现在可得好好利用。 苏蓁想起来什么又说：“你见过的东西应该不少吧?” 秦辞听着苏蓁的话，嘴角抽抽：“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种黄色的花，特别大一朵，长的也挺高，最大的特点就是跟着太阳转，你见过吗？”苏蓁说着，还用手比划起来。 “我家有!”鹿竹听着他们说话，终于插上了嘴。 “那你能不能把花籽卖我一点。”这几天苏蓁也算是摸清了鹿竹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有中二病，话唠，跟谁都能说上两嘴，没什么架子，跟隔壁的春婶子都能驴唇不对马嘴的唠上两句。 广受附近的乡亲们喜欢，尤其在知道鹿竹没有说亲之后，大家更加热情了，每天都有一两个人家带着女儿来苏蓁家里，还每次都挑在傍晚苏蓁一家子从镇上回来的时候。 这不，隔壁村又有婶子带着鸡蛋来了。 虽然那位婶子是在跟陈氏讲话，但是明显眼神不住的往鹿竹和秦辞这边瞟，话题也一直往两人身上扯。 陈氏谁的东西都不敢收，只能跟婶子拉扯。 这边鹿竹一口答应下来，还说不用苏蓁给钱，这东西一朵花能结许多花籽，不用客气。 百味居的生日一直都是红红火火的，还不断推出新的菜品和甜点，尤其是新出的甜点，茶杯蛋糕是秦辞和鹿竹最近的心头好。 一道鱼头豆腐汤又吸引了一大波的客人，无论是过路的商人还是百姓都是更愿意来百味居吃饭。 这日，百味居正常营业，但是却迎来的官差。 一队穿着衙役服装，腰间带佩刀的官兵来到了店内，领头的牙差拿出巡查令，大声说道：“百味居涉嫌偷盗他人的秘方！现立即查封!” 早在有官差过来的时候，百味居内的宾客就已经散了不少，现在此话一出，更是做鸟兽散，所有人都赶紧出了门，还有一部分留在外面想看看热闹。 苏有山心里也有点慌，但是做菜的方子什么的的都是小女儿给的，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才对。 于是苏有山赶紧上前来说道：“各位官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百味居都是有独家秘方的，怎么可能会偷他人的方子呢?” 可惜，衙差头子根本不听苏有山说的话，当场就要将人拿下，查封百味居。 这时候，鹿竹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准备出面帮忙，被秦辞拦下来了。 秦辞指了指楼下走到前面的身影说道：“等一下。” 苏蓁已经走到了官差面前，不同于苏有山的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开口说道：“按大昭国律文规定，第四十页第六十一条，官府抓人须讲究证据、证人、以及证词!官爷，先确认再抓人!凡涉嫌盗窃他人金钱或者秘方之类贵重物品，皆由当地县衙处理是没错，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讲究证据的。” 说到这里苏蓁接着说道：“不知道百味居是偷了哪位苦主的什么方子，又是什么时候偷的？” 苏蓁觉得自己讲的很有道理，可惜面前的衙差两眼一瞪，直接就说道：“去去去，一个小娃娃还管起事儿来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第111章 民不与官斗 苏蓁没来得及说什么，苏有山赶紧上前护住苏蓁，赔笑的说道：“我女儿还小，说的话当不得真，草民知道县衙定是有证据才办案的，我这就随各位大人走一趟！” 陈氏和苏芜在一旁看着着急，陈常他们也是慌张一片，生怕主家真的犯了什么事儿，不会自己又要被卖了吧？ 陈氏拉过了苏蓁，民不与官斗，苏有山关闭了店门，随着县衙的人去了县衙。 本以为是要上公堂，谁知道这些衙差竟然是要直接将苏有山关入大牢。 连审问都没有，还说道先关上两天再审问。 苏蓁跟在后面简直被这一幕给气到了，这个时代的法治看来还真是差到极点了。 苏蓁眼底沉了沉，大声说道：“各位官差应该是奉命办事吧，这样不清不白的抓人，连公堂都不上!难不成是想要杀人灭口？” 苏蓁的声音可谓是不小，加上刚刚百味居闹的那一出，百姓们都驻足看着热闹，嘴里议论纷纷。 为首的官头子被众人指指点点，有些心虚，又有些恼羞成怒：“你个贱丫头说什么呢！污蔑官职人员，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别以为你年纪小，本大人就治不了你!” 苏蓁却是笑道：“你少想着吓唬我，你当我是吓大的吗？从未听过抓人不拿证据直接入狱的，我看你就是心虚，若我爹不能全头全尾的从你们大牢里面出来，我就状告你们滥用私权。” “我已经让下人送信去了府城，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你们背后撑腰，一个小小的衙役能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晴空，随意抓人!”苏蓁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看谁先害怕，反正现在百姓都看见了，还能杀人不成，休想将她爹带进大牢。 “你，我...”曹衙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横的小丫头，难不成真的在府城有人?这要是真的那他可就完蛋了，不过是收点银子办点事儿，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吧。 陈氏和苏芜也是莫名其妙，小蓁有让人送信吗？ 而现在最焦急的是曹衙役，他现在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进退两难。 官衙门口吵吵闹闹的，县令倒是先出来了。 县令身边的仆从大声说道：“何人在县衙门口吵吵闹闹，是想挨板子吗？” 见到外面这一幕，县令皱了皱眉头，看向曹衙役：“怎么回事？” 曹衙役现在内心很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有人报案，说百味居窃取了做菜的秘方，属下这才...” “报案也也要讲究证据，证人什么的，哪有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通抓人的，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状告你乱用私权随意抓人呢？这要是做什么事情都不讲究证据的话，还需要什么王法，全靠嘴说得了!” 苏蓁瞧着县令跟这县衙头子之前奇怪的样子，就知道这县衙头子是擅自做主，县令怕是根本不知此事。 就在这时，县令本来面色倨傲，准备说什么，却像看到了什么一样，面色一变，立刻就说：“还不赶紧将人放了，怎么听风就是雨的，简直就是荒唐。” 县令大变脸，苏蓁还以为本来这县令要扯皮什么，居然这么快就放人了。 一看后面，才知道这县令怎么突然大变样了。 秦辞和鹿竹在后面也跟了过来，秦辞之前抓人贩子的时候也参与了，县令就算不知道秦辞的身份也该知道秦辞身份不低。 秦辞此刻冷眼看着县令，县令头上冒汗，秦辞什么话也没说。 一场小小的闹剧结束，苏蓁还真是又被无语到，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倒是百姓们依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曹衙役被当场解了职，后面苏蓁才知道原来是吉祥楼的人搞的鬼，曹衙役见钱眼开，在牙行那里打听过百味居没有什么后台才敢收钱办事的。 谁曾想，还有苏蓁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第五，直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场就斗了起来。 苏蓁很硬气得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知道秦辞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更何况自家本就没有犯法，白白耽误了半天生意。 对于吉祥楼，只要散播出去今天百味居的事情是吉祥楼搞的鬼，苏蓁也不用使其他手段。 吉祥楼自然会被人唾弃，生意只会更加惨淡。 苏有山回到了百味居，心有余悸，陈氏他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陈氏拍了拍心口，“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 秦辞瞧着苏蓁心情颇好，还哼着歌，不由得说道：“你倒是胆大，敢跟官府叫板，也不怕出事。” 鹿竹也对今天苏蓁的胡说八道开了眼，还扯上了什么给府城送信，“小蓁，你是乡下姑娘吗？怎么胆子这么大，啥都敢说？” 苏蓁摸了摸狸奴的头，淡然的说道：“你们懂什么？这大庭广众之下，舆论就是最能压死人的，再说了，他要是真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若是真的进了大牢，那才真是有理说不清呢！” 此时苏有山却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蓁，民不与官斗，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可莫要强出头，护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苏蓁知道她爹是为了自己好，点点头把小猫放下，洗了一把手，准备亲手做一份新的菜肴来尝尝。 苏蓁撸袖子洗手的时候，秦辞和苏蓁两人都看到了一颗红痣，就在与尾指一条线上的手腕侧面。 就是如鹿竹姑姑的女儿一模一样的。 是自己想多了吗？鹿竹心中大骇，上前两步，压了压嗓子说：“小蓁，你手这里居然有颗红痣呢！是一直都有的吗？” 苏蓁闻言举起手看了看，这颗痣不特意看都注意不到，于是不甚在意道：“当然了，难不成还能点上一颗吗？” 鹿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苏蓁瞧着奇怪，苏芜在帮忙洗菜，瞧着也是奇怪的问道：“鹿竹大哥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第112章 蛮不讲理 鹿竹和秦辞的心里都很惊骇，尤其是鹿竹，但是现在苏芜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 鹿竹只能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小蓁的脑子转的可真快，对了，这是又要出什么新菜品吗？” 新菜品?说到这个，苏蓁想起了之前做的葡萄酒应该好了，晚上可以拿出来品尝一下。 “无论怎么说，今天这事影响都不好，我决定做荷叶鸡!”苏蓁斩钉截铁的说道，“来一道新菜去去晦气。” 这荷叶鸡做起来可就要简单多了，并且用荷叶的独特清香在这炎炎夏天让人感觉清爽，想来应该是好卖的。 等看到一大片荷花池塘之后，苏蓁又想到了淤泥之下的莲藕，这可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独夏天有，冬天可少见的美味，不过她有空间，可以拿来保鲜一些。 思来想去，苏蓁决定找村里的人来挖莲藕。 一来，古代人和宗族是分不开的，给苏家村的同族找点活计做做还能让他们贴补家用，刷刷好感。 二来，这个池塘干枯的时候就知道没有多深，也不会淹死人，不像现代的池塘可能会暗洞。 三来，自己挣了钱，带全村喝点汤也总是没问题的，厨房里的东西是秘方，但是菜不是，日后也好在村里的人家买菜买鸡蛋什么的。 夏天天热，找不到什么活计，能挣到钱的机会就少，而且百味居给的价钱肯定是不会亏了同村人的。 本来今天解决了官衙找事是一件好事，苏蓁也把想法跟苏有山说了，苏有山也觉得主意不错。 可就在苏有山他们架着牛车回到家门口，准备去找村长和里正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正禄，张氏，周氏还有二房的人都来了。 也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见到三房一家人回来，苏正禄率先说话了。 “听说你们这段时间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是在镇上开了食肆吗？” 苏有山不知道一大家子都过来干什么，就说道：“是啊，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想在镇上做点生意吗？” “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可是你要是敢犯事！别怪老娘我把你打死!”张氏早就面色不善的看着三房一家子了，“别到时候钱没挣到，还连累我们一大家子!你要是敢让我们老苏家背上了官司!我非得让你除族不可!” 今天在镇子上闹得那一出，自然会有认识的人传到村子里面来。 有的人弄不清事情的经过就夸夸其词，随意宣扬，这到了老两口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三房犯了事，怕是要吃官司了。 “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官司？”苏有山很无奈：“那根本就都是误会。” 周氏此时根本不信，还挑事儿的说道：“误会?三弟，你别打量着蒙我们。爹娘虽然是在这村里，但是你被衙役当街抓走这事儿，早就传遍在村里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这事可得说清楚，咱家里还有读书人呢，名誉可不能说一点损伤。” 陈氏听得眉头直皱，开口道：“不是这样的，是同行栽赃陷害。若是有志有事，还能全虚全尾的站在这里吗？县令大人当场就放了人，可没有什么官司！” 张氏最不耐烦了，眉毛一竖：“你闭嘴，我们老苏家的事儿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外人?这话说的陈氏心寒，张了张嘴，连秦辞和鹿竹都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想到还有婆婆这么骂儿媳的。 苏蓁更是眼底一片寒凉，今天本来在官府那里的火气就没出完，现在听到张氏的话，冷目的说道：“外人?难道不姓苏就是外人吗？那不知道奶奶您姓什么呢？” “更何况我们早就分家了，三房的好坏也不会影响到他人的前途!更何况，文谦也在读书，我们自是不可能做出害自己的事情!您要是不服就请去官衙与县太爷说道说道吧!” 苏蓁说的话可谓是毫不留情，尤其是第一句，直戳张氏的脑门，气得张氏青筋都鼓了起来，跳着脚就要打人。 被苏正禄一把给拦住了，张氏刚刚说的话确是没有道理，不过苏蓁这丫头更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时候苏有志和李氏赶紧打圆场，说出了另一个问题：“三弟，你开的店是叫百味居是吗？听说那店的生意老好了，是不是?” 苏有志和李氏在今天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百味居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生意多么红火，满心满眼都是好奇。 “是叫百味居，生意还行，总是不亏的，”苏有山说到百味居还是很高兴的，“文谦的读书花销总算是不用愁了!” “那何止是读书花销不用愁啊，怕是都能在镇上买一座院子了吧？”周氏酸溜溜的开口，“我可听说那百味居日日宾客满坐，怕是能日进斗金吧？” 周氏知道苏有山这种老实的庄稼汉子肯定是做不出来什么害人的事儿，所以她和家里人听到事情的第一关注点是在百味居上，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那可是个好铺子，什么食肆那就是个酒楼，红火的不得了。 一听到周氏说的话，在场的人心思各异，率先开口的还是张氏。 “你那百味居一日能挣多少钱啊？还不孝敬给你爹和我，一个人拿着许多钱，也不顾老爹老娘了?” “能挣多少钱也与老宅无关，若是你们喜欢大，可以自己开一个铺子，没有人会阻止。”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谁家挣了钱，挣了多少钱还要一五一十的上报啊？苏蓁毫不客气的回怼。 “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张氏声音尖锐，认定了三房挣了大钱，不愿意说出来，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坐在苏有山家大门口不起来了。 秦辞和鹿竹对泼妇这个词算是深有体会了，而鹿竹一想到这可能是他表妹从前生活的人家，在这种人手底下讨生活就气愤不已。 鹿竹站到众人面前：“这位老人家，恕我直言，你们家早就分家了，你现在闹得这一出无论是在官府还是村长那里都说不上理。” 第113章 两文钱一斤 鹿竹一站出来，就跟村里的人不同，他的衣着简约而不失品味，素雅的颜色更衬出他的高雅气质。衣袂随风轻轻飘动，仿佛在跳动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随风飘动，更增添了他的飘逸与灵动。 “你又是哪里来的人，管我们家的闲事？”张氏打量着鹿竹的衣戴穿着，见只是普通的料子，也就没什么好怕的，继续一屁股坐在三房的门口，死活都不起来。 对于这种泼皮无赖的做法，苏有山和陈氏碍于孝道自然是不能做什么，但是苏蓁就不一样了，她就知道若是让苏正禄这两口子知道了百味居是他们三房的，这老两口非得咬上来吸血不可，本来让苏有山在幕后做的好好的。 现在这么一闹也没有办法了，幸亏早有打算，不然还真是难搞，苏蓁让苏芜去喊了村长过来。 众人在这里僵持着呢，谁也拿谁没办法，张氏更是口出扬言：“你们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交出来，就把我给打死，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倒要看看你们背上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声，日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家村村长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番话，全都是张氏在说，没有别人插嘴的份。 苏有山见到村长来了，和村长打了招呼。 村长也知道张氏的性子，开口劝解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这时候苏蓁开口了，一脸天真的看着村长：“村长爷爷，我们家在镇上开了一个小酒楼，奶奶就非要我们家把挣得银子全部给她，这有道理吗？” “而且，最近百味居出了一道新菜，需要大量的莲藕，但是就我们家这些人肯定是采不过来的，我们家本来还是准备着让村里的乡亲们来采，然后按两文钱一斤卖给我们的呢，这样也好让个家添些进项。” 说着，苏蓁还有模有样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家辛苦挣钱，也是为了给文谦读书，给我姐姐多添些嫁妆，找户好人家呢 !若是现在自己挣的钱，还要全部给别人，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唉，若是如此，这百味居就不开了，也就不用乡亲们卖莲藕给我们了!” 苏蓁这话说出来，围观的村民们都指指点点起来了苏正禄两口子，有人已经打抱不平的说出来了! “正禄老哥不是我说，你们家这儿子儿媳妇都搬出来单过了，你干啥还插手人家家里的钱财呢！这说出去可真是不好听!”最先说话的就是春婶子。 “是啊是啊！有山和他媳妇都是孝顺的，他们每逢年过节的时候自然也是不会少了孝敬银子，咱们苏家村没有这样的人，快让张婶子起来吧?地上多凉呀，坐多了对身体不好。” 有一个人帮腔，就有无数人帮腔。 一开始这些村民们也不过是来凑热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现在听到苏蓁说可以挖莲藕给他们家卖钱，还是两文钱一斤，这得是多少钱啊。 若是苏有山家的铺子不开了，那这些钱可就挣不到了，事关钱财，大伙儿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或者说动了一个人的蛋糕，其他人只会看热闹，但是若是动了一群人的蛋糕，大家都会集体联合起来抗议。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这话说的苏正禄老脸通红，尴尬又难堪，“妇道人家不懂事儿，让大伙儿见笑了!” 说着还回头示意张氏赶紧起来，别丢人了。 别看苏正禄说出的话义正言辞的，其实一开始没有阻止张氏耍无赖，就是存了和张氏一样的私心。 若是张氏最后闹到了这份钱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没有就像刚刚这样说一句妇道人家不懂事，就打发了，横竖跟他是没关系的。 张氏这下也没辙了，当家人和村长都出来说话了，她也只能作罢。 张氏恨恨的看了周氏一眼，啐了一口：“你还不扶老娘起来啊！真是没有眼力尽。” 周氏面色铁青，心中责怪张氏除了撒泼一点用也没有，什么钱也没捞着!还只能悻悻的将张氏给扶起来。 解决了张氏撒泼的问题，乡亲们高高兴兴的围到了苏有山身边问莲藕的事情。 大家都默契的避开了秦辞和鹿竹的位置，以他们两为中心空出一个小小圆。 苏有山：“莲藕一斤两文钱，每日辰时送到我家，过了辰时可就要送到镇上了，而且我们只收新鲜的莲藕，若是坏了，烂了，或者品质不过关的我们家是不收的。” 最后，苏有山还说了一句，“我丑话说在前头，莲藕在池塘里面，大家可要注意安全，我们只做生意，不雇佣谁去采莲藕，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找不到我们身上。” “这自然是不会的，咱们都是识水性的，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乡亲们确定了能挣钱之后，已经有人回家开始准备拿东西撸袖子下塘采藕了。 三房一家终于是如释重负，进门落了锁。 苏蓁拿出了葡萄酒，不出她所料，果然是成功了，色泽深邃的红宝石色，没有一点儿杂质，宛如天边落日的余晖，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魅力。 轻嗅一下，浓郁的果香和木桶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美妙的交响乐，挑逗着在场众人的嗅觉神经。 苏蓁抿了一口，又给院子里面的其他人也来了一点。 秦辞闻着气味又尝了尝：“中!这味道和西域进贡的相比也不差了!” 鹿竹也是双眼一亮的说道：“再给我来一杯，真不错啊，怎么酿的？” 苏蓁用小木勺又给鹿竹来了一杯，心情颇好的说道：“当然是葡萄酿的!” 鹿竹：“......” 虽然好奇葡萄酒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鹿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于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秦辞离开了苏家村。 一如来时一样，两人骑马疾驰而去，不过这次两人还多带了一坛子葡萄酒走，算是苏蓁的一点心意。 第114章 采买事宜 次日早早就有村民们用篮子装着莲藕在苏有山在门口等着了。 苏文涛带着苏文谦一起去学堂了，苏有山按照之前的承诺，一斤两文钱的的价格收了村民们一大早采的藕。 不过苏有山也如之前说的一样，以次充好的是不会收的。 村民们拿到钱开心的不得了，一个个都面色激动的继续去采藕。 苏蓁一家没吃早饭，带着新鲜的藕就去了百味居，随即这天中午百味居就推出了两道道新菜——莲藕排骨汤和糯米莲藕。 这两道菜一出，一致受到好评，莲藕性质寒凉，能清热凉血，在大夏天的很是对胃口。 这天下午，苏有志居然也来了百味居。 一进门，苏有志就对着百味居里面一通打量，满眼的都是艳羡。 一旁看到客人就准备招呼的陈槐有些奇怪，小心的说了一声：“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苏有志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苏有山夫妇俩，转了转眼珠子，就说道：“你们酒楼的主人家呢？” 一听是来找苏有山的，陈槐笑容不变，心里却打着鼓：“这个?客官，不知道您找我们当家的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可以让掌柜代为转达。” 闻言，苏有志十分不悦的说道：“我是你们当家的亲哥哥，都不能来找他了吗？” 听到是苏有山的家人，陈槐有些将信将疑。 这时候早就已经注意到这边情况的陈常抱着拳，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既然客官是我们当家的哥哥，那就先请上座，我马上就去告诉当家。” 说着，陈常还让人泡了一壶茶送到包厢里面去。 见到这些人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苏有志这才满意了。 收到消息的苏有山急急忙忙的从后厨过来，满头大汗的。 “二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苏有志见到苏有山这个样子，有些惊讶，“你这做了啥这么满头大汗的?” “刚刚在烧柴呢，这不人多忙不过来嘛，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帮忙。”苏有山说的都是实话，他劳作惯了，要是真让他做甩手掌柜还真不习惯。 看到三弟这个样子，苏有志是十分不赞同的，“三弟，不是我说你，你都做主人家了，当然是要舒舒服服的，干嘛还做这些辛苦事情，真是不会享福!你开着这么大的酒楼，等着数钱难道不香吗？” 酒楼大堂里面的说书声不停，包厢里面的交谈声也不止。 看到满不赞同的苏有志，苏有山只是笑笑，没说别的。 苏有志心底真是不平衡，在他看来，若这百味居是他的，他肯定是不会还做这些脏活累活，他这个三弟就是太木讷了。 苏有志暗自撇撇嘴，说了来的正事儿：“三弟，你看你这百味居生意这么红火，能不能给我也安排个什么差事做做。” 说着，苏有志还叹气了起来：“你看最近文涛也在读书，唉，我家中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我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活干，这不现在你开了这么红火的酒楼，能不能给我也安排个什么差事。” “这个......”听到苏有志的话，又看到他满心满眼的期待，苏有山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但是厨房里的菜肴什么的，小蓁说都是有秘方的，他一时间也想不到苏有山能做什么：“这样吧，我问问小蓁，看看她怎么说?” 苏有志听到居然还要听听苏蓁的意见觉得苏有山是在敷衍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但是苏蓁还真就给出了意见来。 苏蓁知道了苏有志的来意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百味居的下人都是买来的，现在也不缺店里面的人手，倒是有一份活计需要人来做，就是有些辛苦，也需要心思细致一些。” “什么?”苏有志半信半疑的问道。 “就是采买食材!”苏蓁说道。 采买?这可是肥差！苏有志没想到苏蓁居然会说让他来做这个事情，心底乐开了花。 苏蓁一眼就知道他二伯心里在想什么，开口打断了他心里的小九九：“现在厨房里面掌勺的是我娘，她每天又要负责采买，又要负责掌勺，实在是忙不过来。” “再来，我想再培养一个新的厨子，但是呢采买这种事情我也知道会有人浑水摸鱼，这不首先就想到了二伯你吗？” “你是自家人，品性什么的都是过得去的，这种事情交给你我爹也是放心的。” 听着小女儿的话，苏有山心里可不觉得他二哥是个老实的，苏有山是实诚，但又不是傻，二哥是个爱钻营的，老实说他心里还真是有点不太放心。 但是这些话无疑是给苏有志戴高帽了，心里听着熨烫，也十分高兴，正想着以后怎么捞钱的时候却又听到苏蓁说道。 “但是呢，凡事没有万一，二伯也是学过字的，所以还请日后二伯采买的时候带着册子，将采买出处还有要价几何都写上，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现在就这件事情还没有着落，二伯你觉得你能行吗？天热的时候每一天才买一次，天冷的时候每五天采买一次，剩余的时间也不用二伯你在店里呆着，百味居可以一个月给你五百文钱的工钱，你看如何?” 五百文的工钱对苏有志以前来说算是巨款，但是对于现在还有三四十两巨款的苏有志来说也就一般般。 而且现在还没有了捞油水的机会，苏有志兴致不高。 见苏有志兴致缺缺的样子，苏蓁心里摇头，她这个二伯，还真是好高骛远，若是出价三百文钱，有大把的人愿意来做这事，毕竟就每天早上采买一下，到了天冷的时候还轻松许多。 但是苏有志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是一份活计，做一做也不是不行。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可是苏有志只做了一个月就不想做了。 他的理由是，每日来回镇上太麻烦了，而且采买的事情太过于繁琐，食材又多，量又大，每个摊子的买，他觉得太累了。 于是这才刚过九月，苏有志领了五百文钱就不干了。 这边鹿竹回了京都第一时间就把苏蓁的事情告诉给了他姑姑。 尽管很渺茫，尽管这次可能也是一无所获，但是鹿静媛还是坚持要查到底。 第115章 苏莺流产 金秋十月，百味居的大部分事宜都已经有专人去做了。 苏有山也只需要隔三差五的去看看百味居就行，不需要每天都看在店里面了。 正好现在也迎来了每年的收获季节，田里的稻谷沉甸甸的等着收割呢！ 学堂特意放了农忙假，不同于苏有书和苏文博每年放农忙假在家中闲着，什么事也不干。 苏文谦是被十分乐意帮忙收庄稼的，但是苏有山和陈氏拦着苏文谦不想让他去田地里面做这些粗活，只想让文谦好好读书就行。 但是被苏蓁一句“那学堂干啥还要放农忙假这多此一举的事情呢，读书不止要学习好，更要身体好，那日后上考场还怎么待上九天，你们希望文谦养的和大伯大哥一样吗？” 随后的每日，苏文谦和苏蓁两个背着背篓，在田里面捡苏有山他们割完漏下的稻谷。 看着面前已经捡了大半筐的苏蓁，苏文谦也更加卖力，加快的手中的动作。 虽然是秋天，但是秋老虎不可小觑，在田地里面劳作的人们都是大汗淋漓，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终于到了午间休息的时候，苏蓁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看田地里面各家都有人送午饭过来，他们家也坐到了田边的树荫下拿出了一早带过来的面包和水，还有几颗柿子。 苏正禄的田地和二房的田地都在这附近。 二房一家子也都是全部出动了，包括苏茹这个比文谦还小的妹妹。 倒是苏正禄的田地里面只有他和周氏，其他一个人都没有，张氏留在家中做饭，苏有书和苏文博自是要好好读书不会做这些事情的，苏正禄还心疼苏有宝年纪小，也就放在了家里没有来干活。 而苏文豪呢，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又加上腿瘸了，性子越发的古怪不受管教，如今连周氏都有些不喜他了。 于是苏文豪现在就像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谁的话也不听，什么活也不做，不给吃饭就偷吃，有一回把橱柜门锁给敲了，把里面的鸡蛋和饭菜全部都偷走了，给张氏气个半死，连带着周氏一起打骂了。 想让苏文豪来收庄稼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苏正禄看着别人家田地里面的庄稼都已经收了七七八八了，他们家却连一半都还没有收完，又看了看周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着急的不行。 于是这天晚上他就提出了让苏有书也去田里收庄稼的事情。 苏有书还是读书以来第一次被父亲要求下田干活，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不太想去，正不知道如何推辞的时候，周氏说话了。 周氏担忧的说道：“有书从没干过这些活，哪里能行呢？不如让二弟三弟他们帮帮忙......” “什么事情是人天生就会的，多看看多学学不也就会了。”苏正禄沉声说道，随后又目光如炬的看着苏有书。 苏有书这下心里在不乐意也得去了，只能点点头：“爹说的是，明日我就去。” 苏正禄欣慰的点点头，连日来的疲惫都感觉松了不少。 周氏心里着急，相公是秀才，去干这些活岂不是要被同窗和夫子们给笑死，想了想又说道：“庆叔的女儿小梅前段时间刚刚定亲，我瞧着她那定亲的男方还带着人来帮忙收庄稼呢，咱们家娇娇嫁的更是大户人家，不如让曹家帮忙，这样不是更快一些吗？” 这话说着苏正禄有些心动，第二日就让苏文博给苏娇送信让她帮帮忙。 苏娇收到苏文博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曹家受了委屈，连信也没看，当即就跟苏文博走了，连头也没回。 事情没办成，还弄回来了一个麻烦精，说的就是文博现在的状态。 本来现在正是秋收，苏正禄认为无论苏娇有多大的事都要靠边站，但是苏娇却说道苏莺流产了，还把事情推到了她身上。 这件事情给苏正禄瞪大了眼睛，不止是苏正禄还有周氏。 自从苏莺去了曹家做了姨娘之后，就基本上没跟家里有过任何联系了，连跟周氏这个当娘的都没过联系。 可见苏莺当初是恨透了这个家，现在却乍然听到苏莺流产了，周氏心里有些着急，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说一点都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周氏刚问出苏莺怎么样了，就被苏娇呛了一鼻子。 苏娇十分厌恶的说道：“亏待大哥是秀才，大伯娘还是秀才的女儿呢，看看苏莺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我一进门就勾搭上了重光，十天半个月都在她屋里，这能不怀上孩子吗？” 说着苏娇还呸了一声，“贱蹄子还敢在我面前炫耀，现在孩子没了也是她活该，还故意栽赃陷害我，报应来了吧！” 周氏听着气不过和苏娇互骂了起来。 这件事情搞的老宅的人头晕脑胀的，尤其是是苏正禄，只觉得心累。 正在此时，苏有山一家正在院子里面打稻谷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 开门一看，居然是秦辞和鹿竹他们又来了，这次还带了另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郎。 不等他人询问，鹿竹已经率先笑眯眯的介绍道：“三叔三婶好，我们又来叨扰了，这是我表哥，名姜煜，最爱的就是吃，听说我们说婶子家的那些饭菜好吃，非要跟着过来尝一尝不可，忘婶子不要嫌弃。” 姜煜拱手行礼说道：“多麻烦婶子了。” 陈氏笑容满面的说道：“当然不会嫌弃，快进来，我去收拾收拾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文谦小弟是最最开心的，光着脚丫子蹬蹬的跑了过去，一早就黏上了鹿竹，向他讨教学问。 三人没见过收稻谷的场面，看着苏有山虎虎生风的拍着稻谷，好奇极了。 姜煜却却是把目光悄悄的转移到了苏蓁身上。 苏蓁长得白净漂亮，脸上肉肉的，穿着一身简单的衣着，头上扎着一个啾啾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别看她人不大，但是做事丝毫不马虎，跟个小大人似的。 第116章 银子呢?! 姜煜看到苏蓁的第一眼就怔住了，苏蓁眉眼间跟他父亲真的很像，看着这个很有可能是自己双胞胎的妹妹心情很复杂。 他的同胞妹妹叫姜纾，这么多年了，家中一直都在找小妹，连带着他也是处处留意小妹的行踪。 但是说实话，姜煜一出生就跟姜纾分开了，要论有多少情感那是没有的。 但是家中的母亲每年都要念叨这件事情，姜煜经常见到他母亲暗自神伤，所以姜煜也是有认真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的。 所以一听到消息，姜煜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若面前的小姑娘真的是姜纾的话，那过得日子可真的是太苦了。 苏蓁察觉到有人正看着她，抬眼看了看，发现正是和秦辞他们同来的少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苏蓁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这人长得倒是不错，难不成是个需要关爱的人士吗？ 这一下来了三个人，幸亏当时东厢房留了两个侧间，虽然其中一间是做了书房，但是再住个人是没问题的。 老宅这没有让曹家帮到忙就算了，边本以为加上一个苏有书这样正年轻的壮劳力应该能勉勉强强把田地赶在下霜之前收割完。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苏有书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干活少不熟悉还是故意放慢了动作，或者是两者都有，反正三个人收十几亩地依旧是比别人慢上一大截。 眼瞅着比他们还田地更多的村长家的地都收完了，他们家还有一半的地没收，苏正禄咬咬牙，请了几个短工来帮忙这才把田地紧赶慢赶的收完了。 可是一到结工钱的时候，张氏却是支支吾吾的。 苏正禄一看自家的银子，差点没当场撅过去。 不知何时，张氏保管的银子只剩下二十来两了，明明之前曹家送来的聘礼再加上这些年的家底，怎么算都该还有个六十两银子。 将人送走后，苏正禄的脸色顿时黑沉一片，呼哧呼哧的呼着气，质问张氏：“家中的银子呢？！哪去了!怎么只剩那么一点了!” 张氏被苏正禄的样子吓了一跳，眼神闪躲，有些心虚，不敢回话。 “说呀！” “我拿了一些给娇娇上次带走了......”张氏小声的说着，后面有些着急的解释什么，赶忙说道：“那是因为曹家欺人太甚，娇娇那个妯娌天天都穿金戴银的，还借口什么是娘家给的，那我们怎么能让娇娇在曹家去过苦日子吧？我这才拿了点钱给娇娇上次带走......” 苏正禄被张氏的这番操作给差点没气到心悸，颤抖着手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文博和有宝他们还在读书!你就算是把咱家所有的钱都拿去补贴娇娇又能买上什么东西!” 说着，苏正禄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只觉得两眼昏花，一屁股跌坐到凳子上。 说道：“那曹家大房的儿媳妇家中以前是地主，自她爹考取举人之后，就在县衙当了个主簿，自此也就改换门楣了。” “他们家有大把的田庄！有钱给女儿多多的补贴!咱们家还有什么?啊？有什么?!就那几亩地！你跟人家比什么比!” 苏正禄讲话大喘气，头有些发晕，所有的话几乎都是吼出来。 张氏被说的怔愣，知道自己这次是做错了，有些不知所措。 说道：“那怎么办？那还有有书呢，我是想着他每个月还有一些教书钱，咱们家也不会断了财路......” “你闭嘴吧！”苏正禄闭上了眼睛，狠狠地把桌子掀翻了。 堂屋里的怒吼声整个院子里面都听到了。 苏有书一家子来到堂屋就见到苏正禄掀桌子的一幕。 张氏在一旁像是做错了事的样子，低着头没有吭声。 相反，作为事情导火索的苏娇今天回到家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却是无动于衷，房间门都没开一下。 周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气得要死，加上这段时间来的各种摩擦和矛盾!一下子就阴阳怪气起来，要知道这里面还有不少她家有书的教书钱呢! “娘可真是心疼小妹呢，也不知道日后文博和有宝科考的费用够不够了？有宝明年就要下场考童生了，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现在倒好，大把的银子就这样给了一个外人?连爹都不知情，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氏对苏正禄发脾气不敢大小声，但是对周氏是毫不客气：“什么笑话!谁是外人!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上话了!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那你就在家里伺候我们两个老家伙委屈你了?!” “啊？你看教的苏文豪那个混不吝的!整日不学好，偷鸡摸狗，整祸害一个!还秀才的女儿呢！怕不是水货!”（水货就是劣质品，假货之类的意思） 周面色狰狞，当场就跟张氏撕了起来。 老宅又是一顿鸡飞狗跳，于是苏正禄又病了! “病了？”苏有山听到苏文博来告诉他苏正禄病了有些怀疑，明明前两天看爹还是好好的，怎么会... 苏文博知道家中的钱财许多都被奶奶给了小姑有些不平，话语就有些不耐烦，“三伯快别多说了，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苏文博就拍拍屁股走了。 苏芜，苏蓁还有苏文谦都不太在意发生了什么，反正大房的人来找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想知道。 陈氏率先问道：“谁病了？” 苏有山叹了一口气，“是爹。” 陈氏的眉头轻轻拧了一下，“这不前两天还是好好的吗？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不明所以的姜煜轻声问秦辞二人说道：“是苏家的长辈病了吗？咱们要去看望一下吗？” 鹿竹做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侧耳说道：“我劝你还是别去，你是不知道苏家那两长辈那天在这门口打赖不走，出口成脏的样子，可吓人了！咱们就别去了！等你妹妹的事情定了再说吧!” 知道苏家长辈偏心，也早就调查过的姜煜更加好奇了。 他出身世家，还从未见过市井的场面。 这时候，苏蓁已经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爹，咱俩去看看吧，娘在家里做饭，我晚上想吃鸡蛋羹。” 第117章 如果你不是苏家的女儿 果不其然，经过苏郎中诊治，苏正禄没什么大碍，就是劳累加心事繁重导致的。 苏郎中叹了一口气，开了些滋补的方子，摇了摇头就走了。 苏有山听到老父亲没事，又在内室看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堂屋，大房和二房都已经在了，苏有山把带来的一斤肉交给了张氏。 苏有宝看着肉已经在流口水，张氏上上下下的翻看着肉有没有哪里少一块，随后说道：“挣了大钱就带这么点东西过来看你爹，还真是白眼狼。” 苏蓁无语，但是苏有志先发作了，他可是空手过来的，“娘这话说的轻巧，三弟挣那些钱，其中的辛苦，旁人哪里能知道呢？” 不说别的，就他采购那一个月，看起来事情十分简单轻巧，但做起来繁琐极了。 “你们如今分了家了，沆瀣一气，到是在老娘我面前抖起来了!也不看看是谁生你们养你们的!”张氏尖声叫出口，骂骂咧咧的。 苏有志不说话了，撇撇嘴，李氏换了个话题，“听说苏娇又回家了?这个曹家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李氏关心苏娇，而是李氏的女儿苏蓉快要到说亲的年纪了，她可不想家中有一个总爱往娘家跑的小姑子。 到时候传出去，可不是说苏娇这个人总爱往娘家跑，而是说苏家的女儿，李氏可不想被连累了名声。 张氏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下李氏：“我女儿往回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在这里打听挑唆事儿!” 可惜，李氏不想挑唆事儿，但周氏可不想让张氏如意，嘲弄着说道：“还能怎么着!把小莺的孩子给弄掉了，心虚!这才跑回娘家躲清闲了!” “什么我把孩子给弄掉?苏莺那个贱人想拿孩子栽赃陷害我，孩子没了是她活该!我呸!” 气不过的苏娇听到有人诋毁她之后，终于是第一次露了面。 脚步声噔噔噔，跟张氏简直如出一辙。 嫁人之后的苏娇过得圆润了不少，三下巴都已经出来了，扎着妇人的发髻，插着满头的金钗子，银钗子 ，随着她的动作而不停的乱晃。 周氏一想到苏娇这满头的首饰一大半都是家中的钱财，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娇的头，恨不得盯个窟窿出来。 李氏“哟”了一声，“小妹这头上的钗环首饰可真不少，人也发福了，看来这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过的不顺遂。” “谁过的不顺遂啊!给我滚，这里是我家，哪里轮得到你来撒野？”苏娇指着李氏的鼻子骂，冲上来就要嗷嗷的打人。 李氏也不甘示弱，谁怕谁啊。 “你要是真的害了自家侄女儿孩子，倒也不怕晚上有胎儿索命!” 两人这才见第一面就剑拔弩张的，给张氏气得不轻。 周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恨不得他们打起来。 苏蓁看着闹剧，大声的说道：“等会儿又给爷爷吵醒了!” 这才让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手。 周氏却又说道：“要说这事情啊，还是娘拿了家中的钱才贴补娇娇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 说着，又上下扫了一眼苏娇，讥笑的说着：“不若小妹把这头上的首饰都还给家中，爹的病没准马上就好了!” 苏娇可不乐意，一把护住自己头，“门都没有，那朱红玉（曹家大儿媳）的头上，身上，样样金贵，连吃的都比我好，我就这么点东西，还拿来贴补家里，让我在曹家怎么活!丧良心的!周兰芳你是想把我逼死吗!” 周氏被指名道姓，假笑也维持不住了，面色铁青，“谁敢把你逼死，现在被你逼得在床上还没醒的人是你爹!我呸!搅家精！” 周氏又跟苏娇扯皮了起来。 这个家里还真是混乱的不得了。 苏蓁暗自翻了个大白眼，不想看这些破事，一把扯住苏有山，拽着他走了。 还是自家的小院子清净融洽。 等把事情给陈氏一说，陈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端菜赶紧吃饭了。 秦辞和鹿竹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始吃饭。 倒是姜煜有些拘谨，这里可不像大户人家还要分席吃饭，不过很快，姜煜也被陈氏做的一手好饭菜给吸引了，无暇顾及其他。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一说，几人都说说笑笑。 就今天一天，姜煜已经把苏蓁的一切和过往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就差手上的红痣了。 在真的看到了苏蓁挽起衣袖的手上有一颗红色的痣之后，姜煜心里很是不平静。 第二日，秦辞看到一大早就起来劈柴的苏蓁，觉得她如果真的是姜家的女儿不该埋没在这小小的农院中。 但是又觉得她现在第五生活其实又还挺好的，十分纠结。 苏蓁发现秦辞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回头说道：“你在看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恰巧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苏蓁白皙的脸庞和身上，仿佛给她的面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散发着柔和而淡雅的光芒。 秦辞觉得有点好看，真心的说道：“只是觉得你知道的东西不少，感觉你不像这农户家的女儿。” “我本来就不是。” 却不曾想苏蓁直接就说出了这句话。 秦辞震惊的瞳孔都缩小了一下，怀疑自己的耳朵，眨了眨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你，你，那你是谁家的孩子?” 秦辞一连结巴了好几个“你”才说了话。 苏蓁却是摇摇头，“不知道，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自一出生就有记忆，只知道是被人偷偷带出来的，具体是谁家却并不清楚。” 秦辞的震惊溢于言表，一下子失态了，理了理脸上的表情。 “那，那你想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吗？” 苏蓁说道：“无所谓吧，这种事情只能随缘，而且都这么多年了，希望也不大，而且我现在的爹娘对我很好，视如己出，从未要求和责罚过我。” 苏蓁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一下，“你看我搞的那些东西，有些时候他们其实很不理解，那葡萄酒砚台什么的，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我是胡乱弄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第118章 算盘珠子崩到脸上 苏有山和陈氏性子软和，管教孩子基本上不上手，因此，除了苏蓁这个特殊的之外。 苏芜和苏文谦也是被养的性子温和，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不过有苏蓁在，也不用担心太多。 苏蓁继续劈柴，秦辞的内心掀起了波涛，去了姜煜的屋子。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姜煜出来的时候表情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卯时刚过一半，等苏有山把谷子摊开之后就开始吃早饭了。 今天的早膳陈氏炸了油条的豆腐脑，配上一点咸菜，吃起来别说多香了。 鹿竹正在夸陈氏的手艺呢，就有人敲门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周氏和张氏居然一起来了。 张氏闻着院子里面的饭香，嘴皮子一掀，“这日子是过好了，早饭都舍得吃了!” “娘，大嫂，厨房里面还有一点油条和豆腐脑，你们要来吃一点吗？”陈氏放下碗问道。 张氏可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一屁股就坐到了主位上，“你是死人啊！这种事情还要问我，还不赶紧去!没看见老娘我早上没吃饭吗？！” 秦辞，鹿竹和姜煜三人面面相觑，文谦小弟偷偷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这是我奶奶，你们可别招惹她，她会打人的。” 声音再小在一个桌子上，张氏还是听见了，伸手就要挠苏文谦，“苏文谦你是欠打了是吧!还敢编排起长辈来了!” 苏文谦灵巧的钻到桌子下，拿起一根油条背上斜挎的书包就跑出了门上学去了。 苏文谦也已经不是张氏想打就能打到的小孩子了。 张氏气得想掀桌，苏蓁却是把碗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奶奶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里是我家，你要是无事还请离开，我们还有事情要忙，难不成奶奶是见我们家稻谷打不完要来帮忙吗？” 张氏本来正吃着油条呢，听到这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这里是我儿子的家，我还不能来了吗!” 说着，一双筷子就朝着苏蓁狠狠地砸了过去。 苏蓁一侧头就躲了过去，看着掉在后面的筷子眯了眯眼。 冷眸看向张氏，张氏被吓了一跳。 秦辞：“这苏家不是说是有不少读书人的吗？怎么这家的长辈是这个样子，看来与传言不符啊？” 姜煜：“第一次这样的读书人家，倒是长见识了！” 秦辞他们三人不是本地人，要是传出去了，这苏家长辈不仁的名声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老太婆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周氏心想道，于是赶紧拉了拉张氏，让张氏说正事。 张氏沉了沉气，对着苏有山说：“你爹如今病着，文博有宝他们都急需用钱，还有你妹妹在曹家过得不如意，也需要家中银钱的补贴。” 这是来借钱?其他人听这话都猜是这样。 但是苏蓁和秦辞三个不觉得是如此。 果然，只听张氏又接着说：“你们的百味居经营的不错，但是现在你们也赋闲在家，不如就这样吧，把这铺子交给我来打理，你大嫂又读过一点儿书，肯定会比你们经营的更好!到时候每年给你们分红。” 苏有山听完面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一些心寒。 但是苏有山还是沉声说了句：“这就不必娘费心了，铺子我们自己能打理好。” 张氏的主意可谓是算盘珠子都要蹦到别人脸上了，想要铺子自己开去，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三房全家人都不同意，当场就表了态。 “你!”张氏怒目而视，一把站了起来，想把桌子掀翻，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但是怎么都没有挪动桌子一分一毫。 张氏又只能拿出她的骂人绝技，开始撒泼打滚，但是苏蓁只说了一句，把村长请过来，就让张氏灰溜溜的走了。 张氏走在路上边走边骂，全村人又都知道张氏这个老婆子又去找她三儿子的麻烦了。 现在村里的人可不认为是苏有山两口子不孝，都已经知晓张氏的品行了，整个村里就数她家最热闹，听说苏娇还害死了别人的孩子，这才躲回了娘家。 事情越传越夸张，都说曹家仁义和苏娇的狠心。 也幸亏苏正禄躺在床上，不然听到这些话不又得撅过去了。 姜煜一封飞鸽传书，捎去了一封信给京都。 不论真假，卫国公本来决定亲自下江南，来苏家村看一看，但是被公务绊住了，最后由老夫人来看一看。 从京都到青州城需要九日，若是走的急的话只需六日。 七日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了苏家村。 苏蓁正在山上打板栗回来呢，见家门口一大帮子的人有些警惕。 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的下人和护卫，瞧那气势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是个练家子，比寻常富贵人家养的护卫还要更甚一些。 屋里，秦辞斜倚着坐在椅子上，姿势散漫而惬意，在看到苏蓁进屋之后才连忙坐正了些。 姜煜则是端坐在秦辞对面，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位老太太，老太太身姿挺拔、气韵悠长、雍容华贵，唯有眼角遮不住的鱼尾纹和头上隐约可见的银丝能一窥她大概年纪不小了。 见到苏蓁进来，鹿竹最积极的开始介绍来人：“小蓁，这是姜煜的祖母，听我说澄泥砚这稀罕东西是你弄出来的，一定要坚持亲自来看看。” 老夫人早就在苏蓁进门的第一眼就已经就已经看到她了 从精致的五官看到衣着，看了一遍又一遍，直看得浑身轻颤，眼眶微红。 苏蓁今天为了捡板栗特意穿个旧衣裳，扎着两个小发髻，挺简单的头绳绑着。 在她看来干活方便的衣裳在姜老夫人这里看得心疼。 苏蓁也抬头看着她，从困惑到迟疑，再到惊讶若有所思，最后转头看向姜煜，“你家的老太太好年轻。” 听到苏蓁的话，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说澄泥砚这稀罕的玩意儿是一个小姑娘研制的，我就想来看看，我喜欢聪明的小孩子。” 第119章 姜老夫人 老夫人的目光紧紧的看着苏蓁，神情有些激动，还有些不敢相信，眼眶发红，有些失态的从位子上走了下来，拉着苏蓁的手激动的说：“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呀？” 苏蓁如实说道：“八岁。” 老夫人点点头，“好好好，好孩子。” 苏蓁觉得老夫人的态度有些奇怪，苏有山他们也没见过这般高门大户还平易近人的老夫人，也没有多想。 后面苏蓁才知道老夫人居然是从京都赶过来的。 为一个澄泥砚跑这么远，苏蓁心里存着疑惑。 像这样的大家老夫人该是见多识广的，就算是觉得澄泥砚少有，也不该会特意来这穷乡僻壤。 疑惑归疑惑，毕竟人家热情又开朗，跟张氏年纪相仿但是性情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苏蓁叹到这才是一个当家长辈的样子。 这段日子，老夫人细细的问了他们的生活，还去了百味居，尝过百味居的饭菜之后赞不绝口。 “只可惜，京都没有这样的饭菜，我也不知道再尝到这些美味要到什么时候了。”老夫人笑着说道，她对蛋糕情有独钟，年纪大了，就爱吃甜的。 “老夫人别担心，我们家说不定日后会到京都开一家百味居的分店呢！”苏蓁是很有梦想的小姑娘，她的第一希望就是生意要越大越好，这样钱才能多多的。 姜老夫人连连点头，说日后他们家要是要开宴席，定要请百味居的厨子来做饭。 老夫人看过了村里面的风土人情，还买了许多东西，并且购置了一个山头连着庄子说要种茶。 等到几人要走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了，姜家老夫人拉着陈氏的手说着什么，又拉过苏蓁，送给了她一块翡翠玉佛的挂坠。 不由分说的就将它戴在了苏蓁的脖子上，拦住陈氏拒绝的话，说道：“哎，我跟这丫头投缘，这块玉佛是开过光的，无论如何都要让蓁丫头戴着。” 老夫人十分坚持，苏有山和陈氏也只能道谢收下了。 其实这玉佛本就是当年求来给龙凤胎的，男戴观音，女戴佛。 苏蓁的这枚玉佛本就是等着洗三之后给带上的，可惜......一直耽搁到现在。 与老夫人一同离开的还有秦辞三人。 秦辞三人这段时间算是体会够了农家的生活，从一开始连稻谷都分不清到现在什么菜都认识，同样也让他们知道了农户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对他们日后科考仕途什么的都有帮助。 同样的，这段时间苏芜，苏蓁，苏文谦和三人的关系变得更加自在了，现在也是有说有笑毫不客气了。 苏有山几人一路送出了村才回了家。 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呢，村长又上门来了。 村长其实早就想来打听打听苏有山家这些天来的是什么人了。 瞧那些侍卫，威风凛凛的，让人不敢上前，好不容易有人大着胆子攀谈了两句，但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可高冷了，一看就知身份不简单。 苏有山笑着说道：“还是之前结下的善缘，那位远房亲戚带了朋友来我们家做客，这朋友啊，又带着他祖母来我们家，这一来二往的人也就多了。” “他们都是京都人，是京中的富商，”不然也不会有那样的气势，说着，苏有山疑惑的说道：“不过老夫人说那些侍卫们是他们请的镖局，听说是京都里面有名的镖师，专门来护送老夫人的，就怕路上出什么意外。”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村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还以为咱们村有贵人来了，要走运了呢！” 这个别说，还真有，苏有山立即就说道：“村长，你可说对了，老夫人说我们村的位置好，要造茶园呢！” 村长苏德江一听，两只老眼都微微睁大了，有些激动的说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这当然是真的，老夫人说要请咱们村里的人帮忙种植呢，地方前两天都买好了，我亲眼瞧见的，假不了!”就在昨天，姜老夫人说的时候他还不信呢！ 老夫人看过了百味居的经营账目，就说要把种茶事情全权交给苏有山来办，并且把庄子的钥匙交给了苏有山，说过几日会安排茶农过来。 看到了钥匙，村长算是彻底放了心，随之而来就是欣喜，这样的话，村子可就会富裕不少。 村长跟苏有山洽谈甚欢，吃了晚饭才走的，走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苏有山和陈氏也很开心，这次老夫人安排苏有山做了茶园的总管事，每一个月给二十两的费用，这可不老少了，家里又多了一笔进项。 其实这建茶园还是姜煜给姜老夫人提的，为的就是感谢苏家村，更是为了感谢苏有山夫妇俩个，这样日后把苏蓁接走的时候也好说话。 苏家村有个富商说要建茶园的事情传了出去，整个苏家村都沸腾了。 消息是从村长这里传出去的，这段时间，无论是本村的还是邻村的人可谓是要把村长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村长差点招架不住，透露了一点茶园跟苏有山有关第五消息之后，大家又转头去了苏有山家。 真的从未见过乡亲们这么热情，真的。 苏文耀随着他爷爷苏正福和二伯苏有仓也一起来了苏蓁家。 苏文耀一溜烟的找到了苏蓁，一屁股就在了凳子上：“小蓁，这茶园真的归你爹管吗？” 苏蓁点点头：“建的时候是的，之后不一定。” 苏文耀“哦”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有点兴奋：“是不是上次你家来的那些人，我瞧见了那些人的随从可都带着刀呢，是不是当官的?还有还有，那马真俊啊，我都没见过那样的马。” 苏蓁有些无语，对这些小孩兴奋的点很难感同身受，只能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挺不错的，他们是京都的人，能搞到那些东西。” “哦哦，我都还没骑过马呢，不敢想象其他上面是什么滋味?”苏文耀很羡慕。 苏蓁抽抽嘴角，少年，你连牛都没骑过几回，还骑马呢? 第120章 建茶园选人 苏文耀性子很跳脱，这些时间被他娘拘在学堂读书。 奈何苏文耀是真的没有读书天分，上学的时候，人在学堂，心却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跟学子们招猫逗狗，一手字写出来比苏蓁还烂呢，就这，她娘还是坚持要让他去读书，搞的夫子头都大了。 苏文耀自己也很无奈，他真的不是读书这块料，但是他爷爷奶奶还有她娘都因为他爹当兵没回来而担心日后他会被招兵招走。 苦了苏文耀这个读书笨蛋了，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放农忙假才有的歇，多怀念之前在山上撒野的日子啊。 姜老夫人是个实干派，说要建茶园立马就派人来了。 十月尾，一个打扮考究的管事带着三个茶农和三车的茶树苗敲响了苏有山家的院门。 苏有山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并且把村长请来了，村长十分激动，满面红光。 领头的管事姓林，个子不高，留着一抹八字胡，心中记着主家对自己的交代，对苏有山一家子都很尊重。 苏蓁家大堂内，林管事笑眯眯的说道：“这茶园里面的事务安排暂时由小人看管，先运了三车茶苗过来，等之后还有七车分批慢慢运过来。” “但是之后小人还要回到主家那边去，后面的事情就要靠苏当家来照看了。” 苏有山点点头，只听村长有些焦急说道：“那茶园的种植事宜是怎么安排的?” 知道苏村长的意思，林管事也没卖关子，喝了一口茶，就拱手对着苏有山说道：“这事就要交给苏当家来安排了，我们主家说了，信得过苏当家的为人，所以这挑选种茶还有日后摘茶的人选的事情还得请苏当家多多费心了。” 苏有山感觉身上责任重大，连忙起来回礼，嘴上说着：“不敢当不敢当，承蒙老夫人信任，我必当竭尽全力的办好此事。” 几人的聊天很愉快，林管事带着几位茶农借宿在了村长家里。 村中的人也都知道了真的要建茶园的事情，有一部分人去了村长家，还有一部分人去了苏有山家。 在得知了种茶一天能有五十五文工钱的时候，不止苏家村的人疯了，连隔壁村都听到了风声。 要知道，在这个镇上，给人搬一天码头的货的活，累死累活也不过才四十文钱，这只是种茶能有五十五文之高，可不得了。 现在外面的风声是说只招收五十个人来种茶，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 苏正禄第二天也来了三儿子家里，没带张氏，就他和周氏来了。 周氏心里是很嫉妒的，现如今苏有山的日子过得可比他们大房好多了，连安排人手这种大事都有贵人相帮。 不过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龃龉一样，周氏上来就想拉着陈氏的手，可惜被陈氏不着痕迹的给躲了过去。 苏蓁见她娘这样欣慰的笑了笑，她娘总算不是以前那样了。 周氏拉空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苏正禄倒是开门见山的说了：“听说你负责茶园种植的招人事宜，这在茶园种一天茶，是不是真的有五十五文钱啊？” 见苏有山点了点头，苏正禄急不可耐的接着说道：“那你就把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嫂都安排进去吧。” 一下子安排老宅的三个人进去，苏有山有些犹豫，他爹做农活是信的过的，但是他娘和大嫂真的是...不说别的，就说前段时间收稻谷，周氏的样子苏有山也不是没见到。 苏正禄习惯了发布命令，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他儿子安排三个自家人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见苏有山犹豫的样子，很是不痛快。 当即面色有些难看：“怎么让你安排些自家人进去都不行吗？我可是你老子!” 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是张氏出面被拒绝，但是现在由他亲自来说还是这样，苏正禄很不高兴。 见到自己的老爹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苏蓁接口了，“爷爷也只是听了外面的人说的价高，殊不知这也是有要求的，一家有且只能有最多两人进茶园干活，而且要是农活的好把事才行，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工价。” 苏蓁算是解了苏有山不知如何拒绝三人的话，连连点头。 只听苏蓁又说道：“我也知道大伯母是不擅长这个的，但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所以我爹的意思就是可以安排两个人进去，你看您和奶奶还有大伯母哪两个来干活比较好?” “也总不好咱们家搞太特殊了，万一这日后的茶苗出了什么问题可就不好交代了，毕竟姜老夫人是京都的人，可不能糊弄了她。” 说完苏蓁还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那位老夫人家中是有人在京中做官的，咱们平头百姓可得罪不起。” 苏蓁有没有说谎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蓁成功的吓唬住了苏正禄。 苏正禄面上的神情好看了许多，也慎重了许多，走的时候苏有山还拿了两根面包给苏正禄带走，苏正禄笑容满面，他就知道这个三儿子还是孝顺的。 唯有周氏心里是不服气的，但是这些东西可由不得她做主。 三天后，茶园招聘的规则出来了，因为大部分人不识字，所以这件事是由苏文谦敲着锣读出来的。 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熟练照顾庄稼的经验，其次不能偷懒耍滑，不然就辞退，名额五十个，一家人最多只能有两人进茶园做工。 因着后面的这个要求还招收了一些别的村的人。 茶园开工的地方就连着山脚，一大片荒地，接近苏有志家。 被招进去种茶的人十分开心，没有被招进去的就是羡慕嫉妒恨了。 一大早的，村民们就来上工了，苏有志夫妻俩都来了，苏正禄则是和张氏一起来的。 林管事在管人安排事情上很有一套，由带来的茶农带领着去种茶。 苏有山跟在后面也学习了不少管理的经验。 第121章 苏娇还没回婆家? 当然了，众人最激动的还是发工钱的时候，工钱每五日一结。 林管事让人抬着个箱子，箱子一开，里面全部都是一吊一吊的铜钱串和铜板。 众人排着队，沉甸甸的铜板到手，每个人都带着笑容回去的。 苏蓁这段时间致力于研究冬季的菜肴，现在已经入秋了，如果能研究出来火锅那是最好不过的。 不过这个朝代还没有传入辣椒这种作物，现在最常用的辛辣调料是花椒。 除了花椒之外，姜、茱萸、扶留藤、桂、芥辣同样也作为辛辣调料，其中使用最多就是花椒、姜以及茱萸，被称为“民间三香”。 除此之外，苏蓁还在寻找能够正规卖牛肉的地方。 古代的牛是不能随便宰杀的，而且牛肉价格极高，一般人家不会买来吃。 而羊肉相对而言要好买许多，但是羊肉的膻味不好去除，除了富贵人家会买一点来吃以外，百姓们也是很少买的。 所以，最终打听到的地方只有府城才有卖这些东西的。 苏有山要忙着茶园的事，所以最后去府城进货的只有陈氏和苏蓁了。 苏蓁带足了银钱和陈氏驾着牛车到了镇上，然后雇了一辆驴车去了府城。 两人早上出发，到了地方已经是傍晚了，两人稍作整顿，就去了打听到了夕市所在的位置。 夕市就是傍晚的菜市场，因为有宵禁的原因，有许多人已经收摊子了。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卖肉的摊子，却被告知早就已经卖完了。 为了不耽搁时间，陈氏跟摊子的老板商量好了明天要订半头牛和三头羊。 付完定金苏蓁提议住一间客栈，明日拿了货再回去。 陈氏从未住过客栈，但是也不想她们母女俩个赶夜路回家。 客栈也兼带提供吃食，只是伙食的味道很一般。 苏蓁打量着这间客栈的布局，在脑海中思索着能不能把百味居也打造成一个可以提供住宿的地方。 到了翌日，因为已经订过货的原因，陈氏母女俩都没急着去取货。 苏蓁想在府城多买一些东西回去，从布料到首饰，又去了书店，还有特意去了药馆买了不少草药，没有让陈氏掏一分钱。 陈氏摸着手上的衣服料子，觉得真的是太贵重了，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小女儿这花钱大手大脚的看来是改不掉了，只能拘着点了。 等两人去了菜市场，摊主正频频朝路口看着呢瞧见陈氏二人来了，开心的不得了。 “二位总算是来了，这东西我可都准备齐全了。”摊主热情的招呼着。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苏蓁还要了一副羊下水走。 旁边的小贩都羡慕看着有了这么大一笔订单的摊主，“老哥什么时候接了这么大一笔货啊，这一下子就卖了一两个月的货。” 摊主把陈氏给的银子收好，一边收摊子，一边喜滋滋的说道：“就在昨天傍晚，本来都要收摊子啦！谁曾想来了这么大一尊财神爷？嘿嘿嘿，今天我要带媳妇和儿子好好吃一顿去!” 要说人这运气来了是挡也挡不住，其他小贩看着摊主收完东西就乐颠颠的走了，好不羡慕，心中暗想，下次也要把摊子收完一点，说不定也能碰到这么一尊财神爷。 回苏家村的路上，这牛肉味道还行，但是这羊肉的味道真的把整个驴车都给熏着了。 也幸亏这车是没棚子的，不然还要更糟糕。 驴车速度要比牛车快上许多，两人到了百味居门口就赶紧招呼伙计下来搬货，顺便把车给还了。 处理好的牛羊肉放到地窖里面，最难处理的下水肉苏蓁说了一个好办法来处理，就是用草木灰来处理。 当然了，苏蓁一开始说的是用面粉来处理，但是被所有人一致否决了。 这得多浪费啊! 草木灰倒是不错，能盖味道还具有吸附作用，能很好的清理这些东西。 第三日，百味居的上新了新菜，羊肉经过处理的特殊味道可是很独特的，受到了一致好评。 苏有山想着这段时间苏正禄和张氏两个都在茶园干活，特意端了一大碗羊肉汤去了老宅。 去了之后发现苏娇居然还没回婆家，这都在家待了快一个月了吧？ 带着疑惑回老家，也没想太多。 不曾想一等茶园的事情全面收工，苏有山就被和苏有志一起叫去了老宅。 本以为是苏正禄想要什么东西，没想到是为了苏娇。 老宅里苏正禄坐在厅堂的主位上，眉头皱的死死的，脸上是化不去烦躁。 苏娇也在，紧紧的挨着张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头上依旧是戴着那些首饰。 看到苏有山他们来了没有搭理一声，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后又无聊的摆弄起了自己的手帕。 苏正禄看着苏娇又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也不知道这门亲到底是怎么怎么搞的。 “你们小妹的事情也都听说了吧，到现在曹家也没派个人来娇娇，今天找你们来没别的事情，总归是你们的小妹，也不能不管。” “上次我和你娘去了曹家，这次想着不能再去了，不曾想他们居然也没来一个人!” 说到这里苏正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若是当初文博考上了举人肯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其实现在这样明显就是曹家有点瞧不上苏家的意思。 从一开始瞒着有个孩子的事情再到现在对苏娇没有一点要把她接回去的意思，甚至连个人来说清楚事情的经过的人都没有，已经摆明了曹家的态度了。 苏有山上次来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真的没有回婆家。 曹家确实过分了，苏有山没有过多思考就答应了去曹家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苏家的人。 但是苏有志扯了扯嘴角，当初动手打侄女嫂子的小妹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但是他也考虑到了自己的女儿苏蓉马上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也只能拉着脸准备下午去一趟曹家。 苏有志似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动，“把大哥也叫过去吧！他是秀才，不管怎么说说话都比我和三弟更得重视!” 第122章 既是为了利益 苏正禄听了这话却是摇摇头说道：“这事你们两个去就成了，用不着你们大哥去，这段时间正是学堂招收学生的日子，就不要麻烦他了，你们两个去就够了。” 听了苏正禄的话，苏有志的心里不太痛快，合着就他忙是吧。 苏有山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家，曹家无论如何也要给两分脸面的谁去都一样。 事实证明就如苏有山的想法只猜对了一半，曹家大房对于苏有志两兄弟的到来很没有摆脸色，但是二房可就不一样了。 这次两兄弟倒是看到了曹重光，只不过曹重光是摆着个臭脸，没个正形的躺在椅子上，眼神连看苏有志兄弟一眼都没有，更别说打招呼了。 这次曹大太太早早的就把二房的人给叫来了。 不想插手这次的事情，等着二房的人自己去解决。 可惜苏有志刚说了苏娇回婆家的事情，就被曹二老爷和曹二太太一开口先贬低了，先发制人。 只见曹二太太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二位来既然是为了苏娇的事情！那也就好说!” “我话说在这里，之前苏娇要死要活，非得把我的长孙送走，闹了一通，后面还是我们二房花重金用八抬大轿把她请回来的，这件事情就算是我们曹家理亏。” “但是现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苏娇来我们曹家也有一段日子了，不说给我们二房添个孩子也就罢了!还见不得别人有孩子，那可是她亲侄女，现如今共同伺候我儿!就这么把一个胎儿给害了!简直是毒妇!!” 曹二太太越说越愤怒，曹重光见状赶紧上前给自己的娘顺气：“娘，你别生气了，这样的毒妇还想让我们请她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着，曹重光还偏头不屑的朝着苏有志他们说道：“除非她请罪跪着回来!” 这咄咄逼人的话，谁听谁不膈应？ 苏有志心里恼火的不行，来一趟什么也捞不着不说，还被人羞辱，苏有志这个暴脾气立马就喷了回去，“苏娇固然有错，但你曹重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在我这里摆老大!” “你咄咄逼人给谁看呢!我爹娘糊涂看中你们家的财富，但我不是傻的，我早就打听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早些年就弄大了丫鬟的肚子，养无数外室，不过是看重我们家的两个秀才名头罢了!” “我呸!你要是想让苏娇请罪跪着回来，那你去写文书，去官府状告吧!敲锣打鼓让满大街的人都听听，让整个镇子上的百姓都信服你们说的话!我就服!” 苏有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跟他硬着来，他就给你呛回去。 苏有志的火气都要冲出屋顶了!曹家二房也被苏有志的样子给惊到了。 曹大太太心里恼火的不行，既气愤二房的口无遮拦，又气愤苏有志的不给面子，面上不显，笑着喝口茶，才说道：“亲家二侄别生气，有什么话呢，咱们好好说，不用这么大火气，不过是两个孩子闹了点矛盾的事情，你用不着搞的人尽皆知。” 苏有山也有些不悦，但是这段时间来他做生意也有了一些对人对事的经验和底气。 于是苏有山也淡淡的说道：“曹二太太说的对，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不必非要小妹请罪才是。” 顿了顿，苏有山又说：“我二哥生来脾气就是这样，还请亲家不要见怪，不过呢，我二哥纵使有不对，但他有句话说的是对的。” “我爹娘看中你曹家的财富，你曹家看中我苏家的一门两秀才，既是为了利益而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的呢？” 闻言，曹家大老爷看了看苏有山，一个农家汉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有几分聪明。 曹大老爷哈哈的笑了一声，“你说得对，但是我们也没有闭门不让苏娇进门，是她想太多了，一直没回来，我们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呢？” “能发生什么事情呢？不过是心虚不敢回来罢了!”曹二太太插了一句嘴，差点又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给破坏了。 苏有山也不气恼，还是那副憨厚的样子说道：“二太太还请慎言，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苏家也只能听听别人说的，这版本是听了一个又一个的，谁知道谁说是真的呢？” 曹二老爷皱眉：“你这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们曹家自导自演的啦！要知道，那当事人还有一个可也是你们苏家人，而且当时我们家可是有下人在场的!” 苏有山摇了摇头：“苏娇和苏莺在家中就没有那么和气，就算是有丫鬟下人证明什么的，怕是也做不得数，毕竟都是你们家的下人，这生气都在你们家，谁敢说别的呢？” “你!”曹二老爷被怼得哑口无言，曹大老爷看了一眼他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曹大太太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娇娇自己回来吧，这要是再去接的话，怕是又要传出闲话来了!” 苏有志和苏有山起身离开，外头苏有志还感叹了一番苏有山的口才：“别人都是孩子像爹，你家倒是反过来了，你倒是学了苏蓁那丫头的话语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然是我的孩子像我了!”苏有山笑笑说道。 本来这事情也算是谈妥了，苏娇回去就行。 但是苏娇十分不乐意，在心里大骂苏有志和苏有山两个哥哥真是没用，要不然怎么会是泥腿子，不如大哥有用，连个轿子都没给她弄来! 苏娇的情绪毫不遮掩的摆在脸上，苏有志皱了皱眉，“你这什么表情，回去不就行了，天天在娘家待着像什么样子？” 苏娇本就不乐意，嘴巴一咧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在娘家待着怎么了？我又没在你家!连个轿子都不能给我弄过来，真是废物死了!” 在曹家还没消完火的苏有志立刻就被点燃了：“我呸!还叫着呢，你知道人家怎么说你吗？说你是毒妇，让你跪着回去呢!” 第123章 年礼 苏有志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说了一句，“你爱回去不回去，我还忙着呢!”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步子走的极快，像是再多待一下都要被侮辱到一样。 “哼!反正没人来接我，我是不会回去的!”苏娇赌气的说道，十分倔强。 苏正禄看着苏娇斥责道：“胡闹!那你不回去，你准备在哪待着？你已经是出嫁女了，你今天要是不走，就去外面睡!” “老头子你说啥呢!”张氏可不同意。 苏有山却说道：“娘，现如今，吵架已经给台阶下了，就让小妹回去吧，省的传出许多闲话!” 张氏白了一眼苏有山，“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你妹妹好，要是上次你把那铺子给了我们，哪有这么多事情，你不愿意帮忙就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赶紧滚!” 苏有山紧抿嘴角，什么也没说掉头走了。 只听到身后堂屋里传来苏正禄的声音。 “无论如何，苏娇今天必须得走!要不是你把苏娇给惯坏了!哪会生出这么多事情!嫁出去了，搞得家里鸡犬不宁!是非得把我气死才行是吧？还有上次你......” 后面说什么没有听清楚，苏有山只觉得无奈。 回到家，把事情给家里人一说，陈氏听得连连摇头。 陈氏感叹的说道：“这给姑娘家找亲事，还是得找门当户对的，还得擦亮眼睛，可不能一味的只图钱财，不然净闹出些烦心事。” 苏蓁听了陈氏的话摇了摇头：“小姑嫁的是曹家，但也只是二房，现如今曹家当家的是曹家大房，要说这门当户对，苏家和曹家二房也差不了多少，还是相配的。” “只能说曹家二房的人品不好，一开始也没打听清楚，爷爷奶奶光想着曹家的富贵了，掉进了钱眼里。” “既是为财而来，还想别人掏心掏肺的对你好，那肯定是不成的，再说小姑那性子也只有那样的人家不惧了吧？” 苏芜点点头，这点她认同。 陈氏：“好了好了，这个月的肥皂分红来了，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好”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苏家三房也是越来越滋润，甚至在镇上买了一间二进的院子。 最可喜可贺的是苏文谦考中了童生，已经有了正式考取功名之路的资格。 天气虽然很冷，但是一家人都很开心，一家人准备好好的过个新年。 先去了老宅了送了今年的年礼，按照分家文书上写的，每年的一两银子孝敬费是必须的，还有鸡鸭鱼肉等陈氏都准备了一份，除此之外，还在镇上老字号的酒坊里打了两坛上好的酒和三包点心以及两匹细棉布，用一个大篓子才装下去了。 跟别人家子孙送的年礼比起来简直就是多了不知道多少，像苏有志他们二房送的年礼就只有一两银子一刀肉。 二房的人看着三房的人拿出来的年礼十分丰厚，但是也没觉得自己给少了，毕竟别人家都是这么给的，他们家可没三房有钱，当然了，就算有钱也不会拿这么多年礼。 李氏看着这么些好东西心中暗叹可惜，嘴上却说道：“还是三弟三弟妹日子富裕，能拿的出这么些好东西。” 陈氏笑着说道：“这还是多亏了小蓁，不然我们也拿不出来这么多东西。” “是啊，三弟妹如今有钱着呢，说不定哪天就腰缠万贯了呢？”周氏他们不用给年礼，但是瞧着陈氏拿来的东西十分嫉妒。 周氏十分后悔分家这件事情，不然她也不可能留在村里伺候这个老不死，而且三房的百味居一定能是她的。 周氏是越想越嫉妒，都快要从眼底溢出来了。 苏蓁没有错过周氏的眼神，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还是得提防着点。 张氏看着三房的年礼很是满意，但是一想到三房还是有更多的钱也就拿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张氏认真看了看拿来的东西有没有缺斤少两的，又看了看二房的东西，脸色臭了许多，嫌弃的说道：“还真是抠搜的白眼狼!” 抠搜?李氏有些鄙夷，这村里面只有他们家分家出去的儿子要给一两银子这么多的钱孝敬，那其他人家有个一百文都是不得了了，也不看看他们二房三房分家的时候分了什么东西。 还抠搜?谁还能抠搜过这老太婆啊！ 李氏本准备不理张氏忽的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哎，怎么没看见曹家没送年礼过来？” 这外嫁女每逢过节可都是要送节礼给娘家的，怎么这都最后一天了，也没瞧见苏娇过来? 张氏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娇还没送节礼过来，这都一连等了好几天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是张氏见不得别人说她女儿：“那曹家认识多少人呀？这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不该你操心的别操心!” 张氏说的好听，但是苏蓁却是不信的。 能打过儿媳妇亲家的亲戚能有几个呢？怕不是曹家看不上苏家罢了。 就在这时，事情居然来个反转。 只听敲门声响起，周氏过去把门一开，是两个丫鬟在门外。 说曹操曹操就到。 居然就是曹家的人来送节礼了。 张氏很激动，快步从椅子上直奔外院。 “亲家送了什么节礼啊？” 领头的那个丫鬟把手上的挎篮拿了下来，放在了院中的桌子上，一边从里面拿东西，一边说道：“这些都是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匹花缎面料的布，还请苏老爷和苏太太收好。” 而后面的丫鬟则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 张氏眼睛一亮，伸手就想要拿过去，却被丫鬟躲过了。 丫鬟上下扫了一眼张氏，不悦的说道：“老太太，这是我们姨娘孝敬给他爹娘的，可不是给您的。” 张氏一顿，“什么姨娘?” 丫鬟骄傲的说道：“还能有谁，也是您孙女儿，苏莺，莺姨娘。” 什么! 张氏的笑容还没绽放在脸上就已经僵住，后面的苏正禄面色铁青，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第124章 贵重的年礼 院子里面的人面色各异，有的尴尬，有的难看。 张氏最是忍受不了一点声音尖锐的说道：“什么意思？我家娇娇的那份呢！” 曹家可不止大房二房的主子各有心思，下人更是，这伺候姨娘的丫鬟本该是不敢在正房夫人的丫鬟面前抖擞的。 可是无奈，苏娇那性格不讨喜，她的公公婆婆和丈夫都不偏着她，反而更喜欢苏莺。 曹家的下人都是看碟子下菜，丫鬟自然而然也就跟着主子沾光了。 只听其中一个丫鬟高傲的说道：“这少太太的节礼自然是由二老爷和二夫人准备，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好多嘴。” “当然了，我们姨娘的节礼是她自己准备的。” 言外之意就是苏娇没有节礼是因为曹二老爷和苏娇的问题，怪不得别人。 等曹家的丫鬟走了之后，苏正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二房的人和三房的人对视了一眼，现在尴尬的可就是大房和老两口了。 周氏心里挺得意的，她的女儿跟两个老家伙教出来的果然不一样。 上午收到大女儿的节礼，下午又收到了小女儿的节礼，周氏看着樟树不爽第五样子十分暗爽。 这段时间她没少在这老婆子手上明里暗的吃亏，现如今也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想着想着周氏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可惜周氏还没高兴一会儿呢， 手上那五两银锭子一把就被张氏给拿走了。 “还想私藏，这些都是公众的!”张氏一把把银子塞到了怀里紧紧的捂着。 张氏说完眼睛又看向了其他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想把所有东西拿到自己屋里去。 还好有苏正禄开口才把那些笔墨纸砚的留下来了。 周氏心里怄的要死，下意识就想把银子给拿回来，被张氏狠狠地拍了一下手爪子，还不能还手。 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了，李氏瞅着这两人居然也有不和的一天，真是痛快极了，从前这个大嫂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也有今天。 想到这里，李氏用着从前周氏的说话的语气说道：“大嫂，如今你们大房又没分出去，这银子还是由娘来保管最好了，更何况，日后这些东西不都是你们的大房的吗？” 周氏怒目看向李氏，李氏则是挑衅的笑笑，谁怕谁啊！ 曹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事风格都摆明了他们家对苏家的态度，反正他们家已经有两个姑娘在他们曹家了，还用顾忌太多吗？没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呢！ 而这次苏莺一改之前对苏家所有人怨恨的态度，反而自己贴钱送来了节礼也是因为她那天听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为什么曹重光宠妾灭妻，大房和二房的长辈都不多说一句，除了苏娇性子不讨喜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苏莺有个当秀才的爹和哥哥。 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苏莺自然会想到要好好经营自己跟娘家的关系。 送完礼之后，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准备明天的除夕的饭菜了。 但是让苏家二房没想到的是，姜家居然派人送了节礼来，同时附带捎过来的还有秦辞和鹿竹的节礼，真是让人万万都想不到。 苏有山和陈氏连忙拿了几坛子葡萄酒和一些他们自家做的秘制熟食当做回礼，他们家家境就摆在这里，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但是姜家送的节礼尤为贵重，一整套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小首饰什么的，除此之外，最为贵重的是单独给了苏蓁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整套的白玉嵌珠翡翠头面。 这套白玉嵌珠翡翠头面，十分漂亮，每一颗珍珠都圆润洁白，宛如夜空中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而翡翠则翠绿欲滴，晶莹剔透，犹如清晨的露珠，闪耀着神秘的光芒，它们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若是戴在头上相比应该是很惊艳的。 等陈氏他们打开节礼发现这些的时候，想要还回去，可惜姜家的人早就走的没影了。 苏有山和陈氏看着这些东西都不可置信，过了半晌，苏有山才看着苏蓁说道：“既然是单独给你的，那你可要收好了，莫要随意花了出去。” 想到小女儿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苏有山有些不放心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小女儿自己收着。 苏蓁对苏有山的想法毫无所觉，毫不客气的收了起来，也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以前看过的短剧里面女人会为一件首饰争得死去活来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把这个东西当银子花出去的。 不过人家送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家回的那些东西可真是不够看了，只能等来年松烟墨制好了送出去了。 姜家送来的除了苏蓁的那个箱子，文房四宝给了苏文谦。 苏文谦早就眼巴巴的看着了，得到了自己心爱的东西开心的不得了。 剩下一些小首饰什么的陈氏自己留了两个，其他的都给了苏芜和苏蓁两姐妹。 苏蓁则表示已经有了一套头面了，这些就不要了，但是拗不过苏芜硬塞了两支首饰。 今年这个新年是苏蓁他们家的第一个自己过得新年，早早就给百味居的伙计们放了年假，有家回的就回家，没家回的就把百味居当家就行。 今年过年苏蓁家除了贴新竹，还特意在镇上买了两个红灯笼挂在门上。 而陈氏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并且给几个孩子都包了大大的压岁钱。 一家人围着火盆守夜，到了子时家家户户都准时放了一挂红鞭炮。 随着红色的纸屑落下的还有洁白的雪花。 下雪了! 看着孩子们兴奋的样子，苏有山和陈氏也十分舒心，日子真的是越过越好了。 大年初一，陈氏拿出了早早就给苏芜，苏蓁和苏文谦做好的新衣裳让他们穿上，自己也穿了一身。 这也是苏蓁他们第一次过年的时候能有新的新衣裳穿。 这次陈氏还十分仔细的给苏蓁梳了一个珠髻的发型，陈氏本想给苏蓁戴上了一对镂空金蝴蝶珍珠珠花，但是被苏蓁拒绝了。 苏芜则是扎了一个垂云髻，带上了一朵之前苏蓁在府城给她买的珠花。 二房一家子齐齐正装，去给族里的长辈拜年。 第125章 羡慕 看到苏蓁一家子的打扮，就有人调侃的说道：“有山家开了百味居就是不一样，瞧瞧这身行头，怕是要还上不少钱吧？” 苏有山笑笑，大过年的也很开心：“可不嘛，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可不得赶紧花出去，也就过年这会儿能穿上新衣了!” 苏家村是一整个大的宗族，给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拜完年之后，大家就都要回去给自家的长辈拜年了。 苏有志一家今天也穿了一身新衣裳，尤其是苏蓉。 要说苏蓉分家了之后的家务活跟从前在老宅比也是差不多的。 苏文涛长在学堂待着，苏茹年纪还小，基本上二房的许多事情还是由苏蓉来做的，她可不像苏蓁基本上万事不沾。 但是她如今笑容很明媚，人长高了，也长胖了不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可不像从前那样成天鼓着个嘴。 现在吃的饱，穿的暖，还穿上了她最爱的桃红色衣裳，她喜欢鲜亮的颜色。 苏文涛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放牛娃的样子了，多了不少读书人的气质，前段时间和文谦一起考过了童生，听说今年就要下场考秀才了，可让文谦小弟羡慕了， 大家见面互相拜了年，就进了苏家老宅。 老宅里面苏正禄和张氏早就已经在高堂坐好，下手方是大房两口一左一右的坐着。 苏文博和苏文豪则是分开站在两人身后。 苏文豪从前也是衣着光鲜亮丽，现在穿着补丁打补丁的衣裳，恍惚间，苏蓁像是看到了从前的二房和三房。 周氏上下打量着二房和三房的穿着，眼底的嫉恨根本掩饰不住，想到自己的之前戴在头上的首饰全都被张氏给抢走了，搞的她现在剩的那几件压箱底都不敢拿出来了就烦躁。 于是二房三房的人刚给苏正禄和张氏拜完年呢，周氏就等不及的说着酸话。 “二弟妹和三弟妹头上的首饰是银的吧？可真漂亮。” 张氏一听，眼睛就滴溜溜的朝两人头上看去。 陈氏温婉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是啊，这是小蓁给我在府城买的呢，说是我在镇上做生意总也要有些行头才行。” 李氏可就没陈氏这么好说话了，李氏眼睛一撇，伸手摸着头上的纯银钗子说道：“那当然漂亮了，这可是有志在给我买的，平时我也舍不得拿出来带呢!” 苏有志乐滋滋的说道：“对啊，对啊，秀婷嫁给我这么多年也没件像样的首饰，之前还差点醒不过来了，这不前段时间挣了点钱就赶紧给添置上了!” 李氏听着心里甜滋滋的，虽说老两口都偏心，但是苏有志对她是真的没话说，万事都以她为主。 尤其是现在分了家，日子更好过了，家中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她做主的，别提多自在了。 这也是她分家之后敢硬刚公婆的底气，不止是因为她脾气本就火爆，更因为苏有志是向着她的。 想到这里李氏嘲弄的说道：“我记得大嫂从前也有很多首饰啊，那银钗子银耳环啊，都是不换样的戴的啊？怎么现在头上连朵簪花都没有，莫不是舍不得带出来了。” 李氏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他们早知道猜都知道你是不敢拿手势出来的原因，肯定是怕张氏给抢了去了，真是活该! 周氏被气的鼻子都要歪了，阴着个脸，“什么首饰不重样，我也就几件首饰，可不像某些人得了一件就巴巴的出来炫耀了!” “呵呵呵，有的炫耀总比没的炫耀好吧!”李氏摸着头上的钗子心里痛快极了。 本来按理来说今天老两口应该要给压岁钱给地下的小辈。 但是二房三房的人见老两口没有一点儿意思也就告辞了，出门的时候相互约了去彼此家吃饭的时间。 堂屋内苏正禄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张氏有什么动静，用眼神示意张氏拿压岁钱出来。 可惜张氏没看懂，只能等到二房三房的人都走了之后才说道：“压岁钱呢？” 张氏眼皮子一掀，“什么压岁钱，有宝的我可昨晚就给过了!” 苏正禄：“我是说大房二房和三房的!” 张氏：“你没看见他们如今的日子过的有多好啊，个个都穿新衣戴银子的，那还需要我那半个铜板呀？” 苏正禄没反驳，却是说道：“你不给他们就算了，文博和文豪的呢？文博可是要考功名的!” 想到可能给家里改换门楣的大孙子，张氏这才抠抠搜搜的拿出了一文钱的铜板，交给了苏正禄。 别问为什么不是半枚铜板，因为张氏本来是没想着给任何人压岁钱的，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半枚了。 张氏：“至于苏文豪那小子就甭想了，好吃懒做，成天惹事的害虫!!” 苏正禄看张氏的样子没有多说，把一文钱的铜板用红纸包着给了苏文博。 慈爱的说道：“文博你可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今年也要好好读书才是!” 苏文博放在袖子中的手摸了摸红纸里面的铜板，心中很是无语，一文钱，还真不愧是爷爷奶奶，但是苏文博面上很诚恳的说道：“我会的，孙儿今年一定要竭尽全力去读书，争取考上举人给家中添光!” 大年初一一过，就到了走亲戚的环节。 重头戏是外嫁女回娘家，今年过年苏蕙倒是回来了。 同时碰上的还有曹重光陪着苏娇和苏莺一起回了娘家。 也就是现在村里人家里正忙着呢，不然高低有不少人要去看看热闹。 李氏跟娘家关系不好，连饭也没吃，回娘家看了一眼之后就赶紧回来了现如今正在三房院子里聊天呢! 所以这一天他们两家都还算清闲，陈氏要准备晚上的饭菜，晚上宴请了二房一家还有大爷爷一家来吃饭。 但是没想到的是，本该正在和和美美的苏家老宅居然来人了。 请二房和三房一家子去老宅做做客，陈氏和李氏对视了一眼，这苏莺和苏娇回娘家找他们干嘛，一看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苏有山和陈氏要准备饭菜去不了，于是就苏有志和李氏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去了。 第126章 长的丑，想得美 老宅里此时正热闹着呢，苏蕙回来了，苏蓉和苏莺也回来了。 一大堆人，老宅像是又恢复了以前那样人多热闹的样子。 李氏带着几个孩子进了院子，就听到堂屋里面的热闹声了。 屋内，见到自己大女儿和小女儿一把都回来了的周氏很高兴，尤其是小女儿，之前还担心她做了小，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 但是没想到，这曹重光竟然如此喜欢苏莺，还真不愧是她周氏教出来的女儿呢！ 如今穿金带银的，看着要比苏娇这个正牌夫人看上去还要富贵些似的。 刚到堂屋门口的几人往里一瞧就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苏娇鼓着嘴，一副谁都欠她银子的模样，眼神时不时的在苏莺身上恶毒的扫过。 苏蕙则是眉宇中少了许多负担的样子，听说她婆家也因为一些事情分了家，她们一房自然也是分了出去，可算是轻松了许多。 而最最重要的是许久时间未见的苏莺是大变样了，穿着绫罗绸缎，头上带着两根银钗子，跟苏娇比起来根本看不来谁是正室谁是妾。 苏莺面上施着粉，点上了一点朱色，让苏莺本就只有五分的颜色也变得有了八分。 配上苏莺眼里看向二房和三房的不屑，和炫耀之色也能猜得出来如今苏莺在想些什么。 没错，现在的苏莺看向苏娇老宅的这一班子人，尤其是苏蓁，只觉得大快人心极了，她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优越感。 没看到他们过上穷困潦倒的日子是最大的遗憾，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借此嘲笑一番这些堂姐堂妹的呢! 李氏：“可真是热闹啊，有啥事急着非要二房三房来看啊？” 此时听到动静的曹重光早已经把眼睛黏到了苏蓉和苏芜身上。 此时两人都着着新衣裳，加上苏家的女儿本就生的高挑耐看，而且苏蓉的泼辣和苏芜的温婉气质放在一起，更是有冲击力。 可不让好色之徒曹重光哈喇子溜了一地，没想到苏家还有两个这么水灵的姑娘，嘿嘿嘿。 苏蓉和苏芜被曹重光上下的扫视看的很不自在，苏蓉拉了拉李氏的衣袖。 李氏顺着女儿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一瞪，不着痕迹的走到两人的身前挡住，扯着嘴角说道：“想必这就是娇娇和小莺的夫婿吧？这真是久闻不如亲见呢！” 李氏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但是曹重光好似没听懂一般，还斜过了身子想越过李氏看苏蓉和苏芜。 曹重光嘴里还说道：“你们就是二房三房啊，都是一家人，怎么不进来坐坐，咱们也好互相认识认识，不知道那二位姑娘有没有许配人家?” 曹重光这副样子，苏莺和苏娇一眼就瞧出了他在想什么，尤其是苏莺，眼神警告的看向二人的方向。 苏莺好不容易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可不想要被二房三房的人给破坏了! 要说这苏莺可真是想得太多，苏蓁眼睛眯了眯，上前一步，站在周氏的旁边，眼神锐利的看向曹重光。 一时间，堂屋内的热闹有些凝固，这屋里没几个傻的，都知道曹重光在想啥呢！ 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暗含警告，也有人眉头紧锁。 李氏嫌恶的说道：“这就不拿曹二公子操心了，我们二房三房的姑娘自然是不愁嫁的。” 曹重光自以为很聪明的说道：“倒不如都许配给我，咱们亲上加亲啊，正好还能给莺儿继续做姐妹啊？” 曹重光自认为他们曹家的财富可以吸引到这些村姑，也觉得他们不会拒绝他这么好的条件!毕竟苏莺表现出来的一直是这样的感觉，同样是苏家的女儿不会差太多吧？ 李氏听到之后脸色都青了，而曹重光没多想，又看到了苏蓁，第一眼就惊艳了，本还觉得苏蓁再养两年怕是要更好呢，就听苏蓁说道。 苏蓁却是面色寡淡，心底生火：“有的人长得丑的，想到倒还挺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长什么样儿，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要说这还没天黑呢!白日梦就做起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蓁这话可真是毫不客气，直接就是指着曹重光的鼻子开骂了。 苏蓁同样也上下扫视着曹重光，以相同的方式看着他，面上表露出来的嫌恶毫不掩饰。 曹重光长的胖，个子也就一般高，面色蜡黄，眼袋肿大，唇色深，走路虚浮，一眼就能瞧出是纵欲过度的状态，还故作风流的拿着一柄折扇扇着，真是倒胃口。 这样的人还敢肖像她苏蓁的姐姐! 曹重光感觉到了一阵的不自在，苏蓁的目光极具意味，像是在看一只癞蛤蟆。 曹重光结巴的说道：“你，你你是几房的女娃，说谁蛤蟆呢!怎么这般粗鲁，怎么把尿不尿的挂在嘴边，真是俗气!” 苏蓁：“可笑，可笑，一只蛤蟆哇哇叫!你也配得上雅致的话，我看你一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恶心，还敢在我姐姐们面前大言不惭，装什么呢！别人不知道啊!真是倒胃口!” 曹重光顺风顺水一辈子惯了，在这小小的镇子上，除了当官的，谁不给他几分薄面!还没这么被人羞辱过呢！ 当即就气得站了起来，“我曹家家大业大，跟了我，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委屈了不成？况且我也不会提两句，急什么，想进我曹家门的人可多着呢！” 苏蓁：“就你那几个臭钱，靠着你爹娘，整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还真是废不自知呢!最好收起你那点破烂心思!你也不跟这满屋子里人打听打听我苏蓁是什么性子!瞧你那样，怕不是个短命鬼!!” 大过年的咒人短命，可见真是气到了同样也给满屋子里面的人都惊到了。 最最怒气冲天还是曹重光，那不大的眼睛瞪了起来，里面还有红血丝，看着真真是可怖。 但是苏蓁瞧着也不过一只纸老虎的样子，“呵”了一声。 曹重光声嘶力竭对身边的下人说道：“给我去把这死丫头的嘴撕碎!” 第127章 新年新气象 那仆从得令，立马就冲到前去，想要给苏蓁控制住。 可惜，连苏蓁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李氏狠狠地拦在了前头。 李氏大骂道：“曹重光，你以为这是你曹家呢？还想撒野到我头上来!你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李氏跟这仆从僵持住了，苏蓉气不过，抄起门边的扫帚就狠狠给了打在了仆从身上。 这扫帚打人不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李氏带着几个孩子在去苏蓁家的路上，边走边骂。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大过年的净整一些晦气!我呸!” 有听到的同乡问到李氏怎么回事，李氏为了女儿的名声着想，自然是不好如实说。 于是就把曹家的破事儿给抖了出来。 这一下子，村民们对曹家之前的态度全都变了，从之前的觉得曹家仁义变成了曹家奸商，唯利是图，不仁不义! 这早就有了孩子不说，还娶了苏娇一个黄花大闺女，这可是读书人家的姑娘! 不仅有两房妾室，还有无数的外室和丫鬟! 众人在谴责曹家的所做所为之时，同样也在羡慕嫉妒曹家的钱财之多。 按照我朝的法律，除了王公贵族，其他人严格实施一夫一妻制。 本来由于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本该是最下的，但是商人对朝廷是有贡献的，所以在商人群体里面，对纳妾数量的规定就很模糊，朝廷采取的制度是不认可不打压。 但是就算是没有明确规定，商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纳多少妾，就以包养艺人或者丫鬟的方式，反正手里有钱都好“商量”，养在外面也是一样的。 要不说曹重光得瑟呢，这整个香溪镇除了县太爷有几个能跟他家比的。 村民谈论着曹家的八卦，让李氏觉得舒心了! 老宅的人就是没安好心，给他们叫过去平白得了一顿羞辱。 一到院子，李氏把事情给苏有山夫妇俩一说，两人同样也是面色铁青。 本来按道理来说曹重光也是苏娇的夫君，又是头一年，二房三房怎么着也要宴请吃一次饭的。 但是现在二房三房都一致认为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就当作没这门亲戚。 李氏想得最是透彻，反正她家跟苏娇关系本来就不好，如今苏娇也嫁出去了，没了这门亲戚还省些心。 苏正禄自然也是听到了村里的风言风语，虽然面上很不好看，但是这次他们家是受害方，村里面的人都在指责曹家的心思坏，于是老爷子这次没有觉得丢了大面子而撅过去。 今年的元宵节，苏蓁又买了花灯，今年没人抢，一人一盏，大家都高兴极了。 元宵一过就要重新开张做生意了，苏有山根据苏蓁的建议给百味居的每个下人都分发了新年红包。 让每个下人干活的热情都高涨了许多。 百味居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苏有志瞧着眼热，也想开一间铺子。 但是又不知道开什么好，于是就去请教了苏有山。 苏有山哪有什么好主意，他这些开铺子的经营方式，菜肴还有什么小福利什么的，都是苏蓁给说。 想到这儿，苏有山诚实的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给你问问小蓁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小蓁? 那丫头不过是个孩子，平时是有些聪明，但是哪能给出什么好主意呀？ 苏有志嘴角一耷，这个三弟也是钱挣多了，连他这个二哥都糊弄起来了。 苏有志皮笑面不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掉头走了。 苏有山是真心的，把这事放在心上，回去就问了苏蓁。 “二伯要开铺子?”苏蓁狐疑，“那他有想好在哪里开吗？有多少预算?” 这...苏有山都没问，摇了摇头。 苏蓁略微思索了一下，按照当初分家所得的银子还有那五十两，加上偶尔挣的一些钱，再减掉一些必要的开支，二房怎么算也应该还有个二三十两银钱吧？ 那预算二三十两的话能开什么铺子呢？ 买一个铺面肯定是钱不够的，但是租一个绰绰有余。 可是二伯他们又没有什么手艺，不能靠着手艺吃饭，上次给他在百味居介绍采买的活又不愿意，可见是个吃不了多少的! 那就只有开茶楼最适合了，只倒倒茶，烧烧水，很轻松的。 单纯的在镇上开茶馆肯定是不成的，不如在去府城的路上支一个小棚子，路过的人行走了许久基本上都会买一碗茶来喝的，定是要比在镇上生意要好。 苏有志在听过了苏有山转达的意见之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说要回去跟李氏商量一下。 李氏没有苏有志的想法多，立刻就觉得是个好主意，就是在外面支个棚子的话，怕是要建个屋子吧？ 借了苏有山的牛车，夫妻二人每天早出晚归的，做一个茅草屋是花不了几个钱的，就是每天来回很麻烦。 两人的茶棚支在里香溪镇二十里路处的位置，反正暂时还没到播种的季节，文涛又要去读书了。 一开始两人就经常住在那里，但是可能是因为此处荒无人烟的原因。 这里夜晚会有些大型动物的嚎叫，虽然是在官道旁，两人又都觉得不太安全。 所以两人还是决定每天来回跑吧，但又不能总是借苏有山家的牛车，于是两人咬了咬牙买了一头驴子，还能每天早上顺便带些要去镇上的相亲们，挣点跑路钱。 在这路边两人还发现还有不少过路人会询问有没有什么吃食啥的，于是李氏发现了商机，每天都做一些烙饼，不容易坏，又能吃的。 一时间，苏有志夫妇两人的状态都更好了，每天都干劲十足。 同样的，他们二房的生意也招来了老宅的不满，也向苏有志提出了当时给苏有山提出的意见。 可惜，二房连理都没理，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这新的一年里，秦辞鹿竹还有姜煜时不时的会过来苏家村，并且节日都会送节礼，尤其是姜家，居然连苏蓁的生日都送了礼来。 第128章 野猪 今年的夏天不用担心食材放久了会变坏的问题，甚至是可以做冷饮之类的美味。 原因是六月份的时候苏蓁被好不容易放了假期的苏文耀央求着一起去上山打猎。 苏文耀好久没有打猎了，同去的还有苏文涛。 三人在年纪不大的孩子一开始在山上只打到了一只兔子，还是苏蓁猎杀的。 两个男孩子觉得没脸极了，尤其是苏文耀，苏文涛基本上没接触过打猎，打不到猎物这还正常，他简直就是真废物了。 带着一股势必要打到猎物的心，苏文耀坚持要往山里面再走走。 苏蓁当时有些不同意，因为那个方向她从未去过，这种老林子又是这种物种更丰富的时代，她也不不能保证遇不到大型猎物。 但是捱不住苏文耀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只能跟上。 好巧不巧，走了两刻钟不到，居然就给他们碰上了野猪一家。 几人和野猪大眼瞪小眼，面前有两只大野猪还有几只小野猪。 有些棘手，尤其是现在，野猪已经发现他们了，想掉头走怕是不行了。 “快上树!” 苏蓁大喊一声，两只野猪，她也不知道怎么对付最好，虽然上树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是现在他们三个人最好的选择。 野猪埋着头冲上来的时候，三人正好都上了树，也幸亏是农家小子，苏文耀和苏文涛涛两人都上了一棵树，苏蓁单独一棵，不然还不能这么一口气上了呢！ 但是野猪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对着树干就是一阵猛撞，两只大野猪撞两棵树，试图给三个人撞下来。 苏文耀这个时候急了，他虽跟苏蓁学过两招，但是又没真刀实枪的干过，此时扒在树上有些腿软，“文涛哥，怎么办啊？” 苏文涛：“!” 他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他也是怕的要死，现在整棵树都在抖，只能等野猪放弃了! 苏蓁瞧着下头只顾埋头撞树的野猪，抱着颤动的树，跟苏文涛和苏文耀两人说道：“你们可别掉下去了，等下瞅准时机就跑，知道吗!” “啥?什么跑?我没听清楚!” 但是还没等两人说完话呢，苏蓁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瞅准时机，从树上一跃而下就骑到了野猪的身上，一把把匕首刺进了野猪的脖子。 野猪吃痛，随即被甩到一旁的灌木丛中，苏蓁的手被石头割到了，传来一股冰凉感。 “小蓁!!” 苏文耀和苏文涛两人看到苏蓁的动作都吓坏了，尤其看她被甩飞两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苏蓁立刻就爬起来了，就近上了一棵树，两人才松一口气。 这一刀刺进了脖子，这头野猪定是活不了了，看着它发狂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弱，随后倒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两只野猪不好对付，一只野猪可就不一样了。 等三人下山的时候就收获了两只大野猪，还有四只小猪仔（活的）。 三人身上沾了不少血，给村里的人吓坏了，赶紧有认识的人去通知了三人的家长。 苏有山和陈氏是离得最近的，看到苏蓁身上的血迹差点没吓死过去。 “这是怎么搞的?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陈氏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蓁，眼底布满了担忧。 看着面前围着自己转的陈氏，苏蓁眼底浮现笑意，抬起自己的右手给陈氏看道：“娘，我没事，都是猪血，我就手划了个口子，没什么大碍的。” 陈氏看着苏蓁手上狰狞的伤口，都没有好好处理，又见苏蓁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机板起脸说道：“怎么回事?” 有人笑着插嘴，还给陈氏竖了一个大拇指道：“他们三个打了两头野猪回来呢，还有四只活猪仔，可厉害着呢!” 什么!! 陈氏和苏有山都吓坏了，连同赶来的其他两人的家长也都吓坏了。 他们三个才多大!怎么敢招惹野猪的!几人都是一阵后怕。 “小蓁!你们几个才几岁，家里如今不缺吃的，你干啥做这些吓人的事情!你想把我给吓出好歹来吗？你!” 陈氏这次真的给气到了，想动手打苏蓁，可是已经苏蓁早就见状不对一跳三尺开外了。 给陈氏气笑了，但是又气不打一处来。 苏蓁有一点心虚，眼神有些飘忽，其实只要不遇到老虎，熊还有狼这三种动物，她都是不惧的。 苏文耀直觉不对，心慌的站到苏蓁身边对着陈氏解释道：“三伯娘，是我不对当时小蓁说了没去过那片林子，但是我固执己见的还是去了，这才遇到了野猪...都是我的错，您可别打小蓁，她是姑娘家，手还受了伤，要不是小蓁，我们仨还没那么容易回来呢！” 啥?居然是自家孙子闹出来的事，苏正福气得抄起竹条子就往苏文耀身上招呼。 念书不好好念，干坏事是头一个，还敢带着小蓁去打野猪，他今天非要好好治治这个猢狲不可。 苏文耀被揍得嗷嗷叫，边跑边被打。 苏文涛向来是个好孩子的标配，但是这次也没有逃过苏有志和李氏的教训，虽然要比苏正福对苏文耀要好多了。 这有肉大家一起吃，两头大野猪，苏文涛，苏文耀，苏蓁家的大头，其余每个村民都得了一斤野猪肉回家，每个分到肉的乡亲们都开心的不得了了。 至于猪下水这种难处理的东西大家都不想要，全部都被苏蓁家拿走了。 至于四只小猪仔，苏蓁家分两头，他们两人家一人一头，毕竟确实是苏蓁出了大力。 苏蓁回家先洗了个澡，并且好好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想起走的时候发现的硝石，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看来她要把那座山给买下来才行，这样日后就有吃不完的冰了，想想美味的冰沙，冰镇的美食，简直都要流口水了。 苏蓁换了一身衣裳，又去了分野猪肉的地方，村长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呢。 当然了，来分肉的也有老宅的人，就是张氏，肉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少了她呢！ 为了防止周氏私藏，她亲自过来的。 瞧着两头大野猪，又看见了苏蓁，张氏觉得这孙女儿真是不孝，这么大的两头猪居然给全村人分了，也不知道送一头孝敬孝敬他们老两口! 想到这儿，张氏就忍不住尖锐的说道：“还真命大!” 第129章 冰美食 在一旁指挥分肉的村长诧异莫名，知道苏正禄这两口不喜二房和三房的人，倒也不必如此诅咒孙女儿回不来吧? 村长说道：“弟妹，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还盼着小蓁他们不能回来吗？你可是当祖母的，说这样的话会寒了孩子们的心!” 张氏面色讪讪，心底还是不以为意，但是碍于这是苏家村的村长说的话，她拿着肉就赶紧走了。 苏有志夫妇和苏有山夫妇都知道张氏的性子，李氏还嘀咕了两句，苏有山夫妇则是选择没听见。 苏村长是真的不理解张氏有这么能干的儿子孙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唉。 苏有山和陈氏一人背了一个篓子，篓子里各有一只猪仔。 本来陈氏今年就买了一只猪来养，这下多了两只，还要再建一个猪舍才行呢。 第二日，再苏蓁又去了一趟山上之后，确定了昨天划上手的石头就是硝石，并且还用小锄子刨了一下。 回家就决定跟苏有山他们商量买山的事情，并且顺手带了几块硝石回去。 将硝石放到放到水盆中，再放到地窖里面。 没有一会儿，就产生了反应，等苏蓁再下地窖的时候就端了满满一盆子的冰上来。 可把苏有山和陈氏给惊到了，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在听到苏蓁说要买山的提议时，立马就同意了。 村长知道之后笑得合不拢嘴，村中又卖出去了一座荒山，他可是也有功劳的。 同时，也在心里感叹到苏有山这一房是真的挣了不少钱了。 这种事情是不会公开的，乡亲们也不会往那边山上跑，毕竟那山上可是有野猪那种大型猎物的说不定也有狼什么的。 还省了苏蓁的后顾之忧，但是苏有山和陈氏认为还是不能让小蓁一个人去那危险的地方带硝石回来。 苏蓁很无奈，看来野猪的事情真是给他们两个吓到了，也只能点头。 有了冰，百味居能做出来的菜式就更多了，并且更新鲜。 百味居的生意蒸蒸日上，但是苏蓁觉得还可以再好，在百味居旁边买了一个非常小的铺面，她要开冷饮店。 一开始，路过冷饮店的人，都只是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小孩子开的是什么店。 一尝苏蓁买的东西，冰丝丝第五，还冒着凉气，可把众人稀罕到了。 这叫冰棍的东西的口味非常特别，深受小孩子们的喜欢，最最最重要的是不贵，一根冰棍才两文钱。 当然也有贵的，比如说冰沙这东西，但是这玩意儿做出来更是口味丰富。 一时间，冰制的各种各样的美食让苏蓁的小店火爆异常，甚至是县令家的公子小姐都派人来买。 这东西还限购，每天就那么些，卖完了就没了! 在曹家的苏娇和苏莺也听说了风靡香溪镇的冰制美食，都让身边的下人去买。 两人暗地里什么都比较，什么都较劲，但是大部分时候总是以苏莺的胜利而结束。 苏蓁知道这种食物最受喜欢的群众是哪些人，所以特意让文谦写了一个木板，还是用朱红色的字写的，十分显眼。 “此食多冰，孩童和女子请少食，一天一次即可，孕妇禁止食用，热症的人禁食，本店食物若是不听劝告者吃痛了肚子与本店无关，请尽快就医。” 当然了，有许多人不识字，所以苏蓁对每一个来买的客人都念了这段文字。 大家也不是傻子，一天一次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那么多闲钱买好几根冰棍吃。 而那些惯着孩子的听了看了告示的木板之后也不得不拘着自家的孩子多食。 文谦小弟则是最爽的那个，每天放学都要先来苏蓁的店里蹭一碗冰吃，美滋滋。 同样沾光的还有苏文耀和苏文涛，苏文耀还没考过童生，跟其他两人不在同一班，但是大家都是一起上学放学。 在苏文涛这里得知苏蓁居然开了一家吃冷食的店之后，看着苏茹手上的正在啃着的冰棍。 李氏不禁问道：“小蓁这么小就做起了生意，那店生意如何呀？” 苏文涛没有多想，但还是如实说道：“我平时都在学堂里，也不知道生意如何，但是有不少学子都在她那儿买呢，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闻言苏有志老大不高兴了，嘀咕的说道：“生意这么好，还就在镇上，那之前让小蓁给咱们出的主意还真是厚此薄彼呢！有这么好的生意，也不知道照顾照顾咱们。” 苏文涛皱眉不同意的说道：“爹，你这话说的不对，去年也没见着小郑做这个生意啊，可见她也是最近才想到的，况且，三伯，三伯娘，他们总是给我，还有小茹他们吃食呢，这话你可不能乱讲。” 李氏听了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她是个拎得清的，“文涛说的对，不管怎么说，咱们这生意路是远了点，但是钱也是挣了不少的，不然光靠咱俩哪能想到这么好的生意啊。” 苏有志瘪瘪嘴角，虽然儿子媳妇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觉得苏蓁手上的生意更好。 苏有志心里想到要不要找到机会问一问这冰是怎么来的，套一套苏蓁的话，说不定他也能做更多的吃食。 可惜了，这都是苏有志的妄想，苏蓁还能被他三言两语诓骗出来话? 明白了苏有志的来意，苏蓁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有志。 苏有志瞬间觉得自己来套苏蓁的话，真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像一个跳梁小丑。 只听苏蓁说道：“二伯做人不要好高骛远，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你应该知道冰这个东西，它是很贵的，你要是想要愿意的话，可以去府城采买，只要你有钱。” “况且你如今的生意也是很好的，没有竞争对手，你应该想的是，怎么让自己的生意更好，而不是到这里来问我冰是怎么来的？” 同时，苏蓁拿了一根冰棍给苏有志，“二伯，天气热，你也吃一根消消暑吧！” 被苏蓁说的无地自容，苏有志又羞又愤，当然，更多的是愤。 第130章 我要走了 苏有志接过冰棍，一口泄愤似的咬下去，冰得苏有志一激灵，脑袋也清醒了一点，随后灰溜溜的走了。 苏蓁看着这个二叔摇了摇头，转头取冰去了。 再一转头，柜台前投下了一片阴影，苏蓁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你好，需要哪样?” 面前的人没说话。 苏蓁抬头一看，居然是秦辞。 苏蓁眨了眨眼，“你怎么又来了?” 要说三人里面谁来的最勤快，那必定是秦辞了。 基本上两个月来一趟，也不知道是不是京都离这里的路不多，他才能这么常来。 不过这个月明明几天前秦辞才来过的，怎么? 秦辞看着面前个子不高，但软萌的小姑娘，笑了笑，走进柜台，和她并肩，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的鬏鬏上摸了一把，入手软乎乎毛茸茸的。 苏蓁挥手，将他这不规矩的手拍开，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有点不大高兴，“别动手动脚的，你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秦辞摸了摸被苏蓁打过的手，心里叹气，是有事，就是想在离开前来看她一看。 “小蓁，我要走了。” 苏蓁一愣，有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特意跑过来一趟，就是要说这句话吗？要走了? 苏蓁问道：“你要走哪儿去呀？” 秦辞看了看远方的山脉，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本来上次来就想看看她，不准备多说的，但是一想到如果不跟小姑娘说的话，按照小姑娘的性子说不定会把他给忘了。 所以他走到半道又折了回来，秦辞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轻颤了两下，终于忍不住的又伸出手来往她的头上摸了摸，轻声说道：“我这次可能要走很久才能来看你了，下次见面，你说不定都已经把我给忘记了，可是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苏蓁本来要拍开他不规矩的手，闻言也不由得动作一顿，仰头透过他放在她头顶的手看向他 ，“到底怎么了？别装高冷。” 秦辞默了一瞬，有些事情原本是不打算告诉她的，可又担心这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会真的忘了他，而且他也舍不得不告而别。 万一她误会了呢？万一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呢？ 苏蓁是个不同于别人的小姑娘，所以都跟她说清楚吧，他也能走得稍微安心一些。 犹豫了一会儿，秦辞才出了声。 “我要去打仗了。” 这下，苏蓁是真的震惊了，一下就扒拉下他的爪子，抬头直直的看着他，“你要去打仗？去哪儿?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秦辞笑了笑，“是真的，我马上就要去西北打仗了。” 苏蓁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眼睛，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将他上下的扫视了一遍，“你上次不是说，你才十二岁？” 秦辞笑弯了眼，浑身的气息却在顷刻间变了，似有森森锋芒透体而出，恍惚又是当日初见时的那个杀气凛冽的少年郎。 苏蓁心神震颤，眼睛微微睁大，紧紧的盯着秦辞，抛去那过于冷冽的气息，没有了直冲着她而来的威胁，眼前的凛然少年却正是她喜欢的模样。 然后，她听见他说：“那又如何？我定要为父报仇，夺回我大昭湿地，得胜归来!” 苏蓁的瞳孔都禁不住的震颤了起来，她也好想去！ 苏蓁划动了一下冰块，心里有些小激动，面上却依然是保持淡定的模样，说：“军中不收你这么小的兵吧？” 秦辞的气势收敛了些，弯腰说：“可我不是去当小兵的。” 然后在苏蓁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尽管早有猜测他的身份定然不低，但真的听见时，她还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虽然面色不显，举止却下意识的想要离得远一些，往旁边挪了两步。 秦辞哪里会让她后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赶紧也往她身边挪了两步，轻声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与你说明我的身世可不是为了让你与我疏远的。” 苏蓁无语，眼神飘忽，“我没有。” 秦辞：“...”我都看到了。 秦辞抬眼看着她这小模样，愤恨的摸摸她的头。 这次收获了苏蓁一个大大的拳头，揍得秦小公子龇牙咧嘴。 秦辞委屈的说道：“我都要走了，也不知能不能平安归来，不过是想在临走前再来看看你，谁知道下次见面你会不会真的已经把我给忘记了。” 风华靡丽的少年，捂着被捶的地方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拉着她的手倾诉不安，任是铁石心肠也熬不住啊。 苏蓁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许多，“我不会的。” 秦辞一笑，“真的吗？” 苏蓁：“我说真的就是真的，你怎么啰里吧嗦的？” 两人都在铺子里，秦辞吃了一整碗的冰沙，过了半下午的光阴。 秦辞就又看向苏蓁，说道：“我要走了。” 苏蓁点点头，可能觉得这样不够热情，噔噔噔的跑向了后面，然后递了几个瓶瓶罐罐给秦辞。 “这些都是良药，上面都贴了怎么用，希望你不会用到。” 还抬起手来挥了挥，“注意安全，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秦辞接过这些瓶瓶罐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没有忍住，伸手抱了她一下。 苏蓁猝不及防，伸手推开了秦辞，他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个份上吧。 不是说古代的男女过了七八岁就不可以有越矩的举动吗？ 秦辞被推开也不恼，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和递给了苏蓁，让苏蓁等他走了之后再打开。 秦辞向苏蓁招了招手，随后向镇子外走去，镇子尽头的树荫下，是等着主子的侍卫们，几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见秦辞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里，苏蓁打开了秦辞送的锦盒。 是一支粉色的手串，还带着两片金叶子，粉色的珍珠罕见，十分漂亮，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蓁拿起来戴在了手上一试，大小正合适，随后放到盒子里好好收了起来。 这东西应当是很值钱的，先收着吧。 第131章 三年 苏蓁不爱戴这些漂亮的饰品的主要原因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方便。 而且她在乡下，香溪镇这么一个小地方，带这些东西也太过招眼，再来就是她是需要干活的。 就算她不爱干那些家务活，但是也不是和苏娇那般一样把自己当大小姐来养，这些精贵又漂亮的东西若是摔了碰了，她可是会伤心的。 将东西悄悄放进空间里之后，苏蓁又开始了兢兢业业的刨冰工作，每日都给苏芜和苏文谦带一碗刨冰是苏蓁的习惯。 傍晚，苏蓁关了门面，和隔壁的苏有山一起架着牛车回家。 家门没关，夕阳的余晖洒在门口，父女俩一前一后走进了家门。 他们就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的陈氏和苏芜，而文谦小弟则借着余晖正在院子里面写功课。 文谦小弟见到苏蓁开心的不得了，把笔轻轻搁在一旁就吃了苏蓁带的刨冰。 陈氏和苏芜抬着一张跛了脚的木桌到院子里，微笑着说：“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 这一刻，家的温暖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苏有志和陈氏相视而笑，生活充满了希望，文谦开始分享起了在学堂的一天，欢声笑语不断，飘荡在院子里。 ————为爱发电分割线————— 三年后。 晨风带着夏天夜晚的凉意徐徐掠过，东边山头上与天相连处被划开了一线白光，随着太阳的升起，那一线白光越来越亮，在风的涌动下，逐渐将天边的云海也翻卷、渲染上了一层层的绚丽色彩，光耀大地。 苏有山套好了牛车带着一家人去镇上，先送文谦去学堂读书，然后再和陈氏他们一起去百味居和冷食店。 为什么文谦不和文涛一起去上学了？ 因为苏文涛在前年考上了秀才，名次还挺靠前，考了第十名，现在已经不再镇上的学堂里面了，而是去了更大更远的府城里读书了，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呢。 苏文涛考上了秀才，可让李氏在老宅的人面前狠狠地得意了一把，她的儿子也一样能考秀才，不比苏文博差! 还特意大办了宴席，请全村人来吃饭。 周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把苏有志特意买来庆祝的美酒给摔了。 给苏有志和李氏气得够呛，当场就要和周氏干起来了。 却被乡亲们紧紧拉住了，周氏还做出一副不是故意的样子，一招以退为进，给李氏气坏了。 但是很快，李氏就有了报复的机会，苏文博又考了一次举人，但是很可惜的是，又没上榜。 知道此事的李氏高兴坏了，对着周氏就是一顿嘲讽，都多吃了好几碗饭。 这回气得周氏面色扭曲，于是现在两人只要见到面那都是要互相讽刺上两句的，谁也不让着谁，甚至还有大打出手的时候。 一度闹出了许多笑话。 而今年苏文谦也准备下场考秀才了，他的目标是一次中榜，争取进入清风书院。 百味居如今的名气大了许多，基本上过路的人或是附近镇子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吃饭，算是彻底打响了名声。 如今的冷食店改名叫饮品店，是由苏蓁和苏芜两人一起经营的。 因为苏蓁在冬天的时候研究出了奶茶的做法，为了保证奶的来源，特意买了十头羊，就养在苏蓁买的山脚下。 雇了村里的苏文耀放羊，带着旺财一起。 因为苏文耀实在不是读书的料，连考了三年童生都没考上，苏正福也是放弃了。 这可让苏文耀开心极了，现在帮着苏蓁家放羊，顺便放自家的牛，可快活了。 苏蓁和苏芜一起研究出来的奶制品也广受好评。 如今苏家三房可以说是挣了不少钱了，苏蓁决定如果文谦小弟今年考上了秀才的话，就在府城买一座宅子，并且再开一家百味居。 这三年苏蓁不止年纪长了，，也开始到了长个子抽条的年纪了，为了不像前世一样是个一米五八的小冬瓜，苏蓁坚持每天喝一杯羊奶长高高。 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店里忙碌着，手脚纤长，两边的脸颊还略微有些肉嘟嘟的，清亮的狐狸眸中一片平静淡漠，秀气的鼻子，轻抿的嘴唇粉润，肤白如脂，脸面的表情自然又放松，手上的动作十分细致，却真真是个十分精致的人儿。 她没有和苏芜一样，把一头青丝挽成少女的发髻，而是直接扎了一条马尾辫，然后盘在头上，用一根簪子固定，看起来倒像是个小郎君。 今日来买奶制品的人格外多，双皮奶是最受欢迎的。 原因是因为今日是端午节，小镇上虽然没有划龙舟这么大的宴会，但是还是会赶集过节的。 苏蓁今天也只来卖一上午，他们家也要过节的。 苏有山赶着牛车到了百味居的后院，，将牛拴好，又喂上了一些草料，这才和陈氏一起去买东西去了。 今日苏有志夫妇也来了镇上赶集没去茶水棚子，见到苏蓁和苏芜两姐妹打起了招呼。 苏有志笑嘻嘻的倚在柜台上面，“小蓁生意可真不错啊，这过节也开张呢？” 苏蓁：“开一上午，二伯要吃点什么吗？” 苏有志摇摇头说道：“哪是我要吃什么，还不是你苏蓉姐姐和小茹要吃，还点名要吃你家的双皮奶，说要加上那啥，对，一勺珍珠。” 苏芜闻言，赶紧拿出了制作好的双皮奶，舀了一勺珍珠上去，还加了一圈果酱，看起来确实十分诱人。 苏有志从那次之后和李氏一起勤勤恳恳的卖了一段时间的茶水。 但是自从苏文涛考上了秀才之后，可以领凛银之后，他便去一天，不去一天，也就无所谓了。 本以为李氏会阻止苏有志的这种想法，可惜，也不知道李氏是怎么想的，也就随了苏有志去了。 为此，在知道苏有志的做法之后，苏正禄还生了一回气，但是苏有志左耳进右耳出的，苏正禄也无可奈何。 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的生意就这么青黄不接的苏正禄，想劝苏有志将茶水棚的生意交给老宅来打理，结果被苏有志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还扬言说道宁可把它烧了，也不会给大房。 第132章 扫帚打脸 这话说出来让苏正禄气的够呛，大骂苏有志不敬兄长，非要气死他这个老子不可。 但是大房和二房的矛盾哪里是这么容易解的。 而见苏文涛被二房送到了府城去读书的李氏也跟苏有书提议让苏文博去府城读书。 李氏认为这几次没考上榜，一定是因为在镇上没有合适的夫子教导他们家的文博才对，一定是这样。 于是在大房两口子的建议下，苏文博也去了府城读书。 今天是端午佳节，苏蓁忙完了之后就去学堂那边接苏文谦放学了。 学堂放一天半的假给学子们过节，等接到苏文谦之后一家人逛起了街，买节礼了。 首先就是给老两口的东西，苏有山买了三斤肉，一包绿豆糕和壶酒。 然后就是要还给秦家，鹿家还有姜家的礼。 这三年来没见过秦辞再来了，但是这逢年过节的礼却是没断过。 苏有山夫妇听苏蓁说是秦辞这几年都有事情，来不了了。 鹿竹和姜煜到是一年会一同来一次，节礼也是不断，必须要回。 不过他们送来的节礼都是很贵重的，苏有山他们家也只能说是尽力还礼，好在他们都很喜欢自家酿的葡萄酒，也不算没有拿不出手的东西。 最后一家人才买了自家用的东西，准备好好过个节。 一家人坐着牛车到了村里，遇到的乡亲们都十分热情的跟苏有山他们打招呼。 究其原因是姜家买的那一片茶树的原因。 姜家综合考虑各种原因，尤其是茶叶不易保存，所以就近建造了一间作坊，就在苏家村。 这下子每年到了采茶的季节的时就能立刻炒制了。 于是每年到采茶的时候就要花钱让村民们来采茶了。 同样的也是多了一项进项，而现在茶园的总负责人就是苏有山，他算是这个茶园的管事，。 你说这乡亲们能不跟苏有山客气吗？每年在茶园采茶的工钱可不少。 苏有山带着妻儿去给老两口送节礼的时候，正好听到张氏在骂苏有志和李氏二人。 原因是张氏觉得二房送来的东西不过是打发叫花子的，就一斤肉然后就啥也没了。 可惜李氏也不是好惹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当初分家就给了那么一点钱给他们，他们现如今能拿出一刀肉来已经是孝顺了。 苏有山他们听着，大声的说了一句，打断二人的争吵，“娘，节礼放哪儿啊？” 张氏：“我还没死呢！那么大声音是在叫魂吗？我听得见!” 张氏斜眼过来，然后接过了三房给的节礼，她是知道的，三房一向给的节礼不少，而且东西都是不错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苏有志说道：“还是三弟日子过得好，我家有个读书人在府城读书，这每个月可都在烧银子呢！现如今这世道生意可不好做，听说西北还在打仗呢！我和李氏哪还敢常去茶水棚那边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西北打仗和你在香溪镇有什么关系呢？苏蓁心想道，不过是二伯嫌这样挣钱来的太慢而已，苏蓁摇摇头。 这时候，在曹家生活的苏娇和苏莺都带着孩子回来了。 要说巧那还真是巧，苏娇和苏莺都是同时怀孕的，还同样都生下了的是女儿。 只不过苏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生在苏娇前面喝了催产药，所以要比苏娇的孩子要早出生一刻钟。 不过可惜的是生出了四个女儿，给苏莺气得差点产后抑郁，还被曹重光冷待了好长一段时间。 如今曹重光又纳了几房外室，有的还带在了府里做贴身丫鬟，可能是苏娇如今胖了不少，也没有从前那样在曹重光面前得宠了。 但是苏娇有姨娘的身份还是要比那些丫鬟要好的。 这不如今过节两人都带着孩子回来了，两人身后都是一人一个仆从抱着孩子。 苏娇见到院子里面的人高傲的抬起了头，比从前更胖了，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像是刷了一层白色的颜料，涂着紫红色的口脂，十分奇怪。 她扶了扶头上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和从前一样的钗环，十分高傲，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而苏娇也同样穿金戴银的，只不过胖了不少，也没有苏娇那般打扮夸张，但也同样涂了一个死亡芭比粉的口脂，由于她本来的肤色是黄肤色，所以显得她皮肤很黑。 但是苏娇还是觉得自己美的很，在苏蓉苏芜还有苏蓁这些昔日的堂姐妹们面前炫耀似的说着话。 “哎呦，二姐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不嫁人呢？莫不是想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还有三伯和三伯娘家开了生意那么好的百味居和饮品店，怎么也不见得给三姐和五妹好好打扮打扮，还穿的这样朴素呢！” 苏莺跟苏蓉是第一不对付的，其次就是苏蓁，看着苏蓁姣好的面容，差点没给苏莺嫉妒坏了，一口气就给他们全得罪了。 李氏眼睛一瞪，“呸”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上，赶着给人家做妾呢！还真是把自己当个宝，我呸!怪不得你和你娘能是母女呢！” 李氏说话直戳苏莺的痛点，虽说她是得宠了几年，但是妾就是妾，曹家的什么事情她都说不上话，每日也只能在后院那间小屋里面。 这些年来也没攒下多少银子，不过好在苏娇是个蠢货，她这才能在曹重光的后院有一席之地，所以她就算是做妾也比这些泥腿子要好。 想到这里，苏莺还是很得意的，：“至少要比二姐嫁不出去强!” 李氏直接把门口的扫帚甩到苏莺脸上，把苏莺砸了个正着，跌坐在地，吓得花容失色。 “你以为老娘吃你这套呢？!跟你争口舌之快？自己丢人就算了，还敢扯上我女儿!再有下次，我照样不用客气!” 李氏的行为给院子里的人吓了一跳，张氏拍着桌子大喊：“反了反了!” 可惜的是，李氏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与这样丢人的人一起吃饭，我嫌晦气。哼!” 第133章 美味粽子 本来是说今年大家一起过节，吃个端午饭。 这三年的时间苏家这一大家子都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苏正禄想到要维持维持在外人面前家庭和睦的面子。 没想到就来了这么一出，苏正禄说不上多生气，失望肯定是有的。 但是苏娇看到头号敌人苏莺出丑，在地上被人扶起来的样子，差点没乐死过去。 苏有山他们见状犹豫着还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就听苏正禄说道：“有山，你们一家就留下来吃饭吧！” 苏文谦心里是拒绝的，瞅了瞅爹娘的表情，就知道爹娘也没法拒绝。 这老父亲都开口了，三房一家也只能留下来了。 本以为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周氏应该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了。 没想到等陈氏进厨房准备端菜到桌上的时候，才发现连锅都还没热呢！ 感情是周氏知道今天二房三房要一起吃饭，干脆等着李氏和陈氏来做饭呢。 苏蓁见从厨房里面出来的苏芜、面色不对，连忙上去问怎么了。 只见苏芜小声的说道：“大伯母连菜都还没洗呢！什么也没准备，冷锅冷灶的...” 苏蓁面色讶异了一瞬，随即便冷笑起来，感情是等着她娘做饭呢！这一大家子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正准备将自己的娘从厨房里面拉出来的苏蓁见到周氏快步走出了厨房，笑着给苏正禄和张氏说：“爹娘，三弟妹说好久没给二老做饭呢，说是要亲自掌厨呢！可见三弟妹一家孝心可嘉呀!” 苏蓁听着周氏这先发制人的话，还真有被恶心到，苏蓁说道：“大伯母怕是说错了吧？我娘怀着身孕呢，怎么做全部的菜？这冷锅冷灶的，饭都还没煮，想来是大伯娘听错了，我娘肯定是要为着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的，应该说的是要做一道菜表表孝心吧？” 苏娇听了立刻接话：“感情这怀了孩子还就金贵起来了？连做一桌子饭菜都不行了？” 苏蓁冷眼看向苏娇：“那你怎么不去做一桌子饭菜表表孝心!瞧你这心宽体胖的样子，想来干起活来应该是不会觉得累的吧？” “有些人，好吃懒做了几十年，指挥起别人来还能做到理所当然，还真是厚颜无耻呢！怪不得脸上要涂上层墙厚的粉呢，怕是露出自己的厚脸皮!” 苏蓁这话说完，不顾众人的表情，拉着苏芜直进厨房，就帮陈氏做起菜来，苏文谦也颠颠的进了厨房。 说做一道，就做一道! 苏蓁才不相信这厨房里面冷锅冷灶的老两口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怕是周氏又说了什么才让他们没多阻拦吧! 真是有够神经的。 一道炒青菜完毕，苏蓁就拉着陈氏出来了。 陈氏还有些局促，但是想到苏蓁说的话又安心下来。 苏有山也很尴尬，心底也没有多失望，毕竟失望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有书：“爹娘，我们家经营着百味居呢，下午家里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饭也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怕是吃不成了，也就先告辞了。” 一家人头也不回的出了老宅的院门，只觉得外面的空气要比老宅里面的要清新许多。 出院门前，苏蓁回头打量了一下屋内的众人，苏有书正在房间里面教着苏文博什么，张氏和苏娇则是瞪眼看着她，嘴里还都在骂骂咧咧，周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苏莺看着苏娇生气乐得自在，而苏正禄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苏蓁面无表情，眼底嗤笑了一下，说道：“小姑你有这功夫骂人，还不如把脸上的粉补补，满脸都是裂开的粉痕，你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粉都快要遮不住了!” 说完，苏蓁还贴心的为老宅关上了院门，隔开院子里面传来的骂人声。 苏蓁掏掏耳朵，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回到家里才是真正的自在，文谦小弟开始说起了在老宅厨房里面看到的食物。 还是野菜加糙米，看那份量，怕是又要煮粥的，一块肉碗口大的腊肉，已经不太新鲜了，还有一把青菜和一碗咸菜，连过端午节最重要的粽子都没有。 文谦小弟拍了拍心口，还好没有在老宅吃饭，不然肯定是吃不饱的。 自从苏蓁家开了百味居之后，他们家也是一日三餐了，并且顿顿有白米饭，三层的孩子可以说是在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 三房一家人是早就包好粽子的，本以为要等到晚上才能煮着吃了，没想到中午就要开吃了。 按照苏蓁给出的提议，咸蛋黄肉粽，排骨粽子，红枣红豆薏米粽子，煮出来的味道真是好极了，甜口咸口的都有，甜口第五还有冰粽子，一家人中午只吃粽子就能吃饱了。 而且这些粽子在百味居卖的特别好，有不少人都表示要打包几个粽子回家吃! 虽然老两口对待几个儿子是偏心的，但是苏有山在傍晚的时候还是挑了几个口味的粽子送去了老宅。 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家中的三哥坐在屋檐下看着他，尤其是小蓁，目光悠悠的。 苏有山有些心虚，看来几个孩子都知道他干啥了。 唉，小蓁不喜老两口他是知道，而且这粽子加其他馅料还是小蓁研究出来的，他直接就拿去给了老宅，总觉得有些发虚。 见老爹一副尴尬的模样，苏蓁才收回目光，“爹，你干啥这副模样，你送一些吃食啥的给老宅我又不会说啥。” 闻言，几人都惊讶的看着苏蓁，他们都以为小蓁会表示不满的。 苏蓁见他们这样就知道他们在想啥，无语的说道：“我又不是不讲理的，我还是那句话，孝敬长辈是没问题的，但是这只包括爷爷奶奶两个人，我们没有义务去孝敬其他人，例如大伯，例如小姑。” “爷爷奶奶是偏心，所以咱们也只要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想要的多余可就没有，不给别人留下口舌就够了。” 苏蓁说的话让苏有山和陈氏很欣慰，而苏芜和苏文谦也同意的点点头。 第134章 西瓜 不过，苏有山家把粽子孝敬给了老宅，老宅的老两口却是舍不得吃的。 苏老爷子做主给了大儿和大孙子，张氏留了两个给苏有宝，两个老的一个也没吃上。 吃到的人觉得不满足，没吃到的人觉得三房一家抠门。 端午过后，苏有山就常去瓜地了。 就要进入暑季，去年鹿竹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西瓜，送了一车给苏蓁家。 苏蓁把瓜子留了一点起来，放到空间里面培育了一下，让苏有山买了两亩地种西瓜。 没买多了，主要是因为怕种不过来，而且小城镇需求也不会太大，只要够百味居和饮品店的开销就够了。 但是出乎苏蓁意料的是，居然有很多人是特意要来买西瓜回去吃的。 从前香溪镇这种小地方哪里有西瓜这种东西吃，基本上是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就连连县太爷都没吃过。 加上百味居的西瓜不贵，一家人买上一盘子来吃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可听说是王公贵族才能吃的上的美味。 再说如果还是觉得吃不起的还可以去百味居隔壁的冷饮店，来一杯西瓜汁或者来一碗西瓜冰沙，老甜了，和糖一样，最重要的是还不贵。 就比如现在，一位提着篮子的妇人花了五文钱买了一杯的中杯冰西瓜汁，若是在冷饮店吃的话呢，冷饮店会提供一种特殊的长长的杯子给客人在堂内就食，若是想要带回家则需要客人自己备好碗或者杯子。 而这位妇人则是拿出了一只和冷饮店里面相似的杯子买了一杯放到手上挎着的篮子里面，带回家给孩子喝。 要说这种圆柱形的长杯子还是苏蓁特意请了烧窑的师傅打造了三套。 由于古代琉璃造价实在太贵，所以根本没有玻璃制品，所以定制的都是陶瓷的杯子，也花了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是用起来很方便，也有不少人家因为看冷饮店里面的这种杯子不错，自己也去买了几个，还带动了烧窑厂的一些经济发展。 当然了，舍得花钱买这种杯子的人家向来都是手上有闲钱的，刚刚的妇人就是如此，特意买了这种杯子就是为了带冷饮回家给孩子喝。 大部分人家都是带陶碗来装，可不会特意去买这种杯子。 等到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半边天，苏蓁关上店门，和苏有山还有放学的苏文谦坐着小牛车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尾，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正禄年纪大了，受不得热，晚上的时候贪凉又生病了。 大半夜的，周氏摸黑把二房和三房的门都敲响了，说是要带着孩子一起去，随后再去请的苏郎中。 周氏那大嗓门，苏蓁也被吵醒了，既然是要带着孩子去，干脆就她随着爹娘一起来了老宅看看苏正禄。 到了老宅的时候二房的人还没到，苏郎中也还没有过来。 内室里面苏正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不像前几次那样高烧不醒，只是这次面色惨白，看起来有些虚脱无力。 还没躺下半刻钟呢，又划着手表示要起来，被张氏扶着去了茅房。 就这么茅房到内室的一段距离又吐了起来，苏蓁瞧了瞧，吐的胃里只剩苦水了。 苏正禄被折腾的面容憔悴，又被张氏扶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苏正禄看起来很虚弱，这三年来的外形可不是老了一点半点，如今的苏正禄像是被掏空的树干，已经不复从前那般精神铄铄的模样了。 从前说话都是说一不二的，管着底下的四个儿子，有大儿子和小儿子读书争光，又有二儿子和三儿子在家伺候田地庄稼，在身边尽孝，一家之主的威严是做的足足，但凡事情他开了口就是板上钉钉的，无人敢反驳，除了苏蓁这个例外。 但是自从松了口分家之后，这大孙子读书连考两次也没有中榜，小儿子更是考了好几年童生都没考上。 又没了二儿子和三儿子分担农事，一家子的生活重担全都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每日每夜的干农活，就算是头牛也有累的时候。 身体和心里的双重负担造成了苏正禄如今的模样，现在病了，更有些像是强撑着的快要枯死老树。 见到三房的人来了，张氏安顿好老伴就立马站起来发火道：“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死你亲爹!我还以为你好心送来那什么精贵的西瓜是来干啥的!原来是想要害死我们两个!” 苏有山被张氏指着鼻子骂的一脸懵逼，他昨天什么时候送西瓜过来了？ 上一次送西瓜过来还是五天前的事情了，这怎么能赖到他头上？ 张氏见苏有山还一脸迷茫的表情，觉得他是在装傻充愣呢！冲上前去就上手在苏有山身上打了起来。 这娘打儿子，儿子可不能还手，苏有山只能尽量躲着，张氏边打边骂道：“真是黑心肝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娘，我昨天可没送西瓜给你们，怎么可能是吃西瓜吃的？！”苏有山真的很懵圈。 “怎么不是!”张氏一口咬定，“五天前你送来了半个西瓜，昨天你爹吃了一小半就这样了!我只吃了几口，肚子都痛了好几回，你还敢狡辩!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陈氏大半夜的怀着肚子还是来了老宅，以为是怎么了，结果是这么一遭，错愕道：“娘，这五天前的西瓜怎么还能吃呢？这天气这么热，早就坏了呀!这坏的东西入口能有好吗？” 张氏：“我怎么知道东西坏了，总之就是你们送来的东西才惹得你爹受罪，你们还不承认!” 在外头听了一会儿的二房终于进了屋，他们也只带了一个苏蓉过来。 只听苏有志开口说道：“娘，我刚刚都听见了，这事儿怎么能怪三弟他们，他们也是一片好心才想着要把这达官贵人才能吃到的东西给了你天，你们自己不吃，一放就放五天，这天气什么东西能不坏呀？” 第135章 西瓜坏事 李氏也插嘴说道：“是啊，娘，五天前，小芜也送了一半的西瓜到我家呢，我们当天就吃了，也没见我们二房有事儿!” “再说了，三弟他们家的西瓜，整个镇子上的人估计都吃过，要不是时间搁久了，怎么可能会吃坏肚子？” 李氏他们家吃了好几次三房送的西瓜，吃人嘴短，不可能干看着张氏对三房发难的。 张氏：“那我怎么知道这东西这么不经搁，才放这么几天就坏了!像咸菜就算搁上半个月也没有任何问题!” 陈氏：“娘，这是新鲜的水果，怎么可能会像咸菜一样？像我们铺子里面，这些已经切开的西瓜是不可能放到第二天的!” 李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莫不是娘你们想要留着等大哥还有文博他们回来再吃吧？” 李氏说到点子上了，这想法是苏正禄做主的，但是已经切开的西瓜怎么可能能放五天，这眼见着西瓜都有些烂了，等不到儿子和孙子回来了，苏正禄又舍不得扔掉，才想着要吃了。 结果这就吃坏了，上吐下泻的，折腾坏了。 苏有山见自己老娘这样就知道定是被二嫂说中了，心里很无奈，私心里，他是不想顾着大房的，但是只要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分一份给爹娘了，就总会落到大哥和大侄儿手上。 本来这东西给了老两口，怎么安排是他们的事，没想到这次连个西瓜都非要等着大哥他们。 苏有山心底发苦，只听苏蓁说道：“既然爷爷奶奶的身体不适合吃西瓜，那日后我们家也不必送过来了，免得吃了坏西瓜生了病，反而花了更多的钱。” 苏郎中进了院子眉头就皱的死死的，听了事情的经过，先是进内室给苏正禄诊了脉，又扎了几针，写下了一副方子，才说道：“正禄老哥，这坏了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吃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有书是个有出息的，他们想吃什么，自是会自己去买的，哪需要你们这样贴补呢！你这样不是糟蹋自己的身子吗？” 见躺在床上精神头不是很好的苏正禄，苏郎中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屋子里面的人，大半夜真是会折腾人，瞧着一屋子的儿子儿媳，还有两孩子，都被闹了起来，真不知道张氏和苏正禄是怎么想的。 走的时候苏郎中叮嘱不要让苏正禄这段时间吹风，同时要吃些温养滋补的食物调理一下身子，苏正禄的身子有些虚空，像是长时间没有见油荤了一样。 听到这话，苏有山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娘，前段时间我不是给你送了一刀肉过来吗？难道您和爹都没吃吗？” 说到这个，张氏又炸毛了：“吃啥吃!你以为谁家都跟你家一样，天天吃山珍海味啊!我和你爹哪舍得吃那肉啊？！自从文博去府城读书，家里总是入不敷出!你爹早就把那肉转手又卖了!” 说着说着，张氏就哽咽了起来，又开始骂起了几个儿子的不孝，“你们要是孝顺的，当初就该闹着要分家!还有苏蓁这个死丫头!祸害至极，你们两个赶紧把她卖了，卖得远远的，别在我眼前碍眼，气得我短命!” 苏有山一开始听着还有些愧疚，但是越听越觉得张氏疯魔了，“娘，这跟小蓁又有啥关系，你别老是怪在小蓁身上。” “就是，娘，你这怎么能怪我们，要不是你把小姑的聘礼给小姑偷偷带走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就这，也没见得曹家看得起咱们家!知道文博去了府城读书，怎么也不帮衬帮衬？可别怪到我们头上。” “我呸!娇娇一个人在婆家，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我不帮衬，谁帮衬!要是你们两家稍微给点银子，把你们的铺子都交出来!我至于打聘礼的主意吗？！你们都是不孝子!不孝媳!” 张氏显然是把责任通通都怪到了二房三房的身上，李氏当即就跟张氏吵了起来。 苏蓁知道和不讲理的人是说不通的，要不就和不讲理的人一样也不讲理，要不就选择不理会是最好的。 知道苏老爷子没事，苏蓁扯了扯老爹的衣袖，表示自己要回去了。 陈氏会意，带着苏蓁先回了家，这时候天都已经露出了白线了。 真是聒噪又无趣的一个晚上，浪费了时间和耳朵。 和李氏吵架的张氏没注意到陈氏母女走了，周氏也早就偷偷溜回房间睡觉去了。 陈氏趁着天色快亮了，干脆午睡了，开始做起了早点来，用面粉做了一锅瘦肉疙瘩汤，盛了满满一大碗送去给了老宅。 回来的时候苏芜的面色不是很好，说道：“奶奶说咱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说是不如送银钱过去。” 苏蓁冷哼一声，“爱吃不吃!惯着他们呢？真是得寸进尺。” 纵使张氏再骂骂咧咧，二房和三房也要轮流送吃食过去，如今两房的孩子都在读书考功名，总是要顾忌着名誉的。 当然了，张氏每次骂归骂，吃食是照收不误的，而苏正禄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一直都靠着二房和三房轮流送吃食过活。 苏蓁心底冷笑，瞧着如今不请自来，还带着海碗准备带吃食走的周氏没有给予理会。 自己在锅里盛了一碗饺子放到篮子里和苏芜一起亲自去了老宅。 周氏没能如意，看着如此不给面子的苏蓁，心里微怒，但也仅限于此了。 苏正禄正在院子里“簌簌”的搓草绳，准备编草鞋呢！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大儿媳带着吃食回来了，没想到看到居然是苏蓁这丫头。 苏蓁瞧着老爷子如今精神气好了许多，还干起活来了，就知道定是身体无恙了。 “爷爷如今的气色好了不少，这是今天的吃食，我倒进厨房的碗里了，你和奶奶一人一碗，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哦，对了，爷爷的病还是请苏郎中来看一看吧，本来说是七天就会好的，这都快一个多月了，还是请郎中来瞧一瞧为好。” 第136章 乌龙 苏蓁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众人都懂，至于院子里面的人是什么表情她才懒得去看。 拉着苏芜也不等他们说什么就走了，路上，苏芜说道：“小蓁，刚刚爷爷脸色可难看了，有点错愕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咱们说错了？真的还没好全呢！也或许是真的爷爷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苏蓁不以为意，摘了一把路边的栀子花，放进篮子里，说道：“住在一个屋里，咋可能不知道？爷爷脸色难看，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把事情说出来了而已，他难堪罢了。” 要说老两口苏蓁都讨厌的话，那最讨厌的必定还是苏正禄这个大家长了。 别看苏正禄有的时候说话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看瞧不偏不跛的，实际上很多时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张氏是张牙舞爪大多都是在表面上，对付的办法多着呢！ 就比如这次的事情，她才不相信苏正禄不知道吃食的事情，不过是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罢了，惯的他们。 在得知了苏蓁的做法后陈氏都没有说什么，只有苏有山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日后就不送了，大嫂他们有手有脚的，总不会饿死的。” 而二房知道之后也是很高兴的，李氏还特意跑到周氏面前去挖苦她，两人在路边就那么争执了起来，让村里人乐了好一阵。 过了最炎热的暑季，就到了最重要的季节了，今年九月份又到了乡试大比的时候。 三年前苏文涛考取了秀才第十名，今年文谦小弟也要下场了。 如今的文谦小弟长的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个子也长高了不少，都已经比苏蓁高了，能说会道的，已经不像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孩了。 更不像苏文博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每年的文谦小弟都要在农忙的时候下田伺候庄稼，每天吃完饭之后一家人的碗都是由他来刷。 尤其是如今陈氏怀着肚子，苏文谦自认为自己是家中的男孩子日后要做顶梁柱的，做事情更加积极和认真。 而知道乡试是苏文谦的人生大事，也是三房的大事，这段时间苏文谦读书更加刻苦，挑灯夜读，也幸亏这些年家中挣了不少钱，不怕一点烧油灯的钱 而陈氏把苏蓁教给她的药膳可劲的给苏文谦补，就怕文谦这样读书亏了身子。 直到准备提前去府城的前两天，苏文谦看着娘送来的药膳，又看着陈氏关心的眼神，吃了掉了这盅药膳之后，没一会儿，苏文谦发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在见到苏文谦捂着鼻子，手缝里还渗出了血迹，还有青色的衣摆上出现的深色印记，白色的领口上出现的红色血迹，可给陈氏吓坏了。 不只是陈氏，在院子里面缝缝补补的苏芜也吓了一跳，这时候家里就他们母子三人，苏有山带着苏蓁到镇上去了。 苏芜当机立断就去喊了苏郎中过来。 苏郎中匆匆赶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两针扎下去，鼻血就止住了。 陈氏打了一盆水，给儿子擦脸，看着流了这么多血真的给她吓坏了。 “苏郎中，文谦这是怎么了？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流了这么多鼻血啊？”陈氏担忧的问道 苏郎中只把了一会儿脉就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给文谦补过头了，气血过盛，这才流鼻血呢！不用吃药，这段时间只要让他吃点清淡的，就自然好了，补身子也不是这么补的呀!” 给苏郎中付了诊金之后就被苏芜送走了。 陈氏闹了个大笑话，苏有山和苏蓁回来了的时候才知道，可真是一场乌龙。 苏蓁揉揉额头，无语的看向她娘，“娘，你这是给文谦吃了多少顿药膳呀，我给你准备的药膳，那是因为你肚子里有个孩子呢，两个人吃，一个人吃，怎么能一样呢？” 直接把文谦的气血补过头了，怪不得文谦小弟说感觉今年的九月的晚上格外的热呢。 陈氏讪讪的笑了笑，她这是没想到嘛，哪晓得这些好东西也是不能吃多了的。 “娘，过段时间送文谦小弟去府城乡试让我和爹过去吧，你的肚子才五个月，还是不要奔波的比较好。”苏蓁建议道。 苏有山点点头表示十分同意，又听苏蓁说道：“爹，我想让三姐也和我们一起去。” 苏芜一愣，苏有山对这个有些迟疑：“那你娘...” 苏蓁知道她爹担心什么，于是说道：“到时候让娘去百味居住两天，那里都是我们的人，饮食起居都不用担心，而且在镇子上，也不怕有什么事。” 带着苏芜一起去的主要原因是苏芜年纪已快要满十五岁了，在前世，虽然不过初中生的年纪，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 苏蓁去年就见到了有不少想要结亲的人家了，不过苏有山夫妇两个都是疼孩子的，没有一个松口要把苏芜早早的嫁出去。 想得都是要等文谦考取功名这才好给苏芜找个更好的人家。 所以这次苏蓁想要带苏芜去府城主要是想给苏芜置办点私人财产，当嫁妆来使，这镇子上的好东西不多，她早就看着能买的买了。 还得是去府城看看，更大的地方想来有更好的东西。 苏芜不知道苏蓁的想法，只当苏蓁还是小孩子心性想带着她一起去玩。 不过长这么大她也没去过外面，最远的地方就是香溪镇了，去府城看看，她也很心动。 夫妻两个见着有些意动的大女儿，也就同意了。 到了出发的这一日，苏蓁一家早早的就提前准备好了一切东西，陈氏让苏有山一定要把银子保管好，检查了好几遍之后又说道：“如果实在少了什么东西就地买也成。” 一家人架着牛车迎着晨光沿着乡间的土路去了镇上。 在把陈氏送到百味居之后，四人后又转驴车去府城。 在路途中，驴车的主人又接了两位不同地方，但同样要去府城参加这次乡试的学子。 第137章 豪气的蓁宝 两位后上车的学子也是附近镇子上的，他们俩是同窗，两人都是瘦瘦高高的，一个叫刘言承，另一个叫李清远。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今年都已经十五了，二人听说要去苏文谦才十岁就要参加乡试不可谓不惊讶，虽说三人年纪差上了一些，但是谈论起学问来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刘言承此人十分好谈，说话间能看出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虽说都是农家子，但是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刘言承家境还是不错的。 而李清远家境则差一些，从他洗的发白的衣服上就能看出来，但此人更加温文尔雅，谈吐不卑不亢，能看出来他学识颇丰。 驴车赶了两天的路，到了府城之时，府城的大街小巷已经有不少人来了。 看着府城的城楼如此之高，如此宏伟，苏芜和文谦小弟很是惊叹。 每到乡试的时候各地的府城都会暴增很多人，苏文谦这次考试，苏蓁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才提前来了。 没想到人已经有这么多了，几人分头住客栈去了，刘言承家有亲戚在府城已经跟众人道别走了。 李清远则和苏蓁他们一样只能住客栈，几人干脆一起了。 很多客栈已经住满人了，几家有空房间的客栈价格也涨了不少。 幸运的还有客栈没有住满，几人进了一家高升客栈，位置虽然偏了一些，但是还有空房间，总比没得住好。 苏蓁他们订了两间房，李清远自己订了一间。 随后大家都休息去了，奔波了两天还是有些累人的。 下午苏文谦在客栈内用心备考，苏有山则带着两个女儿逛府城。 主要还是苏蓁要求的，她过来的主要目的可没忘。 府城的大道要比他们那小镇上的要宽许多，也平整许多。 街上的人比上午肉眼可见的又多了一些，还有不少背着包袱的学子刚刚进城，街边的小贩吆喝不停，十分有序的在路边摆着摊子。 “小蓁，这些小贩他们都是这么...，这么有规矩的吗？”苏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苏蓁知道苏芜的意思，“你是想说这里和镇上随处可见的摊贩不同？” 苏芜点点头，只听苏蓁接着说道：“这里是府城城南，卖东西摆摊子只能在这里摆，在固定的位置摆，而且是要收摊位费的，随意摆摊可是要罚钱的。” “噢，怪不得呢，但确实看起来要更加干净整洁。”苏芜若有所思。 “走，不说这个了，咱们去首饰铺子看看!”苏蓁拉着苏芜就要去买买买。 “啊？府城的首饰很贵吧？”苏芜有些担心。 但苏蓁毫不在意，十分豪气的说道：“姐，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有钱，我来买单。” 苏蓁豪气万千，惹得苏芜和苏有山哭笑不得，但是这府城铺子里面的人可并不都是个个有眼色的。 见到苏有山父女三人衣着朴素，没觉得能做成什么大生意，便也没想着认真招待。 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苏蓁瞧了瞧这店里的东西，问了好几遍伙计，伙计都爱搭不理。 苏有山觉得有些尴尬，只见那伙计突然变了脸色，换上了一张菊花似的笑脸高声说道：“哎呦，伍大小姐大驾光临？今儿个我们翠满楼进了一批新货，您要不要瞧瞧？” 苏蓁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珠光宝气的少女面上围着一块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身边跟着两个丫鬟，高傲的走进了店里。 其中一个丫鬟说道：“我们大小姐想要买一块玉佩送与我们家公子，祝他金榜题名，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伙计笑得开心，连声音里都透着高兴，说道：“有有有，这段时间我们主家知道学子乡试，早就订了一批新的玉佩，您瞧瞧这块怎么样？” 被忽视的几人在柜台边也没人招呼，苏蓁也没在意，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他们不想做她的生意，她也正好不想让翠满楼挣她的钱，换一家呗! 总有热情的店家不是，就比如眼前这家店，就在刚刚那家的斜对面，店内的伙计见苏蓁几人的衣裳虽然朴素，但也是上好的细棉布做的，连个补丁都没有，就知道眼前这家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想来也是不缺银子的。 伙计姓王，王伙计很热情，没有谄媚也没有看不起苏蓁一家，对苏蓁的问的问题都一一细致的回答了。 苏蓁看着苏芜，问道：“姐姐，你有看上的吗？” 苏芜瞧着这些首饰都漂亮极了，买一件她就很知足了，只说道：“都好，随便买一件吧。” 如此，苏蓁知道了苏芜的意思，于是挑了两套头面，其中一套宝石镶鎏金凤蝶头面，要价一千二百两，还有一套珍珠缠丝头面，要价一千五百两。 苏芜本以为小妹带她来就是买件单样的首饰，哪想到是买头面呀! 听到这个价钱差点都吓死了，苏蓁拿起来在苏芜的头上试了一下，苏芜哪里敢试！连忙就摆手说不要，但是听到苏蓁说要是摔坏了可就不好了，吓得苏芜不敢动。 苏蓁瞧了瞧两套首饰一口气全给买了，还价了二百两，用了两千五百两拿下两套头面。 王伙计喜笑颜开，以为今天只能卖个簪子镯子出去呢，没想到卖了两套头面，真是没想到呀! “苏小姐有空多光临我们店呀！” 王伙计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呢！ 路上，小女儿的豪气万千，给苏有山都惊到了，知道小女儿有钱，没想到小女儿这么有钱，两套头面，两千多两眼都不眨的就全给买了。 苏芜却是着急的说道：“小蓁，你辛辛苦苦挣的银子，怎么能给我买这个呢？咱们快退回去!” 苏芜虽然很喜欢这些漂亮的头面，但是想到妹妹花了这么多钱，就心疼坏了，同时也很感动。 看着面色焦急的苏芜，苏蓁安了安她的心，“姐姐，你想啥呢，我说买了就买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这点钱我过段时间就挣回来了。” 第138章 院试 苏蓁要想快速挣钱，直接卖几株草药就好了，她真的不觉得这点钱多，这几年她那个小小的饮品店已经让她赚的盆满钵满了。 “钱挣了就是用来花的，总捏在手里干嘛？你难道不喜欢这些头面吗？”苏蓁问道，“不然我们换一个也行。” 苏芜连连摆手，这些都太贵重了，哪里还用换呢？ 苏蓁：“安心吧，我有分寸的，不会把钱花完，这些是我给你攒的嫁妆，自然越多越好，越贵越好。” 提到嫁妆，苏芜面上瞬间变得通红，作势就要捂住苏蓁的嘴。 苏有山也没想到小女儿居然是想要给大女儿攒嫁妆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知道嫁妆是啥吗？” 苏蓁听了，木然一张小脸，她爹这是问的什么问题，她当然是知道了。 只听苏有山又接着说道：“你姐的嫁妆自有我和你娘来操心，你若是有心，到时候添一份添妆也就够了。” 苏蓁：“这就是我给添妆，你们就别操心钱的问题的，我不会乱花钱的，我的每一文钱都是花在刀刃上的。” 苏有山和苏芜：“......”这话你说的自己信吗？ 前段时间黄家的女儿黄静敏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秀才，那婚礼十分热闹喜庆，请了全村人都去沾沾喜气。 黄静敏的姑姑给她添了许多嫁妆，其中就有一套素银的头面，听说要价三百多两呢，当时在闺房里，黄静敏就戴在了头上，全套的首饰带着就是好看，把一众屋里面还没成亲的姑娘们给羡慕坏了，苏芜也不例外。 但是苏芜手上的两套头面可要比黄静敏的头面贵重多了，单单说这上面缠丝的银线就要纯净许多，没有丝毫杂质，更别说这上面其他饰品了。 苏芜回到客栈后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看着锦盒，又想到苏蓁说的话，心里暖暖的。 苏蓁却还说道：“姐，你要是还有什么看上的，尽管跟我说，咱们来趟趟城很麻烦，能拿下的尽量都拿下。” 苏芜闻言轻轻瞪了苏蓁一眼，“我没什么想要的了，你可不许再像今天这样乱花钱了，钱哪里是那么好挣的？” 苏蓁：“......”好吧，其实若不是这家里面实在是离府城太远了，她还想在府城买铺子做生意呢，这里繁华许多，肯定能挣更多的钱。 苏文谦考试的时候是苏有山亲自送进考场的，苏芜和苏蓁知道今天大街上人肯定很拥挤，干脆也没有去凑这热闹。 院试考试很严格，严查学子们所携带的包袱和学子本身。 考试连考三天，有些身体文弱的学子，考完试出来都摇摇晃晃的，甚至有些会因为在考场上中途体力不支被考场的侍卫给抬出来的。 谁家的学子要是因为身体原因被抬出来了，那街上必定是一片哀嚎，其家人一定是崩溃无比。 要知道，乡试是三年才能举行一次呢，错过了这次就又要再等三年。 好在苏文谦平时除了知道读书以外还会经常帮着家里干农活，这几年来吃得饱穿的暖的，身体壮实了许多。 这三天苏蓁照样带着苏芜买买买，不过这次苏芜紧紧的盯着苏蓁绝对不让她给自己乱花钱，搞得苏蓁很无奈。 三天后，出考场的时候也是苏有山一个人去接的，在客栈和苏蓁他们汇合。 苏蓁上下看了一下苏文谦，见他也只是有些衣裳皱了，精神头是很好的。 文谦小弟见到苏蓁之后就开心的说：“姐，你们猜我在考场还碰到谁了？” 苏芜：“谁啊？” 苏文谦：“清远大哥呀，我看见他也和我同一个考场，刚刚我和爹还和他打了招呼呢，可真巧。” 除了一起坐车和找客栈的时候大家有过交流以外，苏蓁他们没有跟李清远有交集，正好此时李清远也进了客栈。 他看起来精神也很不错，苏文谦问道：“清远哥是要等着放榜还是先回家呀？” 李清远笑了笑：“我家离这不远，也在青州城下面的村子里，府城花销不低，我今日就准备回家了。” “我们家今天也要回去，不如一起，先吃个饭然后再赶路。”苏文谦建议道，“让我爹请客。” “这...”有人做伴一起回去自然是更好，但是让别人请客吃饭。 苏有山：“行，一顿饭而已，咱们吃饱了赶路。” 苏有山拍板，拉着李清远就在这间客栈内点了几道小菜吃。 吃饭的时候，苏文谦和李清远谈论了考试的题目，苏文谦听到李清远的见解直呼厉害。 两人看起来有些像是在商业互吹，但是只有苏文谦知道他是真的觉得李清远的文采斐然，这次必定能榜上有名。 苏有山：“那位和你一起来赶考的学子刘言承他要跟你一起回去吗？” 李清远摇了摇头：“他要等放榜了才回去。” 苏有山点了点头，也是，住在亲戚家没有太大的开销，要是他家也有亲戚在府城的话他也定是要等文谦的成绩出来才回去的。 几人和来时一样，雇了一辆驴车，带他们回家。 一路上，李清远说道他是来自青水村的，家中只有一个祖母和一个弟弟，父母都不在了。 李清远的爹从前是镇上的举人，在书院里面教书，因病去世了，实在是令人惋惜。 好在还有一些家财才支撑到他读书到现在，如今靠着奶奶的一手绣活维持生计。 说来也真是一户可怜的人家，苏蓁还是很佩服李清远的奶奶的，从前靠着绣活养儿子读书，现在靠绣活供孙子读书，真是了不起。 青山镇和溪水镇是两个相邻的镇子，下车的时候，苏文谦还热情的邀请李清远来他家的百味居吃饭，像他讨教学问。 驴车慢悠悠的驶向了香溪镇，陈氏在百味居早就翘首以盼了。 终于看到了四人沿路走来，欣喜的迎上前去，被苏有山扶住。 百味居的包厢内，陈氏上下打量四人，又问了问考试的情况。 ps：改错去了，宝宝们，关于苏文博的考试写错了，马上就去改，不影响情节的 科普一下，一般古代科举考试分四步，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院试过了就是秀才，乡试过了就是举人，会试过了就是贡士，一般通过殿试就能当官了，殿试第一名由天子点出来，叫状元。 ok，我去改错了(┯_┯) 第139章 都是一家人干活 一家人在百味居好好吃了一顿，陈氏在吃饭的时候，也知道了苏蓁要给苏芜攒嫁妆的事情。 刚开始听着还哭笑不得，但是听到苏蓁花了两千五百两买了两套头面的时候那才真的震惊不已。 陈氏心中一动，急忙起身快步走过去，仔细端详起那两套头面来。只见这两套头面制作精美，工艺精湛，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让人不禁为之赞叹，不愧是上千两的东西。 一套头面以金色色为主色调，上面镶嵌着几颗红宝石，以中间的那颗最为耀眼，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另一套则是以银色为底，点缀着精美的珍珠，显得优雅而高贵。这两套头面无论是从材质还是设计上来看，都是难得一见珍品，让人眼前一亮。 陈氏不禁暗叹道真是好东西啊！知道小女儿一直都很大方，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出去了，可见她是个好的。 陈氏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还不如苏蓁这个当妹妹的，但是两个孩子如此和美友爱她也很欣慰，同时暗叹小女儿的富有。 半晌，陈氏说道：“你可不要把自己的银子都花完了，你姐姐的大事我和你爹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她的。” 苏蓁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把钱花完的。 十月份，苏文耀的姐姐苏菡要出嫁了，许的是三田村的一户姓田人家。 这田家是做木匠的，家中在镇上开着一间小铺子，家境还算可以，家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苏菡许的就是这人家的大儿子。 田家送了十八旦聘礼以表示对苏菡的看重，每一台都压的严严实实的，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来了苏家村。 这送十八旦的在村里面可是不多见的，上次还是苏娇成亲的时候。 不免有好事者拿着这些聘礼和曹家给的聘礼比了起来，又说到了曹家和苏正禄家结的亲。 还有人透露出来张氏拿着聘礼补贴女儿不管儿子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本来作为亲二伯来参加侄女儿婚事的苏正禄面色僵了一整天，又不能直接拉下脸来，到了晚上回家才数落了张氏一通。 当然了，苏蓁家是不知道这事的，他们一家人早早的就睡了，因为明天就要开始秋收了，一家人要全体出动的。 金秋时节，稻谷飘香。田野里，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路边开着半边莲和天竺葵开的十分绚丽。 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秆，今年的稻谷想来应该是收成不错的，大部分人家都是全家老小一起出动，忙碌地穿梭在稻田中，抢收稻谷。 但是也总有人家会忙碌不过来，比如苏正禄家，他们家每年到这个时候收稻谷总比别人家慢一些。 尤其自从张氏拿着钱补贴了苏娇之后，苏正禄再也不敢请短工了，只能每天比别人早起，比别人晚归的收稻谷。 去年和前年都有苏有志和苏有山两兄弟帮忙了，但是今年二房和三房今年都添了田地，苏有山还要帮小女儿扯瓜藤，都有点忙不过来。 苏正禄瞧着自家的田地，又看了看割稻谷不熟练的大儿子，想了想，晚上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对苏文博开口了。 “文博，家中的田地人手太少了收不过来，你明日和我们一起下地割稻，你就跟在你爹后面就行。” 苏文博一愣，以为爷爷要说什么事儿，没想到是叫他去下地，这怎么能行？ 但还不等苏文博有所反应，周氏面色先难看了起来，焦急的问道：“爹，文博可是要考读书考举人的，有书他下地也就罢了，但是文博是什么身子骨啊？上回考试都是被人扶着出来的，这白天日头还这么大，怎么能让文博下地呢？再说了，他又能做多少呢？” 周氏真是有些着急了，但是苏正禄早就考虑过了，听到儿媳这样说还是有些不大高兴，“那咱们家的田地咋办？这真的要收不完了!唉!” “那让二弟三弟他们来帮帮忙呀，他们人多，力气又大，常年干农活的，还能武逆您不成？这不就是您说一声的事吗？”周氏想都不想就把主意打到了二房三房的头上。 苏正禄沉默了一下，周氏以为他今天没找二房三房吗？ 想到今天二儿说的话，“爹，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而是我们家的田地也还有许多没收完，前几年我和三弟家都没有添田地，但是今年我们家都添了田地，等我们腾出手来帮您，那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了，你干啥不叫文博和有宝一起来帮忙呢？你瞧我家小茹，还有文涛文谦，他们也有读书人，也年纪小，不都出来干活了!咱们村里哪户人家收稻谷不都是全家一起出动的？家里有人不用，都靠您担着，那就是没日没夜的干，也不行呀！” 想到这里，苏正禄定了定心，沉声说道：“怎么不行？到时候有宝也去，在后面把我们落下的稻子都拾起来!” 苏有宝一听当场不乐意了，大声的说道：“我才不要下地!” 苏正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不去就不准备吃饭!” 苏有宝委屈巴巴的跑向了张氏，但是张氏也不敢触碰苏正禄的威严。 这下周氏没法了，眼神焦急的看着苏有书想让他出言说话，但是老爷子都说了这样的话，还能怎么办？ 苏文博知道这事是没法改变了，只能卖好说道：“明天我会紧跟着爹的。” 多加了两个人的苏家老宅干活要快上了许多，苏正禄的心总算是安了一些。 但是苏文博是真的实打实的没下过地，这下可好了，没两天就给他累的苦不堪言，头一次他祈祷自己能生病，好躲过一劫。 但是天不遂人愿，他必须得干活，尤其是在苏有宝闹了一次被揍之后更不敢多话了。 而田地就在老宅田地隔壁的二房看了一场热闹，苏蓉还特意跑去和苏芜苏蓁说呢！ 今年的秋天天气很好，雨很少，晒稻谷实在是太方便了，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晒着稻谷。 就在十月尾的时候，前面村子传来敲锣声和鞭炮声还有鼎沸的人声。 苏有山心中一动，赶紧跑到了村头去，村头出现了两个骑着矮马的衙役。 第140章 第六名 “来了来了！”有人也看到了骑马而来的衙役，一群人都“呼啦啦”的往大路上涌了过去。 苏有山跟在其中，有人兴奋的说着：“咱村里这是又要出秀才了！放眼周围的十里八乡，哪个村子的读书人能比得上我们苏家村？” 好大的一句大实话，引得周围同村人纷纷附和，真真是口若悬河、与有荣焉，一时间村口沸反盈天，几乎把两个衙差在村外下马特意敲响的铜锣声都给遮盖了过去。 寻常一个村子能出一个秀才已是了不得的大喜事了，甚至许多村子里连个正经的读书人都没有，而苏家村已经前前后后有了好几个秀才公，甚至还有举人。 而眼下，这是又要出一个秀才了呀！或者，是更多了？ 两位报喜的衙差敲着锣还没进村，就被热情的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起来。 衙差用力的敲了敲手中的铜锣，高声说道：“苏家村苏文谦高中院试第六名!” 苏有山目光一亮，众人纷纷高声恭喜苏有山起来。 苏有山高兴坏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瓜，瓜子给各位乡亲们吃，硬是要给衙役塞上一把喜糖才停手。 衙役也笑着说道：“你们香溪镇真是人才辈出啊！今年的案首（院试第一名）也在你们香溪镇呀!” 此话一出，村里的人就八卦了起来，大家迫切的想知道案首是在哪个村？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衙役说道：“在青山村，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要是有想说媒的，可得赶紧喽，我们兄弟瞧着那小伙很不错!” 这话一出，许多家中有未嫁姑娘的都很心动，已经商量好了，要去青山村打听打听了。 苏有山已经回了家，告诉了一家人，这个好消息，文谦小弟谦虚的笑了笑，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外头，有关系的人家都来道喜了，苏有山大手一挥，“后日请大家到我家来吃席，还请各位来沾沾喜气。” 众人却之不恭，苏正福路过苏正禄家的人赶紧去给苏正禄说了这事儿。 只见苏正福脸上是止不住的羡慕，说道：“还是老弟你有福气啊，各个子孙都这么有出息，不像我家那个臭小子，连个童生都考不过，今儿个文谦中了院士第六名呢，这可是咱们村里中名次最高的!真是太让人羡慕啦!” 苏正禄这几天正忙着呢，乍一听到这件事情，目光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拍了拍苏正福的肩膀，要是他的子孙也这么争气就好了。 等苏正福一走，院子里的人表情各异，没看出来有谁脸上是高兴的。 苏文博在自己屋里听到了冷哼了一声，先是苏文涛，现在又是苏文谦，反正他是不为这些人高兴的。 这段时间干农活，可把苏文博累坏了，手上都出现了不少的伤痕，他发誓必定要好好读书，坚决不再下地干活。 苏文谦的大喜事定下来了，从今以后也是一名秀才公了。 再往后就是要操心他考举人的事情了，学堂里的夫子知道了，也非常高兴，按照学堂夫子说的，若是苏文谦愿意再沉淀三年，再去考院试，是必定能够拿下案首的的。 所有山和城市商量了一下，决定也将文谦送去府城读书。 文谦喜不自胜，能去更大更好的书院读书，自然是有益的。 而不出意外的青山村的案首，就是李清远，这里已经有人打听到了。 这案首却是个年轻的少年郎还没娶妻，可惜的是，没人探出来他家的口风。 陈氏高高兴兴的给苏文谦准备去府城的一应物品的时候，同样有人上门来探苏有山家的口风了。 之前可就听说苏有山家的大姑娘在等着弟弟考个功名好说个更好的人呢！ 现在苏文谦是秀才之身了，加上苏有山家这几年来发展的都还不错，还开了百味居这么好的铺子，自然已经有人蠢蠢欲动。 果然就在吃完宴席的第二天就有人来了苏有山家。 吴婶子是村里面最爱给人说媒的了，尤其是爱给她娘家村里说媒，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媒婆，但是村里还真有不少人家是靠她一张嘴说的亲事呢！ 吴婶子长着一张圆脸，十分的有福气像，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穿着朴素，带着一对贝壳做的耳环，看起来有些不搭，但这是她的最爱。 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一篮子蔬菜给陈氏，“我家没啥好东西，就是蔬菜多，你要是吃不完就给鸡吃也是不浪费的。” 陈氏笑了笑，但是还是推脱了一番才收下来了。 吴婶子瞧着正在院子里扫地的苏芜，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妹子，你家文倩考上了秀才可真是大喜事呀，这是你家大姑娘吗？这下他两个姐姐的婚事可不都得再上一层了？” 陈氏看了一眼温婉秀丽的大女儿，心底也很高兴，“是啊，姑娘家大了，总是要许个好人家才是，这次文谦考了秀才也算是争气。” 知道了陈氏的意思，吴婶子心下一动，“我娘家村里有个小子，今年刚满十六，爷奶爹娘俱在，也正准备给他说亲呢！” 陈氏知道吴婶子的意思，但是还没了解清楚，面色不露声色，表情不变的说道：“那这孩子具体情况呢？” 见此，吴婶子就来劲了，叭叭的说道：“这孩子叫吴川，一共是兄弟三个，吴川在家中排行老二，他考了童生之后也便没有继续读书了，家里也是正儿八经的农户，和你家之前一样，也是一家人供着吴川的哥哥吴海读书考取功名呢！”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田地可多了，有整整五十亩田地，他们家放出话来若是谁家能与他家结亲，他家就拿出五亩田地来做聘礼呢！” “就冲着这五亩田地，他们家的门槛都差点被人踏破了!要不是吴海已经定亲了，我更想把你家小芜说给他大哥，这样更加门当户对了。” 第141章 说亲 陈氏其实在听到吴川考了童生的时候还挺意动的，但是越听到后面心越沉。 这不和之前的老宅的生活一模一样吗？一家人供一个孩子读书，她不知道这吴家父母爷奶怎么样，但是她不想去赌。 自己之前在老宅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想想还真是令人窒息，又想到自己如今的日子，简直真的和做梦一样。 陈氏听越觉得这亲家得好好选，可能吴家不像老宅的老两口一样偏心，但是选个家世简单的人家能少操心是真的。 见吴婶子还要说什么，陈氏已经笑着打断了，“吴嫂，你说的我大致都明白了，我家呢，也不贪图别人家的田地，只想找个家世简单些的，能在读书的是更好，穷一些都无妨。” 吴婶子知道陈氏这是不满意吴川家了，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她说过这么多的亲事，什么样的人家都见过，遂也不在说了，笑着问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妹子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一定帮你留心。” 陈氏笑着将吴婶子送走之后的几天内陆陆续续有不少人上门来给苏芜说亲事的，不过都没太让苏有山两个满意。 就在一天下午，周氏居然上门了。 周氏今日穿着一件碎花面料的衣裳，还是三年前的那一身细棉布衣裳，能看出来她今日是好好收拾过再上门的。 不是因为周氏多给三房面子，而是因为她不想在二房面前落了下风。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氏和周氏没有太多的龃龉，陈氏也给足了面子将周氏请了进来。 周氏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苏家三房在院子里面一半地方种了蔬菜，一半地方种了些花花草草，院子里面生活气息很足，周氏想想老宅的一地鸡毛蒜皮，就心烦。 四处看了看，只看到了苏芜在院子里面和挺着肚子的陈氏，说道：“三弟妹快到生的日子了吧？瞧着肚子必定是个男孩!” 陈氏笑了笑，摸了摸肚子：“这我都不在意，男女都好的!” 周氏瞧着院子里没有苏蓁，不由得问道：“怎么不见小蓁？” 陈氏听这话还以为周氏是来找苏蓁的，“小蓁出去打猪草了，怎么大嫂是来找她的吗？” 周氏当然不是来找苏蓁的，只是苏蓁那精明的丫头不在，她说话都不用想太多的。 周氏：“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我今儿过来是想问问小芜的。” 陈氏一愣，大嫂这意思莫不是也来说媒的？ 果然不出陈氏所料，周氏开口就说道：“三弟妹，我听说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家来给你家小芜说亲事，怎么样？你和三弟有看上的吗？” 陈氏摇了摇头，“不瞒你说，你家文博还没说亲呢，我家小芜先说亲总是不合适的。” 周氏一听，还当有什么呢？拉过陈氏的手就说道：“我家文博要考取功名，再说男孩子家的说亲晚点总是没关系的，女孩子可等不得，这底下的弟弟妹妹总不能都等着文博先说亲的，况且只是先说亲，嫁人的话，总是可以等一等的。” 陈氏：“大嫂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儿女的亲家总是要好好选的。”若是选了一个和曹家一样的亲家那才糟心呢！ 周氏：“我娘家侄儿，周年富你知道不，也在有书的学堂读书，今年十六岁，和你家小芜正合适，我嫂子也是个和善的，虽说我娘家不是那顶顶富裕的人家，但是我娘家读书人多啊，日后若是小芜她有了孩子，也必定是要给孩子读书的。” 周氏的爹是个秀才没错，她娘家的读书资源要好上一些，陈氏没有立刻回绝，只是笑着说：“大嫂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小芜的亲事，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这事儿啊，我还得等有山回来和他说说才行。” 周氏让陈氏和苏有山一定要好好考虑，陈氏也把此事放在了心里。 其实这段时间给苏芜说的人家也有比周氏今天说的人家条件要好的，但是都是没有读书的人家。 陈氏和苏有山的第一想法还是给女儿找个读书的人家，暂时穷苦一些都没有关系，这样日后日子能轻松一些。 晚上等把事情给苏有山一说，苏有山打心底也是觉得不错的。 陈氏又看了看大女儿，只见苏芜有些脸红，不由得笑了笑。 但是苏蓁却是皱了皱眉，“娘，大伯母只告诉你周富在读书，却没告诉你他读了几年书吗？” 陈氏：“这个怎么了吗？”周氏还真没说。 苏蓁：“那周富从六岁就开始在学堂读书了，都已经读了十年了!十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可见不是读书的料，怕是日后也够呛!” “十年光阴，做什么不能做出名堂来？就算是让苏文耀去读书，也必定能考个童生回来，可这周富呢？我看怕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反正苏蓁是不看好周家的，不为别的，一来，她不喜欢周氏，二来，能从周氏的言谈举止中看出她的家教。 苏有山和陈氏一听确实有道理，于是苏有山说道：“那我明天去镇上打听打听吧！” 但是第二天苏有山下午就回来，回来的脸色可不不太好看，回到家里把门关上。 陈氏见状赶紧问怎么了，只听苏有山沉声说道：“大嫂说的她娘家侄儿你赶紧推了吧！” 陈氏：“是发什么事儿了吗？” 苏有山：“那周富不仅十年没个功名在身，而且还好赌!欠了人一屁股债呢！全靠他爷爷补救!” “啥？”陈氏听得头晕，扶着肚子慢慢坐下，才说道：“这真的假的？大嫂存的什么心思啊？！这...” 苏有山脸色已经比刚听到的时候之前好了许多，反过来安慰妻子：“是真的，周家现在还没还还完赌债呢！我看大嫂就是想让我们家小芜过去补这个窟窿!简直其心可居！要不是咱们家经营着百味居，还不一定能打探到这些消息呢！周家那边为了名声瞒的死死的!” 第142章 小蓁，好久不见 好个周氏，真是用心险恶，这不纯纯把别人当傻子吗？！ 陈氏一刻也等不了，让苏蓁陪着自己去了老宅。 结果在路上就碰到了准备洗菜的周氏，陈氏没有当场甩脸子，而是说道：“大嫂，你昨天跟我提的你家侄儿，我和有山想了想还是不太合适，就此算了。” 说完，陈氏转身就想回家了，但是周氏是一脸焦急，这怎么行！ 周氏焦急的说道：“三弟妹，我家侄儿人品相貌都是顶好的，和小芜正配啊？要不先让两个孩子相看相看？说不定就...” 苏蓁斜眼过去：“大伯母，你侄儿如此好，该是要说一个更好的人家，我姐攀不上。” 还相看呢，真是癞蛤蟆爬脚背上，不恶心也吓一跳。 回到家之后，陈氏的心情才好了许多，又和苏有山好好说道了一番。 而周氏则是气结了，如今她不跟苏有书一起住在镇上，苏有书的束修她是一点儿也沾不上手了，想到中秋的时候爹娘跟自己说的周富的赌债，周氏就头疼，可是她周家可就周富这一根独苗啊！ 不行，她还是得想想办法，二房的苏蓉好像也还没说亲...周氏眼珠子转了转，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了苏蓉的头上。 但是周氏是一副卖好的样子去的二房，但是被她刚开口呢，就被李氏毫不留情的讽刺了回去，“我当大嫂过来是有什么好事吗？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李氏“呵”了一声，“谁不知道你在大侄子读了十年的书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来，跟我家文涛，简直是没法比，带着眼睛瞧着我女儿和你那蠢笨的侄儿相配了，你怕不是眼睛有问题！” 周氏上来就吃了一把辣椒，涨的面色通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再不喜欢也没必要这样子开口伤人吧！读书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李秀婷，你不要太过分！” 李氏听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把周氏关在了门外，里面还隐隐约约传出李氏的声音，“我女儿已经有看好的人家了，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李氏这话可没做假，就在第三天，苏家村的人就都知道苏有志的女儿苏蓉定了镇上的一户姓陶的人家。 陶家亲自带着伐柯来苏有志家说亲的，当天双方就交换了庚帖。 苏有志和李氏这些年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给苏蓉留意着，还是男方的母亲有次在街上看到了苏蓉爽利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又打听到苏蓉的哥哥是个秀才并且还在继续读书这才起了心思。 陶家是做跑运船的生意的，据说也是去年刚起步做这个生意的，家里也只有一艘运船，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常在船上待着比较辛苦，除了穷苦人家愿意嫁女儿过来，有家资的人家更想让女儿过安稳的生活。 但是对陶家来说娶一个穷苦家的女儿，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益处的，但是他们的生意刚刚起步，又找不到太好的。 这不打听了苏蓉之后，陶家觉得这姑娘方方面面都还不错，而在李氏知道后也觉得陶家条件还行，两家一拍即合，定下了陶长泽和苏蓉的好事情。 陶长泽是陶家二房的长子，也分了家，上头只还有一个爷爷跟着陶家大房过，所以苏蓉嫁进陶家之后也不用处理太多的人际关系，跑运船是辛苦了些，但是钱也赚的多些。 所以，两家商量了一下，就把日子定在了明年的十一月，具体的日子到时候再商议。 见到苏蓉的亲事这么快就定下了陈氏很羡慕，也不知道小芜的姻缘在哪？ 十一月二日的清晨，就在陈氏给文谦收拾好要去府城书院的包袱后，陈氏的胎发动了，苏蓁被拦着不准进产房，也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着，时不时朝门口看一眼。 房间里传来陈氏阵阵的痛呼声，苏蓁拦住一个往外走的产婆，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叮嘱道：“这是参片，让我娘含着。” 一个上午过去，一阵婴啼声从屋里传来，产婆高兴地抱着一个孩子出了门，“恭喜呀，恭喜生了个胖小子，足足有六斤二两重呢！” 彼时的陈氏还清醒着，脸上带着笑容。 苏文谦也因为这一变故推迟了行程的时间，只能第二天再让苏有山送过去了。 但是文谦很高兴，家中又多了一位成员，苏有山给小胖子取名苏文靖。 于是这段时间苏蓁没有去做饮品店的生意，而是在家里给陈氏开补气血，养身体的药膳，由苏芜来做，生生给陈氏吃胖了一圈。 在清风学院读书的文谦小弟没能跟苏文涛分到一个班上去但是很幸运的跟李清远分得了一个班上。 第一时间，苏文谦就问了李清远今年的案首是不是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文谦直呼厉害和佩服。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在苏蓁生日的这一天，外面下起了飞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紫衣少年郎高坐在赤红马背上，一头青丝高束，曾经白皙如玉的小白脸在经历了风霜日晒之后略显暗色，轮廓越发分明。 他的眉斜飞入鬓，桃花眼中似有脉脉含情，红唇弯起，轻轻的唤了一声：“小蓁，好久不见!” 苏蓁眨了眨眼，忽然间觉得有些恍惚。 秦辞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苏蓁前面，“外头下着这样大的雪，你怎么不赶紧进屋去？” 苏蓁：“....”有没有可能她是要出门去百味居吃饭，苏有山和陈氏给苏蓁安排了一顿生日的席面在百味居，就他们一家人庆祝庆祝。 只不过爹娘和三姐他们先走得，她是后走的而已。 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有村民听到动静出来了，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边。 苏蓁：“别在这里杵着了，去百味居吧！” “好!”秦辞一口答应下来，牵着马跟在后面走着，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送你的生辰礼物。” 秦辞每年都会让人给苏蓁生辰礼物，今年也不例外，不过是这次是他亲手送的。 第143章 匕首 秦辞送的生辰礼物是一把匕首，但不足一尺，匕首全身漆黑，躺在黑匣子里面几乎要与衬垫的漆黑毛毡子融为一体，不见一丝反光，是一件难得好东西。 不过这匕首好像并不是纯粹的铁器或铜器，握在手中只是微凉，不觉得冰冷，有一种似玉似木的触觉。它的表面没有任何的花纹雕镂，若不是剑柄下端突出的格，怕是要把它看成一截扁圆的烧火棍，看似圆润光滑，摸着却有细腻的沙粒感，十分舒服。 稍一用力将剑身拔出，依然是不见反光的黑，直到完全拔出了剑鞘才终于在剑锋处看见了一抹藏不住的亮色，并没有很亮，但在极致的黑中透出的这点反光却一下子刺得苏蓁双眼生疼。 苏蓁眼睛一眯，瞬间，一只手温热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还带着薄薄的一层茧。 耳边传来秦辞的声音：“小心伤到了眼睛。” 苏蓁眨了眨下眼，长长的睫毛扫过秦辞的手心，让他的心跳也忽然漏了一拍，慌忙将手缩回去，藏到身后轻轻的握起，攥了攥。 秦辞耳根微热，轻咳了一声，说道：“这匕首据说是由千年陨石锻造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且还十分的坚硬，铁石锤打不断，放在突厥王庭的宝库之中，正好便宜了我。” 苏蓁眼底带着亮光，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谢了。” 见苏蓁满意，秦辞也高兴，“往年都是托人给你送金银首饰什么的，今年送匕首，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呢。” “没有，我很喜欢。”苏蓁没有瞎说，她确实很喜欢，这种质感的东西，很神奇。 走了一会儿，雪还是没有停，反倒是越下越大了秦辞看了看后面一众下马跟随的亲卫，说道：“咱们骑马去吧！” 苏蓁一愣，瞧了瞧这些健硕的马匹，可是个个都比她的个头还高，于是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我会!”秦辞翻身上马，伸出手朝向苏蓁。 苏蓁瞧着眼前骨节分明带着微微薄茧的手，有些犹豫。 但是秦辞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把俯下身就把苏蓁单手抱到了马背上。 苏蓁吓了一跳，就听到秦辞说道：“坐稳了。” 后面的一众亲卫有些是新来的，瞧着自家小主子居然这么对一个姑娘，纷纷惊掉了下巴，赶紧骑马跟了上去。 一上马就感觉到了视野开阔了许多，苏蓁开始还有些害怕，但是马匹奔跑起来之后又好了许多。 这马跑起来自带减震系统啊，可要比驴车好多了，不是很颠，而且真的很快，超——刺激! 搞得苏蓁蠢蠢欲动，也想买匹马了。 骏马飞驰，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香溪镇，镇子内的大道上是不能乱骑马的，几人下马。 苏蓁觉得脚底有些虚浮，秦辞扶着她，觉得有些好笑。 苏蓁摸了摸马，说道：“真不错啊，可惜香溪镇没有卖马的。” 秦辞：“你想要马的话过段时间我给你弄一匹温顺些的，免得伤到你!” 苏蓁知道马在古代可是战略物资，轻易不能弄到的，能流落到市场的，也是一些老弱病残的马，有些迟疑：“那你不会受到处罚吧？” 秦辞听了苏蓁的忍俊不禁，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别担心，肯定不会。” 后面的亲卫也在憋笑，这姑娘感情不知道他们主子是大将军吗？一匹马而已，当然不是问题，哈哈哈哈。 苏蓁当然知道秦辞说过不是小兵小卒，但是他这个年纪也不该会是一军统帅吧？当个副将已经是顶牛的了。 几人来到了百味居前面，此时的百味居里面正人声鼎沸呢！ 只因为苏蓁研究的羊肉火锅，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人家来一尝口福。 无他，只因为百味居的羊肉火锅味道一绝，羊肉没有膻味，而且十分鲜嫩，配上一碗米饭，绝对能吃的饱饱的。 为此，还有不少人家养起了羊，就等着每年卖给百味居好赚上一笔钱呢！ 可以说，百味居的存在也算是小小的带动了香溪镇的一些别的生意的发展。 这几年来，来香溪镇做生意的人都变多了。 苏有山和陈氏都没想到能看到秦辞，这几年都没见秦辞再来苏家村了，只听小蓁说是出远门了。 这乍一见到还愣了一下，随后就把秦辞和他的亲卫一起请进了百味居。 呼啦啦！一群人涌入了百味居，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店内其他客人的侧目和关注。这些人个个英姿飒爽，气势不凡。 让店内的客人不禁心生疑惑：难道他们是来找麻烦的不成？ 然而，就在众人暗自揣测之际，只见苏有山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与这群人寒暄几句后，便亲自将他们引领至楼上的包厢之中。这一举动使得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客人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进入包厢后，苏有山吩咐端了一大锅的胡辣汤上来给众人去去寒。 这些亲卫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品尝过这种食物。那碗辛辣椒麻的胡辣汤仿佛一把火，从口腔一路燃烧到胃里，让他们热得浑身冒汗。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咳嗽起来，但同时也感受到一股热流涌上身体，被辣的流汗。 有人喃喃自语道：“不知这胡辣汤的食材贵不贵，若是将此纳入边疆军粮之中，想必能够为戍边将士御寒。” 在严寒刺骨的边陲之地，一碗热气腾腾、辣味浓烈的胡辣汤下肚，不仅可以驱走寒气，更能激发士气，让战士们精神抖擞地守卫国土。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心中对这胡辣汤表示赞扬。 有人使眼色，想让亲卫头子王浔去问问主子能否向百味居问问这胡辣汤的做法。 王浔瞪了他们一眼，没瞧见主子正跟小蓁姑娘的父亲谈的正欢吗？这会儿还想让他挨骂呢！ 终于等到苏有山去后厨了，王浔才想了想问了此事。 秦辞也觉得这胡辣汤甚是不错，找了苏有山说了想买方子的事。 第144章 羊肉锅子 苏有山在听到秦辞要买胡辣汤的方子之后，却是摇了摇头，“这胡辣汤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到时候我让文谦抄一份方子写给你就是了，不用买，不用买。” 秦辞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跟苏有山说了好几遍要花银子买下来，但是苏有山态度十分坚决。 每年秦辞托人送的节礼的都是十分的贵重，而每年他们家能还回去的节礼不足其的十分之一，所以这一份胡辣汤就算是送给秦辞也是他们家赚的。 见自己推辞不过，秦辞转而把银票给了苏珍，他以为苏蓁这个小财迷一定会收下的。 却没想到，苏蓁居然也没要，只听苏蓁说道：“我爹娘既然已经做主，把这胡辣汤方子给了你，你就收下，他们没要银钱，自有他们的理由，再说了，这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连苏蓁都这样说，秦辞也就作罢了，只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天，陈氏亲手给苏蓁做了一碗长寿面，吃完之后大家开始吃羊肉锅子。 一开始，秦瓷的亲卫们听到羊肉锅子还是有点迟疑，毕竟他们在边疆打仗的时候没少吃羊肉。 而那些羊肉大多都是烤的，若是做成汤的话，那羊膻味直冲人的天灵盖，受得了这个味道的人实在太少了。 大家看着面前的红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下筷子，现在回到了中原，还要吃羊肉。 而这头和苏蓁一家人坐在一起的秦辞，也有些犹豫。 鲜嫩的羊肉，在锅中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每一块羊肉都充分吸收了汤汁的鲜美，看着苏蓁一家人吃的正欢，也迟疑的吃了一口。 霎时间，秦辞的眼眶就红了。 被辣的，文谦见状赶紧给秦辞倒了一杯奶茶。 没想到秦辞这么不能吃辣，这锅里都没辣椒呢，都给他辣的流眼泪。 这种辣味对苏蓁一家人来说却是正好的。 秦辞猛灌了一口奶茶，这才感觉好了许多，但是刚刚那入口即化口感，让人回味无穷，一点儿羊膻味都没有，好吃! 于是秦辞在第一次被辣到了之后很快就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的尝试。 搭配上丰富的蔬菜和豆腐等食材，这一桌吃的开心极了。 而亲卫他们这桌有了第一个尝试吃火锅的人，就有第二个。 火锅的汤底浓郁醇厚，辣味与鲜美的完美结合，刺激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再喝上一口热腾腾的汤，仿佛能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于是大家都纷纷拿起筷子吃起了火锅。 但就在这时，楼下却传来嘈杂的声音，还带着东西摔碎的声音。 只见陈峰急急忙忙的敲响了包厢的门，神色慌张的对着苏有山说道：“当家的不好了，楼下有人说吃我们家的锅子吃坏了事儿，来砸场子了!咱们这会怎么办呀？” 苏有山闻言，顾不得把碗里的饭吃完，急急忙忙下楼，就看见陈槐面前有五六个小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 离得近的客人们早就被吓得离得远远的，更有一部分人已经跑了出去，生怕自己被牵连上了，还有一部分人在角落里面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这几个小厮面色嚣张，为首的那个大声的叫嚣说道：“你们百味这个当家的呢，在哪儿让他出来？！” 陈槐赔着小心的说道：“我们当家的，马上就到，几位莫生气，不知道我们百味居做了什么事情才惹得几位来？” “废话少说，你们百味居欺人太甚!我们家夫人吃了你们家的食物之后就生病了!现在高烧不退，安和堂的任大夫说了，是你们的食物有毒!你们百味居想毒害我们家夫人!简直其心可诛!!” “没错!”有其他小厮附和的说道，“莫不是你们百味居生意做大了，想要店大欺客？” “我们夫人跟你们家还是亲戚呢！你们就这么害人？你们丧良心啊！” “连亲戚都害!那店里其他的人呢！那跟你们不相干的，你们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些个小厮，你一言我一语的搞得陈槐说的说不上来话，一张嘴说不过八张嘴。 苏有山眼看着事态快要控制不住了，赶紧下楼，出声说道：“我就是这百味居的当家的，不知道几位可否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之间是有什么误会，若是你家夫人与我家真是有亲戚的话，那更就应该要说开了。” 为首的小厮“呸”了一声，“我家夫人听说你们百味居新出了羊肉锅子，为了照顾你们的生意，这才叫人买回去吃了一份，谁曾想，这才吃了一半呢!我们夫人当场就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了!” “你们还敢说你们食物没有问题？！你们这是谋杀!” 苏有山眉头紧锁，沉声说道：“我们百味的食物汤底都是大锅一起煮，食材也都是新鲜的，这羊肉我们都是现切的，在座的这么多客人有不少都吃了，想来应该不是我们百味居食物的问题。” “客人是客人!你们当然不敢对客人下手了!”这时，一道女生自门外响起，原来是苏莺被一个丫鬟扶着进了门。 苏莺穿着玫红的袄子，脸上施着粉黛，梳着妇人的发髻，插着一根珠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神色很高傲。 只听苏莺说道：“苏家村谁不知道苏蓁是最不喜苏娇这个小姑的了，你们的小女儿苏蓁忤逆长辈惯了，爷爷奶奶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苏娇这个小姑，而苏娇也非常不喜欢苏珍这二人，一见面向来都是要吵上几个回合才肯罢休的。” 说着，苏莺拿着帕子掩面笑了笑：“这些事情在苏家村随便一打听都能打听到，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所以说不定就是苏蓁知道这份羊肉是要送到我们府上的，所以才在其中动了手脚，想要谋害苏娇!” 苏莺言之凿凿，围观的群众听了之后，有的不信，有的觉得还真有可能! 第145章 能杀吗? 苏莺今天可是特意来到百味居看笑话的呢！此时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得意之情。 苏莺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发生的有趣场景，脚步轻盈地走进百味居，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周围的群众或许并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而苏莺自己，则暗自期待着百味居倒大霉，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三房出事!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苏莺觉得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她一想到苏芜，苏蓁马上就要狼狈不堪了，而自己却能置身事外就痛快。 听到有人中伤自己的苏蓁也下了楼，瞧着苏莺那副笃定的模样眼神挑了挑眉，让陈氏带着苏芜和弟弟不要出来，随后自己下了楼。 楼梯上一道声音传了下来：“故事讲的好极了，可惜我与苏娇这么多年了，也只见上过一两面而已，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和，但那也只是她!看我不顺眼罢了。” 众人只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冷面小姑娘穿着绿色的衣裳正在下楼。 “我在村里面是什么名声？大家可以随意去打听!” “再说了，这食物出了店，谁知道你们家有没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呢？”苏蓁好笑的说道，“百味居自开业以来，这块儿牌子就一直在，上面写的是什么？不妨有识字的人读出来说给大伙儿听听。” 果然有好事者读了出来，“带出本店的食物，请现场确认无误，出店之后，本店概不负责!” 这块牌子在店里放了很久，大家常来常往的，也没什么人在意了，现在读了出来，大家也觉得苏蓁说得有道理。 “我们百味居为了防止有人拿食物一事栽赃陷害我们百味居，所以我们百味居给每一位要带出店的客人都会请他在场确认后，签字按手印，确认食物无误后再出店。” 苏蓁转头看向陈槐，“陈掌柜，还请你把当日曹府在我们店订的那份羊肉锅子的订单拿出来，让大家伙都看看签字和手印!” 陈槐一听，马不停蹄的就去找了今日的订单，就在早上刚订下的，拿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下舆论又倒在了百味居这一头，有人说道：“还真说不定是有人看不惯百味居呢，你瞧这吵架气势汹汹的，就像是肯定了这事情一定是百味去做的一样。” “是啊是啊，我瞧着他们不像是来解决问题的，倒像是来借故报复的!” 众人讨论的声音苏莺听见了，她眯了眯眼，手里的帕子都快要被她捏碎了，苏蓁! “或者若是你们有十足的把握或者证据，可以去官府，而不是把我们去的东西给砸了，不仅伤了我们店里的名声，还惊扰了我们店里客人吃饭!” 苏蓁的话句句铿锵有力，众人讨论的更大声了! “是啊，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早就该报官府了吧。” “他带着家丁过来，分明就是要闹事，你瞧他们手上，还带着棍子呢，莫不是想要打人吧？” “哎，有道理有道理，咱们要不还是先走吧，免得被殃及池鱼啊!” “对，走走走!咱别在里面看热闹，咱们去外面。” ...... 苏莺看着这些人一下子就被苏蓁说住了，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道：“苏蓁!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巧舌如簧!可惜不管怎么说，苏娇就是吃了百味居的食物才出的事，你们休想狡辩!” 苏蓁勾起嘴角：“你倒是急了？我说过了，你们有证据可以去报官，可不是你一张嘴在这里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杀人放火都是要讲究证据和动机的!” “我倒是想知道这苏娇出事了，最获利的人是谁？”苏蓁“呵”了一声，“是我们百味居吗？百味居除了把名声搞坏以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说完，苏蓁扫视着一群小厮和气势汹汹的苏莺，“倒是你们吵架，自己家的夫人出了事情，第一件事情不是查明真因，而是带着揣测和恶意来我们百味居闹事!这才是真的其心可居!” 苏莺面色扭曲：“...贱人!还敢狡辩，分明是你们百味居害人在先!还不允许我们曹家上门讨债啦！都给我把这店砸了!” 一直在旁边蓄势待发的曹家小厮们终于等到了命令，他们一个个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前去，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凶狠的光芒。 其中一名小厮率先举起手中粗壮的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店内的物品砸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件瓷器瞬间破碎成无数片，散落在地上。 其他几个小厮纷纷效仿，举起棍棒疯狂地敲打起来。一时间，店内响起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围观的人群哗啦啦的全散开了，就怕惹祸到自己身上，陈槐几人纷纷上前阻拦，于是这些人干脆就把棍子挥到了百味居的伙计身上。 而苏莺瞧了瞧桌子上滚烫的锅子，趁机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想趁着苏蓁不注意将她滚烫的热锅里! 苏蓁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了，抄起铜瓢就准备向后打去。 可是还不等苏蓁出手，一根鞭子横出，狠狠地抽到那丫鬟的腿上，一道血痕出现丫鬟的双腿上，出现血痕的地方都裂开了。 丫鬟顿觉得腿上传来剧痛，瞬间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抱着腿，面上表情狰狞痛苦，连痛呼都痛呼不出来。 把苏莺给吓了一跳，只见楼上呼啦啦下来了一大群人，三两下就把曹家的小厮给擒拿了。 苏莺被这些人的气势给吓了一跳，跑到丫鬟旁边，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家的人？” 真是得志便猖狂! 秦辞冷目，又是一鞭子抽到苏莺身上，棉絮被抽开，里面的柳絮撒了一地，苏莺尖叫一声，倒飞出去，正好撞到桌子上，滚烫的汤汁直接洒在了苏莺的身上。 苏莺又是一声高亢的尖叫，疼的在地上翻滚，除了被打的地方出现了一条血痕以外，这汤汁更是沿着苏莺的下巴浇到了衣服里。 秦辞收回鞭子，走到苏蓁面前，“这能是你们家什么亲戚？能杀吗？” 第146章 酸儿辣女 此话一出，百味居里面的人，连同外面看热闹的人都静了一瞬。 随即，众人就是一悚，这哪里出来的玉面小公子，怎么开口就是要喊打喊杀的？ 苏蓁眉心跳了跳，脑袋上出现一排黑线，看了一眼秦辞，这些人虽然可恨，但还罪不至死!在她家铺子里要了这些人的命，那以后谁还敢来百味居吃饭呀？ “别吓人!我们家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秦辞一愣，收起了手上的鞭子，随后摸了摸鼻子。 这下曹家一众人都被制住了，嚣张不了一点。 秦辞用眼神示意苏蓁怎么处理这些人。 苏蓁则是看向了她爹，苏有山转头对已经吓成了鹌鹑的曹家下人说道：“罢了，你们把苏莺和她丫鬟都带回去吧，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们百味居是不会害人的，以后都看好你们的主子不许再来闹事!有些事情，赫赫扬扬的闹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你们大可去官府报案!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苏有山说的意思很清楚，不要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上他们百味居来打砸。 “都让开!都让开!” 可惜就在这时大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围在百味居外面的人群被一队衙役给拨开。 为首衙役拿出县衙的令牌，看着百味居内一地的狼藉，还有两个正在地上哀嚎的人，又看见了被王浔他们擒住的人，高声说道：“我等受到举报，说百味居有人肆意闹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有山见真的把官府的人惊来了，赶紧上前去，说道：“官爷明察，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们家的食物害了人，随后在我们百味居一通乱打乱砸，可我们百味居只要是带出门的食物，都会让客人确认签字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若是大人要查我们愿意接受配合，但是他们曹家不顾王法，伤了不少人!实在太过分了!” 苏有山这些年来，经营着百味居为人也算是圆滑了不少，也处理过不少事情，讲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 围观的人也是纷纷附和点头，他们还没吃晚饭呢!就这么被搅了兴致。 为首的衙役听苏有山说的话，又见众人的反应，心中已是信了不少，但是地上还有两人在哀嚎呢！ “那这两人怎么回事？他们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这...”苏有山语塞，正想着该怎么解释，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苏莺叫唤了起来。 “大人!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要杀人啊！”苏莺忍着痛爬过去抱着衙役的脚痛哭流涕，面色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说道。 衙役惊疑不定，一挥手，决定先都带走再说。 秦辞沉了脸，当场就要拦人，衣袖却被拉住了。 苏蓁：“不急，等官府去查吧，到时候也好给百姓一个解释，不然搞不好百姓日后真的不敢来我们百味居吃饭了。” 于是秦辞作罢，苏有山和主厨还有曹家的人都被带走了，连同还在地上的两个，而在上面看见的陈氏却是急了，苏芜也是一脸慌张。 连忙下了楼，“小蓁，你爹被带走了，这可怎么办呀？” 苏蓁：“娘，您别担心，咱们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回来了。” 苏蓁让陈氏一个安心，秦辞出手固然是能把这些衙役拦了下来，但是外面这么双眼睛看着呢! 众口铄金，没做的事情自然是不怕别人查的，到时候也好给众人一个解释。 苏蓁抱歉的对外面的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儿个真是对不住了，百味居乱成这样，主厨都被带走了，也不适合吃饭了，等过几天百味居开业再请大家吃饭，给大家打折!请大家谅解!” 百味居向来都是客气的，平时有什么事情也是乐善好施，大家也笑了笑表示无事，就散去了。 苏蓁又将陈槐几人喊来，“将百味居打扫一下，坏了哪些东西？伤了哪些人？都把钱算好，记录在册。” 随后苏蓁去了后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更加确定问题不可能是出在了百味居，于是吩咐在厨房干活的人不要动厨房里的任何东西，说不定官府会来查的。 见到苏蓁小小年纪，做事却是成熟稳重，让秦辞亲卫们都刮目相看了。 这难道就是他们将军对待小蓁姑娘不同的原因？ 而一旁的苏蓁却在凝眉思索着什么，今天苏莺闹这么一出难道就是看他们百味居不顺眼吗？从前不做就挑这段时间？一定有什么原因？ 曹家! “你在想什么？”秦辞见苏蓁垂眸不禁问道。 苏蓁抬眼，“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秦辞好笑，“有什么事情你说，不必客气!” 苏蓁：“能不能查一下曹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非要陷害我们百味居不可。” “没问题!”秦辞立马招手吩咐事情。 这时陈氏也缓过劲来了，先前吃饭的时候瞧着秦辞的脸，几年不见，虽然模样变了许多，但大致的轮廓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况且，长成这样好看的公子总是能让人印象深刻。 可是刚刚那副煞气逼人的样子，又让陈氏不敢轻易接近了，想把女儿往自己身边拉一拉。 没注意到状况的秦辞还在吩咐着什么，但是苏蓁注意到了自家娘亲的异样。 “娘，别担心。” 陈氏有些忧心的点了点头，忽然听到了小儿子文靖哭声，顾不得想太多，先去看儿子了。 曹家做的事情并不隐蔽，秦辞的暗卫没有一会儿就查出了蛛丝马迹。 百味居二楼包间里。 “禀告主子，事情查明了。”一名黑衣暗卫单膝跪地向秦辞说道。 “这么快？”秦辞挑眉，“说。” 等暗卫一把事情一说完，苏蓁就知道了为什么苏娇会中毒了。 苏娇在吃羊肉之前喝了两碗醋，羊肉和醋是相冲的食物，这才导致了中毒。 而苏娇会喝醋是因为想生儿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听了谗言，曹家下人说酸儿辣女，醋如此酸，她多喝一点，日后必定能生出一个儿子来。 第147章 议论 殊不知，有人正等着她喝醋呢！若是猛烈一些，羊肉和醋一起怕是能要来苏娇的命。 随后请来的郎中也被收买了，就等着用苏娇的事情来搞垮百味居，若是可以，能把百味居这么好的生意给弄到手就更好，若是不能，就算是讹上一笔银子，那也是不亏的，最最重要的是还能解决掉苏娇这个贱人! 而这一切竟然都是苏莺一手准备的，倒是好手段!不高明倒是能恶心人! 苏蓁说，“把证据交给县衙吧，我相信县太爷会秉公处理的。” 县太爷会秉公处理吗？ 当然会，秦辞让暗卫送去的不只是证据，若是县太爷有犯私心的念头，就立刻出示身份令牌进行施压。 想来香溪镇的县太爷秉公执法的，不然他的乌纱帽也别想戴了。 曹家的人还不知道苏娇带着人去了百味居闹事，如今被抓到大牢里面了呢！ 直到有官兵冲进了他们家里抓走了正在同婢女寻欢作乐的曹重光才知道大事不妙了! 苏有山在当天傍晚就回来。 陈氏赶忙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有山，见他真的没少一块儿皮，悬着的心才终于算是放了下来：“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 若是当家人发生了什么，她带着几个孩子可怎么活哟! “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陈氏问道。 苏有山猛喝了几杯茶水才说道：“跟咱们没关系，是他们曹家内部的事情，好像是说是苏莺害了苏娇，具体的我也没太听懂，咱们是被拉下水的，幸亏小蓁提前做了一手准备，不然还真是难说了，不过我明天还要去衙门。” “好好好，没事就好，咱们吃饭。”陈氏现在可管不了许多，只要自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没吃到一顿完整的好饭，苏蓁特意拿出了葡萄酒来招待秦辞这一众人。 苏蓁对着秦辞说道：“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不必如此客气，你当初也是救了我一命，我如今做这些，不过尔尔。”秦辞笑着说道。 苏有山这时也起身感谢秦辞，“今天确实多亏了小辞，不然今天百味居怕是要损失惨重。” “苏叔不必客气!应该的。”秦辞从容的说道。 陈氏见秦辞还是如从前一般客气知礼，心中彻底放松了了：“听小蓁说你这几年都很忙，怎么有空来了我们这儿？” “承蒙婶子挂念，这些年，我一直在接管家中事务，管人管事，实在繁琐，小子愚笨，管理了这么长时间，才敢彻底脱手放松一回。” 陈氏惊讶道：“你小小年纪就开始掌管家中事务了？” 他们家管理一个百味居就已经够累了，这大户人家的公子管起家业来怕是要更累，要不说大户人家的孩子更能干呢！ 如果让陈氏知道，秦辞掌管的不仅仅是他秦家的一家小事，还掌着几十万大军，刚刚攻占了突厥王庭，杀得突厥俯首称臣、年年纳贡，不知又该是怎样的震惊模样。 秦辞笑了笑，没接话，反倒是说道：“我这次来是有正经事的，我预备在苏家村建几座茶园，不知可有空置的荒地？” 建茶园？ 怎么个个都要在苏家村建茶园？ 苏蓁很意外，但是还是说了，“附近的荒山有是有，不过姜家已经在附近建了三座茶园，你们这？” 苏蓁知道古代的盐茶都是暴利行业，她爹如今还是茶园的管事，苏蓁打听过，这茶叶一卖一小罐都是好几十两，可比她的饮品店还值钱。 苏蓁也打过种茶的主意，她必定能种出来好茶，但是可惜，茶这东西是受管控的，她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干不了这个。 秦辞闻言也是一愣，来之前没有查好，没想到姜家已经先一步建了茶园，那他倒是不适合与姜家争了。 苏有山也说道：“是啊!” 苏有山管着茶园，于是每年也能收到一份茶叶，都给小蓁拿去了，他从来不喝的，原因无他。 苏有山品不来这个东西，他觉得这东西不如糖水来的好。 作为一个纯种的底层百姓，苏有山对自己的这个观点没有一丝怀疑和迟疑。 “幸亏我还没有买茶树，那我种花也是一样的。” 苏有山茫然的睁着眼睛，伺候庄稼他是一把好手，种茶这些年也算是学会了不少，种花却是完全的两眼一抹黑，只能对秦辞说道：“我也不懂这个，但若是有哪里用得着我们的，尽管直说。” 秦辞道了声谢。 亲卫们比较多，苏蓁他们家肯定是不够住的，只能暂时住在了镇上的客栈上。 秦辞留宿苏蓁家里，用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就是要去苏家村看荒地。 村里的人不知道镇上发生的事情但是镇上传遍了。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百味居今日发生的事情。 有人说，百味居犯了事，下毒害人!被衙役抓到大牢去了!怕是杀头的大罪呢！ 也有人说是百味居被人陷害，还是什么亲戚!带着许多人来砸场子的，分明就是寻仇! 也有人说你们都说错了!百味居的老板早就安然无恙的回去了，那挑事的人当场就被一玉面小郎君处置了，那鞭子给人抽的差点没从中间劈开! 啥？用鞭子咋能将人劈开？那是你当时没有在现场，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鞭子飞了起来，“咻”的一声让我差点以为听见了打雷，只一鞭，就抽得那人倒飞了出去，披风袄子全都撕碎了！ 可不，那丫鬟和妇人当时就摔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滚过的地方那就是一滩滩的血呀，啧啧啧啧！那小郎君却是脸色都不变一下，那些冷面侍卫站在旁边看着，把人擒拿了! 还说要把那些人都杀了呢！ 哎呦喂!! 但是后面官府来了，就都被带走了! 众人听得啧啧称奇，大家都在等着官府的的宣判。 苏有书在镇上当然听到了风声，当即连课堂上的课都没上完，就回了家。 百味居是三弟的，要是苏有山真的犯了什么事情，怕是要连累的他们这一房的! 第148章 会不会连累 若是因为三房的原因而导致自己的儿子无法参加科举考试，那么苏有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心中暗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儿子读书多年，就是希望他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如今却要受到三房的牵连，这让他如何能忍？想到这里，苏有书紧紧握住拳头，心中已经笃定了三房犯了事! 日落西山的时候，一辆驴车咕噜噜的停到了苏正禄家门前。 老宅的门半掩着，正在收拾院子的周氏听到动静出来探头一看。 还以为外面是什么人，见到自己相公从驴车上面色不善的下来，惊讶的上前问道：“有书？你怎么回来了？” 苏有书准备进门再说，却听到后面的车夫大声说道：“哎，苏秀才，你的车费还没给呢!” 苏有书微微一愣，心中暗自叫骂，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里摸索着。他这才发现自己今天听到消息出门时太过匆忙，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带！ 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堪，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尴尬之色。 李氏见状，猜到了，怎么回事？赶紧进屋喊道：“爹，娘!出事儿了!” 正准备上床休息的苏正禄和张氏听到叫唤连忙披衣起来。 苏正禄看到苏有书回来了也很诧异，却听苏有书说道：“爹，出大事儿了，三弟经营的百味居犯了事儿!如今街上都传遍了!” 苏正禄眼睛一瞪，“啥？” 但是在一旁的车夫可不耐烦了，打断了二人的叙话，说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给车钱呀？我还急着赶回镇上呢！” “老婆子，快点拿五文钱来!”苏正禄吩咐了一声张氏 张氏一听要拿出五文钱，十分不乐意，瞅了瞅周氏用眼刀子狠狠的刮了刮她一下，不情不愿的拿了五文钱出来。 等车夫心满意足的走了，苏正禄把大儿子拉进了老宅里，仔细的问了起来。 “你把话说清楚，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三房出了什么事儿？” 苏有书坐了下来，稳了稳心神才说道：“今日我在教书时，课间听到有其他夫子议论百味居出了事，说是百味居下毒害人，还要把人给杀了!被衙役抓进大牢了!” 苏正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这怎么可能？你说的是真的吗？莫不是听错了？” 说老实巴交的苏有山会害人，苏正禄是万万不信的。 可是苏有书却肯定的说道：“千真万确!我特意去看了一眼百味居，正大门紧闭呢!若是没事儿，百味居怎么可能早早的关门？那你可是吃饭的地儿，哪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周氏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惊的捂住了嘴巴，后面反应过来，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 而张氏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身来，脸色涨得通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们三房这是要干嘛？难道真的想要害死我们全家吗！我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账啊！难道以后还得出一个杀人犯不成？”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心中全是愤怒! 苏正禄心中烦躁，往椅背上一靠，像是泄了气似的，“你再仔细说说百味居的事。” 苏有书：“对，这事还跟曹家有关，香溪镇街上的百姓说，百味居今日被曹家找上门来要说法，后面发生了争执，百味居拒不承认，并且十分嚣张，扬言要把人给杀了呢！后面还是官衙来了才罢休，但是三弟被抓走了，怕是要下狱啊!” 苏正禄：“怎么还跟曹家扯上了关系？” 苏有书摇摇头，“具体的我不清楚，我那会儿正上课呢！要不是听到了风声，我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连车钱都忘带了。” 苏正禄面上神情变换不定，只听到张氏高声尖叫道：“那不孝子犯的事情大吗？会不会？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全家啊？！啊？！” 本来暗自在幸灾乐祸的周氏想着三房终于是倒霉了，最好一辈子都爬不起来才好!听到此话也是面色一变，不会真的会连累到他们大房吧？！ 苏正禄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惊坐起来，“不行，咱们得去有山家问问清楚才行！” 顾不得天黑，此时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几人趁着月色敲响了三房家的门。 古代人晚上睡的就早，加上现在又是冬季，天黑的也早。 苏有山一行人早就回来洗洗睡了，刚刚入眠就被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没想到居然是老宅的人来了。 苏正禄见到开门的人是苏有山又是一愣。 不是说三儿子被抓下狱吗？ 苏正禄回头看着苏有书眼神示意他怎么回事？ 苏有书也是一脸懵圈，不是说是被抓走了吗？ 苏正禄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是说了：“我怎么听说你家的百味居出了事？说是啥下毒害人什么的，还被衙役给拿下来了？是什么意思啊？啊？” 苏有山恍然，看了看苏有书，看来他爹是从大哥那里听说了今天百味居的事。 苏有山：“爹，你先进来吧，外面天冷，进堂屋说话。” 几个人进了屋，确实感觉暖和了许多，陈氏给几人倒了一杯热水。 苏有山说道：“今日百味居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绝对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我们百味居下毒害人，不然我也不会被县太爷好好的放回来。” “此事与曹家有关，曹家之中，有人误导让苏娇同时吃了羊肉和醋，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苏莺认为是我们百味居的羊肉有毒才会害了苏娇，所以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我们百味居讨说法，这才把官衙的人惹来了，才有下狱一事，明日我还得去衙门呢。” 这事情居然还跟苏莺苏娇有关，当先炸起来的是张氏，“那我娇娇如今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应该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然就该是死人了，而不是中毒了。 张氏狠狠的把茶碗摔倒地上，痛骂道：“什么意思!你们啥都不知道就回来!你有没有良心!那可是你亲妹妹啊!!” 第149章 打架? 张氏说着扑到苏有山身上就开始打起来。 她也不想想，苏有山去了县衙的人怎么又去曹家呢？而且他们家还跟曹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有疙瘩的。 周氏听着意思怕是不会连累到他们大房了，稍稍放了心，于是说道：“不管怎么说娇娇也是吃了你们家羊肉才出的事，你们不给个解释怕是不成吧？” “大伯母这话说的好笑!我们百味居被牵连进曹家的妻妾争斗中已经是倒霉!还要给解释？给什么解释？你倒是说与我听听!” 苏蓁听到院子里面的吵闹声就在在床上躺不住了，张氏撒泼打滚的本事她爹娘肯定应付不来。 苏蓁一张小脸上满是讽刺，“倒是曹家来我们百味居闹事，伤了百味居不少下人，还砸坏了不少东西，等事情了解了，我们还要去曹家要赔偿呢！” 这时，苏有书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不是说你们百味居打伤了人吗？还说要杀人什么的？你们怎么还要赔偿？” 苏蓁：“大伯和大伯母不愧是夫妻呢，都能说出好笑的话来，百味居被人砸了还不能还手？这是哪门子道理!而且我们百味居是正经营生，杀人这种事情大伯可不要道听途说，免得坏了自家人的名声!” “你...”苏有书被说的哑口无言，想说苏蓁不敬长辈，但是苏蓁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又哑火了，只能把气憋在肚子里。 自己的女儿在婆家遭受了这样的事，第二日一大早的，苏正禄就亲自驾着牛车，饭都没吃，带着张氏和苏有书去了曹家。 曹二夫人的儿子昨天被衙役缉拿带走，曹家二房夫妻俩一晚上都没睡着，担心着儿子，现下眼下都是乌青。 听到门房来报说是苏家人上门来了，一下子来了精神，气势汹汹的去了前厅。 人未到声先至。 “你们苏家教出来的好女儿！个个都是搅家精!丧门星!害得我儿子入狱，你们还敢上门来!你们来找骂吗？！” 其他人只是面色一变，张氏可就不同了，她本就是泼妇，如今宝贝女儿在婆家出事了还如此嚣张，当场就坐不住了。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呸!我敬你一声才叫你二太太，我不敬你，你也不过是个黄脸婆，我女儿先前在你们家受的委屈也就不说了，如今都中毒了你还敢这般猖狂!看我不打死你不可!” 张氏说着就嗷嗷的冲了上去，曹二太太哪见过这阵仗，哪有一言不合就上来掐架的。 曹二太太身边的两个仆从赶忙去拦着， 通通都被张氏挠花了脸，张氏逮到机会就去薅曹二太太的头发。 曹二太太哪是张氏的对手，被张氏当场就打了好几个耳刮子，头发也成了蜂窝。 曹大老爷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干嘛让小丝过去把人拉开。 苏正禄让苏有书把张氏拉开，在别人家里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曹二太太都快要气疯了，今日不管是在曹家还是苏家人面前都丢尽了脸，偏偏张氏这个老太婆无所顾忌。 曹大老爷：“够了!亲家你们今天上我们曹家来就是来打架的吗？” 苏正禄摆手说道：“并非如此，我们今日过来，是听说娇娇在你们府上出了事，这才想来看看的。” 张氏：“没错!我娇娇呢!带我去见她!” “这话说的好笑!那蠢妇自己听信了什么酸儿辣女的话，天天要喝醋!自己喝出了事情，反倒怪到我们头上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曹二太太不甘示弱，反驳回去。 “定是你个贱人磋磨她，恶毒婆婆!要不是你们曹家宠妾灭妻!还偷偷让外甥带回来个野种!我娇娇会这么急着非要生儿子吗!敢情我女儿想给你们曹家生个儿子，还有错啦!”张氏指着曹二太太的鼻子骂回去。 “我恶毒!那贱人从不来我这里请安问候!对待下人妾室更是动辄打骂!上次还害了一个孙儿的命才罢休!我们家没把她这个妒妇给休出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两人说着说着又要打起来，曹大太太厉声喝道：“够了!要吵出去吵!吵够了再进来!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现在整个香溪镇都知道了！说出去好听吗!” 曹大太太真是心累，没一个省心的。 “老二你先带亲家母去看她女儿，人家也是做父母的，女儿出了事想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曹二太太说道。 张氏狠狠剜了一眼曹二太太赶紧跟了上去，等下等她看完娇娇再来算账! 吵架的人少了一个，总算是清净了许多，曹二太太也让仆从扶自己回去了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她如今的形象可不好看。 曹大老爷又对苏正禄抱歉的说道：“亲家真是对不住了，重光昨天被县衙的人押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二弟妹才如此无礼的，可不要和她计较。” 苏正禄也说道：“一样一样，妇道人家都是如此!” 此时的苏有山在苏蓁和秦辞的陪同下去了县衙。 苏有山独自进了县衙，不相关的苏蓁和秦辞在外面等候。 而县太爷早在昨天见到秦辞的亲卫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 在好几年前，人贩子一案上，是一个大人出手解决的此事，当时与他交接的人中就有这个护卫。 他虽然没见过那个大人，但是那绝对是个大人物!这怕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了!可惜他连那位大人的面也没见到。 而这次收到了那位递来的这么多证据，足矣证明此事与百味居无关。 县太爷不敢拿乔，走完相关程序后，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苏有山。 县太爷心中也有了成算，看来这百味居也是背后有人的，可不能得罪了。 而这件案子可以说是现在也办的最轻松的一件案子了。 在外面吃包子的苏蓁见到苏有山这么快出来了有些微微诧异。 第150章 不认账 “爹，县太爷怎么说?”苏蓁问道， 顺便把手上的包子递给苏有山。 苏有山吃着女儿买的包子，如释重负的说道：“没事了，咱们是被牵连进进去的。” 说完，苏有山叹了口气，“但是县太爷说这事情的主谋是苏莺...你说这真的可能吗？” 虽然那天是苏莺带人上门来找场子，但是总觉得苏有书的女儿应该不至于如此蠢，留着那么多证据不怕别人发现，难道真的敢这么无法无天? “可能是吧?就算真的不是她，她也不是无辜的。”就冲苏莺昨天那副耀武扬威的劲，苏蓁巴不得她吃点教训! 想了想，苏蓁接着说道：“爹，咱们今天就去曹家，让掌柜把百味居的损失抄一份下来，递给曹家，让他们赔偿!再准备准备开业优惠的事。” 赔偿? “小蓁?要不算了吧？苏莺那丫头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了。”苏有山觉得总归也是自己的侄女，曹家也算是沾亲带故的了，这样去讨债有些不太好。 但苏蓁却是十分不同意，“爹!你这话说的不对，她的教训又不是我们给的?要不是咱们做事总是留一手，这会儿还得再花好大的功夫，才能从曹家那个烂摊子里面脱身呢!” “难道非要等到他们把咱们给害成功了？咱们才说不吗？” “你瞧她昨天的气势汹汹又胸有成竹的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要致百味居于死地，怎么还跟她客气?这次要是算了，那下次要再被他害了，那就是活该!” “咱们可没做过对不起他们大房的事，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蓁绝对不能让苏有山出现这种想法，不要因为犯罪者是亲戚，或者因为犯罪者弱小，就同情他们。 秦辞听着也是点点头的说道：“有山叔，这话我赞同小蓁的，当天可还有百味居的人受伤了呢，总要给他们一点体恤银子，你们家受了无妄之灾，怎么能轻轻揭过呢？” 这要是换了他来处理，必要对方狠狠吃个教训才算完事，赔点银子已经是从宽处理了。 苏蓁打定了主意，吃完手上的几个包子，就去了百味居，吩咐陈槐带着账本去曹家讨债了。 可是，苏蓁在百味居坐了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陈槐就回来了。 见陈槐面带愧色，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苏蓁皱眉，“怎么回事？” 陈槐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小蓁姑娘，这赔偿怕是讨要不回来了。” 苏蓁：“什么意思？曹家不认账？” 陈槐点点头，紧接着说道：“我前去曹大的时候，他们家的下人都没让我进门，更别说见到曹大老爷他们的面了，那管家把我们写的账单给撕掉了，说是我们百味居的人，打伤了他们家的丫鬟和妾室，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秦辞挑眉，这曹家一介商家之家在这小小地方竟然如此嚣张? 瞧着苏蓁那张有点生气的小脸，秦辞心里有了盘算。 秦辞说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已经托人从大运河上运来了花苗和花种，估摸着明后天就会到，咱们什么时候去看一下村里面的荒地？” 苏有山眼神一动，这可也是一件大事，比现在其他的事情都要重要，要是村里面多了花圃，又有不少人能有活计干了。 这事儿得赶紧回去和村长说说，曹家事情先放一边。 百味居再开门的事情就由陈槐来做了，他如今也是一独当一面的大掌柜了，不是十分大的事情，苏有山已经很放心的交给陈槐全权处置了。 几人回到了村中，后面还跟着秦辞的侍卫们，苏有山首先去了村长家里。 当威风凛凛的带刀亲卫们跟着苏蓁几人来了苏家三房，村里面不少人都看见了。 这些侍卫按理来说是不该离开秦辞一步的，但是碍于村里面住不下去这么多人，所以到了晚上只能让侍卫住在镇上，但这白天可得时刻跟随着。 这下可好了，本来村里面就传出了百味居打人的流言，村中的人家还只是将信将疑的态度，现在都有点怀疑流言是不是真的了。 看着这些侍卫，即使是穿着便服，也让人不敢靠近。 村民们畏惧的有，惊叹的有，茫然的也有，甚至还有激动兴奋，仿佛这是多值得他们津津乐道的人和事，言语中不乏流露出那么一丝隐秘的向往。 而苏有山把秦辞要在村中买荒地种花圃的事情一说，村长和里正当即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怎么会拿这事来骗您呢？秦公子现在就在我家，正准备请您过去问一下呢！” 两人激动坏了，苏村长在原地踱了踱步，这可是利村的大事。 从中还有不少的荒地，他从前也想着鼓励大家开垦荒地，荒地都是无主的，谁开出来归谁，还能免三年的税。 可是荒地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开的。 开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而且开荒的工作又苦又累，开出来后精心伺候几年，好不容易养肥一点能有收成了，又要和良田一样交税，常常入不敷出，实在是不划算得很。所以，除了那实在困苦没办法的人家，很少有人愿意去开荒。 而且很多时候好不容易大家辛辛苦苦开出来的荒地，最后却被朝廷划给了某些权贵。 导致愿意开荒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有贵人愿意买荒地来种花，那可真是太好了，虽然他不懂为啥这些达官贵人都爱种茶种花。 但是不管怎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上次有个大户人家在村里建了个茶园，他们村中一下子添了许多进项，还有不少人家都偷偷学会了制茶的手艺，就算是摘到山上的野茶，也能去镇上换一份钱来。 而现在又有个贵人要在村里种个花圃。 这不妥妥的，又要增加一大笔长远的进项吗？ 两个老爷子的心里头一阵火热，毕竟村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少说也有他们两人的功劳，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往后他们家的子孙科举的路途上还能因此添上一笔，再没有更好的事儿了！ 第151章 开荒 和苏有山一起走在路上，两人还在不断的询问花圃事情。 直到到了苏有山家门口，看到了两排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才噤声。 “这?”两人都惊疑不定的看向了苏有山，侍卫们其其目光如炬的向他们这里看来，两人觉得有些腿软。 见村长的样子，苏有山赶紧解释道：“村长，这是秦公子的侍卫，你不用害怕，都是好人。” 好人?耳聪目明的侍卫们当然听到了苏有山说的话，心中也非常认同，他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不是好人吗？ 苏村长怎么着也是一村之长，忍着镇定，不看这些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苏有山快速的进了屋里。 屋里面，苏村长和里正见到秦辞都恭敬，并没有因为他年纪看起来不大而有任何敷衍，对于荒地一事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 因为在村长和里正眼中，这位小公子简直就是一座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而仅仅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以及在门口的那帮侍卫们身上，便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令人心生敬畏之情，自然也就无人胆敢轻易去招惹或者欺骗他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秦辞言谈举止间颇为随和亲切，并没有因为自己高贵的身份就对他们这些农户们表现出丝毫的轻视与鄙夷。 他始终保持着礼貌谦逊的态度，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不愧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子弟。 两位老爷子看着秦小公子圈出来的荒地，差点都乐歪了嘴。 哎呦喂! 这么大一片荒地，全都要了! 真是太好了喽! 不过，就是位置有点奇怪，咋都在有山山家附近呢？ 秦辞暂时选中的位置，就是苏有山家附近，但是花苗和花种都还没到，所以也并没有急着当场付钱。 嘿嘿嘿，毕竟越磨叽一下，越能和小蓁多待一会儿时间嘛! 要是一次性把事情办完了，就没有理由在苏家村呆着了，那他今天就得走了。 “你咋突然想着要种花呢？”把两位乐的没边的老爷子送走之后，苏蓁问道。 这花可是不好种的呀，而且在他们这个小镇上，怕是不好卖呢。 哪有人有许多闲钱买花，这种文雅的东西? 秦辞笑了笑，说道：“本来是想种茶叶，这不是听你说姜家在附近建了茶园吗？那我倒也不好跟他们抢这个生意了。” “我在突厥打仗的时候，发现咱们这里的盐茶还有铁器在那边都是暴利，但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受朝廷管制的，虽然我能够沾手一些，但是最多也只能是茶了。” “不过现在我想到了做别的东西，你不是与我说过，女人和孩子的生意是最好做的吗？我打仗的时候得了一个金发碧眼的人给的制胭脂的方子，说是花能制成胭脂，想来卖出去的话，利润也是可观的。” 金发碧眼?波斯人吗？ 苏蓁：“那你试过了吗？” 秦辞笑了笑：“我当然是试过了，不然要是失败了，花出去这么多钱，可不都打水漂了。” 苏蓁对这胭脂还真是没什么好的见解，她没学过这个，她只知道仙人掌上面有一种胭脂虫，能做成口红，还有用花提纯花露出来。 想到这里，苏蓁说道：“那你多种点仙人掌吧?” 秦辞没听过：“仙人掌是什么？吃的吗？” 苏蓁：“不是，仙人掌一种独特的植物。它的外形犹如一个个绿色的手掌，西南一带应该有生长，表面覆盖着尖锐的刺，不能随便触摸。” 啥？这是什么植物?秦辞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能画出来给我看看吗？” 片刻后，看着纸上一个圆圈长得像虫子的东西。 苏蓁和秦辞大眼瞪小眼。 画?苏蓁现在的毛笔字都是一手狗爬子呢，画的画更是没有人能看得懂。 但是在苏蓁看来，自己画的还是非常像的。 秦辞沉默了一会儿，把苏蓁的这副“仙人掌”折了起来，收到了怀里，才说道：“好吧，我会让人去找找看的，不过，这东西是绿色东西的怎么制胭脂?” “是靠它身上的长的一种小虫子制的，名叫胭脂虫，你听这名字，就知道它是专门用来制胭脂的。” 秦辞算是长了见识，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起来真的很稀奇。 不由得问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东西?” 苏蓁默了默，才说道：“我是从写游记话本里面看到的，我看上面也写了我们这里的地志，一点也没错，想来别的地方也不会有错。” 苏蓁睁眼说瞎话，但是丝毫不虚。 “那你这游记还真有用。” 村长和里正满面笑容的从苏有山出来，不少人都看见了。 有好事者连忙上去打听消息，很快，整个苏家村的人就知道了两个消息，传出来的流言百味居害人的事情是假的，还有一个又有人要买村中的荒地，要搞一个花圃。 前面的事情当个八卦来听听就行了，但是后面的事情却是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弦。 不少人家都跑到村长和里正家打探具体的消息。 等到花苗和花种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 秦公子将连着苏有山家的那一座山，连着山脚的一大片荒地全都给买了下来，招募了附近几个村子的汉子，全部都来开荒。 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冷，但也正是大家农闲的时候，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缩在家里面，很少出门，但是现在有了挣钱的机会，干活还能暖身子，甚至有在镇上找到这里的短工也来了这里开荒。 开荒虽然辛苦，但一天足足有五十文工钱，这是寻常的短工，干上两天才能有的，大家可都是卯足了劲的干。 与花苗和花种一起来的，还有不少花农。 看着一车车的种子，苏蓁隐约想起来还可以扦插种花。 苏蓁忍不住开口问道：“除了种子和花苗，还有别的播种方法吗？” 第152章 处置 “别的方法?”秦辞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这个得问问花农。” 花农的主事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得了主家的召见，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结果就听到是问这个事情。 于是面上保持的着恭敬的说道：“回公子小姐，确实只有移栽花苗和播种两种办法，两种办法各有利弊，移栽花苗成活率低，但是长的快，种子的话成活率高一些，但是长的慢。” 苏蓁建议说道：“不能扦插吗？” “扦插?”花农没听过这说法，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姑娘只是好奇问一问，看在主家的面儿上就随口应付两句，却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苏蓁解释道：“就是把花枝剪下来然后再插到土里，跟柳枝差不多，折下来插活一样。” 这是啥法子？花农表示根本没听过，随后就是深深地不赞同，这不是瞎胡闹吗？花和柳枝怎么能一样？这花剪下来，然后再插到土里，没了根怎么可能会活? 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果然都是不知民间疾苦，什么事情都是异想天开。 花农心里已经极其不屑了，但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敷衍的说道：“这法子没听过，日后可以试一试的。” 苏蓁看出了花农的敷衍，便也没有多说，她不过是多嘴，想提一些好的种植办法罢了，人家不在意，她也不可能会上赶着 倒是秦辞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们按照你的法子来种试试。” 苏蓁：“别，你等这一茬花苗种下去了之后再让人慢慢的试吧。” “也行。” 这几日，苏家村的开荒工作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镇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衙门的公告出来了，曹家二房儿子的正室娘子被妾室迫害，且意图嫁祸他人，现证据确凿!责三十大板，游街三圈! 其夫君管教不力!宠妾灭妻!责十大板，发徭役一年! 香溪镇的众人看着官府贴的官文告示，议论纷纷。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都有，居然还有当妾的敢迫害正房! 要知道大昭国的婚姻律文可是更加偏向正室娘子的，正室娘子若是罚了妾室大部分时候是不会出任何事情的，除非对良妾进行了迫害。 像这种妾室对正室；娘子做出如此行为的必定是要受到处罚的，严重的可以判到死刑! 好在苏娇现如今已经醒过来了，并且并无什么大碍，这才是从轻处罚了一下。 苏莺的游街示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行的，她像一只可怜的羔羊般被铁链束缚着双手双脚，原本娇好的面容此刻也因在大牢里面关了几天，变得憔悴无比，被秦辞鞭打过的地方和被锅子烫到的地方到现在也没结痂。 如今的她，蓬头垢面，衣裳早已破碎成褴褛，随着她艰难前行的步伐飘动，这样子的苏莺看上去狼狈至极，众人指指点点，但是没有人给一个好脸色! 尤其是家中有妾室的人家，那更是可劲的拿着烂菜叶子烂鸡蛋不要命的往苏莺身上砸，有的时候还误伤到了看守的官兵。 等游完三圈回去，苏莺已经是满身污秽了，还要挨板子，这三十板子打下来，人也废了一半! 打板子是在衙门内进行的，也不会让外人来围观，只不过只要经过衙门的人肯定是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痛呼声。 本来曹家二房都不想要苏莺这个妾室了，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想让她自生自灭得了。 曹家大房见二房这个态度差点没一口气气晕过去!只能由他们大房来收这个烂摊子，把苏莺抬了回去。 人人都知道苏莺是他们曹家的人，如今犯的事儿还不准备把人领回去，是想要丢更大的人吗？道德一个苛待妾室的名声吗？!到时候人家可不管你是曹家大房还是二房，都只会说你们曹家人心肠坏。 这件事情不大，但是也不算小，毕竟游街示众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于是一下子就传开了，周边大小村都兴奋的谈着这事呢！ 同时连累的还有苏家村姑娘的名声，甚至苏大庆家刚说好亲的女儿都被退了亲。 气的苏大庆媳妇到苏正禄家大骂，恨不得把老宅的大门都给拆了! 张氏还出去和苏大庆的媳妇理论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张嘴骂对方，根本听不清她俩说的是啥？主打就是一个混战，谁也不让着谁。 同样也因为这事，张氏知道了害苏娇的居然是苏莺! 居然真的是苏莺! 张氏跟苏大庆的媳妇骂完之后，脸色一黑，把门一关就跟周氏撕了起来。 老宅爆发了好几场大战，张氏在家里骂了好几场，周氏也装不出以前温婉的样子，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过了几日，等到书院休沐的时候，将近中午，一家人吃完饭，喂完了牲畜，这时候是白天最清闲的时候。 苏有山早上去过了百味居，现在也没有事，但是他一点儿也闲不住，拿了柴刀将干柴棍砍成半只手臂长的大小，一节一节的，然后在好好的摞起来放到柴房里。 陈氏和苏芜正在揉面粉烤面包，苏蓁新研究了蜂蜜味的酱料。 这东西可比糖还要好吃，蜂蜜不好搞，还是苏蓁弄回来的，统共就那么点，也没想着拿到店里卖，留着自家人吃。 至于苏蓁正在想着她六月份拖商队带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样她就能扩大她的生意了。 苏文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但是没想到同他一起回来了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少年郎。 少年郎名曹重远，是曹家大房的小儿子，年纪要比苏文谦大上一些，也是今年考上的秀才，和苏文谦一样在清河书院读书。 两人虽是同学，但并不是同窗，所以并不熟悉。 但是这次曹重远还是厚着脸皮跟苏文谦攀上了交情。 一开始，听到是曹家的人苏文谦心里还有些不喜，但是曹冲远这人，别的没有，就是脸皮够厚。 要说为啥他要攀上苏文谦，还不是因为他爹让的。 曹家如今可惨了，就短短几天时间，不知为何家中的布匹生意处处受阻。 第153章 说情 曹家的生意不是被人截胡就是被人撂挑子不干了，连续好几回都这样，曹家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定是得罪了人。 曹大老爷到处打点，找了许多门路花了许多钱才知道自己可能是上次苏莺在百味居闹的那一出，是得罪了一位姓秦的大人物! 百味居的背后有贵人撑腰! 得到这个消息的曹大老爷立刻就想起来之前百味居的掌柜来他们家索要赔偿的事情。 但是他们家当时非常蛮横的，把账单全给撕了。 曹大老爷顿时心沉到了谷底，面色煞白的坐到了椅子上，觉得天要塌了。 他们曹只是一介小小的商甲之流，如何能跟那些个贵人争斗。 曹大老爷的异样当然被曹大太太发现了，她也同样慌张极了，“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呀？咱们要不先把百味居的赔偿给补了？去给他们家道歉，赔不是，多多的给些钱财，能不能行？” 曹大老爷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那些个贵人哪会看得上咱们几个银钱，他们才不会缺这些东西，咱们怕是要完了!” 曹大太太顿时掩面哭了起来，“那怎么办呀？咱们家咱们家难道就这样束手就策吗？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咱们重远还要考取功名呢！他今年才考上的秀才，眼看着好不容易咱们家就要出一个读书人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曹大老爷的大儿子曹重风已经开始接手家中的事务了，自然也知道自家的生意最近频频出意外。 如今走到厅内，听到爹娘说的话，也终于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见爹娘都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又听到娘提到弟弟读书的事情，开了口：“听说百味居东家的儿子今年也考上了秀才，说不定和重远一样，也在清河书院呢，咱们不如修书一封去问问，说不定能够有转机呢！” 曹大老爷眼神里有了微微的光亮，既然如此，那就赶快修书给小儿子，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能救到曹家的生意。 于是这便有了曹重远厚着脸皮跟苏文谦攀关系的事。 曹重远按照爹娘的吩咐，给苏有山家赔了百味居的钱，还带了不少厚礼过来。 曹重远面带苦色，想请百味居的人高抬贵手，能否放了他们曹家一马？ 苏蓁弄了半天，也终于算是懂了曹重光的来意，看来曹家的生意这段时间过的不太好呀！ 在这古代，能轻易让人不好过的，除了王公贵族，苏蓁还真是没想到别人，看来是秦辞出手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 曹重远说道：“还请小蓁姑娘能帮忙说说情，看看能否宽限一二，我们曹家从不敢对秦公子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我们家愿意把二房一房分出去，只求秦公子能放曹家一条生路。” 曹重远言辞恳切，他二伯二婶在小小的香溪镇认为自己已经是顶尖的，从来看不起别人家，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养的儿子也还纨绔子弟，每次做了什么事情都有这么大房给他们收尾!却又处处与他们大房攀比。 若是埋怨上几句，二房话里话外的指责，他们大房不帮衬他们，当初是怎么在爷奶面前说的？ 曹家的管事是是二房的人，如今得罪了秦公子，倒是要连同他们大房一起连累了。 但苏蓁依然沉默着。 这事情她怎么好应承？要说秦辞为何要对付曹家，她虽不大想承认，但肯定有为她的原因，现在她却跑去跟他说，放曹家一马吗？ 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秦辞对她的态度究竟是为何，实在是不想卷入到更多的事端里面，还跑去对他指手画脚。 见苏蓁沉默，曹重远有些急了，下意识看向苏文谦。 这段时间，苏文谦也算是知道了曹重远的一些性格，想了想，还是把苏蓁拉到了一旁，跟她说起了悄悄话。 “五姐，曹重远他是曹家大房的儿子，虽然他们家有些事情上也会有偏颇，但是从不做害人之事，总体来说，他们大房跟二房还是相差很大的，我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看着他不像是蛮横无理之人，倒是有一些傻气在身上，而且据他所说，他爹和他二伯还不是一个亲娘生的，但是没分家，所以只要曹家二房做什么事情都是大房给他们擦屁股呢！” “这时间一长，大房也受不了，这才有的时候对待二房的事情上会有些阴阳怪气。，咱们要是跟辞哥说清楚了，像辞哥那般风光霁月之人应该是不会和计较的。” 苏蓁：傻弟弟，你怕是对风光霁月这个词有什么误会？你辞哥身上可全都是煞气，哪有风光霁月？ 不过听了苏文谦的话，苏蓁也算是理解了一些，终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试试，不过能不能行，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曹重远大喜，连忙作揖一行了一个大礼，“无论是成功与否，我曹家大房都欠你一个人情。” 苏蓁答应了帮曹重远说情，还没到花圃那边呢，秦辞已经看到了她，和她身后的两个人。 苏蓁也不含糊，“文谦你是知道的，我就不介绍了，另一位是文谦的同学，也是曹家大房的儿子，今日找到我是想帮忙来说情，他们家愿意把二房一族给分出去，望你能放他们一马。” 闻言秦辞的眼神扫过神色紧张的曹重远看向苏蓁问道：“你觉得怎么办好？” 苏蓁愕然，“什么?” 秦辞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愿意放他们一马吗？” 苏蓁：......你丫的，自己做的事情反倒是过来问她该怎么办？真的别太荒谬! 但是苏蓁还是很快的说道，“若不是非做不可，那能放他一马就放他一马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是苏莺惹出来的，想来如果那二房被分出去了，她说不定日后也不敢那样嚣张了。” 秦辞点点头，知道了苏蓁的想法。 第154章 曹家分家 秦辞对曹重远说道：“那行，若是把你们把二房分了出去，那你家是你家，他家是他家，我便不会再寻你们家的晦气。” 闻言，曹重远大喜，能保住他们家的根基就够了，二房的死活他们也管不了许多。 曹家祖上也是农户出身，后来因为娶了个会绣活的媳妇，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这才发了家，做起了布匹生意。 在家中，钱多了，事情也就多了，关系自然也就复杂了起来，就像如今曹家大房和二房，明里暗里都在互相争抢。 虽是大房当家，但是二房也处处比较着，能拿到自己手里的东西通通都抢过来来。 所以他们两房的关系也并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融洽。 而到了曹重风这一代，大房想着要给家中的子孙们开蒙读书。 可惜曹重风也没啥读书天赋，加上家里的生意，不能没人管，这才接手了家中的生意。 好在二儿子曹重远还算是个读书的料子，如今才十六岁，就考上了秀才，日后说不定能靠他改换门楣。 曹家二房见此，也吵着嚷着要给曹重光读书，可惜的是，曹重光是一点读书的天赋都没有，字不认识几个，倒是把文人的那一套附庸风雅给学了，整日寻花问柳，装着文雅学子的样子，在外面瞎搞。 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还是对比着大房儿媳来的秀才家的姑娘，以为能够让二房收心一些，没想到苏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把农村妇人的那一套撒泼打滚，学了个十成十，把他们曹家搞得整天乌烟瘴气。 还有一个苏莺，也是一个贪心的主，和苏娇更是整天就像斗鸡一样，互看不顺眼。 现在好了，终于要把他们一房给分出去了! 曹大太太和曹大老爷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嚣张跋扈。 曹大老爷和曹大太太得知了这个消息，兴奋的跳了起来，嘴角是止也止不住的向上弯曲。 尤其是曹大太太，终于是有着机会把二房这一家子祸害给分出去了。 之前因着公爹的遗憾，不好提，现在倒好，人家自己把自己给作出去了。 好好好! 曹家的族老们也不可能就这样看着曹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就这样毁于一旦，当天傍晚就开宗族把二房单独分了出去。 该他们二房的那一份会给他们，但是不该他们的，他们一分也别想要沾边。 曹二老爷就算是再不乐意，但是见到家产也分了一部分给他，也闭上了嘴巴。 而分家这件事情，除了曹二老爷和曹二太太最不开心的就是苏娇了，原因无他，之前她还在闺阁的时候，苏家分家之后，他们家的日子眼看着是难过了许多。 现在曹家又分了家，这能有好?可以说分家两字，对苏娇来说就是不好的意思，苏娇把这一切都归到了苏莺和曹重光身上。 但是，曹二太太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苏娇的身上，儿子被罚，又分家!现在彻底觉得她是一个丧门星了。 结果就是苏娇身体还没好，就又和婆婆大吵一通。 在村里面的苏有山一家知道了这事，不免有些唏嘘。 苏有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害人之心不可有，虽然他们一家被分了出去，但是好歹还是有一些产业的，够一家人过活了，希望他们能够记住这次的教训，好好经营，不要再做害人的事了。” 苏文谦说道：“曹家是放弃了预防保全整个家族，也算是聪明了，要我说还是五姐说的对，这妻妾之争才真是祸家的根本，要不是四姐和小姑争风吃醋，哪会惹出这么多事来？还扯上了咱们家。” 陈氏听了笑骂道：“你懂啥呀，就知道妻妾之争了？” 苏文谦不服：“我咋不懂？反正日后我是一定只娶一个妻子的，绝不可能像曹重远那样像一个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你这都是哪学来的词呀？”秦辞听到了这话好笑的说道。 苏文谦：“那自然是跟五姐学的，五姐说了，我日后一定要做一个一心一意的人，不能辜负自己的妻子，世间男儿多薄情寡性，我不能和他们一个样，要护着自己的妻子，若是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要跟我断了关系!” 此话一出，院子里面的众人都大吃一惊，不知道是因为苏蓁的话，还是苏蓁最后一句断绝关系。 秦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原来苏蓁是这么想的吗？ 这时在后院喂完鸡的苏蓁拎着盆回来，看着院子里的众人都齐齐看向她，不明所以。 “怎么了？” 陈氏率先反应过来，“没事儿，就是大家在谈曹家分家的事儿呢！” “哦。”苏蓁不感兴趣。 秦辞说道：“你之前不是想要骑马吗？我给你弄来了一只小马驹，你有空跟我一起去看看呗！” 闻言，苏蓁眼神一亮，这事儿她都快忘了，没想到秦辞居然真的给她弄来了一匹马。 “在哪儿?”苏蓁迫不及待的问道。 秦辞：“就在门外呢，我让人给你牵过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门外那棵已经落叶的大树下，拴着一匹毛色如火焰般鲜艳夺目的枣红色小马。它眼睛炯炯有神，身姿挺拔，四肢修长而有力，肌肉线条分明，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苏蓁不由得走上前去，上手摸了摸，“真不错啊！” 小马很温顺，见苏蓁伸手来摸它，便低下头亲昵的与苏蓁的手掌蹭了蹭。 看着小马，苏蓁回头看向秦辞，正好撞见了秦辞，看向她的眼神，怔了怔才说道：“这马看起来很贵的样子，真的能送给我吗？” 秦辞：“说了送给你，那自然是不会反悔的，你快给他取个名字吧!” 名字?苏蓁是个取名废，思来想去了半天，“那就叫...emmm红枣吧？你看他这毛色，叫红枣正合适。” 秦辞：“......好吧，挺不错的!” 第155章 想去哪一个 自苏蓁得了红枣后，就开始学骑马了，教她的人自然是秦辞。 秦辞耐心地向苏蓁传授着马术技巧，从如何控制马匹到驾驭自如的驰骋，每一个细节都讲解得十分透彻，是一个很好的师傅。 这段时间，秦辞和苏蓁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一些。 而得知了苏蓁有了马之后，苏文耀可羡慕坏了，每天放完羊之后，就一定要来苏蓁家后院看看红枣。 花圃的开荒工作也快要差不多完成了，秦辞决定也在苏家村买一块地皮，建一座房子。 不然他的亲卫每天镇上村里两头跑的，也很麻烦，反正建一座房子也花不了几个银子。 秦辞建的房子比较大，位置就在苏蓁家不远处，全部都是青砖瓦房，还定制了一张牌匾，听了苏蓁的建议，定制了上下铺形式的床，节省了不少空间。 这些开荒玩的人，又有了新的事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直到一天张氏突然带着苏娇上门来了。 一开门，就见张氏手上拎着一根棍子，满脸怒容的对着苏有山喝道：“苏蓁那个死丫头呢？！在哪!我要你们立刻把她逐出家门!” “这是怎么了?”陈氏听到动静，满脸疑惑的说道。 张氏唾沫横飞，棍子敲的地板哐哐作响：“还怎么了？都是你这个毒妇养出来的好女儿!要不是她教唆曹家分家，抓着一点事情不放？曹家二房怎么会被分出去？!现在连伺候的奴仆都没有，什么事情都要我女儿自己亲手干!你们简直太丧良心了!” 张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个不停，但是陈氏一头雾水。 原来是曹家二房被分出去后，秦辞也没有减少打压他们。 曹家二房的生意是处处碰壁，从前靠着大房过活，总以为自己得到了部分家产，也能够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把铺子做的盆满钵满。 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与他合作，就算是熟悉点的人家对他也是避而不见。 亲戚朋友就更不用说了，曹家大房的招呼，谁还敢跟曹家二房沾染上关系？ 现在大家只当曹家二房是瘟神呢！ 这生意没得做，眼看着铺子都快要关门了，曹二太太只好变卖了些奴仆，那这家务事自然得由儿媳妇和那些妾室来做了! 苏娇得知了分家居然还跟苏蓁扯上了关系，才搞得自己如今的日子如此难过!从前被人伺候的日子过惯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苏娇怎么受得了，现在连吃都吃不上好的，本来就和公婆关系搞不好，现在更是天天吵架，甚至已经到了动手的地步。 苏莺这个罪魁祸首她也没有放过，就昨天晚上拿着粪水就给还在养伤休息的苏莺泼了一身。 那场面甚是壮观! 曹重光也正好从外面浪回来瞧见了，当场就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如今苏娇找了张氏来找苏蓁的麻烦，就是觉得他如今的日子都是苏蓁挑唆的。 张氏知道女儿如今不好过，心疼坏了，立马就气势汹汹的来找三房的麻烦了。 苏有山听完，眉头皱的都要夹死一只蚊子了，很是无奈，现在他已经对张氏骂人的话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了，等张氏发完脾气，没话骂了之后自然也就歇了。 就算是带着苏娇过来，苏有山也能做到无动于衷了，只叮嘱苏芜让苏蓁别出来。 苏蓁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的非要和张氏骂上两句，干脆就从后门溜出去骑马了。 张氏没在苏有山这里讨到便宜，只能回去后又偷偷给苏娇贴补银子了。 可是不巧，这一幕正被周氏发现了。 周氏娘家，现在正缺银子呢，一想到张氏现在给的银子，日后都是他们大房的，不管不顾的就闹了出去。 最后是苏正禄黑着脸把钱给拿了回来，并且给苏娇说道：“如今，你已经是外嫁女了，记录了曹家的谱，那就是曹家的人，不要动不动没事儿就回娘家，你若真有事，我们自会去找你讨回公道，咱们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家中的银钱也不是大水流来的，这些钱还要留着给你大侄儿读书，我们不想说让你贴补娘家，但你也别伸手，总往娘家要钱!” 苏正禄一段话，直接把苏娇给气跑了，村里面不少人都看见了，但是都默契的没来打听八卦，而是去老宅隔壁去打听。 这次秦辞在苏家村待的时间很长，一直到腊月。 这天秦辞找到苏蓁，对苏蓁说道：“过段时间我就要回京了，这之后怕是要等到开春才能再来了。” 苏蓁点点头，“确实，你该回京过年了，你在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你家中人应该是很想念的。” 秦辞：你就没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吗？ 秦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是想说，文谦如今考取了秀才，更进一步的话，有个更好的书院会更好，我这里有国子监和望岳书院的名额，你们想让他去哪一个?” 国子监和望岳书院，一个是朝廷开办最高学府，里面都是皇宫贵族的孩子，皇子公主都在里面读书，有着顶尖的资源。 而望岳书院则是明间开办的顶尖学府，里面也都是名师大儒，更有许多退休的老臣都在里面教书，每次科举中举的人至少有一半都是来自望岳书院，连京中都有不少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进望岳书院。 秦辞会有这些地方的名额也不奇怪，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过这名额好是好，就是又要欠他人情了。 不过古代教育资源严重不平衡，有好的教育资源苏蓁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苏蓁：“国子监就算了。”那里都是贵族子弟，文谦去了不好，“望岳书院的话，这事得跟我爹娘说才行。” 因为过两天秦辞就要走了，所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苏有山和陈氏说了。 两人都很激动，比他们更激动的是苏文谦，满脸惊喜的看向秦辞，能看出来，他是想去的。 第156章 望岳书院 看苏文谦满脸的欢喜，苏有山和陈氏也就没拒绝，欠下一个人情就欠下吧，慢慢还，总有机会的。 “等明年春天书院招生的时候，我给文倩送书院的介绍信，到时候再去吧，今年时间也不多了，再去没什么意义!”秦辞也笑着说道。 苏有山：“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阿辞了，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得到。” “既然如此，那我的花圃就拜托苏叔照看着了，花苗都很珍贵，可千万不要让别人给偷走了。”秦辞还真说出了一个忙需要苏有山家的。 苏有山满口答应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 天气越来越冷了，但是接近年边也越来越热闹了，送秦辞走的时候，苏蓁一家人都去了。 就连还在喝奶的苏文婧也来了。 来的时候一大帮人，走的时候也是如此。 王浔本是秦辞的贴身侍卫兼亲卫头子，现如今正在朝着另个身份发展——大管家。 秦辞吩咐下去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办，比如说现在种花的事情就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现在要交给苏有山打理，王浔正在给苏有山交代事情。 秦辞在马背上跟苏蓁说话，“小蓁，你想去京城吗？” 苏蓁不明所以，不懂秦辞突然说这个干什么，“还好吧，你有话就说，你想请我去你家玩吗？” 秦辞和苏蓁这段时间关系近了不少，苏蓁的话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秦辞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还记得从前你与我说过，你不是苏家的女儿吗？” 苏蓁：“怎么了？” 秦辞说道：“我知道一些关于你亲生父母的线索，不知道你...” 苏蓁恍然：“你说这个呀，关于我的亲生父母我也知道一些。” 秦辞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错愕，“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之后，才说道，“那你知道什么了？” 苏蓁：“我想我的亲生父母应该和姜家有关吧？” 姜家这几年来都会给他们家送节礼，任何节日都不会放过，东西都很贵重，并且每次都会单独给她送一份，连她过生日都会给她送一份。 秦辞的家世如此显赫，想来姜家也不会差到哪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根本没有必要同她家这样的农户来往，而他家也更不可能能够到那样人家的门槛。 所以姜家还这样，年年送节礼过来就有问题，还单独给她送，想来原因应该就是在此了。 秦辞这次是彻底的震惊了，秦小公子自认为自己足智多谋，但是现在看苏蓁觉得她才是真的聪慧才是。 “看你这么震惊，想来我该是说对了。”苏蓁笑着说道。 秦辞闻言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才说道：“那你不想回姜家看看吗？” 这个苏蓁倒是想过的，但是她现在也摸不清楚姜家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每年的节礼送过来，看着像是很重视她，但是也并没有说过要把她接回去。 苏蓁摇了摇头，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姜家是什么身份，万一我回去了，结果低人一等，是个妾生子什么的，那还不如不回去，大家族内必定有很多龌龊，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被偷出来，步入我现在的生活，平平淡淡。” 听了苏蓁的话，秦辞看了看还在和王浔说话的苏有山，在旁边抱着儿子笑得温柔的陈氏，还有安排给他带走的葡萄酒的苏芜和苏文谦，院子里面的猫猫狗狗，确实是很平静又祥和的生活。 秦辞：“那到时候再说吧!” 目送秦辞与众人远去之后，苏蓁一家子回到了小院里，继续过起了平静的生活。 今年苏家村不少人家因着开荒的原因，都过了一个肥年，大家脸上的笑容都乐滋滋的。 闲来无事的乡亲们有不少都到苏有山家来串门，说是来聊天的，其实是来打探花圃，下一步要如何进行的。 听说那贵人又看上了苏有山家，决定将花圃交给苏有山一家打理呢! 哎呦喂，怎么贵人都看上了苏有山家？ 又是做茶园管事的，又是做花圃管事的，自己还开着一家酒楼，看来苏有山家是真的要发达了。 也有不少乡亲说这苏家自从分家了之后，瞧着每房的日子都过得好! 他们家大房是教书先生，儿子也是秀才，还在考取功名呢! 而二房呢，家里也有一间茶肆在郊外，儿子也早早的就考上了秀才，按照这速度证据不是问题! 那三房更是出息，自己经营着一个百味居，那生意有多红火？可是有目共睹的!还总得贵人的青睐，儿子也出息，如今在府城读书呢!! 一家子那么多读书人，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今天还是府城书院放假的日子，听说他们家三个在府城读书的秀才都要回来了吧？ 村头，一辆驴车悠悠的驶了过来，先到了苏有山家门口。 陈氏赶紧把儿子在书院的东西都搬了下来，有书本还有被子衣服什么的。 随后驴车又送了苏文博和苏文涛去他们家。 苏文谦先回家收拾了，并且从陈氏那里拿三十文钱给苏文涛，这车钱是苏文涛垫付的。 结果去了一趟二房家里头，苏文谦尴尬的说道：“娘，再给我十五文钱吧。” “咋了？”陈氏一边拿钱一边问道。 “这车是我和二哥雇的，后来大哥见了说是正好和我们一起更方便，三人还有个伴，车费一共九十一文，因着二哥路远一些，所以他多出一文钱，我和大哥应该每人平摊三十文的，但是现在大哥没给钱给二哥...”苏文谦都不知道苏文博是咋想的，怎么能做老赖呢？ 陈氏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把钱递给。苏文谦说道，“那你先把这钱给文涛吧！” 苏文谦点点头，跑了出去。 随后陈氏对苏有山说道：“大哥和大嫂是怎么回事？连孩子坐车的钱都不给，准备吗？” 大房的行事陈氏是越发的不喜了，这般的品行!现在连下一代都有样学样了。 第157章 钱呢? 听说这段时间大嫂正在给苏文博张罗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了，这要是谁家好姑娘嫁进去了可不得后悔? 陈氏摇了摇头，等苏文谦回来的时候，挤眉弄眼的对苏蓁说道：“五姐，你猜怎么着?” 苏蓁眼睛都不带抬一下：“二伯他们没要你那十五文，而且去了老宅?” 苏文谦一拍大腿，手掌一摊开，铜钱还在手里呢，“五姐你可真聪明！二伯娘直接就上老宅要钱去了，一点都没带客气的，可惜老宅连门都没开，无论二伯娘怎么骂他们都不开门，快要把二伯娘气死了都。” 苏蓁听了之后对苏文谦说道：“若是日后，苏文博再说要和你们一起坐车，你们就拒绝，别跟他扯在一起。” 苏文谦点点头，苏蓁又接着说道：“若是老宅那边真的不想给这个钱，那你就把这十五文一定给二伯他们。” 他们家比二房要富裕一些，就单是只苏文谦和苏文涛雇了车，吃一堑长一智嘛，日后是不会这样白给了。 但是苏正禄是个要面子的人，勒令大房要把车钱给二房! 可是周氏支支吾吾的说不话来，但是拿不出钱来。 精明的张氏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质问道：“钱呢？我问老头子给你的钱呢？” 自从张氏又一次想要拿家中的钱财贴补苏娇的时候，苏正禄就把财政大权把握在了自己手里，知道大孙子要回来，早早的就给了铜板给周氏，让周氏付钱的。 但现在周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眼神也到处瞟，面对张氏的质问心虚极了。 苏正禄皱眉说道：“你把钱弄哪儿去了？” 老宅的大堂里面，老两口坐在上面，苏有书坐在下手，苏文博坐在苏有书对面，周氏在大堂中间局促不安的站着，有点像三堂会审。 张氏两眼死死地盯着周氏，周氏要是不说出个花儿来，她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苏正禄眉头紧锁，朝着脸上的皱纹，好似又加深了好几分。 苏有书看了一眼爹娘，又看了一眼周氏问道：“那十五文钱呢？你拿去做什么了？明天就是小年了，不要闹的太难看。” 苏文涛也劝周氏说道：“对啊，娘，你要是不把这钱说清楚，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以为是我拿去乱花了!” 张氏“哼”了一声：“老娘，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把钱的事情交代清楚!你就滚出我们苏家!” 几人软硬兼施，周氏最后还是扛不住压力，委委屈屈的把钱的去处交代清楚了。 只听周氏委屈的看向苏有书，说道：“我娘家侄儿生病了，叫你实在没赢钱了，我这才想着拿着那些钱给他请个大夫来看看，我侄儿可是周家家中唯一男丁!又是读书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侄儿生病，却什么也不做吧?” 说着，周氏就哭了起来，苏正禄的眉头松了一些，男娃事关香火传承，是该要紧着些的。 张氏却是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娘家关我们家啥事!你是入了我们苏家的门!你还当你是周家的女儿呢？” 张氏要气死了，她想拿点钱补贴她的女儿被周氏这个贱人给搅和了，她倒好，拿着钱去补贴周家。 张氏越想越气，抄起鞋拔子就往周氏身上砸，周氏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只能狼狈的躲着。 好在这事苏正禄松了口，周氏拿钱贴补她娘家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但是谁也没提要给二房车费的事情，大家都像是忘了一样。 周氏松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不知道侄儿的赌债还有多少没还，又暗自恨恨的看了一眼张氏，转头又换上了温顺的样子。 可是还没两天呢，小年一过，周氏的娘和嫂子又悄悄找到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对周氏说道：“兰芳，你快救救富儿吧！昨日，又有债主上门来了!说是年前还不清银子，就要，就要砍了富儿的手啊！” “富儿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娃!咱们全家可都指望着他!他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呀，你快再想想办法，能不能找下女婿借点银钱周转一下呀？！” 周氏的娘拍着心口说道：“要是富儿有什么事？你可让我怎么活呀？” 周氏的嫂子也哭着说道：“等还完了这些钱我们就把他绑在家里，绝对不让他再出去了!都跟他说了，这赌沾不得沾不得呀！” 周氏听着这些话面色焦急，又担心又心烦，只能满口应下：“娘，你先别急，我去问问有书，你们先回去，到时候我给你们信儿!” 周氏怀着重重心事回了家，进门就被张氏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本来就心烦，又跟张氏呛了起来。 实际上，周家的事情，周氏怎么敢跟苏有书说，这要是说了，苏有书说不定会让她跟周家断了联系的，读书人可不能沾染不好的习惯。 不行，她得想法子才行。 在小年之后的两天，有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了苏有山家门口。 居然是姜家来人了，还是之前的老夫人还有姜煜，带着一些仆从过来的。 苏有山虽然有些诧异快要过年了，双方打过招呼之后，苏有山很恭敬的把人引到了家里面，并且泡上了一壶热茶。 苏有山的第一想法是认为老夫人是来视察茶园的，请老夫人坐好之后，赶紧让苏芜把这几年的账本还有一些情况事无巨细的都说给了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随意看了一下，和蔼的对苏有山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和善的人家，定是不会在这事上面糊弄老婆子我的。” 说着，姜老夫人又让身边的下人端上了几个锦盒，“这是今年给你们家的节礼。” 苏有山连忙双手接过，又听老夫人说道，“我记得你们家还有一个小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她？” 苏有山一愣：“您说的是苏蓁那丫头吧？” 第158章 十两没了 姜老夫人笑着说道：“是啊，那丫头聪明伶俐，我可一直都记着呢！” “那丫头跟她娘一起去老宅送年礼去了，过会儿就要回来。” 陈氏和苏蓁来到老宅的时候，老宅里面的气氛正剑拔弩张着，在院子外就听到里面好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在说着什么。 苏有志和李氏也正送节礼来呢!李氏脸上一脸好笑的看着周氏，说道：“我说为啥连车钱都不给呢？原来是要贴补自己的娘家!” 院子里周氏又羞又愤，她再一次动手准备拿钱的时候被张氏又给发现了。 其实张氏一早就盯着周氏了，上次周氏找的借口根本就站不住脚，周氏的爹也是教书先生，家中怎么可能连请个大夫的钱都没有? 张氏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周氏定是想要私吞这笔钱，她非得把这个钱找出来不可!结果居然盯梢到了周氏的娘家人和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什么?! 瞧这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张氏心里疑心越来越大，结果后面居然抓住了周氏偷钱!! 这下可好了，人赃并获！ 而二房过来送年礼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可乐坏了。 “大嫂?你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老想拿钱贴补娘家呀？”李氏幸灾乐祸，“莫不是觉得老宅日子不好过，想要回娘家!” 周氏恨恨的看了一眼李氏，“这关你什么事？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呸!” 张氏：“你个贱蹄子!挨千刀的!说你到底偷了多少钱!立刻给我还回来!” 周氏手上哪里有钱?他本来有的那些金钗子，银钗子通通都被张氏一点一点的搜罗走了，连她现在绑头发的头绳都是一条破布条，哪里能拿出钱来？ 苏正禄在房间里看着放钱的箱子，第一时间就把里面的银钱数了数。 少了十两银子!! 苏正禄一慌，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才发现箱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洞，上面用麻布好好的垫着，如果不把布拿起来，或者直接看箱底，是根本不会发现的。 苏正禄只觉得大事不妙! 连忙跑到院子里面，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怒瞪着周氏：“你居然跑到我们老两口的房间里偷钱!还偷了十两银子，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苏正禄说着说着，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的向后倒去，苏有书正好在旁边，差点都没扶住。 陈氏也是一惊，连忙上前去看老爷子。 “爷爷，深呼气，深呼气!”苏蓁知道老爷子这是怒极攻心一口气哽在了心头，让他放松一点。 苏正禄被苏有书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苏有志“哼”了一声，“大嫂，你不给我们家还车费也就罢了，你还偷拿爹娘的银子，你可真是好意思呀!要是爹今天被气晕过去，我看你名声还要不要？你还是赶紧回娘家，把那十两银子拿回来吧!” 张氏也被老伴儿给吓到了，回过神来，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开始打周氏，边打边骂的说道：“你个害人精!生了个小害人精害我女儿不成!现在又轮到你这个老的祸害老头子!我们老苏家莫不是欠了你不成？!你怎么不去死!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要回来，我就把你休了，你就滚出我们家门，我非打死你不可!!” 周氏被张氏打得狼狈不堪，不能还手，头发散乱，只能满院子的躲避着。 周氏心里气急了，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而且二房和三房都在旁边看笑话! 一把抓住了张氏打过来的扫帚，声音扭曲的说道：“拿不回来了!已经拿不回来了!” 张氏怒不可遏：“你什么意思啊，怎么拿不回来？你必须给我去，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去!!” 周氏看向苏有书，头发蓬乱，但是却哭着说道：“有书，真的拿不回来了，那钱已经到赌坊的手里了，怎么可能？还要的回来呢？” 苏有书有些嫌弃如今的周氏，瞧着她还是说道：“什么意思?” 周氏哭着说道：“富儿欠了赌坊一百五十两银子，如今，这十两远远不够还呀！赌坊说了，若是年前不能还清，就要就要砍了富儿的手啊!呜呜呜呜!!” “有书，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周家绝后呀!他也是被赌坊坑骗了，如今，这钱滚钱利滚利的，越滚越大!再不想想办法，可就完了!” 周氏哭的伤心，心里很委屈她只是想救自己的侄儿，有什么错？她知道苏家老两口子手上有不少钱拿来救一下亲戚，也没什么问题吧？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许多都是靠的她家有书的束修才得来了，她不过才拿了十两而已。 周氏一语惊起千层浪，居然是赌博!! 张氏：“你爹不也是教书先生吗？这么多年钱呢，总不会全拿去还债了吧？” 周氏点点头，抹了一把泪才说道：“我娘家已经没钱了，我爹已经卖了好几亩地来还债!眼看就要坐吃山空了!” 说着，周氏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爹娘，你们就借点钱给周家，先让我娘家把赌债还了再说，不然他们真的会把富儿的手给砍了的!” 张氏狠狠的一脚踹倒了周氏，指着周氏的鼻子骂道：“你侄子要死要活关我们苏家什么事，我们苏家欠他的吗!你个杀千刀的!” “哎呦!” “这日子没法过了，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娶了个糟心的媳妇，一天到晚净想着吸我们老两口的血去贴补他们娘家呀!” “你给我滚!给我滚出苏家啊!” 张氏眼看着银子怕是真的拿不到了，两眼一黑，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哭嚎起来。 苏正禄终于是缓过气来了，面色阴沉，指着周氏：“把她，把她给我关到柴房里去!” 周氏面如死灰，被张氏拉到柴房关了起来。 这几天周氏是甭想吃饭了。 二房和三房没有插嘴，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还是二房的李氏先开了口，“哎呦，大过年的，爹娘可要保重身体啊!” “这是我们家的年礼，还有孝敬银子，就放这了，我们家也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氏送来的年礼只有一刀肉，这边陈氏也把年礼给放好。 三房送来了一壶酒，一只鸡烧鸡还有两匹布。 走的时候陈氏还说道：“等这几天我家宰了猪，再给你们送来猪肉。” 第159章 十多年了 陈氏和苏蓁走在回家的路上，和乡亲们打着招呼，陈氏唏嘘的对着苏蓁说道：“唉，大嫂真是糊涂了，要我说还是这赌不能沾!” “听说大嫂还在给文博张罗亲事呢！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谁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啊！” 苏蓁耸了耸肩，“娘，这些咱们可管不着，但是若是大伯母来向咱们家借钱，你和爹千万别糊涂了，这钱要是借出去了，那可是有借无还的。” “赌这个东西沾上可就不好戒了，纵有家财万贯，碰上了这个，那都是要完蛋的。” 陈氏点点头，“我晓得的，不过大家都是亲戚，你大伯母要是真的开口了，咱们家不好拒绝呀!” 苏蓁一摆手：“那还不简单，你和爹就说要送文谦去望岳书院读书，还有要给三姐攒嫁妆，家中的银子也不够用不就行了。” 陈氏点点头，母女俩快到家就发现门口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 姜家老夫人的马车。 苏蓁的心里掀起了一丝丝波澜，但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现，甚至有些淡然。 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姜老夫人在堂屋和苏有山正说着什么。 将老夫人素衣锦服，和三年前相比，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头上似乎稍稍添了几根白发，肤白光洁，精神奕奕，就连眼角的几丝褶皱都只为她增添了风韵，和同样身为祖母的张氏简直像是两辈人。 苏蓁不知道她是什么年纪，不过，按照姜煜的年纪来算，她和这位亲祖母怎么也相差五十多岁了，和张氏并没有相差多少。 姜老夫人见到苏蓁母女俩推门进来，面上闪过一丝激动，似是有些紧张，然后和蔼可亲的站起来，朝苏蓁笑着。 单从她的身份来论，老夫人今日的穿着和三年前一样，也是相当的简单朴素却低调奢华，浅色的单衣外罩一件青莲紫色绫纱褙子，脚上一双与褙子同色的绣花鞋，一头黑发夹杂着丝丝银白，仅用了两根乌木簪固定。 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寻常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后面站着姜煜也向苏蓁看过来。 老夫人笑容和蔼的朝着苏蓁，目光温柔的说道：“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苏蓁拱手喊了一声：“老夫人。” 看着面前软萌可爱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扎着一个丸子头，像自己行礼，老夫人忽然就笑了。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姜老夫人说道，又看向苏有山和陈氏说道，“你家孩子这么多，人丁兴旺又儿女双全可真是让人羡慕，我老伴，在好几年前打仗的时候就去世了，就一个亲儿子，还差点没命回来。” 想起自己的老伴，姜老夫人眼眶微湿，陈氏赶忙想要安慰，老夫人却摆摆手说道：“都十好几年了，已经过去了，当时儿媳妇生了一对龙凤胎，本该是一件喜事，可是被人趁机而入，偷走了一个孩子。” 陈氏听着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孩子要是被偷走一个，那她定是要伤心欲绝的，心底有些沉闷，说道：“那歹人可找到了，还有孩子?” “找到了歹人，可惜就那么一天不到的时间，孩子就找不到了，一点踪迹也没有!都快把大昭国找遍了，也没找到。”说到这里，姜老夫人突然看了苏蓁一眼，“好在前些年的时候有了些线索，这才有机会能把孩子找回来。” 陈氏听着松了一口气，说道：“找到就好，找到了就好，再也没有比一家人平平安安，团团圆圆更好的事儿了。” 姜老夫人笑了笑，感慨了一下，“找到我那孙女儿的时候，我只觉得立刻去见列祖列宗都行了。” “孙女儿虽然流落在外，可是她运气好，被一对农户人家捡了去，当亲闺女一样的长大，虽说日子苦了些，但是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她也是是个有本事的，总是有很多新奇的点子想法子赚钱，让自己吃饱，让弟弟读书，还开...” “老夫人。”苏蓁突然开口打断姜老夫人的话，“吃点新鲜的果子吧，这是我们自己家中的柑橘。” 姜老夫人一愣，接过苏蓁递来的橘子，有些微微愣神，渐渐的算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神微微睁大，忽然神情有些激动，一把放下了手上的橘子站了起来，“孩子，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苏蓁抿了抿嘴，看着面前神情激动的老夫人，什么也没说。 但是苏有山夫妇两人想到老夫人说的话，又看她热切颤抖的看着苏蓁，忽然面色一白。 陈氏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微微张着嘴巴。 苏蓁握了握陈氏的手，才对老夫人说道，“我自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被偷走的，这些年来您不断送我们家节礼，又有待于我，我便猜到了。” 随后，苏蓁垂了垂眼眸，“不过，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不想回去，我想我能被偷出来，这府中定也是糟心事不断，与其回去内斗，不如现在的岁月静好。” 堂屋内，所有人都很震惊呆愣。 尤其是苏有山夫妇俩，从来没有人跟苏蓁说过她不是他们亲生的，除了他们夫妻两个，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那是春夏交接之际，苏有山和陈氏的女儿出生一个月不到就因为胎里不足而夭折了。 夭折的孩子不能入祖坟，两人只能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给孩子埋起来，却在河边发现了芦苇丛里面的苏蓁。 这孩子身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很健康，皮肤白里透红，而且裹着的她的布看起来很是不凡，这布也被陈氏好好的收在了箱笼的最底下。 两人把孩子带回家之后，对外只说孩子在路上又好了。 这年头，生的孩子多，夭折一个孩子多，根本没人在意这事。 这么多年了，陈氏以为会就这样一辈子不被人发现的，她以为... 第160章 不想离开 陈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凉，在倒灌，面色透明到近乎发白。 陈氏走到苏蓁面前，神情复杂的喊了一声：“小蓁...” 苏蓁抬眼，笑了笑，“娘，你快先坐下吧！” 陈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抓得死死的，一点都不敢放松，嘴唇哆嗦着，眼里的泪水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却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她发现她的时候，没有多想，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养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她不是自己亲生的，现在就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 苏有山也是眼眶微红，紧张的看着陈氏和苏蓁，一旁还有震惊呆愣的苏芜和苏文谦。 苏文谦虽然年纪小一些，但是也知事了，声音干涩的说道：“五姐不是我的亲姐姐吗？” 苏芜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只点了点头，好像似乎是的。 而姜老夫人对苏蓁生来知之的事情深感惊诧，也为她居然不想离开这穷乡僻壤而不解。 但是想想苏蓁说的话，又像是理解了什么，但是要是就这样让她放弃把孙女儿带走，那也是不行的，她这次特意来，就是为了孙女。 这时，在一旁的姜煜说道：“小蓁，我知道我和祖母这次过来跟你说这件事情很唐突，但是母亲和父亲都很想见你，而且当年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本来是想要将我给换走的，但是歹人紧张弄错了，这才弄出了现在的局面。” 苏蓁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没什么感情，没有说话。 姜老夫人有些焦急，站到苏蓁的旁边，认真的说道：“好孩子，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何不愿意跟我们回去呢？你的父亲母亲还在府中等着你，从你丢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找你，要不是我拦着，他们这次定要亲自来接你回家的。” 想了想，姜老夫人又把十多年前的事情说了出来，希望苏蓁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并不是不要她，而是被人钻了空子。 事情一说完，苏有山和陈氏听着大户人家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更紧张，“那小蓁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姜老夫人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已经好了许多，没有那许多龌龊，好孩子，你就跟我回去吧”。 陈氏很紧张，苏有山的手指不停的磨搓着，眉头皱的紧紧的，虽然是他们养大了小蓁，但是也不能拦着她去见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吗？ 见苏蓁不为所动，姜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孩子，你娘她若是见不到你，怕是真的没几年寿岁了，这些年来，她的精神状况一直不是很好，身体每况愈下，要不是还有你哥哥在他身边，她怕是早就不在了。” “你也不想看着你娘她郁郁寡欢吧！”说着，姜老夫人拿起帕子拭了拭眼眶，“是我姜家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当年我要是打起精神来，一定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姜老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都让陈氏感动了，这事怎么能怪到老夫人呢？当年传来的消息，是丧夫又丧子，没岔过气去都是好的了。 可是，可是这是她亲手养大的闺女儿啊! 姜老夫人又拉过陈氏的手说道 ：“多亏了你们将这孩子捡了去，又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养大，养的这般健康知礼懂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才好，我也知道，就将她这般带离你们的身边，那也是不行的，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她的爹娘，你们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我心中只有欢喜的，但是我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只想着能在最后几年跟儿孙们在一起，带回孙女儿，也好让我有脸去见姜家的列祖列宗。” 这话说的苏有山和陈氏都很动容，一下子宽了不少心，想想他家小蓁本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被歹人作祟，才流落到这贫苦的下乡，吃不饱穿不暖的，更是有些愧疚。 姜老夫人见苏有山和陈氏的神情有些松动，便再接再厉的说道：“我就想把孙女儿带回去认祖归宗，也让她见见亲生的父母，但他们依旧是你们的女儿，入职之后，她想要呆在村里，就呆在村里，她想要呆在府上，就呆在府上，就当是她多了一个家，可好?” 苏有山和陈氏面面相觑，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信息量太大，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可是老夫人这般言辞恳切，他们若是非要抓着小蓁不放，未免有些太过自私。 况且人家是小蓁的亲祖母，跟张氏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小蓁真正的血脉亲人。 苏有山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小珍虽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么多年了，跟我们的亲闺女也没什么区别，您是小蓁的亲祖母，不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拦着您的道理，但是我们家的情况您都清楚，我们也只听了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您家是个什么情况？” 见苏有山松口了，几人重新坐到椅子上，姜老夫人面上一喜，又有些激动的笑着说道：“瞧我这脑子，年纪大了，就是不好使，我家住在京都，祖籍在江南忻州，祖上本是文臣出生，有幸被封了国公府，偏在上一代走了武科之路，我儿子在前些年上交了兵符，如今只做个闲臣，我孙儿姜煜，是国公府的世子，世袭罔替，她娘是太师府出来的姑娘，也是太师府唯一的姑娘。” 这些话说出来，若不是苏有山和陈氏都是坐着的，恐怕是要腿软站不住的，此刻两人的瞳孔都微微放大，真的惊呆了。 国公府？世袭罔替!太师府? 这些他们只在百味居的话本里面听过，没想到这居然是小蓁的出身。 苏蓁倒是没有太过诧异，毕竟姜煜是和秦辞玩到一块儿的人，身份上不会差到哪儿去。 第161章 去老宅说事 姜夫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倨傲之色，身份尊贵哪有一家子阖乐好，愣神一瞬，姜老夫人拉过苏蓁的手说道：“你是我们国公府府的嫡长女，除了姜煜这个亲哥哥以外，还有一个亲弟弟，今年才六岁，你回去也好，和他们认识认识。” 苏有山和陈氏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心脏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蹦蹦蹦的跳个不停。 苏芜也是坐在了门槛上，原来小蓁的身份如此尊贵，若不是流落在这个村里，她和她怕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见上一面，以后，以后是不是也会不一样了? 苏文谦大张着嘴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话本里的情节竟发生在了他们家! 苏蓁倒是觉得姜老夫人说出这些来是来吓唬苏有山夫妇两个的，就怕他们不放人。 苏蓁无语，着实有点幼稚了点(=_=) 姜老夫人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要接小蓁回去过年的，也...” “不行，今年过年不能跟你们走。”苏蓁打断了姜老夫人说的话，这太突然了，她怕她爹娘接受不了，说完，苏蓁看了看她爹娘。 姜老夫人也知道了苏蓁的意思，只叹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很沉默，陈氏在做饭的时候还是流了好几次泪，苏有山也是不发一语。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好在这个年小蓁还在他们家过，只不过元宵之前要去京都了。 陈氏和苏芜收拾厨房碗筷了，苏有山坐在板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陈氏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才说道：“等明天去一趟老宅吧！这事儿先前一直瞒着爹娘，现在总得知会他们一声，倒不好一直瞒下去。” 陈氏点了点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姜老夫人和姜煜住在了茶园的庄子上，吃过饭也就告辞了。 这一夜，苏有山和陈氏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苏蓁本也是想着跟着去老宅的，但是苏有山摆了摆手，说道：“我和你娘去就行。” 如此，苏蓁便作罢了。 这件事情一开始没告诉苏正禄和张氏是对的，那个时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过的什么日子各自心里都清楚，张氏是什么性子，若是让她知道了苏蓁不是苏家的孩子，她是不可能会同意把苏蓁养在苏家的，说不定还会拿去卖了。 原本这是这样瞒着也不会被人发现，但是现在出了变故，苏蓁的亲人找上门来了，总不好，到时候苏蓁跟着苏家人走了，老宅那边还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对苏蓁的名声也不好。 按照张氏那个脾气，苏有山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到了张氏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的跳脚。 苏有山走后，苏蓁想了想，喊了一声苏芜，“三姐，我们一起去老宅看看吧?我怕爹娘他们应付不过来。” 苏正禄还有点通情达理，但是张氏恐怕是有的闹呢。 要是到时候她爹娘应付不过来，苏蓁就得自己来解决这个事情。 苏文谦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苏芜：“不行，你去了，文靖怎么办?你得在家看着他。” 苏文谦：...我能表示拒绝吗？ 最后，苏文谦在苏蓁和苏芜走的时候还说道：“姐，你们可要小心一些，别被老宅的人被欺负了。” 苏蓁抽了抽嘴角，说道：“你放心，别太紧张，他们加在一块也不可能能碰到我一根头发。” 是的，大家都太紧张了，但其实苏蓁根本没有被影响到，除了心里的那点波澜以外。 走在路上，苏芜一想到苏蓁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有些堵堵的，还有些难受。 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了，苏蓁这么聪明乖巧，明明从小到大，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就在自己眼前，怎么就不是呢？怎么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苏蓁感受到了苏芜的的失落，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苏芜，只能默默的走着。 日头才升起来一点，没有多少人家出门，大多都门窗紧闭，在屋里取暖。 等到了老宅的时候，在老屋的墙外就已经很热闹了，全部都是张氏的叫骂声，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苏有山和张氏花自家的米，养着别人的孩子，捡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会一声，现在倒好，养到这么大，直接让别人捡现成的了! 当然了，其中的污言秽语不少，只是意思就是这些。 越到门口越清晰，张氏破口大骂：“你们都是算良心的!养着不知哪来的野种!现在倒好，全给别人做嫁衣!还是啥大户人家的，我呸!让别人给他养孩子，自己捡现成的!现在亲生父母找来了，就要巴巴的跟别人回去过好日子!现在连老宅瞧都不来瞧一眼，你们以为自己开着个酒楼就是有几个钱了?真是丧...” “二弟妹!”苏正福打断了张氏要说的话，“你讲话未免太过难听了，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小蓁这些年来说实话，也没吃你们家多少东西。” 没想到连苏正福也来了，只听他接着说道：“这些年来，咱们这些人家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大家心里都清楚，小蓁她小小年纪就上山打猎了，这些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你们也别觉得养了她有多大的恩惠，她也回报了不少!这村里除了他，还有谁家的孩子能够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贴补家用了?你们没吃她打的肉吗？二弟妹，你说的话也未免太过难听了，讲了一句又一句!这要是让小蓁的亲生父母知道咱们苏家内里是这样的，传了出去，名声好听吗？” “二弟，我知道你们家养了别人家的孩子，心里头不舒坦，但是那时候有山夫妇俩个失了一个孩子，后面又养了小蓁，怎么说也是积了善德，他日后难道会不顾你们这对爷爷奶奶吗？” 张氏嘴巴一咧，又要说什么，去听苏正禄开口了，眉头松动了一些说道：“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也算是积了一份善德，那这样吧，让小蓁的亲生父母拿五十两银子过来，我们老两口也不用她孝敬，五十两银子就当是我们家这么多年来的给她的一口饭吃的费用。” 如今家里正缺钱呢，大孙子马上年后就要考试了，花销什么的都大着呢! 第162章 小蓁还是我们的女儿 这五十两银子还是因为苏正禄听苏有山夫妻说苏蓁的亲生父母是大户人家，才要的这么多钱。 张氏眼睛转了一转，本来准备骂出口的话也憋了回去附和的说道：“对，拿钱来吧，拿钱来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不然岂不是我们家辛辛苦苦给别人家养孩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苏正福听着很吃惊，五十两! 要知道，寻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才三五两，能有五十两银子的人家都已经是日子过的顶好的了。 苏正福想了想，朝着一旁没吭过声的苏有书说道：“有书，你是读书人，又是镇上的教书先生，你该知道这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家养了小蓁这十来年，哪里有这么多开销在她身上?” “你们张口就是要钱，这要是小蓁听见了，会寒了人心的。” 苏正福想让苏有书劝劝苏正禄夫妇俩，但是张氏拍了一下桌子：“大哥，我们家的事你就别插手了，你这话说出来不是搞笑吗？！你既知道我们家养了他十来年，我们要这些银子又有什么过分的？” 张氏面露讥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还嫌五十两少了呢，她自己家不是大户人家吗？五十两算什么？要我说一百两都不嫌多!就当是买了那贱丫头在我们家有口饭吃的机会!” 张氏现在想到了白花花银子已经是顾不得许多了，先把钱拿到再说。 苏有山听着却是生了大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把小蓁这么大，不是用来卖的!!就算是她的亲奶奶找来了!那也不是用钱就能买断的!!娘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别把主意打到小蓁头上!” 苏有山喘着粗气，苏正福怕这一家人又吵起来，赶紧去拉苏有山。 张氏本来还沉浸在银钱的幻想中，被三儿子这么吼了一下吓了一跳。 大家都没见过苏有山发火，老实人发火还真是能把人给唬住。 陈氏已经转过身眼眶发红，又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 张氏反应过来，面色难看，苏有书率先发话的说道：“三弟，你这样对爹娘大吼大叫，成何体统？！爹娘不过说一句，你这样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有山怒目看向苏有书，“大哥，你也别在这里做好人，你当我不知道爹娘要这钱是为谁做打算吗？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有书霎时神情尴尬又难堪，被苏有山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下了面子，却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苏正禄面色不愉的说道：“好了，这跟你大哥有什么关系，你是想把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呛一遍吗？又不是我们非要把小蓁带走...况且这小蓁要是被带走了，日后怕是不能回来了，我们家也不是啥富裕人家，这钱...” 苏有山：“爹你不用说了。” 苏有山转头看向陈氏说道：“芸娘，你回去取银子过来，这钱我们来出。” 陈氏擦了擦泪水，二话没说就出了老宅门。 见到苏蓁和苏芜在门外站着，又擦了擦泪水。 苏蓁自然也是听到了所有的话，她才不在意呢，只拉了拉陈氏的手，才说道：“娘，我根本不在乎爷奶是怎么想的，把钱给他们也好，你别伤心，你到时候跟他们签个字据去，日后我就和老宅没关系了，我就孝敬你和爹就行了。” 也省了日后沾上了这门亲戚，甩不掉，就如苏正禄所说，怎么也算是给了她一口饭吃？若是苏正禄现在不要钱，日后有什么事找苏蓁帮忙，苏蓁难道次次都说不吗？ 倒不如现在一次性解决了干净，到时候她要是想帮扶就帮扶，她不想帮扶谁也说不到她，也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陈氏说道：“我先回去拿钱吧，你爷奶不拿到钱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闹出去你的名声不好。” 苏蓁点点头，“让文谦写字据啊，你跟他说，他就知道怎么写，写三份，一份给大爷爷作见证，我再听会儿!” 老宅内，张氏心情顺畅了，眼角嘴角全都是笑，都有点激动了。 苏正福见着苏正禄夫妇两个，却是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就光想着眼前的钱去了，也不想想有山夫妇两个，还有小蓁那丫头会怎么想，真是会寒了人心。 陈氏脚程很快，老宅里的人一个也没走，。 张氏见着陈氏拿出来的银票，两眼放光，激动了搓了搓手，差点就要上手去拿了。 陈氏却是拿出了三份字据，嗡声说道：“既然如此，那爹就把这份字据签了吧。就当是还了那些年您二老给口饭吃，给个屋的情，但他还是我和有山的女儿，这钱还是我和有山来出。” 张氏管谁出这个钱，能拿到钱就行，扯了扯老伴儿的衣袖，让他快点签字。 苏正禄看了一眼三儿媳手上的银票，又看了一眼字据，二话没说就签字按了手印。 苏正福却叹了一口气，也签字按了手印。 “行了，快把钱拿来!”张氏已经迫不及待的伸手了。 陈氏递银票的手刚伸出去一半就已经被张氏抢先拿过去了。 张氏看着银票，一脸喜笑颜开，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跟去了，仔细的看了银票，有一会儿后又狐疑的说道：“这不会是假的吧？” 苏有山说道：“搞假银票可是犯法的，这绝对是真真的，娘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官府鉴定。” 如此，张氏才算是放了心，赶紧跑到房间去，把银票放到床底收好，又检查了好几遍，才算是安了心。 这会儿，老宅里面的气氛有些尴尬了，苏正福瞧着这父子两个都不发一语的样子，活络起了气氛，“对了，有山，还没问这小蓁的亲生父母是哪儿的人家啊？” 把字句收好的苏有山，这时神色缓了缓，才说道：“我都忘了说了，这次来认亲的老夫人是小蓁的亲祖母......” 苏正福皱眉，“老夫人?” 只有官家的女眷才能称夫人，其他只能是太太，例如曹家的就是曹大太太和曹二太太。 第163章 你可不要被欺负了 苏有山点点头说道：“小蓁的身世是极为尊贵的，她亲祖母是当今姜国公府的老封君，她父亲就是十多年前大败北戎的大将军姜子韫，她母亲也是太师府的唯一嫡女。” 说完，苏有山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被歹人给掳走了，她该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才是呢!”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得了银子喜滋滋的张氏面上一呆，大张着嘴巴像一只青蛙。 就算苏有山一开始说了是大户人家，他们也顶多认为是个富贵人家，有点家资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富贵的人家。 张氏眼皮子一翻，就突然晕厥了过去。 把苏正禄吓了一跳，赶紧给她掐人中。 苏有山也是没想到会这样，好在就一会儿，张氏就醒了过来，这会儿张氏已经没有刚刚那副得意的样子，倒是有些心虚了。 苏有山说道：“老夫人可能这两天会来拜访你们，说是要亲眼见见小蓁长大的地方。” 苏正禄和张氏有点紧张，两人手上小动作不断。 而他们后面的话苏蓁也没听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回到家的苏蓁就看见了苏文谦在院子里面练字，但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见到苏蓁和苏芜回来，苏文谦立刻就起身，高兴的迎了上去。 “三姐，五姐，你们回来了?老宅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刚刚娘回来让他写个字句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担心着呢！ 苏蓁摆摆手，“已经解决了。” 苏芜却是捂嘴笑道：“可惜你刚刚没去，没瞧见奶奶那样子，一开始叫骂的可厉害了，后面知道了小蓁的原本的身份，一下子都撅过去了，还有爹生了大气，我还从未见过爹那副样子呢!” 苏文谦眨着眼睛，一年没看到八卦的可惜样，随后，看着苏蓁突然又想到想到了什么，说道：“五姐，我听书院里面的同窗们说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可厉害了，你应付的过来吗？” 苏蓁“啊”了一声，“你在书院里面都跟同窗们聊些什么呀？” 苏文谦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书院里面不乏有一些富人家的孩子，我可是听说了，那大户人家跟普通人家很不一样，有的为了家产权势，什么兄弟姐妹、叔伯姑婶，都是不能轻易相信的，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阴谋算计加身，有些事情你便是生了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苏蓁满头黑线，“你把你的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这些闲话你少听，咱们家又不复杂，男孩子不要总打听一些八卦。” 苏文谦闭了嘴，心中还是觉得五姐这么淡然安静不喜争闹的人，跟那些说句话都要绕上几道弯的人争斗起来，肯定是要吃亏的。 而实际上，其他人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会说一句，你对你五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苏蓁一开口那可是次次要把人呛死的。 过了一会儿之后，苏有山夫妇俩也回来了。 午饭之后，姜老夫人和姜煜都来了，大家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主要就是苏蓁回去认亲的一些事情。 经过一晚上的舒缓，现在说起这件事情，虽然还有些心堵，但是已经没有昨天那样难过和失落了。 主要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而且姜老夫人很慈祥温和，没有摆出身份的架子，让苏有山和陈氏能够轻松自在不少，像个普通人家的老太太一样，真的只是想要认回失散的孙女儿一样。 几人在苏有山家用过饭之后，又闲聊了一些苏蓁小时候的趣事。 到了晚上，苏蓁准备睡觉的时候，苏芜却抱着枕头过来了。 苏芜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衣角，“小蓁，我想和你一起睡。” 苏蓁还没说话呢，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一条缝，苏文谦露出一个脑袋，说道：“五姐，我也想和你一起睡。” 虽说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他可以在五姐的屋里面打地铺。 看着两人眼巴巴的样子，苏蓁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也不好拒绝。 这下苏芜和苏蓁睡床上，文谦小弟睡在几条长板凳搭成的简易床上。 文谦小弟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忧心忡忡的说道：“五姐，我今天说得话你可要放在心上，大户人家规矩多，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不行你就回来，可别被人欺负了。” 苏蓁听着心里暖暖的，但是又有些好笑，“你怎么像一个小老头一样？你没听老夫人说吗?已经清理了一些人，且姜煜是我的双胎哥哥，姜煜是国公府的世子爷，那我自然也是身份不低的，别担心了，你五姐聪明着呢。” 文谦忧心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又说道：“那你爷爷还有没有别的小妾生的儿子?” 苏蓁一愣，这个还真没听老夫人说过，不是说她亲爷爷已经不在了吗？ 没听到苏蓁回话，苏文谦接着说道，“到时候那些小妾生的孩子，肯定又是一大堆，到时候给你使绊子你可要小心了，你可别小瞧了姑娘家，她们都能为一根簪子，一条帕子争的头破血流的，你又是歪头长大的，我都怕那些奴婢都敢欺负你。” 苏蓁无语，“我说真的，你别太多想了，你须知道大户人家嫡庶分明，规矩都是很严的，我亲奶奶当家，我父亲母亲都健在，他们哪里敢欺负到我头上？就算真的有什么庶出的叔伯也不能做什么。” 说完，苏蓁打断了苏文谦还想说的话，“好了好了，别多想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夜都深了，赶紧睡吧!明天咱们家要宰猪呢！” 次日天刚亮了以后，苏蓁破天荒的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一大早的，苏有书就已经在烧大锅水了。 陈氏去找了村里的屠夫，来宰猪，本来是前两天就要宰的，但是发生了这些事情耽搁了。 第164章 三三...五百两 杀猪的场面大人们是不会让孩子看的，苏芜他们只能在院子里等着。 等再看到猪的时候，猪已经变成了半扇半扇的肉。 因为今年苏蓁打了野猪崽回来，今年苏蓁家的猪肉格外的多。 苏有山也没吝啬，分了不少出来，给村里面的乡亲们。 虽然不多，但是一家一刀肉还是有的，大过年的让大家伙儿家里都吃点儿荤腥。 又拎了三斤肉去了老宅，把上次的年礼补上。 苏有山一个人去的老宅，这次张氏再也没有了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苏有山叹了一口气，说道：“爹，娘，这是我们家今天宰的新鲜猪肉，你们记着早点吃，别搁坏了，或者腌起来也行。” “对了，姜老夫人说想要来拜访一下你们二位，不知道后天你们有没有空？” 苏正禄听完之后心中有些忐忑，捻了捻手指，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想见这种富贵人家的。 他这种底层老百姓面对这样的人物，他不禁感到一丝畏惧，然而，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哪里能拒绝吗？苏正禄只能点点头。 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了，面容蜡黄，手上都是冻疮，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苏有山拿来的猪肉，不停的咽着口水。 见苏有山要走了，赶紧追了出去，拦在了苏有山的面前，说道：“三弟，我知道你们家有钱，你就帮帮大嫂吧！” 苏有山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大嫂，你怎么了？你要我帮你啥？吃饭吗？” 周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我是想问能不能找你借笔钱？等日后我再还给你，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侄子那事你是知道的，这钱要是年前还不上，那些债主真的会把我侄子的手给砍了的。” “而且，我都听说了，小真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她是那啥京城的富贵人家的孩子，那手指缝里露点钱就能救救我娘家，我求求你帮帮侄子吧!” 这事真让苏有山头痛，他打心里是不想借这笔钱的，就如小蓁所说，这钱借出去了，就是肉包子打狗。 苏有山面露为难：“我家的钱都在你三弟妹手里管着呢，要是要借钱的话，可得要跟她说，若是她同意了，那都好说。” 让陈氏同意周氏就是自认为有的是办法，但是如果要去三房家里说这个事的话，有苏蓁那个贱丫头在，三房能给钱，那才真有鬼了! 周氏转了转眼珠子，哭嚎了一嗓子，“三弟，你是一家之主，干啥还要三弟妹同意啊？你就借点钱给我，我日后想法子挣钱还给你!我给你跪下了，行不行？” 说完，周氏两腿一弯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已经有不少人家听见动静，出来观望了，苏有山穿着厚衣服和周氏衣衫的单薄形成了对比，而且周氏还跪在了地上，一副凄惨的样子，已经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了。 “有山啊，这是发生了啥呀？” “是啊，你这大嫂都跪下来求你了，要真有什么事你就帮帮她吧，你们都是一家子人，这可是你大哥的媳妇，好歹也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帮帮他?”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苏有山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周氏这是摆明了想要借这些乡亲们来压力他。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宅隔壁的婶子却突然吱呀一下，把大门打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哎呦，你们也别怪有山了!我就住在老宅隔壁，我还不知道发生了啥吗？” 只听那婶子一脸鄙夷的对着周氏说道：“周兰芳，你可快点起来吧！你做着苦肉计给谁看呢？” “大家都不知道吧？周兰芳她侄子好赌，不知道欠了多少钱，这才想着有山家有钱找人借钱呢！” 自从周氏留在了村里以后，和周边的邻居关系也搞得非常差，也别怪这个时候邻居婶子来揭周氏的底，周氏做的不厚道的事情更多。 周氏瞪眼看向对方：“我找我三弟借钱，关你家什么事，你少在这里狗拿耗子，我侄子他一定会改好的，他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人!他是个读书人啊!那日后当了官，还能忘记了当时帮扶他一把的苏家吗？！更何况，更何况，苏蓁她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点钱在她那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听这话，大家伙又瞪大着眼睛议论纷纷起来。 “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 “苏蓁那丫头不是有山的女儿吗？” “......” 苏有山听着这些议论，又见周氏准备给他磕头，连忙闪身躲开，真是头痛，没想到今天过来送点肉，还惹了一身骚。 正在苏有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苏蓁居然出现了。 苏蓁见苏有山去了老宅，迟迟不回来，干脆就找了过去，却发现她爹被人围了起来，大家都在叽叽喳喳的问着他什么？还有跪在地上的周氏，看她爹面上那副为难的样子，苏蓁赶紧上前去了。 “爹，这是怎么了？” 听到苏蓁的声音，苏有山还没讲话呢，周氏先讲话了，“小蓁，你救救你表哥吧！我...” 苏蓁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污染了，摆出一个制止的动作，“大伯母，我没有表哥，更不喜欢别人攀亲带故，你有什么事情该是去找爷爷奶奶才是，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我爹!” 周氏咬了咬牙，“你爷爷奶奶哪有钱呀，我就是想找你借笔钱救救我侄儿!我知道你是国公府的孩子，你手上肯定是不缺钱的，你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啊？” 苏蓁面上不动声色，“大伯母，你要借多少钱啊?” 周氏眼神一亮，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三根手指后又变成五根，说道：“三...三百，不对，是是五百两!只要五百两就够了!” 围观的众人听着周氏的话，一片哗然，纷纷瞪大了双眼，五百两?这周氏莫是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第165章 认亲1 苏蓁听周氏说的明显无耻的话，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大伯母，您是在开玩笑吗？五百两?这么多钱，我哪里能拿的出来呢？我连国公府的大门都还没见着呢!你找我借这么多钱，这日后我要是回了家，你让我的亲生父母怎么想我？” 说着，苏蓁低下了头，用力掐了掐自己，但是真的挤不出泪花，只能嗡声说道：“到时候国公府的人只会认为乡下村里长大的人就是小家子气，他们会怎么想？我们苏家村，我们苏家村的人真的是这样吗？说不定日后那些茶园花圃都不会再找我们村里的人来帮工了!” 苏蓁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觉得苏蓁说的非常有道理，也给周氏说的一愣一愣的，还没等周氏说话，苏蓁又接着说道：“大伯母，昨天爷爷奶奶才拿了一百两银子，你要是跟他们说了你的难处，他们怎么会不帮你呢？你可是他们的大儿媳，再说了，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你找村里面乡亲们借点钱凑凑银子也行啊!只要你写欠条都好说啊？不是吗?” 乡亲们：哪里是啊，这赌债借出去了，可不好再拿回来。 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敢把这个钱借出去？ 周氏听完怄的要死，现在乡亲们也站在她这边了，一下子周氏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孤立无援。 苏蓁冷眼看着，又瞧了瞧老宅，冷哼了一声。 宅子外面这般热闹，她就不信老宅里面的人听不见，就是巴不得周氏闹得越大越好呢！能够把他们三房给坑倒，他们怕是要拍手鼓掌吧! 苏蓁忽然又笑着说道：“大伯母，你快回去和爷爷奶奶商量商量，看这事该怎么办？毕竟这赌债也不是我们家欠下的。” 又瞧了乡亲们说道：“各位伯伯婶子们，我家今天宰猪呢！一家一刀肉没分到的，赶紧去我家吧！去晚了可就没了!” 有些躲在家里不知道这事的人眼睛一亮，赶紧就回家拿盆了，没空看热闹喽! 苏蓁也拉着苏有山走了，分到肉的乡亲们都笑着给苏有山说道：“有山老弟，你们家厚道呀!之前打了野猪也给我们分了，现在过年宰猪还给我们分!真的是好啊!我记你们的情!” 等到了傍晚，终于闲下来的时候，陈氏正在给处理好的猪下水放进卤锅里面卤煮，又给一些切好的肉块抹上盐巴腌制起来。 今天晚上陈氏准备做一锅新鲜的红烧排骨给一家人吃，还特意端了一碗送去给了茶园姜老夫人那里。 姜老夫人吃完之后，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番，直夸陈氏厨艺高超。 陈氏的好心情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苏有山今天说了周氏借钱的事情之后就不好了。 陈氏脸色臭臭的，“真是不知道大嫂怎么想的，理所当然习惯了吧？咱们家可没银子借给她。” “文谦年后要去望岳书院读书，还不知道那书院的开销是个啥情况呢？小芜年纪也不小了，咱们做父母的给她准备的嫁妆，还没小蓁给的多呢！总不能亏待了小芜吧，还有小蓁，马上就要去国公府了，虽听老夫人说是千好万好，但是京城在哪咱们都不知道，那种地方，咱们必须得给小蓁准备一大笔钱以防万一，哪有闲钱借给她呀？” 陈氏是良善了一些，但是做母亲的总要为自己的儿女多做打算，一个隔着八竿子的嫂子娘家侄子，她可管不了许多。 经过昨天周氏那番闹腾，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苏蓁不是苏家的孩子了，不过吃人嘴短，也没人说出什么恶意揣测的话来。 苏有山今天一家人则是没出门，而是将家中剩下都打扫了一遍，明天姜老夫人是要先来他们家的。 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苏家村的村民们就看到有大队车马浩浩荡荡的朝着村子过来，高头大马上骑着威风凛凛的黑衣侍卫，簇拥着最中间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几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 这一大队车马在苏有山家门口停下之后，侍卫们整齐下马，车夫放了一个马凳在地上，姜老夫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今日的老夫人不是之前见到的那般低调，反倒是着装隆重了许多，不张扬但却贵气逼人，再加上她一身气质，让看热闹的乡亲们都缄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有山一家人早就知道了老夫人要过来，但此时，老夫人带了这许多侍卫，又让两人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掌。 老夫人的神态依旧很温和，“我想着今天要带小蓁认亲，无论如何还是正式一点好。” 苏有山夫妇点了点头，赶紧把老夫人请了进去。 苏文谦拉了拉苏蓁的衣服，好奇的说道：“五姐，你日后出门也要这般大的排场吗？前呼后拥，带着这许多侍卫吧！” 苏蓁思考了一下，“应该不会吧，丫鬟肯定是有的，但是应该是从不会带这些侍卫的。” 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后面的两个丫鬟从青棚马车里面陆续捧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绫罗绸缎、滋补药品、干果点心茶叶，笔墨纸砚等等各色礼物摆放得堂屋里几乎无处能下脚，而除此之外，更是还有一份田庄的地契。 若说是前头的这些礼物让苏有山夫妇两个惊讶以外，后头的田庄他们更是大吃一惊，连忙摆手说不用。 “老夫人这太贵重了!你快些收回去!”苏有山慌张把地契连忙推回了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却是淡定又把地契推了回去，说道：“这个你们一定要收下!你们养育了小争一场，于我们家已经是大恩，这点东西我只怕是不够呢!一个田庄算得了什么？你们务必要收下!不然我心里难安。” 苏有山却是坚决不要，“我们当初把小镇捡回来，也没想着要一些什么回报，这真的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我们不过是庄户人家，也用不上这些。” 第166章 认亲2 姜老夫人见苏有山和陈氏都是态度坚决，推来推去几次都不要，想了想也就放弃了，到时候在别的方面上再多多增加一些银子吧。 姜老夫人在苏有山家坐了一会儿 ，又说笑了一阵，才在苏有山的陪同下去问老宅拜访苏正禄和张氏。 苏正禄和张氏也知道老夫人的到来，早就将院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加上在定下这个日子后也是第一时间过来告知了二老，所以苏蓁他们过来的时候，老宅里的人也正等候着。 不仅有苏正禄和张氏，知道今日姜家老夫人要来认亲，大房的人也把自己收拾了一遍，连向来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苏文博都在。 看到大房的人，苏有山不由得愣了一下，从前他不是很看不上小蓁的，现在...... 苏有山下意识，抬眼去看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他可不认为家里以前发生的那点事情，老夫人会一点儿也不知道？ 姜老夫人却是面色不改，一进门就十分温和有礼的与苏正禄和张氏打起了招呼，好似屋里根本没这几个人似的。 本来嘛，老两口是跟着大房过日子的，这宅子日后也是大房的，大房在自己家里坐那儿都有可能 ，更何况还是在堂屋里面，老夫人是一个上门的客人，怎么会对此有任何置喙呢？ 相互问安落座后，姜老夫人就热情拉着苏蓁跟苏正禄说道：“您比我年长两岁，我就厚脸皮叫你一声苏老哥，我这孙女儿在娘胎里出生，还没一天呢，就被歹人给掳到外边去了，我们家是千找万找，这孩子的亲娘都为此伤坏了身子，亏得您儿子和儿媳妇是个善良之人，将她带回去，如自己亲女儿一般养着，还养的如此好，这才有了我们一家能有团圆的机会。” 说着，姜老夫人不禁又拿出了帕子拭了拭眼角。 而听着这些话的苏正禄，确实有些受宠若惊，身份尊贵的老夫人，居然屈尊降贵的同他这样讲话，让他一开始的紧张都冲淡了不少，“老夫人客气了，这都是缘分，说来还是我家占了个便宜，白捡了一个闺女，小蓁她是个好的，她......” 苏正禄下意识看了一眼苏蓁，见苏蓁面色自若，没有因为身份的转换而变得居高自傲，让他的心里很是复杂，可一想到苏蓁没分家前说的那些话，苏正禄也不知道该怎么夸苏蓁了。 当时的苏蓁可是能把人呛死，张氏更是被苏蓁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现在想到苏蓁居然有这般尊贵的身份，苏正禄觉得开口喊他一声“小蓁”都有些虚，总觉得已经不合适了，而且就在前两天，他还硬是要了一百两过来。 想到这里，苏正禄顿一会儿，才说道，“这孩子打小就特别懂事，不需要家里人为她特别操心，还会上山打猎贴补家用，如今更是变得知理懂事，是个好孩子。” 姜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苏蓁的脑袋，小蓁年纪才多大呀，就需要上山打猎了，“要不说这都是缘分呢，要不是因为打猎，小蓁也碰不到辞小子，也就没机会被她表哥认出来，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张氏自姜老夫人进屋之后，就一言不发，又瞧着老夫人的脸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听着苏正禄和老夫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眼角和嘴角都不知不觉的耷拉了下去。 闲话半天，姜老夫人又送上了，给老宅这边准备的礼，衣料布匹，各色吃食，可以说是相当的丰厚。 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周氏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在张氏身后的苏有宝看着好吃的，有些嘴馋，但是也不敢放肆。 姜老夫人说道：“这个孙女儿我定是要认回去的，但是养恩也是恩，日后就当做小蓁多了一个家。” 苏有书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说道：“老夫人想要阖家团圆的心我们家自是不能阻拦的。” 老夫人笑着给苏有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又跟苏正禄说起了起来。 这期间，苏有书多次想要搭话，却都被老夫人轻描淡写的客气了过去。 苏正禄和张氏仗着长辈的名分在，无论他们对苏蓁好还是不好，好歹没分家之前也算是养育了苏蓁一场，而苏有书这个隔了房的堂伯，怎么可能能让老夫人屈尊降贵？ 就凭他不事生产，眼高手低，总喜欢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惦记着自己弟弟家的那点家产的本事吗？ 又聊了一会儿后，姜老夫人才从老宅告辞，转头去了苏正福家里。 苏正福显然没料到姜老夫人会来到他这里，还在院子里面准备晒腊肉呢！ 苏有谷率先回过神来，和他爹一起给人迎了进去。 “不请自来，打扰了!”姜老夫人坐下之后，就不好意思的与苏正福说道。 苏正福连忙说道，“没有打扰，没有打扰!” 王氏也赶紧去给老夫人泡了一杯茶，没什么手法，但是很有心。 老夫人笑着说道：“这些年来，我们家小蓁也多亏了你们家偶尔的照顾。” 老夫人说话间转头去找苏蓁的身影，却见苏文耀已经拉着苏蓁道院子里说话去了，苏文安也跟在屁股后面。 老夫人又转头对着王氏说道：“这是您的孙子吧？长的可真壮实，虎头虎脑的，一生的机灵劲儿，日后必有大出息!” 王氏听着很开心，摆手说道：“比不上小蓁，是个野小子，就爱招猫逗狗，也就小蓁能制得住他！” 姜老夫人说道：“说来也巧，我打听过您儿子苏有仓的事，不幸上了战场没有回来。” 这事儿是王氏的伤心事儿，但是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会提起这个。 只听姜老夫人老夫人又接着说道，“您儿子当时参的军就是我老伴部下的，我还听老伴书信里提过你儿子苏有仓，是个可造之材，可惜他们都没回来!” 王氏瞪大了双眼，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这么多年了，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她儿子的消息。 第167章 你可要记住我的话 姜老夫人本是可以不来拜访苏蓁这个隔房的大爷爷的家的。 可当她了解到这个苏正福家有个儿子参军未归，且这个儿子名为苏有仓的时候，她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夫君在书信里面提过的人。 当时老国公在信里对苏有仓大加赞赏，说此子是打仗的好把士，虽是农家子，却有过人的天赋，想要破格将他提为先锋，日后定能为大昭国做出贡献。 姜老夫人很少见过老国公夸人，加上当时的局势，一下子就记住了，可惜，他们都在战场上没有回来。 院子里，苏文耀拉着苏蓁垂头丧气的说，“看来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你要回自个儿家了吗？” 村里的人都在说小蓁不是苏三伯家的孩子，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孩子，她的家人要接她回去享福了。 苏文耀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总有一种小蓁妹子要被抢走，但是他却无能为力的烦躁和憋屈感。 苏蓁不知道他的心情为什么不好，也没在意，只说道：“暂时不走，我还在这边过年，年后再去，老夫人要趁这几天宴请全村的。” 苏文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再次被她的话打回了低谷，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就和苏文谦一样，他对大户人家那些规矩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腌臜事，真担心小蓁回去了会受委屈和过得不高兴。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道：“小蓁，你回去了以后，可不要再和村里一样大大咧咧了，言行举止都要小心一点，可别被别人给算计了，我可听说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最是娇生惯养不过了，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如果他们要欺负你，你可千万要小心了，别忍着，要给老夫人说，实在不行就回来。” 苏蓁听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但是心里想说的的是，她难道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和算计了吗？ 苏文耀瞧着苏蓁这副安静自若的样子：“小蓁，你可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苏蓁：“......你放心吧，我会放在心上的。” 姜老夫人的正式拜访，算是彻底坐实了苏蓁的身份，一时间，苏家村到处都在谈论这个事情，从姜老夫人的茶园再到当天的车马队伍，又说到了那些丫鬟和侍卫，什么都谈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像了解所有的事情一样。 当然了，对此事有不少人羡慕的也有嫉妒的，还有对苏正禄和张氏阴阳怪气的。 这些人的谈论对苏蓁没有任何的影响，姜老夫人更是在拜访完的第二天，在村里开了摆开了宴席，宴请的全村和周围村子的重要人物，足足摆了三天的宴席。 今年的年苏家村的人都过的格外的开心。 姜老夫人带着姜煜去了忻州祖宅过年，等到年后再来接苏蓁一起去京都。 姜老夫人走了之后，苏苏家村并没有因此静下来，反倒是更加热闹了。 苏有志更是带着李氏上门拜访了。 苏有志一脸惊奇的说道，“真是没想到呀，小蓁居然不是三弟你们的孩子，要不说好人有好报呢，要是换了，我当时肯定是不会捡孩子养的。” 李氏笑着说道：“是啊，不过三弟，小蓁到底是京城哪户人家的孩子呀？” 陈氏也没瞒着，“小蓁是国公府的孩子，我们也是没想到的。” 李氏和苏有志对视了一眼，真的是国公府的孩子，这样的达官贵人，若是结交好了，对自家可是有很大帮助的，说不定还能帮忙提携提携文涛呢！ 大年三十这一天，苏有山一家人去了镇上，准备给百味居贴上对联，给伙计们发点红包，正好两人还可以顺便买点年货。 几人来到镇上最大的绣坊店，陈氏决定要给小女儿挑些好的衣裳，让小女儿去京都的时候穿的体面一些，不要被人小瞧了去。 虽然老夫人送到布匹料子很不错，但是现在想做一身现成的衣裳，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去现买，没想到居然还碰到了熟人。 此人居然是李清远。 苏文谦一眼就认出来了，十分很热情的跟李清远打招呼，并告诉城市，这就是青州城的乡试第一名，跟文谦还是同窗呢！ 苏文谦：“清远兄，真巧啊，你也来买衣服吗？” 李清远见到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同窗也很高兴，但却摇了摇头的说道：“不是。” 随后面色懊恼说道：“我奶奶让我来卖她绣的绣帕，说是趁过年最后一天挣点钱。” 李清远觉得要是自己再有用点就好了，倒也不至于大过年的，还要奶奶卖绣帕来供他读书。 苏芜和苏蓁都瞧见了李清远手上的五张帕子。 只见最上面的绣帕上的图案栩栩如生，针脚细密且细腻，工整的像一个艺术品，下面的几方帕子也定是如此。。 连苏蓁这种不会绣活一般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绣娘的手艺应当是相当高超的，想不到江西镇这样的小地方，还有这样绣工了得的人。 苏芜更是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就要挪不开目光，向来内向的她都不由得说道：“李大哥，这帕子真好看，你奶奶的手可真巧!” 李清远笑了笑，谢了苏芜的夸奖。 苏蓁瞧着苏芜欢喜的样子，就知道她定是看上了那帕子，苏芜喜欢绣活，见到这么漂亮的绣品心底肯定想要的，那她就买几张帕子下来给苏芜。 可还没等苏蓁说话呢，只听苏芜说道：“李大哥，这帕子你卖给绣坊是多少钱？” 李清远说道：“一般这绣坊都是六到八两不等的收，怎么了？” 苏芜低头，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银子，“李大哥，这是二十两，你能卖我三方帕子吗？” 苏芜和苏蓁一起经营的小铺子，也让苏芜有了一笔不少的私人小金库。 李清远自无不可，当即就应下了，反正卖了三方，还有两方可以给绣坊呢! 苏芜挑了挑，选了三张帕子，有些爱不释手。 第168章 离别 几人在绣坊门口交谈了一会，陈氏就赶紧给苏蓁挑衣裳了。 陈氏选来选去只看中了两件料子和做工都不错的，“小蓁，你快来瞧瞧这两件衣裳，你觉得怎么样？” 一件粉色的，一件绿色的，款式都差不多，苏蓁只要了一件绿色的。 陈氏麻利的付钱，并且也给其他几个孩子选了新年的衣服。 在街边还买了一些糖瓜和炮竹带回去，令几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回去的路上居然还碰到了曹家二房的人与路边的商贩起了冲突。 瞧着曹二太太现在的样子是落魄了不少，从前满头的华发上镶着各式各样的钗环，一出门，身边仆从好几个，现在她看起来和陈氏她们也没什么区别了。 头上仅用了一根银钗子固定住，衣服也是旧的，身边没了仆从，手上拎着一个篮子，正在与人辩驳着什么，周围围了好大一群人，都在指指点点着。 曹家二房现在被分了出去，本来也是有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子在名下的，但是本就被人打压着。 靠这点子收入哪经得住曹重光整天花天酒地的，曹重光不去赌坊，但是在风月场所的花销可不小，又是给狐朋狗友请客吃饭的，又是请听戏的，又是一掷千金包花魁的。 就在前些天还与人争一位名伶，大打出手，砸坏了看台好些桌椅茶壶，又伤了人，为此可赔了不少钱。 从前他们曹家是一体，不管曹重光闯了多大的祸，大房为了还在读书的小儿子怎么着也要帮忙在后面兜底，遮掩一二。 现在好了，曹家大房总算是摆脱了这个累赘，二房这些事情没人擦屁股，可落下了不少话柄。 如今的曹家二房遣散了奴仆，把曹重光那些能发卖的妾室通通发卖了，只留下两个不好发卖的在家里做活，这样子既有人做家务事，又省了一大笔开销。 于是苏莺又过上了从前在苏家老宅那种整日劳累的日子。 就算是有两个人一起干活，那也是累的够呛，毕竟是过了几年被人伺候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一朝做这些事情差点都没给她累死过去。 苏有山他们看了一会儿热闹就走了，夫妇俩都不知道曹二太太他们家的生意被人打压了，都有些唏嘘。 “这曹二太太怎么分家了之后连菜都要自己来买了?这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他们能受得了吗？”陈氏感叹道。 苏蓁：“怎么受不了?他们有手有脚的，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娘，你就别操心他们了，咱们快回家。” 苏有山和陈氏点点头，几人驾着牛车回家做年夜饭去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村里面的家家户户也点上了平时舍不得点的蜡烛，开始忙碌起来。 苏蓁家的厨房里弥漫着热气和香气，陈氏亲自下厨，为家人准备丰盛的晚餐。 苏蓁在灶台下面添柴，大灶上的火势旺盛，锅中煮着各种美味佳肴，有红烧肉、清蒸鱼、炖鸡等。一旁的苏芜则在熟练地切菜、配菜，为菜肴增添色彩和口感。 苏文谦在房间里面看着刚刚睡着的苏文靖，顺便发呆。 旺财在厨房门口趴着，嘴里流着哈喇子，而狸奴则是苏文谦他们在一起，烤着火盆睡大觉。 随着最后一道菜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苏蓁拿出了今年刚刚酿好的米酒，这可能是苏蓁在苏家村过得最后一个年了，苏有山和陈氏都对这个年格外的重视。 大家都相互敬酒，说了一些吉祥的话，给完压岁钱，后面大家一起守岁，一家人都很温馨。 大年初一，苏有山一家人穿上新衣开始每年的拜年习俗。 今年拜年苏蓁算是出了一回风头，毕竟苏蓁不是苏家女儿的事情这热度还没消。 大家如今也知道苏蓁的身份尊贵了，一开始不少长辈还不敢受苏蓁的拜年礼，但是苏蓁还是如从前一般，没有任何的倨傲，让不少老人都对此赞不绝口。 同样的，苏蓁今年也收到了比往年多一倍的红包，以往压岁钱只有一文钱，两文钱，今年的确是多了不少。 当然了，老宅给的红包还是一样的，今年的苏正禄也是穿了一身新衣在厅堂坐着，等着小辈们来拜年。 并且，苏正禄特意亲自准备了红包，没有把这事再交给张氏来办，给苏蓁的红包里面包了一个完整的一文钱。 苏蓁收到手后，就给了陈氏，来拜年是碍于名声，这压岁钱她就不要了。 今年苏蓁就没有跟着陈氏她们走亲戚吃席了，因为大年初三这天，姜老夫人和姜煜又来了苏家村。 苏有山他们见过礼之后，就表明了来意，想要初五这天就将苏蓁带走，去认祖归宗，再去京都见见亲爹娘。 苏有山和陈氏知道终有这一天，再有不舍也是拦不住的，只能给苏蓁好好准备行李和一些吃食让她在路上带着。 苏蓁走的这一天，青州城又下起了大雪，苏有山和陈氏一家人送了一里又一里，进入通往府城的官道还是不舍得停下脚步。 苏蓁都无奈了，“爹，娘，等过段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们的，说不定还能把你们一起带过去呢！” 陈氏抹了把眼泪，“那你人生地不熟的，你去了以后万事要当心，这有啥解决不了的事就找老夫人，可别再像村里一样，总想着自己解决问题，晓得不?” “好。” 苏芜说：“可惜咱家没人去过忻州，也不晓得那里是啥样子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 苏文谦说：“五姐，等我好好读书，以后考取了功名就去京都见你，做你的靠山。” “不用等你去京都见我，望岳书院就在忻州，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 苏文谦听了之后眼睛都闪亮了一下，突然悲伤就被冲淡了不少，但还是说道：“那五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苏蓁估摸了一下日子，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夏收?端午节前后吧，我应该就会回来的。” 第169章 忻州府城 “可能都等不到那个时候我就回来了。”苏蓁说道。 再依依不舍，马车终于还是远去，苏家三房几人站在路边一直到再看不见车马的影子才收回了目光，调转方向回村去，陈氏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了，气氛甚是沉闷。 远处，苏蓁也放下了马车的帘子，转头看向了同坐在马车里的姜老夫人，还有因为下雪没骑马也进了马车的姜煜。 姜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说道：“看到你与他们这般不舍，我就知道他们并不曾给你委屈，这次去也只是去认个亲，让你父亲母亲看看你，你若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到时候就让你哥哥护送你回来。” 姜老夫人知道想要把孙女儿绑在身边是不可能的，她与她的养父母一家关系这般好，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苏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祖母，忻州老家是什么样子的？” 姜老夫人听到苏蓁喊她“祖母”了，眼神一瞬有泪光闪过，直拉着苏蓁的手说“好孩子，好孩子。” 姜老夫人接着说道：“忻州那边大都是些旁系，没什么特别的，虽有些几个不讨喜的，但你都不必在意，对你造不成任何影响。若是有人敢有一丝对你不敬，你只管打过去就是!不必客气！” 想了想姜老夫人又补了一句，“你只管放宽心，有祖母在，你只管开心就行。” 姜煜也说道：“没错，妹妹你是我们国公府的嫡系大小姐，那些人不看你的脸色过活就不错了。” 苏蓁若有所思，“是什么人？” 姜老夫人面色难看了一些，有些轻蔑，又有些厌恶的说道：“是你祖父的庶长子一家，你不必把他们当做正经人来看待，给他们一口饭吃，也只是不想姜家落人话柄罢了。” 庶长子?还真被文谦给说中了，祖父还真有别的孩子，而且是庶长子。 苏蓁说道：“那我到时候要叫他们一声伯伯吗？” “呸!什么伯伯?当年就是他的妻子柳氏想谋夺国公府的爵位才将你偷走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没把他们杀了已经是仁慈了!若是见到了他们，你只当没有那些人就行!不用理会！” 苏蓁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能理解她祖母的意思。 要说这老国公年轻时也不是风流之人，但是他的母亲是个继室，这大家族的继母最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就算是自己没有亲儿子，也一样不想让老国公这个不是自己生的嫡子好过! 硬是给老国公下了套，让他还未成亲就有了一个庶长子，还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搞得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老国公在书院里面连书都读不下去了，只能退学。 而这门当户对的人家哪有父母愿意自家闺女一嫁过去就给人当娘的。 一时间，老国公的亲事是频频受阻，还被人处处指责，把他的父亲给气得要死。 好在老国公是个争气的，自己靠着上战场打拼，靠着赫赫军功得了天子的赏识，这才把国公府的爵位传给他。 得了天子的赏识可就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老国公是天子面前的红人，自然也就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老国公了。 姜老夫人闺名章宋清，是当时工部尚书家的嫡幼女，颇有才情。 在知道父母要给自己许给老国公这个浪荡子之后，还闹过一阵子。 但是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过天，姜老夫人的反抗等同于无。 姜老夫人一开始对老国公可是没给过一丝好脸色，后来两人慢慢的相处，姜老夫人也就知道了老国公的真实品行。 再加上老国公的后院，除了刚开始的那个妾室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姜老夫人也算是过的舒心。 后来姜老夫人生了一儿一女，虽然庶长子有些闹心，但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尤其是在那个继室母亲去世之后，姜老夫人和老国公可以说是夫妻和美 马车一路奔驰，第五天将近傍晚的时候就到了忻州府城。 这是苏蓁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一座城池，比青州城还要雄伟壮观! 巍巍城墙之上有士兵巡逻，宽阔的城门下，车马人流不息，一个四十余岁留着八字胡的褐衣男子快步迎了上来，“见过老夫人，见过世子爷！见过大小姐！” 老夫人掀开窗帘往外看，惊讶的问道：“姜平，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姜平是姜家老宅的管家，只听他说道：“听闻老夫人和大小姐今日要回家，如何能不出门迎接？老奴日日都在这里等着老夫人的马车。” 他往前凑了一步，隔着掀开的马车窗户，轻声说道，“不知是哪里走漏的风声，如今整个宅子的人都知道今天大小姐要回家了。” 老夫人顿时眉头一蹙，随后冷笑了一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了也不稀奇。” 说着，又补了一句：“知道了也好，省的有些人不知所谓!日后也不敢怠慢小蓁!” 马车缓缓地穿过宽阔的城门，进入了忻州府城。随着车轮的滚动，苏蓁眼前展现出一幅繁华热闹的城市画卷。 宽敞的大街笔直向东延伸，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店铺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 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香气，有糕点的甜香、胭脂的芳香以及笔墨纸砚的墨香等等。这些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诱人的气息。 街道上，人们川流不息，相比于乡下小镇的居民，这里的人们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精气神。 透过马车的窗户往外看，姜老夫人在旁边给她细细的介绍沿路的景象，一直到进入城东，路上的行人少了些，偶尔也会有车马出现，每个人的衣着穿戴也更精细了。 而碰到姜家马车的其他马车都会选择避让，让其先行。 忻州府城的城东，有一座府邸格外引人注目。这座府邸占地极广，竟然占据了整整两条街的面积！它就是赫赫有名的姜府。这座府邸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庄严的矗立在城中。无论是谁路过此地，都会多看两眼，成为整座忻州府城最为耀眼夺目的存在。 第170章 姜府 马车缓缓靠近府邸，那边的景象也越发清晰的呈现在苏蓁眼前。 大门前一个足以跑马的青砖广场，两边栽种着一些矮小的灌木和花卉植物，朱漆大门镶着金色门钉，门口石狮子上披挂着红绸，威风凛凛。 苏蓁的目光落在了大门上方的乌木镶金的匾额上，上头龙飞凤舞的“姜府”两字旁边，还有着一个鲜红的印章。 “这是先祖跟随嘉庆帝打江山，天子当年亲笔御赐下的匾额，也是咱们整个姜府的荣耀。”姜煜介绍道。 当年姜家的先祖乃是军中的谋士，为嘉庆帝出谋划策，后受封忠义侯。 又在姜煜爷爷这一代建功立业，被封国公。 此时马车在大门前停下，朱红色的大门敞开，一五十余岁的老嬷嬷领着府中下人鱼贯而出，跪地恭迎道：“恭迎老夫人回府，恭迎世子爷回府，恭迎大小姐回府。” 苏蓁随姜老夫人和姜煜一起下了马车，踏上白玉阶梯，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大门而入，踏入姜家的府邸。 一条宽敞的青石板路通向府内深处，路两旁是整齐的花园，一眼望去，开阔疏朗，让人耳目一新。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彰显着姜家的尊贵身份。 进入正堂正厅，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椅摆在正中，不染一丝灰尘，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 姜老夫人从进门开始，就拉着苏蓁的手没放过，直拉着她在主位上一起坐下。 在城门迎接的是大管事姜平，还有刚刚在府门口老嬷嬷，两人带领着图中的大小管事丫鬟婆子在后面，乌泱泱的一大片。 姜老夫人开始一一介绍道：“这是外院大管家姜平，这是内院大管家刘嬷嬷，外加一些伺候洒扫的婢子和一些看家护院的小厮，平时姜府也没什么人住，也用着许多人，剩下一些都是从京都带来的，到时候都要随我们一起回京都。” 苏蓁看了看这些人，问道：“不是说还有一些旁支也在忻州府城吗？” 姜老夫人笑着说道：“他们只是些旁支，有的都已经出了五服了，都有自己的家，这府邸由姜家嫡支一脉继承，他们自然是不住在这里的。” 苏蓁点点头，懂了，意思就是说，姜氏族人住在忻州府城，但不住在姜府。 姜老夫人拍了拍苏蓁的手说：“你刚回来，有些事情一时弄不清楚也是正常的，这都没有关系，咱们慢慢来，左右还有祖母在呢！” 顿了下，又说道：“祖母还给你准备了几个丫鬟，待会儿你挑几个合眼的带在身边，有什么事都可差遣她们去做，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若是日后咱们家有那不长眼的狗东西胆敢对你不敬、惹你不痛快的，你也不必先来禀报我，只管当场打过去!有祖母给你撑腰呢！” 初来乍到，又是从偏僻的乡下到高门大户之中，老夫人深怕孙女不习惯，在家里住得不舒坦，自是殷殷嘱咐不住的宽慰她的心，同样的这些话也是说给下人听的。 这位是姜家最最尊贵的大姑娘，谁也不能怠慢了她。 苏蓁并没有多想，只点头应是。 其实从进府开始，苏蓁只觉得繁华和气派，并不觉得手足无措，而这些下人们个个都低着头，她也看不清这些人对她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是什么想法也无所谓了，她自己立得起来就行。 而苏蓁的应“是”让下头的管事婆子都不由得轻轻瞄了一眼上头坐着的苏蓁。 他们总觉得这会从乡下长大十多年才被认回来的大姑娘，该是畏畏缩缩的没啥底气才是，或者也该是一招飞上枝头的张扬和跋扈才对。 怎么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怎么这么平淡? 抓不住这大姑娘的性子，他们可不好伺候了?要是真的一个不顺心，当场可能就被打死了。 姜老夫人对孙女儿的淡定也很满意，还带着些许的欢喜，真不愧是她姜家的明珠，荣辱不惊，这点小场面根本不放在眼里。 姜老夫人问向刘嬷嬷：“刘嬷嬷，大姑娘的院子都收拾妥当了吗？” 被点名的刘嬷嬷上前一步，低头说道：“回老夫人的话，按照您一早的吩咐，早就收拾妥当了，就在正院后头的蘅芜院，与世子爷的飞鸿院只隔了一个花园。” 姜老夫人听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又转头与苏蓁说道，“这蘅芜院是府上最精致的院子，前些天我让人给你换上了外邦买来的琉璃窗和琉璃瓦，里面很亮堂，院子虽不是很大，但景色是十分好的，里面还有一个荷花池，上面还有凉亭，离正厅也近，只需要从回廊走小半刻钟就到了。” 苏蓁听完点了点头，他对住的地方没什么特别要求，只要舒心就好，但是对老夫人如此而用心的对她，心中也是高兴的，便说了句：“谢祖母。” 姜老夫人也很高兴握着苏蓁的手说道：“好孩子，奔波了一路，让刘嬷嬷先带你去休息，选丫鬟的是等你养好了精神再说。” 苏蓁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就跟着刘嬷嬷去了后院。 后院是一片雅致的园林，其中设有石桌石凳，供人品茶赏花。 亭台楼阁，假山水池，耸立在庭院中央，流水潺潺，错落有致，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假山上建有小巧的亭子，供人休憩和欣赏风景。 苏蓁的的蘅芜院很快就到了，就如姜老夫人说的一样，蘅芜院很是漂亮精致。 在前头领路的刘嬷嬷给苏蓁开门，并说道：“老奴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情姑娘就吩咐一声。” 苏蓁“嗯”了一声，就进屋了。 房间的布置简洁而优雅，有琉璃瓦在，很是亮堂，色彩柔和且协调。 一张屏风隔开内外室，床幔轻垂，上面铺着柔软的丝绸被褥，绣有精美的图案。床边放有一张小巧的梳妆台，上面陈列着各种珍贵的首饰。 苏蓁不认床，脱了外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71章 不要拘谨 苏蓁睡了美美的一觉等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外面的雪也终于是停了，只下了薄薄的一层。 门外候着的刘嬷嬷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动静，轻声对着门缝说道，“大姑娘，你醒了吗？” 苏蓁：“嗯。” 随后，刘嬷嬷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盆水，伺候苏蓁洗漱。 苏蓁收拾好后去了前厅，厅外站着好几排丫鬟，见到苏蓁纷纷行礼。 苏蓁朝老夫人喊了一声：“祖母。” 姜老夫人高兴的“哎”了一声，就笑着拉过苏蓁的手坐下，说道：“院子还合心意吗？要是有啥不合心意的地方，就告诉祖母，祖母按着你的心意让人给你改。” 苏蓁浅笑着说道：“没什么要改的，我很喜欢。” 刘嬷嬷这时笑着说道：“老夫人在几年前就把蘅芜院备下了，说是要等大姑娘回来后居住，里头的一应摆设也都是老夫人亲自过目决定的，说大小姐是个清净的人儿，定然不喜欢太闹腾的装饰，特地布置得十分清雅。” 老夫人斜睨了刘嬷嬷一眼：“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小蓁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又看向外面的丫鬟们：“你瞧瞧这外面的丫鬟们，都是一早就调教好的，你瞧着合心意的挑就行。” 这些丫鬟们大的有十六七岁，小的却还不到十岁的模样。 苏蓁的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回头跟老夫人说道：“祖母你替我选吧，不用太多，挑两个就行了。” 对于这些丫鬟们，苏蓁谈不上怜悯和同情，古代的社会从来不是公平的，别说这个时代，就算是几千年后的现代，也同样如此，不过是不公平的事情不一样而已，嘴上喊着人人平等，哪里又真能做到人人平等呢？ 从小到大都被佣人、警卫包围的大小姐表示，这真的算不了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不过是换了个称呼，多了张卖身契而已。 而且这个时代，想要在侯府当丫鬟仆从的大有人在，还有许多不够格的呢！ 姜老夫人还没说话，姜煜就皱眉开口了：“两个丫鬟怎么能够？你是国公府的大姑娘，总要选上十个八个的才能伺候好你，再加上一些粗使洒扫的，就是二十个也不嫌多。” 苏蓁：......那她以前没人伺候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 苏蓁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人多是非多，我也不想管这么多人，就两个贴身丫鬟，再四个粗使就够了，若真的不够了，我会说的。” 她习惯了一些事情亲力亲为，不想别人插手她的隐私 。 “祖母，你给我选吧。”苏蓁说道。 孙女儿是个有主意的，她早些年就知道了，于是就拍板选了两个一等丫鬟和四个洒扫粗使，两个丫鬟取名碧兰和碧竹，碧兰沉稳一些，碧竹活泼一些，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完事儿之后，老夫人就吩咐下人上菜吃晚饭了。 席间，老夫人给苏蓁夹了许多菜，直给苏蓁的碗头堆成了小山头才罢休。 好在苏蓁睡了一觉真的是饿了，加上厨子的手艺很是不错，碗又小，这才能给全部炫下去。 饭毕，又下起了雪来，祖孙三人聊了一会儿天，大多是老夫人问，苏蓁答，姜煜在一旁听着，一时间气氛倒也融洽。 次日清早天才蒙蒙亮，苏蓁就自动的醒了过来，门外院子里也有了些细碎的动静，是有人踮着脚小心走路的声音。 在床上躺一会儿，房间里很暖和，苏蓁实在是睡不着了，这才起床趁着天光摸到柜子。 柜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衣服，天色不亮，有点看不太清。 外面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站在门外说道：“大姑娘，您醒了吗？要起床的话，让奴婢们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苏蓁把门栓打开，一眼就看见了一片白，一阵冷风刮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碧兰和碧竹赶紧进屋把门关上，蘅芜院是有地龙的，里面暖和感觉不到，但是一开门就能感受到内外温差。 由于大雪遮盖了琉璃瓦，碧竹是提着灯进来的，后面跟着碧兰端着水。 碧兰给苏蓁给拧了帕子擦脸，碧竹给屋里点上灯，一下子就亮堂了许多。 苏蓁一下子被人靠的这么近有些不太舒服，接过帕子就自己擦脸了，之后看了一眼衣柜。 提灯下，衣柜里面花花绿绿的衣服挂在那个小小的空间中，在不太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看的人眼睛犯晕。 索性不看了，苏蓁说道：“拿一件颜色浅一些的。” 碧竹拿了一件浅黄色的衣裳和一件藕粉色的衣裳，“这两件颜色素雅，姑娘，你看哪套更喜欢?” 苏蓁选了浅黄色上面绣着芍药图案的床上，在梳妆台前由碧兰给梳头。 碧兰为她梳发挽了双髻，缀上几朵黄色的钗花。 铜镜模糊照不出很清澈的人像，但影影绰绰也能看个大概。 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白皙的脸上还带着些尚未来得及褪去的婴儿肥，肉呼呼的看得人直想捏上一把。 “大姑娘，您真好看！”碧竹将往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玉璎珞，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道。 苏蓁从玉璎珞上移开眼，起身说道：“走吧，去祖母那里。” 碧兰赶紧拿上斗篷说道：“大姑娘，外边儿冷，你披上这个斗篷再出去，担心冻坏了身子。” 说着，碧兰给苏蓁洗好斗篷，又拿上了一个汤婆子，“这斗篷是世子爷亲自打来的狐狸皮毛，专门给姑娘您准备的呢。” 苏蓁摸了摸领口的毛发，瞧着姜煜平时话不多，倒是个做了好事不说话的。 苏蓁赶到老夫人的松鹤院的时候，老夫人才刚刚起床，苏蓁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见老夫人出来，苏蓁喊了一声，老夫人就说道：“小蓁，你咋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你可要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不要拘谨了。” 苏蓁：我没有，屋内的地笼烧的太暖和，起床没有丝毫压力，要是搁在苏家，她也是会赖会儿床的。 第172章 开祠堂 姜老夫人对今日苏蓁的打扮十分满意，“屋里为你准备的衣裳，你可还喜欢？要是有不合身的你可一定要告诉祖母，等去了京都那边再给你添几身漂亮的衣裳。” 苏蓁所以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还是没有拒绝：“谢谢祖母。” “好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姜老夫人牵着苏蓁的手出门去，“走，咱们去吃早膳。” 早膳的时候，姜老夫人与苏蓁细细说起了今日的安排，“今日就要开祠堂把你的名字添加到族谱之上，礼节繁琐，但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只需跟着祖母一步一步走就行。”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在来府城的马车上姜老夫人就已经与苏蓁讲过了，不过事到临头，老人家担心孙女儿心里没底，又忍不住的嘱咐了几句。 苏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紧张。 姜氏一族祠堂并不在姜府里面，姜府独属于嫡支，祠堂却属于所有的姜氏族人的。 多年传承下来，嫡支虽人丁不多，但姜氏族人的数量却颇为庞大，在忻州姜府旁边，一大片地界上居住的几乎全是姜氏族人，而姜氏一族的祠堂就在此地的后山的半山腰之上。 早饭后略作休息，苏蓁就跟着姜老夫人登上了马车，从大门出，侧面穿过几排矮房，绕过半个姜府到了背面，穿过几户人家和一大片竹林，忽然迎面可见一座巨大的牌坊。 牌坊经过的岁月的洗礼，留下了不少痕迹，但上面的“忻州姜氏”四个大字，还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姜老夫人指着外面给苏蓁介绍道：“刚才走过的那些屋里住的都是侍奉姜家的世仆，这时间长了，人员冗杂，我虽前些年放了一批人的身契，但至今仍有不少人依附着姜府而活。” 姜老夫人又指着大牌坊说，“穿过这里，这后面的一片地方，全都是姜氏族的地界。” 一眼望过去，山脉宛如巨龙蜿蜒，气势磅礴；绿树成荫，水流清澈见底，潺潺作响，宛如玉带环绕。周围的地形开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真是一处风水宝地。 而姜家祠堂就在此地的半山腰上。 回过头去，牌坊的背面写着“碧血丹心”四个大字。 有一股无形的情怀在她的心里油然升起，她似乎看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家国情怀，对自己的家族和国家充满着忠诚和热爱，将其视为生命的根本。 家乡的土地，是他们辛勤耕耘的地方，家族的传承，是他们的责任和荣誉。他们恪守着家族的传统和家训。 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们可以舍弃个人的安逸，甚至不惜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更加野蛮，更加残忍，也更惨烈，若说侯爵之位是从龙之功而得，那公爵之位又是怎样的功绩才能拼杀获得的呢？ 苏蓁有些可惜，没有机会见到她的那位亲祖父了，想来也是个人物。 苏蓁默默的收回了目光，跟着老夫人穿过一座又一座的牌坊，每一座牌坊上都似乎镌刻着姜家的历史。 祠堂门口，已经有不少族人了，姜老夫人对着这些族人介绍道：“这就是我自幼被偷走的孙女儿，寻找多年，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找了回来。” 又指着族人对苏蓁说道：“小蓁，这是族长，这是五太婆，这是十太公和十太婆，这是八叔祖公，这是四伯祖公，这是……” 苏蓁事先已听说过些族中事，知道曾祖父在族中排行第二，祖母在族中姐妹间排行第八，而她的爹则是已经排到了第十五位，兄长姜煜排行二十四，她在同辈中排第二十五。 也就是说，她上头足足有二十三个族兄，二十四个族姐，人简直多的离谱，真不愧是古代世家大族。 苏蓁随着老夫人的介绍一一见过族中长辈们，心里是庆幸她不用和这些族人住在一起的，平时也并不需要经常与他们打交道。 毕竟虽是族人，但也有远近之分，与苏蓁她爹在五服之内的还有一些，与苏蓁还能归入到五服之中的真的就那几个了。 他们刚才一路从牌坊下走过来，沿路已是吸引了附近的族人，随着老夫人在此停留，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并在得知老夫人要带着苏蓁去祠堂之后一大群人都随着往祠堂的方向移动过去。 其实他们早该知道了，毕竟开祠堂不是小事，族中有威望的几位族老必然要在场，也就是说，姜老夫人应该提早就知会了这件事。 一路向上，从一开始大家的叽叽喳喳到所有人都下意识噤声，姜老夫人也肃穆了神情的时候，苏蓁看到了姜氏的祠堂。 姜氏一族的祠堂极为恢弘的，撇开门前宽阔的广场不提，高耸的门楼和巨大的黑漆柱都足能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祠堂的门口正站着几个老人，看到这一大群浩浩荡荡过来的族人，也并不惊讶，已经有人则迈步迎了上来，“老夫人，就等您来了。” 姜氏一族的族长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与苏蓁虽出了五服，但是与苏蓁的爹还未出五服。 为表对嫡支一脉的尊重，族长也是等着老夫人他们到了才开祠堂大门的。 大门轰然开启，逐渐展现在苏蓁眼前的是高大的厅堂和古朴的雕饰，耀眼的阳光从天井照射下来，照在前堂两边门柱的楹联之上，只见一边写着“进祖敬尊敬先贤，泽被子孙”，一边写着“修德修言修功业，光宗耀祖。” 正在苏蓁仰头打量着姜氏祠堂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不太友善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没规矩！” 这句话虽然说得并不响亮，但其中蕴含的责备和不满却是显而易见的。 苏蓁朝着声源看去，只见到有个老太婆上下打量着她，皱着眉摇头说道。 苏蓁没有理会她，依旧自顾看起了姜家祠堂。 祠堂的地面铺着光滑的石板，中间是一条宽敞的通道，直通正厅。两侧摆放着几把雕花长椅，供族人休息之用。在祠堂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些古老的器物，如铜锣、铜钟等。 正厅中央摆放着一排排祖先的牌位，牌位上方悬挂着画像，他们神情庄重，注视着前来参拜的后代们。 第173章 上族谱 不过苏蓁不在乎，可老夫人和姜煜在乎，姜煜说道：“不知道我妹妹做了什么没规矩的事情给十叔祖母你看到了？” 这位十叔祖母面色仗着自己年纪大，脱口就说道：“这是姜氏祠堂，可不是外头什么别的地方，四处张望像什么话？！” 姜煜面色不变，“我妹妹头一次来到姜氏祠堂好奇也是应该的，想看看各位祖先是什么模样，我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难道您忘了，您家的孙儿第一次来祠堂，可哭闹不止呢！” 十叔祖母声音一哑，面色变了变，看了看姜老夫人和苏蓁，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也就悻悻的闭上了嘴。 苏蓁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有些乐呵，真像是看戏。 原来真的有族人不欢迎她回来啊，可是她本是嫡支子嗣，回不回来跟这些分支的族老又有什么影响呢？ 有些人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门口来个挑大粪的都要尝尝那勺咸淡呢！怕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想不通便继续静观其变。 只一小部分人跟着一起穿过前堂，大部分族人都在祠堂外等候。 开祠堂、供香火、唱词颂德、请族谱，一轮步骤之后，苏蓁看着祖母一脸肃穆的亲手翻开族谱，执笔就写下了并列在姜煜旁边的名字——姜洛。 然后等待墨迹晾干，姜老夫人郑重其事的准备将族谱又收回到匣子里面。 却在这时，有人开口说道：“老夫人!”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满脸褶子的族老突然出声，“如今，大姑娘找回来了，可否再将姜子韪一族重新写到族谱上？他们也被惩罚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知悔改了。” 老夫人的手一顿，回眸冷笑道：“这话可笑!这么多年，也只是把他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而已，他们受了什么惩罚？!若是当年给他们得逞，怕又是另一幅光景了吧？” 六老爷一噎，十叔祖母又接过了话说道：“这不是没得逞吗？嫡支一脉也没什么损失?” 老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不可思议的说道：“我孙女儿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在乡下吃苦，你在这儿跟我说没什么损失!十叔嫂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十叔祖母一噎：“那再不济，把子韪三个孩子的名字重新写上总可以吧？质子无辜，姜妍，姜昆和姜婉三个孩子哪里知道大人的那些纠纷呢？尤其是姜婉，还没出生呢，就没了家族可依靠!老夫人，孩子们总归是无辜的呀！” 老夫人正欲要再说什么，一旁坐在右边第一位的五太婆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老十家的，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可姜洛这孩子不也是无辜的?子韪一家子有这样的豺狼之心，你怎么还心疼起来了？” 十叔祖母面色微微扭曲：“我这不是想着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吗？就算大人不回族谱，可孩子总要怜悯一二，总归是我们姜氏一族的血脉不是吗？还是嫡支一脉的庶出，如今姜妍那孩子嫁了人，你们也是瞧见了，这没了家族依靠的姑娘，在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族老们沉默了，但老夫人面色不变，将族谱放进了匣子里面，至此她不容置讳说道：“没有杀了他们，已经是仁慈了。” 又拉着苏蓁到中间，“日后，请大家记住，这位是我们姜家嫡支大姑娘姜洛。” 一众族人甭管服不服气都得上前给嫡支的行礼问安。 “见过大姑娘。” 苏蓁看了一眼众人，心底波澜不惊：“各位不必多礼。” 只听十叔祖母又说道：“大姑娘自小在乡下野惯了，现在回到了姜家，规矩礼仪什么的可要好好学起来，莫要日后出门丢了我们姜氏一族的脸。” 苏蓁眼皮一掀，看向这个十叔祖母：“这个就不劳十叔祖母费心了，我就算是丢脸了，那丢的也是我祖母，我爹娘的脸，再怎么丢也丢不到您身上。” 苏蓁毫不客气的一句话，让十叔祖母豁然变色。 再是嫡支也不过是个刚从乡下回来的野丫头，她再是分支庶脉，那也是姜氏的长辈，走出去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她的长辈！怎么敢这样对她讲话! 十叔祖母面色发青，“一脉相承，你若是丢了脸，就是整个姜氏一族丢了脸!” 她一句话把整个姜家都扯进去了，给苏蓁上压力。 姜老夫人开口说道：“你管好自己的子孙就够了，我的孙女儿乖巧懂事，礼仪方面自会有人来教导。” 旁边的人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那位十叔祖母，说道：“大姑娘刚刚回府，只要国公府好好教导，日后定也是知书达理的，哪需要你指手画脚。” 旁边的人给十叔祖母使眼色，你是没瞧见姜老夫人的脸色吗？你是年纪大了，活够了，你那一支的小辈怎么办啊？你不想他们在族中好过了？ 十叔祖母瞧见姜老夫人的神情，反应了过来，面色讪讪的，不敢直视姜老夫人的眼睛，小声的嘀咕道：“那我也是为了姜氏一族考虑呀？” “那也不是你能管的，咱们是什么身份？都跟嫡支隔了好几服了。” 族长怕嫡支真的恼了，出来打了圆场，说道：“老十啊，你逾矩了，大姑娘如何，不是你能插嘴的。” 嫡支一脉都是强势的，看看当年姜子韫和鹿静媛的手段就知道了，不管是谁反对都不行，一定要给姜子韪这一脉除名!他们这些分支哪里说得上话？没把祠堂给拆了就是好的了。 如今嫡支小辈这一脉瞧着这刚回来的大姑娘还瞧不出什么，也就姜煜性子温和一些，可是人家也不可能违抗他的亲祖母来帮他们这些许多都已经出了五服的族人说话，更何况，受害的人是他的双生妹妹。 第174章 以退为进 族长的面子姜老夫人还是要给一些的，也没有再多说，只对族长说道：“族长，上族谱的事情已经完成，等一下我就要带小蓁出城去祖坟祭拜，这里的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族长没有拿乔，只恭敬的说道：“老夫人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祭祖是大事儿，可不能耽搁了。” 其他族人也纷纷附和道：“大姑娘回来了是好事，老夫人安心祭祖，我们会帮忙的。” 至此，老夫人严肃的脸终于是缓和了一些，“我吩咐了府上晚上备下宴席，各位组长，晚上若是有空的话，请一定要过来。” 孙女儿认祖归宗，自然是要大摆宴席，庆贺一番，以表示看重。 出祠堂的时候，苏蓁还有些小小的可惜。 本来还以为今天要狠狠地大战一番。 亏得她养精蓄锐了许长时间，没想到自己就说了一句话，其他都被别人给三两句给解决了，真是太可惜了。 老夫人和姜煜苏蓁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族老们，最后面是刚才站在堂外看热闹的族人，越到了山下大家讨论的声音便越大。 祭祖的时候则只有老夫人一家人，不需要跟一些族人掰扯 ，算是清净多了。 祭完祖回来，苏蓁还是很感叹的，原以为下了雪出城的路怕是会不好走，没想到一早居然就已经有人把沿路的雪都扫干净了，这姜家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小。 一路上，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和她说着姜家的家族史，话头一说起就停不下来，好似能说上个几天几夜一样。 苏蓁也认真的听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意思，让姜老夫人更加疼惜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儿。 到府上的时候，老夫人跟苏蓁说了明日的安排。 来忻州老家主要就是上族谱和祭祖一事，明日就要启程，得在元宵节之前去到京都里头才行，一家人到时候还能团团圆圆的过个节。 傍晚，姜府大门大开，姜平在门口欢迎各位来吃宴席的宾客，府内开了三十桌，府外开了五十桌流水宴，同样也要开三天的流水宴，不可谓不大手笔。 而苏蓁只需要第一天露个面就行了。 却不曾想，就这么露个面的功夫，还碰到了不会碰到了奇怪的人。 “想必这就是姜大姑娘吧？”一个身着上好的细棉布衣裳的妇人突然开口轻柔说道，她面容消瘦，吊梢眼，眼中透着一丝诡谲的光。 姜老夫人在看到这妇人的时候，眼神一眯，“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敢来我姜府撒野了！？” 姜老夫人正准备开口让人把她赶出去，却又看到妇人急忙跪下仓惶的说道：“老夫人，我自知自己当年犯下大错，不讨您的喜欢，可是你也请听我一言，别急着把我赶出去。” 话给这妇人说了，在场有人看不下去了，瞧了瞧老夫人的脸色，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老夫人也不会为难你的。” 这人是六老爷家进门没多久的媳妇，虽听说过一些嫡支的事情，但是并不清楚，大多都是听人说的，瞧着柳氏可怜，便忍不住开了口。 柳氏闻言，感激地望向那人，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缓缓起身，向着姜老夫人和苏蓁的方向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抬起头来，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夫人，大姑娘，自从当年做出那件丧尽天良之事后，我便一直活在深深的悔恨之中，我深知自己犯下的罪过不可饶恕，害得大姑娘流落在外多年，在乡下吃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啊！” 柳氏的话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之情，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后悔都倾诉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份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停顿片刻后，柳氏继续说道：“但是我的夫君，还有我的孩子们都是无辜的，当年是我鬼迷心窍，私自做下了蠢事，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我不求老夫人和大姑娘能原谅罪妇，我愿自请下堂离去，还请老夫人和大姑娘，还有世子爷能网开一面怜悯怜悯姜妍，姜昆还有姜婉他们三个孩子吧！让他们重新回到族谱吧！” 说完又重重的连磕了好几个头，只把头头磕的都在流血也不止。 老夫人胸膛起伏，面色铁青，毫不留情的说道：“今日是我孙女儿的认亲宴席!你非得在此大闹一场才罢休是吧？” 姜老夫人向前走了两步，斜睨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进来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姜府不欢迎你!你在宴席上闹这么一出，就想达到你的目的，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让姜子韪和他的三个孩子回到族谱？开什么玩笑，若是他们这一房没有做这些事情，如今他们也是国公府嫡支最近亲的那一脉了。 靠着老国公庶长子的身份在，怎么着也能享受到许多好处，现在是没偷到西瓜，想要回去捡芝麻了，门儿都没有! 柳氏泫然泪下，只听她接着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并非想要在贪图府上的什么好处，也不敢再妄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想着让三个孩子日后能好过一些罢了，不管怎么样，子韪也要喊您一声母亲，也是老国公的长子，而姜昆他们更也是您的孙子孙女儿，就算是看在这个份上，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放夫君和孩子们一马。” 一时间，宴席上的气氛有些凝滞，底下的族人们互相打着眼色，上头的将老夫人脸色难看，姜煜也是冷眼看着柳氏。 只听十叔祖母皱眉说道：“老夫人，我瞧着如今柳氏也是真的知错了，不如就将他们重新写到族谱上吧？反正不过是再开一次祠堂的事。” 苏蓁听着好笑，这个十叔祖母倒是很会慷他人之慨，她在这样的大家族中是怎么混下去的？难道看不出来这柳氏是在以退为进吗？ 想了想，苏蓁微笑着说道：“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我才是那个受害人，流落在外的是我，在乡下吃苦的也是我，我想我应该最有发言权了吧？” 第175章 比可怜 苏蓁人不大，但却掷地有声，众人的目光投向她，也丝毫不惧：“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我虽与您没有接触过，但是我的命运却因为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您的子女也因为您受到了波折，爱子之心，人皆有之，您想帮您的儿女，可我祖母也想护着我。” “您大可不必这样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想把所有的族人都当您的枪来使，逼着我祖母同意给你们一房上族谱，达到你的目的。” 苏蓁的话一说出口，就让还准备磕头的柳氏动作一僵。 而族中的人也同样将目光从苏蓁身上移到柳氏身上。 苏蓁又说道：“我自幼在乡下长大，一家十几口人为了供我大伯和大哥读书，整日吃糠咽菜，顿顿都是野菜糙米粥，一勺下去，一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里面的米粒，饱一顿，饿一顿的，还要天不亮就起床干活，不然就没饭吃。” “夏天还好，这一到冬天啊，可真是要愁死人，我的养母就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每每到了冬天，手上都长满了冻疮。” “而每到这个时候，粮食就特别少了，一天只能吃一顿了，有的时候实在饿的受不了，我只能上山打猎，外面大雪封山，我也不得不出去，饿肚子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苏蓁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唉，虽然那时我才五岁，但是为了一口吃的，我也是不惧的，就算那雪已经没过我的大腿了，我也要上山打猎。” 听到孙女儿小时候过得这么惨，姜老夫人心疼坏了，一把就将苏蓁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好孩子，我的乖孙女，你真是受苦了!” 就连姜煜都紧了紧拳头，冷眼看向这个害的妹妹流落乡下的妇人。 而被姜老夫人拉在怀里的苏蓁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装可怜，谁不会呀？你儿女可怜，那我就更可怜！ 柳氏没想到这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这么能说会道的，气的咬了咬牙，正欲说什么，苏蓁又开口了。 “这位夫人，您这一房虽然是被除族了，但是听说我祖母还是给了你们一个庄子供你们生活，您所有的嫁妆也是原封不动，全部都还给您了。” “我瞧着您身上穿的这衣裳，这一身的滋润气派，你手腕上的那个镯子比我们村里所有的人家的钱财加起来都还要多呢！” “您吃穿不缺，怕是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吧?” 柳氏心里暗骂，那么大一个国公府，当年就给了他们一个百亩田地的庄子，把所有的庄户都弄走了，就想把他们这一房子给打发了，她怎么能甘心! 于是，柳氏又哭着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姑娘，是我的错，让您吃了这么多苦，要杀要剐，我都认，就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姜老夫人厉声喝道：“够了!来人，给我将这个毒妇给我捂住嘴拖出去，谁在敢再不长眼把人放进来!就一起滚出去!真是晦气!!” 老夫人一甩袖子，气得不轻，底下族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过了好一会，气氛才缓过来，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偏这时十叔祖母要来插一脚，“老夫人，您消消气，我多嘴说一句我们都知道您心疼大姑娘，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就将那三个孩子上族谱，他们两口子就便罢了?” 姜老夫人听得只皱眉头，本来刚消去的火气又噌的一下飙上来了。 这个十叔祖母，苏蓁拉了拉即将发怒的老夫人，笑着说道：“十叔祖母还真是好心肠呢！怕是菩萨来了，也比不过您吧？” 什么菩萨来了，也比不过她，这是什么混话，对菩萨的大不敬! 还没等十叔祖母讲话，苏蓁忽然一副想到了什么的说道：“不如这样吧，十叔祖母你这么菩萨心肠，那就把那三个孩子写到你们那一脉上去，如何?这样，就满足了他们，又满足了十叔祖母的好心肠，我们嫡支嘛，就算受点委屈让一让吧！” 十叔祖母老眼瞪大了，失声叫道：“那怎么能行!” “那怎么不能行?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苏蓁眸子一冷，呛了回去。 十叔祖母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后悔冲动说话了。 族长也没想到苏蓁会说出这样的话，皱着眉头说：“老十，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小孩子心性呢？” 说完，又对着老夫人鞠了一躬：“老夫人，今日大姑娘回来，老十家的吃多了酒，该是头有点晕，说胡话呢，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计较。” 有人递了台阶，十叔祖母虽然面色不好看，也就赶紧下了，“是是，我吃多了酒，吃多了酒。” 心中再不忿也压了下来，这乡下长的丫头就是没规矩，伶牙俐齿的很。 族长看了一眼老十家的，摇了摇头，你再不满又有啥用呢！人家是嫡支的，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被小辈下了面子，这面上能好看吗？和他一样闭嘴不就行了，要是这嫡支能同意，今天的祠堂就已经完事儿了。 在场的人就像是看了一场戏一般，熟悉的人都打起了眉眼官司。 饭毕，大家对苏蓁的看法都出奇的一致，虽然是乡下长大的，但是是个厉害的，至少嘴皮子厉害。 姜老夫人倒是高兴了，孙女儿这般，她也就不怕她会受人欺负了。 姜煜也对这个妹妹刮目相看，这几天相处下来瞧着苏蓁的形式，还以为是个软和的性子，没想到和祖母是一个性子。 第二日，宴席继续，但是苏蓁一早就随着老夫人和姜煜坐上了马车，启程去京都的路上了。 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各地的风景很是不错，有的地方雪还未化开。 到达京都的时候雪已经只剩下零星几点了。 第176章 到京都 为了赶时间，姜老夫人一行人先是坐马车，后是乘船而上的，坐船的感觉并不好，等苏蓁的脚踏上了土地才有种踏实感。 京都外最大的码头——临京码头上十分热闹，熙熙攘攘的车马行船和吆喝叫嚷声，边上还有不少酒食铺子和茶肆。 下来姜煜就去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大包子给苏蓁吃，又说道：“只吃包子，没什么滋味，等下给你买酱饼吃，这里有家酱饼的味道和口碑很是不错。” 忽然，苏蓁往码头停靠船只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她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姜老夫人拉着苏蓁的手说道：“还有一段路就到了，咱们稍微等一下，会有马车来接咱们的。” 姜煜也看向了码头，面不改色的说道：“不必担心，不过是一些听到了风声好奇过来打探的人罢了，没有什么危险。” 不消片刻，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了，前头是带刀侍卫开路，中间赶着一辆华盖马车，马车的上面赫然是一个大大的“姜”字。 是姜国公家的马车!附近的人群纷纷避让，生怕不敢冲撞了。 领头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朝着姜老夫人一福身子，“恭迎老夫人，世子爷和大姑娘回京!老爷和夫人正在府上等着呢！” 姜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明儿个就是元宵了，先回去再说。” 姜老夫人牵着苏蓁的手率先一步走到了前头去，车夫早就放好了马凳，苏蓁扶着老夫人先上去了，自己则一跃而上，姜煜随后。 马车缓缓启动，后面跟着一群从忻州带来的丫鬟仆从，比来时的队伍还要壮观。 他们一走，两边的百姓就纷纷议论了起来，“刚刚那就是国公府丢失的女儿吧?你们瞧见了没？那长的和小世子真的一模一样的，真不愧是龙凤胎。” “当真?刚刚人太多了，挡住我了，我都没看见国公府大姑娘的样子，我可是听说了这个八卦，特意在这里等候的呢!” “传闻不是说，这国公府的大姑娘从小就被歹人给掳了去了吗？这是怎么找到的？” “哎，我听说是被一户农家的夫妻给收养了，但是听说日子过的可不好了!” “真的假的？那国公府能饶了他们？” “怎么可能？你们都没眼看呀，那大姑娘长的唇红齿白的，可不像是吃了苦的样子，我想那日子过的应该还是挺舒心的，至少吃饱穿暖。”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国公府的姑娘，现在回来了，害怕日后日子难过吗？” 百姓的议论被马车甩的越来越远，苏蓁也没有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看。 车内，老夫人摸了摸苏蓁的头：“小蓁啊，等下回了自个家可不要紧张，你爹娘早就盼着你呢。” 苏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紧张。 前方终于到了国公府，国公府的匾额高悬，铁黑色的大门，青石砖阶梯，此时这大门已经敞开。 苏蓁刚一下来，还没看清什么呢，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端庄美艳的妇人双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你是洛儿吗？” 妇人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看着苏蓁的眼神那是又慈爱又激动还有些自责，眼泪在她的眼睛里面打转，啪嗒啪嗒的全掉在了苏蓁的手上。 “洛儿”这个称呼让苏蓁略微愣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她在姜氏族谱上写的是“姜洛”这个名字。 苏蓁默了默，几乎是一刹那，苏蓁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苏蓁用手给美妇人拭了拭泪，喊了一声：“母亲，你别哭了。” 国公夫人听到这话，微微张着嘴巴，也顾不得形象了，一把就将苏蓁拉到了怀里。 虽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苏蓁没有躲避和推让，还伸手反抱了一下，“母亲。” 这一抱她又觉得母亲的身体甚是消瘦，几乎一身的骨头。 而听她喊了母亲的国公夫人更是哭得泪流不止，搂着他就不肯撒手，“洛儿，是娘对不起你，洛儿。” 也亏得这条街上住的大都是官员之家，不然怕是早就围上去了一大帮凑热闹的人。 姜老夫人给姜煜说道：“快扶着你母亲，不要大喜过度了，你母亲身子不好。” 姜煜赶紧扶着母亲，“母亲，妹妹回来是喜事，咱们先回家去，外头天冷。” 国公夫人虽是松开了对苏蓁的怀抱，但是手还是紧紧的握着苏蓁的手，生怕一松手，苏蓁就消失了。 趁此机会，苏蓁瞧了一眼国公府的众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笔直的站姿透露出一种威严，面庞轮廓分明，线条硬朗，眼角有一块小小的刀疤，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更增添了一份成熟和稳重。 此时这个中年男人正满目慈爱的看着她，想必这人应该就是她父亲，当朝的国公爷了。 在国公爷的身旁还有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正在好奇的像这边打量着，其中一个男孩看到姜煜，立马就扑了上去，嘴里大喊着：“哥哥!” 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就是姜老夫人在路上跟她提过的弟弟姜靳了。 剩下三个应该是她的庶弟庶妹了，姜毅 ，姜欣，姜欢。 是的，国公爷还有庶子庶女，这是当时国公爷的继祖母临终前给安排。 这人临终前还要恶心人一回，插手孙儿房中的事，给当时感情很好的姜子韫和鹿静媛中间划开了一条裂缝，可真真是坏透了。 而碍于孝道，国公府的人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顶着一个长辈的名头。 说句不好听的，幸亏她死了，不然还真拿她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姜家的家奴了。 一群人进入国公府大门后，有暗处打听的人就去了不同的方向给自己效忠的主子报告消息去了。 第177章 国公府 虽然如今的国公爷已经把虎符上缴了，姜家又开始走起了文臣的道路。 但正是因为国公爷上缴了虎符，才赢得了当今天子的信任，如今可是天子面前顶顶的说得上话的人。 国公府丢失的大姑娘找回来，虽然对于其他人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但是知道总要比不知道好。 国公府正堂内，几个小辈先是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 姜老夫人就笑着说道：“小蓁，快来拜见你的父亲。” 苏蓁听着姜老夫人的指示，“拜见?”难不成是要磕头吗？给自己的亲生父亲磕一个头，似乎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犹豫了一下，苏蓁于是上前一步给国公爷磕了一个头。 “女儿拜见父亲。” 国公爷听到了，这时也不端着了，起身亲手将苏蓁扶起来，咧开嘴就说道：“好!洛儿快些起来!” 国公爷：“这些年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委屈你了!日后你就是我姜府的嫡长女，定不会的叫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说完，又伸手将腰间的一块血色玉佩系到了苏蓁腰间。 见此，屋子里的众人，神色动了动，这是老国公生前的贴身之物，连姜煜这个世子爷都没给，如今居然给了刚刚找回来的大姑娘。 姜老夫人瞧着这一幕，又不禁湿了眼眶，用手一招，就把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喊了过来，“小蓁，这是你嫡亲的弟弟，姜靳（jin）。” 说着，又对着姜靳说道，“快来拜见你姐姐!” 姜靳上前一步，围着苏蓁转了个圈，说道：“你就是爹娘说的流落在外的姐姐吗？” 苏蓁一动不动，“应该是吧。” “那你是乡下长大的吗？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乡下人？” 苏蓁：这个弟弟虽然看起来十分可爱活泼，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但是说话她很不喜欢。 苏蓁反问：“那你觉得乡下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姜靳不假思索的就说道：“乡下人该是长相丑陋，行为不堪，语言粗鄙才对!” 苏蓁：“所以你觉得我不像乡下人，我该说一声谢谢吗？” 姜靳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姜煜却是皱了皱眉，斥责道：“姜靳!你再敢这样对你姐姐讲话，你就去给我抄一千篇大字来!” 一千篇大字! 姜靳眼睛大睁，十分知好歹，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立马又缩到家姜老夫人后面去了。 姜老夫人却没惯着姜靳，将他拉了出来，唬着脸说道：“这可是你嫡亲的姐姐，我也不会护着你的!” 说完，又指着姜毅，姜欣，姜欢三个，“你们也来拜见你们的大姐姐。” 这三个孩子的年纪都不大，姜毅年纪七岁，只比姜靳大一岁，看的出来日后的长相也是一表人才。 姜欣九岁，清丽秀气，面上总感觉带着一丝沉闷。 姜欢七岁，从她咕噜噜转的眼珠子就能看出来是有点小聪明的。 其中，姜毅和姜欢是也是一对龙凤胎，而姜欣的生母早逝，如今国公爷的后院里面只有王氏一个妾室。 三人年长一些，又是庶子，庶女可不敢像姜靳那样对着苏蓁说话，规规矩矩的给苏蓁行了个礼，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见过大姐姐。” 苏蓁也回了一句，“弟弟妹妹，你们好。” 相互见过礼之后，国公夫人顾不得许多，便开始拉着苏蓁细细询问起了过去十一年在乡下的生活，即便这些事情她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但她还是想要亲口问问。 每每想到她原本应该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女儿却因为有些人的恶毒心思流落民间，受尽了苦楚，她就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尸万段！ 苏蓁怼起人来言辞犀利，但说起自身的事情也是简洁明了，没觉得在乡下的十一年就是受苦。 起初年纪小那几年稍微难捱了些，但到后来能靠上山弄些吃的，自己养活自己，也就没什么能限制她的了。 但即便如此，国公夫人听得很认真，的眼泪也是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很快把眼睛鼻子都哭红了。 苏蓁看着被丫鬟收下去的又一条被眼泪沾湿的帕子，回答起话来越发的简洁只挑着好话来说了。 嗯，感觉她这个母亲是水做的。 姜煜见差不多了，又适时的开口了，“母亲，妹妹回来了是好事，你可得注意身子。” 国公夫人点点头，又擦了擦眼睛，想着日后要多陪伴女儿才是。 一路奔波，苏蓁认完亲之后就被安排去休息了。 国公夫人亦步亦趋的跟着苏蓁去了后院，把碧兰和碧珠的活儿都给揽了过来，要亲自给苏蓁擦脸。 苏蓁真的很拒绝，但是瞧着国公夫人又要掉眼泪的样子实在是架不住，便任由她去了。 如此，国公夫人才笑了，女儿愿意和她亲近是好事呢！ 这一番折腾过后，国公夫人还没走，让人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就坐在苏蓁的床边，想要看着她入睡。 苏蓁抽了抽嘴角，她不是真的小孩子，这么被人盯着，她哪里能睡得着？ 再三说明了原因，才将国公夫人请到外室去坐着，而她在内室睡觉。 没有人在床边盯着自己，苏蓁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国公夫人又进来了，看着睡着的苏蓁，国公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末了，还在苏蓁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出了屋子。 苏蓁在国公夫人离开后睁开眼，伸手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嘴角有些抽了抽，然后转个身继续睡觉。 隐约的能听见外间国公夫人的叮嘱，“大姑娘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不可吵醒了她，让厨房里多备些吃食，等醒来后就立刻送上。” “是。”丫鬟应声。 昏暗中，苏蓁的目光似乎轻轻的闪了一下，然后完全的合上眼睛，呼吸逐渐舒缓。 她确实有些累了，一路奔波，刚开始在马车上虽走的是宽敞官道，但依然颠得她浑身的骨头都松散了，后面又乘船，船上面一点也没有地面来的踏实。 她想念橡胶轮胎，大柏油路，大水泥路了。 嗯?水泥路是怎么整的来着？ 第178章 不是拘谨 苏蓁一觉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深夜了。 碧兰和碧珠一人去厨房拿食物，一人伺候苏蓁穿衣起床。 苏蓁一边吃着厨房的夜宵，一边听着碧兰跟她说话。 “大姑娘，夫人见你睡得正香，吩咐不准别人打扰，她让您好好休息，老夫人也说明日也不用早起请安，只管安心睡就是了。” 苏蓁闻言，点了点头，又听碧珠接着说道：“是啊，夫人可心疼姑娘了。在姑娘睡觉这段时间里，让人搬了好些东西到咱们院子里来，奴婢瞧了瞧，可都是些外头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呢！” “夫人说了，这些年姑娘虽然流落在外，但是每一年碰到适合姑娘的物件都给收了起来，有满满一库房呢！”碧珠说着，眼里亮晶晶的。 苏蓁闻言挑眉，看来她认亲一趟还成了一个小富婆了?等明日再好好看看库房里的东西吧！ 苏蓁吃完饭后又躺到床上去了，本以为会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没想到一会儿眼皮就打起架来了。 次日一大早，苏蓁神清气爽，虽然说是不用一大早请安，但是好歹是第一次，怎么着也要去的。 碧兰打开衣柜，让苏蓁挑选衣裳。 苏蓁白天瞧着花花绿绿的衣裳都挺好看的，随手一指就是一件白色的缂丝袄子。 今日是元宵节，苏蓁收拾好后就去给姜老夫人请安去了。 苏蓁到老夫人的院子的时候，府内的其人包括国公爷夫妻两都没到，姜老夫人一见到苏蓁就亲热的把她拉到了身边，“怎么起的这样早?休息好没有？” 苏蓁点点头。 姜老夫人又说：“这儿不是江南，饮食天气什么的都与你自小生活的地方不同，我特意从江南带回了一个厨子，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菜就跟他说，要是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一定要给我说，祖母一定给你想办法!” 苏蓁又点点头。 说话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有其他几个孩子也到了。 等众人给姜老夫人请完安以后，国公夫人就把苏蓁拉到了她身边，“我一大早去你的院子，就没见着你，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呢？” 见苏蓁话不多的样子，想着苏蓁还是有些拘束，主动拉着苏蓁的手往外走，“走，咱们先去吃早膳。” 国公府的早膳很丰富，精致的瓷碗中，温热的粥冒着热气，上面点缀着几颗红枣，散发着淡淡的甜味。一旁的碟子里，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点心，有晶莹剔透的虾饺，有软糯的糕点，还有香气四溢的肉包。 配上一壶上好的绿茶，清新的茶香与食物的香气相互交融，让人食欲大增。 国公夫人时不时的给苏蓁夹菜，生怕苏蓁吃不好的样子，引得姜靳撅起了嘴巴，十分不满，“娘!你怎么光给她夹菜？不给我夹呀？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国公夫人刮了一眼小儿子，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姜靳碗里，“你姐姐头一天回来一起吃饭，你叫嚷什么？” 姜靳瞧着碗里的青菜，傻了眼， 幽怨的看了一眼国公夫人，又看向了姜老夫人，但姜老夫人只笑不语。 于是姜煜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国公爷，却见自己的爹居然撇过脸了。 姜靳瘪了瘪嘴，幽怨的看了一眼众人，恨恨的吃下了碗里的青菜。 国公夫人没管姜靳，跟苏蓁轻声细语的说：“洛儿，等下吃完早膳，就去随我再去选几个丫鬟吧。” 苏蓁吃包子的手一顿，下意识摇头说道：“母亲，我身边已经有两个丫鬟了，足够了，不用了那么多。” 国公夫人这可不同意，“那哪儿够啊？两人怎么够伺候好你，得再加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再加四个粗使，那才够呢！” 啊？苏蓁心里一盘算，那她的院子岂不是得十八个伺候的人了? 虽然她的院子还挺大的，但是也用不着那么多人吧？ 苏蓁一想到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就很头大：“母亲，真的用不了这么多人，我不喜欢有这么多人在身边。” 国公夫人才跟苏蓁相处不到十二个时辰，还不知道苏蓁的脾性到底是如何的，只当女儿是刚来有些拘谨，有些心疼的劝说道：“洛儿，你不要拘谨，这是你自己家，谁也不敢说什么!” 苏蓁：(●—●)她真的没有拘谨。 但是饭桌上的姜欢听到了却是眼底神色莫名，心想道：这个流落在外的嫡姐果然是不怎么样的，连选个丫鬟都不敢，还说什么不想要，怕是担心自己在下人面前露怯吧？ 想到这里，姜欢搅了搅面前碗里的粥，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可不止姜欢这么想，姜欣也是神色莫名，看了一眼国公夫人，又看了一眼苏蓁。 苏蓁说道：“母亲，我没有拘谨，只是我不习惯有太多人在我的院子里，我喜欢清静，也不想管那么多人。” 看着苏蓁一脸诚恳的样子不似作假，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少些人，但是那也得至少再加两个一等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外加两个粗使才行，不能再少了，不然你的院子他们都打扫不过来。” 苏蓁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两个一等丫鬟是国公府直接调教好了送到了苏蓁身边，分别叫如歌和如月。 剩下的四个二等丫鬟和两个粗使则是等着苏蓁自己亲自去选。 和在忻州姜府一样，只是比上次的人数更多了。 苏蓁被国公夫人牵到院子里时，院子里面等候着的丫鬟和粗使们齐齐跪下，嘴里异口同声的说道：“见过大姑娘!” “你们都先起来吧！”国公夫人笑着温声对苏蓁说道：“洛儿，你来瞧瞧，这些丫鬟们有没有合眼的?” 苏蓁瞧着底下一溜的人，年纪跟她差不多，没多犹豫，瞧着几个眼珠子不乱晃，看起来沉的住气的四个小丫鬟，至于粗使选了几个看起来壮实不好惹的。 四个小丫鬟取名含桃，含芳，含露和含英，粗使婆子一个姓田，一个姓马。 第179章 提溜出去 跟着过来一起参观苏蓁选丫鬟的还有姜欣，姜欢和姜靳。 瞧着苏蓁先前在饭桌上不想选人，还以为是个心里没底的，没想到一选起来这么快?这，这有一刻钟吗？ 姜靳管不住自己的小嘴说道：“你也不考教考教她们，就这么看着选吗？” 苏蓁瞥了一眼这个跟她合不来的这个弟弟：“母亲既然能让他们入国公府，到我面前来，那自然是已经经过了千挑万选的，再说了，二等丫鬟只需要他们会做事，守规矩就行了，不需要多聪明伶俐。” “你不会考教人，直说就是了，还找这一大堆借口，”姜靳撅了撅嘴，“说的这些一本正经，虚头巴脑的，哼!” “啪!”姜靳的脑门挨了一下，国公夫人出手了。 姜靳捂着脑门，十分不满的看着他娘，心底不平又不敢说。 苏蓁才不想跟这种臭屁的小孩计较呢，给国公夫人打过了招呼，就将人带到自己院子里。 苏蓁想了想，声音淡淡的说道：“我刚回来，也不太熟悉国公府的事宜，我对你们的要求就三点，一、我的院子最重要的就是规矩，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二、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随便进我的屋子，进屋之前先敲门，三、嘴严。就这些。” 丫鬟们低着头齐齐应是，苏蓁让碧珠带自己去逛逛院子，留下碧兰安排给丫鬟们的事宜。 等苏蓁走后才丫鬟们才抬起头来。 不是说大姑娘是从乡下长大的吗？这从容不迫的气势，怎么看怎么也不像。 碧兰瞧着这些人的反应，笑了笑：“各位姐妹，不要担心，大姑娘是个很和善的人，只要大家按照大姑娘的规矩做，姑娘是不会随便罚人的。” 苏蓁准备先去库房，看国公夫人给她攒的小金库，再去看看院子。 苏蓁的小金库里面什么都有，从女儿家用的珠宝首饰，再到书房里用的笔墨纸砚，甚至就连小巧的武器都给她搜罗了。 这头苏蓁正数着自己的金库，而另一头的扶云院里，住着姜欣和姜欢，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就叨叨了起来了。 姜欢摸着下巴说道：“二姐姐，你说，大姐姐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啊？瞧着她在饭桌上说的话，我就不信了，她一朝飞上枝头，会拒绝这些好事。” 姜欣说道：“我瞧着大姐姐说的话不似作假，可能是真的不习惯人太多吧？” 姜欢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觉得她说的就是假话，”说完，姜欢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从前我们头上只有一个嫡兄和嫡弟，但是现在来了个嫡姐也不知道以后相处起来会怎么样?” 姜欣说道：“不管跟我们相处的好还是不好，她都是嫡长女，咱们有的她都有，咱们没有的她也有，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姜欢哼了哼，“唉，你说这每个人的命怎么就不同呢！她就算是从乡下长大，也不能改变她是嫡女的身份，而咱们就算是在国公府吃好喝好，也只能是庶女，我们可太惨了!” 这话姜欣没接，她生母早逝，照姜欣这么说，她可比姜欢更惨。 而我们愤愤不平的姜靳小弟已经大摇大摆的来了苏蓁的院子。 苏蓁正在逛院子里面的小花园，瞧着这里面一盆盆的花草，苏蓁觉得，怕是国公夫人为了她住的舒心，把大半的绿植都搬到她院子里来了吧？ 院子里面自带一个小亭子，亭子旁边还有一湾小池子，看着并不深，而且还是活水，里面正有几尾锦鲤在里面欢快的游着。 苏蓁抱着汤婆子，准备再四处逛逛。 这时，只见如歌快步走了进来，对着苏蓁一福身子，说道：“大姑娘，小公子来找您。” 话音刚落，就见着姜靳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趾高气扬的对着苏蓁说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苏蓁眯了眯眼，“什么你家?这里也是我家，父亲和母亲应该告诉过你我是你嫡亲的长姐。” 姜靳小脸垮了下来，“可是你一来，祖母爹娘都只看着你，他们什么事都向着你!从前他们最喜欢的人是我!可是你一来，他们最喜欢的人就变成你了!” 苏蓁抽了抽嘴角：“我才来一天，你是从哪来的看出来的呢？” 姜靳：“我两只眼睛都看到啦!而且我感觉得到!”说着，姜靳又“哼”了一声，“你别扯这些虚头巴脑的，快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走!” “可能要到端午节吧前后吧？” 端午节是什么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苏蓁瞥了一眼这个臭小子：“等你觉得天有些热的时候，我就会走。” “啥!那还要好久呢，现在天这么冷，你不是还有一个家吗？干嘛非得赖在我家不走呀？” 苏蓁听着这刺耳的话，莫名觉得手有点痒，想要揍人了，“所以呢，我还有一个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这功夫在我面前瞎蹦哒，不如去把你的想法跟正大光明的告诉父亲母亲。” 姜靳小弟要气死了，一脚就踢翻了苏蓁院里的一盆花。 苏蓁见此皱了皱眉，没忍住，一手就将姜靳小弟的后衣领给揪住了，“要闹事去别处，别在我洛栖院这里放肆。” 见自家主子被大姑娘给提留住了，挣脱不得的样子，姜靳的小厮庆喜伸手就想将自己的主子给救下来。 但是手才伸到一半就被苏蓁凉凉的眼神给定住了，只能跟在后面小心姜靳受伤了。 苏蓁轻皱着眉头将姜靳给提出院子的样子被许多人都给看到了。 尤其是姜靳嘴上还滋哇乱叫个不停，“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 洛栖院门口，苏蓁一把将姜煜扔到了庆喜的身上，冷声开口道：“姜靳!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来我这撒野，无理取闹，我就给你扔到水里醒醒神!” 这一幕恰巧被准备来找苏蓁的姜煜看到了。 第180章 逛京都 姜煜瞧着这一切，没有多少要帮姜靳出头的的意思，也没急急忙忙上来去把姜靳解救下来。 姜煜知道苏蓁的脾性，同样也知道姜靳的脾性。 尤其是自苏蓁回来，姜靳这臭小子就处处言语挑衅，被教训一顿也好。 姜靳被扔到了小厮怀里后，立马就不服气的跳脚说道：“你居然这样对我!；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去告诉爹娘和祖母!” 苏蓁：“哦，那你快去吧，可别去晚了，眼泪都干了。” “噗!”有丫鬟和小厮人偷偷的笑了，给姜靳小弟更是气得脸都涨红，说不出话来，“哇！”的一声跑走了。 至此，姜煜才从角落里面出来了，抽了抽嘴角，走到了苏蓁面前。 说道：“小蓁，秦辞和鹿竹听说你回来了，都到咱们家了，你可想去前院看看?” 苏蓁还以为姜煜是来问她跟姜靳发生了什么的?没想到说的是别的。 苏蓁点点头，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苏蓁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不问问姜靳刚刚怎么了吗？” 姜煜挑眉笑道：“我知道那臭小子的脾性，定是对你出言不逊了，以往在家里，大家都惯着他，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又有许多政务要忙，家里对他管的很松，搞得这小子无法无天的，如今你来了，正好，总算有个能治他的人了。” 苏蓁这么一听，“哦”了一声，她说呢，姜靳这小子再不喜欢他，也不应该敢当着姜国公夫妇和老夫人的面这样无礼才是，原来是这样。 前院，国公爷正让人给秦辞和鹿竹上茶。 秦辞喝着茶恭敬的说道：“国公爷客气了，今日来拜访，还是来多多感谢当日在苏家村令府大姑娘的救命之恩。” 国公爷一愣，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洛儿什么时候还救过秦家小子了? 鹿竹一拍脑袋，赶紧接话说道，“哎呀，姑父，这事儿我忘了跟你说了，当时南边儿闹干旱，后来发生了动乱，秦辞虽然受了点小伤，但还是有惊无险的被表妹给救了。” “俩人就是这么认识的，后来还一起做了肥皂方子，对了对了，鹿家的澄泥砚还是我特意去求的方子呢！我这才认出了表妹的。” 闻言，姜国公有些惊讶了，原来中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没想到，若秦辞和苏蓁都不说，这事儿怕是查不出来，毕竟这事只有苏家三房和秦辞知道。 澄泥砚他倒是知道是听鹿竹说了是跟洛儿有关，但是没想到如今风靡大昭国的肥皂居然也跟洛儿有关，倒真是个聪慧的。 前头姜煜带着苏蓁来了前厅，秦辞一看到苏蓁就笑了，立刻起身，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小蓁，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一些。” 这话苏蓁甚是爱听，面上却是十分淡定，“年前没几天才见过，也不算好久不见吧?” 年前秦辞还去了苏家村?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秦辞。 秦辞面不改色的说道，“是小年前了，我家里没什么人，有的事情得我来才行，这肥皂生意是笔可观的收入，我可不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众人闻言又点点头。 也是，如今，肥皂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贫穷人家都会用上，那玩意儿比皂角洗起来干净方便，最重要的是便宜又实惠，一块小小的肥皂，能用好久，确实是比可观的收入。 鹿竹接着说道：“是呢，表妹还会酿葡萄酒呢，那方子子我给她求了好久，她都没卖给我。” 鹿竹说完叹气道：“虽然表妹挺小气的，但是表妹第一次来京城，今天是元宵节，她肯定没见过京城的花灯游街。” 说着，又看向了国公爷，“姑父，让表弟和表妹一起跟我们出去京都逛逛吧？” 国公爷听了之后确实有些犹豫，儿子和女儿都是昨日才回来的，历经的长途奔波，也不知道休息好没有。 沉思了片刻，国公爷说道：“这事儿我得问问你姑姑才行。” 谁曾想，国公夫人听完秦辞和鹿竹要带儿子女儿出去逛京都之后居然立马就赶来了前院，手里还拿着一件白色的斗篷。 国公夫人笑着说道：“既要出去玩，那就多带些人才行，以防万一，还有娘觉着你喜欢穿淡一点的颜色，特意缝制了一件斗篷，这虽是兔毛的，但也很暖和，你把这个披上，这天还冷着，可别冻着了。” 说完，又叮嘱姜煜，“你可要把妹妹看好，知道了吗？” 姜煜应是，几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从就出了门。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一路送到大门口瞧着几人走远才回了门。 国公爷奇怪的说道：“不是说让洛儿在家多歇两日吗？你竟舍得让她出去?” 国公夫人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睨了一眼国公爷，轻轻咳嗽了两声才说道：“你当我不晓得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吗？我让暗卫跟着呢，不会再发生从前那样的事的。” “今儿个是十五，过段时间肯定有各家宴会，这秦家小子年纪虽不大，但是可是个顶顶厉害儿的主，如今，全靠他一人撑起整个将军府，今天秦家小子既然来了愿意带洛儿出去玩，那认识的人知道秦辞跟洛儿相熟，怎么着也要给几分面子。” “不止咱们要给洛儿长脸面，更要这样有实力的人长脸面才行!” 世人多浅薄，女儿从小在乡下长大，这本身就是一个能让那些自诩尊贵的高门贵女们轻视的弱点，若是回来后家后连面都不敢露，岂不更让人轻视了她？偏偏她又是个清冷性子，不擅与人争执，即便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告状。 国公夫人似乎已经看到了一群贵女趾高气扬的将她女儿围堵在中间欺负的场景，原本轻松的步子也重了不少，脸色也是分外严肃，侧头国公爷说道：“不行，过几日我就得开个宴会，邀请各家，让大家都见见女儿。” 国公夫人想一出是一出，国公爷能怎么办？只能说到，“面课这种事情你还是得先问问洛儿的意见吧？” “那是自然。” 第181章 京都城 京都的大街要比忻州府城的大街要更加宽广一些，主要就是四条东西南北大街，街道上每日都有官兵巡逻，并且每条主大街都是不一样的。 东大街主要就是一些大的商品店铺也就是后世的商业街，像酒楼，客栈，绸缎铺子之类的都在这边居多。 而西大街则是一些官府人员办事儿的地方，像什么京兆府邸，大理寺什么的都在这里，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办事的官员。 南大街则最是人员复杂的地方，教坊司，戏楼，啥的都在这里，一些小商贩们摆摊子也都是在这里，最最重要的是南大街临相思湖，相思湖上每到夜晚最是繁华，游船画舫，还有不少文人墨客是特意来这里游玩的，美名其曰：风雅。 最后的北大街则是直通皇宫的，朝中大臣官员家眷的府邸都在这条街上，离皇宫越近则是越显贵，比如秦将军府。这条街上是不会有闲杂人员出没的。 苏蓁随着三人逛了一圈下来，觉得京都的人精神面貌更好，没见到有多少人身上穿着打布丁的衣服，要比地方上的人更加圆滑一些，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身边有一大群侍从的原因。 苏蓁往后看了一眼，这么大的队伍，看到的人都是纷纷退避三舍，时不时的对着他们这里张望。 等他们走后，声音就传了出来，“这谁家出行带这么多人呐？” 有人说道：“就是昨天刚刚找回来的国公府家的呀！中间的小姑娘就是国公府丢失的嫡女，我昨天瞧见了，这是国公府怕姑娘丢了才这样的吧？” 在茶楼的二楼临窗的位置上，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瞧了瞧楼下的热闹。 他身旁的一个儒雅男人带着意味不明的声音说道：“这才刚来京都，就这么张扬?倒有点不太像姜国公府的行事作风了。” 另一个脸上带着帷帽女子说道：“不然怎么说是穷乡僻壤来的呢？就算是姜国公府的人，一样被养的粗鄙不堪，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嫡女一样，可真像个草包。” 儒雅男人接着说道：“这大姑娘自幼不长在京都，如今也不过才十一岁，想来怕是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今，乍然换了身份，又来了京都这个富贵地，想必心里该是忐忑的很。” 戴斗笠的男子听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先生的意思是，从姜洛身上下手?” “秦家那小子如今打了一场胜仗，掌握了西边三十多万大军，现在没人能插得进手，如今瞧着也就北边的大军我们还有机会插得上手了。” “姜家放弃了虎符，若是战事再起，咱们不救有机会了，这突破点就在姜洛身上，一个乡下长大的豆蔻丫头能有多难对付？若是国公府内宅乱，那国公爷能有心去打战吗？” 如今的朝廷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混乱朝廷了，圣上也不再是当年初登基时的那个处处被人掣肘的少年人了。 秦将军府的继承人已经长成，而姜家更是深得天子的心，而他们一心簇拥在圣上周围，圣上的江山就稳了一半。 在这般情况下，苏蓁简直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弱点，简直就是送上门的。 楼下的苏蓁等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而是去了京都最大的酒楼——四海酒楼。 鹿竹说道：“表妹，我跟你说，这四海酒楼里面的饭菜可是一绝，丝毫不输你的百味居，尤其是里面的海鱼海虾，那可是美味极了。” 四海酒楼最招牌的菜就是他们店里的海鲜。 苏蓁听到海鲜眼睛一亮，到这个世界这么大，还她没吃过海味呢！ “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好好吃上一顿。”鹿竹豪气的说道。 今天来四海酒楼吃饭的人十分的多，等他们想要个包厢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了! 鹿竹一脸怀疑的看着面前的伙计，“你莫不是诓我呢？！我可是知道的，你们四海酒楼每天都会有预留的包厢，怎么今天小爷到这儿就没有啦？！” 伙计笑着脸说道：“这位爷，您误会了，本来我们今天是有预留的包厢的，但是蒋参政家的公子今天宴请好友，把所有的包厢都订完了，如今就在楼上呢!小的怎么敢骗您呢？” 这位爷，还有后面三位都气度不凡，还带了这么一大群人进来，他又不是没眼力见，这明显就是大来头的，怎么敢忽悠呢？ 见这伙计连连赔笑，神情不似作假的样子，鹿竹瞥了他一眼也没揪着不放。 说道：“那就大堂吧，记得给爷安排个人少的位置。” “是是是!”是位好说话的主就好。 于是几人被安排到了大堂靠角落的位置，而带来的仆从们也被安排在了他们周围。 苏蓁坐在哪儿都无所谓，见菜单子上来了，也没客气，点了好几个招牌菜，不吃白不吃嘛！ 在等上菜的期间，秦辞朝着苏蓁说道：“到京都来的感觉怎么样？” 苏蓁：“也还行吧，挺繁华的，就是气候有点干。” 秦辞笑着说道：“这里不比南边，你要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跟我说，我一定竭尽所能。” 姜煜：?我妹妹有什么需要，为啥跟你讲？ 秦辞：因为我们更熟。 苏蓁摇了摇头，说起了另一件正事，“你说的望岳书院的名额呢？过了元宵书院怕就是要开学了吧？要是不快点给文谦把推荐信给过去，我怕他会耽误学业。” 秦辞：“这个你别担心，我早已将推荐信派人送了过去，想必这时候都已经送到了你家。” 苏蓁面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如此，便谢谢你了！” 但是这可让姜煜不高兴了，看向苏蓁说道：“文谦想要去望岳书院读书，你咋不跟我说呢，咱们家也有望岳书院的推荐信啊？” 倒是白白让秦辞捡了个人情去，说完，姜煜不满的看向秦辞。 第182章 嚣张 秦辞微微勾了勾嘴角，略带些得意的说道：“那谁让我跟小蓁认识的更早呢？哎呀，要不说缘分呢？” 姜煜“哼”了一声，又对着苏蓁说道，“妹妹，日后有什么事儿都跟兄长我说就行，不用麻烦外人。” 秦辞撇了撇嘴，来日方长。 好菜逐渐上桌，几人正大快朵颐之时，忽听楼上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桌凳被掀翻、盘盏落地的碎裂，还有几声惊呼和匆匆后退逃离的脚步声。 苏蓁正在准备动筷的动作一顿，其他几人也有种愉快享用午餐的气氛被破坏的不悦，“怎么回事？” 突然，楼上一个包厢的门被撞开，一个小厮倒飞了出来，正是刚刚那个给苏蓁几人引路的那个伙计。 伙计摔在栏杆上，疼的龇牙咧嘴，面上痛苦，却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哎呦喂，他真是倒霉，不过是进去送个菜就被殃及了池鱼。 秦辞一个眼神递给旁边桌子上的人，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立刻会意，上楼去了。 苏蓁瞧了瞧，没有多想，看着红艳艳的油焖龙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起来真不错。”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只放进了嘴里。 秦辞见她这样，吓了一跳，直接伸出手将刚含到嘴里的龙虾给抽了出来：“你没吃过虾吗？得先剥壳。” 苏蓁：到嘴的虾子飞了?? “......我知道要剥壳，我只是先尝尝味道，把壳外面的汤汁都吸干。” “好了，虽然你没吃过，但也还是要讲究一下，”秦辞吩咐道：“青松，让小二端盆水过来，我要净手。” 青松闻言立马照做。 秦辞见苏蓁盯着虾不放，给她夹了一筷子海鱼：“这海鱼味道鲜美，还没有刺，尝尝。” 苏蓁无奈，只好先吃鱼，其实她不爱吃鱼，这是能说的吗？ 但是尝过之后，顿时双眼一亮，又默默的夹了一筷子，嗯，好吃的，再来一筷子。 可是还没等苏蓁再伸手呢，秦辞又给苏蓁夹了一筷子。 这之后，苏蓁每次碗里快要没菜的时候，秦辞都会适时的再给她夹一筷子。 鹿竹看得新奇，秦辞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的对女孩子了? 而姜煜则是眼神眯了眯，一筷子夹住了秦辞又想夹给苏蓁菜的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秦辞，我妹妹吃菜，你夹什么夹？” 秦辞耸耸肩说道：“我这不是看着某个当哥哥的都不照顾一下初到京城的自家妹妹吗？自己当哥哥都不自觉，还不让别人关心了。” 秦辞干脆放下了筷子，自顾自的净起手来，然后开始剥虾，给苏蓁吃。 姜煜被说的还反思了一下，瞧着秦辞这样，顾不得太多，一把把水盆端过来，也净手给苏蓁剥虾。 苏蓁吃虾的手一顿，然后分别对两人说道：“谢谢啊！” 鹿竹抽了抽嘴角，双眼大睁着盯着苏蓁，随后说道：“怎么你们俩不给我剥一个？” 秦辞和姜煜齐齐上下扫视了一眼鹿竹，“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给你剥虾，别太丢脸了!” “就是，表哥你臊不臊，我们几个人里就你最年长，合着该是你给我们剥虾才是。”姜煜补刀。 鹿竹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扎的两箭，这饭还是他请客的呢？ 鹿竹幽怨的眼神太过明显，苏蓁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自己一碟子的虾肉，动了动小手，夹了一块给鹿竹。 鹿竹立马喜笑颜开，“还是表妹懂事儿，不像这两个，下次表哥还带你吃。” 说完，鹿竹就一把夹起了面前的虾肉，准备一口吞下。 却被秦辞眼疾手快的一筷子夺下，又放到了苏蓁的碗里。 只听秦辞说道：“小蓁，你可别心软，他一个大男子汉，想吃就自己剥，又不是没长手，你别惯着他，多吃点海味长个子啊。” 鹿竹：这兄弟没得当了。 正在这时，秦辞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下来了，只听他恭敬的对着秦辞说道：“主子，是蒋参政家的小公子喝了点酒，和人比划猜拳又输了好几局，这恼羞成怒才动起手来，打伤了徐员外郎家的公子，误伤了店里的伙计。” 姜煜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这蒋家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六品官员的家眷说打就打了?这不是他邀请的宾客吗？” “不过是猜拳就如此输不起?真不愧是蒋家的人，仗着从前救过太后一命，还真是有够跋扈的。” 鹿竹一挑眉接话说道：“可不止呢，年前你们不在京的时候，蒋正鸣当街纵马，伤了好些人，其中就有礼部侍郎家的姑娘，把人家姑娘的脸都给撞花了。” “后来礼部侍郎就参了他们一本，你们猜怎么着？” 姜煜：“别卖关子，快说。” “据说蒋正鸣回家之后就被罚跪了祠堂三天，后面人家直接说愿意纳礼部侍郎家的姑娘为平妻，哎呦，把礼部侍郎给气个半死!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那纨绔子弟？！” “后来又被打了二十个板子，最后还是太后给礼部侍郎家的姑娘封了一个县主，才平了这事。” 随后可惜的说道：“不过，那姑娘脸上的疤却是留下了，这才多久啊，又出来显摆了!” 先帝重视孝道，遵循以孝治天下，当今圣上自然是不能不遵守的，这太后发话了，这就只能这样作罢了。 不止苏蓁他们这一桌说着蒋家的事，大堂堂内更是闲言碎语无数。 “谁在背后说编排本公子!” 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正在说话的几人声音一顿，就见到一个身材微胖，穿着浅蓝色衣袍的男子正从楼上下来。 后面跟着几个跟班模样的人大声说道：“天子脚下，太后娘娘都已经免过的事!谁敢胡言乱语？！” 苏蓁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这位蒋参政家的公子模样长得还不错，只是脸色苍白、眼底泛青，一副明显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模样。 而大堂内的人见到蒋正鸣出来了，大部分也就闭嘴不语了。 倒也有不畏蒋家的，只见一书生模样的人说道：“我等不过是说些事实，蒋公子既然敢做，那就不要怕别人说。” 第183章 蠢而不自知 这说话的学子乃是国子监忌酒房家的嫡长子——房继祖。 虽然国子监祭酒只是个四品官，但是这个官职掌管国子监，这里面读书科举出来的学子都是日后可能会上朝廷当官的。 房继祖自是不怕蒋家的，但是蒋正鸣也不是个好惹的，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被下了面子，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蒋正鸣“噔噔噔”的下了楼，一瞬间，苏蓁好像看到了张氏的影子，经过的众人纷纷让开通道。 只见蒋正鸣大步走到房继祖面前，两手一伸，就把桌子给掀了。 房继祖皱了皱眉，“蒋正鸣，君子动口不动手，砸了人东西，可是要赔的!” “你又算什么东西!背后说人坏话，又算得上什么君子!我就算把这里都砸了，你又能怎么样!”说完，蒋正鸣还上手挑衅似的推了一下房继祖。 房继祖被推的一个趔趄，扶住身后的椅子，忽然目光跟姜煜对视上了，又看到了秦辞等人，随后拱手作揖，“见过姜世子，秦将军。” 随后不等几人回礼，房继祖就说道：“今日之事，想必几位也看在眼里，不然几位来评评理，今日之事究竟是谁无礼?!” 蒋正鸣两眼一瞪就说道：“可笑，你我之间的事情，凭什么让姜煜来评理!” 蒋正鸣可跟姜煜很不对付，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上次纵马的事情，若不是国公爷姜子韫也参了一本，他也是不可能被打了二十大板到如今才好。 “呵!什么你我的事情，这是你的事情!这京城谁人不知?我到是不知你蒋公子有什么本事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说完，房继祖甩袖就准备离开，又补了一句，“今日，蒋公子无故殴打侍郎家的公子，还当众掀了我的饭桌，此事我定要回去告诉父亲，好好的参你父亲一本!” 一言不合就找爹，原来古代人家的孩子也是这样。 可房继祖急了，他今天好不容易才出一趟门，要是真的又被告了，他岂不是又要被禁足？ 蒋正鸣一急，伸手就要去拉扯房继祖，房继祖又不想跟蒋正鸣扯皮。 一个非要走，一个不让走，两人拉扯间，不知怎么的就动起了手来。 姜煜见状，赶紧上前去把两人分开，却让蒋正鸣在空档期间挨了房继祖的一拳头。 把他可气坏了，跳着叫说道：“姜煜!你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要以为你是国公府的世子，我就怕了你!” 姜煜听着聒噪，他妹妹头一次出来吃饭都不能舒心，还碰上个蠢货，冷声开口道：“此事本是与我无关，但你都要掀掉我的饭桌了!蒋正鸣，做人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 蒋正鸣面色十分难看，扭曲着面庞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却突然勾着嘴唇笑道：“我就算放肆了又如何？！你们也不过就是去找自己爹来参我一本罢了!我最多也就被关几天祠堂，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姜煜顿时脸色一沉，却有人比他先开了口：“怎么样？难道就凭你们家救了太后一命？所以，蒋家有恃无恐吗？你们蒋家是要拿着救命之恩要挟太后吗？” 蒋家虽然没在嘴上提过几回对太后的救命之恩，但是行事作风却不是如此。 还是头一次有人大喇喇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明面的扣在蒋家的头上，蒋正鸣一时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从姜煜转到了秦辞身边的苏蓁身上，便见豆蔻少女亭亭玉立，白色的缂丝小袄映衬着如玉的小脸，目光清泠泠的有些冻人。 蒋正鸣有短暂的失神，随之目光变得黏糊糊的一直在苏蓁身上打转，忽然“唰”一声抖开油纸扇晃了两下，咧起了嘴角笑道：“呦，这就是刚回京的国公府大姑娘？瞧这小模样，瞧着小脸，白白嫩嫩跟朵花儿似的，可真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粗野村姑。” 秦辞面上一冷，站到了苏蓁面前，挡开各色视线，姜煜沉声说道：“即便是乡野村姑，那也是国公府的嫡女!蒋正鸣，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 “哪里不干净了？”看向苏蓁的视线被人挡住，蒋正鸣就看着面前的姜煜说道，“哎呦哟，不愧是世子的亲妹妹呢!跟你还真有七八分相像，真是沉鱼落雁，好看的紧啊，等过个几年长大了，真不知要便宜了哪个臭男人！不如...” 秦辞还没听完，眼底已露出了杀意，伸手就将随身的配剑抽了出来。 而姜煜黑了脸，一脚就踹到了蒋正鸣的肚子上，毫不留情。 苏蓁一把按住了秦辞要杀上去的手，又上前去拦住了还要揍人的姜煜。 “小蓁?” 苏蓁拉着姜煜到后面来，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羞辱的不愤，却是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哥哥何必动手，简直就是侮辱了自己，这种大脑通直肠，满嘴喷粪且蠢而不自知的蛆虫，完全就是在自降身份，无论是输赢都没面子。” 小姑娘的声音不高不低仿似闲话家常一般，却清楚的传遍了整个酒楼，不管当事人还是围观群众闻听此言后都不由得先是嘴巴一张，随后紧紧闭上。 蒋正鸣本还被秦辞拔剑给吓到了，直到听到这些忍着痛爬起来，指着苏蓁怒喝道：“贱丫头，我给你几分脸面，那是看在国公府的份上，你说谁满嘴喷粪呢？！” 苏蓁身子不动，却是冷笑着转头，“谁应就是谁咯!言行无状，举止无礼!你虽是参政家的公子，可我哥哥乃是国公府世子，有陛下亲封的圣旨!一见到我哥哥大呼小叫，直呼名讳？你又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介纨绔子弟，无功名在身!也无官位在职!倒是会猪鼻子插葱装象!对我哥哥你都敢如此放肆，我都不敢想象百姓们若是对上你，是不是会没了性命!” 第184章 去茶楼 蒋正鸣听完苏蓁说的这些话之后，气得都把手里的折扇都给折了。 秦辞瞧着蒋正鸣像一只发怒的野狗样，提着剑就走到前头去了。 秦辞面色冷肃，气势凌然，瞧着蒋正鸣这群人就像是在看垃圾，肃然的开口说道：“蒋正鸣，我与阿煜是好友，你胆敢如此无礼，欺负阿煜的妹妹，就是欺负本将!!你今日所作所为!我定要上门与蒋参政大人说道说道!” 本来正在鼓着气的蒋正鸣忽然僵住了，感觉到秦辞身上传出来的杀意，有些害怕。 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可他不是傻子，对着姜煜这个世子还敢叫嚣两句，在他眼里，不过十一岁的姜煜也不过是个羽翼未丰，躲着父母臂下的小屁孩，且向来端方不与任何人起争执。 就算真的给姜煜说了一顿，顶多也就是吵上一顿，就算是动手也不会怎么样？ 怎么现在一个一个的都要来管闲事！ 至此，蒋正鸣像一个泄了气的脾气，拔了毛的鸭子，撂下一句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随后灰溜溜的走了，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瞄了一眼也就迅速离开了。 苏蓁他们这饭自然也是吃不下去了，要是在包厢还好，现在却在大堂。 感受着四周投递过来的眼神，几人也离开了四海酒楼。 等他们一行人也走后，酒楼内才传出的声音，“不是说姜世子是个端方公子，从来都没与人红过脸吗？我瞧着传言也并不尽实。” 但有人持反对的声音，“那是因为之前姜世子的妹妹没找回来，要是有人这样说你的妹妹，你能乐意啊，没跟别人打起来，都已经是好的了!” “就是就是，那蒋正鸣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你是没被他欺负过吧？那国公府大姑娘说的话可一点没错，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要是对上了蒋正鸣，那不死也得残!” 苏蓁一行人被打搅了好心情，此时正在茶楼的包厢里面喝清茶。 姜煜顺手买了一盒点心，“妹妹再吃几块点心吧，刚刚被打断，怕是根本没吃饱。” 其实苏蓁刚刚一直在炫，桌子上的菜被她吃了大半，至少有了七分饱。 不过此时喝喝茶，吃点点心，再听听书也是挺不错的。 这京都的茶楼要比小地方的气派的多，茶也讲究的多，甚至有专门的人给泡茶，可不是简单的用水把茶叶一冲就完事儿了。 人家这个喝茶叫做品茗，有洗茶，闻香，回味等等步骤。 看着十分文雅，在这个繁华的京都城里十分吃香。 正在气氛融洽之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并且没等包厢里的几人有回应那门就自动的开了，然后从门外面探进了一颗脑袋。 这颗脑袋生得极为不错，瞧着估摸十一二岁，与姜煜相仿，浓眉大眼，一张娃娃脸，咧嘴笑时，竟还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这时，又探进来一只手晃了晃，“子奕，今日你怎有空来此？还有将军和......” 话还没有说完，娃娃脸忽然地被人从后方推了一把，刹那间便将仅开了一条缝的门给冲开，他整个人也一头撞进了包厢，险些当场摔个狗吃屎的狼狈模样。 接连趔趄了四五步才终于站稳，他回头冲着身后的人怒道：“严温州，你干啥推我？想谋财害命啊？” 一人从他身后缓步进了包厢，长眉凤眼也是极好的样貌，斜睨他一眼，“想进就进，探头探脑的跟个鼠辈一样!” 子奕，是姜煜的字，姜煜说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娃娃脸先是给了严温州一个白眼，才说道：“这不是刚刚听蒋正鸣那小子在大街上骂人，外面又在传你打了他，我沿路一打听，哎，就打听到这儿来了!” 说完，娃娃脸自来熟坐到了苏蓁边上，笑嘻嘻的说道：“这就是姜洛妹妹吧，早就听子奕提过你了，久仰大名啊！今日总算是见到了，我是你哥哥的好友，我叫林慕，你喊我慕哥哥就行了，我爷爷是太傅，我爹，是御史中丞，我嘛，今年十五，去年考中的秀才，今天准备考举人了，家里还未给我相看妻子的人选了，也......哎呦!” 严温州一扇子就敲到了林慕的脑袋上，看了一眼脸色已经黑了的姜子奕，无语的说道：“你干什么呢，王婆卖瓜呢？还想把自己给说给谁呢？！” 林慕捂着后脑勺，转头怒瞪着严温州，“你能不能别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怎么你了?” 苏蓁的目光在林慕的脸上扫过，原来已经十五岁了？还真看不出来。 姜煜嫌弃的说道：“你就是找打，”后又越过林慕，介绍严温州：“这位是平津候世子，严温州。” 苏蓁心中觉着自己或许跟那些小姑娘难以玩到一块儿，然而这话却不能讲出口，唯有点点头罢了。 而林慕听了严温州的言语，也赶忙说道：“我家中亦有好几个妹妹，天天缠着我让我陪她们外出游玩，把我的月例银子全都瓜分干净了。” 姜煜忽然再度看向云萝，端正规整的表情之下，他的眼睛仿若在闪烁着细微的光芒，他自己也是有着不少月例银子的，除此以外，他还有诸多私人的产业。 听说姑娘家要富养，金玉堆砌、锦衣玉食是基本条件，还要给她攒多多的嫁妆。 包厢里面的其他人还不知道姜小世子端着正经的面孔，却在这短短的一眨眼时间里想了那么多事情，林慕还在喜滋滋的介绍着他家里的几个妹妹，把他的妹控属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秦辞却悄悄的对着苏蓁说道：“我也有不少私房钱，整个将军府的产业基本上都在我名下，除此之外朝廷还给我发放俸禄。” 苏蓁对他的言语很奇怪，“你有许多钱就有呗，跟我说干什么，又不给我花?” 秦辞眨眨眼想到，会有机会给你花的。 姜煜回过神，又不动声色的将秦辞，林慕和苏蓁隔开一些，转头问严温州，“怎么？蒋正鸣还在叨叨?” 第185章 还小 严温州一脸稀奇的说道：“怎么?你还真打了他?” 姜煜冷哼一声：“没给他揍上一顿已经是客气了!” 姜子奕竟然会跟蒋正鸣那种纨绔动手，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林慕接话说道：“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吗？” 不等几人接话，林慕又自顾自的说道：“现在到处都在说国公府的世子爷打了蒋正鸣，还有......”又看了一眼秦辞，“还有说秦将军要杀了蒋正鸣啥的，都动刀动剑了!” 苏蓁拿着茶的手一抖，可真是众口铄金，茶还没喝上几口呢，流言倒是传开了。 严温州皱眉说道：“真是如此吗？” 可到这里，姜煜就怎么也不说了，有些话他可说不出口。 秦辞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一招手，就让一个随从来说刚刚发生的事。 说到激动处，林慕连连拍桌子，大骂蒋正鸣不是个东西!并对姜煜和苏蓁的行为表示了赞赏。 这要是换了他，蒋正鸣敢这样说他的妹妹，他非得跟蒋正鸣拼了不可。 严温州倒是没有林慕那样激动，而是嘲讽的说道：“蒋家近年来的行为是越来越越来越不着调了，等着吧，总有一天会自找死路的。” “这房继祖倒是真敢说，平时还真看不出来。”林慕若有所思的说道。 “啥呀！”鹿竹插话说道：“那房继祖平时温温弱弱的样子，之前也不见得他敢说呢！不过是她姑姑最近封了妃位而已，你们还真以为就靠他爹的三品官啊？” 众人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林慕转头再次将注意力投至苏蓁身上，“姜洛妹妹初至京城，着实应当四处走走，把这地界熟悉熟悉。明日含翠楼中有一场文会，邀请了进京赶考的诸多学子与举人，妹妹可有兴致一同前往瞧瞧？” 林慕这一口一个妹妹的，知道他们是第一天认识，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多相熟似的。 姜煜听着心情不是很美丽，真想把这人扔出去。 林慕偏还没感觉，笑嘻嘻的对苏蓁说道：“怎么样，姜洛妹妹，到时候我把我家的几个妹妹也都带上，你们好熟悉熟悉。” 苏蓁抬了抬眼，“可是我没上过学，也不识得几个字，诗书更是不通。” 林慕呆了呆，他好像说错话了，明知道人家是从乡下回来的还说去看什么诗会。 这这这，他不是那个意思，不会让人误会了吧？ 林慕看了一眼姜洛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秦辞却是忽然笑了出来，“你倒是有自觉，那一手字写的，啧啧......” 苏蓁转头，死亡凝视，嘴巴已经鼓了起来，谁也不准说她的字，真是想揍人。 严温州打断的说道：“林慕就是头脑简单，思虑不周，不若过两日咱们去城外狩猎，如何?” 林慕一拍掌，“这个好，到时候我让我二妹妹和三妹妹都去，正好也与姜洛妹妹做个伴，我二妹妹和三妹妹......” 好了，又要显摆起他的妹妹们了，好像谁还没妹妹似的。 姜煜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糕点，堵住他的嘴，转头与苏蓁说道；“妹妹若是有兴致，哥哥便带你去，若觉得无所谓，在家里歇息也是好的。” 林慕吧唧吧唧两口就把糕点吃了下去，觉得有点干巴，又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才说道：“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我爷爷说了，女儿家就要趁着还在闺阁的时候，多出去玩玩。” “不要养的太过娇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后嫁了人，容易吃亏，更没机会出来走动了。” 鹿竹轻咳了一声，忍着笑说道：“这话倒是没错，我那大姐就因为太柔弱了，走两步路都要喘气，连孩子都不好有，被夫家欺负了，连哭都只敢躲在屋里偷偷的哭。” 这在京都里可不是少有的事儿，也没啥好隐瞒的，更何况这大姐还不是跟他一个娘生的，说出来也没啥 。 严温州也说道：“是这样的，我娘也这样教诲我妹妹，说女儿家世面见的太少，日后有碰上了一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何解决，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以前果然没看错，姜子奕就是羡慕他们家里都有姐妹，偏他没有，如今找回了妹妹，最听不得的就是妹妹不好这种话。 姜煜抿了抿嘴角，深深觉得刚刚四海酒楼闹了闹一出就该回家，今日和妹妹同游的气氛全都被破坏了。 姜煜沉着脸说道：“小蓁还小，能说这些做什么？” 严温州摩挲着下巴，说道：“不小了，我妹妹才不过十三而已，我娘就要开始给她相看人家了，天天跟我打听哪家公子的品性好，哪家公子有没有在外面偷偷的拈花惹草 忧心的可多着呢！” 林慕也耸了耸肩道：“我二妹也是十二三岁就开始相看人家。” 姜煜看了一眼苏蓁，嘴硬道：“我妹妹才十一呢，还是不用急的。” 苏蓁淡定的看着几人斗嘴，觉得姜煜倒是活泼了不少，这样很有趣。 至于嫁人这件事情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且她的身体挺好的，上山打猎，下河摸鱼，都没问题。 秦辞本来听着脸色黑了黑，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了一些，又勾了勾嘴角。 几人无心再喝茶，出了茶楼，果然四处都能听到关于在四海酒楼发生的事儿，有的人甚至谈论的眉飞色舞，好不有意思的样子。 几人回了各自的府邸，秦辞带着苏蓁回去之后，还没开口呢，就被国公夫妇打断了。 “今日是元宵，说好带着你妹妹出去玩，居然还能被人如此侮辱?你怎么当哥哥，就该把把蒋正鸣那个混小子给收拾一顿!国公府的姑娘可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 说完，国公夫人又心疼的把苏蓁拉倒了怀里，“洛儿，娘等下就去姜家给你讨回公道了!!” 第186章 京都的元宵 国公夫人的脸上都是对苏蓁的心疼和怜惜，还有自责之情。 国公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吩咐了一声，就带一大班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出了府。 一点也没客气的就直冲着蒋家而去，苏蓁在后面看着母亲出府的样子，一愣一愣的。 感情她母亲不只是个看起来身体娇弱的女人，还是个风风火火的小辣椒。 国公夫人去蒋家做了什么，苏蓁也不知道，只知道后面国公夫人回来的时候面色好看了不少，怒容也消了大半。 姜煜见到了，亲自给国公夫人倒了杯茶，国公夫人说道：“哼!这次算是便宜的了蒋家的那个臭小子，只让他被的罚了几十棍子，外加不准出门，然后你要再碰到这样出言不逊的人，不用客气。” 苏蓁抽了抽嘴角，她其实没客气。 国公夫人逼着蒋家真的罚了蒋正鸣，也没用别的办法，一上门就是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就开始流眼泪，还边流泪边咳嗽。 若是蒋家不给个交代出来，国公夫人就要当场在蒋家晕倒，表演一个被气晕的模样。 到时候还会让人传出消息，当朝国公夫人竟被气晕在参政家中。 蒋家到底还是要脸的，只能吞下这口气处罚了一顿蒋正鸣，同样也被国公夫人的这番操作气的面色铁青。 国公夫人可不是那种会讲多少规矩的大家夫人，她从前的闺阁的时候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对她来说，只要能够把事情给做到，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是一样的，就像当年她一定要把姜子韪这一房给踢出姜家族谱一样。 此时的蒋正鸣正趴在床上，嗷嗷嗷的叫唤着呢，又被通知秦辞也来了府上。 还真来了府上!蒋正鸣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就不该出去。 蒋参政蒋屹此刻正在招待秦辞，弄清楚秦辞的来意之后，心里刚骂完国公夫人，现在又把秦辞给骂了个遍，但面上依旧得陪着笑。 最终的结果是送蒋正鸣去码头做一个月的苦工。 参政夫人本是极不愿意的，但是被蒋屹狠狠的瞪了一眼，只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而蒋正鸣听到了消息这下真的给气晕了过去。 等秦辞一走，参政夫人就狠狠的摔了一套茶具，“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明明是我鸣儿被打了，现在还联合起来逼着我们处罚鸣儿!国公府和将军府未免欺人太甚，尤其是秦辞那个毛头小子!正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了不起了!!” 别说，还真是了不起，有本事你们去打一个也行。 晚上，元宵佳节，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国公夫人把从前没给苏蓁的压岁钱用一个小匣子装好一次性塞给了苏蓁。 国公夫人不容拒绝的说道：“洛儿，这是从前娘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的压岁钱，倩，如今你回来了，正好趁着这次元宵，我就索性一并全给了你，一定要好好收着，若是银子有哪里有短缺，可一定要向娘开口说啊。” 苏蓁抱着小匣子，眼神发亮，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发财了。 之前库房的那些好东西，她不好放到空间里收起来，但是这大把的银票放到空间里，完全不是问题。 国公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又咳嗽了两声，“好了，让你哥哥带你出去玩吧，今天晚上有花灯游街，还有些杂耍，可有意思了，保证是你没看过的，娘以前可最喜欢看花灯了。” 苏蓁听着国公夫人的咳嗽声，看了她两眼，把匣子放到一边，忽然拉上国公夫人的手，说道：“母亲，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等下都给你买来。” 国公夫人顿时就笑开了，摸了摸苏蓁的头，“我没什么想要的，洛儿你玩的开心就是最好的。” 而瞧着这一切的姜欢，姜欣和姜毅忍不住羡慕了一把，三人齐齐说道：“母亲，我们也想出去看看花灯。” 姜靳此时跳了起来，“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看花灯。” 国公夫人皱了皱眉，这么多孩子到时候出去的队伍得需多少人?到时候洛儿怎么看得好花灯?想了想才说道：“你们都出去也行，但是得分开，不然到时候一大堆人，还怎么看花灯？” 这个姜欣几个都无所谓，只要能出去就好。 苏蓁和姜煜还有姜靳出门的时候被国公夫人坚持送到了大门口，而姜欣几个早早的就出去了。 路上，苏蓁抬头问姜煜：“哥哥，母亲的身体一直都这样吗？” 姜煜奇怪苏蓁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还是如实的说道：“这个我问过，据说就是因为当年你被调换了之后，母亲郁结在心，本就伤了身子，后来又生了姜靳，就变成了这样了。” 苏蓁想着自己刚刚摸到的脉相，国公夫人的身子瞧着没啥问题，实则内里亏损的厉害，若不是常年有上好的药补着，怕是得在病榻上度过了。 秦辞又说道：“不过每个月父亲都会请宫里的太医来为母亲调理身子，现在你又找回来了，想来母亲应该也会好的快一点。” 苏蓁点点头，她虽然知道一些调养身体的方子，可是没有理由拿出来，毕竟除了她自己知道自己会医术以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哦，可能秦辞也知道一些。 元宵之夜，华灯初上，从高楼上看过去，整座京城宛如沉浸在一片璀璨的星河之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五彩斑斓的灯笼高高悬挂。 街头巷尾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身着盛装，面带喜色，穿梭于这灯海之间。孩童们手持小巧的花灯，嬉笑追逐，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沿途的摊位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精美的面具、别致的荷包、玲珑的饰品，令人目不暇接。卖小吃的商贩们吆喝着，香气四溢的元宵、香甜的糖人、热气腾腾的馄饨，生活气息十足。 一座高大的灯楼矗立在市中心，灯火辉煌，美轮美奂。灯楼上雕刻着龙凤呈祥、花鸟鱼虫等吉祥图案，栩栩如生，引得众人仰头赞叹。 河面上，一艘艘装饰华丽的游船缓缓驶过，船上的灯笼倒映在水中，随着波光摇曳，如梦如幻。才子佳人倚栏而立，吟诗作对，琴瑟和鸣，为这热闹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诗意与浪漫。 整个京都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而等一会儿，灯车就从灯楼里出来游行。 姜靳此时拉着姜煜的衣摆，看中了街边的糖人：“大哥，我要吃糖人，我要这个!” 姜煜却是无情的摇了摇头，“母亲说了，你正在换牙，不准吃甜食，今天你出来只能玩，不能吃。” 姜靳的脸一下子拉的老长，想让姜煜通融通融，但姜煜铁面无私。 第187章 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秦辞此刻正戴着一个娃娃脸面具，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手上还拿着兔子面具。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苏蓁一行人，只见小姑娘乖巧的站在姜煜身边，正看着她前面摊子上的花灯，在灯光的映照下，一双眸子显得熠熠生辉。 后又抬头跟姜煜说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 秦辞不由自主的向那边走过去，在苏蓁一行人面前停下，主动摘下了面具。 姜靳本还一脸苦恼，正在埋怨姜煜只给苏蓁买东西，不给自己买呢，一看到秦辞，就两眼放光，“秦大哥，你怎么也出来逛街啦？” 秦辞是姜靳的偶像，作为忠实的小迷弟，姜靳每一次见到秦辞都是乖巧无比的样子。 秦辞：“怎么就许你们出来逛街？我不能出来啦?” 姜靳把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当然不是，秦大哥我们一起逛街吧，等下我们一起去看花灯游街，好不好?” 秦辞勾了勾嘴角，这小子真上道，正愁着没理由跟苏蓁一起逛街呢，现在有了。 “好，你有啥想要的，我都给你买!” “好耶!!”姜靳欢呼，“秦大哥最好了!” 可还没等姜靳欢呼完，就听到秦辞又补了一句：“甜食除外!” 姜靳面上的笑容还没乐完呢，就僵在了脸上，果然，已经没有人再喜欢他了吗!这个世界没有爱了!哼! 可惜，没人去管生闷气的姜靳小弟，有这空不如再给苏蓁买些东西。 一趟逛下来，苏蓁手上就有了四五个花灯各种各样的，每一个都无不精致小巧。 现在一行人正在观看杂耍艺人的表演，灯楼前的开阔之地上围满了兴奋不已的人群。 而在其中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壮硕的汉子，他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粗壮的手臂彰显着无尽的力量。他浓眉大眼，目光如炬，身着一袭火红的衣衫，腰间束着黑色的宽带，仿佛与火焰融为一体。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口中的燃油喷出，瞬间一条长长的火舌从他口中蹿出，直冲天际，宛如火龙翱翔。那炽热的火焰在夜空中舞动，照亮了周围人的面庞。观众们忍不住连连后退，却又忍不住睁大眼睛，生怕错过这惊险的瞬间。 紧接着，一位身姿轻盈的女子上台展示顶碗绝技。她头顶着一摞高高的瓷碗，步伐轻盈如燕。 时而快速旋转，时而优雅地弯腰，那堆叠的碗稳稳地立在她头顶，纹丝不动。随着他的动作愈发复杂多变，碗碟跃起，又重新完好无缺的落到了她的头上。 群众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然而每一次看似惊险的时刻，碗都安然无恙，众人不禁为她精湛的技艺鼓掌叫好。 苏蓁也是睁大了眼睛，这是不要钱就能看得表演吗？ 这要是搁在后世，可都是妥妥的名人了，太厉害了，她也只是在篮球赛上看过这种表演，太强了! 苏蓁忍不住说了一句，“好厉害!” 秦辞闻言，就招了招手，一锭银子就打赏给了刚刚表演的人。 这杂耍处的人多，那看幻术表演的人则更多，古代幻术其实就是魔术。 一位身着玄色长袍、头戴方巾的男子缓缓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他面容清瘦，目光深邃而神秘，从头到尾都带着职业式的微笑。 只见他手中凭空变出一把折扇，轻轻一挥，扇面上的花鸟仿佛活了过来，鸟儿展翅欲飞，花朵娇艳绽放，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随后，他将折扇收起，双手一合再张开时，掌心竟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光芒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接着，旁边有人取来一个空的瓷碗，用一块红布轻轻一盖，再揭开时，碗中已装满了清水。他又将手伸入水中，轻轻搅动，水中竟渐渐浮现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莲花，花瓣层层绽放，宛如刚刚从池塘中采摘而来。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不时发出阵阵惊呼。这时，又见他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空无一物。 他对着锦盒念念有词，刹那间，从锦盒中飞出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舞台上空翩翩起舞。那绚丽的翅膀在灯光的映照下如梦如幻。 真的太精彩了，苏蓁又忍不住鼓了鼓掌，秦辞见状，赏! 姜靳却是撇了一下嘴角，煞风景的说了一声：“没见识的土包子!” 随后后脑勺就被挨了一下子，姜煜面无表情的说道：“姜靳，你是不是想提前回家？！” 姜靳不说话了，用眼神谴责姜煜。 “走，我在崇楼订了包厢，这里人太拥挤了，咱们去楼上看花灯游街，顺便吃点东西。”秦辞建议道。 姜靳是最积极应声的，大声说道：“好!” 崇楼是最佳看花灯的地方，尤其正中的包厢，视野是最好的，每年到这个时候崇楼的包厢都是早早的就被人给定了。 而这家崇楼正好是秦家的产业之一，带着几人进楼时，居然还碰到了嘉庆王家的嫡长子，雁鸿。他身边还有两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雁鸿言笑晏晏，身形修长，宽肩窄腰，一袭锦袍加身，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走动时，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自信。 见到了总不能不打招呼，秦辞几人先行礼，雁鸿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多礼。 “世子是特意来陪未来世子夫人看花灯的吗？”姜煜笑着问道，他与雁鸿是在国子监一起读过书的，也算是熟识。 雁鸿点点头，一旁帷帽下的云梦有些害羞，但还是不失礼数的分别秦辞几人见礼。 第188章 谈不来 而在嘉庆王世子身旁的另一位女子，乃是云梦的妹妹——云烟。 云烟一见到姜煜，便兴奋地掀开了帷帽，欣喜说道：“世子哥哥，竟然是你呀！万万没想到能在此处碰到你！” 与云烟的喜形于色不同，姜煜却是面无表情地道：“云二姑娘。” 面对姜煜的冷淡，云烟颇有些不悦，撅起嘴说道：“世子哥哥，你为何如此生分？你直接唤我名字便好啦！咱们一同观赏花灯，如何？” 如何?当然是不如何，今日他是来陪妹妹看花灯的。 还不等姜煜拒绝，姜靳就已经开口了：“我哥哥今日是来陪我看花灯的，为何要与你一起？！” 被一个小孩子给呛了，云烟一噎，尴尬的笑着说道：“我这也是想着人多，大家平时能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既然碰到了一起赏花灯也更热闹一些，还能吟诗作赋，岂不有趣?” 一旁的嘉庆王世子没有出声阻止云烟，他虽是亲王之子，但是能多跟这些重臣之子相交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尤其是秦将军府的秦辞，他家没什么人了，姻亲关系很少，不像有的世家在朝中关系错杂，既显贵又清贵，还深受皇帝看中，自是能交好就交好的。 见姜煜看了看苏蓁，云烟眼神一动，又说道：“这位就是煜哥哥的妹妹吧？不如咱们一起，也好做个伴？” 本来姜煜还在犹豫的，想到妹妹来了京都一个朋友也没有，就见云烟已经亲热的挽上了妹妹的手臂。 这场面再剧绝就有些不好看了，几人最终还是一起去了同一个包厢。 苏蓁看了一眼被云烟挽着手，默默的抽了回来，他不讨厌自来熟的人，但是不喜欢不熟的人上升到肢体接触，她很不习惯。 被抽空手的云烟愣了愣，嘴角浮起一抹讥嘲：看来还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基本的大家闺秀交往礼仪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能投胎成世子哥哥的妹妹的，怕不是老天瞎了眼。 云烟嘴角的嘲讽还没收回去，苏蓁却突然回了头，将云烟的神色尽收眼底。 云烟表情一僵，立马换了一张笑脸，有些被人抓包的尴尬。 苏蓁默默收回了视线，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果然她的感觉是不错的，这些京都里的闺秀可真是能表演，瞧不上一个人，还能装的这么自在，真是厉害! 崇楼的包厢很别具一格，在包厢里面临窗的位置被改造成了一扇门，这门一开就是一个小小的阳台，用栏杆拦着，下面就是灯火通明的街道，在这儿就有最佳的视野，看到整个灯车游行的过程。 崇楼的伙计送完茶水点心之后，姜煜几个就在包厢里面闲聊了起来。 云梦和云烟此时也彻底摘掉了帷帽，露出了脸来。 云梦鹅蛋形的脸蛋线条柔和，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细长的柳眉下，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眼神中既有温婉又有坚毅。 云烟眉梢眼角藏秀气，脸蛋圆润可爱，苹果肌透着不自然的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苏蓁回头看到了她的表情才这样，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 三个姑娘并排站在栏杆前看楼下，云梦端着茶杯，浅笑盈盈的说道：“之前就听说姜妹妹流失在外，最近才回到国公夫人身边，今日得以一见，真是荣幸！” 云烟插话说道：“是啊，姜妹妹，我和姐姐都没去过乡下，不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子的，你能给我们说道说道吗？” 姜煜是世子哥哥，她就变成了妹妹?难道京城里的人不都该知道他和姜煜是双胞胎吗？一前一后出生的而已，要按照生物学上来说，她该才是姐姐才对。 苏蓁想了想，还是选择不说了，而是说道：“乡下和京都自是不能比的，各有各的好处吧，乡下生活更加简单一些，京都则是更加注重礼节，不同地方的人文气息也不太相同。这主要还是跟经济条件有关，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好一些，那那个地方的文化艺术则会更加盛行一些，若一个地方经济发展不好，大家则更加注重于吃饱穿暖就行，简言之，恩格尔系数越高，百姓则更幸福。” 苏蓁倒豆子般的说了一大通，说了许多云梦和云烟听不懂的话，把两个闺阁小姐说的一愣一愣的。 别说她是故意的，主要还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要说些家长里短，养鸡养鸭的事情吗？ 她觉得这两人是不想听这个的，不如说点大家都听不懂的，也就省的她再费口舌。 果然，云梦和云烟除了第一句话以外，啥也没听明白。 但是为了不露怯，干脆转移了一个话题，“咱们不说这个了，免得提起来姜妹妹的伤心事儿，不如咱们来吟诗作赋吧？” 苏蓁头大，她哪会作诗，背诗能算吗？ 于是摇了摇头说道：“云大姑娘和云二姑娘作诗吧，我不会这个，我进去坐坐了。” 苏蓁自顾自的去了包厢里面，姜煜见到妹妹进来了，问道：“妹妹可是饿了要吃些什么吗？” 苏蓁摇摇头，喝了一杯茶，说道：“不是，和那些闺阁小姐们有些谈不来，哥哥可莫要再让我去跟她们多认识认识了。” 秦辞看了一眼姜煜，说道：“既然是谈不来，那就不要委屈了自己。” 外头，云烟悄声对着云梦说道：“姐姐，你瞧姜洛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怕不是连字都不识一个吧？！” 云梦皱了皱眉头，悄悄的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才说道：“这话你可不要当着姜国公府的人面前说，不管怎么说，人家都已经是国公府的嫡长女，你可不要失了分寸。” 云烟撇了撇嘴的说道：“呵呵，她要不是国公府的嫡女，以她从前的身份，连咱们的鞋面都是不配看到的，哪能坐在这里吃茶看灯?” 第189章 灯车游街 众人期待已久的灯车游街，终于来了。 最前方的灯车以祥龙为饰，龙身蜿蜒，鳞片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仿佛即将腾飞而起，冲向云霄。龙头高昂，双目炯炯有神，口中喷出熊熊火焰，气势恢宏。 随后的是一辆以瑞兽为主题的花灯车，麒麟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凤凰展翅欲飞，仪态万千，烛光在它们身上跳跃，使得这些瑞兽更加活灵活现，引得人们阵阵惊叹。 紧接着的灯车造型宛如一座辉煌的宫殿，飞檐斗拱，金碧辉煌，无数烛光透过薄纱，映照出如梦如幻的光影，车身四周，精美的仙女图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飘然而下。 苏蓁只想感叹一句，不愧是九族严选，她真的没见过这些东西！ 最后是一辆花车，这辆车上摆了许多鲜花做装饰，还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在最中间最高的位置，还有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灯，翅膀微微颤动，仿佛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不知道是靠什么机关做，居然还能动，要是能买就好了。 而车旁的舞者身着彩衣，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手中的彩带飞扬，如同绚丽的彩虹。 天空中不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将整个夜空装点得如梦如幻。 苏蓁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一切，真的很漂亮，在前世，大部分地方都是禁止放烟花爆竹的，能一次性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当真是不错。 只是这个速度跟乌龟有的一拼，苏蓁仔细瞅了瞅，好像还有人在上头扔东西，像是福袋之类的。 秦辞就如有读心术一般：“人太多了，想快也快不了啊!” “而且，这可是皇宫里组织的与民同乐的活动，你没瞧见前面打头的的灯车是条龙吗？这速度就得慢点，可不能磕着碰着了。” 苏蓁觉得秦辞言之有理，这龙车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就是对天子的不敬，怕是会掉脑袋吧？ 此时的苏家村，苏文谦正在按照家人的吩咐快速的书写着什么，这正是要寄给苏蓁的书信。 明日苏文谦就要启程去望岳书院求学了，他们早就已经收到了秦辞派人送过来的推荐信。 为此，村里的其他读书人都羡慕坏了，苏正禄听了苏有书介绍的望岳书院，倒是也想要给苏文博要一个名额来，去了几趟之后，无果。 苏有山他们打听过望岳书院所在的位置，就在云岭州府地界的云岭山上，距离青州城要过两个州府，相比较起来，倒是离京都更近一些。 苏蓁看着灯车走远，便也觉得有些累了。 “哥哥，我们回去吧?”苏蓁询问道。 姜煜还没说话呢，秦辞就先接话了，“再等一下吧，咱们再去楼下逛逛，刚刚那辆花灯车上的灯是能靠猜谜语拿走的，咱们去试试吧！” 是那个会动的蝴蝶灯吗？苏蓁眼神动了动。 问道：“中间的那几盏灯也能拿到吗？” 秦辞一笑：“当然能，不过越往中间，越高的灯，谜题越难，你不想去看看吗？” 苏蓁点点头：“去看看。” 灯车是绕了整个皇城一圈，最后又回到了灯楼的位置。 苏蓁一行人也是来到了灯楼前面。 前三辆灯车都被推进了灯楼里面，而原本用来杂耍表演和幻术表演的位置被花车给取代了。 现在正有许多人围着花车猜谜题，换灯笼呢!只不过最上头的两盏蝴蝶灯依旧没有人拿到。 苏蓁的手上已经有了许多其他的灯，她只对最上面的蝴蝶灯感兴趣。 “世子哥哥，我特别喜欢最上面的那盏蝴蝶灯，可以帮我猜一个下来吗？”云烟满眼期待的看着姜煜，希望他能给自己猜一个花灯下来。 但是姜煜摇摇头拒绝了，“云二姑娘，你实不该让我一个外男给你猜花灯，洛儿也很喜欢那蝴蝶花灯我得给她猜才行。” 云烟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什么外男，不相熟，那才叫外男呢，咱们相熟呀!不是吗？” 姜煜皱皱眉：“云二姑娘，我们也不过见面才三四次而已，算不上相熟，若是姑娘真的想要花灯，倒不如让雁世子来更好。” 云烟两次被下了面子，要不是戴着帷帽，她怕是要立刻就羞的无地自容了，生气的跺了跺脚。 苏蓁看着他们这里动静，不是说古人都挺含蓄的吗？这云烟给她的感觉可不是这样。 秦辞此时已经去看蝴蝶花灯下面的谜题了。 只见上头写道： 楼台接楼台，层层叠起来。上面飘白雾，下面水花开。（猜一物件） 秦辞摸索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又去另一面看了另一盏蝴蝶灯下的谜题。 这盏蝴蝶灯下只写了一个字：呀（才一词语） 这个更难。 众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这花灯的谜底该是什么。 苏蓁也伸头看了看，这个第二个不好猜，第一个...... “管事的，我要猜这个蝴蝶花灯的灯谜。”苏蓁有了想法就去询问了管事的，指了指猜物件的那个花灯。 管事笑容不变：“姑娘可想好了，因为花灯不多的原因，每人只能猜一盏花灯，且只能猜一次的，这若是猜错了，可就得等明年了。” 可是已经有不少人在这蝴蝶花灯上栽了跟头的。 苏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那姑娘猜出的谜底是?” 苏蓁：“蒸笼。” 这管事一愣，后又咧嘴笑道：“恭喜姑娘猜对了!” 管事用一根竹竿将一盏蝴蝶花灯小心翼翼的挑了下来，递到了苏蓁的手上。 “恭喜姑娘，您可是第一位猜中这蝴蝶花灯的人!” 苏蓁拿着手上的蝴蝶花灯嘴角微微翘了翘，近距离看，真是越看越好看。 不知道制作这蝴蝶花灯的人是怎么想到的，当烛火燃起，热力驱动着机关运转，蝴蝶的翅膀便轻轻扇动起来，节奏轻盈而优雅，似要挣脱束缚，飞向浩渺夜空。 这时云梦说道：“姜大姑娘好厉害!，早知道我小妹就该让姜大姑娘来帮忙猜了。” 第190章 日后有的是机会 苏蓁轻轻眨了眨那的眼眸，心中所想的是，即便自己能够猜到，也断不会把东西给云烟，只因她着实不喜欢此人。 话到了嘴边，却陡然转了个方向，只听苏蓁悠悠说道：“凑巧罢了。” 恰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原来，另一盏蝴蝶花灯也被人猜中拿走了。此人正是秦辞，“呀”字的谜底乃是词语“唇齿相依”！ 灯车的管事望着一下子被人猜走的两个蝴蝶花灯，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往年可绝非这般光景。 秦辞手里提这刚刚到手的一盏蝴蝶花灯，心中却略感可惜，毕竟小蓁已然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了一个花灯，自己这盏怕是难以派上用场了。 “哇，秦将军也猜到了？”云烟两眼放光，面上的表情激动万分。 秦辞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苏蓁手上的花灯，心中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一人一个，恰好是一对！倒也甚是不错！ 这般想着，秦辞的脸上不自觉地绽放出笑容。 云烟纠结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思来想去，还是开口说道：“这蝴蝶花灯凑近了瞧，更是漂亮非凡，我实在是喜欢得紧，可惜这两个灯谜，我一个都没能猜到，不知秦将军的这盏蝴蝶花灯是否打算送人？” 可惜的是，秦辞此刻正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手提的花灯，以及苏蓁的那一盏，只觉二者搭配得极为巧妙，压根没留意是谁在跟他说话，视线都未曾瞟一眼，便随口说道：“暂时还不想送人。” 云烟张了张嘴，她刚刚那副模样，只差把“想要蝴蝶花灯”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却没想到一个两个的都这般不解风情！真真是要把她给气死了。 云烟深知自己得罪不起秦辞，只能将目标转向苏蓁：“姜妹妹，你这花灯留着也没啥大用，在京都你也没有多余相熟的姐妹一同赏花灯，不如这样，你将这花灯卖给我，我愿意出高价购买，你意下如何？” 云烟索性把话给挑明了，还自信满满地以为苏蓁定会答应。 先不说苏蓁本就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单就云烟这说话的态度和语气，苏蓁又不是傻子，凭啥要顺着她的意思来？难道不给灯笼就能证明什么不成？ 苏蓁果断地摇摇头说道：“灯笼不就是用来照明的吗？我在京城，虽没有相熟之人，但在天黑之时，这灯笼总归还是用得上的，况且这蝴蝶灯笼做工如此精巧，我也甚是喜欢，云二姑娘还是找旁人卖给你吧！” 拒绝完毕之后，苏蓁只觉今日的出行还算可以，伸手拽了拽姜煜的衣袍，“哥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姜煜点点头，的确该回去了，今日在外头闲逛的时间颇长，怕是父亲母亲尚未就寝，都在家中等着他和妹妹归家呢！ 雁鸿自是未曾留意这些姑娘家之间的小纠葛，况且时间的确不早了，于是带着云梦姐妹俩向秦辞他们告辞。 云烟在被苏蓁拒绝之后，直接傻了眼，气愤地跺了跺脚，在苏蓁一行人离开之后，忍不住原地抱怨起来。 “姜洛这般行事作风，日后还想在京都的贵女圈子里混下去？！我都已经这般退让了，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把花灯给我，要是能花钱买到，我何必去求她？！” “真是可恶至极！我非要……” 云梦尚未听完，赶忙扯了扯云烟的手，示意她住嘴，又用眼神瞟了瞟雁鸿。 如今她好不容易成为了亲王世子家的未婚妻，日后她便是王妃！这名声可得好好爱惜着，容不得有半分损伤。 雁鸿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你们与姜大姑娘相处得不太愉快吗？” 云梦连忙笑着，声音温婉轻柔地说道：“也不算吧，这该怎么说呢？或许是姜姑娘刚刚回到京都，不太了解咱们这边的交际方式，有些不太适应吧？我和妹妹也着实不知能与姜姑娘谈论些什么才好。” 说完，又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世子也知道，传言这秦大姑娘是被一个农户给养大的，我们也不敢随意跟她提及这些，就怕戳到秦大姑娘的伤心往事，可若是跟她说京都的事情，秦大姑娘又有些听不懂，唉！” 云梦一嘟嘴：“可不是嘛！我与姐姐说要与她吟诗作赋，结果呢，人直接转头就跑了，世子姐夫，您说说，人与人之间哪有这样相处的？！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她就算是说一句不会作诗，那又能怎样？我和姐姐难道还会逼着她作诗不成？” “当时可把我和姐姐弄得尴尬极了，真不知国公夫妇俩将这样的人找回来究竟所为何事？难道是找回来丢脸的吗？” 雁鸿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先送你们回去，这秦大姑娘能交好便交好，她自幼在穷乡僻壤长大，难免不通人情世故，也是个可怜之人。” 云梦赶忙点头应道：“世子说的是。” 回到尚书府之后，云梦的温婉瞬间消失不见，如同戏剧变脸一般，面上一片冰冷，声音也冷若冰霜地说道：“云烟，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有什么不满，回家再说，私下再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是想落下把柄，给尚书府增添不好的名声吗？” 云烟见姐姐动怒了，原本那股不服气的气焰一下子就熄灭了，转而嗫嚅着说道：“我，我那不是真的气坏了嘛，我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 云烟说着说着，委屈涌上心头，她可是尚书府的嫡出二小姐，在家里，谁不顺着她，宠着她？自己生得花容月貌，家世又出众，除了在皇家子弟面前，何时吃过半点亏？ 今日可真是长了见识，如今胸口还憋着一口闷气呢！ 见妹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云梦的神色稍稍缓和，说道：“你是尚书府的二小姐，而她就算是国公府的姑娘，那也是从外头回来的，论气度，论才华，你哪一样不比她强？若是想把今日丢的面子找回来，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逞一时之强，反倒给别人落下话柄。” 云烟听完不再言语，心里依旧愤愤不平，但也觉得云梦的话不无道理，想着日后总有机会让那个贱人好看！ 苏蓁他们这边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她呢！ 第191章 江南来信 秦辞将苏蓁和姜煜都送回了府上才离去，美其名曰，他年长一些，送两人回家也是应当的。 回到国公府，果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两人都还没入眠。 虽然府上遣派了诸多暗卫，于暗中守护着两人，但是做父母的难免还是会担心些，尤其是苏蓁还是刚刚被寻回。 国公夫人一见到苏蓁回来，就笑着迎了上去，先是摸了摸苏蓁的手，感受了一下苏蓁小手的温暖，才说道：“洛儿，你们在外头玩了这么久可还尽兴？花灯好看吗？” 苏蓁颔首，把手上的蝴蝶花灯提了起来，“花灯挺漂亮的，还会动。” 国公夫人让丫鬟碧珠和碧兰拿来了一件斗篷，“想来你也累了，把这个披上回院子好好休息，等明日娘再带你去看看铺子。” 姜煜听完一脸不赞同的说道：“母亲，明日就让妹妹在家中好好休息一天吧，昨天才到的京城，今天又出去逛了许久，明日是该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国公爷姜子韫也说，“是啊，别那么着急，歇一天再去看吧，洛儿回来在家里除了睡觉，没待多长时间，明日不如带洛儿好好逛一下咱们家的府邸。” 国公夫人点头说道：“说的也对，是我太心急了。” 好不容易把女儿找回来了，她自然是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女儿，她今天精挑细的产业，迫不及待的就想带洛儿去看看。 回院子的路上，碧珠高兴的说道：“夫人可真是疼爱姑娘呢，晚间姑娘出去看花灯的时候，夫人带着我和碧兰为姑娘选了足足有三个铺子和两个庄子呢！” 碧兰也说道：“是啊，我瞧着那铺子，可都是在上好的位置，想必不论做什么生意都能够红火的，还有那庄子，其中一个连着有一大片的山头，夫人说，若是姑娘在府里住，烦了就去庄子上散散心都行。” 院子里面，如歌和如月早就已经打好了水，替苏蓁洗漱更衣。 苏蓁将蝴蝶花灯吹灭，蝴蝶的翅膀便不再煽动。 躺到床上的苏蓁又想到了苏家村，不知道苏有山他们如今怎么样了，文谦这段时间也该去望岳书院了吧？分别了这十几天还真是有点想念。 唉！ 苏蓁在国公府过了几天，这几天里，他也摸清了整个国公府的大致情况，就和姜老夫人对她说的那样大差不差。 而对于兄弟姐妹也差不多了解了，姜煜自是不必说，姜靳是个调皮的小孩子，经过几次她的调教，现在大多数情况都是对她敢怒不敢言。 至于姜欣几个，姜欣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姜欢则是有点娇纵，她不止一次听到姜欢对她的酸言酸语，不过也不敢弄到明面上来，至于姜毅，可能因为与她没什么利益瓜葛，平时见到了她倒也客气。 总体而言，还过得去就是了。 还有就是国公夫人给苏蓁的铺子和庄子，她都已经去看过了，都很不错，苏蓁只对其中一个胭脂铺子进行了整改，她想做点新鲜的东西，为此，还特意把两个庄子子其中的一个挑了一半的地种上了鲜花，其他的都没动。 这天，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知秋突然找了苏蓁身边的丫鬟如歌出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如歌喜笑颜开的进了门来：“姑娘，有封江南来的信件，不如让我给您送过来。” 苏蓁本来还懒洋洋的看着账本，闻言一下子就坐直身子。 伸手接过如歌递来信，快速翻看了起来。 信件厚厚的一沓，放在手上沉甸甸的，格外有分量。 如月站在一边上笑着说道：“苏三爷和三太太肯定想念姑娘的很，看来这信上是有说不完的话呢！” 苏蓁默然，这一封书信已经有一本小册子那么厚了。 她默默的把封口整齐的拆开，抽出了里面一沓信纸，仔细的从头一页页往下看。 信是文谦写的，从她离开后，村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有自家的，也有别人家的。 除去开头的问候和关切之语，后面就都是些村里发生的零零碎碎的小事，但苏蓁却看得很认真，到后来都有些看入了神。 “家里一切都好，三姐寻了清远兄的奶奶学绣法，爹娘的铺子还是和之前一样。老宅那边，爷爷因为我去望岳书院读书的事情特意找了爹，想要让大哥也去望岳书院读书，但是爹都拒绝了，为此，到现在爷爷都没给爹好脸，还有前几天大哥定了亲，是和隔壁镇上一个地主家的女儿定的亲，是大伯娘亲自相看的。” “还有一件大事，小姑被曹家二房以不孝公婆，言语粗鄙，嫉妒残害子嗣的理由给休了回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曹家二房又想把小姑给请回家去，但是小姑不愿意，大伯娘很生气，嫌晦气，说是会坏了大哥的亲事，大伯娘如今天天跟奶奶闹呢！” “还有黄家在村里面开了个私塾，特意修了一间宽敞又明亮的砖瓦房，连附近村子都有人来教束修呢！” 苏家村因着苏蓁的事情，这段时间可算是在香溪镇出了一把风头，而且又有茶园和花圃这两个能持续赚钱的路子，大家愿意把孩子送去读书博功名的可就更多了，正好又在村里面，很方便。 “ 文靖长大了不少，我过了元宵就要去望岳书院读书了，对了，还有清远兄与我一同前去，原来各地的案首都是有资格直接去望岳书院读书的，真是太厉害了。” “还有二伯家里也养了一只小狗，那狗每次见到我都要追我，可惜文涛哥不能和我一起去书院读书了。” 絮絮叨叨写了一大堆，这封信怕是苏蓁走了没多久就开始写了，苏蓁看了看落款时间，她原来都已经到京都大半个月了。 第192章 昭德候府 此外，随信一同送达的还有一些江南的特产，皆是她平素惯吃且喜爱的。此前她走得匆忙，未曾来得及携带，现今已全部打包运送而来。她若是喜欢，便可留下；倘若不喜欢，亦可赠予他人，多结交几位朋友，平日里能够一同嬉戏玩耍，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苏蓁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信上那熟悉的字迹之上，还有每一段都略显不同的口吻，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你一言我一语的温馨场景。 苏有山夫妇和苏芜七嘴八舌的说着，文靖在摇篮里面，文谦凝眉思索，想着如何将一家人所说的话语都妥帖地写进信中，还要让行文通顺且文雅。 苏蓁小心翼翼地将信件和相关物件都妥善收起来，随后转头望向了窗外。春季似乎即将来临，窗外的梧桐树已冒出了点点嫩芽。苏蓁静静地凝视着外面的景色，虽未开怀大笑，然而神情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沉甸甸的一封信，让自离开江南后一直未曾真正放下心来的苏蓁，一下子就觉得内心踏实了，而后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和衣裳，前往正院。 今日国公夫人找她是有事的，说是明日要去昭德候府做客，他们家要举办一个宴会。国公夫人为此给苏蓁精心挑选了一套头面和一套新衣服，想要亲自让她试试。 正院里，苏蓁换上了国公夫人挑选的衣服，一袭月白色的齐胸襦裙，裙袂飘飘，宛如一朵轻盈飘逸的云彩。裙面上绣着的精美的海棠花，花瓣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走动，仿若在微风中灵动的跳跃。 国公夫人看着女儿穿上自己亲手挑选的衣服和首饰，在自己面前站好，那乖巧可人的模样，让她心里欢喜得不得了。 国公夫人拉着苏蓁左瞧瞧右看看，只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下无双的好，心里又开始盘算着要给苏蓁再多多的购置些首饰和衣服才好。 苏蓁并不知晓国公夫人心中所想，打断道：“母亲同我说说昭德侯府吧？” 毕竟是明日要赴宴的地方，基本情况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国公夫人说道：“对对，我本来也是要跟你说这个的。” 国公夫人拉着苏蓁在榻上坐好，这才徐徐说道：“这昭德侯府在当今天子未登基之前乃是中立派，昭德候赵知隽也是个聪明之人，眼见着天子大势所趋，便早早地投向了这边。他家中看似是侯夫人当家做主，实则老侯夫人才是把控着中馈之人。 ” “他们家的宴会每年举办的次数极多，什么踏春宴，赏荷宴，赏菊宴，游湖宴等等，一应俱全。” “赵家的老夫人与当家夫人乃是嫡亲的姑侄，皆出自成董嘉候府，董嘉侯统领东大营，乃是京城八卫之一。” “不过赵知隽夫妇生的一对儿女身体都不太好，尤其是昭德候世子赵祁阳，娶了文昌侯府的嫡长女好几年才有了一个子嗣，也是病恹恹的。” 苏蓁：这近亲结婚能有好？没早夭都是不错的喽! 国公夫人：“不过世子妃项氏是个极为伶俐的人，你明日随我去赴宴之时便能见到，不过负责招待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应当是府上那几位未出阁的姑娘。” 这种琐碎之事原本交给身边的大丫鬟来讲就可以了，但国公夫人正想多与女儿培养培养感情呢！ 说到口干舌燥也毫不厌烦，捧起茶盏润了润喉便继续说道：“大姑娘已然出嫁，二姑娘、三姑娘皆是庶出，招待的也只会是各家的庶女。四姑娘、五姑娘虽是嫡出，却是二房和三房的嫡女，顶多负责从旁协助，所以招待你的只能是昭德候的嫡次女，赵六姑娘，叫什么来着？” 知秋立即弯腰补充道：“赵六姑娘的闺名叫赵静仪。” “对，赵静仪。”国公夫人不以为意地说道，“她身体也不好，也就比她哥哥强点，不过这赵六小姐在京中颇有些好名声，可能是举办的宴会比较多吧，都说是才华斐然，貌若天仙之类的。” 才华横溢或许有可能，但是貌若天仙什么的，国公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在她心里，自己的女儿才是最美的。 说到此处，国公夫人轻轻摸了摸苏蓁的头说道：“洛儿也不必担心什么，到时候娘给你好好打扮一番，定然不比任何人差的。” 说完，国公夫人又有些忧心忡忡，暗自思忖着，女儿在乡下长大，不通诗书，那些个贵女不会联合起来欺负洛儿吧？ 国公夫人的面色神色变幻不停，突然说道：“还是都怪娘没把你看好，咳咳，要是......” 见国公夫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要落泪了，苏蓁有些手足无措，赶忙转移话题说道：“母亲，我不担心被比下去，您给我准备的首饰呢？我想看看。” 国公夫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吩咐知秋：“快，把东西拿来。” 一个小箱子被知秋从内室拿了出来，一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玛瑙的首饰。一对红玛瑙雕花簪，通体由玛瑙制成，攒头是一朵绽放的山茶花，花瓣雕琢得细致入微，层层叠叠，栩栩如生。 一对玛瑙耳坠，坠子是两颗水滴形的玛瑙，色泽浓郁如血，纯净无瑕。上方以金丝缠绕成精致的花蔓，其间点缀着几颗细小的珍珠。 一条玛瑙背云，由数十颗大小相近的玛瑙珠子串成，珠子颗颗圆润饱满，颜色从浅粉到深红渐变过渡，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项链的中央坠着一块雕琢精美的玛瑙牌，牌上刻着如意云纹，寓意吉祥如意。 还有一只玛瑙手镯，手镯通体呈现出深沉的紫红色，宛如熟透的葡萄。手镯的表面雕刻着缠枝莲纹，细腻而精美。 这一套玛瑙首饰价值不菲，不论是玛瑙本身的价值还是雕琢工艺，都是上乘之选。 苏蓁也没法拒绝这么一套漂亮的首饰，但是...... “母亲，我明日要把这些全都戴上吗？”苏蓁觉得戴一两件就足够了，这玩意儿说到底也是石头，这全部戴上不得好几斤重? 国公夫人却是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自然，统共也没几件，这东西啊，就是用来衬人的，也好不让那些人小瞧了你去？” 苏蓁：“......母亲，我明日戴两件就够了，又不是皇家宴会，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可就不好了。” 见国公夫人还要说些什么，苏蓁又补充道，“母亲，你别担心我，身份这东西也不需要这些物件来匹配，我就是我。” 第193章 赴宴 “好吧。”虽说女儿并非一直在她身边成长，然而却依旧聪慧善良，令人心生喜爱。 苏蓁携带着首饰和衣服，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时，姜欣和姜欢正一路有说有笑，从私学归来。她们正巧瞧见苏蓁和她的丫鬟从正院缓缓走出。 其中一人手上稳稳地捧着箱子，虽无法知晓箱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但另一人手上所捧着的衣服却是被她们瞧得真真切切。 姜欢的眼神极为尖利，忙不迭说道：“二姐，你快瞧瞧大姐姐丫鬟手上捧的那件衣服，是不是由云织锦制成的？”要知道，云织锦那可是贡品，向来只有获得恩赐才有机会拥有。 姜欣听闻此言，也定睛瞧了瞧那件衣裳，回应道：“好似的确是。” 姜欢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酸意：“大姐姐可真是幸福啊，这私学都不必去上，所拥有的东西也都是最为上乘的。唉，你说，要是大姐没回来，那云织锦会不会分给咱们俩用来做衣裳呀？” 姜欣的脸上同样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赶忙说道：“莫要再说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做功课吧。” 苏蓁自然也是看到了姜欣和姜欢二人，不过这两人都未走上前来与她打招呼，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主动凑上去。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去给爹娘写封回信呢。 苏蓁的那一手字独具特色，由她写出来的信件，绝不可能有他人能够模仿。 次日，苏蓁带着碧兰、如月朝着正院走去。如月对于京都中高门大户的种种规矩，想必是极为精通的。 而碧兰和碧珠二人初来乍到不久，也的确应该带她们出去熟悉熟悉环境，而在这两人之中，碧兰显得更为细致稳重一些。 在苏蓁逐渐融入国公府的这段日子里，碧兰和碧珠也在以飞快的速度学习和适应。身为大姑娘的贴身大丫鬟，她们绝对不能让姑娘停下脚步来等待她们去追赶。 等苏蓁她们到正院的时候，国公夫人正端坐在妆镜之前，由大丫鬟为其梳理头发。 一头青丝在知叶的手中一缕缕地缠绕成精致的发髻，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簪上金钗发饰。 到了最后上妆的环节，知叶准备如同往常一样，给国公夫人用上大红色的口脂。 苏蓁见此情景，想了想，她从荷包之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玲珑的瓷罐，瞧了瞧国公夫人那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声说道：“母亲，您不妨用用这个试试。” 苏蓁将小瓷罐的盖子旋了两下，然后打开，只听得国公夫人发出一声“咦”。 国公夫人随即将手中的面脂连罐拿了过去，她盯着那罐子口子上的螺旋纹，若有所思，拿着盖子比划了两下，而后抬头询问苏蓁：“这盖子究竟是如何打开合上的？” 苏蓁接过盒盖，亲自示范了一番，而后说道：“母亲，您给我的铺子里面不是有一个胭脂铺吗？我想着用这种盒子来装胭脂，在里面垫上一层厚厚的油纸，拧紧之后，里面的东西便不会轻易地倒出撒漏。母亲，您觉得这样可行吗？” 要知道，这些东西大多是膏状或者粉状的，即便密封不是特别良好，也不会轻易撒漏出来。但要是装水的话就不行了，除非垫上一层密封圈。只是此地橡胶尚未传入，倘若使用皮革的话，那成本可就太高了。 国公夫人亲自上手试了两下，脸上绽放出笑容，说道：“我觉得可行，洛儿当真是聪慧至极！” 苏蓁说道：“娘，您先试试吧，看看是否好用？” 国公夫人忽然眼眶泛红，在苏蓁不解的目光中，抽了抽鼻子，轻轻说道：“你这可是头一回喊我娘呢，一直以来都是母亲母亲地叫着，好生显得生疏。” 苏蓁愣了一下，说道：“……哥哥不也是这样称呼的吗？” “他呀，就是个小古板，你可莫要学他。” 就在这时，刚走到门外便听见母亲这般蛐蛐自己的姜煜，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束手问道：“母亲，您还未准备妥当吗？” 国公夫人回应道：“急什么？等我涂个口脂。” 嗯，这颜色甚是好看。 一行人先是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反复叮嘱国公夫人一定要照看好苏蓁。 以往赴宴，都是姜欣姜欢两人轮流陪同，然而今日却只带着苏蓁前往。 国公府距离昭德侯府并不算远，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了门前。 辰时刚过，此时正是阳光普照、气温逐渐回暖的时候。昭德侯府的门前已经停了众多的马车，两边的侧门洞开，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男客们下马从左侧门进入，女客则从右侧门进入，到二门之后再下马车。 在二门迎客的昭德侯世子夫人，一看到国公府的马车，连忙向周围的夫人小姐们告罪一声，然后快步迎了上去，恭敬地说道：“国公夫人安好。” 以往，国公夫人身体状况欠佳，参加宴会的次数较少，即便赴宴，也大多是带着两个庶女。 但如今她的女儿刚刚回到京都，若想要融入京都世族贵女的圈子，总归是要出来多见识见识世面的。 而且苏蓁与蒋正鸣在四海酒楼里之间的那一场冲突，所有关注的人都隔空领略了一回姜大姑娘的伶俐口舌。 昭德侯府世子夫人迎上来的时候，原本站在二门前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也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纷纷好奇地转过身来张望。 所以当苏蓁扶着母亲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一抬头便迎上了众多瞩目的目光。 国公夫人面色不改，依旧带着笑容，对昭德侯府世子夫人说道：“我来的不算晚吧？” “当然不会，时间正正好，快请里面坐。”世子夫人赶忙说道。 “那就好，我今日带着女儿来见见世面，等会儿怕是要劳烦世子夫人了。” “怎会麻烦呢？夫人好不容易寻回了女儿，”世子夫人转头看向苏蓁，一脸讶异道：“姜大姑娘真不愧是姜世子的嫡亲双胞胎妹妹，长得如此相像，都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 第194章 宴会 这话一出，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苏蓁的身上。 更有与国公夫人相熟的夫人踱步前来，满面言笑晏晏，说道：“如此标致的女儿，也难怪国公夫人要将其藏在身边，直至今日才带出来让我们得以目睹。” 亦有其他夫人随声附和，而她们身后跟着的姑娘们，有的安静地伫立着，有的则凑在一处轻声低语。 投向苏蓁的好奇目光，有大胆直视毫不避讳的，也有小心隐晦偷偷窥视的，有的饱含善意，有的满是好奇地打量，亦有带着明显敌意的，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然而，苏蓁身处这众人瞩目的焦点之中，却始终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在她们打量她的时候，她亦同样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们。 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猛然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周围皆是陌生之人，她总要先不动声色地将周遭情况打量清楚，待熟悉一点也不什么突发事件。 而她这般平静淡定的模样落入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眼中，又引发了一番各自的思量。 这群人一同先后迈进了二门，此时，有人行至苏蓁身边，柔声说道：“姜妹妹，我乃昭德侯府的姑娘赵静仪，在家姐妹中排行第六。倘若姜妹妹不介意，唤我一声六姐姐。你初次赴宴，此后便由我带你在府中游览观赏，可好？” 赵静仪螓首蛾眉，娉婷窈窕，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神态温柔且带着淡淡的书卷气，着实是一位好看又温柔的姑娘。 苏蓁微微点头，应道：“那就有劳赵六姑娘了。” 赵静仪听闻苏蓁的称呼，面容微有一滞，却又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随后领着苏蓁前往侯府的花园。 昭德侯府的花园极为广阔，即便此刻正值初春时节，依旧风景宜人，毫无冬天带来的枯败之象。绿叶纷纷抽条，桃花皆已打上了花苞，正静静地等待绽放。 不过，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池子边摆放着的一盆盆山茶花 这池子面积不大，但围绕着池塘整整摆放了一圈的山茶花，那数量可谓相当可观。远远望去，呈现出一片绚烂的红色，甚是动人。 男女宾客虽从不同的门进入侯府，此刻却分散在同一片花园之中。彼此之间虽未明确约定划分界限。 但或许是出于羞涩与矜持，大多公子与公子结伴而行，姑娘与姑娘共同赏景。即便有一同游览的，也是成群结队。单独走在一起的，若非年轻夫妻，便是自家兄妹姐弟，每个人都显得举止有礼，不失仪态。 长辈们并未与年轻人混在一处，他们大多坐在东边的庭院中，望着池塘边青春活泼的年轻人，亦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谈笑闲聊和应酬。 昭德侯府举办此次宴会，其主要目的实则是为了给府中的二姑娘相看人家，顺便再为赵祁阳挑选一位正经的侧室，以给侯府开枝散叶。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昭德侯府的老夫人，大概是日子过得顺遂舒心，她脸上的肌肤保养得极佳，丝毫不见老态，反倒是那微胖的脸蛋看起来格外和气慈祥。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瞧着这些鲜活的孩子们在眼前晃悠，就感觉我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呢。” 旁边的一位夫人赶忙接话道：“老夫人，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本就年轻着呢。我要是到了您这把年纪，还能有您这般模样，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啦。” 赵老夫人闻言笑了起来，侯夫人接着说道：“我看呐，这国公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儿女皆是娘心头的肉，如今这女儿好回来了，国公夫人瞧着可比以往气色好多啦。” “这有个小娇娇在身边闹腾着，确实大不一样啊。” 另一人接话说道：“你呀，这是自家没女儿，自然觉得女儿好。你是不知这女儿家闹腾起来，丝毫不比男孩省心，我有时都得躲到外头去，才能图个清闲。” 这个接话之人乃是安宁郡王府的郡王妃。她被旁边的人轻轻推了一下，那人笑骂道：“我看你分明是在笑话我。你要是嫌闹腾，分我一个呗，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我最喜欢你家三姑娘了，不然四姑娘五姑娘也行。” 郡王妃笑着说道：“我就怕您到时候受不了，又要退还给我家呢！” 安宁郡王府家中有五朵金花，直至今年，才终于迎来了一个男孩，全家人对其稀罕得紧。 而想要女儿的那家是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她家的情况正好与安宁郡王府相反，家中是五个儿子。 先前接话的妇人说道：“你这般抢闺女可不成呢！其实您也不必羡慕，您家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尚未定亲吗？这正好把他家的三个闺女娶回来，这不就跟有了闺女差不多嘛！” “还是你想得周全！”礼部尚书家的夫人转头对郡王妃说道，“你瞧瞧，你是喜欢我家三郎呢，还是四郎？要不两个都给了你当女婿？” 郡王妃也笑骂了一句：“去你的，她们都还小呢。” “那先定个亲也无妨嘛！” 旁边又有夫人加入进来，对郡王妃说道：“刚还在满口嫌弃，现在又说孩子还小要在身边多留几年，果然是口不对心呐。” 郡王妃用扇子掩面笑道：“你可别取笑我了，谁不知道您家的大姑娘那才是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出色，和侯府家的静仪并称京都双姝呢！我家那几个可谁都比不上。” 与赵静仪并称京都双殊的乃是当朝宰相府家的大姑娘——韩玉容。 赵静仪与韩玉容虽被一同称为京都双殊，然而两人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却并非那般融洽。 韩玉容的爷爷乃是官至一品的宰相，而赵静仪家是个有爵位的侯府，两人家世都很好。 在京都都同样的深受欢迎，自然这两人也就有些相互较劲上了。 虽然平时两人看起来还挺和谐的，姐姐妹妹的叫的，一副要好的样子，实际上可不是如此。 第195章 贵客到了 在花园之中，赵静仪待人接物进退得宜，其言谈举止无不彰显出名门望族的风范。 然而，苏蓁与这些小姑娘们着实难以说到一块儿去。她们开口谈论的尽是吃喝穿戴之事，字里行间皆透露出攀比之意。苏蓁对此颇感无趣，兴致缺缺地走到一处亭子里，拿起旁边备好的鱼食，一点一点地投喂着鱼儿。 也有一些彼此稍为熟悉的男女相伴在一起吟诗作赋，那场面好不雅致。 此次赵德侯府的宴会，云梦和云烟两姐妹亦有前来。此刻，两人正与一群小姐妹们聊得热火朝天。 云烟一来就在寻找苏蓁，看见苏蓁独自一人在喂鱼，眼珠滴溜溜一转，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道：“哎，那不是国公府的姜姑娘吗？我去唤她过来与我们一同玩耍如何？” 一众小姑娘们听了云烟的话，纷纷问道：“云二姐姐，您认识姜姑娘呀？”她们今日乃是初次见到苏蓁，且苏蓁面上始终无波无澜，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如今听闻有人相识，一个个顿时八卦之心大起。 云烟点了点头，“那日元宵佳节，我曾与她一同去观赏花灯，也算相识。” 只听有人问道：“听闻姜姑娘自幼生活在乡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这确实实情。” “那云二姐姐，您与姜姑娘能否谈得来？她是否如乡下人那般言语粗鄙？” “可莫要胡说，姜姑娘可是很会说话的。” 又有人接话道：“对啊，你们都没听说这姜洛和蒋正鸣在四海酒楼发生的事儿吗？” 闻言，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她们平素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能听到这些八卦，此刻一个个愈发兴奋起来。 不过这位姑娘知晓得并不多，磕磕绊绊讲了半天，也未能让人听明白。 而同样身处花园中、留意着这边动静的公子们也都竖起耳朵倾听着，他们的八卦之心丝毫不逊色于这些女孩。 听着这姑娘讲了许久也未让人明白究竟，有位公子按捺不住，站出来说道：“事情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那日我恰好在四海酒楼用饭，目睹了一切，事情实则是这样......” 这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男男女女们交头接耳，兴奋地谈论着，还时不时朝苏蓁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其实苏蓁早就有所察觉，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她感觉自己已然成为京都八卦中心的小红人。 不过她倒也无所谓，继续悠然地喂着鱼。 而后花园中发生的这一切，前院自然是毫不知情。此刻，前院迎来了新的贵客。 秦将军府的秦老夫人居然亲临到访，老侯夫人亲自领着侯夫人前往迎接。 秦家自战事之后便人丁稀少，秦老夫人年事已高。家中自那以后，即便秦辞大胜归来，也未曾举办过任何一场宴会，更是极少参与其他宴会，就连宫宴也鲜少出席。此次竟来到昭德侯府，着实稀奇。 这可是贵客临门，老侯夫人亲自前往正门相迎。 老侯夫人满脸欢喜地向秦老夫人行礼，却被秦老夫人抬手制止。 秦老夫人面容白皙，虽皱纹爬满脸庞，却依旧难掩往昔的美丽容颜，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与淡定。她的双眸深邃而明亮，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清泉，透露出历经世事的睿智与洞察。 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缎长袍，领口和袖口皆绣着精致的如意云纹，丝线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彰显着其尊贵无比的身份。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轻如烟雾，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只听她说道：“老身不请自来，还望贵府莫要怪罪。” 老侯夫人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叠到了一起：“怎会？怎会？您能莅临，侯府才真真是蓬荜生辉，快请进！” 秦老夫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秦家如今地位显贵。虽不知近日秦老夫人为何会前来，但既然来了，那无疑是为昭德侯府增添光彩。 在后花园里，云烟说道：“我们不如找姜姑娘一起来玩耍吧，姜姑娘刚到京城不久，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显得好生孤单，你们意下如何？” 小姑娘们纷纷点头，云烟灿然一笑，带头走向苏蓁，说道：“姜妹妹，咱们又见面了，你一个人多孤单呀，不如咱们一起去玩摔吧？” 苏蓁：她其实并不孤单，而且刚才这些人不还谈论着她正起劲吗？ “......好吧。” 苏蓁虽被拉到了众姑娘这边，心思却早已飘远。此时，赵静仪带着韩玉容也一同过来了。 一众人有说有笑，云烟看着漫不经心的苏蓁，又瞧了瞧她的一身穿戴，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嫉妒。 她家虽说也不缺银钱花销，但是这上好的玛瑙却是不会给她使用的，而且家中还有长姐在。 今日的宴会正是个绝佳的机会，她定要让姜洛在宴会上出尽丑态！ “赵六妹妹，你们家的山茶花开得着实好看，咱们不如以此为题一同作诗，如何？”云烟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拉着赵静仪的手说道：“你和韩大姐姐皆是才华出众，可要让着我们些！” “哪里称得上才华出众，那些不过是外界的谬赞罢了，我和韩大姐姐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赵静仪嘴上虽是这般谦虚，心里却乐开了花。 韩玉容：“也并非一定要作诗，咱们不如就以茶花为题，作诗、作画皆可，大家觉得如何？” 苏蓁深觉不妙，看了一眼云烟，垂下了眼睑，这云烟还真是够了，她可不觉得云烟不记得自己说过不会做诗的事情。 她就说嘛，明明那日跟云烟相处的也就那样，今日这般热情的要把她拉到这人堆中来，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而随着祖母一起来拜访的秦辞此刻已经来到了后花园，正在用眼神寻找着苏蓁在哪儿? 今日，他是特意央求着祖母过来的，他就是担心苏蓁第一次参加宴会会受委屈，他现在虽是有军功在身，没人敢小瞧了他，但是他到底还未及冠，侯夫人举办的宴会，他一个人过来不太合适，但是只要有祖母带着过来，那就不一样了。 第196章 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携着秦辞一同前来参加昭德候府举办的宴会，不止赵家暗自欣喜，在座的众宾客亦是颇感意外。 只见老侯夫人与侯夫人亲自将秦老夫人迎入府内，众人见状，赶忙起身见礼。秦老夫人笑意盈盈地说道：“许久未曾出府参与宴会，一时之间，竟觉生疏不少。” “老夫人，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呀？晚辈们也是许久未能得见您了，那些有机会参加宫宴之人，还能有幸目睹您的风采，像我这般，能在今日与您相遇，那才真真是难得的缘分呐！” “老身年岁渐长，前些年连老伴也离我而去，愈发懒得动弹了。但如今孙子已然长大，我也知晓他朋友不多，有此良机，自是要出门多多交际，总不能让他一直留在家里，单单陪着我这老婆子吧。” 众人听了，皆纷纷点头。秦将军府虽获封平西郡王，可自从秦辞打了胜仗，众人还是更习惯称秦辞为将军，毕竟这荣耀乃是他凭自身努力所得。 秦辞礼数周全地给各家夫人行过礼后，便被下人引领着去了后花园。前头的各家夫人望着秦辞远去的背影，心中皆有着各自的盘算。 其实，秦老夫人方才那番话，个中意思众人大多心领神会。除了让孙子交际结识些好友，怕也是打着过来为孙儿相看媳妇的主意吧？毕竟秦辞今年已然十五岁，像他们这般的人家，虽说无需过早成亲，但将亲事定下，倒也未尝不可。 而一踏入后花园的秦辞，眼神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扫视着四周，目光很快便锁定在了苏蓁身上。随后，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转身去寻姜煜。此时的姜煜正与严温州喝着茶，眼神也时不时地朝着苏蓁的方向望去，见妹妹身处一群贵女之中，虽说言语不多，但也不似受了欺负的模样，便未前去打扰妹妹与人交际。 严温州瞧了瞧姜煜，撇了撇嘴：“我说你啊，真是够了，你不像是姜洛的兄长，倒更像是个操心过度的老父亲。我瞧着洛妹妹聪慧伶俐，定不会受人欺负的。” 就在此时，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严温州与姜煜同时抬起头来，竟是秦辞。姜煜挑了挑眉，面露诧异之色，说道：“你向来不怎么参加这些宴会，怎的今日有空来了？” 秦辞微微一笑，应道：“从前课业繁重，我又需勤加练武，哪有这许多闲暇时间参加宴会。如今不同往昔，有了时间，这宴会我还是应当参加一些的，总不能真的全然不顾及交际之事。” 姜煜未置可否，秦家与他家终归不同，他好歹还有父母在身旁，唉！ 秦辞的到来，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姑娘私下里窃窃私语起来：“这便是秦家的那位，怎的今日竟来参加宴会了？” “哎，是啊！我听闻今日侯爵夫人有意为家中的女儿相看亲事，莫不是秦将军有心仪之人了？” 那姑娘却是笃定地摇了摇头：“此次乃是为二姑娘和三姑娘相看，可她们皆是庶出，如何配得上秦将军？即便秦将军有意，那秦老夫人怕也是不会应允的，至多去将军府做个妾室！” “虽说此次是为二姑娘、三姑娘相看，可也未必就不能为其他姑娘相看呀，四姑娘暂且不论，但是这赵五姑娘，论样貌，论才华，皆是样样出众，这两人若能在一起，想来倒是极为般配的！你可瞧见秦将军的模样了？” 秦辞剑眉如墨，直插入鬓，双眸明亮仿若星辰，深邃而悠远。鼻梁挺直，犹如耸立的山峦，尽显坚毅之态。唇若涂朱，不点而赤，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他那一头乌发高高束起，以玉冠固定，余下的发丝随风轻轻飘扬，更添几分飘逸之姿。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飘飘，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的腰带，佩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行走之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动人心弦。当真是仪表堂堂，风采极佳。 而这些话语传入赵静仪的耳中，她也悄悄地瞧了一眼这位传闻中的秦将军，顿时便羞涩地低下了头。此前，母亲的丫鬟已前来找过她，告知她要好好招待秦辞。母亲言道，秦老夫人从不参与各家宴会，今日特意来到他们昭德侯府，说不定就是为了瞧瞧她，倘若能入秦老夫人的眼，日后她或许就能成为将军夫人了。 想到此处，赵静仪抬起头来，稍稍收敛了情绪，展现出自己最为优雅的姿态，缓缓朝着秦辞那边走去。 “见过秦将军，见过姜世子，见过严世子。”赵静仪温柔有礼地向三人问安，接着又说道：“我们那边想要进行诗词书画的创作，三位可要一同参与？” 秦辞颔首应道：“也行。”他正寻思着如何能与小蓁正大光明地交谈呢，这机会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秦辞回复得如此积极，赵静仪的心不禁乱撞了一下，说不定母亲所言非虚。 姜煜稍作思索，也表示同意，几人便一同前往了凉亭里。 凉亭里的姑娘们见赵静怡又带着三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前来，都忍不住兴奋与害羞起来。 在大昭国，风气颇为开放，虽有所制约，但并不十分禁止男女同游，也不禁止女子抛头露面，相较于后世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还得蒙上脸，被男人碰一下便失了清白之类的情形，不知要宽松多少。 相比寻常百姓人家，官宦勋贵之家的规矩要多上一些，然而各家公子小姐们相约同游实属正常，这未尝不是家族之间增进情谊和相互了解的渠道，就如同各家府上举办的多种多样的宴席。 再古板的人家，只要是疼爱儿女的父母，都会在为他们定亲之前寻找机会让两个孩子私下里见上几次面。 而且这花园之中，丫鬟婆子众多，外面更是有许多仆从，根本无需担忧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第197章 心眼子 姜煜深知苏蓁不会作诗，径直走到苏蓁身旁说道：“妹妹，来坐我身边吧，等会儿你只管瞧我作诗便好。” 苏蓁听闻，立马就坐到了她哥哥边上，她正为如何拒绝作诗作画这类才艺之事而发愁呢，她哥就犹如雪中送炭般来了。 秦辞见状，亦是满心欢喜，毫不犹豫地坐到了苏蓁的左边，与苏蓁交谈起来：“小蓁，我最近新得了一套紫竹银针，觉得与你极为适配，今日不太适合带到此处，明日我给你送过去吧！” 苏蓁眼神一动，按理而言，她不该收下秦辞的东西，可她那一手医术确实缺少一套精良的银针……而且她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医术，倘若有机会，她还想为国公夫人好好调理一番身子。 苏蓁思索片刻，方才说道：“这东西想必应当是十分贵重的吧？多少银子？我向你买吧！” 秦辞：…… 苏蓁问道：“怎么了？” 秦辞无奈一笑，说道：“你我之间，怎可谈及金钱呢？这岂不是纯然伤了感情？这就当作是我送你的，难道不行吗？日后我若有求于你，你难道会不帮我吗？” 苏蓁摇摇头，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一定会帮忙的。 秦辞笑得灿烂：“这不就对了吗？” 此时，跃跃欲试的众人已经开始轮流展示诗词歌赋。 云烟一心想要将苏蓁拉下水，然而好几次都被姜煜轻描淡写地给化解了，这把云烟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云烟说道：“姜世子哥哥，你好歹也让姜大妹妹来上两句呗，我知晓姜大妹妹未曾与我们一样读过书，但咱们不过是玩乐，好坏都无所谓的，这既没有什么彩头，总归要让人有些参与感吧？” 云烟看似说着动听的话语，实则是在所有人面前点明苏蓁未曾读过书，然后就等着姜煜说同意呢！再想让苏蓁出糗！ 可惜还未等姜煜说什么呢，苏蓁就浅浅一笑，回应道：“云二姑娘何出此言？我觉得听着你们作诗，亦是饶有趣味，很有参与感啊！云二姑娘的好心我心领了。” 云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这死丫头还真是巧舌如簧，“哈哈，是吗？既然如此，那姜大妹妹下次作诗作画可一定要参与啊！” 苏蓁并未接话，嘴角的笑容淡了淡，他也没怎么着云烟吧？明明才不过十一岁的小姑娘，和她一般年纪就如此多的心眼，就非得和她过不去，这古代的姑娘着实不能小看了，至少心眼确实不大。 就在此时，苏蓁感觉背后的玛瑙背云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回头望去，竟发现是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白白胖胖，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极为可爱，估摸也就六七岁的模样。 这是谁家的小孩？ 姜煜就坐在苏蓁身旁，说道：“这是严温州的妹妹，严幽若。”说完，又看向正在与人斗诗斗得正欢的严温州，“他一旦斗起诗来，便不知停歇，连自己的妹妹也不顾及照看。” 一点都不像他，事事都将妹妹放在首位。 姜煜伸手将小姑娘带到了身边，帮忙看着。 上次听严温州说要带他妹妹来与她一同玩耍，苏蓁还以为严温州的妹妹至少与他年岁相仿，没曾想竟比文谦还小呢！这只适合和姜靳那小子玩吧？ 苏蓁说道：“那这孩子年纪还小呀，也不一定非得参加这种宴会吧？也没个人照看，当真不怕弄丢了！” 这时秦辞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到严温州。” 苏蓁一脸不解，怎么说? 秦辞悄声附在苏蓁耳边说道：“严温州虽是侯府世子，然而可惜他的生母已逝，如今是继母当家。若不是他们家还有个祖母护着他们兄妹俩，两人怕是难以活到现在。今日这宴会时间漫长，倘若真让他妹妹留在家里，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全呐！” 苏蓁眼神微微睁大，她第一次见到严温州的时候，还以为他应当生活在一个家庭和睦的环境之中，没曾想竟有这般事情。 苏蓁问道：“那他应当是生活的比较辛苦吧？他是如何当上世子的？” 秦辞轻声说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反正过程极为曲折，而且他这世子之位现今也并非稳如泰山，不说他下面有众多庶弟，就连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嫡子，而且与他年龄相差不了几岁，正虎视眈眈着呢。” 苏蓁不禁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般温润如玉的公子居然置身于一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家庭之中，实在是太凄惨了。 苏蓁又看了看她哥，觉得姜煜着实幸福，国公府还算和谐，虽说姜欣、姜欢两人时常会有些小动作，还有些背后的闲言碎语，但总体来讲，那些庶出之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在嫡出面前放肆！ 苏蓁在想这些的时候，全然未曾想到自己可是曾经被偷出去的那个倒霉孩子！ 苏蓁那圆溜溜的眸子瞧了瞧正在对诗的严温州，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同情之色，唉，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赵静仪一直留意着秦辞这边，起初，为了展现自身的才华，还极为认真地对了好几首诗，想要与韩玉容一较高下。 可是后来她发现，秦辞自从来到亭子，就坐到了姜洛的身旁，与她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什么，还附耳说着，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但转念一想，秦辞与姜煜是好友，说不定只是照顾好友的妹妹罢了，秦家可是世家大族，又怎会瞧上姜洛这个从乡野长大的姑娘？ 想着，赵静仪又自信起来，决定主动和秦辞说话，只听她笑着说道：“秦将军不如以来作诗?我们可都听闻秦将军从前在国子监的时候，也是学识斐然呀！” 赵静仪觉得自己这么说了，秦辞肯定不会推脱。 可不曾想，下一秒就听到秦辞的声音淡淡道：“秦某不过一介莽夫，就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文雅对诗了，免得徒增笑话!” 第198章 是你的小名吗? 秦辞这话着实是在自谦，谁人不知他在征战之前，曾是国子监学子中的杰出之辈，更是获过天子的称赞，只不过后来还是看到了 赵静仪尚欲再说些什么，恰在此时，侯夫人传来即将开宴的通知，众人需移步至前厅。 男子与女子所走之门是不同的。将近午时，在园子里游玩的公子小姐们陆续汇聚到了东边的庭院。随后，昭德侯府的下人们小心翼翼地将园子里沿着池塘摆放的一盆盆茶花搬了过来，在庭院中间规整地摆出了一长溜。 宽敞的庭院之中，年长者高高在上就座，所有的公子、姑娘以及年轻的夫人太太们则分别列于两旁。以花盆为界，左边是男宾，右边是女客，且众人皆席地而坐。 这一边吃东西，一边还安排了什么活动呢？苏蓁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块糕点，默默无声地吃着。还真带着淡淡的茶花香味，其间竟还夹杂着一丝一缕的……花瓣？ 吃了一块，她便没了兴致，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茶花的品种虽大同小异，但无不枝头繁花似锦，极为漂亮。 花盆排列得整整齐齐，花枝却依旧错落有致。苏蓁在这边席地而坐，看向对面的视线被几根格外高挑的花枝遮挡住了一部分，却又并非全然遮蔽。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略显潦草的遮挡，反倒让两边的人都放松了些许。当苏蓁透过花枝看到坐在对面的兄长时，她身旁的各家姑娘们也正透过花枝纠缠的空隙朝对面张望着。那激动中带着热切，又于兴奋中带着几分羞涩的目光，可比刚才在园子里大胆多了。 “姜世子就在对面呢，方才在园子里你可瞧见他作的那些诗了？” “当然瞧见了，尤其那句‘是不与群花争艳色，唯留雅意寄深情’，简直堪称神作，太厉害了！！” “是啊！之前一直只是听闻姜世子文采出众，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蓁听到了隔壁桌的两个姑娘交头接耳，不由转头望了过去，只见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姑娘，一个身着粉衣，一个身着蓝衣，花样亦有所不同。一个俏丽可爱，一个娇憨动人，似乎是南康侯方家的姑娘。 她们尚未留意到苏蓁正看着她们，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姜煜，而后又提及了严温州。 “严世子我瞧着也是极好的，比秦世子爱笑，旁人说什么话，他居然都不气恼呢！不论什么诗都能应对两句，着实太厉害了！” 另一个姑娘却并不赞同，“严世子虽也不错，但是要论才学，还得是姜世子。我就喜欢姜世子不苟言笑的模样，有些许疏离，但我觉得这样才真实！” 说完，这姑娘自己先红了脸。另一个姑娘说道：“他们二人不相上下吧，要论最为厉害的，我觉得还得是那位秦将军。你瞧他面如冠玉，年纪也不大，在这一众公子哥里面，他必定是最为优秀的。他现今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也不知他日后会娶一位怎样的妻子？” 这话另一个姑娘也极为认同，但她却说道：“不过秦将军总给人感觉太过严肃，我有些惧怕。之前他大胜归来之时，我也去了街上，我都不敢瞧他，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提刀杀人了！” 苏蓁听着这两人夸张的对话，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秦辞。 秦辞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恰好也朝苏蓁这边望了过来，两人视线相撞，秦辞微微一笑。 苏蓁默默移开了视线，总觉得秦辞有点像男妖精呢！ 而隔壁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兴奋至极，竭力克制着激动，抓着另一个的胳膊轻轻晃了晃：“你刚刚瞧见了没，秦将军好像朝咱们这边笑了呢！你看到了没有？” “有吗？我没看见啊？”她的心思正放在严温州身上呢，并未看到秦辞笑看向这边。 “有啊，绝对有的，就是对咱们笑了！”那姑娘坚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两人争执间轻轻拿起了团扇掩面说话，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们，不由得转过头去，然后两人小脸微红。 哎呦，她们在谈论姜世子的时候，被姜世子的妹妹听见了！ 短暂的尴尬之后，那年长些的俏丽姑娘微微探过身来，说道：“姜家妹妹，我是南康候府的大姑娘，你可以唤我佳怡，这是我表姐沈悠然。” 沈悠然乃是方夫人嫡亲姐姐的唯一女儿，因生母早逝，沈大人在外为官，实在放心不下本家那些人，深思熟虑后就把这唯一的闺女送到了方夫人膝下抚养。 瞧着她那娇憨天真的眼神，显然在姨母身边过得极好，并没有自觉寄人篱下的郁郁心结。 被主动打招呼了，苏蓁便说道：“我叫苏蓁。 方佳怡得到回应，顿时眼睛弯成了月牙，轻轻说道：“这是你的小名吗？” 苏蓁顿了顿，摇了摇头：“不算吧，这是我以前的名字，当小名来用也行。” 方佳怡：“那你的养父母对你定然是极好的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你瞧你养父母给你取的名字，如此动听，又富有韵味！” 苏蓁：......其实这个名字是苏正禄取的，并没有这般高级的含义，“蓁”字原本的字义就是草木茂盛之意，或者像苏蓉、苏芜，还有苏茹，包括苏莺，苏正禄给女娃取的名字都是草字头的。 苏蓁没接这话，只说道：“我养父母确实待我极好。” 苏蓁笑了笑，她买东西、买山头、开店等等，虽然每次苏有山夫妇都会担心她会把自己的小金库给掏空，但也从未加以阻止。她说要种葡萄西瓜这类金贵的东西，即便苏有山未曾种过，也愿意买地给她折腾，帮她播种打理。在这些成果出来之前，村民们可都纷纷说苏有山夫妇太过溺爱她了。 沈悠然：“那你可真是幸运，并非亲生，在这家里都能活得这般好，我就只能寄住在我姨母家里，唉！” 这话沈悠然都敢当着方佳怡的面说出来，可见她在方家的日子过得极为惬意滋润。 第199章 丢人 方佳怡佯装恼怒地说道：“怎么啦？住在我家还委屈你了不成？” 沈悠然当即告罪说道：“怎么会呢？你明知道我绝无此意，我心里清楚得很，姨父和姨母对我极好！” 见苏蓁看着她们俩，方佳怡说道：“姜家妹妹，让你看笑话了！我表姐家的事儿在京都里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表姐可怜得很，都没怎么见过她爹。” 突然，侧后方传来一声冷哼，方佳怡面色一冷，仿佛知晓是谁发出的声音一般，头一扭就骂了出去，“少在那儿弄出些惹人厌的动静！污了本姑娘的耳朵！我呸！” 苏蓁扭头望去，果然见那发出冷哼声音的姑娘就在二排之后。她听见方佳怡的话，面上神情骤变，“方佳怡！我好歹也是你表姐，你就这般同我讲话吗？！” 方佳怡冷笑：“你跟谁在这攀亲戚呢？谁是你表姐？我表姐只有这一个，就坐在我边上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称作我的表姐！” 那姑娘张了张嘴，竟说不过方佳怡，又将矛头指向了沈悠然，说道：“二妹妹，好久不见，家中的姐妹对你甚是想念呢！你不会也同你表妹一样说出我们与你不是亲戚的话吧？！” 沈悠然却是默默扭过了头，一言不发，背对着她们。 她们这里的动静已然吸引了旁边小姑娘们的八卦之心，众人皆好奇地看着。 那姑娘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面上神情尴尬。还没等她再开口，方佳怡又说道：“还好久不见呢，谁想见你们呀？！你们也就剩亲戚这点情分可消耗了！呵呵！” 那姑娘呼吸急促起来，面色气得涨红，“方佳怡，你最好别太过分了！沈悠然，今日祖母也来了，你不该前去见个礼吗？！” 沈悠然捏了捏帕子，手刚有动作就被方佳怡给拦了下来：“什么祖母，那是你祖母，可不是我表姐的祖母。我表姐的祖母早都过世十多年了，你的祖母又不是正儿八经八抬大轿抬进来的，不过是一妾室上位！按理来说，还该是你们这群妾室的子孙来给我表姐她们行礼！” “你……”那姑娘的脸色涨得通红，被这接二连三的扎心话语怼得怒不可遏，“即便祖母她……那也是你的长辈！” 方佳怡弹了弹手指，“要不让我先去问一声我娘？” 那姑娘怒哼了一声，“还说是什么侯府家的姑娘呢！这是什么规矩教养？姜家妹妹，你与这种人交往当心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你叫谁妹妹呢？”苏蓁其实大致已从几人的对话中听懂了，沈家如今的老夫人是妾室扶正的，而沈悠然的父亲是前头嫡妻的儿子，沈悠然的母亲早逝想必也与沈家有关，不然沈悠然的父亲也不会不放心本家的人，而将她托付给已出嫁的妻子的妹妹家抚养。 苏蓁冷眼看向那沈家姑娘，“谁是你妹妹？还想与我攀交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姐姐妹妹的称呼，只有在亲戚世交之间才能叫，或者是关系极好、身份相近的人家喊一喊。不然，你一个微末小官家的女儿，敢叫一品大员家的姑娘做妹妹，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简直是徒增笑话。” 沈姑娘一惊，跑远的理智终于收了回来。转头四顾，便见周围的姑娘小姐们都在对着她捂嘴窃笑，或是指指点点。而在她身旁，姑娘羞恼地指着她说道：“大姐，你都在说些什么？” 那可是国公府的姑娘，他们家不过是靠着大伯的关系才有资格来参加这宴会的，而这大伯便是沈悠然的父亲。 可惜沈大姑娘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连这话都没有听清楚。 完了！她……她失态了！当着几乎全京都数得上名号的闺秀的面，她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供人嘲笑。而仅仅隔着茶花的对面，是几乎全京城的公子爷。 都是方佳怡和沈悠然！都是这两个贱人的错！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上方长辈们的注意。沈大姑娘与方佳怡的声音又未曾刻意压低，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自然都听见了。方夫人一脸淡定地喝着菊花茶，沈家的老夫人和二太太则有些坐立不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隔得远远的，瞪了沈大姑娘一眼，压下心底的恼火，然后沈二太太赔笑着说道：“都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咋咋呼呼的，一点都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文静。她不过是在跟姐妹们闹着玩，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她在与人吵架呢。” 而事情究竟事实如何，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自己也不会做出把人面皮剥在地上踩的事儿，左右不过当个笑话看看，反正也不会碍着自己家里。只不过日后沈家姑娘在他们的心里，自然是要再降好几个档次了。 况且，沈家还有个在外任两广总督的大爷在，总是要留点面子的。 宴席便又渐渐热闹了起来，随着一道道精致佳肴送上案，而远处的游船上咿咿呀呀的吹弹敲打和唱曲声悠悠传来，听得不甚真切，但袅袅绕绕，气氛正好。 这时，一个小丫鬟突然来到苏蓁身边，给苏蓁福了一礼，“姜大姑娘，姜世子让我问问您，是否可以将严姑娘带在您身边？” 严幽若？ 苏蓁向男客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她哥和严温州正看着她，严温州还带着歉意。 苏蓁想到亭子里面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没怎么想，就点头同意了。 小姑娘被带到和苏蓁坐在一起也很开心，但苏蓁不太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只说道：“这上面的吃的你有啥喜欢的吗？” 严幽若看着糕点流了流口水，眼里冒着星星，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哥哥不让我吃外面的食物，我喝点水就好了。” 第200章 还带牵线的吗 苏蓁沉默片刻，而后说道：“你哥哥确实是为了你好，不过我这案桌上的吃食，你尽可随意吃的，不必担忧。” 小姑娘眼眸弯弯，用稚嫩的嗓音回应道：“姐姐，你也吃。”言罢，还递了一块糕点至苏蓁嘴边。苏蓁轻轻婉拒：“我向来不喜甜食，你吃就好，我偏爱肉食。” 而在宴席的对面，严温州望着这一幕，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暗叫糟糕！居然忘记跟姜妹妹提及自家妹妹不可吃过多甜食，等回去怕是又要牙疼了！ 这宴会着实有些无趣，众人除了吃喝，并无歌舞表演之类的助兴节目。倘若有相熟的好友在旁，倒还能闲聊几句。像苏蓁这般没结识几个人的，只能独自百无聊赖地吃着饭，还得时刻注意举止，不能过于粗鲁。 待到宴会进行到后半段，大家伙都吃得差不多了，船上的戏也换了一出，声音愈发低沉下去，只听得咿咿呀呀，却全然听不清究竟在唱些什么。 待席面撤去之后，池边摆上了几张稍高的桌案，坐在上方的夫人们只需抬头便能瞧见。 苏蓁也好奇地转头朝那边望去，尚未等她发问，就见方姑娘走到她身后，与她并排而坐，说道：“这游园赏花、设宴吃席，不过都是为接下来的重头戏做铺垫罢了！届时，有想要展示自身才华的姑娘公子，皆可上台一展风采。” 苏蓁听完，满心疑惑：“不是都说官宦世家子弟上台表演有失体面吗？怎会......” 方佳怡听闻，大为震惊：“姜大妹妹，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话呀？” 苏蓁在心里嘀咕着，以前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说是官宦世家子弟不是不能与乐人一般上台表演吗？否则就是有失体面？ 沈悠然轻笑一声，说道：“姜姑娘想必是听错了。官宦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展示自身才学，与那些为了生计的艺人们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表演是为了钱财，咱们则是为了名声。怎能相提并论呢？” 苏蓁追问道：“那刚刚在园子里面作的诗？” 方佳怡笑着解释道：“哎呀，姜大妹妹，你要知道，咱们这些同辈人之间举办的诸如文比、诗会之类的活动，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没在大人们面前露过脸的，都不作数。除非你已有一官半职在身，否则顶多算是小打小闹。就好比若是秦将军举办武斗，虽说他年纪不大，可人家是将军呀！他举办的武斗，若能夺得头筹，同样能声名远扬！” “又或者咱们这些人家特意为此举办的一些诗词书画的比试，倘若能拔得头筹，便能名传京都了。” 苏蓁听完，点了点头：“就像赵六姑娘那样吗？” “正是。”方佳怡连忙接话道，“当时赵六姑娘就是在长公主举办的墨香宴上作了一首诗，一鸣惊人，隔天名声便传了出去。” “还有韩家的姑娘，韩玉容也是。”沈悠然也跟着说道，“韩二姑娘在宫宴上为贵妃娘娘的生辰宴当场作了一幅画，引得贵妃娘娘连连称赞，更是当场就把这画裱进了自己的宫里，顿时风头无两。我得跟你说，若能在这宫宴上拔得头筹，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呢！” “不过像今日这种宴席并非规模宏大，有想要展示才学的尽可去，不想去的也无妨。不过，若是所展现的才学出众，同样能赢得好名声！倘若能得到上头那些德高望重的夫人们的夸赞，那也是照样出彩！就像赵六姑娘，那可是得了长公主的称赞呢！” 话音未落，便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轻笑：“承蒙三位姐妹抬爱，我在此先谢过二位的赞赏。” 苏蓁、方佳怡以及沈悠然纷纷起身，相互见礼，各自称呼道：“赵六姑娘（姐姐，妹妹）。” 原来赵静仪带着丫鬟走来，正巧听见了几人的对话。 只见她眸若秋水，眉似远黛，胭脂淡淡，铅华轻染，用来形容此刻的赵静仪，再恰当不过。她真是一位温柔貌美、不失礼仪的大家闺秀。 苏蓁移开目光，坐了下来，将眼神投向面前的茶花，为自己和严幽若都倒了一杯茶。 严幽若当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在他这般年纪，本应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此刻居然能在苏蓁身旁一直安静地坐着，不吵不闹，实在难得。 此时，席间已开始有人走动起来，摆在中间的花盆已无法阻挡少年们的步伐，少女们也在边界线上跃跃欲试地试探着。几位有意在今日展示才华的姑娘和公子，自发地走到了临水的桌案前，或写诗、或作画、或临摹、或写字…… 尤其是那些知晓此次宴会真正意图的公子和姑娘们，更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施展才艺。 而这些公子和姑娘们，多是出自低品阶官员之家。不管怎样，侯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即便为庶出，那也是侯府的姑娘。一些寒门子弟若能得到侯府的助力，无疑能少走许多弯路。 而那些低品阶官员家的女儿，想法则更为直接。众人皆知侯府世子子嗣稀少，所以嫁入侯府，哪怕只是做个妾室，只要能诞下一儿半女，侯府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只要有了子女，便能在侯府过上体面的生活。与其嫁给一些年老色衰的老男人为妾，倒不如嫁给侯府世子，起码身份要尊贵些。 这些怀有目的的少男少女们，都在竭尽全力地展现着自己。 就在这时，秦辞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把将严幽若抱到苏蓁的怀里，自己则坐到了严幽若原本的位置上。 苏蓁一脸无语…… 秦辞倒是极为自来熟地侧头问道：“怎么在发呆？在想些什么？” 其实并未发呆的苏蓁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在思考这大家族宴会的意义，难道除了交际应酬，还兼具着牵线做媒的功能吗？” 旁边的姑娘们在秦辞过来之时，便不由自主地噤了声，纷纷往后退了两步。方佳怡更是与沈悠然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端起茶杯，佯装喝茶，实则都竖起耳朵倾听他们的谈话。忽然听到苏蓁这一句，有好几个姑娘忍不住笑喷了出来，也有的羞红了脸。 赵静仪拿着帕子掩面，咳嗽了两声，说道：“咱们平素见面的机会着实不多，除了相熟的人家，也就只能在宴会上多些相聚之时。每年也就趁着这种时候，能促成不少好姻缘呢！” 第201章 出乱子 此时，姜煜早已眼尖地发现，秦辞已然贴到了自己妹妹的身边。他向旁边的好友告罪一声，便也朝着苏蓁走去，而后坐到了苏蓁的另一侧。 一下子，这边来了两个风神俊朗且家世顶尖的公子，坐在旁边的姑娘们纷纷有些紧张，羞红了脸。有的拿起团扇遮面，互相打起了眉眼官司。 姜煜开口道：“在说什么呢？瞧你们聊得这般开心，让我也听听呗。” 苏蓁回应道：“我们在谈论这宴会与姻缘之间的关系。” 姜煜：……怎么这话从妹妹嘴里说出来，这般像夫子平日给他们留的课题呢？ 赵静仪此时也有些害羞，但仍旧不失得体。她带着几分打趣，又似是试探地说道：“秦将军可也是京中名门闺秀们选夫婿的上佳人选呢！只是不知将军如今可有中意的姑娘?” 秦辞顿了一下，他眼神悄悄地看了一眼苏蓁，才缓缓说道：“我还未及冠，我祖母说了，过早成亲于身体不利，也对子嗣不好，说是要等我及冠之后再选人家。在这之前，我都得多多为自己攒聘礼和功绩才是。” 赵静仪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如今已然十四岁了，明年就要及笄。而秦辞也不过才十五岁，等他及冠还要五年呢！那到时候，她可就成老姑娘了。 看来祖母和母亲今日怕是误会了，秦老夫人过来，可能真的只是想出来走动走动。赵静仪思索片刻，才说道：“将军如今名震一时，哪里还需要太多的功绩？虽说成亲自是不用着急，不过也是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呀！” 功绩秦辞不认同，但定亲这话秦辞嘴上没接，心中却是十分认同的。 见秦辞没有接话，赵静仪心中沉了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机会，随后便转头去招呼别家姑娘了。 赵静仪一走，姜煜就问道：“秦辞，你怎么也来这边了？” 秦辞回应道：“严温州平日里看起来还算靠谱，一到这种时候，居然把他妹妹丢给了小蓁，小蓁才多大呀，我不得过来帮忙照看一下?” 秦辞的理由说得堂而皇之，姜煜却是不信的，心中暗自想到：哼，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严温州之间的关系这么好了？ 就在这时，游湖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几人纷纷抬头望去，有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秦辞站起身来，立刻让人去打探消息。苏蓁心中暗自想到：不会是狗血的什么落水情节要发生了吧？ 打探的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在秦辞身边低声说道：“是昭德侯府的三姑娘出了事，在游船上被人发现衣冠不整的与一男子在榻上，而那男子是游船上的杂役。” 秦辞皱了皱眉，这才说道：“你下去吧，去仔细查查这事的来龙去脉。” 秦辞等人走后，才将此事告知了苏蓁与姜煜。 啥！苏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无疑是一个惊天大瓜。 苏蓁面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心里却充满了好奇，很想要过去看看，却被姜煜一把抓住。 “那边此时恐怕乱作一团，你一小姑娘可别去凑热闹，那不该是你能看的。” 苏蓁说道：“......哥哥，怪不得母亲说你古板，果然不是瞎说的。” “你跟我一起去不就行了，有你在，我还会发生什么意外吗？哥哥，你不相信你自己吗？更何况现在事情恐怕都了结得差不多了，我不过是好奇罢了!”苏蓁极力吹捧起姜煜。 姜煜一阵无奈，总觉得妹妹忽悠人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但秦辞却是十分清醒的，他也拦住苏蓁说道：“你哥哥说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的。若是姜煜真的放你去了，那才真的会惹你母亲生气呢。等会儿我的人回来，一有什么消息我就告诉你，不好吗？那边乱糟糟的，你过去了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苏蓁只能无奈地给了秦辞一个死亡凝视，然后泄了气。 好吧，苏蓁总感觉那事情之中肯定存在着什么阴谋，不然好好一个侯府家的小姐，怎么会与杂役厮混在一起，怕不是着了什么人的道吧？ 还没等苏蓁想明白呢，怀里的小姑娘严幽若却是捂着自己的脸，泪眼汪汪地说道：“姜姐姐，我牙疼！” 苏蓁一愣，赶忙让严幽若张开嘴给她看看。 苏蓁一眼就看到了一颗坏掉的牙齿，好家伙，这小姑娘居然有蛀牙。不能吃甜的，怎么没人跟她说？ 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糕点，苏蓁抽了抽眼角，亏她刚刚还让小姑娘随便吃呢，她当时还在想，别人家的宴会，怎么能有人随便下毒？敢情是这小姑娘牙不好。 看着小姑娘已经红肿的脸庞，苏蓁赶紧倒了杯茶让她灌灌嘴，又把碧兰招了过来，“去找一下赵六姑娘，问她能否取点冰块过来？” 赵静仪此时正忙着维持宴会上的秩序呢，碧兰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她，并且顺利取到了冰。 给小姑娘的脸做了冰敷之后，众人才缓了一口气，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苏蓁好奇地问道：“这种事儿是不是经常在宴会上发生啊？” 姜煜奇怪地看向苏蓁：“妹妹为何会这样想？这种事情我也是头一次才遇到呢，以往就算是有些纷争，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这次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就是片刻功夫，游船那边又传来了一阵骚动，此时，不光是小姑娘们这边议论纷纷，男客那边更多的人已经朝着那边张望过去了。 打探消息的人又回来了，“赵三姑娘刚刚趁人不备跳水了，如今正被人救上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202章 侯府流言 国公夫人在听闻油壶那边传来骚乱的一刹那，满心满眼皆是寻找自己女儿的急切身影。待瞧见姜煜正陪伴在苏蓁身旁，她这才如释重负，安坐在位置上未动分毫，亦未遣人前去打探详情。只因国公夫人深知，游湖那处人头攒动，昭德侯府想要将此事遮掩过去，实乃天方夜谭。故而，她不慌不忙地轻抿一口香茶，而后低头向知秋低声嘱咐了几句。 知秋旋即来到苏蓁身旁，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方才言道：“大姑娘，夫人吩咐，让您只管安心吃茶闲聊，无需忧心这般场面。”苏蓁微微颔首，心中却有些许遗憾，不能前去探听这热闹之事，顿觉兴味索然，倒不如归家细细思量那几个铺子如何经营方能获取更大收益。 其后的宴席之上，苏蓁静坐未动，秦辞倒是怡然自得，与苏蓁畅聊许久。然而，这宴会上的多数人皆对游船那边的乱子指指点点。侯夫人早早地向众宾客赔罪一番，抛下满园宾客，行色匆匆地离去。而那高高席位上的老侯夫人，虽依旧端坐，但其面上神情却显得极为僵硬，心思显然早已飘向远方。 在座的诸位夫人们，自是有听闻些许风声的，众人神色各异，与亲近之人相互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过了许久，侯夫人才满怀歉意地重回席间，面色极不自然地向各家夫人说道：“诸位夫人，实在对不住，家中晚辈顽皮闹腾，怕是无法再招待诸位了。” 各家夫人心领神会地交换眼色，自然不会去戳破侯府的颜面，皆笑意盈盈地说道：“哪里哪里，宴会何时举行皆可，家中有事确实耽搁不得。如此，我们便先行告辞，改日再聚！”众人纷纷起身离席，在侯府院子里尚不敢明目张胆谈论此事，可一旦离开，便迫不及待地悄悄议论起来。 苏蓁自然是随国公夫人和姜煜一同离开的。临行前，秦辞满心惋惜未能与苏蓁多聊片刻，只能匆忙问道：“小蓁，明日你可出府？”苏蓁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我从未单独出过府，或许明日得先询问母亲才能知晓。” 秦辞转头便与姜煜勾肩搭背，说道：“明日可有空闲？咱们一同出来骑马打猎，带上你妹妹。想来你应当未曾见识过小蓁打猎的英姿，并非我吹嘘，她可是极为厉害的。”姜煜听闻此言，自是好奇万分，应道：“待我向父亲母亲禀报之后再作定夺。” 马车上，国公夫人将苏蓁拉至身旁坐下，紧紧握着苏蓁的手，关切问道：“今日这昭德侯府的宴会，可曾将你吓到？”苏蓁轻轻摇头，表示未曾，她绝非那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姑娘。 国公夫人这才缓缓说道：“明日此事便会有个结果，咱们无需去凑这热闹，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果不其然，次日，有关昭德侯府宴会上的种种事宜便不知从何处悄悄流传开来。 传言称，昭德侯府家的三姑娘与游船杂役一见钟情，当下便非此人不嫁。深知昭德侯府绝不会应允，竟与那杂役私混在一处，还被人抓了个正着，那场景，衣冠不整，啧啧，当真是香艳至极。被人发觉之后，三姑娘羞愤难耐，趁人不备，纵身跳湖，被救起时已是奄奄一息。 原本此次昭德侯府的宴会，已为府上的二姑娘和三姑娘相中了如意的夫婿。岂料竟出了这等丑事，原本说好三姑娘赵静芸许配给从五品刺史余家的嫡长子余智。余家乃是近几年崛起的新贵，官运亨通，五年连升两级，从起初的小小七品知县跃升至如今的从五品刺史，升迁速度令人称奇，又深得皇帝赏识，堪称当今朝中的新锐。如今，这门亲事定然是化作泡影，余家这棵众人觊觎的“香饽饽”，怕是与昭德侯府无缘联姻了。 因着这档子事，昭德侯府外嫁的大姑娘在婆家被剥夺了掌管中馈的权力，回娘家后委屈哭诉了好一阵子。后来又传出赵静敏与府上的二姑娘不知因何缘由，狠狠地大打出手，把脸蛋都抓花了。只因其三妹败坏了家中名声，据说已被送至乡下庄子。 苏蓁听闻这些，并未有太大反应。次日，她向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禀告后，前往城外打猎。国公爷亲自为苏蓁挑选了一匹顶级的汗血小宝马，让姜煜带着苏蓁学习骑术。 然而，当姜煜说要教苏蓁骑马之时，却见苏蓁熟练地上马，且无需他人搀扶，瞬间惊得目瞪口呆。姜煜瞪大双眼，急切问道：“小蓁，你何时学会骑马的？”苏蓁正在调整脚踏，闻言，头也未抬，淡然说道：“是秦辞教我的。” 姜煜满脸疑惑，问道：“何时之事？你归来后也未曾怎么出过府呀？”苏蓁声音平静地说道：“在苏家村的时候，似乎是他建花圃时送了我一匹马，教了我好长一段时间，我便学会了，倒也不算难事。” 姜煜心中暗叹：这个秦辞，怎么事事都抢先一步！接着问道：“那马呢？” 苏蓁回道：“骑马上路过于劳累，我将马留在苏家村了。我见苏文耀很是渴望骑马，便让他代为看管。”随后，苏蓁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哥哥，咱们家可有养马？待我回苏家村时，能否为我弄一匹小马驹？我答应了苏文耀要送他一匹马的。”毕竟别人所赠之物不好再转送他人，苏蓁只能另寻一匹马。 姜煜听完这一番话，点了点头，但满心郁闷，默默骑上了自己的马。 两人出府之时，秦辞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身旁还带着两队侍卫。秦辞抱拳行礼：“姜伯父，姜伯母好！”国公夫妇微笑着点头示意，看到这两队侍卫，两人放心不少，心中暗叹，秦辞年少成名果真是有道理的，做事当真细致入微。 苏蓁从前打猎之时，并无弓箭可用，只能依靠石头和匕首尝试捕获猎物，或是布设陷阱。手中的弓箭沉重无比，苏蓁朝着前方的树干连射数箭，姜煜亲自为苏蓁指导用箭的技巧和姿势，射空数箭之后，终于掌握了手感。 第203章 打猎 春阳熙暖，微风轻拂，郊野的山林仿若一幅生机盎然的锦绣画卷，美不胜收。此次相约前来狩猎的并非仅有先前提及的三人，还有林慕及其两位妹妹，严温州原本应允此次前来，然而家中似是突发要事，以致耽搁未能成行。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苏蓁未曾相识的公子，乃是知州家的公子周承业。他的祖父乃是前首辅，门下门生不计其数。如今已然辞官，在京中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周承业的双亲则外派至地方为官，明年官职任满或许便要回京。 四位气宇轩昂的贵族公子，身着华美绮罗猎装，腰悬宝剑，背负雕弓，跨骑高大骏马，身姿挺拔英武，恰似临风玉树，俊逸非凡。 在其侧后方，三位风姿绰约的贵族小姐，身着明艳动人的骑装，头戴琳琅珠翠，面若三月娇艳桃花。三人各自骑乘一匹骏马，更显婀娜娉婷，仪态万千。 苏蓁在路途之中已然知晓林慕的两个妹妹，其一唤作林妤，另一位名曰林婉，林妤为长。林妤性情温婉柔顺，林婉则性子活泼跳脱。 几人并肩徐行，欢声笑语不断，眼眸之中满是对此次狩猎的殷切期盼与憧憬。其身后跟随一众侍从，手持各类猎具，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侍奉在左右。 侍卫们自发分成两队，一队跟随众人前去狩猎，另一队则在四周巡逻警戒。 踏入山林，婉转悦耳的鸟鸣相互交织成曲，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幽芬芳，令人心旷神怡。秦辞目光犀利如炬，时刻警觉着周遭的细微动静。 蓦地，一只雄健威武的雄鹿自林间飞掠而出，姜煜反应迅疾，搭弓引弦，利箭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命中雄鹿。 哇哦，哥哥真帅！苏蓁眼神亮晶晶的，双手跃跃欲试，已是蠢蠢欲动。 苏蓁迫不及待地策马入林，急切地去寻觅猎物，奈何运气不佳，好几次眼睁睁看着猎物在眼前溜走。 望着深深插入泥土里的箭矢，苏蓁皱起眉头，翻身下马。想到刚刚那只与箭矢擦肩而过的兔子，苏蓁满心郁闷。 苏蓁一把将箭从土里拔出，在后面目睹这一切的林慕，瞧着苏蓁这副模样，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说道：“姜大妹妹，不是我多嘴，你这箭法也太糟糕了吧？亏得秦辞还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还当你真是打猎的高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蓁狠狠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回道：“我何时说过自己很会打猎？这话我可不认！” 秦辞从后面追了上来，听到林慕的嘲讽，二话不说，一马鞭就抽到了林慕的马屁股上。 “啊啊啊！”林慕一声惊呼。 马匹吃痛，向前急速奔去，林慕一时未及防备，险些被马带翻在地。好不容易险险地控制住马匹，擦了擦头上惊出的冷汗。 回头一看，心中的气愤顿时憋回去不少，委屈地问道：“秦辞，你干嘛？！” 秦辞斜睨一眼，“你活该！欺负人家小姑娘，你羞也不羞？小蓁这可是头一回用箭打猎，你不加以鼓励也就罢了，还在这儿冷嘲热讽，你可真有本事啊？” 林慕眼神飘忽了一下，挠挠头，又把马骑了回来，对着苏蓁说道：“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实在对不住姜大妹妹了。”说完又拍拍自己的胸口，“这样，等会儿我打到的猎物分你一半！” 苏蓁默默翻了个白眼，“你的道歉我收下了，猎物就免了，我自己能打到，你就瞧着吧！” 苏蓁其实方才就已经明晰了未能射中猎物的关键缘由。她本人骑在马上，马在移动会惊扰到猎物，这就等同于她在一边骑马移动，同时还要去捕猎一只同样在移动的猎物，两个移动的目标，以她目前的本事，确实难以把控。 所以苏蓁干脆利落地下马，手持弓箭，徒步进行打猎，如此反倒更为便捷。 这一举动，当即给林慕和姜煜展示了一番何为真正的打猎小能手。 这处山林本就是特意圈养了些小动物以供王公贵族们狩猎之用，里面的猎物不像山上那般难以寻觅。此处的猎物只要用心，便能轻易发现它们的踪迹，并且个个都养得膘肥体壮。 当然了，他们狩猎皆遵循一定原则，春天有不少大腹便便的雌性小动物，而碰到这些带崽的动物，众人都会默契地将其放归林子。若是有谁猎杀了这种动物，那可是要遭人鄙夷的。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妤看似气质如兰，宛如充满诗卷韵味的文雅女子，居然也成功狩猎到了一只獾猪和两只山鸡。 林慕刚刚夸赞完苏蓁的厉害，又开始显摆起自家妹子，“虽说我大妹子没你打的猎物多，不过也是相当不错的吧！” 林慕得意洋洋，林子之中，秦辞、姜煜还有周承业也带着满满的收获归来。 秦辞更是捕获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猞猁，小猞猁的后腿受了点伤，秦辞说道：“方才追逐一只鹿的时候，发现了这只被遗弃的猞猁，想着干脆带回来送给你养着，当个宠物在身旁逗趣也是甚好的。” 秦辞将小猞猁轻轻递给苏蓁，苏蓁看了眼这只虚弱的猞猁，小小一只，倒也着实可爱，只是她不太知晓如何饲养这类小动物。 姜煜倒是毫不客气，一把就将其抱了过来，“妹妹，这小玩意儿可好养活了，能捕获活的可甚是不易，而且这猞猁长大之后极为机灵，还能忠心护主，养着绝不亏，倘若将它置于这荒林之中，怕是也难以熬过几日。” 如此这般，苏蓁点了点头，应道：“好吧！” 众人开始清点猎物，秦辞所获最多，他总共猎到了两只鹿、一只獾猪、两只兔子、两只山鸡。 而姜煜则猎得一只鹿、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和一只狐狸。 周承业乃是一介书生，虽也习得些许箭术，但总共也只猎到了一只山鸡，甚至还不如林妤。 林慕小打小闹，仅猎到了两只兔子、一只狐狸，不过他怀里却揣着一捧红彤彤的果子。 而苏蓁虽未猎得大型猎物，但是兔子、山鸡却是拎了一堆，光是兔子就有十只，山鸡也有五只，还有一头已然放干了血的豪猪。 最为令人称奇的是，大部分的兔子和山鸡都只是被砸晕了过去。 第204章 操心的姜煜 射箭这一技艺对于苏蓁而言，毕竟是初次接触，远远比不上她拿石头砸东西来得熟练。 林慕咂咂嘴，朝着苏蓁抱拳说道：“姜大妹妹，你这竟是徒手就把兔子给打晕了吗？！”说着，林慕拎起一只兔子的耳朵，令人惊奇的是，这兔子居然还是活蹦乱跳的。 苏蓁并未接话，林慕却又自顾自地念叨起来：“怪不得秦辞说你打猎颇有一手呢！快教教我呗！” 姜煜一把推开林慕，说道：“我妹妹哪有空闲教你啊，你趁早别想了。” 林慕一脸无奈：“ 小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自从有了妹妹，简直是大变样了。之前你还说不羡慕我们有妹妹呢！” 姜煜轻声哼了一下，心里想着，妹妹如此可爱，自然是要多多宠着的，跟弟弟可是完全不同。 “走，咱们去生火烤鹿肉来吃!”秦辞提议道，随后转头又对苏蓁说：“这鹿肉可美味了，想来你应该是从未吃过的。” 苏蓁点了点头，她确实未曾吃过鹿肉。在前世，在她们那个地方，这种动物通通都是受国家保护的，但凡有偷盗之人被抓到，定然是要受到极为严重的惩罚。而在山上，她抓到最大的猎物，也不过是野猪罢了，鹿这种珍稀的好东西，她可是从未捕获过。 几人一时间欢声笑语，秦辞更是毫不吝啬地将鹿肉最鲜嫩的部位留给苏蓁，其余部分大家随意分配 在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秦辞终于寻得机会坐到了苏蓁的身旁，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布袋，而这布袋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仔细瞧去，银针之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苏蓁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伸手便接了过来，这银针看起来着实不错。 苏蓁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瞧瞧能否为你弄来？” 秦辞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觉得收下这东西心中有愧，这银针放在我的手中，也不过是闲置蒙尘罢了，不如给你。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给我把把脉，看看我身体状况如何吧！” 苏蓁点了点头，一把就将手搭在了秦辞的脉搏上。 感受着苏蓁温热的指尖，秦辞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望着苏蓁认真思索的眉头，眼底流露出丝丝笑意。 片刻之后，苏蓁说道：“你身体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要注意多多休息，切勿太过劳累了，还有一些练武留下的暗伤得尽早治疗，不然等日后年老了，可有你受的苦头。” 秦辞笑了笑：“那你给我开个方子吧？” 苏蓁想了想，问道：“那你带了笔墨吗？” 秦辞摇头，说道：“这样吧，过会儿我去你家坐坐，然后你再写给我行吗？” 苏蓁心里想着：她不想写。 “这样吧，到时候你去我哥的书房，我让我哥写给你。” “...那好!” 姜煜的眉头却是再次皱了起来，心中暗自嘀咕，怎么秦辞这小子总是想方设法往妹妹身边凑呢？ 姜煜眯了眯眼，拿着一块肉串就挤到两人中间。还不等他开口，苏蓁就说道：“哥哥，等会儿我出个方子，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下。” “方子?”姜煜满心疑惑。 苏蓁解释道：“在村里的时候，我曾看到村里的大夫给人诊治，也跟着学了一些，刚刚给秦辞诊脉的时候，觉得有张方子挺适合他的。” “啊？这药可不能随便乱吃，要是给人吃坏了可如何是好？”姜煜一脸的不赞同。 但秦辞却是一把拦住了姜煜：“我吃过小蓁开的药，你就放心吧。” 姜煜一脸的问号，什么时候妹妹还给秦辞开过药？而且，妹妹所学的那点皮毛医术真的靠谱吗？ 傍晚回家之时，国公夫人早已亲自在门口等候着，看到几人的身影，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立马迎了上去。 “洛儿，昨天好好的宴会被搅扰了兴致，今日出去玩得可还尽兴呀？”国公夫人拉着苏蓁的手，温柔地询问着。 “还行，还多了些猎物就带回来了。”苏蓁指了指侍卫手中的东西，还新得了一只小猞猁。 苏蓁新得的那只猞猁被大丫鬟如月抱下去喂养了，还给它取了个新名字叫多福。 秦辞见到国公夫人，自然也是要行礼问好的，于是也被邀请进了府中稍坐片刻。 姜煜的书房里，按照苏蓁所说的，姜煜写下了一张方子。 姜煜好奇地问道：“这是一张药膳吗？” 苏蓁点头应道：“对，药膳吃起来可比中药要好多了，是药三分毒，通过食补总归是没错的。” 秦辞快步接了过来，脸上满是笑意，将方子仔细折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怀里：“我回去会命府上的厨子做的。” 秦辞走后，姜煜来到苏蓁的院子，想要问问妹妹和秦辞之间的事情。 苏蓁一愣：“我和秦辞的事情你们不该都调查过吗？” 姜煜却是摇摇头：“秦辞只说过你救过他，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别的什么都没说。” 苏蓁想了想，缓缓说道：“其实我和秦辞见面是更早之前的事了。有一天我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就碰到了他，反正他当时和一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斗，后来我又在寺庙里面碰到了他，再然后就是你们所知道的我救了他。其实我救他的时候，就是图他能给些钱财罢了，没有别的想法，再之后我就和他做起了生意，就是肥皂那桩买卖，然后他带鹿竹过来，再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清楚了。” “火拼？” “就是打架呀，刀光剑影，场面很是凶险！” 在得知自家妹妹和秦辞其实并无太多瓜葛的时候，姜煜长舒了一口气，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苏蓁的头，说道：“妹妹，秦辞不是什么好人，日后他再和你说话，你就离他远一些，有什么想要的都来找我，知道吗？” 苏蓁一脸无奈：如果你不摸我的头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和平交流。 秦辞此时还不知晓某人在苏蓁面前诋毁他呢！正美滋滋地拿着方子给府上的厨子，让他们着手去做呢！ 他觉得自己和小蓁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嘿嘿! “唉，妹妹你可别不听，秦辞从小就是京中的小霸王，之前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可是连皇子都敢揍的人。这些年，虽然收敛了一些，但你可别被他的表面假象给骗了，还有啊......” 姜煜以兄长的身份，操着却是如同老父亲一般的心，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还能说出秦辞的哪些坏话才行。 第205章 听热闹 在苏家村这边，大清早时分，苏有山就前往了百味居。如今，苏芜每日都会去学习绣活，而苏蓁留下的冷饮铺子因无人有时间经营，便都交给了苏有山帮忙打理。 陈氏负责照看孩子，同时在家操持家务，偶尔也会去帮忙照看茶园和花圃。 家中又增添了好几亩地，到了春耕的时候，由于家中劳动力不足，苏芜向父母提议找几个短工来帮忙。 苏有山和陈氏自分家之后的这些年，日子过得顺心如意，也积攒了一些银子。对于钱财，他们的看法不再像从前那般刻板，而且苏芜的建议确实十分妥当。 况且多花些钱，也能让村里人的想法少一些。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还收到了苏蓁的来信。此时距离苏蓁离开苏家村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苏有山拿着信封，兴奋地说道：“芸娘，小蓁说她端午节之前就要回来了。”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两人激动不已，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收好。陈氏说道：“那我可得给小蓁好好准备些吃的，听说那边都是吃些饼啊面啊之类的，小蓁肯定都瘦了！” 在京都的国公府里，苏蓁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碧兰立即走上前问道：“姑娘，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苏蓁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 苏蓁的这几个丫鬟当中，碧兰做事最为细致。虽说不如如歌和如月那般规矩严谨，但不管大事小情，她都会事无巨细地为苏蓁安排妥当，并向其汇报。 如歌和如月两人是国公夫人精心培养后拨给苏蓁的丫鬟，两人都会些拳脚功夫，不仅如此，琴棋书画四艺皆通。 其中，如月的字写得最为出色，苏蓁大多数时候需要书写什么东西，都是找如月代笔，自己也会兼顾练习，然而不知为何成效甚微，依旧是一手难看的字，只不过从原先的大大的狗爬字变成了稍小一些的狗爬字。 而如歌的绣活堪称最佳，为人也是最为文静的那个。就比如苏蓁屋里那扇精致的六面屏风，还有身上的荷包、手帕、衣裳，有很大一部分都出自她的巧手，且样样精美。而她也只有在展示又一件绣品的时候，才会像个正常的小姑娘那般充满活力。 所以苏蓁自从带她出过一次门之后，就很少再带她出门，倒不如让她在屋子里安心绣绣活。 最后要数碧珠最为活泼跳脱，性子也最为开朗，跟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 苏蓁给碧珠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差事，碧珠一开始还惶恐不安，以为苏蓁要将她赶走呢！后来才明白，原来是让她出门的时候帮忙打探一些消息！这个她可是最擅长的了！ 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一大早就不见踪影的碧珠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还没走到人前，就迫不及待地轻呼着喊道：“大姑娘，大姑娘！您知道今天早上我出去拿账簿的时候听说了什么吗？” 不等苏蓁回应，碧珠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手上还不停地比划着：“昭德候府家的二姑娘居然与余家的余智公子定亲了！！这本是说给三姑娘的，昭德候府的三姑娘听说了之后，居然不知在何时悄悄回了府上，拿着剪刀把二姑娘的脸给划伤了！” 总算她还知晓些规矩，记得不能大声喧哗扰了小姐的清净。如月还是先瞪了她一眼，然后才轻声说道：“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热闹？” 碧珠激动地凑到她们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如月姐姐可别不信，现如今外面都把这件事传遍了，怕是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呢！还不是三姑娘自己嚷嚷出去的。” “我听别人说，本来侯府是想要把那三姑娘给拿下的，这三姑娘手上有剪刀呀！说是她跑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把血淋淋的剪刀，把经过的行人都给吓坏了！都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还把人给伤了，在门口大骂侯府二姑娘陷害她，抢她的夫婿呢！” 碧珠拍了下手，激动得两边嘴角高高地往上咧，仿佛亲眼目睹了一般。刚想说话时连忙咳嗽一声，把不自觉逐渐放大的声音又压了回去，“而且那余公子和他父亲正好上门来拜访呢！遇到这场面，听说他们父子俩当时的脸色都难看极了，要是那三姑娘说的是真的，那这二姑娘可真的是蛇蝎心肠了！” 苏蓁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那这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呀，本来那三姑娘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能认识杂役呢？还看上他了，可能真的是遭人陷害了吧？而这事情的直接获益者就是二姑娘啊，那三姑娘想找二姑娘泄愤也无可厚非，至于让三姑娘进府的人可能是府上的姨娘吧？” 碧珠长大了嘴巴：“啊，那这三姑娘可真是遭了殃了，若真是二姑娘做的，那可真是活该！虽然我没瞧见二姑娘脸上怎么样了，但是我听说老侯夫人亲自去宫里求了太医来呢！恐怕伤口不浅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苏蓁说道：“那昭德侯府二姑娘和余家的亲事已经彻底定下了吗？” 碧珠点了点头，“本来余家这次过来就是来商讨成亲事宜的，他们两家庚帖都已经交换了，谁曾想居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害人终害己，你再出去打听打听，顺便给我买些话本来看看，我要看杂记类的。” 碧珠得令之后，麻溜地出了门去。看着她的样子，屋里其他几个丫鬟都有些羡慕。 第206章 轻轻碰一下就坏了 苏蓁将几个丫鬟眼中流露出的羡慕之情全然纳入眼底，然而，她却并未多言一语。她向来对用人之事秉持着知人善用的原则，对于余下几人，虽说她心中也有意为他们做些安排，可当下尚未想好具体的方案。 于她而言，着实无需如此众多之人在旁伺候。一些细微之事或是私密之事，她大多习惯于亲力亲为。不仅如此，在她的院子当中，还有好几个二等丫鬟，更有粗使下人，大部分伙计皆被分配至其他事务中去了。 她本就不是个多事之人，因而在她身边伺候着实清闲。苏蓁认为，人手闲置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况且既然能被选到她身旁做丫鬟，那便绝不能被荒废了。 苏蓁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说道：“走，咱们找母亲去！” 此时，国公夫人正由宫中来的太医诊脉，每月一次，此乃必不可少之事。 苏蓁前来之时，那位老太医恰好诊完。只见苏蓁见到一位留着半白胡子之人说道：“夫人的顽疾虽未消除，但是心中的郁结已然化解，此番病情相较以往着实要好上许多。不过还请切记，切勿大喜大悲，以免伤身。此前的药方暂且停用，下官为您换上一副新药。” 国公爷今日恰好休沐在家，老太医所说的每一句话，国公爷皆在一旁仔细聆听，关键之处皆亲自拿着纸笔认真记录下来，唯恐有所遗漏。 苏蓁望着父亲对母亲的细致入微，以及那轻声细语的关怀，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的父母亦是如此。父亲总是将母亲的事情置于首位，那已然是许久许久之前的景象了。 是啊，她来到这个世界居然都已经度过了十年有余！苏蓁不由得心生恍惚。 在里间的国公爷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抬眼瞧见是自己的女儿，满脸笑意地招手，“是洛儿啊，快进来，你回来了，你母亲的身体已好了不少，日后你多来你母亲身边陪陪，说不定，你母亲的身体会好得更快呢！哈哈哈！ 国公爷眼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苏蓁也微微勾起了嘴角，“父亲，母亲，你们前几日跟我说的事情我考虑好了，我能否先去私学上两天课，如果我适应便继续读，如果不适应就不去？” 前几日，国公夫人见到下学归来有说有笑的姜欣和姜欢二人，在当日吃晚饭的时候，委婉地向苏蓁提及了私学之事。 苏蓁当时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是否想读书识字，那模样生怕伤到她的心灵一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苏蓁当时的确未曾表明态度，她也并不知晓这个时代的私学究竟是何种模式，又能教授何种知识？ 再者，她的时间或许无法像其他读书之人那般充裕，她是必定要回苏家村的，去了也不可能仅待一两天，届时上课又当如何处理呢？ 听闻苏蓁的想法，国公夫人的眉头微微舒展，“那也好，你先去试试，能否适应私学的氛围，若是不适应，那就不去，娘绝不强求于你，只要你开心便是最为重要的。” 苏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母亲，我下午想要出去逛逛，不知可否？下个月我想回苏家村一趟，我想去寻觅寻觅有无特色之物能够带回去。” 国公夫人听到这番话，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微微皱了一下，她心里清楚，想要将女儿一直留在京城必然是难以实现的，只得说道：“好，不过你的生辰在九月初一，在那之前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到时候我定要好好地为你举办一个生辰宴才行，那认亲宴仅有家里面的人，唉，我都未能给你办个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宴会。” 苏蓁笑了笑：“那我肯定会在那之前回来的，到时候我也给你们带回诸多的特产。” “好！” 下午，苏蓁出门之时带了两个丫鬟，分别是碧兰和如月，这是苏蓁首次独自出府在京城游逛。当然，暗中还是有暗卫随时负责保护的。 苏蓁先是前往了自己的胭脂铺子，在她的一番改造之下，这胭脂铺子的生意比之以往要好上许多。 尤其是苏蓁所提出的建议，将铺子里面的胭脂拿出一部分展示出来，以供前来购买的客人试用，也就是前世常见的小样试用装。 然而，还未走到铺子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之声。 一个高亢的女人声音传了出来，“您究竟是什么意思？！您试用了如此之多，结果却根本不买！夫人，您可知晓我们铺子里面的胭脂皆为独一无二的新品啊！整个京都都没有出售的！您将每样胭脂都试用了，而后却说不合适？！您这行径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随后，铺子里面又传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这东西摆出来不就是给人用的吗？上面既然都写明了，你们又怎可出尔反尔呢？！我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吧，这每样颜色我都试用了，但是我就是觉得都不好看呀，这有何问题吗？！你们这分明是店大欺客！老娘不想买，就是不想买，难不成你们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另一人的声音显得急促起来，“夫人，您这真的是试用吗？这每样胭脂都被您扣了一块下来！后面的客人又该如何试用呢？！如今样品都弄成了这般模样，其他客人怕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您让我们这生意还如何做下去呢！分明是您太过过分了！” 苏蓁听了许久，行至门口之时，她们仍在激烈争吵，门口已然聚集了一些指指点点的人。 而那个神情激动的伙计，不过是一个年纪才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在跟面前一位身材微胖、头上戴着金钗的华服妇人激烈争吵。 店内摆放着的试用小样品确实如那伙计所说，中间皆被扣掉了一大块，基本上没有完整的了，且每一个皆是如此，最下面的瓷体都已暴露无遗。 那华服妇人却是一脸的不屑一顾，“谁知道你们这里的东西如此不经用，我轻轻一碰就坏了，这样的瑕疵品你们居然还敢拿出来售卖！这分明就是在骗钱！” 第207章 搞事情? 那伙计一时急了眼，高声嚷道：“我们不是，这是你弄的？！我们的胭脂绝对不是劣等瑕疵品！” 那妇人手指轻轻一翘，满脸嘲讽地说道：“哼，你们这还不是瑕疵品？你们这分明就是店大欺客！” 伙计的言语在妇人的反驳之下，明显变得混乱不堪，起初还是她在气势汹汹地发出质问和表达不满，可如今却被顾客的言辞驳斥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苏蓁带着碧兰和如月款步走上前去，缓声说道：“这位夫人，我乃是绮香阁的东家。我们铺子绝无可能将瑕疵品和劣质品售予客人使用。不管是新客还是旧客，只要在我们家铺子买过东西的，皆可出面帮忙作证。我甚至能够指天为誓，瑕疵品决然不会在我们店里当作正装售卖。” 那妇人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苏蓁，见她身后仅仅带着两个丫鬟，依旧满脸不屑地说道：“怪不得这铺子的伙计如此不懂规矩！原来这东家竟是个黄毛丫头！” 碧兰听闻，脸色陡然一变，怒声喝道：“大胆！你竟敢这般与我们姑娘讲话，你可知道......” 苏蓁抬手制止了碧兰即将出口的话语，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夫人，我深知您此刻心情不佳。但我们店里的东西，既然标明了是试用，那便是试用。您若觉得不满意，不想购买任何一款，那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苏蓁说着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走进铺子，将其中两个小样拿了起来，稳稳地放在手中，举至众人面前，说道：“不过，您是否毁坏了我们店里面的东西？我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大家请看这上面一模一样的指甲印，连损坏的位置都毫无差别，是非对错，自在人心！” 那妇人狠狠地“呸”了一声，叫嚷道：“我呸！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指甲印是我的？这么多人都用过呢！你莫要妄图泼脏水在我身上，这简直就是污蔑！” 苏蓁微微一笑，神情依旧从容不迫，缓缓说道：“我们店里的胭脂显色度甚高。大家前来试用，向来都是用指腹取膏或者粉，不管是哪一种方式，最终都会在手上留下颜色。您用指甲抠了我们店里如此之多的样品，想必此刻您的手指应当被染了诸多颜色吧！” 那妇人听完这番话，瞬间神情大变，匆忙把双手缩到袖子里，抱拳置于胸口，那姿态已然表明她在掩耳盗铃。 外面围观的群众也在瞧着热闹，有人率先说道：“我前日就在绮香阁买过东西，不得不说，这显色效果着实极好，只需一点点就能将颜色完美涂出，那一瓶能用许久呢！我今日过来，正是想给我妹妹也购置一瓶！” “这还用说吗？你们瞧瞧那人，分明就是做了坏事被说中了呀！” “哎呦喂，这年头，有的人真是坏到了骨子里，见不得别人好！你们看看那些试用的胭脂，个个都被抠得所剩无几！啧啧，实在是浪费！” 到绮香阁来买东西的，大部分都是女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着，声音不算小。那妇人的脸色此时已是青红交错，眼珠转了转，扭头就想溜走。 苏蓁微微眯眼，仅仅一个眼神示意，店里的伙计立刻冲了出去，将那妇人拦住。 那妇人神情满是惊慌，外面看热闹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 那妇人更是扯开嗓子大骂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杀人吗？啊？哎呦，国公府要杀人啦！救命啊！” 这时，苏蓁已经在店里悠然坐下喝茶，如月没去理会那胡言乱语的妇人，向前一步对群众说道：“各位还请切勿惊慌，我们只是想查看一下那妇人的指甲里是否存有胭脂，也好请大家做个见证，我们绮香阁绝对不是店大欺客，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平白无故地钻空子。” 说完，如月动作敏捷，一把扯过那妇人的手。如月可是身怀武功的，那妇人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如月扭过手之后，便忍不住嗷嗷大叫起来。 众人也清晰地看到，那妇人的手指夹缝里沾满了胭脂，尤其是食指的指甲缝里，胭脂膏混合着胭脂粉，已然结块了! 众人纷纷唾弃道：“果真是存心害人来的！这人到底是何想法？难道还和这绮香阁有仇不成？” 另一人接话道：“你刚刚没听见吗？人家说这铺子是国公府的，说不定是跟国公府结下仇怨了呢。” 苏蓁走到店铺门口，此时不仅是来绮香阁买东西的客人围了过来，一些路过铺子门口的其他人也纷纷驻足。 苏蓁大声说道：“你既然知晓这铺子乃是我国公府的，还敢如此上门挑衅，蓄意破坏我们绮香阁的生意！想来背后定是有人指使的吧？” 那妇人本就在被众人看到手指甲的那一刻就面色苍白如纸，此刻更是神情慌张无比：“没有，没有！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觉得，觉得，这这这这胭脂甚好，我又买不起，所以就想抠点偷偷带走，再无其他，千真万确！” 苏蓁嗤笑一声：“哦？你买不起我们铺子里面的胭脂？可我瞧着你头上所戴之物，身上所穿之衣，怎么看都不像是买不起东西的样子。而且，从你手指上如此众多的老茧便能看出，平日里怕是没少干活儿吧？既然并非养尊处优之人，那想必是有人给了你银子，让你来故意破坏我家的生意！” 那妇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珠子慌乱地转动着，竟然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苏蓁微微挑眉，心中暗道：还玩起装晕这一套？ 呵呵，手段怎会如此低劣？苏蓁忍不住再次冷笑一声，而后对众人说道：“大家不必紧张，我呢，恰好略通一些医术，这人究竟是不是装晕，一眼便能瞧出。大家切莫去叫醒她，毕竟任何人都叫不醒一个装睡之人。” 躺在地上的妇人眼皮子轻轻动了动，依旧装出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第208章 热情的小贩们 苏蓁又开口说道：“哎呦，原本我心中思量着，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毕竟常言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这乃是头一遭，权当给那人一个改过自新的契机。既然人家毫不领情，我也断不能任由她就这样横躺在铺子门口。那就送去大理寺吧，我料想官差自会有法子让她幡然醒悟。” 苏蓁话音刚落，那妇人竟如鲤鱼打挺一般，迅速爬了起来，全然不顾及众人惊诧的神情，慌里慌张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苏蓁转头对如月说道：“派一个暗卫去跟踪，瞧瞧究竟是哪户人家在背后如此作呕！” 碧兰恭敬地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诸位，我即刻让伙计换上一批崭新的样品。若有愿意前来采买的，今日一律给予九折优惠，绝不会有试用不买不让走的荒唐之事发生！也同样不希望再有刚刚那样的糟心情况出现，还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绮香阁！” 苏蓁一行人前往南大街，本意是想瞧瞧有哪些手工小玩意儿和一些京都特色的小零嘴适合带回苏家村。 却不曾想，居然在一个过路商贩的摊子上发现了玉米种子！ 在那熙攘喧闹的街市一角，立着一位颇为奇特的商贩。乃是一个精瘦的老头，他身形佝偻，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他的摊子上面摆放的东西千奇百怪，令人目不暇接。 摊位上，一侧放置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种子，苏蓁仅能认出玉米种子，另一侧则摆着锈迹斑斑却造型奇特的古剑，还有精致的木雕人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灵活现地动起来。 此外，还有来自异域的香料，散发着迷人而神秘的香气；象牙雕花的权杖，尽显奢华与精致；珊瑚饰品，色彩艳丽，光彩夺目；贝壳饰品，造型独特，别具一格；一碟子写满了奇怪符号的纸张，苏蓁一眼便认出那是乐谱。 这么看来，这人应当是从海外做生意回来的。 见苏蓁在他的摊子面前驻足，那商贩赶忙搓了搓手，略显激动地说道：“姑娘，可有您心仪之物？我这些东西可皆是从海外千辛万苦淘回来的珍宝，咱们这里绝无仅有！只此我一家，别家断断没有！” 商贩不停地吹嘘着自己的商品，苏蓁倒是十分爽快，指着那堆种子说道：“我要这些，全部都要，多少银子？” 那商贩显然没料到，一位小姑娘居然没看上他摊子上那些漂亮的饰品，反倒要买这堆不知名的种子。 商贩说道：“这种子价格倒是不贵，统共也只要八钱。不过小姑娘，我倒是觉得这挂坠更适合您，您真的不想要买这个珊瑚挂坠吗？这可是从海里得来的稀罕物。” 苏蓁已经利落地让碧兰付了钱。至于这些饰品，她原本是不想买的，然而想到了苏芜，还是从中挑选了一些。 商贩的眼里冒着精光，笑得合不拢嘴地送走了苏蓁。 他旁边的商贩见苏蓁付钱如此爽快，不禁也心动起来，大声吆喝道：“小姑娘，快来看看我这里有没有您想要的东西，我这也是从海外带来的好物件呢！” 苏蓁出手阔绰，买东西毫不犹豫，不少商贩看中了这点，都拼命想把她吸引到自己的摊上来瞧一瞧。 苏蓁这一天着实狠狠地感受了一波京都商贩的热情似火，随后带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暗卫直到天黑才回来禀报，说是那妇人进了一家郊外的院子后就再没出来过，之后也未见有人进出。 根据暗卫的推测，可能院子里的这人短期内都不会出来了，他也打听过了，那小院子是最近才有人居住的，据说是外地来的，附近的人对那户人家也毫无所知。 苏蓁听完之后思索片刻说道：“多留意留意京都其他卖胭脂的铺子！尤其是背后有官职人员撑腰的。” 除了同类之间的竞争，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想要来蓄意搞破坏，尤其是明知是国公府的铺子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地搞破坏，手段虽说不算高明，但着实能让人恶心不已。 晚上，听说了大姐姐明日也要去读书的姜欣和姜欢两人都兴奋异常。 尤其是姜欢，在回院子的途中，叽叽喳喳地和姜欣说道：“大姐姐在乡下肯定没读过书！也不知道明日她去了私学会不会出丑，到时候其他家的姐妹们不会嘲笑我们吧？” 姜欣却摇了摇头说道：“大姐姐应当是读过书的吧？听说她养父母那边来的信都是她亲自回的呢。” 姜欢一脸不解地说道：“啥呀，说不定是母亲安排的丫鬟写的也说不准呢！咱们又没亲眼瞧见，不过大姐姐干嘛还非要和那样的乡下人家来往啊？大姐姐从前的日子过得可不是很好的！” 说完，姜欢又悄悄地凑到了姜欣的耳边说道：“我可听说了，大姐姐从小就被苛待，连饭都没得吃呢！还要靠自己去打猎才能维持生计。” 姜欣说道：“你的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谣言啊？要真是这样，大姐姐怎么可能还会跟那样的人家来往呢！她又不是傻的，定是你从哪儿听错了才是，要是真的想知道不如明日咱们自己问问大姐姐，可不要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姜欢撇嘴道：“这种事情怎么问啊？她会告诉我们吗？” 姜欣眨了眨眼，说道：“明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大姐姐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小气之人。”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次日一大早，苏蓁就被姜煜亲自送到了私学门口，还细心地叮嘱了一番。 “妹妹，母亲想送你来私学，其实是怕你看到家中的姜欣和姜欢都在读书，心中觉得不好受。这里面的学生和夫子我都仔细打听过了，没有人身份比你尊贵。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欺负回去，咱们家给你撑腰！” 苏蓁一脸无语，说道：“......这么养孩子，难道不会培养出个纨绔子弟吗？” 看着乖巧可人的妹妹，姜煜着实有点儿不放心，又说道：“到时候若是你不喜欢这里，咱们就不来上学也是一样的，能识字就足够了，你只管随心自在，知道吗？” 姜煜着实担心妹妹会因为是从乡下长大的缘故而被人排挤，不过想到姜欣和姜欢也在私学里面，倒是放心了不少。 苏蓁无奈地说道：“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不适合我，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你快回去吧。” 第209章 安家私学 这间私学乃是安家所开办，安家大老爷有个在朝担任中书舍人的官职，负责草拟圣旨，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而这私学就设立在安家的府邸之内，且仅招收一些官家子弟。 身为国公府嫡长女的苏蓁，颇受安家重视。安夫人甚至亲自携着女儿安柔，在门口热情相迎。 “姜世子尽可放心，我们定会悉心照料姜大姑娘。”安夫人宽慰着说道。 安柔则引领着苏蓁前往府中专门设置的院子，一路上都在与苏蓁说着私学的事。 院子里，早已有一些前来上课的少男少女。而在中间站着一位老人，正是夫子。夫子乃年过半百的大儒，虽精神矍铄，面庞清瘦，却显得有些不苟言笑。 他立于台子之上介绍道：“此乃国公府的大姑娘姜洛，将在此处学习数日，大家务必和谐相处，可都明白了？” 台下的学子们纷纷应是，皆好奇地打量着苏蓁。他们当中不少人多少也听闻过这位最近才被寻回的姜大姑娘。 台子上面的姜洛身着浅绿色的窄袖罗衫，衣袂飘飘，袖口与领口皆镶绣着精美的银丝花边，恰似春日绽放的花朵边缘那细腻的纹理。外罩一件月白色的对襟褙子，轻薄如纱，上面绣着几簇淡雅的杏花，随着她的动作，杏花若隐若现，仿若散发着缕缕芬芳。梳着双髻的她，同样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学堂里面的其他人。 此间共有五女四男，这与苏蓁起初所想的只有女子大不相同。其中两个女孩是姜欣和姜欢，剩下的人苏蓁全然不识。 安柔逐一为其介绍，男子当中，有两位皆是安家子弟，余下两位则来自朝中其他官员之家。至于剩下的三位女子，也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分别来自不同的人家。（ps：男女一起的私学，在古代是存在的，可参考知否） 苏蓁被安排坐到靠窗的位置，这第一节课讲授的便是文学，所讲的是“明明德”，意即通过自我修养和学习，使自身内在的美德得以彰显。 苏蓁虽能听懂，可却听得头昏脑胀。她对这些文绉绉的文言文着实学得没劲儿。毕竟学这些东西皆是用来塑造三观的，对于已然形成自身三观的苏蓁而言，她会自行取舍。 当然，灵魂身为大人的苏蓁还是能够坚持将课认真听完。 苏蓁的听课态度引得夫子暗暗点头。夫子自是知晓这位姜大姑娘的，原本以为从小地方长大的姜大姑娘未曾读过书，在此听学怕是会如无头苍蝇般，难以适应此处的教学，未曾想她不仅识得字，而且比这里的其他学子听得还要认真。 夫子甚是欣慰，然而——当夫子让大家写一篇关于“明明德”的文章时，看到苏蓁的文章，夫子不禁神色多变。苏蓁写得极好，且别人只用了一张纸写完，她却写了两张纸。 并非因为苏蓁写的字数比他人多，而是因为她写的全是大白话，且字体比别人大，显得十分不美观。 夫子是全程皱着眉头看完苏蓁的文章的，看完之后眉头先是一松，继而露出了笑意，可随后又拧起了眉头。 这文章确为好文章，只是这字迹实在是不堪入目。夫子看了眼苏蓁，又看了一眼文章。 底下的学子们自然也留意到了夫子这副神情。 有的人不禁暗自猜想：难不成是姜洛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以致夫子动怒了？ 大家相互打着眉眼官司，有的人眼中暗含担忧，有的人心中则幸灾乐祸。 直至夫子离去，课间休息这片刻，大家才聚拢在一起议论起来。 除了安柔，无人主动靠近苏蓁。安柔眼中满含担忧地说道：“姜大妹妹，你莫要担心，夫子定不会责怪于你的。” 苏蓁：“啊？我并未担心啊，应当是我字写得太过难看，夫子才会露出那般表情吧？” 她对自己所写的作文满怀信心，倘若能给她换上一支更好的笔，想必效果更佳！ 安柔：“?” 苏蓁：“安大姑娘你莫要多想，我除了字丑了一些以外，应当是没有其他问题的，你不必忧心。” 其他人听闻苏蓁这番话语，神情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异样。有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姑娘当即嘲讽起来：“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呢！姜大姑娘方才难道没瞧见夫子的脸色吗？怕是文章写得狗屁不通吧？” 言罢，还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位乃是韩家的姑娘韩玉丹，与韩玉容乃是堂姐妹。她的文学造诣比不上韩玉容，韩玉容能去国子监给公主郡主做伴读，可她在其他方面却有着骄傲的资本。再加上她爷爷乃是宰相，故而也不惧怕国公府的威严，对于这个从乡下归来的国公府大姑娘，她是满心瞧不上的。 韩玉丹当众嘲笑苏蓁，姜欣和姜欢，一个选择漠视，另一个则在后面偷笑，其余人也都想瞧瞧苏蓁会作何反应。 苏蓁一脸淡漠，“所以呢？不管我怎样，与你又有何干系？读了这么多年书，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胡乱插嘴了！还‘哈哈哈’？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还不自知。” 这话说完，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韩玉丹的嘴。 韩玉丹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连忙捂了捂嘴，“你你！粗鄙！” 苏蓁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莫名其妙的跳梁小丑。 韩玉丹向来强势惯了，然而苏蓁的脾性也让众人见识到其并非好惹之辈。 安柔赶忙打圆场，“哎呀，大家一同在此读书，切不可因些许小事而心生嫌隙。大家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夫子待会儿就要来了。” 安柔作为东道主，自然不希望在自家的学堂里面发生学子之间的争斗之事，若传扬出去，对她家名声不利。 想到此处，安柔不禁对韩玉丹心生反感，向来都是韩玉丹争强好胜，此次碰上了个硬茬，也真是她自作自受！ 这时，夫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笑意，“姜大姑娘的文章写得甚是不错，大家都来瞧瞧吧！” 苏蓁微微诧异，她刚刚才与人怼了一番，难不成此刻就要丢脸了？ 直至苏蓁看到自己的文章，却发现并非自己的字迹，心下不禁微愣。 只听得夫子说道：“姜大姑娘的文章实乃佳作，只可惜那字迹实在有碍观瞻，故而老夫誊抄了一份下来，姜大姑娘可要好好练字才是。” 第210章 这么快就走吗 苏蓁很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是欢喜还是忧愁，只能起身说道：“我知道了，夫子。” 而就在刚刚，那些心底还对苏蓁存有轻视和嘲讽之意的韩玉丹，此刻脸上明显显露出不平之色，其余众人也不由自主地对苏蓁高看一眼。 随后，又相继学习了礼仪、历史以及算术。前面两项苏蓁的表现中规中矩，而在后面的算术课程中，苏蓁又小小的出了一番风头。 夫子出题：今有三人共车，二车空；二人共车，九人步。问人与车各几何? 其意思为：现在有三个人共同乘坐一辆车，会有两辆车空着；倘若每两个人共同乘坐一辆车，就会有九个人需要步行。请问人和车的数量分别是多少？ 在众人皆苦思冥想之际，苏蓁却早已得出答案，然而她并不打算出风头，只是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拿着笔写写画画。 “有人知晓这道题的答案吗？”夫子开口问道。 自告奋勇的韩玉容即刻说道：“夫子，车有十二辆，人有三十，是不是?” 夫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再仔细想想看，大家若想到答案，都可以讲讲看。” 韩玉容只好满心不快地又重新一遍又一遍地计算起来。 苏蓁这会儿放下了笔，夫子见她不再像是在思索的模样，便问道：“姜大姑娘可是已经算出答案了?” 苏蓁虽原本并不准备冒尖儿，但既然被夫子问到了头上，她也不可能说不会，于是回答道：“回夫子，车有十五辆，人有三十九人。” 夫子眼神一亮，连连点头，“对的。” 姜大姑娘虽说字迹着实难看了些，但是其他方面倒是颇为出色，只要回去好好练练字就行，当真是个可造之材。 反观两次都被抢了风头的韩玉容，此刻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臭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被这样一个从乡下来的人比了下去，实在是丢脸至极。 苏蓁今日又得到了夫子的一番夸赞。放学之时，姜煜前来接苏蓁回家，夫子特意将姜煜叫到一旁，好生叮嘱了一番关于字的问题 姜煜原本还以为妹妹第一天来上学就要被夫子批评呢，没想到是这件事，心下微微一松，“好的，麻烦夫子了。” 回到府里，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十分热情地询问苏蓁在私学的感受如何，是否适应之类关切的话语 。 而姜欣和姜欢两人还满心以为大姐姐会迫不及待地将夫子夸奖她的事情马上说出来呢！ 没想到苏蓁却说道：“还行吧，明日我就不去了。” “啥?” “什么?” 不止是国公夫妇两人感到诧异，姜煜更是满脸不解地问道：“妹妹，夫子今天不是还夸赞了你吗？他跟我说你学习甚是不错呢！” 正是因为如此，苏蓁才觉得去私学对她来说效果微乎其微，夫子诚然是很好的，但是所教授的内容对于苏蓁而言已然无用，她又不能去考取功名之类的。 苏蓁的决定让国公夫人不禁满心担忧，同时满怀关切地说道：“洛儿可是在私学受了什么委屈？不是说多尝试两天吗？” 苏蓁摇了摇头，在这国公府中，又有谁能让她受委屈呢？“父亲，母亲，我又不考取功名，夫子上课所讲的那些东西对我而言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我是在乡下长大的，这在京都无人不知，我也没必要像闺阁小姐们那般，而且我要在苏家村和京都两边往返，实在是没有时间来上课。” 而且昨日购置的种子已经在空间种下了，等到收获之时，她首先就要把玉米给推广出去，有诸多事务等着她去处理呢。 “这...也行吧，若是洛儿你有什么想要学习的，我们单独给你请个夫子也是可以的!”国公夫人想着女儿的快乐才是最为重要的，便也没有强求。 而姜欣和姜欢都有些吃惊，同时又带着几分羡慕，大姐姐可真是任性，可偏偏父亲母亲都如此纵容她。 而第二日得知苏蓁以后不再来上课的夫子，心中很是失落，这可是一棵难得的好苗子，国公夫妇究竟是如何想的?唉! 苏蓁不来上课了，最为高兴的便是韩玉丹了。在家中，她总是被韩玉容压一头，如今到了私学，明明她在这群学子之中之前的各项表现都是最为拔尖的，可昨日却被一个从乡下长大的村姑给比了下去，气得她昨天晚上连饭都没吃。 苏蓁不来上课，她简直求之不得！ 想到此处，韩玉丹脸上不禁带上了一丝嘲讽和得意的笑意，对着姜欣和姜欢两姐妹说道：“怎么姜洛来了一天就不来了？!怕不是知道自己没读过书，会在课堂中闹出笑话吧？到时候给你们国公府丢脸吧？” 姜欣默不作声，姜欢则是气愤不已，但也不敢对宰相府的姑娘大声呵斥，只是说道：“大姐姐她说这些东西太简单了！她才不需要来听呢！以后要是真的想学了，我母亲会单独给她请个夫子的。” 这话韩玉丹是一点儿都不信，她高昂着头颅，心情格外舒畅，心想这下可没人跟她抢风头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但她嘴上还是说道：“得了吧！还太简单呢！姜洛昨日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得了夫子两句夸奖！这就飘起来了？实际上就是个草包而已，谁不知道她是从乡下长大的村姑？！呵!” 韩玉丹的这番话把姜欢气得要命，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心底暗暗埋怨姜洛为何不来上学，这样她们也不会被韩玉丹这般嘲讽了！ 在韩玉丹有意无意的引导和传播之下，也不知是在何时，闺阁小姐的圈子里面竟然传出了国公府大姑娘姜洛是个粗鄙不堪，不通文墨的草包。 对于这些传言，苏蓁全然不知，她只知晓空间里的玉米已经成熟了。现在是五月份，虽说种玉米的时间稍晚了一些，但空间改良过的种子，品质更为优良，想必存活率会更高一些。 苏蓁决定提前回去，让苏有山夫妇进行栽种，别问为何不让国公府来种，一来京都的地理位置偏北，天气冷得更快；二来京都人多眼杂，她不想在事情尚未成功之前就被宣扬出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记得给娘写信知道吗？”国公夫人满心不舍，不过还是赶忙派人给苏蓁收拾起来，“路途辛苦，让你哥哥陪你去吧，免得路上遭遇什么危险。” 苏蓁点了点头，不过又摇了摇头，“多派些护卫就是了，让哥哥在家陪着你们吧，实在不行还可以请个镖局。” 苏蓁主要是觉得自己的哥哥乃是一介文弱书生，若真遇上什么状况，怕是还要她去保护他呢！ 也难怪苏蓁对姜煜有这样的看法，毕竟她确实未曾见过姜煜习武的样子。 第211章 我也不过才十五 就在国公夫妇为女儿回苏家村寻觅护卫之时，秦辞竟出人意料地毛遂自荐而来。 “伯父，伯母，我恰好要南下查看产业，不如就让我护送小蓁一程吧。”秦辞登门的时机可谓恰到好处。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自是不晓得秦辞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然而姜煜却满心狐疑，上上下下打量了秦辞一番，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我妹妹回去之事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护送也是一样妥当的。” 可国公夫妇有着不同的想法，秦辞身边所带的皆是上过战场的亲卫，而他们家自从上交了兵权之后，跟在身边的不过是一些略懂拳脚功夫的带刀侍卫罢了，怎能与将军府的亲卫相提并论？ 姜老夫人更是连连点头说道：“有辞小子护送，定然是更为稳妥的。” 姜煜一人的抗议显然是毫无作用的，不过为了妹妹，他也要一同前往，绝对不会给秦辞靠近妹妹的丝毫机会！ 姜煜送秦辞出府之际，手搭在了秦辞的肩膀上，眼神充满审问之意说道：“秦辞，你当真只是去南下看产业吗？！” 秦辞推开姜煜的手，微微一笑，那模样恰似一只狡黠的狐狸：“不然呢？” 姜煜“哼”了一声，“我妹妹才十一岁！你可不要有什么变态的心思！不然我定然不会对你客气！” 秦辞反驳道：“我也不过才十五岁，怎就成变态了！” 好家伙，秦辞这番话算是变相承认了他对苏蓁的别样心思，姜煜眯起了双眼，二话不说，一拳就狠狠打了上去。 秦辞也不甘示弱，念及对方是小蓁的哥哥，下手没太重，但也并未太过客气。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激烈打斗起来。 于是，等到姜煜再次回到府中的时候，嘴角已然青了一大块。 苏蓁见了，惊讶道：“哥哥，你这是被谁给揍了？” 姜煜一张嘴，嘴巴便疼得厉害：“害，跟秦辞切磋武艺呢！切磋！” “切磋？”苏蓁可是见识过秦辞功夫的厉害，自家哥哥能打得过吗？心里这般想着，也就顺口说了出来：“哥哥，你打得过他吗？” 姜煜满心不服：“我怎么就打不过了？他也被我打得流鼻血了，你可不要不信。你哥我也是从小就跟着父亲习武的，功夫不比秦辞差。” 苏蓁怀疑地说道：“是吗？” 姜煜信誓旦旦：“当然！” 虽然姜煜的回答看似完美无缺、合情合理，但是苏蓁还是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有再多追问，而是拿出了自己调制的膏药给姜煜送了过去。 姜煜手上拿着妹妹送来的膏药，心中顿觉暖意融融，更加坚定了绝不能让秦辞那个混账接近妹妹的想法！ 苏蓁的药效果奇佳，仅仅一天，姜煜脸上的肿就消了下去。 姜煜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又瞅瞅手里的小瓶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去找了苏蓁。 “妹妹，你这药是从哪儿来的？”姜煜拿着瓷瓶问道。 苏蓁回答：“是我自己配制的，怎么了？不好用吗？” 姜煜一脸惊讶地说道：“妹妹你竟然还会配药呢？这药不是不好用，而是好用得超乎想象。” 苏蓁一下子就明白了，“哥哥是想要方子吗？” 姜煜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心里也清楚药方乃是珍贵之物，让妹妹拿出来着实有些不妥，“药方就不用了，能否将这瓶送给我？” 苏蓁大方地说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好东西，哥哥拿去就是了。” 在确定了离开的日期之后，国公夫人就开始帮着苏蓁收拾行李，京中的精美布匹、璀璨首饰，各类书本笔墨，还有适合小孩子玩耍的物件，带得最多的还是白花花的银子。 国公爷得知苏蓁想要一匹马送给同村的孩子，还亲自前去精心挑选了一匹，以此来表明对苏蓁的重视。 而知晓了苏蓁要回村的姜靳却是兴奋异常，还特意跑到苏蓁面前得意洋洋地问道：“你真的要回自己家了吗？那你之后是不是就不来我家了？” 苏蓁一把拎起了姜靳的后衣领，将她提溜出去，“我当然还要回来，这里是我家，我有两个家，不像你，只有一个！” 姜靳一时语塞……怎么听着好像自己反倒可怜了一些呢？ 一大清早，姜老夫人和国公爷夫妇就备好车马，出城二十里相送。 秦辞更是早早地就在国公府门外耐心等候着了，一袭红衣，艳丽张扬，夺目非常。 苏蓁说道：“祖母，父亲，母亲，就送到这吧，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们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啊。” 国公夫人紧紧拉着苏蓁的手，叮嘱姜煜：“你可要照顾好你妹妹！知道了吗？” 姜煜连忙应是，一大队车马浩浩荡荡地南下而行，有秦辞的亲卫在旁护卫，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 苏蓁先是去了望岳书院看望苏文谦。 云岭州境内，或许是由于有一座望岳书院坐落于此，总让人感觉云岭州的百姓们生活得更为文雅有礼。 与其他城池大不相同的是，云岭州特意划分出了一条街，这条街便是通往望岳书院的。街道之上，尽是售卖一些书籍字画之类物品的店铺，还有专门设立用来比试文墨书画的台子，也时常举办各种各样此类的活动，着实称得上是一大独特的风景！ 同样的，云岭州的歌舞画舫等一些风流场所也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每到放假的时候，那场面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 云岭山上的望岳书院，外人是严禁入内的，苏蓁他们来的时候不巧得很，要等到后日书院才放假。 无奈之下，他们一行人也只好在山脚的镇子上面的客栈住了下来。 第212见文谦小弟 在云岭山下，有一座名为逸水镇的小镇。此镇之上，最为出名的当属一道名曰“文墨豆腐汤”的美食，几乎镇里的每家每户都深谙其制作之道。 关于这道菜，还流传着一则小故事。从前，逸水镇上有一位出身贫寒的书生，他满怀壮志，一心渴望通过科举考试金榜题名。然而，命运却仿佛总在与他作对，他屡次参加科举，却每每名落孙山。如此遭遇，令他心灰意冷，意志消沉，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沮丧之中。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一位心地善良的豆腐坊老板留意到了这位落魄的书生。老板心生怜悯之情，用豆腐精心为他烹制了一道汤，并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豆子要历经好几道繁琐的工序才能变成豆腐，世间之事，没有什么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希望书生切莫轻言放弃。 当这道热气腾腾的豆腐汤摆放在书生面前时，不仅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寒冷，消除了他的疲惫，更是让书生精神为之一振，仿佛内心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 受到这道菜的鼓舞，书生重新振作起来，发奋图强，日夜刻苦攻读，不知疲倦。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又一次的科举考试中，书生金榜题名，如愿以偿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为了报答豆腐坊老板的恩情，书生将这道在他人生低谷时给予他希望和力量的菜肴命名为“文墨豆腐汤”，并且在这云岭山上建立了江南第一书院——望岳书院。 如今，这道“文墨豆腐汤”已不再是当初那简单纯粹的一碗豆腐。现今的做法，在其中加入了小块的腊肉丁，还有鲜嫩翠绿的青菜，最后在出锅之前，撒上一些用芝麻研磨而成的粉，恰似“泼墨”一般，极具特色。 苏蓁几人此刻正在尽情享用这道美味佳肴，其味道着实不错，尤其是最后撒上的那熟芝麻，香气扑鼻，令人陶醉。只是每一碗的份量都不算多，苏蓁接连喝了三碗，才觉得有了饱腹感。 秦辞说道：“我也是首次来到这个逸水镇，果然独具一番别样的韵味。” 姜煜回应道：“我已经派人到望岳书院门口守候着了，等文谦他们一出来，我们便能即刻收到消息。” 秦辞接着说：“没错，届时咱们直接从逸水镇乘船顺流而下，前往青州城的速度将会快上许多。” 此刻，在书院里面还在专心致志听学的苏文谦，并不知道苏蓁一行人已经前来探望他了。 在学院的这段日子，苏文谦与李清远的关系愈发亲密友好。苏文谦既无显赫的家世背景，而且在学院里面，像他这般年纪的学子着实稀少，大部分学子都与李清远年岁相仿，甚至还有已过而立之年之人。 他的个头相比之下矮了一大截，在学院里虽未受到他人的排挤，但好友也是寥寥无几。 不过，苏文谦入学的推荐信乃是来自大昭国第一将军府上，加之他在学习功课方面聪慧认真，夫子对他自然是十分有礼。 然而李清远在生活方面也颇为拮据，不像其他学子时常在外宴请好友，他着实没有这般财力。但李清远的学问堪称一流，深得夫子的重视，因而也无人敢欺凌于他，只是背后的酸言酸语倒是增多了不少。 两人又被安排在同一间院子里面，一来二去，又有着同乡之情的苏文谦与李清远关系比起从前，更是好了许多。住在同一间院子里面的，还有三个与他们一样的寒门子弟，年纪都比二人大，在望岳书院读书的时间也比二人长久，他们三人自成一个小团体。 得知姐姐要来看望自己的苏文谦满心欢喜，在放假的第一日便迫不及待地匆匆出。李清远曾听苏文谦讲述过他家中之事，对于有家人前来探望的苏文谦，心中很是羡慕。 远远看到这一切的其他学子不禁摇了摇头，暗自思忖，果真不愧是从小地方来的人，有一点什么事情就大惊小怪的，丝毫不知文雅为何物，也真是不明白这样的人是如何能够跨进望岳书院的门槛的。 苏蓁一大早就特意赶到了书院门口迎接苏文谦。 老远就瞧见了面带兴奋之色，蹦蹦跳跳而来的文谦小弟。 苏文谦身着望岳书院特有的学子服，的身量长高了不少，已然比苏蓁高出些许，不过性格依旧和小时候相差无几。 “五姐!你怎么来了?!”苏文谦一见到苏蓁，便激动不已地说道，“你在京都生活得还习惯吗？爹娘可一直惦记着你，我也十分想念你。” 说完，又恭恭敬敬地对秦辞和姜煜行了一礼，“辞大哥好，煜大哥好!” 两人微微颔首示意，苏蓁说道：“我要回苏家村，顺路过来瞧瞧你，在书院读书感觉怎么样?” 苏文谦先是眉头微蹙，流露出一丝苦恼的神情，随后又展颜欢笑起来，“学院规模宏大，里面的夫子皆学识渊博，他们授课的方式也跟县城里的夫子截然不同，更加的通俗易懂，而且我们的每一门课程都有不同的夫子进行教学呢！” “前段时间我才知晓原来望岳书院还有专门为武科学子开设的学堂呢！真的是太厉害了！” 苏蓁接着问道：“那你的同窗相处得如何？” 苏文谦沉默了片刻，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蓁微微挑眉，“不会是受到排挤了吧？” 苏文谦连忙摇头否认：“那倒未曾，只是除了学业方面，我和他们难以找到共同话题，他们谈论的许多东西我都未曾听闻过，我和清远兄皆是从小地方而来，他们有时还会去画舫游船玩乐，但清远兄告诉我那些地方只会耽误学业，如此一来二去，与那些同窗们的关系确实不算亲近，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 苏蓁点了点头， “来书院最为重要的是读书，能够交到知心好友自然是再好不过，没有的话也不必强求。你清远兄说不让你去游船那些地方是正确的，你如今年纪尚小，应当全力考取功名才是，切不可辜负了爹娘的殷切期望。男子汉应当问心无愧，学习成绩不佳倒也无妨，但若人品不佳，那这辈子可就毁了。” 苏文谦听了之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五姐，我明白了！” 看着妹妹教育苏家弟弟时如此知书达理、懂事有方，姜煜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自思忖，待回去之后应当与父亲母亲说一说，让妹妹来管教弟弟之事。 第213章 财不外露 苏蓁给苏文谦捎来了好些书籍，还有国公夫人精心准备的笔墨纸砚，整整装满了一箱子，以及一些小吃零嘴。 至于布匹，苏蓁没有给苏文谦拿。文谦小弟应当是不会做衣服的，而且在书院里，大家都身着统一的学子服，平时的常服能穿的机会寥寥无几。 末了，苏蓁又拿出了一笔银子递给苏文谦，苏文谦连忙摆手拒绝，说道：“五姐，爹娘给的银子我都还没花完呢！哪能要你的呀！” 苏蓁不容拒绝的问道：“爹娘应当是不知道学院里的具体花销情况的吧？你告诉他们了吗？” 要知道，都说学生的钱好赚，学院外面的东西可比香溪镇上的贵出许多。而有些东西可以不买，但有些东西却是不得不买的。 苏文谦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可是五姐你用钱的地方比我多，这些银子应当是国公爷和夫人给你的吧？我不能拿。” 苏蓁笑了笑，解释道：“谁说这是他们给我的？这银子还是我之前在香溪镇挣的，你就放心收着吧，我现在算是投资，日后都是会收回来的。” 听完这些话，苏文谦放心了不少，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不过，什么是投资啊？” 苏蓁没有解释，毕竟这概念解释起来颇为麻烦。 “这个你别管了，钱呢你就收着，有备无患，等会儿咱们去吃饭，我们明天就得走的。” 苏文谦放假的时间仅有一天，而苏蓁也因惦记着播种玉米的事要早点去苏家村。 于是在傍晚时分，苏文谦满脸不舍，叹息着说道：“唉，可惜我在这里读书，都不知道下次见到五姐会是何时了。”说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苏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说道：“等你功成名就进京赶考，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苏文谦用小推车将箱子包袱运回了自己的院子。看见的李清远赶忙上前来帮忙，说道：“今日是你爹娘来了吗？给你送了这么多东西。” 苏文谦和李清远一起将箱子抬到房间里，摇摇头说道：“我爹娘哪有空跑这么远来看我呀，是我五姐回来了!” “你五姐？是京城那个?” “对。”苏文谦一边说着，一边把门窗都关好：“你不会以为是我三姐吧？哈哈。” 李清远还真的是这样以为的，“我之前也见过你三姐和五姐，我瞧着你三姐心思更加细腻一些，还真以为是她呢!” 苏文谦竖起一根手指摆摆手，说道：“不不不，要说心思细腻，我五姐才是真的心思细腻。你别瞧着她平时冷漠又不爱说话，实则比我三姐可要细心多了。我家里面造房子、开铺子什么的，都是听我五姐出的主意，她可聪明了，胆大心细说的就是她。” “况且我三姐最近跟你奶奶学绣活，肯定是没功夫来看我的，唉！我还是得好好读书，争取早点考取功名!”苏文谦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道：“嗯，今晚就准备挑灯夜读。” 李清远一脸无奈：...... “那你五姐时间多一些嘛，你三姐一个人要是真来看你，你爹娘能放心吗？” 苏文谦无奈地说道：“好吧，也是!” “对了，我五姐给我带了好多东西，”苏文谦将箱子打开，满满一箱子都是文房四宝，摆放得整整齐齐。 富阳竹纸、夹江书画纸、湖笔、紫毫笔、曹氏功墨、端砚.....基本上名贵的种类应有尽有，不愧是国公府，出手真是阔绰！ 苏文谦从中拿出两份，递给了李清远。 如此贵重的东西，李清远哪敢收下？ “这些东西都是你姐姐为你准备的，她就是希望你能够用心读书。东西如此贵重，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你也切莫要珍惜!” 苏文谦满脸不满地说道：“清远兄，虽然你我以同辈相称，但是你在我心里就是哥哥的存在。我刚来书院的时候，东西被人偷了，还是你接济的我!无论如何，这些东西你都要收下。” 文谦小弟刚来书院的时候，苏有山夫妇也是给他准备了姜老夫人送的上好的笔墨纸砚带上的。 但他不知人心险恶，大大咧咧地就拿了出来。 他衣着朴素，却能拿出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会招人眼红。 但苏文谦平时也不舍得使用，直到一次小考之前，苏文谦才拿了出来。 考完之后，放在书匣里面的东西，不知何时就被人偷掉了。 那日苏文谦四处找寻无果，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只是因为那套文房四宝的贵重，还因为那是他仅有的两套笔墨之一。 后来还是李清远注意到了苏文谦的异样，借给了他一套笔墨。 东西究竟是谁偷的？苏文谦不知道，但他明白了财不外露这个道理是千真万确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苏文谦把东西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关上，为此，还特意准备了一把锁。 “我五姐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且你看我还有很多呢！” 但是最后推辞来推辞去，李清远也只要了一套笔墨纸砚走，多的他是坚决不拿，不然他就一样都不要了。 临走时，李清远还叮嘱道：“文谦，你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你可要好好收着才是，莫要再招人眼了。” 可惜，李清远不知道的是，早就有人盯着苏文谦回来的箱子了。 尤其是当李清远还拿着一个包袱从苏文谦的屋子出去的时候。 苏蓁一行人天不亮就出发了，一路上马不停蹄，直往青州城的码头而去。 第214章 爹娘觉得你瘦 一下码头，几人赶忙稍作休整，紧接着便快马加鞭，朝着苏家村疾驰而去。 苏蓁一开始在马车里，实在是被颠的受不了了，最终也选择了骑马。 一路上他们片刻未停，一直到傍晚时分，那苏家村的村落才终于缓缓映入眼帘。 此时，恰好正值夕阳西沉之际，天边那一抹绚丽的云彩被熊熊燃烧得通红一片，璀璨夺目，整个村子仿佛都被这浓烈而迷人的红晕给浸染其中。 光线渐渐变得昏暗，一队人马迅速进村。在田地里辛勤劳作的人家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张望，在家中忙碌的人们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朝外瞧。 虽说这些年进村来经商的人不在少数，但像这般浩大的阵仗却实属罕见。 一直到他们看见这队人马在苏有山家的门前停下，众人的心中这才有了几分猜测。 大概是苏有山家的闺女苏蓁回来了。 此前就曾听闻有山两口子说起过，苏蓁还会回来。 不愧是京都官府里的人，这排场当真是气派！ 苏芜此时正在家中专注地给小文靖纳着鞋底，陈氏则在厨房中忙着做饭，最先有所反应的是那汪汪叫个不停的狗子。 门并未拴上，苏蓁轻轻一推，便顺利地走进了门。苏芜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在厨房里的陈氏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急匆匆地冲了出来！ 陈氏望着许久未见的小女儿，眼眶瞬间变得通红，紧紧拉着她，嘴里不停地说道：“我说外面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还真是你回来了。 瘦了，咋瘦成这样了？是不是那边的东西吃不惯？我听说北边的菜式跟咱们这边差别巨大，天天就吃面、饼之类的，都不怎么吃饭。” 苏芜也伸手捏了捏苏蓁的手，这一捏之下，那曾经肉嘟嘟、充满弹性的手感已然消失不见，感觉一下子就触碰到了骨头，心中不由得一酸，眼眶也跟着泛红起来，“你以前老是嫌自己胖，如今可真是瘦得皮包骨头了。” 苏蓁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胡说，明明还有不少软肉呢，而且我以前哪有嫌弃自己胖？只是现在这样身材更加匀称罢了，正正好呢。 陈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去年秋收的时候收了不少粮食，家里就咱们四个人也吃不完，再有三个月又能出新粮了，到时候给你带一半去京都，不吃饭可绝对不行！” 在陈氏他们的眼中，面食顶多只能当作早餐和点心，就算吃得再多，也远远不如那香喷喷的大米饭来得实在。 瞧瞧，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小闺女就瘦了这么多！ 苏蓁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娘，京都也是吃米饭的，只是不如咱们这儿吃得多罢了，我如今这样的状态正好呢！您瞧瞧，我是不是长高了不少？” 姜煜也赶忙说道：“婶子不必为此担忧，妹妹如今正处于长个儿的关键时候，府上的厨娘每顿饭都会精心准备不少好菜呢。” 苏蓁接着说道：“对的，娘，文谦都说我现在这样好看！” 陈氏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赶忙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见过他了？” 苏蓁回答道：“来苏家村之前我先去的望岳书院，那里离京都近一些，文谦在书院读书还行，日后我有时间就会多去看看他。” 陈氏听闻儿子的情况，心里很是开心，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平时都是通过书信往来，文谦那孩子在书信中也只提好事，不提坏事，终究不如见上一面来得真切踏实，如今有小女儿去探望过，她也放心了不少。 不过陈氏还是不满地说道：“那小子懂个啥呀？女孩子还是胖一点才好！” 苏蓁一脸无奈：“娘，我可不想和苏娇一个样儿，您真觉得胖成那样好吗？” 陈氏想到苏娇，不由得又微微皱起了眉头：“苏娇现在没那么胖了，自从和离之后，她瘦了不少。不过要是像她以前那样，确实......” 苏蓁说道：“这就对了嘛，况且祖母还给我从江南带了厨子上去，专门给我做各种吃食呢，我想吃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就能如愿。” 陈氏连连点头说道：“老夫人真是有心了，你在家中可要好好孝敬她。” 趁着妹妹与养母说话的空当，姜煜一把将秦辞拉到了外面，两人悄悄地说起了悄悄话。 姜煜斜着眼睛看着秦辞，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如今我和我妹妹都已经到了苏家村，你也该去做你该做的事了吧？可别赖在这儿不走。” 秦辞耸了耸肩，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似无奈地笑着说道：“我在苏家村也建造了一座房子，就在这附近呢，不然我这么多亲卫往哪儿安置？我等会儿自然会去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姜煜心里暗想：好想打死这个人，可惜没实力，怎么办？ 姜煜和秦辞相互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在苏有山惊喜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两人相互冷哼了一声，然后扭头转向了另一边。 苏有山白天去了镇子上，半下午的时候回来处理田地里的农活。 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回来，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门口围着一大群车马，又看到了侍卫熟悉的面孔，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扛着锄头便迫不及待地走进家门，果然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苏蓁回来了。 苏有山这个中年汉子也不禁喜形于色，一走进院子，目光就紧紧地在苏蓁身上打转：“瘦了，咋瘦了？” 有一种瘦，叫做爹娘觉得你瘦。 苏蓁说道：“爹只看到我瘦了，难道没看到我也长高了吗？” 苏有山伸出手在她头顶比划了两下，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确实长高了不少，但还是得多吃点才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拉着苏蓁有着说不完的贴心话，乡亲们看了热闹之后也没有继续打扰他们一家团聚，纷纷告辞回家。 “哎呦，你们瞧见小蓁身上的穿戴没，那可真是富贵非凡啊！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还真是这个理儿，就那头上戴的首饰，哎，是珍珠的吧？！”已经有人在回家的路上兴致勃勃地八卦起来。 “听说那玩意儿可贵重了，不是金子，不是银子，可比金子银子还值钱呢！”有人随声附和着说道。 “你们别再一口一个小蓁地喊了，人家现在可是国公府的姑娘，还是嫡女，那可是尊贵无比的人家了！咱们再这样喊不太合适，别一个不小心给自己招来祸端，被治罪了！”同样也有人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啥？不会吧，难不成咱们日后见到她还得小心翼翼地行礼不成？” “谁知道呢？” 第215章 不够住 由于归来的时间已是傍晚时分，且人数众多，此时若要操办一桌子丰盛的席面，已然来不及了。 于是，陈氏决定明日再好好宴请大家，今日，她干脆取面粉揉制饼子，让每人吃上几个，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有山正在费力地拆卸大门，原因无他，小闺女的马车体积过大了些，如果不把门卸下来，根本无法弄进院子。 他可放心不下将小女儿那精贵的马车放置在外面，万一被人偷了去，那可就糟糕了。即便他心里明白这东西旁人未必能偷走，可依旧放心不下。要不是厢房门不够宽敞，厢的数量也不够多，苏有山甚至想把马车弄到房间里面去，以免遭受风吹日晒。 姜煜的侍卫很是有眼力见，瞧见苏有山一人忙碌，赶忙上前搭把手。 “苏老爷，我来帮您把马卸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将从京都带来的大包小包全都搬了下来，放置到正堂之中。 待马车车厢安顿妥当之后，苏有山将马赶到了后院的牛棚。多了这一匹马，让原本就已有一牛一马的牛棚空间瞬间显得极为逼仄。并非苏有山不想将牛棚扩大，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方了。他家养的几头羊都寄养在苏正福家那边呢！ 不仅如此，到了晚间，家里空间狭小，苏家三房这块地方睡觉的房间都不够用。 姜煜睡了苏文谦的屋子，可还有不少姜家的护卫呢，根本没地方安置。 这时，秦辞又跳了出来，看似好意地说道：“去我那里吧，我建的房子可还有不少房间呢！嗯?” 姜煜满脸嫌弃地说道：“切，我祖母在这边也有茶园，也建了一个小院子吗？让我家护卫去住上一些时日还是可以的!” 秦辞无奈：好吧，得瑟早了，他确实是忘了这事。 苏蓁也带了两个丫鬟，碧兰和如月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苏蓁的，好在西厢房还能收拾出一间屋子供两人居住。 秦辞带着他的人先去了花圃的院子那边。那个院子自建成以来都还未曾有人居住过呢！ 第二日大清早，陈氏早早起来准备做上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以此犒劳小女儿长途跋涉的辛苦。 离开的这段时间，如今再次相聚，一家人都喜气洋洋。陈氏和苏芜在厨房切菜上灶，爆炒菜肴飘出的香味传到外面，惹得隔壁的三个娃忍不住跑到院子里，一个劲地狂咽口水。 苏蓁也没有睡懒觉，早早起身，换上了布衫，坐在灶膛前烧火。听着娘和三姐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这大半年来村里发生的大事小事热闹事，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个村子这个家。 “你二伯和二伯娘不在镇子外面继续经营茶肆了，而是在镇子上买了铺子开了家茶馆。如今来咱们村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了。” “听你二伯娘说，今年小蓉要成亲，她得多多准备些嫁妆，还问你那时候会不会在苏家村，到时候也来沾沾喜气。” 说到后面，陈氏看了一眼苏莺，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容，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也要给小芜相看相看亲事了。 “如今你二伯家的日子算是越过越好了，文涛读书立业，小蓉也要嫁人了。”陈氏边说着，边叹了一口气，“不过老宅那边就没那么顺遂了。文豪那孩子是彻底放纵不羁了，前些日子跟村里的二流子一起偷了隔壁村的鸡，被逮到之后被打得半死，人家还找上门来了!” 苏蓁往灶膛里塞了一根松树枝，看着干柴在火光中烧得“噼啪”作响，眼底毫无波澜，随口问道：“那大伯娘就一点也不管了吗？” 苏芜接上话说道：“管啥管呀？大伯娘现在是巴不得有人给奶奶找麻烦呢！彻底把文豪放养不管了，之前爷爷还想管教他，他都直接跟爷爷动手呢！反正爷爷为了大伯和大哥的名声也只能在家里发发火，不敢闹得太大，正好如了大伯娘的意。” 苏蓁又问：“那大伯娘的娘家侄儿真被砍了手吗？” 苏芜唏嘘不已：“那谁知道呢，但是我瞧大伯娘那样子，恐怕是真的。” 陈氏翻炒着锅里的菜，说道：“那也挺好的，就算是长个教训吧，日后也别再赌博了，那玩意儿可真不是能沾惹的。” 从前，陈氏若是听闻了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满心惋惜与可怜，断不能说出别人的手被砍掉还挺好的这般言论。这也是陈氏当家做主，又做了百味居的老板娘之后，学了一些道理，做出了一些改变。 苏芜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眉眼间都透着畅快地说道：“之前奶奶不给文豪饭吃，文豪还只是偷着吃，现在谁也管不住他，他直接上手去抢，把橱柜里面的鸡蛋通通撬走了，还摔了好几个，气得奶奶不让他回家了。” 张氏这个向来欺软怕硬的主，以前的儿孙软弱孝顺任由她拿捏，只有苏蓁这根硬刺，又有苏正禄在后面撑腰，在家中可谓是作威作福。如今碰上苏文豪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那撒泼打滚的一套对苏文豪根本不管用。 “对，还有小姑，小姑因为鸡蛋的事情跟苏文豪狠狠地打了一架!给苏文豪打跑了，这才有了后面去隔壁村偷鸡的事!” 第216章 二房上门 苏蓁蹲在灶膛前，往底下添着柴禾，耳朵听着陈氏和苏芜的对话。 苏蓁心中暗忖，大房如今弄成这番模样，全然是他们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思忖片刻，苏蓁抬起头，开口说道：“那大伯呢？家中发生这么多事，他难道不管管吗？就算平时远在他乡管不着，可放假回来总该过问过问吧？” 陈氏手中翻炒着菜肴，听到苏蓁的话，炒菜的手微微一顿，缓缓说道：“你大伯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你爷爷特意叮嘱过，不许把这些家中糟心事儿讲给你大伯和大哥听，生怕他们因为这些琐事烦心，打扰了他们上课读书，耽误了学业。” 苏蓁点点头，心中了然。她是知道苏老爷子渴望大房父子俩读书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的心，一直以来都无比执着，从未改变。 掸了掸身上不小心沾上的柴灰，苏蓁又想起一事，说道：“不是说苏文博也定亲了吗？” 陈氏炒菜的动作再次停顿了一下，说道：“是啊，就在你离家去京都那段时间，你大伯母还特意过来找我，询问你何时归来，还说届时也好让你参加文博的婚礼。” 正在一旁洗菜的苏芜听到这话，“切”了一声，停下手中动作，走到苏蓁身边，说道：“小蓁，大伯母那是知道了你如今的身份，心里头惦记着让你给份子钱呢！我那天听见了!她那天过来问你归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末了，苏芜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拉着苏蓁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小蓁，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一定要机灵些，可千万别被大房那些人给哄骗了。” 苏蓁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了然，说道：“三姐放心，就算大房的人跟我了，我也不会给他们一分钱。不过，三姐你的嫁妆我肯定会多多准备，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苏芜听到这话，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有些害羞地作势要打苏蓁，娇嗔道：“你个死妮子，尽说些没羞没臊的话，可不准再说了。” 陈氏听到姐妹俩的对话，眉目含笑地说道：“小蓁，你的钱你自己好好收着。如今你去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用钱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不用想着给你三姐筹备嫁妆。你还怕我和你爹会亏待了你三姐不成？” 苏蓁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打趣地说道：“那不知道现在三姐有没有看上的如意郎君啊？我也好帮着参谋参谋，出出主意。” 苏芜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把捂住了苏蓁的脸，嗔怪道：“你还敢说，看我不堵住你的嘴！” 苏蓁被苏芜手上的水糊了一脸，却丝毫不恼，反而哈哈笑了起来。一时间，厨房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苏有山从花圃那边刚刚喊完秦辞来吃早饭回来。他本是想去厨房里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未走进厨房，就听到母女三人在里面嬉笑打闹，气氛好不热闹和开心。 看到这一幕，苏有山的心里也满足得不行，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与此同时，姜煜也从睡梦中醒来。毕竟身处妹妹的养父母家中，他也不好意思赖床，便早早地起了床。 早饭时间，陈氏准备得极为丰盛。金黄酥脆的油条、皮薄馅大的包子、松软香甜的馒头，还有好几个色香味俱佳的小菜。若不是苏蓁极力阻拦，陈氏甚至还准备亲自磨豆浆，连磨子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准备就绪。 不得不说，陈氏的厨艺极为精湛。经过她的手做出来的饭菜口味，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苏蓁本想让碧兰和如月也一同上桌吃饭，但两人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连连摆手拒绝。 见此情形，苏蓁也不好再强求。 饭桌上，秦辞边吃边说道：“婶子，我们一来您就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真是辛苦您了。我给您和苏叔带了些小礼物，一点心意，还望您二位一定要收下！” 苏有山笑着摆摆手，说道：“不过是一顿家常便饭罢了，哪里算得上辛苦。倒是你们一路护送小蓁，这才是真的辛苦了！我们该多多谢你才是。” 秦辞连忙说道：“哪里是这样？我还没多谢这几个月来叔婶帮我照看花圃呢！叔婶千万别跟我客气。” 坐在一旁的姜煜听到秦辞的话，只觉得牙疼。他偷偷看了秦辞好几眼，心中暗想：这人还真是会来事儿，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全都给抢先讲了。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后槽牙，也迅速换上一副温润的笑容，说道：“苏叔，苏婶，我这次从京都也带了不少小玩意儿过来，给您二位还有家里人都带了一份。” 苏有山和陈氏听到两人的话，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就在这时，苏蓁开口说道：“爹娘，秦辞和哥哥千里迢迢带来的东西，总不好再叫他们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吧？” 苏有山和陈氏听了，还是有些犹豫。苏蓁自然知道他们二人在担心什么，便接着说道：“你们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到时候给他们也准备些东西带回去就好了，礼尚往来嘛！ 而且这次我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等下就让碧兰和如月收拾出来。你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给村长、里正他们送一点过去。” 除了要送给长辈们的礼物，自然也少不了给同辈的准备一些小礼品。 早饭过后不久，苏家二房的人便上门来了。许久未见，苏有志还是从前那副精神矍铄的模样。李氏的打扮则越发精致了，手上戴着一个崭新的银镯子，耳朵上挂着一对素银的耳铛，看样子，他们家的生活确实比以前富裕了许多。 至于苏蓉，个头都快和李氏差不多高了。她的性格也越来越像李氏，十分爱打扮。苏蓁笑着说道：“二姐看起来白了许多，穿上这些鲜艳颜色的衣服，更是好看极了。” 苏蓉听到苏蓁的夸奖，咧嘴一笑，反常地露出一丝羞涩，没有说话。 苏蓁觉得有些莫名，李氏见状，哈哈一笑，将苏蓉一把揽在了怀里，说道：“这丫头哪有你和小芜好看。今年啊，我都没让她再出门干活了，特意在家给她养白一些。这不，她快要嫁人了吗？姑娘家皮肤白一些，总归是更好看的！要是能像你一样水灵，那我都要高兴得没边喽！” 苏蓉拉了拉李氏的手臂，害羞地叫了一声：“娘！” “好好好，娘不说了。”李氏知道女儿脸皮薄，又转头看向苏蓁，问道：“小蓁啊，小蓉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下半年了，到时候你可会回来呀？” 第217章 以后可能是亲戚 苏蓁听了这话，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后缓缓开口说道：“二伯母，下半年我大概还会再回来一趟，不过具体的时间尚未确定。待二姐成婚的日子敲定之后，还劳烦您让我爹娘在书信里告知于我。倘若那时辰正好合适，我能及时赶回来，定会提前告诉您知晓。” 苏有志这时插话进来，满脸堆笑道：“哎呦，小蓁呐，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回来呀！这可是你二姐的大婚之事，人生能有几回这般的大事。如今你身份已然不同往昔，倘若能够回来参加这场婚礼，那定能给你二姐脸上增光添彩呐！还有啊，我可听你爹讲，对于小芜的添妆，你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庄子、铺子之类的东西，这……” 苏有志话尚未说完，便被身旁的李氏狠狠用手肘怼了一下。瞧见苏有山夫妇脸上浮现出的莫名神色，他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言语失当，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太过口无遮拦。 李氏赶忙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哎呦，你二伯他就是在胡咧咧，京都距此路途遥远，来回奔波这一趟，得多辛苦劳累啊！要是时间实在赶不及，那就算了。只要三弟一家能去观礼，那也是一样的。” 方才还颇为融洽的气氛，有点冷淡了下来。苏蓁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蹲下身来，给苏茹递了一颗糖。 苏茹年纪尚小，又许久没有见到苏蓁，对她都有些生疏陌生了。 她瞧着苏蓁递过来的糖，怯生生地看了看自己的爹娘，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李氏见状，赶忙说道：“还不快谢谢你五姐。” “谢谢五姐。”苏茹小声地说道，随即将糖放进嘴里。 嗯，很甜。 苏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站起身来，面向苏有志和李氏，说道：“二伯，二伯娘，此次我从京都给你们捎带了一些礼物。” 说完，苏蓁朝碧兰和如月招了招手。碧兰率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之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紧接着，如月也抱着布匹走了出来。 苏蓁先是从托盘里拿出一根金钗、两盒胭脂膏子以及一个包包，递向了李氏。 李氏赶忙擦了擦手，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嘴里却说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苏蓁微笑着说道：“咱们香溪镇没有售卖这种款式包包的地方，我见京都的妇人们出门时都喜欢提上一个，所以便也给伯娘带了一个。” （ps：古代是有包的，而且样式很多。） “这还真是新奇的玩意儿呢！”李氏满脸欣喜地伸手接过。 接着，苏蓁又拿出了一个玉镯、一对珍珠耳铛，外加两盒胭脂，递给了苏蓉，又将三盒点心果子给了苏茹。 苏蓉的动作极为干脆利落，麻溜地就收下了礼物，并且对苏蓁说了一句：“谢谢小蓁。” 剩下的还有三匹布，皆是好料子。苏蓁说道：“我不知道能给二伯带些什么东西，所以就买了这些布，还得劳烦二伯娘和二姐给二伯裁制一身新衣裳了。” 苏有志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高高地咧到了后耳根，脸上绽放出如花朵般灿烂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苏有山，感慨地说道：“三弟，还是你有福气啊，能有这么好的闺女!” 李氏接过布匹，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说道：“这么好的料子，我们在村里日常可穿不上。不过，伯娘还是要在这里多谢你了！这些礼物想必一定让你花费了不少钱财，明日我家宰鸡，你可一定要过来吃上一顿!” 随后，二房一家子都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对于二房的两口子，苏有志与李氏二人，向来都是精于算计之人。只不过，苏有志表现得更为急切，且这种心思也更为外露一些。 看在她和二房几个孩子关系都还不错的份上，她也不会和对大房一样对待他们。 苏蓁说道：“爹，我先前答应给文耀弄匹马来的，现在我给他送过去。村长和里正那边的东西，就拜托您和娘了。” 姜煜自然是陪着妹妹一同前往，秦辞则以要去查看花圃为由，也跟在了后面。 一路上，但凡碰到相熟之人，苏蓁都会热情地打招呼。众人见苏蓁还是如从前一般，没有丝毫架子的模样，并且也没有带着侍卫随行，纷纷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姜煜不禁感叹道：“这村里的大部分乡亲们，还是都挺友好的。” 秦辞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动作正好被姜煜瞧见，他不满地皱起眉头，问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秦辞“啧”了一声，说道：“姜子奕，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故意冒名找茬呢？这一路走来，你这般针对的次数怕是不用我仔细去数了吧？我不过是摇了摇头，难道都不行了吗？” 姜煜“切”了一声，回道：“那你倒是给我数数看看究竟有多少次！” 苏蓁夹在二人中间，牵着马，满脸的无奈与无语，说道：“你们两个不是好友吗？怎么每次相处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吵起来？” 姜煜一脸不屑地说道：“好友?从前是，可日后嘛，那可就不一定了!” 秦辞闻言，笑着说道：“是啊，日后不一定是好友，更有可能是——亲戚。” 姜煜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 秦辞不等他发火，率先解释道：“我摇头的原因，只不过是觉得子奕你有些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你瞧着这些村民此刻都挺友好的，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见他们之前围打拍花子时的凶狠样子！所以说啊，还得看是什么事情，处于什么情况。只要是与利益相关的事情，友不友好可就都得另当别论了。”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苏正福家。苏蓁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是苏有仓。他见到门口站着的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便是一喜，赶忙将大门敞开，朝着屋里高声喊道：“爹，小蓁来了!” 第218送马 苏正福正蹲在屋檐下专心致志地修理着锄头。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手上的活计都来不及规整摆放，便匆匆忙忙地站起身来。 只见门口站着三人，身旁还有一匹骏马。 苏正福一见到他们，脸上立刻绽放出如菊花般的笑容，岁月留下的褶子瞬间挤成一团。他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快进来坐，快进来坐！瞧瞧这日头，毒得很，可别给晒着了！” 三人进了屋，依次坐下。苏正福赶忙说道：“有仓，快去把有山给的茶叶泡三碗茶来，给客人解解渴！” 在以前，村里的人家招待客人，大多是给客人倒上一碗清水，条件稍好的，至多也就是端出一碗糖水鸡蛋，便已是顶好的待遇了。 然而，自从村里的茶园建立起来之后，村中的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得了一些茶叶。虽说有了茶叶，可这泡茶的手法却是没什么讲究。 不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浓茶被端了上来。苏蓁几人一瞧，眼皮忍不住地跳了跳。最后，还是苏蓁给足了面子，端起碗轻轻喝上了一口。 嗯，不好喝，但是她不说。 苏蓁将茶碗放到了一边，随后将手上拿着的东西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笑着说道：“大爷爷，我这次从京都回来，给您和大奶奶，带了几匹布，还有一些吃食。这些吃食都松软可口，特别适合老人家吃。” 苏正福和苏有仓两人其实早在苏蓁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东西竟是要送给他们的。两人连忙摆手推拒。 恰在此时，从外头洗衣服回来的王氏正好推门而入，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把手中的木桶一放，快步上前来。 当她看到那几匹布匹的时候，还伸手上去摸了摸。那布匹的触感光滑细腻，一看便是上等的料子，是在镇上都从未见过的好东西。王氏面色一变，随即说道：“这吃食啊，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但是这布匹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们整日在这村里生活劳作，也用不上这么好的料子，你还是带回家给你爹娘用才合适！” 苏蓁早就料到他们会推辞，不慌不忙地说道：“大爷爷，大奶奶，您二位就别推辞了。想当年，我没少在您家蹭饭吃，那时您也从未嫌弃过我。如今这点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安心收下吧。” 不等他们再开口拒绝，苏蓁又抢先一步说道：“我之前答应了给苏文耀弄匹马来，如今马就拴在外面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苏正福先是一愣，苏有仓紧接着问道：“是外头你们刚刚牵过来的那匹吗？” 苏正福听了，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说道：“什么马？那小子还找你要马了？不行，这马我们肯定是不能要的。小蓁，你快把马牵回去。他不过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小子，哪里用得上马这种东西啊？” 苏正福心里清楚，定是苏文耀这臭小子在小蓁耳边念叨，才让小蓁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等他回来，自己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他去放羊了，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等他回来，让他来给您打个招呼。不过这布匹还有马，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的。”王氏说道。 苏蓁本以为这话题算是岔了过去，只听王氏又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布匹的料子肯定都是顶好的料子，这些东西你都带回去吧。” 苏蓁无奈，淡淡地说道：“这料子的颜色不适合我爹娘，大爷爷，大奶奶，你们就收下吧，至于老宅那边我爹娘会处理的。 之前在认亲那日，在老宅发生的事，您也是知道的。我爹娘用银子算是买断了我和老宅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就算不给他们东西，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顶多就是有人说她这人冷漠无情了些，不痛不痒的，而且若是大家了解了老宅那些人的嘴脸，想来别人也不会说出更难听的话了。 王氏自然也是听说了之前认亲那日在苏正禄家发生的种种事情，听了苏蓁的话，她不禁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道：“那这......” “这东西您就收下吧，我是特意带来给您的，可不想再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不然到时候我爹娘肯定又要再多跑一趟，多麻烦呀。”苏蓁言辞恳切地说道。 苏蓁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正福夫妇也不好再坚持拒绝，只好点头应下。 正巧在这时，苏文耀也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地回家来了。一见到苏蓁，他便兴高采烈地打起了招呼。 “小蓁！我昨天就想去你家找你玩了，可惜被我爷爷奶奶给拦住了，没想到你今天居然来了！你在京城过得怎么样呀？那边好玩吗？”苏文耀一脸惊喜地说道。 苏正福一听，抬手拍了一下苏文耀的后脑勺，佯怒道：“玩玩玩，就知道玩！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上进！” 苏文耀捂着被打的后脑勺，满脸委屈地埋怨道：“哎呦，爷爷，您就别总想着让我读书了，您孙子我呀，实在是没有读书的天赋。我日后要是想有出息，出人头地，也只能是去战场上打仗杀敌还差不多！” 王氏一听，面色骤变，厉声道：“说什么打仗！你难道忘了你爹是怎么一去不回的吗？你个臭小子，是不是皮痒了，又欠收拾了？” 苏蓁在一旁看着他们祖孙三人的互动，觉得有趣极了。这时，她笑着插话道：“我从京都给你带了匹马回来，现在就拴在外面，你瞧见了吗？” 苏文耀一听，两眼瞬间瞪大，眼中放出惊喜的光芒，嘴巴张得大大的，问道：“谁给我的？” 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喜的大叫：“哇！” 苏文耀一蹦三尺高，两腿像装了风火轮似的，噔噔噔地就跑到外面去了。随后，院子里传来了他的惊呼声。 “我刚刚就看到这匹马了，没想到这么精神！居然是给我的！小蓁，你真是太好了！日后我唯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 苏蓁听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暗道：真的别太无语了。 苏文耀还是像从前一样跳脱，个子是长高了不少，可这脑子却好像还是没什么长进。 苏正福和王氏对于自己这个跳脱顽皮的孙子，也是头疼不已。不过，他们的眼底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满满的宠溺之情。 苏正福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秦辞和姜煜也觉得有些好笑，在京都里面，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同龄人。唯一性子大大咧咧一些的，也就只有林慕那小子了。 外头的苏文耀抱着自己的新马，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骑上马背溜上几圈了。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今天天真的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最开心的一天了！ 苏有仓看着苏文耀兴奋的样子，笑着说道：“看来这马是送不回去了！” “行啦，大爷爷，大奶奶，有仓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苏蓁和秦辞、姜煜与苏正福一家告别后，几人离开了苏正福的家，回到了三房的小院子里。 这时候，苏有山和陈氏都还没有回来。苏蓁转头对碧兰和如月说道：“去将我带回来的玉米拿出来。” 第219章 剥玉米 苏蓁利用自己的空间对那次购买的种子进行了精心培育。除了玉米以外，其他的种子也都发了芽，长了出来。 在那些种子当中，大部分所培育出的都是些毫无实际用途的杂草。她毫不迟疑地将尽数拔掉了。 剩余的种子培育出了一些作物，有辣椒、香菜、茄子，以及一棵连她叫不上名字的小树苗。 其中最令苏蓁感到惊喜的非辣椒莫属了。虽然此刻长出的辣椒个头还很小，但是至少从现在开始，做菜时便有辣椒可以作为食材了。只要日后对空间加以改良，想必一定能够让辣椒的品质更上一层楼。 至于香菜这种颇具争议性的食材，是否喜欢则完全取决于个人的口味了。 此时，碧兰和如月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装着玉米的包裹打开，并轻轻地放到了地上。打开包裹一看，里面一共也就三十来根玉米。 姜煜和秦辞两人满是好奇地看着这些玉米，毕竟他们此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姜煜率先开口问道：“妹妹，这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是你从京都带回来的吗？我怎么从未见过呢？” 秦辞则直接上手，拿起一根玉米仔细端详了起来，接着问道：“这是用来吃的吗？” 苏蓁轻轻地点了点头，解释道：“之前我在南街偶然碰到，从一个老板那里买到的。那老板跟我说，他是在外国弄到的这些，想来应该是能吃的。他还强调，这是他不远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宝贝，价格十分昂贵，很是贵重呢！” “所以，你是准备今天就用这些来做菜吗？”姜煜接着问道。 苏蓁摇了摇头，否定道：“不，这些玉米现在都已经老了，只有在它们还嫩的时候才好吃。这些玉米是种子。” 说完，苏蓁便快步跑到厨房里，拿出了一个簸箕，放置在旁边。 “你们看，这一根玉米上可有不少种子呢。等会儿把种子剥下来，让我爹娘拿去种上，说不定就能为我们多增添一样食物了！” 苏蓁边说边拿起一个玉米，开始动手剥了起来。一粒粒的玉米便纷纷落到了簸箕之上。 碧兰和如月见此情形，哪里敢让自家主子亲自动手做这样的事情，连忙走上前，想要苏蓁把这活计交给她们来做。 然而，苏蓁却说道：“这种子恐怕得尽快种下去了。那小贩跟我说，他去的地方是往南走。越往南方，天气就越炎热。 如果现在不抓紧种下这些玉米种子，等到天气寒冷的时候，恐怕就没办法种植了！所以，咱们得尽快把种子给剥下来才是。” 说完，她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姜煜和秦辞，笑着说道：“你俩就一直在旁边干看着啊？还不快来一起剥玉米呗！” 如今到了乡下，自然是要入乡随俗。只是，这两个一向矜贵的小公子此前从未干过这种粗活，操作起来都显得极为生疏。 尤其是姜煜，虽说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但是做起这剥玉米的活计来，双手却显得十分迟钝，一点儿也不灵活。 苏蓁看到姜煜笨拙的动作，简直看呆了，竟然真有这样手脚如此不协调的人啊？还是她哥哥。 随后，她忍不住说道：“哥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跟着我多做些活计吧。不然，到时候变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姜煜当然不认：“我不是......” 然而，话还未说完，秦辞就带着戏谑的神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啊！可别养成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啊！怎么连这点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哈哈哈哈哈!” 姜煜一把拍开秦辞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要去看茶园吗？！嗯?” 秦辞指了指那些玉米，笑着说道：“我这不正在给小蓁帮忙吗？你催我干啥呢？你呀，就是见不得我好比你好。”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直到苏有山夫妇和苏芜回来了。 他们一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了自家院子的地上摊开了一些黄澄澄的棒子。 苏有山满脸疑惑地问道：“小蓁，这是啥呀？是京都那边的特产吗？” 秦辞赶忙接过话头说道：“苏叔，这是小蓁从海外商人那里买回来的种子，叫玉米，说是美味得很。这不，正让我们把玉米粒剥出来，看看今天能不能种下呢!” 苏有山和陈氏听完秦辞的话，两人都蹲下身来，抓起一把玉米粒仔细地看了一眼，接着问道：“那这个...玉米，现在能吃吗？” 苏蓁点了点头，回答道：“现在也能吃，不过这些玉米都已经太老了，口感可能不太好。等到时候把它种出来，吃那些嫩玉米，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呢！对了，爹，荒地也能种玉米的!” 荒地也能种？ 苏有山的眼底瞬间露出一抹充满期待的亮光，随手拿了一颗玉米粒放到嘴里嚼了嚼，果然是一点儿也嚼不动，但凭感觉应该确实是可以食用的东西。 随后，他与陈氏还有苏芜一起加入了剥玉米的队伍当中。 众人一边愉快地聊天，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玉米都被剥好了。 然而，当要规划在哪片土地上播种的时候，姜煜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苏叔，苏婶，这玉米真的能种出来吗？” 虽说妹妹是从海外商人那里购买的这些种子，但具体是真是假谁也不能确定。倘若最后大家辛苦劳作一场，却落得一场空，那可就糟糕了。 姜煜虽然身为世家子弟，但他也深知农作物对于庄稼人的重要性。他担心如果最后没有收获，苏叔和苏婶会因此责怪妹妹。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完这话，苏有山就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已经想好了，小蓁不是说荒地也能种吗？等一下我就去买几亩荒地，把玉米给种下!” 姜煜：“可是，要是最后没有种出东西来怎么办？一旦把荒地开垦了，可就不能随意废弃了!” 苏蓁听完也思考了一下，虽然她心里清楚，玉米肯定是能够种出来的，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爹，那小贩跟我说，这玉米的生命力很好成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先别购买荒地，在旱地上种上几亩试验一下再说。若是到时候收成好，咱们再去购买荒地也不迟。” 苏有山听后，连连点头，觉得苏蓁的建议甚有道理。随后，他扛起锄头，带着玉米种子就出门去了。 姜煜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小蓁，这玉米应该是能够顺利种出来的吧？我怕......” 第220章 补一点 苏蓁挑眉：“你怕什么?怕到时候种不出来东西，不仅浪费了地皮，还会被我爹娘埋怨吗？” 姜煜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啊，你要知道庄稼乃是民生之本，你之前有这想法，咋不让父亲和母亲给个庄子让你种呢？ 咱们府上庄子多，种不出什么名堂来或者种坏了也没事，但是苏叔和苏婶就那么多地，这要是没种出个啥名堂来，岂不是又费心又费力了？” 还没等苏蓁说话呢，苏芜抱着睡醒的小文靖出来了，捂嘴笑道：“那是你不知道小蓁之前让我爹往田地里撒紫云英的种子。 本来每年秋收过后，该是让田地好好歇着，恢复肥力，结果刚分家那年，小陈就让我爹娘往田里撒草籽，当时村里的人都说我爹惯着小蓁胡来呢!” 苏芜脸上眉飞色舞，接着说道：“可是后来，我在田里不止肥力没下降，还比其他人家收成更好，这一次下来呀，村里的人都管我家要了草籽呢！小蓁算是小福星啦！要是真的没啥收成，我爹娘肯定也不会说啥的!这个你们就妥妥的放心吧!” 苏文靖也咿呀咿呀的笑着，仿佛是在附和姐姐说的话。 苏蓁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苏有山夫妇扛着锄头去地里，说干就干，一个坑，一个玉米粒，把整整两亩地种完之后，居然还有不少。 这会儿村里面也有其它人在田地里劳作呢，看到苏有山他们种的东西都纷纷询问。 这事也没啥，要藏着掖着的，等之后长出来和别的庄家不一样，也自然有人来问。 苏有山他们也就如实说了出来，还掂了掂手里的玉米粒，说道：“大家伙有想种的吗？可以在我这里拿点种子去试试!” 可惜没人愿意去种，毕竟这没种过的庄稼，大家可不舍得拿地去霍霍。 苏有山看乡亲们都纷纷摇头的样子，也没强求，只把多余玉米好好的装好，又扛着锄头回家去了。 傍晚时分，苏蓁见到还剩下不少玉米，提议道：“爹，咱们把剩下玉米磨成粉加点糖和成面团，做玉米饼子吃吧！一人一张饼子，一定好吃极了!” 陈氏觉得这个提议好，点点头，“对，正好尝尝这玉米是啥滋味。” 农家小院里的生活就是这么悠然，苏有山兴致冲冲的动起手来，丝毫不觉得干了半天的农活能有多累。 饼子做出来颜色倒是没有那么黄，也不是很甜，不过加上糖是真好吃，可能是新奇玩意儿，大家都没吃过，连姜煜和秦辞都觉得挺不错的。 苏有山夫妇俩白天很忙了，也很高兴，到了晚间躺在床上，静下来的时候，刚把小文靖给哄睡，躺在床上倒是想了许多。 苏有山翻了个身：“芸娘，小蓁这次回来咱们没有送东西去老宅，应该没关系吧？” 陈氏睁开眼睛：“应该没关系吧？最多也就是说嘴两句了，当初......是爹娘做的不地道。” 苏有山叹了一口气，陈氏也沉默了，嘴上虽然说着应该是没关系，但是心里也有些担忧。 今天给村长和里正送的东西也就罢了，可是小蓁也给隔房的苏正福家送了东西，不怕老宅的人说嘴，就怕那些不知情的人说小蓁不好。 半晌，苏有山都以为陈氏睡着了，有听到她说道：“咱们明天去镇上买两包点心去老宅看看吧，全当是咱们的一点心意，外人看着也好看些，你说呢?” 至于小蓁带回来的那些好东西，陈氏有些不想给老宅，只要一想到当时认亲时公婆的态度和嘴脸，陈氏还是有些心梗! 第221章 摸鱼摸虾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老宅今天早就已经吵了一架，就是因为三房送东西的事情。 次日，天还未亮，苏有山便赶着牛车急匆匆地往镇上而去。彼时，百味居尚未开门营业。 苏有山兴致勃勃地来到后厨，吩咐大厨将头一天卤好的卤菜仔细打包带上，接着又前往早市，采购了不少鲜肉以及鸡鸭肉，最后才踱步走进点心铺子。 在陈氏处得知苏有山要去买几包点心送往老宅，苏蓁对此并未有太多想法，只是随口说了句“随便”，而后便动身前往河滩摸鱼去了，因为她着实馋那香酥小鱼了。 每至这个时节，天气渐暖，河滩便成了最为热闹的所在。大孩子、小孩子都热衷于前往那里玩耍。有的是为了能摸些小鱼小虾，当然，孩子们更多是为了能在水中嬉戏打闹、尽情玩水。 苏蓁拎着个篓子，悠然地漫步向河边。一路上，遇到了几位同村的叔伯婶娘，他们都极为热情地与苏蓁打招呼，苏蓁也都一一礼貌回应。 “小蓁，这是要去河边抓鱼吗？”一位婶娘率先开口问道。 “嗯。” “姑娘家可要注意身体，你们可比不得那些皮实的小子，不要在水里久待，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另一位叔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好呢！” “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我家那两个皮小子，一大早就跑去了河滩玩耍，怎么拉都拉不住，还好有他姐姐在一旁看着。”一位大娘笑着说道。 “......” “哈哈哈，我家那个小馋猫，上次给他运气好捞了一条鱼回家，从那之后就非得嚷嚷着还要去捞鱼，不把鱼吃到嘴绝不罢休呢！”一位大叔也跟着说道。 起初，这些乡亲们面对苏蓁还有些拘束，看到她时，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夹杂着些许讨好。 然而，随着话越说越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毕竟在他们眼中，眼前的苏蓁除了个子长高了些，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全然不像是那种金尊玉贵、趾高气扬看人的千金大小姐。 分明还是那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昨日苏蓁穿的那身精致衣裳已然换下，也没有四处炫耀显摆。如今她身上的布衫虽说比寻常人家的要好上一些，但苏有山家的条件本就比村里的大部分人家优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苏蓁的回应，不过是“嗯”“对”“是呢！”这些简单的字眼，看着冷冷淡淡的。 不过，她向来便是如此，相较于村里的其他小孩，她性格要清冷一些，不太爱多说话，但始终都是非常有礼貌的。 苏蓁没有过多停留，听了一会儿便继续朝着河边走去。 还未抵达河边，远远地就已听到河滩边传来的阵阵热闹声音。水声、小孩子们的嬉笑声以及偶尔的哭闹声相互交织。 苏蓁来到岸边，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利落地脱掉鞋袜，光着脚丫缓缓下了水。清晨的水温确实带着些许凉意，不过在五月的天气映衬下，倒也还能接受。 摸鱼捉虾都是有技巧的。通常，在清晨和傍晚时分，水温适宜，鱼虾活动会较为频繁，它们往往会靠近浅水区觅食。再者，河滩上的石头堆、水草丛、岸边的洞穴和树根附近，都是鱼虾喜爱的栖息之地。在这些地方仔细探寻，往往都会有所收获。 就像此刻，苏蓁轻轻掀开一块石头，只见两只螃蟹正藏在下面。她朝着有波纹和泡泡的地方走去，动作缓慢且轻盈。双手慢慢探入水中，沿着水底的石头、水草边缘仔细摸索。 忽然，苏蓁感觉到有东西触碰了她的手指，她迅速合拢双手，成功抓住了一条小小的鲫鱼。 苏蓁摸鱼的速度不快不慢。就在这时，秦辞找了过来。当秦辞看到小姑娘小小的身影在河滩边上全神贯注的模样，发现她与旁边嬉笑玩闹的孩童们截然不同。秦辞不由得喊了一声：“小蓁。” 苏蓁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一边继续抓着虾，一边侧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秦辞正朝着她这边招手走来。 苏蓁没有立刻应声，直到秦辞走到了河滩边上，她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秦辞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河滩上的人群，说道：“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你的人影，问了婶子才知道你来了河滩摸鱼了。我还从未摸过鱼呢，也想来试试，没想到这里竟是如此热闹。” 苏蓁回头看了看河滩上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点头说道：“确实挺热闹的。” 说完，她直起身来，看着秦辞，“那你要来一起摸鱼试试吗？” 秦辞欣然应允，迫不及待地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快步走到了苏蓁身边。 “正好你来了，这石头下有不少鱼，你把那头缝堵住，我从这头抓。”苏蓁说道。 两人合作之下，抓鱼的速度自然快了许多。过了一会儿，苏蓁问道：“我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你为啥这么说？我跟你哥本来就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的呀。”秦辞满脸不解，心中暗想：他没来不是更好吗？ 苏蓁说道：“可平时不管有什么事情，我看到你们俩总是形影不离的。” 秦辞暗暗磨了磨牙，腹诽道：谁想跟那小子形影不离？每次自己好不容易凑到小蓁身边，姜子奕都会出来坏事。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能与小蓁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秦辞面上还是说道：“哪有形影不离呀，他有他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呗。我们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呀。” 苏蓁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是吗？” 别的不说，就单看她哥哥和秦辞相处时的画面，总给人一种冤家碰头的感觉。两人虽说对外宣称是好友，但是从她的视角来看，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倒有点好基友的样子。想到这里，她甚至觉得自己都能磕磕他们的 cp 了。 要是让秦辞知晓苏蓁心中的这些想法，怕是要气得立马炸毛。 然而，此刻他并不知晓，只是接着说道：“你刚走没多久，苏叔就回来了，带了好多东西，好像是要去你爷爷奶奶那里，你哥哥也跟着去了。” 苏蓁惊讶地说道：“我哥也去了？他去做什么？他应该清楚老宅那边的情况吧？” 第222章 我是个好人 秦辞耸了耸肩，解释道：“你哥是个读圣贤书的人，虽然不像老一辈那么古板，但礼数还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他觉得应该去看看，毕竟你从前在那里生活过，上次是你们祖母带着去的，这次他去，也不图别的，全当是为了礼数周全，免得落人口舌，让外人有说三道四的机会。” 苏蓁点点头，说道：“那行吧，他想去就去吧，反正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我爹跟他一起去，我爹还能沾沾光呢，也免得在老宅那边被刁难。” 秦辞随手扔了一条小鱼进篓子里，接着问道：“你爷奶为啥那么偏爱你大伯一家？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大伯家出了个读书人吗？” 苏蓁摊了摊手，表示不知：“可能吧。以前村里还没几个读书人的时候，靠着他大儿子这个读书人的身份，得了不少便利。时间一长，就变成如今这样了。谁知道呢？也许他们的心天生就比旁人长得更偏一些吧。” 那何止是偏心，简直是偏到了胳肢窝的程度！ 秦辞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苏蓁忽然说道：“不过，你对苏家的事情还挺了解的嘛。” 苏有山和姜煜一同前往老宅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落，二人都是吃过早饭的了。 那座老宅的屋子依旧与往昔一般毫无变化，宅子里的人也依旧保持着旧习，一天仅吃两顿饭，此时距离上午半晌的时间还早着呢。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响，亲自开门的是苏正禄自己。 这些年来，苏正禄既要为家里的大小事务操心，又要时刻关注着田地里的庄稼收成，还一心盼着孙子能够通过读书出人头地。在这诸多操劳之下，他看上去衰老了许多，原本的皮肤变得更加黝黑，脸上的褶子也愈发深刻。 当看到苏有山拎着东西前来，苏正禄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将人领进了院子里。 在院子中，苏有山把手中拎着的点心递给了苏老爷子，开口说道：“爹，这糕点松软得很，吃起来不费牙。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您和娘趁早品尝。” 然而，苏正禄的脸色却显得极为难看，昨天家中才为此事吵了一架。 他自然是知道苏蓁回来了，也没想到这丫头进入了富贵之地后，还愿意回到他们这个地处穷乡僻壤的老家。 并且，昨天三房一家子前去拜访了村长和里正，携带了不少好东西，村里许多人家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这也就罢了，更让他心中不快的是，苏蓁还去探望了苏正福这个隔房的大爷爷一家，却没有来看望他们，甚至听说还给苏文耀送了一匹马。 这些话语从别人口中辗转传入他的耳中，不仅让他感觉心中堵得慌，更是觉得颜面尽失。 本来他以为今天三房来看望他们老两口，会带来一些贵重的好东西，却没想到仅仅带了三包点心。这般情形，让他觉得心寒。 苏有山自然察觉到了自家父亲脸色不佳，但他并未对此有所表示，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姜煜拱手行礼，说道：“苏老爷子，我祖母也吩咐我从京都带了两包点心给您和老太太品尝。妹妹虽然是回了自己家，但是与这边的联系是断然不能中断的，日后也定会经常回来。” 姜煜一开口，苏正禄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许多，那张老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应道：“小蓁是在这里长大的，想要回来自然随时都能回来，哈哈。” 苏正禄那不自然的笑声，被张氏听到了。 刚刚，她去了后院喂鸡。如今家中的活计，她也不得不承担一部分。想要让周氏独自一人承担全部，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周氏是个头脑聪明又处事滑头之人。起初，张氏在家中耀武扬威，指使着周氏一人承担所有的活计。 但自从她们婆媳二人闹掰之后，周氏做事便开始能拖则拖，两人也常常因为各种琐事争吵不休。在一次引得苏正禄大发雷霆之后，张氏和周氏便都要分担家中的活计了。 此刻，周氏去洗衣服了。张氏见到来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拉得老长。她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还用手指随意翻了翻，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回来的时候排场那么大！昨天给大房一家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用的，连马匹都送出去了！怎么今天回自己家，就只拎了这么点儿东西过来，还真是不怕传出去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呢！！” 张氏这番话是直直冲着苏有山说的。自从出了苏蓁那件事情之后，张氏的性情就变得极为古怪，看谁都觉得不顺眼，唯有她的宝贝娇娇能入她的眼。 在河滩这边，苏蓁询问的话语，让秦辞不禁讪讪一笑，“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讲过，对你们家进行过调查吗？所以对你们家的事情，也是知晓一点点啦。” 苏蓁挑眉，说道：“哦？一点点吗？不是亿点点吗？” 秦辞连忙赔着笑脸说道：“那不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对你不放心嘛，这才派人去查了查。” 随后，秦辞又迅速补充道：“不过，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这点你一定要放心，我绝对是个好人的！” 苏蓁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你是好人？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秦辞义正言辞地说道：“那当然了，我就算是杀了人，那也是为了保家卫国，砍杀的都是敌人，我怎么不是个好人了？” 苏蓁听完这话，便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紧紧盯着秦辞，那意味十分明显：你编，我就接着听你编。 苏蓁又道：“那你查老两口的时候，有查到什么吗？” 秦辞一愣，小蓁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你想知道什么？” 苏蓁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想知道苏家二房三房究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不说要一碗水端平吧，至少碗里也该有点水吧！” 第223章 没必要 秦辞没想到苏蓁居然会怀疑到这个方面，回应道：“那你可真是想多了，你爹还有你三伯，都是你爷爷奶奶亲生的。那几年，既没有发生什么战乱，也没有遭遇什么灾害，在这样普通的庄户人家，想要发生和你家类似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苏老爷子在多年以前常常在外奔波，那时候，他也挣了一些钱财。不过，张氏并非家中一开始给他订下的妻子，两人是在半途中相识的。后来不知出于何种缘由，苏正禄家中匆匆为他退了亲，转而与张氏成婚了。” 苏蓁转了转眼珠，太爷爷和太奶奶早已离世，这些事情她此前确实一无所知：“匆匆？难道是未婚先孕？” 秦辞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后来陆续有了你二伯和你爹，反正他们肯定是亲生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啦！” 苏蓁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查得还真是挺详细的。” 说完，苏蓁长吁了一口气，轻轻掂了掂身上的篓子，“已经抓了不少了，咱们回去吧！” 秦辞尴尬地挠了挠头。上岸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两只白嫩且玉雪可爱的脚丫子，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股热意。之前在水深之处，因为有泥沙搅动，又要专心抓鱼，所以没有看清。而现在，他想要撇开目光，却莫名地控制不住自己。 苏蓁站在河边的坡地上，已经有一只脚迈上了岸。透过粼粼的水光，那只脚显得更加晶莹剔透，与脚下那灰黑色的鹅卵石形成了极为鲜明、强烈的对比。每一根脚趾，每一片指甲，都透露出精致的韵味。还有那露出的小半截雪白粉嫩的小腿，反射出如珠玉般温润的光泽，直把人的眼睛都晃得睁不开。 秦辞终于艰难地把目光转移开来，他的耳垂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睫毛也轻轻颤抖着，无一不表明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与动荡。就连眼角都泛起了一层浅淡的红晕，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潋滟动人。 秦辞转过身去，此时，苏蓁已经将鞋袜穿戴整齐。她看着秦辞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苏蓁走到和他并排的地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问道：“你在看什么?” 秦辞有些慌乱：“......没啥，把篓子给我，我来拿。” 秦辞急忙拿过篓子，将其拎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率先快步往前走去。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居然碰到了正好洗完衣服准备回家的周氏。 周氏一见到人就阴阳怪气起来：“哟!居然是小蓁啊？怎么京都你的日子过不惯？还是想来乡下吗？难不成是做个乡野村姑更自在？” 自从周氏找三房借钱，三房没给，想要那三房，再弄一个去望岳书院的名额，三房也没答应之后，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以前的副好好妯娌的样子了。 此刻说出的话，更是阴阳怪气的很。 苏蓁眼皮一掀，淡淡的说道：“乡野村姑?呵呵，大伯母莫是忘了，我本来就是在这长大，在这村里长大的人，谁不是乡野人呢？ 不过大伯母保养的也不如从前了，瞧这皮肤沧桑的，手指怕是连绣花针都拿不起来了吧？难不成是这村里的日子过的不好吗？你以前不是最想孝敬爷爷奶奶的吗？ 我还记得你以前经常说的话呢！怎么这么快就打脸了吗？” 周氏脸色很臭：“呵!我怎么样？不用你来管，我只知道你这嘴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利索呢！” 秦辞动了动手指，刚抬脚，就被苏蓁扯住了。 苏蓁笑了笑：“还真是多谢您的夸奖呢，我日后只会再接再厉，对付不同的人呢，我有不同的话术，像您这样的人呢！配得上刚刚那些话，您觉得呢？” 周氏脸色沉沉：“呵呵！我看你就是在城里过不下去，才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吧！有什么好得瑟的，宁可把东西给外人，也不愿意用来孝敬你爷爷奶奶，这些事情都已经在村里传开了，你还真是敢站在这里，不怕，待会儿有人朝你扔石子吗？” 苏蓁一顿，好笑的说道：“石子？朝我扔?大伯母莫不是忘了我如今的身份，你要不要去大路上喊喊，看看有谁，敢呢？！ 再说了，当初在老宅我爹娘花了多少银子了吗？这事情现在知道的人也不多，但要是说出去!也不知道大家会向谁丢脸呢？” 苏蓁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有这空跟我一个小辈在这里唧唧歪歪，拌嘴皮子，还不如赶紧回家把衣服晾了，我想您再回去，晚一点奶奶怕是又要发火了吧？还是说您就是想让家中鸡犬不宁呢？！” “你!”周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已经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她虽然她在家中是什么面孔，自己人都已经看清楚了，但是在外人面前立的人设还是在的，心里真的想打死苏蓁这个贱丫头!却只能在心里怄火。 苏蓁才懒得再听她叨叨，她家在村头，干脆抄近道，别污染到自己的耳朵了。 秦辞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现在：“我说这样的人，你干嘛和她费那么多口舌？换了我就没你这么好性子了。” 苏蓁：“不然你想如何?把她杀了吗？我是无所谓，可让村里面的乡亲们怎么看我爹娘他们呢？能动嘴的事情干嘛非要动手呢？” 秦辞点点头，他没想那么多：“好吧!你说的也对，我一直以为你性子清冷，话也不多，但每次见你骂人都是占上风啊？” 苏蓁抽了抽嘴角：“那是因为有的人就是找骂，老宅里面的人，你要是不骂回去，他们只会以为你是个软柿子随便捏的。” 秦辞哈哈一笑：“我瞧你刚刚骂人的样子还挺趣的。” 苏蓁：......神经! 第224章 摔倒 周氏满心愤懑，手中拎着一只木桶，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脚下的步子也越迈越快。 突然，“啪嗒”一声脆响传来，紧接着便是周氏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啊！” 原来，在气头上的周氏根本没有留意到路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石头，猝不及防地被绊了个正着，摔了个狗吃屎。 木桶滚落在一旁，幸运的是，木桶丝毫未损，可刚刚洗好的衣服却遭了殃，散落一地，沾满了泥沙。 周氏不仅扭伤了脚，下巴也磕破流血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到底是谁放的石头！是谁！！” 周氏朝着天空怒声嘶吼，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将放石头的人千刀万剐。 最后，周氏只能提着那些弄脏了的衣服，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刚一进家门，周氏便看到院子里众人正在交谈。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张氏那锐利的目光便扫向了她。 “你这是干啥去了？洗个衣服洗了这么长时间？！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你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吗？！”张氏的话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嫌弃与厌恶。 谁料，周氏狠狠地将手中的木桶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随后怒冲冲地说道：“呵呵！那就要问三弟家的好闺女了！虽说那丫头不是我们苏家的亲生子孙，但好歹我们也养了她一场，见到我这个大伯母，她不仅不问好，竟然还出口不逊！真不知道是被谁教唆成这样的！” 碍于姜煜在场，否则周氏定会说出更加难听的话语。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张氏听了周氏的话，先是一愣，看了看苏有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接着又看了看姜煜。也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么，暂且没有开口骂人。 而是转过身，对着大房的厢房门口大声喊道：“你干啥去了？不做饭了吗？这都什么时辰啦？！你还净等着老娘来伺候你是吧？！” 张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去拿周氏洗的衣服。刚拿起一件，她便发现衣服上沾满了泥沙，再拿起另一件，也是同样的情况。 张氏顿时怒目圆睁，用力将手上的衣服丢进桶里，然后抄起门边的扫帚，气势汹汹地大踏步来到大房厢房门口，将门板拍得“砰砰”作响。 原本想着有外人在，张氏还打算等人走了之后再发作。然而现在，她觉得这周氏是愈发得寸进尺，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你把这衣服弄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洗衣服都洗不干净吗？！你是把泥沙都盛回来了，准备穿在自己身上吗！” “你这个丧门星的贱人！一天不给老娘我找点事儿，你就不痛快是吧？啊？我老苏家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给我开门！给我开门！别给我躲在里面装死不出来，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苏正禄看着那些脏衣服，耳边回荡着张氏的吵骂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沉声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过就是衣服上沾了沙而已，你拿去重新洗洗不就好了？” 说完，苏正禄又看了一眼苏有山和姜煜。 两人都面色无波，苏有山早已对张氏的骂声习以为常，心中毫无波澜。而姜煜则单纯地不想看热闹，况且他之前也见识过张氏骂人的泼辣模样。 老爷子发了话，张氏多少还是顾忌他的面子，虽然脸色依旧很难看，但好歹也没再开口。 可惜，周氏可没打算给这个面子。“你没看见我摔倒了吗？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指望我干活？这一路上不少人都瞧见了，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你就是苛待儿媳的恶毒婆婆，哼，不对!你本来就是个恶毒婆婆!” 张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如今被一个儿媳指着鼻子骂，顿时火冒三丈，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现在她只想冲上去把周氏狠狠教训一顿，打死了事。 苏有山和姜煜对视一眼，苏有山起身说道：“那爹，我就先回去了，您和娘记得吃点心。我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处理，就不多坐了。” 姜煜早就想离开了，跟着起身，表示告辞。 见到张氏婆媳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两人谁也不想继续在这个吵闹不休的宅院里多待片刻。 苏正禄也担心家中的这些丑事被更多外人看见，赶忙将两人送到门口，随后便将大门关了起来。 此时，张氏已经一脚将房门踹开，手里拿着大扫帚，朝着周氏身上用力抡去。周氏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正在换衣服，冷不丁被打了好几棍子。于是，她拿起梳子、杯子，但凡能扔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朝张氏身上砸去。 两人在房间里扭打成一团，头发早已乱得像个马蜂窝。周氏的脚受了伤，在这场争斗中频频处于下风。 苏正禄实在看不下去了，抬脚准备去阻止这场闹剧。然而，一只脚刚迈进房门，眼角余光便瞥见周氏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老脸一红，赶紧往后撤了一步，摇了摇头，索性拿起锄头，去了外头的田地里。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把苏娇给吵醒了。她大踏步走出房门，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偷吃外面桌子上的东西。 原来是苏文豪！ 苏娇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苏文豪还没来得及逃跑，脸上就挨了苏娇左右开弓的两巴掌。苏文豪也不甘示弱，狠狠地咬了苏娇一口，这才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苏有山他们回家的时候，陈氏和苏芜正在掐小鱼。 苏蓁问道：“爹，爷爷和奶奶都还好吗？” 苏有山回答道：“还是老样子，不过你大伯母今天摔了一跤，又跟你奶奶吵起来了。” 苏蓁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哦，那她还真是倒霉。” 明明前不久还气势汹汹、耀武扬威的，看来真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活该她有此一劫，哈哈。 苏有山自然也没有询问他们遇到周氏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只要别人不主动招惹她，她向来懒得去搭理。 第225章 来点小震撼 掐好的小鱼虾裹上面粉，放进油锅里一炸，里面的鱼刺和骨头瞬间被炸得酥脆可口。 不一会儿，满院子都弥漫着诱人的香味。院外别家的小孩闻到这股香味，纷纷跑到巷子里，只为多闻一闻这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陈氏一边翻转着小鱼，苏蓁他们就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趁着陈氏不注意，苏蓁还偷偷地给文靖尝了尝味道。 陈氏发现的时候，苏蓁正在给小文靖喂食。 陈氏翻转小鱼的动作猛地一顿，连忙出声阻止：“他还小呢，可吃不了这么油重的东西。” 说完，赶紧让苏有山把文靖抱走，可不能让他们给“祸害”了。 苏蓁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起了香酥小鱼。 天气一日日愈发炎热起来，苏蓁不由想起了自己买下的那座山头，与此同时，对冷饮的想念也涌上心头。 “爹，硝石还有吗？”苏蓁径直找到苏有山询问道。 苏有山略作思索，回答道：“都还在呢，我没舍得扔掉，收在了耳房里。” 苏蓁欣喜，立刻跑去将硝石取了出来，着手制作冰食。 下午时分，家中众人都品尝到了新鲜的冷饮——冰奶茶。那琥珀色泽的奶茶，刚一凑近，便交织出馥郁的奶香与清幽的茶香，美妙的味道扑鼻而来。冰块轻轻碰撞着杯口，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令人身心都为之一畅。 家中的其他人对于这冰奶茶已不是初次品尝，故而并未觉得有何新奇之处。 然而，姜煜和秦辞，连同他们身边的随从，都是一脸的稀奇。 尤其是秦辞，虽说他也曾吃过冷饮，但那都是在炎炎夏日之时。 并且，那时他以为苏家的冰是从别处购得。可眼下尚未进入六月，在这小小的乡下之地，居然有户人家能用得起冰，这让秦辞着实感到惊讶。 而姜煜轻抿一口奶茶，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直接开口问道：“苏叔，你们家这么早就买冰了吗？” 苏有山憨厚地笑了笑，未作多想便答道：“这东西哪有功夫去买呀，只有府城才有得卖，而且价格极其昂贵，咱这香溪镇是没有售卖的。” 秦辞闻言一愣，将手中杯子放到桌子上，接着问道：“那苏叔，你们的冰是从哪儿来的呀？” 听到这个问题，苏有山看了一眼小女儿，见她毫无反应，便如实说道：“这冰是我们自己做的。” 姜煜惊讶道：“啊？苏叔莫不是在诓我们吧，这东西还能自己制作吗？” 这时，苏蓁开口道：“这冰确实是我们家自己做的，告诉你们也无妨，只需在熟水中放入硝石，便能成冰。” “硝石？是石头吗？”秦辞好奇地问道。 苏蓁也是一愣，反问道：“你不知道硝石是什么吗？” 秦辞一脸错愕：“我该知道硝石是什么吗？” 苏蓁眨了眨眼，说道：“不是我说，大昭国都有烟花这个东西，你们行军打仗，难道不知道硝石是什么吗？” 秦辞这下反应了过来，说道：“你说的是硭硝？” 苏蓁沉默片刻，说道：“应该是吧？反正我叫它硝石。” “我知道，可是实际上我们的火药威力并不大，一般都是用来破破木城门之类，并未经常使用。” 秦辞的话让苏蓁愣了愣，看来这个朝代的火药尚未进行改进。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时代与华夏的宋朝相似，在华夏宋朝之时，火药技术已得到改善，都已制作出了一些初具规模的武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苏蓁思索片刻，说道：“这个东西如果运用得当的话，杀伤力是极大的。你们应当思考如何将火药的威力最大化，而不是仅仅用来放烟花、炸木门，不要浪费了它的作用。” 秦辞闻言，摸了摸下巴，说道：“有道理，回去我就让人改进尝试一番。” “可以尝试在火药里面放上碎铁片，杀伤力定然会大不一样。”苏蓁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姜煜插话道：“那你说的这硝石是如何制冰的呢？” 苏蓁本欲示范一遍，不过还是先说道：“先说好了，这可是我发现的独门秘籍。我家的食物以及百味居的食物，全靠这个来保鲜。到了夏天，端一盆冰放在屋内，特别凉快。告诉你们可以，可千万不准说出去，也不准和我抢生意。” 第226章 冰 言罢，苏蓁带着二人走进厨房。她先是找来一个大陶盆，又取来一个稍小的陶盆。她将小陶盆稳稳地放置于大陶盆的中间，接着在小陶盆中缓缓注满清水。 随后，苏蓁取出硝石，均匀地倒入大陶盆之中。硝石刚一与大陶盆接触，仿佛被施了神奇的魔法，迅速开始发挥作用。 秦辞和姜煜只见苏蓁拿着一根木棍，轻轻地搅拌着硝石。随着她不断地搅动，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骤然变得寒冷起来。 小陶盆中的清水，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发生着变化，盆壁上开始凝结出晶莹剔透的水珠，那些水珠顺着盆壁缓缓流淌，汇聚到盆底。 没过多久，小陶盆中的水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冰碴，那些冰碴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苏蓁继续添加硝石，加快制冰的速度。 又过了片刻，小陶盆中的水完全凝固成了一块坚硬、剔透的冰块。 这神奇的一幕，简直比幻术还要精彩绝伦，让秦辞和姜煜二人都不禁大开眼界。这一切都是真实地呈现在他们二人眼前。 秦辞甚至伸手戳了戳冰块，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嘶，是真的。” 随后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姜煜也拿了一根木棍，戳了戳木桶里面的硝石，又用手轻轻摸了摸冰块。向来老成稳重的姜煜，此刻也难掩惊讶，失声道：“这......这是真的!” 也怪不得苏蓁叫他们不要和她抢生意！要知道，冰这物件在夏天那可是极为贵重的。虽然他们家中有冰窖，但是想要随意取用，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如今有了这样能够“点石成冰”的办法，那可真是要发财了。哪怕光是卖冰，都能挣下大笔的银子！ 两个尚未成年的少年，都用满是惊异的目光看着冰块，又看向苏蓁。 姜煜惊叹道：“妹妹，你这是如何发现的呀？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仙人有点石成金之术，而你却能点石成冰啊？” 苏蓁抽了抽嘴角，说道：“就是无意间发现的，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夸张。这世界上有趣的事情多得很呢！你们若是愿意去探寻、尝试，也定然能够有所发现。” 秦辞和姜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笑闹归笑闹，苏蓁还是郑重其事地说道：“这硝石制冰是我发现的，你们绝对不能跟我抢生意！懂吗？我还想把我家的百味居开到更多的地方去呢！至少在百味居做大做强之前，绝对不行！” 姜煜连连点头，摸了摸苏蓁的头，说道：“妹妹，你尽管放心，哥哥我绝对不会做出不厚道的事情。” 苏蓁：“如果你不摸我的头的话，我会更加相信你的。” 秦辞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盆里的硝石，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 三人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神情都已恢复如初。 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两个少年在厨房里震惊了好长一段时间。 奶茶里面的冰块已经融化了一些，几人都拿起来喝了一口。秦辞又开口说道：“还真是神奇呢！这石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苏蓁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还能怎么做到，硝石吸收了热量呗！不过这个苏蓁是不会说出口的，否则又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了。 苏蓁还想再往奶茶里加一勺冰，但是被苏芜伸手将冰碗拿走了。 “你正在长身体呢，最近又瘦了这么多，怎能吃这么多寒凉之物？你应当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才是。” 苏蓁无奈地说道：“好吧！” 第227章 搭一程 秦辞和姜煜二人亲眼目睹了硝石制冰的神奇过程，内心的震撼溢于言表。不过，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询问苏蓁硝石的来源。 想着刚刚看到的，按捺不住好奇的他们，还是亲自上手试验了一番。 这亲身体验与单纯观看所带来的感受截然不同，神奇的化学反应令这两个身处农耕社会的人不禁深深感叹。 端午节前夕，在苏家村，端午节虽没有像府城那样盛大的划龙舟比赛活动，但赶大集却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村里赶集的方式相较以往便捷了许多。不少人家购置了牛车，家境更为好一些的还买了驴车，苏有志家便是其中之一。 苏正禄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稍新的衣裳，准备出发去镇上。因为今天，他的大孙子苏文博即将从府城的书院归来。他仔细地套好了牛车，一番拾掇之后，穿戴整齐的周氏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爹，带上我一个吧。我也好久没见到文博了，顺便我去镇上的院子里，把有书他们的衣服鞋袜都带回来，再把院子打扫一下。这些事情，旁人肯定是做不来的。”周氏恳切地说道。 苏正禄略一思索，觉得周氏所言甚是有理，便点头应允了。 原来，现在苏有书独自一人在镇上教书，还带着苏有宝。他们的热水是从外面买的，吃食也是在外解决，换下的衣服都是堆积着，每次休沐回家时，才一把将脏衣服带回家，交由周氏和张氏清洗。 他们秉持着一个观念：这些事情都不是读书人该做的，更不是君子所为。 正当两人准备出门之时，张氏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头子，你去赶集咋不跟我说一声呢！我们娘儿俩也要去。”张氏一边说着，一边在门口扶着苏娇走了出来，“来，娇娇，咱们也去镇上，娘给你扯两匹布，做上一身新衣裳，也好再给你许个好人家。” 苏娇自从被休回娘家后，便极少出门。从前的她，虽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还是会时不时地在乡亲们面前露个脸，且每次都是得意洋洋的。 但是现在，苏娇整个人都阴气沉沉的。她不仅消瘦了许多，头发也变得稀疏了许多，头上的钗子松松垮垮地插着。不过，从她的眼底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不同的情绪能看出来，这不是个安分的。 俗话说，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苏娇这一次，算是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 苏正禄原本是独自一人前去，结果现在一家人都要同行，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咱们家的牛车不大，你们都去，那到时候有书和文博还有有宝坐哪儿?” 还没等张氏开口，苏娇便阴沉地说道：“不是还有二哥和三哥家吗？他们家有牛车又有驴车的，那三哥家里还有马车呢！怎么就坐不下了，就怕爹不好意思说。” 苏娇的话语带着刺，张氏听完却眼前一亮，应和道：“对啊，他们家里又没咱们家人多，你爹不说，等下我去说!他们还能不给我这个当娘的坐吗？” 在二房家里，许久未见到儿子的李氏，让苏有志套好驴车，一家人都打算去镇上赶集，顺便迎接苏文涛。 三房家离村口最近，他们家同样也要去赶集。陈氏带着苏文靖留在了家中，苏有山把牛车赶了出来，还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干草。苏蓁、苏芜，还有秦辞和姜煜二人，直接就坐了上去。 起初，两位小公子还有些别扭，毕竟他们平时出行不是骑马就是豪华马车，如今突然要坐这简陋的牛车，就如同习惯了豪车的人突然要去坐三轮车一般。 不过，在苏蓁那嫌弃的眼神下，两人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苏蓁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你俩可别嫌弃这牛车，这附近村子里，多少人家想坐还没有呢！你们正好体验体验。我觉得吧，这牛车可比马车好做多了，马车颠得人头晕，牛车缓缓的，还能看看风景，除了速度慢一点，真的啥啥都好。” 确实，秦辞与姜煜一开始确实觉得有些别扭，但坐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 然而，张氏早就带着苏娇在村口等待着了，她盘算着，只要二房和三房的人谁先经过，就找谁把她们捎上。 二房的苏有山远远地就看到了村口的树下，他的母亲和妹妹正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张氏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道路这边，路上也碰到过不少要去镇上的牛车，可她都没有和苏娇搭上一程，只因搭乘这些人家的车，是需要花费一文钱车费的。 一看到苏有山赶着牛车过来，张氏立刻喜笑颜开，积极地挥动起自己的手。然而，当她看清牛车上的人之后，面色和手瞬间僵住了。 苏有山在张氏身边停了下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娘?你们怎么在这里？今天要去赶集吗？” 张氏面色不善地说道：“她又不是我们老苏家的孩子，回来看看也就罢了，怎么赶个集？还要坐咱们家的苏家的牛车?那天他回来的时候不是阵仗挺大吗？那么豪华的马车，怎么到了村里还舍不得拿出来用了？” 张氏口中的“她”，毫无疑问是指苏蓁。之所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用“贱丫头，死丫头”之类的词辱骂，不仅是因为苏蓁身份有所变化，更重要的是，姜煜和秦辞这两位贵人在旁边，她不敢肆意妄为，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苏娇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整个人阴沉得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五百两银子似的。 苏有山看了一眼苏蓁，面露不满地对张氏说道：“娘，小蓁当然是我的孩子，你别瞎说，而且小蓁的马车在镇上根本使不开，这赶大集人来人往的，磕着碰着了就不好了。”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那我和娇娇怎么办？我们可也要去镇上呢！你这车上这么多人，我和娇娇坐哪啊？” 苏有山也有些不高兴了，“娘，老宅不也有牛车吗？我家人多，这车到时候还要装东西，哪还坐的下人呢？你咋不让爹送你们一程呢？” 张氏跺脚说道：“你爹和你大嫂早就走啦！他们要去接有书和文博，不然我还用的着来找你?!” 苏有山闻言更是不解，“那就是说爹的牛车就坐了他和大嫂两人，那你之前怎么不坐下去，至少去镇上这条路是不挤的。” 听完苏有山的话，张氏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因为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可是眼下...... 第228章 不安分 趁着她娘和苏有山说话的间隙，苏娇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姜煜和秦辞。 不知苏娇想到了什么，先是流露出愤恨的神情，紧接着眼底露出一丝痴迷，随后目光扫到了苏蓁，又立刻变成了怨恨。 正在苏娇紧盯着苏蓁的时候，秦辞目光如电，直直地看向了她。 她心头猛地一抖，忽然回想起苏莺被鞭打的惨状，慌忙移开了视线。 苏娇慌乱地说道：“娘，他们不想让我们坐他们家的牛车就算了，咱们去等二哥家也是一样的，二哥家的是驴车，坐起来还舒服点呢！” 张氏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牛车上坐着的人，眼神中虽透露出不甘的意味，但思来想去，也只好无奈作罢。 秦辞收回自己的视线，动作极为干脆，一下子就倒仰在了干草之上，使得本就不宽敞的空间变得更为狭小了。 他才不愿意与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同坐一车！相较于此，还不如自己独自骑马来得逍遥自在！ 苏娇又轻轻拉了拉张氏的衣袖，就在这时，张氏恰巧瞧见二房的驴车也在后面慢悠悠地赶了过来。张氏的脸上顿时又涌现出一抹喜色，随后便不再执着于三房，而是脚步匆匆地拉着苏娇朝后面走去。 苏有山扭过头，望了一眼，只见张氏正拉着苏娇朝着苏有志的驴车快步赶去。 苏蓁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随即开口说道：“爹，咱们出发吧，不然恐怕就要迟到了！”如此一来，张氏和苏娇这个棘手的问题，就交由二房去处理了。 二房这边，苏有志听到张氏说明来意，脸上的表情可比苏有山还要多几分不耐烦。可无奈的是，他们家的驴车此时仅坐着李氏以及两个女儿，空着好大一片地方。 张氏当然清楚自己这个二儿子的性子，一眼就瞧出他并不愿意让她们母女俩搭乘自家的车。 然而那又如何，她自觉自己年事已高，这老胳膊老腿的，如果走到镇上去，非得累坏不可。 于是，张氏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施展出她最为擅长的招数，开始扯着嗓子哭嚎起来：“哎呦喂，我这人老了呀，就招人嫌弃啦！想搭乘儿子家的车去镇上都不成了，我定然是造了什么孽哟！哎呦！老天爷呀!” 本来今日去镇上赶集的人就为数众多，村里也是人来人往。张氏这一闹腾，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还有人上前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苏文涛考上了秀才，苏有志即便再怎么不耐烦，为了儿子的名声，也只能黑着一张脸，硬邦邦地说道：“娘，我何时说过不让您坐了？您和小妹快上来吧。只是回来的时候文涛也该回来了，我担心我家这小车，坐不下这么多人。” 言罢，苏有志强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苏娇一听，一个屁股墩就快速爬了上去，而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稳稳坐好。 张氏的动作就显得迟钝许多，努力爬了半天也没能成功上车，不由得冲着车上的李氏骂道：“你这个死脑筋的，眼瞅着老娘上不来，也不知道搭把手帮忙！真是个不孝的东西！” 李氏本就因为张氏要搭乘自家的车而心中不快，此时又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索性双手抱胸，回击道：“真是好笑，小妹那般孝顺，怎么也没见她帮着您上来呀？哼！” 苏娇原本一屁股坐下后就像是生根了一样，动也不动，听到这话后，这才伸出手，搭了把手，将张氏拉上了车。 她们母女二人一上车，便占据了整个驴车最为舒适的位置，生生把苏茹挤到了一旁。 苏蓉可不吃这一套，立刻就与妹妹调换了位置，使劲地往回挤，丝毫也不相让。 与二房这边的状况百出相比，三房这边可就惬意愉悦多了。 此时正值禾苗茁壮成长的季节，一路上，道路两旁的田野里，绿油油的庄稼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仿佛一片广袤无垠的绿色海洋。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层峦叠嶂，与那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到了镇子上，苏有山将牛车缓缓赶到了百味居后面。陈氏带着苏文靖率先去了楼上的包间。 一进入集市，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苏有山独自一人去采购肉菜，至于苏蓁他们，则各自去逛街消遣了。 香溪镇的东西价格可比京城便宜了许多，当然，东西的种类也相对少了不少。姜煜和秦辞也购置了一些小玩意儿当作纪念，之后便返回了百味居。 毕竟在香溪镇上，没有什么娱乐消遣的地方，像是戏楼、乐馆之类的统统都没有，唯一能找点乐子的地方大概就只有赌坊了。相比之下，还不如去百味居听听说书来得有趣！ 而且这次苏蓁过来的时候，特意带来了新的话本，是关于鬼怪志异的内容。想来在这个极度信奉神佛的时代，应该会大受欢迎。 百味居的名声不仅在于饭菜美味可口，其中的说书更是堪称一绝。 并且，百味居的门口不像其他店铺门口一样禁止其他小贩在边上摆设摊位。正因如此，原本香溪镇的中心街都开始逐渐向百味居这边靠拢。 说书先生王晓拿到新的话本后，喜不自禁，看完一篇之后，立刻迫不及待地登上台去，摇头晃脑，咿咿呀呀地讲了起来。 姜煜几人的包厢里面摆放着一盆冰块，他们品尝着特制的冷饮，还有新鲜甜美的果子，真是逍遥自在，快乐无边。 第229章 百味居的招牌 秦辞此前是听过百味居的戏的，原本还以为这次听到的戏会和上次如出一辙，没想到这说书人竟然讲了一出全新的故事——《狐狸与书生》。 案板一响，“啪”! “在西南边陲，书生郑子安，性纯善，家贫而志于学。一日，赴城中书肆，归时暮矣，误入山林僻径。 林深雾浓，鸮鸣狐啸，子安心惧。忽有灯火现于林畔，趋而视之，乃一茅庐。扣门数声，一女子应门而出。其容绝美，风姿绰约，眼波流转间，情思脉脉。 女子见子安，浅笑曰：“公子迷途至此，夜色已深，恐有凶险，不若暂留寒舍。”子安见其言善，遂入。屋内陈设简陋，然清幽雅致。 言谈间，子安知女子名唤红玉，独居于此。是夜，子安宿于茅庐，梦一老者，怒目而斥：“此女乃狐妖也，速离此地，否则性命难保！”子安惊起，汗流浃背。 晨起，子安视红玉，犹疑不定。红玉似有所觉，凄然道：“公子莫非信梦中之言，嫌妾身是妖邪？”言罢，泪盈于睫。子安心软，遂留......” 听到这里的时候，姜煜还觉得索然无味，原以为不过是另类的才子佳人，却不想突然来了反转。 “某日，子安归，见一黄袍道士立于门外，谓子安曰：“狐妖祸人，汝速与之断离，吾可助汝除之。”子安拒之。 道士怒，作法欲擒红玉。子安以身护之，然法术无情，子安受伤昏厥。红玉大怒，现狐形，与道士相斗。终驱道士，然子安伤势沉重。 红玉泣曰：“妾身累君至此。”遂取内丹哺于子安。子安醒后，红玉已不见矣。 子安四处寻觅，终不得。自此，子安发奋读书，冀有所成，以报红玉之情。数载后，子安金榜题名，然心中犹念红玉。 数年后，子安迟暮，归乡途中，遇一窈窕女子行于道旁。子安视之，女子乃红玉也。” 故事说的就是狐妖与人相恋，可是最终被拆散，多年以后两人还是相遇了，但此时书生已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而狐妖还是一如从前一般貌美。 听众们你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向来要挟在他们的观念里面都是害人的东西，没想到也有好妖， 众人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美好，变成愤愤不平，又变得悲伤，之后又变成了开心，后面也不知道要变成了什么样的心情了。 楼下有人大喊：“那郑子安最后到底有没有和红玉在一起啊？” 王晓自然是毫无知晓，本来刻意写出这样的结尾，便是为了将观众的胃口高高吊起。别说是台下的观众了，就连王晓自己，也在心底思忖着他们最终是否还会走到一起。 “那红玉本就是妖，青春永驻，容颜不老，可郑子安却已然变成了垂垂老者，他们又怎能在一起呢？这岂不成了‘一树梨花压海棠’？实在是可惜，可惜啊！”人群中，已经有人不住地摇头，断言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然而，有人觉得不可能，自然也有人坚定地认为能成，“为何就不能在一起？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又何必在意容颜是否改变？” “哼，你说得轻巧，那换做是你，能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下得去手吗？”有人满脸嘲讽地反问道。 眼看着双方就要争吵起来，王晓赶忙出面调解：“各位看官，故事的走向如何，全在大家心中。但还请千万不要在我们百味居闹出乱子来。马上就要到节庆之日了，大家理应和和睦睦才是！” 此时，坐在楼上的姜煜一开始还觉得这故事话本与京都的相差无几，但没想到后续竟有如此奇妙的反转。向来，话本大多都是以圆满的结局作为收尾， 但像这样开放的结局，无疑更加引人深思。 他不住地点评道：“这故事倒是与京城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有些不同，但又存在相同之处，实在是有趣。” 姜煜越回味越觉得韵味十足，心中的好奇也愈发浓烈，“真不知写出这话本的人究竟是谁，竟能写出如此有意思的故事来。” 苏蓁静静地看了一眼她哥哥，并未言语。 倒是苏芜捂着嘴，笑眯眯地说道：“写出这些话本的人就是小蓁呢！” “啊？”姜煜脸上满是惊讶。 苏芜接着说道：“百味居的话本都是小蓁一手写的，起初，还正是靠着这些话本吸引了大批的客人呢!” 秦辞听闻，这下也来了兴趣，将目光转向苏蓁说道：“这些都是你所写的?” 苏蓁也没有丝毫的谦虚，轻轻点了点头，“是我，怎么啦？” 秦辞微微一笑，“我记得曾经听过一回，当时就在想，究竟是何人写出了这样的话本呢？那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精彩的故事的?” 苏蓁耸耸肩，俏皮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是我刻意去想的，这些故事自己就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秦辞和姜煜听了，皆是一脸无语，不信，根本不信。 苏蓁却是一脸真诚，“是真的，这些故事就是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只要我稍微一想，它们就自动浮现了。” 除了这么说，苏蓁实在是想不到还能如何解释了。难道要说自己是在书上看到的吗？那样的话，到时候让她把书拿出来，她可是拿不出来的。相较之下，还不如说些听起来神神叨叨的来得妥当。 苏芜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满脸信任地说道：“我觉得是真的，说不定小蓁是有仙人在暗中指引呢！” 听着几个孩子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陈氏的面上始终洋溢着不变的笑容。她将小文靖递给苏芜抱一会儿，轻声说道：“我去看看你爹什么时候过来，顺便看看菜准备得如何了，你们在这里先坐一会儿啊！” 作为百味居的老板娘，陈氏对于店内的菜品自然是了如指掌，知晓什么菜最为美味可口。由于今日店内客人众多，她索性亲自去厨房端菜了。 而在外面的镇上，苏正禄一家人与三房一家人都在镇外的道路旁，顶着炎炎烈日，翘首以盼。 每当路上出现车马的身影，几人都会瞪大眼睛，仔细辨认。直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第230章 在京都开一个 在路的尽头，一辆驴车缓缓停下，从车上陆陆续续下来几个身着长衫的人，苏文博和苏文涛二人就在其中。 自从那次因车祸引发的风波之后，苏文博与苏文涛本就平平的兄弟关系愈发淡漠。 如今苏文谦已不在府城，苏文涛此次归来，宁愿与他人拼车前往香溪镇，也不找苏文博。然而命运弄人，苏文博竟还是与他同乘了一辆车。一路上，两人碰见彼此后一言不发，仿佛陌生人一般，怕是车厢内的其他人，丝毫都察觉不出他们是堂兄弟。 “文博！” “文涛！” 大房和二房等待的人终于现身。两家人都心急如焚地赶来，那迫切的模样，仿佛久别重逢的游子归家。尤其是两位母亲，周氏一瞧见儿子，便如离弦之箭般扑了上去。这也难怪，如今在这一大家子人中，她唯一能指望得上的便是苏文博了。 自过年时未能筹得银子救助侄子那件事发生后，周氏的娘家对她心生埋怨，让她在两边都落不得好。但只要儿子能够功成名就，她便能扬眉吐气，家中其他人也再不能对她趾高气扬，尤其是张氏那个老婆子。 除了周氏表现得激动万分外，最兴奋的莫过于苏正禄了。一家人围着苏文博嘘寒问暖，可苏文博本人的笑容却显得极不自然，也不知是心中不喜，还是另有缘由。 二房这边的情形也大致相同，李氏不停地询问苏文涛在学院里学业是否繁重，有没有好好吃饭，钱财是否足够花销之类的关切话语。与苏文博不同的是，苏文涛神情轻松，对母亲的问题逐一耐心回答。 “这里日头太毒了，咱们去茶馆吧，走！”苏有志见此情形，适时提议道。 二房一行人未与大房他们打招呼，带着苏文涛径直朝自家的茶馆走去。然而，此时已到了饭点，苏娇看到苏有志带着妻儿离开，轻轻拉了拉张氏的衣袖。 “娘，咱们东西还没买呢，二哥他们走了，那等会儿我们怎么回去啊？” 张氏闻言一愣，不仅她听到了，其他在场的人也都听到了苏娇的话。 苏正禄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娘俩先跟过去吧，不然等会儿就只能徒步走回去了。” 百味居内，三房一大家子的菜肴已全部上齐，还额外添了一盆冰。待苏有山一来，众人便开始大快朵颐。 百味居的饭菜向来无可挑剔，在座的众人吃得酣畅淋漓。只可惜今年的葡萄尚未成熟，不然配上美酒，更是锦上添花。 姜煜点头称赞：“怪不得小蓁想要将铺子开到更大的地方去，就这口味，与京都的酒楼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叔婶想要把铺子开到京都去，我一定前去捧场！” 苏有山哈哈大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希望你和阿辞不要嫌弃才是！” 秦辞连忙摆手，说道：“哪里会嫌弃，我可不是第一次品尝百味居的饭菜。若是苏叔苏婶真的要将店铺开到京都去，我也必定时常光临！” 苏有山却摇了摇头，感慨道：“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去京都开酒楼呀，我只盼着能将这个小铺子经营妥当，便心满意足了。” 别说到京都去开铺子了，如今这样安逸舒心的日子，他已经十分满足。这种生活，是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家中生活富足，尚有余钱，儿女双全，幸福美满。不仅如此，儿子还在大昭国最负盛名的书院求学读书。前两日，小蓁还跟他提议，让他将家中的田地佃租出去，以免过于劳累。 但苏有山觉得，那样一来，自己不就成了地主老爷吗？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来，是万万不行的。 苏蓁听完秦辞和姜煜的话，眼神忽然一亮，突发奇想地问道：“行啊，那等我回了京都，就开一家酒楼，你们俩要不要入股？” 秦辞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问道：“入股是什么意思？” 苏蓁拿起筷子，蘸了蘸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圈。 “比如，这是一个大饼，这铺子呢，是由我一人出资开设的，那么这个大饼便完全归我所有。”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她，等待着她继续解释，然后呢？ “现在呢，我们将这个大饼分割成一百份。我愿意将其中的一部分，以有偿的方式转让给你们。”苏蓁一脸真诚地说道，“一份股，需一千两白银。以后咱们就都是这家酒楼的东家了。有钱一起赚，有亏一起担。好朋友，不抛弃，不放弃。 日后酒楼该如何发展，由你们来做主；日后酒楼赚得的钱财，也有你们的一份。我做生意向来都是稳赚不赔的，我还有许多新奇绝妙的点子，这可是一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哟！” 前面的话听起来平淡无奇，然而后面的内容，听起来倒是颇为诱人。不得不说，苏蓁的“推销”功夫甚是了得，而秦辞和姜煜二人本就不差银子，没有过多思考，便欣然同意了。 按照大股东原则，苏蓁需要持有一多半的股份，才能成为最大的股东。因此，只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可以拿出来售卖。 等到苏蓁将笔墨都要来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确定好铺子的具体位置呢！ 苏蓁不免有些尴尬，但她不动声色，说道：“咱们也不用这么着急，等回去之后再说，回去再说。” 秦辞和姜煜都有些无奈，心想这怎么顾头不顾尾，行事如此风风火火，忽然之间，他们对苏蓁所说的股份之事是否靠谱，产生了一丝怀疑。 既然吃完饭之后都不急于赶回去，众人干脆在百味居听了一下午的书，用过晚饭后才启程回家。 而苏有志他们一家子刚到茶馆，准备坐下歇歇脚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母亲和妹妹已然跟了上来。 李氏心中很是不悦，开口说道：“怎么？娘，您带着苏娇是来我们茶馆喝茶的吗？你们到镇上来，就不知道自己去购置些东西？” 张氏眼皮一掀，回道：“这外头的太阳如此炽热，我带着娇娇来你们茶馆喝口茶，又有何不可？等过一会儿再去买吧。今天我和娇娇都还没吃饭呢，你们这儿有什么吃的东西没有？” 李氏刚倒了一杯水，听到张氏的话，眼皮不禁跳了跳，冷声说道：“我们这里是茶馆，能有吃的就已经不错了，哪会有什么丰盛的吃食？娘您可别搞错了！” 李氏满心不满地想着，张氏以前责骂别人“吃吃吃，就知道吃”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副嘴脸，当真是可笑至极！ 但张氏可不信李氏的说辞，反驳道：“没饭吃？那你们中午吃的什么？哼，莫不是觉得我和娇娇这两张嘴，碍着你们了吧？” 哼，您心里清楚就好！ 第231章 张氏倒霉 苏有志纵是心头万般不舒服，却也不能真将自己老娘赶走。在张氏买完布后，也还是带着张氏母女一同回去了。 二房的驴车上，气氛比较沉闷。 李氏说道：“娘你们怎么不去三弟家的百味居吃饭，那里的饭菜可是很好的。” 张氏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们身上带的银钱本就寥寥无几。虽说那百味居是三儿子所开，可这段时日苏蓁那死丫头回来了，若去那边吃饭，哪有不付钱的道理。 如今三房有了撑腰的人，甚至还有带刀侍卫在旁，眼下她确实拿捏不了三房。不过，待苏蓁那死丫头离开后，她定要好好收拾三房。只是当下...... “你安得什么心，提去百味居吃饭这档子事？你给掏钱吗？”张氏自知对三房无可奈何，可在二房这儿，她还是能掰扯一番的。 李氏听完，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这老婆子，没胆子去三房那儿叫嚣撒泼，倒是在他们二房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呸！ “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过是出于好意提那么一句罢了。都是您的儿子，我家的驴车都能让你们搭乘，那三弟家的铺子，你们自然也是能去吃饭的。你们不愿意去，又与我有何干系？” 苏娇“呵”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嘲讽。“二嫂，莫不是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在曹家后宅，无论是看到的，还是遭人算计陷害，她都知道了许多手段。 “你明明知晓今日三房去了镇上，我与娘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还提去吃饭的事。有苏蓁那死丫头在，我们拿什么去吃？难道是去吃霸王餐吗？你不过是嫌弃我们是累赘，想要将我们甩开罢了！” 李氏的脸瞬间青一阵红一阵的，不等她说话，苏蓉就已经心中不高兴的说道，“小姑，你何须如此疾言厉色？我娘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你们有钱就去，没钱就不去，又没人强迫你们，真是可笑。没人把您当傻子，可您也别把自己想得太过聪明了！” 苏娇面色一厉，猛地伸出五根纤细却尖利的手指，朝着苏蓉的脸狠狠抓了过去。 苏蓉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瞬间被激起了怒火。 两人在本就不大的驴车上，当即扭打了起来。一番激烈的争斗过后，最终以张氏一不小心掉下驴车收尾。 端午节。 三房本满心期待能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过个好节日。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天会发生那样的事，张氏竟从苏有志家的驴车上掉了下去，不仅摔断了腿，还磕到了脑袋。 本来，驴车的速度就比牛车要快上不少，再加上张氏年纪已然不小，这次又是头朝下从车上摔落。幸运的是，只摔断了腿，没有摔成傻子，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按照苏郎中所言，张氏的腿是无法痊愈了。只因他并不会接骨之术，不仅如此，日后每逢阴雨天，张氏的腿怕是都会疼痛难忍。 苏芜在探望完张氏归来后，面色忧虑地说道：“奶奶躺在床上一直不停地叫唤着，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人，爹娘还有二叔他们都在那边商量着后续该如何是好呢！” 苏蓁微微皱眉，追问道：“那具体是怎么回事？” 苏芜也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在这时，苏蓉垂头丧气地敲响了门，缓缓走了进来。 苏芜赶忙问道：“二姐，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蓉满脸懊恼地坐到了凳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此事都怪我。我与小姑发生了矛盾，在车上就打了起来。结果在推搡之间，也不知怎的，就不小心把奶奶给推了下去。那车轮正好从奶奶的腿上压了过去，当时奶奶就惨叫了一声。唉，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你们讲了。唉，当时离村子比较近，就想着先让苏郎中过来瞧瞧。可现在，奶奶的腿治不好了，她觉得我们是故意不带她去镇上找好大夫医治，唉！” 苏蓉接连叹了好几口气，边说边红了眼眶。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真的。 苏蓁和苏芜听完，双双皱起了眉头。秦辞和姜煜两人对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此时，在老宅里，除了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张氏，其余人都聚集在了厅堂之中。 “二弟，此事你做得实在是不厚道！不管怎样，娘好歹也是生你养你的人，你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娘！”苏有山此时满心烦躁，烦闷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娘如何了？当时车上空间本就狭小，苏娇非要对我家小蓉动手，不然娘怎会掉下车！明明她自己也一把年纪了，还非要跟小孩子过不去！” 苏娇听完这些话，气势汹汹地从内室里冲了出来，“我呸！你家那死丫头对长辈不敬，就是她把娘给推下车的！还想赖在我身上！你去问问娘，到底是谁推的！现在她倒好，躲得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就是心虚！” 李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逼到苏娇面前，“你才是个搅家精！那曹家说得一点没错！若不是你整日挑事，曹家也不会分家，你也不会被休回娘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档子事！你不仅败坏了曹家的门楣，如今还要来祸害苏家！” “啊！李秀婷，我跟你拼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这般气我！我今天非要打烂你的嘴不可！”李氏的这番话，可谓是直直地踩到了苏娇的痛处。她怒不可遏，猛地扑倒了李氏身上，非要给李氏一点颜色瞧瞧才肯罢休。 李氏早有防备，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骂着：“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还想把责任怪到我们二房头上，你想都别想！” 二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两只斗鸡一般，根本听不进对方在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谩骂着，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吵得那屋顶似乎都要被掀翻了。 就在这时，苏蓁几人也来到了老宅。回想起一路走来时，听到乡亲们的议论纷纷，看来这老宅又要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苏蓁、苏芜，还有苏蓉三人都停在了院子外，静静地听着屋内的争吵。苏蓉的面色最为难看，她几次想要冲进去，却都被苏蓁给拉住了。 “别急，等会儿我们再进去。”毕竟里面正打得不可开交，现在进去，别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苏正禄被吵得头疼欲裂，他愤怒地拍了拍桌子，声嘶力竭地吼道：“够了！够了！你们还嫌这家里不够乱吗？！非要把我们两个老家伙给活腾死才甘心吗！” 第232章 轮流照顾 此时，屋内气氛剑拔弩张。苏正禄怒发冲冠，面色铁青，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砰巨响。他怒目圆睁，口中话语似连珠炮般倾泻而出，说完之后，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原本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被苏正禄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颤，气焰顿时消散大半。苏有书更是被吓得一个激灵，匆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苏正禄身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说道：“爹，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娘如今躺在床上，这个家还得靠您支撑才是。” 语罢，苏有书将不满的目光投向李氏和苏娇，厉声道：“现在娘已经摔了，正卧床静养，你们却在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此时，周氏心中暗自窃喜。哎呀，那老不死的不仅摔断了腿，而且还与那两个令人讨厌的人有关，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周氏眼珠一转，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书说得对，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安置娘。谁来照顾呢？这看诊的钱、买药的钱，还有伺候等一应事务，都需要有人操持。既然这事与你们二房还有小妹脱不了干系，那这责任自然得由你们承担。” 李氏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柳眉倒竖，怒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也是爹娘的儿媳吗？照你这么说，你们大房是打算作壁上观了是吧？” 周氏不屑地皱了皱眉，撇嘴道：“二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如今咱们已然分家，是你家把娘害成了这副模样。别的暂且不提，单说这请郎中的诊金还有药钱，你们总得出了吧？总不能让我们老宅吃了亏还无处说理吧！ 再者，娘的腿伤成这样，日后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以前她还能帮着家里干些活计，农忙时也能搭把手，现在可好，一切都变得棘手起来。” 说到此处，众人都心知肚明，周氏不过是冲着一个“钱”字罢了。张氏此次摔断了腿，不仅自己遭受了莫大的痛苦，还花费了许多银钱。光是请村里的郎中诊治，再加上抓药配药，一番折腾下来，足足花了十多两银子。这医药费用最为昂贵，后续还得连续服用好几个月的药。 李氏嗤笑一声：“真是可笑至极！那这事儿跟苏娇就毫无瓜葛了吗？这苏娇难道不是你们老宅的人吗？想讹诈我们二房，我告诉你们，休想！娘当时要上我们家的车，我们一开始本就不情愿。你们家自己明明也有车，她却非要赖着我们，如今出了事，就想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身上，你们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精，可惜门都没有！” 苏有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道：“都别争了，这诊金和药费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平摊便是。” 苏有山此言一出，屋内原本喧闹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短暂的安静过后，周氏上下打量了苏有山一眼，随即嗤笑道：“一起平摊？三弟，你莫不是还在睡梦中没清醒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家一样富裕吗？你如今日子过得滋润，自然不在乎那三两五两的银子。但这事儿要是都这么处理，那分家还有什么意义？是谁造成的恶果，谁就该承担责任，若是毫无表示，那日后岂不是乱了套？” 陈氏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道：“大嫂，你这是讲的哪门子歪理？娘又不是外人，照你这说法，是想撒手不管了是吧？你若非要揪出个是非对错来，那除了二房有责任以外，苏娇也难辞其咎。那苏娇是哪一房的？她不也是你们老宅的人吗？别净想着占些便宜！” 说完，陈氏转过头，看向苏正禄，问道：“老宅应该还轮不到大嫂当家做主吧？爹，这件事您怎么定夺？还得请您拿个主意才行。” 问题被抛给了苏正禄，此刻，他心中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果只让二房和三房出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因为苏文博马上就要娶媳妇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除了丰厚的聘礼之外，不说单独为他建造一间崭新的屋子，屋内的家具、摆设、床榻等物件，也都需要添置新的。 再者，小女儿如今回了家，总不能一直让她待字闺中，还得为她寻觅一门合适的亲事才行。哪一样不需要花费大把的银子，更别提那最为烧钱的读书之事了！ 苏正禄思来想去，斟酌良久，才缓缓说道：“这样吧，按照先前的约定，本是该你们几个轮流照顾。但此事本就与三房一家子没什么牵扯。不过，张氏毕竟是你们的亲娘，所以三房只需出银钱便可。大房和二房轮流负责照顾。” 苏正禄这番话，说得好似三房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就在这时，苏蓁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 “爷爷，我听闻奶奶伤了腿，特意过来探望，不知伤势严重与否？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去请镇上的大夫来瞧瞧。” 见到苏蓁，苏正禄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神情，说道：“原来是小蓁啊，你有心了。苏郎中的医术在这一带可是首屈一指的，连他都束手无策，镇上的大夫估计也未必有办法，就别花那冤枉钱了。” 此时，周氏瞥了一眼与苏蓁一同进来的苏蓉，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来，我还以为二弟二弟妹把她给藏起来了呢。” 苏蓉并未搭理周氏，径直走到爹娘身边。苏芜亦是如此。 苏蓁用余光扫了一眼周氏，随后对着苏正禄说道：“好吧，不过我刚刚听爷爷您说，这件事情主要是小姑造成的。我爹出点钱也是应该的，不如赶紧将这次的花销明细写出来，我爹该出的那部分钱肯定会给的。而且，我们家也会去镇上请坐堂大夫来，这部分钱呢，就不用劳烦各位了，权当是我们爹娘的一片孝心。” 苏蓁话中的意思，与苏正禄的初衷可谓是大相径庭。苏正禄的本意是让三房承担所有的花销，从张氏摔伤的那一刻起，诸如诊金、医药费，甚至可能包括后续的饮食起居等费用，都由三房包揽，其他两房只需负责伺候就行了。 但苏蓁的意思却很明确，这些花销要分成几份，他们三房只负责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并且，她提出要请坐堂大夫来，直接堵住了其他人的嘴。 第233章 我是不是要变成瘸子了 苏蓁也不清楚自己的爹娘有没有听出苏正禄话中的深意，反正她是听出来了，并且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何不妥。 苏正禄的面色变了又变，随后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哪里还用得着去请坐堂大夫，那请一次就得花十两银子呢，还不一定能治好。” 周氏从苏蓁进门的那一刻起，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果不其然，原本他们大房可以不出一分银子，却被这死丫头几句话就给搅和了，真是令人厌恶至极。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爹，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小蓁如今是什么身份？别说是请一个坐堂大夫了，怕是就算请皇宫里的御医来，也不在话下吧！” 说到这儿，周氏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拍手说道：“对啊，为何不让小蓁去请御医过来给娘看看呢？想来御医定是会接骨术的！说不定娘的腿一下子就好了呢？” 苏蓁冷眼瞧着周氏上蹿下跳的模样，心中暗道：谁理她谁就是神经病。 苏蓁将脸撇向一边，对着苏正禄说道：“爷爷，不管怎样，我现在就让丫鬟去请坐堂大夫过来。不管能不能治好，总归看过了才知道。” 这时，苏芜对着苏有山和陈氏说道：“爹，娘，文谦写信回来了呢！奶奶这边的事，还是等爷爷来拿主意吧！” 听闻儿子写信回来了，苏有山和陈氏都是神色一振。苏正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文谦在外头读书，辛苦又不容易，好不容易写信回来，你们快回去看看吧。现在你们待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苏有山点点头，说道：“那好吧，爹。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坐堂大夫来了，我们再过来。” 三房的一行人离开后，老宅内的气氛再度陷入了先前的沉闷与阴郁之中。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三房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苏蓁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开口说道：“爹，娘，等会儿坐堂大夫来了，不管能不能治好奶奶的腿，你们都不要冲在最前面说话。不管什么事，都别让自己吃亏。花些银子是小事，若是让别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那日后可就麻烦了。” 苏有山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唉，真是可惜，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这个节都没有好好过，还要为这些事情操心。” 苏蓁才不操心老宅的那些破事，她只关心自己的爹娘。 “所以，文谦真的写信回来了？”陈氏最为关心的便是此事。 “不然呢，娘，您还以为我和小蓁是为了把你们从老宅带出来，故意编的借口吗？”苏芜笑着说道。 陈氏笑着斜睨了两个女儿一眼，说道：“我还真以为是你们两个，为了把我们从老宅带出来，才编出这么个借口呢！” 苏蓁耸耸肩，说道：“哪有啊，这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找借口呢？” 好不容易过个节，自然是一家人团聚才好。爹娘不在身边，那还叫过什么节呢？ 回到家中，好在粽子早已包好，只需放入锅中蒸熟便可。 这次包的粽子有好几种馅料，有红枣馅的，有鲜肉馅的，还有排骨馅的，以及鸭蛋黄馅的。并且都用了不同颜色的线包扎起来，大家想吃什么口味的，只需按照线的颜色挑选即可。 吃饭的时候，陈氏已经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苏文谦寄来的信件，想要一探究竟。 苏文谦的信中，大部分内容都是讲述学院里的生活还算不错，以及苏蓁去探望他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提及了一件事，那就是苏文谦和李清远一起，将偷笔墨的人给抓住了。而且偷笔墨的不止一人，是同院子居住的三人中的两个。一个负责偷窃，一个负责放风。 平日里，他们总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还总跟苏文谦和李清远说，大家都是出身寒门，应当互相照应。却没想到，他们竟在背地里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被抓到的时候，那两人还死不承认。直到苏文谦说要将他们送去官府，他们才痛哭流涕地承认错误，还试图跟苏文谦打感情牌。 可惜，苏文谦早已在他五姐那里学到了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这事情毕竟是发生在学院内部，若是闹大了，对学院的名声也不好。好在有夫子从中说情，最后那两人没有被送去官府，只是被学院给驱逐了出去。 “真是没想到，在那么有名望的书院里，居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苏芜听完后，不禁发出感慨。 苏蓁说道：“名望归名望，但是无论在何处，都难免会有一些害群之马。对于那些名声在外的地方，不要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大家都不过是在过日子罢了。” “小蓁说得在理。”秦辞一边吃着甜枣粽子，一边说道：“刚刚的蛋黄粽子也挺好吃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吃甜口的。” 姜煜摇了摇头，说道：“那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刚刚吃的那个肉粽，味道真是独特，好吃极了。日后得让府上的厨子也多做一些这种口味的。真是太棒了。” 不仅秦辞他们品尝了粽子，就连他们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一同分享了这份美味。 到了下午时分，坐堂的大夫终于乘着小驴车，晃晃悠悠地赶了过来。 这是坐堂大夫第二次来到苏家村，没想到还是为同一户人家诊治。上次是这家的媳妇，这次则是家中的长辈。 坐堂大夫坐在床边，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闻讯赶来。张氏此刻正躺在床上，腿上的伤痛让她心中惶恐不安。 “大夫，我是不是，是不是以后要变成瘸子了！” 第234章 眼睛疼 在那座陈旧的老宅里，坐堂大夫仔细查看过张氏的腿伤之后，面色始终波澜不惊。他并未搭理张氏的问话，待出了房门，才轻轻摇了摇头，对着众人缓缓说道：“老太太的腿本就摔断了，想必还遭车轮碾过。这般伤势，非得请会接骨术的圣手前来，或许才有机会将这腿接好。” 这番话与苏郎中所言如出一辙。送走大夫以后，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大家都清楚，张氏的腿大概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了，每个人的心思也各不相同。 三房的两人心中隐隐有些惋惜。虽说他们这一房平日里与张氏相处得并不融洽，时有矛盾，但倘若有机会，他们还是期望张氏能够痊愈康复。 二房这边，心情则复杂得难以言喻。张氏摔倒这件事情毕竟与他们二房脱不了干系，尤其是李氏，她虽然在心底巴不得张氏一命呜呼才好，但这事绝对不能与他们牵扯上关系，二房决不能背上这遭人唾骂的恶名。 大房的周氏，脸上的神情毫不掩饰。她此刻心中满是欢喜，一想到张氏的腿治不好，她就更是喜上眉梢。若是能治好，那不知得花费多少银子！不过是个老东西罢了，只可惜这次没把她给摔死，要是死了，那才真是再好不过！ 这几日，由于张氏倒下了，老宅里的大小事情都由周氏来拿主意。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她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了，此刻的她别提有多惬意。 苏有书开口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了这样，那就按照爹之前所说的办吧！”说完，他将目光转向苏正禄，接着道：“爹，文博的学业耽搁不得。府城路途遥远，假期一到，过两天他就得再返回书院了。” 苏正禄点了点头，应声道：“学业为重，文博你在书院要好好读书。明年又要参加考试了，这次一定要加把劲，争取考出个好成绩！” 苏文博神情庄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爷爷，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努力读书的。” 爷孙两人之间的氛围满是温情，然而，这温馨的场景却被内室张氏的叫唤声无情地打破了。 “老头子，我的腿是不是要瘸了？是不是啊？”腿上钻心的疼痛，让张氏慌乱不已，再加上众人特意避开她出去商量，更是让她的心中没了底。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凛，配上她那憔悴的气色，活脱脱像一个面容狰狞的女鬼。 张氏声嘶力竭地尖叫道：“苏有志，你这个不孝之子，你媳妇和女儿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都怪你，都怪你！你立刻把那个毒妇给我休了，给我休了！休了！” 苏有志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李氏张了张嘴，本想骂回去，可眼下张氏伤成这样，她也没了之前那副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的气势，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苏蓉紧紧抓着她娘的衣角，心中满是懊悔，她觉得一切都怪自己！ 周氏对此却是喜闻乐见，她阴阳怪气地说道：“二弟妹，之前不是还说这事儿跟你们家没啥关系吗？瞧瞧，把娘给气成这样。我说让你们来负全部责任，你们还不乐意呢，非要拉着我们大房和三房一起下水，还真是好盘算呢！” 李氏这会儿不敢和张氏顶嘴，可她一点也不怕周氏，周氏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教训她。他们大房就是一群表面装好人，背地里使坏的家伙。 “大嫂，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当谁不知道呢？你巴不得娘变成这样吧？瞧你那嘴角，一整天都咧到耳根子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娘受伤跟我们二房没关系了，我只是说这事儿不止和我们二房有关，苏娇也脱不了干系罢了！” 说完，周氏仍觉得不解气，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对张氏说道：“娘，您也别觉得这全是我们二房的错。若那日不是苏娇想对我家小龙动手，哪至于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把您给害成这样。苏娇回了家还不安分，真是个惹事精！” 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苏娇，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如同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朝着李氏扑了过去，怒喝道：“你休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娘都没怪我，你算哪根葱，也敢来指责我？！” 话音未落，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苏蓁看得眼睛疼。眼看着她的爹娘又要上去劝架，苏蓁眼疾手快地将苏有山和陈氏拉住，不动声色地劝说道：“爹娘，你们就别管这档子闲事了。他们每次都打架，你们每次劝架又有什么用呢？白费力气罢了。况且这里还有爷爷在呢，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伤到了。我和三姐先回去了，我们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 随后苏蓁拉着苏芜快步离开了老宅。“三姐，咱们走吧。我带回来的新料子，你还没有给我做成衣裳呢，听说你最近学了很棒的绣法，快给我做身漂亮的衣裳吧！” 在三房家中，秦辞和姜煜两人正没什么形象地坐在躺椅上，在大树底下惬意地乘着凉。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两人才赶忙坐直了身体，整理起自己的仪态。 姜煜一看到苏蓁，便将她拉到了阴凉处。见苏蓁二话不说，自顾自地倒了杯水，一口气连喝了好几杯，才开口问道：“你爷爷奶奶家连水都不给你喝吗？” 苏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撇了撇嘴说道：“哪有什么水喝呀，连根水毛都没瞧见，那老宅里现在简直是乌烟瘴气，乱成了一锅粥。” 秦辞饶有兴趣地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苏蓁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张氏的腿治不好了呗，得请会接骨术的高人来才有可能有机会治好，反正呢，坐堂大夫我是帮忙请了，至于后面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秦辞略带戏谑地说道：“那如果是你出手，能把她治好吗？” 闻言，苏蓁转头看了一眼秦辞，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这我哪知道呢，她那骨头里面八成不只是断了，可能还碎了一点，就算真的请来了会接骨术的圣手，那骨头也不好接，得把里面的碎骨头给取出来，以后有的她受的了！” 姜煜看了看秦辞，又看了看苏蓁，好奇地问道：“小蓁，你还会医术啊？” 苏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答道：“会一点皮毛吧。” 秦辞凑近苏蓁，笑着调侃道：“所以说其实你还没有认真查看，但如果有机会出手的话，你是有办法治好的，对吧？” 姜煜的“雷达”瞬间拉响，他如同一尊雕像般迅速站到了两人中间。 第235章 你也爱讲究了吗 苏蓁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可没说过这话，反正我是不会给她治的。” 让张氏这个泼辣凶悍的老婆子好起来之后再为非作歹吗？她可没有忘记，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张氏是如何尖酸刻薄地骂人，又是如何动手打骂她娘，还有她姐姐和弟弟的。 她这个人啊，向来生性比较冷淡。如果说张氏有生命危险，为了不让她爹这个憨厚老实的汉子伤心难过，她或许会出手救张氏一命。 然而现在，张氏不过是瘸了一条腿而已。瞧她刚刚那副骂人的凶悍模样，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改变，有什么必要去医治她呢？治好她，难道是为了让她的腿好起来后，跑得更快，追着打骂自己吗？以前她可是被张氏追得满院子逃窜，现在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苏蓁心情大好，对一旁的碧兰说道：“去把笔墨都拿一份过来。” 她一脸认真地对秦辞和姜煜说道：“咱们来好好谈谈开酒楼的事情吧，先把要开酒楼的契书给写好。” 说完，苏蓁将手中的笔拿起来，向他们两个示意道：“你们俩谁来动笔写？” 秦辞一把接过笔，自信地说道：“我来。” 姜煜却摇了摇头，说道：“小蓁，我的就是你的，真的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吗？” 苏蓁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不不，咱们虽然情谊深厚，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虽然现在说你的就是我的，但是等你将来娶了媳妇，可就不一定是这么回事了。到时候这酒楼到底归谁所有，可就不好说了。倒不如现在就把文书契约写好，反正我也只放出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至于你们两个要怎么分配，我不管，反正每股的银子不能少！” 姜煜听得目瞪口呆，无奈地说道：“小蓁，我今年才多大呀，离娶妻还有好几年呢。好吧好吧，都依你便是。” 三人签好字后，都各自在文书上按下了手印，秦辞买了大头，买了百分之，姜煜则买了。 苏蓁拿着新鲜出炉的文书看了看，轻轻吹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笑道：“真是不错，成功拐了两只肥羊上船，何愁酒楼做不起来？嘿嘿！” 姜煜和秦辞看着苏蓁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蓁将文书递给身旁的大丫鬟，吩咐道：“对了，这两天都因为奶奶受伤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我都给忘了。你快去拿两套文房四宝出来，我傍晚的时候要亲自送给二哥。” 之前就听苏蓉说过，苏文涛在府城的书院里学习异常刻苦，只要一有闲暇时间，他就会去抄书，以此来赚取一些生活费，能不伸手向家里要银子，就尽量不伸手。 苏文涛从小就热爱读书，但因为种种原因，曾经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变成了放牛娃。如今，他好不容易又得到了读书的机会，心智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也更加珍惜能够去书院学习的时光。 而这边，苏文涛收到了苏蓁送来的文房四宝，感到十分惊讶。当看到这些东西的品质时，他的心中更是一阵心动，但还是坚持摇了摇头。 “小蓁，这些东西应该很贵重吧？你还是留给文谦用吧！”他现在也能够通过抄书，自己攒钱购买一些笔墨了。 苏蓁挑眉说道：“二哥，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别扭的人啊？怎么读了书之后，也要学大哥一样变得文绉绉、爱讲究了吗？” 苏文涛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笔墨我用不上，我......” 苏蓁不由分说地将笔墨一把塞到了苏文涛怀里，笑着说道：“二哥，你也知道的，我现在不缺这一点银子。我这次回来，给家里所有人都带了礼物，没道理没有你的份。而且，这笔墨你真的用不上吗？你难道不想试试用这样的好笔墨写字，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吗？” 苏文涛咧嘴笑了笑：“哎呀，主要是之前我欠你的五十两银子还没还上呢，最近我只存下了二两银子，怕是要让你等很久才能还上了。” 苏蓁也笑了笑，安慰道：“这些都不急，等二哥你将来功成名就之后，不要忘了小妹我才是。” “那一定，那一定！”苏文涛连连点头。 在二房家里，二房的人看到苏文涛手上拿回来的笔墨之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苏蓁送的。 本来因为张氏受伤的事情烦闷了一整天的李氏，终于高兴了一点，她笑着说道：“小蓁还真是大方，之前回来的时候就送了那么多好东西，现在又送了这么好的笔墨纸砚给文涛，咱们都没啥好东西回送给她。” 苏有志也神色轻松了不少，感慨道：“是啊，小蓁是个好的，一直都是。三弟他们能捡到这样的女儿，也是他们的福气。” 在老宅听了一整天吵架的苏有山夫妇两人疲惫地回来了，两人此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不仅如此，他们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老宅是没有午饭这一说法的，两人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吃饭。好在苏芜早就炒了许多蛋炒饭。 那蛋炒饭，每一粒米饭都被炒得金黄，里面还搭配了翠绿的豌豆，香气扑鼻，不需要配菜就十分可口。苏有山一个人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大碗。 秦辞和姜煜两人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蛋炒饭，金黄的米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实在是美味极了，他们各吃了两碗。 自从秦辞和姜煜来到三房，三房的粮食每天都消耗得很快。不过好在现在苏有山家中也算是有了一些小资产，所以暂时不用为粮食的问题发愁。 秦辞吃完后，满足地说道：“我又蹭了一顿美味的饭菜，婶子家的饭菜真是太可口了！我相信，我和小蓁在京都开的酒楼，一定不会亏本的！” 姜煜用手肘怼了秦辞一下，反驳道：“什么你和小蓁的酒楼？那是我们三个人的。” 第236章 想种荔枝 秦辞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双手一摊，摇头叹道：“行行行，三个人的，行了吧！” 苏有山听闻，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地说道：“我正巴不得你们常来呢！这蛋炒饭算不得啥金贵的宝贝。我家也没啥特别好的东西，不过就是饭管够。你们既然喜欢吃，那一定要多吃点！再过两天呀，地里的西瓜就要熟了，那东西可好吃了，店里也非常好卖。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陈氏收拾完碗筷，听到苏有山说的话，不禁抿嘴一笑，开口说道：“阿辞和阿煜他们什么好东西没吃过？那需要你来推销呀？” 这话秦辞可不同意，他连忙摆摆手，笑着说道：“可不是这样的，我和阿煜虽然也吃过西瓜，但是绝对没婶子您家种的西瓜好吃。去年的时候我就吃过，又大又红，特别甜。小蓁还做西瓜刨冰，那味道，可太美味了。” 姜煜一听，也不禁满怀期待地说道：“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苏蓁赞同地点点头，在这炎炎夏日，吃冷饮才是最爽的事情。除了西瓜，如果有更多的水果，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她想吃香蕉，想吃苹果，还想吃荔枝和草莓了，而且现在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想到这里，苏蓁询问秦辞两人：“你们两个吃过荔枝吗？” 荔枝？那可是极为金贵的玩意儿。 姜煜想到每年这个时候家中的荔枝说道：“那自然是吃过的，每年到这个季节，都会有一批进贡的荔枝到皇宫里去。像咱们这些人家每年也能分上一篮子呢！荔枝确实好吃，就是太少了，而且不禁放，还容易坏，恐怕是等不到妹妹你回家去吃了。” “是啊，每年陛下都会给我家一篮子荔枝呢，我也吃过，尤其是用冰冰过了之后更好吃了。我祖母就爱吃这口，可惜我祖母不能吃太多甜的，每到这个时候我祖母都会扼腕叹息呢！最后大部分都进了我的肚子里，哈哈哈!”秦辞也笑着说道。 苏蓁听着，脑海中浮现出荔枝的模样，嘴里也不禁泛起了口水，心中有些心动，问两人：“你们可知，这皇宫进贡的荔枝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秦辞不太清楚，但姜煜却是知道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看过《梧州府志》，里面有写到，梧属荔枝独推苍梧，泗化洲产为第一，梧州梧山荔枝由来尚矣。这荔枝就来自于梧州。” 说完，姜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才问道：“不过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蓁眼神一亮，兴奋地说道：“梧州离这儿远吗？我当然是想种点荔枝啦!” 此话一出，秦辞和姜煜以及众人都露出惊愕的神情。 “种?” “对啊，荔枝这东西如此金贵，如果种了出来的话，必定是能卖出许多价钱的，还能用荔枝做些别的美食!”苏蓁肯定地点了点头，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认同，陈氏是最先开口的，她一脸为难地说道：“小蓁啊，荔枝那东西那么金贵，咱们真的能种出来吗？先不说这梧州离咱们这远不远了？就算真的把荔枝弄回来了，我和你爹可都不会种这玩意。 要是一个不小心种不出来，或者是种坏了，那岂不是让你白跑了一趟？” 陈氏的担心不无可能，她和苏有山种过的果树不外乎有桃树和梨树，他们种过最贵重的东西也就是茶树和花圃里面的那些花了。 这种茶树和花，好歹还有人指点呢，但是这荔枝树要是弄回来，可真的要全靠他们瞎摸索了。 苏有山也说道：“是啊，小蓁，如今我们家日子过的也不差了，不说大富大贵，但是能做到顿顿有肉啦！这荔枝的钱咱们就不赚了吧？” 听完苏有山的话，苏蓁一脸的不赞同，她郑重其事地坐在凳子上，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说道：“爹，咱们的日子就是一点一点奋斗出来的。 您想想，咱们以前能吃上一顿三餐吗？现在的日子是怎么出来的？咱们不要怕会失败，哪怕真的种不出来，好歹咱们也试过了，最多就是亏些银子，但若是成功了的话，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不过是种树罢了，有什么难的呢？ 而且，我哪一次做事不稳重了？我当然都已经想到这些问题了，到时候我会问当地的果农是怎么养的？只要条件合适，咱们肯定也能种出来。” 荔枝这东西对土壤的要求并不高，主要就是光照和温度。 最最最重要的是，苏蓁有一个可以改良植物品种的空间，这是她想要种荔枝的底气。从前没有用武之地，是怕会被老宅捡了好处去。而且那时候她毕竟年纪小，又没分家，真的搞出来什么好东西，功劳也不会记在她头上，也不会分到她爹娘头上。 可现在不同了，那真的弄出来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得益的肯定是他们自己家里。 再说钱这个东西，她始终觉得银子就得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靠父母给的那都是不稳妥的。 苏有山听着女儿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摆摆手说道：“爹不是怕会失了银子，而是怕我种不出来，把你们的辛苦都浪费了!” 苏蓁笑了笑，安慰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别担心种的问题，爹您都是干农活的老把式了，到时候让人记录一下种植要注意的事项，我相信爹您是可以的。” 苏有山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但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姜煜对此却是无所谓，他是无条件支持苏蓁的，“妹妹，你要是现在想种的话，我立刻就派人去梧洲买树苗回来，到时候还可以，顺便给你带点荔枝。” 苏蓁看了看天，这个时候去吗？这天气可是有点热呢？虽然还没进入七月份吧。 苏蓁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好吧，哥哥你就派人去吧，多买点树苗回来，还有多给他们一些银子。” 姜煜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这树买回来了是不是要找个山头种下？咱们要买山头吗？” “这个倒是不用了，我之前就买过一个山头。”虽然底下是有硝石，但是并不妨碍种点荔枝树，苏蓁摸了摸下巴，“就是还没有开荒，这天气有点热，也不知道乡亲们愿不愿意干这活儿?” 第237章 那你怎么不去 乡亲们愿意吗？ 他们当然愿意了，莫说这六月份的天气，就算是七月份，八月份他们也是愿意的。 当初苏家三房造房子的时候给的工钱就特别可观，还提供一顿饭食，他们当然愿意了。 苏有山家要招人开荒山，本村人优先，需要年轻力壮的人，每日四十文钱，不管饭食。 从前是每日三十文钱，但是管一餐饭，现在是多了十文钱少一餐饭，对于众人来说还是十分乐意的，他们要是回家吃饭可花不上十文钱那么多。 消息发出三天，很多人都疯狂踊跃报名，把年龄大的人除掉了之后，又招了三三两两邻村的人才够了人数。 但是苏蓁把年纪大的人都除去了这件事却让老宅那边十分不爽。 周氏故意趁着苏有山夫妇俩来看张氏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道：“三弟妹家要开荒了这么好的差事，爹还没出门呢，就被告知了年纪大的不要，你们这是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意针对我们老宅呢！” 这事儿是真的，苏正禄刚出门，也想去干开荒这份活，就被已经回来的人告知了年纪大的不要。 当时苏正禄的脸色就变了好几下，直到现在，周氏说出来，他还坐在凳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呢! 苏有山他们可真没想到老爷子这茬，这条件是小蓁说的，她说这天气比较热，怕年纪大的人在烈日下干活，熬不过来，但是又怕乡亲们为了这钱咬牙坚持，到时候要是在荒山上出点什么事来，他们家可是承担不起的。 他们夫妇俩听完之后，觉得甚有道理，当即就说了这个条件，可不是故意针对老爷子的，而且就算真的让老爷子去了，就老爷子这身体条件，搞不好还真的会出事。 于是苏有山当即就对苏正禄说道：“爹，我和芸娘可没这意思，在山上面干开荒这种苦活，天气要是凉些就罢了，可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怕村里的年纪大的人会受不了。” 苏有山说的理由十分充分，并且很真实，可苏正禄还是一言不发，明显心里还怄着气呢！ 周氏看看老爷子，又说道：“好了好了，三弟，你们就别找借口了，你们若是真的担心爹受不住热，那就给他干点轻松的活呀？不过是你们不愿意罢了，可别说的那么好听了!” “大嫂，你说的简单，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开荒？你如此年轻，又有一把子力气，家中难道还非得指望着爹来挣钱吗？”陈氏冷眼看向周氏，十分厌恶周氏这种挑拨离间的行为，立刻就反驳了回去。 “而且在家中，除了大嫂以外，苏娇也是年轻人，你们都有力气，怎么不去开荒？说的倒是好听，好像我们不让爹去开荒，就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你既然如此心疼爹，你就去啊！”陈氏嘲讽地说道：“虽然我们开荒的名额已经招满了，但是大嫂你来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额外再加一个!” 陈氏的一番话把周氏噎住了，动了动嘴皮子，但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而这时，老爷子也向周氏看过来，周氏却是心虚地撇过了头。 她才不要去做开荒这种苦活呢！他是秀才娘子，更是秀才娘，又是秀才女儿!哪能去做这种为了钱自降身份的事情!而且这么大的太阳，不得把人累死啊？！ 周氏的态度在老爷子的意料之内，心中更堵了。 苏有山看了一眼他爹，把特意熬的大骨头萝卜汤放到了桌子上。 “爹，这汤你和娘趁热喝，我就先走了。”想了想，苏有山还是说道：“爹，你也别操心这挣钱的事了，大哥在镇上好歹还是能靠教书挣钱的，你也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说完，苏有山转身就跟陈氏回家去了，也没等老爷子再说什么。 周氏看着桌上的骨头萝卜汤，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咽了一下口水，随后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爹，这汤我现在去端给娘喝吗？” 苏有山看了看桌上的汤，去厨房拿了一个碗倒了一些下来，然后说道：“你把剩下这些都端进去吧!” 周氏就等着这句话了，动作看似不急不缓，实则内心迫不及待的将剩下的汤端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内室里张氏正在睡着，周氏看了一眼这大碗的汤，顾不得烫，张嘴就咕噜咕噜喝了一半下去，还捞了一块肉和萝卜起来吃，完事儿后还装模作样的擦擦嘴角，再给张氏端了进去，放在了床边。 至于说要给张氏叫醒，或者给她喂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三房家里头，招好了人选择明日就开荒，等开荒好了，正好姜煜派人去寻荔枝树苗一来一回的时间重合上，就能立马种下了。 院子里，姜煜看着今日又来的秦辞眯了眯眼，双手抱胸，略带不满地说道：“所以你大老远跑这江南来，你的产业查看完了吗？” 秦辞睁眼说瞎话，端起一碗冰镇绿豆汤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是看完了，都没什么问题，我也就不用再去查了。” 其实他哪里秦辞去查了呢？他手底下的产业大多都在京都周边，江南这里根本没几样，他这次特意下来了自然也是有看过的，但大多不是重要的产业，让手底下的人去看一遍就够了。 姜煜：......好家伙，还有这么亲自来产业的啊？ “你也真是不怕把你家产业给败光了啊!” 秦辞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又不是纨绔子弟，怎么会败光产业呢！而且我还没娶妻呢！” 第238章 种荔枝 围着苏家村的荒山，基本上都被买光了，姜家的茶园，秦家的花圃，都给村里不少人家添了营收，现在村里的苏有山家居然也要开荒山了。 种啥？ 听说是种啥荔枝，苏有山家来的那两位公子已经派人南边去采买了，好像还没运回来呢? 荔枝又是啥?根本没听过呀？是树吗?还是吃食? 哎呦，你个乡巴佬，连荔枝都不知道是啥吗？那是用来吃的东西，是个水果，据说很珍贵。 被嘲讽的人：我是乡巴佬，那你又是啥，知道荔枝的乡巴佬吗？ 开荒工作进行得热火朝天。参与其中的都是年轻力壮的村民，尽管每日劳作又累又热，汗水浸湿了衣衫，但每个人都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能够坚持下来，没有一个人吃不消。 苏蓁深知开荒的艰辛，每天休息时段，她都会贴心地为众人准备好冰镇绿豆汤，帮助大家解热消暑。在这清凉的慰藉下，每个人干活都更有劲头。 终于，在苏蓁的期盼中，荔枝树苗运抵而来，然而，经过长途跋涉，树苗的叶子已有些干枯发蔫。 可此时，荒山还差那么一点儿才能开垦完毕。为了防止荔枝树苗因缺水而干死，苏蓁赶忙在树苗的根部撒上大量的水，这些水是她早就偷偷准备好的空间灵泉水。 与荔枝树苗一同运过来的，还有一些荔枝。虽说青州城与梧洲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但相较于梧洲到京都的距离，还是要近上许多。 这一路，荔枝都被小心翼翼地用冰块冰镇着，尽管如此，还是有部分荔枝损坏。将坏掉的挑拣掉之后，也还剩下两篮子。 这一趟下来，花销甚巨。光是购买树苗，就花费了两千多两银子，其他诸如运输、保鲜等费用还未计算在内。 苏蓁仔细地盘算了一番账目，看着树苗的叶子在灵泉水的滋润下又恢复了不少生机与活力，她决定将购买树苗的钱给姜煜，至于那些荔枝，就当作是自己白拿了。 可是，当姜煜看到苏蓁递过来的银票时，却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让父亲母亲知晓了此事，他们非得狠狠教育我一顿不可。 不过是一些树苗钱罢了，我们国公府还能差这点银子？妹妹你可不要把自己的体己银子拿给我。父亲和母亲现在满心满眼都想着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我也不缺这点银子。还是说，你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将国公府当作自己的家吗？” 姜煜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便将银票推回到了苏蓁身边。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苏蓁败下阵来。她收起银票，笑着说道：“好吧，那就多谢哥哥了。日后等荔枝长出来了，第一个就请你品尝。” 姜煜闻言，眉眼弯弯，应声道：“好。” 傍晚时分，苏蓁将一大盆冰镇的荔枝端到了院子里。只见那荔枝的果皮鲜红似火，富有光泽，上面还布满了微小的凸起，仿佛给果实穿上了一件带刺的精致铠甲。轻轻剥开果皮，里面的果肉如羊脂般洁白无瑕，晶莹剔透，鲜嫩多汁，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在场的众人，除了秦辞和姜煜，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荔枝这种新奇的果子，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吃过过后，更是对其赞不绝口。 不过，苏有山尝过两颗之后，便停下了手。因为他一想到这一点点荔枝可能价值好几百两银子，便觉得还是留给其他人吃更为妥当。 姜煜看到苏有山的举动，疑惑地问道：“苏叔，你怎么不吃了？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苏有山连连摇头，说道：“不是，只是这等好东西，你们几个年轻人留着吃就好了。我一个糙汉子，吃几个就够了，你们吃，你们吃。” 苏有山的这番话，让陈氏和苏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吃了。毕竟，这些荔枝本来就是姜煜给小蓁买的，他们...... 苏蓁看着父亲一说话，娘和姐姐拿荔枝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口气，立马说道：“爹，已经有果树苗回来了，日后咱们有大把的果子吃呢！可不要在现在舍不得。而且荔枝这东西娇贵得很，若是不赶紧吃掉，过不了两天就会坏掉，难道您想像爷爷一样吗？” 苏蓁指的是之前给老宅送过的西瓜，结果苏正禄舍不得吃，一直放着，最后西瓜搁坏了，苏正禄吃了之后还生了病这件事。 苏有山沉默了片刻，陈氏和苏芜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大家又都愉快地吃了起来。只是苏有山吃了几个之后，就坚决不再吃了。 次日下午，栽种树苗的工作正式开始。种荔枝树苗的时候，苏有山亲自在现场监工。 毕竟，这些可是小女儿花了大价钱才弄回来的东西，他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出十足的小心来对待才行。 这次的树苗，每一株的灌溉工作都是苏蓁亲自负责的。她所使用的空间泉水，这种只对植物起作用的神奇之水，果然效果显着。 也没有出现苏有山担心的种不活的状况。苏蓁仔细数过了，除了在运输路途中就死去的，统共二百零八株树苗。经过十天的精心浇灌，所有的树苗大概都成活了。 “爹，您今天去镇上的时候，帮我带些硫磺、艾草和薄荷回来吧。镇上的医馆里肯定有，我需要的量比较大，看看能不能订一批，用来备着给荔枝树驱虫。” 苏蓁将果树的增肥、驱虫等后续条件都考虑到了。趁着自己还在家的这段时间，她要抓紧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免自己离开之后会出现什么问题。 苏有山听了，有些咋舌。他着实没想到，这些树苗竟然真的都成活了。“小蓁，你就放心吧。既然这些树苗都活了，那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看的，每天我都会去查看的。” 苏蓁却摇摇头，说道：“爹，那么大的山头，您也不用每天都去查看，隔个两三天去看一回就行了，已经活了就不用太小心了，让它自然长就是了。” 第239章 培养感情 就目前荔枝树的生长状况而言，苏蓁觉得，离日后能够敞开肚皮吃荔枝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秦辞看着苏蓁额头上流得，动了动手指，从怀里拿出了一方手帕，情不自禁的递给了苏蓁。 苏蓁也没有多想，刚刚接过手准备擦，就有另一双手从她手上把帕子接了过去，并且给他递了另一方帕子。 苏蓁一愣，看看她哥又看看手上的帕子，然后边擦汗边满脸问号看秦辞和姜煜。 ? 这是怎么了? 半晌，苏蓁顺手去洗帕子了。 姜煜将秦辞的手帕一把塞到秦辞的手里，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的手帕还是你自己留着，我妹妹不需要你的东西!” 秦辞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才说道：“是你的思想太龌龊了!小蓁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管的挺多!” 姜煜同样眯了眯眼，警告道：“我是小蓁的哥哥，你才是管的太多，你越界了！” 姜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秦辞这个家伙只要趁着他不在就钻空子，真的是很讨厌。 苏蓁洗了一把帕子过来就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有她哥哥微微抽搐的脸庞，她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了啊?你们两个?” 姜煜和秦辞同时转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没什么!” 苏蓁狐疑，“真的假的?瞒着我什么事情了?说!” 两人当然不能说了，秦辞是因为不想把小蓁吓到了，虽然小蓁再过一岁就十二岁了，就可以说亲了，但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会这么早嫁女儿和娶妻的，而且在此之前他可不想真的被小蓁当成变态来看了，他只是想在这之前和小蓁多培养培养感情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是的，他就是想培养培养感情罢了，是姜煜这个显眼包太敏感了! 而姜煜是因为妹妹年纪还小，哪懂这些事情，加上秦辞这厮的长相还是很不错的，他可不想妹妹小小年纪就被秦辞带坏了心思。 想到这里，姜煜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辞，这个小子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姜煜在想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他其实是和苏蓁一样大的年纪。 苏蓁看着这两人眼神互相交斗，打着她不知道的哑谜，看来是不准备说了，无趣地翻了个白眼，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哥哥，为什么你们那么早就认出了我，却没有当时就把我认回家呢？” 关于这个问题，姜煜倒是知道答案。当时，他就曾询问过祖母和父亲，两人给他的答案如出一辙。 当时，边疆战乱正起，也就是秦辞参与的那次战役。而在北边，尽管没有大规模的战事爆发，但小动作也是接连不断，一直对边境虎视眈眈。姜家随时有可能被派出去接管北疆的事务。 而当年苏蓁被偷走的事情，恰恰就发生在战乱时期。在没有战火硝烟的时候，做任何事情自然无需考虑太多因素。但是，一旦有了战乱，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何况，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了，也不必急于一时。这么多年都已经等过来了，又何必急在那片刻之间呢？ 苏蓁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除了这件事情，苏蓁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我爹现在经营着百味居，虽说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但是遇到重大决策还是得他来拿主意。此外，他还担任着茶园的管事，要管理花圃，现在又要帮我照看荔枝园。 还有他一直放心不下的那些田地，我看他每天都忙得像个陀螺，吃完饭就出门，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姜煜听后，说道：“所以妹妹，你是想要请个帮工回来吗？” 苏蓁摇了摇头，“我爹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让他同意请帮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农忙的时候，实在忙不过来，否则他绝对是要事事亲力亲为的。” 秦辞接着问道：“所以你是想怎么做？” 苏蓁看了一眼姜煜，缓缓说道：“我是想着，茶园的事务如今都已经接近成熟了，不管是查看茶树的生长状况，还是制茶的流程，都已经有了一套基本的规范。所以，我想找个能够接替这些事务的人，把茶园的事情接下来。” 要知道，这茶园虽是姜老夫人筹建的，但却挂在了苏蓁的名下，她也是回去之后才知晓这件事情。 她爹自从知道了茶园是姜老夫人送给小女儿的之后，硬是一分钱都不肯要，只愿免费帮忙照看。现在又有了荔枝园，他更是不可能拿苏蓁的钱。所以，他只拿了花圃的工钱，但是每天却要干三份活。 苏蓁是了解苏有山的脾气秉性的，但是看到父亲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明明已经挣了不少银子，却还如此劳累，苏蓁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才提出了这个主意。 若是把茶园和荔枝园都不让父亲管理，父亲肯定会郁闷。但如果只是把茶园的事务交出去，父亲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秦辞和姜煜对此都没有异议，只是说道：“茶叶可是个比较金贵的差事，你要是找人的话，可一定得找个稳重靠谱的人才行。” 苏蓁笑道：“那是自然，其实人我都已经想好了。” “谁呀？”两人齐声问道。 “就在这村里面，苏有仓和苏有志两人，你们觉得如何？” 姜煜说道：“只要你觉得合适都行，不过你二伯好像不是个很能靠得住的人？” 唉，关于这件事情，苏蓁心里也清楚。本来，她是只想让苏有仓一个人来负责茶园的事务。 但是，一来，茶园的面积不算小，苏有仓以前也没有从事过相关的工作，若是让父亲带着他，肯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二来，也是考虑到了苏文涛和苏蓉、苏茹两姐妹之间的情谊。虽然苏有志和李氏两人小心思比较多，不过也只是贪财了一些，没有什么恶毒的心思。而且，自己的父母还在这村里生活，总是还要维系一些邻里关系和面子的。 苏蓁想到这里，说道：“没事的，我还找了有仓伯，有他在，也不怕我二伯会偷懒耍滑。” 第240章 劝说 苏蓁将此事告知苏有山之后，苏有山没有多想，即刻点头应下。这段时日，他手头事务却是繁多，忙碌不堪。 随后，两人分头行动，苏蓁前往苏有仓家中提及此事，而苏有山则前往苏有志家中相告。 苏蓁来到苏正福家中，将事情讲与苏有仓，苏有仓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茶园管事？把这事儿交给我，真的可以吗？”苏有仓心中颇为心动，但语调中仍透露出一丝犹豫。 苏正福也知晓苏蓁此举是一番好意，同样面露迟疑之色，说道：“有仓从未做过此类之事，且他为人向来有些粗心大意、不拘小节，万一事情办砸了，反而弄出乱子，那可如何是好？” 苏蓁连连点头，表示肯定：“茶园那边的茶树，目前实际上已无需投入过多精力去管理，只需定期查看有无虫害便可。待到茶叶采摘的季节，工序也与以往相同。届时，我会让父亲带着你们熟悉流程，这些都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苏有仓欣然接下了这份差事，每月能获得六两银子的丰厚酬劳。 苏有仓这边的接手过程颇为顺利，然而，苏有志那边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苏有山向苏有志表明来意，本以为苏有志会应承下来，没料到，苏有志听完后，脸上却流露出迟疑的神情。 苏有山不解地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您不愿意吗？” 苏有志挠了挠头，面色为难地解释：“实不相瞒，我如今经营着一家茶馆，靠着它也能挣些银钱。若是再应下茶园的活计，恐怕我会忙得不可开交，难以应付。” 苏有志所言，听起来似乎有理有据。然而，实际上平日里茶馆的繁忙事务多是由李氏和苏蓉负责操持，苏有志仅负责收银记账之类的工作。即便少了他，茶馆的生意也未必会受到太大影响。 更为关键的是，负责茶园的工作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守在茶园之中，所以，苏有志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承接这份活计。 苏有志接着又补充了一条理由：“况且，这茶园乃是大户人家的产业，我若是在做事过程中有任何差池，做得不够好，说不定还会遭人埋怨。倒不如维持现状，我如今这般的生活，倒也惬意。” 待到苏蓁来到二房家中之时，苏有山几乎已经放弃让苏有志接管这份活儿的念头，甚至已经准备与苏蓁商议重新寻找他人的事情了。 苏蓁刚一踏入家门，便听到了苏有志所说的最后那句话，再看到父亲那无奈的神情，便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蓁赶忙说道：“二伯，您无需为此担忧。这片产业是我祖母划归到我名下的，只要二伯您用心做事，认真对待的话，定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苏有志听闻，先是一愣，随后眼睛瞬间瞪大，惊叹道：“啥？那么大一片茶园居然归你所有了呀！啧啧！” 苏有志听完这一番话后，重点居然放在了茶园归苏蓁所有这一事实上，实在是令人感到无语。 苏蓁点了点头，接着劝说道：“所以，二伯您还是不愿意尝试一下吗？每月的月银可是颇为丰厚的。” “多少？”苏有志好奇地问道。 苏蓁思索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二伯，您的茶馆每月能挣多少银钱？” 一提到这个，苏有志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这家茶馆，每月起码能挣上整整二两银子！倘若生意顺遂，甚至能挣到五两！这半年下来，我已然挣了二十多两银子了！” 在村里，与许多人家相比，这笔收入无疑是一笔巨额财富。正因如此，他家的生活也有了极大的改善，过上了一日三餐都无需为菜食发愁的日子，并且还将文涛送去了府城求学。 为此，苏有志心中满是得意，觉得自己在村里也算是能够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之人。 而听到苏有志的这番回答，苏蓁也终于明白了苏文涛勤工俭学、抄书挣取生活费的缘由。 虽说四十两银子看起来数目不少，但实际上，供养一个读书人所需的开销繁多。 除去学费，每个月在书院的饮食起居，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这笔银子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苏蓁接着说道：“二伯，那您的茶馆一年大概能挣四十两银子，还需供给二哥读书的各项开销，够用吗？还能剩下多少？” 提及此，苏有志刚刚的侃侃而谈顿时消失不见，还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唉，供孩子读书着实是太费钱了！我如今也总算理解了爹娘为何平日里那般节俭抠搜。将读书的各项开销除去，估计一年也就能攒下十几两银子了。不过，这笔钱用来维持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倒是足够了。只要文涛能够考取功名，我们家的日子定能蒸蒸日上。” 苏蓁听完，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二伯，您家的茶馆是去年才开张营业的吧，如此说来，您和二伯娘手头其实没有多少存银了，是吗？” 苏有志坦然答道：“那自然是无法与您家相比，不过，对于目前的生活状况，我已然十分满足了。” 苏蓁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二姐马上就要嫁人了，您为她准备了多少嫁妆？” “这个嘛，自然是比村中其他人家要丰厚许多。”说到此处，苏有志脸上洋溢着笑容，“我早早就为小蓉购置了两亩田地，还为她添置了一套全新的衣柜和桌子，另外还有一根银钗子、一对素银镯子，再加上一套鲜艳的红衣裳。” 第241章 准备回去了 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二房为女儿准备的这份嫁妆，确实称得上是颇为丰厚。 苏有志的确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既关注苏文涛的读书学业，对于苏蓉之事也从未敷衍对待。 他本以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份嫁妆会让苏有山和苏蓁惊叹不已，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苏蓁皱着眉头、满脸不满地说道：“二伯，您就只准备了这么些嫁妆吗？那日后二姐嫁人了，哪有什么倚仗和底气啊？” “啊？”苏有志一脸茫然，疑惑道，“你这话是何意呀？虽说比不上您家为苏芜准备的嫁妆那般丰厚，但也不算差了吧？” 苏蓁说道：“二伯您既然知晓我家为三姐准备的嫁妆，那些庄子、铺子之类的，便该明白我所言非虚。我之所以要为三姐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缘由无他，只因嫁妆是姑娘家嫁人之后的底气与依靠。” 说完，苏蓁将目光转向苏有志，接着说道：“与二姐定亲的人家是跑运船的陶家，家中也算有些产业。据我所知，这一年来，他们家靠着来回做生意，挣了不少钱财。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当初与二姐定亲之时，必定经过了一番权衡考量。 倘若二哥明年未能一举中举，那么日后二姐嫁过去，就您准备的这点嫁妆，又如何能在婆家立足？到时候人家若是变心悔婚，二姐连哭诉之地都没有。区区两亩田地，又能做什么？想靠着这点嫁妆维持生计，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蓁所说的这些话，皆是发自肺腑、诚心实意的。在这个时代，娘家的实力和丰厚的嫁妆，是女子在婆家生活的坚实保障与支撑。倘若娘家实力强盛，自然是好事。 但倘若娘家势单力薄，即便丈夫对婚姻不忠，女子也能凭借自己丰厚的嫁妆维持生活。而且，男子若是胆敢擅自挪用女子的嫁妆，不仅是违法之举，更是颜面扫地，为众人所唾弃！ 也正因如此，苏蓁早早地就为苏芜准备好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便是为了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苏有志听完之后，一时语塞，弱弱地反驳道：“哪，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咱们村里还有不少人家，不仅不给女儿准备嫁妆，甚至还将女儿的聘礼拿来给儿子娶亲呢！” 苏蓁回应道：“那些人家的女儿在家中本就生活艰辛！而且二伯您不妨想想小姑，她嫁给曹家之后，过的是何种日子？这其中缘由，无需我多言，大家心中都清楚明白，如今又是怎样的情形？” 苏蓁接着说：“担任茶园的管事，每月的月银是固定的六两，一年下来就有七十二两银子。该说的我都已说明，二伯您若实在忙不过来，那拒绝也无妨。您也无需像我家一样，为女儿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平平淡淡、得过且过地生活，也是一种选择。” 苏有志听完，心中受到触动，想到自己的女儿，又想到三房的苏芜，最后又想到了苏娇。就在苏蓁和苏有山转身准备回家之时，他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 “这个活计我接下了，何时开始？” 苏蓁和苏有山对视一眼，随后，苏有山留下来与苏有志详细商谈相关细节，而苏蓁则嘴角上扬，心情愉悦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陈氏看到她的模样，一下子就猜到她的心情极为不错。 陈氏笑着问道：“怎么了？看来给你二伯和有仓伯做的劝说都成功了？” “那是当然了！二伯这人，平日里总是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生活。我为他详细地分析利弊，再稍加刺激，他才会有动力去尝试。” ...... 时光匆匆，转眼间已过了八月。姜煜在农家停留了这么长的时间，见到了许多新奇有趣的事情，也亲身参与干了一些农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农民播种的艰辛不易，不再仅仅是从书本上了解，而是通过亲身体验，有了真切的感受，这对他日后的仕途生涯无疑具有极大的帮助。 他也如愿品尝到了秦辞提及的美味大西瓜，此刻，他正吃得津津有味。果然如秦辞所言，这西瓜鲜甜多汁，尤其是将其放到井水中冰镇过后，更是清凉解渴。 曾经，他吃西瓜需要下人将其切成小块；如今，他已不顾及自身形象，大口大口地啃着，也觉得自在无比。 张氏的腿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终于能够下床行走了。 但也正如诊断的结果，她变成了一个跛子。 尽管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丝毫影响不了她发挥嘴皮子的功夫。 自从她能够自己下床活动之后，便又将家中的大权紧紧地握在了自己手中，同时，她还有了一个极为合理的借口，那就是一点儿活都不干，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大儿媳。 这可把周氏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这次，连老爷子都不再帮着她了，再加上还有苏娇这个搅家精在一旁添乱，她的日子过得是一点儿都不舒坦。 周氏心中越发觉得，要是哪天张氏一命呜呼了，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边，苏蓁又要返回京都了，她将这个消息告知众人。 陈氏满脸不舍地说道：“什么？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就不能在家多待些时日吗？” 苏芜也跟着说道：“等过了八月份再走不好吗？这天还热得厉害呢！” 苏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唉，我也知道天气炎热，但是我此前早已答应了国公夫人，要在她过生辰之前回去。” “娘，我还会回来的，等过了年吧！过了年我就回来看望你们！” 一听到要等到过年之后，陈氏心中更是充满了不舍，说道：“你下次回来要等到过年之后啊，距离过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在家里多停留两天，娘再为你多准备些吃食带过去，可别在那边又瘦了！” 苏蓁无奈地说道：“娘，我没有瘦，只是又长高了一些而已。京都那边什么都不缺，我稍微带点吃的过去就行，别准备太多了。天气炎热，食物不易保存，到时候坏在路上了，那多可惜呀！” 苏有山说道：“你让我种的那玉米，现在都长得老大个了，我看到它们都已经开始结果子了，你是不是也要带一些过去啊？” 对于玉米之事，苏蓁也极为上心，回应道：“爹，玉米还在生长阶段呢！等玉米的须须变成了黑色，才是真正成熟的时候。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到时候你们寄信的时候给我送一些。要是产量可观的话，明年就多种一些。我也可以让我爹上报给朝廷，说不定还能立下功劳呢！” 一家人在此依依惜别，姜煜没有插话，而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前往了秦辞的家中。 秦辞从姜煜这里得知了即将回京的消息后，也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启程的那天，苏有山夫妇和苏芜为他们带上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直将他们送到了镇子外面，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第242章 回家 这一去，又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由于天气得原因，连姜煜和秦辞二人也无法在外头潇洒地骑马。 好在苏蓁颇具先见之明，特意携带了硝石上路。三人同处一辆马车之中，车厢中间放置着一盆冰。马车里的冰块已然化去了一小半，他们三人坐在车上，被温热的空气包裹着，昏昏欲睡。 倘若没有这盆冰，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怕是真要被闷得喘不过气来。 一行人前行的速度并不迅疾，当终于抵达京都之时，已然是九月之秋。他们在城门口，竟意外地遇到了同样从外面回城的熟人。 “苏蓁！”旁边一辆马车的帘子骤然被掀开，里头方大姑娘那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她满脸惊喜地看着苏蓁，欢快地说道，“那天我想去你家找你玩耍，结果被告知你回江南去了，为此我惋惜了好久呢！没想到今日居然碰到你回来了，真的是太巧了。” 苏蓁透过那掀开的帘子，还瞧见了与方佳怡几乎形影不离的沈悠然。她不禁在心里腹诽，这些小姑娘们都是这样热情的吗？明明她们也只是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虽是如此想，但苏蓁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我看你们俩也是刚从城外回来，是去别的地方游玩了吗？” “哎呦，我们哪有那样的好机会出去游玩啊？”方佳怡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不过很快又展颜一笑，接着说道，“我姑姑婆家的老夫人过八十大寿，我和表姐特意前去祝寿。不过，我和表姐在姑姑家多停留了两日，今日返程回城，没想到竟如此凑巧碰上了你！” 苏蓁轻轻点了点头，在这个时代，能够活到八十岁，确实称得上是高寿之人了。 方佳怡说完，低下头在马车里仔细翻找了一番，随后拿出了一个盒子，从小窗口递给了苏蓁，“这个糕点可美味了，是我姑姑家特意请了已经退休的老御厨制作的，是荔枝味的哦，而且甜而不腻，是你喜欢的口味。我从姑姑家拿了一些，特意送给你！” 苏蓁的神色微微一顿，随后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谢谢。” 方佳怡露出一排洁白的下齿，粲然一笑，“客气什么！不过是一盒点心罢了，等过些时日，我就去你家找你玩儿啊！” 方大姑娘的笑容极具感染力，瞧着她那爽利又灿烂的模样，苏蓁感觉一路行来的辛劳顿时消散了不少，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便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好。” 今日，进城和出城的车马数量繁多，眼下正是进出的高峰时期。众人经过一番漫长的等待，才得以穿过城门。 进入城中，苏蓁一行人的马车与方佳怡她们告别之后，便朝着东大街的方向驶去。 秦辞也并未即刻离开返回家中，而是选择先将姜煜和苏蓁都送到国公府。 一下马车，姜老夫人便携着国公夫人，一同对一行人进行了一番贴心的嘘寒问暖。 “洛儿，这一路上必定是辛苦了！”国公夫人满脸疼惜地说完，又略带不满地瞥了一眼姜煜，“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提前派个人来说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妹妹！” 姜煜被当头责怪，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嘀咕：这哪能怪他呀，明明是妹妹说不必兴师动众的。 “娘，是我不让哥哥说的，您不要怪他。”苏蓁赶忙出声应道，“再说了，日后我这样来回奔波的日子还多着呢，总不能每次都大张旗鼓的，那也太耗费人力了。” 国公夫人嗔怪道：“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家里养着那些人，不就是拿来用的嘛，不然才是真的浪费了。” 说完，国公夫人又将视线转移到秦辞身上，“这一路上，辛苦你护送他们兄妹两个了，肯定累坏了吧，快进来喝杯茶，用过饭再回去吧！” 然而，秦辞却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已经待了有一段时日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祖母，我得回去给她老人家请安，陪她一起吃顿饭。” 此话确实在理，秦老夫人独自一人在家，除了秦辞这个孙子以外，身边再无其他亲人。 国公爷双手负于身后，说道：“你祖母一人在家，你此次外出的时间又不短，确实该回去好好陪陪她。” 秦辞微微颔首，与姜煜和苏蓁挥手作别。 苏蓁听到秦辞提及他的祖母，突然想起这家伙好像曾经说过，他的祖母喜爱吃荔枝，但却不能过多食用甜食。 她看了看身后丫鬟手上提着的点心盒子，正是刚刚方佳怡给的。既然是御厨制作的，想来味道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把这个给你祖母吃吧。”苏蓁将点心盒子拿出来，递到秦辞面前。 秦辞转身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眸中瞬间泛出惊喜的光芒，笑着迅速伸手接过，“谢谢你，小蓁！我一定会跟我祖母说的！” 对于此，姜煜虽说看秦辞一直不太顺眼，但这次倒也没有出声反对，只是不着痕迹地将秦辞往外面挤了挤。 回到家中的苏蓁和姜煜，皆是先回房睡了一觉。到了晚饭时分，两人才一同前往正厅用餐。 饭桌上，其余人的神色都与往常无异，唯独姜靳拉着一张脸，撅着嘴巴，仿佛有人欠了他二百五十两银子一般！ 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又来到了他家，像块麦芽糖一样，死死粘着，真是可恶至极！ 国公夫人问道：“你养父养母身体如何？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吗？” 苏蓁边夹着菜边回答道：“都好。”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在望岳书院读书，可要家中在书院为他打点招呼一下？” “那倒不用了，我这次回去也去望岳书院看过了，文谦在学院里的表现还不错，他只要能够在里面专心好好学习就足够了。”苏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苏家本就是寒门，至于他能不能交到好友，处理好各种事情，那都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若是我们干预过多，反而会扰乱他的心思。” 第243章 姜靳遭罪 苏蓁希望苏文谦不要沾染到一些不良的风气，他若是能够建功立业，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不能，至少也要做一个三观品行都端正的好男儿才行。 说到此处，姜煜到是想到了之前见到的苏文谦，开口说道：“父亲，母亲，文谦小弟真的非常不错，既谦和又聪慧，还特别知事懂礼。我瞧着，他可比同龄人要稳重许多，他自己都说，这是妹妹教导有方呢！” 国公夫人认真地听着，一边给苏蓁夹菜，如此说来，苏文谦确实是个好孩子！ 姜煜看了一眼还在让小厮挑葱，对其他的菜也是挑挑拣拣的姜靳，说出了一句很是有良心的话。 “父亲，母亲，不如将姜靳的教导之事交给妹妹，说不定在妹妹的教导下，也能教出一个像文谦一样懂事的好孩子！” 说完，姜煜微微一笑，他觉得自己出的这个主意可棒了。 弟弟是母亲最小的孩子，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父亲也因此一门心思扑在母亲身上，两人一直对姜靳管教很少。 姜靳虽说没有养成多跋扈的性子，但德行也确实不招人喜欢，本来按理说，他这个年龄段应该是有许多小伙伴的，可姜靳因为脾气不好，至少有其他孩子愿意与他玩。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呢？除了那些别有心思，有求于他们家的那些人家愿意让自家孩子跟他玩，其他同品级人家都没人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受委屈的。 让妹妹和教导弟弟，一来可以培养他们两人之间的姐弟情谊，瞧瞧现在姜靳看向苏蓁的眼神依旧不友善。 二来，就是上面说的，真的想让苏蓁把姜靳的品性教导教导，在苏家村待的这段时间，也算是了解了苏蓁，妹妹在为人处世方面时常出乎他的意料，但效果总是很不错。 若说当时在望岳书院说的话是玩笑话，那现在就是真的是这么想的。 姜煜是出于好意才提出此建议，然而，这却引起了姜靳小朋友的极度不满。 “谁要她来教导我啊？！她也配吗？”姜靳一脸的不可置信，“哥哥，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是跟她待了一段时间，我看哥哥你是脑袋不清醒了！你是不是疯了？！” 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面露不快，说道：“姜靳！你怎能如此跟你哥哥说话，还有，你那‘她’是怎么回事？她是你姐姐！” 本以为国公夫人这番话会让姜靳有所收敛，没想到姜靳居然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扔了出去，一张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什么姐姐？你们有进行滴血认亲吗？说到底，都是你们猜的而已!她也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人罢了！你们却个个都把她当成宝！现在还想让她来教导我！干脆让我去死了算了!省的碍你的眼!” 姜靳的大呼小叫，以及夸张的肢体动作，都在宣泄着他心中的强烈不满。而他的这番话，同样让国公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国公夫人听到这话，更是差点没被气得岔过气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夫人！”国公爷连筷子都来不及放下，赶忙过去给国公夫人顺气。 “嘭！” 国公爷黑了脸色，猛地一拍桌子，饭桌上的菜碗都被震得晃了一晃。他沉声说道：“放肆！” “姜靳！！你怎能如此说话？！你这是用什么态度对你的母亲说话，如此这般大呼小叫，丝毫不知礼仪为何物！对你的兄长和姐姐也是同样的态度！！” “你哥哥说的对！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你姐姐这般温和的性子，若是来教导你，怕是要被你活活气死！” 姜靳从未见过父亲发如此大的脾气，吓得浑身一抖，瘪着嘴角，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但还是倔强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然而，国公爷犹觉得不解气，站起身来，在厅堂里来回走了两步，目光四处张望着，大手一挥，命令管家：“去把家法拿出来！” 管家犹豫了一下，刚张口说了一个字：“国.......” 国公爷双眼一瞪：“快去！！” 见此，管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匆匆跑了出去。 等到鞭子拿了过来，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姜靳的身上，这下子，他才真的绷不住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鞭子“啪啪啪”抽打在肉身上的声音，伴随着姜靳撕心裂肺的哭声，府里的下人们都吓得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看上一眼。 国公爷将鞭子往旁边一扔：“我看也无需找人来管教你了，你这般性子，在学院里就不受同学和夫子的欢迎。我本想让你和你哥哥这一辈都走仕途之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明日！明日你就给我滚到军营去，去军营里面好好操练操练！也别再回来了！” 国公爷的话语如洪钟一般，振聋发聩。管家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可是，国公爷，小公子，小公子年纪还小啊，这么小就去军营，哪里能行呀？！” “怎么不行？！我当初去军营的时候，年纪比他还小呢！既然是我姜家的男儿，那就没什么不行的！” 这时，国公夫人开口了，“算了吧，是我对他缺失了管教，把他送到祠堂关两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就算了吧。” 国公爷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姜煜的心中十分不安。早知道自己就不多嘴提那一句了，唉。他又看了弟弟一眼，不过这小子也确实是欠揍！确实该好好收拾他一番，不然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而苏蓁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饭，直到感觉有了微微的饱腹感，才停了下来。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小孩子，更何况是像姜靳这样恶劣顽皮的小鬼，还对她抱有深深的敌意。她又不是有受虐倾向，非得给自己找些麻烦事做。 但是现在弄成了这般局面，着实令人头疼。 好好的一天就这样被毁掉了，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不愉快的阴霾。 第244章 五百遍 国公爷要把姜靳送到军营去! 这事把后院休息的老夫人都给惊动了。因为天气热，姜老夫人没什么胃口，今日去接了苏蓁回来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再无走动之意。 然而此刻，姜老夫人带着一众丫鬟仆从匆匆来了，只见姜靳还在抽泣着，国公爷面色严肃，姜煜则一脸尴尬地站在一旁。 苏蓁温声唤道：“祖母。” 姜老夫人坐到主位上，并未急着质问或偏袒任何一方，而是先将苏蓁叫到身边坐下，这才开口说道：“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在后院都被这动静吵得不得安宁，你也不怕把小蓁给吓到了。” 苏蓁在心中默默道：并没有被吓到。 国公爷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说道：“母亲，您不知道刚刚这混小子说了些什么话，简直是无法无天，非得给他点教训才行！” 姜老夫人皱了皱眉。她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并非是个不讲道理之人，此次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看得出他是被气到了极点。 儿媳妇的脸上，明显有擦过眼泪的痕迹，也不知姜靳到底说了什么，虽说她也心疼此刻可怜兮兮的小孙子，但有错就当罚。 姜老夫人说道：“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你都动家法了！” 国公爷沉了沉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姜老夫人听完，立刻有了判断。 “那你现在的处理办法就是将孩子送到军营里面吗？” 国公爷缓缓说道：“玉不琢，不成器！” 姜老夫人问道：“那若是只在军营里面学了一身本事，依旧没有如你所愿地成长，你当如何？” 国公爷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的！” 姜老夫人反驳道：“如何不会，你如今交了兵权，又无身份去军营，你把孩子送到那里以后，可就鞭长莫及了！你当初去了军营，那也是你父亲亲自带着你的，你若是只为出今日的一时之快，日后出了什么变故，你可想过该如何是好？这些你都想过了吗？” 国公爷这会儿气也渐渐消了，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听着姜老夫人的一番话，也觉得自己确实冲动了，如今姜家已无权插手军营之事。 国公爷沉默了半晌，说道：“那就按夫人说的，送到祠堂去！关上三天！若是不给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他日后怕还是会如此！” 姜靳一个人委屈地站在众人中间，听着父亲对他的惩罚，只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 就在这时，苏蓁开口说道：“父亲，姜靳身上还有伤呢，就少关一天祠堂吧？”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苏蓁，没想到她会在此时开口，就连悲伤的姜靳小朋友也没想到苏蓁居然会为他求情，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丝感动。 然而下一秒，苏蓁又开口说话了。 “不如少关一天祠堂，罚抄家规五百遍吧！” 姜靳瞪大了眼睛，从鼻子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满脸的不可置信！ 五百遍！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这个魔鬼！ 国公爷点了点头，觉得女儿的提议甚佳，“行，就这么办！” 此事一锤定音。 姜靳的鼻涕泡“啪”地破裂，他两眼泪汪汪，“哇！我不要抄家规！我不要！呜呜呜呜！” 国公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带走！” 国公爷下手没有丝毫留情，悲伤的姜靳受到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惩罚，带着鞭伤被送到了祠堂，去面对列祖列宗。 入夜，祠堂门口站着两个身影。他们让看守的婆子开锁，随后推门而入。 祠堂里面并不黑暗，常年供奉着香火，使得这里有一股蜡油和香火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点像寺庙里的气味。 天气正好，也不会觉得寒冷，姜靳小小的身影带着伤痕，不知道何时趴在蒲团上面睡着了。 姜煜首先恭敬地拜了一下列祖列宗，而苏蓁看则了一眼牌位后，便走向了姜靳。 国公府家法所用的鞭子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制成，姜靳的身上没有破皮，但全是青红交错的痕子。这种鞭子打到身上，看似没有皮开肉绽那么严重，实则疼痛深入骨髓。 国公爷下手没有留情，姜靳狠狠吃了些苦头，也难怪之前他一直倔强地不肯嚎哭，直到鞭子上身才叫唤起来。 姜靳此时在睡梦中还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苏蓁将手搭在姜靳的手腕上，嗯，没什么大碍，就是要疼上两天罢了。随后，她将一瓶药膏递给了姜煜。 “你给他上药吧，过不了两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两个时辰之前，姜煜在姜靳被带到祠堂以后，便去了苏蓁那里，向她道歉。 “对不起啊，妹妹，我没想到姜靳那小子会这么混不吝，我本意是想让你们两个好好处一下的。” 苏蓁坐在亭子里乘凉，“我知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姜煜叹了口气：“小靳他出生以后，家里人基本上都没怎么管过他。祖母年纪大了，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大部分心思都花在母亲身上，也就我平时有时间会带他玩。” 噢，原来是个缺爱的小孩子，怪不得会如此针对她。 苏蓁一回来，长辈们的关爱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姜靳自然会对这个抢了他父母、奶奶还有哥哥的人心生不满，尤其是对于哥哥这一块。 苏蓁在院子里和姜煜聊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陪姜煜去看看姜靳。 这会儿姜靳睡着了，没了平日里那尖锐的外壳，乖乖巧巧的，看着就像个精致的福宝。 “走吧。” ...... 第二日，姜靳醒来之后忽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也感觉身体没有昨日那么疼了。 不过面上依旧是一副苦瓜脸，他身上没有那么疼了，而心里还是依旧苦大仇深。 这边，吃完早饭后，苏蓁就立马开始查账簿了。在她回去的这段时间，铺子里面的生意都是让碧珠来处理的。 第245章 这是酒楼吗 令人欣慰的是，碧珠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并不像她平时表现得那般咋咋呼呼，反而稳重细心。每一项小事，碧珠都给苏蓁细心地记了下来，并且标注了日期。 该说不说，祖母和母亲给她选的人都是极为不错的。 接下来，就该着手看看和秦辞还有姜煜二人的开酒楼大业了。 在京都这个寸土寸金之地，对于许多人而言，想要开一间新的铺子，首先资金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而且，京都权贵众多，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触碰到谁家的利益。别看有些开了很久的老字号，那都是背后有人支撑的。 就比如祥云楼，这家酒楼虽不是最受欢迎的，但背靠二皇子府，众人都得给几分薄面。 还有醉梦轩，别看规模不大，但是不少贵妇小姐们都愿意来这里用餐，只因为它背后是长公主府。 这第一点资金问题，凭借将军府和国公府的财力，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可后面可能会涉及到的利益问题，很有可能会动到别人的蛋糕，将军府跟国公府即使事大，可要是跟皇家对上还是差了一些的，无论如何都需要小心谨慎。 上次国公夫人给她的几个铺子，她只动用了一个，还有两个，其中一个铺子的位置倒是合适，不过那个铺子生意还挺好的，苏蓁挺犹豫的。 正准备与哥哥一起去找秦辞商量的时候，碰巧秦辞上门了。 秦辞一见到苏蓁就笑容满面，如春风般和煦：“小蓁，上次你给我的糕点，我祖母说她很喜欢，谢谢你。” 苏蓁微笑着回答：“不客气，你送了我们一路，这是应该的。” 秦辞嘴角的笑容一僵，最不乐意听到他们说什么什么都是为了感谢他一路护送之类的话。 苏蓁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哪知道秦辞的想法，只觉得这人越长大，心思越难猜测了。也不是说变脸，就是奇怪得很。 姜煜憋着笑，同时，立马挤到二人中间，让二人在他的一左一右。 秦辞满脸不乐意：“路这么宽，你就非得挤在我们中间，你走前面不行吗？！” 姜煜“呵呵”一声：“不行，我不觉得挤。” 三人都没有乘坐马车，只苏蓁身边带着碧兰一人出了门。 当苏蓁把人带到铺子面前时，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铺子的位置确实极为不错，就在东大街的主干道上面。可是，这间铺子是做首饰生意的，虽然有两层楼，但总体面积并不大。 而且，这家绣品铺子的生意相当不错，本来是国公夫人手底下一个非常赚钱的铺子，能舍得送给女儿，足见其对女儿的疼爱。 几人站在铺子门前，姜煜转头问道：“妹妹，就没其他铺子了吗？这铺子生意我看挺好的呀！若是真的给它拆了，用来做酒楼，真的是有点可惜了。” 苏蓁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我没别的铺子了，一个铺子开了胭脂铺，还有一个铺子在南大街，可那里是风月场所的聚集地，卖的虽只是些小首饰，可是却比这个铺子还要挣钱呢。” 姜煜闻言，一把捂住了妹妹的嘴，这小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苏蓁满脸疑惑：“？” “你干什么？” 秦辞扶额，无奈地说道：“你可莫要再说什么风月之类的话了，这哪里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知道的。那地方是文人雅客聚集之处，你要是那样想，怕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日后都不会让你往那条街去了。” 苏蓁挑眉：“切，实话还不让人说了，什么文人雅客聚集，不过是些酸腐之气罢了，或许有两个好的吧？不然我怎么不见你们常往那边去啊？” 秦辞和姜煜面面相觑，无言以对，他们确实不喜欢那个地方。 苏蓁挥挥手：“好了好了，跑题了，反正我能动的铺子就只剩这一个了，或者...你们有更合适的铺子吗？” 几人找了个茶馆坐下。姜煜有一些产业，可若是要与秦辞相比，那还是少了许多。毕竟，秦辞已经是一家之主，而姜煜还在历练之中。 所以，最后这个铺子是由秦辞来出的。铺子面积很大，有三层楼，位置也没得挑，就在东大街。虽然不是处于中心位置，但也相差不多了。 也因此，秦辞没有出那一份股份钱，就把这铺子当作股份了。 苏蓁把铺子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十分满意，拍了拍秦辞的肩膀，说道：“你这个铺子可真是不错呢！” 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马厩，厨房旁边还有一个地窖，最重要的是这个楼充分地利用了所有的空间，而不是像百味居一样呈回字形，中间全是空的，浪费了许多面积。这样一来，下面可以用来吃饭，上面用来睡觉，倒是一个真正的酒楼了。 苏蓁把自己的想法给秦辞和姜煜一说，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那这岂不是成客栈了？” 苏蓁无所谓地说道：“啊？好像是哦，没关系，客栈就客栈呗，一样的！” 苏蓁将自己脑海中许多来自现代的可实现的想法，一一说给了二人听。 比如，一个房间的面积不用太大，且里面可以固定只放两张床，而有一些只放一张床的房间，可以把它定为豪华房。每间房间都单独配上一个浴桶，当然了，取名的时候也得注意一下，不能太土气了，这个任务就交给聪明的哥哥吧！ 秦辞听完，问道：“你说的这些，恐怕我们都得定制吧？而且有些地方还得拆了重建？” 苏蓁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当时本来是想把百味居弄成这样的，可惜的是百味居的那个布局弄不了更多的房间，而重新修建一下的代价又太大了，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动它，只把二楼的房间当包厢使用。” “所以咱们可以把一楼做普通消费的客人来吃饭的地方，二楼做包厢，三楼做房间，将三楼的地板和墙壁多加一层加强隔音?” “你们觉得如何?” 第246章 完胜小朋友 “那自然是可以，不过重新建造一番该是要花上不少银子的吧？”秦辞问道，他倒不担心花钱之事，只是小蓁向来对银子颇为看重。 苏蓁摸了摸下巴，神色认真地说道：“有的银子是必须得花的。那这建造的工匠就拜托你们去找了，到时候我会把相关的细节全部详细地写出来，由你们来实施，咱们齐心协力，共同打造一个全新模式的酒楼大业！” “......”这说得怎么跟传教会似的。 实际上，这些事情虽说安排给了秦辞和姜煜，但他们也只是吩咐底下的人去操办。 因着这件事，三人这几日频繁碰头商议。国公爷知晓后，毫不犹豫地给苏蓁追加了一笔资助金。 这头，姜靳被关了两天后出来，身上的鞭伤已好了七七八八。国公爷得知此事后甚是惊奇，他自己也是从棍棒下成长起来的，自然深知这家法鞭子的厉害。想到此处，国公爷即刻叫来了看门的婆子。 “你是说只有世子和大姑娘进去看过吗？” 李婆子赶忙应道：“是的，这两天晚上，世子爷和大姑娘都是在小公子睡着之后进去探望的，再无旁人。” 国公爷听完，心中有了大概，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本想着这两日那臭小子被放出来了，派人给他送点药去，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这边，姜煜和苏蓁一同来到了姜靳的院子。作为府上唯二的嫡子，姜靳的院子自然是不错的。 一方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地向前伸展，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翠竹，微风拂过，翠竹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细语。 院子的一侧，有一座精巧别致的亭子，亭柱上绘着色彩斑斓、栩栩如生的花鸟画。 亭中摆放着一张小巧的石桌和几个石凳，上面放置着一些启蒙的书籍画册。然而，由于主人的不当使用，这些书籍画册不仅卷了边，还损坏了不少。 院子的另一侧是一棵高大粗壮的桂花树，下面放置着一架秋千，秋千上系着的彩带随风飘舞，似乎在殷切地等待着小主人的到来。地上铺满了嫩绿的青草，宛如一块柔软的绿色地毯。 或许是为了安全考量，姜靳的院子里并没有池塘假山这类容易引发危险事故的建筑。 看门的小厮，见到姜煜和苏蓁来了，立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正准备进门通报时，被姜煜抬手制止了。 此刻的姜靳小朋友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满脸苦大仇深地抄着家法，嘴巴撅得高高的。没抄一会儿，他就把笔墨一丢，嘴里嘟囔着：“哼！这里面还有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呢！可真是把我累坏了！” 姜靳转了转眼珠子，从凳子上咕噜一下跳了下来，把身旁的庆喜拉到面前一坐，再将笔塞到他的手里。 “庆喜，你来帮我抄！” 庆喜被姜靳推着到桌前，脸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不是，小主子！我不行，这哪行呀？这要是给国公爷知道了，非得把我的皮给扒了不可呀！！” 姜靳嘴巴一鼓，眼神一瞪，稚嫩的声音从口中命令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嗯？” 庆喜面上满是苦涩，垮着一张脸，拿着笔的手一直在抖，这要是被国公爷给发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小主子前两天被教训的惨状，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时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的姜煜，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步走进屋来，一边说道：“他不说你不说，还有我知道呢！” 姜靳正庆幸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听到姜煜的声音，不禁一个激灵。 “大……大大哥！”而后看到跟在后面的苏蓁，面色从惊恐又变成了臭脸，“你怎么也来了？！” 姜煜眉头一挑，看向姜靳和庆喜，“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若是你这样做，到时候就不止你一人受责罚，还要连累庆喜。” 苏蓁神色淡淡，“我刚刚也听见了！” “你！” 姜煜走到姜靳身边，这时候姜靳已经识相地拿起了笔，继续开始苦大仇深地抄家规。 “你若是不想再被父亲责罚，就要对你姐姐尊敬一点！” 姜靳低头，鼓着嘴，小声嘟囔道：“她才不是我姐姐呢，我不要她做我姐姐，我不喜欢她。” 苏蓁“呵”了一声：“你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吗？我也不喜欢你。” 姜煜叹了一口气：“你这几日感觉还疼吗？” 姜靳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了。” 姜煜：“那就好，你既然知道没什么感觉了，就要更加感谢你姐姐才是，要不是她给了药，你定是要疼上好几天才是。” 姜靳一听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谁给的药？” 苏蓁：“你没长耳朵吗？当然是我给的。要不是因为听哥哥说你挺惨的，我也不会把那么好的药给你用。” 姜靳瞪眼，小脸涨得通红，“什么嘛，我才不稀罕！谁让你可怜了？！而且我也没让你给我用，更没求你！” 苏蓁摊手耸肩：“可是你已经用了呀！你说这些有用吗？吃下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吗？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脑瓜子不好使呢？” k.o. 这一轮，姜靳小朋友又是完败！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苏蓁接下来说的话，那才是给姜靳小朋友的当头一棒。 苏蓁缓缓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抄完十遍家法！抄完之后亲自送到我的院子去，给我过目！听懂了吗？” “凭什么？我干嘛要给你看？！”姜靳抱着胸，质问道。 苏蓁恶劣一笑：“父亲说的，懂？” “什么！爹他怎么这样？！” 苏蓁捻了捻手指，又吹了一口，轻飘飘地说道：“什么这样那样？你想指责父亲吗？” 姜靳：他哪里敢啊？哼！ “你安心接受自己的命运，好吧？与其挣扎，不如接受！你要是少一天送过来！就再加十遍，一天都不能少哦！而且我会每个字都检查的哦，若是被我发现有哪里不是你写的，一个字再罚十遍！” 天，塌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魔鬼！！ 于是姜靳小朋友又哭了，不过他嚎得再大声，也丝毫不能撼动苏蓁的那颗如磐石般坚定的心。 苏蓁只会悠哉地坐在凳子上，边嗑瓜子边说道：“嗯，声音还不够洪亮的，再哭大声点，怎么男孩子的声音这么粘粘巴巴的？” 姜靳：…… 他恨！！ 第247章 剁椒鱼头 于是姜靳小朋友最后的招数也被苏蓁给化解了，现在正在奋笔疾书。 因为苏蓁走之前丢下了一句，“你上午抄五遍，下午抄五遍，就能完成每天的任务，这家法又没几个字，想来抄完之后还能有点空闲时间能玩耍一下， 不过现在嘛！瞧瞧这天色，上午时辰怕是要完了吧？不知道你有没有抄完五遍啊？啧啧！” 当然没有！ 姜煜在一旁看着妹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姜靳这小子给收拾了，心中真是佩服得很，还有这嘴皮子，简直能把人给气死吧？ 牛！ 姜煜很真诚地喊了一声：“妹妹。” 苏蓁：“嗯？” “你真厉害！” 苏蓁抽了抽嘴角，扭头说道：“过赞了!” 其实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对付这种熊孩子的办法，就是用小孩子的办法对付他。他跟你耍无赖，你比他更无赖就是了，等他破防了，自然就皆大欢喜咯！ 姜靳小朋友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终于在落日之前把十遍给抄完了，满心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亲自送到了苏蓁的院子里。 苏蓁的院子里面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是食物的味道，姜靳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吸着鼻子敲响了房门。 “进!” 一沓纸张放在了苏蓁面前，她面无表情，看得速度很快，像极了学堂的夫子，姜靳在一旁张望着。 其中有一份看的出来是姜靳急忙写完的，按理来说，在她这里是通不过的。 不过给个巴掌之后，总要给个甜枣吧！ 苏蓁将之抽出来，“这一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潦草!” 姜靳闻言紧张的捏了捏衣角，“因为，因为，因为马上就要写不完了。” 苏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姜靳，而姜靳对上苏蓁的视线，更紧张了。 一会儿之后，苏蓁移开视线。 倒是诚实! 苏蓁什么话也没说，将其放到案桌上，挥挥手让姜靳回去了。 姜靳长舒了一口气，麻溜的就跑了出去，连那香味是什么都忘记问了。 不过片刻之后，姜靳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了。 晚饭的时候，苏蓁让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端了一锅剁椒鱼头上来。 姜靳闻着香味，眼神一亮，就是这个味道！ 错过了种植辣椒的季节，苏蓁干脆自己在空间里种了一亩地的辣椒，一成熟就立刻拿出来吩咐小厨房做了一道美食。 姜靳在她院子里闻到的味道就是这个，厨子是姜老夫人为她带来的那个江南厨子，食谱由苏蓁提供。 剁椒鱼头是湘菜之中的经典之作，肥美的鱼头被色泽鲜艳的剁椒满满覆盖，凑近一闻，那股浓郁至极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剁椒的辛辣、鱼头的鲜香以及葱姜蒜等调料的香气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极具诱惑的复合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小蓁，这是什么吃食？是你在江南那边带回来的吗？这上面红红的东西是啥？”国公爷好奇地问道，自古以来，颜色过于鲜艳的食物大多被认为是有毒的。 苏蓁微笑着解释道：“这叫剁椒鱼头，是我最近发现的一种新美食，十分鲜美，味道独特，也想让父亲，母亲，还有祖母来尝尝。” 姜煜面露担忧：“这东西不会有毒吧？” 苏蓁摇头说道：“这是我之前买的，小贩说这是从海外带回来的，那边的人都吃这个呢，而且我也吃过了，要死的话早死了！” 国公夫人皱眉嗔怪道：“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说些胡话，也没个忌讳的？那些个字可别随便挂在嘴边。” 苏蓁应道：“哦，好吧。这个东西叫辣椒，吃起来有点辣，娘你不能多吃，夹两筷子试试味道就够了。” 姜老夫人倒是没什么担心和犹豫的，笑眯眯地说道：“我闻着味道挺香的，都要流口水了，我现在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说完，夹起一筷子就尝在了嘴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瞬间，一股强烈的刺激感在口腔中散开。老夫人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露出既惊讶又兴奋的神情。 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适应这股火辣的味道，但同时又被这种新奇的感觉所吸引。她的嘴巴微张，吐着气，试图减轻那股灼热感，但又忍不住继续咀嚼。 “祖母，您觉得怎么样？”苏蓁关切地问道。 “嗯！好吃！”姜老夫人夸赞道：“有点着火的感觉，很独特，你们得自己试试才知道，而且这鱼肉一点腥味也没有，爽嫩多汁，真的很好吃！” 年纪大一些的人，味觉往往退化得更快，老夫人尝到辣椒这种味道，刺激到味蕾，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美食大门。 说完，又夹了一筷子，众人见此，也纷纷迫不及待地尝试了起来。 国公爷和姜煜都是眼神一亮，果然就如老夫人所说，味道独特！好吃！ 令人意外的是，国公夫人尝了一口之后居然还想吃，尽管这一口就已经让她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对于老夫人来说，刚刚好的味道，在姜靳这里却显得有些过头了。 姜煜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是第二个尝试剁椒鱼头的人，但就一口，就让他哈欠不止。 苏蓁早有准备，默默递上了一杯凉水。 姜靳也没看清是谁递过来的，猛的一口就灌了下去。 啊！爽！接着吃！ 鱼头很快就要见底，除了已经早就停口的国公夫人，其他人的额头都开始冒汗，面色也变得微微发红，然而手上的动作更是没有丝毫停顿。 最后将剁椒鱼头的汤汁浇到米饭上，又是一道令人垂涎的美味。 第248章 过生辰 经过一家人对辣椒一番细致的评价之后，姜老夫人果断提议将辣椒种植到庄子里去，并且雷厉风行，说做就做。 可惜的是，当下这个时节并非辣椒这种作物成长的季节，正因如此，第一次的种植尝试最终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事儿暂且告一段落，要等到来年春天，才会再有新的进展，这些都是后话了。 九月初二。 次日便是苏蓁的生日，国公夫人早早地就发出去了诸多请帖。 不管是平素关系熟稔的人家，还是不太相熟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家女儿在众人面前得以露面。即便在上回的昭德侯府举办的宴会上，苏蓁已经被大多数人所知晓。 苏蓁曾经尝试劝说过一次，然而却未能成功打消国公夫人的满腔热情，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任由国公夫人去安排了。 在园子里，苏蓁静静地站在花棚之前，一只手杵着下巴，眉头微微紧蹙，似乎正在深深思索着什么。 如歌手里拿着刚刚做好的衣裙慢步走来，恰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当下便笑着说道：“大姑娘，您这是碰上什么棘手的难题了吗？” 苏蓁抬眼看到是如歌，身子纹丝未动，像个小大人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可是我第一次作为主人家来招待客人呢！我不太清楚这和村里的走亲戚究竟有何差别？有没有需要特别顾忌的人?或者事情？” 苏蓁心里清楚，在宴会上，那些小姐姑娘们能够玩耍的项目确实相当有限，无外乎就是赏花、喝茶、聊天，再加上吟诗作对之类的活动。 虽说国公府的地位不算低，可在这京都之中，必然有官职比自家更高的人家。除此之外，还得时刻留意谁家和谁家的关系亲密深厚，哪家姑娘与哪家姑娘存在不和，免得让别人相处起来不自在。 想到这些，苏蓁只觉得头疼不已，她暗自寻思着，倘若不举办这场宴会，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还是一个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小姑娘吧？ 如歌笑着问道：“那大姑娘您可有应对的主意了？” 苏蓁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哪里能有什么好主意？只要她们安安分分不惹事生非，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看着苏蓁一脸嫌弃的表情，如歌笑着说道：“大姑娘其实您无需忌讳太多的人。只要您能够充分展现出主人家的身份和姿态，那就足够了。 就算是遇到了一些不讨喜的人，姑娘您也只需要保持礼貌和客气就行。倘若他们胆敢放肆，姑娘您只管把事情告知国公爷，国公爷必定会向朝廷参他一本！” 啊？参他一本？这听起来怎么如此像是去告状呢？ “再者说了，大户人家对于闺阁女子的名声那可是极为看重的，外出做客的时候，大家通常都会表现得非常矜持。所以呀，姑娘您无需感到紧张，明日只需以礼相待就可以了。” “而且，明日还有二姑娘和三姑娘在一旁协助您，夫人曾经带着她们参加过的宴会次数可不少，姑娘您就尽管放宽心便是。” 苏蓁轻轻应了一声：“嗯。” 实际上，她并非是因为紧张，只是对于古代主人家举办宴会的流程不太熟悉罢了。 而且，古代的小姑娘们心智成熟得都比较早，自家又有着假山池塘之类的建筑，这些东西都需要费心看管，她可不想成天到晚神经紧绷地管着这些人和事。 再者，她本身就不是那种热情张扬的性子，想要做到像昭德伯府家的姑娘那般在各种场合都能如鱼得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得想办法找点有趣的事情给客人们做才行。 九月初三。 国公夫人精心盛装打扮，满脸喜气洋洋地招待着诸位前来的宾客。 苏蓁也被用心地装扮修饰了一番，远远望去，就宛如一个贵气十足的瓷娃娃。尤其是她鬓边的那支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晃动，更是让她原本清冷的面庞对比，显得愈发生动且充满灵性。 国公夫人先是引领着各家小姐去拜见姜老夫人，之后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就带着众人来到了正院说话。 其实，依照国公夫人的尊贵身份，本来是无需亲自带着所有人一同前往的，对于一些身份品阶较低的人家，让婆子带着去就足够了。可是这次为了女儿，她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了。 就单单是拜见和闲聊，这会儿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 正院之中。 正厅里面，几位衣着华丽贵气的夫人正悠然地喝着茶，并且愉快地聊着天，瞧着她们与国公夫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很显然这些都是关系颇为亲近的人家。 在她们的下首位置，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凑在一块儿，欢快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姜欣和姜欢早就和自己关系要好的小姐妹跑到一起去了，哪里还顾得上苏蓁。反正她们庶女是一个圈子，嫡女又是一个圈子，她俩就算想顾也顾不上啊！ 有那空闲的功夫，还不如和要好的姐妹尽情玩耍一番呢，毕竟她们出门的机会可比大姐姐少多了，还要让她们来照顾大姐姐，这怎么可能行得通呢？ 苏蓁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不过她对此并未放在心上。两个庶妹年纪还小，她们这两人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国公夫人满脸笑意地将女儿叫到了自己身边，向身旁的各位夫人介绍道：“这便是我那失散多年才寻回的女儿，姜洛。” 随后又接着介绍：“这位是晋安王妃，这位是平津侯夫人，这是御史夫人，还有......” 国公夫人一边介绍着苏蓁，一边向各位夫人行礼问好，与此同时，每经过一位夫人，苏蓁的头上或者手上，就会多出一个精致的物件。 这一番下来，苏蓁收获颇丰，并且还听到了一箩筐夸赞她的动听话语。而苏蓁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时不时还轻轻地点一下头。 国公夫人说道：“唉，我家这个孩子呀，就是不太爱说话，性子也冷淡了一些。我问过她的养父母，他们说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随了谁！” 平津侯夫人赶忙说道：“哎呦，什么冷淡呀，这叫安静。姑娘家嘛，就是要安静一些，那才好呢！像我家那个整天顽皮得跟个男孩子似的，那才真叫人头疼呢！” 晋安王妃微微一笑：“这人的性子呀，各有各的特点。别说有活泼闹腾的姑娘家了，也有安静沉稳的男孩子，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之分，我看呀，都是很好的！” 第249章 投壶 这边苏蓁向众人告罪了一下，便朝着同龄的小姑娘们那边走去。 方佳怡早就带着沈悠然在向她招手，一看到苏蓁走过来，立马就伸手把她拉了过去。 “苏蓁，咱们一起去那边玩吧？光在大人那里待着，实在是太无趣了！” 方佳怡迫不及待地拉着苏蓁来到了投壶的地方，这是一早姜煜准备的，说是担心妹妹会觉得无聊，所以准备了这个可以拿来消遣娱乐。 投壶稳稳地放置在庭院的中央，壶口圆润光滑，身姿挺拔直立。 为首的小姑娘轻轻捻起一支细长的箭，目光专注而灵动，她微微侧身，纤细的手臂轻轻扬起，随后猛地用力一掷，那支箭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可惜最终遗憾地与壶口擦肩而过。 旁边的小姑娘们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和叹息，另一位姑娘走上前来，她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手持箭，目光坚定地紧盯着壶口，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腕轻巧地发力，那支箭便稳稳当当落入了壶中。 顿时，欢呼声和掌声此起彼伏，小姑娘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的光芒，这位姑娘正是云烟。 还有一位年纪稍小的姑娘，看起来显得有些紧张，她紧紧握着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旁边一个应该是她姐姐的人，不停地轻声鼓励着她，她这才鼓起勇气投出了一箭，虽然没有投中，但神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云烟见到苏蓁走过来，捂嘴一笑说道：“这投壶游戏是姜大姑娘准备的？还是你庶妹准备的？你在乡下的时候也玩这个游戏吗？” 云烟的这番话，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寻常的询问，实际上却是在暗暗讽刺苏蓁。 可惜苏蓁直接装作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这是我哥哥准备的，怕我们这些姑娘家觉得无聊，不知道各位姐妹们玩得可还开心？” 方佳怡立马接过话头：“反正我是开心的，我最喜欢玩的就是这个，不乐意玩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本来在家里就成天需要练习那些琴棋书画了，结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得弄这些，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说完，方佳怡拿起一根箭矢，就自顾自地将其投进了壶中。 “叮” 一击……结果箭矢从瓶子身上撞倒到了地上。 沈悠然说道：“我也要来试试。” 沈悠然的兴致格外高昂，靶头也瞄得很准，丢了三只，成功命中了两个。 这引得其他小姑娘们一阵欢呼，大家也纷纷再次尝试起来，又加入到了游戏当中。 云烟身边的小姑娘朝苏蓁这边瞥了一眼，“果真是个厉害的，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听不出来别人在酸她吗？” 小姑娘的声音没有丝毫遮掩，大大咧咧地就说了出来，让现场原本欢快轻松的气氛瞬间停滞了下来。 这位小姑娘乃是聿宁王府的小郡主金怡双，她和云烟的关系还算不错，这次来之前就已经听云烟在背地里狠狠地吐槽了苏蓁一通，所以对苏蓁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 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金怡双根本没有任何顾忌。 苏蓁微微一笑，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说道：“郡主您这是在说谁呢？是谁与您之间产生矛盾了吗？” 金怡双张了张嘴，想了好半天才说道：“谁与我起矛盾了？我是说这投壶游戏，你到底会不会玩呀？哼！” 苏蓁摊了摊手：“我自然是会玩的，不就是把箭扔进壶里嘛，就算是让三岁的小孩子来尝试，应该也是能够做到的吧？” 金怡双微微扬起小脸，一脸自信地说道：“那你敢与云烟姐姐比试吗？既然你会的话？嗯？” “比的话没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投壶的位置如此之近，我觉得太过简单了一些，不如把投壶拿远一点吧，这样不仅增加了难度，也会更有趣一些？”苏蓁看向云烟说道：“云二姑娘，您觉得呢？” “哈？”云烟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姜大妹妹，你不会以为这投壶和射箭是完全一样的吧？还要把投壶拿远一些，这要是你一根都投不中的话，岂不是太过尴尬了？” 苏蓁才不管这些，已经着手让碧兰将投壶拿到离得更远一些的地方了。 “游戏嘛！只有玩起来才会有乐趣，输赢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此时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呼了，“这么远的距离，可真的不好投中啊！真的要这样比吗？” “这要是有谁一根都投不中，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云烟本来还在犹豫当中，一听到这句话，生怕苏蓁会反悔改变主意，立马就说道：“你说的对，既然你执意要这样比的话。” 云烟拿起一桶箭矢，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就让我先来吧，也好给姜大姑娘做个示范。” 正在云烟得意洋洋的时候，方佳怡和沈悠然都轻轻捂住了嘴巴，掩去了眼中的笑意。 云烟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与苏蓁比试箭法？这也太好笑了吧，她怕是不知道苏蓁一个人就能猎到多少猎物，而且用的就是丢石头把猎物砸晕过去的办法。 比赛正式开始。 可能因为苏蓁要求的距离确实比较远的原因，一开始自信心爆棚的云烟在接连丢了两件之后全都落空，这让她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但是当她用余光瞟到苏蓁那镇定自若的样子时，内心又涌起了一股动力，她坚信自己绝对不可能比苏蓁差，心里暗自想道：这人还真是能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她待会儿怎么收场？ 最终，云烟拿的一桶十根箭矢中了三根，虽说这个数量不算多，但是考虑到这遥远的距离，能中三根已经是相当不错了！都跟那些男孩子玩投壶的距离差不多了。 云烟嘴角高高翘起，笑盈盈地说道：“我也只是勉强射中了三根，真是太难为情了，姜大姑娘可得努力了！” 苏蓁瞥了她一眼，突然挑眉，凑近云烟的耳朵说道：“就这种距离，有什么值得努力的？” 云烟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什么意思？ 第250章 礼物 什么意思？ 很快，云烟就知道了! 围观的小姑娘们亦都兴致颇高，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要知道，每逢参加这样的宴会，总能碰到诸多妙趣横生的事儿！这也是她们爱参加宴会的原因之一。 只见苏蓁行至界边，从容地拿起一根箭矢，全神贯注地瞄准壶口，素白的小手轻轻一抛，动作流畅自然，并未做出任何奇异或者多余的举动。 “咚！” 箭矢稳稳地落入壶中，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啊？第一发就中了？”有人忍不住惊声高呼，与此同时，立刻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鼓掌声。 一发入魂啊？！ 云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这个令她厌恶的村姑定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过一发而已，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信这个村姑会比她厉害的！ 可惜，无论云烟内心如何不信，也无用的。 事实摆在眼前苏蓁不仅一根箭矢能轻松入壶，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两根同时抛出亦能一并准确命中。 瞧她那轻松自如的神态，根本是云烟远远无法与之相比的！ 十支箭矢不消片刻便全部精准命中，引起了一众闺秀们的啧啧惊叹! 更有人高声说道：“不愧是姜世子一母同胞的妹妹，着实厉害非凡！这莫非是天生就的？” 方佳怡早早地就对着苏蓁竖起了大拇指，并殷切的表示，若苏蓁有空之时，能够教教自己那便再好不过了。 云烟听着耳边这些对苏蓁的夸赞话语，只觉无比刺耳，面容上不仅满是尴尬之色，心中更是燃起熊熊怒火，手中的帕子被紧紧地捏得死死的，几乎要变形。 一人仅仅中了两根，而另一人却直接连中十发，谁输谁赢，已然是不言而喻。 苏蓁面对这胜利的局面，并无多大的情绪波动，脸上亦没有赢了之后的洋洋自得之态，只是语气温和地言道：“不过是拙技而已，运气颇多，大家实在是过奖了！” 金怡双早就看的嘴巴微张，尚未合拢，未发一言，但心中对苏蓁已不像之前那般怀有极大的敌意。 在她看来，苏蓁确实是有真本事的，起码在箭矢这一方面的技艺令人折服。 而她并不知晓，倘若苏蓁真要使用弓箭大展身手，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蓁未曾出言奚落与讽刺云烟，而是选择直接将其无视，转而对着众人说道：“正院太过喧闹繁杂，大家不妨移步去我的园子里尽情玩耍，如此也能玩得更为畅快尽兴一些。” 小姑娘们听闻此言，心中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大家年纪都还小，孩子又哪有不爱玩、不爱闹的呢？只是平常在大人跟前，难免会受到诸多约束。 众人欣然应允，纷纷跟随苏蓁前往她的园子。 到了苏蓁的院子里，只见那院子中央摆放着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着一个装着植物的篮子。大部分篮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娇艳欲滴的花朵，也有一些造型别致好看的草。 众人见此情景，满心好奇，纷纷揣测这究竟是要做何？ 沈悠然率先拿起长桌上的花篮仔细瞧了瞧，开口说道：“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编花环吗？” 苏蓁快步走到桌前，轻轻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花篮，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当然不是了，编花环即便编好了，咱们此刻也不适合佩戴，不如咱们来插花吧。”言罢，对着一直等候在一旁的碧兰挥了挥手。 碧兰得令，即刻端起一盆早就精心插好的花束快步走了过去。 “这些都是何种花呀？我就认识其中的几种，每一朵都好漂亮啊！”沈悠然伸出手，轻轻拿起一支木芙蓉在鼻边轻嗅，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苏蓁微笑着说道：“有些是我在园子里摘的，有些是我让人在山上摘的，并非多么珍贵，但对于我们练手却是恰好合适，将其插成花篮，放置在闺阁之中别有一番趣味！” 方佳怡连连点头，深表赞同地说道：“这个主意甚妙，咱们平素宴会就只会作些诗词，这次插花篮倒是有趣!亦有雅趣！” 小姑娘们本就没有不喜爱花花草草的，听闻此言，纷纷点头。 她们平日也就在课堂上跟着夫子学学插花，真正自己插花的时候挺少的，这插花篮还真是不错的提议。 小姑娘们兴致勃勃地拉着相熟的小姐妹，叽叽喳喳地着什么花配什么花更为美观，什么颜色配什么颜色更加好看，还回忆着夫子上课之时又是如何讲解传授的。 看着小姑娘们的注意力都被成功吸引，唯独云烟一人嘴巴依旧气鼓鼓地嘟着，连金怡双都已经参与其中，苏蓁便未再多管，至少当下有事可做，她能轻松些许。 于是，苏蓁安心的坐到了旁边的凉亭里面，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只用看着她们，安心等着开宴，然后将她们统统送走。 嗯，自在极了。 国公夫人这边自然是早早便知晓了女儿的精心准备的活动，心中满是欣慰与满意。 其他各家夫人也通过此次的宴会对苏蓁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价。 虽生长于乡野之间，但却丝毫不失礼节规矩，作为主人家并未对挑事的客人难堪，相反做事考虑周全且颇为有雅趣。 一场宴会下来，最累的便是国公夫人了。送走各家宾客之后，当晚连饭都没吃，就早早歇息了。 苏蓁回到自己的院子，如歌服侍她将头上繁多的钗环小心翼翼地卸了下来。 这时，如月将这次各家送的生辰礼都拿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大姑娘，这皆是今日所收的礼物，要不要即刻拆开看看？！” 苏蓁闻言，随意地将礼物逐一拆开瞧了瞧，大部分不过都是些适合小姑娘使用的钗环首饰罢了，不过有的模样做得较为讨喜一些。 仅有两样东西让苏蓁觉得颇为新鲜有趣，一件是一面西洋镜。 这可比铜镜好用多了，能将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用于梳妆打扮极为方便。 另一件是一块西洋表，看起来像是用金子打造的机械表，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质感甚佳，里面显示时间的是罗马数字，一看便是来自外邦的稀罕物件。 苏蓁指了指盒子，好奇地问道：“这两样是谁家送的礼物？” 如月赶忙拿出了一个簿子，翻开之后认真说道：“前面的琉璃镜，是南康侯府家送来的，听闻是方大姑娘亲自为姑娘精心挑选的呢！ 而那怀表是秦小将军送的，说是用来看时辰最好用了。” 第251章 玉米来了 苏蓁点点头，她记下了，方佳怡和秦辞送的东西都是又贵重又用心的，尤其是这块怀表，之后他们过生辰她也得仔细挑选礼物才是。 苏蓁：“那把这两样东西都留下，其他东西都放库房去。” 得了一块怀表，苏蓁的心情雀跃了许多天。 雀跃归雀跃，姜靳交任务的时候，苏蓁还是一样的严谨。 可能是因为今天来家中的客人特别多，姜靳有些玩耍过头了，有两三张都是匆匆潦草抄完的。 姜靳被看得有些心虚，但是转念一想，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应该不会那么严厉吧? 片刻之后，事实证明苏蓁是无情的，把所有不合格的统统抽出来。 重抄! 于是姜靳小朋友又是哭着鼻子从苏蓁院子里跑出去的。 进入十月份，秋老虎就热的很，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抵挡不住苏蓁今日的高兴! 这几天，从江南寄来的信件和玉米到了! 信封依旧是厚厚的一沓，口吻是熟悉的口吻，字迹却是文涛的，开篇就是收获的那批玉米，满纸的惊叹和激动。 “那玉米成熟了，果真如你之前所说的那般，一开始的须子是白色的，嫩的能掐出水来，等须子变成棕色了，就成熟了，剥开外面的皮里面就是一粒粒如玉一般的金黄色米粒，比之前带回来的要嫩多了，每根秸杆上面都有两三个苞子，颗颗粒大饱满，只大小不同的区别，煮熟了之后特别好吃，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有山伯还特意在每个秸秆上面留了一个苞子，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天冷了，都不大长了，带着一丝丝的甜味秸秆也都发黄了。 这些收获了整整二十石多!一亩地是十石不止呢，现在乡亲们都问这玉米种子是从哪来的呢？他们也想种一点。” 说完重头大事之后，又开始说了一些琐事。 “家中一切都好，前两天李清远的奶奶也来你家做客了，还把独门的绣法传给了小芜，而小芜也终于成了一个正式的弟子，现在的绣品拿到镇上去卖，一方帕子也能卖上二两银子了! 而且今年秋收又是丰收年，你家所有良田的谷子在晒干之后共收了五千斤多，二伯舍不得卖新粮，就把去年和今年夏收存下来的粮食捣腾了出来卖给粮铺。 我家的狗子不小心死了，小茹伤心坏了，我爹又从别人家抱了一只才让小茹高兴了起来， 不过老宅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爷爷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到田间地头去打转，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家，几天前又被气晕了过去，据说是大伯娘因为把奶奶给推倒了，奶奶的腿又伤了，比上次更重了，听大夫说要截肢!可是这又要花上一大笔钱，现在还拖着没治呢！奶奶也还在床上躺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爹去看望过，回来之后脸色就特别难看，数落了大伯好一通!话里话外都是说爷爷想借钱给奶奶治腿之类的事。 三伯是后面过去看望的，从老宅回来的时候脸上却多了个好大的巴掌印，问他却啥也不说，所以我也不晓得究竟是咋回事，三伯娘都心疼得哭了……我猜也是跟借钱有关。 大伯娘被关到柴房里去了，后面因为没人干家务，又被放出来了。 还有苏娇小姑的事情，因为奶奶的腿不好了，她不满意那些说媒的和求亲的人，就亲自把那些人用大扫把给打了出去，还说了一大堆脏话，现在名声可是坏透了!但不知为何，还是有不少人为意上门来求娶。” 苏蓁将信叠好塞回到信封里面，眉头微微蹙着有些烦躁。 老宅的事情可真是一出演不完的戏，可偏偏这都是三房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甩也甩不开。 苏蓁如今已经不是苏家的女儿了，现在是可以不管不顾，就像上次回家一样，可是她仍挂念着爹娘三姐和两个弟弟。 如今能让苏有山默默的受了大耳刮子的除了苏正禄还能有谁?老子教训儿子，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说什么吗？ 不过这点不愉快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此时远在京都，想管也管不了，况且，她根本就不想管这些事情。 金黄的玉米第一次上了国公府的餐桌，全家人都吃了，数姜靳最吃的最多。 “你说什么?!此物能亩产十石（千斤）?!”国公爷两眼睁的老大，眉头也高高的挑起来，眼神里明显透露出的是不信。 连国公夫人身为内宅妇人就算不清楚田地里的事，也是从未听说过用哪种粮食能够亩产这么高的？她也不信。 可苏蓁的神情没有丝毫作假，而且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真的!我爹娘这次种了两亩地，每亩都超过十石了!村里面的乡亲门也都知道了呢！” 国公爷吸了一口凉气，“嘶，这!这!那这可是大事啊！事关民生!” 要知道，现在的稻谷亩产也不过才两石，但现在这个叫玉米的东西居然是亩产十石!那可是整整五倍!!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能载入史册的!! 国公爷激动的走了两圈，“我现在就去皇宫面见陛下!”随后又冷静了下来，“不行，我得派人去看看!” 这事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得亲自探过了才能上报上去!要是弄出了乌龙，那就是欺君。 姜煜也很震惊，点头表示同意，“那日我还亲手剥了这玉米呢！没想到能是这么好的食物!” 他没想到妹妹随口提议种的东西，居然能有这般收获，简直不可思议。 而对于苏蓁来说，她没有培育杂交水稻的能力，或许选择寻找一些高产的食物也是很好的，反正她能改良嘛！ 再说了，她现在背靠着国公府，至少不怕被人抢了功劳。 国公爷这边是片刻也等不及，立刻就派人前往江南打探消息去了! 第252章 鸿鹄楼 苏家村。 信封和玉米送达京都已然一月有余，在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苏家村因为玉米这种粮食的高产，一直热闹非凡，且这种热闹的景象迄今都没有消停的迹象。 每日里，都有人把这件事挂在嘴边谈论，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刚发现高产玉米那阵子，前往苏有山家的人那才是真多，众人都想要讨得一些玉米种子回去栽种。 这件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越传越广，甚至连县太爷都有所耳闻，并亲自前去探查了事情的虚实真假。 不过，当县太爷知晓这高产的玉米乃是苏家村苏有山家所种植出来的之后，他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动什么歪心思。 他是知道的，苏有山家有个养女，那可是京都国公府的嫡女，他可不愿意为了一时的蝇头小利而弄丢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苏有山家。 在品尝过一次玉米的美味之后，苏有山果断地决定将剩余的玉米全部都晒干妥善贮存起来，只待来年，购置上几亩荒地，然后大规模地进行种植。 到了就寝的时辰，苏有山突然问道：“芸娘，咱们那玉米放在地窖里面能确保安全吗？” 陈氏翻了个身，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安全呀，怎么会不安全呢？咱们不是特意把旺财牵到那边看守着了吗？要是真有人胆敢来偷，总会发出声响的。你就别想太多啦，只要这玉米能一人种上半亩地，日后大家伙儿就再也不用为吃食发愁了。” 十一月。 这天，苏蓁睡得特别晚，只因为今日整整一天，她都在为明日酒楼的开业事宜而忙碌奔波。她作为酒楼的大东家，自然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和心思。这不，都已经到了亥时，她还在认真查看明日开业事务的各项安排！ 第二日，天还没有完全亮，苏蓁和姜煜就带着各自的丫鬟小厮急匆匆地赶往酒楼。当他们到达酒楼的时候，秦辞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来了?” 即便前一日已经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布置得妥当，但是今日仍然需要细细地查看一番。 从门口鲜艳的红绸到高悬的牌匾，从桌椅板凳的摆放布置，再到厨房内的食材储备和水源，最后再到人员的具体配置，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有任何的遗漏。 专门请来的舞狮戏班也已经准备就绪，这条平日里就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上，此时早已聚集了众多好奇围观的人群。 这个铺子的装修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里面的各种物件换了一批又一批，而且还加盖了一层楼，装修过程中叮叮当当的声响不断，那阵仗可谓是极大！众人自然也是好奇的。 一个身材圆润、脸上的笑容宛如弥勒佛一般和善的胖管事走到大门的正中央，深深地弯腰，拱手作揖，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鄙人姓朱，今日乃是我们酒楼开业的大喜之日！！ 前三天在咱们店里的饭菜一律打八折，只要消费超过二百两银子的客人，都将免费获赠一份可口的小点心！” 吉时一到，因为身份方面的缘故，苏蓁、秦辞和姜煜三人皆不能亲自去剪开红绸，牌匾上的红布落下。 只见牌匾之上赫然呈现出三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大字——鸿鹄楼！与此同时，欢快的舞狮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同热闹地响起！ 有人指着那块牌匾忍不住惊呼道：“这莫非是颜大儒的亲笔墨宝？！” 朱管事依旧满脸笑呵呵地回应道：“没错，此乃我们东家不辞辛劳向颜大儒亲自求取的墨宝，取鸿鹄之志之意！衷心地祝愿每一位来我们酒楼用餐的客人都能够实现自己的鸿鹄之志！” 顿时，掌声如雷，此起彼伏，不少人都激动地高声赞道：“好！！” 大门缓缓打开，两队训练有素的伙计一左一右鱼贯而出，一排是男子，一排是女子，他们的服装整齐统一，分别位列两边，然后高声弯腰齐声说道：“欢迎光临鸿鹄楼！” 这场景让众人感到新奇不已，而一进入酒楼内部更是让人惊叹连连。 刚一进门，便能瞧见一棵造型漂亮的迎客松，中间还有一块凸起的圆形台面，想来应该是专门用于唱戏或者说书表演的，四周还设置了精致的屏风。 大厅内的桌椅布置，和他们往常去的酒楼大不相同。不再是一张大方桌搭配四条长板凳的常见组合。 而是有许多长方形的桌子，每个桌子都搭配着四个单独的椅子，两两相对放置，一排排整齐有序地排列在厅内。 整体看上去排列得规整有序，每张桌子上都精心摆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插着一枝鲜花，显得格外雅致。 不仅如此，大厅的各个角落都设置了屏风，很好地为那些没有包厢的客人提供了相对私密的空间。 同时，在上二楼的楼梯侧边，还设有开放式的收纳盒，有的格子空着，但有的放置了一盆盆生机勃勃的绿植和娇艳的花卉，在氛围上做到了极雅。 每一位就座准备用餐的客人，都会有一个伙计手持菜单，贴心周到地为其服务，并恭敬地奉上免费的茶水和瓜子。 每道菜的取名也是十分考究用心，如果有客人不明白菜名的含义，也可以向伙计询问，伙计都会耐心地逐一进行解答。 菜的价格从一两银子到几十两银子不等，当然，也有价格相对较为亲民的百文钱的菜品，不过数量相对较少。 “管事，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究竟是哪一道？”有人好奇地问道。 “佛跳墙！”朱管事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客人，佛跳墙便是我们店里最大的招牌菜！” “哦？这名字倒是取得颇有意思？难道是一道素菜吗？” “那可不是，恰恰相反，这道菜是由海参、鲍鱼、鱼翅、瑶柱、花菇、鸽蛋、蹄筋、猪肚、鸡鸭等珍贵食材，用精心熬制的高汤小火慢炖数个时辰精心熬制而成！” 朱管事的语调和声音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引人无限遐想，“那滋味鲜香味美！营养更是丰富至极，无论是老人、小孩还是孕妇，皆可放心食用！” “行！那就给我来一道这个菜！” 佛跳墙这道菜价格可不菲，小小的一盅便要整整一百两银子。 见此人出手如此阔绰，朱管事又热情地为其推荐了几道美味佳肴，没想到全部都被他爽快地买下了。 这时，大厅中间那处圆形的舞台不知何时已经被四面的屏风围了起来，从里面传来了悠扬动听的琵琶之声，尽显高雅别致的韵味。 随着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端上桌，待众人品尝过后，纷纷露出惊喜赞赏的神色。 更有人尝到了用辣椒制作的菜品，顿时感到新奇无比。 来这里用餐的人，大多数都是不差钱的。鸿鹄楼的菜品由苏蓁提供，除了百味居这几年备受欢迎的菜品之外，还因为加入了独特的香料以及辣椒，从而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朱管事说道：“小店不仅能够在厅内为各位提供堂食服务，而且还能接受预约，每日限定三十个名额，只有一条规定，那就是食物一经确认，便与本店无关，吃过之后便不能再退回了！ 若是各位父老乡亲们，有谁家觉得这天寒地冻的，不愿意出门，都可以趁此机会告知鄙人，鄙人一定会用心记下，约好时间准时送上门去！” 这时有人问道：“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倘若我家住在城西，也能给送吗？” “这是自然，只要是在京都之内，除了皇宫，无论您家在何处，我们都能够准确送达！” 闻言，这人顿时欣喜起来，“那敢情好！我就觉得这剁椒鱼头特别香！味道独特，就如掌柜所说，那股辣味！真是美味至极！明日就送一份去我府上，我家在城西安康胡同......” 朱管事：“这位客人可真是极具眼光，这辣椒乃是来自外邦的食物！小店采买的数量不多，过段时间与辣椒有关的菜品可要撤下了！” 不等朱管事稍微歇息片刻，便又有客人问道，“不是说消费满二百两银子就有小点心吗？” 朱管事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弯腰恭敬地说道，“客人请稍等，这份点心马上就到！” 说着，就有伙计端上一份装着橙黄色小球的碗，满满当当的，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奶香味，轻轻咬下一口，内里还有甜而不腻的馅！口感比豆沙还要软。 好吃! “这究竟是何种食物？”这人品尝一个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朱管事微微一笑，自豪地说道：“这是我们鸿鹄楼独家秘制的美食——泡芙。” 那人不禁感叹道：“甚是不错，不知可否单独购买？” 朱管事如实回答道：“只要在本店消费超过了两百两就能获得一份！” 有人在楼下的厅堂里愉快地用餐，自然也有人在楼上的包厢中享受美食，便有人好奇地问道：“不知楼上还有两层是作何用处的，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瞧见玄关处，竟还有一扇单独的门？” 作为一名接受了两个月严格训练的伙计，极为有礼且条理清晰地说道：“尊贵的客人，我们鸿鹄楼的一层和二层皆是用餐宴会的场所！ 这三层和四层则是专门为客人提供休息就寝的地方！绝对不会受到楼下声音的影响，里面的布置更是别具一格！” “既如此，那有机会本公子定要前来一试！哈哈哈哈哈！” ...... 一楼的一个屏风后，苏蓁、秦辞和姜煜三人在一个小角落里，嘴里吃着美味的饭菜，同时也都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来客们的交谈。 姜煜：“看来咱们的酒楼开业是成功了！” 苏蓁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第一天罢了，不少人都是因为图个新鲜才来的，还需要等这个月过去之后，再看看具体的反响如何，目前，三楼和四楼作为住房的地方还没有客人入住过，需要等把这些情况都了解清楚之后，咱们才能够取长补短，做到精益求精！” 做事最忌讳的就是半场开香槟！ “小蓁所言极是，这不过是第一天，咱们确实还需要从长远来考虑。”秦辞点头附和道。 姜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这泡芙确实美味可口，你是如何想到制作这种美食的？” 苏蓁微笑着回答：“这主要还是源于百味居的小蛋糕，反正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做出来了，我也没有想到会成功，等下带些回去给姜靳尝尝！” 见到妹妹心系弟弟，姜靳也弯了弯眉眼。 鸿鹄楼热闹了一整天，苏蓁的心情也愉悦了一整天，她觉得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苏家村的三房，还是京都这边的情况。 生活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今日鸿鹄楼的营业收入超过了五千多两银子，虽说距离投入的成本数额还相差较远，但是就开业的首日而言，已然是极为盈利的！三人对此都感到十分满意。 或许想要一直保持如此出色的佳绩或许比较困难，但只要能够每天赚取两千两银子，那便是生意兴隆！ 今日过后，竟然还有人专门为泡芙这一美味的点心撰写了一段赞扬的文字： 吾观此泡芙，其貌玲珑，外酥而内软，如棉团裹于金壳之中。轻咬一口，奶香四溢，甜而不腻，实乃妙物。其形圆润可爱，令人心生欢喜，欲罢不能。此等美食，乃鸿鹄楼所创，真乃人间之珍馐也。 苏蓁见到之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来无论在何时何地，喜爱美食都是人的天性。 鸿鹄楼的生意在第二日和第三日有所下降，但在一个月后，总体的营业收入已然远远超出了三人最初的预期。 苏蓁哼着欢快的小曲，在自己的闺房内数着亮闪闪的银子，将秦辞和姜煜二人的分红算好，准备下次亲自给他们。 正在此时，姜靳小朋友带着他抄好的家法来了。 这段时间姜靳与苏蓁之间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模式，亦或许是苏蓁偶尔会给姜靳带些鸿鹄楼的小点心，亦或是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 在看到屋内桌子上摆放着的小蛋糕时，姜靳偷偷舔了舔嘴角，便朝着软榻上的苏蓁走了过去。 “姐姐，给你。”姜靳乖巧地递上一打家法，而后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候着，与一个月前的表现截然不同。 苏蓁接过家法瞥了一眼姜靳，便认真地看了起来，没有说一句话。 直至苏蓁将这一打纸收了起来，姜靳才忍不住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我饿了，你桌子上的蛋糕我能吃吗？” 苏蓁悠然地喝了一口茶，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耶！！” 姜靳高兴地欢呼一声，撒欢似地跑到桌子旁边，圆溜溜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边吃边说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再带我去鸿鹄楼听戏吃饭呀？我想吃东坡肉！” 第253章 东坡肉 自从苏蓁带着姜靳去品尝过一次鸿鹄楼的佳肴之后，他便知晓了鸿鹄楼乃是由苏蓁等人所开的。 他一下子就爱上了鸿鹄楼的东坡肉，等着找机会再吃一次，美滋滋! 别去追问他为何不去寻求其兄长的帮助，姜煜当时所说的原话乃是： “鸿鹄楼最大的东家是你姐姐，其次是你辞哥，而我的话语权是最为微小的。所以啊，你若想吃东坡肉，要么自行去购买，要么就去找你姐姐帮忙！” 苏蓁开口说道：“鸿鹄楼乃是赚钱的场所，可不是专门为你充当小厨房的地方。” 姜靳舔了舔嘴巴周边残留的奶油，紧接着说道：“我用钱来买，这样行不行？” 苏蓁面露疑惑：“那你让庆喜去买，不就得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姜靳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怨无比，心里哼哼了两声，说道： “你以为家中的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随心所欲地出门吗？庆喜每次出门都必须经过娘亲的同意，不管是去往何处、做些什么，都得通通详细地报备。 倘若如此，到时候爹娘肯定又会指责我们不和，到时候受罚的又是我！哼！” 苏蓁轻轻敲了敲桌面，对于这件事情她的确不知晓，反正她每次出门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阻拦。 “那好吧，东坡肉的要价是一份三十五两银子，你想要几份？” “一份就够了！” 姜靳每个月的例银有二十两，平日里也几乎没有多少花钱的机会，也有一笔小财富，他觉得三十五两还算得上便宜，于是极为爽快地转身回去取钱了。 直到有次他被带至热闹的夜市游玩，亲自售卖了一回物品之后，这才深深明白，想要赚取一两银子是何等的艰难！三十五两一份的菜肴又是何其的昂贵！ 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十分豪气地将银子递到了苏蓁的面前。 苏蓁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就让碧珠前往鸿鹄楼去购买。 国公爷派人前往苏家村询问相关事宜，已经得到了确认。 玉米竟然真的能够实现亩产十石的惊人产量！ 国公爷行色匆匆地赶到苏蓁的院子，人未至，声先到：“洛儿，玉米能够如此高产，这可是关乎民生福祉的重大之事！你觉得我此刻就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如何？” 国公爷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份显着的功劳据为己有，不管苏有山是不是他们女儿的养父母，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民众。 苏蓁回应道：“此刻就将此事上报的话，我的养父母能否获得相应的嘉奖？目前玉米的数量好像还并不是很多。” 国公爷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会有嘉奖的！即便是想要升官加爵，那也是完全能够的！” 在前世，高产的粮食或许看起来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然而在这个温饱问题尚未能够完全解决的朝代，民以食为天，粮食高产无疑是头等的大事。 未曾想到苏蓁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升官加爵就不必了，我的养父母都是老实的人，半辈子都居住在那偏僻的乡下小村子里，当官之类的事情并不适合他们。只要能够得到一道嘉奖的圣旨，那便足够了，若是能够再赏赐一些黄白之物，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 这番话让国公爷不禁愣了一愣，真的会有人放弃升官加爵这样难得的机会吗？ “你的弟弟不是正在望岳书院读书吗？应该是要考取功名的吧？” 苏蓁当然明白国公爷这番话所暗含的潜台词，然而她依旧坚定地摇头拒绝：“文谦若想要获取功名，那就该依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想要凭借父母给予的便利，那实在是太没有出息了！ 我想讨要一道圣旨，是为了在日后能够给我的养父母留下一道保障。如此一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村子里，乃至整个香溪镇，他们都不会被人轻视和欺凌，可不是为了弟弟。” 国公爷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是这般的想法，心底不禁微微有所触动，脸上带着笑意，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对于这样的事情，金银赏赐定然是不会缺少的，一道圣旨，陛下绝对不会吝啬的！” 苏蓁：倘若您不摸我的头，那您还是我的好父亲。 国公爷的心情格外愉悦，迈着大步离开了苏蓁的院子。 在一旁悄悄听了一耳朵的姜靳忍不住问道：“你那养父母家的弟弟要是知道你居然没有为他争取功名，他应当会恨死你吧？” 苏蓁神色淡淡地抬眼看向姜靳：“文谦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以为他会像你一样，动不动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要恨天恨地吗？” 姜靳一脸的不服气：“我什么时候要恨天恨地了！我没有！” 苏蓁说道：“文谦比你年长不了几岁，他六岁就开始读书，十岁的时候便成功考中了秀才，乃是我们香溪镇年纪最小的秀才！” 说完之后，她又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姜靳一眼：“文谦在书院里读书勤奋又用功，考上功名是迟早的事情，你再看看你呢？如今都已经八岁了，连字都还认不全！日后出门千万别说自己是国公府的孩子，更别说是我的弟弟，免得丢了我的脸面！” 姜靳大张着嘴巴，幼小的心灵再次遭受了沉重的暴击：“可是，可是，他比我年长了两岁多呢！我十岁的时候也一定能够考上秀才！” 听到这番话，苏蓁“哈”了一声：“你连童生都还算不上，还妄想考秀才呢？你以为秀才就如同东坡肉一样！你想吃就能吃得到了？” 碰巧就在这个时候，碧珠提着热气腾腾的东坡肉回来了。 “小公子，东坡肉到了！” 苏蓁的话语依旧在姜靳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你以为秀才是东坡肉吗？你想吃就能吃了？ 东坡肉吗？想吃就吃？ 姜靳烦躁地大声喊叫了一声：“我不吃了！！” 说完，他的眼眶中挂着泪珠，两脚用力一蹬，满脸气愤地跑了出去！他要去好好读书，非得考个秀才来证明自己不可！ 见到这样的场景，碧珠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蓁说道：“不必理会他，把东坡肉放到厨房去，告诉庆喜，什么时候他的主子想吃了再给他端过去。” “是。” 国公爷行动极为迅速，当天前往皇宫，陛下当天就派遣人马前往苏家村去取回玉米种子，一同前往的还有苏蓁的信件。 当这批人马抵达苏家村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下雪的时节，苏有山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将一亩地所产出的十石玉米种子上交了上去。 并且依照苏蓁在信中所说的那样，将剩下的一亩地的种子，通过以粮食换粮食的方式换给了附近的乡亲们，而且规定一户人家只能换取一斤。 就因为这个缘故，村子里竟然有一些人家为了能够多得到一些玉米种子而选择分家了。 玉米种子一经上交和分发出去之后，苏有山夫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每天都守着玉米提心吊胆了。 至于圣旨，这件事情目前仅仅在朝廷陛下几位亲近的心腹之间传递消息，只是说可能在江南地区发现了高产的粮食。 苏有山他们还不知道圣旨的事情呢！像这样事情，自然是需要等朝廷在皇庄亲自试验过后，才能够正式宣旨下去，不能出一点差池。 第254章 真的被吃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京都早已被大雪封锁了道路，而运送玉米种子的车队过去了一个多月却依旧迟迟没有抵达。 经过一番调查，结果发现根本不是因为大雪的缘故。 就在京都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护送的人马惨遭杀害，玉米种子不翼而飞，且竟然连一个玉米粒子都找不到！ 此事让景康帝勃然大怒，原本他对这件事情就极为重视，为了防止消息张扬出去，特意只告诉了一些心腹大臣，派遣了一小队人马，低调行事去取回种子，没想到在京都城的外面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更为让景康帝上火的是，大理寺经过几日的调查所得出的结果竟然是城外的劫匪所为！能有这么巧?说出去谁会相信？！ 在天子脚下竟然出现了劫匪，不仅如此，还胆敢抢劫官粮！ 御书房内，景康帝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少卿，还有刑部侍郎，一句话也不说。 而跪在底下的这两人大冬天的汗流浃背，他们真的没有胡说，现场的痕迹查出来的结果确实就是这样！ 景康帝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派宋虞侯协助你们二人去将那批劫匪捉拿归案！倘若无法完成任务！你们俩也就别占着位子了，退位让贤吧！” “是！”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齐声应答道，随后恭敬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御书房内才传来碗盏被狠狠砸碎的声音，还有宫人们惊恐跪地的声音。 “去把姜子韫请来！” 这一会儿，坐在龙椅上的人，把所有人都怀疑了个遍，唯独将上报此事的国公府排除在外。 等国公爷从皇宫回来之后，立刻就去找了苏蓁，脸上带着不平的神情将这件事情告知给她，同时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苏蓁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现今的匪类都已经如此猖獗了吗？这玉米要是能够成功种植出来，往后整个国家的百姓就不必再为粮食发愁了。” 国公爷说道：“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人为了能够有一口吃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再加上陛下这次行事低调，倘若大张旗鼓地贴上黄色的标识，说不定还没有人敢打主意。” 苏蓁动了动嘴唇，她原本想说的是，这其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外面大雪封路，怎么就会如此凑巧呢？恰好就截住了运送玉米的车。 不过这话最终苏蓁也没有说出口，还是先将匪徒捉拿归案，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盘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蓁在心里设想了多种可能的阴谋诡计，比如党派之争，甚至是叛乱。 可最后当宋虞侯他们冲进匪徒的老巢之时，这群匪徒，居然真的正在吃玉米，而且除此之外，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食物，看起来仿佛真的是因为没有出的，才去抢劫的一般。 大理寺少卿更是第一个冲上去就将锅里的食物捞了起来，这没见过的食物应该就是玉米粒，虽说还没有完全熟透，但已经处于半生不熟的状态了！ “说，剩下的玉米，你们究竟藏到哪里去了！”宋虞侯大声呵斥道，手中的刀架在为首匪徒的脖颈之上，只要此人但凡有一句回答得不对，就要立刻人头落地！ 还没等这个人开口说话，旁边就有一个如同瘦猴一样的人，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说道：“全部都在这锅里面！全部都在这锅里面！” “大胆！”宋虞侯怒喝一声，一刀挥出，就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抹了脖子，“还敢撒谎，那可是十石粮食！短短几日的时间怎么可能能够全部吃完！” 说杀就杀啊! 见此情景，人群更是惊慌得乱成一片，可明晃晃的刀剑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土匪头子涕泪横流地说道：“是真的，就只剩下这两锅里面的了，其他的早就吃完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是皇粮啊，要不然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绝对不敢打劫呀！我们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才走上了这条抢劫的道路，求求各位大人饶命吧！” 宋虞侯的表现还算镇定，但是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却是脸色一片煞白，他们翻找了一通，确实真的没有见到其他的食物了！ 就这两口锅里的食物，完了！全完了！这下彻底没法向陛下交差了！！ 苏蓁听完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一切看上去似乎的确非常合理，但实际上透露出一个最大的问题。 这群劫匪从来没有见过玉米，他们是如何知道玉米能够食用，是粮食，而不是药材呢？ 就算是已经饿到了极点，那吃完一顿之后，那也总是要稍微等一等，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才会接着吃吧？ 谁家的好人对于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会张口就来啊？十石！整整一千多斤！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全部吃光了？这怎么可能呢？ 可惜的是，这些匪徒被关押到大牢里面之后依旧是这些供词，哪怕受尽了严酷的刑罚也没有改口，让这件案子看起来更加真实可信了。 这让景康帝感到极为恼火，要说惩罚送粮食的人吧，可人家早就已经被杀害了！要说惩罚这些匪徒吧，又觉得不解气！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倘若真的和猜想的事情一样，那倒是能够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真相，可如今偏偏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天意弄人，真是晦气！ 要说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是什么？那便是听说已经有一部分玉米种子分发给了香溪镇的百姓，等到明年再种植，还是有机会的。 这件事情只能暂时告一段落，大昭国马上就要迎来崭新的一年了。 除夕的前一天，苏蓁难得慷慨大方一回，请鹿竹，方佳怡、沈悠然，还有秦辞和姜煜去鸿鹄楼吃饭，当然了，姜靳这个跟屁虫也被一起带上了。 第255章 惊吓 “我最近听闻了一桩新鲜事儿，听说京都城外有一群匪徒被擒获！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吗？”方佳怡刚一坐定，便迫不及待地高声说道，那神情满是兴奋与好奇。 鹿竹一把展开手中的扇子，摇了摇，“切”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屑，“我还当是什么新奇之事呢，这我们早就知晓了，都不知是多少天前的旧闻了。” 方佳怡听闻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眉头紧皱，嘴巴一撇，“什么呀？那你可知这群匪徒是在何处被抓的？” “哪儿？”鹿竹一脸的漫不经心，眼神也不甚在意。 “就在咱们先前去打猎的地方！”方佳怡一脸的唏嘘感慨，边说边连连摇头，“当时咱们去那儿的时候，可未曾见到有什么匪徒，这才过了多久呀？居然就冒出一窝土匪了！咱们运气可真好!” 鹿竹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后来才有的呗。” 说完，他便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烦心事一般，“说点有趣的。” 方佳怡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你！真没意思！我不说了！哼！” 就在这时，苏蓁赶忙打起了圆场，微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今日特意请你们来尝尝鸿鹄楼的新菜品，等会儿你们可得好好给我写些建议出来。” 苏蓁立志将鸿鹄楼做大做强，为此她花费了不少心思。她发现，大昭国北方之人的口味与南方的口味存在着显着的差异。 鸿鹄楼所提供的红豆粥几乎无人问津，而且他们对猪肉毫无兴趣，对羊肉和鱼肉则表现出更为浓厚的偏爱。 想要深入探究其中的缘由，让当地人来品尝便是最好的办法。 普通民众受文化教育程度较低，大多只能说出好吃或者不好吃。让他们详细说明，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苏蓁便想到了现成的人选，不用白不用！他们还能提出一些新奇的花样，着实不错。 恰在此时，姜靳手中的汤勺突然掉落，“当啷”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拼命挥舞，试图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惊得一跳，都瞪大了眼睛，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姜靳已然呼吸困难，发出痛苦的“呃呃”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令人揪心。 姜煜的反应最为强烈，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拿水给他喝，鹿竹也急忙起身，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这是怎么了？快叫大夫，大夫！”不知是谁高声惊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姜靳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眼睛瞪得极大，一眨不眨的，眼神中满是难受和惊恐的神情。 苏蓁也在同一瞬间，毫不犹豫地立刻推开椅子，动作迅速地从后面抱住姜靳，双手交叠在他的腹部用力挤压。 “妹妹？你？” 苏蓁动作不停，一下，两下，姜靳的表情依旧痛苦不堪，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五官都有些扭曲，而周围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整个空间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终于，在众人揪心的漫长等待中，姜靳猛地咳出了一个酒酿圆子，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呼吸声粗重而急促。 周围响起了一阵如释重负的呼气声，姜煜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被浸湿了一大片。 “我的天啊，小祖宗，你可真是要把人吓死啊？”鹿竹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要是吃顿饭出了事，他们这群人回去可怎么交代啊！这大过年的。” 姜靳也是惊魂未定，这会儿脸上因涨红而未消退的颜色还在呢，刚刚他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股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现在嗓子还疼得厉害，每吞咽一下都如同针扎一般。 苏蓁给姜靳递了一杯水，皱着眉头，略带责备地说道：“你吃东西的时候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么大个酒酿圆子你都不嚼一下吗？” 姜靳委屈巴巴，撅着嘴说道：“我前面几个也是这么吃的，都没事的......” 苏蓁真是无语了，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想，要不说有的时候人就是自己作死呢！ “你小子还真是吓人!可得小心点。”秦辞也长舒了一口气。 “再喝几口水润润嗓子。” 这时候，下人去请的大夫也匆匆赶到了，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除了嗓子红了，没啥大碍了，只是姜靳不敢再吃剩下的酒酿圆子了。 半晌之后，包厢里面的气氛才又愉快了起来。 “苏蓁，你刚刚那一手是啥呀，一下子就把姜靳给治过来了!”方佳怡好奇的问道。 苏蓁解释，“这是一个救治被噎住的人的办法，我在书上看到的，你们也可以学学，很有用的。” 这件事也让苏蓁警醒了一番，在酒楼用餐，安全急救措施都要进一步加强和完善才行。 回家之后，苏蓁三人默契地谁都没提及此事，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在国公府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苏蓁被国公夫人精心装扮，去参加皇宫夜宴。 尽管已经提前跟女儿打过招呼，但国公夫人依旧有些担忧女儿会不适应，毕竟这可是皇家宴会，规矩繁多，场面盛大。 结果刚出门，在马车上，姜靳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着苏蓁：“别担心，等会儿去了皇宫，你跟在我身边，小爷罩着你！” 随后便被国公夫人赏了一颗爆栗，国公夫人嗔怪道：“没大没小，去了皇宫你要是敢调皮，我可不跟你客气！” 姜靳抱头，鼓着嘴，“噢”了一声。 大昭国的皇宫，红墙黄瓦，在暮色的笼罩下，更显庄重与威严。那高大的城墙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男女分别从不同的门进入皇宫。 国公夫人让苏蓁紧跟在她的身旁，神情略显紧张，女儿第一次来，她得多照顾女儿才是，可不能大意了。 在皇宫之中可不比在普通人家参加宴会，需要时刻谨守“规矩”二字。几百人的宴会，场面宏大，大部分人家都是提前到场，而后压轴出场的则是天子，尽显皇家威严。 第256章 皇宫夜宴 开宴之前的御花园是各家来访的人员的结交之地，有些不相熟的人家也能借此熟络起来。 有些身份稍低一些的官员家，平时收不到一品二品官员家的帖子，也能借此攀谈两句。 苏蓁身为国公府的女儿，自然不属于这一列之中，但她相熟的京都小姐妹就只有方佳怡和沈悠然而已，她们没来，她还不如就坐在母亲身边。 不过苏蓁不去找麻烦，倒是麻烦找上了苏蓁。云烟正笑靥如花地扶着一个头戴华冠的女子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此人正是云梦。 之前的几次宴会都未见到她，只见到她妹妹云烟，听闻是在家中备嫁，不宜再随便抛头露面了。 今日是皇宫年宴，她作为嘉庆王府的准儿媳必须得出来露露面，不然她是不会出来的。 云烟笑得甜甜，和云梦一起，俏皮地向国公夫人行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伯母好！” “噢，原来是梦儿啊！今日打扮得好生漂亮呢！”国公夫人也同样热情地招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她向来喜欢小姑娘。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前自己丢失了小姑娘的缘故，才会如此，反正对于小姑娘们，国公夫人向来是不讨厌的。 而后，云烟做出一副与苏蓁关系甚好的模样说道：“姜大姑娘应当是第一次来参加皇宴，伯母，若是您不介意的话，不如让姜大姑娘跟着我和姐姐一起到御花园看看吧！那里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盛开了好些红梅，这些在外头可是轻易见不到的。” 国公夫人心头一动，眼神看了一眼未说话的女儿，不等她开口，苏蓁便毫不犹豫地说道：“云二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有约了！我昨儿个就已经答应了别人呢！这会儿爽约怕是不太好的！” 苏蓁才不是那种明知有些人没安好心，还非要凑上去看看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人，她不喜欢以身入局，直接就是拒绝。 主打的就是一个，只要我稳稳地坐在这儿哪都不去，谁也别想害我。 云烟听完之后，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心中暗自咒骂，苏蓁不过去，她还怎么进行接下来的事情！怎么让苏蓁出丑！ 云烟暗自咬牙，被云梦不动声色地扯到身后，随后云梦温婉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和妹妹倒是唐突了，下次一定要与姜大姑娘提前说好才是。” 云烟的表情看似遮掩得很好，可实际上微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不满和愤怒。 苏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有的时候人还真是奇怪，莫名其妙就与另一个人的气场不合。 好在她哥哥不喜欢云烟这款，不然还不得鸡飞狗跳啊？ 想到这里，苏蓁立刻就在国公夫人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娘，我想去看看哥哥。” “好。”国公夫人点头应道。 姜煜此时正跟着一群公子哥对着一盆菊花评头论足。 一个公子哥说道：“不愧是御花园，这个季节还有如此漂亮的墨菊！”他的眼神中满是赞叹。 另一个公子哥说道：“这御花园的花虽好，但我们可不是随便就能观赏到的，日后真的想要看花啊，我给你们推荐一个好去处！” 姜煜好奇地问道：“难道还有什么地方的花能与御花园相比吗？” 这个公子哥把折扇打开扇了两下，兴致勃勃地说道：“当然了，就在东大街的鸿鹄楼中！” “噢！你说的我也知道，上次李嘉兄请我们吃饭，就在鸿鹄楼，那包厢里面就摆放着好几盆鲜花呢！不说每盆都极为名贵，但都开得极好！”那公子哥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当时我都想掏钱将它们买下，可惜人家不卖！唉！” 姜煜在一旁听着，心中满是自豪，鸿鹄楼中的鲜花他是知晓的。 全部都是妹妹在庄子里精心培育的，他也不知是如何培育的，但盆盆都娇艳欲滴，长势极好，他也是爱花之人，都没忍住向妹妹讨要了几盆。 “你们说这鸿鹄楼背后的东家是谁，他们家不仅菜肴美味，服务也周到！还有说书，简直就是一绝，我现在都不想专门去戏楼听书了，我觉得都不如鸿鹄楼！” 姜煜在一旁又是暗自点头，没错，妹妹编的书也是极好的，他平时有空也愿意去听书。 这时，又有人说道：“服务这方面我知道！上次聿兄喝醉了，那鸿鹄楼的伙计居然将人扶到三楼上去休息了，后来还是等聿兄酒醒了才给送回去，免了一顿责骂！” 这些人越说，姜煜的嘴角就翘得越高，下巴也微微抬了起来，那得意的模样，不难看出他的心情极好！ 苏蓁找到姜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不禁嘴角微抽。 这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苏蓁的肩膀。 “小蓁？” 苏蓁转头，便看到了眉目如画，一身大红华服，笑得风华绝代的秦辞。 骚包？ “还没开宴呢！咱们去旁边坐坐？”秦辞询问道，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 苏蓁想了想，看了看她哥那志得意满的样子，还是别去打扰了，于是点了点头。 秦辞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小蓁，你喜欢如今的生活吗？” 苏蓁思索了片刻，认真地回答道：“还行吧，至少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秦辞：“对了，你来京都这么久，还未曾去我家呢！你何时有空，我让我祖母给你家下帖子。” “好啊，你家现在是你在管家，还是你祖母？”苏蓁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秦辞勾唇笑，眼神中透着自信：“那自然是我了！我祖母年纪大了，经历了诸多风雨，好不容易我长大了，她也终于能够好好休息，颐养天年了。” 苏蓁点头，她也听说过秦家的事情，国公爷的遭遇与他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苏蓁还觉得秦辞挺可怜的，也挺有魄力的。 “我听说过，你祖母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在风雨中稳住了将军府，并抚养秦辞成才，“你祖母今日也来了吗？” 秦辞点头，目光看向远处，“去年我祖母就没来，今年不好再不来了。” 顺着秦辞的目光看过去，苏蓁看到一个满头银发，头上却只戴了一根金钗的老夫人，也正在朝着她和秦辞这边望过来。 第257章 背后议论 秦老夫人的目光恰在此时与苏蓁的目光交汇，苏蓁不禁一愣，旋即脸上迅速扬起礼貌而不失端庄的微笑，以此表示友好。 秦老夫人亦微笑回应，目光流转间，看到自家孙子正围着那小姑娘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心下明了，想必这便是孙子时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姜家小姑娘了。 秦辞这边也正跟苏蓁介绍着：“小蓁，你瞧，那便是我祖母。”苏蓁听闻，赶忙收回视线，轻声说道：“你祖母似乎鲜少参加宴会。” 秦辞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是啊，自从我爹娘离世之后，家中便再未举办过宴会。我祖母除了皇宫的宴会，极少参与别家的宴请，她一心只想将我悉心抚养长大。” 话正说着，就有宫婢款步而来，请众人尽快就坐，男女分坐两侧，想来是压轴的重要人物即将登场。 一时间，全场无论大小官员，乃至孩童，皆被要求停止嬉闹。这便是皇权统治之下那不容抗拒的绝对威压。 “臣等恭请陛下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娘娘慈安，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高呼，恭敬地跪地行礼，行那三拜九叩之礼。 此时，所有人皆谨遵规矩，不敢抬头。苏蓁也仅是感觉到前方似有一阵微风拂过，伴有阴影掠过，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威严而沉重的声音传来：“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整齐而洪亮。 景康帝率先举起一杯酒水，从高台上缓缓站起身来，朗声道：“众爱卿，又是一年新春，朕与尔等同聚一堂，共贺新岁。过往的这一年，朕之江山社稷，全赖诸卿之力，方能稳固昌盛。朕心甚慰，亦深知诸君之辛劳。 忆往昔，风雨兼程，诸卿或于朝堂之上，殚精竭虑筹谋国策；或于边疆之地，浴血奋战抵御外侮；或于郡县之中，不辞辛劳抚民安邦。朕观这天下之治，皆因尔等忠心耿耿，尽职尽责。 值此良辰佳节，当开怀畅饮，尽享欢乐。望新的一年，诸君仍能同心同德，齐心协力，辅朕治理这大好江山，保我黎民百姓安居乐业，使社稷千秋万代永固。愿我朝繁荣昌盛，福泽绵延。” 底下众人全部起身，同样手举一杯酒水，高声应和道：“陛下圣明！陛下仁德广布，恩泽四海。臣等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隆恩，为我朝之昌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正在此刻，苏蓁才得以正大光明地瞧一眼这朝代的掌权之人。景康帝年未及四十，身姿挺拔如苍松，剑眉入鬓，星目深邃，目光锐利仿若能洞悉世间一切。他经历过朝堂的动乱，遭受过亲兄弟的背叛，如今看上去，气势已不似那般尖锐张扬，反倒尽显成熟与沧桑，往昔的锋芒已全然沉寂下去。 苏蓁轻抿一口温酒，入口清甜中带着酸涩，还夹杂着一丝丝辣味。嗯，梅子酒，不愧是宫廷贡酒，九族严选就是不错。 一番君臣一家亲的开场白过后，各类表演纷至沓来，从婀娜多姿的舞蹈，到悠扬动人的音乐，再到惊险刺激的杂技，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台上表演之人面带笑容，台下观看之人亦笑容满面。 除此之外，各家公子小姐的身影也活跃其中。早有不少人只为今日的这一次表演，苦练数月，只为能在陛下面前博得一句夸赞，同时也为自己挣得一门如意的姻缘。这不，几场表演过后，已有好几家适龄的儿女官家彼此之间萌生出相互相看的意思。 苏蓁自知毫无才艺，自然不会上去出这个风头。本以为今日前来不过是享用一顿丰盛的美食，未曾想，上头的景康帝竟点了她的名字。 “姜国公，朕许久之前便听闻你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闺女儿，不知今日可有带来？” 此话说完，认识苏蓁的众人皆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苏蓁即刻反应过来，款步走到中间，不卑不亢地行礼道：“臣女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景康帝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原来这便是子韫的女儿，果真是钟灵毓秀，朕早就听他念叨过了，今日总算得见，是该给些见面礼才是！” “来人，去将库房的那对玉如意拿来送给姜大姑娘！” 苏蓁赶忙谢恩：“谢主隆恩！” 苏蓁心中暗自疑惑：啊？莫名其妙就被赏赐了？简直如同天降如意！ 除了苏蓁不明所以之外，其他人亦是一脸茫然。若要赏赐，早该赏赐了，怎会拖到今日？莫非上头那位另有什么深意？ 如此想法的可不只一人，玉如意作为见面礼，分量着实不轻，难道这是在变相表达对国公府的重视？ 其实这里头的门道，唯有姜国公爷心中清楚。还不是因为那玉米种子的事儿，若不是女儿分了一部分种子下去，若是全被收走，恐怕如今连点儿渣滓都不剩！倘若城外玉米之事是个阴谋，至少现在仍存有一线希望，总不能将整个村子里人手中的种子都抢夺一空吧？ 苏蓁未能猜到这一层，只当自己是沾了父亲的光。 却不曾料到，她谢礼之后没多久，席间众人觥筹交错，她坐在位子上，正有些昏昏欲睡之际，耳旁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不是听说她连去上课都不情愿吗？居然还能得到陛下的夸奖和赏赐？” “哎呦！”另一个女声接道：“谁让人家命好呢？不仅投身在了国公府，就连丢了都还能找回来！咱们这些人哪能跟她比呀？” “说的也是，咱们琴棋书画、针凿女红、礼仪社交！哪一样不是自幼便开始学习？她呢！自幼未曾受过这些教导，咱们自是比不了的。” “何止这些！我听韩玉丹说，国公府的两个庶女可是每日都去上课呢！这嫡女去了一天便不再去了？你们说说这究竟是何缘故？这不是纯粹丢脸吗？依我看，怕是连庶女都比不上！” 第258章 回去再看 “你们若是有何不满，大可以此刻立刻站到前去，向陛下直言，无人会阻拦！而非在此行这小人行径，窃窃私语，背后议论！”苏蓁冷声打断她们，侧过身，斜睨过去，眼神中毫无惧意。 真是笑话！她虽不爱与人扎堆凑热闹结交，但听到有人如此诽谤自己，又岂会忍气吞声，佯装无事发生。 这群人分明是故意在苏蓁面前这般说的，本以为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该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被说了也不敢吭声，没曾想竟是个硬茬子。 其中一人眉头一挑，不仅不惧苏蓁，反而鼻孔朝天，歪着嘴说道：“我们说的便是你，如何？谁窃窃私语呢！我们这是光明正大，你连词都用不对，就别乱用，免得闹出笑话。” 苏蓁上下打量这人一眼，只见这姑娘长着一双吊梢眼，嘴角下耷，年纪不大，看着却颇为显老，“也不知究竟是谁在闹笑话，就你这般，还敢自称大家闺秀！说了句小人行径，便这般急不可耐地跳脚？” “呵!你少扯有的没的，我们的名声比你好!你别以为自己背靠国公府得了点陛下的恩赐，就有多厉害了，哼!”另一人立马补上。 苏蓁耸肩：“谁让我命好呢？你们不服也没用，不爽也只能憋着，除了说嘴两句，还能做什么?我也不吃你们家的饭!且你们如此不服，就该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就怕你们不敢呢？” “你少，少扯虎皮做大衣，这跟陛下有什么关系?我们说的是你!你......” 苏蓁停不下去了，“你你个头!人话既然听不懂，就去学!让你去陛下面前说道，听不懂吗？” “就是！你们这么多人，想欺负谁啊？！”这时，方佳怡瞧见苏蓁这边情形不对，立刻赶来助阵。 顺便悄悄凑到苏蓁耳边说道：“她是蒋家的二姑娘，蒋蓉蓉，和蒋正鸣正好是兄妹！” 苏蓁心下顿时明了，更是毫不留情地回击：“噢，原来是蒋二姑娘啊！怪不得呢！怪不得！能做出这般行径！和你那没脑子的哥哥果真是一路货色！” 蒋蓉蓉原本仗着人多，还想再争辩几句，怎料立刻就被苏蓁的话语给暴击了！ “方佳怡！你的位子似乎不在这里吧！”有个人见蒋蓉蓉落了下风，虽不敢直接回击苏蓁，却将矛头指向了方佳怡。 没想到方佳怡毫不退缩，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苏蓁的边上，“王雅兰，这与你们有何关系？我所坐的位置乃是国公府家眷的位置，你们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要不说会有多管闲事这个词呢！说的便是你们！” 王雅兰怒目圆睁：“到底是谁在多管闲事，我们说我们的！你跑过来横插一脚，你可知发生了何事？还好意思说！” 方佳怡双手叉腰：“我何须知道发生了何事？我只远远瞧见你们这群人对着苏蓁指指点点！几个人欺负一个人！我呸！要不要脸啊？！” “你...你...” “你什么你！”方佳怡目光一转，又看向最后一个姑娘：“刘月，你是结巴吗？哟哟哟！说不上两句，又要哭鼻子，也只有这两个晦气的家伙敢跟你玩到一块儿去吧！” 方佳怡战斗力爆表，一人对阵三人，丝毫不落下风。 完事儿后，她像一只斗胜的小公鸡，得意非凡，苏蓁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口才。 方佳怡拉过苏蓁，将那三人抛诸脑后，说道：“别理会她们，日后碰到这种人无需客气，免得让她们得寸进尺，把自己给气坏了！” 苏蓁回道：“我并未对她们客气，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方佳怡点头，苏蓁又问道：“怎么没见沈悠然？” “她父亲回来了，她便回去住了，不知怎的，连今日的宴会都未曾参加。”说完，还用下巴指了指沈悠然父亲所在的方向，那是个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正与人豪爽地开怀畅饮呢！ “对了，昨天姜靳回家之后可还好？” “当然没事了，他坐在我哥那桌呢，你瞧，还在吃呢！” “我昨儿个回去跟我娘提及此事，我娘都惊呆了，之前我才知晓，要是真被食物噎住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真的会危及性命的！” 说完，方佳怡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拍了三下嘴，“呸呸呸！大过年的，我刚刚都在胡说！” 苏蓁看着她这般，不禁觉得好笑，问道：“每年各家过年都需到皇宫中来吗？” 方佳怡摇头：“并非如此，是每隔一年才会如此。我倒是觉得，除了歌舞还有些意思，还不如在家自在呢！至少这会儿都能出去玩了！” 苏蓁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在这皇宫之中，着实不必过于拘谨。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便到了放烟花的时刻，这不仅是皇宫之人能够观赏的美景，更是整个京都城的人们都满心期待的一刻！ 城楼之上，无数绚烂的烟花自宫苑之中升腾而起。只听得“咻咻”之声不绝于耳，烟花如利箭般直冲云霄。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有的如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有的似璀璨的金菊，傲霜独立；有的像纷飞的彩蝶，翩翩起舞。 确实美不胜收！ 不知何时，秦辞悄悄地摸到了苏蓁的身旁，往苏蓁的手中塞了一个东西，而后说道： “小蓁，新年快乐！” “哦，你也新年快乐！”说完，苏蓁想要即刻看看手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软软的，像是一块布，却被秦辞阻止了。 “等你回去再看，这是新年礼物！” 苏蓁诧异抬头，秦辞的身形在烟火的映照下，逆着光，她突然有些失神，因为她似乎在秦辞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忽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皱了皱眉，感觉有些怪异，还是侧过头去，继续看向天上那绚丽的烟火。 ——默默倾心不敢宣，目光追影意绵绵。 第259章 你需要我不需要 回府的途中，国公夫人满面含笑，她轻柔地牵过苏蓁的手，缓声言道：“外面那些纷纷扰扰的闲言碎语，娘也多多少少听闻了一些，今日有陛下亲自对你的夸赞和奖赏，会好许多。” “嗯。” 片刻后，国公夫人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洛儿啊，人生在世，只要能够做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的内心，那便是极好的！” 苏蓁轻轻颔首，表示认同，同时在心底暗自思忖：若依旧发生了今日这般的事情，她还是会一样的对待。 马车咕噜噜地缓缓停在了国公府的大门前，国公府那气派的大门上，高高挂起了两盏色泽鲜艳的红灯笼。苏蓁压根无需他人的搀扶，就身姿敏捷地从车上一跃而下。 就在她刚想伸出手去搀扶国公夫人下车的时候，国公爷却已经动作迅速地抢先一步。 几人一同朝着府内走去，门口早已在此等候许久的姜欣、姜欢和姜毅，纷纷恭敬地向几人问好。 国公爷开口说道：“不是早就跟你们讲过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几个无需在这里苦苦候着，都赶紧回去吧，莫要把自己的身子给冻坏了。” 姜欢赶忙应道：“这都是女儿应当做的，姨娘曾经讲过，今年是大姐姐归来的首个新年，我们虽然不能一同前去参加宫宴，但是基本的规矩绝对不能有失，这是对大姐姐应有的敬重。” 姜欣接着说道：“祖母，父亲，母亲，女儿与三妹妹一同熬制了一碗红豆薏米粥，不知你们可否愿意品尝一下，也好暖暖身子？” 本以为平素很难与女儿们亲近的国公爷会应允此事，没曾想他果断地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自己吃吧，宴会上吃的太多了，我得先陪着你们母亲回去更换衣物了。” 话音刚落，国公爷便急匆匆地带着国公夫人离开了。 老夫人同样说道：“好孩子，祖母年纪大了，晚上若是再进食，恐怕就要难受了，你们的一番好意祖母已经心领了！” 被接连拒绝的姜欢，神情之中隐约流露出些许落寞，然而她的手指却紧紧地捏着，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苏蓁并未留意到这些，早早地就朝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她同样需要更换衣物，因为稍后还得去守岁呢！ 苏蓁的院子里，窗户上贴上了精美的窗花，碧兰在一旁悉心伺候着她卸下头上的钗环，换下那繁琐沉重的衣物，为她换上一身崭新的红裳，再给她披上温暖的斗篷，随后才提着灯笼，往老太太的院子赶去。 还未到达目的地，就与同样要前往老太太院子的姜欣、姜欢、姜毅还有姜靳四人不期而遇。 姜欢笑看了一眼苏蓁，眼珠子转了几下，说道：“大姐姐，你今日参加宫宴感觉如何呀？” 苏蓁平静地回应道：“还可以吧！场面颇为气派，规矩也是繁多复杂。” “那可是宫宴啊，自是如此，以往都是我与二姐前去参加的，在里面还能够结识众多的好友呢！不知道大姐姐你可有结交到哪家的闺秀？” 苏蓁面色依旧未变，只是眼神轻轻朝姜欢瞥去：“没有，我一直跟在母亲身旁，未曾去到其他地方。” “那大姐姐，你有没有上台表演什么才艺呀？” “没有。” “啊？大姐姐，那你岂不是给家中丢脸了，往年我和二姐都会跳舞呢！你......” 苏蓁猛地顿住脚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姜欢说道：“三妹妹，我清楚母亲今年没有带你二妹妹去参加宫宴，你心里不痛快，但你也不用在这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你是你，我是我，你需要表演而我不用!” 苏蓁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姜欢原本得意的嘴角瞬间一僵，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说道：“大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你听不懂？那你究竟是哪个字听不懂啊？不妨告知于我，嗯？” 苏蓁冷笑了一声，“你呢？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口无遮拦，你心中若有什么不满跟我说又能有什么用，我不会帮衬着你，不会偏向于你，只会讨厌你这种人！或者换一种说法，就算你心怀不满，那又能怎么样？！” 姜欣不由地一愣，姜欢的脸上此刻已满是尴尬与愤怒，而姜靳和姜毅则是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苏蓁说完这些话，转身就快步离开，心中暗自抱怨：大过年的，连续碰上两次令人厌恶的老鼠屎，真是晦气！ 姜靳见此情景，两条小短腿迈得飞快，噔噔噔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苏蓁的衣摆。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三姐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苏蓁放慢了脚步，“无缘无故被一只恶犬咬上一口，能高兴得起来吗？” 苏蓁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不仅姜欢几人听得清清楚楚，就连附近的一些下人也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姐姐，你什么时候被狗咬了？我去帮你教训它！” 苏蓁：“......我已经教训了，快些去祖母那里，别让祖母等着了。” 这件事情传到了国公夫人的耳朵里，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想来是自己平素对待这些庶女们实在是过于仁慈宽容了。 往年的宫宴虽说并非每次都会带她们一同前往，但或多或少也都有带过，除此之外，各家举办的宴会，她的这两个庶女也是轮流跟着去的。 她自己也承认并非是极为出色的母亲，但也绝对未曾苛刻地对待过这两个庶女！要知道，有多少人家根本就不让庶女有出头露面的机会，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呢！ 然而，如今这反倒助长了她们的野心，居然敢与自己的女儿攀比起来了！ 女儿在外面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身边，对于这些不安分的庶女，日后实在不必对她们太过宽厚仁慈了！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国公爷。 国公爷满心委屈，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蓁早就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守完岁，收了长辈们给的丰厚压岁钱，终于熬到了能够上床就寝的时候。 待一觉醒来，苏蓁才终于想起了秦辞给她的东西。 果然是一块布——绢帛，洁白的颜色，面积不算大，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幅苏蓁在苏家村三房屋檐下打盹的画作。 第260章 更好的发展 画中，苏蓁悠然地置身于屋檐之下。午后温暖的阳光斜斜地照射下来，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驳错落的光影。 她的头发被扎成了一个可爱的小揪揪，身上穿着一身麻布衣衫，正在躺椅上休憩，身姿微微蜷缩着，还有一只狗地趴在她的椅子旁边。 画中的人物被描绘得栩栩如生，脸庞被画笔轻柔地勾勒，透露出一种静谧平和的气息。众多的细节也没有被忽略，微微阖上的双眸，微微翘起的唇角，似乎在睡梦中也怀着甜美的思绪。 屋檐的阴影恰到好处地落在她的身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惬意。 周围的环境简约而宁静，屋檐上的木纹清晰可见。墙边的几株小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画面增添了一丝生机与灵动。 整幅画虽然没有华丽的色彩和装饰，却凭借其细腻的笔触，将这一瞬间的宁静与美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苏蓁完全没有料到秦辞竟然会送上这样一份独特的礼物，心中不禁微微一暖。 由于姜家的大部分族人都在忻州，苏蓁在京都这边不需要像在苏家村那样去拜年之类的，竟然比在苏家村还要轻松一些，只不过参加各种宴会稍微显得有些麻烦。 不过，苏蓁在大多数的宴会上都是，没有什么人主动前来与她结交，也没有人故意来找她的麻烦。 在一些闺阁小姐的眼中，苏蓁仿佛是不合群被孤立了一样，还有不少人还在暗地里悄悄同情了她一番。 就好比方佳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送了拜帖到国公府来安慰苏蓁呢！ 可实际上苏蓁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感受，她心里正巴不得如此呢！毕竟狐狼才会成群结队，而狮子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二月，因为春闱这件大事，大量的学子从各地纷纷涌入京都。 鸿鹄楼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难得的商机，早早地就在门口竖起了一块醒目的告示牌，上面写道：本店剩余住客位置——一百二十人。 这一告示刚一出现，不少人都纷纷议论，说鸿鹄楼想赚钱简直是想疯了！怎么可能能住下这么多人？ 可事实却是，鸿鹄楼真的住下了这么多的人！ 这一下子，鸿鹄楼的三楼和四楼的客居算是彻底火了起来。 整整容纳了一百多名学子，要知道，其他的客栈最多也就住下了七十多人。 而鸿鹄楼这样仅仅只有两层楼用来作为住客的地方，却能够住下更多的人，简直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外头的人纷纷猜测，想必住在里面的人都是人垒着人，这样才能勉强睡得下去吧？或者大家都只能平摊在地板上？这样怎么能睡得好？还能有精神去参加考试吗？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从鸿鹄楼出来的学子们个个都精神抖擞，不仅如此，他们还对鸿鹄楼的房间给予了极高的赞扬！ 每个人都对其赞不绝口，并表示日后家乡中如果还有人要来进京参加会考，都会推荐他来住鸿鹄楼！ 这更是让外头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自然是因为苏蓁在最初建设鸿鹄楼的时候，就巧妙借鉴了一些现代化宿舍的做法。 比如说，设置了四人间、六人间，实行了上床下桌的合理布局，而且每张桌子上都配备了一盏油灯，以供学子们在夜间读书使用，房间里同样也配备了一个单独的浴桶。 当然了，也有仅供两人或者一人居住的房间，不过这类房间的价格自然而然就更为昂贵。 四楼更是打造了超级豪华的房间，一人独居，里面配备有精致的屏风，单独的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有一盆盛开得正艳的山茶花，若是看书看得疲倦了，还能够推开阳台的门，从四楼的位置尽情欣赏京都城的美丽风景。 同时，鸿鹄楼在晚间还会有专门的人员提醒注意用火安全以及告知时辰，可谓是考虑得周到至极。 要知道，来得越晚，京都的客栈就住得越满，有些因为客栈住满了，而又租不起院子的人只能选择住在京郊，等到第二天清晨早早起床，匆忙赶考。 如今因为鸿鹄楼拥有如此大的容客量，为许多学子减少了困扰，而且还让他们花费了更少的钱。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自然是不清楚，在鸿鹄楼赚得盆满钵满的情况下，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客栈的不满。 本来嘛，你家的吃食生意就相当红火！如今又来瓜分住宿这一块的利益！还让不让其他客栈存活下去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即便他们自己的客栈也住满了人，也依旧改变不了他们心中对鸿鹄楼的嫉妒。 本以为鸿鹄楼会把他们的赚钱门道捂得严严实实的，甚至已经有别的客栈老板想着派探子亲自去住一晚，试图探探鸿鹄楼的住房门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鸿鹄楼居然给京都的各大客栈都发了请帖，请他们前来做客，一同学习鸿鹄楼的住房模式。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客栈的主事哪里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有些不敢信。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别人把好事主动送到眼前，反倒不敢相信，一直到朱管事真的将他们带入房间里面。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不禁大开眼界。 “原来还能这样布置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看到上床下桌的巧妙布置，忍不住捋了一下自己的一撇胡子，啧啧称奇。 “是我们这些人思想太过狭隘了，竟然没有想到如此绝妙的法子！”错过了许多次赚钱的大好机会。 又有一人说道：“鸿鹄楼着实大方，这等奇思妙想竟然愿意与我们分享！日后的生意必定要更上一层楼才是！” 朱管事在一旁“哈哈”大笑着，“哪里，哪里，我们鸿鹄楼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做法，不过是一些拙笨的计策罢了，还要承蒙各位同行的多多关照才是！” 之后，又是一顿丰盛的宴请，宾客们都尽兴而归，欢乐无比。 此时，秦辞几人正在二楼的包厢里愉快地用膳呢！ 林慕有些疑惑不解：“你们鸿鹄楼如此赚钱，为什么要把那些方法分给其他人！这岂不是给别人抢夺生意的机会？” 秦辞和姜煜对视了一眼，只是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鹿竹是做生意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缘由，摇摇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林慕一脸茫然：? “这楼上的房间总是要住人的，别人家随便派个人过来住上一晚，照样能够清楚你这里的具体情况！更为重要的是，那每年进京赶考的人那么多！哪里就能那么容易把生意给抢掉了？” “是啊，这与其等着别人偷偷摸摸地来打听，不如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们看！”姜煜接着说道，反正他们已经教了，至于别人怎么学？能不能学会？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如此一来，鸿鹄楼的这一行为还能够赢得一番称赞，在京都也能够更好地立足发展。 瞧刚刚那群人的模样，鸿鹄楼这般的作为，谁能说一个不字？ 林慕也并非愚笨之人，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竖起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秦辞挑眉笑着说道：“这还是小蓁说的，要说高明，那还得是她！” 第261送香 此时的苏蓁深藏功与名，正在琢磨着要给秦辞的生辰礼物送什么好。 秦辞给苏蓁的生辰送了金表，过年又送了一幅帛画，不论是心意和价值全都是看得出来了。 这厮的生辰是在三月二十日，不过除了他出生那年，从来就没有大办过，因为正好与宫里的二皇子生辰在一天，为了避其锋芒，也是为了给皇家尊重。 从去年开始，这天就有不少官员都自发的给将军府送生辰礼，不过也没能改变将军府不大操大办过生辰的习惯。 遂这次的生辰，秦辞也只邀请了三两好友在鸿鹄楼一聚，小小意思一下。 而苏蓁为了礼物一事，很久就在准备了，她的库房里面，除了首饰之外，就是笔墨纸砚，真的想要拿出像怀表这样的稀罕货还真是难整。 后来还是在姜煜的开导下，苏蓁才没有钻牛角尖。 是了，心意是最重要的。 于是，生辰当天，回府后，秦辞满心欢喜的打开了苏蓁送的礼物，就得到了...... 就得到了一份香料。 一个小木盒装着，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别的。 当即秦辞的贴身小厮平曾就没忍住，脱口而出，“啊？姜姑娘就送了主子你这么一份东西吗？” 看着平平无奇的，连盒子都不是店里配套的。 秦辞也先是愣了一下，后才又瞪了一眼平曾，“你知道个啥?这一看就是小蓁亲手做的香料，她向来不讲究。” “快给我点上一份，剩下的全都放起来收好，莫沾了潮气。” 平曾忙不迭应下，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玩意儿，就算是亲手做的，又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他只是个下人，只要主子觉得是个好东西，那就是好东西吧？ 随着香炉里的香气袅袅升起，一股清新的梨香带着雪松，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就在整个房间里漫开。 “好闻啊。”平曾收回刚刚自己的出言不逊。 秦辞正闻着味道高兴呢！就冷不丁听到了这声，沉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要就寝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快下去吧！” 他才不要多一个人来分享自己独有的东西! 事实证明，苏蓁制的这一份香不仅好闻，还好睡! 第二日一大早，秦辞就知道了，这香的妙用，像他这种常年练武的人，加上身份，向来睡眠都比较浅，昨日这一觉睡起来神清气爽，感觉身体都要轻盈许多。 而苏蓁也确实就是根据秦辞的情况一比一调制的，想来秦辞也是会用到的。 等秦辞得瑟到姜煜面前的时候，姜煜的脸都黑了。 其实他那天劝说苏蓁，其实就是暗示苏蓁随便选份名贵的东西，心意到了就行，不要为那个小子花太多心思。 没想到，没想到妹妹转头答应了，然后就亲自做了东西，还是好东西，真是可恶!他也要! 于是，苏蓁莫名其妙的被姜煜一通给幽怨了。 苏蓁想说的的是，其实那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调的，姜煜的身体好的不得了，哪里需要了? 但姜煜不管，秦辞这厮反正在他面前炫耀了，他就是也想要一份独属于他的香，才罢休。 这时，从江南来了一封信，仍是厚厚的一沓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信居然是苏文谦写的，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当是在望岳竖院才是，则么会...... “五姐，你一定没想到这信居然是我写的吧？嘿嘿!是因为三姐的好事到了!她与清远兄定亲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小舅子必须得回来的，这件事是李奶奶亲自上门来提的亲，她说觉得三姐跟清远兄性子投得来，爹娘也都同意了!” “当天就把事情敲了下来，还有一件事，爹让我问问你，那玉米种子是不是该种了?还是说要继续等到六月份!乡亲们也都在等着你回信呢！对了，还有，前段时间，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人找有仓伯家买玉米种子，出的价老高了，不过有仓伯拒绝了，因为他觉得粮食才是最重要的，但不知道其他人家有没有卖的。” 读到这里，苏蓁神色顿了顿，居然真的有人找到了香溪镇，不仅如此还真的有人买种子，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些都是巧合，联系起年前的事情，定是有问题的，不过没有证据! 莫名的，她有些担心苏家人的安全，自己还是大意了! 接着看信，后面就是一些家常小事了。 “文靖现在已经能走路了，家里狸奴前两日叼了一只老鼠在三姐的床头，把她都吓坏了；二伯现在的茶园管事，和有仓伯一起 ，人比以前沉稳了不少!听说是要给二姐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 “大哥二月十八成亲了，其实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之一，虽然不知道为啥这么突然，可要不是三姐也定亲，我是不愿意回来的，爹娘可是给了半扇猪肉做份子钱呢！我这么说，爹娘还不乐意呢！” “那大嫂我见到了，穿得比村里人都好，她好像很喜欢三姐，总来咱们家与三姐说话，可弱柳扶风似的，感觉一阵吹过来都能给人吹到，而且说话咱们家的人都很不喜欢，爹娘也让我和三姐都要离大嫂远点，别把人给碰到了，三姐不厌其烦，躲到了李奶奶家，借口刺绣去了，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常来找娘说话，娘又不好不开门，我看着隔应的慌。” “对了，听说爷爷把老宅的管家权交给了大嫂，为此，奶奶，小姑，还有大伯母全都跟爷爷吵了起来，爹和二伯还准备去劝说呢，突然就好了，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做的。” “爹说，那山头的荔枝树长大了一点，但是看样子今年是结不了果了，估计得到明年，让五姐你不要急，爹娘又在村里选了一块地准备建一座更大的房子，已经在动工了，这样五姐你日后回来了就不用担心带的人住不下了，还要建一个大的后院给你放马车。” 一封信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苏蓁的心暖暖的，写完回信之后，她有点想苏家村的家人了，不过今年是要等到八月份才会回去，之后她要亲自带人将玉米运送进京! 第262章 点点忧心 京都的夏天也是一样的热，国公夫人为此吩咐了，府中大姑娘若是要用冰不要节省。 于是，国公府除了老夫人的院子以外，第二凉爽的就是苏蓁的院子了。 姜靳也堂而皇之的就天天赖在苏蓁这里躲暑，不止是为了蹭冰，更是因为苏蓁会让贴身丫鬟做各种冷饮来吃，可让姜靳大饱口福之欲了，快乐无比。 苏蓁也没闲着，忙着给鸿鹄楼研究新菜，推出了一系列的药膳，受到了一众好评。 同时她的胭脂铺子也在京都出了名，这都是因为香水这一新品的诞生，可谓是供不应求。 之前肥皂席卷整个大昭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各种花香，不止是用来洗衣服的肥皂，还有用来洗手的，洗脸的，但肥皂这个东西属于人人都买的起的，算是平民物品。 可现在香水一出场，就不同了，此物价格昂贵，包装精美，设计精巧，重要的是香味持久，只在贵族圈子里面才流通。 隐隐约约的，大家都以香水为风向标，谁家夫人姑娘拥有香水，谁家就能在贵族圈子里吃的开，导致了香水的供不应求，价格也是一涨再涨，而就算如此，也抵消不了这个小姐夫人们的热情。 这香水同样也有人想要仿制，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甚至有人不惜买通人手，想要偷盗方子。 可惜，这一切都是流水线生产，方子只有苏蓁和她的贴身丫鬟碧珠知道，还被苏蓁抓住之后毫不留情的送了官。 见此，其他店铺的老板还是老老实实做香膏吧。 八月中旬，天气正热，苏蓁等不及整装待发，她把自己到时候要送玉米进京的事告诉了家人，遭到了一众人的强烈反对! “洛儿，娘不反对你回江南，可这运送玉米之事事关重大，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是女儿家，哪能做这样危险的事？”国公夫人第一个摇头拒绝，她才不想女儿冒险行事，挣什么功劳呢？ 国公爷也不赞同：“此事你万不可做，还是交给朝廷来办!你就回去好好陪陪你的养父母就够了，别想太多事儿了。” 可苏蓁一脸平静，认真的说道：“正是因为我是女儿家，我从江南带些什么东西回来才不会有人怀疑什么，真让朝廷去做说不定还是会发生同样的事!” 苏蓁做出的决定很少会改变，她也愿意将此事说出来也是因为信任，不然她真的不说此事，等带回来的时候，谁还拿她有办法？ 苏蓁的语气不似作假，姜老夫人是最了解孙女儿的脾性的，语重心长的道，“好，不过小蓁，此行你得带些武艺高强的人去，这你不能拒绝，不然我和你爹娘都是放心不下的。” “好。” 等到出发的时候，苏蓁才知道，祖母找的武艺高强的人竟然是秦辞和他的亲卫。 姜煜虽有些不满，可妹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秦辞的本事他放心。 “妹妹，这次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了，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写信给我，我会带人去接应你的，注意安全!” “嗯。” “洛儿，万事莫要强出头，性命最要紧。” “嗯。” 姜老夫人被人扶着向前，“秦辞小子，我孙女儿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老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秦辞笑得如沐春风。 前日，秦辞在家中还在想要怎么跟着小蓁一起去江南呢！谁知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国公爷亲自上门，请他护送小蓁去江南，尤其是回来的时候，玉米的事儿也跟他说了。 他还假装犹豫了一下，就怕被国公爷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呢！ 现在的秦辞可谓是小马撒欢，这次没有姜煜这个灯泡了!真是太好了! 一行人的车马缓缓驶离京都，国公府的众人心中还是带着点点忧心。 不过，很快他们就无心顾暇此事了，因为姜靳不见了。 这还是到了下午才发现的，平时姜靳中午都在苏蓁的院子里吃饭，这次没注意，等了许久都没见到他，找了整个国公府，这才知道姜靳失踪了! 与此同时，一个满身大汗的小子被秦辞提溜到了苏蓁面前，不是姜靳又是谁?! 此时早已换了船只，顺河南下了，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了，再想回去，可麻烦的要死!得等到下一个码头才行。 苏蓁自然没料到眼前这种情况，看着姜靳心虚的眼神，“姜靳?你怎么过来的?” 姜靳没敢跟苏蓁对视，只喃喃道：“我，我是躲在箱子里过来的......” 苏蓁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让碧兰先带姜靳下去洗个澡再说，这大夏天的，躲在箱子里，一路过来，衣裳早就湿透了，这小子怎么想的? 洗干净的姜靳被带到苏蓁面前，正在痛快的吃饭，他都快饿了一天了。 苏蓁等他吃饱了才接着问道：“爹娘知道这事儿吗？” 姜靳摸了摸脖子，“没有。” 苏蓁抱胸：“那你跟过来做什么?” “我，我就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还有你说的那个弟弟......”姜靳缩了缩脖子，没敢看苏蓁的眼睛。 苏蓁真的是服了，叹了一口气，“那你知道你这样出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爹娘会很担心吗？我还要派人回去告诉爹娘，这一来一回，你信不信现在府上找你已经找疯了?!” 感觉苏蓁有些生气了，姜靳才举起一只手，“不会的，我留了一封信，就在我的枕头下面，我说了我偷偷跟过来了。” 苏蓁扶额，“那我还要说你考虑周到吗？” 姜靳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又开口，“那你要把我送回去吗？” 姜靳的语气中带着委屈，苏蓁真的是服了，瞥了他一眼，“明天再说吧!” 姜靳眼神一亮，这就是有戏!嘿嘿! 而一旁的秦辞一直没开口，因为早已傻眼，说好的只有两人呢！没有了姜煜，结果来姜靳这个更大的显眼包！啊？！ 第263章 进村 看着姜靳留在枕头下的字条，上面一本正经的写着： 爹，娘，我随姐姐一起去乡下了，勿找勿念！ 同时，苏蓁派回来的人也到了。 国公爷：“这臭小子！想把我们吓死啊！等他回来了，非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上次真是罚轻了!” 国公夫人在虚惊一场之后，扶了扶心口，“算了吧，我看他这段时间如此粘着洛儿，想来是姐弟两人关系好上了许多，这不正是当初你我想的吗？” 姜老夫人也稳了心神，准备起身回院子，被人扶着，边走边说道：“哎呦，真是会折腾，我一把老骨头都差点散了，随他们去吧，多派点人手就是了。” 船上，知道自己不会被送回去之后的姜靳很开心，心里有点得意，经常跟在苏蓁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就是把秦辞郁闷的够呛。 苏蓁一行人到江南的时候，正值秋收的的季节。 金黄的稻谷已经开始垂头，四处可见忙碌的百姓们。 苏蓁并没有急着回苏家村，而是将给二姐的嫁妆整理了出来。 她挑在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也是有一份这个因素在的，今年二姐苏蓉就要出嫁了。 虽说去年二伯说的话有些心思在里头，但她和二房孩子的情谊总是在的，且说不准日后苏文涛能有一番作为和出息呢！ 给苏蓉的添妆本来是一对足银的手镯和两对耳铛，现在苏蓁又改了一些，干脆把耳当直接换成了一套头面，银手镯也换成了一对玉镯，外加一份自己店里卖的最好的胭脂一套。 与苏芜的是比不了，可作为堂妹，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绝对是挑不出毛病的一份厚礼! 九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热，不过早晚要凉快许多。 过了香溪镇，这一路过来就尽是袅袅炊烟，有许多人家太阳还在半空时便开始准备晚饭了，在太阳落山前吃完，然后收拾收拾就要准备睡觉了。 不过，越是靠近苏家村，村庄里的人家屋顶升起炊烟的时间就越晚。 随着附近村民的逐渐富裕，许多人家都曾一日两餐变成了一日三餐，还是要多亏了苏家村的三个大产业园。 眼瞅着天色不早，苏有山将牛赶到后面系好，喂上一把草料，又将坏掉的农具拿到了前院去修修补补。 陈氏坐在凳子上正在弯腰择菜，厨房里面的水烧的咕噜咕噜响，饭已经好了，就等菜下锅了。 苏芜则在一趟一趟的往厨房里面搬柴火，步子飞快，偶尔有一点碎枝末叶还是会落在地上，随着她的衣摆被吹开。 苏文靖在院子，不知道从哪里惹了一身泥巴，满头大汗，正追着旺财打圈，嘴里还在哈哈哈的笑着，丝毫不觉得累。 忽然苏芜抱着柴火的动作顿了顿，快速放好，然后推门看了看通向村外的方向，天色昏暗，但丝毫不妨碍她看见有马车朝着他们这奔来。 她看到浩浩荡荡二十多骑，拥护着中间的一辆马车，那马车也比寻常的大不少，由两匹马拉着，只可惜那些骑行的人因为天色昏暗而看不清相貌，但从身影看应当都是些健壮男子。 “什么人到村里来了？这么大阵仗?”有听到动静的乡亲们探头出来看着。 车马越走越近，他们也越看越清晰，苏芜立即面上一喜，向院子里喊了一声，“是小蓁!” 说完，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正在追着要骑大狗的苏文靖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迈着还不稳的小短腿往外走，“啪叽”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平时最疼他的娘却对此视而不见，手上的菜都没放，“呼啦”一下就从他身边飞了出去，爹更是差点就踩到了他的小爪爪。 苏文靖：“......” 几乎就在同时，马车的窗口探出了一个脑袋，伸着手向前面摆了摆，“爹，娘，三姐!” “小蓁!真的是你回来了啦?!”陈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车终于缓缓停下，打开车门，苏蓁一掀车帘就跳了下来。 然后她就落到了陈氏的手中，拉着她又惊又喜，“不是说，要到十月份跟文谦一起回来吗？怎么这九月就回来了?这么突然？我这鸡都还没宰呢！好歹提前说一声呀！” 苏蓁情不自禁的弯了弯眉眼：“又不是什么大事，哪值当宰鸡呢？” 陈氏拉着女儿看了又看，细细打量，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不是大事？你回来就是我们家顶顶大，顶顶重要的事!” “快一年不见了，又长高了一些，快要跟娘一般高了。” 闻言，苏蓁转头看苏芜，还是要比苏芜矮上一大截。 苏家的人都是高挑的人，就算是那个最不成器的苏文豪，那身高也是不矮的 苏蓁觉得自己还是要再努力努力，“三姐定亲这么大的事居然那个时候才告诉我，我都没参与上。” 苏芜朝她笑着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从京都来这里，千里迢迢的，告诉你好让你来回跑一趟吗？” 苏蓁无奈，又似想起来什么的说道，“对了，这次跟我一起来的还有我弟弟，姜靳。” 姜靳本来是在马车里面昏昏欲睡的，刚刚那份动静早就醒了，现在被秦辞抱了出来，放到地上，恭敬的行了一礼，“苏叔好，苏婶好!姐姐好!” 这时候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大户人家，受过良好教养的小公子，没有乖张和叛逆的样子。 “你也好，你也好!”面对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还有那一副在富贵窝里养出来的气质，苏家人都没敢太亲近。 见他们的样子，姜靳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这才对嘛。 瞧他那副样子，苏蓁凉凉的开口说道：“爹娘，这小子调皮着呢，你们就把他当自家孩子，跟文谦，文靖一样，该打打该骂骂，该调教的地方自然也要好好调教，不用太过客气。” 第264章 新屋 姜靳眼里露出不可思议，打了个颤，眼神飘忽，“我没有，我很乖的。” “呵。” 姜靳：“......” 这边，秦辞也同样行礼，苏有山赶忙说道，“又是麻烦阿辞你护送小蓁了!” 秦辞摇头，“不麻烦，此次也算是有公务在身了。” “好了，快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回家去，有啥话也坐下来慢慢说。”陈氏赶忙说道。 这时，众人才看见一个趴在门槛上的小身影，是苏文靖。 苏有山一个箭步上去将人扶起来，抱到苏蓁面前，“文靖，这是你五姐，快叫五姐。” 文靖在苏有山怀里，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人，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呼姐。” 苏蓁捏了捏文靖的脸，嗯，真胖。 小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坐着人，车马全都放在了外边，苏蓁问道：“爹，不是说做了新房子吗？怎么还住在这边?” 苏有山准备泡茶的工作被碧兰给抢去了，还是坐在廊下修着锄头，“住是住在新屋那边了，不过咱们家的菜地都种在这边，我和你娘还没整理好新菜地呢！干脆平日里就现在这里吃饭也是一样的，咱们家人少，也不麻烦。” 苏蓁点点头，喝了一杯茶，就准备去厨房帮陈氏烧火，被苏芜拦住了。 “你这一身漂亮的衣裳哪能进厨房，要是沾了油渍就可惜了。”说着，苏芜就要自己进去。 然后被碧珠拦住了，“大姑娘，苏三姑娘，这些事情交给婢子做就是了，你们快些去坐着。” 苏蓁没有拒绝，拉着苏芜就去屋里说悄悄话了，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时不时传出苏芜的笑骂声。 直到吃过晚饭之后，月亮早已升空，秦辞带着亲卫也与苏有山他们道别，往自己的茶园走去。 剩下的人都是姜家的护卫，赶着车马往村子斜后方走去。 苏有山感叹的说道：“明日就把粮食拿到新房里，不然咱们这么多人来回还挺不方便的。” 路上，也有刚吃完饭没睡觉的乡亲们瞧着这一大帮的人马说道：“有山啊！这是小蓁回来了啊？” 苏有山笑着回应，“是呗!” “是听说了小芜定亲还是小蓉要出嫁了?” 陈氏说道：“都有，都有。” 新家在夜色下看不太清楚，应该是挺大的，因为苏蓁看到了她爹将她的马车从大门很轻松的就赶了进去，然后卸了马，然后准备拉进去。 苏蓁伸手拦住：“......爹，后院没草棚吗？” 苏有山：“那哪儿行啊，家里空屋子多，放屋里最好了。” 那草棚还没马车高呢，还脏得很，小女儿的马车这么漂亮，哪能放那里，他才舍不得呢！ 苏蓁默了一下，上次也放屋里的，这次也放...... 站在一旁的护卫，不由得笑了一声 ，指了指院子的一个地方，“苏三爷，我看您家院子里那块地方挺不错的，不如就把马车放到那里去，成吗？” 苏有山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这是他原本准备放农具的地方，现在一看还真是合适的不得了。 “成!”于是马车又掉了个头到前门边上，“唉，我本来做房子的时候还记着说要一个车房呢！后面动工了就忘了，都怪做的太急了。” 其他人一点东西都搬了下来，陈氏和苏芜去西院帮忙整理床铺了，苏有山见了这些东西，心疼的说道：“咋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啥都不缺，你的钱留着自己花才是。” 苏蓁却觉得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并不多，上次回来的还不止一马车呢！ “先不急，这些东西都等明天再说。”苏蓁笑了笑。 这次，两个丫鬟也不用在苏蓁屋里打地铺了，有了单独的屋子。 至于姜靳小朋友算是刷新了认知，无论是之前那个小院子，还是现在这个大院子，都没有一点儿脏乱差，根本不是他听别人说的那样。 饭菜也很可口，姐姐的养父母和姐姐也一点都不粗鄙，至于村里的人他还没有见到许多，等明天再观察。 姜靳拉着苏蓁问道：“我怎么没见到苏文谦?” “文谦在读书，他要等到十月份才能回来呢!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还有，不要没大没小，要叫文谦哥哥。” “哦。” 苏蓁的闺房在西厢的第二间，与苏芜的是紧挨着的，且要比村头那间房间大多了。 用屏风从中间分隔成了内外两室，外面放了一套桌椅，放着一套茶具，里面放着床和衣柜，还有一个大大的梳妆台。 “我也不晓得那大户人家的闺房都是怎么布置的，只是听镇上的人家是这么说的，就看着这么搞的，你要是觉得少着啥缺了啥，明日就让你爹给你从镇上带回来。” 苏蓁觉得没什么挑的，睡着舒坦就行，一夜无梦，还晚起了一个时辰。换上了一身棉布衫，把头发全都扎了上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苏芜说道：“准备吃点啥，早上包了包子，有米粥和咸菜，还有馄饨和油条。” 碧兰端着脸盆过来，苏蓁一边洗漱一边说，“都想吃点。” 饭后，苏蓁开始在院子里闲逛起来，见到了新屋子的全貌。 房子并排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院子，她如今住的是东院，两个院子的格局一模一样，三明两暗五间正房，左右各三间，目前只开了东院的大门，进西院就要从东院西厢旁的过道通行。灶房就在东厢房相对的走廊那头。 东院的前院种了一颗李子树，西院则是一颗柿子树，都还是树苗。 从明暗两间房中间的过道穿过就是后院，后院很大，围了高墙，沿着围墙的东边搭了长长草棚，牛就住在里面，还有带来的马也在，西面搭了猪圈，鸡院和茅房，中间的一大块地还是空着的，估摸着是要用作菜地的。 苏蓁问道：“娘，怎么没打一口井？” 陈氏正在晾衣服，“那看风水的说咱们家这块地不适合打井，说是要做什么法事才能打，我和你爹也就没找这个麻烦了，反正咱们家院子后面就有一条小溪，水挺清的，那里洗衣服洗菜什么的都方便。” 第265章 文博媳妇 苏蓁知道这里人的思想，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也没说什么，换了一个话题。 “爹，玉米呢？应该已经收了一茬吧？” 说到这个，苏有山可就精神了，把仓房一开，里面就是满满登登的金黄色。 “我按照你说的四月份种一茬，六月份种一茬，四月份的已经收获了，全在这里呢！六月份的也快熟了，我用的还是荒地种的，都收了这么多!” 苏有山的语气之中难掩兴奋之色，“乡亲们也都高兴坏了!这玉米杆子晒干了之后还能当柴火使，真全身都是宝。” 苏蓁：“那乡亲们今年不愁吃了，到时候娘把玉米的一些吃法都交给乡亲们吧，磨成玉米粉，能做许多吃食呢。” “害，这哪儿用你说啊，你娘早就把法子都说了出去了，乡亲们也高兴呢！你王春婶子家还每天烙了玉米饼子到镇上去卖呢！” 说到这里，苏有山忽然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不过，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走了水，连续烧了几户人家好几块的玉米地，都是六月份的种的，都已经长了玉米苞出来了，真是可惜了!” “唉，那之后，家家户户都每天有人去巡逻看着玉米地呢！就怕还出这事。” 苏蓁动了动眼皮，“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吧？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陈氏从后院过来，也说道：“这哪儿知道啊，咱们村子现在外乡人也不少，只能自己注意着了。” “吱呀”一声，东厢房的侧房门被打开了。 姜靳起床了，不是昨天刚来的那副矜贵小公子模样，身上的衣服穿的十分凌乱，带子缠在一起，仔细一看连鞋子都穿反了。 能从郁闷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自己已经折腾了好一会儿了。 苏蓁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姜靳一眼，“你在来的路上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来了村里就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怎么现在连穿的衣服都穿不好？你都多大了。” 姜靳憋着一口气，“我，我这，这只是不习惯而已，才不是穿不好。” 苏蓁盯着他没说话，姜靳被看着觉得有些委屈。 陈氏走过来，伸手将姜靳抱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给他整理起了衣服，连同鞋子都重新穿了，“好了小蓁，小靳还是个孩子嘛，不要太严格了。” 苏蓁：“可是文谦还有我都是早早就学会了自己穿衣。” 陈氏拉着姜靳往堂屋走，“那哪能一样啊？” 这国公府的小公子定是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怎么能和农家小子比呢！用水给姜靳擦擦脸，洗洗手，“吃食都放在厨房里头了，想吃什么，让小芜给你弄去！” 陈氏的贴心，让姜靳小朋友感觉好了许多，点点头，一溜烟的就去了厨房。 苏蓁坐在廊下剥豆子，闲聊道，“娘，二姐成亲的日子定在哪天啊？” “定在十月二十三，说是到时候要宴请全村呢！”陈氏说着感叹道，“一转眼，你们都大了，你三姐也定亲了，前段时间你大奶奶说要给文耀那孩子也定亲，结果文耀跳着脚不要，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把你大爷爷和大奶奶都气坏了，还有前两天你二伯娘还上咱们家来了，说是多谢你给你二伯找了个好差事，一个月......” “扣扣扣。” 话还没说完呢，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门一开，是个没见过的女子，穿着一件石榴裙，相貌甚是娇俏可人，扎着妇人发髻，圆圆的脸，弯弯的眉眼，额头光洁、肌肤白皙，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张带笑的小嘴，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手上拎着一个篮子，用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见她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清脆的喊了一声，“三伯，三伯母，三妹妹。” 院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陈氏率先说道：“是文博媳妇啊，你怎么了来了?” 这时，从厨房出来的苏芜悄悄在苏蓁的边说道：“又来了。” 又?苏蓁看了一眼三姐，见她的眼神很无奈。 孙杏梦面上的笑容甜甜的，迈着步子，款款上前，就将手上挎的篮子放到了院里的桌子上，掀开上面的布，自顾自的从里面拿出了好一盘点心，一盒子鸡蛋，还有一双绣鞋。 “我听说五妹妹回来，昨日时辰太晚了，不好叨扰，就想着今天来见一面，认识认识才是，”说完，眼神一转就看向了苏蓁，“想必这就是五妹妹了吧，这点心和绣鞋都是我亲手做的，第一次见面，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说这话的时候，孙杏梦状似不在意的打量了苏蓁一眼。 据说是京城里大官家的闺女，怎么穿着一身棉布衫?长得跟个玉面仙子似的，听说在村里的时候是个不好惹的主。 孙杏梦的神情十分认真，看着不似作假，但陈氏可就坐不住了，豆子往地上一放，就起身，想要将东西塞回去，“哎呀，文博媳妇你这是干啥，小蓁她哪能收你的东西？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呢，你快些拿回去，自己用才是。” 孙杏梦却一把将篮子抢过，不给陈氏把东西放回去的机会，面上装出一副生气的神情，“三伯母这说的什么话？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我嫁到苏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五妹妹，我做嫂嫂的，给些见面礼是应该的，莫不是三伯母看不上这些东西?” 孙杏梦的话说的很巧，用嫂子的名义不着痕迹，拉近与苏蓁的关系，还用话堵了陈氏拒绝的嘴。 陈氏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蓁她啥也不缺，你公婆应该是很需要用这些的吧，万一他们不高兴那可就不好了。” “哪会呢？这事我和爷爷说过了，他老人家都同意了，我爹娘哪能说出些什么来呢！”说完，孙杏梦又朝苏蓁那边看了一眼，“五妹，这些东西，我知道你都不缺，不过是我的一番心意，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三伯和三伯母帮了我许多，我也只能在这些事上表表心意，你可千万要收下，不然我心里不好受，就算是放着搁灰也没关系。” 第266章 这就没了 这一箩筐话说的，恐怕连苏有山和陈氏都不知道，自己帮了孙杏梦什么吧? 搞的苏蓁不收的话都不是了，“哪里的话，大嫂的好意我知道了，既然是我爹娘帮了你许多，那碧兰，收起来吧。” 苏蓁说完话后就没有其他表示了，屁股都没挪一下凳子，也没说要给点回礼什么的。 这就没了? 孙杏梦张了张嘴，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有一刻的僵硬，这人怎么跟村里其他的人一点儿也不一样。 在她看来，这个时候，苏蓁应该站起来，就算不喜欢，也该热络一些把东西收下，再给她一点回礼才是，怎么会这样? 苏芜悄悄看了一眼苏蓁和孙杏梦，默默低下了头，压下了嘴角的笑容。 她一直不太喜欢孙杏梦，不是因为这人做事什么的不够好，而是因为太好了。 本来嘛，三房和大房的关系就不太好，一直都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现在来了这么一个人打破了平衡，搞的别人有些别扭，而且孙杏梦太热络了，总让人有些不太舒服，可又挑不出刺来。 小蓁这个性子正好，这一下怕是孙杏梦都吃瘪了吧。 而苏蓁的意思很简单，你不是说这是因为我爹娘帮了你许多的原因吗？那收就收了，还有什么回礼？我又没求着你给。 孙杏梦调整了一下心情，也端了个板凳坐到了陈氏边上，不容陈氏拒绝的帮忙一起剥豆子，笑着说道：“看到这豆子，我就想到了玉米，今年还真是多亏了三伯一家大方的将种子都分给了乡亲们呢！这下大家都不愁吃了，我想着也将玉米种子也送一点到我娘家去，我娘家有好几十亩地呢！到时候肯定收获满满，不知道三伯娘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么高产的粮食的?” “不过是我从海外行商人的手中无意间买到的，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水果呢！”这话苏蓁接了，因为她今天听到玉米被烧的事情，下意识警觉打听玉米事情的人。 但这次苏蓁可冤枉孙杏梦了，她真的只是想要找点话茬子说说而已。 见苏蓁搭话了，还以为苏蓁是对农事感兴趣，想了想，还有什么她知道的农事，可还没开口呢，就见苏蓁干脆的拍了拍手，起身去了厨房，不经意间露出了手上忘记拿下去的羊脂绞丝玉镯，又被垂下来的袖子遮住了。 孙杏梦轻轻捏了捏手中的豆子，抬眸看向苏芜：“......二妹妹，你上次秀得那把扇子真好看，我用你说的法子也绣了一遍，可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能和你秀得一样好，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能指导我一下，我这人比较笨。” 苏芜心中其实并不是很乐意，“唉，我也是跟我师傅学的，自己都还没学精呢，哪有能力教你，咱们最多就是探讨交流，我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给我指出来呀!” 这时，大门被“嘭”的一声，一把推开，伴随着一声高兴的声音，“小蓁!你回来了!” 是苏文耀。 苏蓁从厨房里面一出来，就看到了，满头都是汗的苏文耀，“你干啥去了，这么满头大汗的?” 苏文耀自顾自的舀了缸边的一瓢水，咕噜噜的喝了几大口，“我一大早就帮我爷爷劈了一大堆的柴，听外面有人说你回来了，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苏蓁：“我大半年没回来了，想看看爹娘，还要参加二姐的婚礼呢！” “呀？这小子是谁?”苏文耀刚点完头，就看到刚刚炫完一顿丰盛早餐，肚子吃的圆滚滚的姜靳，不由得问道。 姜靳“哒哒哒”的跑到了苏蓁的身边，“我是姜靳，是姐姐的弟弟，你又是谁？” 这么活泼不怕人的小孩，苏文耀还是第一次见，笑着蹲下身来，“我是苏文耀，你该喊我哥哥才是。” 谁料，姜靳嘴巴一撅，十分臭屁的说道，“我只有一个哥哥，还在京都老家呢！” 苏文耀挑眉：“可是，我比你和你哥哥姐姐都大，难道你不喊我哥哥，还要喊我什么?” 姜靳摊开手，“好吧，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勉强喊你哥哥吧！” “哟，原来这么活泼的小公子是五妹妹你的弟弟呢！”本来正在与苏芜说话的孙杏梦忽然插话说道，“真是的，我都没想到这茬，我该多带些见面礼来才是!哎呀，真是失礼了，要是给相公知道了，那肯定是要说嘴的，我等下就在备一份礼来。” 说着，孙杏梦起身就要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似是要赶回家去的样子。 陈氏赶忙喊到：“文博媳妇，你快别忙活了，这小靳就是在我家住一段日子，也不是常在这里，就需要见面礼了，他什么东西都带了，啥也不缺，你也别浪费银子了。” 孙杏梦闻言点点头，又顿住了脚步，说道，“三伯母你说的对，这见面礼我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才是，可不能随意了，到时候多余又浪费钱财了。” 陈氏张了张嘴，“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的三伯母，你都是为了我们家好，我是不会浪费银子的，您就放心吧。”孙杏梦不等陈氏说完，就一把拉过她的手，“对了，五妹妹这次回来，我在家中备了一份席面，明日中午三伯母你们一家可都要来尝尝才是。” 苏蓁看了一眼孙杏梦，这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吗？ 正在她准备直接开口拒绝的时候，苏文耀直接开口了，他一脸惊讶的说道，“啊？可是明日我爷爷也说要让小蓁去吃饭呢！这可怎么办啊？” 苏蓁嘴角微勾，“那有什么关系啊？到时候我们家分两组人去吃饭不就行了。” 苏文耀挠了挠头，“说得好像也是哦。” 孙杏梦也没想到会这样，想了想才说道，“那怎么行，爷爷奶奶可是说了要请你们所有人的，这......” 苏蓁微微一笑，“大嫂，可大爷爷家我们也不能说不去啊，分组去这样是最好的，就这么定了!” 第267章 互相算计 孙杏梦在三房家里待了好一会儿，直到接近午时，见三房没有留她吃饭的意思这才不疾不徐的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面色如常，依旧是带着甜甜的笑，“那五妹妹你可一定要过来啊，爷爷时常念叨你呢！” 苏蓁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嗯了一声，飘散在风里。 苏正禄会念叨苏蓁?这话听听就行了，谁当真谁是傻子。 苏蓁问道：“她经常来咱们家吗？” 苏芜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我之前还以为她是刚嫁进咱们村子不习惯，想找人多说说话呢！后来听二姐说，大嫂就没去过几回她家，可爹和娘也没借口不让大嫂上咱们家来，关键是每回大嫂都会带点儿东西过来，就跟今天一样，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爹娘有的时候只能往百味居去躲躲。” 苏蓁挑眉，她大概懂了，孙杏梦一惯的作风，“那咱们村里人怎么说?” “大家都说大嫂好呢，老宅娶进了这么一个孙媳妇真是有福气，毕竟大嫂与老宅其他人的性格是一点儿也不一样，大方，能干，又会说话。” 说着，苏芜还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她总来咱家怪烦的，我也觉得她还挺好的。” 陈氏：“是啊，上次老宅的牛给牙子家的田啃了，还是文博媳妇出面赔礼道歉的，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要搁你奶奶，还有大伯母肯定就是不管了的，搞不好还会把别人骂上一顿呢！” “她是哪儿的人啊？” “隔壁镇杏花村孙地主家的女儿，家中还有个弟弟，听说他们家有小一百亩田呢！也算是一方富户了。” 这头三房话题里的人物一回到老宅面色就耷了下来一点，不再是一副挂着笑容的模样，嘴角下耷了一点。 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姑娘赶忙跑到她的身边，把她手中的空篮子给拿了下去。 这人是孙杏梦从娘家带进门的丫鬟妙梅，平时帮忙分担孙杏梦的家务活。 “姑娘，去屋里喝杯茶吧。” “呦，知道苏蓁那丫头回来了，就巴巴的上去巴结了，还带了家中那些好东西去，你还真是不客气呢！”这夹枪带棒的话自然是周氏说出来的。 这个儿媳妇是她亲自看上眼的，从一开始觉得这个儿媳妇哪哪都好，到现在变成了哪哪都不顺眼。 孙杏梦也不生气，只温婉的说道：“娘，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大好听，五妹妹怎么说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作为大嫂刚进门总是要表示表示，况且我知道家里供相公读书不容易，所以那些东西我用的都是自己的嫁妆银子买的。” 言外之意就是可没花家中的一分一毫。 说完，就转头去看坐在廊下的苏正禄，“爷爷，我刚刚去看了五妹妹，可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姑娘，一点儿也没有大户人家闺秀的趾高气扬，我知道奶奶还有小妹与她合不来，可是我觉着咱们家还是得和她多来往来往，这样以后对相公读书科举都是有好处的。” 前面的话苏正禄听了还没什么反应，后面的话很是打动他。 他如何不知道要是能跟苏蓁那丫头搞好关系对文博读书是有利的，看看文谦那孩子就知道了，都被送到望岳书院读书去了。 可是，可是之前因为要了扶养银子的原因，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小蓁那孩子就跟老宅生分了，他也丢不下这张老脸来去跟一个小辈讨关系。 久而久之，也就成这样了，不过文博媳妇是嫁进来的新妇，她要是来提的话，肯定是最合适的。 见苏正禄有所意动，孙杏梦接着说道：“不如明日就让三房一家子来咱们家吃饭，不说他们一家人都来，就算只来一两个那也是好的，怎么样？” “行，那这事情就你交给你来办，”苏正禄觉得有道理，末了，又补上一句：“文博媳妇，真是辛苦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孙杏梦回道，要不是老宅这些人这么蠢，跟三房关系弄的那样差，她哪里需要这么费工夫和心思去跟三房打好关系，青云梯就在眼前，结果人直接当柴烧了。 孙杏梦娘家在杏花村那边挺有名的，她自小也识得几个字，家中也算是有些小钱，不说跟那些富户比，可是好歹也是一个地主家，之所以会与苏家结亲，那都是听说苏家出了一个养女，是京都大官家的女儿。 加上苏文博本身就有功名在身，孙家这才起了心思，正巧此时周氏也在给苏文博挑儿媳，一来是想给儿子先成家，二来嘛，就是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帮娘家侄子还点赌债。 正挑了许多都觉得看不上眼，来了这么一个地主家的姑娘，周氏可太满意了，一口就应下了。尤其是看到成亲的时候那一箱一箱的嫁妆，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谁知道周氏想得很美，可她很快就知道了，这儿媳妇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好拿捏的。 新婚第二日，周氏就直接提出了想要把孙杏梦的那些嫁妆都交给她来管理，理由是怕孙杏梦年纪轻，乱花钱。 当场就被笑意盈盈的孙杏梦给拒绝了，她当时的原话是什么来着? “娘，我虽刚嫁进来，可在闺阁的时候，我娘也是有教导过我该如何打理嫁妆之事的，还说了万不能麻烦于他人之手，若是我真的交于您打理了，那岂不是有违孝道，恕儿媳不能这样做。” 同时，也是自那之后，孙杏梦就慢慢看清了苏家老宅的本质。 本以为与苏家结亲定是能趁机捞到不少好处，没想到是个烂摊子，一个瘸子又尖酸刻薄祖母，还有一个被休在家的好吃懒做的小姑子，一个处处算计的婆母 ，气得她好几天晚上都没睡着觉。 她说要去府城陪相公读书，结果呢，从老两口再到公婆，通通都反对，说是不能坏了苏文博的读书心思!其实不过是舍不得她和妙梅离了家之后就没人干活了! 孙杏梦在闺阁的时候都没受过干过什么活，嫁进了苏家没享福不说还要受累!她可不痛快急了。 后面好不容易把管家权弄到自己手上，结果苏正禄只是表面说说，外人听听，她根本就没拿到财政权，家中有什么花销还得花她的嫁妆!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正禄也不过是想要让她拿着嫁妆补贴苏家。 所以苏孙两家其实都是各怀心思的，不过都没有达成自己的主要目的罢了。 不过事已至此，孙杏梦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苏文博身上了，指望他能考个功名，当然，与三房打好关系也是必不可少的。 第268章 你读书好早 苏蓁下午带着姜靳去了河边玩水，不过姜靳还抱着世家小公子的矜持，不肯与从中晒得黑不溜秋的小子们一起玩。 “哇，我在村里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说话的是村长的小孙子，三娃子，作为村里小孩子们的头头，他一点儿也不怕生。 姜靳看着面前这个光着屁股蛋子，脸上头上都是水的小孩子，也很好奇，“我是姐姐的弟弟，你又是谁？怎么都不穿衣服?” 三娃子咧嘴一乐，露出一颗掉了门牙的笑脸，“我叫三娃子，我们都在玩水呢！又凉快还能摸鱼，当然不能穿衣服了，” 说着还指了指河岸边上的衣服，“要是把衣服弄湿了，回家爹娘可是得揍我们的，你叫什么?你没玩过水吗？” 姜靳沉默了，他怎么可能玩过水，爹娘还有家中的下人，都是不允许他随便靠近水边的，京里面其他家的孩子也是一样的。 姜靳：“我叫姜靳，我爹娘不让我随便靠近水边，那你不用读书吗？” 三娃子小手一挥，“用啊，我现在才六岁，我爹娘说等我满了八岁，再送我去黄夫子家读书识字!” “啥?”姜靳两眼里面都是羡慕，“到八岁再去上学啊？你也太幸福了吧!” “啊？难道你爹娘很早就送你去上学了吗？”三娃子也惊讶了。 “对啊，我三岁启蒙，四岁上学，我都已经......”姜靳开始掰起手指算 ，然后最近四根手指头，“我都已经上了四年学了!” “哇!” 姜靳的话瞬间引来了一大片围观小朋友的惊呼声。 春婶子家的小孙子更是用两个手画起来，说道：“那你岂不是认识很多字了？！” 姜靳看着这群同龄人对他早早上学露出的羡慕样子，不由得有些小得意，头也不自主的昂了起来，“那是自然，我现在都可以写诗了。” “哇！那你是不是已经考上了童生？” “不会吧，说不定都已经是秀才了!” 其他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个个的光着屁股蛋子，兴奋极了。 不过这话让刚刚得意了一小会儿的姜靳僵住了嘴角的笑意，他哪里考过什么童生，更别说秀才了。 “我，我还没考过试呢！等我回去了我就考!” 姜靳和村里的小子们叽叽喳喳的，聊的很欢。 这么多同龄人在一起欢快的打闹，这在京里是不允许的，无论是在学堂里面，还是在宴会上，现在看着他们真的快乐! 没一会儿，姜靳也没忍住，跟这些小孩子玩闹了起来，甚至比他们还疯，搞得脸上身上都是泥巴，到晚上回去的时候都还意犹未尽，相互约好明日也要一起来玩!! 苏蓁在河边看了一天，回去的时候苏蓁拒绝了他要牵手手的请求。 因为太脏了! 姜靳就跟在后头，苏蓁在前头，“今日玩得开心吗？” 姜靳点头如捣蒜，“开心啊!以前爹娘都是不让我碰水的，没想到这水这么好玩!我明天还要来玩!” 苏蓁瞥了他一眼，无情的说道：“小朋友能来这儿玩，是因为这个河水浅，安全，而且旁边有许多人看着，若是换了一个地方，可是要挨揍的，你可别私自下水啊！小心水猴子给你抓走!” “我带你玩是想让你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看看村里面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不是只顾着玩的，明白吗？明日记得交一份日记给我。” 姜靳：“......啊？这还要写日记啊！” 别问他怎么知道日记的，他来的路上，苏蓁每天都让他写一篇，他不同意就等着被送回家去，真是可恶! 回到家的姜靳要不是因为这一身衣裳，陈氏差点都没认出来，出门的时候还漂亮精致的小公子，变成了一只灰老鼠，“这是带到哪去玩了？怎么头发上都是泥巴？！” “河边。”苏蓁吩咐碧兰打水给姜靳洗洗干净，又对陈氏说道：“娘，把文谦的一些旧衣裳都拿出来给姜靳穿吧，不然他自己的衣服太难洗了，还容易弄破。” 今天这身衣裳恐怕就要废上不少功夫洗了。 陈氏听着有些犹豫，“这好吗？” 让国公府家的小公子穿农家小子的旧衣裳，真的能行吗？ 苏蓁头也不抬的就说道：“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是乡下，他又爱玩又爱闹的，穿些旧衣裳最合适了，也不怕弄脏弄坏了。” 姜靳的反对有效吗？ 当然没效了。 他穿上这旧衣裳，除了相貌精致白嫩了一些，跟其他农家小子没啥区别，别扭一天也就好了，照样疯玩！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氏不经意的问道，“小蓁，明天你真的要去老宅吃饭吗？” 苏蓁夹了一块红烧肉，“明天你和爹去老宅吃饭，我，三姐还有姜靳去大爷爷家。” “那你大嫂...”苏有山有些犹豫。 苏蓁狡猾的笑了笑，“到时候爹你只说是姜靳要去大爷爷家就行了，他们不敢说什么的，我也确实不想去老宅吃饭。” 在一旁欢快炫菜的姜靳只听到了他的名字：“啊？怎么了？” 苏蓁给姜靳加了一筷子绿叶菜：“没什么，多吃些蔬菜，男孩子才能长得高。” 我信你个鬼嘞!姜靳不太乐意，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才勉强全都吃了下去。 次日苏蓁一大早吃早饭，就和苏芜还有姜靳去了大爷爷家里。 苏正福早就把庭院打扫干净了，见到三人上门来，乐呵呵的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把麦芽糖。 “小蓁啊，真是多亏了你上次给我家有仓介绍的茶园活计，家中一下子就宽裕了许多呢！”苏正福是真的高兴。 “是啊，前些年因为家里情况，也为了我和他爹，一直都说不成亲，今年总算是松口了，还在茶园认识了一个好姑娘!”大奶奶端着两杯茶出来，声音里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苏芜惊讶的说道：“有仓伯要成亲了吗？怎么之前没听说这事？” “哎呦，这是前天才订下来的，事情不成之前，我哪里敢随便说呀，这不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吗？” 苏蓁点头，苏有仓是苏正福的小儿子，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正是结婚的年纪，“那之前我怎么听我娘说您要给苏文耀说亲了？” “哎呦，那是我奶奶年纪大了，胡说的呢！哪有小伯没成亲，侄子先成亲的!”苏文耀今天也留在了家中，听到这话就立马嚷嚷了起来。 第269章 谁来管管这些人啊 “没大没小的!要不是你成天不着家，我会急着给你找个媳妇吗？”大奶奶恨铁不成钢，“你要是和文涛文谦一样会读书，谁还用操心你!” 苏文耀脸上不在意，“奶奶，你就别说了，你孙子我是肯定读不成书的，能识得几个字已经不错啦！” 说到这里，苏文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他爷爷奶奶，又看了一眼苏蓁，张了张口，闭上了嘴。 众人移步到堂屋里，苏正福又抓了一大把瓜子过来。 “这是今年新种的瓜子，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点能拿的出手了，可千万别嫌弃。” 苏芜连忙接过来，“怎会嫌弃，是我们来得太早，叨扰了才是。” 苏文耀：“对啊，我家这才刚吃完早饭呢，你们咋来着这么早?” 苏蓁与苏芜对视一眼，苏蓁说道，“我特意来早点找你玩，难道你不欢迎？” “切，我才不信呢！”苏文耀一摆手，“我让你跟我一起上山打猎你都不愿意，怎么会来找我玩?” 苏芜抿嘴一笑，姜靳的眼神则亮晶晶的，“姐姐，你在这乡下还会打猎呢？！” 苏文耀哈哈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姐姐可是打猎的好手，之前都猎过野猪，大的有这么大呢!” 苏文耀用手一比划，姜靳就哇了一声，“比哥哥还厉害呢！” 这边院子里欢声笑语，苏家三房就不是如此了。 就如苏蓁所料，他们前脚走了，后脚孙杏梦就来了三房，一进门就亲热的喊了起来。 “三伯，三伯母，二妹还有五妹妹呢？我特意想着亲自去请他们上我家吃饭去呢！”孙杏梦的眼神在院子里暗自搜索一番，没见到人，莫不是还没起床呢？ 陈氏反应也快，立刻就说道：“他们呀，吃过饭就被姜靳那孩子拉去了大爷爷家，说是要找文耀那小子玩，到时候他们就留下那里吃饭了，我和你三伯去你家，都是一样的。” 孙杏梦感觉有点不太好，手上的帕子捏了又紧，紧了又松，这怎么能一样啊？！ 难道她要去苏正福家去抢人吗？真是可恶! 孙杏梦深深觉得三房的人就是故意的，可是她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最后是假笑着离开的。 回去之后，孙杏梦只能放低姿态，一副自己没办好事情的样子给苏正禄请罪。 “爷爷，我没办好事情，没能把五妹妹他们请来，今日恐怕只有三伯和三伯母过来吃饭了。” 说完脸上十分自责和哀伤。 苏正禄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孙杏梦说话呢，周氏的声音就已经抢先一步，“呵，以为自己脸有多大呢！这下打脸了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苏蓁那丫头你以为是你那点小心思就能算计到的? 你也不在这村里打听打听，那丫头有多鸡贼，当初要不是她，我们苏家哪里会这么快分家，三房后来一分家就过上了好日子，你以为你是个地主家的女儿挺了不起的?你怕是根本不知道，她家多有钱呢！那后山都买了一座!” 孙杏梦低着头，咬着牙，这个周氏!要不是苏家三房没有适龄的男孩，她哪里会挑苏文博嫁?! 深吸了一口气，假装擦擦眼角说道：“是儿媳想得太简单了，没了解三房家中的情况，也没讨到五妹妹的弟弟的喜欢，一大早的，那小公子就把二妹还有五妹都叫去大爷爷家，找文耀弟弟玩了。” 苏正禄这才眉头一松，“你说的是姜家的小公子?” “是啊，就是那个尊贵的小子。” 苏正禄长长的叹了一口了气，“那也怪不得你，文耀那小子爱玩又爱闹的，最招孩子喜欢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哪里就需要把鸡给端出来！还有那道腊肉，全部都给我收起来!” 这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太被人扶了出来，声音尖锐，是张氏。 她的心里眼里还是吃的最为重要，昨日宰了一只鸡，她躺在床上都被气起来来了，不过是苏蓁那死丫头来吃饭，还用得着这些好菜！现在不来了正好，她要留给娇娇和有宝吃。 孙杏梦笑着说道，“奶说的也是，不过，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两个青菜，一个咸菜了，好歹三伯和三伯母还是会来的，咱们这么多人吃饭，这够吗？” “怎么不够，他们在家中吃得好，喝的好，开着酒楼，还能看上我们这点。”苏娇也阴阳怪气的说道，“娘，你说我说的对吗？” 张氏点头，当然是对的。 孙杏梦听得耳朵疼，看了一眼拱火的小姑子，心里窝火，又看了眼不为所动的老爷子，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只能咬牙说道，“好吧。” 真是一家子蠢货!总想着占便宜不掏本钱!天上哪有那么多掉馅饼的事!没脑子!猪!! 心里骂了一大通，一转头，孙杏梦就悄悄说道，“妙梅，脚程快些，赶在三伯，三伯母来之前去镇上买点酒楼里面现成的荤菜回来。” “姑娘，你又要花自己的私房银子啊？”妙梅有些心疼自家姑娘，这嫁进来还没有多少时间呢！她家姑娘就已经花了不少私房了。 “不然呢！人是我请的，就吃那么两个破菜，他们自己丢人就算了，还想让我跟着一起吗？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孙杏梦坐在屋子里喝了杯水，要不是她想和三房搞好关系，她才不会花一文钱呢！嫁到这里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结果到了午时，苏有山和陈氏就吃到了自家百味居里面的做的荤菜。 看着面前几道熟悉的菜，夫妻两人都有些怔愣，然后就听到周氏开口了。 “哎呦，还是我儿媳妇舍得，买了这么些菜来招待三弟和三弟妹，生怕会饿着你们!” 周氏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手上夹菜的动作倒是一刻也不歇，不仅给自己夹，还给苏文豪夹，吃的满嘴流油。 孙杏梦笑着给苏有山和陈氏夹菜，说道：“三伯和三伯母来吃饭，这些都是应该的。” “来，娇娇，多吃点，这个烤鸭好吃，香!”张氏才不管这些呢！反正没花她的银子，现在只管张开嘴吃就是了! 苏娇的动作也不慢，一碗头全是肉菜，吃饭跟打仗似的，不会一会儿，饭桌上就剩了几个菜叶子和一碗咸菜，看得苏有山夫妇俩汗颜。 他们心中只感叹道，幸亏今天不是小蓁他们来了这里! 孙杏梦夹菜的手也顿住了：谁来管管这些人啊！ 第270章 羡慕了 饭后，还是孙杏梦和她的丫鬟妙梅送苏有山和陈氏出门的。 孙杏梦抱歉的说道，脸上笑得很勉强，“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招待不周，让三伯和三伯母看笑话了。” 苏有山和陈氏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这些场面他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重新邀.....” 陈氏连忙拉住孙杏梦的手，打断道，“好孩子，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好好孝顺你公婆还有爷奶就好了，马上就要秋收了，到时候肯定累的很，我们家中恐怕也要忙上一阵子了。” 陈氏生怕孙杏梦说出又要让他们吃饭的话，飞快的截住了话头，意思就是没时间去别人家吃饭了。 等回到了家才长吁了一口气，这时的苏蓁他们都还没会回来呢！ 直到傍晚，两个姑娘才带着青了一块嘴角，气鼓鼓的姜靳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陈氏疑惑。 姜靳嘴巴翘的高高的的，老大不高兴了，“是石头，他赖皮，说好了猜丁壳谁赢了就把水球给谁玩的，结果我赢了他却不给我玩，赖皮鬼!哼!” 苏蓁凉凉的开口，“所以你就要打人家？” 姜靳没说话，苏蓁又接着说道，“石头不信守承诺，那是他不对，那你打人你就对了吗？我都来不及阻止，你就一拳头挥上去了。” “可他后来也打了我呀。”姜靳还是觉得委屈。 苏蓁：“石头九岁，你呢?” “八岁。” “那你打过他了吗？” 姜靳摇头，不仅没打过，还被揍到了脸 。 “这就是第二问题，石头是个农家小子，有一把子力气，比你高，又比你壮，你怎么想的，你跟他打，你不吃亏才怪呢!这叫做不自量力。” 姜靳捏了捏小拳头，“我要和辞哥练武，下次就能打过他了!” “什么和我练武?”秦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蓁摇头，看向秦辞，“你去说教吧，太笨了，跟人打架反倒被揍了？” 秦辞疑惑望向姜靳，终于才弄清了来龙去脉。 苏蓁：“你读圣贤书的时候，夫子是怎么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没听过么?” “......我知道了。” 秦辞又将姜靳抱到一边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姜靳狠狠地点了点头。 经过了秦辞和苏蓁的双人教导，姜靳鼓着气的腮帮子才瘪了下去。 “那好吧，我明日会去道歉的，但他必须也得给我道歉!” 不到明日，天还没黑透的时候，石头就被里正揪着来了。 石头是里正的小孙子，大名苏义斌，从小在村里除了村长家的三娃子，和黄夫子家的黄二牛，谁不让着他，今天没想到被一个矮自己一大截的外来小子先揍了，他差点气死了，立马就摁着人家揍了回去。 哎呦喂，自家孙子无法无天的，那可是大官家的孩子，希望人家别怪罪才是! 好在姜靳也不是个小气的，石头道歉了，他也没有揪着不放，两个小朋友很快就重归于好了。 孩子自然不会有大人想得那么多，里正也是松了一口气。 “等明日去了我去镇上，给小靳也买一个水球，这样就不用和别人争了。”苏有山乐呵呵的说道。 姜靳眼神一亮，举手欢呼，“耶，苏三叔，你最好了!怪不得姐姐说最喜欢你了!” “哈哈哈，是吗？”这话说的，苏有山心里高兴极了。 苏蓁：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这小子还真是会捡好听的来说! 这些日子，苏蓁带着姜靳下河摸鱼，上山打猎，还去田地里面帮忙伺候庄稼，增长见识的同时也让姜靳对乡下的刻板印象改变了不少，都快乐不思蜀了。 十月份初，正在苏有山家把玉米全部都收回来的时候，苏文谦也放农假了。 “爹，娘，三姐，五姐!”苏文谦雇车直达苏家村，远远的就朝几人挥手。 “是文谦!”苏有山他们早就收到了书信，这几日一直都注意着村口呢！ 苏文谦背着一个书箱，长高了许多，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面庞红润，朝着他们飞快奔来。 陈氏想要帮他将书箱给拿下来，却被苏文谦制止了，他表示自己的书要自己来拿。 随后就贴到了苏蓁边上，笑嘻嘻的说道，“五姐，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嗯，回家吧。” “你就是苏文谦哥哥吗？”姜靳早就在打量这个时常被苏蓁夸赞的弟弟了，“听说你读书很厉害?都已经是秀才了?” 苏文谦一愣，他没见过姜靳，但是还是礼貌的回道：“我虽然是秀才，可读书一点儿也不厉害，清远兄那才厉害呢！明年他就要下场考举人了!我还不行呢。” 苏蓁：“他叫姜靳，是我弟弟。” “姜靳弟弟好。”没想到国公府的小公子居然愿意来他们这个乡下玩。 姜靳看着这个自己一开始就好奇的人，可能是在村子里面呆久了，也可能跟苏有山夫妇有关，也没有了之前那么大的敌意，“你也好。” 苏家三房田地多，收稻谷的时候，秦辞带着人来帮忙了，加上苏蓁的带来的护卫也乐颠颠的去了田里收稻子。 不要问护卫们为什么乐意，问就是大姑娘给的太多的!无法拒绝! 苏文谦也不含糊，回家之后说是干农活，那就是干农活，前几年陈氏还觉得他年纪小干不了太多事，现在镰刀在他手里是虎虎生风，没有一滴汗是白流的。 李清远家田地少，一帮家里干完活，就立马来苏有山家帮忙了，一点儿也不含糊，苏有山对这个准女婿很满意。 几十个壮劳力，导致苏有山家的田地还是收的最快的，可让村里其他人家羡慕了一把。 第271章 不按想的发展 有人羡慕，自然也就有人说酸话，不和谐的声音被苏有山自动忽略。 今年粮食大丰收，只要种了玉米的人家无不欢呼喜悦，一算，交上税之后居然还能剩下十多石粮食，更是有那田地多的人家，剩下了更多，这都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些人家中包括苏正禄家，虽然他们地里的稻谷还没有割完，可今年的粮食一定是妥妥的够一家人敞开肚子吃了! 就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家地里稻谷总是割的慢。 孙杏梦也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辛苦，平时在家中跟周氏争斗的那些家务事儿根本不算什么，这天天割稻谷那才是真的直不起腰来呢！ 还得怪周氏，要不是她撺掇，她就只需要给家里人安排做饭就行了，怎么可能就要干这么重的活。 从前在娘家，她看家里的那些佃户做起来轻轻松松的，那个时候，还有佃户家的姑娘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呢！怎么她嫁给了一个秀才公，居然要干这些事情? 装了好几月的好脾气好性格，孙杏梦在这件事上终于是装不下去了，头一次在家中沉了脸。 “爷爷，咱们家按理来说咱们家算上妙梅也有六口人干活，可田里的稻谷收的就是比人家慢上一截。”饭桌上，孙杏梦看到自己忙碌了一天还是吃的同样的稀粥，而某些人在家中躺平的人居然能吃白米饭，终是坐不住了。 苏正禄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然后呢？” 只见孙杏梦缓缓放下筷子，“爹和相公还有小弟都是读书人，这些事情做的少，难免生疏慢一些，娘身体不好，不是今天肚子疼，就是明天头晕的，也总是要休息的。 我虽说在家中也没做过这些活，但我知道既然我嫁进来了，那自然也是要帮家中出一份力，也得学着做一些。 可文豪弟弟有手有脚的，成天不事生产，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年纪也不小了，总该知道家中的不易吧! 还有小姑，我之前与相公定亲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些，那时候娘也说了她已经再许了人家，不过我到现在也没看见有谁家来说这事儿，这就罢了，既然住在家里，那也总要帮忙做些事儿吧？”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唉，我做侄媳妇的本不该说这些，平时家务事也就罢了，现在田地里的粮食等着人收呢！还能这么端着一副大小姐的派头，吃上一碗白米饭，说出去也太不好听了吧？！” 话毕，苏家老宅的堂屋里都是一静，上次敢这么数落苏娇的还是苏蓁! “贱人，你凭啥跟我攀比！你不过是一个外来的货色!嫁进我们苏家才多长时间，就敢来教训长辈了!”房门一开，苏娇气势汹汹的将一碗白米饭狠狠地砸向了孙杏梦。 孙杏梦反应不及，被一碗饭砸到了心口，饭菜从衣服上滚落，碗砸到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我呸!你不是要吃白米饭吗？！你吃啊！就在地上!你吃啊!”苏娇还尤不解气，伸出长长的指甲就要去挠孙杏梦。 孙杏梦哪里没见过苏娇这副样子，在她嫁过来的第四天就见到周氏跟苏娇扭打在一起，当时她都惊呆了，可其他人都没啥反应，可见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所以今日她也早有准备，就是没来的及躲闪，现在心口正隐隐发疼呢！ 好在妙梅一把挡在了孙杏梦前面，没让苏娇得逞，她立即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躲在了苏文博的身后。 “相公，小姑这是要做什么，我不过提了一嘴，也没说错什么话吧？” 苏文博刚刚娶回来还没多久的妻子自然是稀罕的，最重要的是，孙家可是为了他的学业打点了不少，如今他也能不住大通铺了。 想到这里，他求助的看向苏正禄，“爷爷，小姑不高兴就不高兴，怎么还动手了，你看这一碗大米饭，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苏正禄作为一个伺候了大半辈子田地的庄稼汉，其实早在看见米饭被扔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窝了火了，看着地上被踩来踩去的米饭此刻已经变得黑灰，沾在一起，又加上苏文博的一番话，一把就将还在愤怒中的苏娇扯了过来，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 “够了，你看看你的样子，这一碗米饭全都浪费了!浪费了!你给我滚回屋去!不准吃饭!” 苏娇捂着被打的脸，震惊的看向了苏正禄，疯了似的大骂道：“爹!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没了苏蓁这个贱人又来了一个孙杏梦!你......” 话还没说完，被在里屋听到动静一瘸一拐出来的张氏给拉倒了怀里! “遭了瘟的!以为老婆子我瘸了!就能欺负到我宝贝娇娇的头上来!老娘我非要打死你不可!”张氏怒不可遏，举着拐棍就要往孙杏梦身上招呼。 苏正禄黝黑的面庞更加黑了，一把将张氏的拐棍给按耐下去，“你又出来瞎掺和什么!!” 张氏一愣，看了看已经流泪的小闺女，愤愤不平的说道，“我怎么了我，这有人欺负我闺女我还不能说一句了!你这个当爹的也帮着外人，不过是看我瘸了，嫌弃我出来丢人罢了!” 说着张氏把拐棍敲在地上，邦邦作响，扭身就带苏娇回了屋。 苏正禄脸色漆黑，若是苏蓁在这里恐怕是要鼓鼓掌的，这孙杏梦是真的厉害，比自己厉害多了！ 转头，苏正禄看了一眼苏文豪就说道，“文豪，你也大了，从前你年纪小，调皮一些我们都不怪你，就下地帮忙把田地里面散落的稻谷都收一下，也不用你干太多。” 苏文豪正在用手指甲剔牙，听着苏正禄的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孙杏梦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满意，就这?搞了半天就只让苏文豪这个跛子去帮忙?苏娇这个好吃懒做的还能在家里面躺着?! 其实如果苏蓁在的话，就能告诉孙杏梦原因。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让苏娇出去干农活的。 为什么? 因为苏娇是一个被休回娘家的女儿，苏正禄一个最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出去抛头露面，这不纯纯给别人添加茶余饭后的谈资，给自己丢脸吗，若不是张氏拦着，苏正禄怕是连家都不会让她回的。 第272章 属于战场 第二日一大早，孙杏梦才知道就连让苏文豪这个跛子去忙帮干活也是没戏的。 因为苏文豪一大早的就不见了人影，总不可能是好心提前去了庄稼地里吧？明摆着就是溜了! “姑娘，咱们这可怎么办啊？”妙梅一脸苦大仇深，她和姑娘在孙家的时候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 孙杏梦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既然如此她也就只能和婆婆一样了! 于是，苏家老宅的田地里面又少了两人。 苏正禄一家子还不知道老宅发生的事情，正在忙着晒稻子和剥玉米呢！ “小蓁啊？上次不是已经征收了玉米上去吗？这次是你要带去京都吃吗？”苏有山听到苏蓁要带十石玉米走有些疑惑。 苏蓁笑了笑，只说道：“上次运送的玉米因为一些原因没机会种出来，所以这次我想再带一些去京都，再种一次。” 苏有山和陈氏听着都点点头，也没有去纠结原因，只说道，“那这次要小心一些，我让文谦写出种植的方法和一些经验，想来会好一些。” 苏蓁的护卫们：“苏叔如此大方，真是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要是咱们大昭国的百姓都能吃饱饭，那才好呢！” “哈哈哈哈...” 院子里气氛正融洽着，忽然大奶奶王氏满脸泪水的进来了。 头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面色十分难看，应该是刚刚才从田地里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陈氏赶忙问道。 王氏用手肘子擦了擦眼泪，才哽咽着说道：“芸娘，有山，你们快去劝劝文耀吧！呜呜呜呜!那孩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跟我们说啥要去参军!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你说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图啥呀！ 你说，你说，这能去吗？！现在又没打仗，你说好好的，好好的他怎么非要去参军不可啊!呜呜呜呜!” 王氏越说眼泪越止不住，“在田地里好好的，突然和他爷爷说着说着就要去参军，你说当年他爹就一去不回了，他娘也就走了，他们这一房就剩他和文安，为了不让他参军我们还把文安放在了有仓的名下，他怎么能还去做这么要性命的事啊！呜呜呜呜!” 这事整个苏家村的人都知道，还不止苏有谷一人没回来。 在古代，平民参军很少能有出人头地的，基本上去了都是小兵小卒，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这让王氏如何能愿意?! 苏文耀此刻正被苏正福拎着耳朵罚跪在院子里，受着训，但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心中的想法依旧没变。 三房几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王氏抹着眼泪：“有山啊，平时在村里，文耀这孩子就是跟你家关系最亲近了，你们快去劝劝他吧！” 陈氏忧心的问道：“文耀啊，你跟伯母说说，为啥想要去参军，那可是危险的事儿啊！” “是啊，都是人不想去还不行呢，你这孩子怎么还要上赶着，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是平时在村里小打小闹，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上去那可都是可能要命的呀！”苏有山也不解。 王氏一把扑倒在苏文耀的身上，“文耀啊！奶奶日后再也不拿你跟村里那些会读书的孩子比较了，你就把这心思放下吧！好不好?” 苏文耀嘴角紧抿，不肯松口，苏正福越看越气，拿着大棍子就打了上去，“砰砰”打了好几下，“你这不孝子孙，非要把我们两个气死不可是吧！” “好了好了，”陈氏赶紧把苏文耀拉开，让苏蓁去劝劝他， “还是孩子，哪儿能这么打，打坏了可怎么好!” “打死了了事，这么不听话，早知道就该让她娘给他带走!!也省的我们这么大年纪还要受气!”苏正福痛心疾首，拍着大腿大骂。 苏蓁不解的问道：“你为啥要去参军?” 苏文耀愁眉苦脸的，“我其实早就想去了，我读书没天赋，那天听到你奶奶说到我爹的事情，我就想去参军了，我喜欢打猎，喜欢骑马，我力气也大，我还跟你学过一阵子。” 苏蓁：“可是参军不是你说的那样，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碰上了真刀实枪，可是一点儿也不一样的，不是有一把子力气就行的，打仗是要头脑的，你知道吗?” 苏文耀抿嘴不语，苏蓁又接着说道：“你是农户子弟，若是参了军也是从小兵做起，现在盛世太平，没有战乱，你连立功的机会都不会有，你可能这一去，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你都是一个小兵，你想好了吗？” 苏文耀沉默了，他没想那么多。 见他这样，苏蓁又说道：“若是真的有了战事，需要你上战场的时候，那可是要杀人的，你的刀要狠狠的解决刺进敌人的胸膛，不能有一点儿犹豫，你能做到不害怕吗？到时候可是没有退缩的!” 苏文耀这次没有再沉默，抬眼很坚定，“我想好了，若是真的没有战乱，盛世太平更好，做一辈子小兵，爷奶也不会为我挂心，若是有战事，我也当仁不让，不会退缩，可能我第一次会害怕，第二次，第三次我就不会，我觉得，我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 苏文耀的话振聋发聩，苏蓁有些小小的愣神，她垂了垂眼，半晌说道：“秦辞是西北大将军，你若是真的想要去参军，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不过，你爷爷奶奶那边还得是你自己去说清楚。” “啥?”苏文耀听得两眼发直，嘴巴都张了张，“你说，你说的就是那个秦公子吗？他他，他就是几年前大败突厥的那位大将军，天呐，他才多大啊！就这么厉害!!我还以为......” 苏文耀一直以为秦辞就是个京中的富贵公子哥，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牛逼的人物! 其实这也不能怪苏文耀不知道，毕竟这个时代信息传达不便利，秦辞苏蓁不说，谁能知道秦辞的身份，不说他了，就连苏有山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第273章 他都不畏 “你还以为啥，还有你知道你一旦入了军中，户籍便要自动改为军籍，除非你立功升职做到五品官及以上或者只有一个及以下的子嗣，否则，你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只要有需要，都要上战场，你知道吗？” 苏文耀一愣，这事儿他还真的不知道。 “你现在是少年意气，最不甘平淡的时候，你还是要好好想想，你爷爷奶奶是你最重要的亲人。”苏蓁内心里是不反对苏文耀参军的，但很多事情都不是与想象中的一样的，她怕这只是他的一时冲动，还是劝他好好考虑。 苏文耀心中的激动冷静了下来，同时也更愁了，“唉，我爷奶怎么比你爷奶还固执呢！怎么才能把他们说服啊？” 苏蓁：“你确定固执是这么用的吗？” “.....好吧！” 苏蓁一出门，就被王氏问道：“小蓁，平时文耀这孩子就跟你关系最好了，你跟他说了吗？那可不是啥好事!多少人家倾家荡产也不愿意让孩子去那种地方呢！” 苏蓁安抚着王氏，“大奶奶，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不要太担心，说不定明天他就不这么想了呢。” 苏有山一家人走的时候，苏正福和王氏情绪稳了一些，神色依旧是忧心忡忡。 走在回去的路上，姜靳问道，“姐姐，参军是什么很可怕的事吗？” “参军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苏蓁看着路面，脑中也在思考。 陈氏直接说道：“可不是嘛，这去参军的人，可没瞧见几个回来了，那回的又见几个是好手好脚的，想想都可怕。” 苏有山也不置可否：“唉，文耀这孩子是怎么想的，这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折腾这些干啥呀！” “但是，爹，娘，我其实是不反对苏文耀去参军的。”苏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氏跨入门槛的动作一顿，“啥？小蓁你咋这样想？” 苏有山，“是啊，你刚刚也说了，会丢性命的。” “参军是去保家卫国，别人去的，他怎么就去不得，你不去，我不去，他也不去，大家都怕死的话，那若有敌军打进来了，怎么办？别人家的儿郎能够不顾生死保家卫国，他怎么就不行，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愿上战场。 ” 苏蓁的一番话振振有词，让在场听到的人都有所想。 苏有山看了四周一眼，就只有自家人，才说道，“唉，这事儿还得是文耀自己跟你大爷爷说，你可不能掺和进去。” “我知道的。” 苏蓁肯定是不能主动去说这事儿的，她心中对于参军这种保家卫国的事情是十分支持的，可在这个把后代子嗣看得极为重要的时代，万一苏文耀真的在出了点儿什么事，大爷爷一家恐怕是要跟她起隔阂的。 看现在苏正福一家和苏正禄一家就知道，两人是亲兄弟，可是也没见他们有多亲近，就是因为当初苏有谷的事情闹的。 而苏文耀后面几日果然没有再提这事儿了，正当苏正福他们为孙子歇了这心思松了口气得时候，苏文耀又郑重其事的提了起来。 这下闹的，把都已经嫁人的苏菡和苏莲，还有在书院读书的苏文安都惊了回来纷纷劝说。 而苏文耀这次是铁了心的，任打任骂就是要去参军。 村里人家听说了之后都说苏文耀那孩子是的了失心疯。 “苏文耀，你是非要我和你奶奶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苏正福喘着粗气怒骂道。 “爷爷，你说啥呢？你咋知道我一定会走在你们前头呢？我肯定是会立下战功当将军的!” “什么战功，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一将功成万骨枯!那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你当是有那么容易的吗？！那都是人命堆的!你看看你爹!他就没回来!!” 苏文耀急道：“那是爹不走运，你没听姜老夫人说吗？本来爹是有机会功成名就的。” “若是我也不走运，我就认了!”仿佛是知道苏正福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苏文耀又补了这么一句。 王氏一下子哭倒在地上，“你这是打定了主意啊！为啥呀！为啥呀！” 苏菡也说道：“文耀!你不去参军就现在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吗？你要是喜欢练手，家里可以给你送到练武场去呀！” “爷爷奶奶好不容易把咱们姐弟几个拉扯大，你忍心看他们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为你操心吗？” 苏文耀很矛盾，声音软了下来，“爷爷，奶奶，你们别担心了，我会小心的，你们就让我去吧。” 苏正福家院子里面的气氛很沉闷，老两口更是表情沉重，不肯松口。 这几天苏文耀安分了一些，是因为偷偷跑到了花圃那边看秦辞去了。 这他才知道秦辞带来的那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把式，看他们走路都带风的样子，他真的很羡慕。 苏文耀看爷爷奶奶这样子，心下一梗，又说道：“爷爷，奶奶，你们还不知道吧，秦公子就是西北大将军，那个打的突厥屁滚尿流的将军，他的爹很多年前也在战场上牺牲了，他家只有他一个子嗣。 可他比我现在还小的时候就上战场了，那时候他才十二三岁，他那么尊贵的人，家世显赫，都不畏生死，我一个农家小子难道还要怕这怕那?” “你说的是种花圃的那个秦公子?” “是啊！是啊！就是他!”说到秦辞，苏文耀的眼里都是崇拜的光。 苏正福一家人下意识去看苏蓁，得到了苏蓁肯定的答复。 “嗯，是这样的，他家世代为将，有战必出，秦家的儿郎大多都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这么尊贵的人就在他们边上他们都不晓得呢！明明苏蓁也是贵人，可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什么架子还是因为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原因，村里人总是没把她跟那些云端上的人一样的看。 苏文耀鼓起勇气接着说道：“秦公子那样尊贵的人，有那样富贵的日子都不过，我这算什么，而且秦公子说了，若是我愿意军中，他可以安排我跟军营里面的战士们先操练几个月，他可以保证我的功劳不会被人抢占了去，边境总会有些小摩擦，我当个伍长还是很有机会的。” 第274章 苏蓉成婚 苏正福捂着心口，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还跑去，跑去跟秦公子说了?” “是啊，我听花圃那边有人说秦公子就是西北大将军，我就去问了，人家一点儿也没问难我，还说可以看在我是小蓁半个哥哥的份上给我多加关照呢！” 苏蓁是真没想到秦辞居然会这么说，这样的话，苏正福他们反倒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呢... 苏正福心下一慌，“你咋这么大胆，还敢跑去跟秦公子说这些?!” 苏文耀，“我想去，我知道了秦公子就是将军，我不问他问谁，他都愿意给我说这些，爷爷，你就让我去吧!到时候我建功立业，也让您和奶奶过上好日子!” 谈话又陷入了僵持之中，苏蓁张了张口，“人的一生，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大爷爷，你们想要孙子在这小村庄里平淡安顺的过一生，文耀想要轰轰烈烈去闯荡一回。” 王氏点头，就是这样啊，过完和遂的一生不就好了吗？他们就是这样啊，还日子越过越好了。 苏正福面上神色变化不定，他知道这个孙子从小就调皮，看着他的眼神，他知道苏家村这个小地方就要关不住他了，他心里头慌的很。 话到这里，苏蓁觉得全靠苏文耀自己和命运了。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因为苏蓉马上要出嫁了。 陶家的聘礼提前三天送过来，整整二十八抬嫁妆，比当初的苏娇成亲多得多，可谓是给足了苏家二房面子。 苏家二房目前存钱还不多，但苏有志还是尽自己所能给苏蓉添置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在之前的嫁妆上多添了八亩地，加了六十六钱的压箱钱，酸木枝的衣柜两架，以及被子，布匹和一些若干小物件整整十六抬，一点儿也不失体面。 当然了，要说最出彩的还是出嫁当日的添妆礼。 这日孙杏梦早早的去苏家三房找了苏芜，借口想要与她一起去送添妆。 苏芜借口自己可能要等苏蓁一起，这正如了孙杏梦的意。 “没关系的，二妹妹，我不着急，我与你一起等五妹妹也不打紧的。” 堂屋里，姜靳边吃豆腐脑边说道，“今日我们要去参加婚礼吗？” “嗯。” “我还没见过乡下人成亲呢，与我们京都里面是一样的吗？”说到这儿，姜靳咧起嘴来，“我之前可是做过迎亲的花童呢！收了许多银子，花都花不完!” 苏蓁：“你别张口乡下人闭口乡下人你要是不知道喊什么，也跟我一样，喊二姐就是了，不要让别人觉得你没礼貌，明白吗？不然你就留在家里，中午吃蛋炒饭。” 姜靳：“我不要。”虽然蛋炒饭也很好吃，但那怎么能跟大餐比呢？！ 吃席，他要吃席! 苏蓁吃饱了，招呼如月，“去把我给二姐准备的添妆拿来。”又对碧兰说道，“今天婚宴人多，你跟我一起去，把姜靳看好了，别让他咋咋呼呼的。” “是。”两人都应道。 看了一眼自家院子里面正在说话的三姐和孙杏梦，“走吧！” 去苏家二房的路上都十分热闹，碰到的大多都是同样要去二房的人，相熟的人相互打着招呼。 苏家二房早已挂上红灯笼，添上红绸，窗户上贴了囍字，院子几条长板凳上坐满了人，大多是站着或蹲着，还有的干脆坐在了檐边，嗑着瓜子，叭叭的说着什么，神情无不高兴。 苏文涛和苏有志正在给每个来的人送糖瓜和水，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喜悦。 苏蓁几人也接了一把，与二人问了一句，就去了苏蓉的闺房里面。 闺房里面更是拥挤，大部分人都是站着的，最里面的铜镜前，苏蓉正在由喜婆梳头，喜婆也正说着大把大把的吉祥话。 第一个眼尖看到苏蓁来了的人还是李氏。 李氏今日也梳妆打扮了一番，穿着崭新的紫色衣裳，头上别着一朵红花和一根小手指粗的金簪，喜气洋洋。 “小蓁来了!” “二伯母，恭喜恭喜，今日二姐出嫁，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苏蓁说着，就让碧兰把手上的盒子递到李氏的手里。 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盒子，李氏眼角的鱼尾纹都要笑出来了，“哎呦，真是谢谢小蓁了!” 苏蓉也在听到苏蓁声音，也高兴的扭过头来，“小蓁!” 盒子放到梳妆台上，一打开，就惊呆了众人的眼。 “哇!好漂亮!”已经有人感叹了。 “天呐这得多少银子啊！” “不过是个隔房还没有血缘的姐姐居然拿这么贵重的嫁妆!不愧是大官家的姑娘，出手就是阔绰!” 有人羡慕就有人阴阳怪气，李氏一律当做是夸赞了，今日她高兴，这么好的添妆，她更是高兴了! 苏蓉看着这套白玉嵌珠海棠花头面，还有两个玉镯，想要退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真的不能。” 还不等苏蓁说话呢，就有一道一声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不能收啊，这白玉还有珍珠，都是白的，今日可是小蓉你的大婚之日，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是周氏，她正一脸不赞同的评价。 闺房的气氛一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氏这是在找不痛快呢！ “这位大娘，你知道什么?这叫做白头偕老，这叫吉利，而且那首饰上面的花不是红的吗？你眼瞎啦？不会说话就别说，怎么还没我一个小孩子懂事呢！”姜靳这一脸嫌弃的看着周氏，直言不讳。 苏蓁在心里默默点了一个赞，这次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李氏哪能惯着她，要不是看在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都不会这个大嫂多说一句话，不客气大力将周氏推出门去，“你滚滚滚，别来这里，晦气!” 其他人也一脸鄙夷的看着周氏，知道你们两家不和，可是侄女儿大婚，还非要恶心恶心别人，至于吗？ 孙杏梦看着婆婆的样子可没想着帮她下台，只在闺房里面又热闹的时候说道：“二妹妹，嫂子的添妆可就没有五妹妹出彩了，还望你不要嫌弃才是。” 说着，就拿出了一方红色的鸳鸳戏水的绣帕。 “这哪有比较一说的，大嫂真是客气了。” 而苏芜拿出来的也是绣活，是一方双面绣的团扇，也是十分珍贵，同样引得一片称赞。 第275章 政令原因 “三妹妹的绣活是越来越好了，这双面绣可是难得的手艺，我还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这次居然亲眼见到了，这也是你师傅教给你的吗？”孙杏梦眼看一副羡慕的神情。 而苏芜不想多说这个，只点点头，说道：“今日是二姐姐的大喜之日，咱们不说这个，看二姐姐今天多漂亮啊！” 苏蓁没有在闺房里面呆多久，吩咐好碧兰照看好姜靳就出了门，这迎婚嫁娶繁琐着呢，她等吃饭的时候再过去，寻了个安静的地树杈就躺下了。 静谧，安静。 “你二姐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看看吗？”忽然树下传来一个人戏谑的声音。 苏蓁眼都没睁就知道是谁，岿然不动，“我已经去看过了，人多着嘞，连个坐的地方都没，少我一个不少，你怎么来这了?” 他当然是来找她的了，好几天不见了，没有姜煜都没有许多借口上苏家三房叨扰，唉，还有点淡淡的忧伤。 秦辞一个翻身，就稳稳的上了另一边的树杈，抱着头，半个身子靠在了树上。 “苏文耀的事儿你也知道吧？”秦辞问道，“其实他身子骨还挺不错的，性子也可以，若真是去参军了，说不定还真能混出点名堂来。” 苏蓁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斑驳的阳光穿过树叶，“这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有没有本事说服大爷爷和大奶奶，若是不能，一切都是空谈。” “听你的意思，你是支持他去的了?”秦辞挑眉。 “嗯。” “为什么？参军确实不是啥好差事。” “不，参军的本质是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其实是好事，但它变成普通民众心里不好的事情主要的原因是朝廷的政令没有完善。” 其实苏蓁想说的是朝廷政令不好，毕竟跟她前世的国家相比，简直没有可比之处。 秦辞不解，“怎么说?” 苏蓁想了想，“嗯，这么说吧，我曾在一本外邦的地域志中看到一个国家，这个国家中，人人都以成为一名士兵而骄傲，人们对士兵是非常尊敬的，就算是一个普通士兵也是如此， 且士兵退役后能够得到一大笔退役金，若是有伤残，还会补的更多，至少他的后半生是衣食无忧的，不会跟大昭国一样，很多残疾的士兵退役后，回到家中因为失去了劳动能力，被家人嫌弃，被外人嫌弃，后半生孤苦伶仃。” 说到这里，秦辞原本懒洋洋的姿势早就已经正了过来，他脸上都是讶异，“真的会有这样的国家吗？” 苏蓁摊了摊手，“怎么会没有，他们国家对参兵的人还有很好的福利政令，不过具体的书上没写， 反正他们国家这一套下来，愿意参军的人多着呢，其他的我不知道，反正他们肯定是十分爱国的，不知道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 秦辞摸着下巴，“你从哪儿看得书?能给我看看吗？” “......”苏蓁，“可能不行了，我忘了在哪儿看得了，好像是个摊子，?反正我就对这段印象很深。” “好吧，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样好的政令或许我们也能试试。”秦辞难得露出些激动的情绪，“若是真的人人都原因去参军，那何愁国家兵力不足?” 苏蓁点头，嗯，孺子可教也，“那你搞懂了可要早点上奏，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秦辞在脑海中想着苏蓁的话，同时也在构思上奏一事。 远处，唢呐吹响，陶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当头的新郎官是个精神奕奕的小伙子，长得高大敦实，露在外面的古铜色肌肤能看出来是个干实事的人。 等苏蓉被接到花轿上之后，苏蓁也落座吃席了，居然看到了苏蕙和苏莺? 这两人要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结果两人就像不相熟的人似的。 苏蕙纯粹是因为童年的时候爹娘只带着弟弟妹妹在镇上享福，把自己留在家中吃苦，心中有的膈应。 而苏莺则是只是单纯的瞧不上她这个大姐，两人从小本来也就没玩到过一起去，加上这个大姐总是一副苦瓜脸的样子，谁看了谁不膈应啊？ 而今日两人居然来了苏蓉婚宴的原因是一样的，都是夫家要求的。 一盘盘菜上桌，十来双筷子顿时蜂拥而上，苏莺也夹起一大块鸡肉，面色却有些不大好看，她幽幽的说道：“二伯家如今的日子都这么好了？看着席面上的大鱼大肉，一点儿也不作假呀！看来三伯家更是要发了财吧？” 苏莺作为已婚的妇人自然不会和苏蓁坐在一个桌子上，苏蓁没听见她的话，可黄敏玉听见了，她从小就与苏莺不对付，最是看不得她那阴阳怪气的样，当即就反驳道：“有的吃你就吃，又没花你家银子，说那么些话干什么？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莺一哽，“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这么关心做什么?哼!” “你可是小蓉的亲堂妹，多年不回来一回，回来一次就在那坐着，倒是安生，你看看苏菡和苏莲，隔了几房的都比你勤快，真当自己是回家做姑奶奶的!呵!不过一个妾罢了!” 是的，就算苏娇让曹家给休掉了，苏莺也还是没有坐上正妻的位置，这是她心里的痛和恨。 苏莺两眼瞪直了，从小黄敏玉就处处压她一头，但今天在苏有山家她还不能发大火，来之前曹家二房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持好与苏家的关系，若是能搭上苏家三房那就更好了! 孙杏梦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几人，立马就猜到了苏莺与苏家三房不和，大概也能猜到曹家的心思，毕竟就连她与苏文博成亲的时候，苏莺都没来呢! 那桌子上火药味十足，这边苏蓁看着喜庆的场面：“看看二姐出嫁的场面，日后三姐出嫁也能多一些经验。” “死妮子，这样的话不准说。”苏芜就坐在苏蓁的边上，差点没被她的话呛到，反应过来之后脸上就染了一丝红晕。 回家的路上，姜靳叽叽喳喳的说着今日饭桌上哪个菜哪个菜好吃，回府后他也要厨子给他做。 苏蓁：“怎么一趟下来净记着吃了?记得写篇日记给我。” 姜靳：......不! 第276章 拙劣 苏文谦过了十月底，十一月初带上一些过冬的衣物，又和李清远一同去了望岳书院，举家相送。 时间一晃十一月底，一日，苏文耀特别兴致冲冲的来找苏蓁。 “小蓁，我爷爷奶奶同意我去参军了!” “你怎么说服的?”她是知道的，苏文耀家里头因为这件事，这一个多月都是争吵不断，她本来还觉得定是没戏了的。 “哎呀，我本来都做好豁出去，偷偷去报名了，”说到这儿，苏文耀一拍大腿，“没想到峰回路转，秦公子居然亲自来说情了，我这才有了机会。” 苏蓁还真是没想到，“那你倒是走运。” “害，秦公子说了，不安排我做先锋，让我先去做打杂的，磨练磨练，我要是吃不了苦我就回去，要是定下了就不能反悔，我爷爷奶奶这才放心了不少松了口。” “那你是什么时候去?马上就去吗？” “嘿嘿，这个不急，秦公子说了，进了军中可就跟在家里不一样了，规矩森严，等过完年，等明年春招的时候，我再去!” 苏蓁点点头，想来秦辞是准备将苏文耀招到自己的管辖的范围了，这样也好，算是多一重保障。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苏蓁一笑，“我也等年后再走，和家人一起过个年。” “哇，那真是太好了!”苏文耀拍拍手，“那就是说这段时间我能够找秦公子的侍卫了是吗？” 苏蓁：“这跟秦辞有什么关系？” 苏文耀：“秦公子说了，他这次是要护送你的，你什么时候走，他就什么时候走!” 因为这个季节天气已冷，京都那边应该是又是下雪了，带着玉米北上的话，也不能立刻种下。 索性再等一等，等天气稍微暖和一些再带着这一批种子上去，一粒粒种到了土地里面，有心思的人想做什么也难。 啧，想到若是去年没有发生那场“意外”的话，一年的时间，玉米应该早就已经推广开了吧？ 一日，苏蓁起的晚了点，发现院子里面只有苏芜和姜靳还有碧兰在。 “爹娘呢？”苏蓁边吃着早餐，边问道，今天姜靳居然没有出去浪? 苏芜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似有忧愁之色。 “怎么了？”苏蓁走到苏芜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苏芜将人拉到一边，才忧心忡忡的说道：“老宅遭了贼，粮食被偷了，还被放了一把火，把后院的牛给烧死了，鸡也没了许多，要不是爷爷听见了动静，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什么?! 苏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玉米，是她太敏感了吗？ “现在大家现在都往那边去了，娘说，这事儿不好，让小靳这两天别出去玩了，免得出什么事!” “是所有粮食都被偷了吗？还只有一些?”苏蓁问道。 “这个不清楚，那么多粮食应该不会都被偷吧？”苏芜觉得不可能。 “报官了吗？” “爷爷那个性子，他哪里肯报官啊？” 苏蓁惊讶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啥呀！这都还不报官呢？爷爷在想什么?” “谁知道呢？” 苏蓁想了想，“三姐，你看着文靖和小靳，我看看!” 苏家老宅院子里早就多了好些人，村长里正都来了，还有些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苏有山在其中面色沉重，陈氏也与一些妇人在外头，也没有了往日温婉的笑意。 院子里面的人声音最大的要数张氏了，她被人扶在椅子上，又哭又骂。 “真是糟了瘟的，谁这么害我家啊！啊？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啊!!居然被偷了那么些!苍天无眼啊！这么些个人家!怎么净偷我家的东西啊！我的牛啊！我的鸡啊！哎呦喂!” 大家对苏正禄家表示十分同情，但是对张氏后面的一句话不太满意。 怎么着，难道要偷到他们家才能是好事吗？ 苏蓁乘机猫进了粮仓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看剩下的粮食的样子，其实粮食并没有真的偷很多，最多也就五六袋，不超过十袋，玉米，稻谷都偷了一些。 刚刚看张氏那副样子还以为丢了多少呢！ 苏蓁又去看了一眼说是着了火的后院，整个牛棚全都烧塌了，稻草的早就烧的没影了，只剩下几节破烂烧焦的木材横七竖八的倒在躺在地上。 被烧死的牛不见得踪影，应是被拉走了。 除此之外，只有鸡舍和菜地因为火的原因遭了殃，里面的菜叶被熏的微黄，蔫巴巴的，有的还焦了，其他的就没有任何再被烧掉的东西了。 所以起火点，大概就是牛棚了。 奇怪。 更奇怪的是，苏蓁沿着外院的围墙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没有脚印，也没有翻墙而入的痕迹，连粮食粒都没有，按理说，刚刚进来的大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若是从墙上翻的话，无论如何都该会洒点粮食的。 “应该是熟人作案。”秦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一早就让人查了这四周，熟人作案的可能应该是最大的，而且很可能是临时起意的。” 苏蓁：“你也是怀疑有人来偷玉米的吗？” 秦辞点头，“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想应该是不可能的，偷玉米怎么可能只偷一家，还搞这么大阵仗，这不是其他人都警觉吗？ 还有那起火的地方，明显是不想伤人，但还要伪装出一副是有人入屋抢盗的样子?要是抢盗，干嘛不直接去偷钱，那不是更好吗？手法十分拙劣且低端，是个新手。” 苏蓁很配合的鼓励：“哇哦，没想到你还是个刑侦高手!” 秦辞微微一笑，“实在是演技太烂了，我一查，不用动脑子就猜出来了。” 苏蓁：“嗯，估计爷爷也知道是谁干的了吧？” 第277章 谁是主谋 苏正禄在发现事情的第一时间其实就是想报官的。 家中遭了贼，想要抓到人，再把丢的东西给找回来，肯定是靠官府来的更靠谱。 本来人都已经走到村口了，一阵寒风吹来，苏正禄打了个寒颤，愤怒被吹灭了一些，突然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他出来的时候，大门为什么没拴?! 可睡觉之前，明明是他亲手关的门，落的拴! 心中突然有了怀疑，苏正禄又赶了回去，果然发现苏文豪不在家中!! 是那兔崽子联合外人偷了家中的粮食?! 苏正禄越想越觉得是，张氏已经罚了好几天苏文豪，没给他饭吃了，现在丢得是粮食，人又不见了。 答案呼之欲出！ 小时候橱柜偷鸡蛋面饼，长大了偷粮仓和鸡! 看到去而复返的苏正禄，孙杏梦疑惑的问道：“爷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报官了吗？” 苏正禄的面色在蒙蒙亮的天色之中看不清，但声音却很清楚，只听他说道： “不报官了。” “哦，啥?” 孙杏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老头子莫不是疯了吧？这还不报官? “爷爷，你说什么?” 这时，已经有人因为苏正禄家这么大动静过来凑热闹了，第一个来的就是隔壁春婶子。 苏正禄又重复了一遍：“不报官了，去把后院收拾收拾吧。” 孙杏梦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爷爷，这是为什么呀？咱们家都这样了，还要怕这怕那吗？” 真的是疯了!她还去收拾，她收拾个屁呀!!真的是一家子疯子! 苏正禄没有吭声，孙杏梦也明白了这位大家长的意思，气得要死。 第一次没给苏正禄面子，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屋。 这当家人都不管，她一个孙媳妇还管个屁呀，不如睡觉拉倒!呸! 等到村里面的人看到这情况的时候，都纷纷劝说苏正禄报官的好，可惜无一人能劝说的动苏正禄。 为啥不能报官? 因为这事很可能是苏文豪做的，要是报官被抓的话，很有可能是要牵连到大儿子和大孙子的，苏文豪是他们的亲儿子和亲弟弟! 家中出了家贼，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难道还好听光彩吗？ 苏蓁他们这边同样也猜了这件事应该是苏文豪做的，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特意针对玉米的阴谋就好，不然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就有人通知了苏有书回来。 苏正禄执意不肯报官，而乡亲们之中也不乏聪明的人，很容易就发现了猫腻。 “苏二爷爷，你就告诉大家伙，这事儿是不是你自家人干的吧？”已经有人带着怀疑发问了。 “是啊是啊，你不想报官，可是村里面出了贼人，咱们大家伙晚上都睡不到安生的觉啊！” “小偷小摸也就算了，可是这这还放火了，这次你们是运气好没有烧死，或者是那人良心未泯，不想真的要你们的命，可要是这样给他弄成习惯了，那还得了啊！”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越说越有理。 瞧着众人的样子，苏正禄的嘴角紧紧的抿着，赶回来的苏有书早就不知道躲到那个角落去了，而被气到的孙杏梦也没出来给老爷子解围，装病中呢。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我家遭了贼，又不是你们家遭了贼!一个个在我家门口堵着!当老太婆我是好欺负的吗？！”拄着拐棍出来的张氏看到自己的老伴被这么多人质问，气得将手边的扫把扔了出去!要不是她腿瘸了，她非得亲自拿着大棍子给他们全都打出去不可!虽然她也不知道为啥不报官。 半晌，苏正禄才说道：“唉，是苏文豪那个逆孙干的，真是对不住大家伙儿，让大家这儿折腾，不过你们放心，他是从家里面开门才得逞的，不会祸害到大家。” 说完，苏正禄闭了闭眼，如释重负，感觉身上还有心里都很累。 听完的人，苏有志第一个发出了疑问，“苏文豪的腿不是跛了吗？他一个人怎么把好几袋粮食给弄出去的!肯定有同伙!” “对啊，对啊，谁是主谋还不一定呢！咱们给他们揪出来!不报官也要给个教训！” 这话说到了苏正禄的心坎上去，这个不孝子孙! 事情弄到了这一地步，苏文豪他还在可惜那玉米不值钱，没换上几个钱呢！ 在隔壁村一个地痞家被抓住的，被人抓住的时候还在拿着卖粮食的的钱跟人小赌！ 气得苏正禄当即给了苏文豪一个大耳刮子，拿着大棍子就泄气似的揍了上去，要不是有人拉着，感觉苏正禄要把人给都给打死了。 苏文豪在地上被打的满地打滚，但嘴上依旧反驳道：“要不是奶奶不给我饭吃，我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只是太饿了，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呜呜呜呜呜!” 当然了，伙同苏文豪一起干坏事的赵大水，杨有富全都被一把抓了起来。 因为他们是其他村的人，这件事还要两村的村长和里正来交涉。 苏蓁听完之后没有多大反应，只说道：“咎由自取!” ...... 得知今年过年要在苏家村过的姜靳小朋友兴奋的同时还有一点点忧桑，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其实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在这里，他又不用去上学，还能天天和村里面的小朋友招猫逗狗的，快活极了。 但是，但是他有点想家了，想爹娘，想哥哥想想祖母了。 一点点忧伤被无限放大，冲没了在苏家村过年的兴奋。 于是姜靳小朋友，晚饭都只吃了半碗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全家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果然在晚上的时候，东厢房那边传出来隐隐的哭声。 不止苏蓁一人听到了，除了最小的苏文靖，全家人都披着衣服出来了。 第278章 想家了 院子里。 听着隐隐的哭声，陈氏有些担心：“小蓁，小靳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苏芜也说道：“是不是今天跟跟村里别的小孩子闹了矛盾?” 苏蓁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应该都不是，“爹娘姐姐，你们先回去睡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有事我再叫你们。” 陈氏担忧：“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 苏蓁走到西次间，伸手敲了敲门，半晌都没有人来开门。 自从姜靳来了这里，说了一些他不能做的事以外，房间里面没有伺候的人，更别说有人守夜了。 苏蓁走到后院，窗户没拴，一把就翻了进去。 借着月光，屋子里面冷冷清清的，除了一个屏风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小桌子，就是苏有山给他买的各种玩具，其他啥也没有，就连小桌子也是后来添的，跟在国公府姜小公子的房间一点儿也没法比。 丝毫没察觉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的姜靳此刻正蒙头在被子里面大哭，声音闷闷的，还时不时吸上一口气。 苏蓁将油灯点燃，拿在手上靠近床边，声音不小的喊了一声：“姜靳。” 被子里面的声音一顿，然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又迅速缩了回去。 “姜靳，你怎么了？” “我没事。”姜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苏蓁：......都这样了，还没事呢？ 苏蓁伸手将被子拿开，姜靳猝不及防，满脸不知道是哭的泪水还是闷的汗水把头发丝都打湿了，沾在脸上和脖子上，蜷缩在一起，在火光的映照下，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兽。 姜靳没有说话，只伸手扒拉着被子。 苏蓁：“你怎么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姜靳的脉搏。 嗯，身体没问题。 姜靳不说话，只憋着嘴巴流泪。 等了一会，苏蓁又说道：“你不说我可就走了。” 说完，做势就要起身离开。 这时，姜靳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苏蓁的衣角，带着鼻音：“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苏蓁冷漠脸，可姜靳大眼瞪小眼，叹了一口气：“你先说怎么了？” “我，我想爹娘了。呜呜呜呜。”说着，姜靳又呜呜哭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想家了呀，苏蓁莫名松了一口气，“你想家就想家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怎么连饭都不吃饱了就偷偷哭了?” 感觉苏蓁的声音比以往温柔的许多，姜靳才说道：“可是，可是当时我来的时候就跟你保证了，绝对不会想家的......” 苏蓁无语，她只是那样说说，想让他知难而退的，哪有小孩子会不想家的?谁知道他当时一口就那样说了。 “那你是想要怎么办?要我明天派人给你送回去吗？”苏蓁问道。 “我不要现在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回去。”姜靳想了想，这个时候他要是回去了，肯定是要被笑话的，“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苏蓁心想，还真是个倔强的小子，“那好吧，不要哭了，夜深了，赶紧睡觉吧，不然要长不高了。” 苏蓁在姜靳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他闭上了眼睛才离开。 回到屋子之后，苏蓁刚刚把外袍脱下，就听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门一开，小小的身影正抱着枕头仰头看她，“姐姐，我睡不着了，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苏蓁表示拒绝：“男女授受不亲。” 姜靳：“......可是，可是我是小孩子。” 在门口对峙了一会儿，冬天的天气还冷着，姜靳还穿着中衣。 苏蓁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让他就进来了。 姜靳小朋友如愿以偿，本以为能和姐姐一个被窝，没想到苏蓁将他的被子抱了过来。 姜靳：“啊？姐姐，你不跟我一个被窝吗？” “你一窝，我一个窝，谁知道你睡觉老不老实？” “我睡觉可老实了，真的。” “不信。” “我.......” “好了，闭嘴睡觉!” “......”果然，刚刚温柔的姐姐都是一时的假象。 一觉天明，苏蓁拿出纸笔来涂涂画画，晾干后放到怀里收好。 苏有山和陈氏在苏蓁一出门的时候就上去问了昨晚的情况，得知姜靳是想家了，也表示理解。 而且姜靳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怎么办?你们要提前回去吗？”苏有山有些忧心，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小女儿好不容易在家过年他有些舍不得。 “他自己说了不用，天寒地冻的，其实这时候把他送回去，我也觉得不安全。”苏蓁早就想好了，“等他起来了，我带他去镇上赶集，去玩玩也许会好一些。” 苏有山点头，“那要我送你们去吗？” “不了，家里忙，我带上两个护卫就行了。” “你们要带护卫上哪去啊？”秦辞一大早来苏蓁家蹭饭就听见这话。 “去镇上赶集，小靳昨晚想家都哭了，想让他开心一点。”陈氏说道。 “这样啊，那就让我陪你们去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秦辞微笑着说道。 苏蓁：“那也行。” 秦辞心里正高兴着，然后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没看错吧？姜靳是从小蓁的房间出来的?! 啊？ 秦辞甚至有一刻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坏掉了？ “小蓁，这...?” “哦，昨晚他睡不着，非得跟我一起睡。”苏蓁解释道。 陈氏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小靳还是个孩子，这里最亲近的人就只有小蓁了，可要多陪陪他。” 秦辞咬了咬后槽牙，真是可恶啊！这臭小子，他连小蓁的房间都还没进去过呢！他嫉妒他! 这么长时间下来，姜靳已经是一个可以自己动手穿衣鞋的小公子了。 他起床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先是挠了挠头，然后走到苏有山和陈氏面前弯腰拱手说道，“不好意思，苏叔，苏婶，昨天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么懂事有礼的孩子，要不说大户人家会教孩子呢！这要是换了其他孩子，肯定是昨天晚上就要闹着回家了。 陈氏温柔的笑笑，摸了摸姜靳的头，“没关系，小靳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都跟婶子说，婶子都给你买。” “谢谢婶子。” 第279章 玩具 姜靳随苏蓁和秦辞去了镇上，一下子就乐得没边了，这也看看，那也看看，不比京都城繁华的小小地方，却到处都是姜靳的欢声笑语。 乡下的大集与京都的是大同小异，对于姜靳来说，不一样的是，像是以前他去街上都是的丫鬟小厮一大堆围在他周围，买东西的离得远远的，卖东西的，都会看碟子下菜。 一个糖画摊子前面，姜靳在转盘上转到了一只兔子图案，老大不高兴了，他想要的是老虎。 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苏蓁，苏蓁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点头同意了。 于是花钱又给姜靳转了一次，转盘上的木棍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还是兔子。 姜靳张了张嘴，小脸上写的全是不乐意，他不要这个，他要再转一次。 苏蓁：“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不觉得你和这兔子有缘吗？就这个吧！” “好吧。”姜靳听着，也觉得有道理，虽然他不是很满意。 要换成以前他在京都那边，他一定还要再换一次，直到满意为止，看来每个地方还真是不一样呢! 这个时候的姜靳小朋友还没有意识到，不是地方不一样，是因为管他的人不一样。 姜靳一边吃着糖，一边问道：“这里没有表演杂耍的人吗？” 苏蓁：“这里是镇子，比不得京都那富贵人家多，只有在过年那天和元宵节的时候，才可能会有。” “啊？为什么？” 秦辞：“因为那些表演的人也是要吃饭的，他们平时在这表演，大家都没钱的话，谁打赏他们呢？只有这种热闹的节日，大家才可能会给些铜板。” “噢。”姜靳似懂非懂。 苏蓁今日来镇上还有一件大事，今天早上她画了张图纸，需要能工巧匠来打造。 “小蓁，你这图纸上的东西怎么一块一块的？还这么多?”秦慈拿着图纸左看右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用的东西？ “对的，就是要一块一块的，”苏蓁说道，“这个叫积木，是用来玩的玩具，可以锻炼锻炼孩子的脑力发展。” 昨天晚上的事情，让苏蓁意识到了来这里的这么长时间，可能有点忽略姜靳了，怎么说也算是她血缘上的弟弟，给他做点小玩具还是可以的。其实要不是村里的木匠太忙了，她也不必来镇上找能工巧匠。 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姜靳，忽然意识到什么，双眼放光的说道：“姐姐，姐姐，这玩具是送给我的吗？” 苏蓁点头： “看你每天除了和村里的孩子们浪，都没啥事干，给你弄点小玩具，如果你喜欢的话，到时候回了京都再请大师多做些更精细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姜靳满眼都是惊喜，姐姐居然特意为他做玩具了，天呐。 这一下，姜靳继续赶集的心情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想着玩具的事情，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苏蓁，眼里全是星星，有个姐姐确实挺好的。 “姐姐，晚上我还要跟你一起睡!”姜靳提出了自己小小的请求。 “不行。” 还没等苏蓁说话呢，秦辞就已经抢先开口了。 但秦辞说完之后就发觉自己嘴快了，现在小蓁和姜靳都看着他呢！ 秦辞稳了稳心神，“我的意思是说，姜靳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要跟姐姐一起睡觉，说出去会让同龄人笑话的。” 姜靳嘴巴一撅，十分不以为然的说道：“怎么会笑话呢？胖墩跟我说，他们家屋子不够住，他到现在都跟他的两个姐姐住在一个屋呢!” 秦辞反驳：“你也说了，那是他家屋子不够住，不然他定是不会和他姐姐住一个屋的，苏叔苏婶家房间多多的，你有这样的想法就不对。” “我怎么不对了？我是小孩子，而且，而且我昨天晚上都和姐姐一起睡了!” 姜煜：“可是这事，如果被你爹娘还有哥哥知道了，一定会训你一顿的。” 说到这个，姜靳更加无所谓了，“没关系，训一顿就训一顿呗，又不会掉块肉!” 秦辞深吸了一口气，脸都要黑透了，这臭小子。 苏蓁莫名看了一看秦辞，才对姜靳说道：“不行，你今晚得在自己屋里睡，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啊？”姜靳做出可怜的样子，但苏蓁不为所动。 这下秦辞的脸才又亮了起来，勾起一抹唇角，觉得这烦闹的集市都顺眼了点。 ...... 自从知道积木的事情之后，姜靳是日日盼，天天念，终于在大年前一天送到了，两大箱的积木被牛车运过来。 姜靳听到动静的第一瞬间，就飞奔到了门口，张着头看着。 等箱子一入房间，他就立马迫不及待打开箱子，一种从未见过的新鲜玩具就出现在他眼前。 “哇!”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形状各异的积木，那光滑的质感让他爱不释手。迫不及待地开始摆弄起来。 “这是怎么玩的。” 苏蓁也拿起来看了看，纯木制作，要是换在前世，这个工艺恐怕需要更高的造价呢！ “等去了京都，到时候让木匠们再给积木涂上颜色，看起来会更好。” “还能涂上颜色啊，真是太棒了!”姜靳欢呼，“我要自己涂，我要自己涂!” 苏蓁：“不行，你以为这是什么人都能干好的事吗？你以为那些颜料都是拿着笔刷刷就行了？有的颜料碰到了手可奇痒无比，到时候你就是在帮倒忙!省省啊。” “哦！”不涂就不涂，还说这些来吓唬他。 这事姜靳很快就抛在脑后，因为他已经沉浸在搭建积木的快乐之中了。 苏蓁大概说了说积木的玩法和技巧，给他搭了一个屋子，姜靳是个聪明的，很快就能举一反三。 自己用积木搭建出了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亭顶的瓦片错落有致；还拼出了一条弯弯的小桥，连接着亭子，又拼了一只小狗狗，放入亭子中。 好玩，爱玩! 就这积木玩具，姜靳小朋友就整整玩上了一天，而且每次一搭好新的东西，他觉得不错的，都会迫不及待的给苏蓁分享。 没错，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第280章 你喜欢我 大年三十。 这是苏蓁认亲之后在苏家过的第一个年，同时也把独自一人在茶园庄子的秦辞邀请了过来。 本来这种合家团圆的节日是不该邀请外人的，但是秦辞这次是受了姜国公的请求才来的，不然人家这时候也该在陪自己的家人过年呢，理应邀请他一起热闹热闹。 当夜，过了子时，秦辞就宿在了这里。 大年初一要挨个拜年，但苏蓁已不是苏家女，子时不用，她正乐得自在，和姜靳还有秦辞呆在家中的院子里面，她正懒懒的晒着太阳。 “哎呀，然后每个年节都能这么清闲就好了。”苏蓁闭着眼睛感叹道。 秦辞正在看姜靳的积木，听到苏蓁的有感而发，笑着说道：“那恐怕是不行，在京都，国公府每年要参加的宴会可不少。” 苏蓁：“那京都哪个人家每年不要参加宴会啊？”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唉，那我干脆每年过年都到苏家来好了，你瞧我呆在这里，谁也不会来打扰我，我想见谁就见谁，不想见谁就不见。” 秦辞听到这个却是粲然一笑，看着阳光照在苏蓁白嫩的小脸上，上面细小的绒毛都那么可爱，有些手痒痒，放下积木，走到她的旁边，蹲下来说道： “那可不是的，有的人家就不用参加许多宴会。” 感觉有道阴影挡住了自己面前的阳光，苏蓁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眨了眨眼，往旁边挪了一下：“谁家?” 秦辞微笑：“我家。” 苏蓁一愣，秦辞接着说道：“你可曾听说过我家举办什么宴会吗？” 苏蓁翻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没听说过诶。 “我家不仅很多年没去办宴会了，我祖母也甚少参加宴会，就连宫宴也是隔时间才去的。” “为什么?是因为你祖母年纪太大了吗？” 秦辞点头又摇头，没忍住手轻轻捏了捏苏蓁的脸，手感软软的。 苏蓁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般动作，张了张嘴，揉了揉自己的脸。 “你做什么?” 秦辞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上一个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我祖母年事大了，主要还是因为没什么亲戚了，我们家又一脉单传，除了我偶尔参加参加宴会，像平时过年过节什么的，都清闲的很。” 苏蓁点头：“那还真挺不错的呢!我家也这样就好了!” 秦辞听到苏蓁这话，心中一动，没忍住说道：“那简单，把我家变成你家不就好了。” 苏蓁一时间没听明白：“啊？什么意思？什么你家变我家?” “没什么意思。”秦辞迅速背过身去，偷偷捂了一下自己的嘴，怎么没忍住呢！ 没什么意思?苏蓁狐疑，她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沉默了一会儿。 难道是她想的那样?会不会自己多想了？ 秦辞此时眼底有微微的慌张，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既希望苏蓁知道他的意思，又害怕她知道了，连呼吸的频率都变了。 很矛盾。 “你......” “小蓁，我......” 两人同时开口，不知道谁先说的好，搞得秦辞更加紧张了，手心都微微出汗，但其实，苏蓁的心思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她只是有一点点受惊和疑惑，不知道自己想对不对。 还是苏蓁先开了口，“是我理解错了吗？你的意思是我们成为一家人吗？你喜欢我?” 秦辞表情皲裂，完全没想到苏蓁会直接问出来了。 他现在脑子里有点浆糊，该怎么说好? 稳住心神和脑袋里面的水，心依然高高悬在半空中，眼睛紧紧的盯着苏蓁的眼睛，不想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小心斟酌着，又带着几分试探的和玩笑的问道：“你觉得我们若是成为一家人，不好吗？” 苏蓁眨眼，一时间想了许多，她和他的相遇相识，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了一句：“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喜欢我吗？” 一丝红晕爬上秦辞的耳根，他这么大个人了，上过战场杀敌，也与人玩过心眼子，此时此刻确有些哽。 苏蓁看着秦辞红透的耳根，有些稀奇，但有些纠结，她觉着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这这这.....莫不是变态吧？ 秦辞被苏蓁一个直线球打的接不住，有些狼狈，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可真不像自己，索性破罐子破摔，鼓了鼓勇气，说道：“是，我心悦你，小蓁。” 苏蓁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灵魂年龄就觉得自己是老牛吃嫩草。 而且这古人也太早熟了吧？她以前这么大的时候在愁着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还在好好读书呢！ 就在秦辞心要沉到海底，都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苏蓁开口了：“......可是我还小，不能早恋。” 秦辞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又飞上天了，扑通扑通。 忽然觉得空气里都是花香，嘴角越咧越大，“我知道的，没关系，我可以等你长大，我也还年轻，我可以等到二十岁之后再成婚。” 苏蓁坐起身来，“那若是我不准备嫁人呢？” 这话让秦辞愕然，他完全没想到苏蓁会这样说，下意识回道：“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看到苏蓁的眼神，他反应过来，又说道：“那，那我可以等你，直到有一天你想嫁人的时候，可以看看我。” 这话说的，真的很好听，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帅哥喜欢你，还真让人心动。 但苏蓁对于这事没有经验也知道，少年情爱最单纯也是最易变的。 看秦辞现在都这样子，苏蓁相信这一刻他的话都是真的，不做假，可是再过两年呢！ 说不定立马就转头喜欢上了别家小姑娘。 苏蓁想了想才说道：“等我长大以后，如果你还这么想的话，再说吧。” 第281章 不舍的姜靳 前世苏蓁也是有人追的，只不过后来都被苏蓁的冷面给放弃了，后来一心为了事业，更是无心去想这些在她看来是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直到现在。 秦辞见苏蓁没有直接拒绝他，也没有对他直接冷脸，心中微喜，“好，我一定不会变卦的!” 少年的承诺铿锵有力，满心满眼的欢喜都是那么热烈且真挚。玩了好一会儿玩具的姜靳噔噔噔的从廊下跑了出来。 “姐姐，姐姐，快看我搭的老虎，可大了！” 姜靳的声音打破这一气氛，他看到了苏蓁和姜靳相对立的样子还奇怪的挠了挠头，“你们在干嘛?” 苏蓁：“没干嘛，带我去看看你的老虎。” 等苏家三房众人拜完年回来，苏蓁三人早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氛围。 苏文谦从昨天看到这积木的时候心里就痒痒了，还有一点点小吃味，这段时间，姜靳与苏文谦的关系也熟了许多。 “五姐，你以前都没给我这么好玩的玩具，真羡慕小靳。” 姜靳抢先开口，自豪又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姐姐的亲弟弟，自然好东西都是要先紧着我的。” 苏蓁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姜靳的额头，对着苏文谦说道：“因为你从小就乖，而且每天都要读书，不像他整日无所事事，连字都还没认全呢！” 闻言，苏文谦露出一口白牙，开心极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反观姜靳，捂着自己的脑门，强烈反驳：“才不是呢！我已经认识了许多字了，我都会写日记了，他会吗？” 陈氏也上前护着姜靳，看看姜靳的额头只是红了一点点，才不满的看向苏蓁：“大年初一，可不兴动手的，小靳日后也会认识许多字的。” 这话让姜靳心碎了，这不变相说了一件事情就是陈氏也认为姜靳字没认全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文谦毫不犹豫的笑了出来，末了又收了笑容，“今天拜年，爷爷想让我和二哥留在老宅，一起和大哥探讨学问，好在我机灵借口说小靳在等我陪他一起练字，这才回来了。” “什么!你拿我做借口还这么欺负我!”姜靳小朋友震惊，长大了的人都是这么狡猾的吗？ “哎呀，不然我不好推脱呀，算我欠你一次。”苏文谦又说道：“不过二哥就没有借口了，大年初一还要被留着探讨学问，他们能聊啥呀？这不得尴尬死啊？” 苏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真的还挺无语的，“二哥今年应该是要准备去考举人了吧？” 苏文谦点头：“是啊，不仅二哥要考，大哥也要考，清远哥今年也要考呢！”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考?” 说到这个，苏文谦叹了一口气，“夫子说，我的基础知识很好，但是阅历和见识不够，再等一年，明年再考能够有更好的成绩。” 苏蓁摸着下巴思索，“嗯，反正你也才不过十三岁，不必急于一时，至于阅历，等三姐出嫁了，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真的吗？”苏文谦兴奋，他知道这个“走走”不是在村边“走走”，肯定是在各个不同的地方。 他除了家边和书院周围，其它地方都没去过，若是能出去见识一番天地，想想都很兴奋。 “嗯，若是今年清远兄考中的话，爹娘应该更放心把三姐嫁给他，到时候就是举人娘子了。” 苏芜不知为何又说到她头上了，面上一红，“胡说什么呢？” “难道三姐不想请远兄考上举人吗？”苏蓁故意说道。 “这，这当然是考上最好了，你...”苏芜看着妹妹眼里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又拿我取笑，看我不打你。” 自从定亲之后，苏芜一提到这个就容易害羞，总是被苏蓁打趣，偏偏还是个面皮薄的，老是脸红。 苏蓁躲开，眼底藏着笑意，“诶，娘刚刚说了，大年初一可不兴打人的。” 苏蓁呆在这乡下小村，真的很快乐，但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考虑到今年苏芜年底前可能会成亲，本来计划晚点走的苏蓁也提前了，干脆和苏文谦一同走，顺便把李清远也带上。 不过提前走归提前走，要准备的东西还是一样都不能落下，比如最最重要的玉米种子。 这次苏蓁不止拿了自家的玉米，还向乡亲们购买了种子。 她决定分两批运货，一队她自己带，另一队请镖局运送，她倒要看看，到底会不会出意外？ 不过这提前回去，最担心的人还是苏正福和王氏老夫妇俩，大孙子就要去参军了，还不知道是啥情况呢，这是他们亲手带大的孙子，唉! 瞧苏文耀现在这兴奋劲，包袱都收拾好了，这时候要是不让他去，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这两天苏正福夫妇俩经常去苏家三房做客，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让苏蓁能帮忙捎信回来，而这点要求苏蓁自然不会不答应。 还有一个依依不舍的人，就是姜靳小朋友。 自从知道了自己过了元宵就要回去了之后，他有点子高兴，但也十分不舍村里面的小伙伴们。 这么长时间下来，除了皮肤白一些，长相精致一些，穿上粗布衣裳，他俨然已经和这些村里的小子们混的一样了。 大家一起上过树掏鸟窝，下河摸过鱼，霍霍过别人家的菜地，也被村里的狗追着到处跑过，同样也和别家孩子打过架。 这些都是姜靳在京都里面从未体验过的，真的很奇特，而且乡下并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乡亲们大部分都很热情，虽然也有不讲理的，还有村里面的小朋友虽然并不是都读过书，但大都是很有礼貌的，而且很皮实，不像在京里的那些小孩子，磕破了一点皮子都要哇哇大哭上好几天。 “小靳弟弟，你要回家了吗？”二虎很舍不得这个京里来的小伙伴，他知道得东西很多，还认识许多字。 “你家在京都，离很远小，你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呀？”花娃子也是同样的舍不得。 姜靳平时特别大方，他姐姐还有三伯他们给他买的吃的喝的玩的，姜靳都愿意给他们分享，除了苏蓁姐姐做的那个积木。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等下次姐姐来的时候我再跟过来，但是也可能我就要继续读书了，可能来不了了。”姜靳摇着头说道。 “啊？”小伙伴们惋惜。 第282章 望京岭 姜靳也很惋惜，又忽的眼神一亮，“没关系啊，你们可以去我家玩，我家特别大，能够把你们所有人都住下!” “哇，我们所有人啊，那得多大啊！” “很大很大!”姜靳展开手臂比划着。 又有人说道：“可是我爹说你家是大官家，我们能随便进去吗？会不会被砍头啊？” 姜靳惊讶：“那怎么可能啊？我家又不是刑场，哪里能随便杀人啊？我见别的小朋友到我家来，也没有这样的啊？ 哎呀，你们放心我邀请你们来肯定是没关系的!” 话别了好久，姜靳回去又把自己东西整理了一遍。 嗯，水球要带，木马要带，竹马要带，七巧板要带，弹弓要带，陀螺要带，最最好玩的积木也要带，小伙伴们送的吃的，玩的也要带。 对了，还有日记，写了整整一个小箱子，也要带回去给爹娘看，让爹娘知道自己来这里的每一天生活是怎样的，让他们夸夸自己。 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拿下来，苏蓁看得抽了抽眼角，不至于吧？ 不过这次她没有直接把多余的东西给拿掉，而是指了指马车，跟姜靳说道：“我们回去呢，路途遥远，要轻车简行，你这东西太多了，你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不带走。” 可是姜靳对这些东西都舍不得，最终看着苏蓁的眼神纠结了一会，把陀螺拿下去了。 苏蓁：...... 其他人：...... 选了半天，选了个最不占位置的，苏蓁扶额，“家里没有能给你玩水的地方，水球就不要了，还有那两个玩具马，我记得你也有好几个，弹弓你在乡下打打鸟就行了，带到京里去，伤到别家小朋友就不好了，还有七巧板和积木，去了京里都可以再打造，通通都不要。” 苏蓁说一个，就拿一个下来，最终除了那一箱子日记，其他玩具什么的全部被拿走了。 这下轮到姜靳不同意了，满脸焦急，跑到东西边上，“不行不行，我这个弹弓不能不拿，还有积木我最喜欢的，不行，不行。” 看给孩子急的，都语无伦次了，其他人都一脸憋笑。 苏蓁冷漠脸：“你这不是知道要带哪些走吗？干什么那么贪心？” 姜靳委屈，他就是舍不得嘛! 走的那一天，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同样是全家相送，还多了一个苏正福家。 “文耀啊，在军里可要好好守规矩，不要做事冲动，知道吗？” “好，奶奶，你就相信我，我一定会功成名就的!”苏文耀此刻有些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对军营的向往，“文安读书比我勤快，也比我好，你就在家好好孝顺你和爷爷。” “大哥，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的!”苏文安是个书呆子，不在学院里，就在家里看书，甚少出门，这次也是依依惜别。 “苏叔，苏婶，等我下次再来看你们!”姜靳在车窗边上挥着小手，最积极了。 “好好，真是好孩子，我们下次等着你再来玩!”苏有山说道。 这边陈氏也对苏蓁说道：“路上注意安全，你在京里要多听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话，万事不要强出头。” “嗯。” “苏叔，苏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蓁的!”秦辞也笑着说道。 “好，真是麻烦你了。” 一行人送到了镇上又把李清远给接上了，看着一大班车马远去，几人才回去。 而苏蓁这次分别没有前几次那么不舍，可能是因为车厢里面有苏文耀和苏文谦这两个家人在。 又有姜靳这个闹腾的小鬼头，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车厢里，李清远和苏文谦两人一见面就聊到一处去了，想到自己日后的姐夫就是李清远，苏蓁还是问道： “李大哥，你今年若是乡试过了，准备直接下场考会试吗？” 苏蓁她是不会质疑一个案首能不能考上举人的问题，她关心的是后面的。 李清远一愣，对于未婚妻的这个妹妹他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名次还可以的话，我是想一次考完的，早点为家里减轻负担。” “好，那到时候你就来我们府上住吧。”到时候他和三姐肯定都已经成婚了，还能把三姐一起带过来。 “如此那就多谢了!”这样的好事李清远自然是不会拒绝。 说定之后，一路行驶，速度不快也不慢，到了云岭山附近，为了不绕路，苏文谦和李清远就都下车了。 叮嘱一番之后，两人就搭上了一辆驴车往学院的方向去了。 此时车上只剩下了六个人，而苏文耀自从刚开始稀罕了一下坐马车的感觉之后，就非要在外面骑大黑子。 大黑子就是苏蓁送给他的那匹马，知道一匹好马取了这个名字之后，苏蓁才知道原来还有人比她还取名废呢！ 为此，苏蓁默默嘲笑了好久，每次看到苏文耀身下的骏马，想到它有个跟老鼠一样的名字都有些憋不住。 二月初，一大队挂有国公府标志的车马在离京都越来越近的官道上行驶。 离目的地越近，苏蓁和秦辞就越警醒，上次的事情是不是意外很快就会知道了。 虽然她没有在京都里面漏出自己要送玉米回来的事情，可是在苏家村买了不少人家玉米的事情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此时天气依旧寒冷，官道上的积雪被来来往往的车马压到了两边，四周里面很安静，只有他们这一行车马的人的说话声。 如月说道：“姑娘，过了前面的望京岭，离京都就只剩下不到百里了。” 秦辞：“让所有人提高警惕。” 第283章 厮杀 天气阴沉沉的，寒风轻轻的吹过，刮的人打寒颤，一口气呼出来，在眼前凝结成白雾，路上没有其他人，不仅如此，更是连只小动物都没瞅见。 队伍里面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鬼天气，难不成还要下雪吗？” 身边的同伴笑了一声，“管他下不下呢！咱们只管打起精神来就是了，这粮食听说挺重要的，咱们这速度最迟明日就能到达京都，到时候咱们哥几个好好歇一歇!” 走到望京岭脚下，众人停下来啃了几口硬邦邦的干粮，又喝了两口酒，暖暖身子，被一头扎进了望京岭。 与此同时，在望京岭的另一侧，也有一队身穿白衣的人进入了山林。 他们将马匹都停在了望京岭外，只留几个人看守，其余人则徒步进入，没有走那条横穿山脉的官道，反而攀上山岭，进入了杂乱的林子。 天空越发的暗沉，真的下雪了，准确的说是细碎的雪花夹着雨雨点从天空飘落，从无声到簌簌作响，转眼间就在众人的头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冰。 一行车马进入山坳之时，忽有雪块夹杂着树木石头从两侧滑落而下，正正好好拦在了路中间。 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苏蓁和秦辞均是一睁眼。 来了! 在马车内坐着不安分的苏文耀听见声响，拨开窗帘，正想探头出去看一下发生什么的时候。 “咻” 一声破空的声音从高处而来，秦辞一把拉过苏文耀，一支箭矢从窗户射进来，“咚”的一下插在了另一窗户上，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苏文耀瞳孔瞬间收缩，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同一时刻，外面厮杀声起。 后方有来人，两侧崖坡上还有不少放弓箭的掩护。 “你和碧兰保护好姜靳。”苏蓁对苏文耀说完，就立马提着刀砍断了马匹与车厢之间连接的绳子，防止马儿受惊将车厢带跑，随后就跳了下去。 “哎，小蓁!”秦辞还没来的及阻止，也立马跟了下去。 “姐姐!”姜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外面一定很危险。 车外厮杀激烈，蒙着面巾，穿着麻布衣裳，形似土匪的人和苏蓁他们这边的青衣护卫打得不可开交。 鲜红的血洒在雪上分外刺眼，两方刀剑相向，苏蓁一刀劈到偷袭的人身上，那人当即头尾分家，喷涌而出的鲜血四溅，沾到了苏蓁的脸侧。 “大姑娘!”如月下车来护着苏蓁，打开飞来的箭矢，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看看能不能留两个活口?”苏蓁声音冷漠，大刀却是丝毫不留情，又给面前的敌人来了一刀。 幸好秦辞这次挑的护卫都是精兵，纵使对面人多，也打不过他们这边。 秦辞一剑打掉山上放下来的冷箭，就是这弓箭太烦人了。 同样因为山上有人放冷箭掩护，秦辞他们一下子也没法全部歼灭对面。 不过转机很快就来了! 一队白衣人从山上敌人的背后突袭而出，对面措手不及，远攻的武器被近身，他们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击倒。 上面打不过，下面也打不过，埋伏的贼寇很快就被打的溃散，他们只能往来的方向后撤。 然而，退出不到几百米，又有一队人马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是姜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带着国公府的护卫绕到了后面，阻断贼寇的退路。 贼寇之中，有人奋力搏击，将腰间的一壶酒洒到车马上，就想点燃它。 一阵白光闪过，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只手从腕处被整齐切断，鲜血洒到了车马上，连带着火种掉入了黑白的雪泥中。 秦辞当即又给这人的另一只手一剑，剧痛之下，那人当即倒地抽搐不已。 鲜血一部分混入泥泞的土中，一部分沾到了洁白的雪上，四周的尸体让暗沉寒冷的天气多了一分阴森。 姜煜下马赶忙跑到妹妹面前，眉头皱的死死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上下打量着苏蓁。 “没事儿吧？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受伤？” 此时的苏蓁正将染血的长刀在尸体的衣服的身上擦拭干净，容貌精致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团蹲在地上，如果不看周围四仰八叉死相各异的尸体，还有她身上沾染了血迹和她的动作的话，应该是软萌可爱的人。 雨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刀剑入鞘，苏蓁站了起来，头发丝有的地方被冻上了，长刀拎在她手上，对比她的身量，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这这这，这真的是一个从乡下长大的姑娘吗？ “我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吓到，有抓到活口吗？”苏蓁问向姜煜。 姜煜又看向秦辞，秦辞身边的一个青年收到示意，“一共四百人，抓了二十一个活口，皆受了重伤，击杀三百七十九人。” “呵呵，四百人？还真是大手笔！”秦辞从苏蓁身上收回，心中也有余悸。 秦辞走至其中一个活口面前，“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的面巾子早就被扯了下来，“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就是太饿了，才想着干这行的!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这人憨厚的面庞，满脸惊恐，看起来还真像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子。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送去刑部吧!”姜煜皱眉说道，末了又补了一句，“让他们务必给出一个交代来。” 这么多人，还有弓箭，最后还想把车马给烧掉，这能是山匪?刑部是干什么吃的？! 这时，姜靳才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来 焦急的说道：“姐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咱们快些去吧!”苏蓁快步去看伤员了。 秦辞也跟了上去，倒是他身边的侍卫青松没动，还悄悄说了一句：“爷，咱们之前查的情报是不是有误啊？” 第284章 六王 秦辞的耳力极好，看了一眼还在修的马车和忙碌的苏蓁，瞥了一眼青松，“那你觉得当时你少查了什么？” 青松想了想：“可能少查了一些小蓁姑娘平时做的事儿?属下觉得小蓁姑娘那手法......太利索了，像是练过的!” 秦辞沉默了一下，“这事儿先不查了，你也别瞎琢磨了。” 刚才那一战，敌方非死即伤，己方也不是毫无损伤，救不了的她没有办法，但是能救的就要尽全力医治。 秦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蓁正将一根箭矢从护卫大腿上拔出来，鲜血流出，护卫青筋暴起，她飞快的在几个穴位上扎针止血，然后撒上金疮药，用布条将伤口绑紧。 她早就考虑到了若是途中遇袭，就要备好伤药的准备。 苏蓁砍起人来丝毫不手软，救治人的动作也利索。 “让我来帮忙吧。”秦辞看着苏蓁的动作说道。 苏蓁抬头：“你会包扎吗？” “当然了。”上过战场的人，会处理伤口是最基本的事。 虽然他身份贵重，这些小事只要吩咐下去，都有人做，但是军医有限，总不能把资源浪费在一个小小的伤口上，一些不致命的伤自己来更好。 苏蓁听他这么说也没有迟疑，直接就把把包扎的任务交给了交给了他，自己再去看下一个伤员了。 而这个被秦辞包扎的护卫受宠若惊，“爷，爷，这这这这点小伤，我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什么爷爷!我还没你大呢!”秦辞看了一眼有些惶恐的护卫，将布条丢给了那护卫，又白了一眼，“知道是点小伤，还让你家姑娘动手!” 护卫麻利的将伤口包好，咽了一口口水：......他他这不是一时没想到嘛，他家姑娘多平易近人呀，这换了这尊大佛他害怕呀！ 苏蓁没有看到，因为她无心顾及那边，正在给手下的人缝合刀伤。 见秦辞又到边上来了，才说道：“你是打仗的时候自己学的包扎吗？” 秦辞浅浅一笑，“嗯，军中大夫不多，加上学徒不到四十人，有些小伤口自己处理也是一样的。” 加上苏蓁：“啊？几十万大军就四十个大夫，这也太少了吧？”还是加上学徒的? 秦辞也很无奈，“边关环境险恶，战场上更是凶险，很少有大夫愿意去那里吃苦。” 苏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士农工商，大夫在这里排在最上面一层，能够享受到更好的待遇，他们自然不愿意去那里冒险。 “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尽快找个安歇的地方，不知道晚上天气还不会不会变化，不然咱们这么多人在野外的雪天可是要出事儿的。” 耽搁了一会儿，已经赶不到最近的镇子了，一行人只找到了一个破庙落脚。 庙宇的半边大门脱落在了地上，里面都是灰尘，但是屋顶完好，里面干燥，拿几块布把窗户给遮上，再把门扶起来，点上几个火堆，勉强也能遮风挡雨，等到明日再赶路。 火堆旁，苏蓁想着刚刚的事，皱着眉头。 “怎么了？”秦辞递了一碗热水给苏蓁。 “为什么，这明明是利国利民的事，为什么还有人会多加阻拦?” 姜煜神色莫名，挤到两人中间，“因为威胁到别人利益了，还好你早早就跟我说过计划，不然就今天这情况，不得把人吓坏。” “这怎么威胁利益?这东西他们自己种到自己地里，也是丰收。” 秦辞：“因为他们不缺饭吃，更不想让陛下把民心握住。 你不要小看这玉米，这么高产的粮食，一旦让百姓们全都拿到了手中，他们对陛下定是感恩拥护的，尤其是寒门学子，定是更加努力。” “那那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苏蓁说道，“大概是什么人做的?” “应该是六王的人做的。”秦辞说道。 “六王?”苏蓁疑惑，当今陛下好像只给了大皇子，二皇子还有三皇子这三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封王了吧？ “是陛下的兄弟，牵扯到先皇那一代了。”姜煜说道。 “当时，听说...”姜煜的声音小了点，“听说先皇是有意将那啥传位给六王的，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当今登上了那高位，后来又发起了动乱，这事儿具体的可能只有咱们父亲母亲他们知道。” 秦辞忍不住插嘴，“这事儿我也知道。” 见两人同时看向他，才又说道：“太后唯一的嫡子被人害的双腿残疾，还瞎了一只眼，无法再登上那位置，所以太后选择与当今联手，一同对抗六王，后来先皇病逝，当今登基，六王便逃窜了，现如今也不知去向。” “所以，这事儿有可能是六王的余党做的?”苏蓁有些讶异，“可是，可是这十多年了，这还不死心呢?!” 秦辞看着苏蓁一副惊讶的样子好笑，“可能是不甘心吧，当时六王可是先皇最喜欢的儿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利诱人啊!” 政治场上的弯弯绕绕，苏蓁十分不擅长也不喜欢。 同样不能理解，更不能尊重，这些人一出生就已经是个时代顶尖的人了，就算当不上皇帝，那当个王爷也是高高在上的，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却为了这一点私欲不让天下众人好过，真的是太离谱了，自私这个词都不够形容的。 “哼，他们这样的人也配做天下之主?”苏蓁忍不住骂了出来。 第二天，一行人整装待发，有几个俘虏因为重伤已经陷入的昏迷，得尽快在今日之内赶进京都城了。 中途没有再遇到埋伏截道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实那汉子的话不露馅，还是别的什么？不过众人依旧没有降低警惕。 如此，直到看见了京都的城墙，这时已经是日暮西垂了，城门口早有人等候，远远的看见带着国公府标志的马车，就急忙迎了上去。 是国公爷亲自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检查儿女的情况，这一下子嫡子，嫡女全都出去了，他和夫人都担心了好久。 “你们都还好吧?有无受伤?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第285章 姜靳的日记 姜煜和秦辞翻身下马，姜煜拱手说道：“父亲放心，我们都没事儿，还抓了人。” 秦辞也拱手行礼，“姜伯挂心了，一切都好。” 苏蓁和姜靳掀开了车帘，姜靳最为兴奋，“爹!” 见他们的精神都很不错，国公爷放下心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快些回府，你们祖母和娘都等急了，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 转头又对秦辞说道：“贤侄也回去看看秦老夫人，年前老夫人身子不太舒坦，没去宫宴，家里也冷冷清清的，你早些回去陪陪她老人家，这次是我们府上多麻烦你了，等下次定要好好感谢你一番。” “小侄知道了，那就先告辞了。” 然后秦辞不顾姜煜的大黑脸，径直走到苏蓁边上，侧首说道：“咱们也都顺路，正好一起走吧！” 苏蓁看了一眼秦辞：“好吧，一起吧。” 姜煜黑脸：真是哪都有你! 回到府上，又是家人的一番嘘寒问暖，最为激动的还是姜靳了。 他早就忘了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有自己回来时候的担心了，与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依偎了好久，迫不及待的分享了自己在村里面认识的伙伴和见闻。 “祖母，娘，我在村里认识了许多小伙伴!他们都可有趣了，还给我送了许多东西!教我扎草蚱蜢，他们可羡慕我读书读的早了，他们还让我教他们读书呢！嘿嘿!” 而国公夫人和老夫人看着姜靳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也没再提之前他偷偷跟出去的事情。 “哦?那你去了乡下，每天就玩了吗？”国公夫人问道。 提到这个姜靳更有话说了，从姜老夫人的怀里跳出来，“噔噔噔”的就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庆喜走在后面，手上搬着一个箱子。 “祖母，娘!你们看看这都是我去了村里面每天写的日记!”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摞摞写了字的纸张。姜靳昂首挺胸，给他们一人拿了一打，就等着两人看过之后夸他呢！ 国公夫人和老夫人虽不知道日记是什么，但是这纸张上面写的字他们都认得。 十一月十日，天气阴。 今天天气比昨天更冷了，姐姐带我去了镇上做了一身新衣裳，让我自己挑的布料和样式，用多余的布料给我做了一个小荷包，上面绣的是食铁兽，还带我吃了好吃的胡辣汤! 没想到姐姐家居然也在香溪镇上开了一个酒楼，我们还遇到了一个乞讨的小孩，跟我差不多大，穿的破破烂烂的，有的人经过会给他钱，有的人不会给。 我觉得他有点可怜，所以给了他两文钱，还以为他能买点吃的，没想到他有钱也买不到吃的。 姐姐说这是因为他是乞丐，那些商贩老板都不会觉得他有钱能买东西，后来还是我去买了两个馒头给他。 十一月九日，天气晴。 今天早上的早饭特别好吃，是我最喜欢的蛋炒饭，我吃了整整一大碗，外加一碗豆浆，回去之后一定要让爹娘祖母还有哥哥也尝尝。 二虎过来找我玩，他跟我炫耀她哥哥给他买的点心，我还以为有多好吃呢？差点没给我齁死，我说不好吃，他还不高兴了，还跟我吵了一架，他没吵过我，又哭了，我也不理他了！ 姐姐知道后没有责怪我，还跟我说这事是二虎不对，她说每个人对不同的东西都有不同的观点，我这是正确发表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日后要委婉一些，因为不是人人的心灵都跟我一样强大! 我觉得姐姐说的真是太对了! ...... 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一篇篇看下来，就像是看到姜靳去了乡下那边每日的生活经过，十分有趣，同时发现了，姜靳的字写的越来越好，认识的字也越来越多 而且能从姜靳的话语中看出来，他与苏蓁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这让他们都很欣慰。 随后，姜靳又搬出了他的宝贝积木，给长辈们搭了一些最拿手的小建筑，得到夸奖之后，姜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娘，去找木匠，再给我做几套呗，我特别喜欢这个!” 国公夫人无奈：“这东西京都中有没有？你要是想要，还得去找你姐姐才对。” “姐姐说，只要你们同意，她就给我做，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要!”姜靳的渴望溢出眼眶。 “好好好。” 就在苏蓁回来的第三天，又有一批玉米种子进京了，这一批就是苏蓁做的第二手准备。 至此，玉米总算是完损完损的送到了陛下面前，同样，苏蓁秦辞一行人遭遇截杀的事情也被告了上去。 至此，陛下已经不相信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意外了！即刻下令彻查，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不顾百姓死活，只顾一己私欲，还编织出这么一个荒谬的谎言来害人!简直是罪不可赦! 而这短短几天之内送去刑部的贼寇天天遭受严刑拷打，听说已经熬死了十多个了，但案件依旧没有什么进展，把一众办案的人员都愁死了。 不过这些朝堂上面的事情苏蓁管不着，种子送到了，她现在就每天看看自己名下的那些铺子，给鸿鹄楼增加一些菜品，再让碧兰按照她说的又写了几本说书用的话本子，继续加强特色，提升吸引力 。 阳春三月，苏蓁将种植辣椒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告诉了庄头种植要注意的事项，一想到用辣椒做辅材做出来的美食，这日后又将会是他们鸿鹄楼的一大特色! 二月二十九，观音会。 大昭国的百姓主要信奉两大教会，一是道教，二是佛教。 祈愿向善，请求庇护的时候人们大多会寺庙求佛保平安。 做法祛祟的时候，大家则会去道观，求一张符纸来求安心。 第286章 观音会 马车上，国公夫人细细说道：“观音会是观音菩萨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城外的柳佛寺都会举行盛大的法会，这时候，无论是贫穷的人家，还是富贵的人家都会参加，以表心意。” 柳佛寺在香云山的山顶之上，通往寺庙的山路是信徒们自发修的，还是阶梯状，铺了青石板的。 马车停在山脚下，那里已经有了许多人。有的人是来供奉香火的，有的人是来做生意的。 比如轿夫，因为是阶梯状的山路，马车上不去，有的贵人嫌爬山太累，就有专门搭轿子抬着这些贵人们上山的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赚些辛苦钱，这也是每年他们赚钱最多的时候了，所以就算累一些，他们也是满面笑意。 有爬不上去的人，同样也就有虔诚的，一步一叩首的信徒。 苏蓁不信神佛，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所以她也不能理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信仰在驱使着信徒们来做这种事情。 明明有许多人家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来花，还愿意拿出积蓄来买香，给佛祖供上。连自家都吃不上饭了，却还愿意拿出家里仅剩的一点粮食去供奉佛祖。 苏蓁当然是自己爬上去，就当锻炼了。 “娘，你也信佛吗？” “嗯。”国公夫人的脸上都是虔诚，其实也能看出来，她身体不是很好，但坚持自己爬上去。 姜煜说道：“妹妹，你有所不知，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陪母亲上山，在你还没找回来的时候，更是每年都要过来请愿。” 说到这里，姜煜笑了一下，“后来得知了妹妹你还活着的消息，母亲高兴坏了，更是捐了一大笔善款，还将柳佛寺的佛祖添了十座金身，如今柳佛寺供奉的最大的如来佛祖就是府上当时捐的。” 苏蓁听完之后瞪大了双眼，添了十座金身?那那那得是多少金子啊？！多少钱啊？那不是一座金山? 瞧着女儿吃惊又心疼的样子，国公夫人笑笑，“这有什么，只要你能平安回来，这一切，金银算得了什么？就是添上更多我也愿意。” “就那十座金身，咱们国公府就被许多人参了一本，说是咱们家大肆敛财，才能有那么多的金银，”姜煜回想着，“好在咱们家是给寺庙这样修功德的地方捐的，只添了十座，要是真的添了更多，父亲还不得被弹劾死。” 国公夫人这时有些累了，听到姜煜的话，斜睨了一眼他，“怎么?这都是给你妹妹捐的功德，你还不乐意了？” 姜煜扇着扇子：“我哪敢呀？我就是说说，妹妹只要能回来，这点算什么，就是朝堂上那些文臣不是啥好鸟，又没花他们家银子，倒是管的挺宽。” 国公夫人虽然也不喜朝堂上那些御史大夫的做派，但她身为当家夫人，可不能跟着儿子这么说，“那是人家的职责，就盯着百官的家长里短呢！你没瞅见有时候陛下都要被他们说教一通吗？咱们这算什么？” 苏蓁：“我觉得哥哥的嘴皮子也很厉害，要不哥哥也考一个功名?” 姜煜笑了笑：“我在你回来那年就考上了秀才，要不是去年耽搁一些时间，今年年就考了举人了，所以我准备明年考，也不晚。” 几人继续上路，一路说说笑笑，清早出发，等爬上香云山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时分了。 不过就算是到这个时候，山上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 国公夫人作为柳佛寺的大香客，自然是有单独的禅房。 在寺内用完斋饭之后，碍于国公夫人的要求，苏蓁也象征性的拜了拜最大的如来佛祖，随后就是姜煜陪着国公夫人参拜，她自己则在寺庙里面四处看看。 寺庙的一角有一棵巨大的榕树，上面挂满了东西，有红色的红丝带，有许愿牌，还有同心锁，这应该就是姻缘树。 苏蓁正在偷偷看别人挂在许愿牌上写个啥，就听到身后一声轻笑响起：“好巧啊！小蓁你居然也在这里。” 在苏蓁的身后是一身红衣的秦辞，在人群中格外瞩目，脸上的笑容更是让有些来姻缘树下求姻缘的小姑娘们看红了脸。 碧兰行了一礼。 苏蓁：.....怎么今天这人装的跟个骚包一样? “你怎么也来了?” 秦辞其实早就山上来了，他知道国公夫人每年观音会都会都会来柳佛寺，今年特意早早就来山上等候苏蓁了，还以为能够早点碰到的，没想到快要到吃饭的时候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几人。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吃完了饭，还没有姜煜这个显眼包在，可不得赶紧享受这只有两人的时间。 至于碧兰，在秦辞眼里不算人啦！哈哈! 秦辞走到苏蓁身边，“我是陪我祖母一道上来的，你呢？” “我是陪我娘来的，”说到这，苏蓁想起来之前进城的时候国公爷说的话，问道：“对了，你祖母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 秦辞：“是老毛病犯了，太医都看过好多次了，没事儿的。” “要我去看看吗？” 秦辞知道苏蓁这话不是托大，可是太医都看不太好的病，他也不确定苏蓁能不能看好，只能说道：“是以前摔了腿，落下了一点腿疾，平时走路倒也没啥大碍，就是一变天就得遭罪。” 苏蓁点头，她大概明白了。 “小蓁也信佛吗？我记得咱们第二次见面就是在一个寺庙里面，你还记得吗？” 苏蓁当然记得，并且印象非常深刻，当时她还装傻充愣呢！ “我是不信这些的，我一般都是跟着家人才去寺庙的，我若不去的话，我娘可能会不高兴，”不管是陈氏还是鹿静媛，都是佛教的信徒。 “当然，也有很多虔诚的信徒，但其实在我看来，都不过是拿钱给自己换个安心和期待罢了，我坚信求人不如求己。” 秦辞勾起嘴角，“我跟小蓁的想法一模一样，求人不如求己!” 就他们在树下说话这一小会儿，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更有大胆的小姑娘走到秦辞身边，含羞带怯的问道：“公子，你也是来这姻缘树下求姻缘的吗？” 秦辞笑容一收，疏离的说道：“不好意思，不方便告诉你。” 第287章 癞蛤蟆 刚刚明明对着身边的姑娘言笑晏晏的人，没想到一转眼就变得冷漠疏离，这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下四周倒是有了更多探究的目光，她有些羞愤的说道：“你，你怎么如此无礼？刚刚，你明明和这位姑娘相谈甚欢的...” 秦辞皱眉，好好的氛围被人给搅了，“小蓁，我们去那边说话。” 谁搭理这莫名其妙的人啊？反正这树足够大，又不是非得在一块说话。 秦辞说完就拉着苏蓁走开，被无视的彻底的粉衣女子此刻面上涨红，羞愤欲绝。 这时，一个手上提着篮子，里面装着香烛的双髻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粉衣女子边上，说道：“姑娘，东西拿到...”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丫鬟结结实实挨的粉衣女子一个耳光。 那丫鬟惶恐的捂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跪下，声音颤抖的说道： “姑娘...” 那身边的人出了一口气，那粉衣姑娘才觉得这时别人看向她才没那么丢人。 “你刚刚死哪儿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害的本姑娘被人羞辱了一顿!” “姑娘，是奴婢的错，奴婢拿香烛时间久了些...”这丫鬟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气，没有辩解，而是把过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是谁敢羞辱姑娘，要不咱们给他点教训。” “哼。”粉衣女子余怒未消，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愤愤的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刚刚这么一出，苏蓁都看在眼里，没提刚刚的事情，反而说道：“你说这佛祖四大皆空，戒酒戒色什么的，怎么还做给人牵红线说姻缘的?这不是月老的活儿吗？” 秦辞笑道：“可能神仙之间也是互通的吧？你要放一个许愿牌吗？” 苏蓁莞尔，“你刚刚不是还不信这些的吗？” “是不信佛，但这姻缘不一样嘛！”说着，又对碧兰说道，“去给你家姑娘求一块许愿牌来。” 碧兰看了一眼苏蓁：“是。” 苏蓁：“你使唤我的丫鬟倒是使唤的顺手，跟...” “就是你刚刚欺负了我妹妹?!”秦辞没说完呢，这时一个公鸭嗓的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苏蓁和秦辞同时向后看去，只见刚刚的粉衣女子站在一个白白胖胖，手上握着一把扇子，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的男子边上，还有四五个青衣小厮在身后质问他们。 而这男子在看到二人的容貌过后，那眯缝眼都睁大了不少。 好，好，好漂亮的两个人啊！尤其是男的，简直是让人流口水呀!怪不得妹妹喜欢呢！他也喜欢，若是能一同收入房中，那那那岂不是人生美事!快哉快哉! 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你们若是跟着本公子乖乖离开，本公子就不计较你们欺负我妹妹的事了。” 那粉衣女子还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秦辞。 而秦辞看到男子的表情，眼眸暗沉，刚要出手，又有人开口了。 “本姑娘一上山就听到了有个癞蛤蟆在那里呱呱叫!原来是你刘明辉呀!你不好好的在你那蛤蟆窝里待着，跑到这佛家圣地来恶心人，也不怕遭报应是吧!” 这人真是好久没见的方佳怡，她身边还跟着沈悠然。 方佳怡给秦辞行了一礼，看到苏蓁就立马亲热的上前去了，“我就知道国公夫人一定会带你来这，你们怎么不直接把这种人打下山去，还留着叽叽歪歪。” 苏蓁：......本来是准备给他打下去的，但你这不是插了一脚，没来得及吗？ 那蛤蟆男一看到方佳怡和沈悠然就咧开了嘴，“表妹，你们怎么也来了?” “谁是你表妹，刘明辉，刘明珠，你们刘家不过是一介破落户，跟谁攀关系呢？！” 方佳怡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鄙夷，世家小姐的脾气在她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刘明辉和刘明珠两人被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是又不敢得罪方佳怡。 “哼，来了京都没几个月学了几句京话，就原形毕露了!还带了这么些人，怎么?想打架呀?你以为这是你家呀!跟你们姨奶奶不愧是一家的!” 刘明珠上前一步赔笑道：“方大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要与这两位认识认识而已。” 苏蓁挑眉，怪不得呢！原来这二人是最近来的京都，不然就算是不认识她，秦辞这么大名鼎鼎的人，也敢有人上来犯混？ 方佳怡翻了一个白眼，鄙夷的说道：“你当我眼瞎呀！还认识认识?你什——么身份？你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 方佳怡被沈悠然捂住了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刚定了亲，若是让姨母知道了说这些粗鲁的话，回家又要罚你了。” 方佳怡鼓着嘴，这才说道：“你们两个!立刻马上给小蓁他们道歉!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与方佳怡相识，又如此维护，怕真的得罪人，刘明珠率先朝着秦辞说道：“对不起，这位公子，我们兄妹真的是无心的，刚刚你真的只是想和二位认识认识。” “是啊，是啊，不如这样，我请你们去京都的鸿鹄楼吃饭，那家饭菜可好吃了，怎么样?” 刘明辉舔了舔嘴角，搓着手呵呵呵的笑道，显然还没有认识清楚情况，心里还有幻想。 他觉得，自己得罪不起方佳怡这个凶女人，还不能跟另外两个人掰扯掰扯吗？瞧他们出门，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家族，那...嘿嘿嘿! 秦辞眼睛微眯，怒从心头起，被恶心到了，一鞭子就抽了出去：“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有衙门干什么？” “啊！” 伴随着两声尖叫，这个看起来有两百多斤的癞蛤蟆居然被抽倒在地，衣帛撕裂，顿时就溅出鲜血来。 还有一声，是旁边的刘明珠发出来的，帕子掉在地上，她双手捂着嘴巴，瞳孔放大，原本娇俏的脸上现在一片苍白，惊恐的看向秦辞。 第288章 气鼓鼓 随后，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道鞭子的残影向刘明珠飞来。 “啪!”的一声之后是刘明珠更惨的嚎叫声，她直接被抽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秦辞可没有顾忌，又是一鞭抽到了还在哀嚎的刘明辉身上，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他们兄妹二人带来的小厮见状冲上前去，想要阻止秦辞。 不过这些个普通小厮，又没练过拳脚功夫，怎么可能阻止得了秦辞。 秦辞送他们一人一鞭子，给他们留口气，到时候处理刘家两兄妹。 至于刘明辉，自然是不会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晕倒，就一鞭一鞭的抽，鞭鞭到肉，痛得他满地打滚，才解气! 要不是刚刚方佳怡冒了出来，秦辞早就不客气了，还少受一回恶心! 买了许愿牌过来的碧兰就看到了这里围满了人，一打听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必定要告诉夫人和世子。 秦辞出了气，收了鞭子，末了，才轻飘飘的冷哼出声， “看在是佛门圣地的份上，留你们一条狗命!下次再让我碰到，我就把你们劈成两半。” 寺庙之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是在姻缘树这里，早就围观起了许多人。 “哎呦，他们是什么人啊？以前怎么没在京都里见过?怎么就招惹了秦将军?” “是啊，秦家这位爷哪里是能随便招惹的，这可是连皇子公主都敢揍的人!” “害，那两个好像是沈府的人，才来京都不久，不过风评可差了，要我说啊，他们就是活该!这次他们就是踢上铁板了，你们知道秦将军身边那姑娘是谁吗？” “谁啊？” “那可是国公府的大姑娘，听说国公府可宝贝着呢！你看着吧，这事儿很快就要传到国公夫人耳朵里了，到时候这两人还得倒霉!” “就是那个给柳佛寺捐了金身的那个?” “对对对!” 刘家几个还清醒着的小厮，本以为大家会对他们表示同情，对秦辞等人进行批判。 谁知道听到的都是这些，这下惨了，两个主子惨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更惨了! 比身上更痛的是心里的害怕! 这边几人被打搅了好心情，干脆去了后院看看锦鲤，刘佳怡依旧很愤怒，她愤愤的丢了一把鱼食，引得鱼儿争相抢夺：“刚刚那两个，是悠然那个继祖母妹妹的孙子孙女儿，最近是来投奔沈家相看亲事儿的， 这两人，既无才名在外，长得又磕碜，身上又没功名在身，家中更不过是一届土地主，这到京都里面能找什么人家? 后来你们知道悠然那继祖母想什么吗？她居然想把悠然嫁给那样的癞蛤蟆!我呸，就刚刚刘明辉那样，你们也看见了，说他是癞蛤蟆都侮辱癞蛤蟆了!” 沈悠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得方佳怡气愤，“你还笑得出来，你当时就该把饭桌给掀了，再给他泼一桶泔水。” 苏蓁点头同意，是该不给好脸，这样的祖母跟张氏有的一拼。 “好了好了，我爹是不可能会同意的，所以我才不担心呢！”沈悠然安慰道。 苏蓁：“所以今天你是带悠然来求姻缘的吗？” “这个...”方佳怡脸色一红，“是啊，不过我也想系一个同心锁。” 苏蓁点头，“你与哪家公子定的亲?” “是吏部尚书府家的公子罗瀚文，就在前段时间考中了举人。”沈悠然见方佳怡羞赧，便替她说了。 看方佳怡这副羞羞答答的样子，就知道她也是满意这桩婚事的。 要说现在最不爽的人是谁? 那必须得是秦辞。 本来他和小蓁“偶遇”的非常好，并且不会有人打扰，是难得的独处时光，都怪刚刚两个不长眼的家伙，破坏了这一切。 现在还多了两个显眼包，真的是烦人了。 是以，秦辞的脸到现在都是臭的。 苏蓁瞧着这人从刚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还臭着个脸的样子有些莫名。 这么气大的吗？ 想了又想，苏蓁拍了拍某人的肩膀，自以为猜中了的说道：“别生气了，他们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气大伤身。” 秦辞一愣，从刚刚的臭脸变成了不知是喜是忧，半晌，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落后一步，拉着苏蓁，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我才不是为了刚刚那两个蛤蟆生气，我只是觉得咱们的独处时光没了!” 秦辞幽怨的眼神太过明显，讲话时，温热的气息吹到苏蓁的耳朵上，有些痒痒的，她不自觉的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自在的揉了揉耳朵。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离得那么近。” 说完，苏蓁就大步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这下，秦辞更郁闷了，站在原地没动，马上就要变成一个鼓气包了。 苏蓁喂鱼的动作一顿，看着秦辞这副孩子气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秦辞看着苏蓁的笑脸，顿时气又泄了下去，朝着苏蓁走了过去。 唉，认命吧！ 苏蓁感觉到秦辞在她身边蹲下，问道：“玉米那件事，刑部查的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秦辞也伸手，喂了一把鱼食，“陛下把这件案子看得很重视，让大理寺和提刑司一同侦察，现在这件事情查到了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头上。” 苏蓁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什么?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这查出来的结果也能有人信么？” 秦辞：“陛下当然不信，但这是三个部门一同查出来，总不能三个部门都有问题。” “那就是说，确实是那个小官指使的，只不过他背后也有人呗！” 秦辞点头同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正要说话，就听到方家大姑娘打招呼的声音。 苏蓁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起身向后方望去。 秦辞：真是碍眼的方家姑娘! 不过很快，秦辞就发现还有更碍眼的来了，还不止一个! 第289章 重点是什么? 身后，是姜煜，林慕和严温州等人，几人都是同样的手拿折扇，只不过姜煜的面色不大好看。 “妹妹!”姜煜焦急的寻了过来，“碧兰对我说了刚刚的事情，你没事吧？” 苏蓁摇头，“没事的，哥哥你没陪娘一起吗？” 姜煜一直皱着的眉头松了松，“母亲听法会去了，要一会儿呢！我就想出来寻你。” “哈哈哈哈，阿煜一听到你可能被人欺负了，就急坏了，恨不得立马飞到你边上。”林慕挤眉弄眼，打开扇子，故作风流的扇了起来。 苏蓁眼角抽抽：“...不过是三月的天气，很热的天气吗？非要耍酷扇扇子？你不冷吗？” 这话让方佳怡和沈悠然当场就没憋住，两人都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秦辞摸摸鼻子，他也被这样说过呢，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扇扇子了。 搞得严温州都默默把扇子收了起来，他才不想一样被嘲讽呢！ 林慕扇风的手一顿，“姜洛妹妹，你怎么说的呢，我这叫风雅。” 秦辞：“好了，别贫了，你们都是一个人来的吗？” 林慕：“当然不是，都是陪家人一起来的。” 严温州：“是啊，我是陪祖母来的路上碰到了行色匆匆的子奕，这才跟来看看究竟。” 说到这个林慕就抱怨道：“还说呢!说好的与我一起，结果我来了这庙里，在大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你，搞得我跟个猴子似的被人看了许久。” 严温州理直气壮：“那我如何知道你来的这么早，我祖母身体不好，当然是要走慢一点。” 秦辞插嘴：“那你们来这庙里不去拜拜吗？”（都赶紧走开，走的远远的。） 林慕叹了一口气：“那有什么意思？我俩每次都要从大殿拜到偏殿，从如来到十八罗汉，还要去拜一些菩萨，一个都不落下，我也跟着拜过几次，一趟下来，头都嗑晕了，平时在家里面看她也没这么有精神，我才不要去让自己受罪呢！” “还能比读书累吗？”秦辞可是知道的，林慕最不爱读书。 林慕眨眨眼，还真认真思索了一番，“我觉得没法比，若真说的话，还得是读书累!”随后又理直气壮的说道，“既然读书都这么累了，那我干嘛还要再受这个累呀！是吧？哈哈哈哈!” 秦辞：哈哈哈，你就知道“哈哈哈”! 不过林慕不去，但严温州和方佳怡她们是要去的，一个是陪祖母还有一个是陪沈悠然，沈悠然每年都要来寺庙给她已逝的娘亲点长明灯，还要给她的父亲求平安。 等他们走后，就只剩下了苏蓁，秦辞，姜煜还有林慕。 “走，咱们去后山的桃花林逛逛。” 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几个都不想拜佛的人就都去了后山。 山上的桃林一眼望不到尽头，桃树打了不少花苞，只可惜并未开多少，只三三两两开了零星一点，并没有很美观，但是有不少的绿叶，看着也让人身心舒坦。 林慕最是自来熟了，从姜煜身边绕道秦辞身边，叽叽喳喳的对苏蓁说道：“姜洛妹妹，好久不见啊!之前就听阿煜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见你出来玩玩啊？我还听说姜靳那小子也跟你去了乡下，怎么样？他调皮吗？” 苏蓁：“不想玩，还好，管的住。” 林慕又把扇子扇了扇，往苏蓁这边靠了靠，“你知道吗？京都里面的人可都羡慕你呢，一去乡下就待个小半年，连过年都在那里过，我要是也能有你这么快乐就好了，还有，阿煜跟我说你还护送了那啥玉米回来，你可真是厉害呀！比我妹妹她们都要厉害多了，虽然你不通文墨，但是在别的方面还是十分厉害的!” 林慕忽然觉得脖子有一点点凉飕飕的，他摸了摸脖子，嗯?难道是衣服穿少了吗？ 上山的时候明明还觉得爬山挺热的呢！一定是因为山上比较冷的原因，瞧瞧，瞧瞧，这山上的桃花还没开呢！ 苏蓁磨牙，什么叫我不通文墨，我通得很好吧，说了只是毛笔字太难写了! 姜靳一把将好友拉开，挤到两人中间，不满的说道：“说话就说话，别离得那么近。” 见此，秦辞微微勾起嘴角，林慕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自然风光还真是奇特，你们看啊，山下的桃花开得正盛，这里的桃花却只是刚刚打出了花苞，没开一两朵，真是神奇。” 苏蓁微微昂首，展示自己有学问的机会来了，“那是因为温度不同的原因。山下的气温比山上的高，这温度越高呢！桃花自然开的就早，山上气温低一些，花开得自然要晚一些，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山上和山下气温不一样的原因，那是因为山上比山下高，正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懂了吗？” 懂了吗？ 这什么气温啊，温度啊，能懂才怪了，只有最后一句他们都听懂了。 所以—— “哇!妹妹，你会作诗了?!”姜煜第一个夸赞。 林慕也说道：“看来传言一点儿也不真实啊，姜洛妹妹这文采好着呢！” 只有秦辞看着苏蓁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淡了下去，直觉不是这样。 苏蓁：...搞了半天，他们是只注意到了白居易的诗，这是重点么？重点是前面的! 苏蓁握了握小拳头，想要揍人，。 “这诗不是我写的。” “啊？”两人赞扬的表情均是一顿，“那是谁写的?” 苏蓁：“一个姓白的大文豪，你们不认识，咱们回去吧！” “我就说嘛，每次宴会妹妹你都是避开这些什么诗词歌赋的，怎么突然就会了!” 苏蓁更无语了：...这是亲哥吗？!没心情再逛下去了，算了，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没法沟通。 “所以是谁啊？后面还有吗？”林慕是无所谓知不知道啦，但是姜煜不一样，他真的很好奇。 苏蓁头也不回，要不是这人是自己的哥哥，她就给他一脚：“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姜煜喃喃：“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好诗，好诗，好诗啊!” 秦辞赶紧跟了上去，安慰道：“小蓁别生气，他们这些酸臭文人一听到好诗好词就走不动道，我跟他们不一样，这诗就算不是你做的，我也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重点是什么。” 苏蓁面无表情，她不相信：“哦?重点是什么？” 秦辞：“我觉得是山越高，温度越低，花开得越晚，对吗？” 第290章 遇到人了 苏蓁微微一愣，眨了眨眼，哇哦，这人还挺聪明的。 她其实刚刚说那一通就没指望他们能听懂，就等着他们再问关于温度的事情，再表现自己的学问，结果他们直接注意力转移到诗上面去了，差点没给她噎死! 没想到原来还是有一个人真的听懂了，海拔越高，气温越低这个意思。 看着秦辞亮闪闪的双眸，专注又温柔，似乎在跟她求证。 苏蓁：“对。” 心情变好了一些呢！ “等再过一段时间，这山上的桃花就要变成桃子了，每一个都是又大又甜的，到时候咱们再一起来摘些桃子，不管是直接吃还是做成果脯，都特别好吃。”秦辞知道自己说对了，心情也很好，靠近苏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苏蓁眼神一亮，想到了桃干，她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但是桃干除外，微微笑道：“那这里是寺庙的后山吧？能摘吗？” 秦辞无所谓的说道：“怎么不能，我们到时候偷偷进来摘，这么多桃树，那些和尚也吃不完。” 这边的姜煜看到秦辞跟着妹妹掉头回去了，还有说有笑的，又想着诗的事情，又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也跟上了上去，插在两人中间。 “妹妹，你刚刚说的大文豪叫白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苏蓁不想跟姜煜说话，半晌，“哥哥，你还没有姜靳可爱。” 姜煜：?这是怎么了？ 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秦辞，姜煜眯了眯眼，“是不是你在我妹妹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 “未来大舅子的坏话想我哪儿敢说啊？”秦辞微微一笑，然后快步离开。 姜煜一愣，反应过来差点没把手上的扇子给捏碎，这小子!谁是他大舅子!居然敢如此张扬，想坏他妹妹的名声吗？！ 他姜煜绝对不允许! 在桃花林逛的这一会儿，法会暂告一段落，许多夫人太太们还在寺里，而年轻的公子小姐却有些待不住了，纷纷结伴而出，来到了桃花林，安静的后山桃林也因此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前面传来细碎的人声，似乎是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 秦辞深深叹了一口气，唉，看来美好的独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来的一行人居然有认识的，是赵六姑娘赵静仪，赵二姑娘赵静芊和那个讨人厌的云烟，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子。 赵静仪主动上前攀谈道：“远远就听到这边有声音，想过来看看是谁，没想到是姜家妹妹，真是太巧了，上次宴会一别，咱们只在宫宴上见过，没想到今日竟能如此相聚。” 随后又对后面的秦辞等人见礼，“秦将军，姜世子，林公子好。” 苏蓁其实是不喜欢这些人的，但人家这么热络，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能直接离开，也说了一句，“赵六姑娘。” 秦辞等人也点点头，有了赵静仪的开头，其他人也互相打起招呼来。 “这是舍妹的未婚夫，余智，这是我弟弟，行二，韩博旭，这是林御史家的三公子林彦。”赵静仪一一介绍。 赵静仪这边的人对秦辞最为热络，这可是朝廷新贵，人家已经能轻易面圣了，他们的父亲见到这位还得见礼呢！ 而同样的年岁，有爵位的还好，像他们这样没有的，还在想着怎么从科举大军中杀出一条官路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若是能与这样一位厉害的人交好，那不管是对家族，还是对自己都是极好的。 轮到赵静芊和苏蓁招呼时，苏蓁十分冷淡，让赵静芊还愣了愣，不知道自己为啥招了姜家大姑娘的不喜。 苏蓁不喜欢赵静芊和余智！那次在韩家的宴会她印象深刻，如果外面的流言传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赵静芊设计抢了赵静芸的未婚夫吧？ 听说那韩二姑娘和韩三姑娘还是亲姐妹，后来韩三姑娘被送到庄子上去了，对亲姐妹都能如此下手的人，心机深沉，她敬而远之是最好的。 “你不是该在家中禁足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一道怒喝传出，是林慕的声音，把这边的苏蓁吓了一跳。 只见林慕的手紧紧攥着的折扇都变形了，手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大哥。”林彦没想到这么大的地方居然，还能碰到林慕，“是父亲允许我来的，我想来听听法会，静静心。” 林慕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少扯父亲当幌子，都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居然还好意思出来!!什么法会!什么静心!你简直无耻!” 林彦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骂，面上也很难堪：“大哥，我知道你为了小弟的事情怪罪我，但这真的不是我不救，我是真的没看见，我也很痛心那件事。” “你闭嘴!林彦!你痛心什么？你是没良心，我还不知道吗？！不怪你怪谁？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如此无耻之人，你不爽我就罢了，还害小弟!你有良心吗？” 桃林之中的气氛突然很沉重，其他人也很莫名，这本来不该是结交秦辞和姜煜的好机会吗？怎么突然弄成这样了? 其他人现在的视线都在林家这两兄弟身上，林彦很羞愤，林慕很愤怒。 苏蓁自认识林慕以来，他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挺乐观大条的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见林慕如此生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给人甩脸子。 这是发生什么了？ 第291章 林家 林家是书香世家，家族大都出文官，比如林慕的爷爷，官至太傅，这一代目前共有四子，大公子和四公子都是正妻所出，二公子在和三公子都是妾室所生。 大公子就是林慕，虽平时吊儿郎当不爱读书的模样，但也是早早就考中了秀才，与许多同龄人比，那也是一等的翘楚，日后仕途之路必定是能走通的。 而二公子林源就差一些了，小时候得过一场风寒，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脑子烧坏掉了，为人木讷，读书也不太聪明，十五岁了，连个童生都没考过，是已，在家中是个透明的人物，存在感很弱，家族也没有准备对他有太大的要求。 三公子林彦亲娘是通房丫头出身，有从小就伺候着长大的情分在，林彦的亲娘在府中过得还算得宠， 生的儿子虽比不得林慕聪明，但也是早早就已经考过了童生，并且是以第二名的成绩，所以不管是老太傅还是林大人都对林彦很满意。 在林府，除了最得宠的林慕，下一个就是林彦了，林慕的性子摆在那里，林彦自能交际后，过得可谓是如鱼得水，在同龄人之中混得有模有样，不然就他一个庶子的身份，如何能让侯府家的嫡子韩博旭带着他一起游玩。 最后四公子林澈，府上最小的男孩子，他与亲哥林慕跳脱的性子不同，从小就文静，在读书一事上更是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当成为童生之后，他八岁的时候就说要去考秀才，家里人都只当他是在说笑，连林慕都觉得这个弟弟虽然聪明，可终究是小孩子心性。 家里人没当回事，加上我朝秀才考试的最小年岁是九岁，所以林澈不得不放弃，后来等到他一满九岁就去科考了，随后一鸣惊人，考中案首，成了我朝年岁最小的秀才。 至此，林家人又重新重视起来了林澈说的话，可能他们家真的出了一个神童? 那时候家中有人调笑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考举人，没想到林澈居然早就有了成算，说可能要等两年，也就是今年，把当时家里的人都给惊到了，但这次没有人觉得他是小孩子心性。 就在家里人商量着准备倾全族之力给他培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去年年底，林澈在家中的假山上摔落，那假山的另一面连着池子，寒冬的天气，硬是把池面的冰都砸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人给发现，幸亏冬天水不多，林澈被卡在冰面上，没有溺水而亡。 可他摔的骨折了，最重要的是腿，寒冬腊月泡在了池子里，就那一会儿，寒气入体，等太医来的时候，林澈整个人面色发青紫，腿上摔伤本该在流血的地方都已经被冻上了。 而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林彦的院子外面，最最最重要的是，是林彦把林澈叫了过去，林彦找了一个送书给林澈的理由将林澈身边的小厮给调走了。 后面发生了啥？大家都不知道，林彦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真的不知道，真的没听到动静，不然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事情就发生在他院子外，他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他是真的好心想送一本孤本给弟弟的。 这话林慕能信?大家都是混后宅的，事情能有那么巧？莫说林澈是个安静的性子，怎么会好好的爬上了假山?还有大白天的那么大动静，那院子外一个人都没有?他就觉得是跟林彦脱不了干系。 林澈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期间又是痉挛，又是水肿，还发烧了许久，人都瘦了一圈，等醒过来，他也记不得那时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下真的就是没有证据了。 同时，林彦的院子悄无声息的死了一个小厮，这事儿，被一直怀疑着林彦的林慕知道了。 林慕大闹了一场，硬是把林彦给整的禁足了半年，两人的关系也降至冰点，在外人看来是就是林慕无理取闹了。 现在碰到了，就林慕这脾气，能不爆炸，他能不跟林彦呛上? 林彦也差点被气死，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在家里就处处被这个大哥压一头，还被针对，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又碰上这个煞星，不过他也不怯。 “大哥，”林彦很无奈的喊了一声，“你别这样无理取闹了，我也不想说别的什么了，就说证据吧，说话总是要凭良心讲证据的，你总是这样对我误会，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我呸!我要是有证据早就给你送大理寺去了!”林慕一想到弟弟现在的样子，就恨不得给林彦宰了，“还良心呢！你有吗？小澈那么信任你，你做了什么你心中有数!” 姜煜拉了拉林慕，示意他冷静一些，“你现在没有证据，说什么也没用，等日后再找机会，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那边的余智也拉了拉林彦，说的话截然不同，只见他拿着扇子遮面，轻声在林彦耳边说道：“彦兄，你这大哥是不是疯了?怎么非要抓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质问你？要我说你回去就得跟你爹告他一状。” 这边林彦苦笑，“智兄你有所不知，我只不过是个庶子，哪里能与我大哥相比，就连这次出来我都是求了父亲好久他才同意的。” 末了，林彦又叹了一口气：“唉，算了吧，我大哥这人只是性子直了一些，说话冲了一些，人还是不坏的，当年我考取童生的时候还是他多给我经验和指导的，我记着那份情呢！” 这绿茶一般的说话方式成功让余智皱起了眉头，“那他就更不该这般羞辱你了，你也莫要多做那善人了，就算当初没有他的那些帮助，你照样能考中。” 但林彦却是摇摇头苦笑，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余智看好友的这个样子，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去替林彦说了好话，“林慕兄，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天意，彦兄也没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你也莫要生气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都是一家子兄弟，有什么是不好说开的?何必要闹的现在这样不可开交。” 这边林慕刚听了姜煜的话冷静了一些，一听这话又炸了起来。 第292章 我看见了 “你又是哪根葱?来管我家的闲事，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就赶来做好人了!说了两句就被撺掇着一起来恶心人!我呸!”林慕开大全喷，给余智说得面上青一阵红一阵。 他遇到的文人都是斯文有礼的，哪有像林慕这样一言不合就辱骂的，果真是粗鲁，就这，今日还是太傅的孙子? 林彦赶紧把余智拉到身后，“智兄莫要替我说好话，免得受了无端的辱骂。” 转头又给林慕鞠躬赔礼道歉，“大哥，今日之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迁怒旁人，这样吧，等我回去以后再给你赔不是，你要打要骂都行，你看这样可行?” 韩博旭也出声了，“林慕兄，给我一个面子可好，这里是佛家圣地，这般喧哗怕是不妥，不如有什么事情等到观音会结束，你们兄弟回去之后再说，我们本来好不容易相遇，是缘分不是吗？” 韩玉容亦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大家不如坐下来好好聚一聚，说些别的呢？” 苏蓁心想：这还缘分呢？怕是孽缘吧？ 云烟和韩玉丹自然是乐意之至，他们平时可没有机会能遇到这么多优秀的男子，说不定日后还有自己的夫婿呢！ 赵静仪也看了一眼秦辞说道：“秦公子，上次一别已是好久，家中的长辈还念叨着老夫人呢，不知老夫人近日来可好?” 秦辞点头：“挺好的 ” 见此，赵静仪莞尔一笑，又对着苏蓁说道：“姜大姑娘，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甚是想念，不如今日咱们一起游玩吧？不要因为一些事情伤了和气。” 这话林慕听见了，向前一步准备说什么，被苏蓁拉住了，“赵六姑娘，你说得对，不要伤了和气，所以我们怕是不适合一起游玩了，等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苏蓁走了，秦辞和姜煜自然是不会留在这里，点头示意了一下，拽着林慕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云烟跺了跺脚，愤愤的说道：“六姐姐，你看吧！我说这个姜洛乡下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你都如此说了，她都不给面子，真是没有丝毫礼仪教养可言!” 韩玉丹也不喜欢苏蓁，也在她姐姐耳边吹风：“大姐姐，你瞧，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姜家大姑娘，粗鄙不堪，又狂妄自大，得了一次夫子的夸奖祝洋洋得意，去了一次学堂就不去了，还羞辱我，我就没见......” 韩玉丹夸大其词的说着，没看见韩玉容眼底的神色，刚刚与姜洛见礼时，姜洛给她的感觉可不是二妹妹说的这样，韩玉丹是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她是不全信这个妹妹嘴里说的话的。 烦躁的摆了摆手，“一点儿小事值得你记这么久吗？做人不要太钻牛角尖，我看刚刚姜大姑娘虽然有失礼之处，却不是狂妄的人，你不要偏见这般大。” 这下轮到韩玉丹傻眼了，捏了捏手中的帕子，不高兴的看了一眼韩玉容，“大姐姐，你，你怎么还帮着外人来说我?” 韩玉容：“我是根据事实来说的，哪有什么偏帮？做人要大度一点。” 韩玉丹气结，咬了咬牙，没再说什么，她这个大姐姐自诩知书达礼，其实最是自命清高，事情没发生在她身上，说的倒是轻松。 ............ 姜煜带着满肚子不高兴的林慕跟着妹妹来了一处人少的地儿。 “姜洛妹妹，你怎么不让我接着说啊？我要气死了，你不知道那个林彦有多狡猾!”林慕气愤不已，要是可以的话，他估计能立刻杀人。 苏蓁淡淡瞟了他一眼 ，“你说的过他们吗？他们那么多人，一句一句，你都插不上嘴，还不如省点口水呢！” 秦辞：“究竟是怎么了？能让你这么气大?” “还是我来说吧，”姜煜那段时间一直呆在京都，还是比较清楚来龙去脉的。 事情一说完，秦辞和苏蓁都皱起了眉头。 “所以太医怎么说?”苏蓁问道。 “其中有一条腿摔伤了，又泡进了寒水中，寒气入体，已经，”说道这儿，林慕有些停顿，“已经废了，日后要不坐轮椅，要不就要拄拐杖了。” “小澈今年才十一岁，他那么聪明，他还跟我说今年他就要去考举人了，日后长大了要护着我。”说到这里，林慕有些红了眼眶，“他还有许多大好的年华，现在，现在......” “你为什么笃定是林彦做的?”苏蓁问道。 林慕的动作一顿，“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那表情我看得真真的! 本来我只是有一点点怀疑，像咱们这种人家，主子哪就容易发生这么大的意外，还正好那时候没啥人。 可我没有证据，我就盯着林彦的院子，发现他院子里无缘无故死了一个小厮，还就是发现了小澈落水的那个，当时我就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他一个做主子的，干嘛要对一个下人露出那样的表情!这个小厮还没有家人，直接死无对证了！你说，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苏蓁：......好吧，还是大户人家手段高明，一步到位，不给留后手，死无对证。 “那你弟弟现在如何?”秦辞问道。 “现在天气暖了，太医说要多晒太阳，蒸一蒸体内的寒气，不然恐怕有...”说到这里，林慕又停顿了，看了一眼苏蓁，想了想还是没说，“反正就是要配合针灸，才能去去寒气，对身体好。” “有碍子嗣吗？”苏蓁猜到了。 林慕张了张嘴：“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怎么不知道了，猜都能猜出来吧。 这下轮到秦辞哈哈一笑，“小蓁略通一些医术，你不必如此委婉，说不定你弟弟的腿还有的救呢。” 第293章 酒肉穿肠肚 秦辞的话音一落，林慕的目光看向苏蓁求证，苏蓁也没有藏着掖着，点了点头。 林慕十分诧异：“真的假的?姜洛妹妹，你是自己学了一点皮毛吗？” 苏蓁点头又摇头：“......不算是一点儿皮毛吧？” 只会一点儿皮毛倒也不至于，她觉得自己治一点儿小病小痛还是绰绰有余的，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国公夫人又不让她做这些劳神劳心的事情，她早就开了一个医馆了。 其实苏蓁不知道的是，国公夫人怕她劳心劳神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因为这医术不像其他的营生，费点钱也就罢了，这可是要救人命的营生，就女儿那点三脚猫的医术可不行。 苏蓁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改日哥哥拜访你的时候，我跟着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机会的呢？” 林慕叹了一口，心中没有太多的期望，“唉，其实除了太医，家中还找了许多民间的有名的郎中，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说辞，我们家里人也只能尽量安慰小澈，可能他也不想放弃吧，现在还是每天坚持看书写字呢！” 秦辞：“别叽叽歪歪了，小蓁去看一眼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姜煜其实是跟国公夫人的想法一样的，但是，“......说的有道理，正好我也很久没去看望小澈了，不如等观音会过后咱们再一起去看看小澈吧？” “也是，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林慕也自我安慰，“你们要是去看小澈，他一定很开心!” 去看望林澈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观音会如期举行了七天，苏蓁再没碰到赵静仪等人，可能是自己有意避开的原因，她觉得与那一帮人都没啥好交流的。 倒是因为秦辞每日都来找苏蓁和姜煜的原因，被他们偶遇了好几次。 不过，秦辞也是个圆滑的，别看他平时跟苏蓁说话嘻嘻哈哈，做什么事都有善有量的样子，其实心中的成算多着呢！ 这些人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全都知道，他祖母也时常跟他耳提面命，就是次数多了，有点烦。 这几天，苏蓁吃够了庙里的饭菜，到了快要走的那一天，可能是心有灵犀，秦辞不知道在哪儿弄来了一只山鸡。 用油纸包着，看着面前这只肥的流油的山鸡，苏蓁想到自己好久没吃烤肉了，咽了咽口水才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买的吗？” 秦辞得意一笑，“和尚不杀生，这山上的野鸡野兔肥着呢，个个都膘肥体壮的，咱们都要走了，临走前吃顿好的也没关系吧？” 说着扯下一大只鸡腿，递给了苏蓁，苏蓁默了默，“嗯，应该是没关系吧？不是有句话叫做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吗？” 于是没有犹豫的就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吃啊！是孜然!! “你从哪里弄的烤料？”苏蓁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在任何地方见到这种佐料，没想到第一次吃到居然是秦辞弄的。 秦辞没想到苏蓁居然喜欢这个味道，看着苏蓁惊喜的眸子说道：“这是孜然，我当时在突厥那边打仗的时候发现的，他们那边爱吃羊牛肉，不爱吃猪肉，当羊肉味道大，他们基本上都是用这个孜然来去除腥味和膻味的，我也就带了一些回来，怎么?你很喜欢吗？” 苏蓁小嘴哒叭哒叭的吃着，点头，“对，我特别喜欢这个孜然，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不能把他们的种子种到咱们中原来？这个东西若是用在鸿鹄楼上，想来咱们又有一道特色招牌菜了，你说呢?还有还有，配上我今年新种的一种作物，就是辣椒，绝对能火爆整个京都城!” 苏蓁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赚的盆满钵满的样子了，嘿嘿，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啃了一大口肉，“不过这你都是随身携带的吗？” 这个......秦辞点点头，表示是这样的，但实际上是秦辞特意派人回去取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蓁这么明确的表示自己喜欢一个东西呢？既然如此，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东西给小蓁弄到手。 苏蓁吃完了一只腿，秦辞又给她递上了另一只腿，这次苏蓁犹豫了一下，“你不吃吗？” 秦辞看着苏蓁的眼睛说道：“等你吃不下了，我再吃。” 苏蓁：“......好吧，那我就去之不恭了。” 其实，她是觉得自己能把这一整只鸡全部吃的...... 就在两人，一人捧着鸡，另一个人吃的正欢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 “阿弥陀佛。” “!” 来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衣，脚穿罗汉鞋，手上拿着一串佛珠，神情严肃。 两人都是一惊，来人是高手，莫说苏蓁了，就是秦辞也都没感觉到后面突然来了人。 秦辞自知理亏，拽着苏蓁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手上还剩下半只鸡腿的苏蓁在风中凌乱：......她想回去吃顿好的!! 直到观音会结束下了山吃到了美味的酱肘子才感觉自己又幸福了起来。 果然素菜再怎么做都好吃，都没有一个肉来的实在。 “你今天带着我妹妹怎么行色匆匆的，被鬼追了？”姜煜今天最后一天又陪了国公夫人一起听法会，没有跟妹妹一直在一起，当时母亲还在他不好说，现在就他们三个人，他正好就问出来了。 苏蓁在姜煜这个妹控眼中自然是千好万好，所以他的矛头自然是指向秦辞的。 秦辞丝毫不虚，“哪有啊？一定是你看错了，我和小蓁不过是感觉时间有点晚了，有点着急和你们碰面而已。” “你这话骗骗我母亲就得了，还想骗我呢？”姜煜信不了一点，抱胸直视秦辞，“你心里打的那点花花肠子，最好给我收起来，是拿你没办法，要是给我母亲知道了，你看你有好果子吃没？” 秦辞：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搞威胁呢？ 苏蓁有些心虚，在庙里面吃肉，这种事确实不太好啦，赶紧岔开话题，“好了好了，不要忘记了，明日一起去林府的事。” 转头，“哥哥，我们快走吧!” 姜煜：?怎么感觉妹妹才像是那个被鬼追的？ 嗯，一定是错觉! 第294章 我说有机会 林府的位置没有国公府和将军府的位置优越，但距离也只隔一条街。 苏蓁特意把银针给带上了，想想记得弟弟文谦还有姜靳，要是他们受了同样的苦楚，自己也是不好受的，不管如何她都会尽全力的。 林府一早就在林慕那里知道了国公府的公子姑娘和将军府的那位要上门来拜访，十分乐见其成，当然了，他们是不知道苏蓁想看看林澈的事情的。 来到后院，林纾和林婉一下子就把苏蓁给围住了。 “好啊，来我们府上玩，也不跟我们姐妹说一声，等你到了这里我们才知道，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我们了。”林纾鼓着嘴，愤怒的说道。 林婉也说道：“自你从乡下回了京，就没见过你参加一次宴会，我们都没有机会跟你说说话。” 苏蓁汗颜，对着两个姐妹花是不讨厌的，“我在乡下待的时间有些久了，铺子上面的事情积了好多，我娘正好也不据着我，我也就没空去参加什么宴会，你们也知道的我是个粗人，不会舞文弄墨这些，很多宴会去了也没意思。” 林慕听着他们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说道：“走吧，不是说要去看看小澈吗？” “嗯。”几人移步至一处院子时，发现了一处十分不搭的风景，几乎是光秃秃的，没长什么草。 见苏蓁看着那里，林纾解释道，“那处本来是一个池子，连着假山，自我家小弟不小心落水之后就被祖父命人给拆了，填上了黑土，才变成这样的，如今还没长出什么花草，有些不大好看。” 林婉：“对呀，对呀，听国公夫人说，姜妹妹你特别会种花呢！有一个庄子呢！现在我们用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是你那铺子里面的呢！到时候也让我们买些好看的花回来种上。” “好。”几人说着，就到了林澈的院子。 林澈院子位置比较偏，里面种了一排温润的紫竹，一开始是为了给他好好静心读书，现在却是用来养伤不被人打扰了。 到了这里，林纾和林婉都同时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此时的林澈坐在轮椅上，被下人推在一处阳光下晒着，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外面罩着一件白色兔毛斗篷，斗篷很大，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围住了，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本书看着，时不时咳嗽两声，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打了一层阴影在腿上和书上。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来人了，林澈还在专心致志的看书。 直到林慕喊了他一声，“小澈。” 与想象中颓废的少年不同，林澈惊喜的抬头，喊了一声：“大哥!” 面若冠玉，双眸明亮如星，却难掩疲惫之色，仿若璀璨星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挺直的鼻梁下，苍白的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纵使病容憔悴，却依然难掩其与生俱来的英气，那是一种坚韧与不屈。 林澈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些紧张，碍于腿的原因，只能坐在轮椅上给其他人见礼。 “小澈，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林慕蹲下身来。 “我挺好的，大哥，日后不能科考了，就算了，或许我还能做些别的呢！” 林慕眉心紧缩，哪里是不能科考这么简单，日后皇宫这种地方小弟都没机会去了，腿上有疾，连跪拜之礼都不能好好的做到。 想到这里，林慕看了一眼苏蓁，“姜妹妹，这就是我弟弟，林澈，你看看...” 林澈这孩子真的就跟文谦很像，苏蓁蹲下身来，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林澈秒懂，这段时间他早就被无数大夫郎中看过诊了，熟悉的很。 只不过，这个看起来没比他大几岁的姐姐也会看病吗？ 苏蓁不知道林澈心里所想，但这脉相沉迟而紧，乃寒气入里之象。寒气凝滞经络，气血不通，致双腿失养。 “能让我看看你的腿吗？”苏蓁说道。 “这...”林澈不知道该不该，林慕见苏蓁没有如之前的大夫一样眉头紧锁，反而面色平静，忙不迭的就上前去帮忙了。 “这有什么不行，之前每个大夫来看诊第五时候都要看的。” 说着，就亲自动手让苏蓁看看。 苏蓁不仅看了，还上手轻轻捏了捏，问道，“有感觉吗？” 林澈摇头：没有感觉。 秦辞看着心中还挺不爽的，可人家现在这么惨兮兮的。 林纾和林婉看着有些惊愕，怎么姜家这位大姑娘还会医术吗？她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们二人眼神询问林慕，林慕根本没注意到，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苏蓁和林澈身上。 苏蓁见此，拿出银针，在腿上几个学位都扎了几下。 “有感觉吗？” 林澈不知道被扎了哪个穴，猛的点了点头。 苏蓁又扎了几针，又问了几句，心中有了成算，随后收起银针。 冻处皮肉破损，血水凝滞，新肉不生，行步艰难，屈伸不利，每动则剧痛钻心，冷汗淋漓。寒邪久居，伤其阳气，故畏寒肢冷，腰膝酸软。 林慕带着一点点希望的问道：“怎么样？” 苏蓁：“跟太医说的是一样的。” 啥?那那就是说没......林慕失望了，好在他本身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还是有救的。”这时，苏蓁又补了一句。 林慕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说有机会。” 林慕的心大起小落了一下，看着苏蓁，拜托，你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的，一下子说完不是更好吗？搞得他难受。 不止是林慕，其他人亦是如此。 “真的吗？”林澈无疑是最激动的人，自那么多大夫给他看过之后都是摇头离开的，这还是第一个说他的腿能治的人。 林澈的心中有些不相信，又有一些期待。 第295章 早晚三炷香 面前这个有些冷面的姐姐不会是在安慰他吧？她明明看起来也不比他大多少，是哥哥请来安慰他的吗？ “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骗你?”苏蓁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姜大妹妹，你有几成把握能治好?”林慕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蓁：“九成。” 其实不出意外应该是一定能治好，可凡事都有意外，所以任何事情她都不会说满。 此话一出，林家人的眼里全都亮起了希冀的光，真的是太好了!! 正当林慕还想要问什么的时候，突然院外传来了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看门的下人急忙过来通报。 “是三公子，四姑娘，五姑娘他们过来了，说是想要看看四公子。” “你让他们进来了?”林慕听到林彦来了，立马就带了情绪在脸上。 “小的说了姜世子几人在里面，不方便，所以他们还在外面等着。”自从落水这件事之后，林夫人就亲自挑选了几个机灵能干的照顾小儿子，这人明显也是会看人眼色的。 林慕面带不屑，呵，什么来看望小澈的，不过是用这个借口想要来攀附上秦辞几人罢了，林彦心里的小九九他一清二楚！ “那就别让他们进来，我们忙着呢！”林慕心绪在一瞬间就想好了，立刻下了决定，不过看了一眼苏蓁，又想到了什么，“算了，算了，还是本公子亲自去说!” 说完，就大步流星向院外走去，他要去亲自把他们通通赶走! 林纾和林婉看着林慕这样子暗道不妙，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追上去：“哥!我们去说!我们去说吧！” “是啊，是啊，你留在这里，我和姐姐一同去说，保证不让他们靠近这里。”林婉拍着胸脯保证。 两个妹妹都这样说了，林慕也就没再坚持，点头表示同意。 见此，林纾和林婉才松了一口气，昨日庙会回来，哥哥就二哥还有父亲发生了冲突，要不是祖母护着，哥哥此时还指不定是不是在祠堂罚跪呢？现在要是再让他出去二哥他们碰面，定是又要老的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这次要是又传到父亲耳朵里，哥哥地没有好果子吃! “姜大妹妹，你要是能治好小澈的腿，你就是我家的恩人，小澈的再生父母，日后早晚三炷香，我就给你供起来，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供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你想要的啥，只要我能弄到，都给你弄来!我说到做到!” 林慕一席话说完，院子里顿时一静，一只乌鸦飞过头顶，呱，呱，呱的叫了三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语的气氛。 直到一阵微风吹来，苏蓁才满头黑线的说道：“什么早晚三炷香，你当我是死人呢？” 姜煜和秦辞也是差点被雷到了，还是秦辞先反应过来说道：“你这是干嘛，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这万一就是那一成呢？你还不得给小蓁掐死?” “哎呀，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慕也发觉自己说的太过了，刚想找补什么，就听苏蓁又说话了。 “行啦，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是个俗人，把钱准备好就行。”苏蓁微笑，在心中还搓了搓小手手。 林慕一愣，“成，你说多少银子?” 苏蓁嘴角一翘，举起了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林慕问道。 这下轮到苏蓁愣神，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三千两，不过现在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却之不恭了! 苏蓁眼尾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些，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先付定金，诚惠一万两，不退不还的哦，另外的药费另算。” “行，我马上就让我娘去取!”林慕觉得这个价真的太合适了，若是真的能治好，就是再加三万两也是不多的。 这下轮到姜煜着急了，一把拉住了风风火火的林慕，“等一下，你先等一下。” “怎么了？”林慕急着呢！ 姜煜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妹妹，一把将她拉到旁边，悄声说道：“妹妹，这可不是小事，你真的有把握吗？” 苏蓁点头。 姜煜又说道：“林澈本来是林家最重视的子孙，那段时间你不在京都城里，你是不知道林太傅为了他这个孙子找了多少名师？多少偏方，啥都用了，都没见效，你真的能治吗？可不能是闹着玩的。” 苏蓁又点头，唉，这就是年纪太小了，她想她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应该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了。 她也很郑重的说道：“哥哥，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你要相信我。” 姜煜看着妹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下定了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道：“这样吧，妹妹，你能不能先别收定金了？等治好了再让他给你当牛做马一个月，怎么样？” 看着姜煜的眼神，苏蓁也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不过那你得让林慕写一个保证书，不能跑我的单才行，让秦辞做见证人。” 写保证书这件事林慕一点也不反感，甚至觉得真是太棒了，原因就是其实他打心里也是不想把这事情捅到他娘那里，捅到他娘那里，就意味着全家人都知道了。 不仅对小弟治疗不好，而且万一失败了，可能还会让爹娘他们对小蓁有意见，但是，如果治好了，那就是大大的不同了，这点钱对家里来说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那行，就从明天开始吧，你带着病人到鸿鹄楼去，我们日后在那里治疗。” “好!”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苏蓁回去准备治疗所需的药材。 几人从林澈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林纾他们的身影，直至出了大门。 第296章 能动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慕就跟林父和林母打好了招呼，借口带弟弟去吃饭，林母起初是不同意的，就怕把现在脆弱的小儿子给动到了，但又拗不过林澈自己要去，林慕这才将其带出了府，直奔鸿鹄楼。 一路上坐的是马车，只有下车和进店的时候遭到了别人的打量。 鸿鹄楼是有提供各种早点和汤面的，此时店里也有不少有闲钱的人，正在听着二胡喝粥吃油条，悠闲的很，看到这么一个人进来大家自然是要忍不住打量的。 对于林澈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伤了之后出府，原来被人围观的感觉这么不好。 林慕让家仆抬着弟弟上了顶层，点了一份早餐，边吃边等着苏蓁的到来。 彼时的苏蓁正在家中吃早饭，她跟国公夫人说道：“娘，这几天的饭就别给我留了。” “怎么了？” “我要去鸿鹄楼试一下新菜品，等搞好了，带回来给你还有爹和祖母品尝!”苏蓁煞有其事的说道。 苏蓁又问了一件她很关心的事，“爹，玉米种下去了吗？” 提到这个，国公爷的眉头松了松，“据说已经种下去了，有你的种植法子，成活率很高，陛下这段时间很高兴，还把多余的一些分给了一些大臣，咱们家也得了一些，已经安排人种下去了。” 早饭过后，苏蓁与姜煜一同出了门，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兄弟二人，秦辞作为担保人，第一天也来了。 姜煜：“不是说好了巳时碰面吗？怎么来的这般早？” 林慕摇了摇扇子，心情颇好的说道：“从前小澈光顾着读书，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今日正好带他吃一顿早饭，这人吃饱了，做什么都有精神。” 苏蓁将随身携带的药箱子打开，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具，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一副刀具。 林慕看着那刀薄如蝉翼，形状奇奇怪怪的，有好几把不一样的，没敢乱碰，只好奇的问道：“这是干啥用的?” 苏蓁瞥了一眼，“那是做外科用的，”说完，苏蓁拿出了昨日准备好的药材，一共有两副，递给林慕，“去把药按方子熬上。” 等林慕回来的时候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就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在一个蒸桶被“煮”? 苏蓁看了他一眼，不做解释，又加上了一根柴火。 林慕慢慢靠近，发现他弟弟的头上居然还插着几根银针：“小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澈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 ，“我觉得还挺舒服的。” 林慕点头，看来确实没事儿，又问苏蓁：“姜妹妹，这火是不是小了点，要不要加大一点？” 苏蓁：“?” 林慕的想法是既然如此，那肯定是越热越有见效。 殊不知其他人都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疯了?真想把你弟弟给煮熟啊？ 苏蓁：“半个时辰加上一根柴就好，保证水温微热就好，过犹不及。” 趁泡药浴的时间，苏蓁几人还吃了一顿午饭。 等到两副药都熬好之后，一副汤药内服，一副药膏外敷。 此时的林澈早已经昏昏欲睡了过去，苏蓁的动作很快，快速拔掉林澈身上的银针，准备将还热着的药膏迅速敷上去。 这里其实秦辞和姜煜都想阻止，虽然知道小蓁这是在给人救治，但是这药是要敷到大腿上的。 林慕也觉得有些不好，立马说道，“是把药敷上去是吧，姜妹妹，日后这种粗活交给我来做就好，你都忙了一上午了，我来我来。” 有人帮忙，苏蓁正巴不得呢，将一桶药膏递给了林慕，自己去了外间，“记得敷完药之后用纱布缠上，缠多一点，不要让药膏漏了，还要赶紧把药趁热喝了。” 见到林慕这么识相，除了苏蓁以外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别到时候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秦辞见了赶忙跟了上去，给苏蓁倒了一杯茶，“累了吧？喝点水歇歇。” 苏蓁接过，道了一声谢。 不一会儿姜煜和林慕也都出来了。 “姜妹妹，这就好了吗？” “当然不是，现在只是第一阶段的一开始，你注意不要让小澈吹了风，不要碰寒凉之物，等会儿回去的时候给他罩个罩子是最好的，回去之后还要再喝一副药。” 林慕点头，表示全部都记下来了。 如此反复了七日之后，再一次将扎满银子的弟弟放到蒸桶里之后，林慕没忍住问出来，“小蓁，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都没看到有什么效果?我都快要没理由带着小澈出来了。” 苏蓁眼角动都没动，“今天就会有了。” “啊？” 话说完没一个时辰，正在药浴里面的林澈突然发出了呻吟。 林慕急忙跑了过去，看着弟弟脸上痛苦的神色，还没说话呢，苏蓁就说了，“别担心，感觉到腿痛了就好，还要痛上好几天呢！等不痛了，就能走路了。” 这第二段疗程的林澈可算是吃尽了苦头，腿上钻心的痛，痛到脚指盖的那种，水温也变烫了，药也从每日两碗变成了每日四碗，把孩子都要吃成苦瓜了，不过气色倒是越发红润起来了。 等到第二段疗程快要结束的时候，林澈不知道是已经适应了疼痛还是什么？感觉自己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没那么痛了。 只有一点点蚂蚁啃咬的感觉，一点点疼痛，加上一点酥痒感，而且腿上有一种酸软的感觉，好像，好像脚能动了!! 林慕和林澈都大喜过望，至此，再也不用藏着掖着，在林父林母发现端倪之前，就把此事告诉给了他们，只不过没说这神医就是国公府的大姑娘而已。 这时，已经来到了四月初，林父林母看到颤颤巍巍扶着墙走动的儿子差点没激动的晕过去。 尤其是林母，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好像又看了儿子一岁时学走路的样子，也是这般，也是这般扶着墙，然后慢慢向她走过来，稚嫩的喊了一声“娘。” “好，好，好。”林府连说了三个好，又问大儿，“怪不得你这段时间天天带着澈儿出去，一玩就是大半天，你是从哪儿找的神医?我们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第297章 鸿鹄楼有神医 自从得知了鸿鹄楼有一个神医，治好了小儿子的腿之后，林母就想着着要备上厚礼将人请上门来。 这事儿林慕自然是巴不得的，毕竟他还欠着三万银子的巨款没结呢！ 不过当他把此事说给苏蓁听的时候，却遭到了苏蓁的拒绝。 “姜大妹妹，为什么啊?”林慕不解问道，“我爹娘要是见到你的面，肯定是要好好感谢你一番的。” 苏蓁默了默，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人怕出名猪怕壮喽，她想做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 “你就说我脾气古怪，不喜见人就好了，只爱银子和奇花异草。” 林慕将苏蓁的原话带了回去，令林父和林母都失望了好一阵，“你是从哪儿认识这么一个神医的?” 林慕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一拍大腿，“哎呀，说来还是鸿鹄楼的功劳，娘，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巧，就是我带小澈去鸿鹄楼的第一天就碰上了神医。那人脾气古怪，不然我就给请到府里来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要我说啊，这就是缘分!” 看着大儿子说不了两句话就又开始贫了 ，林夫人没好气的说道，“看把你能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打扰神医了，等会儿你去账房支银子，还有，把昨儿个你舅舅送来的那啥西域龙舌兰也带去给神医。” “好嘞!” 林澈的腿已经“活”了过来，现在依旧要每日喝汤药，只不过不用日日都去鸿鹄楼了，闲下来的时间他就按照苏蓁说的法子，留在家中坐康复运动。 苏蓁说了任何事情过犹不及，他也不要让刚刚还一点的腿过于频繁的运动，一日两三次即可。 林家惊才绝艳的小公子成了残废的时候，还有许多人都为此叹息，说什么天妒英才。 现在居然有人见到了林澈从马车里下来上了鸿鹄的楼上。 是的，是走下来的，虽有人扶着，但就是自己走的! 许多权贵人家为此还特意上林府打探了一番虚实， 于是鸿鹄楼里有个神医的事儿就这么传开了，鸿鹄楼的生意又迎来了一次高潮，当然了，这次许多人都是为了求医而来。 搞得朱管事不知如何是好，他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过不少，可这件事情跟别的不一样，人家来你的馆子吃了饭，想求医而已，既不是砸场子，也不是闹事。 最后，还是趁着晚上打烊的时，朱管事亲自跑了一趟国公府询问此事。 最后鸿鹄楼为此事统一的口径是神医脾气古怪异常，他们鸿鹄楼最注重的就是客人的隐私，主要是大家想要遇到神医，就要全凭缘分了，不然他们鸿鹄楼谁的私事都泄露了，怕是日后也没人敢来这里住了。 朱管事弥勒佛一般的笑容，加上圆滑的说辞，让众人皆是在心中暗道一句“老狐狸”，明明就是想借着神医的名头给自己拉客，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这鸿鹄楼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一直追问，只能自己默默打探。 诊费加上药费一共是四万三千两。 看着账单上面的详细记录，林慕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上，看了一眼又一眼。 “这这这，这药这么贵的吗？” 苏蓁面色不改，“贵吗？我觉得还好吧，那上面用的药可都是精品，你可要看仔细了。” 闻言，林慕又仔细看了起来，果然苏蓁没说假话，都是些名贵的药材，上面光是灵芝就用了好几株，居然还用了五百年份的人参! 还不止如此呢，只听苏蓁又说道，“虽然小澈的腿能够行走了，但是寒症是慢性病还要用些好药将养着，我会写个方子给你，记住不要沾性寒的食物，还有夏季快来临了，千万不要大意贪凉。” 说到这里，苏蓁顿了一下，“听说昨日给小澈的汤药洒了，你家里事情挺多的，莫要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林澈点头，苏蓁的意思他明白。 作为此次治疗事件全程旁观的秦辞和姜煜二人，一个是与有荣焉，一个是心中动荡。 秦辞：她就知道，小蓁一定可以。 姜煜：妹妹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姜煜看着秦辞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意外的样子，一把将人扯到一边去，“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秦辞迷之微笑，不做回答。 “快说啊？！” 秦辞摊了摊手，“我是知道啊，而且我也没有瞒着你，我说过小蓁救了我的，只不过你没当回事罢了！” 姜煜呆愣，“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那时小蓁才几岁，分明就是你故意没说清，含糊其辞!” 秦辞：“你要那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姜煜：“......说，你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秦辞耸肩：“没有了。” 姜煜死亡凝视，“嗯?” “我说真的，没骗你。” 姜煜：信不了一点。 ............ 五月初，苏蓁跟随国公夫人参加了几场重要的宴会，毕竟嫡女在家，要是不在不去还说的过去，像一些品阶高的人家，你不去就是不给人面子。 苏蓁也结识了三两好友，同时不知为何招惹了丹阳郡主的不喜，处处针对她。 丹阳郡主乃是当朝皇帝的胞姐贞明公主的长女，闺名薛琼枝，取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象征着美好和高贵。 贞明公主原是排行第三，从前先皇还在的时候算是个小透明，自当今登基之后身份才水涨船高，封号也是当今给的。 尚的是当时的新科状元郎薛之和，两人共孕有一子一女，长女就是薛琼枝，真正从小含着金匙勺出生，又是家中的第一个孩子，养的格外娇纵。 听说她出生那日皇帝大喜，当即就册封为丹阳郡主，不仅是表示自己对外甥女的喜爱，更是给贞明公主夫妇长脸。 后来又过了两年，贞明公主又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是好日子过久了还是怎么的，薛之和竟然和公主府上的一名丫鬟厮混到了一起，被当时怀孕八个月的贞明公主抓了个正着，当时就动了怒，要将那个丫鬟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丫鬟当即向薛之和求助，谁知薛之和为保全颜面，居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是贱婢勾引在先，还说的有模有样的。 那丫鬟没想到薛之和居然是个这么卑鄙的小人，在即将被拖出去的时候，道出了一个惊天大秘。 薛之和在与贞明公主成亲前是有妻室的，并且两人还有一子! 第298章 丹阳郡主 这事在公主府炸了锅，当时薛之和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脱口而出，“你住口!不可能!你在胡说，我没有，我没有!谁让你来害我的!” 贞明公主与驸马相处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薛之和的性子，若是被人污蔑，他绝对不是这个反应。 惊怒之下，立马就腹痛难忍，请了太医和接生婆过来。 都说生七不生八，这八个月的胎儿不仅难生还难养。 贞明公主难产，整整痛了三天半才生了一个孱弱的男婴出来，还从此再也不能有孕。 据说那男婴出生时连哭都不会，后来打了两下才发出跟小猫一样大的声音，直到现在也是汤药不离身。 所以那日鸿鹄楼出现了神医的事情，前去探索的，公主府就是首当其冲的。 就是不知道贞明公主府发现他们要找的神医就是苏蓁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驸马有原妻室的事情加上贞明公主亲自去捉奸，就带了不少人，那丫鬟还嗓门极大，悠悠重口，想堵也堵不住。 皇帝知道了立马就派人去查了，哪知查出来的何止如此，这薛之和连自己的老娘都没管没顾，还在老家呢！ 皇帝大怒!此事传的大街小巷皆知，将薛之和狠狠重责，皇帝其实是想要两人立马和离的，可是年幼的丹阳抓着爹爹不放手。 而且此时的贞明公主听说了驸马带伤在产房外跪了三天三夜的事情，又不知道喝了薛之和的什么迷魂汤，居然就这么原谅了薛之和，也求了皇帝不要和离。 皇帝为此头痛了好久，总不能要将人家的原配妻室都给杀了吧？ 可是让人家原配入府做平妻，贞明公主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的，难不成要让原配做妾?那这天下的悠悠众口要怎么堵? 最后还是贞明公主想了一个法子，让驸马休了那个女人就是了! 可是皇帝不同意，天家颜面最要紧，最后皇帝想的是让人和离罢了，补偿了一大笔银子让人离开京都吧。 谁知道贞明公主表面上是答应了，结果还是让薛之和写的休书，这事不知道被谁又捅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知道了之后能高兴吗？当然不能!所以直至现在也没给贞明公主难产生下来的那个男孩封个世子什么的，加上贞明公主这些年明里暗里提了不少这事，让皇帝表面不显，其实心中很不爽，更是没有松口。 不过后面皇帝又命驸马将她的亲娘接了过来，一家子都相亲相爱的，直到三年前驸马的亲娘病逝，要扶灵回乡，魂归故里。 皇帝正好借着这事儿重新挽回一些在公主府丢的皇家颜面，皇帝下的是圣旨，念在薛向晟身子孱弱，就留在公主府由贞明照养，并要求丹阳郡主和驸马去守孝三年，以表孝心。 丹阳郡主再不乐意也得去，一直到今年才终于又回了这富贵乡。 一回来就发现，京中变了许多东西，比如辞哥哥居然连续护送了两次一个乡下来的野鸡去乡下!还一呆就是大半年，这野鸡还不怎么参加宴会，她连找茬的机会都没遇上过几次! 不过好事也有，比如从前的一个胭脂铺子绮香阁居然增加了许多她不知道也从未见过的新品。 就单上妆用的东西就跟以前不一样，用的是各种各样的刷子上妆，一开始她还不以为然，直到那店里的婢子给她上了一副妆容之后。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简直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还有口脂居然是装在一节细竹管里旋转出来的，颜色又多又好看，胭脂膏子居然自带一个小小的铜镜，还能方便随时补妆，还有好多好多。 她当即就将店里面的东西买了许多，不过这些东西也贵的很，花光了她这三年来攒下的所有钱!不然她一定要把所有东西都买空，要不是那婢子不卖，她连那婢子都想要买走。 她今天又找公主娘要了银子，准备再去看看绮香阁，却被告知帮忙看看鸿鹄楼神医的事情。 心中虽然不是很乐意，可丹阳郡主也知道，弟弟是她日后的依靠。 为了早点去绮香阁看看货，丹阳郡主匆匆忙忙的带着一帮子仆从，威风八面的就来了鸿鹄楼。 丹阳郡主无疑是个小美人，生了一对弯弯的柳眉，如同初春新抽的嫩芽，充满生机。双眸波光粼粼，鼻梁挺直而小巧，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精致。 樱桃小口不点而朱，一头如瀑的青丝，随意地挽成一个堕马髻，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额前，更添几分灵动与娇俏。 不过人家进店直接就坐下了，问神医这事儿自然用不着她开金口。 丹阳郡主的大丫鬟海棠无视众人的目光，招来一个伙计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就问道：“你们这儿管事的呢？叫他出来，我们郡主有话要问他。” 这伙计脸上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好的，尊贵的客人，请稍等，我们管事的马上就来。” 其实在丹阳郡主这么一大班子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通知管事了。 毕竟一般这样的客人都是会提前订包厢的，这样突然来了大堂就坐下来的很少见，除非有什么事儿。 这头朱管事一进大堂就听到了丹阳郡主的名号，他在京都也算是混迹了许久的人了，一下子就猜到是为何事。 换上一副可鞠的笑容就立马上前去了，“不知丹阳郡主驾到，小店有失远迎，郡主能来到咱这小店瞧上一眼，小店蓬荜生辉，不知郡主爱吃些啥，小人可以为您推荐一些招牌菜。” 第299章 你待如何 朱管事的周到服务让丹阳郡主的心情好上了一些，不过她依旧很不屑，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带着高傲的说道：“本郡主可不是来吃饭的，我家的厨子还能比你一个小小的鸿鹄楼的手艺差不成!” “是是是，小店哪能跟贵人府上相比，既然如此，那不知郡主是想要喝茶还是什么?”朱管事赔笑的说道，“我们楼里茶水点心也很是不错，都可以为郡主提供!” “少废话，听说你们鸿鹄楼有个什么神医，神神秘秘的，把他给本郡主叫出来!”丹阳郡主的脾气可不好，懒得再听朱管事啰嗦。 朱管事就猜到是来找神医的，心里苦哈哈，面上并未带出来，只是一脸为难的说道：“郡主有所不知，这神医脾气古怪，来咱这鸿鹄楼吃饭全看缘份，这目前除了林家那位小公子有幸碰到了......” “大胆!我们郡主只是问你神医在哪？你是这鸿鹄楼的管事，你肯定是见过的!你给我们指出来不就行了!”丫鬟海棠眉毛一竖，厉声喝道。 “这这这...这小的真的是不知啊！”朱管事他是真的不知道那神医就是自己的东家，他只知道自己的东家肯定是认识那神医的。 他之前也不是没问过这事儿，可主子明显不想让他们知道，知道主子的意思，还要违背主子，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了，他现在每月的月钱都涨了一倍不止，这好好的日子他不过，非要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况且他每天也都忙着，楼上客房那么多，他也总不能天天盯着楼梯口的。 海棠从鼻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又从袖带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面带浅笑的说道：“管事的，你也莫想诓我，我们家公主早就打听过了，每逢初一，十五林家的小公子都会来这鸿鹄楼，不就是来诊治的吗？” 可不止贞明公主发现了，许多其他人家自然也是发现了的，此时的一楼大厅里，看着吃饭的人不少，还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探子呢！ 这些人也不是真的个个家中都有人生了大病，可毕竟名医难寻嘛！若是有了途径，对日后总是好的，人嘛，谁还能不生病了!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又怕死的。 朱掌柜举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银锭，“又重新聚起笑容，这是客人的私事，小的作为管事的，要是真的打听了，那可会坏了鸿鹄楼的生意的，小的可不敢做那事!” 说完，也没动眼前的银锭子，依旧保持着弥勒佛般的笑容。 丹阳郡主看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一拍桌子，“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本郡主!你作为管事的，你不知道客人住哪？其他人愿意给你鸿鹄楼几分脸面，你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莫不是把别人当傻子了？！你今天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不然鸿鹄楼就是跟公主府过不去!” 说完，就扬起高昂的头颅，身边的侍卫也一拥上前，将朱管事团团围住了。 一把刀架在朱管事的脖子上，朱管事汗颜，心下一惊，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变，他又不是被吓大的，他背后的主家，可都不怵公主府的。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把这一尊大佛请走，瞧瞧，店里的生意，都因此受到影响了! 正当朱管事绞尽脑汁想着对策的时候，苏蓁给林澈也弄好了，出来透口气。 一出来就看见大堂里面围满的人，中心聚焦的点都在一处，她家的管事都被人拿刀指着脖子了。 一看挑事的人，丹阳郡主? 上次在宴会上给自己下套，反被她将了一军的那个跋扈女人。 “不知丹阳郡主来我鸿鹄楼这副做派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打家劫舍不成?” 苏蓁的声音清脆悦耳，身着一身白色妆花缎的衣裙，头上只随意钗了一对蝴蝶珠花，眉如远黛，一双透着寒星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楼下的那群张扬跋扈的人。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丹阳郡主就已经向来源看去，看到来人，就想到了那天宴会上丢脸的事情，害她被娘责备了，顿时面色就难看了起来，她站起来，显得自己气势更足一些。 “你什么意思?这铺子是你家的?!” 苏蓁从楼梯上一步一步下来，走到薛琼枝边上，规矩的行了一个礼，“见过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见此得意了起来，又坐了下去，也不叫起，就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苏蓁一个难堪，这铺子居然是这个贱人家的，那她更是不会放过了! 不过人家不叫起，苏蓁根本不在意，她又不是行跪拜大礼，微微一俯身而已，自己直起来就是了。 见此，丹阳郡主还未开口，她的丫鬟海棠就叫嚷了起来，“大胆!我们郡主还没说话!你倒是敢自己起身了!” 苏蓁“呵呵”一下，“你主子没发话呢，你倒是先吠起来了，你莫不是忘了那日宴会上就是因为某某人多嘴一句，才叫丹阳郡主颜面尽失呢！” “姜洛，你不愧是在乡间野蛮之地长大的，就是能说会道!”丹阳郡主的脸臭臭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若是可以，她一定要把这个贱人的嘴给剪开，再用针给缝上! 苏蓁才懒得与这样的人虚与委蛇，十分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你说来说去就那几句，没新词了吗？你也别扯有的没的，我们鸿鹄楼的管事被你的侍卫就这样架着，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不等丹阳郡主接话，苏蓁又说道：“须知，大理寺抓人也是要拿证据的，我倒是想听听，丹阳郡主何故如此对楼中的管事?嗯?” 丹阳郡主勾起一抹嘴角，“你这管事对本郡主不敬!本郡主想罚便就罚了！你待如何啊？” 如何? 苏蓁低头，打了一个响指，立刻就有从后院来了一群带着棍棒的小厮，站在了大堂中央。 “这楼里这么多吃饭的客人?我想都能证明我家管事的为人做派，你乃是郡主，他不会一个平头百姓，供着你还来不及呢？又如何敢敢对你不敬?想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你!你叫这么些人出来干什么!?”丹阳郡主瞪大了眼睛，看着乌泱泱的小厮，心下一惊，怎么有人敢这样对她! 第300章 眼盲心瞎 店里的客人也都吓了一跳，这是要干什么?看热闹不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吧?! 这里好些人都是别家府上的打探消息的，结果神医的消息没探到，倒是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丹阳郡主狠狠的一拍桌子，“你甭想拿这些人来吓唬本郡主，本郡主说他不敬，他就是不敬!就是立刻把他杀了!谁敢说不是!” 苏蓁脸上忽然露出莫名的神色，“郡主你在说什么呢？我哪里敢吓唬您呢？您听听您刚刚说的话，您想一手遮天啊！这下大家可真的都听见了！ 我让楼中的护卫出来，是来保护这店里的客人的，你看看你带的人，那手上可都是拿着真刀的，楼中的客人都手无寸铁，你要是乱发脾气，伤到楼中的客人，那日后谁还敢来我们鸿鹄楼吃饭呀？鸿鹄楼向来是已客人为第一位的! 毕竟您不要脸，鸿鹄楼还要脸呢！” “你!” 这下好了，丹阳郡主要是敢动手，就是一手遮天了! 苏蓁看着这人跟个跳梁小丑一般，怕是又要哭鼻子了，顿时觉得没意思，干脆一把推开海棠，凑近薛琼枝的耳边轻轻说道：“薛琼枝，你公主府是皇亲国戚!可是我们国公府只忠于陛下!看在陛下的份上，给你几分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要是敢在鸿鹄楼动手，你就甭想全须全尾的回去!”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哪里有人敢与她这样说话，怒火中烧，大张着嘴巴，又不想服输，面上一阵扭曲，支起身子就要动手。 只见，苏蓁更快一步顺势向后跌倒在地，“郡主，你为何要推我?” “我!”丹阳郡主还是第一次被人碰瓷。 趁着丹阳郡主还没反应过来，苏蓁刚想站起来说什么，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阵风，快速将她扶了起来。 秦辞怒目而视，“丹阳郡主，你这是做什么?不过一些口角之争，你比小蓁年长一些，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还动起来手来了?可别刚回来就丢尽了公主府的脸!” 丹阳郡主扭曲的脸上的不可置信，伸出手指指向苏蓁，大声反驳：“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关我什么事儿?辞哥哥，你怎么能信这个贱人的话!” “主意你的用词!小蓁是国公府的嫡女!连陛下都嘉奖过的，你这是对谁不满呢！”秦辞早就在楼上看热闹了，他觉得小蓁气人的样子真好看，就是没想到薛琼枝居然会动手。 （ps：陷入爱情的男人都眼盲心瞎。） 说罢，秦辞又立马低头看向苏蓁，眼里带着这浓浓担忧，“你无事儿吧？” 苏蓁心里：......啊？ 看着秦辞的眼睛，苏蓁有些心虚，眨了眨眼，她本来是想自己站起来之后就走开的，现在插进来了一个人，她还要唱戏唱下去。 “我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也不碍事，总是希望丹阳郡主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们鸿鹄楼呢！” 苏蓁被自己的茶言茶语厉害到了，果然一起的电视剧不是白看的! 恶心归恶心，杀伤力是真的强啊！ 说完，苏蓁悄悄给秦辞使了个眼色，意思自己没事儿，秦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姜煜和姜靳刚到鸿鹄楼，就看到妹妹被秦辞扶着，丹阳郡主站在两人对面，公主府的侍卫拿刀架着朱管事。 姜煜赶忙上前去插在两人中间接过妹妹，这是怎么了？他不过是晚来了一点儿，发生什么了？ 秦辞的手心一空，心中又将姜煜骂了一遍。 姜靳像个小门板一样站在苏蓁前面，指责丹阳郡主，“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姐姐!” 对面的丹阳郡主此刻眼眶红红的，头上的金钗都要被气掉了，被冤枉本来就委屈极了，现在连个小屁孩都敢指责她呢，连自称都忘了：“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明明是你姐姐欺负我!” 秦辞拉开姜靳，皱眉说道：“这鸿鹄楼不只有小蓁的一份子，还有我和姜世子的一份子，我希望郡主下次来这里的时候是来吃饭，而不是来闹事的!” 话音刚落，就拿起刚刚那一锭银子从手中飞出，精准无误的砸到那架着刀的护卫手上。 护卫吃痛，手中的刀“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与青石板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意思很明显，鸿鹄楼的背后是国公府和将军府，你莫要太过嚣张。 被自己最喜欢的男人这样说，丹阳郡主终究是没忍住，哭着跑回了家，连心心念念的绮香阁也没去。 搞事情的人走了，店里的许多食客也纷纷结账，不是因为吃饱了，而是因为看戏看足了，该回去报告了! 包间里，苏蓁和姜靳吃着厨子新研究的奶糕，十分巴适。 “本来就没事儿!我是故意摔的，我都已经悄咪咪威胁她一顿了，可不得先她一步装成苦主。”苏蓁心情还挺不错的。 从今第一面起，薛琼枝就针对她，她就知道这人与自己水火不容，她难道还要客气装孙子吗？今天这事本来就是公主府理亏。 谁丢脸，她不说! 秦辞听到了苏蓁是故意的，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早知道就该我下去。” “我又不是瓷娃娃，我知道轻重。”说到这里，苏蓁心中又微微不舒服起来，“更何况，还不是因为你，那丹阳郡主才处处看我不顺眼!我就知道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恶意!秦辞你该反省反省才是。” 姜煜皱了皱眉头，“怎么说?” “丹阳郡主应该是喜欢秦辞，秦辞经常来咱们府上，这次还帮着我说话，啧啧，”说到这里，苏蓁顿了顿，看了一眼秦辞，“她可能误会什么了吧？” 第301章 贞明公主 秦辞看着苏蓁看向自己，立马表忠心：“什么误会？没有的事儿，你可不要听她胡言乱语了，我们之间如何，她一个外人懂什么。” 苏蓁没说话，姜煜已经“哼”了一声，“什么如何?你既然知道，那就该跟我妹妹保持好应有的距离才是，连个才回京的人都感觉你有问题，你是该好好反省反省。” “我...姜子奕!你别给我搅混水了!”秦辞觉得无语极了，他才不要反省什么呢！这样最好了，“怎么一个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瞅见她是来找茬的啊？” 姜煜反唇相讥，“谁是外人?你不是外人?” 眼见着秦辞又要跟哥哥吵起来，苏蓁心底无奈，吵吧吵吧!她去看看林澈的如何了。 另一头的公主府。 丹阳郡主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府，自然是瞒不过这府上的女主人。 华贵典雅的卧房内，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美妇人正在享受着一个俊逸中年男人的按摩，正是贞明公主和她的驸马。 听着丫鬟的禀告之后薛之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贞明公主也睁开了微阖的双眼。 站起身子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丫鬟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听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海棠说是因为在鸿鹄楼中，与国公府家的嫡女姜洛发生了冲突，那姜大姑娘十分嚣张，把楼中的护卫全都喊出来了，吓唬郡主，郡主不堪受辱，这才......” “不是说让她去问问神医的下落吗？！”贞明公主的眉头皱起，“怎么又跟姜洛扯上了冲突?” “那鸿鹄楼的主家是国公府和秦将军府，郡主过去问的时候，那管事的顾左右而言他，郡主不过是求医心切，见此便没给那管事好脸，正巧那姜大姑娘也在店里，于是就......” “蠢货!”贞明公主冷眼瞪过去，“既然那鸿鹄楼跟国公府有牵连，她还去招惹那姜洛做什么!姜洛不过一个闺阁女儿罢了!本公主有的是办法教训她!那神医脾气古怪，与鸿鹄楼关系匪浅，现在晟儿怎么办？!” 这时，薛之和才出声的说道：“公主，丹阳还小，才回京多长时间，已经被这个姜大姑娘下了好几次面子了，咱们丹阳是娇纵一些，可也只是女儿家心性，定是那姜家姑娘太过分了!” 说完，薛之和操着父亲的担忧，“丹阳在老家向来都是自由自在，谁家夫人姑娘都敬着的，怎么京里的姑娘居然有如此无礼的对她?这神医不好请，咱们也急不得，我先去看看丹阳!” 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也没顾得上别的。 都说父亲对子女的教导要严苛一些，他们府上倒是反过来了，不过这三年都是驸马带着女儿的，感情自然是要更深一些...... 贞明公主吐了一口气，这国公府的嫡女确实嚣张，一点儿也不给她公主府面子，上次也就罢了!这次还是! 这几年因着陛下的要求还有儿子身体的原因，她甚少出门赴宴，在宫宴上也没注意这么一号人物，只知道是从乡间长大的。 呵，果然是不知所谓! “来人，再去探神医的消息!”贞明公主思绪万千，也随即起身向外走去，“走吧，去看看丹阳。” 贞明公主刚到丹阳郡主的院子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父女的对话。 “爹!那个贱人太可恶了!她不仅言语侮辱我，还威胁我，什么咱们府不差，他们也不差!呜呜呜呜!女儿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贱人贱人贱人!今天那店里那么多人，女儿的脸都丢尽了!娘呢！我要去告诉娘!我要告诉皇舅舅!我要把她下大牢!” “好了，好了，等会儿爹就把事情都告诉给公主，公主最是疼你了，一定会给你出头的!”薛之和的安慰着宝贝女儿。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贞明公主背光而立，屋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丹阳一看到贞明公主就立马扑了上去，嚎啕大哭，“娘!姜洛欺负我!呜呜呜呜!辞哥哥也不帮我!还帮那个贱人，我根本就没有推她，呜呜呜呜呜!” 贞明公主本来还想来好好说一顿女儿，被女儿这么一抱，还能发出来什么脾气。 母女俩坐到软榻上，贞明公主看着还在抽噎的女儿，心下叹了一口气，这三年她没有去看过女儿，也是她失职了，“好了，琼枝，你年纪也不小了，别一遇到事情就哭哭啼啼，这像什么话?有失你郡主的身份! 那姜洛不过是乡下长大的一个野丫头，不通文墨，没有教养!你与她争执做什么?她能泼妇骂街，你能吗？与她口头争辩你不吃亏谁吃亏?” 丹阳郡主在公主娘的安慰下，一想好像也是，“可是辞哥哥也向着她!怎么办?娘。” “秦辞?” 见女儿眼底的神色，贞明公主心底大概也知道女儿的心思，“你如今不过十三岁，急什么，等你及笄了，娘自会给你去说亲，咱们公主府的门第配他一介武夫那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这，丹阳郡主就急了，“可是娘，辞哥哥年纪不小了，女儿能等到他吗？” “这怎么不行?”贞明公主信誓旦旦，“到时候我请你的皇帝舅舅下一道圣旨，就没什么是不行的，他们将军府再势大还能抗旨不成?” 听到此话的薛琼枝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想到秦辞的模样，又想到了他护着苏蓁的模样，还是不甘心。 “娘，你一定要帮我教训教训那个姜洛，帮女儿出口气!” 贞明公主皱了皱眉头，叫了婢子过来，说道：“把本公主的拜帖递一份给国公府，本公主下午要亲自拜访国公夫妇。” 闻言，薛琼枝才高兴了起来，她就知道，她娘怎么可能不管她，看这次不得给那个贱人好看不成。 第302章 骂了小的来了老的 “贞明公主，您说的这些事情臣妇一概不知，况且，我家洛儿从来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这之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国公府的客厅内，国公夫人淡淡的喝着茶，前院来报贞明公主突然上门，她就知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次的事儿她还记着呢！这次一来话里话外都是洛儿仗势欺人，就想把屎盆子往她女儿头上扣，那不能够! 贞明公主不怒反笑，“丹阳哭着从鸿鹄楼出去，多的是人看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夫人去打听一番就知道了，没必要瞎说。 本公主来主要也不是为了女儿家之间的争执，也不是来告状的，只是想问一问关于神医的事情。” 这话国公夫人一下子就懂了，鸿鹄楼的神医她也听说了，“那公主还真是找错人了，这鸿鹄楼虽然名义上有我们国公府的一份子，可是实际上是我女儿的私产，与她哥哥和秦家那位一起办的，我这做长辈的也不好插手， 她呀，不像京中的那些闺秀爱舞文弄墨，就爱搞些花花草草和吃食。” 说到这里，国公夫人面露为难，“故而我恐怕是帮不上公主的忙了。” 国公夫人言辞恳切，丝毫不做假，但贞明公主心中是半分不信的，谁家的产业是让一个闺阁女儿自己弄的，当娘的还一点儿也不插手，分明就是对面这人在推脱。 贞明公主眼底的神色冷了冷，“瞧夫人这话说的，儿女的产业不就是父母的产业吗？” “公主此言差矣，洛儿是我千辛万苦才寻回来的，我免不得要多弥补她一些，不过是一些产业，给她练练手也无所谓了。” “呵呵，既然是好不容易寻回来的，那更是要多加管教了，总不好养出一个草包来。” “这就不劳公主操心了，我们全家对洛儿没什么要求，只要求她开心就好，至于是不是草包这种事情，定有外人来评判!”说道这里，国公夫人似乎笑了一下，“毕竟我女儿来这京都几年，在外可从未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自开了酒楼之后，每年寒冬腊月，还会在城门口给百姓们分粥呢！ 而贵府郡主好像回京当天就把一个当街的百姓给撞断了腿!” “夫人莫不是在胡说吧，分明是那贱民自己撞上来，想讹人钱财的!丹阳心善还补偿了一笔银子，要是换了本公主，打死也不为过。”贞明公主瞪眼过去。 “哦，是这样啊？”国公夫人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可能是京中的百姓传错了吧？人嘛，总是喜欢以讹传讹!” 两人唇枪舌战了好一会儿，贞明公主彻底笑不下去了，“夫人知道是讹传讹就好，不过本公主唯一的儿子自幼身体孱弱，若是夫人知道神医的事儿，可一定要给本公主说一声。” “那是自然，等煜儿和洛儿回来，我就去问问他们。”国公夫人十分客气。 贞明公主皮笑肉不笑的起身：“如此甚好，就在此谢过夫人了，时间不早了，本公主就先回去了!” “那公主慢走!” ...... 等苏蓁和姜煜回来，才听说了贞明公主居然上门的事情。 苏蓁心里：骂了小的来了老的! “洛儿，今日你们发生什么事儿了?莫不是那个丹阳又欺负你了!”国公夫人一早就让下人在大门处盯着，见两人一回来就立刻找了过来。 姜煜算是看出来了，母亲也是个不管不顾的护女的主。 “没有，是她想欺负我店里的伙计，威逼利诱呢！那我总不能坐视不管的!”苏蓁摊了摊手，“反正我是不会吃这种亏的。” 听到这里，国公夫人才叹了一口气，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儿子，“什么事情都让你妹妹出头!干脆日后你是弟弟得了!反正你们俩出生时辰差不多。” “母亲，你说什么呢，我去的时候都要结束了!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出门的吗？”姜煜无奈，“贞明公主上门来没做什么吧？” 国公夫人还是瞪了一眼姜煜，拉着苏蓁说道：“她能做什么？贞明公主此人有些小聪明，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在宫里面她是一个默默无闻之辈，从来没听过她的名头，后来陛下登基了，她才露头，压过了长公主的势，成了人人巴结的对象。 后来她家驸马闹的那一出，更是直接出名了!” 说到此处，国公夫人又有些小傲娇，“不过咱们国公府从来不需要去攀附他们这些人，咱们自己就能立起来!你们日后也要记着，靠人不如靠己!今日要是换了别的一些官宦之家，怕是对这尊大佛上门，要毕恭毕敬的。” 苏蓁点头表示同意，姜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只听国公夫人又说道：“对了，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鸿鹄楼神医，你们两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嘶，这个...”姜煜看了一眼妹妹，又看了一眼母亲，最终还是把嘴闭上了，妹妹的私事还是妹妹自己决定要不要说吧。 国公夫人看着儿子的样子就明白他们二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苏蓁觉得这不是啥坏事，瞒不瞒母亲倒也无所谓了，于是指了指自己就说道：“娘，那个...外面传的那个神医其实就是我。” 什么? 国公夫人有一瞬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洛儿你说什么？” “那个人是我。” “什么?!”一石惊起千层浪，国公夫人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啊？洛你莫要诓娘。” 姜煜赶紧把母亲扶住，又坐了下去，“母亲，您先别激动，先等妹妹把话讲完。” 苏蓁：“是这样的，我呢，看过一些医书，从前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得过一个老大夫的指点，也算是略懂一些医术，听说林澈的腿疾，就去看了看，觉得可以一试，于是外面就传出了这样的风声。” “外面不都说是什么世外高人，脾气古怪的老头吗？”国公夫人还没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母亲，那都是他们乱说的，小蓁没治过人，林澈还是她第一个伤患呢！这不是怕治不好，到时候林家怪罪小蓁嘛！所以也就没透露风声出来，都是外面的人自己臆想出来的。”姜煜好心解释。 第303章 闲谈 国公夫人坐在椅子上消化了好一会儿女儿就是治好林家小子腿的人，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位。 苏蓁心里没有太多波澜，面色平静的说道：“娘，林澈说起来也算是我的第一个伤患，这不得神医的名头，我可当不得，只是阴差阳错才被不知内情的人这样误会了，传成现在这样，我更不能随便出头了，娘你也只当做不知道就是了，可别说漏了嘴。” 听完女儿的话，半晌，国公夫人才说道，“那你这丫头还真是大胆，林家的那小孙子我也是知道的，你治好了还好，要是治不好那还得了，林家可在意那孩子了。” 母亲的话里没有责怪，只有担忧，苏蓁的眼底染上了一点笑意，“所以我才不想让人知道是我治的嘛!” “是啊，母亲，不然日后谁家有个小痛小病都要小蓁过去看诊，那还不乱套了？”姜煜也说道。 “就你纵着你妹妹胡来，该打!”国公夫人又把锅丢到儿子身上去了，才说道，“那你爹也不能说吗？” 苏蓁：“咱们自家人嘛，知道当然是没关系的。” “是啊，母亲，你没发现，你今年的胃口和身体都好了一些吗？”姜煜对背锅没话说。 国公夫人一愣，“这事儿我的贴身丫鬟倒是说过，还请大夫来看过，说是可能因为是找到了洛儿的缘故，我的身体要好了一些。怎么你也发现了?” 姜煜看了一眼妹妹，面上露出淡笑，“妹妹吩咐每日给您做的药膳可真是好用，果然母亲的身体就是要慢慢将养着才行。” “什么?你是说我的身体跟那药膳有关?那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些吃食罢了。”国公夫人将信将疑，“那药膳味道还挺好的!不苦又香，就是份量有点儿多。” 姜煜：“母亲，您可不要小瞧了日积累月的积累，当时父亲就把那药膳拿给太医看了，太医都说好呢！果然你看您吃了这么些时间是好了许多，所以妹妹可不是胡来，她心中是有成算的。” 其实要不是这次真的把林澈的腿给治好了，姜煜是注意不到这件事的，但是当一个人的身上突然有了某种光环，那么这个人之前做的一些相关事情将都被解读，就譬如这药膳。 苏蓁：“药膳只是辅助，太医说的自然也是没错的，心情好，精神头好是很重要的，比一些药什么的来的更好。” “好好好，不说这事儿了!你们心里有成算就行，娘是不会乱说的。”这会儿国公夫人已经淡定了不少。 但回头与国公爷说起此事的时候还是一脸兴奋，虽然国公爷也很惊讶就是了。 又过了几日，姜煜陪着苏蓁从庄子上回来，并带回来了几筐新鲜采摘的辣椒。 “咱们应该是大昭国第一批种出辣椒的人吧？”苏蓁心中有些小得意，忍不住问道。 姜煜：“大昭国内我是不知道，但是京都一定是头一份！回头这就是咱们的独家秘方。” 苏蓁点头，然后又摇头，“是独家秘方，不过我不想把这种东西藏得太死，只自己用。” 这话让姜煜疑惑，“为什么？” “若是我还在苏家村的话，我肯定是捂的死死的，不让人发现，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苏蓁眼眸弯弯，“咱们身为公侯之家，食天家俸禄，这天家俸禄还不是百姓的税收吗？我们已经有了比常人多得多的优待，也有比常人多得多的财富，没有必要还与人争这一点， 大部分百姓的餐桌上很少能有荤腥，辣椒的风味独特，不该被拘住，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说不定有百姓能够用辣椒做出更美味的食物，还能有许多百姓能靠辣椒添加一份生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姜煜静静的听着妹妹的一番言辞，不禁侧目，喃喃说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妹妹言之有理，倒是为兄狭隘了，只想着铜臭去了，这辣椒，种植起来简单，也不娇贵，确实不该藏私。” 苏蓁却是笑了笑，自己哪里是胸襟开阔，她从来不这么认为，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 姜煜也不是心胸狭隘，他想不到那一层，不过是年纪还小的原因，而她的心理年龄早已超过三十了，看过的书，见过的事多着呢！自然是能想出这些。 与姜煜一同回院子的路上，看见了许久没见过的姜欣和姜欢二人，应该是刚下学回来。 她们两人一如从前一样，并肩挽手走着，好像并没有看见苏蓁和姜煜二人在后头。 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从风中吹过来。 “大姐姐真快乐，刚刚听下人说又去庄子上了!而咱们每天不是针造女红就是要去学礼仪知识，连上去上个街，买个粉扑子都给去跟母亲先禀告，等母亲同意了才行，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可能是因为大姐姐在别的事情上更擅长吧？” “好了，你就别给大姐姐找补了，你看自从大姐姐回来了，咱们连宴会去的都少了，同以前咱们一起玩的好些人都生疏了，这样下去，咱们哪里还有什么圈子啊？唉！” “......咱们家以前没有嫡女，别人自然愿意多与咱们结交，现在，现在也确实是不一样了，有些事情是求不来的。” “可是咱们年纪也越长越大了，这圈子就这么小，也不知道日后能说到什么样的人家，对了，大姐姐明年就要及笄了好像?你瞧今日咱们听他们说的事情，你说大姐姐不会真的跟秦家的小将军有些私情吧？！” 此话一出，姜欣赶忙捂住姜欢的嘴，左右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两人贴身的婢子以外，并无他人，才松了一口气。 姜欢不满的拨开姜欣的手，“你干什么?!” 姜欣这才说道：“家中不比别的地方，大姐姐的事情咱们不好乱说的，这要是有个路过的人听见了那还得了?” 姜欢不屑的说道：“切，我又没瞎说，这是别人说的，我不过是转说一嘴罢了!这园子里又没其他人，你怕什么?畏首畏尾的真是扫兴！” 第304章 流言 说完，姜欢带着自己的丫鬟就脚步加快的离开了。 别说大姐姐从乡下来的她瞧不上，就连一同在府上长大的这个二姐她也是看不起，做什么事情都怕这怕那的，没人的地方连说个话都要顾忌!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走在后面的姜欣看着姜欢的背影皱眉，三妹姜欢这种自大又口无遮拦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掉，要不是因为两人在同一处上学，她定是要跟她分开的，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连累自己。 就在姜欣暗自思索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转角处走出来两个人影，差点手帕都吓掉了。 不会吧，不会被自己给说中了，真被人听见了，还是大哥哥和大姐姐! 稳了稳心神，姜欢才俯身行礼：“大哥哥，大姐姐。” 希望两人没听见!都没听见! 可惜，苏蓁一开口就打碎了她的幻想：“二妹同我到这旁边的凉亭中坐一坐吧，我也好知道外面传的我和秦辞什么私情？” 坏了! 姜欢心下一沉，张嘴就想要反驳，“没有，我...” 苏蓁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二妹妹，请吧!” 姜欢看着苏蓁清冷冷的眸子，有些不敢直视，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 苏蓁率先走去，她倒要听听是什么私情，秦辞是喜欢她不错，可是他们二人确实没有做什么越矩的行为! “外面说的都是一些流言，不外乎就是那天在鸿鹄楼中，听说姐姐与丹阳郡主发生了争执，被丹阳郡主推倒在地，然后，然后然后......” 姜欣很慌张，在正主面前说正主的坏话更慌张，被姜煜不耐烦的敲了敲石桌，“然后什么，别唧唧歪歪的!” “然后就有人说秦小将军十分紧张的护着大姐姐，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一点儿也没避讳，还有几次秦小将军几次都陪着大姐姐去了江南，两人可能是相熟很久了!所以，说一定是有，是有......” “啪!” 姜煜狠狠地一拍桌子，“这分明是无稽之谈!!那日我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搂搂抱抱?是谁长了一张嘴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苏蓁拉了拉姜煜，示意他先坐下，又问姜欣，“你是听谁说的这些话?” 姜欣：“是在学堂里，我听见韩玉丹她们围在一起说什么，也没避讳我们，具体是谁说的就不知道了......” 韩玉丹?那个胸大无脑比云烟还要蠢的人传出来的?苏蓁并不觉得她做不到。 流言这个东西是把软刀子，甭管是放在京里还是乡下，前世还是现在，都能害人不浅。 现在有人借着姜欣和姜欢的嘴来说给她听，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这几日她都想着辣椒的事情，又是努力回想菜品，还要想着如何能把辣椒端到百姓的餐桌上，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看来京都城里怕是流言满天飞了吧？ 在这时，国公夫人也派人焦急忙慌的把两人叫走了，留下惴惴不安的姜欣在亭子里面懊恼不已。 她懊恼的不是别的，就是不该跟姜欢走一路看来这次是要被来累了。 国公夫人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有没有传到女儿耳朵里，最好是没有，不然她怕这些流言会让女儿不想在京都待下去。 唉! 可惜，国公夫人晚了一步，苏蓁已经知道了。 “洛儿是听谁说的?” 姜煜：“姜欣和姜欢下学了，他们俩在路上闲谈，被我和妹妹正巧听见了。” 国公夫人柳眉一竖：“什么?!我平日里从未少过她们两人吃喝!连学堂都给她们请的最好的!她们不知感恩就罢了，还在那里跟着外人瞎编排!好啊！好啊！看来是我平日里太和善了，养的她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国公夫人气得走来走去，平日里她是对这两个庶女不喜欢，但她们的衣食住行都是样样不差!真是要把她气死了! 国公夫人安慰了女儿两句，见女儿都没什么反应，冷冷淡淡的，还有些担忧。 “洛儿，你别担心，等一下娘就去把那两个嘴碎的丫头给罚了！至于外头的那些流言，我一定让人查清楚，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府上，哪都别去，等娘查出来了，非要给你讨个公道不可!好不好?” 苏蓁扶额：“额，娘，我并没有担心，不过是一些闲话，我置之不理，过段时间自然就会消失了!不必庸人自扰。” 其实她是想自己去查。 国公夫人一脸不赞同，“你这是瞎说什么话？怎么能置之不理呢？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你可不要忽视，。” “娘!我真的没有!”苏蓁无奈，“而且种东西明着查的话只会越描越黑，还会扩大事态。” 就在同时，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将军府上，连一向不问世事的秦老夫人都问到了孙子面前。 “秦辞!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秦辞刚在城外军营练兵回来，一身热气，头上的汗都没擦干，就被祖母揪着耳朵质问，他还正一脸莫名呢！ “什么?什么流言?” 秦老夫人的拐杖跺在地上砰砰响，“外面都在传你和姜家大姑娘有什么私情!是怎么回事？？！” 秦辞眼睛蓦然瞪大，心下一沉，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啊？哪里有这回事儿!” “事情已经传了好几天了，你在军营里我又不好派人跟你说，”秦老夫人沉声说道，又叹了一口气， “那丫头我也派人查过，是个好的，不忘本，人家姑娘的名声都要被你这个臭小子给搞臭了!” 秦辞心下慌慌，小蓁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生他的气?不行，他得去国公府看看! 可是脚步刚动，就被祖母喊住了，“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国公府解释!” 第305章 上门求亲 “等一下!”秦老夫人高声唤道，“你一个人现在去?外面的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见了那还得了?回来!回来!” 闻言，秦辞脚步一顿，俊逸的脸上满是着急，“那该怎么办呀？祖母？” 秦老夫人眉心跳了跳，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她知道，向来是个遇事不忙不乱的，连行军打仗都是如此，怎么听说了这事这么失了分寸？ 难不成真的是和外面传的一样?想到这里秦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孙子，见他面色依旧慌张，并不是被诬陷的愤怒，甚至还有些懊恼，不会...... 秦老夫人的一时间想了许多，还想着自己打探的消息有没有误，快速眨了好几下眼睛，面上神情也变换不停。 半晌，试探着问道：“辞儿，你与那姜家大姑娘没有什么吧？” 秦辞面色臭臭的，“祖母，我和小蓁基本上每次见面的时候不是有姜煜在，就是有姜靳在，哪里有什么啊？” 他倒是想说些什么呢！要真有些什么他也不是现在这个反应了，现在国公府上下定是恼了他了，也不知道小蓁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谁散播的谣言!! 秦辞的神情丝毫不做假，如此秦老夫人才松了一口气，不是真的就好。 不过，“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 秦辞一愣，这下子面色染上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又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祖母，才小声嘀咕说道： “我看上了人家有什么用?人家又没看上我...” 虽然声音不大，但一直注意孙子的秦老夫人自然是还是听到了，心下了然。 “怪不得每次人家回江南，我见你都乐颠颠的，我说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情也管的这积极，感情是这么回事儿。” 秦辞有些赧然，“哎呀，祖母，现在哪是说这些的时候，您快帮孙儿想想办法才是，不然小蓁要是恼了我了，您孙媳妇儿可就没了。” 秦老夫人这下子终于是露出了笑容来，“你这混小子，之前跟你说了好几遍娶妻的事儿，你都再三推脱，你有了心仪的姑娘，咋的?还不好意思跟祖母说吗？你要是早说了，祖母还能阻止你不成？哪里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秦辞叹了一口气，“那不是小蓁对我没那个意思嘛！我怎么好强求，唉！”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那个意思，你问过了吗？” “我说过了。” “人家拒绝你了?” “这...这倒是没有，小蓁只说不想太早成婚。”秦辞回想着说道。 秦老夫人：“那不就得了，人家小姑娘若是不喜欢你，怎么会还与你有来往?怕是躲着你还来不及呢！” 孙子在这种事情上还没开窍呢！等日后他就明白了。 秦辞ovo：“是这样吗？” “行了，当然是这样，既然你中意那那姑娘，你祖母我就去问问国公夫妇的意思。” “真...真的吗？”秦辞心中忽然激动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些雀跃。 “若是咱们两家结成了亲家，那这些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还用得着去解释什么?”秦老夫人看了一眼孙子，“你快去沐浴更衣一番，我们等下就备礼去国公府。” 秦辞泡在浴桶里，洗得很快，有些迫不及待，想着等下去过去要说的事情，心里有些小紧张。 秦老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孙子的速度，早早的就在马车里面候着了。 秦辞一上马车，就开始胡思乱想，忍不住问道：“祖母，要是国公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秦老夫人好笑的回道：“怎么了？你对自己还没信心？你同他们家阿煜是好友，你是什么品性，他们早就一清二楚了。” “哎呀!那不一样嘛！”秦辞忍不住搓了搓手，又有些后悔，“这次是扯上了小蓁的名声，我还没有第一时间露面，早知道这次我就不该去军营，我再等两天就好了!” “难得见你有这么活络的时候，等会儿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祖母也会帮你说情的，你可不要说错了话。” 说话间，马车在国公府的门口停下，国公府的门房忙不迭的就去了主院禀告。 收到消息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匆匆赶来，连姜老夫人也都在后头来了。 国公府的中门大开，国公爷率先说道：“哎呀，老夫人都到门口来了，我们夫妇二人才知道，真是失礼了！失礼了！” 秦辞扶着秦老夫人下了马车，“国公爷此言差矣，是老身突然造访，也没提前招呼一声，说到失礼还是老身失礼了!” “老姐姐真是好久没见了，这里人多，眼杂，咱们不如去府上说话。”姜老夫人拉住秦老夫人的手，走在了一众人的前面。 国公夫人自然是瞧见了跟在后面的秦辞，心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几人一来到正堂，秦老夫人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说道：“今日冒昧上门叨扰，是为了京中传出的流言一事。” “这...”说道这个，国公夫人是有些不大高兴的，她自然是知道秦家上门来为的就是这个，也知道事情怪不得秦辞，可现在受流言蜚语叨扰的是她女儿，心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好受。 姜老夫人先挑开了话题，“这子虚乌有的事情也困扰了我们许久，唉，不知道老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秦老夫人先是起身对着姜老夫人施了一礼，又是对着国公夫妇施了一礼。 几人皆都是一惊，尤其是国公夫妇，更是直呼：“老夫人，不可!” “是老身管教不严，才连累了贵府的千金，”秦老夫人十分郑重的说道，“这不肖子孙前几日去了军营，今日才回来，得了消息就想来请罪，子不教父之过，秦辞的父母早逝，自当是由我这个当祖母来赔不是，外头的马车上还有一些赔礼，万万要收下。” “老夫人言重了!” 国公府知道了秦辞是有原因才没露面，心下的怨怼也少了许多。 这时，不等秦老夫人开口，秦辞就站了出来，躬身对着姜老夫人还有国公夫妇赔礼，“老夫人，伯父，伯母，都是小侄的错，要打要骂小侄都认!” 第306章 同心玉锁 秦老夫人的做小伏低和赔礼道歉，都是诚心诚意的，国公府这边再揪着不放倒是说不过去了。 可是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解决，唉！ “老夫人，不瞒您说，我们都知道这是有心之人蓄意为之，但这种事情十分不好解释。”国公爷的头有些痛， 这时，秦老夫人说了她此行来的第二个目的，也是秦辞最紧张的事。 “老身倒是有个法子，不如这样可好，若是咱们两家成了亲家，外头的这些流言蜚语也就散了，反而有了一段佳话，不知妹子和国公爷还有夫人意下如何?”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秦老夫人身边气宇轩昂的秦辞。 秦辞这孩子年少有成，家世门第，才华样貌还有品性都是样样不差，没有一样是拿不出手的，好是好，但是... 秦辞被看的挺直了身板，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感觉刚洗的澡又出汗了。 “可是我家洛儿还有一年才及笄呢，这是不是不太好?”国公夫人还没有想过要给女儿这么快定亲的事情，女儿回来都还没几年呢！ “这有什么关系，咱们是先定亲，不过是早一年而已，虽然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是少了些，但是也不是没有的，况且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分的，小蓁还救过我家小子呢。” 秦辞听着，定了下心神，主动走到国公夫妇面前说道：“伯父伯母，我愿意等到小蓁及笄之后成亲，或者就算是在等上几年也行!” “这...” 秦老夫人又笑看向姜老夫人，“我知道姜洛这丫头是个好的，日后若是及笄了，怕是你们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的!现在我们秦家若是能抢先得了这么一个好的闺女儿，那老身做梦都是要笑醒的。” 国公爷想得要比国公夫人多一些，女儿是从乡下长大的，这个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洛儿又不爱诗词书画这些，日后她总是要说亲的，若是高嫁的话，虽说他国公府的门第不低，可进了别人家的门，他们的手就没那么长了，他就怕日后人家会拿这个说事，磋磨她。 若是低嫁的话，他又觉得委屈了女儿，明明他的女儿品性是上上佳的。 秦家除了人丁不旺以外，还真是一门好亲家，洛儿若是入了他们家，也不用伺候公婆，人少纷争也少，适合女儿安逸的性子。 秦老夫人见国公爷有动容之色，再接再厉的说道：“我们家人不多，向来不会有庶子庶女这些烦心事儿，日后若是洛丫头进了府，我们家的管家之事交到她的手里也不会太累着，至于老婆子我，若是想来看一眼就看，不来看也没什么大关系。” 这一番话让姜老夫人和国公夫人都很意动，一进门就能当家做主那自然是极好的，不会被拿捏，也不用看人颜色，活的那才自在呢！ 姜老夫人喝了口茶，“这事儿啊，我们得先问问洛丫头的意思才行，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她不同意，我们都是拗不过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秦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又从袖带里拿出了一把玉锁。 只见秦老夫人将那玉锁上的钥匙轻轻一拧，那钥匙居然被拿了下来，递到了国公夫人的手中。 “这是我秦家世代家传的同心锁，这钥匙就当作是定情信物，若是洛丫头同意了，你们家派个人去我府上说一声，若是洛丫头不同意，也派个人去说一声，顺便将这钥匙带上。” “好。” 在一旁的秦辞，听了多久，就紧张了多久，听到祖母他们都谈到管家的事情上了，还以为马上就要成了呢！ 害，看来他还得再紧张一会儿! 等秦老夫人他们一离府，国公夫人先是和姜老夫人还有国公爷商量了一番，才带着玉钥匙去了后院。 此时的苏蓁正在教姜靳小朋友怎么看新积木的图纸，怎么搭出指定的造型，根本没有为外面的事情担忧，当然也不知道秦老夫人和秦辞刚刚来过了府上。 “娘，您找姐姐什么事儿啊？姐姐还没跟我说清楚这个图纸的脚是怎么回事呢？！”姜靳十分不满 拿着图纸，气鼓鼓的，好不容易姐姐给她订了一套全新的积木到了，这么小的积木，还是五颜六色的，都还没玩懂呢！就要把姐姐叫走了。 国公夫人抬头就给姜靳一点，“去去去!我找洛儿有大事，你个小孩懂什么？自己琢磨去。” 国公夫人把姜靳这个显眼包赶走之后，就急急忙忙拉着苏蓁去了里间。 “娘?”苏蓁觉得奇奇怪怪的，“怎么了吗？又发生啥不好的事儿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是好事，”国公夫人嗔了一眼女儿，“娘给你说门亲事可好。” 苏蓁：???!!!不好，她觉得很不好。 “娘，您开玩笑吧？我还没长大呢！”苏蓁惊恐。 “娘怎么会拿这事开玩笑，净瞎说，你明年就及笄了，现在定亲的话也没关系。” 苏蓁有些小情绪，她可不是那种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刚想说话，就听到她娘说话了。 “洛儿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人你也认识，就是秦辞。”国公夫人生怕女儿不高兴，到时候又要去乡下了，赶紧说道。 “秦辞?”苏蓁这下倒是没有那么烦躁了，挑了挑眉头，“是因为外头的那些流言?” 国公夫人：“是也不是，怎么说呢，秦老夫人亲自上门求亲的，人家是真心的，若是你们定了亲，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就不用当回事儿了，而且秦辞那孩子确实是人中龙凤，如是真的说给了他，那定是不错的。” 说完，国公夫人从怀里拿出刚刚的玉钥匙，“这是秦家的定亲信物，你若是同意了，娘就收下了，你若是不同意娘也不会勉强，明日就让你爹亲自还回去。” 苏蓁听着国公夫人的话，又看着眼前羊脂玉做的钥匙，出了神。 第307章 蠢货 半夜，秦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着，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苏蓁的脸，她的一颦一笑，与他说话时的模样。 嘴角刚翘起来，又想到若是明日玉钥匙被送回来怎么办？因此又瘪了下去。 睡不着，睡不着! 他失眠了，干脆起来打拳，后又觉得不得劲，干脆从后门了筽，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国公府的门口。 此时的大路上，只有月光撒下来的清辉光芒柔和的洒落，白日里的热闹一点儿影子也看不出来。 秦辞不知不觉的走着，就走到了国公府的门口，想了想，又绕了一圈，来到了国公府的后门处。 他现在真的好想偷偷潜入进去，立马去问问小蓁的心意，也好叫自己别在煎熬。 可惜他不能这么做，本来就是在风口浪尖上了，若是叫人发现，只会害人。 秦辞逛了一圈之后，回到府上心情平和多了，居然模模糊糊还睡上了一个时辰。 一大早的，秦老夫人吃完了早饭就移步前院等着国公府的人上门了。 到了这时候，秦辞又有些坐立不安了，频频向外张望，看得坐在上头的秦老夫人忍俊不禁。 “坐好，难得见你也有这么坐立难安的时候，看来你是真的看上了姜家那丫头呀？”秦老夫人笑眯眯道。 秦辞微窘，耳朵发热，“哎呀，祖母，您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都紧张死了，昨天晚上都没睡好，您也不安慰安慰我。” “哈哈哈哈!总算也是有人能治住你了!你放心，只要那丫头不反对，今日就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一同上门，要是只有他们之中的一人上门，那就悬了！”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老夫人，公子，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上门来了!” 秦辞一听，呼吸不由得一顿，双眸一亮，和自己的祖母对视一眼，只见祖母点了点头。 这下真的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嘴角都要咧的耳后跟了，而后飞快的飞迎了出去。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见到秦辞这么积极的样子，心下也很满意。 “见过老夫人。”国公夫妇同时给后面的老夫人行了一礼。 “快别客气老身在府上就一直等着你们上门来呢！快进里面说话!”姜老夫人见二人同样也是高兴的，看来孙子的亲事有着落了! 同时，在昨天秦将军府的老夫人带着孙子亲自上门去了国公府的事情，早就在圈子内传开了。 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看见拿了礼物下来，定是去赔礼道歉的，也有人说，说不定也是想去国公府打探鸿鹄楼神医的，还有人说，秦老夫人根本就是上门讨说法去的...... 说法很多，也有很离谱的，也有正巧说对的，反正秦姜两府都没有人出面解释什么。 然而，今日国公府居然也上秦家去了，两家这样一来一往，大家都是人精，不得不往另一处猜测了，难不成两家是要议亲吗？ 将军府内。 姜老夫人十分郑重的将国公夫人拿出来的定亲信物发簪收好。 “要说这两个孩子是真的有缘分，在乡下那个小地方认识，一直到现在，我家能够找回洛儿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辞小子。” “哎呀，哪里的话？我才是应该感谢洛丫头救了我孙儿一命呢！” 双方家长相互寒暄着，秦辞不假于人手，亲自给几人添茶倒水，脸上的笑容从国公夫妇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断过，心头火热，已经开始想象日后的美好生活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等洛儿及笄之后，咱们两家再商量成亲的一些事宜。” 祖孙两人一同将国公夫妇送出了门，有说有笑的，外头某些看起来像是不经意间路过的人看到了这一切，立马就回到背后的主家面前报告了。 公主府内，丹阳郡主正在用新买的胭脂膏子上妆，口脂的颜色试了一个又一个，还用了绮香阁伙计教的办法把颜色叠涂，她对此乐此不疲。 忽然，下人来报，贞明公主来了。 娘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没等丹阳郡主想清楚，就见贞明公主脸色十分难看的进来了。 丹阳郡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下有些疑惑，“娘，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秦辞和姜洛的风言风语是不是你让人传出去的??!”贞明公主听着刚刚下人的来报，怒火中烧。 丹阳郡主看着盛怒之中的母亲有些惴惴不安，“我，是我让人传的，我那不是气不过吗？那个贱人居然敢跟我抢辞哥哥，他名声要是臭了，我看秦奶奶还能看得上她不？” “嘭！” 贞明公主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要做这些事情之前为什么不先跟我讲？你知不知道你做多么愚蠢的事情？!” 丹阳郡主被吓了一跳，有些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又被母亲后面的一句话给问道了，“怎怎么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昨日请假就去国公府赔礼道歉，今日国公府的人就上门去了!!出来的时候还言笑晏晏!” “这这又怎么了嘛？”丹阳郡主不懂，顶多就是她使的计划失败了，又不会少块肉。 “那如果他们两家已经定亲了呢？！你当如何？！” 丹阳郡主用帕子揉眼睛的动作一顿，顶着眼线被晕开的黑眼圈，十分滑稽的说道：“那，那怎么可能啊？那姜洛听说不过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而已!不通诗书，不识大字!还开酒楼，做与的商人逐利的事情!秦奶奶怎么可能会同意那样的女人与辞哥哥定亲!” “怎么不行!她是在乡下长大的，那也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你知道国公府那是什么门第吗？公，侯，伯，子，男，人家排在第一等，人家是公爵!怎么就配不上秦家了!你现在这么一搞，这么大的舆论，不是在推波助澜让他们在一起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跟你爹去了那穷地方几年，什么也没学会!倒是更笨了!!” 第308章 反过来了 贞明公主说了一大段，这下丹阳郡主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你好，那女儿怎么办呀？他们两家不会不会真的要议亲了吧？” 贞明公主还在骂，“你爹当年可是状元郎!怎么就能有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但凡晟儿有你这样康健的身体，我还需费什么心思？上次让你去查查神医的事情你给我搞砸了!这次倒好，干脆给别人送上了联姻的借口!” “真是蠢货!蠢货!” 丹阳郡主本来就委屈，贞明公主旧事重提也就罢了，“你就知道弟弟!弟弟!你就只关心他!何曾关心过我?我去了旭城那破地方你一眼也没去瞧过!京都城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从来没给我寄过! 你知道我身为公主府的郡主，回来第一天就被人嘲笑连绮香阁的口脂都没用过，是个土鳖郡主是什么滋味吗？你就知道关心薛向晟！” 说完，薛琼枝捂着脸跑了出去，留下跪了一地的下人，和面容黑沉如墨的贞明公主。 半晌，贞明公主才吐了一口浊气，她做的没错，琼枝已经有了郡主的封号，又是皇家郡主，日后嫁个人上一笔丰厚的嫁妆就能风风光光过上好日子。 可是晟儿不同，他没有封号，公主府也不能继承，身体又这么差，日后娶妻生子都不问题，自己若是有一天故去了，谁来照顾晟儿？说不准，还有人会欺负晟儿！ 所以她必须为儿子谋划，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她就来个一石二鸟！ “来人，更衣，备车!本公主要去一趟皇宫!” 贞明公主一路来到皇宫的御书房外，被告知昭德侯府的侯爷也在御书房里面。 贞明公主一进去行完叩拜大礼之后，也同时与昭德侯见礼，随后天子就开口了。 “皇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贞明公主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说明了来意，“陛下，我想为丹阳求一门婚事，还望陛下能够批准。” “哦?是哪家儿郎能入得了皇姐的眼？竟愿意把宝贝女儿许给他?”景康帝面上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神色。 贞明公主笑着说道：“这人陛下也认识，就是秦家的那位，秦辞，与丹阳情投意合，我看那小子是个好的，所以才特意想来求份恩典。” 此话一出，昭德侯吸了一口气，景康帝也不禁脸上带上了看戏的神色，“怎么?今日你们都想要和秦家结成连理吗？” 都? 贞明公主愣了愣，看向了昭德侯，面上神情诧异，“什么意思啊？难道侯爷也想要与秦家做亲家?” 昭德侯还没说话，景康帝先哈哈大笑了几声，“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看来这好儿郎也不遑多让啊！平时是各家给家中男娃来我这里讨恩典，没想到今日居然反过来了，看来秦辞确实是招人喜欢啊！” 昭德侯脸上也带这些笑意，“我家老夫人在上次的宴会上，一眼就瞧中了秦家儿郎，我家静仪又正好与他年岁相配，说了好几次要让他做女婿，这不，下官才想着舔着个脸来讨论恩典。” 贞明公主面向神色变幻不定，既然昭德侯是这样说，那看来景康帝就还没有答应要昭德侯，她还是有机会。 “丹阳从小到大就喜欢黏着秦辞，我这个做母亲的时常说她，女孩子家要矜持，可她却说这叫两小无猜，若不是秦辞打了三年的仗，丹阳又去了旭城三年，两人也说的上是青梅竹马了， 没想到这次丹阳回来还是对秦辞念念不忘，为了女儿名声着想，我这才想着讨份恩典，这样日后也不会有闲杂人等传输些风言风语来。” 这话也真亏贞明公主说的出来，打仗三年家守孝三年一共六年，秦辞和薛琼枝才几岁啊？把这六年一去，这俩人还能说得上是哪门子的两小无猜?还真大脸呢！ 要是秦辞在这准要翻个白眼，说一个大大的“不”。 景康帝听完两人的话，心中有自己的思量，其实若是秦辞能与薛琼枝成婚，那确实是极好的。 秦家手握兵权，是实打实的权臣，而公主府空有一个名号，并无实权，要真的是与之联姻那确实能够让人放心不少。 可是刚刚贞明的有一句话让他觉得很不爽，什么‘要不是秦辞打了三年的仗，丹阳又去旭城守了三年的孝，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这两件事情都是他同意安排下去的，难不成这事情还要怪到他头上吗？！哼! 而且这两人居然都来求亲，正好都是秦辞，还真是奇怪。 也不怪景康帝多思多想，他坐的这个位置，注定就是这样，甚至他现在都想到了这其中会不会有站队的问题。 下头的贞明公主见景康帝不答话有些焦急，忍不住问道：“陛下，丹阳是真的喜欢上了秦辞那小子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想给两个孩子求门亲事，还不就是怕外面的人多嘴，说丹阳的坏话，而我这几年为了驸马和晟儿，都没好好做到母亲的责任，也是想要补偿补偿丹阳。” 见此，昭德侯也急忙说道：“陛下，臣也是真心的。” 昨日静仪那丫头说得对，趁这个风口浪尖若是能与秦家结亲的话，那真是不错的，秦家可真是一门好亲家啊！若是有了秦家做助力，他们昭德侯府也就不用担心日后降爵的事情了！还怕没有光耀门楣的时候吗？ 上头的景康帝面色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喜不怒，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他只说道：“秦辞的亲事，你们有去他们府上与他家老太太说过吗？朕总不能随意下旨，秦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了，这毕竟是他的终身大事。” 贞明公主和昭德侯说过吗？当然没有了!这要是说了恐怕就不能轻易成了。 贞明公主当即就说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是天下之人的衣食父母，您要是给他说亲，他还能拒绝不成?” 第309章 唇枪舌战 上头的景康帝接话道：“皇姐这话说的，可是现在你们两家都想要秦辞做女婿，这可怎么办呢？况且昭德侯还是先来的，这事儿朕不好做啊，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贞明公主和昭德侯眼神对视上，都充满了火花，毫不相让，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不过两人在景康帝面前也不敢太放肆，只能在暗中较劲。 “要论身份，论地位，侯爷该知道怎么都是我家丹阳更与秦辞相配吧？”丹阳公主善意的“提醒”道。 “贞明公主这话说的不对，身份地位固然重要，可是娶妻当娶贤，郡主回来的第一天在城内做的事，怕是不是太适合吧？” “合不合适可不是侯爷说了算的，我家丹阳若是真的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想来性子自然是会变的。” “何必需要郡主改变自己的性子那么辛苦，这强扭的瓜不甜，这人活一世求的就该是个自在，安心!” 景康帝面色不改的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听着下面人的唇枪舌战，心里有了另一个主意。 秦辞此时正心情十分好的处理家中堆积许久的庶务，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这块肥肉被两个人给盯上了。 直到突然接到了宫里的传召，秦辞还一脸迷茫着，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敌情之类的事情。 传召的太监却笑眯眯的说道：“将军莫急，是好事，且天大的好事呢！” 好事? “臣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秦辞来到了御书房里，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爱卿免礼。”景康帝抬也不抬的说道。 秦辞当然看到了同样在御书房内的昭德侯和贞明公主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心里想着刚刚传召太监说的好事是什么？ 贞明公主上下打量着秦辞，笑容满面的率先开口说道：“秦小将军真是继承了你父亲的英勇才智，如今又这么一表人才，怪不得惹的丹阳整天都念叨着你。” 这话秦辞听着怪异，怎么?感情是冲他来的? 想了想才说道：“公主说错了，我可没有惹丹阳郡主，况且...” 秦辞一笑，有些狡黠的说道：“况且念叨我的女子多着呢！要是都用‘惹’这个字，那我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了，谁让我太优秀了，唉！” 换句话说，丹阳也不过是众多念叨他的女子之一，可不要乱说话!他当不起! 贞明公主被秦辞这厚脸皮的话给噎到了，只干巴巴的说道，“呵呵呵，是吗？！” 旁边本来也准备了一箩筐说辞的昭德侯见此干脆闭嘴不言，他可不想跟贞明公主一样被说得哑口无言。 嗯，昭德侯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景康帝给面前的奏折批上红朱，适时开口了，“秦辞，朕今日召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昭德侯和贞明公主都属意你做他们家的女婿，你觉得如何啊？” “啊?”秦辞有些错愕，看了看旁边这两位，心下有些不快，“两位莫不是在说笑吧？秦某不才，没贤名在外，又无德无能，怕是不能成为二位的女婿吧!” “你!”贞明公主心气高，没忍住嘲讽说道：“呦，秦小将军此话说的不对，你可是打败了突厥的大功臣，怎么能说是无德无能呢？你要是说无德无能，那我国的臣子，还有谁是有能的呢？” 夸完之后又是语速急转直下，“还说是立了点战功，秦辞你就目中无人了，难道我的丹阳还配不上你不成？” 昭德侯没有贞明公主这么硬气，心中也没有太大的火气，他心中清楚，本来嘛，就是他家想要高攀秦家的门第，他也是听了女儿的话，动心一试罢了，不行就算了，他没想着强求，也没想着一定要怎么样怎么样。 这话秦辞没接，反而是又对着上头一言不发的景康帝说道：“陛下，此事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而是臣已经定亲，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姑娘。” 景康帝写字的手一顿，“哦?从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事？是哪家的姑娘？” 秦辞：“是国公府的大姑娘姜洛，就在上午，我们两家刚刚交换了定亲信物。” 姜洛这个名字景康帝有印象，“是那个发现了玉米粮食的农户家的养女，又把玉米送过来的那个姑娘?” “正是，臣与她是在乡下认识的，那一年正好闹饥荒，臣被流民所伤，就是姜大姑娘救了我，后来姜大姑娘被国公府认了回去，我与姜世子还有姜大姑娘共同在京中开了一家酒楼，一来二去就更熟了。 结果就在前几日，不知道是哪些有心之人在那里造谣我与姜大姑娘有私情一事，明明每次我与姜大姑娘见面都有姜世子在场，还能传出一些无稽之谈，实在是可恶，我祖母说不能就这样坏了别人家姑娘的名声。 我秦辞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于是在昨日登门道歉，并于今日两家结成连理，故而不能答应侯爷和贞明公主的请求了。” 秦辞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从与苏蓁的相识，还有一些经历，再加上这次为什么定亲的原因，都说的一清二楚。 景康帝之前是不知道京中的流言，但是在刚刚太监出去传召这一儿就已经知道了，秦辞确实没有胡说，让他先起来了，才说话。 “那你祖母不介意姜大姑娘不通诗书，在乡下长大，只知道农家事物吗？” 秦辞摇头，“回陛下，臣的母亲对诗书这些也不是很懂，可臣的父亲都义无反顾的娶了她，后来，母亲随父亲去了，祖母便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想法，因此也不在意姜大姑娘不通诗书的事情了， 臣的祖母说了，只要姑娘品行端正就好了，才情相貌都是附加品。” 贞明公主听秦辞说了一大箩筐话，没有忍住，插嘴说了一句：“可是，秦辞，那姜大姑娘还未及笄吧？这莫都是你为了推辞本公主和侯爷的一番说辞吧？早不定亲，晚不定亲就偏偏挑到今日定亲了?” 第310章 赐婚 贞明公主心中其实明白，只怪自己来晚了一步，就该在昨日知道秦家赔礼道歉的时候立刻来求恩典的，弄成现在这样，她必须也要恶心恶心秦家! 秦辞瞥了一眼贞明公主，又对着上头的那位拱手说道：“陛下明鉴，贞明公主说得毫无道理，臣又不能未卜先知，上午定亲，刚刚来宫中之前还在家中处理庶务，又怎么能知道侯爷和贞明公主来了宫里，还正好是来说与臣有关的事情? 再说及笄一事，那刚出生的娃娃还有定娃娃亲的呢！又何谈及笄一说？”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贞明公主三番两次都被秦辞说的哑口无言，恐怕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是皇帝的御书房，怕是要当场跳起来打人了。 而秦辞呢，同样也是看着这里是宫里，不然他非要好好讥讽一下贞明公主不可，你也不看看你女儿是什么样子，他可消受不起，免得折寿。 “好了，既然如此，那便就此作罢，秦辞你既然已经定亲了，就不要招三惹四了，好好待人家姑娘才是。”景康帝已经没兴趣再听他们的说辞了，反正国公府已经卸了兵权这么多年了，姜子韫也是个聪明人，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两家联姻也无甚大碍。 这时，还是话少的昭德侯说了句好听的话，“既然如此，看来我家静仪是与秦将军无缘了，那老夫就在此祝贺秦将军与姜大姑娘喜结连理了!” 秦辞对这个识趣儿的老匹夫也回了一礼，“那我就在此谢过侯爷了，到时候一定请您喝一杯!”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贞明公主面色不太好看，这两人虚情假意的对话，让她觉得犯呕：“陛下，那我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您和皇祖母。” 事毕，御书房里只剩下了秦辞和景康帝还有大内总管三人。 景康帝挑眉：“怎么?你不是都已经如意了吗？还有事儿?” 秦辞面容不变，依旧是刚刚进来时候的那副样子，又跪了下去，“臣想厚着脸皮求陛下一个恩典，给臣和姜大姑娘赐婚。” “你不是已经解决了贞明和昭德侯家的桃花了吗？怎么?还不放心，怕人家姑娘缠着你啊？”景康帝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秦辞似是牙疼的样子，挤眉弄眼的说道：“哎呀，我一个男子，难道还怕我个姑娘不成？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才不怕她们呢！” “那你在担心什么？” 这下秦辞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是因为臣心悦姜大姑娘，要不是因为这次流言纷扰，臣还不能正好捡到这么一桩美事呢！” “哈哈哈哈，看来，姜大姑娘对你并无意啊！”能意外听到秦辞的八卦，景康帝心情颇好。 “那也不能这么说吧，小蓁她没说过对我有好感，但也没说过讨厌我，所以我要是能求到您的圣旨，那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一切都稳了!嘿嘿嘿!所以...”秦辞心里想着美事，连自称都忘了。 好在景康帝也没在意这点细枝末节，只说道：“回去等着吧！” 此话一出，秦辞的嘴都要笑歪了，连忙谢恩，“臣叩谢陛下!!” 随后出宫的步伐都格外轻盈，走路带风，秦辞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上天了! 这段时间怎么都好事连连呢？先是流言蜚语直接促成了他和小蓁定亲，现在来了宫里，有两个搅水的，让他直接想到了求陛下赐婚直接稳住未来的美好生活!真的是太美了，心情很美好，世界都很美好!恨不得现在打马欢呼去，啊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国公府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了，刚吃过早饭，苏蓁就被国公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匆匆忙忙的叫去了前院跪旨谢恩。 “朕承天运，御宇临民。今闻有良才俊彦，淑女贤媛，特赐婚以成佳偶。 秦辞，才德兼备，品行端方，有济世之才略，为社稷之良臣。姜洛，温婉贤淑，聪慧端庄，具闺阁之雅范，乃名门之闺秀。 朕念其二人天作之合，遂赐婚于汝等。望汝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同修百年之好，共缔万世之缘，钦此。” “臣女叩谢皇恩!”苏蓁说着，伸出双手接过了圣旨。 宣旨的是景康帝的贴身大太监，足以见得景康帝对国公府的重视，国公夫人与其寒暄起来，并不动声色的送上一个荷包。 大总管将荷包收进袖带的一瞬间，感觉轻飘飘的，脸上的笑容更盛，笑着说了一句：“夫人可真是得了一位好女婿啊，昨日昭德侯和贞明公主都进宫想为自家孩子求得与秦小将军的缘分呢，可秦小将军都回绝了，反而为自己和姜大姑娘求了份圣旨呢！” 这昨日宫里面发生的事，姜家自然是有渠道知道一些，但绝没有景康帝的贴身大太监说的这么详细。 国公夫人边说着感谢的话，边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苏蓁捧着圣旨认真的看了起来，她还以为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圣旨，该是是跟玉米有关的呢，没想到是她的婚事。 这圣旨制作可真是精良呀，用的居然是金丝龙纹蜀锦，这上面的字写的漂亮，这龙印是怎么防伪的？ 国公夫人将人送走，回来之后，就看见女儿盯着圣旨发呆，还以为女儿是激动的呢！ 殊不知苏蓁与常人不一样的思维，她是在观察圣旨的制作和防伪功能。 国公夫人：“怎么了，开心过头啦!” “哎呦呦，秦辞和孩子真是有心了，本来我还想着就这么因为流言一事把小蓁许给他是不是太草率了？现在看来啊，完全就是庸人自扰，庸人自扰啊!” 姜老夫人都比苏蓁这个正主还要开心，甚至高兴的合不拢嘴，国公夫人同样也是，尤其是听了大总管的话之后，准女婿这么为自己的女儿着想，没有一个母亲是不高兴的。 第311章 江南荔枝 “洛儿?”国公夫人喊了一声认真看着圣旨的苏蓁，打趣道：“怎么啦？见到圣旨这么高兴？” 苏蓁回神，把圣旨卷起来，“第一次见，还挺新奇的。” 说话间，国公夫人和姜老夫人将圣旨接了过去，，两人此刻的心中都无比熨贴。 将军府内也同样是一片喜气洋洋，秦辞心中早有期待，早就在前厅处等着了，圣旨一到，他的心算是彻底安了下来，日后若是单独去找小蓁玩的话，也合情合理了! 将军府的秦辞和国公府的大姑娘姜洛被赐婚的消息，在圣旨到达两家的一瞬间，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京都的各家各户。 公主府。 薛琼枝听到消息后，气得将房里所有摆件都给砸了，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有的人身上被砸出了血口子，也不敢吭一声。 贞明公主过来时候，还差点被砸到，气得她大骂道：“你这是做什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有没有点皇家郡主的样子？” 薛琼枝口不择言：“我不要你管，皇家郡主有什么用？！还不是比不上那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狐媚子!我就知道辞哥哥三番两次送她去乡下，就是对她有意!我就不该离开京都三年!否则我绝不可能让她靠近那个辞哥哥!” 贞明公主面上一怒，“你在胡说什么!要不是你是皇家郡主，昨日我能厚着脸皮去请陛下给你赐婚? ” 说着，又顿了顿，似是安慰的说道，“秦辞如今已经定亲，还有赐婚的圣旨，公主府的女儿自是不愁嫁的，你也别想着他了，日后我定会为你寻一门称心如意的郎君。” “呵呵，娘说的倒是轻松，那娘你当初知道爹他有妻室了，为什么还要揪着爹不放？为什么皇舅舅说要让你与爹和离，你不愿意啊？！” “啪!” 耳光声响起，贞明公主抬手就给了薛琼枝一个耳光，愠怒的说道：“长辈的事你倒是管上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薛琼枝捂着脸一言不发，眼泪潸然而下。 贞明公主被戳了痛处，预准备再说什么，就听到外面的丫鬟匆匆来报。 “公主殿下，小公子他又病发了!” “什么?!传太医了吗？”贞明公主听到声音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顾不得女儿这边，提着衣裙就匆匆往外面走去，头上的发钗乱晃。 薛琼枝看着这一切，眼底忍不住生出一层阴霾，眼泪落得更快了。 昭德侯府。 昭德侯是个识趣的人，昨日他就知道秦辞和他女儿没戏了，现在又特意赵静仪喊了过来：“静仪，秦辞和姜洛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你也莫要伤心，以你的才情，为父定能为你再找一份更好的婚事。” 赵静仪面上有些失魂落魄，胡乱的点了点头，还能有什么夫婿能比秦辞更好呢？那就只有皇家了，但皇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不想。 其实依照薛琼枝的脑子哪里能想到散播流言这种办法，是她赵静仪那日听到薛琼枝的骂骂咧咧，才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散播一点关于姜洛的流言，她的本意是只想将其逼离京都，没想到薛琼枝这个蠢货直接给别人促了一把，倒是让姜洛如意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六月中旬，江南来信，随信一起来的两筐冰镇着的荔枝。 荔枝从马车上搬下来，运货的人还是百味居的掌柜陈常。 苏蓁见到荔枝都有些惊讶了，这荔枝树应该是问陈常：“爹娘是把园里的荔枝都摘了送过来了吗？” 陈常笑着说道：“可不是吗，小的就看过了，就有一半不到的荔枝树结了果子，三爷就只留了一点，其他的全都让小的送过来了，说是姑娘种的果子，定是要姑娘吃到头茬这才是。” 国公夫人确实诧异的问道：“咋这么早就有荔枝了?” “回夫人的话，可能是品种和品质的原因，小的主家本就是农户，打理这些东西得心应手，知道可能是姑娘爱吃的果子，也就更加用心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种的更好一些。” 国公夫人笑容满面，没想到这苏家居然如此舍得，这么麻烦又娇贵的东西居然也想法子送了过来，对女儿真的是没话说，还真是有心了。 苏蓁也没客气，将荔枝留了大半筐给国公爷招待同僚，剩下小部分给了姜煜和姜靳，还有一筐，分了大半给祖母和娘之后，剩下的留给自己吃。 至于姜欢姜欣几个，真是不好意思了，她记仇得很，祖母和娘愿意给就给，反正她是不会给的。 国公夫人知道了之后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跟贴身的婢子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忘了定亲了吧？” 婢子笑着说道：“大姑娘还小，可能是没想到吧！” “哎呀，家中长辈，她人人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将军府，她呀，心细的时候是真心细，大意的时候也是真大意，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注意到。”国公夫人话虽是责怪的话，可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怪罪。 “去把荔枝冰镇上一篮子新鲜的送到将军府去。” 而苏蓁哪里是没想到，她是记着秦辞之前说过的话，秦老夫人爱吃但不适宜吃荔枝。 为此，苏蓁准备吩咐小厨房研制一些荔枝味的点心再和荔枝一同送去的，荔枝给秦辞点心，给秦老夫人。 苏蓁坐在凉亭里，靠着躺椅，吃着剥好的荔枝才开始看书信。 信依旧是苏文涛写的，除了开头的问候也就交代了几件事情。 “今年咱们苏家村又考中了好几个秀才，童生在咱们村已经不罕见了，苏家村还有了一个外号，叫‘秀才村’，附近有更多的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到黄家私塾去读书了，听说还影响了镇上两家学堂的招生。 为此，大伯母在黄家门骂了好多次，而黄家也是好脾气的，从不与大伯母争辩，搞得现在许多人家都纷纷指责老宅的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第312章 凭本事来的 “三伯和三伯母说要买几亩荒地种玉米，我爹娘毫不犹豫跟着你家也一起买了荒地种玉米，村里有闲钱的人家还是有些怀疑，怕荒地种不好这高产的粮食，都是买了旱地来种。” “文靖前段时间偷偷牵着旺财出去玩，结果不小心把吴婶家的菜地给霍霍了，还把人家的鸡给咬死了好几只，还好没伤着人，三伯和三伯母赔了许多钱，但是没有揍文靖。” “大家都说三伯和三伯母太溺爱孩子了呢！可我娘却说，是你家会教孩子，而不是一味的对孩子打骂，日后小蓉有了孩子，也要劝她这样教导呢！”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大爷爷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文耀的消息？他人在军里面也不好传消息回家，他们也没门道能传过去，就是想问问文耀在军营里面吃的好不好？过的可还习惯，想不想家？人可还康健?” 之后就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什么这家丢了只鸭，那家的鸡被黄鼠狼给偷了，谁家孩子成婚了？谁家添了新人口？ 零零碎碎写在纸上，没有多么精彩有趣，只是一些家常小事，却事无巨细，很是温馨。 苏蓁没有多留陈常，让他带了一封书信回去，天气越来越热了，百味居的生意离不得陈常这个大掌柜。 整个七月和八月，苏蓁都没有怎么参加各家宴会，秦辞来找苏蓁的频率更多了，期间还穿插着一些关于苏文耀的消息。 苏文耀在军营的炊事班待了几个月，平时跟着一起训练，因为没有战事可打，每日的训练都枯燥而又乏味，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坚持要转入军里，当大头兵，他也乐意。 苏蓁在秦辞的关系下，去过两次军营看望苏文耀，从前那个整日在乡间地头溜达的野小子长大了许多，有规矩了，皮肤变得黝黑，只有那一口牙白的晃眼，人也瘦了许多，一身的腱子肉，配上那大高个，在那里站的笔直，还真是一个好士兵的样子。 在得知了苏蓁与秦辞订亲的消息之后，他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道了一句：“可喜可贺!” 他老早就看出来了将军对小蓁的心思，现在只不过是摆到明面上来了而已。 八月末，京都皇庄里面的玉米终于成熟了，一称重量，果然是如之前所说的，亩产千斤! 朝野之中的各位大人，自然是听说过此物的，但真的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才是大为震惊，景康帝大喜，将粮种按户发放给京都的百姓们，同时着重表扬了国公府的大姑娘，并履行了当初的承诺。 苏蓁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给苏有山和陈氏求的圣旨，拿到这份圣旨比拿到自己的赐婚圣旨还要激动，这份圣旨是她凭本事得来的。 为了不麻烦，由秦辞代理天使前往苏家村颁发旨意。 正好，苏蓁此时也要准备回去参加苏芜的婚礼，两人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了青州城，而这次队伍的人数要比前几次的都要多。 姜靳同样也跟过来了，这次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来个先斩后奏，而是得到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允许之后，才跟过来的。 他带了一大堆的点心和吃食说是要带给苏家村的小伙伴们! 可惜，没到半路呢，食物就坏了一大半，把姜靳小朋友都给气红了眼，嘴巴鼓的老高。 而苏蓁在默默的偷笑之后，才说道：“日后你要记住，像这种长途跋涉，你要有规划，就比如你若是要带吃食就最好带那些容易长久放的，在这种点心啊什么的，你还不如把人家厨子带过去呢，这下又浪费了食物，又浪费了力气。” “对哦，我干嘛不把厨子带上呢？”姜靳眉毛一扬，随后又快速耷拉了下去，“那姐姐，你怎么不在我出门的时候提醒我啊?” 苏蓁：好家伙，这还怪上她咯? 秦辞坐在苏蓁的边上，对着未来小舅子就说道：“小靳，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你姐姐也不知道你带了这么多吃的呀？自己做错了事，可不能怪到别人头上。” 姜靳：哼!你们俩是一伙的，狼狈为奸! 京都有天使带着圣旨要去苏家村的消息要比苏蓁他们先一步到达青州城。 城中的大小官员早知道城门口翘首以盼，尤其是看到天使是秦辞的时候，更是毕恭毕敬。 此时晨光熹微，似轻纱般洒落。城门口处，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秦大将军带着圣旨来了江南的消息传开，一时间，那关于要褒奖江南种出高产粮食的流言，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扬开来。 新作物的事情，从去年一直说到现在，这热度就不曾在百姓间消退过，不知有多少人在眼巴巴的看着香溪镇的方向。 听说就是那个地方的有个村子，附近的村子都有人分到了，现在盼着啥时候种子多了，他们也能分到一点，亲眼看看那神物究竟有多大的产量。 百姓在城门附近议论纷纷，原本要进城，忙碌的人都纷纷驻足的脚步，似乎再要紧的事儿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而苏蓁他们进城后一路到了府衙，将他们一路带来的圣赐之物都暂放在了府衙之中。 这种利国利民的大事，当然不会只给苏家一家颁旨，知府就是头一个，秦辞挑出其中一封圣旨展开，“青州府知府赵怀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天下之治，在乎良臣。青州城知府赵怀安，于尔辖地，励精图治，功绩斐然。尔悉心治理，引新种玉米... ...... 望尔秉持忠诚，继续为大昭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勤勉效力，勿负朕恩。” “臣叩谢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知府双手捧着明黄的圣旨脸上笑的比花还灿烂，眼冒金光，真真是喜形于色，对着苏蓁和秦辞道谢：“此事真是下官捡了个便宜，实在是惶恐，惶恐，该是多谢苏家人了，府内备了一桌宴席，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秦辞没有多说，只摇摇头，“本官还要去苏家村颁发圣旨，这宴就不必了，告辞!” 第313章 稼穑丰勋 秦辞特意亲自下马在青州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子边上停了一下，等他再进马车的时候 手上就拎了好几包糕点。 秦辞拆开其中一个纸包，亲自到苏蓁面前，细心的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吃太甜的，这个叫瑞云雪酥，店家说这个只有三分甜，还有茉莉花的香味，最适合怕甜食发胖的小姑娘了。” 苏蓁刚把手伸过去，比她更快的是姜靳，“我来尝尝好不好吃!” 秦辞拿着糕点的手一顿，一个眼神杀过去，可惜某人根本没看到，还“切”了一句，“什么嘛？真的不甜，我不喜欢这个，我想吃苏芜姐姐做的糯米小圆子了。” 苏蓁真心点点头，“嗯，是还挺不错的，拿着在路上垫垫肚子，你也吃一块。” “好。”秦辞默了一下，然后摸摸她的头轻声应道。 苏蓁拍开他的手，又拿了一块糕点，不想理他了。 一路快马加鞭，只在途中休息了一晚，到达香溪镇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 没有从镇外的大路绕过，而是在镇外摆起了仪仗，一路锣鼓开道的进入了镇中。 镇上的人都注意到了这大动静，纷纷放下手上的事情探头张望，还有许多人跟在了一边议论纷纷。 “这，这好像是京都来的官爷！”有识字的人指着仪仗说道。 旁边人便问他，“京都的官爷来咱们这个小地方干啥子？” 这谁知道呢？ 有见识更广的人看着其中明黄的龙纹旗幡，惊疑不定的说道：“我怎么看着像是，像是天使啊？” 天使? 人群瞬间一静，随之就是冷水入油锅，炸了开了。 小镇的人，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到几十里之外，官府衙差都是大爷，这天使，更是如同神仙一般。 大家好奇又敬畏的在旁边远远的望着，跟着，小声的议论着，直到县衙门口。 此时的县衙大门大开，受召的是香溪镇的县令，他一早就接到了消息，说是今日这几天会有天使上门。 同样也是和知府一个反应，甚至更甚，毕竟一方县令想要做出一番政绩，往上攀升要更难一些，但有了这番政绩年底考核就有大大的希望了。 一同忙活下来，时间又来到了半下午，苏蓁他们还要赶往最终的苏家村呢！ 迎着夕阳，村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个个翘首以盼，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人影的一瞬间，人群就沸腾了起来。 “来了!来了!人来了!” “都别闹腾了，快准备准备!”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家纷纷噤声，等待天使到来，置上香案之后众人跪下接旨。 圣旨了内容大同小异，只有一番御赐的匾额上面是天子的亲笔墨宝——“稼穑丰勋兴”。 这种东西没有功名利禄来的那么明显和实在，可好处是绵长无声的，至少能保苏有山和陈氏这一世无忧，谁也不能随意小瞧了他们去。 苏有山双手紧紧的捧着圣旨，面上兴奋的生出一丝红晕来，整个人是晕乎乎的。 “这是圣上亲自写的吗？”有人指着匾额问道。 “那是自然，那上面的玉玺印章还能有假?” “哎呦喂，这纸是真白啊？怕是得好几十两银子吧？” 有人鄙夷道：“那你可真俗气了，这御赐之物哪里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等圣旨宣读完，苏有山和陈氏一起将匾额当宝一样的抬进了屋里，他们要专门收拾一间房出来给这御赐之物，苏芜拿出了一篮子瓜子和麦芽糖分给各位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也让大家伙们沾沾喜气。 同时苏蓁让护卫们将马车上的东西也一一都搬了下去。 姜靳一下车就欢呼道：“苏叔，苏婶，我又来啦！我好想你们呀!” “诶，好孩子，坐车累了吧，屋里有冰镇西瓜，快去吃!” “好耶!” 这时候有个胖嘟嘟的小娃娃站在门边，好奇的问道：“你就是五姐吗？” 是苏文靖，已经能够稳住步子，说话也更加清晰，一只手含在嘴里，睁着大眼睛抬头苏蓁。 有点子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感觉是是怎么回事？ 苏蓁蹲下身来，“嗯，爹娘经常跟你提起我吗？” 见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真的是五姐，苏文靖胆子大了许多，像颗小炮弹一样就把苏蓁给抱住了，把苏蓁撞的一个趔趄，差点大损形象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苏蓁嘴角抽了抽，是个实心的小胖子。 等到一切都忙完的差不多的时候，陈氏才拉着苏蓁左看右看，“嗯，又长高了一些。” 苏芜这时也凑过来说：“何止是长高了，更是又漂亮了!” 苏蓁对苏芜的打趣面不改色，只说道：“三姐的日子定下了吗？” 苏芜面上一红，不说话了，小蓁总是这样，拿这事堵她的嘴。 陈氏则笑眯眯的说道，“日子定下了，就在十一月初一。” “所以，李清远乡试考了第几名？” 陈氏斜了一眼苏蓁：“没大没小的，人家是你的准姐夫，你不喊人家别的，喊一声李大哥总没过错，清远可是考了第一名，是叫那啥解元呢!” 陈氏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高兴。 苏蓁挑眉，又看向了苏芜：“那三姐一嫁过去，不就是举人娘子了？” 苏芜羞涩一笑，躲到陈氏后面，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她还真是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么好的姻缘呢！ 陈氏把饭菜都端了出来，接着说道：“可不止清远考上了举人呢？文涛那孩子也考上了!是第三十七呢！你二伯母也正准备给他相看媳妇了。 自从放出点风声之后，二房到现在几乎都是每天有人上门说亲!你二伯母呀，现在每天都是笑容满面呢！还有言彬那孩子也终于考中了，第几名不记得了，反正也挺不错的。” 说到这里，陈氏又止住了，“不过，文博还是没考上，你爷爷这些日子有些失落了。” 苏芜把碗筷摆好，插嘴道：“哎呀，要我说就是爷爷希望太大了，其实这有啥失落的呀?二哥也是爷爷的亲孙子呢！这中举了，不一样也是光耀门楣？” 陈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是这么说，可咱们到底分家了，这报喜的官差上门去的也是二房家里，不是老宅。” 第314章 我自己说更好 苏蓁明白，这对一个东西投入的越多就越舍不得割舍，这些年来，苏正禄在苏文博身上砸的银子可不少，束修笔墨的开销就不说了，车费，吃喝，样样都是家中最好的，苏文涛能把一件衫子洗到发白还在穿，苏文博早就换了两套新衫子了。 这回回考试不中就罢了，可偏偏村里面其他的人中了，还是一个又一个的，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平衡，失落也是正常的。 苏芜：“你是不知道，二伯和二伯母可得意了，二伯母还特意在大伯母面前炫耀了一次，就那一次，两人就打了起来，都滚到田里去了，压坏了大爷爷家的好大一片谷子，两人这次算是彻底闹掰了。” 苏蓁心里：闹掰就闹掰吧，反正都跟她没关系。 苏芜又看了眼陈氏，轻声在苏蓁耳边说道：“听说，大嫂和大哥也吵架了，大嫂还回娘家住了几天呢！” “也是因为这次考试吗？”苏蓁问道。 苏芜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本来按理来说大嫂可是愿意把面子功夫做到十足的人，想来该是大哥做了什么才是，对了，还有一件喜事。” “什么?” “二姐怀孕啦！到今天该是有四个月了吧？到时候又有喜酒喝了。” 苏蓁有些惊讶但也并不意外，只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记得二姐好像还没十八吧？” “没，怎么了？”苏芜不解。 苏蓁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有孩子是好事，不过年纪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三姐，你和李大哥成亲之后万万要过了十八在要孩子知道吗？不然对女人家的身体伤害可大了。” 苏芜这下从脖子到脸全红了，着急的说了一句：“你说些啥呢？什么要孩子不要孩子？这才哪儿到哪呢？” 苏蓁：“哎呀，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说是真的，你可不要放在心上，不然我可是要揍李清远的。” “你这丫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别说了。” 苏蓁：“......”看来她得找秦辞给李清远说才是。 ...... 饭桌上，苏蓁宣布了她和秦辞定亲的重大消息，差点把一桌子上的人都给惊到了。 苏有山的饭碗都没拿稳，哐当一声，砸到了桌子上，还好没掉到地上去，只洒出了几粒白米饭。 苏芜被呛个不停，眼泪都激出来。 秦辞这时也主动站起身来，给苏有山和陈氏分别敬酒：“苏叔，苏婶，我敬你们一杯。” 苏有山和陈氏直到把酒喝下肚了，才反应过来问道：“这是啥时候的事啊？” 苏蓁放下筷子：“好长时间前了，本来是能随着陈常的书信一并告诉你们的，不过我想着这事还挺重要的，还是等我回来亲自告诉你们比较好，反正我还没及笄嘛，这事儿也不急。” 秦辞适时表态：“苏叔苏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小蓁的。” 陈氏：“好好好。” 秦辞这孩子平时话不多，可是每次都是他送小蓁回来的，长得也俊，又年轻有为，是个好的。 苏有山又喝了一杯酒：“既然是姜老夫人掌过眼的，那定是你们相配的。” 苏芜也笑着给苏蓁递了一杯酒：“没想到你也是定亲的人了，日后看你还敢打趣我不？” 苏蓁微微一笑，她脸皮厚，她敢。 饭后，秦辞在堂屋里面拿出了他给苏家长辈准备的礼品。 从绫罗绸缎到一些吃食点心均不等，样样都很用心，有苏有山他们夫妇两用的，同样也没落下苏芜还有文谦和文靖用的东西。 苏有山和陈氏这下子更是满意极了，这礼至少表明在秦辞心里，他们也是小蓁正儿八经的娘家。 秦辞这时在桌下悄悄拉了一下苏蓁的手，苏蓁看向他，他才说道：“我给你这边的爷爷奶奶只准备了一点点心，你不介意吧？” 苏蓁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苏文靖的碗里，“我才不介意呢，你就算是什么都不给都没关系。” 苏蓁说的都是真心话，秦辞也放心不少。 苏有山家得了陛下御赐的匾额还有圣旨，这段时间上门恭贺的亲戚邻居多了许多，大都是想要看看这御赐的匾额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日后说出去，他们也是见过御赐之物的人了! 大爷爷在苏蓁回来的第五天才登门，他和大奶奶王氏一同来的。 苏蓁也没多寒暄，她知道大爷爷他们是过来问苏文耀的事情的，这个秦辞比她更了解，干脆就让秦辞去说了，自己则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苏正福和王氏听到孙子还是选择了去当正式兵，不由得心脏一紧，王氏的脸色更是当场就笑不出来了。 陈氏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只能安慰道：“咱们国家现在太平着呢，真当兵也没事的，说不定文耀没有别的造化呢？” 王氏勉强的笑笑，这当兵了，能有啥造化？他不盼望着孙子建功立业，只想着他平平安安的才是。 “是啊，是啊，到时候，文耀和文华一个武，一个文，还能互相帮衬一把呢！”苏有山也干巴巴的说道。 苏正福心中知道大家的好意，对着秦辞说道：“那文耀这孩子还是要多麻烦将军了!他粗人一个，万万叫他保重身体才是。” “大爷爷，这是应该的。”秦辞也客气道。 九月中旬，山上栗子熟了，苏蓁有点想念栗子鸡的味道了。 秦辞坚持要跟苏蓁一起去，还主动把箩筐给背上了。 看着背着箩筐，换上粗布麻衣，拿着镰刀的主子，秦辞的一重亲卫们都很汗颜，同时更知道了苏蓁在秦辞心中的份量。 有人帮忙，苏蓁乐的自在，只听秦辞说道：“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山上。” 第315章 打栗子 苏蓁走在前面带路，不解的问道：“你好像之前也说过一次?” 秦辞嘿嘿一笑，“那不一样嘛，那时候咱们还没订亲，现在谈到这个咱们就是有缘分呀，是咱们俩之间的美好回忆了。” 苏蓁抽抽嘴角，那回忆真的美好吗？反正他不觉得，这人真的是什么话都乱说。 苏蓁掂了掂手里的竹竿，轻轻瞥了一眼人高马大的秦辞，思索着若是给他现在偷偷揍一顿的可行性，说道：“你那时可把我给吓着了，等下你负责把刺球背下山。” 秦辞莞尔一笑，快速绕到苏蓁面前，做了一个遵命的手势。 树下，苏蓁把带着的竹竿使劲敲在板栗树上，树上的刺球和叶子被一同打了下来，秦辞等一停止掉落，就拿着剪刀将板栗球一个个的捡到背篓里。 苏蓁则在一旁用手捡掉落的下来的成熟板栗，用小布包装着，像一个囤货的小松鼠。 就在这时，苏蓁看到了靠近树根掉落的新鲜大栗子，刚想把手伸过去。 突然，一个长影从侧边一袭而来，差点就给她咬到了。 苏蓁眼疾手快，一把就捏住了它的七寸。 是一条斑纹横斜的菜花蛇，被苏蓁抓住之后，尾巴尖迅速往苏蓁身上缠去。 苏蓁手腕翻转，随着它的动作，重重将整个蛇头都摁进了土里，一脚踩住它的尾巴，手在蛇身上捏过，伴随着一节节的“咔咔”声，菜花蛇的关节被卸，瞬间，就只有尾巴尖能动了。 “小蓁?!”秦辞转头就看见了这么一幕，差点没把魂儿给吓掉，是担心的。 “嗯，有刀吗？我没带。”苏蓁看着菜花蛇都有半个手掌那么粗了，嗯，很肥。 “我来吧，”秦辞呆愣了一会儿之后，拿刀处理菜花蛇，还是没忍住问道：“小蓁，你不害怕吗？” 苏蓁正在嫌弃的用树叶擦手，闻言，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好怕的，菜花蛇无毒，真被咬了一口也没事，还可入药，肉又多，不带一点怕的，还不如一只鼻涕虫给她的惊吓大呢！ 秦辞在边上郁闷了一下，怎么?小蓁连蛇都不怕的，这么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刚刚那一手流畅的动作，就把蛇给拿下了?看来日后他连英雄救美的机会都不多呀。 两人下山的时候，秦辞背着一大筐的板栗球，手上还拖着一条菜花蛇，苏蓁拎着个小布包，正好碰到了苏有志。 他一见到秦辞拖着大蛇，眼冒金光，不好跟秦辞说，便委婉的跟苏蓁提道。 “小蓁啊，你这才菜花蛇能不能卖给二伯呀？你二伯娘最好这口野味了，不过我没本事，平时都抓不到。” 苏蓁看了一眼菜花蛇，没有多说，就让秦辞给他了，然后招手说到，“二伯，钱就不用了，你只要平时多认真看顾看顾我的茶园就好了。” “那一定，那一定。”苏有志有些心虚的一笑。 秦辞等走远了才说道：“怎么?你家茶园，你二伯在里面懈怠啦？” 苏蓁想起这两天在茶园听伙计和苏有仓说的事，“懈怠倒也算不上吧，偷奸耍滑，恐怕是真的，听有仓叔说，我二伯那人每次查园子速度都很快，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认真查，炒茶那会儿有点热了，听一些伙计说他都找了借口没去，都是有仓叔一人监工的，还有些别的小事，反正干活不是很用心。” 秦辞挑眉：“那你还用他?” “那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总归是他的亲兄弟，本来就与大房关系不好了，总不能一房关系都不要了吧？还没到那份上呢？”苏蓁无所谓道，“这也是为啥我非得让有仓叔进茶园的原因，反正一个不顶事，还有另一个呢！” 苏蓁说完又补了一句： “谁做好谁做的不好，我都记得心里，写在账上，发年终奖的时候总归是按劳分配的，有的人有，有的人就没有呗，到时候也怨不到我。” 秦辞点头，“你这发年终奖是个好办法，我觉得日后咱们家的铺子也可以实行，这个好办法!” 苏蓁无语，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前头去，“这才哪到哪儿呢？什么咱们家的铺子？你这话说的，真不是给我爹娘听见了，看你不得挨冷板凳。” 秦辞大步跟上：“哎呀，我这不是高兴嘛，你可千万别生气。” “谁为这种事生气呀？” “好好好，诶，你不也想吃蛇肉吗？要不我给你再抓一条？” “不用了，反正晚上我们有栗子鸡吃嘛!蛇肉只是顺带的，没了就没了。” 两人说着话，越走越远，到家之后剥板栗的事情自然就用不上他们两个了，有大把的人手闲着呢！他们俩洗个澡，坐等吃饭就好啦! 板栗这玩意儿可以生着吃，也可以炒着吃，还可以和肉类一起炒着吃，味道很好。 这次又是姜靳吃的最多，吃的时候很欢，后面可就惨喽! 板栗的淀粉含量挺高的，还富含膳食纤维，吃了几天的板栗，我们可爱的姜靳小朋友就放了几天的屁。 搞得现在他都不好意思出门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玩儿了。 苏蓁：“还要吃板栗吗？” 姜靳：“不!”......好吧，他其实还是会吃的。 从九月末开始，除了开始收粮食这件大事以外，苏家三房也要开始陆续置办起苏芜的喜事用品了。 这几天，苏有山连续好几天往镇上跑，甚至还去了一趟府城，每次回来都是一牛车的物品。 可他丝毫不觉得累，越临近日子，反而越加精神奕奕，也好在苏蓁回来了，带了这么些人，家中晒稻谷，剥玉米的事情不用烦心。 十一月初一的好日子，从十月二十九开始，苏有山家的大门就没关过，村里面与之关系近的人家也都把手头上不要紧的事情先放下纷纷来他家帮忙。 第316章 苏芜出嫁前夕 就在苏有山家外面，还支起了一个大棚子，百味居停业五天，里面的大厨和伙计纷纷都被拉过来帮忙了。 杀鸡宰鱼，买猪买鸭，端茶倒水，洗碗擦桌子，扑鼻的油香味早就已经从院子里飘了出来。 二十九和三十忙忙碌碌两天，三十一就开始有客人上门了，连昨天帮忙的苏家村叔伯们也都拎着贺礼送上门来了。 一篮子鸡蛋，一块布，再加一包糖，或者干脆用红封包上几十文钱，就是香溪镇这一片儿地一直流传下来的随礼习俗。 当然了，这只是寻常的同族人拿的出手的礼，也跟自家送给对方的礼厚重有关，像关系亲厚的人家，可以送的更多一些，比如再送一包糕点，送一对鸳鸯梳，或者一面铜镜。 而稍微富裕些的人家可以配送些更贵重的物品，大到从家具，书桌，衣柜不等小到茶叶酒水，或者干脆是送上金钗银镯之类的物品都可以。 像是苏有志家，家中小康生活，当时苏蓉出嫁三房添了那么些礼，他们家自然就不能小气了，不然日后可是没有人敢与他们来往的。 李氏拿出了一块同心金锁，直接就戴在了苏芜的脖子上，沉甸甸的，份量一看就不轻。 坐在这院子里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差点就想伸手去摸摸了，“哎呦喂！这么大个金锭子呀！李二嫂子好大的手笔啊，可真是舍得呀，这都能当传家宝了吧？！” 想想从前李氏的一个素银钗子，都被她当个宝一样，准备着从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这样扎实的一个沉甸甸的大锁说要被当做传家宝还真是一点毛病没有，这东西可是能在关键时刻救急用的宝贝!现在就随礼随出去了! 李氏“害”了一声，轻笑着说道：“啥呀？我这点东西哪算得上传家宝？本来我是想送一副镯子的，后来要不是小蓉来说，小芜怕是镯子多得都放不下了， 我这么一想也真是啊，当初小蓉出嫁的时候，小蓁给的那头面，我这连十分之一都不比不上呢，横竖都比不上，我才干脆想着送点简单的拉倒，还大气呢！如今这么一看还真是配!” 有人似是打趣又似是试探的问道，“你这小芜成亲，随礼都随了这么贵重，那日后小蓁成亲还不得把家底搬空啊？” 李氏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怕是搬空了，也比不上呢，我这人啊，就图个问心无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大奶奶王氏也笑眯眯的给了一个锦盒，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把金箅子。 金箅子上雕刻着花卉的图案，微微弯曲的弧度，恰好贴合手掌，寓意也很好，同样也让众人惊呼了一下。 于是就有人说道：“你们两位可真疼小芜啊，这两样东西下去当嫁妆都绰绰有余啦！” 王氏一笑，摆了一下手，说道：“我们这算啥呀？小芜那嫁妆里面，我们这些小玩意儿啊，都只能算个添彩罢了!” 王氏说的可是实打实的话，就说如今苏有山家的的富裕那定是一等一的，瞧瞧苏芜今日身上的穿戴。 一袭淡蓝色的罗裙，配一件月白色的短衫，用精致的丝线绣着淡雅的小花，袖口处微微收紧，露出一截如藕般洁白的手腕，腕上戴着一只玉镯，玉质温润，色泽通透，增添了几分优雅文静。 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只银簪固定。银簪的造型别致，顶端镶嵌着一颗珍珠，与她耳朵上的珍珠耳铛相得益彰。 佩戴的首饰确实不多，但哪一样拿出去不都是能做传家宝用的，如今，这是带在身上的东西，更何况她的嫁妆。 这时，缓步而来的孙杏梦也笑着说道：“三妹妹人比花娇，嫂子我的东西怕是都有些拿不出手了。” 说着，孙杏梦从袖带里拿出了一个荷包，上面绣着精美的鸳鸯戏水。 旁边立刻就有人接话道，“哎呦，这荷包也得值好几两银子吧？” 苏芜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这次五妹妹特意从京都回来送三妹妹出嫁，不知道陪嫁什么好东西，不知道能不能让大家伙也开开眼啊？”孙杏梦笑盈盈的问道。 今日苏蓁是全程陪在苏芜边上的，全程没有插过一句话，听到有人提到她名字，轻轻看了一眼孙杏梦才说道：“等三姐出嫁那日就能见到的，不必急于一时。” 苏蓁的意思就是拒绝了，孙杏梦露出可惜的神情，又说道，“好吧，不过想来是价值连城的好物了，定是不会比二妹妹出嫁的时候差。”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真是羡慕三妹妹有这么一个好妹妹，事事都为姐姐着想。” 苏蓁看了一眼孙杏梦，觉得这人真别扭，这乡下的，还非得整城里姐姐妹妹那一套，真是怎么听怎么难受。 “那可不是嘛，莫说你了，我也羡慕小芜啊，娘家底气足，马上就要嫁给举人老爷做举人娘子了，听说李清远好像明年二月就要赴京赶考啦！他今年可是解元公!第一名!明年定能高中，到时候小芜就能做官太太啦！” “哎，对啊，那这样岂不是成了咱们村第一个官太太？”有人附和道。 苏芜面皮薄，就这么三两下就被人说的面色通红，王氏觉得差不多了，赶紧打断道：“好啦好啦，等下把小芜说急了，把我们都赶出去!” 屋内一片欢声笑语，好不和谐，屋外准备饭菜的人也是热火朝天。 陈氏和苏有山是最忙的，跟预想的一样，苏有书和周氏一个都没来，只有苏正禄为了面子关系来了，带着一个红封。 当然了，他来也不止给孙女儿出嫁道喜这一个目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 卧房里。 “爹?这我，我哪能办到呀？我是真没那本事?”苏有山心下微叹，面上全都是纠结。 “你怎么不能办到？你有小蓁，我知道他们这些达官贵族家里都能弄到去望岳书院的名额，你自个儿子文谦在里面读书不就是靠这门道进去的吗？你想法子给文博也弄一个吧！”苏正禄来到了我里屋，态度就十分强硬，开口就要苏有山答应此事。 第317章 态度强硬 外面一群人一派热闹说笑，里屋里头只有两个人，气氛却很沉凝。 苏有山没想到今天他爹来了居然会说这个，心里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只剩下了烦躁。 “爹，我是不可能找小蓁去帮忙的，您就别为难我了。”苏有山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小蓁与咱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那时候，......也给了银子，现在全凭，她觉得还有情分在，咱没理由要求她做什么的。” 苏正禄早就在三儿子开口拒绝了第一句的时候，面色就垮了下来，“那你这是当初怪我们要了那银子了?” 说着，苏正禄又“哼”了一声，语气充满着责怪和怨对，“那时候你大嫂拿咱家的钱，去贴补了她娘家侄儿，你娘又总拿家里的东西贴补你小妹，这只出不进，你知道老宅是什么光景吗？要不是要了那一百两，家里买块布都拿不出来，更别说后来给文博送到府城去读书了。” 话讲到这里，苏正禄伸出手指，指着苏有山，“那时候你家在过什么日子？你家开着酒楼，住着砖瓦房，吃的饱，穿的暖，一日三餐从不断，月月都有荤腥油水，你有想过我和你娘吗？啊？我要是不要那些钱，家里怎么过日子？！你是好日子过久了，不知道别人都苦，现在想让你们帮个忙，你推三阻四不说，还指责我的不是!你这话你说的过去吗？” 老爷子乍一听好像还挺有道理，可苏有山如今自己当家做主过日子，又做点小生意，哪就这么容易被绕进去了。 正巧此时外面李家也送聘礼来了，外面的喧哗声更是与这屋里形成了对比。 只见苏有山摆了摆手，转过了头去，“爹，您别说这些，大哥在镇上教书，总还是会有些银子，您莫拿钱的事情来与我说，当初我们分家的时候，您自己心里清楚分的到底公不公平，而且每年我们都有给一两银子的赡养费，这么些银子，要是换了村里面其他的人家，都够一年嚼用还有剩呢! 再说了，当时文博要去府城读书也不是必要的事情，是您听了大哥的耳旁风非要与文涛攀比，才搞成那样的，你看言彬那孩子不就没去府城读书，不照样中举了!何况后来文博娶了孙家女儿，那可是地主家的女儿!您现在跑来与我说当初的事情，那我也有许多话要与您说道说道。” 苏有山这么强硬的态度是苏正禄万万没想到的，他颤抖着手指，“你，你，可是文博是你大侄儿啊！是未来咱们家光耀门楣的指望啊!你帮她一把，也不为过吧！？” 苏有山转身出门的动作顿了顿，这么多年了，爹还是想着只有苏文博能光耀门楣。 半晌，苏有山才开口，“爹，我们三房与小蓁的情分是一回事，我们三房与大房的情分又是另一回事，至于光耀门楣，文涛做到了，他不也是您的孙子吗？还有今年我们家更是有天家御赐的牌匾，光耀门楣这事儿，不是只有大房能做到!” 说完，苏有山没有再多停留，快步出了屋子，与外面的客人寒暄起来。 里头的苏正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等陈氏进去看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不知为何，陈氏还松了口气，还好走了，不然女儿大喜的好日子还要弄的不高兴，那才真是不吉利呢！这样是最好的。 孙杏梦回到家之后，没见到苏老爷子的影子，才知道他居然这么早就睡下了，心下当即一沉，看来是没成了! 瞟了一眼老两口的房门，心道：不是说只有苏蓁是最难缠的吗？不是说没有苏蓁在边上，他定能说服三房的夫妇俩帮忙吗？！还真是没用的老东西! “喂!你在看什么呢？!”苏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出声，还把孙杏梦吓了一跳。 孙杏梦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眼底带着不屑，嘴上带着假笑：“我听说爷爷从三房回来就睡了，这日子还这么早呢，我想着不会是爷爷身体不舒服吧？我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苏娇上下刮了一眼面前的人，“你才身体不舒服呢！少给我岔开话题，我刚刚看见了脸上的表情!哼!贱人一个!” 孙杏梦面色微变，“小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脸上什么表情？我不过关心一下爷爷而已，是你想太多了。” 说完，便施施然的回了屋里，没管外头，想要打人的苏娇。 屋里头，苏文博正拿着书本苦读，连桌上的水都没喝上一杯，看起来还真是勤奋好学的样子。 孙杏梦一进屋，就坐下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相公，爷爷今日怕是没能说动，让三伯父帮忙的事儿了。” 苏文博读书的声音一顿，才声音干涩的说道：“意料之中，我那三伯和三伯母都是面慈心冷的人。” “我当时也想想给相公说说情呢，可惜我嫁过来的时候，五妹妹便已经认祖归宗了，我也没有能与她打好关系的机会，帮不到相公真是太可惜了。” 苏文博：“梦儿，你不必这样说，你想在苏蓁面前说情，还不如去找三伯他们呢！他可不是什么善茬，连我爷爷都不怕的人。” 孙杏梦眨了眨眼，“那既然如此，那相公就还在府城读书吧？我让我爹在府城租个房子，我过去照顾你，到时候你吃住都在家里，也不用自己打理衣物这些琐事了，生活舒适一些，你能更安下心来读书，怎么样？” 苏文博一听，拿书的手放了下来，有人在边上伺候那自然是好的，而且有妻子在，平时交际应酬肯定更宽松一些。 他眸光闪了闪，“这事儿得跟我爹还有爷爷商量一下吧？” 孙杏梦微微一笑，走到苏文博身后，给他轻轻揉捏着肩膀：“那就需要相公你去说了，我只怕爷爷和娘不答应呢！你可要好好说，不然我怕我爹那边不答应呢！” 第318章 苏芜出嫁 上次苏正禄找三房要过望岳书院名额的事情已经被拒绝了，为什么这次还来了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次苏文博科举失利了吗？ 不，实际上，这次苏正禄找苏有山向苏蓁讨要去望岳书院读书名额的事情，是孙杏梦提的。 若是成了，那就皆大欢喜，苏文博既能去望岳书院读书，她更是有借口跟着苏文博离开这个破烂乡下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又是那么远的地方，若是有个贴心的人照顾，肯定是最好的，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农忙时节，她也照样儿不回来。 若是不成，她就退而求其次，提出要去府城租房子照顾苏文博起居，反正是她娘家出钱，她想苏家老宅这群人贪小便宜的嘴脸肯定是舍不得拒绝的，她也照样能离开这破烂地方。 没错，孙杏梦的目的就是不想再跟老宅的这些人住在一起了。 她真是受够了，她平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人缘，好关系，只要周氏或者张氏出一次门就会被破坏掉! 她做得再滴水不漏，再大方舍得，这些人还是跟个吸血蚂蝗一样死死地咬着她!她才来这里多久，嫁妆就已经被挥霍了一半，她一定要想法子离开这破烂地，少跟这些人接触。 晚上，三房家里头的热闹终于渐渐褪去。 明日就是苏芜成亲的大日子了，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头，生着炭火取暖，除了姜靳这个不算外人的外人，连秦辞都不在。 苏有山没在孩子们的面前提起白天的事情，只说道：“远亲都安排好了吗？” 陈氏：“家里屋子多，都住下了。” 苏有山点点头，“李家的聘礼都收好了吧？” “那是自然，小蓁的护卫一箱一箱抬进去的。”提到这个，陈氏面上的笑意变深了一些，李清远家的底子她也打听过了，送来十八箱聘礼，她也瞧过了，里面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她心中很满意。 “行，那你们都去休息吧，明日还有的忙呢，我和你们娘再去清点清点明天的东西还是食材。” 苏蓁感觉到苏有山有心事，可他既然不说，她也没想去多问。 十一月初一，天还未亮，整个院子都忙碌了起来，卯时，就已经有宾客陆陆续续来了，除了附近村子的里正村长，这些德高望重的人，居然连县太爷都在巳时携着夫人来了。 苏有山和苏有志忙着招待这些宾客，忙得脚不沾地，同时也高兴的没边儿。 苏文谦，苏文涛拉着同村的几个学子模样的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商量着等下要如何为难李清远，如何给他出难题，绝计不让他轻易把新娘子娶回去。 外面热闹，苏芜的闺房之中也坐了不少人，村里德高望重的黄婆婆与其通发，同时，吉祥的词儿一串一串的往外说，而其他人则把更多的目光落在苏芜的那一套嫁衣上。 大红的嫁衣，织金绣银，仿佛有流光倾泻，上面绣着寓意幸福长久的卍字纹，更华丽的是，那腰间居然是镶了一颗红宝石在上头，光照到上面，居然闪闪发光，比金子还亮呢！这让见惯了穿着花棉袄红褂子出嫁的新娘子的大婶大娘们看得连连惊奇。 “哇，瞧这嫁衣，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呢，是不是跟那大户人家的姑娘出嫁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呢?！” 有人已经忍不住惊叹的问了出来，不过这村里儿也没几个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人。 “这比黄家媳妇嫁过来时候的那嫁衣还富贵呢！”黄家的媳妇儿可是镇上粮铺商的女儿呢。 “这嫁衣好像是小芜自己绣的吧？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是这样呢！自己绣嫁衣，不仅如此还要给未来的夫婿绣呢！” “那上头的大红宝石好像是小蓁特意从京都带回来的呢！” “哎呦，原来这就是宝石呢，我说咋这么好看？要我说这件嫁衣都能做传家宝啦！不然只穿这一次压箱底也太可惜了。” “可惜啥呀？以小蓁如今的身份，那颗宝石算啥？你不想想当初苏家二房那丫头出嫁时，小蓁送的是什么添妆，现在咱们还没瞧见头冠呢，你看看小蓁手上，说不定是更珍贵呢！她哪会在乎这点东西!” 说到头冠，头冠就来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发冠。 此时，苏芜已经绾上了发髻，然后苏蓁打开了一直捧在手中的锦盒，轻轻托举了里面的东西，是一顶赤金红宝石缠丝发冠。 发冠正中间用金丝缠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细细长长的金色链子从前面一排落下，能够刚好挡住新娘子的大半张脸，周围镶着细碎的小宝石。 发冠拿出来的一瞬间，屋里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一双双发直的眼睛全都落在发冠上，只觉得那反射出来的夺目光芒刺的他们眼睛疼。 “我的天呐!” 有人伸长了脖子，向前看去：“这是纯金做的吧，这么亮!这这不得有百两了!!” “乖乖，真是大手笔呀!这比嫁衣肯定更值钱吧？” “哎呦，你们真是俗气，就盯着金子看了，那宝石才值钱呢！听说那都是外邦才有的物件，那么大一颗，怕是价值千金呢！”那人说是这么说，自己同样也是伸长着脖子。 苏蓁听着别人的惊呼，嘴上带着笑意，姐姐出嫁自然是要最好的，随后又是拿出一对水滴形状的红宝石耳铛，又是惹来一片惊呼。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惊奇的，也有人转着眼珠子，四处张望的，不过四处都是有苏蓁的护卫在，谁也做不了什么？ 今日苏娇也舍得出门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看看，苏芜嫁的是什么人。 这下好了，人没见到，苏芜这一身倒是把她的眼珠子先给看红了，就差把手上的帕子给撕碎了。 发冠是新娘子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带好她之后就要开始上妆了，绞面敷脂，画眉点唇。 一通装扮完毕后，立马就有人不吝啬夸奖的说道：“小芜真真是好看极了，跟个仙女似的。” 第319章 锣鼓喧天 临近午时，远处街道上锣鼓声，唢呐声接踵而至，大门外也放上了大鞭和炮仗，院子里面的人喧哗声更加。 鞭炮声一停，大门关闭，喜乐声也终于到了门外，伴随着人群说话的声音，还有小孩子们的嬉闹声。 喜乐在门外继续吹奏了一会儿才逐渐舒缓，然后响起了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率先传入进来，“李家儿郎李清远今日特来迎娶苏家大姑娘苏芜，请亲家开门迎婿！” “请亲家开门迎婿!”同时外面有人高声说道。 “开门!快开门!”一连串拍门声响起，伴随着另一个人声音大喊：“快把新娘子交出来!快快快!” 院子里面看热闹的拦门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大笑声，里面的人也说道：“不行不行，哪能那么容易将新娘子就给你们接走了!” 这时，李清远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岳丈岳母大人、诸位亲长，小婿前来迎亲。今日良辰，愿携娘子之手，共赴百年之好。” 苏文谦一马当先，拦在大门前，“哎呀，不行不行不行，清远兄你可是解元郎，得过过关才行!” 苏文涛大声附和：“没错!快点快点把门栓上!” 门里门外吵嚷成一片，声音闹成一团，两方少年们玩的开心，而宾客们也看得有趣。 乡下人娶媳妇，向来没有那么多讲究，一般都是吉时一到，新郎说几句吉利话，与新娘子一起拜别新娘子的父母，再把人往花轿上，一接就完事了。 像这样又是写诗念诗又是塞红包的流程，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虽然有的诗根本听不懂，但依旧拍手叫好。 随着大门外的热闹声加剧，已经有人忍不住撞门，甚至有人开始翻墙头了。 “快拿扫把把他们都打出去!”说话的是苏茹，她如今也长大了许多，因为今天热闹气氛的烘托，整个人都活泼开朗多了。 有人翻墙头就有人用扫把打，小孩的喊叫，少年的呼喝，围观大人们的鼓掌喝彩，几乎人人都是笑容满面，喜乐声也不知何时又响亮高昂了起来，整个苏家村都再没有比这里更热闹的了。 苏蓁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就又退回了房内，此时闺房里面的苏芜有些坐立难安，不时的拿眼睛瞟着窗外，紧张的用手指搅着喜帕。 苏蓉拉着手她的手，安慰道：“别紧张，我当时呀，和你一样，你就想着日后的好日子就行了。” 孙杏梦也说道：“新娘子都要走这么一遭，而且三妹妹就你今日这排场，日后大家定是要终身难忘的!可不能出错儿了。” 陈氏就在苏芜的边上，看着装扮的娇艳明媚的女儿，脸上全是欣慰的笑容，同时也有些失落，不过女儿能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她很欢喜。 直到大门轰然打开，外面的热闹声闯入家里，一群少年郎簇拥着大红喜服的李清远来到了苏芜的闺阁外，才止步。 李清远此刻也有些紧张，但仍不忘礼仪，来了一首催妆诗，“红烛摇曳映华堂，急待佳人着盛装。速速出阁成连理，相伴一生情意长。” 这时，陈氏轻轻推了推苏芜，苏芜才回过神来说出早就熟记于心的词，“君意拳拳，妾心已知。容妾稍整妆容，即与君相见。” 随后，新郎就被拉去应对岳家的亲朋宾客了。 正好此时也到了午饭时间，开喜宴，推杯换盏，近日的新郎官被老丈人拉着挨桌敬酒，从苏正福开始，到苏村长，从长辈到亲朋再到邻里，李清远喝了一杯又一杯。 为什么不是从苏正禄这个亲爷爷开始，因为苏正禄今日身体抱恙没来，老宅那边只有张氏，孙杏梦和苏娇来了，而就在苏芜梳妆的时候，要不是有张氏的连哄带拉说了今日来的正事，苏娇早就不顾面子的回家去了 苏蓁则在屋里陪着苏芜吃一点，同座的还有苏茹和同村几个的姑娘。 到喜宴结束，已经过了午时，苏芜的嫁妆也被一一抬了出来，从堂屋排到了院子里，连桌子衣柜等一些家具都有，再一次刷新了乡亲们的认知，九成的人都震惊的无以言表。 “苏三哥还真是疼闺女，这么豪华的嫁妆，真是舍得，小芜这丫头真是个有福的。”有人忍不住恭贺道。 “我呸!杀千刀的有这么些个宝贝都给赔钱货陪走，怕是家里都被掏空了吧！？”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话的当然只有张氏了，她还尤不解气的哼了一声，“当时你亲妹子出嫁的时候，你倒是一毛不拔!哼!” 额，其他宾客都互相看了一眼，这是苏芜的亲奶奶，苏有山的亲娘，他们一些关系疏远一些的都不好开口，只有王氏打圆场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亲女儿和亲妹妹终归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你们做爹娘的都没那些陪嫁，指望他一个做哥哥的，未免好事想的太多了!” “这又关你什么事儿，王婆子，你少在这里做好人!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家得了三房的便宜，哼!”张氏坐在椅子上，把拐杖都快伸到王氏脸上去了。 王氏可不是张氏，今日是苏芜大喜的日子，她才不会这个时候跟她吵起来呢！所以干脆退远了一些，不与她多说。 见此，张氏又眼珠子一转，大声对着苏苏有山说道：“家产就这么些，你和陈氏把这么些好东西都给了陪了出去，日后文谦和文靖怎么办？那可是咱们老苏家的香火!!他们日后如何娶妻?你想过吗？！我非得找你爹来说说你不可!” 苏有山此刻觉得有些难堪，可这人是自己的亲娘，张氏想要来这儿，就没有人能阻止她，他正想说什么，苏文谦就站了出来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爹娘给姐姐的，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文靖想来也是如此，嫁妆是姐姐日后的依靠，而我们男儿生于世当自强自立，盯着姐姐的嫁妆，实在是丢人至极，毫无出息可言，我和文靖想要什么自己该自己去挣才是。” 第320章 没啥好事 张氏眼睛一瞪，动了动的身子，才想起来，自己的腿是瘸的，不用想，若她是健全的，恐怕已经冲上来想要动手揍苏文谦了。 “大人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知道些啥？这些都是能当传家宝的东西!宝贝啊!你连这些是啥都不知道吧？这连田地铺子都送，日后有你后悔的!” 苏有山沉着性子说道：“娘，您搞错了，我和陈氏是陪嫁了些田地给小芜，但可没有大手笔，那两个铺子，还有五十亩的田庄都是小蓁给添的，那些个大件的物件，像是衣柜书桌啥的也都是小蓁给她姐姐的，还有像那些贵重的布匹衣料，我们这种人家哪里买的到呀？也都是小蓁给添的， 只有那些箱笼衣裳被褥是我们陪嫁的，虽比村里的一些人家是好了一些可业余镇上的人家差不了多少的。” 苏有山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大家都不要多想，他们家可没那么有钱，都是多亏了苏蓁。 果然苏有山说了苏蓁给的大头之后张氏就闭嘴了，只沉着一张老脸，好像谁欠她一百两银子似的。 同时，也有许多人的眼光在那田庄铺子上不停的打转，这铺子也不知道是哪儿的铺子，不知道价值几何，可那田庄是成片的良田呀，价值千两，日后苏芜就算是啥也不干，也吃喝不愁了，说不准也能买两丫鬟在家里伺候着呢！ 当然也有人的眼光一直盯在布匹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在这阳光照射下，居然隐隐发光，不敢想象要是做成衣裳穿在身上该多漂亮多贵重，还有那些首饰，金的银的，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当然，这些都是面上能看得见的，底下是不是还藏了别的好东西，那就只有自家人知道了。 当然了，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大家都看见了的，这底下还有没有藏什么别的好东西，就只有自家人知道。 吉时已到，新娘子该出阁了，苏芜到堂屋拜别苏有山和陈氏。 苏有山欣慰的说道：“小芜，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到了李家，记得要孝顺李奶奶，与夫君举案齐眉，同心同德，若是受什么委屈，就回来与爹说，爹给你做主，但记住万万要贤良淑德。” 陈氏有些高兴，又有些心酸：“小芜，今日之后，你就是李家的人了，夫妻过日子难免有磕磕绊绊，你们要相互包容，别太计较，娘只盼着您好好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清远，记住，娘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 “女儿知道了!”苏芜此刻也有些鼻酸了。 待换上大红绣花鞋，新娘子的脚就不能落地了，该是要兄弟背出门去了。 本来文谦年纪还不大，该由苏文博来背也行的，不过不止是苏蓁不同意，苏文谦更是第一个反对，他说那还不如二哥苏文涛背呢！ 可哪有越过大哥让二哥背的，这不明显看不起人吗？所以还不如就苏文谦来，反正就那一点点路，背上花轿就完事了。 苏文谦还是头一次干这活儿呢！兴奋也有劲的很，没有一点文弱书生的样，稳稳当当的就将苏芜背上了花轿。 花轿跟着李家的迎亲队伍走了，苏文谦，苏文涛在后押送嫁妆，其中还有苏蓁的护卫帮忙，而陈氏还是没忍住悄悄抹了一下眼泪。 出了这个门，日后苏芜就是李家人了，就算是住的不远，那也是不能再时常相见了。 “原来你们这边的嫁娶是样的，与京都那边大同小异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辞突然出声，把正在想心事的苏蓁差点吓到。 苏蓁几乎今天一整天都在苏芜的闺阁里面陪着，秦辞作为宾客又是男子自是不好进去的，好不容易等到现在苏蓁出来了，就赶紧来找她说话了。 “嗯。”苏蓁其实想说的是，这个国家就这么大，能有差异也差异不到哪去。 “你今日也忙了一天，累吗？”秦辞轻声问道。 苏蓁摇头，“没有，姐姐若是真能寻得良人那是好的，你怎么不去李家凑凑热闹。” 秦辞嘿嘿一笑：“我现在只是你的未婚夫，不太合适，我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了，很想你。” 苏蓁：......这人怎么变得黏黏糊糊的。 喜宴结束了，大部分都拿着喜糖布匹的回礼回家去了，一个个走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容满面的，还与同路的人说着今日的热闹。 将客人送走之后，一些亲近的同村人会留下来帮忙收拾。 男人们要把一些临时搭起来的棚子灶台都拆了，把借来的桌椅板凳搬回乡亲们家里，还要给女人们挑水洗碗，再把借来碗还回去。 女人们要收拾剩菜剩饭，擦桌子，擦凳子，清洗碗筷，还要扫地处理垃圾，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这时在一旁闲着的张氏被苏娇扶去了堂屋休息嗑瓜子，瓜子皮就吐在刚刚扫好的地上。 陈氏和苏有山还在忙着没有注意，苏蓁却是看见了，皱了皱眉头，又看到了门上贴的囍字，选择了没有说话。 只看到了陈氏对着孙杏梦不知道说了啥，孙杏梦就走了出来，直奔陈氏。 秦辞说道：“我看着张婆子不像是有啥好事找你奶奶呀？” 苏蓁抬眼看了一眼他，微微眯眼：“我怎么觉得你的幸灾乐祸？” 秦辞伸手摸了摸苏蓁的头，忍俊不禁：“哪有?” 苏蓁一巴掌就拍在了秦辞的手上，目光又看向了那边，只见到陈氏一愣之后，就带着疑惑放下手中的抹布，朝堂屋走去。 苏蓁也直觉不是啥好事，垂眸想了想，目光立马搜索起了苏有山的影子。 堂屋里头，张氏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颐指气使，瓜子皮儿还挂在嘴皮子上，就说道：“今儿个是苏芜大喜，我瞧着挺热闹的，我看李家那边儿的儿郎不少，应该还有不少没成婚的吧？” 第321章 要求不高 陈氏不知道张氏把她叫过来，好好的说这些话做什么？按下心中的疑惑，如实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些应当都是清远的同族或者同学吧？我没打听过，娘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氏一听，眼神就亮了起来，“那你就托人给娇娇介绍个夫婿吧，要求也不用太高，父母健在，无病无痛的，必须得是家中的长子，日后家产要把大头分给长子的，家中要有十几亩田地，不愁吃喝，若是能和李清远一样有功名在身，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陈氏还没听完，两个眼睛就瞪大了。 啥? 张氏莫不是疯了吧？！ 陈氏面上全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眉头全都皱在了一起，本来的大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娘，我可没那本事给小妹说这样的人家。”不说别的，只要陈氏敢去提，怕是被别人用大扫帚打出来都是好的了。 谁家有功名的好儿郎会娶一个被休在家的女人? 张氏眉毛一扬，狠狠的用手拍了拍桌子，碗碟里的瓜子都被震了几阵，声音尖锐又刺耳，“你怎么没那本事？李清远现在是你的女婿了？他考试考的那么好，总该认识几个没结亲的同窗吧？你作为丈母娘提点这事儿，怎么他还能拒绝你不成？” 孙杏梦此时插声道，“三伯母，你看，小姑还年轻，到底也是您和三伯的妹子，自家人只有为自家人好的，日后总不能就让她这大好年华就这样蹉跎在家吧？” 陈氏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听不进去一句话，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外头就进来了一个影子，是苏有山。 苏有山是被苏蓁匆匆叫过去的，老远就在门外听到了自家老娘说的这话，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娘，你说什么女婿呢？什么清远的同窗？” 张氏见到苏有山也来了，吐了一口瓜子皮儿，说道，“你来的正好也省的我在让人叫你去，你也是李清远的老丈人，与他说说给你小妹找个好人家，最好是有功名的，吃穿不愁就行了，不用要求太高。” 不用要求太高? 这还要求不高，那什么叫要求高啊？那直接嫁给官老爷得啦！ 苏有山昨日被亲爹为难，今日被亲娘为难，只听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娘，您提的这些要求，他们那些人家，谁家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亲啊？” 要不是碍于苏娇也在这里，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好揭妹妹的伤疤，他真想说这样的人家谁家娶一个被休在家的人啊？！ 张氏听到这话，更不乐意了，同时还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怎么就门当户对了？你大哥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娇娇再找个有功名的，怎么不行？因为你这个养了京都官家小姐的哥哥在，想结亲的人大有人在呢!!” 苏有山：“娘，你们别总拿小蓁的名头在外面说事，她跟老宅已经没有关系了，别把小蓁的名头给祸害了，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那都是有理的! 还有，既然想结亲的人大有人在，那你就去找那些人去？！想来他们想与小妹结亲，也不会亏待了小妹。” 张氏一噎，拐棍与地面撞得砰砰作响，“那怎么能一样呀？！那些人家不是鳏夫就是孩子好几个的!你小妹一嫁过去就要当后娘，不成不成!娇娇是你的亲妹子，你也就这一个妹子，你现在过的好日子，总要为她想想吧，给她说门好亲是总不为过吧，啊？” 张氏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是真的上心，自从苏娇被休回家之后更是心疼她了。 而苏有山面上一阵为难，给苏娇说亲这事儿跟帮苏文博读书的事情不一样。 “娘，我早就说过了，他们不会帮我的，你还不信，人家现在过上了好日子了，巴不得把我们这些人都当包袱甩掉呢！咱们回去吧，我就算是真的不嫁人，在家里呆一辈子没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差吗？” 一直没说话的苏娇终于开了口，面上带着倔强和自以为的高傲，不过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尖刺的，恨不得能扎到别人肉里是最好的。 说完，苏娇就想要扶着张氏离开。 可孙杏梦哪肯啊，苏娇这个搅家精要是能嫁出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省的一天天在家里呆着，好吃懒做的，等着一大家子照顾她，碍眼的很。 于是孙杏梦赶紧拽住苏娇，轻声说道，“小姑，你还年轻，要是能找到一个真心疼你的人过日子那不好吗？你可千万别赌气呀！” 闻言，苏娇虽然面上依然一副倔强的样子，但也没有闹着要走。 然后，孙杏梦又跑过去对着苏有山夫妇说道：“三伯，三伯母，小姑就是这个性子，你们也知道的，自从被曹家休回来，听说就一直这样了，她也是可怜人，曹家干的也不是人事，小姑性子难免变得更执拗了一些，她本性不坏的。” 孙杏梦说这话话的时候心里都在鄙夷张氏和苏娇的，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生怕苏有山和陈氏甩手不管了。 可陈氏和苏有山两人也是真头疼，要是真的一点都不管，外面传出去了，别人难免说他们冷血不顾亲人，可要是管了，那更是个麻烦事。 他们两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陈氏先想到了，“娘，小妹，说亲这事儿是大事，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和有山也不可能能做主，这样吧，大哥是读书人，大嫂在镇上还住过几年呢，想来认识的人也不少，还有二哥和二嫂，他们两个人都是精明能干的，不如大家伙一起出出主意，总能说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怎么样？” 陈氏这一番话说出来，张氏真听进去了不少，甚至还觉得有些道理。 “行，那娇娇的事情我就托给你们几个兄嫂帮忙，你们可要上点心，我现在就去找老大和老二说去。” 第322章 红封 正好今日苏有志夫妇俩也在，张氏立马也告诉给了二房的两口子。 苏有志和李氏说话可就不是那么好听了，尤其是泼辣性子的李氏，当场就说了。 “苏娇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再想要嫁得多好也指望，我们都是平头百姓，该想点儿实际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么就不实际了？你们的女儿一个个嫁的好，我就不能了?你们未免太过双标了吧？”苏娇听到这个就来气，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她怎么就不能想了，那些再嫁的女人不照样有过的好的吗？她凭什么不行? 李氏听完，“哈”了一声，当场就翻了个白眼，“我呸，就她这样好吃懒做的，你洗个袜子都舍不得伸手的 若是真给说了个多好的人家，人家也嫌弃你吧？别到时候又给退回来了，还落的我们一身不是，两头都不讨好!” 苏娇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再也没有忍住，飞快的跑了出去，离开了苏家三房。 张氏腿脚不好，扶着凳子起来，一点儿也追不上苏娇，只能着急的杵着拐棍在后面大喊着：“娇娇!娇娇!” 孙杏梦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张氏，飞快的说道：“奶奶，你别急，小姑肯定是回家去了，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的终身大事啊！” 张氏被孙杏梦拉着，目眦欲裂，一拐棍就打到了苏有志的身上，口水横飞，“你个挨千刀的，你就纵容着你婆娘这么说你小妹啊?” 说完这句话又因为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回了凳子上。 苏有志被打了一下，没躲的掉，但心里也觉得刚刚李氏说的哪里不对，话是难听的一点，但是话糙理不糙。 他揉着被打的地方，鼓鼓叨叨的说道，“娘，我媳妇的意思不是说不管，而且您这么高要求的，小妹如今的条件摆在那里，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眼看着张氏又要因为苏有志的这句话暴躁起来，孙杏梦赶紧打圆场，“奶奶，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给小姑找个可靠的人，真心能和她过一辈子的人。不是吗？” 李氏这时也嘀咕道：“瞧瞧，我说的全对，这什么性子，别人说两句就这样，日后人家婆婆能有那么好，一句话重话都没有啦?” 苏有山也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小妹的性子你要好好约束约束，在曹家吃的苦头还不够吗？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总要长些经验的。” 张氏手一扬，不耐烦听这些话，“好了，好了，老婆子我来不是听你们说教的，你们也不要多管别的，好好为自己的亲妹子谋划谋划亲事才是正事，不然今日我才不会来呢！” 苏有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哥呢？他和大嫂不帮忙吗？爹可是最看重他了，想来若是大哥介绍的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大哥大嫂那里我自然也是会说的，反正事情我就交给你们三个当哥哥的，你们要是不上心，我就去官府告你们不孝!” 屋里面的几人除了孙杏梦以外，其他人都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苏有山和陈氏，真的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张氏临走的时候还突然似想起来什么的，对苏有山说道：“对了，你爹，你大哥还有有宝他们都没吃饭，你等下送些饭菜过去，多拿些肉啊！不要咸菜!” 这句话院子里剩下的一众人都听见了，都是同村的乡亲们，大家面面相觑。 居然还真有人连吃带拿的。 等苏文谦带着姜靳回来之后才知道 就这么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爹娘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到身上。 姜靳：“什么是烫手山芋?” 苏文谦：......还真是把他难住了。 “就是十分难处理的事。” 这事情按照苏娇和老两口的性子，日后要是苏娇和婆家闹了什么不好，日子过得不好啥的，到时候他们第一个就把责任推到陈氏他们的身上，或者说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会怪到陈氏他们，别怀疑，这是老宅能做出来的事情。 苏蓁说道：“娘，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不等两人开口，苏蓁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有解决法子，你们就把每次要相看的人都带去给爷爷奶奶做决定就是了，你们不要提意见，也不要拿主意，这样日后人虽然是你介绍的，但是最终做决定的是他们自己，想怪也怪不到你们身上。” 两人沉吟了一下，都点了点头。 半晌，苏有山叹了口气，才说道，“本来昨天我就拒绝了文博读书的事情，现在又要拒绝小妹的事情，说出去确实不大好听，搞得我们好像不想管老宅一样，只能这样了。” 说实话，苏有山其实心里还是希望小妹能够寻得一门良人的，可是，可是苏娇被养的那个性子，他也真的是说不上一句好来。 陈氏长起笑颜来，“好了好了，不是有句话叫啥，船到桥头自然直吗？咱们赶紧的收拾收拾，三日后小芜还要回门呢！别说其他事儿了。” 姜靳作为活跃气氛的担当，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时他应该出场了。 “苏叔，苏婶，我跟你们说，李姐夫家里给我发了好多好多糖果，还给我封了一个大红封，噔噔，你们看!” 姜靳从袖袋里掏出来一个大红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一个不小的银锭子。 苏文谦这时也从兜里拿出来两个个红封，和姜靳的一模一样，递了一个给苏文靖，“看着清远兄平时挺节俭的，没想到他家原来也挺富裕的。” 姜靳一伸头：“让我看看你的银子有多大?” 苏文谦毫不犹豫的嘲笑道：“没见识了吧？咱们的肯定都是一样大的。” 姜靳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可能啊？我之前在京都还做过花童呢！我收到的红封几乎都是最大的。” 秦辞一拍姜靳的小脑袋，毫不留情的嘲笑道：“那是人家看着你爹娘的面子才给的大一些，你还以为是你有本事吗？哈哈哈哈!” 第323章 一家人 一场喜宴之后，收尾的工作也要忙活个一两天。大头部分在昨天下午就做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些细碎的事情，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而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陈氏一人来做了，不过好在苏蓁这次回来带了碧兰，还能帮衬上一些。 而在张氏的张扬下，苏娇要说亲的事情又热热闹闹的宣扬开了。 是以，在第二天下午，就有人上门来了，老宅，二房，三房家里头都有人来，又数来三房的人最多。 苏蓁中午去秦辞的花圃溜达一圈回来，带着一篮子的鲜花，然后发现家中多了好几个面生的人，统一的特点就是笑容满面，甩个帕子，还带着一个红花。 这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看到苏蓁回来，陈氏告罪了一声，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鸡蛋炒饭，还有一碟子酱鸭出来，“中午都要吃饭了，我转个身你一下子就没影了，你咋不知道回来呀？” 陈氏的做的蛋炒饭色泽金黄，上面撒着一点葱花，让人食欲大增，苏蓁拿着勺子大口的吃了起来，又吃了一块酱鸭才说道：“娘，这么快就有人收到消息，上门来了?” 陈氏悄悄往那边瞟了一眼，才无奈的说道：“可不是嘛，我这好多事情都还没做完呢，一个个的，说的我头都大了，好不容易你回来，我也松口气。” 苏蓁眉眼弯弯，也看了堂屋一眼，说道：“那娘你恐怕到苏娇再找到人家之前都有的忙了。” 吃完饭，苏蓁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些人家其实还都挺不错的嘞，不过嘛，肯定达不到张氏和苏娇的要求。 不想在家多待了，带着同样在家除了看书就是看书的苏文谦和姜靳出门去了。 苏文谦是因为请假回来，才呆在家中，姜靳是因为村里面几乎和他同龄的孩子，这个时间段都在私塾或者学堂里面读书去了，他也只能在家看书。 “五姐，咱们去哪儿玩啊？”苏文谦跟在苏蓁后面，个头已经稍微超过了苏蓁。 姜靳双眼一亮的问道：“是不是下河捉鱼？！” 苏蓁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下河捉鱼？我们到秦辞的花圃去，我告诉你啊，现在这天已经十一月份了，冷着呢！你要是敢下河捉鱼，日后我就不会再带你来苏家村了。” 姜靳瘪嘴，这天明明还没下雪，“那我们去辞大哥的花圃干什么?” 苏蓁：“这个时节，正是菊花开放的时候，咱们去摘点菊花来做菊花茶喝。” “啊？姐姐咱们为什么要去做菊花茶呀？你会做吗？”姜靳问道。 “整天就呆在家中读书是不行的，不是有句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吗？尤其是你，文谦。”苏蓁正色道，“你是要走科举之路的，咱们作为农家子，更是要对庄稼作物多多了解， 自从分家之后，咱们几个姐弟基本上都没下过农田，可不要学着一些读书人的坏习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话不能用在所有的事情上，知道吗？ 可惜现在不是种农作物的季节，不然带你们去种地才是最好的，不过，种花养花，做花茶也是文人墨客的风雅之事，咱们学着不亏。” 秦辞早就亲自在门口候着了，远远看到三个人影过来，赶紧上前一步。 “小蓁，这天冷，你咋也不带个汤婆子出门？”说着，把手中的糖婆子递给了面前，穿着棉布衣裳的小姑娘。 苏蓁口嫌体正直，手上接过套着兔毛的汤婆子，嘴上却说道：“哪有那么娇气，还没到三九四九呢！” 三九四九是大昭国这边传唱的歌谣《九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这歌谣与苏蓁前世的相差无几，这三九四九就是最冷的时候。 这儿是秦辞的地盘，他也没有忌讳，借着大大的衣摆，牵着苏蓁的小手就往里面走。 苏蓁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没有挣脱开。 她不知道的是，秦辞心里的小紧张和雀跃，除了他微微翘起的嘴角，谁也没有看出来。 跟在两人身后的苏文谦却是差点把眼珠子都看掉了，这这这...虽然，但是，好吧！ 人家是正儿八经陛下赐婚的一对未婚夫妇。 进入花圃，大片大片的菊花分散在不同的区域，有的还是花骨朵，有的竞相开放，颜色各异，品种也不同。 秦辞亲自带着他们来了一个菊花品种的区域，这里是杭白菊，也是最常见的菊花茶种类之一。 做菊花茶并不是苏文谦和姜靳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把菊花一摘，一洗，再一晒就成了。 秦辞忙着给苏蓁打下手，忙的不亦乐乎，他还承诺了，到时候他们几人自己做的菊花茶都可以免费带走。 听到这话的苏文谦和姜靳两人自信满满的采了一大篮子的新鲜杭白菊，十分有动力，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带着一篮子菊花茶离开的样子了。 苏文谦还兴致勃勃的给菊花茶做了一首诗：“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 秦辞笑着看向苏蓁，说道：“文谦的文采挺不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准备科考吗？” 苏蓁也浅浅的勾起了嘴角：“说是明年就下场考试了，我准备等回去的时候带他北上游玩一番，正好我姐夫明年就要准备会考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走，一家人也热闹一些。” “好。”秦辞眼眸弯弯，‘一家人’，他喜欢这个词，心中很受用。 第324章 苏芜回门 三日后，新嫁娘子要回门。 一大早的，苏有山夫妇两人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就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同时也提前一天就招呼，今日不招待任何外客了。 其实说的就是上门说亲的，都别来了，今日她家有大事儿，谁来谁就不礼貌了。 在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一辆驴车“哒哒哒”的停在了苏家三房门口。 随后一个清俊小郎君亲自将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从车上扶了下来。 来人正是李清远和苏芜。 李清远娶了个金娃娃回去，他们那边全村人都知道，而他为了表示诚意和郑重，带回来的回门礼也很用心。 堂屋里，李清远由苏有山和苏文谦还有秦辞作陪，苏芜则被陈氏拉进了屋里，母女两人说悄悄话去了。 苏蓁也想跟着进去呢，但是被陈氏毫不留情的赶出来。 这般行径，欲盖弥彰的意思不要太明显，苏蓁撇撇嘴，一下子就知道了她们躲在屋里要说什么类型的私密话。 苏蓁干脆也去了堂屋，听到苏有山正在与李清远说话，苏文谦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插话。 从苏蓁一进来，秦辞的目光就沾在苏蓁的身上，要不是有苏有山在，他一定要坐到苏蓁那边去。 忽然苏文谦插嘴了一句，“五姐说咱们最好走早点，这会儿姐夫在学堂也其实学不到什么知识了，还不如出门走走看看，不说把大昭国全部走遍，就从咱们村到京城的这段路，还是完全能够的!” 苏有山一愣，看向了苏蓁，苏蓁点头，“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像望岳书院和国子监的夫子每年都会带着学生们出门历练游玩，不只是为了给学生们增长见识，开拓视野。 更多的是看看各地的的人文风俗，看看当地父母官是怎么为国分忧的，取所长避所短，这对他们日后科举和当官，也是有大大好处的。” 里面说悄悄话的陈氏和苏芜也出来了，听到这话就问道，“那你们要啥时走?” 苏蓁：“暂时时间还没定下来，不过那都是年后的事儿了，不急的。” 苏有山和陈氏对视一眼，莫名松了口气：“嗯，在这过年就好!” 不然他们都走了，就剩了他们两口子带着小儿子在家中过年，那未免也太冷清了。 不过，陈氏又有些迟疑的问道：“那去年就在咱们家过年的，今年也在这边，还有小靳也是，你爹娘那边有行吗？” 苏蓁一愣，她还真没考虑到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爹娘他们每年过年都可忙了，到了正月里，各家宴会不断，更忙，我在这边还能躲懒呢！省得交集应酬。” 陈氏一听这话，就说道：“那怎么能行，小蓁，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于以前了，日后你是要与小辞在一起，两人一体共荣辱的。 而且小辞还有父母家人呢，我听说大户人家最注重女子的名声，教养啥的，要是之前你没丢，定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仪规矩丝毫不差的，日后你肯定是要管家的，应酬定也少不了，怎么能躲懒呢！” 说着，陈氏还还摆起手来，连说了好几个，不成不成。 秦辞赶忙说道：“苏婶，我家只还有一个祖母，父母亲已不在世了，我是家中独子，也没有其他亲人什么的，不用担心我祖母，她很和蔼的。” 苏蓁浑不在意，还悠悠的喝了一茶水，“对啊，娘，秦辞家里好几年没办宴会了，我都羡慕坏了，我去了他家说不准还能更闲一点呢！” 陈氏这下眉头都皱了起来，对着秦辞说道，“你们是未婚夫妻，你可不能惯着小蓁，你家府上既然都好久没举办宴会了，那到时候小蓁去了不得不举办呀？她现在不想参加宴会，日后可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乱成了一锅粥？让人笑话你们?” 秦辞一噎，也闭上了嘴，这可是丈母娘，还是头一次听丈母娘说这么多话，他可不能得罪了，只能给苏蓁递上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苏蓁张了张嘴，她想说，她其实会举办宴会，古代没举办过，前世也举办过呀，可是现在却是不能这么说。 只能说道：“娘，你别多想，这些事情我娘都教过我了，我聪明着呢！早就学会了。” “那也不行。” 陈氏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影响女儿日后的生活，新年年年都过，可这些经验不是什么时候学都成的。 “好吧。”苏蓁听陈氏的意思就知道了这事儿没得商量了。 半晌又说道：“那我们提前一个月走吧，只要能在年前到京都就成了。” 陈氏这才满意了，随后，堂屋里头的氛围又热闹了起来。 到了午时，几人去了院子里晒太阳，陈氏做饭，碧兰帮忙，苏蓁才挪到了苏芜的边上，拉着她说起了悄悄话。 “三姐，姐夫待你如何?” 苏芜淡淡一笑，“挺好的，你之前不也见到过吗？他还帮着咱们家收粮食呢！” 苏蓁摇头，“那可不一定，人嘛，都是有优缺点的，现在日子还短，你们两个还处在比较相敬如宾的状态，日后时间长了，你早点知道优缺点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苏芜伸手一点苏蓁的额头，“什么应对不应对的？夫妻之间是要相互包容的，理该和和睦睦的才是。” 苏蓁抽了抽嘴角，又问道：“那你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这下苏芜一愣，苏蓁觉得自己很委婉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新婚燕尔，我给你准备了一盒药膏你看见了没，就在首饰盒最下面一层，你可要注意身体。” 苏芜忽然福至心灵的懂了，面色刷得一红，眼睛快速的瞟了瞟四周，看见只有几个孩子在才松了口气，又看到了向着这边张望的李清远，耳根一下子红的要滴血了。 慌忙的赶紧捂住苏蓁的嘴说道：“哎呀，你快别说了。” 苏蓁：......她是特意挑在爹娘都不在的时候说的呢！ 苏蓁扒开三姐的手，无奈的说道：“三姐，你别害羞，还有啊，我之前跟你说的不要太早要孩子的事，可别不当回事，伤身子的，真的，你跟姐夫说过了没?这可是京都的老太医说的。” “好了，这个我说过了，你快别说了，不然我告诉娘去了。”苏芜真怕这个妹妹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第325章 苏正禄醉酒 李清远离得不远不近的，朦朦胧胧的，听不太清姐妹俩说啥，只瞅见自家娘子突然面上就红了，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有些好奇。 而秦辞却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离得远一些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瞟了一眼苏蓁，也悄悄红了一下耳根，不过面上不显，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中想的却是，小蓁懂的真多啊！ 此时，苏有志一家人过来了，然后苏有志和苏有山两兄弟一起出门，去喊大爷爷和大奶奶还有老宅的人一起来吃饭。 不过，老宅的人并不是都全来了，只有苏正禄，苏有书夫妇还有孙杏梦来了。 这是第一次李清远以女婿的身份上门，苏有山还是很重视的，午饭时，就在堂屋里，男女分成了两桌，要是一些讲究的，人家可能还要把屏风竖起来，不过，乡下嘛，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女桌这边喝的酒少，菜吃的多，尤其是周氏，就跟没见过肉似的，碗里恨不得能堆成山头高。 话里话外都是忍不住的酸溜溜，“哎呀，三弟妹啊，你家这日子过的是真让人羡慕，不过一个回门宴，你瞧，这鸡鸭鱼是样样不少，可能我的小莺，连回门宴都没有!啧，现在这桌上的都是一家人，你给我们大家伙儿都透个底呗，你那百味居一年能挣多少钱呀？” 陈氏给女儿夹菜的手一顿，接过话茬，淡淡的说道，“没多少银子，家里这些年造房子，又置了这么些物件，还要送文谦读书，打点的地方多着呢，日后还要给他准备着娶媳妇儿，这每年下来呀，也不过是维持开销罢了，不过，确实要比以前要好多了。” 陈氏说的话，周氏是一个字都不信，“是吗？” 王氏岔开话题说道：“今日是小芜的回门宴，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啥，有的吃不就成了，这还堵不上你的嘴，你咋不跟我们说说你家有书当夫子一年能挣多少钱?” 说完，又和颜悦色的对着苏芜说道：“小芜啊，听说明年清远就要会考了，到时候你可要随行吗？” 苏芜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还不知道呢，大概是会一起去的吧？正好也能去瞧瞧小蓁。” 这女桌上，张氏没来，王氏就是最大的了，周氏讨了没趣，惹得李氏心情大好。 周氏跟李氏最不对付，周氏眼神瞟到李氏微微翘起的嘴角，翻了一个大大白眼，立马就说道：“二弟妹心情可真好啊，搞得跟你家女儿回门儿似的。” 李氏嘴角一扯，“小芜虽然不是我女儿，但也是侄女儿，她回门我自然开心了，你瞧瞧他们夫妇带回来的回门礼，我吃饭前看了一眼，哎呦喂，可真是丰厚着呢！听说还有许多东西都是老太太着意要添的，瞧瞧人家的长辈，我就想到了那日文博媳妇回门时候的回门礼了，啧啧。” 李氏的嘴，最是知道别人哪里有痛处就往哪里点。 本来回门礼这种事情外人是不会知道的，但是架不住有人打听啊，毕竟这孙杏梦的娘家也算是小有财富，就像这次苏芜回门一样，也同样是有人打听她的回门礼这些八卦的。 眼看着好好的一桌饭，马上又要变成这两人唇枪舌战的地方了，陈氏赶紧说道：“这天儿冷，赶紧吃菜才是，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后，苏芜把给兄弟姐妹们准备的东西都给了他们。 苏芜是都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样的，而有的人没来，譬如苏文博，苏文豪... 他们没来，自然苏芜也省得了。 不过，孙杏梦这个大嫂来了，她还是把该给的礼给了，也给她一块绣帕，上头绣了杏花 ，看得孙杏梦一阵眼抽。 苏芜成亲的时候她给的添妆就是一方绣帕，现在苏芜又还了一方，她深深怀疑苏芜是故意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给苏茹的是一对粉色的绢花，上面还有苏芜自己绣的花瓣，正适合苏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 给文涛和文谦的是一套笔墨，而作为苏蓁的亲弟弟姜靳，自然也收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这时候，周氏才有点后悔了为啥今天没让苏文博过来， 苏蓁当然了也收到了礼物，与大家都不同的是，苏芜给她准备的是一个金手镯，上面还隐隐约约写着字。 突然，“啪”传来一阵拍桌子的声音，回头一看，男桌那边苏正禄突然生气了，先是指着苏有山说道：“临老了，居然还要被你这个不孝子给气到，让你帮帮忙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我明明记着你小时候是最乖的那个了，什么话都听的，怎么现在怎么就不听爹娘的话了呢！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们分家单过!” 苏有山面上有些不知所措，老爷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喝高了，嘴里念叨个不停。 又眼神一瞟，把目光看向了苏有志，正在替自家三弟尴尬苏有志还查无所觉。 “老二，你别以为我不晓得，我们家那点私事都是你在背后偷偷打听，又跟你媳妇一起传播出去的!你是有点小聪明，可以别把别人当傻子!你见不得别人好是吗？我真是搞不懂你是咋想的?人家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恨不得把我们的家那点老底都掏光呀！？你这是图啥呀？啊？图啥呀？” 苏有志嘴里的饭突然都没味道了，从替别人尴尬，变成了替自己尴尬，满口说道：“爹，你喝多了，我哪有啊？” 只有苏有书一个人稳坐在位置上，眼底带着一点点偷笑，然后适时的打圆场说道：“爹喝多了，年纪又大了，有些事情总是记得一半丢一半，二弟，三弟别多想。” 这下两人被自己亲爹这么说，日后在村里怕是面子全无了吧？ 还没等苏有书高兴三秒钟，苏正禄就侧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面上忽然带上了愁苦的意味。 “有书啊！你是老大，家中供你读书，又供文博读书，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只能考到个秀才?我眼瞅着人家儿子，孙子一个个的都考上了举人，你们怎么就不争气呢！难道我老苏家终究没人能走上仕途之路吗？！我舔着老脸想让你们兄弟间互帮互助，可你们呢？都是防着对方?这是为啥?为啥会搞成今天这个地步啊？” 第326章 斗殴 这话说完，苏有书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老爷子这次居然连他也骂了。 这时，最不乐意的人就是苏有志了，看了眼苏有书的神色，同样把刚刚的话奉还回去，“大哥别多想，爹这是喝多了，有些事情总记一半忘一半的，你别放在心上，他只是太盼着你和大侄儿走上仕途之路罢了!我们老苏家可就指望你和大侄儿了，文博和文谦啊，可指望不上!” 要说怼人还得是苏有志，苏有山只叹了口气，苏正福说道：“你们爹今天高兴喝糊涂了，有山，快找房间，把你爹先安置好，让他睡一觉。” 然后又对着剩下的两兄弟说道，“你们终归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们爹这几年心里苦，他盼着你们和乐呢，等他醒了，你们可别在他面前瞎说啊！酒后的话都不算数的。” 闻言，苏有志撇了撇嘴角，跟这个大哥说什么心连心，他要是打断了骨头，他就把筋剪了，哼! 而苏有书也什么话没说，只垂下了头去。 苏有山则和苏蓁的护卫把老爷子一起扶走了，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就在一瞬间，看他扯了一下嘴角。 苏正福看着这三兄弟的样子，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若是大儿没有那么早离去，现在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他觉得应该可能是和睦的吧？ 饭后，苏正福两口子告辞，由苏蓁的护卫将老宅其他人和醉倒的苏正禄扶了回去。 这时的苏有志也还在和妻儿回家的路上，板着个脸，嘀嘀咕咕的，老大不高兴了。 “爹还说为啥呢？这还不都怪他和娘，你听爹她他说的那话，不明摆着就是说文涛几个不是苏家人一样，苏文博考不中，就这样给他想办法，那样给他想办法，还想给他换学院呢！那今年文涛考中了也不见得他那么欢喜，感情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李氏安慰道：“哎呀，你爹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你想那么多干啥，咱们儿子有出息就行了，你......” 他们一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苏有山家院子里的气氛才缓和了过来，陈氏又把苏芜不知道拉过去说什么了。 姜靳此时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苏蓁，悄悄说道：“姐姐，原来你家这么不和睦啊？” 苏蓁：?这小子是欠揍了是吧？ “我家和睦的很，你哪个眼睛瞧着不和睦了？” 秦辞也插嘴说道：“那是隔房的人了，分家了就不是一家人了，都不进一个门，有什么和睦不和睦的，你想想你和你家那个大伯是一家人吗？” 姜靳自然也知道他是有一个名义上的大伯的，虽然祖母从来都没让他们见过自己，想到这儿，他果断的摇了摇头。 日子过得飞快，苏蓁呆在乡下真的很悠闲，每天不是浇浇花，就是除除草，最近还经常上山，不是去打猎，而是去采些药材。 而苏文谦也因为要准备与苏蓁一同北上，早早就给书院请了假期，每日就找秦辞讨教一些学问。 秦辞没想到给苏文谦指点一下学问，居然还能听到关于苏蓁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这些都是打探不到的，所以他也乐得自在。 最悠闲的还得数姜靳了，要说送他去学堂读书吧，这村里面的夫子还真教不了他，他缠着苏蓁又给他订了一套积木玩，等到放学的时候再去跟村里面的小朋友们玩。 到了腊月初一这天，苏蓁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就看到姜靳脸上和嘴角青了一块，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一个面上胸口上沾了墨水，身后还背着个小书袋的男娃进来，后面还有一个二虎，二虎更是眼眶乌青，鼻子上的血都还没干。 小男娃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可几人这样子，也并不像是姜靳欺负了人家的样子。 苏蓁有些疑惑，目光转到姜靳身上，等着他开口说话。 “姐姐，这是我新认识的好兄弟，徐一林，我带他来玩积木!” 苏蓁：“你脸上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姜靳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扯到了脸颊的痛处，又嘶了一声，眼神里却带着得意：“刘二志欺负徐一林呢！我和二虎合力教训了那人一顿，也把墨水泼到他身上去了。” “刘二志是谁？” 二虎举手说道：“是学堂里的学生，是我的同窗呢！” 苏蓁一挑眉，抱着胸问姜靳道：“哦?那你看见了他欺负他了?” 姜靳一拉二虎，“我没看见，可二虎看见了，二虎你来说。” 二虎立马就说道：“小蓁姐姐，你看我的衣服。” 苏蓁视线转到二虎手指的位置，在100处也有一块晕开的墨迹，还有点点溅落的痕迹。 “刘二志总是趁夫子不在欺负徐一林，徐一林只知道哭，今天没想到刘二志和黄明几个刚出学堂的门，把墨水故意泼到了徐一林的衣服上，我就在徐一林后面，也被泼到了，我回家肯定要挨打了，墨水都洗不掉的。 结果他们连个对不起都没有，就在那里哈哈笑，还说我胖!所以我和姜靳才教训了刘二志他们一顿，也把墨水泼到他们身上去了。” 姜靳煞有其事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那你们与人打架还厉害上了是吧？”苏蓁其实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学生之间，有的时候告老师是没用的。 不过她说还是要说的，“今日是你们占的上风，若是下次别人占了上风，把你们给揍了怎么办？打架斗殴是不对的，明白吗？” 说着，让碧兰去屋里面拿了药膏过来，亲自给几个小朋友擦伤。 苏蓁故意使了力气，擦得两个小朋友嗷嗷叫唤。 第327章 从哪里学的 “嗷嗷嗷!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姜靳叫个唤个不停，小脸皱成了一团。 “嗯，你知道错了，但是下次还敢。”苏蓁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 “不会的，不会的。” 陈氏在屋里看不下去了，走出来拿过苏蓁手上的药膏，不满的说道：“小靳还是个孩子，咋能这样使劲，你小时候和文耀不也打架么。” 苏蓁扶额，“娘，就是得用力些把淤青揉开了才好的快，而且我和文耀小时候哪有合伙欺负过人。” 傍晚，饭桌上，苏蓁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噔噔噔的去了自己的屋子，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包东西，将其递给了苏有山。 苏有山打开一看，里面看起来是什么植物的籽，扁扁的，小小的。 “这是啥呀？”苏有山问道。 “爹，这是辣椒，我从京都带回来的，这东西的味道十分特殊，用来调味非常好，或者用来做火锅底料，反正吃法很多，到时候你放到百味居去，咱们的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苏有山把手抄进种子里面摸了一把，有些惊奇的问道：“那这辣椒贵吗？” 苏蓁吃饭的手不停，“不贵的，我府上的庄子里已经种了一大批，这东西要明年春天种，和玉米种的时间差不多。对了，若是村里的乡亲们问你这是啥？可以如实跟他们说，他们若是想要的话，到时候你培育出来了，让他们移栽几棵都成，让大家伙也吃吃新鲜东西。” 苏有山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又问道：“可是这辣椒若是能放到火锅底料里去，那岂不是一个能下金蛋的金母鸡？” “你们把火锅的基本底料配方保管好了，一样也是金母鸡。” 陈氏点头表示同意，插话道：“对了，小蓁，过几日我就要走了吧？具体是日子定下了吗？上次你不是说老母汤好喝吗？我想在你走之前给你宰几只新鲜的带走，咱们家里养的可要比外面买的好吃。” 苏蓁说道，“就这两天了，秦辞那边好像还有点事儿，没处理完，事情一完，我们就要动身了。” 陈氏听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苏文谦，“文谦，从咱们家往京都走，这路途可不短，一路上你可不能打扰你姐姐，也不要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要买?知道吗？” 苏文谦听着母亲的叮嘱，重重的嗯了一声。 苏有山也说道：“还有，国公府是官宦人家，你去了之后，万万要谦逊有礼，不要给你姐姐添麻烦，那京都之地贵人多，万事都要小心着一些。” “爹，我知道的。” “苏叔，苏婶放心，文谦哥哥去了我家，就跟我住，我保证不会有人敢欺负他。”姜靳的声音自信满满的传了出来，然后他又对着苏文谦说道，“你别担心，文谦哥哥，我爹娘他们都很和善的，到时候我带你去京都玩，去吃鸿鹄楼，去听书，对了对了，我哥哥的书房里书可多了，到时候我求他带你去看，你一定喜欢!” 一家人话话家常，一转眼就到了离别的这天。 苏蓁心里还是十分可惜的，要是能在这儿过年，那可真是要舒心又快活了。 而苏文谦则是在对离家的不舍之情刚产生一丝丝的时候，又一想到北上的风光和人文风俗，一下子就把那点依依不舍之情给冲淡了。 “苏叔苏婶放心，我一定会护好小蓁和文谦的。”秦辞立于马上恭敬的说道。 “好。” “苏叔，苏婶，再见！明年我再来看你们!”姜靳从马车的窗户中探出一个小脑袋，喜笑颜开的朝着两人挥挥爪子。 “好，我们等你。” 马车与来时不同，没有很大的阵仗，也没有龙纹襟旗，但也同样是好几辆马车的东西，带着苏家夫妇的思念和不舍。 看着远去的马车，陈氏的心情低落了下去，刚刚面带笑意送走几人的嘴角也垂了下去，她刚刚嫁女，今年又少了一个儿子的陪伴过年，难免失落。 不过这都是为了儿子的前途，日后也不是不见了。 刚离开香溪镇，苏蓁掀开马车的窗帘，对着侧边与她同行的秦辞问道：“是什么事情，咱们要这么急着走?” 不然她还能在乡下待上十来天呢。 秦辞拽着马绳，“听说绵江以北一带出现了匪徒，专门抢劫过路的富商和官府，陛下知道我在这里，快马加鞭让我处理此事。” 苏蓁皱眉不解，手指轻轻敲了敲窗台，“啊？怎么搞的？就像朝廷只有你一个能将一样?怎么这种匪徒的事情都要你来管？” 秦辞灿然一笑，笑出了声，“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吗？” 苏蓁嘴角一抽，无语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自恋的属性？” “嗯...可能是我觉得你在夸我，所以我有些开心，所以才会这样?”秦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苏蓁把车帘放下，“你在颠三倒四的说啥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是说每个地方都应该有个总督吗？他们不能管吗？为啥非得让你去？” 秦辞却是含糊其辞，只说道：“反正上头命令是这样下来的，可能与某些事情有关吧？等咱们待会儿找个地方歇下的时候，我再单独跟你说。” 姜靳和苏文谦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呢！ 闻言，姜靳眼神亮晶晶的说道：“肯定是因为辞大哥能干呗！姐姐，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未婚夫!这么厉害的未婚夫，可千万不能让别的小蹄子给勾引走了。” 苏蓁听完姜靳的话，只感觉自己脑壳疼，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坏了一样？ 这话怎么这么像一个绿茶对一个女主说的话?还有姜靳这小子的用词! 伸出一只手，揪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趁我这两天收拾东西，又偷偷看什么话本子啦？从哪学的这些古里怪之的话?嗯?” 姜靳立马嘶嘶了起来，“疼疼疼！姐姐姐姐，我不看了，不看了!” 苏蓁松开手，冷冷的说道：“说!” 第328章 话本子 姜靳悄悄瞥了一眼苏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觉都发烫了，鼓着腮帮子，又有些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嗯...唔...就是，就是...就是昨天，花牙子给我看了一个话本子，里面就有说过这话，我觉得用来骂人特好，我，我就学来了!” 苏蓁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要突然得头疼病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十分严肃的对姜靳说道：“姜靳，拿出来!” 姜靳：“......哦。” 一本外观看着平平无奇，甚至连书名都没有的小册子，交到了苏蓁的手上。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还是分成一章一章的小故事，每个故事的名字倒还挺好听，什么镜花水月，林中小叙，前郭之变，梅月歌... 然后里面的内容与名字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每一篇都很三观尽毁，很炸裂，谁说古人十分保守的来着? 不过苏蓁所以看了一篇，只看了一半就快速翻完了，她居然感觉这里面可能有的故事是有原型的。 就比如这篇梅月歌，里面说的是一个富家小姐招亲，然后招了一个书生，与这个书生，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居然发现这个书生有了外室。 然后在抓外室的过程之中，发现这个外室不是外室，居然是这个书生藏起来的妻室，原来这个书生在娶富家小姐之前，就已经有妻有子。 这妥妥的就是骗婚，后面这个故事并不是如想象中的故事一样，书生享受齐人之福，或者是书生被送官，而是富家小姐的父亲把原配的妻儿全都给虐杀了。 这个故事越看，越像贞明公主的那件破事。 怎么有人这么大胆，敢拿皇家的故事做原型，就算是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是事关皇族，居然敢有人冒这种大不为? 是实力太硬，还是就是看不过眼贞明公主的所做所为? 苏蓁又看了一篇，很快推翻了自己想法，她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个反社会的人，而且很聪明。 这里面的另一篇故事，讲的是一个富家公子才华横溢，俊朗不凡，最重要的是乐善好施，每个月都会给乞丐施粥，什么不小心踩死一只蟑螂他都会伤心的那种。 结果背地里是一个男女通吃的死变态，有些特殊癖好，城里面闹得沸沸扬扬的大街死尸案，他就是罪魁祸首，等把案子查出来，公子家里用银子贿赂了一些人，最终只是被送到寺庙里去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等风波过去了，后面还娶妻生子，富甲一方。 还有一些其他类似的故事，基本上最后的结果都是恶人得胜了，跟正常的三观完全不符。 按理来说，一个时代的话本子的风格产生只有最重要的两点。 一是娱乐需求，基本上都是人民生活富足快乐才有的，人嘛，只有闲下来才会享受。二是社会反映，就比如前世的《几国演义》，《水浒说》等等，都是反映当时王朝的一些事情。 若说这本话本子是用来讽刺大昭国的，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根据苏蓁看到的大昭国的官员，大昭国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好的。 若是上层真的腐败不堪，那大昭国底层的百姓应该才是最苦的。 然而苏蓁这样京都乡下两边跑的人，这两边是个什么情况她还不清楚吗？ 不说现在了，就算是几年前，苏家村这片地儿也没有传出过恶棍为祸一方的，官府不管的道理，更别说如今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了。 所以说写这篇话本子的人，绝对是自己心里龌龊，有严重的反社会人格倾向，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是个社会毒瘤! 苏蓁郑重的对姜靳说道：“姜靳，这个话本子里面说的东西全都是不对的!谁要是信了，学了，就要变成傻子，你懂吗？” 姜靳愣愣的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姐姐。” “日后，这样的东西你不许再看，回去之后就去学堂好好读书，东西我没收了，以后你也不准再看有关的东西，要是让爹娘知道了你看这些东西，你就等着被关小黑屋吧？” 姜靳好久没见到苏蓁这个表情了，有些局促不安，“我不会再看了，姐姐你别生气。” 苏蓁也没揪着不放，而是喝了一口茶水，她想到了别的事。 苏家村不过是个小村庄，这种话本子居然能流传到他们这里?可能已经有更多的地方，更多正在读书的学子都看到了这本书。 本来在这种朝代读书识字的人就不多，还流传出这种话本子?像姜靳这样还不满十岁的孩子看了这种书，这不是影响孩子未来的三观吗？ 还有那些未来可能会参加科考的人，可能都会成为国家的栋梁，看了这样的书，真的会一点影响都不受吗？ 想到这儿，苏蓁又掀开了车帘，对着旁边的秦辞说道：“咱们大昭国有没有管理书籍出版的地方?” 秦辞：“有啊，官书局，怎么了？” 苏蓁将刚刚的话本子从窗户递了出去，蹙眉说道：“我看到了一个很不好的话本子，里面的有些意思很隐晦，等下你看看就知道了，都已经流传到苏家村这么偏僻的地方了，我觉得朝廷该重视起来才对。” “好。” 秦辞伸手接过话本子，放进了怀里，此刻正在骑马，没有手看，他此刻还不知道，这话本子后来会引发一场危机大患。 “等到了青州城，趁着会儿河面还没冻冰，咱们就换水路，到了洪邬府再歇。” 洪邬府就是秦辞要去剿匪的重头地，此地在青州城的西北边，通过绵江的支流去那边是最快的。 几人到达洪邬府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洪邬府下有三块州城，名为平泽城，朴岸城，阳谷城。 此地匪患多发地带则在阳谷城边，阳谷城四周都是荒山居多，只有一条连接内外的大路，也是洪邬府最贫瘠的地方了。 第329章 阳谷城 一行人到了阳谷城的时候正好是午时，由于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几天的原因，他们人又多，所以干脆在城中租了个房子住下了，房子选的位置很好，环境也很好，周边没什么，人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行人。 然后去了最大的酒楼吃饭。 “你是秘密进行剿匪吗？”苏蓁吃饭的时候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秦辞夹菜的手一顿，看了眼四周都是自己的人，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苏蓁幽幽的说道：“这不是你做的太明显了吗？哪有奉旨剿匪不住在官衙或者驿站，而是住在客栈的，不仅如此，你还让自己的那些亲卫们都换上了便装，若你说这是低调，那这也太过头了吧，你之后怎么调兵遣将呀？” 秦辞给了苏蓁一个赞赏的眼神，“小蓁真是细致入微，这都观察到了。” 有的时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苏蓁的某些表现看起来真的不是在乡下长大姑娘的所见所闻，而一查她的过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等苏蓁搭话，秦辞就立马接着说道，“其实只能算是暗中调查，不算什么真的秘密行动，你之前不是也问，为什么陛下不让这里的总督来解决匪患一事吗？” “嗯?” “其实不是陛下不让他来管，而是他在明，我在暗，这样才能查清楚一些事情。” 苏蓁若有所思，“你这意思?这里不仅仅是匪患吗？” 秦辞看了眼苏蓁，没有回答，而是笑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苏蓁自然不会刨根问底，看了眼天色，对苏文谦和姜靳说道：“吃完歇会儿，咱们出去逛逛，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特色？” 城内是安全的，即使最近匪患闹得人心惶惶，但只要在城里面不出去，有守城的驻军在，百姓们的生活暂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出入要更加严格了一些而已。 能出去玩，两人自然是无不应的，除了买吃买喝，苏文谦还得了一沓阳谷纸，这种纸张在大昭国其实挺出名的，但它主要用途不是用来写字的，而是用来作画的，据说用这种纸做完的画，上面会自然显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 前朝最出名的画家荀阳就是此地的人，这里还有专门尝试练习画画的画栈，当然了，这里面用的纸都是普通的纸，不可能用珍贵的阳谷纸，不过即使这样，这种地方花销不小，都是有钱人才会去的。 苏文谦和姜靳也有幸尝试了一次，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得出来的画是——好吧，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只能勉强感觉出可能是个山的形状。 苏蓁逛一圈下来感觉其实这里并不是贫瘠，而是贫富差距过大，正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有的人在画栈里面画画享受生活，同样也有人在路边卖儿卖女的乞讨，跟青州城不同的是。 像青州城，很多路边的小贩虽然辛苦，但面上总是带着对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可这里，路边的小贩面上都是愁苦居多。 苏蓁不太懂，这是为什么。 到了晚间，问了秦辞原因，他才缓缓说道：“阳谷城的土地不适合种庄稼，这里的土地大部分都是沙壤地，百姓们每年的收成都很少，城里最大的富户荀家也是因为靠着荀阳大师的画和阳谷纸发家的，而一些小的富户则是靠着，卖和作画有关的东西才有些小资的。” 苏蓁点点头，眉头扬了扬，看向秦辞说道：“不错嘛，这才半天，你就打探出来这么多消息啦?” 秦辞哈哈笑道，“这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要是能一个人探出这么多东西，那还得了，这都是手下们能干，今晚大家加肉吃。” 听到秦辞夸奖的亲卫们，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那当然了，他们能选上做将军的亲卫，可不只是会打仗，探听消息，传递信息，这都是最基本的! 苏蓁也不由得把目光在秦辞身上停留了一下，不独自揽功，挺不错的。 随后，苏蓁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既然这里的百姓庄稼都不易收成，那为什么匪患会落在了这里啊？总不能他们只打劫那些富商吧?盯着一只大肥羊薅?” 秦辞：“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洪邬府的三个大城，平泽城和朴岸城明明要更富裕一些，尤其是平泽城，那边的土地最适合种庄稼了，大片大片连在一起的黑土地，那边百姓也生活的很好，为什么就非得打劫这么贫穷的地方？” 苏蓁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黑幕，思索了一下，“难不成？嗯...可能，是有什么宝贝？” “小蓁姑娘，你这话肯定猜错了，”说话的是秦辞的手下，他们与苏蓁也算是相识了，毕竟苏蓁几次回乡下，都是他们和秦辞一起护送的，说话的是青松。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里要是有啥宝贝，还能破成这样，小的今天走在路上，差点被一位卖身葬父的姑娘给缠住了，还好我机灵。”青松说完，还抚着胸口，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苏蓁觉得这其中有八卦可听，立马有其他人笑着说道：“青松今天差点把人笑死了，小蓁姑娘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和他一起去了城外，然后那里有个姑娘，在门口卖身葬父，那姑娘说她爹是被外面的匪患给杀了的，她是她爹拼死护着逃出来的。” 说话的这人叫青竹，说着说着他还捧腹了起来，“然后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小蓁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姑娘当时的眼睛都看直了，我看人家那盖着白布的父亲都动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然后那姑娘说什么都要跟着青松，拽着他的腿都不放，哈哈哈哈哈，结果你猜怎么着?” “青松说自己看错了，以为人家是男的才准备给钱的，还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喜欢男的，把路边的人都给看呆了，那姑娘当场都要石化了，差点没把我给乐死!哈哈哈哈哈哈! 想个这么蹩脚的理由!人家姑娘一身白，你能说人家是男的？！哈哈哈哈!” 青松面色一僵，臭着一张脸说道：“是那姑娘自己误会了，我是准备给她捐十文钱呢，谁要买她呀？那可是我半年的例银，我还要留着攒棺材本的。” 第330章 有人受伤 是的，即使青松他们也不过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最大也不过二十出头一点，不到三十，但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先攒棺材本的，再攒老婆本的。 玩归玩，闹归闹，在之后的两天里，苏蓁经常带着姜靳和苏文谦出门，然后让他们，大的写文章，小的写日志。 直到这天，夜色落幕，苏蓁等了好一会儿，秦辞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看着落下去的太阳，她心头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而剩下守着院子的人却并没有什么感觉哪里不对。 “大姑娘，秦爷他们武功高强，又身经百战，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太晚了，你要不先歇下，睡了吧？”碧兰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月亮，已经戌时了，以往这个点早就到了姑娘睡觉的时辰了。 苏蓁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她在这院子里候着也没什么用。 碧兰将热水打来，端进了苏蓁的屋里，点燃了一盏油灯，等苏蓁梳洗之后，又将水端了出去。 这时，苏蓁补了一句，“等一下，你再让人多烧点热水，这天冷着呢！等他们回来了，也好洗个热水睡觉。” “是。” 碧兰把门带上，不知过了多久，苏蓁才又听到轻轻一声推门的声音，然后落了栓。 是碧兰烧完热水回来了，在外间的榻上睡觉。 他们这一行人多，没法一人分配一个屋子，碧兰睡在她这里，姜靳和苏文谦睡一起，只有秦辞一个人得了一间屋，其他人都是轮流守夜，睡大通铺的。 苏蓁睡眠很轻，当大门外头传出动静的时候，她一瞬间就醒了。 睁开眼，摸索着下床，没有出去，走在窗口向外看去，眼神瞬间就清明了。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有人是被搀扶着回来的，步伐不稳，还听见了旁边人的说话的声音。 “快快快，把他抬到炕上去!去叫小蓁姑娘来!” “动静小点，别把两位小公子给吓到了。” 别问为什么他们不怕把苏蓁给吓到，因为他们现在还记得小蓁姑娘杀人的利索劲呢！ “吱呀”一声。 苏蓁已经轻轻推门而出，寒冬时节，院子里的寒气十分清冷，与血腥味相冲，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有人受伤了，还不止一个。 “小蓁姑娘，你快来看看赤云和黄一，他们受伤了。”这个急忙招呼的人是青松，一张口呼出来的热气变成白雾，大冬天的，他居然有一头的汗。 苏蓁也不啰嗦，回房拿工具，只说道：“去把厨房里的热水端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时，碧兰也醒了，急急忙忙的唤道。 “有人受伤了，你再去烧点热水，再拿笔纸过来。” 炕上，两人伤的部位不同，一个在腰腹部，另一个在背后，伤在背后的黄一，此时还有一点意识并没有完全昏迷，只是眯着眼，唇色煞白，身上淌着虚汗和血液混合在一起。 苏蓁将银针扎在黄一的背上，将血先止住，优先处理赤云这个重患，然后对青松说道：“你去吩咐人把院子里还有门口的痕迹都处理一下，别让人发现了。” “是。”青松立马就安排了人手下去，等他忙完再回来的时候，苏蓁已经将赤云破了个大口子的肚子给缝上了，这还微微渗着一些血。 青松看着赤云肚子上的缝合线连连称奇，他当时看的真切，赤云的肚子上的那道伤口可深了，要不是爷拉了这小子一把，赤云当场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苏蓁将止血药洒在那伤口上，然后让青松帮忙，用纱布将人缠了一层又一层。 然后再去处理另一个伤患，这个叫黄一的伤在背上，一条斜在背上的大伤口，但要比赤云好多了，不过同样有些失血过多，体温有些失衡了。 苏蓁处理这些伤口得心应手，吗；忙中还不忘问一嘴，“你们跟匪患打起来了吗？秦辞呢？他怎么没回来？” 青松捧着油灯说道：“小蓁姑娘不必担心，主子去追匪患去了，他身边还有其他人护着，不会有事的。” 苏蓁：“不会有事?那这两个人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青松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人实在是轻敌了，落进了圈套里，才伤成这样。” “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苏蓁用同样的办法，将人缝好伤口后，用纱布缠好。 “还不清楚，若是爷抓住了人应该是能得到一些消息的，”青松将油灯的灯芯剪了一截，又说道：“爷担心赤云和黄一撑不过去才叫我赶紧把他们都送了回来。” 苏蓁点头，随后，又念出了一长串的药名，碧兰忙不迭的全部写了下来。 对着青松说道：“去灶台底下弄些草木灰到花圃里去，盖盖气味。” 刚刚一盆盆的血水全都浇进了院子中的花圃里，但是靠近花圃，味道还是有些大，用草木灰来盖最适合不过了。 大半夜醒来，忙了一晚上，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苏蓁感觉到有些累了，伸手揉了揉肩膀，看了看躺在炕上的两人，吩咐道：“碧兰，你去药铺里多抓药回来，顺便买些包子回来，等会儿两人肯定是要发热的，青松，你去将炕再热一下，现在这两人可禁不住冻。” 苏蓁有条不紊的说着事情，还不忘要吃早点的事情。 终于等到辰时，院门外才有了动静，秦辞带着青竹几个回来了，几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疲惫，只有秦辞的脸上带着沉重之色。 等到苏文谦和姜靳起床的时候，根本就没发现他们院子里有人受伤的事情，还乐颠颠的吃起了包子来。 第331章 问荆草 苏文谦和姜靳边吃还边点评，“嗯，姐姐，这个包子真不好吃，里面居然是咸菜馅的，这咸菜都化了，我还是喜欢吃小芜姐姐做的汤包，皮薄馅大，这个没法比。” 苏蓁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这两个人，转而走到隔壁房间里面。 秦辞正在看两个伤患，神色不大好看，看到苏蓁进来，面上做出了放松的神色。 “昨天晚上麻烦你了，我都听青松说了，你一夜没睡吧？要不要现在去休息会?” 苏蓁摇了摇头，问道：“昨天晚上怎么了？你们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还是？” 这时，碧兰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道了声，“姑娘，药熬好了。” “我来，我来，麻烦碧兰姑娘了。”青松连忙将药端来，喂两人喝下。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秦辞这时拿出了放在袖中的东西，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锦盒，“或许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或者宝贝。”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株草，根茎细长，呈黑色，叶子细长，呈披针形，边缘有锯，看着与一棵杂草无异。 苏蓁在看到这草的一瞬间，眼神闪了闪，只又听秦辞道：“伤了赤云和黄一的人，并不是此地的匪患，而是另一波人，他们手上的武器都很精良，这锦盒还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 他们一开始把这东西护的很紧，我当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追了过去，结果打开一看，居然不过是一棵草，这难道是什么十分重要的药材吗？小蓁，你会医术，你知道这是什么草吗？” 苏蓁：“这确实是一种药材，若你说那群人把这个东西看的很重要的话，那他就有一个比当药材更重要的作用。” 秦辞闻言心神一动，“什么作用？” 苏蓁拿着锦盒的手摆了摆：“这草叫问荆草，你知道它生长在什么地方吗？” 秦辞:......秦辞抱胸，就这么笑看着苏蓁，静静的看着她卖关子。 见此，苏蓁顿觉得无趣，随手就将锦盒放回去了秦辞的怀里，“问荆草大都喜欢靠金矿生长。” 这话一出，秦辞和屋里的其他人都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等等，等等。”青松的药碗差点都没拿稳，“小蓁姑娘，你的意思是说......这草长的有金矿的地方?!” 苏蓁点了点头。 秦辞看了看手上的盒子，又看了看苏蓁：“此话当真?” 苏蓁再次点头，“有一个说法是这样的，问荆问金，有金矿的地方，一定会长问荆草，你要是说他们拿这草当宝贝的话，那大概率就是此地有金矿了。” 秦辞双眸微眯，心中有些发紧。 怪不得陛下让他来查这里的事情呢！怪不得，怪不得! 看来陛下应该是查到了点什么蛛丝马迹。 居然有人在秘密寻找金矿??! 简直是胆大包天!!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兹事体大，他得立刻上报才是。 想到这儿，秦辞片刻不停，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苏蓁也跟着出去，过了片刻，就有人两人从秦辞屋里出来，立马朝外面走去。 苏蓁问道：“那是你的暗卫？你让他们去送信吗？” “嗯，早点把消息上报上去，我也好安心一些。”秦辞的眉头松了松，不过眼神里充满了疑虑。 “那你今天还要出去打探消息吗？” 秦辞摇了摇头，负手在后，“昨天我们是无意中才发现这件事情的，这问荆草丢了，怕是要打草惊蛇了，今天我不出去，就在城内逛逛。” 说着，秦辞又看向了苏蓁，“不过，你和你的两个弟弟在这多呆一段时间能成吗？要不要，你们先离开?” 苏蓁还真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毕竟事关金矿，有人秘密在找，还甚至想掩盖些什么，恐怕是有些危险的。 看了眼在堂屋内，正在下五子棋的两人，说道：“一动不如一静，我要是走了，我家的户我就得跟着我走，你们这人也会少许多，先就这样吧，我正这段时间我不带他们去城外就是了，而且如果你们有人受伤的话，去外面找大夫，不如我来的更稳妥一些。” “这倒也是。”秦辞嘴角弯弯，他尊重小蓁的想法 ，反正有小蓁这么一个医药高手在，确实有些事情方便很多。 秦辞又带着人出去了，苏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坐在凳子上喝了口热水，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对着身边的碧兰说道：“你换身衣裳，我说个方子，你分着买，这家药堂买点，另家药堂也买点，多抓些药回来，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家离得远，有些药是帮别人带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懂吗？” “是。”碧兰不知道为啥买个药还要换身衣裳就算了，还要分开买，但是主子的吩咐她自然不会质疑。 苏蓁让写的药方上什么药材都有，量也很奇怪，多的极多少的极少。 不是因为别的，她就是担心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这里的药堂出了什么岔子，她到时候不好从空间里拿一些药出来，若有这些药打掩护，也能免了身边人的怀疑。 没办法，她这人就是喜欢多做几手准备，希望她的行为是多此一举吧。 下午的时候，苏蓁把窗户打开了一些，房间透透气，昨天两个受伤的人都没醒，并且还是发高烧了。 给他们换药的时候，伤口还红肿着，也幸亏这是冬天，不然可要难熬了。 后面还是黄一先醒的，他的伤轻一些，背上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黄一的神情有些恍惚，第一眼就看到的就是躺在他隔壁的赤云，一直守着的一个人赶紧去把苏蓁请来了，同时还端了一碗清粥过来。 “多谢小蓁姑娘的救命之恩。”黄一趴在床上，没法起身。 苏蓁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黄一的感谢，给他把了脉搏之后，说道：“伤口没有发炎，你好好养伤吧。” 第332章 画 秦辞又是一连两天的忙碌，不过很可惜的是，除了那天的问荆草，他没有任何收获。 苏蓁看着他脸上的疲惫和愁云，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你也别急，他们竟然只拿到了问荆草没有丢掉，那就说明他们也没有找到金矿。” 秦辞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哎呀，我真不想做这种事，还不如让我去打一仗来的痛快呢！” “你身为将领打探情报，不该也是你的强项之一吗？”苏蓁难得看到秦辞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觉得有些好笑。 秦辞：“这种事情想来都有底下的人去做，哪用得着我亲自出手啊？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打探情报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两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呢，姜靳和苏文谦两人突然跑了进来，手上拿着刚刚画好的画。 “姐姐，你快看看我学了好几天的画，怎么样？”姜靳跑的最快，手上的纸迎风飘舞。 苏文谦稳重一些，但脸上同样带着兴奋之色。 两人画的画一模一样，上面画的就是一片草地和荒石。 苏蓁拿着苏文谦的画对秦辞说道：“你看这幅画能不能帮到你？” 画上的草赫然就是问荆草。 秦辞拿着这画上下看着，笔锋稚嫩，一看就是一个新手所做，眼神看向苏蓁：“你是想引蛇出洞？” 苏蓁点头，“没错，你先试试呗，反正又不亏，你就把这画给放到这阳谷城最大的书铺去，给他们说，这是一个学子在外看到的风景画的。” “那样心里有鬼的人，同样想找这个地方的人，一定会买。”秦辞双眸一亮，“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只放一幅画，利欲熏心的人会冒这个险。”苏蓁斟了一杯茶，端给了秦辞。 姜靳没太听明白两人说的具体意思是什么，但有句话，他切切实实的听明白了，就是他们想要把苏文谦的画给放到书铺里卖掉。 “为什么只卖他的画？不卖我的画?”姜靳表示不满意。 苏文谦扬起了得意的小头颅，瞥了姜靳一眼，高兴的说道，“那自然是因为我画的比你好，你还得多练练。” 姜靳“哼”了一声，眼神看向苏蓁，意思就是在询问，是这样吗？ 苏蓁看了一眼姜靳的画，递给了秦辞，让他去说。 秦辞：...... “你画的也挺好的，但是你年纪小一些，我觉得还是得再多画几幅，这样才能卖出更高的价，而且我每一次只能卖一幅画，下次你在阳谷纸上作画，然后我们卖你的，行吗？” 闻言，姜靳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那好吧，我现在就去画。” 姜靳兴致勃勃的离开了，走之前，不忘给苏文谦摆了一个鬼脸。 苏文谦：哼，他才不跟小屁孩计较呢！他也要去阳谷纸上画画!下次再把姜靳比下去! 别看只是用了一幅画这样简单的诱饵，却十分轻松的就抓住了大鱼。 这大鱼可是条食人鱼，秦辞又是与那伙人一阵搏斗，这次把人家的老窝给端了，还抓住了几个活口。 一阵搜索后，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除了几株问荆草，什么也没找到，连个金颗粒都没有。 “说，谁派你们来找金矿的？！”青松蒙着面，手上的大刀架在一个中年瘦男人的脖子上，神色狠戾。 “呵！”中年瘦男人冷笑一声，“你们藏头露尾的，一看也就是偷偷来找金矿的，与我们有什么区别，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青松他们一行人都是蒙着面的，为的就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倒是让人误会了。 “说那么多干嘛？！说出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哼，休想!”说完，此人的嘴角，眼睛，鼻孔还有耳朵，突然流出了鲜血。 “不好!” 青竹大喝一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不仅如此，其他几个被抓的人也是同样如此。 “爷，他们嘴里藏了催毒的药，已经没气了。”青松探过脉搏之后，才说道。 “死了，便就死了吧。”秦辞冷冷的说道，眼神里淡漠没有色彩，“敢做这样事情的人，朝中没几个，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金矿，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有一封信。”青松先是拆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才递给了秦辞。 这是一封没有写完的信，皱皱巴巴的，估计是这人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白天打进来，没来得及烧掉。 打开一看，里面的字每个都认识，但串在一起根本就让人看不懂。 是一份密信，三王的人。 现在知道也没用，人已经死了，信没有线索解。 秦辞把信封重新装好，让青竹好好收着，解不了信就先留着吧，到时候一并交给陛下。 可惜的就是，金矿的线索还是没有一点儿。 秦辞甚至想到了会不会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金矿这回事儿。 可是，这里离京都不远，连三王都冒险来找了，此事不该是假的才是。 院子里，姜靳晒着阳光，看着整个人都是暖的，正在一笔一笔认真的作画。 等秦辞几人回来已经是傍晚了，他们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就算是刻意处理过，苏蓁也还是闻到了。 “动手了?你们有受伤吗？”苏蓁关心的问道。 “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问题不大，让他们自己处理是一样的，用不着你出手。” 苏蓁“哦”了一声，“那你先去洗个澡吧，气味很难闻。” 秦辞一愣，低头嗅了嗅自己，他...这是被嫌弃了?! 等秦辞洗完澡出来，姜靳画了一天半的画，终于画好了。 他的手上，脸上，还有衣袍上都沾上了不少颜料和墨汁，而他自己则是咧着嘴，丝毫不在意。 反而志得意满的将画平铺在地上等待晾干，然后自己则两腿“噔噔噔”的朝屋子里去找苏蓁来看他的作品。 旁边的苏文谦撇了撇嘴，心底暗骂姜靳是个显眼包，自己手上画画的动作却是加快了起来。 苏蓁被姜靳缠着拉出来的时候，落日的余晖正好照在画上，波光粼粼的金光从画上浮现，不知道是纸的作用还是夕阳的作用。 第333章 荀家 突然，一阵思绪穿过苏蓁的脑海，她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将画给拿了起来，细细的看着。 或许......这会有关联? 看着苏蓁上上下下仔细看着自己作品的姜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次也该轮到他得意一下了。 然后，他就见姐姐一句表扬的话也没有，直接就拿着画去了屋子里面。 姜靳眼巴巴的等着，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姜靳：......？ 屋内，秦辞拿着画作，看了又看，甚至还翻过来看了，这上面除了一幅稚童做的画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异样。 见秦辞眉头紧锁，一副不解的样子，苏蓁将他拉了出来，把画放在放在夕阳下。 余晖照着阳谷纸泛着淡淡的金光，秦辞忽然福至心灵，转头看向苏蓁，面带着不确定。 “你的意思是说......” “我觉得这阳谷纸上面金光很奇特，虽然外面都说是什么密法制作的，但我不知道除了金子，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的色彩。”苏蓁觉得要是有前世工业化学物品在的话，这东西没啥稀奇的，可是这里是另一个朝代，“不过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或许这会是一条线索。” “要是把金子做成金箔，确实是有可能的。”秦辞沉吟道，随后又抬眼看向苏蓁，“我会去查查阳谷纸的。” 一直以来，他都把排查的重点放在城外的匪患和城内的官员身上，还去了茶楼，戏楼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探听消息，倒是没想到这种显眼的东西上。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金子？”姜靳跟在后面问道，“我的画里没画金子，这纸也不是金子。” 苏蓁和姜靳：...... 苏蓁：“好了，没事儿了，你这画画的进步很大，先交给我，我给你带到京都的书铺去卖，一定给你卖个好价钱，你去找文谦玩去。” “好!” 要不说还是苏蓁运气好呢，第二天晚上，秦辞就查到了端倪。 阳谷纸背后的作坊是建在城外的，而这背后的主家则是阳谷城最大的富户荀家。 荀家在城内和城外的名声十分好，修桥铺路他们都有出钱，每年寒冬腊月都会在外布蓬施粥七日，给了不少人活命的机会。 对了，城内最大的私塾就是他们家资助修建的。 “这么说来，这荀家还是善人了?”苏蓁听完青松的话，表示怀疑。 青松拱手对着苏蓁作了一礼，“小蓁姑娘果真敏锐，每年这荀家是会施粥不错，可是这城中稍微大一点的粮食铺子都是荀家的，每年城内的粮价也都是由他们大头控制的，只有少部分会不惜路途遥远去别的城去买，不过那都是极少数人家。” “所以说，荀家是又做好人，又做坏人喽。” “可以这么说。” 苏蓁挑眉，那这荀家的人还真是会做生意呢！呵呵！ “他们家不是出了个大画家荀阳吗？像这样的文人大家，难道不该是一股清流吗？他们不自诩文人墨客，最不屑与铜臭为伍吗？怎么还调控城中的粮价?” 秦辞：“那都是前朝的事了，荀阳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剩下这些人怕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他们家造纸作坊恐怕才是问题多多呢！” “怎么说?” 青松拿出了一张纸来，“荀家的生意机会遍布整个阳谷城，平泽城和朴岸城应该也有一些，其中明面上的有粮铺，书铺和绣坊，暗地里就只有一个造纸坊。 造纸作坊十分严密，外有不少护卫守着，每过两个时辰，都有人在外围定时巡逻，警惕性十分高，我本来是想花银子套点消息的，但是还没靠近就被门口的人赶走了，连使银子都没用。 向来这样的大家族谋生的饭碗，看护的也确实紧一些，但这样到处巡逻不间断的，很少见，所以属下认为那里面定有古怪。” 苏蓁：“那你们是准备怎么办？” “今晚就去探查!”秦辞一锤定音。 当晚，为免人多打草惊蛇，秦辞只带了三个手下一起行动，城外某个庄子内，当又一批护卫换班的时候，秦辞一行四人终于找到了机会翻墙而入。 苏蓁当晚看完两个伤员的伤势之后，早早就睡了，并且睡得很香，结果到了第二日，就被早早的喊了起来。 此时天还没亮。 “小蓁，等城门一开，你们就先离开。”秦辞急急忙忙的说道。 苏蓁：“怎么了？荀家的问题很大吗？你们暴露了?” 秦辞点头又摇头，“问题很大!荀家与城外的匪患是一伙的!我怀疑是荀家发现了三王的人在找金矿，才故意组织了一批匪患来分散注意力，为的就是掩盖金矿的事情。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后院居然养了一条狗，不小心惊动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为了以防万一你和两个弟弟先离开再说。” 苏蓁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要非要留下来帮忙，只说了句，“那你们注意安全，性命是最要紧的。” 秦辞爽朗一笑，“放心，我定会注意安全，此事我不会做主力军的，等我查的差不多，陛下会派人来接手的。” 于是，就这样，等城门一开，苏蓁带着护卫先行离开了。 马车里，姜靳上了马车之后又睡着了，而苏文谦不是姜靳这样的小孩子，他隐隐约约觉得姐姐和辞哥有事没说。 “姐姐，是这边的匪患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我们要分开走?”苏文谦看着车窗外远去的风景，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苏蓁看向苏文谦，想到日后苏文谦也是要走仕途之路，上官场的，索性就告诉他了。 听完之后的苏文谦眼睛瞪的溜圆，“五，五姐，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那是自然，不然我们怎么会匆匆忙忙离开呢？秦辞就是怕有什么危险。” 此事涉及到一个大家族的兴亡，若是真的是荀家私自开采金矿，那必定是不死不休了。 第334章 先去京都 苏文谦在车厢里愣了好一会儿，他现在觉得这个世界都有点玄幻了。 “我以为这只是话本子里才会有的事情？！” 苏蓁正色道：“话本里的故事都是来自于生活的，现实中的事情永远要比话本子里写的要更加残酷，不只是话本子，有的歌谣，戏曲都是同样如此。” 苏文谦愣愣的点点头，好像很多戏确实都是编的，以前发生的故事呢！ 然后，他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就辞哥他们几个人在那里能行吗？我们为什么不留在那里帮他们？” 苏蓁竖起一根手指头，“文谦，你应该学过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知道那里存在着很大的危险，还要冒险留在那里，那才是愚蠢的，秦辞他们几个人是不多，但个个武功都还不错，咱们这群人，就你和小靳两个，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大家还要分身保护你们，不如早早离开，人越少，目标越小，你懂了吗？” 苏文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那我和小靳没有自保能力，五姐你有吗？” 苏蓁：好家伙，听了一圈之后把重点放在这句话上面了。 碧兰这时笑着接话道：“姑娘厉害着呢！以后文谦小公子一定会见到的。” 苏文谦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最最喜欢的五姐护送玉米的时候，杀人那利索劲，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了。 剩下的这一路走的很顺利，一路上，吃吃喝喝玩玩，过得也还算松快，不过越往北走，天气越冷，河面上都结了冰，后面居然还下起了雪花。 这让苏文谦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小子，甚少见过这么大，这么厚重的雪花的人给惊讶到了。 终于，一行人赶在小年前到达了京都城外。 此时天寒地冻的，通往城门口的积雪早就被官府派了人扫过了好几遍，路面虽冻上了，但也平坦的很。 路上有三三两两挑着货物，步伐匆匆去城里卖货的货郎，也有一些如他们一般架着马车，或者驴车的车队在不急不缓的走着。 “五姐，京都城的城楼原来这么高，这么大呀!”果然，纵使在书中读过更多的东西，都没有自己亲眼来见识一番来的更实在。 正在吃糖葫芦的姜靳闻言掀开窗帘往前一看，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可不，我家就住在这个里面，怎么样？气派不?” 姜靳这话说的，好像城楼是他家的一样，给刚刚还在感慨的苏文谦一噎，“你要是不说话的话，倒是真的很气派!真是大煞风景。” “可是姜国公府，姜大姑娘的马车?”忽然外头有声音传了进来。 碧兰掀开车帘一看，随后放下，对着苏蓁说道：“姑娘，后面是昭德侯府家的六姑娘的马车。” 苏蓁眼睛都没抬，不熟也不陌生，“你去回话吧。” 苏蓁不大热络的反应似乎在对方的意料之内，后面的马车似乎加快了速度，跑到了与苏蓁马车并齐的位置。 而后传来赵六姑娘赵静仪温温柔柔的声音，“姜大姑娘，听说你九月份上才去的乡下，没想到今天能碰到你回京，还真是好巧啊？” 苏蓁掀开车帘，一阵寒风傍着丝丝雪花飘进来，说道：“是挺巧的，赵六姑娘，你也是从城外回京吗？” 赵静仪看着隔壁车窗露出来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手指紧了紧，眼神又往那马车里面似是无意的瞟了瞟，只看到了姜靳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公子，才说道， “是呢，我去柳佛寺给我祖母祈福，也是今日刚回来，好久没见到姜大姑娘了，你真是越来越明艳好看了。” “赵六姑娘才是才貌双全。”马车内的苏蓁不知道这赵六姑娘怎么说话说着又说到相貌上去了，可能这也是京城闺秀们新增的话题? 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和城门前熟悉的几个身影，她又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哥哥在前面等我，我就先行一步了。” 苏蓁的话音一落，放下窗帘，马车便加速向前驶去。 “大哥!”一到边上，姜靳便迫不及待的从车上一跃而下，扑到姜煜的身上，“我好想你呀!” 披着狐裘大氅的姜煜被敦实的姜靳撞了一个趔趄，忙稳住身形，没好气的说道：“姜靳，你又长重了!” “嘿嘿，那是，苏婶说了，能吃是福!” “看把你能的。”姜煜转身对苏蓁和苏文谦说道：“妹妹，苏弟。” “姜大哥。”苏文谦同样见礼。 “我祖母和母亲知道你要过来，在家中备了饭菜，就等你们回来了。” 这会儿还没到午时，一行人不急不缓的朝着国公府走去。 京都城还是一样的热闹繁华，就算是雪天，路面不好行走，也同样有人出门，有人做生意，一路走过去，姜煜亲自给苏文谦介绍沿路的风景和一些有名的地方，缓解了他的不少压力。 到后面，越走，路上的人越少，同样街边的府邸也越来越气派，苏文谦一下子又有些忐忑了。 苏蓁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别担心，放轻松，我祖母你是见过的，很和善，我爹虽然不爱说话，但对孩子们也不严厉，我娘和我祖母差不多，你待会见到了就知道了。” 远远的，苏蓁就看到了国公府，此时中门大开，给苏文谦指了指，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娘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外头等我，哥哥你也不劝这点。” 姜煜无奈，“爹都劝不住，我哪劝得住。” 一到大门前，国公夫人就迫不及待的从台阶上下来，拉着苏蓁打量了好几眼，嗔怪道：“我还以为你今年又要在那边过年了呢！小没良心的。”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苏蓁眼神飘了一下，嘴上却说道：“哪有啊，今年我是要陪您和祖母还有爹过年的。” 国公夫人喜笑颜开，然后又转身对着苏文谦说道：“你就是洛儿的弟弟吧？如此斯文俊秀，怪不得洛儿总把你挂在嘴边呢！” 这么尊贵的夫人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苏文谦有些受宠若惊，恭敬的行了一礼：“在下苏文谦，见过国公夫人。” 第335章 说好的介绍呢 国公夫人将准备好的暖手炉递给苏文谦道：“不必如此多礼，也不必这般生疏，你喊我一声伯母就是了，这天冷，快些到家里头来，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姜靳“哒哒哒”的跑到了国公夫人：边上，高兴的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你想我了没？” 国公夫人轻轻一点姜靳的额头，“就知道贪玩，定是在苏家那边吃了许多东西，又长敦实了。” 一行人进府，府内的亭台楼阁，假山花园差点把苏文谦看花了眼。 他去了望岳书院之后以为见识了最好的建筑风景，现在来到这国公府才算是见到了书中所写的‘朱门开启映华堂，正厅巍峨画栋梁。廊柱朱漆飞檐翘，风铃微响韵悠长’是什么样子。 姜靳完全忘了来时说的，要给苏文谦介绍游玩府邸的事情了，一心就想着自己快活去了。 几人一回来，先是一同去给老夫人请安，而后再去了膳堂喝了一碗热汤，最后去吃饭，虽不是午时，但府内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佳肴美馔，还热乎着呢！ 吃饱喝足之后，苏文谦被带下去梳洗，甚至还睡上了一觉，这一觉一睡到就睡到了下午。 等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刚到人家家里来，吃饱喝足，洗了个澡之后居然就睡着了。 不过国公府上下一家子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国公夫人笑着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奔波了这一路，该是累坏了才是，你小小年纪便能这般不吵不闹，已经很难得了。 你看姜靳，睡到现在都还没起来呢！你也再去歇一会儿，等到了晚间吃饭了，我再命人去喊你，把这儿当这个家就是了，快去吧!” 苏文谦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确实是有些累，刚刚起来的时候他困顿极了，现在头其实还是晕着的。 苏蓁说道：“这些日子就让碧兰去照顾你，你有什么事情，吩咐她也行。等你休息好了让姜靳带你在府上逛逛。” 苏文谦唯一熟悉的府中下人就是碧兰了，让碧兰去照顾他，也省了苏文谦许多的紧张和不适。 苏文谦点了点头，没有勉强自己，又去了客院歇息。 看着苏文谦乖巧懂事的样子，国公夫人笑了笑，“真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你养父母定也是个伶俐人。” 苏蓁也睡到现在才醒，她精神头要比两个小的好上许多，命人将她沿途一路买来的东西都带了上来。 有贵的，有便宜，有稀罕的东西，也有常见的东西，苏蓁凭着喜好买了一大堆，将东西分门别类送给了祖母，国公夫人和姜煜，还专门留了一份给在外应酬的国公爷。 在府内的三人都很高兴，每拿出一样东西，碧兰就东西的来历仔细介绍一番，国公夫人他们也不扫兴，把每样东西都好好收起来了。 直到介绍道阳谷纸的时候，苏蓁插嘴了，“娘，京都里面有这种纸吗？” 国公夫人：“从前京都的书铺里，我倒也是见过这种纸，还风靡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有的夫子年纪大了，看这种纸看多了，眼睛容易花，加上科举用的纸也都是白色的，也就慢慢的消停，现在估计也就是作画的人会用上一些了，怎么了吗？” “你之前回来的时候不是问我秦辞怎么没一起回来吗？”苏蓁说道，“他因为这纸的原因留在了阳谷城查一些事情。” 末了，以免几人误会，秦辞为了不重要的事情不管她，苏蓁又补了一句，“是陛下下的命令。” 果然，这话让几人面上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要是苏正不这么说，他们可能还真的会误会，毕竟这俩人才定亲这么长时间，就让苏蓁一个人回了京都。 “既然是上头的下的吩咐，那也没有办法，那这样吧，等他回来了，我再带你上将军府拜访秦老夫人去。”国公夫人道。 “好。” 不过今晚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国公爷回来，国公夫人见天色实在是不早了，便就让苏文谦先去休息了，明日再拜见也是一样的。 次日一早，苏文谦早早的就醒了，他昨天没拜见国公爷，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礼数。 听到屋里头动静的碧兰敲了敲房门，“文谦公子可是醒了?” 苏文谦听到声音，立马飞快的把衣服穿好，把门打开，又把碧兰手上端着的水接过，道了声，“麻烦碧兰姐姐了。” 碧兰也没有死守着规矩一定要服侍苏文谦洗漱，毕竟在苏家村的时候，她就知道大姑娘养父母一家都是这样子的性子，一些小事能不假于他人之手的一定是会自己做的。 看着苏文谦手忙脚乱的样子，至少他心里在想什么的碧兰在一旁轻声说道：“文谦公子不必着急，国公爷昨晚回来的晚，现在还未起身呢。” 苏文谦闻言心下松了松，手上着急忙慌的动作缓了缓，又问道：“那我五姐呢？” “大姑娘此时也应该刚起身，咱们洗漱好了去膳堂等着就行了。” 苏文谦还有一个问题，犹豫着问道：“那我是不是要去给老夫人还有伯母他们请安?” “等下见过了国公爷就行了，夫人和国公爷他们都不在意这些虚礼，隔三差五去一趟就行了，大姑娘也是如此的，文谦公子照做就可以了。” 苏文谦听完后心下松了松，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姜靳高亢的声音。 “文谦哥!你起来了没？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姜靳休息了一天，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样子，声音从院门外越来越近，一路来到门前。 苏文谦看到姜靳就彻底放松了，面带无语的说道：“说好的带我逛你家府邸呢？你昨日就呼呼睡大觉去了，哼，食言而肥啊？” 姜靳一愣，丝毫没有心虚的说道：“哎呀，我昨天太累了嘛，走走走，我今日带你逛也是一样的!” 姜靳根本不知道，苏文谦昨天其实也在呼呼睡大觉。 第336章 好大的骗局 膳堂内，苏文谦彬彬有礼的样子让国公爷很是刮目相看，他同国公夫人说了差不多的话，“不用多礼，你喊夫人伯母，喊我一声伯父就行了。” 国公爷面上的那道小疤痕让他看起来严厉了一些，苏文谦在他的面前要更加拘谨一些，只道了声是。 姜靳今天信守承诺，带着苏文谦在府中逛了起来，给他介绍各个院落，各个池子假山，甚至连一株花，一棵草都说。 苏文谦对国公府的感叹除了大就是大，然后最让他惊喜的就是姜靳书房里面一整面书柜的书。 “我能看看吗？”苏文谦满眼都是惊喜的说道。 姜靳却是小大人似的摆摆手，“当然可以了，不过我这里的书可不算多，我家中书籍最多的当是我大哥的书房，走走走，我带你去我大哥的书房。” 姜靳的热情不减，他这种对书籍司空见惯了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有些书籍的珍贵程度，可是苏文谦知道啊。 “你大哥的书我也能看吗？”苏文谦已经看一本《梦溪笔记》了，边看边问道。 “当然可以了。”然后姜靳小声的说道：“你只要别把我大哥的书给弄坏了就行，你别瞧着他，平时冷冰冰不爱说话的样子，我每次求他一点事，他都会答应的，我出马，你就放心吧!” 苏文谦：他怎么记得之前有次赶集，姜靳想吃一根糖葫芦，然后又想吃一个糖人，都被姜煜哥哥给拒绝了，姜靳软磨硬泡了好久，都没成功呢？ 是他记错了吗？ 时间一晃来到了小年前两天的傍晚，一队押着囚犯的马车从京都城外驶进，在这即将过年的热闹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京都城的百姓连大雪天都顾不得，纷纷出来看热闹，对着囚车指指点点。 “哎，这是打哪儿来的囚犯呀？这么长的队伍，不会是把一族的人全给抓了吧？” “这是一族吗？你看这老的老小的小，怕是得有三族呢？也不知道是犯的什么事?” “我瞧这阵仗呀，肯定是大罪!!” “不会是当官的?是贪官污吏吧？这里面这么多人你们有人认识吗？” “不知道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做啥好事，别人不认识，那前头的小将军是秦家的那位!”有人认出了秦辞惊呼道。 “啊？是外邦人吗？没听说打仗呀？”有人怀疑道。 另有人说道：“胡说八道啥呀，这装扮不就是咱们的大昭国的人吗?” 下头的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说啥的都有，猜测的五花八门，这么冷的天，也没能阻止掉他们对八卦的热情。 秦辞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的最前方目不斜视，一路将荀家的人押进了刑部大牢，才去了皇宫复命。 等他出了皇宫，已经过了戌时。 秦辞看了眼国公府的大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回到了家中，祖母已经等候多时了。 “臭小子，整日就知道跟着未婚妻跑，怎么这次让人家单独回来了?实在太不像话了，明日可得去人家府上拜见一番。”秦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孙儿，才说道。 “祖母，这个你不用担心，小蓁肯定都给我解释过了，倒是时间这么晚了，你得快些去休息了，我不会找不到家门的。”秦辞扶着秦老夫人，把她送到了院子里才回去。 第二日，城墙处张贴了皇榜，早有好事的百姓们在此处等着了。 有识字的书生一字一句的将内容一出来，整个京都城的人都哗然了。 居然有人敢胆大包天的私自开采金矿!! 还做成纸张售卖!!真是明目张胆! 居然是阳谷纸! 一时间，有人暗搓搓的打听金矿的位置，也有人义愤填膺的大骂荀家不仁不义，同样也有人羡慕嫉妒荀家运气好，发了这么多年的财。 “荀家?是荀阳大师的家族吗？”有人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吧？好像当时荀阳大师就是画完的画会闪金光所以才得了高价，受人追捧的!” “他用的纸好像就是阳谷纸啊？！啊？可是，可是荀阳大师不是前朝的人吗？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荀家就已经偷偷开采金矿了吗？”有人惊疑不定的喃喃道。 “那怎么可能啊？什么矿能采这么长时间？” 一下子，荀阳大师的画又被抬上了一波热度，不过是黑上去的。 东西一旦有了污点，那么它的其它问题也立马就被放大了，很快被一些人发现，其实前朝根本没有荀阳这个人! 所谓的荀阳，不过是荀家一个无名小辈所做，拿出什么“前朝”的名头，和已逝之人画作有限的名头，再编造一个名字“荀阳”，最后再拿出一张能泛金光的纸就成了一幅大作。 这样，既能卖画，还能借着造纸的名义偷偷偷偷采金矿不被人怀疑其中的问题。 或许在这件事情曝光出来之前，也有人怀疑过“荀阳大师”的画，可是当所有人都说这个东西没问题的，这个东西好的时候，一个人说这个东西有问题，不好，那么这个人就会被当成异类，即使这个人说的是对的，也是如此。 那些追捧和抢着买了“荀阳大师”画作的人家都觉得自己被当猴子耍了。 京都城里顿时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里都在议论此事。 秦辞在得了姜家长辈的同意之后，带着苏蓁出门去了。 同行的还有三个大灯泡，姜煜，姜靳和苏文谦。 苏文谦从来到府上之后，还没出过门呢，不是苏蓁不让，而是他整天都在书房里面看书，如痴如醉，看得国公夫人又把姜靳给数落了一顿。 “瞧瞧人家，就如你姐姐说的一样，勤奋好学!再看看你，整天就想着吃喝玩乐，招猫逗狗!” 姜靳：那我走?? 现在终于是被带着出来遛遛了，听着街头巷尾的议论，除了知晓全部内情的秦辞，和似懂非懂的姜靳，其他人包括苏蓁都惊讶了。 “荀家居然敢编这么大一个骗局呢？” 第337章 不知所踪了一些 人心这东西真的是越贪心越不足，苏蓁突然想起了某位伟人曾说过的话，当一个东西的利润高达百分之百的时候，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果然这话是没错的。 苏蓁问道：“那金矿怎么样了？” 秦辞蹙眉道：“荀家府邸特意背靠山丘，金矿就在他们家脚底之下，为此，他们还不惜打通了连接城外造纸坊的地下通道，为的就是方便运输黄金。” “那那些挖通道的工人，都...”姜煜忍不住插了一嘴。 “自然是没有留一个活口，连同他们的家人!”秦辞说出来的几个字虽然是轻描淡写，可背后是上百号人的性命。 苏文谦哪里听过这样的事情，当即忍不住嘶了一声，这些东西不是他在乡下听说过的家长里短，也不是在学院里学的之乎者也，现在只觉得自己要学的，看的东西还有很多。 “现在的问题是，荀家的老太爷已经没了，目前只找到了一批在荀家库房里的存放的黄金，而矿洞的规模却很大，即使他们造纸用掉了一些黄金，应该也远远不止这些，剩下的不知所踪。” “刑部的人怎么说？”姜煜问道。 说到刑部，秦辞的表情就变得古怪，“人是送进刑部了，这么大的案子该是三司会审，不过，不用把希望在他们身上放的太大。” 毕竟上次那么一件城外的贼寇之事都查不清，这次还不定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呢。 很明显，如今不知道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里面一定有内鬼，而且职位还不低。 不过嘛，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这些都是陛下该头疼的事情了。 今日与小蓁一同出来游玩吃饭才是最重要的，好吧，还有三个小舅子。 “文谦哥，这家酒楼是大哥，姐姐还有辞大哥共同开的，里面的饭菜可好吃了!尤其是东坡肉!还有东坡肘子!”姜靳把自己最喜欢的美食通通分享了出去。 苏蓁这段时间天冷，也没有出来，这时才问到：“咱们的辣椒放到菜里，反响如何呀？” 这件事只有一直留在京都的姜煜最清楚了，他少见的弯了弯眉眼，说道，“反响可好了，许多客人都等着这一口呢，还有些没吃过的，一开始有些不适，但他们说这东西是越吃越上瘾，大冬天的，还能暖身子呢！ 厨房的大师傅还多研制出了几道别的菜，我根据你所说的给他们都记上了一笔，等一下就发月钱的时候，一并发给他们。” 闻言，苏蓁勾了勾嘴角，“什么新菜，等下我们也点几个来吃吃，还有火锅有吗？” “当然有了，厨房的二师傅还因为出了麻辣底料的火锅特意定制了好几个鸳鸯锅子呢。”姜煜轻快的说道，“咱们这锅子可也算是头一份了!也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让别的酒楼管事看了，不藏着掖着，同样也给二师傅记了一笔。” 说到这个，姜煜这不得不佩服妹妹的头脑了，论功行赏，鼓励厨房里面所有的人都拿出自己的本事，做的好的通通都会有奖赏，这样不仅能给许多人表现的机会，还能够避免懈怠，竞争多了大家才会有动力嘛! “对了，你说的辣椒种子我也放到铺子里面售卖去了，买得最多的还是那些酒楼的背后的主事，差点没把他们给乐坏了。”姜靳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妹妹，咱们锅子还有辣椒都给别人了，不会影响咱们酒楼的生意吧？” 苏蓁自信满满的说道：“哥哥，你别多想，咱们酒楼的生意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被影响呢？咱们只要打住最基本的配方，不露出去就行啦！要知道我们的核心竞争力都不是辣椒和锅。” 秦辞点头表示同意，到了鸿鹄楼，楼里的说书先生也是紧跟舆论风口，正在楼里绘声绘色的说着荀家的事情。 一楼的大堂内，基本上人人都点了一个火锅吃饭，不知道是因为锅的原因，还是人多的原因，堂内里十分暖和，人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轰动京都城的荀家私开金矿之事。 苏蓁他们刚在楼中的包厢中坐下，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喊。 “先生!你这故事写的真快呀，刚出来你就有本子啦？讲的又这么绘声绘色的，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幕呀？跟咱说说呗!” “是啊是啊，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离奇又真实的故事呢！给我们大家伙再说说呗!” 都知道昨日是秦辞押送荀家之人回京的，而秦辞是这鸿鹄楼的主家之一，自然就有人想打听点什么出来，有一个人说，就有另一个人跟着起哄。 秦辞听着面上表情不变，手上动作不停，给苏蓁倒了一碗热汤。 又听到说书先生说道：“这位客官可莫要说笑，在下不过是吃一碗说书饭，连夜点灯写了这事，在下可没那个本事打听到其他的东西，若是有啊，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此刻的刑部大牢内，荀家的一众人全部都被狠狠上了几道刑罚，可他们统一的口径是剩下的被藏起来的黄金只有死去的荀老太爷也知道。 上上上下几百口人，知道此事的就嫡系也有上几十人，口径都是如此统一。 不是提前说好了，那就是真的是如此了，可是死人又怎么开口说话呢。 刑部的几位大人愁的一夜都没合眼，上头这次是下了死命令的，唉！ 终于到了鸿鹄楼打烊的时候，大小伙计们都等到了最激动的一天。 平时发月银他们自然也是高兴的，但是都没有这年底的月银来的高兴，年底的月银可是有年终奖的。 朱管事按照簿子上写的，论功行赏，像大师傅和二师傅，他们得的银子就是最多的。 剩下的一些无功也无过的，平时做事勤勤恳恳的，也有年终奖。 最后就是一些偷懒耍滑的，还与其他酒楼有某些不正当来往的，就只给月银，然后辞退永不录用。 第338章 酒楼赏罚 伙计小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收了悦来酒楼这样一个小酒楼十两银子的事情居然会被主家发现，还就此被辞退了。 拿着手里的月银，小万傻了眼，他在鸿鹄楼做的虽然是端茶倒水的活，但一个月能够足足拿到二两银子，可把街坊邻居们都给羡慕坏了。 更别说鸿鹄楼平时过大节都会发节礼和一些小礼品啥的。 现在居然说辞退就被辞退了，就因为他贪心收了几次十两银子，给一个小酒楼提供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消息? “朱管事，我只是给悦来酒楼说了咱们平时准备的一些菜品，这些东西只要他们来吃饭都能知道的，没有说咱们鸿鹄楼的坏话。”小万面色煞白，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希望还有一些转圜的余地。 朱管事笑容依旧，“小万啊，在咱们鸿鹄楼做事的第一天，我就和各位说过了，咱们楼里做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嘴严，鸿鹄楼贵人多，咱们端茶送饭的，时常要出入一些贵人的包厢，你今天说的是咱们楼里的事，要是哪天听到哪些贵人之间的谈话，别人一使银子，你就抖落出去了，那这责任谁来担呀？”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朱管事，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小万越听心越沉，只觉得脑袋有点发晕。 “没关系的，小万，你不能在我们这里干活了，还能去别的地方干活呀，只要勤快，总会有口饭吃的。”朱管事今天做的这事，说的这话，就在楼里所有的大小伙计们面前，为的就是一个杀鸡儆猴，谁要是有二心趁早离开，别等到被发现了之后又整这死出。 小万失魂落魄的拿着钱走了，出门的步伐踉踉跄跄，回头还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是否能再给机会。 可惜朱管事连看都没看那边看一眼，“吴仁义，偷窃楼中火锅底料的配方未遂，把他扭送去报官!” 吴仁义大惊失色，刚刚他在底下听着朱管事对小万的话，还在心中偷偷窃喜，自己没有被发现呢! 原来，原来根本就是在后面等着他呢！ “你不能把我送去报官，你不能!”吴仁义被楼中的护卫用手钳住，不停的挣扎着。 “哦?你偷窃他人秘方，我还不能把你送去报官，怎么的？那官衙是你家开的？”朱管事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我，我是四师傅的侄子，你们不能这样做，宁叔，快帮帮我!”吴仁义惊慌失措的说道，他以为自己最多是和小万一样被辞退出去，没想到真要被送去见官! 吴仁义口中的宁叔就是厨房里掌勺大厨之一的四师傅吴宁。 吴宁面色一僵，只能走出来，站到吴仁义的边上，迟疑着开口：“这，这，朱管事，能否放过这孩子一次，他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不会再有下次的。” 说完，又用眼神提醒吴仁义，吴仁义接收到之后，立马痛哭流涕起来，即使一滴眼泪也没挤下来，依然做着悔恨的表情。 “对对对，朱管事，我糊涂了!我该死，我不该见钱眼开!求求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吴仁义跪在地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主管是怎么了他呢？ “朱管事，这是我亲侄子，我吴家就得了这么一个男娃，要是他被送去官府了，我们家可就要塌天了，能不能放过他这次，这样把他这一年的月银全扣了，成不成?” 楼上的包厢中，苏蓁问身边看得入神的苏文谦，“文谦，要是你的话，你会放过吴仁义吗？” 苏文谦小脸拧巴着，看了看五姐，又看了看还在下棋的大哥和辞哥，才说道：“我觉得吧，这人既然能为银子偷方子，那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留的，至于见官，嗯...都快过年了，要不就算了吧？” 苏文谦口中的大哥是姜煜，他今天被要求干脆和姜靳一样的称呼，省的听着生分。 苏蓁笑了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来呢，按你这么说的法子是可以的，不过现在不行了。” 还没等苏文谦问为什么呢，苏蓁就走出了包厢，冷声说道：“既然如此，朱管事，给四师傅把月银和年终奖结了，让他们叔侄俩一起离开吧！” 什么?!! 此话一出，四师傅吴宁傻了，其他人也都没想到苏蓁居然出面了，还是给了这样一个处理结果。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可以不送吴仁义去官衙了，吴宁和吴仁义一同辞退吧！” 听到苏蓁后面的这句话，吴仁义是最高兴的那个，留下面色如刚刚小万一样的吴宁大惊失色。 说完，苏蓁就又上楼去了，边走还边说道：“想到鸿鹄楼做事的人多着，等过年来再招吧。” 苏蓁这个主家出面，说的就是通知，而不是商量了。 楼下的朱管事也缓过神色来了，这下笑得更灿烂了，拿出银子，对着吴宁说道：“这是四师傅该得的银子，请吧!” 楼上的苏文谦不解的向苏蓁提问了：“为啥要把他们一起都...?” “都赶走吗？”苏蓁挑眉，“因为吴宁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们吴家就得了这么一个男娃。” 这个，苏文谦挠挠头，他还真是没注意，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苏文谦疑惑的眼神，苏蓁说道：“看东西呢，你不能只看表面，听别人说了两句话就心软，这个吴仁义，好赌!” “赌”这个东西一下子让苏文谦想起来，几年前大伯母给他娘家侄儿还赌债的事情了，当时闹得很不好。 苏蓁：“吴宁很紧张他的大侄儿吴仁义，若是我们强行把吴仁义送去了官府，谁也不知道吴宁日后会不会做些损害酒楼的事情，与其留个隐患在身边，不如一同打发了去。” 可能吴宁不是那种人，但是这种事情谁知道呢？苏蓁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冒险，又不是找不到人了。 而且吴宁不是大师傅，他什么秘法都不知道，打发了也不会捅到大动脉。 第339章 苏有志的悲伤 有罚就有赏，先罚后赏，表现好的人不止得了更多的银子，还被通知明年的月银将会上涨一些，然后这些人可就喜笑颜开了。 可还从没听说过在谁家铺子干活可以涨月银的，以往的铺子，想要涨银子，那就只一个法子，就是身份更加上去一层。 比如从跑堂的小伙计升成掌柜，这样，就能涨月银了。 如今这样子可真是太给他们惊喜了，长了一点月银的人，心中高兴不已，而没长月盈的人，羡慕的看着那几个涨了的人，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明年也要努力，争取有更好的表现才是! 朱管事看着手底下的人暗自思索的样子，心里也很得意，一开始他被从京都里最大的玉器店被调到这个刚经营的铺子，他还觉得自己得要个好几年才能做出一番成绩给主家呢，现如今还没到三年的时间，就已经是京都城最出名最火热的酒楼了。 当然了，他也很佩服姜家大姑娘，是打心里的佩服，大到铺子的经营方式，营销手段等，小到餐盘的样式，菜品的摆放，都很别出心裁。 他管理过各种各样的铺子，这还是他管理的第一个手底下的员工都这样想要努力表现的铺子呢！ 想到这里，只听朱管事又说道：“各位同僚应该知道，在鸿鹄楼做事的待遇福利与其他地方相比都是这个。” 只见朱管事竖起来了一个大拇指，“所以，只要大家都愿意努力表现，都会有涨月银的机会，还有各位若是家中真的有什么困难，可以与我说，而不是在背后以损害鸿鹄楼的利益去赚黑心钱。” 底下人都听着点了点头，神色各异。 包厢里面，姜煜落下一字，说道：“小蓁说的管理铺子的法子果然是好使，恩威并施，既能威慑人心，又能让彼此努力做事。” 秦辞落下最后一子，看着棋盘，得意的勾了勾唇，他赢了，不过姜子奕比他小好几岁，赢了无趣。 “日后我家的铺子都交给小蓁打理，定也能如鸿鹄楼一样红红火火!” 姜煜伸手将棋盘摆好，无语的瞥了一眼秦辞：“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秦辞：“......这时间还早呢，再多坐会儿吧？” “天都黑了，冰天雪地的，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天黑路滑吗？”姜煜才不想理会秦辞呢，拉着苏蓁就要出门。 “等等，”秦辞喊道，“你说的对，天黑路滑，我送你们一程吧。” 说完，就要把手中的狐毛大氅贴心的给苏蓁披上，然后被姜煜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我来。” 秦辞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慢慢的攥成了一个拳头，该死的姜子奕，也就是现在看他是小蓁的兄长份上，别给他逮着机会了，不然非得给他揍上一顿不可。 到了国公府大门口，几人向秦辞告别。 秦辞没忍住摸了摸苏蓁毛绒绒的脑袋，说道：“我明天再来找你!” 苏蓁“啪”的送给了秦辞的手一个巴掌印，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府。 秦辞摸摸被打的发麻的手，笑了笑，打马回府。 与此同时，苏家村。 拿着年底月银回到家中的苏有志脸色臭臭的，发工钱了，本该是喜事一件，可是为什么呢？ 李氏刚把热水倒好，就看到苏有志的样子，不由得疑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有志揉了揉脸，“有吗？” 李氏：“当然了，你去照照镜子，你的嘴巴撅的都能挂上一个粪勺了。” 苏有志把银子递给了李氏，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发月银了，你收着吧，看看明天咱们一起去镇上买些年货回来吧！还有给爹娘的节礼，还有岳父岳母的那份，都一起准备了吧。 对了，还有给文涛的夫子也送一礼过去，文涛不是说了他能考上，就是多亏了那个韩夫子吗？” 李氏边听，手上边打开钱袋子，随后立马蹙起眉头说道：“怎么就这么点？没去年多呀？我记得去年不止这么多呀？” 李氏带着狐疑的眼神看向苏有志，严重怀疑他是不是私藏了。 自家媳妇狐疑的眼神让苏有志嘴角更垂了下去，“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有藏私房钱，去年多一些是因为有年终奖，今年，今年没有。” 那这话更是让李氏不解了，“为啥去年有，今年没有呀？那茶园不是说在小蓁名下吗？那丫头怎么会无缘无故亏待咱们？是不是做了啥事？” 苏有志一听，面上发虚，想到今天京都那边来的管事说的话。 “苏二爷，不是小人敢亏待人，就凭着您是我们家大姑娘的亲戚，我们也不敢这么做，不过都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这管事面上十分客气，嘴上说的话却十分强硬。 但是看着苏有仓比自己得了多的多的月银，苏有志心里很不快活，那可是白花花的影子，所以，他还是陪笑着问了一句。 “管事的，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啥呀？” 那管事说话语气依旧不变：“苏二爷，这每个地方做事呢，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这茶园干活呢，也是一样的，您与有仓管事的活计该是一样的，可是收工总是比他早，这其他的人看在眼里，要是日后都有样学样的话，这茶园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管事没有明说苏有志平时偷奸耍滑的事儿，算是留了点面子。 最后，管事还说了一句，“苏二爷，我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你可不能怨怼她呀，别的铺子里面都因此辞退了好几个活计呢！ 对了，做的好的来年是会长涨月银的，您明年可要尽心一些，也不用太辛苦，大家做的好坏啊，主家眼里都知道呢。” 苏有志心里发虚，面上发冷，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掌，连连点头说是。 其实在他的心里，恨不得立刻把这份活计给辞了，可是话都在喉咙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做茶园管事的活，只有固定那些时间会忙，其余时间可悠闲着呢，钱又多，要是真给辞了，怕是再难找到这么好的活计了。 第340章 上将军府 李氏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面上也有些不大好看。 “那，那你明年做事上心一些，别总给别人留下小把柄，”李氏不悦的说道，“苏蓁那丫头是认死理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这有的时候好是好，可是不讲情面的时候她可不会管你是谁，你看看她对老两口，自从被认回去之后，回来好几次了，上过几次老宅的门，不说这些，她连老两口都没怎么搭理过，你可别真的把她给得罪了。” “我晓得的，不然今天我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苏有志叹气道。 李氏：“这么好的活计，这么多银子，你可不能撂挑子不干，便宜了别人，与小蓁的关系也不能弄差了，文涛过完年马上就要去进京赶考了，到时候还能让小蓁帮忙借宿一下，要是考上了，那国公府的门第就是咱们儿子辉黄腾达的门路!” “娘，你们说啥呢？”苏文涛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会试做准备，就算是过年了，也不曾松懈片刻，即使知道希望不大，他也想试一试，但在屋里听到爹娘的对话内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们为你好呢，想为你日后的前程做打算。”苏有志被李氏一番说教之后觉得甚有道理。 可是苏文涛十分不悦，“爹，娘，小蓁是高门大户的姑娘，可跟咱们没啥关系，他愿意帮咱们一把，是情分，不帮咱们是本分。 你们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想我们呢？又让我和小蓁如何相处？咱们家一点都帮不上，可不能净想着占便宜的事。” 苏文涛本不想对着爹娘说这样的话，可是也不想日后若是小蓁没有帮他一把，落了爹娘的埋怨。 苏有志和李氏面面相觑，然后，之间苏有志摇摇头说道，“文涛，你不懂，我和你娘都是为了你谋划呢！我听说官场上的事情黑着呢，要是没人帮衬一把呀，可难走了。” 苏文涛叹了口气，他觉得跟他爹娘根本说不通了，干脆回屋继续看书去了。 小年这天，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采买年货的相关事宜，自然是由下人去完成的。 苏蓁一大早就沐浴更衣，然后去给祖母和爹娘请了早安，随后就被要求带上了一份节礼出门去了。 她要去哪儿呢？ 自然是是去将军府拜见秦老夫人了。 自从苏蓁与秦辞定亲以来，苏蓁还从未登门拜访过。 将军府的门房看着门外的一主一仆，愣了片刻，知晓身份之后，赶忙将人请了进来，随后快步去禀告了老夫人和小主子。 秦老夫人这也是第一次正式见到苏蓁，当场就命人从库房里给苏蓁拿了一套粉色的宝石头面。 苏蓁看着面前的华发，慈眉善目的老人，连连推拒绝，“老夫人，这见面礼真是太贵重了，晚辈受不得。” 秦老夫人却不容拒绝的说道：“这套颜色的头面是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如今我老了，用着不大合适了，粉色娇气鲜嫩，最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戴了。” 这其实应该就是粉钻石了，这么一套完整的头面，得价值万金吧！ 苏蓁刚想再拒绝，这时，外头进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轻快的喊了一声：“小蓁!” 来人不是秦辞又是谁？ 秦老夫人看着捂着嘴哈哈笑道，“瞧瞧这小子，平时来老身这儿没这么积极，知道你来了，就巴巴的过来了，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这男大呀，也不还多让。” 秦辞不在意祖母这话，上下打量了苏蓁一眼，今日苏蓁身着一袭藕粉色的对襟窄袖褙子，衣料厚实，上面或许有着精致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里面一件米白色的交领襦裙，裙长及地，粉色的褙子领口和袖口处镶着一圈雪白的兔毛，衬得她格外娇俏。 脚下踩着一双同色系的羊皮小靴，靴面上绣着小巧的锦鲤图案，发髻插着一对白色毛茸茸的珠花发簪，整个人精致又可爱。 秦老夫人打趣道：“怎么了？怕我把洛丫头吃了不成?” 秦辞一大早就去练武了，准备吃完早饭再去找苏蓁的，没想到她居然来了他家，这还是第一次呢，他能不激动吗？尤其是旁边没有显眼包的时候，听到祖母的打趣，立马正经的说道， “哪有，祖母，您是最和善不过的，我是高兴的。” 话刚说完，眼神瞟见了头面，伸手就拿了一对耳铛起来，更加欣喜的说道，“哎呦，祖母您真大方，小蓁，你快收着，这套头面正适合你。” 苏蓁：......这个人真是的。 知道苏蓁不太好意思收下的秦老夫人笑着说道：“好了，洛儿你就收下，你是我准孙媳妇，不用不好意思。” 秦辞爱听这话，“对啊，我祖母的宝贝多着呢，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走走走，别在我这碍眼。”秦老夫人笑骂道。 “你带着洛儿在咱们府上逛逛去，后院的西南角有一片梅林，如今，梅花开的正香呢！” 秦辞将耳铛放了回去，又将盖子盖好，就拉着苏蓁往花园走去。 边走还边说道：“早知道你今天要过来，我就该早早在门口候着。” 苏蓁却是想到了别的：“你刚练过武，早饭吃了吗？” 秦辞拉着人的动作一顿，嘶，高兴过头了，忘了这事。 苏蓁：嗯，挺无语的...吧？ “没事，那边有个树屋，等一下我命人将早膳放到里面去吃也是一样的。” 树屋?苏蓁来了兴趣，“树屋?长什么样啊？” 随后，等苏蓁远远的见到了，就呆住了，嗯，丑呆的。 她以为树屋该是很浪漫的。而实际上，可能是因为这是一棵枫树吧，大冬天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发抖，一点都不美，看着有点磕碜啊！ 苏蓁有点不太想去了：“额，那屋里有人打扫吗？你要不换个地方吃饭？” 第341章 红豆薏仁粥 秦辞贴心的说道：“虽然我们府上人不多，但是每一处每天都有人打扫的，你不必担心会有灰尘的问题。” 苏蓁：“...其实，我想说的是，这树屋好像有点不太好看呀，为什么不把这拆了？弄点别的呢？” 秦辞一愣，这个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了，丑吗？ 两人沿着树干盘旋的楼梯上去，一同入内。 内里空间不大，的确干净亮堂，只摆了一张软榻和一个案几，从这里能够俯瞰大半个将军府的布局，小孩子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 两人刚坐下片刻，随后就有人端来了炭盆和膳食。 即使苏蓁吃过了，秦辞依旧让人给她盛了一碗粥，“红豆薏仁粥，女孩子最适合吃了，补气血的，你也尝尝，我喜欢加点蜂蜜，甜口的，味道很不错。” 苏蓁把碗拿开，生怕秦辞就真的给她加了一勺蜂蜜，“谢谢，我不爱吃甜口的。” 秦辞看着苏蓁避之不及的样子，弯了弯眼，他知道小蓁不爱吃甜口的东西，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好叫小蓁知道他的喜好。 两人安静的吃了一会儿饭，苏蓁吃了大半碗实在是吃不下了，秦辞见此，将苏蓁碗拿到手里，将里剩下的粥全都倒进了自己碗里，然后一口气全吃了。 苏蓁都没来得及阻止，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瞪眼说道：“那是我吃过的，剩下的，没吃完的。你，你你...” 秦辞跟个没事儿人说道：“我知道啊，不要浪费嘛，我在军营里的时候，这些粮食都是很珍贵的，而且我吃你吃过的又有什么关系。” 苏蓁没好气的说道：“在鸿鹄楼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爱惜粮食呢？” 秦辞狡黠一笑，“嘿嘿，那不是每次都有姜子奕在嘛，我要是这么做了，怕是日后都别想见到你喽。” 苏蓁捏了捏拳头，所以，是她太好说话了吗？ 刚想就这么给他一拳，抬眼撞进秦辞的眼中，里头是藏不住的欢喜和爱意。 对视了一会儿，苏蓁默默移开了眼睛，试问一个大帅比深情的看着你，你还能怎么样？ 苏蓁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翘起了嘴角，秦辞却看见了，然后笑得更欢了。 “等下我们出府逛逛吗？这几日应该有外邦的使臣团进京给陛下贺寿，街上一定挺热闹的。”秦辞询问道。 苏蓁点头，正好今天她也准备去买些东西，她要去书铺买些文房四宝，文谦说他现在不适合用太好的纸张，只平时用来练习，希望能够用些普通的纸就好了。 今日人多，两人都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徒步去了街上，也别有一番意味。 街上的人个个都是喜气洋洋，有拉着驴车装着大包小包货物的，也有挑着担子装着东西的，人声鼎沸，把前天金矿的热度稍微压下去了一些。 正值过节的时候，书铺里面的人也很多，门口的小伙计迎来送往，十分熟练。 苏蓁看到许多学子模样的人正拿着一本封面上没字的书指指点点。忽然想起来了之前姜靳偷看话本子的事情，那本话本子让她的印象也很深刻，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京都里面来。 “两位贵客还需要些什么吗？”热情的伙计拿着苏蓁要的笔墨纸砚恭敬的递了上去，又问了一句。 “把你们这的话本子全部都拿来给我看看。” “好嘞!贵客，请稍等!”书铺的伙计不会怀疑苏蓁口中的‘全部’二字，这个时候来买书的客人，毕竟把笔墨纸砚送礼的人家，都是不缺银子的。 等候期间，苏蓁问秦辞，“之前在路上，我给你的话本子你看了吗?” “嘶。”秦辞一愣，他忘记这事儿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当时光顾着处理阳谷城的事情去了，还没来得及看呢，怎么了吗？那话本子很好看吗？” 其实秦辞是不怎么看闲书的，不过若是苏蓁建议的，他一定会看的。 苏蓁不在意秦辞没看，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也知道那段时间秦辞忙着呢，摇摇头说道：“那话本子写的立意很差呀，我觉得那种书不该在大昭国流通才对。” 正巧此时伙计抱着一大摞书过来了，然后笑着说道，“贵客，这就是我们店里所有的本子啊，我每样给你拿了一本，您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苏蓁没看别的，只挑了封面上没字的书看，翻了几本之后，动作就停住了。 果然，京都的书铺里面也有同样的书。 “你看看。”苏蓁将其递给秦辞，秦辞这会没有‘等会儿再看了’，刚刚他说自己忘了的时候，心里都发虚，即使知道苏蓁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也觉得不好意思。 连忙伸手接过，认真翻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秦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这书里面写的东西怎么，怎么那么像是在含沙射影？” “真的是在含沙射影?”原来自己没有猜错，“除了第一个故事以外，其他的故事都是有原型的吗？” 秦辞点点头，苏蓁没有在京都长待过，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可秦辞知道很多。 只听他又疑惑的说道：“不过，这些故事真真假假参半，像是这个故事，说的就是云国公世子。” 秦辞说的就是那个变态的假良善公子，“当时我年纪也不大，只隐约听我祖母说过一些，反正最后云国公一大家子是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了，不是这书中所写的那样。” 苏蓁“啊”了一声，她家也是国公府，不会就是之前云国公家的府邸吧？！ “那我家的府邸...” 秦辞笑笑，“你别多想，他们云国公家能得个国公的称号，是因为当今太后的原因，你家的府邸是开国就传下来的，只不过换了个名字而已，他们哪能比，完全是不一样的。” 苏蓁意识到自己跑偏了，又问道：“那这种书流通到市面上，印书局都不管管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秦辞如实说道。 苏蓁突然觉得大昭国的制度管理像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 第342章 外邦人 在苏蓁给秦辞分析了一大通书籍对世人，尤其是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的影响之后，秦辞重视了起来。 “你说的对，”秦辞越想越有道理，不管事实如何？至少写这书的人肯定不是啥好人，“那这事情我得跟陛下说才是。” 苏蓁拉住了秦辞，把这本话本子买下，然后才两人出了书铺，才说道，“这事儿你不急，毕竟只是一本书，事情可大可小，你一个武官关心的太多在陛下那里不一定是好事，想办法让文官去说吧。” 秦辞怔怔的看着苏蓁，把苏蓁看的莫名其妙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说错什么吗？” 秦辞笑开，“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小蓁你若是男子，那定是一个可造之材。” 苏蓁撇了撇嘴，“怎么了？我是女子，就不能是可造之材了，我并不认为女子要比男子差，这是你们不希望女子管的太多罢了，怕有体现你们男子没用的一面。” 秦辞无奈的说道：“我哪是这种人啊？你可不能冤枉我。” “不信。”苏蓁无情的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秦辞伸手拽住苏蓁，“我父母早逝，我练习的兵法谋略还有武艺全都是我祖母教的，你可不能不信我，我是绝对不会看不起女子的，我祖母也是将门之后，若是她能上战场的话，必定不输于我祖父的。” 这事儿苏蓁还真是不知道，上午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居然是个这么厉害的人啊？ 好吧，她闭嘴了。 两人准备打道回府，只见街中心的一处围满了人群，让本就拥挤的街道变得更加逼仄。 这是怎么了，苏蓁和秦辞对视一眼。 只隐约看见了里头有一辆华盖马车，地上还倒了个人，正在被扶起来，路边还有一些散落的货物，有人正在心疼着急的捡着，一个丫鬟满脸难看，对着马车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老哥，这是怎么了？”碧兰十分有眼色的主动找人问道。 “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好像是把一个外邦人给撞了，那小姐的丫鬟说要赔钱呢！可人家根本稀罕，就要给个说法呢！” “外邦人?” 有人接话道：“可不是嘛，但是我听那丫鬟说，那人是故意撞上去的，就是想多讹些钱!” “你是跟那大户人家的一伙的吧？你没瞧见的丫鬟的态度，咄咄逼人呐!今天人多，他家马车在路上横冲直撞的，一点顾忌都没有，其实前面早就撞伤别人了，只不过现在碰上了个硬茬!”有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就是，这大户人家，莫说是小姐了，就是那丫鬟都是鼻孔看人的，其实不过是个奴才命，昨儿个我攒了一笔银子，想给闺女儿做套好衣裳，结果呢，我先看上的布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采买下人，说抢走就抢走了，我都要付银子了，这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说理的地儿都没!” “哎呦，快别说了，这人多眼杂，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要是得了这些达官贵人，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跟那书上写的一样，咱们的命不值钱，当官的都是官官相护。” “我儿子也跟我说，书上写了好人没好报，恶人都能长命百岁，咱们呀，看看热闹就得了，可别做好人。” 苏蓁跟秦辞两人听完，都是蹙了眉头，这些事情怎么说的就跟他们刚买的书上写的是一样的呢？ 有这么巧？ 可不管有多巧，这种三观不正祸害社会的书，肯定是不能再留了。 “哪儿来的刁民，还真是好大的架子，非要本郡主亲自出面给你们道歉是吗？”马车里面的人正是丹阳郡主薛琼枝。 她从第一天回到京都开始，就已经不止撞伤一个两个人了，一直都无所顾忌，没有任何惩罚，就更加肆无忌惮。 “哼，原来是贵国的郡主，真是失礼了。”一个女声带着不自然的口音，冷冷说道，然后话音一转：“不过，贵国的郡主撞了人之后居然是这副嘴脸，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本公主在来之前读过一本流传自贵国的书籍，看来你们写的还都真是真人真事呢！” “什么书籍？你们南隅国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国，郡主给你们几分脸，你们倒是真敢往上爬!”薛琼枝站在马车的车辕上，鄙夷的说道。 随后面色瞬间一臭，冷哼一声 ，又看着底下衣裳单薄的女子大声吩咐道：“还不快给我把她赶走!” “我家主子可是南隅国的寒月公主，特意千里迢迢从南隅赶来给贵国陛下贺寿的!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莫非是想要挑起两国争端不成？！”寒月公主的丫鬟立马护在了前面，厉声喝道。 要说这南隅国的寒月公主一行人还真是大意了，他们国家在南边，基本上一年四季都是短衫或者薄衫，从未需要厚衣服。 他们今天刚到，差点被冻个半死，知道此时的大昭国京都城会很冷，但没想到有这么冷，又听说今日是大昭国的一个重要节日，所以才想着出来采买些衣物，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们要是不找公道回来，岂不是丢尽了自个国家的脸？。 “既然你知道不要挑起两国的争端，就该接受本郡主的道歉!不然就是你想挑起两国的争端!哼!” 要说这薛琼枝还真是还颠倒黑白，道歉这种事还要别人同意的，脑子不灵光的，还真能被她的狗屁言论给绕进去。 寒月公主主仆两人纵使冷的要死，也没让步半分，就站在马车前面，就不信了，这郡主还真敢撞他们不成! 薛琼枝又不是傻子，可现在又被这么多人围观，脸色难看极了。 她咬咬牙，已经准备回去求助公主娘了，忽然目光一扫，居然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秦辞两人。 “辞哥哥!快来帮帮我!这个外邦人在咱们的地盘欺负我呢!” 第343章 你才是贱人 要不说站得高，望的远呢！秦辞又是这么鹤立鸡群，还有一个让丹阳郡主讨厌的牙痒痒的人也在，稍微扫一眼，就发现他们了。 被丹阳郡主这么一喊，热闹的人群顺着她望向的方向看过去，竟还给秦辞和苏蓁让出了一个中心圆圈的小空地。 秦辞不欲多管闲事，已经命人去找礼部的人来处理此事了，对着丹阳郡主点点头，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这时，薛琼枝居然得意洋洋的说道：“辞哥哥是我们大昭国的西北大将军!你们若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辞哥哥就踏平你们南隅也不是不行的!” 这话显然是对着南隅国的那两个主仆说的。 寒月公主也在薛琼枝开口的时候，就在观察秦辞了，她早就听父王说过，大昭国有个少年将军平定西北，把突厥王庭给灭了，若是能与这位交好对他们的国家来说是大大的好事。 如今居然在街上就碰到了，长得还如此风神俊朗，可惜他们是外邦人是不能随意与大昭官员接触的，要不然至少现在是一个交涉的好机会 刚刚与秦辞他们搭话的几个小老百姓此刻都受到了惊吓，此刻的人群最中心的位置 ，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地儿才好。 他们刚刚做了什么，居然在秦将军面前大放厥词了，说了许多达官贵人的坏话，他还认识这个马车上的大家小姐，不会要坏事儿吧？ 秦辞看着周围人的反应，面上有些不大好看，再加上薛琼枝刚刚说的话，更是严肃的说道：“丹阳郡主还请慎言，我国与南隅向来交好，哪有什么踏平一说?这不是我一个做臣子能说出的话，更不是郡主空口白牙就能定性的事!这样的大话还是莫要在外面乱说，别给公主府招来了祸灾，还牵连的本将!” “辞，辞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丹阳郡主此刻已从车上下来，提起裙摆，疾步走到秦辞面前，满头的珠翠乒乓作响，鼓着嘴巴十分的不满，忽然目光一转，把枪口对准了苏蓁。 “是不是她?是不是个贱人总在你面前说我坏话？!”只见她伸出白嫩的手指头，指甲尖差点就要戳上苏蓁的鼻子。 苏蓁目光一厉，一巴掌就将丹阳郡主的手给拍了下去。 清脆的“啪”了一声，格外响亮。 “下次再敢用你的爪子指着我，我就把你的手撇了!”苏蓁的小嘴说出来的话，同她的动作一般，带着满满的攻击力，丝毫不带退让的。 “你才是贱人!贱中之贱，没瞧见秦辞不乐意搭理你呀，不长眼睛吗？热脸贴冷屁股，你还跟个哈巴狗一样颠颠上了!这是我未婚夫!你想男人想疯了吧？去大街上找吧!大把的男人等着你呢！” ! 全场寂静，只有没听见到外围看客不明所以的说着话。 羞辱!这绝对是羞辱，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的羞辱! 没有被南隅的寒月公主给缠上，却惹苏蓁这个炮弹，薛琼枝下意识又想伸手指责苏蓁，她哪里碰到过这样的人，一言不合就是直接开骂的，上一次在酒楼里，明明对面的人不是这样的，当时她还冤枉她，装的跟个白莲花似的，怎么直接变了个样子?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酒楼是苏蓁的地盘，要是她太过分了，三言两语就把人给说哭了出去，难免会被人说成她在欺负人。 可现在这是大街上呀！还给她面子，她给个头! 秦辞此时的双眼都亮了，他听到了什么? 小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夫了!还是这么霸气的! 他好高兴! 秦辞的嘴角都咧开了，若不是这里人多，他顾及自己的形象，怕是要大笑出来了。 相反此时的丹阳郡主涨红了小脸，果然是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辞哥哥，你任她这么羞辱我吗？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我们经常在皇宫里面玩呢！你还给我带糕点吃呢！我的风筝丢了，都是你帮我捡的，你难道忘了吗？难道我们之间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秦辞笑容一收，平淡的说道：“郡主怕是误会了，我当时是因为与皇子们一起上下学，才在皇宫中呆着的，而糕点也是我祖母让给每人都带的，而不是因为与郡主情分的原因。 还有，小蓁没有错，她也没有羞辱你，是你张口骂人在先的，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这样侮辱我的未婚妻。” 这下子，丹阳郡主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辞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与我这样说话的!” 丹阳郡主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本该是让人怜香惜玉的一番场景，但是秦辞根本在意，甚至还冷冰冰的说出了一句，“丹阳郡主，你的鼻涕流出来了。” 丹阳郡主泪痕还在脸上流，手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就这么突然止住了动作。 众人：...... 天呐，秦将军的嘴真的是...太歹毒了! 末了，秦辞又补了一句，“我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日后丹阳郡主可莫要再像从前那样称呼我了，还是如其他人一般的好。” 这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哦，不，是压跑丹阳郡主的最后一句话。 丹阳郡主又哭着跑走了，连马车都没顾得上，毕竟马车太大了，人群又拥挤，坐在马车里面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 而选择徒步离开，人群就是再拥挤，也会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伴随着薛琼枝丫鬟的惊呼声，他们渐渐远去了。 剩下的公主府护卫面面相觑，一部分追了过去，剩下一部分牵着马车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毕竟这马车前面还站着一对被冻的要死的南隅主仆呢！ 寒月公主看了一场戏，搓了搓手臂，不由得高看了苏蓁好几眼，这人不知道是大昭国谁家的姑娘，居然连郡主都不怕，说话也没有一点客气的，看来也定是大官家的姑娘了。 “寒月多谢秦将军出手相助。”寒月公主对着秦辞行了一个标准的外邦礼仪。 苏蓁：?这寒月公主是没眼力劲还是怎么的，要感谢不该感谢她才对吗？ 第344章 拥抱 秦辞同样回以一礼，而后说道：“寒月公主客气了，是大昭招待不周，鸿胪寺的人马上就要来处理此事，还请稍等一下。” 说到鸿胪寺，鸿胪寺的官员就到了，一同的还有南隅国的使臣。 鸿胪寺的官员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跟秦辞寒暄了起来。 说了两句话，秦辞就说道：“本将军还有其他事情，就不与大人多聊了，快点解决刚刚南隅与公主府的纠纷才是。”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 秦辞带着苏蓁走了，剩下了鸿胪寺的人去跟南隅的人交涉。 路上，苏蓁没搭理秦辞，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秦辞看着前面的与平时无二样的的小姑娘，莫名感觉她生气了。 “小蓁，小蓁，那边有卖年画的，我们去看看吗？”秦辞试探着问道。 苏蓁：“累了，不想去。” “那，我们回去吃饭?”秦辞又问，“或者先找个茶馆坐坐?” 苏蓁没有回应他，只在前面走着，一旁的碧兰也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劲。 秦辞忽的伸手拉住苏蓁：“小蓁，你不高兴吗？” 苏蓁停下脚步，回头，认真又似不解的问道：“你，你与薛琼枝真的没有什么情分吗？” 秦辞一愣，霍然明白了，为什么苏蓁不高兴了。 莫名的突然心里有些高兴，小蓁这是在意他了? 秦辞掰正苏蓁的肩膀，看着苏蓁的眼睛，认真的回答道：“小蓁，我发誓，我与她真的没有什么干系，而且当时其实一起读书的还不止她，也有公主和别家的小姐，而且那时我很年幼，其实许多事情如果她不说，我早都忘了。” 苏蓁：好吧，其实，她不该质问秦辞的，毕竟刚刚他都给薛琼枝那么一个难堪了，可是她就是突然没忍住生了情绪。 “走吧。” “去哪儿?”秦辞快步并肩上去。 “去你家吃饭呀，我答应了你祖母的。” “好!” 两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正好到了吃午饭的点了。 秦老夫人早就等着了，她自然也是发现了自家孙子的好心情，看向两人的目光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吃过午饭，苏蓁在将军府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提出了要回家去了。 秦辞连忙起身，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日头还早呢，干嘛这么着急回去？再坐会儿呗！” 苏蓁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坐着就是喝茶，没意思吗？我不如回家睡会觉呢。” 秦辞却说道：“怎么会没意思？与你待在一处，就是最有意思的事了。” 苏蓁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秦辞又被一个猝不及防的直球打中了，耳根边说边发红，“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可能是很久之前了，就是突然发现的。” 这次轮到苏蓁上手摸了摸秦辞的头，“好了，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秦辞伸手摸着被苏蓁摸过的头顶，心中感觉很莫名，怎么，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当孩子给哄了?? 但是看着苏蓁眼中的笑意，秦辞又觉得怎么样都好，自己也笑了。 忽然，苏蓁伸出手抱了抱他。 秦辞一愣，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亦伸手将人拥在怀中。 他从未抱过任何其他女孩子，只觉得怀里的人儿真的好小一只。 然后只听苏蓁说道：“我要等到十八才成婚的，你能等吗？” “能!” “与我成婚不准有任何其他妾室通房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女人，你能做到吗？” “能!我家向来没有纳妾室的说法，是祖传下来的，不然也不会人这么少。”秦辞保证道。 “好，若是日后我发现你拈花惹草，我就一副药剂让你断子绝孙!” 秦辞心头一颤：“......不会的!” ...... 苏蓁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走的时候，秦辞亲自送的人回府邸，同时还有那一套珍稀的头面也给带上了。 秦辞看着苏蓁进了府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国公府内。 正巧此时正在准备小年的晚饭，一大家子人都聚在姜老夫人的屋里，一大家子都看到了秦老夫人给苏蓁的见面礼。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姜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了，两人都是笑容灿烂，可见他们的满意之感。 贵重好呀，越贵重就越代表老夫人喜欢她女儿，日后进了将军府的门，日子一定顺遂快乐啊! 姜靳立马就巴到盒子上去了，“哇，真好看，姐姐原来你喜欢宝石啊!” 说完还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然后被国公夫人啪的打了一下，“你没个分寸的，不准乱碰。” 姜靳撅撅嘴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又转眼看向苏蓁：“姐姐，你要是喜欢宝石，然后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弄更多的宝石首饰。” 苏蓁好笑的说道：“你还是留给你媳妇吧，然后等你长大了，恐怕早把我这个姐姐不知道忘到哪个天边去了。” “我不会的。”姜靳信誓旦旦。 这头面有人惊叹，也有人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就是姜欣和姜欢。 姜欣还克制一些，只是那眼神不住的瞟着那抹闪耀的粉色。 姜欢则忍不住走到边上细细看着，要不是教养还在，她已经想上手去摸了，“这可真漂亮啊，大姐姐，秦老夫人可真大方啊。” 国公夫人面上笑容淡了些，把盒子盖上，对碧兰和碧珠说道：“你们两个一起把东西好生送到大姑娘的库房里去。” 然后对国公爷说道：“哎呀，看来下次小辞来的时候，咱们也要给人家准备点好礼才是，礼尚往来，礼尚往来呀!” 国公爷自然也满意秦家对女儿的重视，笑看着前段时间还一口一个‘臭小子’的叫着的夫人，现在直接就改口成了‘小辞’了，一套头面就把她给打动了，还真是说变就变，不过那首饰确实是好看。 第345章 我不需要 小年之后的几天，朝廷礼部和刑部的人都格外忙，一个是忙着接近各国陆续而来的使臣，另一个是忙着审理荀家的案子。 各家各户也很忙，忙着给陛下挑选寿辰礼。 景康帝的寿辰是在正月初八，今年是他的四十大寿，以往的时候景康帝都以不用大操大办的铺张浪费为理由，缩减开支，各家各户自然是懂得景康帝的意思，都只是家中当家人上皇宫送份生辰礼，再一起君臣同乐吃个饭也就完事儿了。 今年不一样了，在群臣的建议下，过大寿必须要大操大办一回。 国公府也在想着要送什么礼才好，陛下不爱铺张浪费，那他们挑的礼物既要不失了分寸太过华丽，又要能上得了台面。 除此之外，各家的公子小姐这几天都甚少出门，都在家中琢磨着怎么在景康帝的千秋宴上一鸣惊人，给众人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象才好。 这要是得了皇帝的嘉奖，日后的身家和名声，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得知了自己也能去千秋宴的姜欣姜欢在家中每日苦练琴艺和舞蹈。 国公府的后花园里，姜欣抚琴，姜欢跳舞，每天都是琴声阵阵，伴随着舞蹈，从上午练到下午片刻，也不曾停歇。 苏蓁不得不说一句佩服，虽然她不喜欢这俩人，但这么大冷天的，姜欣年纪又还不大，她们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名声这样拼命，真的很厉害。 姜欣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呢，想到那天苏蓁带回来的粉宝石头面，就心痒难耐，她一定要好好在千秋宴上表现，争取得个赏赐回来让父亲刮目相看才是。 苏蓁又是一天被秦辞送了回来，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此时日头已经西斜，天边还又飘起了大雪。 苏蓁在回院子的路上，依旧看到了在亭子里练琴和跳舞的两人，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就回去了。 路上，碧珠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姑娘，三姑娘这么大冷天的还在院子里练琴练舞，姑娘你真的不想要准备一些什么吗？不然到时候陛下的千秋宴上，那国公府女儿的名头可能就要被二姑娘和三姑娘抢去了。” 苏蓁进到屋内，把大氅解下，碧竹立马就接了过去，如歌立马给到了一杯牛乳茶过来。 苏蓁喝了一口，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才说道：“我不管准不准备什么才艺，他们都没办法抢走我的风头。” 碧珠不解，其他三个大丫鬟好像要比碧珠懂的多一些。 苏蓁又说道：“我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不管我准不准备才艺，这都是没法改变的事，她们不一样，她们是庶出，我娘虽然不曾苛待她们，可也不喜欢她们。” 这话说完，几人的脸色都是变了变，总觉得大姑娘这样说夫人不太好。 而苏蓁就像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你们不用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我娘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也不会生气的，况且我也不认为我娘不喜欢她们有什么不对的，相反是非常对的。而且能做到我母亲这样的，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我不信哪家的正房夫人能看得惯妾室子女，谁要是敢说，把妾室子女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那就让她把自己亲生孩子的婚事衣服屋子等等啥的通通让给妾室子女去，要是能做到这样，那才是真的。” “姑娘，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碧兰说道。 苏蓁一口气把剩下的牛乳茶喝完，翻开了前段时间买的话本子，“所以呢，姜欣和姜欢很需要表现，能靠才艺打出名声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她们是在为自己的人生和前途做打算。她们有她们的人生之道，我有我的人生之路，只要她们没有害我的利益，我是不会跟她们攀比啥的。” “姑娘说的真对，每个人只要把自己的人生过好就行了。”如月是第一个听懂的，立马就把话意概述了出来。 苏蓁已经有了过硬的家世，两对爱她的父母，还有贴心的哥哥姐姐和两个弟弟，现在又有了出色的未婚夫，她不是爱钻营之人，没有必要再拔尖冒头，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国公夫人就如苏蓁说的那样，虽然不喜欢姜欣和姜欢，可知道这两人想要在千秋宴上表演，依旧给她们每人准备了三套华丽的衣裙，还根据她们两人的喜好，改了又改。 看着终于到手的三套华服，姜欣拿起其中的流烟织锦帛裙，高兴的说道：“母亲这次可真是大方，这么好的布料居然都舍得给咱们做衣裳，咱们可要好好表现才是。” 姜欢却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尽管把衣服拿起来看了又看，挺满意的样子，可嘴上却说道： “母亲不过是看着大姐姐不准备才艺，想要咱们两人到时候能够给国公府带来颜面罢了，就几件衣服就把你给收买了，二姐姐你可长点心吧！” 说着，姜欢还撇嘴说道：“这些布料在咱们看来是稀罕的很，可大姐姐身上哪天，哪一件穿的不都是稀罕料子，她今天穿的是墨玉香纹软绫，外面搭的可是红狐毛的斗篷，红狐的!漂亮极了，就连手上拿的暖炉都裹着一层狐毛呢！可咱们呢，三套衣服就配了两套首饰，母亲对咱们可真是小气的极了。” 末了，还叹了一口气，仿佛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姜欣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些，拿上自己的衣服，想到上次的事情，说了句，“三妹妹，咱们跟大姐姐确实是比不了的，可是跟旁家的庶出姑娘比起来，已经很好了，今日是在屋子里，我就当做没听过你说过这话，我先走了。” 说完，姜欣让丫鬟拿上衣服和首饰，就离开了，步伐看起来有些急促。 看得姜欢又是撇嘴，嘀咕了一句，真是胆小，屋子里也怕东怕西的，没用。” “走，咱们去找姨娘。” 第346章 除夕的城楼 姜欣听到了姜欢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她当然胆小了，上次被这个口无遮拦的蠢货给连累了，这次还不吸取教训她就是一样的蠢了。 而且，她又没有生母为她筹谋，她只能指望着父亲和母亲将来能给她说一户不错的人家，日后做好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就够了。 今年的大年三十，皇宫那边因为要初八举办万寿节的事情，为了节省开支，就没有开皇宫夜宴，国公府的一家人是在一起过的。 从姜煜开始，每个孩子都收获了好几个压岁钱，包括苏文谦也没有落下，他作为苏家那边的孩子，更是受到了优待。 “姐姐，这还是我头一次收这么多压岁钱呢。”苏文谦的脸上欣喜的同时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苏蓁从怀里拿出两个红纸封，一个给姜靳，另一个给了苏文谦，说道：“府上的孩子，每年长辈都会一人给一个压岁钱，不止要给你们，明天还要给一些前来拜年的一些晚辈发压岁钱呢。” “没错没错，每年到这个时候，我娘总会说大把的银子都是往外花的。”姜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对苏文谦说，“走吧，跟我娘说一声，我们快去城楼上开焰火，我跟你说可漂亮了。” 于是家中所有的小辈都出去了，街道上灯火阑珊，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苏文谦这才真正见识到了他们大昭国最繁华的时刻。 城楼上，人头攒动，秦辞早已等候许久，一眼就看到了国公府的一行人，快步走下楼去，提着一盏灯苏蓁他们招手。 “秦辞这有了小未婚妻之后，整个人都大变样了呀？”看到这一幕，有人调侃道。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一个乡下长大的姑娘也能有这般大的魅力。” 楼下，秦辞将手中的灯盏递给了苏蓁，“我前些日子得了这盏灯，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给。” “这是琉璃的吧？”姜欢惊呼道，“真漂亮啊，是外邦进贡的吗？” 苏蓁闻言，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姜欢，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这盏琉璃莲花灯，火光映射在透明的荷花瓣上，色彩明艳，确实挺好看的。 “咱们大昭国还没有研制出来琉璃的制作方法吗？”苏蓁问道。 秦辞摇头，“这确实是外邦进贡的，咱们大昭国也尝试过许多种法子，根本不知道这什么材质做的，一共有十来件，陛下上次给我就是用来讨你欢心的。” 苏蓁看了一眼秦辞：“你倒是挺会说话的嘛。” “走，咱们上城楼去。” 城楼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能在上面的都是至少三品以上的人家，还有一些皇室中人。 苏蓁一上去就拜见了几个皇子公主，若是早知道这么麻烦，她是绝对不会上城楼的。 “你是就是那个把丹阳郡主骂哭的国公府嫡女?” 说话的人是景康帝的二公主，梳着的单螺髻，满头华翠，身穿水绿色窄袖上衣并橘红色百迭裙，裙摆处绣用金线有大团大团的芍药花，挽着一条月白色披帛。 面庞轮廓较为精致，有着尖尖的下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锐利，眉如远黛，细长且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凌厉。 是一个典型的蛇系长相的美人呢！ 苏蓁不知道来者何意，只说道：“二公主哪听的谣言？我何时骂哭过丹阳郡主了，我向来只说事实，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而已，脆弱又不堪一击。” 二公主雁黎上下扫视着面前的人，忽得笑开，“怪不得薛琼枝那个蠢货斗不过你，连个男人都抢不到，你是比她厉害一点点。” 苏蓁被人这样的看，还有听着这样话很不舒服，这人说话，搞得自己有多高高在上一样，不过年纪也才十三四罢了。 “二公主那说错了。” “哦?” “不是厉害一点点，是厉害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苏蓁说完，也同样上上下下扫视雁黎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雁黎莫名的感觉自己受到了侵犯，很不爽，可苏蓁的言语无可挑剔没说一句难听和不恭敬的话。 秦辞看见苏蓁面无表情的样子，又看了眼雁黎，说道：“怎么了？有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苏蓁看向远处繁华的街道，“丹阳郡主和二公主的关系很好吗？” 秦辞摇头说道：“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哪有什么姐妹情深的，她们两个小时候倒是挺好的，后来明争暗斗，也不过是虚假的友谊。” 苏蓁诧异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秦辞嘿嘿一笑，“我那个时候刚学轻功没多久，总想着飞檐走壁，就无意间看到过她们互相陷害呗，还不止一个人呢！好几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 苏蓁听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真的有轻功吗？你会飞檐走壁吗?” 秦辞点头，“那当然有了，真正的内家高手可不只会飞檐走壁，他们身轻如燕，甚至是在水面上蜻蜓点水呢！” 苏蓁忍不住张了张嘴，好厉害，她想学! “那你会蜻蜓点水吗？” 这下秦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才练功十年，那样的高手至少也得练功三十年才能够有所成的，我现在也只能做到飞檐走壁而已。” 苏蓁突然拉住了秦辞走到一边去，轻声说道：“那你能教我吗？” 秦辞：...??? 看着苏蓁亮晶晶的眼神，秦辞诡异的沉默了，“小蓁，内功得从小时候开始学才好学呢！你......” 秦辞欲言又止，但苏蓁已经听明白了，就是她已经老了呗。 看苏蓁眼里的光一下子淡了下去，也松开了拽着他的手，秦辞赶忙补救的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小蓁，就是练内功可是要吃许多苦头的，像我从五岁就开始练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可辛苦了，你要是从现在才开始练的话，就要吃更多的苦了，你是个姑娘家，不适合，。” 苏蓁在心里咆哮：...不，她想做一个帅帅的大侠。 第347章 羞辱 没想到来了这里居然错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机，这正是她今年听过的最让人受伤的事情了。 “你不会武功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身手利索着呢，再说了，不有我保护你吗？”秦辞还从未在苏蓁脸上见到过这样变扭丰富的表情呢，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 苏蓁打开他作乱的手，说道：“那能一样吗？会飞和只会一些拳脚能一样吗？再说了，你也不可能总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 秦辞说道：“那简单，我等会儿安排两个暗卫，时时刻刻护在你边上，我在的时候有我护着你，我不在的时候，有我的人护着你，怎么样？” 苏蓁：......重点是她需要人护着吗？重点是她想飞起来。 “秦将军原来也在这儿。” 侧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苏蓁和秦辞同时看过去，是南隅国的那位寒月公主。 “南隅公主。”秦辞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的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儿吗？” 寒月公主浅笑道：“并无什么事情，这是恰巧看见了你，想起了那日的事情，还是想要感谢你一番。” “不必了。”秦辞礼貌的回道。 寒月公主走到城墙边上，看着城内说道：“大昭的都城真是繁华，我们南隅国每到新年的时候也是载歌载舞，会放炮竹，百姓们也是欢聚一团，在街上游玩。对了，听说到了大昭国的新年子时还会放焰火是吗？就那种会上天的那样的?” 说完，寒月公主还看了看天上，就等着秦辞的回应。 结果，过了半晌都没有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刚刚还在那边位置的人早就换人了，秦辞和苏蓁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寒月公主傻眼了，她见秦辞话不多的样子，才主动找起话题来，结果没想到人直接就走了?走了?！ 秦辞好不容易支开大舅子去照顾两个小舅子，自己与苏蓁单独说会儿话呢，才不乐意与些不相干的人在这么重要的节日里说些无所谓的屁话呢。 这个寒月公主啰里吧嗦的，都跟她说了，没什么相助不相助的了，快闪一边儿去吧。 苏蓁被秦辞带下了城楼，直接就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去了。 苏蓁好笑的说道：“你要带我去哪儿?你不管管刚刚那个寒月公主啦？” “我管她干嘛？她自是由鸿胪寺的人去管，而且她是外邦人，我身为大昭的官员，理离他们这些人远一些，免得文官御史啊什么的，拿这些事情做文章!” 秦辞说着忽然一停顿，又补了一句，“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过，才不想被人给打搅呢！” 苏蓁眼眸弯弯，“那我们去哪儿?” 秦辞：“去我家。” 苏蓁的步伐停了下来，犹豫着说道：“去你家干嘛？这大过年的，我上你家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我祖母巴不得你天天过去呢！” 苏蓁还是有些迟疑，见此，秦辞又说道：“这样吧，我带你悄悄翻进去，我家树屋的顶上看烟花，那里的视角绝佳，还不会有人打扰咱们。” 见秦辞回自个儿的家都偷偷摸摸翻墙的样子，苏蓁有些好笑。 秦辞抱着苏蓁来了一回飞檐走壁，一个是觉得自己抱着的人软软香香的，另一个是是觉得飞檐走壁真的太帅了! 没有人打扰的树屋屋顶上，秦辞和苏蓁二人一起观赏了今年的焰火，就如秦辞说的那样，视角绝佳，还没有人打扰。 而带着两个弟弟在城楼上看烟火的姜煜，看了眼早就不见踪影的两人，暗自攥了攥拳。 看了眼乐滋滋，而且会在过年兴奋劲里的两个弟弟，不禁扶额叹息，真是的，这两个是给他们卖了，他们怕是还要给别人数钱吧？ 这时，苏文谦先反应了过来，问道：“大哥，姐姐呢？” 后知后觉的姜靳也说道：“对啊，姐姐是不是偷偷去哪玩？没告诉我们。” 姜煜温润如玉的脸上忍不住摆出一个假笑：这会儿才想起来，你们姐姐不见了?真是没用的两个弟弟。 从大年大年初一开始，每一天都很忙碌，各家请帖从此刻开始就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苏蓁忙了好几天，只觉得自己很空虚，要大补一顿才是。 想到这里，就想叫上大哥还有两个弟弟一起去鸿鹄楼搓上一顿。 准备回院子的脚步一转，就去了苏文谦的院子。 还没走到院门口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他不过是乡下来的破落户，我们才是一家人，三弟，你可别弄混了，不是什么人都配跟咱们称兄道弟的。”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在其中最为明显。 随后传来姜靳的声音：“二哥，我没弄混，是你说的不对!文谦哥是姐姐的弟弟，就是我的兄弟!而且他们家一点也不破，我去过苏家，他们家可好了，还能去河边游泳呢，苏叔和苏婶还有小芜姐对我也都可好了！你不准这样说!” “三弟，咱们是什么人家，那些个穷酸的人家好不容易攀上了咱们，还不就像是猫闻见了鱼腥味儿一样，甩都甩不掉!”姜毅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屑。 “我们家没有想要攀扯五姐，我们是把五姐当家人看的。”苏文谦攥着拳头极力反驳，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姜毅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你都赖在我们家过年了，还收了我们家里那么多人的礼物，你这辈子怕都是没见过那些好东西吧，还说自己不是破落户，把三弟哄的团团转，不就是想在他那里捞些好处吗？当别人不晓得你的心思啊！” 苏蓁越听眸光越冷，院子里，姜毅带着两个小厮，高昂的下巴，用鼻孔看人。 苏文谦极力忍耐，只说道：“姜毅，伯父和伯母还有姜奶奶给我的东西，你管不着，你不过是见不得我好罢了，我知道你稀罕那日伯父给我的那套墨玉狼毫笔，可是我不会让给你的，你别想拿这些话来激我!” 第348章 说啊 苏文谦不怕说这些话，得罪了姜毅，他才不相信姜国公和姜夫人那样的人会是非不分呢！他没偷没抢，行得正，坐得端。 “那么好的笔本来就不是该你这样的人拿的，你配得上吗？也不瞧瞧你的身份!”姜毅被说中了心事，更是口无遮拦了。 “啊？你居然觊觎爹给文谦哥的东西，你也未免太丢我们家的脸了吧？”姜靳恍然大悟了，他就说之前那些日子二哥跟文谦哥都是井水不放河水的样子，怎么今日突然二哥就发难了？ “三弟你知道啥呀？什么觊觎啊？那笔可是贡笔，就大哥和他得了，那么好的东西，大哥也就算了，父亲就给一个外人了，我没有，也没有给三弟你!”姜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嘴里浓浓的都是怨气。 “二哥!你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咱们都用不上那笔呀，你读书跟我差不多，用那么好的笔都浪费了，姐姐说了，合适的东西要放到合适的人手里，那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爹这叫物尽其用，给大哥和文谦哥是应该的，要是给了咱们，咱们读书还不好，还不得被打手掌心啊！”姜靳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听完姜靳的话之后，姜毅就傻眼了，顺便还被扎了一刀的姜毅：......感情他还要感谢父亲把那么好的笔给了这小子不成? 姜毅：“就算是咱们读书不好，那也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该拿的的东西!” “文谦是哪样身份？你倒是说给我听听?”苏蓁的声音倏然传入，“什么样的身份配，什么样的身份不配？” “姐姐!” 姜靳欣喜的喊了一声，“噔噔噔”带着两个小腿就跑到了苏蓁面前。 “姐姐，你上次答应给我做的鲁班锁呢？好了没？” “再过两天就给你送过来。” 苏蓁说完就看向苏文谦和姜毅两人。 姜毅被苏蓁看得心下一慌，大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的?听到了多少? “姜毅。” “在，大...大姐姐。”苏蓁突然开口，把姜毅喊的一激灵，他很心虚。 “你倒是说文谦是什么身份？什么身份配，什么身份不配啊？说啊。”苏蓁一步一步走近，声音不大，但莫名让姜毅很慌。 “我...” “按情分上来说，文谦是我的养弟，与小靳并无两样，按本分上来说，文谦是国公府的客人，不管是哪样，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咄咄逼人?” 苏蓁的一字一句都像是说在姜毅的头顶上，此刻的他有点想钻个地洞跑了。 “你对父亲很不满?”苏蓁突然问道。 “没有没有。”姜毅连连摆手。 “你没有不满，那为何对父亲给了文谦东西这般大的意见?还对其百般羞辱，”苏蓁的声音越说越冷，“你很高高在上吗？” “没有...”姜毅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他就不该来。 “你除了‘没有’，还会说什么？”苏蓁冷笑着说道：“事情是你做的，话是你说的，你还能说出‘没有’？怎么文谦得罪你了?” 这下，姜毅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了，现在他说什么都是错。 苏蓁看着面前涨红了脸的人，还有在一旁不说话的苏文谦，又说道：“文谦从前是我的弟弟，现在依旧是，我从小就在苏家长大，我现在虽然被找回来了，但那边依旧是我的一个家，你如此诋毁，我很不痛快！ 谁家往上数几代不是农户出身？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满，就该将此事说与父亲去，我倒是高看你一眼! 跑来这里为难文谦?呵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争，自己去挣!羞辱他人，你还真是好生厉害了!很牛吗？” 姜毅早就从他亲姐姜欢那里得知了这个大姐姐的厉害，如今对上了，他理亏在先，还真是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毅，我与你相处并不多，也懒得管你，”苏蓁说完，就对着身旁的碧兰说道：“等父亲忙完了，就把这件事情禀告给他，让父亲来管。” 话音落地，姜毅的脸色刷得变白，又听苏蓁说道，“你害怕了？你要是害怕那就说明你心虚，你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还非得做，不就是仗着文谦脾气好吗？不会告状，怕我为难吗？” 随后，没在管姜毅，准备带着苏文谦和姜靳走出去。 至此，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姜毅还想挽回一下，急喊了一声，“大姐姐，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要告诉父亲？” 苏蓁行走的脚步一顿，半回头的说道：“你这话说出来就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害怕父亲会责罚你，你，还是受着吧！” 轿子上，苏文谦因为刚刚苏蓁的维护，心里满满的委屈和被羞辱的难堪已经全没了，偷偷看了一眼苏蓁的脸色，才开口说道： “五姐，这样做，不会惹得伯父生气吧？” 苏蓁看着苏文谦紧绷的小脸，忽的笑道：“你放心吧，我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今日姜毅这话不管是不是对你说，就算是任何人，他都不该说，很没教养和素质。” 姜靳也说道：“对啊，我爹很好的，你就放心吧！有我罩着你呢！” 苏文谦被逗笑了，“我谢谢你的照顾啊。” 半晌，苏文谦又说道：“那，五姐，姜毅会不会怨恨你啊？” 苏蓁看着面前的担忧的人，直接说道：“怨恨就怨恨，难道要因为他的怨恨我就退让吗？让苏家白白被侮辱?” “那日后，你和他相处...” “我和他相处本来就不多，对上了又如何，我日后又不靠他过活，这种事情还要给他面子?那就是在打我自己的脸。”苏蓁十分无所谓，对于这种人，她才不会忍气吞声呢。 苏文谦点点头，突然觉得苏蓁说的很对了，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来，聊起了其他的。 “五姐，怎么今日突然带我们出去吃饭呀？” “对啊，对啊，我要吃红烧肘子，和羊肉火锅!”姜靳乐颠颠的说道。 第349章 出发皇宫 正月初八，景康帝四十岁大寿，这是他在位的第二个整寿，上次的三十岁生辰，因为频繁的战事没有大操大办。 这次虽然景康帝也说不要过度开销，可终究是不一样的，各家都费尽心思准备礼物，周边邻国也纷纷来使庆贺。 一大早的，苏蓁就起床任由丫鬟们梳妆打扮，她本人从头到尾都木着一张小脸，像个乖巧的瓷娃娃。 为表出众，国公夫人亲自安排苏蓁带上那套秦老夫人送的粉宝石头面。 要的就是女儿就算不表演才艺，也照样不会被任何人比下去。 一阵捯饬之后，一个粉嫩的小仙子就新鲜出炉了。 粉嫩的苏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果断选择将满头的华翠拿下来了许多，原谅她内心是个大龄的姑娘，实在是不想太高调。 苏蓁对国公夫人的解释是，“我们是去参加皇帝的万寿节的，而不是去比美的，就这样吧，挺好的。” 国公夫人听着觉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而后亲自带着女儿上了同一辆马车往皇宫驶去。 姜欣和姜欢一辆马车，把姜靳留下了陪苏文谦在家中，同样留在家中的还有姜毅。 当然了，姜毅是被迫的，上次的那件事情之后，国公爷当天就给了处罚。 罚姜毅禁足三个月! 别看只是禁足这么简单，这意味着姜毅不能去陛下的万寿节，不能元宵出门逛灯会，不能去看会试的热闹，不能有机会同学院的夫子同学们一同踏春。 这其中，要数不能去万寿节最为可惜!回头去了学院还要被夫子和同窗们询问发生了何事。 为此听说姜欢和那个什么姨娘还去国公爷那里求情了，可惜惜通通没用。 这要是国公夫人处理的事情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这是国公爷下的命令。 所以从出门开始，姜欢脸色都要臭极了，满心的怨气无处发泄，明明打扮的十分漂亮，整个人却显得人格外阴郁。 姜欣不想让姜欢连累到自己，想了想说道：“三妹妹，你不要一直这个表情，你一直这样，母亲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姜欢将身子往后面一靠，抱胸说道：“母亲不高兴就不高兴呗，不是有大姐让她高兴吗？我们这些庶女算老什么?我弟弟不过是说了些实话，就要被罚三个月!!三个月啊！真是没天理了!” 姜欣其实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父亲要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大的惩罚，明明那个苏文谦只是一个外人，要是换了她，她也是会不高兴的。 “父亲，父亲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大姐姐养父母家的孩子，二弟弟太不给面子了。” 姜欢撅着嘴，“大姐姐，大姐姐，什么都是大姐姐，只要跟她沾边的，咱们是半分都沾染不得，连个农户家的儿子都骂不得，以前我还觉得那些有嫡女人家庶女说的太夸张了。 现在我算是看到了一点都不夸张，从长辈的宠爱到吃穿用度，再到婚事人脉什么的，都是大姐姐站好的去，就因为咱们是淑女吗？明明她没回来之前，咱们才是国公府的说出去人人都知道的姑娘。” 姜欣垂下了眼睑，抿了抿嘴，不知想了些什么，“咱们是庶女，之前咱们家是因为没有嫡女，那些嫡女才愿意与我们玩，现在，现在咱们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才是。” 姜欢看着姜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翻了个白眼，暗暗骂了一句没用。 “哼，反正这次我一定要在陛下的万寿节上一鸣惊人才是，让大家都知道国公府出色的女儿只有我们，大姐姐就是个草包。” “好了，你快别这样说，要是被人听见了，咱们怕是要被赶回去的。”姜欣听着姜欢骂苏蓁的话，都惊了一次。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总怕东怕西的这轿子上都是咱们的人，她们难道还会出去乱说不成？连在自己的地盘上都不能随意说话了，你这样活着不累吗？”姜欢别过了头去，懒得再与这个二姐姐说话。 她越来越打心底瞧不上姜欣了，这次的表演要不是因为家中没有其他的姑娘了，她是绝对不会和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上台共同表演的。 另一边国公夫人和苏蓁自然是不知道姜欣和姜欢两姐妹的对话。 马车里，熏着暖炉，母女俩正在说着话。 “娘，我那边的姐夫和姐姐还有二哥这时，应该在赴京赶考的路上了，我想让他们再咱家借住，咱们家离会考点挺近的，又清净，您给他们什么时候安排个院子呗。” 国公夫人笑着说道：“那是自然，等今日回去之后，我就让人安排，对了，我记是叫李清远，是你们那儿的解元对吧？” 苏蓁点头，“对，他不仅是解元，他之前还是案首呢，学问一等一的好，哥哥之前与他探讨过，说是自愧不如呢。” “这么厉害?”国公夫人倒是不知道这事，又说道：“那要是这次考上了，说不定有机会能冲击一下状元呢？那就是连中三元了!” 苏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他要是考上了状元对我姐来说倒是好事，到时候我姐就是状元夫人了。” “你这丫头，倒是事事都惦记着你姐。”国公夫人打趣道。 “哎呀，没办法，谁让我姐小时候总护着我呢，哥哥也护着我，日后他娶媳妇的时候我一定包一个大红封。” “你这傻丫头，哪有哥哥成亲，妹妹给红包的!”国公夫人面上洋溢着笑容。 然后就见苏蓁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可说不准哦，哥哥现在还没有定亲，搞不好等我成亲了，他都没有娶妻，到时候我可不得给哥哥包上一个大红封吗？” 国公夫人“哈哈”大笑，伸出手指轻点苏蓁的额头， “你这鬼灵精，还怕你哥哥娶不上媳妇吗？” “我是怕哥哥太优秀了，没人配得上他呀！”苏蓁少有的给姜煜拍了一回马屁。 第350章 人多是非多 “阿嚏!” 陪着祖母一同坐车的姜煜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惹来姜老夫人的一阵关心。 国公府一行人的马车在皇宫的门口停下，考虑到今日车驾多，所有人的马车一律都要求停在外面，里面的人下来步行入宫。 宫门口处，各家有表演需求的姑娘公子都让贴身的丫鬟或者小厮将要准备的东西带上，有的是衣服，有的是器具。 苏蓁一下车就收获了众多目光，有惊艳的，有不怀好意打量的，有羡慕的，自然也有嫉妒的。 姜欢撇了撇嘴，果然，自己穿得再好有什么用，府上最好的东西还不都是给了大姐姐，瞧她那身衣裳，自己的根本没法比，更别说那粉宝石的头面了。 苏蓁自然也是多准备了一套衣裳，和...一些药。 毕竟嘛，这般大的宴会上，就算是皇帝的寿辰，也照样是是非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什么酒水撒到别人身上去啦，然后要去换衣服，然后被人害了。 什么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上吐下泻不能表演，错过表现的机会啦，等等等等。 反正苏蓁是准备了一些药和针，用不上最好，先备着再说。 相熟的人家在宫门口寒暄一番之后，在内侍的引领下，男女分门有序入内。 苏蓁乖乖的跟在国公夫人身后走着，端着汤婆子，目不斜视，也不多嘴说话，贵女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搞得想与相识之人说话的姜欣和姜欢都不得不一板一眼的跟着。 直至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喧闹声。 到地儿了，万寿宫。 里面早有人已经先到了，正在说笑，见到国公夫人为首的一众女眷来了，都纷纷起身相迎。 “夫人的女儿如此标致，竟然先被秦家儿郎抢去了，早知道我也该为我家珣儿争一争了。”说话是滇南总督的夫人。 国公夫人浅笑：“你家姑娘才招人稀罕呢！” “大姑娘头上戴的首饰是秦老夫人送的吧？”有人询问道。 国公夫人从善如流的说道：“那日我让我家洛儿去拜访了一下秦老夫人，这不定亲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去看望过人家长辈吗？结果你瞧瞧，明明该是她带些好东西去给秦老夫人，结果到好，带了秦老夫人这么一份珍贵的头面回来。” “哎呦，这是老夫人看中你家姑娘呢，我听说这套头面可是秦老夫人年轻时最宝贝的，居然没过门就舍得给了，这说明什么?这不说明你家姑娘是个有福的。” “是啊是啊，你家这姑娘都定亲了，不知道姜世子有没有什么说法啊？” 这话一说出来，可有不少适龄姑娘的人家都竖着耳朵听着呢。 国公府的门第，若是能攀上，那可是一门好亲家啊！ 国公夫人：“害，我家煜儿不急呢，他说要等自己考个功名才考虑这些事呢！” “姜世子有上进心是好事啊，不像我家那个臭小子，整日不归家，要是能有姜世子一星半点的品性就好了。” 国公夫人这边跟各家夫人聊得火热，苏蓁坐在后面甚是觉得无趣。 还没到开宴的时候，大部分姑娘公子都去御花园玩了，姜欣和姜欢更是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而苏蓁的想法不同，她觉得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搞不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惹上身，不如就带待在此地，安心又巴适。 不过苏蓁的想法是好的，架不住有人来喊她。 “姜大姑娘!” 是林婉，林慕的妹妹。 今日她身着一身粉蓝的衣裙，头上插着蝴蝶发簪，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煞是俏皮可爱。 “林二姑娘。”苏蓁回了一礼。 “姜大姑娘，御花园的风景可漂亮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多无趣呀，走呀，咱们一起去赏花。”林婉的性子像方佳怡，大大咧咧的。 苏蓁说道：“林大姑娘今日没同你一起来吗？” “我姐姐昨日着了风寒，所以今日就没来了，唉，本来她还准备了一首上好的曲子呢！”林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看来其中还有别的内情，不过苏蓁没有多问。 然后林婉又接着说道：“哎，姜大姑娘，你有准备什么才艺献上去吗？” 苏蓁摇头说道：“我哪有什么才艺？我待会儿坐在位子上吃吃喝喝，做一个安静的观众就好了。” “嘻嘻，那你跟我一样，我也啥都没准备呢！”林婉开心的说道，“居然能碰到一个和我一样没准备的，真是太好了，我娘还说什么各家嫡女都会献上才艺呢，我看也不尽然嘛！走吧，咱们去御花园!” 苏蓁本想拒绝，却见林婉看了一眼国公夫人，悄声说道：“是我哥他们想与你说说话!” 这话说完，苏蓁秒懂，她抿了抿嘴唇，走到国公夫人身边说了一声。 国公夫人就笑着说道：“去吧，今日人多，把碧兰和如月都带上，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让人伤到你了。” 御花园里面叽叽喳喳的，人比万寿宫的还多，等被林婉领进来，苏蓁果然就见到了一直在向这边张望的秦辞。 秦辞早就一直盯着那边了，那边都是旅客，他一个男子不好过去，果断让林慕安排他妹妹去喊人。 于是苏蓁一来，他就发现了，快步起身迎了上去，他们身为未婚夫妻，言行举止，所以也需要注意，但终究是可以走的近一些的。 “小蓁，今天化雪，有点冷，你怎么没拿个暖手炉。”秦辞在苏蓁面前站定，很想握握她的手温，但是却不能。 苏蓁：“我烫着呢，你冷吗？要我把我的暖手炉给你吗？” 秦辞：...... “我不冷的，对了，你怎么不早点来御花园逛逛?白天的景色可比晚上好看许多。” 苏蓁：“好看是好看，不过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秦辞又了解了一点苏蓁的喜好，不爱人多的地方，但是爱听八卦。 “走，我带着你去看看御花园的红梅，可漂亮了。”秦辞准备把刚刚还谈笑的好友们都给抛弃掉，和意中人独自看花去。 第351章 梅园 林慕是个不长眼的，急忙在后头喊道，“哎，你们要去哪儿?一起啊！” 然后被林婉狠狠的拉了一把他不满的提醒自家哥哥说道，“哥哥，你没瞧见人家是想要两个人玩吗？真是没眼力见。” 林慕：“?” 不出苏蓁的意料，她和秦辞刚到梅林，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 “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裳，你家不过一介商贾之家，末流的货色，能进皇宫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也配和我一样穿一样的衣裳!”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姑娘正鼻孔朝天的看人，涂着丹蔻的手指，狠狠的戳在另一个姑娘的肩上。 此人眼生的很，苏蓁从未在京都城见过。 那姑娘被戳的的一个趔趄，涨红着小脸，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 “我们家姑娘的衣服料子与郡主的不一样，只是今年这衣服的样式在京都非常流行而已，郡主误会了。”那姑娘的丫鬟满脸焦急，帮着自家主子说道。 “啪!” 慧敏郡主伸手给了那丫鬟一个巴掌，目光一厉，“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奴才也敢插嘴顶撞!信不信本郡主让人剪了你的嘴!” 说完，慧敏郡主还尤不解气，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那丫鬟得令，抬手就想要再给那姑娘一个教训。 苏蓁摸了摸下巴，古代交通不便，这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还真是有够辛苦的呢！ 不过这都跟她没啥关系啦，苏蓁现在关心的是，宫宴上必不可少的打斗事件就要在面前浮现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看上一出经典好戏的时候，一个男子忽然远远的跑了过来，一把将那丫鬟的手腕给拽住了，狠狠地往一边甩了过去。 那丫鬟一个没站稳轰然摔倒地上。 没等到丫鬟的痛呼声，那男子就怒气冲冲的开口说话了，“你放肆!” 苏蓁眼睛瞪的溜圆，怎么?原来还有一出英雄救美吗？ 秦辞见苏蓁看得起劲，说道：“那个男子是滇南总督的嫡长子，叫慧敏郡主的是南轩郡王的女儿，他们应该都是一同千里迢迢赶往京都来贺寿的，至于那个女子不认识。” “裴澜!”慧敏郡主惊叫一声，转身又去看倒地正在挣扎爬起来的丫鬟，气愤的对裴澜说道：“你干什么?!” 裴澜同样怒目而视，“我干什么？我还问你准备干什么呢？倩如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慧敏郡主眉毛一拧，“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绣坊特制定制的这身衣裳是什么样子!就非得跟我穿一样的吗？就是狗学人样!” 本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衣服都是不用在外头买成品衣裳的，家中都有自己养的绣娘，但是慧敏郡主从小生活在滇南地区，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没有天很冷的时候，只有微凉的时候，像这种厚实的冬季衣裙，她是根本不用不上的。 所以家中干脆想着到京都来买几套穿穿，还方便一些。 这不，慧敏郡主亲自在京中最大的绣店里面挑选的衣裳，居然与一个商贾之女撞衫了，所以说样式细节方面有些不同，可这个人是她最最讨厌的于倩如! “慧敏，这里是皇宫，不是滇南的郡王府，倩如也是被月妃娘娘请进宫的，你骂她的时候，可有想过月妃娘娘?”看得出来那个叫裴澜的人很不高兴。 “哼!”慧敏郡主冷笑一声，“从滇南一路搭着咱们的车队过来!路上一直妄图找各种理由接近你!当我不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吗？”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王倩如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她眼眶红红的，手上紧紧的绞着手帕，“没有，郡主您真的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衣服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我...我只是恰巧买到了和郡主一样的衣裳 。 ”呸，巧合?”慧敏郡主翻了一个大大的一个白眼，“你为什么总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那日我挑衣裳的时候，这个贱人也在，还说不是故意的!你真是被她灌了迷魂汤!” 说完，苏蓁就看见慧敏郡主一转身子气呼呼的带着丫鬟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徒留原地被骂的两人瞪眼。 “哎，慧敏，慧敏!”裴澜疾走了两步。 又听后面一声娇柔的声音，“裴大哥，你快去看看郡主，这次是我思虑不周，你能不能替我给郡主道个歉。” 裴澜又急忙的说道：“这有什么道歉的，这事本就是慧敏无理在先，你快先回去吧，找个宫女要个鸡蛋，把脸敷一下。” 然后只见那王倩如点点头，又说了一句什么，突然起了一阵风，没有让人听清。 随后裴澜也没有再追了，只在那里皱眉沉思，之后居然是与王倩如一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苏蓁难得说了一句：“哇哦，真是精彩。” 秦辞：“......那慧敏郡主确实挺过分的，一件款式差不多的衣裳，她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苏蓁点头又摇头说道，“慧敏郡主是有些嚣张，不过嘛，我觉得那个叫倩如的，也不是啥善茬？” 秦辞伸手给苏蓁摘花的动作一顿，“怎么说?” “你看那倩如的嘴角都是无意识勾着的，你说一个受了委屈的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苏蓁一针见血的说道。 秦辞闻言眼看过去，啧，还真是。 苏蓁嘴巴一撇，忽然说道：“要不说还是你们男人多事呢？” 秦辞：“?” “男子多情，才会惹得女子伤心。”苏蓁解释道。 秦辞一急：“我不是这种人，我可没有。” 苏蓁：“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不然我可是会打你脸的。” 秦辞无奈一笑，苏蓁也笑了笑，却只见刚刚明明是朝另一个方向走的裴澜和王倩如，突然转身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秦辞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裴澜见到了秦辞，总是要行上一礼的。 自然也没有忽视掉秦辞身边的苏蓁，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知道是秦辞的未婚妻之后没说两句就离开了。 第352章 安静且八卦 像在刚刚梅园的事情可不止只有在慧敏郡主和王倩如身上发生。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有人吃了东西，身体不适，也有人衣裙弄脏了，着急忙慌的去换衣裙去了，也有人与人大打出手起来，还有人带来的琴弦被利器划断了，真是好不精彩。 只不过都没有过头就是了，总不能叫这些事情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搅了陛下的万寿节。 这宴会还没开始呢，就已经有人结下梁子了。 让苏蓁大为感叹，“真的是好精彩，又好热闹呢!” 这时，姜欣和姜欢身边的丫鬟急急忙忙的找到了苏蓁。 苏蓁看着两人的样子，只觉得没好事，果不其然，姜欣开口了。 “大姐姐，三妹妹与人发生了口角，被宫里的贵人罚了！你快去救救她吧？” 苏蓁眉头皱了起来，“这事你们该去找我娘才是，她说话和帮忙肯定是比我有用。” “可是，这事，这事情要是给母亲知道了，母亲定是要生气的。”姜欣焦急的说道。 苏蓁：“到底是什么事？” 姜欣犹犹豫豫的说道：“是，是三妹妹摘了一朵花。” 摘了一朵花就被罚了？苏蓁看着手上的梅花，又向秦辞，他刚刚不也是给她摘了一枝梅花吗？ “实话实说!别前面少说一句，后面少说一句，插头去尾的。”苏蓁皱眉。 姜欣一咬牙，“是三妹妹见了一处宫苑的芍药花开的正好，还就放在门口处没人看管，就想将其摘走，结果被抓了个正着，那花是陛下赏给二公主的...” 苏蓁扶额，她真是服了这帮人，然后实话实说道，“那我可帮不上忙，我过年的时候才跟二公主之间争吵一番，我要是过去帮忙，怕是会火上浇油吧？对了，那花被姜欢摘下来了吗？” 姜欣张了张嘴，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花倒是没摘下来，只上面掐了印子，可那怎么办？三妹妹要是被二公主打了板子，那可是要丢人丢尽了。” 其实姜欣哪里是只怕丢人，她更是担心今日她是与姜欢准备的表演，她抚琴，姜欢跳舞，练了这么久，要是姜欢被打了，这还怎么表演啊！ 心里不由得微微恼怒，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姜欢太多事了，要把自己给连累了。 苏蓁挑眉说道：“既然没真的把那芍药花摘下来，那就还有机会，你还是快些把这事情跟我母亲说吧，我一无诰命，二无功劳加身，你让我与皇家公主对上，我怕是没那能力呢！” 姜欣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这个大姐姐，只见她眼神淡淡，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又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转身带着人去了万寿宫。 反正到时候回家了，事情也不是自己惹出来的，就让姜欢自己去跟母亲说吧，要打要罚，那都是姜欢应得的。 秦辞揶揄道：“看来这‘热闹’也有你那庶妹一份啊，哈哈。” 苏蓁无语，往万寿宫的方向慢悠悠的走过去，“我回去看看。” 秦辞伸手，“哎，小蓁!” 然后被姜煜和林慕等人一把拉住了，林慕刚刚已经从妹妹那里得知了一些长眼的事情，这会儿依旧不长眼的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和姜大妹妹是未婚夫妻，但也不必这么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吧，从前到没见着我们的秦大将军，居然有妻奴的潜质。” 秦辞一拍林慕的手，“你懂个屁，你有未婚妻吗？就跟我在这咋呼。” “我怎么咋呼了？我好的很，我这是为了你和姜大妹妹着想，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书上怎么说的来着，叫做新鲜感会变淡，会腻味，就得有我们这些好兄弟来拉你一把才是。” 秦辞听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一下，给了林慕一手肘：“去你的，你看的是什么杂书？你们这些年纪一大把的单身汉就是嫉妒我!” “我，我们?年纪一大把?嫉妒你?”林慕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说道。 秦辞“哼”了一声，看向万寿宫的方向，早就没了苏蓁的影子了。 姜煜也轻拍秦辞的肩膀，说道，“有句话林慕说的是对的，不要时时刻刻粘着我妹妹，她喜欢安静。” 秦辞：不，你妹妹是安静且八卦。 这边苏蓁回到万寿宫的时候，里面的人比她走的时候要更多了一些。 她径直走到秦老夫人面前，给老夫人行了一礼。 秦老夫人连连点头，拉过苏蓁的手，笑道：“好孩子，好孩子，这样打扮最是俏丽了。” 与秦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当然了，大部分都是秦老夫人说，她答。 苏蓁离开，径直走到坐席中，国公夫人果然已经不在了。 有人好奇的打量着苏蓁，她也没有在意，反而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听起了内的谈资。 这里妇人的谈资无外乎丈夫，子女，谁谁谁家儿子已经及冠了，还没说亲，谁家的丈夫要在新的一年担任什么职位了。 未成亲的小娘子们，最喜欢谈论衣服，首饰，胭脂，还有今天表演的时候谁谁谁可能最为出彩。 苏蓁还听到了不少人谈论她的这身打扮，重点都在粉宝石的首饰上，然后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她的出身，她的经历，她的如今，她每年都能潇洒的出去玩大半年。 苏蓁默默喝了一杯茶，面上表情不动声色，心里：嗯，怎么说呢？听八卦，听到自己身上就感觉挺奇妙的。 等到国公夫人重新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姜欢和姜欣二人，姜欢的面色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强颜欢笑，两人在苏蓁身后坐下。 而国公夫人的面色看不出喜愤，直到看到苏蓁之后才又重新笑开了来。 此时又有不少人进来了，宫宴终于要开始了，宫女和小太监们将道路又清扫了一遍，将每个人桌上的茶点都开始撤下，重新布置，同时众人也自发的声音小了起来。 第353章 浪费可耻 祥龙瑞彩满宫廷，红毯铺就御道平。 刚还说不太好的天气，就出现了斑驳的阳光，洒在巍峨的宫殿之中。殿外广场，钟鼓齐鸣，声震九霄。金甲侍卫林立两侧，身姿挺拔如松，神情肃穆庄重。 家眷们，无论男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各个拿出最好的姿态。 随着庄严的礼乐奏响，那乐声如潺潺流水，又似袅袅仙音，在空气中悠悠回荡。文武百官身着朝服，衣袂飘飘，鱼贯而入，按品阶高低依次排列坐到自己相应的位置上。 宫殿外的广场上，巨大的寿字牌坊高耸，以金丝楠木为柱，琉璃瓦为顶，在阳光下闪耀着绚丽的光彩。 此时，景康帝身着华丽的龙袍，金龙盘踞其上，张牙舞爪，似欲腾空而去。皇冠上的明珠璀璨夺目，映照着皇帝威严而又不失喜悦的面庞。 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步入万寿宫的大殿，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 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纷纷行跪拜大礼，景康帝说了一番祝词之后，众人才又重新落座。 最后就是各国来访的使臣依次觐见落座，他们的座位在靠前的位置，是不男女分席的。 看这寿宴的规模，怕是要从上午开到晚上了。 从苏蓁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斜对面而坐的秦辞，秦辞也看到苏蓁，正在对她笑着。 随后上菜肴和美酒，众人边吃边喝，再有舞龙舞狮，杂技表演，戏曲演出，轮番而上。 若能得到陛下的嘉奖，这同样也是乐人们翻身的机会，有的人可能一炮而红，成为台里的顶梁柱，也有人或许能求的恩典，做个自由身。 苏蓁吃着盘子里有些冷掉的小菜，觉得参加宫宴真是的好坏参半，好是表演的各种项目啥的精彩又好看极了，要比前世的春晚节目比起来精彩，这些古代艺人们能入皇宫表演，那必是经过了层层筛选，有实打实的有真本事的。 坏的是时间长，再好的垫子，屁股也要坐麻了，饭菜也只有一丢丢，本来天气就冷，端上桌是热不了几分钟。 苏蓁其实挺佩服这些贵女们的，这饭菜本来就是一口的量，她们还能分三四次吃，还要剩下一些，希望等会儿她们表演的时候不会撅过去。 国公夫人见苏蓁一口一个菜点，面前的盘子上一个空一个，觉得女儿定是饿了，有点担心会不会吃不够，已经在想回去之后要让厨房做些什么菜给吃了。 不止国公夫人注意到了，自然还有别人注意到了。 毕竟，大部分闺阁小姐的案盏上的菜肴都是剩下了许多的，有的甚至一口未动，所以苏蓁光溜溜的盘子着实很明显。 “姜大姑娘这是饿极了吗？怎么每一个上桌的菜点都吃光了?莫不是你们府上饿着你，总吃不饱不成?” 突然二公主雁黎趁着乐人表演换档的空隙，突然似笑非笑的询问道。 本来这种事情嘛，没人提，大家自然当做无视，可被人点了名，而且明显二公主是没好意的，苏蓁自然不能不理。 尤其是现在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别说女席这边，男席那边同样也在朝着这边看过来，就连上面的两位大人物也注意到了。 苏蓁还真是没想到自己吃个东西还被别人挑刺，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二公主说笑了，府上自然不会饿着我的，早上来的时候我还吃了许多呢。 至于吃光菜肴嘛，一是这宫宴好吃，二是，这些食物可都是粮食做的，可是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既是放在了我的面前，那我可不想浪费的浪费粮食，那可是大过，本来就是一口的事，吃了安心。” 苏蓁说话有理有据，不浪费粮食这几个字让人无法说出不同的话来。 二公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姜大姑娘不愧是在乡下长大的，倒是真的体恤农民呢！” 这不就是在暗暗讥讽苏蓁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吗？ 苏蓁又吃了一口菜，“二公主，这话又说错了，体恤百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到呢？这个是陛下和文武百官最该忧心的事情，我不过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看惯了乡亲们为了粮食辛苦劳作的样子，只是觉得浪费粮食可耻罢了。” 苏蓁一开口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二公主雁黎本以为上次对她无礼开口的姜家大姑娘是个草包，本想让她做第一个出丑的人，没想到竟如此伶牙俐齿。 二公主只能尬笑，喝了杯清酒遮掩脸色，“呵呵，是吗？” 苏蓁这话可不是点了二公主一人，同时也点了在场没吃多少东西的人。 这时，景康帝开口了，“姜洛说的对，这些粮食都是赋税收上来的，众位还是不要浪费了，糟蹋粮食，实属不该。” 景康帝说了话，有许多没吃饱的贵女，不好意思吃的人，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赶紧上口了。 同样也有一部分为了节食的人，觉得苏蓁自己贪吃就罢了，还要扯什么浪费粮食可耻的借口，还要害的自己也不得不吃，虽说这御膳的口味非常好吧，但那他们也不乐意。 苏蓁无视周围投过来的任何眼光，或好奇，或怨怪的，反正他又不是金子，没必要让所有人都喜欢，只要这个时代的当权者不觉得他有错，那就够了。 宫宴之间，推杯换盏，等乐人们表演的差不多了，各国来使纷纷给景康帝敬酒。 祁山国的使臣是最先站起身来祝贺的，“值此陛下寿辰，愿陛下之寿如长河奔腾不息，国之昌盛如中天之日。愿两国之谊如磐石之坚，在陛下福泽之下，共享盛世之安。” 景康帝举起酒杯示意，“朕心甚悦，感汝国之贺。望此后两国互通有无，共筑和平昌盛之世。” 南隅国紧跟其后：“陛下，吾奉吾国之命，恭贺陛下寿诞。陛下仁德远播，超越国界。此吉祥之日，愿陛下福寿双全，吾国愿与贵国永结友好，共庆陛下千秋之寿。” 景康帝：“朕谢使臣美意，愿贵国亦能同享太平，两国之好，当如这寿辰之喜，绵延不绝。” 还有一个日照国特别会拍马屁：“圣主生辰，天地同庆。祥光满布紫金阙，瑞气缭绕大明宫。愿陛下寿诞之喜，开万世之太平，享无尽之遐龄，福泽绵绵无绝期。” 景康帝哈哈笑道：“互通有无，共享太平之福!” ...... 第354章 贺礼 等景康帝与各国使臣们说完，就轮到大昭国的官员们来祝贺了，当然了，只有高品阶的大臣们才有与皇帝敬酒的资格，四品以下的都是不够格的。 之后就是重头戏，贺礼! “林太傅家送上盛世珐琅花瓶一对，豫王府送上紫金琉璃盏一对，宰相府送上张义（yi第四声）之大家书法真迹一件。” 当内官喊到这里的时候，底下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张义之乃是书法大家，是三百多年前的一个朝代的墨圣，他的一幅书法作品是按字来估价的，一字千金!这么大一幅书法作品，怕是得价值连城了! 宰相府竟舍得送上如此稀世珍品，惹得底下的众人惊叹不已，夸赞宰相府的大手笔。 等众人的议论声小了些之后，内官接着说道，“将军府送上黄金护甲一副，姜国公府送上千年人参一株，户部尚书送上珊瑚盆景一座，常山郡王送上金丝楠木棋具一副......” 这其中，又数姜国功夫送上的千年人参最为珍贵，其他的东西好也好，但千年人参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甚至于比宰相府送的贺礼还要更甚，毕竟千年人参这种东西有市无价。 若是说刚刚书法家的大作是让景康帝满意，那千年人参就是让他开怀。 众臣子送上的贺礼，就光是单子就长的拖地，总体来说都是十分用心。 苏蓁在下头暗自感叹，突然又觉得做皇帝确实挺不错的，这好几百号人送礼呢！过个生辰，一下子就富裕起来了，还能有这么多人在后面拍马溜须。 嗯，是挺美的一件事哈。 等着自家人送完礼，景康帝又说了一些话，终于到了各国使臣送贺礼了。 “昭国陛下，我祁山国也送上了一件薄礼，祝愿陛下万寿无疆！”祁山国的使臣还是头一个站起来的。 接着，就见四个成年男子抬着一个由全木头制作的东西上来了，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房子。 “祁山国送上蜀州模型一座，望两国能够长久交好。” 祁山国使臣的话一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大都瞪大的双眼向前张望着，都是好奇不已。 不明所以的人还在感叹此物的精致和奇特，怎么有人连一座城池的模型都能造出来。 而政治力敏锐的人已经感觉到祁山国送出此物明显不怀好意了。 蜀州乃是大昭国境内的一座边关大城，而祁山国就在蜀州境外。 你一个他国使臣送上我国的城池模型算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在挑衅! 苏蓁看了看这精巧的蜀州模型，连一些重要地方都有标注，又看向了祁山国的使臣，此人长着一副眯眯眼，矮瘦矮瘦的，面上勾起的嘴角无不显示出他得意的心情。 是啊，一个他国的使臣送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家的一个大城摸的一清二楚，还建了个模型送给你，能不膈应吗？ 大昭国的人：你这是想干嘛？想要我国的蜀州吗？！ 景康帝看着下面的蜀州州城模型，压了压怒火，挂上一副假笑说道：“祁山国送上的这份大礼，真是让朕十分意外呢！朕，很喜欢。” 总也有人能感觉到气氛不对的，连讨论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其他几国使臣也是看了一回热闹，自家人对视了几眼之后，不知道思考了些什么，石月国是第二个贺礼的。 “尊贵的陛下，我石月国也备上了一份薄礼，还望陛下笑纳。” 外头有人推上来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隐约能够看出是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并不大。 红布掀开伴随着石月国使臣带着笑意的声音：“这是我国能工巧匠无意间得到的东西，名叫‘六子联方’。 别看这东西平平无奇，实际上，这是由许多木头拼接在一起的，不用任何东西粘连，就自成一体，拼在一起之后就十分难解，我们国家没有能人咱这物件拆分开，想来大昭国乃泱泱大国，定是有能人解开这六子联方，所以特意敬献给陛下。” 景康帝敏锐的感觉到石月国也不是什么带着好心的，但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只能说道，“哦，但真有这般难解的物件?呈上来与朕看看。” 景康帝拿到东西之后也上手操作了一番，发现这东西有很多能动的地方，但确实就是拆不开。 本着不给自己打脸的原则，他干脆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这物件给各位爱卿看看，谁若是能将此物件解开，朕重重有赏。” 天子的赏赐! 底下有官员蠢蠢欲动，已经有人自告奋勇的上手尝试了。 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这物件就如石月国使臣所说的那样，十分难解!真的十分难解! 一个人不行就换另一个人上，无一不例外的都失败了，一众老臣们捋着胡子，抓耳挠腮，有的互相打着眼色，迟迟解不开，个个都是心急如焚。 已经换了六个人的手了，这个时候，景康帝我维持在面上的假笑已经僵硬了，下头的大昭国官员现在不是担心解不开这物件，现在怕的是被陛下责罚了! 这个石月国果然也是没憋好屁，就在后面等着看笑话呢! 这东西不过是木头做的，居然这么难解开?甚至已经有人怀疑石月国是不是拿了个根本解不开的东西，逗他们玩呢! 就在一众使臣等着看笑话，而一众大昭国的官员们大冬天的都汗流浃背的时候，只有苏蓁和姜煜的神色莫名。 苏蓁：???这个时代已经有人能做出鲁班锁啦？ 第355章 又是薄礼 苏蓁还好些，至少会掩盖面上的神色，不让自己流出太多的情绪，而姜煜就不行了。 他盯着鲁班锁在不同的人手上换来换去，只差把惊讶写在脸上了。 这，这不是妹妹做给小靳的玩具吗？！ 他没看错吧？啊？这东西他还亲手跟小靳一起解开过。 不过是现在这个东西变大了一些，然后换了个名字?从鲁班锁改成了六子联方? 是吗？是吧！ 姜煜求证的看向苏蓁，只见苏蓁抽了抽嘴角，然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得到妹妹确定的姜煜：啊？ 不过姜煜的神情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因为现在面带惊讶的人很多，他们都是惊讶于这物件的奇特，与姜煜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时，石月国的使臣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了，“大昭陛下，看来这小小的物件不仅难倒了我石月国，也难倒了你们大昭国啊，你们这么多臣子居然都解不开，哈哈哈。” 石月国使臣的笑声像是砸在众人心尖儿上，就差把明晃晃的嘲笑写在脸上了，你们大昭国不是自诩大国吗？怎么连个小小的物件都解不开? 景康帝看着下面一众低头的为难的臣子，心中愤懑不已，先来一个祁山国的挑衅，又来一个石月国的暗嘲。 结果偏偏这群平时精明的跟个兔子一样的大臣们，关键时刻都像个废物一样! 这下怕是丢脸要丢大了，还是在他的寿辰上!真是可恨。 这会儿，六子联方是谁拿谁烫手。 苏蓁看了一眼景康帝臭臭的脸色，觉得是时候雪中送炭了。 姜煜只见苏蓁悄悄把手推了推，然后又握了握拳，意思是：你上吧！ 姜煜知道了妹妹的想法，也抬眼瞄了一眼景康帝的脸色，当即站起身来，标准的给景康帝行了一礼。 “陛下，臣下也想一试，不知可否?” 姜煜的主动请缨还让不少人侧目了，毕竟现在这东西是明摆着难解，解不出来是真难看呐! “准!” 景康帝也不指望姜煜这个半大的小子能解开，不过多一个人来试，总是好的，不是吗？ 只见六子联方被送到姜煜面前，姜煜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瞥见了不远处等着看好戏的他国使臣。 姜煜还装做了一副苦恼的样子，眉头都拧了起来。 正当石月国的使臣又想要嘲讽一番的时候，只听得“啪嗒”一声。 一声清脆的木头掉在案盏上的声音传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 只见那难解的六子联方真的被姜煜拆了一根下来! 拆了一根下来，第二根，第三根就容易多了，整个六子联方居然在眨眼间就被拆开了! 坐在姜靳旁边的人瞪大了眼睛，他还没看清! 文武百官霎时都将眼光看向姜靳，各个目光如炬。 石月国的使臣刚张开的嘴还说上话，只能闭上，心中：说好的根本无解呢？！ 姜国公夫妇：啊？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大儿这么聪明了？ 景康帝大手一挥，声音里都带着笑意：“赏!” 本来只是小赏意思一下，现在得大赏，大赏特赏! 姜煜宠辱不惊：“臣下谢陛下主隆恩!不过这物件是石月国进贡给皇上的寿辰之礼，臣下认为还是将此物件最完整的样子还给陛下才是!” 说完，姜煜的手上就动作起来，然后众人发现六子联方在他的手上就跟玩儿似的，他，他又给拼回去了! 拼回去了! 景康帝直接就笑出了声来：“好!姜国公生了一个好儿子呀！日后必是我大昭之栋梁!” 文武百官也十分有眼色，纷纷附和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了，不中用了!” 景康帝：哼!你们知道就好! 唯有苏蓁觉得这真的没什么，不就是复杂一些的榫卯结构吗？这亏得是姜靳今天没来，不然他不得第一个冲上去打脸石月国了? 不过现在这些人这样，搞得她莫名有点小得瑟了，看了一眼刚刚陛下赏赐给哥哥的东西，苏蓁心情畅快了。 景康帝忽然忽然说道：“看来你们石月国确实没有什么能人，你们解不开的东西，竟然被一个半大少年给解开了，日后若是还有什么难搞的东西，大昭国十分欢迎你们来寻求帮助，一定倾囊相助!” 这回轮到石月国使臣面色不好看了，为难别人不成，反倒是被人嘲讽回去了，不过这里是大昭国，他们可没有掀桌子拍板的勇气，只能讪讪的说道：“贵国能人辈出，我国实在佩服。佩服!” 一时间，大殿里的气氛有些沉凝，众国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的漠不关心，只等着看笑话，有的则会看眼色行事，日照国就是个圆滑的，他们首先打破了气氛，欢快的说道：“陛下，我日照国也有准备一份小小的薄礼，望陛下能够洪福齐天!” 大昭国的众位官员们：又是薄礼?不会又是准备刁难人的吧？别最后搞来搞去，最终遭殃的是他们这群大臣们。 殿外推进来一个较大的物件，用明黄的布盖着，一掀开就惊艳了众人。 “日照国献上仙山楼阁一座!” 乳白色的楼阁显示出温润的光泽，是象牙雕刻而成的。 仙山环绕着楼阁，山峦起伏，形态各异。有的似奇峰突兀，有的如翠屏舒展。山间刻画着丝丝云雾，宛如轻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蜿蜒的阶梯在山间若隐若现，仿佛是通往仙境的通道。亭榭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奇石嶙峋，或如猛虎盘踞，或似灵猴嬉戏。松柏挺拔，藤萝缠绕，翠竹摇曳，芭蕉舒展，灵芝绽放，无不显示着生机勃勃，散发着祥瑞之气。 楼阁与仙山间，还有众多姿态各异的人物。仙人衣袂飘飘，神态悠然，或抚琴弹奏，或对弈品茗，尽享闲适之乐。 寿星鹤发童颜，笑容可掬，为这片仙山楼阁增添了一份福寿安康的寓意。鹤舞长空，姿态优美，仿佛在为仙境增添一份灵动；鹿鸣呦呦，温顺可爱，带来一片祥和之景。 这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好礼! 苏蓁：好大的象牙呀！艺术品! 第356章 去就去 象牙雕刻的仙山楼阁，让大昭国的文武百官们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一个正常送礼，不折腾他们这帮老骨头的了。 景康帝也很给面子的给日照国的使臣敬了一杯酒，这是前面两个是使臣国都没有的待遇。 后面其他的国家心照不宣的没有再轻易挑衅大昭国，贺礼大都比较正常。 只有南隅国送上的贺礼比较特殊，他们送的正是寒月公主。 寒月公主善舞，她头戴花环，身着色彩斑斓的异域服饰，裙摆随着她的舞动如花瓣般绽放。一头如瀑的长发上点缀着璀璨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身姿轻盈如燕，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柔美。旋转时，裙角飞扬，仿佛盛开的花朵；跳跃时，灵动活泼，似精灵在人间嬉戏。她的舞蹈带着外邦的风情，热烈而奔放，与这庄重的宫宴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别有一番韵味。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纷纷鼓起掌来，他们大昭国可没有这样热情洋溢的舞蹈，有部分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尊贵的昭国陛下，寒月公主乃是我朝的瑰宝，特意进献给贵国，望两国永世交好。” 下头的一些女眷听完就有些紧张起来，而这些紧张的女眷，正是与皇室中人成了婚的人，或是正有婚约的人。 这寒月公主可是个美人，要是陛下真的赐到了她们的内宅里面，那还不得把自家男人的魂儿给勾飞了呀! 这事情的决定权在上头的景康帝手上，他面对如此异域风情的美人，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日照国的意思就是这个寒月公主来联姻的，真要让他收一个外邦女子入后宫他还是要考虑一下的，毕竟后宫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挺重要的。 但若是放在某个臣子家里，脱离了掌控，那他就更不放心了。 反正好在他的后宫人不多，管理起来还不算麻烦。 于是等着自己能够被封给某位皇子或者王爷的寒月公主等空了，她被当场册封为寒妃，收入皇帝的后宫。 寒月公主，哦，不，现在该叫寒妃了，她傻眼了，虽说这景康帝长的也不赖，可跟年轻的皇子们比起来，已经是个老男人了。 不过，这些事情可由不得她做主，寒月公主在受召之后悄悄瞄了一眼秦辞所在的位置，心中暗自叹息，上次长街之事，她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那些担心的女眷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甭管这个寒月公主封了什么位份，反正是威胁不到她们了。 相反，同样参加寿辰宴的妃嫔们目光就变得十分不友善起来，已经在暗自打量和思索这个异国的公主了。 各国使臣贺礼送完之后，终于殿内的气氛又欢快了起来，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谈笑风生，也该到了众位世家子弟，名门闺秀，在皇帝面前一表才气的时候了。 第一个大胆尝试的人是蒋家的姑娘，好像是蒋家的四姑娘，苏蓁与其打交道的并不多，不太记得她的名字了，只有蒋家的那个蒋正鸣让她印象至今都很深刻。 蒋四姑娘弹了一曲琵琶，旋律动人，音色圆润明亮。 说不上是多么高超，不过也算是用心了，景康帝只淡淡说了个“好”字，就没有后续了。 反观太后则是十分高兴，仿佛这琵琶是为弹的一样，重重的赏赐了一对玉如意。 在无形之中表现出了她对蒋家的偏爱，蒋四姑娘高高兴兴的受了赏，回到了宴席。 有看不去的人在底下小声的嘀咕，“明明弹的就很一般嘛，真不知道得瑟什么劲!” 旁边的人小心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你声音小些，人家得了太后的赏，那就是得瑟的资本，要不然你也去。” “去就去!” 那姑娘站起身来，自告奋勇的做了第二个表演的人。 这姑娘就是慧敏郡主，前些天与蒋家的姑娘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现在看蒋家所有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陛下，臣女习有一艺，愿献于陛下，请陛下恩准。” “准。” 一架古筝被推了上来，这古筝全身竟泛着淡淡的墨绿色，有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大名鼎鼎的绿倚筝。 “哇，是绿倚筝，那个那个名筝!” “天呐，那看来慧敏郡主是有所准备啊!” “废话。”人家拿这么好的东西，定是要一鸣惊人的。 慧敏郡主坐到筝前，微微垂眸，深吸一口气，然后手指轻轻一拨，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如清泉般涌出。 随着她的双手在琴弦上舞动，悠扬的旋律在宫殿中回荡开来。那声音时而如潺潺流水，温婉动人；时而如奔腾江河，气势磅礴。 每一个音符环绕在大殿之中，让人享受不已。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慧敏郡主眼底带着从容和自信，缓缓起身，向众人微微行礼。 宫殿中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相比较刚刚蒋四姑娘的琵琶曲，大家更为慧敏郡主的精湛技艺所折服。 景康帝微微颔首，“此曲绕梁，三日不绝。慧敏以古筝之音，为今日之宴增色不少，朕嘉赏其才，赐明珠美玉，以彰其艺。” 得皇帝的嘉奖和得太后的嘉奖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更何况这是第一个皇帝被嘉奖的贵女，就连滇南的吴郡王，也就是慧敏郡主的父亲都高兴不已的亲自谢恩了。 “臣\/臣女叩谢陛下!” 慧敏郡主带着皇帝的赏赐下台，面上的勾起的嘴角丝毫不掩饰她的好心情。 就连苏蓁也连连点头，嗯，确实牛! 不过这蒋家人的面色就没那么好看了，所以还在笑着，终究不如刚刚真心。 而剩下的准备了才艺的贵女们可就犯了难，这要是上去表演的好就算了，这要是表演的不好，不是给慧敏郡主做陪衬了吗？！ 第357章 轮番献艺 就在众贵女不想给别人做垫脚石的时候，有儿郎主动站了出来。 太傅家的小孙子林澈，自告奋勇要背诵一篇诗词《甘泉赋》。 林澈清脆的嗓音缓缓响起，不疾不徐：“于是大厦云谲波诡，摧嗺而成观。仰挢首以高视兮，目冥眴而亡见。正浏滥以弘惝兮，指东西之漫漫。 ...... 扬光曜之燎爥兮，垂景炎之炘炘。配帝居之县圃兮，象泰壹之威神。” 此赋乃是寓意天子的崇高地位和国家的繁荣昌盛。 但此拗口难记，十岁才出头一点的少年能够一字不误的流畅背诵出来很是不错。 林澈自从那次的腿疾之事后，变了一些，从前只知道看书读书，急急忙忙考功名，从不出去游玩，性子也冷，现在每日都会闲出一些空余时间给自己放松放松，偶尔还会偷懒，跟以前老成在在的样子比起来，如今还更活泼开朗了一些。 景康帝当然知道林太傅家小孙子的事情，之前还为要失去一个人才惋惜呢！没成想能峰回路转。 景康帝心下慰藉，“太傅之孙，竟有如此才情，诗词倒背如流，不逊于朝堂之士。朕心甚喜，当嘉赏之。” 林澈恭敬的跪赏。 林太傅身边有同僚贺喜道：“恭喜林太傅！听说令孙今年要下场考举人了，下官在这里先道喜了!到时候可要赏下官一杯喜酒喝啊！” 林太傅摸着胡子心情很是不错，却说道：“诶，还早着呢，要到七月份才考呢！还不一定能考得上呢！” “谁不知道令孙的才名，是太傅过谦了！不说高了，中举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唉，话不能说太早!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呀！”林太傅看的更开一些，心中自然是希望孙子能中的，可是又怕天妒英才啊！上次的腿疾一事，林太傅始终认为是老天爷在作怪。 有了林澈作为缓冲，又有人上台了，余家长子余智也背诗一首，同样收获了一片叫好声。 姜欣和姜欢对视一眼，不想落后太多上场，两人一同站了出来，要表演琵笆舞曲《月儿高》。 宫宴内，宾客满座，两人被这么多人看着又微微的紧张，她们一个弹，一个跳，配合的相得益彰，练习了许长时间不是没有成效的。 姜欢面若桃花，发髻高挽，珠翠摇曳，舞姿轻盈，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上。 而在一旁，姜欢怀抱琵琶，神色专注。手指轻拨，琵琶之声如珍珠落地从，清脆悦耳。那声音时而悠扬婉转，令人不禁赞叹。 舞者随着琵琶声翩翩起舞，琵琶声急，姜欢旋转如风，裙摆飞扬，如盛开的花朵。琵琶声缓，姜欢的动作轻柔，似杨柳拂水，尽显温柔之态。 只是除了姜欢因为充面子戴了许多头饰，事先也没有这样穿戴排练过，被舞掉了几根珠钗在地外，也没什么不妥的了。 众人在下头有不禁纷纷夸赞的，但同时也有人觉得两人思虑不周，认为珠翠落地之声破坏了琵琶的韵律。 有人不禁向姜国公道喜，“国公爷，您家这两位女儿真是优秀的紧啦，这舞姿和音乐的配合，想必也是下了许多苦功夫的吧。” 姜国公点点头说道：“我虽不经常去她们的院子督促她们，不过，每次进内院，经过花园都能听到弹奏声，想来也是用心了的。” 女眷这边，国公夫人也在被人询问着，“夫人真是好福气，前头姜世子一鸣惊人，后头又有两个这么出色的女儿，日后国公府的门槛怕是都要踏破了。” 国公夫人笑容淡淡的，“夫人过奖了，我家这几个不调皮捣蛋，我就放心了。” 坐在下首的一位夫人说道：“不过，可惜了，原本这《月儿高》该是能更上一层楼的，现在也只不过得了陛下和太后的夸赞而已，连接赏赐都没有，真的是太可惜了。” 国公夫人：“能得到陛下的夸赞已经是极好了，不敢奢求太多。” 姜欢和姜欣谢过夸赞之后就没后续了，姜欣还能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姜欢就不知道了，在她看来掉几根首饰根本就无伤大雅，陛下看在他们这么用心的份上，会有些赏赐才是，怎么现在就说了句“甚好”就没了。 国公夫人后面隔了几个位置的蒋夫人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国公夫人真是大方，那么好首饰就给了两个庶女，结果两人不争气呀，怕是浪费了夫人的一番心意吧？也不知道给自己的亲女儿准备一番” 国公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蒋夫人一番，讥讽道：“蒋夫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些不带脑子的话？莫不是进了水不成？她们两人得了陛下和太后的夸赞，本夫人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不会贪心不足，想东想西的。 至于洛儿，她若是想要上台，那本夫人自然是全力支持她，若是不想本夫人也不会勉强，毕竟我国公府可不需要儿女来撑门面。” 蒋夫人被呛了回去，扯扯嘴角，“呵呵，是吗？” 在国公夫人看来，当然是这样，但是在姜欣和姜欢看来可不是这样。 尤其是姜欢，听完周围人的议论，委屈极了，觉得自己不该带这么多的首饰在头上，又觉得都怪母亲给了她们一人两套首饰，这才让她犹豫不绝，都想带上的。 姜欢这样想的时候，根本就已经忘了，一开始自己见到两套首饰的时候，还鼓着嘴，十分不满意的说，为什么明明有三套衣服，首饰却只有两套了。 比姜欢更不满意的是姜欣，她才是真的受了连累，想到自己日也弹曲，夜也弹曲，不曾懈怠过一分一毫，今日居然坏事在了姜欢身上，她真是有苦没处说。 苏蓁看着两人强颜欢笑的面色，不禁同情了一下两人，尤其是姜欣弹了一首好曲，却因为姜欢的珠钗舞动落地失了赏赐。 本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奈何景康帝看着不喜欢啊！ 经过姜欣和姜欢之后，各家贵女和儿郎轮番上场，有人的才气令人佩服，同样也有人闹笑话的，不说每一个人都十分出色，但整体是赏心悦目的。 其中当属严温州当场做了一幅海晏河清图，韩玉容的一曲霓裳羽衣舞，五皇子超高难度的马术表演，赵静仪的箜篌曲《梅花三弄》，还有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儿郎表演的戏法碗中生莲最为精彩，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一致赞扬。 第358章 什么怪名字 祁山国使臣这时站了起来，同样夸赞道：“陛下，贵国实乃人杰地灵之所，才子才女如云，才思敏捷，风采卓然，实在令人赞叹不已啊。 诗词歌赋，精妙绝伦；琴棋书画，各有千秋。贵国之人才济济，真乃天下之幸事，吾邦亦深感钦佩。” 众位大臣听完无一不是把骄傲挂在脸上，那是，这些上台献艺的人，他们的儿女都在其中，可不就是才子才女，人才济济嘛！ 但是祁山国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一顿夸赞之后，话音又快速一转，说道：“外臣知道贵国之人大都善音律，美名在外，来时特意带了一海外物件觐见，花了大价钱，可惜一直弹奏无果，若是贵国有人能弹出一曲，便送于贵国，若是不能，外臣怕是还要带回再寻见多识广之人了。” 众人的笑容顿时一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什么物件?这个祁山国，前面送了一个蜀州的模型，现在又要干什么? 苏蓁也悄悄凑到国公夫人的边上问道：“母亲，这祁山国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啊？” 国公夫人摇摇头，“无碍的，咱们待会儿坐好就是了，刚刚那么些人出头了，真有什么难处咱们家也不会在前头顶着。” 随后，众人只见一个看起来挺大的物件从店门外被推了进来，上面盖着一块黑布，看着很不喜庆。 苏蓁直觉皇帝一定不会高兴。 果不其然，东西还没见到呢，景康帝看向祁山国众人的目光已经变冷了。 黑布一掀开，一个长相奇怪的东西就摆在众人面前。 像是一个三角形的超厚的桌子?桌子角也不是直的，还是那种弧形的? 这玩意儿能发出声音? 祁山国的使臣观察了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好奇的，茫然的，内心不由得飘了起来，他要像送贺礼一样，让大昭国的人哑口无言。 想到这里，祁山国的使臣不禁勾了勾嘴角：“这东西叫哈德丝克，千里迢迢才带回来的。” 大昭国的人哪有谁见过这个东西的，还有这么古里怪之的名字，更是听都没听说过，谁也不想上去做出头鸟。 景康帝看着坐在下方的所有人和那古怪的乐器，有了之前石月国的刁难，没有一人敢轻易尝试，不禁烦恼了起来，这个祁山国! 想了想，景康帝说道：“太常寺卿负责管理乐器舞蹈，就你先来看看吧。” 太常寺卿邓原忠头皮一紧，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臣遵旨。” 太常寺卿上前一步上手触碰了这奇怪的物件一下，木头做的，全身光滑，可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地方可以拨弄的，也没有孔洞可以吹奏的。 他一边摸索一边轻敲，甚至蹲下身来看，拿这庞然大物没有丝毫办法。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太常寺卿心里苦啊，他虽然是有管理乐器的职责，可其实他就是担任一个管理之名，哪里天天研究乐器呢？这些事都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做的，他这下真是倒了霉了。 就在太常寺卿心里着急，面上发慌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了这“桌子”的桌面侧边有一道缝，不太确定的小心翼翼的推了推。 好吧，没推动。 上头的景康帝闭了闭眼，已经不指望这个“爱卿”了。 果然不负他所想，太常寺卿跪下来，弯身说道：“陛下，微臣无能，不曾见过此物，也没发现其中的窍门所在，不若请其他同僚看看。” “还有哪位爱卿愿意一试。”景康帝目光扫所至，大臣们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谁都知道，若是有人成功了，定是有嘉奖的，可是当官的大臣们其实都怕担责，谁敢上去试啊？别弄的不好，嘉奖没有，还把乌纱帽都弄丢了。 与这些臣子们的保守不同，反而是年轻的少男少女都对此物好奇不已，他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静仪比所有人反应都快，第一个起身，“臣女愿一试。” “准。”同时，景康帝心里还暗骂了一回手底下的官员们连孩子都不如。 赵静仪起身绕着物件看了又看，最终失败离场。 对陌生事物的好奇，很快又其他人上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 都是兴致冲冲上场，皱着眉头离去，把大家的兴致都搞低了。 苏蓁听到后面有姑娘议论道：“哎，我看到那里好像有条缝诶?是不是要往那里面吹气？像笛子一样才能发出声音啊？”后面突然有姑娘小声议论着。 另一个姑娘回答道：“啊？真的诶，真的有条缝，不过...” 那姑娘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不过那么长的一条缝怎么吹呀？蹲下身来吹也太不雅观了吧?” “好像是啊?可是，可是蛮夷之地的东西，说不定真的就是这么用的呢？” “那要不你上去试试？” “啊？不好啊，别说那姿势难看了，要是没成功，那可就更尴尬了，还是不了。”最终那姑娘也是放弃了，旋即，声音小了下去，不知道议论了什么。 苏蓁听了一耳朵之后，觉得这俩姑娘挺有意思的，然后看着那个叫“哈德丝客”东西觉得好笑，什么奇怪的名字，不就是拨弦古钢琴吗？ 那还真是千里迢迢才弄到手的呢？嗯，确实挺值钱的。 祁山国使臣得意一笑：“看来贵国虽然通音律，可惜却无人值得此物啊？！看来贵国是没有机会欣赏它了。” 就在众大臣压力倍增，景康帝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苏蓁缓缓起身：“使臣大人莫急，小女识得此物。” 第359章 胡扯从不眨眼 苏蓁的话音一落，大殿里面瞬间一静，落针可闻，然后又躁动起来。 祁山国使臣哈哈一笑，看着苏蓁年纪不大的样子，竟然敢信口开河，不由得有些嘲讽之意：“姑娘可不要随意说大话，哈德丝客它可是外国的物件，贵国连怎么打开它都没有人知道，你又如何见过此物呢？” 苏蓁不卑不亢，边说边走上前去，“‘哈德丝客’，这个名字该是你们祁山国自己取的才是，而且我猜是根据你们所说的那个国家的语言模仿过来的，此物的名字，翻译成我们大昭国的语言应该取名为，拨弦钢琴。” 说着，苏蓁掀起钢琴上面的盖子，里面一下子露出了黑白的颜色以及奇怪的东西。 底下有人说道：“哦，原来是要掀开来，我说这玩意儿怎么连个琴弦都没有感情，琴弦在里面呢！” “那黑白长条并列在一起的那是啥呀？” “不知道，不知道，再看看吧。” 苏蓁：“我在苏家村的时候，见过州城的行商运过这东西，不过外形有些不太一样，他的那个更小一些，东西却是差不多的。” 苏蓁就是瞎编的，这种事情自然是放在苏家村那个地方更不容易让人怀疑，也更不容易让别人查出来事情的真假。 反正，她胡扯是从不眨眼的。 祁山国使臣眼角抽了抽，看着苏蓁的目光有些不善，不过他依旧底气十足的说道：“姑娘见过那又如何？可是还要弹奏一曲才算的。” 祁山国使臣就不信了，还有人会弹此物，他们等着看笑话! 苏蓁从容不迫的说道：“按理来说，拨弦钢琴该有一个配套的凳子才对，怎么?使者没带过来吗？” 祁山国使臣哪里知道什么凳子，看了一眼苏蓁，见她笃定的样子，又悄悄问自己身边的同僚：“那丫头说的是真的?” 他身边的同僚早就已经紧张起来了，也小声说道：“是真的，不过当时咱们嫌的凳子碍事，就没要。” 苏蓁瞧着他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大概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也不想再等他们的回答，一手就按在了琴键上。 “咚。” 不同于大昭国其他任何乐器发出的声音，拨弦钢琴的声音很大，连坐在大殿角落的人都同样听到了声音。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苏蓁又快速连续的试了一下所有的琴键，她前世只在博物馆见过此物呢，是个老古董，虽然现在是个新鲜玩意儿，先试试音色和音调如何。 大家只听到一连串有节奏和韵律变化的声音响起，有懂音律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苏蓁看向景康帝，用手比划着高度说道：“陛下，可否让人给我搬个这么高的凳子过来。” “王福海。” 景康帝一出声，王总管立马就知道了意思。 苏蓁弹了一曲古典的舒缓的曲子，随着她的指尖在琴键上飞舞，悠扬庄重的曲子缓缓倾泻而出。 大昭国人习得的乐器，像是古琴，古筝，琵琶等，弹出来的曲子一般细腻丰富，内敛含蓄，而拨弦钢琴的声音遍布整个万寿宫，热情又典雅。 秦辞看着点中间淡然的身影，觉得自己今天又更多喜欢苏蓁一点了。 姜国公府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苏蓁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有本事，同样也很惊讶，惊讶的同时还很骄傲。 一曲毕，众人听的连连点头，苏蓁先是恭敬的给景康帝行了个礼，然后才又看向了祁山国的使臣，说道：“使臣大人，根据您刚刚说的承诺，这琴是不是已经赠予我们大昭国了?” 祁山国的使臣早就已经面如酱色了，他们把这东西带过来其实就是想要炫耀一下，尤其是在刚刚送贺礼的时候，看到大昭国的皇帝晦暗不明的神色，更是暗爽不已。 可现在好了，回去怎么交代啊，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脸面挣了回来，这个时候的景康帝早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满心烦闷了，开怀大笑道：“是啊，祁山国该履行一开始说的事情了吧？” 祁山国的一众使臣支支吾吾：“这这这...” 景康帝的脸色倏的暗了下来，沉声说道：“哼，怎么?难道你们祁山国是在逗我们玩不成?” “不敢，不敢，我们绝无此意!只是在想...在想要不要再包装一下，更好看一些送与贵国。”祁山国的众人听完景康帝的话，顿时一惊，后背一凉的赶紧找补道，这里可是大昭国，不是他们的地盘，别到时候搞个有来无回。 事情是他们先挑起来的，这个亏他们是吃也得吃下去，不吃也得吃下去。 苏蓁又说道：“想来使臣大人定是刚刚听我一曲有些吃惊，其实我也只是恰好见过此物罢了，在此事上得了先机，弹了一首曲子让诸位见笑了，若是让我朝精通音律的乐师或是其他人来，就算是没见过此物也定是能比我更会弹奏。” 下头的乐师还真是有音感极好的，忍不住搓了搓手，这等乐器他们大概也能从曲调中分出音阶的高低，弹一首简单的曲调出来，还是很简单的。 而苏蓁的谦逊非常符合一众大昭国文人的治世理念，大家都看着苏蓁暗自点头，甚至有人可惜一开始没有找这样的姑娘与自家的子弟联姻，给秦辞那个武将捡了便宜。 众人的视线又不禁看向了秦辞，秦辞面带笑意遮也遮掩不住，又看到他徒手捏开一个核桃。 众人：......好吧，他们惹不起。 然后苏蓁准备回到自己位上去的时候，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祁山国使臣大人，你们可要和石月国一样，若是下次还弄到了什么外邦的乐器，可一定要带来与大昭国看看，毕竟，在你们看来，我们大昭国总是‘人才多’嘛，并且十分乐意伸出援手为你们解惑。” 苏蓁话音一落，景康帝不等祁山国说话，就哈哈笑道：“姜家小女说的很是不错，深的朕心，重重有赏!” 苏蓁跪谢：“臣女叩谢陛下。” 被又拉出来刷了一遍存在感的石月国：...... 第360章 京华县主 景康帝的寿辰连过了三天，这三天普天同庆，除了那日宴会上的一点让人不喜的事情以外，总体都挺顺畅的。 宴会结束后，几日的时间都是众人对宴会之事的谈资，宴会结束的当天下午，国公府就收到了一道圣旨，还有若干赏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名门闺秀，德才兼备，堪为典范。今有姜氏之女姜洛，姿容端丽，温婉贤淑，才情出众，品德高尚。自幼聪慧，知书达理，言行有矩，深得朕心。 特册封其为京华县主，赐金册、银印、珠翠、锦缎等物。望其秉持谦逊之德，弘扬妇道之美，为宗室之荣耀，为万民之楷模。 钦此。 国公府一大家子跪旨谢恩，又好生送走了传旨太监。 国公爷开心极了，向来板着的脸也带上了笑意，今天儿子女儿都争气! 国公府内的下人十分有眼色，异口同声的说道：“恭喜国公爷，恭喜夫人，恭喜大姑娘。” “此等喜事，府内上下，多赏三个月的月银!”姜老夫人今天也高兴，大手一挥，就发了赏赐。 苏蓁：参加一个皇帝生辰宴，居然就变成了县主，真是太棒了，果然，为国争光，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大大的有用。 苏蓁在宴会上出名了，一时风头无两，景康帝的一句“深得朕心”可谓是让人高看她好几眼。 随后居然被册封为了京华县主，用的是还是“京”字，可见皇帝对姜氏女的满意程度，又或者说是对国公府的满意程度。 这件事情最开怀的只有两个人家，一个就是国公府，还有一个就是将军府了。 国公府内。 景康帝除了送来了若干绫罗绸缎，美玉赏赐之外，居然把那架钢琴也送了过来。 这倒是让苏蓁感到意外，看向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知道女儿的意思，笑着的说道：“没有弄错，就是赐给你了，陛下定是觉得这物件适合你，别想多了，反正是皇恩，收下便是了。” 苏蓁点点头，其实她是觉得此物放在她手里有些浪费了，她确实不善音律，前世整天忙着课业，课业之外又忙着学中医和西医，学医是个冗长又复杂的东西，在她噶屁之前，她其实也还没学完，有许多领域都只学了个皮毛。 现在景康帝把这个称得上稀罕的物件送给她，她还怪不好意思的，如果可以选，她更喜欢那个象牙雕的仙山楼阁。 要是个景康帝知道苏蓁内心的想法，一定不会再把钢琴赐给她了。 苏文谦的声音惊喜的传了过来，“姐姐，你是县主啦！” 苏蓁点点头，只见文谦小弟的眼神亮晶晶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姜靳挤到前面来了，连续快速的喊了两声：“姐姐姐姐，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成县主啦？日后还需要我撑腰吗？” 苏蓁指了指钢琴，“就是用这个弹了一首曲子。” “啥?”什么县主之位，弹首曲子就能得到了？ 姜煜拍拍小弟的脑袋，“啧啧”两声，却说道：“小弟呀，你今日没去？可真是太可惜了!” 姜靳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只见姜煜指着一堆绫罗珠宝说道：“这份是陛下给我的赏赐。” 姜靳：“为什么大哥你也有？你不是没准备什么才艺吗？你也弹了一首曲子？” 姜煜把鲁班锁的事情一说，姜靳的两个眼睛都瞪的溜圆，十分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 随后又一副错过十万两黄金的样子说道：“哎呀，早知道我今天就该去的!哎呀!这些都该是陛下给我的宝贝，给我的赏赐才是。哎呀!” 姜靳的小脸拧巴成了一团，让人忍俊不禁，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当然了，这群开怀的人里面不包括姜欣和姜欢两人。 她们俩人都挺不平的，明明辛苦一番，准备的是她们两个，现在却是什么都没准备的人得了奖赏。 姜欢看着苏蓁手上明黄的圣旨垂下了眼睛，心里对国公夫人和苏蓁的怨怪更多了，怪国公夫人给她准备了两套首饰，等着她出丑，又怪苏蓁非得出那个风头。 明明只要做个空有名头的姜家嫡女就好了，已经有了那么好的亲事，还非要抢她的风头，果然话本子上说的是对的，庶女艰难啊。 而姜欣更多的是怨怪姜欢，看着姜欢平时争强好胜的样子，结果连累了她，真是晦气。 又看着钢琴出了神，不知道这外邦来的乐器，她能不能弹一曲试试。 这时，姜靳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那二姐和三姐有得什么赏赐吗？” 他记得每天早上开始她们二人就会在花园里面又弹又跳的，当时他还去劝过这两人到屋子里练，大冬天的多冻人啊。 不过二姐和三姐没听就是了。 现在被问到的姜欣和姜欢两人只能尬笑，张了张嘴，有点说不出来什么。 姜老夫人最是剔透，她抢先说道：“他们两人得了陛下的夸赞呢，也很不错了。” “噢，那也是挺厉害的。” 姜靳是真心的关心两人，不过在两人看来，自己就像是小丑了，姜欣原本想找苏蓁借钢琴弹弹的想法也打消了，免得又闹笑话。 将军府内。 “小蓁果然是个好孩子，日后她进了门，这个家交给你和她一起打理，我算是放心了。”秦老夫人被秦辞扶着进了院子，眼角的细纹都深了一些。 秦辞想到了剥了三天的核桃仁，还放在屋子里面，心里有些迫不及待。 趁着天还没黑，秦辞兴冲冲的就敲响了国公府的大门。 不仅把一大盒子核桃仁亲自送到了苏蓁手上，还在国公府蹭了一顿晚饭才回去。 接下来，就是全国的百姓都在等待着上元节了。 苏蓁检查了一遍收拾好的院落，也在等着苏芜和李清远还有苏文涛的到来，按理来说，应该就是这几日了。 第361章 接人 上元节一过，大昭国各行各业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包括朝廷，一系列没有处理完的事情都要着手解决了。 比如说荀家的黄金案，六王的踪迹，御史递上来的有关话本子的事情，还有祁山国送上来的蜀州州城模型，再有一件大事儿，就是即将到来的会考。 李清远，苏芜和苏文涛三人是上元节过了之后四天才到的。 三人被早就在官道上蹲守了好几天的国公府下人给带上了马车。 此时的天气还冷着，城门口的人却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的都有，扛着大包小包的，挑着担子的，似乎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 苏蓁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带着苏文谦和姜靳亲自去城门口接的三人。 等到太阳微微有了暖意的时候，苏蓁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马车正在向车门口驶来。 她当即跳下了马车迎了上去，而那马车里头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掀开车帘，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小姑娘。 “小蓁!” “三姐!” 两姐妹就在城门口相见，苏芜认真打量着着苏蓁，摸了摸她的头，“又长高了一些，你以前总担心自己的个头长不高，现在好了，都快要跟我差不多高了。” 苏蓁也笑了，但又有些无奈，怎么个个都要摸她的头，而且她什么时候和苏芜差不多高了？就是现在也矮上一个头呢。 “三姐，我倒是觉得你日子一定过的很舒心，都长胖了。” 苏芜面色微红，用手轻点苏蓁的额头，“死丫头，又打趣我!” 苏蓁说的可都是实话，苏芜现在梳着妇人的发髻，不仅长胖了一些，面色也红润，一看就是知道在李家过的日子是舒心的。 “三姐，姐夫，二哥!” “小芜姐姐!小芜姐夫，文涛哥!” 苏文谦和姜靳也紧跟其后下了马车，跟几人打招呼道。 苏芜转头也打量了一番文谦，笑着开口说道：“爹娘还担心你来了这北边会不会水土不服？现在看来是担心多了，你不仅长高了，还圆润了许多。” 苏文谦挠挠头说道：“就刚来前天，有些不适，后面好的很，伯母家的饭菜可好吃了，我中餐和午餐都要吃下两碗饭呢。” “还有我，我也是，我每餐也能吃下很多呢！”姜靳紧跟在后面说道。 苏蓁看了看天色，问道：“姐夫，你们几个吃过早饭了吗？” 李清远：“没呢，碰上了人，我们就往这边赶来了。” 苏蓁又看向接人的侍卫，那侍卫急忙解释道：“县主，我与李公子几人说过了，不用着急，可以先吃完饭再赶路的，可是李公子他们怕你久等了，所以才...” 话没说完，意思已经明了，苏芜拉着苏蓁的手笑了笑：“是啊，我们知道你一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哪能等我们吃完饭再来呢？少吃一餐饿不死人。” “三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走，我带你们去鸿鹄楼吃早饭。”苏蓁不赞同的说道。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苏文涛突然出声好奇问道：“小蓁，你啥时成了县主呀?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闻言，剩下两人也都一同看向了苏蓁，带着疑问。 苏蓁招呼着几人都上马车，边说道：“等下边吃边跟你们说吧，这事儿要说还真是多亏了运气好。” 鸿鹄楼内，苏蓁点了米粥，汤包，油条和鸡蛋，并加一碗咸菜和花生。 不止是苏芜三人吃，苏文谦和姜靳两个嘴馋的，也要吃。 等苏蓁将自己走运捡来的县主之位说了过后，几人都觉得祁山国做的太过分了。 尤其是李清远，眉头都皱了起来，“那不是说明，蜀州地界都被齐山国的人给摸透了?蜀州的府长是干什么吃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苏蓁说道：“这事儿陛下肯定会派人去调查的，倒是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们在路上遇到什么事儿了呢？” “对啊，对啊，文谦哥念叨了好几天，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姜靳夹了一个汤包，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苏文涛说道：“我们本来是坐船而上的，结果船到了半途，又下雪了，河面又冻上了，恰巧那时又没有能靠岸的地方，还掉头去了别的码头，我们只能改道坐马车了，马车也走不快，所以才耽搁了些日子。” 苏蓁想起来前些天是下雪来着，“感觉今年要比往年格外冷一些呢，这都开春了，都还下雪。” 苏文涛忧心的说道：“是啊，今年天气不好，乡亲们都担心会错过播种的时间。” 苏蓁：“那应该不会吧，天气总是变化无常的，说不定再过两天天气会暖一些呢。” “唉，最好是吧。”苏文涛喝了一口粥，又说道：“对了，之前我们来京都的时候，爷爷还让我把大哥给带上呢，不过我没同意。” 苏蓁嘴角一抽，苏文谦嘴更快的说道：“啥，爷爷这是要干嘛，你和姐夫是要来考试的，把大哥带过来能做些什么?” 苏正禄要干嘛？无非就是听到李氏两口子的炫耀，说是苏文涛去了京都，可是要住在小蓁家里头的，想要攀些关系罢了。 小蓁在京都的家是哪儿，那可是国公府，不说别的，就在那儿，要是住上了一晚，那日后说出去，可都是让人羡慕的。 孙杏梦还说了，若是能在京都那个地方认识些贵人，那日后的苏文博的科举仕途都是必定要顺畅许多的。 苏正禄一听这有意无意的提起，更是觉得有道理极了，心头火热，现在知道跟三房两口子说到苏蓁的事情他们是不会答应的，转而去找了二房两口子，然后被苏文涛一口给否决了。 苏文涛事后还跟苏有志说道理，若是把苏文博带过去了，别说在国公府住了，说不得要连累到他们二房，日后苏蓁连他们也不待见了。 苏文谦给苏文涛竖了一个大拇指，“二哥，还好你拒绝了，要是大哥来了，我都不能想象该会有多尴尬。” 第362章 别客气 吃完了早饭，苏蓁带着一行人回了国公府。 国公夫人给他们三人安排了两个院子，根据苏蓁说的，给他们的院子都只安排了看门的小厮和一个打扫院子的婆子。 两个院子相邻，李清远和苏芜的院子里面种了一小片竹林，环境清幽雅致，最适合安静备考了。 苏文涛是一个人住，院子相对来说小一些，不过对他来说地方已经是够够的了，他的院子里没有种树，反而是种了不少兰花，郁郁葱葱的，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倒是看起来格外有生机，同样也十分清净。 两个院子都有独立的书房，笔墨纸砚早就备全了，院子还安排在靠近后门的位置，这样几人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能从后面出去，不必走前面过一大堆流程，也省的他们不习惯。 “这天冷，你们这几天连日赶路定是累了，先去房间里面休息，府上备了一桌午膳，等到了中午呀，咱们在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国公夫人和善的对三人说道，“房间里面要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就跟婆子说，到时候我给你们补上。” “多谢伯母。”三人都回礼道。 等国公夫人走了之后，苏芜悄悄拉着苏蓁说道：“小蓁，你娘好年轻啊，真不像生了三个孩子的人。” 苏蓁笑道：“我娘她除了我丢的那些年精神上不太好，其他都是风不吹日不晒的，保养自然会好一些，等这次姐夫金榜题名，日后你做了官夫人，有丫鬟婆子伺候着，自然也是一样的。” “小蓁!”苏芜嗔怪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先去休息，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我去看看饭菜。”苏蓁及时打住，一溜烟的就走了，顺便把苏文谦和姜靳两个也拎走了。 没有丫鬟仆从在旁边伺候的三人觉得更习惯，自己洗漱完之后就到床上休息去了。 奔波了十多天，确实有些累了，三人都回了自己的屋，苏文涛早就呼呼大睡了。 苏芜也入了梦，只有李清远感觉身体上有些累，但精神上很亢奋，一直没睡着。 午膳的时候。 几人坐在国公府的膳堂内有些拘谨，他们不像苏文谦那样，好歹在国公府内多了个姜靳这样咋咋呼呼的小伙伴。 也比苏文谦年长一些，想的也多一些，虽说这是小蓁的家，可终究不是乡下小地方，若不是苏蓁，也住不进这么好的地方。 国公府的每处的布置没有用金银美玉，但处处都透着古朴和大气。 感受到几人的拘谨，姜老夫人主动与他们聊起了他们关心的事情：“文涛，清远，京都的文阁亭向来都是历年备考考生都会去的地方，每到这个时候学子们会探讨学问，还会有大儒到场讲解心得，也经常有人押题，还有人会比文章诗词，等会儿让姜煜带你们两人去看看。” 姜老夫人是个心细的人，知道农家人最重视什么，一早就搜集了一些关于此次会考的消息分享给二人。 苏文涛和李清远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欣喜，“多谢老夫人。” 苏蓁说道：“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之后进京的学子越来越多，鸿鹄楼里面也会有不少学子谈论文章，你们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苏蓁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走楼这种地方从前不是学子们爱去的探讨之地，可鸿鹄楼能住下的人多呀，这么多学子在里头，能不交流吗？ 国公夫人也说道：“你们呀，也不要只顾着学习，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身量和喜好，看你们带的行李也不多，京都这天还冷着呢，等会儿就去绣房找婆子选几身料子，做几身新衣裳。” “不用了，伯母，我们就穿自己带的那几身就够了，千万别麻烦了。”苏芜连忙说道，他们怎么好意思又住又吃又拿的呢。 苏文涛和李清远也说道：“伯母，您太客气了，我们是来考试的，可不是来玩的，不用这般费心的。” 国公夫人一脸不赞同的说道：“你们大老远过来，连身衣裳都不给得，传出去了，外面人必定说我国公府小气。” “这...”三人犹豫着看向苏蓁。 苏蓁正欲开口，国公夫人又说道：“反正府上养着绣坊就是用来做这活的，你们不要太见外了，每个月他们干不干活都是要拿月例的，你们等下就去选。” 苏蓁：“是啊，春寒最是容易伤到人了，衣裳嘛，要不是穿了一次就不穿了，你们别推脱了。” 后面是苏蓁亲自带着几人去了绣房选布料，李清远和苏文涛自己选料子，苏芜的则是苏蓁帮忙挑的，她知道苏芜的喜好，没有挑太过贵重的，连挑了三匹。 姐妹两去了苏蓁屋里说话，“小蓁，我们过来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刚刚绣坊的料子，那些料子都太贵重了吧？” 苏蓁挑眉：“你可是我姐姐，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真的，而且衣裳而已嘛，没事的，我娘就是这样的人，她看对眼的人就不会吝啬，她喜欢热闹，你要是有空多去陪她说说话，她一定开心。” 苏芜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红包，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一接到手上，苏蓁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怎么给我银子？” 苏芜声音温婉的说道：“这是爹娘给的压岁钱，还有一份，等会儿我去送给文谦，爹娘说了，虽然你不在家中过年，但是压岁钱一定要给留一份，这样日后才能更平安健康，这不知道我要上京来吗？特意托我给你带过来。” 苏蓁捏着鼓鼓囊囊的荷包，心中很温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爹娘他们这段时间怎么样，身体好吗？百味居生意如何?” 苏芜说道：“爹娘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他们让我告诉你，他们好着呢，不要总关心他们，百味居生意也好，尤其是有了辣椒之后，爹把百味居旁边的店铺也给买了下来，说是要将生意扩大，日后要给你攒一笔丰厚的嫁妆呢！” 苏蓁：“我成亲还早呢，爹娘他们想得也太远了吧。” 第363章 文阁亭 “不早啦，你都定亲了，对方还是秦家，高门大户的，咱们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多添些嫁妆也多不到哪去，好在你还有国公府，爹娘只盼着你能幸福顺遂才是。”苏芜觉得苏有山和陈氏的打算挺好的。 苏蓁勾勾嘴角，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府上还有两个庶女和一个庶子，他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你要是碰到他们，意思一下即可，不要深交，他们若是拿话到你们面前刺你们，你们不用理会，就来找我，我去解决。” 苏芜一愣，突然想到了自己看到过的大家族后院，嫡庶争斗的事情，“之前甚少听你提到过他们，怎么?他们在府上找你不痛快了?” 苏蓁摇头笑道：“他们哪里会找到我的不痛快？爹娘祖母都护着我呢，就是他们有的时候会说些酸言酸语，我都没当回事，但他们几个都嘴碎，有些贵族子弟的臭毛病，这次你们住进府来，她们的话肯定又多了，你们不用顾忌太多，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苏芜看妹妹眉宇之间淡定从容的样子，就知道她所言不假，心下微松道：“好。” 一整个下午，两姐妹都在一起陪姜老夫人说说笑笑，姜煜则带着李清远和苏文涛出府去了。 文阁亭。 虽然取的名字里面带一个“亭”字，但这地方可不是只有一个亭子那样，反而更像一个楼阁。 据说这里以前确实只是一个亭子，也不过是有闲暇的文人偶尔谈词说赋的地方而已，后来不知道是谁在此地押中了一次的考题，一举夺魁，自此名气大涨，成了文人墨客最爱来的地方。 再后面不知道是谁将此地拆了，重建成了一个亭台楼阁，然后保留了之前的名字。 如今的文阁亭，比以前可气派多了，来的人也更多了。 就比如此时的文阁亭中，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大都是今年准备会考的学子们，也偶尔有一两个进来闻墨水的世家子弟。 这些人大多十七岁到三十多岁不等，为什么基本上没有四十多岁的，那还是因为景康帝登位之时颁布的一条关于科考律令。 意思大概就是说年过四十了，没有秀才之名，就禁止再继续科考了，年过四十九了，没有举人之名，也禁止继续科考了。 当然，若是不科举，依然准备继续苦读，增长学识的，那大昭国不禁止，也管不着，反正就是不准考试了。 当时这条律令一出，举国哗然，有人觉得这个律令颁的好，他们认为有的人不是读书的料子还非要读，浪费银子又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干些别的活，给朝廷多缴些税呢! 也有人说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寒门学子辛辛苦苦读书几十载，一句年纪不符的律令就要断了了别人的科举之路，简直是太不人道了。 总体来说贬大于褒，朝廷上也有人给景康帝上折子，希望能取消这条律令，还说什么这样才不会动摇祖宗基业，扯的可深，可远了。 景康帝每日上朝就听到大臣为此事在下面进行口舌之争，吵得他头疼，撤销是不可能撤销的，无奈之下只好又改了一条相关的律令就是增加了各项大考的次数，不管是乡试还是会试，学子们能考的次数机会变多了，好的时候，甚至能够一年一考。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年苏文博都要去考举人的原因，有年纪限制啊！ 而这件事情在苏蓁看来，景康帝简直就是太有远见了。 本来嘛，这里的人平均寿命就不长，还只允许男子科举当官，等你六七十岁了，再考上贡士，那朝廷到底要不要给你安排官职呢？又给你安排一个什么官职才合适呢？别等到那时，还没来得及报效朝廷，就要去回家养老了。 而且，年纪放宽到四十九岁了，还考不上的，那就是真的天生没这碗饭吃。 有那几十年读书的大好年华，还不如做些别的事情去报效朝廷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帝也是一样，反正这个律令就这样被沿用下来了，一样好的很，每年照样有大把的人考上贡士。 文阁亭中吵吵嚷嚷的，学子们大都热情洋溢，有的人拿着书同人说什么？有的人拿着自己新写的文章给别人看，也有人问今年可能会考什么？ “荣兄，我觉得今年策论肯定不会再考赋税!去年考的就是赋税，我觉得今年可能要考安边策!”有个手拿折扇的白面书生，拍着桌子笃定的说道。 那个被他称荣兄的人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贾兄，我不认为是你说的那样，我觉得搞不好就要考，去年年底闹得沸沸扬扬的荀家黄金案一事!这事儿到现在都没有听说一个结果出来，我觉得一定会考这个!” “哎，那是刑部该管的事情，跟咱们考试搭不上边的吧？荣兄你莫是想太多了?”那个贾兄也同样不赞同对方的说辞。 “贾兄，你狭隘了，事情是刑部管的事，但要我说这事咱们...” “好了，好了，要我说你们二位别争论了，不如你们各自写一篇文章，都准备不就是了。”眼看着两人就要争论起来，有人打圆场道。 诸如此类的事情同样的别的角落上演，姜煜直接就把李清远和苏文涛二人带到了正在与人辩诗赋的严温州边上。 严温州此时正激动的口沫横飞，被人拍了一下肩膀都不知道，被人提醒了过后才反应过来面带惊喜的说道：“子奕，你怎么也来了？这两位是?” 姜煜笑着指着两人说道：“这位是我姐夫李清远，这位算是二哥苏文涛，他们二人今年也要会考，我特意带他们来这儿交流交流的。” 说完，又给李清远和苏文涛介绍道：“这位是严温州，平津侯府家的世子。” 严温州听到李清远的时候还在想，姜煜什么时候有姐姐了，听到苏文涛立马就反应过来，他们二人定是苏家村那边的人，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的掩示住了，主动与两人打招呼道：“李兄，苏兄。” 侯府家的世子，姜煜愿意介绍这样的人脉给他们两人认识两人自然高兴，“严世子。” “哎呀，你们不用这样喊我，你们就与子奕一样，喊我一声严兄就行了。”严温州没有那么多架子，他知道姜煜也不是随便会交朋友的人还把自己介绍给他们认识。 第364章 一起睡 果然，只听姜煜又说道：“严兄，这次你可走运了，李兄可是去年的江南解元，我读过他写的文章，很厉害，有些立意我都想不到。还有苏兄也是一次性就考过了，搞得我今年考举人都压力倍增。” 对的，今年姜煜也要考举人来着，前些年耽搁了，今年他是一定要考的。 严温州听完，眉头一扬，比刚刚略显热情的说道：“李兄如此过人，真是久仰了，苏兄也很厉害。” 苏文涛挠挠头说道：“我一点也不厉害，名次都排在末尾，这次大概也是考不上的，只是想来试试水而已，要说厉害，那还是清远。” 李清远从容淡笑的说道：“没有没有，都是凑巧而已，才让我捡了个解元当当。” “李兄，过谦了，不知道李兄对今年的黄金案有什么看法?”有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人在边上，严温州自然逮着机会就要讨教一番。 李清远也不藏私，谦虚了一下之后，当即就从好几个方面论述了起来。 不止是严温州听得连连点头，旁边凑了一耳朵过来的人更是大叹佩服。 “在下施启潘，家父是当朝御史，刚刚听你说一番见解，茅塞顿开。”施启潘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说道，“李兄真不愧是江南解元，你说的点，我完全没想到。” 李清远也回了一礼，目光闪了闪说道：“过誉了。” 可不止施启潘一人与李清远这样说，自有人听到李清远是江南解元之后，不少人都凑了过来。 要知道，历来江南解元，都是必入殿试，前五名非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不可，与这样的人必定入官场的人打好交道，对自己都是有利无害的。 相比较而言，苏文涛就显得不起眼多了，他在一旁听着，偶尔插上一嘴。 但他并没有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他很清楚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 晚间，三人又与国公爷一起吃了顿饭，国公爷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饭桌上什么话也没说，看着有点冷漠的样子。 饭后却拿出了一箱子问卷递给了两人，都是历年来考试的试题。 李清远和苏文涛两人如获至宝，连谢了好几声才停，回去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秉烛抄书去了。 而苏芜则被苏蓁留下来在自己的院子里过夜了。 苏芜跟在苏蓁的身边，有些担心的说道：“小蓁，这不合礼数吧？” 苏蓁老神在在的说道：“有什么不合礼数，反正姐夫今晚肯定是要与书为伍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一个人睡一晚有什么关系。” 苏芜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苏蓁，“胡说什么呢?” “走，我院子有东西要给你。” 苏蓁的闺房里，苏芜刚洗漱好，就被苏蓁拉到了梳妆台前。 然后，只见苏蓁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挖出一些白色的东西，轻轻的涂抹到苏芜的耳后。 苏芜只感觉到耳后冰冰凉凉的，伴随着一股花香在空气中散开。 苏芜抬不由得抬头问道：“你给我涂的啥呀？是香膏吗？” 苏蓁微微一笑，“没错，以往的香膏都是用沉香，麝香，檀香等一些珍贵的香料，或者是用动物的来做的，基本上都没啥护肤效果，就图一个香了，而且还很贵，百姓们基本上都用不起，那我这个不一样，我用了些药材和花香做的，价格更亲民一些。” 说完，苏蓁看了看苏芜没有过敏的反应，把镜子翻开，让苏芜自己在脸上涂涂看。 结果苏芜刚刚对苏蓁所说的香料起的好奇之心，一下子就被琉璃镜给吸引住了目光，“哇，这琉璃镜子这么大啊？” 苏蓁点点头说道：“是我外祖那边托人弄过来的，统共就那么几件好的，我娘送了一半给我。” 苏芜：“那你之前给我陪嫁的那一面琉璃镜?” “就是我在那其中挑的，”苏蓁又说道：“你快看看香膏如何?我的京都有家卖胭脂的铺子，这些年来在香膏上，一直没有推出新产品，这次要是效果好，那日后我就能放手再去研究新产品了。” “好。”苏芜看着急着赚钱的妹妹和从前一模一样，笑着说道。 苏蓁也拿起了一罐香膏抹了起来，一边说道：“三姐，你在李家过的顺心吗？” 苏芜：“这话我回门的时候，你不是问过了吗？我好着呢。” 苏蓁鼓了一下嘴，“那不一样嘛，当时你们新婚燕尔，那才几天呀？有什么问题都是日子相处长了才知道的，虽然我知道姐夫的奶奶是你师傅，不过孙媳妇和徒弟终归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们家该还有些什么亲戚吧？有没有像张氏他们那样的？” 苏芜哈哈一笑：“你别多想，他们家的亲戚就只有一个在外行商的小舅舅，而且小舅舅也有自己的媳妇孩子，都不是像奶奶那样的人，他们也没空管到我们家，而且我告诉你，清远带我挺好的，有空的时候还教我读书识字呢！” 苏蓁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道：“这倒是不错。” 苏芜这时突然，有些羞赧的说道：“都怪那时你教文谦识字的时候，我没跟着学一学，搞得我跟他学的时候跟个笨蛋一样，丢人都丢到家了，死都不想学了，可我一想到若是日后，他真的当了官，作为他的妻子，我要是大字不识一个，那也太跌份了。” “那有什么关系啊，他既然愿意教你读书识字，那肯定早就想到了这些，你好好学就是了，我这里有许多笔墨纸砚，你在府上这段时间好好学一学，我给你找个女夫子，要不要？” 第365章 买买买 苏芜躺在床上，眼睛倏然放大，“啊？这算了吧？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 “哪里年纪大了？”苏蓁打断苏芜的话说道：“都还没十八呢，明明就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三姐，你可不要太死板了。” 苏芜沉默了，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总觉得实在太违和了，头不自觉的摇了几下，“还是不了，等他慢慢教我也是一样的，你就别为我操心啦，要是真给我找个夫子，搞不好我更压力大了。” “那行吧，对了，家里.....” 两姐妹这天晚上话家常，一直聊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日，两人都起晚了一些，苏芜起床洗脸时，就发现自己的脸比平时要更嫩一些。 一下子她就猜到了是昨天晚上那香膏的缘故，“小蓁，那香膏的效果这么立竿见影吗？” 苏蓁说道：“你要是觉得用的好，到时候带几罐回去，等会儿洗完脸也用，早晚各一次，能更好的护肤。” 之后，苏蓁领着苏芜去了姜老夫人的院子请安，再与姜老夫人一起去了前院吃饭，此时的苏文涛和李清远早就已经在膳堂里等着了。 一见到李清远，苏芜就与他说话去了。 苏蓁见此撇了撇嘴，算了，反正等会儿这两个还要看书学习，到时候三姐还是要跟着她走。 等到饭毕后，果然苏文涛和李清远还要回去抄书，苏蓁让碧珠提上一个篮子，就将苏芜带出去逛街了。 “昨日你们刚到京都，时间紧些，今天我带你好好逛逛。”苏蓁拉着苏芜的手说道：“走，我们先去绮香阁。” 绮香阁大早上的人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两顾客，苏蓁将篮子递给了管事，并嘱咐道：“这香膏的价钱不要太高，价格上亲民一些，对外就说可以晚上涂抹睡觉，对皮肤有好处，不过一定要记住，让每一个要买的客人，都在手上或者耳后试一下会不会过敏，试过之后没问题的，买了香膏概不退货的。” 苏蓁的话对于绮香阁的管事来说就犹如圣旨一般，无关其他，只因为苏蓁做的决定目前还没有出过错的，她研究的东西还有卖法，无一不出奇的好。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事，店里的待遇极好，像每次有些时间长了的胭脂，作为店里的伙计都是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拿下，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人。 “姑娘说的，我都记下了，姑娘可还要买些什么东西吗？”管事问道。 苏蓁说道：“这是我三姐，我带她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胭脂，你们去忙吧，有事会喊你们的。” 管事也是苏家本家的家仆，一下子就猜到了苏芜的身份，恭敬说了声：“好嘞!” 苏蓁给苏芜挑挑拣拣买了好些东西，光口脂就买了好几样，等付钱的时候，碧珠手上的篮子又是满了一大半了 苏芜看得心惊，这要是搁她，她肯定是不可能买这么些东西的，这这这......小蓁花钱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手大脚，准确的说是能赚也能花。 苏蓁对此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东西咱们那地儿没铺子卖，以往都是我回去带给你，每次我要带的东西又多，总是不能给你捎上太多胭脂，这次你来了，正好可以自己多带一些，今天就先买这么多，等你走的时候再买一些。” “还..还买啊？这怕是一辈子都用不完吧？”苏芜张了张嘴，看了看篮子里，码着整整齐齐胭脂，从眉笔到口脂，花钿还有一些她没怎么用过的东西，刚刚她试过的，小蓁觉得看好的都拿下了。 看碧珠掏银子的利索劲，就知道她都习惯了。 苏蓁不以为然：“姐，你就别多想了，我这铺子日进斗金，这点钱完全是小意思啦，再说了，女为悦己者容，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止自己开心，还叫姐夫对你死心塌地。” “行了，你又要说起来了。”苏芜嘴角微勾，同时又有些愁，小蓁给的东西真是太多了，她什么时候才能给其一二呢？ “走吧，咱们再去看看首饰。”苏蓁说道。 苏芜赶紧拉住苏蓁：“哎，先说好了，这次不能再买这么多东西了，不然我就不去了。” 苏蓁无奈：“好。” 三人出铺子的时候，苏蓁的心情是最好的，果然，花钱就是爽! 然后，然后就碰到了一个让人不爽的人，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今日也早早的出门来买胭脂水粉了，没想到一大早的就碰到自己十分讨厌的人。 不过这次丹阳郡主没有骂人和挑衅，只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苏蓁，就高昂的头颅，带着一大群仆从头也不回的进了绮香阁。 苏蓁的勾了勾嘴角，唉，这个薛琼枝，都不打听一下，这奇香阁是谁家的铺子，这要是知道了是她的铺子，她还会在里面买东西吗？ 苏芜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穿金戴银的大家小姐，悄悄问道：“小蓁，那是什么人啊，出门这么气派，我刚刚看错了吗？她好像瞪了你一眼。” 苏蓁：“你没看错呗，那是丹阳郡主，贞明公主的女儿，只能说是她自认为算是跟我有仇吧？” 苏芜瞪大了眼睛，问道：“啊？她很娇纵吗？” 碧珠这时忍不住插嘴道：“苏三姑娘有所不知，丹阳郡主何止娇纵，那简直就是跋扈，她回京的第一天就让马夫把马车在主干道上横冲直撞，伤了好些人。后来又在鸿鹄楼里面闹事，一言不合就要打杀人，好在咱们姑娘出手了，这不就结下怨了吗？” 苏芜听得心惊，一言不合就打杀，皇家郡主能这么任性随意吗? “那小蓁，你碰上她可别吃亏了。”苏芜担心的说道。 “我不会吃亏的，不过刚刚那些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喜欢秦辞，可秦辞却跟我定亲了，这才是让她最不痛快的点。”苏蓁说着，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反正嘛，我家不做亏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歪，就算她是皇家郡主，也不怕得罪她。” 第366章 他肯定知道 说着，三人就来了到了一家首饰铺子门前，苏蓁说道：“这个首饰铺子是我娘给我的，除了看账簿，我平时都不太打理这里，咱们进去挑些好看的首饰。” 店里面的首饰琳琅满目，只见一个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咱们铺子今天刚到了一批好货，姑娘可要立刻看看吗？” 新的一年开始了，不止是首饰铺子进新货了，其他的铺子也是一样的，大家都要新年新气象，争取把第一批市场都占住才是。 苏蓁这次如苏芜所说的，没有见到啥都买，只将苏芜试过的，觉得好看的给买了下来，让苏芜觉得少了不少压力，同时又觉得心里熨帖。 就在两人都心满意足的出铺子的时候，感觉到街上的人群喧哗了起来，都同时朝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走走走，听说那边有好戏看了!”有个小伙拉着一个书生兴奋的说道。 同样也有和苏蓁他们一样迷茫张望的人问道：“啥好戏啊，大家怎么都往那边去？” “好像跟叛军过关的吧？”有个卖泥人的老头不动如山，“我倒是对此不感什么兴趣，再怎么样的叛军还能打过十几年前那场呀？”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跟黄金案有关啊？有人贪污受贿，哪跟什么叛军有关呀，这俩扯的也太远了吧？”有人反驳道。 “真假的，真的有大官贪污受贿被抓了吗？”有人半信半疑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不结黄金案一事，就是在查贪官污吏吗？不知道朝廷在想些什么，其实就把那些人都斩了不就行了，哪有不怕死的呀？” “你讲的容易，那你去当官呗！”有人嘲讽说道，“要真换了你去，不跟他们同流合污都不错喽!” “你!” ...... 苏蓁与苏芜对视一眼，“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苏芜有些犹豫：“不是说什么叛军吗？不会有事儿吧？” 苏蓁好笑的说道：“这可是皇城，皇城里面哪会有什么叛军，这都是百姓们不知道内幕，捕风捉影说的，咱们得自己去看看才是。” 苏蓁实在是觉得这里的舆论管的太松了，尤其是对上的舆论，大家居然敢在大街上公然谈论指责贪官污吏不受罚这种事情，这样松懈舆论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苏蓁和苏芜一路跟着好奇的人群往城西走去，只见城墙那边的告示栏前面已经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上面写了啥，人群还嘈杂的很，说什么的都有。 得，白来一趟了。 苏蓁脸上的可惜之情藏得很好，不过还是被熟悉她的苏芜给发现了。 苏芜取笑道：“你啊，看着不爱热闹的地方凑，实则最爱听八卦了，这事儿伯父肯定知道的，等回去了咱们问问他不就好了。” 苏蓁撇了撇嘴，“唉，咱们也算是半个生意人啦，各种渠道的消息当然是掌握的越早越好，管他有用没用呢，至于我爹，唉，他是个古板人，不一定会告诉我朝堂上的事情的，有的时候还不如去问我哥呢！” 苏蓁叹了一口气，突然眼睛一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个人肯定也知道，走，咱们去找他。” 一刻钟后，苏蓁来到了将军府门口，将军府门口的侍卫看到了是她，连半个脚步都没动。 “咚咚咚。” 碧珠上前敲了大门，将军府的门房一开门就看见了苏蓁，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弯腰行礼说道：“哎呦，姜大姑娘，居然是您啊，有失远迎，快请进快请进!” 苏蓁却是摆了摆手，问道：“秦管事，我今日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想问问秦辞在不在家呀？” 秦管事一愣，立马就说道：“将军他上朝去了，还没回来呢，您是找他有什么事吗？要小的给您带话吗？” 苏蓁说道：“等你们将军回来，你就告诉他，若是他不忙的话，就去方记面馆找我，我要在那吃午饭，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好嘞，等将军一回来，小的一定给您把话带到。”秦管事笑眯眯的说道，心里想的却是：秦姑娘这么一说，咱们将军就算是有事，也会变成没事，肯定会去赴约的。 果然，等到秦辞下朝回来的时候，刚半只脚踏进大门呢！一听秦管事说的话，立马那半只脚给收了，回来连家都不准备回了，就要往外走。 然后被秦管事给急急忙忙的叫住了，“将军啊，姜大姑娘去的是个吃饭的地儿，您穿着一身官服过去，怕是可能会有些不合适吧，咱们要不先把衣裳给换了？” 秦辞面上的笑容还没收起来，一拍脑袋，“你说的对，穿这身去，怕是会扰民呢？” 于是，又回头，匆匆往府里走，嘿嘿，小蓁极少主动找他呢，难道是有什么惊喜? 这头的苏蓁带着苏芜来到了方记面馆，点了一碗饭前酸汤。 “小蓁，刚刚那就是秦家啊？”苏芜问道。 “嗯。”苏蓁喝了一口酸汤，“这家面馆的饭前酸汤可好喝了，等下吃面条的时候更有胃口。” 苏蓁不可能带苏芜来了就天天只吃鸿鹄楼一家馆子，整个皇城的美食都要带她尝上一遍才是。 “那咱们刚刚都到门口了，你不进去拜访合适吗？不是说小辞家里还有个奶奶吗？”苏芜不喜欢给人家长辈留下自家小妹不好的印象。 苏蓁却说道：“咱们啥都没带，空手上门不合适的，等下次带上了东西再去看看就好了，你别担心，秦老夫人我见过几次了，是个和善的人，跟我祖母差不多。” 苏芜放心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就在这时，换上了一身常服的秦辞终于赶到了地方。 一进门就看见了好几天没看到的人。 “小蓁!” 苏蓁抬眼望去，只见秦辞又穿了一身骚包红，一下子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然后见到苏芜又喊了一声：“三姐。” 第367章 你上哪儿去 苏蓁看了看时间，才过巳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面前这人定是一下朝就过来了。 秦辞自觉坐到苏蓁身边，兴致勃勃的问道：“小蓁，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苏蓁左右看了一眼，这会儿面馆的人还不多，才问道：“今天朝堂上上发生啥事儿了吗？那边官府都贴了告示，那边人太多，我没瞅上，你是不是有啥内幕消息，跟我说说呗。” 以为是有什么好事的秦辞：...(●—●) 苏蓁：“嗯?” 秦辞想了想才说道：“是荀家盗窃黄金的事情，一直不知道剩下的那些黄金在哪儿，陛下可能有点儿着急了。 将除了荀家家主夫妇两人还有他的几个亲兄弟以外的所有人，七岁以上全部斩首，七岁以下的通通打入奴籍，永世为奴。” 苏蓁和苏芜听完，人都坐直了，“不是，所有人?是只有嫡脉吗？还是说......” 苏蓁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秦辞已经秒懂了。 只见秦辞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苏蓁的眼睛倏然瞪大了，那，那不就是跟诛九族差不多了?！ 天呐，这，这么大的事情，百姓们还能说的五花八门的啊？ 秦辞笑了一下说道：“百姓们大多不识字，跟着人人云亦云的，有的时候传着传着就传错了，还有一些识得几个字的，他们也就把那几个认识的字拼在一起连成一个意思，有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传出来就已经是乱七八糟的了。” 苏蓁皱眉一口气，那苏芜更是说道，“这未免也太惨了吧。” 秦辞说道：“他们既然一同享用了荣华富贵，那这罪责，自然也是跑不掉的，不能说他们没做就放过。” 苏蓁：“什么时候行刑?” “三日后。” ＃＃ 三日后的苏蓁正准备如往常一般出门，然后就被国公夫人给叫住了。 “洛儿，你要上哪儿去?” 苏蓁自然不能说实话，她要是说自己要去观看大型砍头现场，不得把她娘给吓死，只能换个说法。 “我去看看铺子。” 国公夫人快步走了过来，“你要出去啊？不行，不行，今日就先不出去了，等明日吧，明日你想去哪娘都不管，你爹说今日外面不太平，荀家的人要行刑呢！这给你撞见了，搞不好会把你吓到。” 苏蓁：......她不会的。 不过这事儿容不得苏蓁拒绝，她就已经被国公夫人从大门口给带回去了。 国公夫人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道，“那场面一定血腥，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不如在家吃吃喝喝的好，娘又给你新做了一身衣裳，你快来试试合不合适。” 瞧着被国公夫人热情的打扮了一番有些累的妹妹，苏芜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副表情，哈哈哈哈。” 苏蓁幽怨的看了一眼苏芜，“你也不帮我去说说。” “我哪儿能帮你说啊？那本来就不是啥好事，行了，我先去忙了。” 苏芜这两天跟着国公夫人学习如何掌家理事，忙的不亦乐乎，哪里会想着出去玩呢？ 她很珍惜这次的机会，这些事情陈氏肯定是教不来的，家里就一亩三分地，没有什么要管的。 而诚如小妹说的，李清远大概是能当官的，日后的宅院可就不一样了，国公夫人愿意给她指点，那她就要努力学。 看着苏芜离开的背影，苏蓁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还是捣鼓捣鼓铺子的新产品吧。 亭子里燃着炭火，苏蓁面前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干花和药材，她准备捣鼓捣鼓修容的东西。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就在苏蓁可惜自己今天不能出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墙头传来什么动静，就在她停下动作准备看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人影就从墙头翻了进来。 “什么人!” 如月反应最快，今日是她当值，当即就惊呼道。 定睛一看，居然是秦辞。 苏蓁掀开纱帘，让如月别声张，随后上下打量秦辞一眼，“你怎么来了?方式还这么...独特?” 秦辞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你今日没有出府，我以为你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儿呢？就想来看看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蓁又哪去了杵臼干起活来，“哼，我为什么今日一定会出府?” 瞧苏蓁的样子，秦辞就猜到了大概，笑着开口，“怎么?是伯父还是伯母不让你出去?” 苏蓁沉默了半晌，“是我娘说的，不过是我爹提的，他们都不让我出去。” 秦辞今天在外街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苏蓁，本来还想着今日能与小蓁独处一天的来着，可惜了。 “那，要不要我偷偷带你翻出去?”秦辞问道。 这话让守在一旁的如月瞬间紧张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家姑娘。 苏蓁的眼神也确实亮了一瞬，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又回了原样，“你就不怕被我爹娘发现，日后再也不给你进我家大门啦？” 秦辞自信的说道：“只去半日，只要没人说，我绝对不会叫你爹娘知晓此事。” “还是算了吧？”苏蓁认真想了想才说道。 “怎么?” “没事呀，怎么不去刑场？还能去别的地儿看看呢？”秦辞怂恿道。 苏蓁看了他一眼，才说道：“那我就更不去了，反正我爹娘既然不想让我去，那就不去了呗，又不会掉块肉。”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动作一顿，“对了，你怎么翻墙进来的?” 她可不信秦辞以前就会翻国公府的墙，还能这么精准的找到她的位置，不然按照这厮的性子，以前就该会翻了。 秦辞狡黠一笑，“因为我要是从大门进来，就不能和你这样说话了。” 国公夫人一定会派婆子在边上照看着的。 苏蓁：“少扯有的没的，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嘛，嘿嘿，我知道你们家的护卫的巡逻时间点了？” 苏蓁：? 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第368章 一大堆会 说完这句话，苏蓁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厮是怎么知道的了。 秦辞微微一笑：“从前嘛，自然是不知道现在嘛，我身边不是有暗卫在暗中保护你吗？” 果然，是暗卫说的，这人不会早就打着溜进她家的主意才给她好心送暗卫的吧？ 苏蓁的眼神越来越危险，秦辞忽然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说道：“我绝对是真心让人保护你的，这个事情嘛，只是顺便，顺便。” 苏蓁斜了他一眼，“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不急，我今天特意请了假，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别这么快把我赶走嘛，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秦辞指了指石桌上的瓶瓶罐罐说道。 苏蓁：“不是，你当官怎么总是能请假?” 秦辞大言不惭说道：“旁人自然是不行，我不一样嘛。” “怎么个不一样法？你帮我把这个加点水研磨。”苏蓁一边问道一边指挥秦辞干活。 “我会软磨硬泡嘛，再说了，边关又没战事，我天天上朝，就尽听那班文臣吵架去了，一点儿意思没得。” 苏蓁：原来当官还能这样。 一整天，只有午时的时候，往苏蓁这里送的饭食多了一些，府里除了苏蓁和如月如歌，就没人发现府上无故多出了一个人。 秦辞今日虽然没能与苏蓁一起在外独处，但是在国公府内相处了一天，也很满意。 临走时，苏蓁嘱咐道：“日后不准再这样随意翻入我家了，听到没有?” “好。” 荀家的私用黄金一案以斩首三百五二人震慑全国，听说当日在大牢里面，荀家夫人就当场撞墙自尽了，因为她的两个儿子都没过二十，并未娶亲，女儿也才十五，刚说好了人家就遇到了这事。 荀家的仅剩的几个成年男子在牢里大喊大叫，接受不了家族在一夕之间覆灭，宛如疯子。 但就算是这样，还有一部分黄金的消息还是没有吐出来，那差不多就证明了，除了已死的荀老爷子，确实没有其他人知晓此事了。 也不知道荀老爷子知道家族会这样，还会不会在当日做出同样选择。 可能还是会的吧？反正无论怎样，都是抄家灭门的死罪了。 荀家私用黄金一案，在处死了剩下几个还在大牢里面的几个人之后，似乎就这么结案了。 日子进入二月，城西的菜市口早就恢复了往日的场景，只有血腥味经久不散。 而来京的人逐渐变得越来越多了，八成以上都是各地赶来会考的学子们，且人员还在陆陆续续的增加，朝中的百官也都为春闱，开始忙碌了起来。 整个京都城内外的大小客栈都挤满了人，还有住不上的，鸿鹄楼又到了每年最忙的时候，同时也是苏蓁最高兴的时候。 从此时开始，京城里，大小酒楼茶馆之中的生意爆棚，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无数诗会、文会、茶会、赏花会，游园会等，城内城外的各处风景点都随处可见穿着儒衫的学子举人。 尤其是城南那一块，目之所及全都是各地的学子们，都十分标准的拿着一把扇子，一边走路还一边扇。 苏蓁每次看见自己酒楼里面这样的人，都抽抽嘴角。 这几天以来，看到京都其他来赶考的学子这样，李清远和苏文涛莫名庆幸家中有个亲戚，不然还真是不清净。 苏蓁问道：“你们这几日也去城南了吗？” 苏文涛率先说道：“我们去了一次，那地儿怎么说呢？就跟个销金窟似的，在这看着实在是不像一个探讨学问地儿，居然还有学子借钱进去玩儿呢！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还不如去文阁亭和其他茶馆，或者就在家中安心温书呢！” 李清远点头表示同意。 而后传来姜煜的声音，“去那里的学子参加什么诗会，文会其实也并不都只为了去玩。” 苏蓁：“怎么说?” 姜煜刚从外面回来，喝了一口热茶，说道：“有些人呢，想要去诗会，文会一鸣惊人，大放异彩什么的，若是影响足够大，这样或许会在朝中某些官员的心中留名。” 苏蓁脱口而出：“举荐制吗？” 姜煜一愣，摇头说道：“不一样的，就算是在官员心中留名，那也得必须考上贡士才行，考不上都是白搭。 反正呢，若是能在某些官员心中留名，那对日后的官途肯定是更加顺畅的。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这些人来的实在是太晚了，要是他们早来一些，趁人少的时候搏一搏眼球还有机会。现在人太多了，每天那么多诗会，文会，茶会什么的，朝中的官员们哪有那么多耳朵和精力去听啊。” 苏蓁：“所以咱们爹也能吗？” 姜煜：“能是能的，不过，咳咳，有些事情要避嫌的。” “那现在有人在官员的心中留名吗？”李清远问道。 “我从我父亲那里听说了两个人，也并不是很多。”姜煜迟疑着说道，“一个叫什么汪东来的，他的名字我记得最清楚，此人在算术上是一把好手，尤其擅长心算，户部侍郎觉得此人是可造之材。 还有一个叫江中的，精通各类史书，听说此人在谋略上有些造诣，就是他谈论关于祁山国送上来的蜀州州城模型之事，让秦辞对此人印象很深。” 苏蓁听完，对哦，秦辞也是大官员，又问道：“那去南街玩的人其实也是有真材实料的。” 姜煜纠正妹妹的用词：“那叫真才实学，去那里的，有真才实学的和华而不实的都各占一半吧，岭北的解元叶风眠最近就常去那里游玩，听说他的辞藻华丽，文采斐然，他爹是岭北钤辖（qianxia第二声）。” 苏蓁闻声看去，“哥哥知道的很清楚嘛？” 姜煜笑了笑，“我小时候曾与他玩过，自然是知道的比你们清楚一些。 当时父亲打仗的时候，是他爹的直属上司，并且他被送到京城来了一段时间，战争结束了，他也就被送回去了，小时候他总带着我顽皮打闹，我还以为他日后也要走武举之路呢。” 第369章 贡院会试 苏文涛听完，最先“嘶”了一声：“那他家也该是有爵位的吧？还用这么努力?” 苏蓁插嘴说道：“二哥，你这话说的不对，有爵位也努力，那才叫真努力呢！” 姜煜点头：“他家是有爵位，不过他家也是寒门出身，只有一个伯爵之位，也只能世袭三代，如今走了科举这条路，可能也是为了以后多做打算吧？” 苏文涛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之前从未觉得过，现在听叶风眠的事情，忽然就感觉到了。 这就是又优秀，又努力吗？ 姜煜接着说道：“不过，他家再怎么寒门那也比很多人家好多了，至少花销上面不用拮据。要说真的厉害还得是清远姐夫。” 这话算是变相的安慰苏文涛了。 可不是吗，李清远也是解元，实打实的平民子弟。 三月初六，苏蓁今天一天没有去打扰苏芜，也没让苏文谦和姜靳去。 次日天不亮就起床了，亲自和苏芜一起将李清远两人送到了贡院门口。 贡院门前的那条街上早已经人山人海，提前一条街就得下马车步行前进，但依旧是人与人之间摩肩接踵。 贡院卯时开门，如今不过才寅时而已，天色仍乌漆麻黑的，贡院门外的街道上两边都挂着大红灯笼，照出下方的一片人头攒动。 就这，两边还有不断源源而来的人在往里面挤。 等终于挤到了贡院门口前面一点的位置，就无论如何也挤不动了，一点缝儿也没了。 苏蓁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罐头里的沙丁鱼，早知道就送到大街外面就好了。 此时的苏芜帮李清远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裳，嘱咐道：“安心考试，我在府上等你回来，记得吃饭，不要冻到了。” 苏蓁见此，也对苏文涛说道：“二哥，祝你马到功成，若是你这次考中了怕是回家也要娶媳妇了吧？” 苏文涛一个青葱大男孩被说得面皮有些微红：“这这这...这事还得等我娘做主，而且这次我也不一定就能考上，我尽能力写，不虚此行就够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也在周边上演着，大多数都是家人拉着考生殷殷叮嘱，“儿呀，你这次考上了，咱们家就要光宗耀祖，改换门庭了!你可得加把劲啊！” 同样也有人说道：“这次已经只能考这最后一次了，要是考不上，咱们就回家开个私塾，你跟你媳妇好好过日子吧！日后还有大孙儿读书呢！” 苏蓁觉得自己在这里一直呆着也没啥用，看了看已经说完话的苏芜和李清远两人，示意了一下贡院门口说道，“就这样吧，你们快去排队，先适应一下考场，后天第一场结束之后，我和二姐再来接你们。” 等到三日后，苏蓁和苏芜来接人的时候，还多了两个跟屁虫，文谦就算了，日后也是要科考的，姜靳就是完全过来准备凑热闹的。 考场外面，层层官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可靠近，苏蓁他们等人的时候，看向无所事事的姜靳，问道：“你不爱读书，日后准备做什么?” 姜靳指了指自己才说道：“姐姐，你说我啊？” 苏蓁眼神示意废话。 姜靳无所谓的说道：“我日后做个武将呗！不也挺好的，咱们家就是武将出身，我日后去做个大将军。” 苏蓁：“你这想法，爹知道吗？” 姜靳一顿，讪笑道：“爹，爹不知道呗，但是爹每日都让我练武两个时辰，不就是准备让我做武将嘛。” 苏蓁无了个大语，“谁跟你说让你每日练武两个时辰，就是要让你做武将了，哥哥每天还也练两个时辰呢，他日后可是准备走科举之路的。” “啊？”姜靳迟疑了，他挠挠脑袋说道：“那正好，哥哥去做文臣，我做武将，咱们家一文一武，绝配!日后还能更好的给姐姐你撑腰!” 苏蓁：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高兴的。 家中的爵位只有一个，日后定是大哥继承，弟弟...总觉得弟弟只做个闲散的富家子弟不应该了，哪怕有点自己的事业呢！？ “那你回去之后就把事情跟爹说了吧，爹同意了，你就去做武将。”苏蓁其实是觉得她爹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嗯...好吧，也不一定。 等把李清远和苏文涛两人接回了国公府，两人第一时间就是狂炫了一顿饭，然后去睡觉，不省人事。 第二日，又是天不亮就起床，两人又是精神抖擞的排队进门检查，又是新的一轮三天考试，这是第二场。 考生们大多都是文弱人，如此九天下来，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时，许多人从考场内出来时都摇摇晃晃的，有在考场门口就昏倒了过去的，然后他的家人一拥而上，大喊大叫着，着急忙慌的赶紧扶走。 不过这都是幸运的，好歹考完了，更有身体孱弱的考生都经受不住，在最后一场考试没答完时，就晕倒在了贡院里面，然后被维持秩序的官兵给抬了出来。 这样的人被抬出来，对他自己，对他的家人都是一种沉痛的打击，一时不知道是怨好还是心疼好。 苏文涛出来的时候还好，农家小子的底子摆在那里，从小就干了那么些活，身体棒着呢，他就跟没事人一样。 李清远就差一些了，不过比那些孱弱的人看上去要好很多，好歹还是上了马车之后才瘫了下来。 惹来苏芜的一阵心疼和好笑，“从未见过你这副没有形象的坐姿，向来的家里都是端着的。” 李清远笑笑，又端正了一些，难得微窘的说道：“人嘛，哪有不会累的。” 苏芜赶忙将人扶下：“好啦，你快别端着了，歇歇吧。” 两人之间的情愫在空气中弥散。 苏文谦和姜靳没什么感觉，而苏蓁和苏文涛：我们是一组没得感情的看客和观众。 可恶啊！狗粮! 第370章 四月初三 考完试的古代学子们也和现代高考完的学子们一样，像是卸下了一大半包袱一样，终于能松快上一些了。 李清远和苏文涛如同前两次一样，吃饱喝足，洗漱完之后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一次，比前两次睡的时间更久，更沉，同时也更加的放松，前两次总还要赶下一场的考试，这次不用了。 不管结果如何，安心觉，总算是能睡上一个了。 苏蓁来到他们院子的时候，两人都还没醒，看了眼时间，乖乖，都已经午时了。 而后选择对苏芜说道：“我爹娘说昨日太累了，没好打扰你们，今日府上备好酒席，等他们俩人缓过劲来了，一起吃个饭，就当是补补。” 苏芜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来到院外，才悄声说道：“这好吗？会不会太麻烦了，这段时间都麻烦伯父伯母许多了，衣食住行啥的都是你们准备的...” 苏蓁：“那不就得了，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反正府上是厨子做，一点也不麻烦，你等他们醒了再说吧，一起吃个晚饭得了。” 苏芜推脱不掉，想想也是多，这一次不多嘛。 当晚，宾主尽欢，之后便是等待放榜了。 放榜这段时间可以说大部分学子都不自觉的更放飞自我了一些，尤其是考完前几日，大家最先做的事情和后世的高考学子们一样，就是对答案了。 有的人为自己的答案做对了庆幸不已，也有人发现自己答错了，懊恼不已，甚至一些学子坚持认为自己的答案是对的，别人的答案是错的，为此，还能够进行一场辩论!能够吵的面红耳赤，丝毫没有书生气质。 鸿鹄楼里，苏蓁陪着几人出来看看情况。 结果正巧碰到了李清远在望岳书院的三位同窗。 最激动的那个叫陈去病，一见到李清远就两眼放光，激动的说道：“李兄!居然能在这家酒楼碰到你!真是太好了!” 剩下两个，一个叫何必成，另一个叫朱三郎。 李清远见到同窗自然也很高兴，回了一礼，“陈兄，何兄，朱兄。” 随后又介绍道：“这是内人，这是小妹，这是内人的二堂兄，是我二舅子，也是今年考试的学子。” 李清远并没有详细说出说苏蓁的身份，不为其他，只是没必要而已。 几人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陈去病才说道：“原来你在京都有亲戚啊，怪不得过完年就没去书院了，夫子们都说你这次定是要拿下前三甲，到时候别忘了回书院道喜啊！” 什么人能够拿下前三甲?! 如此狂言？！ 酒楼里面同样是的学子不少，有自诩才华过人的，听到陈去病的话，不禁上下打量李清远，目光中均带着怀疑和不屑。 大言不惭! 李清远笑着说道：“夫子们夸张了，考试的时候我的手指都冻僵了，差点都握不住笔杆，还不知道能不能榜上有名呢。” 李清远这话完全就是在谦虚了，陈去病打趣道：“哎呀，谁不是呢？乡试的时候闷热，考得时候我都怕自己闷晕过去，还以为这会试会好一些，结果春寒料峭，冻的人难受，还不如乡试呢。” 朱三郎也接话说道：“李兄，你可是江南解元，你若是榜上都无名，那我们这些人怕是更没机会啦！” 旁边听完的其他学子目光一动，眼里的怀疑和不屑迅速退去，又重新打量了一番李清远。 好吧，江南解元，那，那那确实是有点学问的。 何必成也说道：“李兄太谦虚了，我想问问‘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那题你是怎么答的?” 李清远和苏文涛与他们探讨题目去了，苏蓁则带着苏芜上楼去了，下面实在太吵了，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和叫好声，夹杂着着一些唉声叹气的声音。 苏芜上楼的时候，看着酒楼里面的人山人海，不禁感叹道：“你说酒楼生意可真好啊！我之前以为咱们家百味居的生意已经是顶好的了，果然京都就是繁华啊！” 苏蓁也挺满意的，“其实有些菜跟百味居的口味差不多，不过多了些别的地方的菜系，地方大了些，摆盘讲究了一些，嘿嘿，自然收费也要贵一些了。” 苏芜点头，“这么大的地方，盘下来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又在这样繁华的地段，是该贵一些。” “那倒没花银子盘地方，这铺子原本是秦辞的，他有我还有我哥一同做生意，这铺子就当是他的出资，反正现在他是一点儿也没吃亏。” “哇，那就更好了!” 姐妹俩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苏蓁突然说道：“等殿试之后，你就要回去了，到时候文谦也要回去了，唉。” 苏芜看着突然伤感的妹妹笑着安慰道：“那我可得让文谦在乡试上拿个名次才是，到时候你就能回去看他了。” “可是我哥哥今年也要参加乡试，到时候要是他也考中了怎么办？我总不好把他撇下的。” 苏芜张了张嘴，好像，好像也是哦，怎么说姜煜也是小蓁的亲哥哥，她总不该不去祝贺的。 文谦小弟那么喜欢小蓁，要是小蓁不会回去，文谦会失望的吧？这下搞得苏芜也有些惆怅了。 时间一晃，终于到了四月月初，这段时间以来，苏蓁参加了几场宴会，也推了几场宴会。 同时国公夫人又给几人添了几身春衣。 四月初三。 放榜。 今天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放榜的事情，就连向来安静的官员们居住的地方都有不少讨论声。 大家都在讨论着谁会拔得头筹，某某一定榜上有名，谁又会落第。 李清远和苏文涛也都整装好，随着人群一同往贡院外走去。 虽然还没到放榜的时候，但是这条大街上早就已经被人群给占满了，亦如当时考试前一样，熙熙攘攘，水泄不通。 幸亏这次苏蓁早有准备，安排了几个护卫前去看榜，自己则是带着李清远他们去了一早就定好的对面茶楼里面。 茶楼的一层座无虚席，多着的是站着的人，不过里面和外面一样吵闹。 第371章 会元 茶馆的二楼就好上了许多，别看只是隔了一道小小的木门，不仅隔绝了不少嘈杂之声，还不拥挤了，莫名让人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更加新鲜。 此时的苏文涛和李清远，两个作为考试的主人公都有些坐立难安，眼神不住的往贡院那个方向瞟去，现在只盼着时间快一点，又担心时间太快了。 碧珠见此，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才笑着说道：“现在离放榜还有一会儿，李公子和苏二公子先喝喝茶，不要太过着急。” “多谢。” 他们两人都接过茶水，嘴上道谢，其实，真到了这时候，哪有人能静下心来喝茶的，这茶到嘴里都是没滋味的。 一直到辰时，贡院的大门准时打开。 今科的主考官尚书令梁大人，手捧一卷黄色的榜单从中走了出来，他的两侧还有其他两位副考官大人，在官兵的护卫下，三人一同，亲手在将榜单摊开张贴在了告示墙上。 人群从原本的杂乱声瞬间变成了喧哗声，犹如冷水入热油锅，一下子炸开了。 等三位考官一走，人群叫嚷着挤拥到榜单下面，鞋子都得挤掉了，说什么的都有，已经让人听不清字儿了。 这时的苏文涛和李清远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都探出半个身子从窗户往那边张望。 两人有些焦灼，他们站得高，能够看到大部分人看完榜单的神情。 有的人欣喜若狂，高声大喊着“中了!中了!我中了!”，然后旁边就会有目光看向他，也有人道喜，不止他一个人高兴，他一家人都高兴，甚至有激动的流泪的。 也有人看着榜单，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断的摇头，回过头来，面上一片惨白，然后嘴唇不断的嗫嚅着什么？犹如疯傻了，而他旁边的人都像是见怪不怪，伸手就把他推开，自己挤上前去看榜单。 此番场景，搞得两人更加紧张了，又被下面攒动的人头给劝退了，只能焦急的等待护卫的消息。 真到了这时候，对自己不太抱希望的苏文涛，其实还是希望能够榜上有名的。 而李清远本来对自己是胸有成竹的，现在抓着窗沿，只恨自己不能飞过去看看，好给一个痛快。 可不止他着急，苏芜在一旁看着也着急，苏蓁也给她倒了一杯茶：“三姐，喝杯茶吧，你放心，我爹说了，姐夫知识渊博，又是去年的解元，定能榜上有名的。” 苏芜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做不了其他，只能点点头，然后喝了一大口茶，给自己安神。 终于，看到了国公府护卫熟悉的身影挤了出来，踉踉跄跄的把帽子扶正，抬头对上李清远的眼神，朝楼上兴奋又激动的大喊道：“中了，中了!李公子中了会元!!” 谁中了会元？! 会元是谁？！ 有人听到这声音，也朝那小厮看得方向看去。 然后发现茶馆的二楼个个都是窗户大开，每一个窗户都人在向这边张望，根本不知道是谁。 就在李清远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地时，突然又听到有人喊他。 “李兄，李兄!恭喜啊!” 向下看去，一个帽子被挤歪，衣裳被扯了一些的人，正高兴的朝他这里挥手。 是陈去病。 “陈兄，上来一叙!”李清远向那边大声喊道。 李清远的回答一下子让不少人都看到了他。 李公子?李兄? 好家伙，会元就是那么个年轻清俊的小伙子吗？ 陈去病扒开面前的人，两腿迈开的就往茶楼里面奔去。 然后急急忙忙的攀上楼梯，没一会儿，陈去病就敲门而入了。 喘着粗气，人还有些懵，连喝了三杯李清远递过来的茶水，然后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你兄，你们真是高见啊，提前就订好了一个包厢，不用在下面一直挤着，我那日来定的时候店家说早都没了!” “我们也是托了妹妹的福，不然也订不到包间。”李清远说道，“对了，何兄和朱兄不是与你一道吗？怎么没见他们俩人？” 陈去病：“别说啦，就是因为太挤了，我鞋都差点挤掉了，我们走散了，到时候我们各自回去吧，也是一样的。” 就在陈去病说话的这空档，下去看榜的护卫也上来了，“李公子高中，不过...没见到苏二公子的名字。”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没中。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护卫就只说了李清远，他就知道是这样，饶是心里早有准备，苏文涛也失落了一下。 见其他人都纷纷关怀的看向他，苏文涛又笑了起来，“你们不用这样，本来我乡试的名次就是末尾，这次考上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怕明年又要劳烦你家了。” 苏蓁摇摇头说道：“二哥，这有什么劳烦的，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明年还有机会。” 苏文涛点点头。 苏家是真的底子薄，不然苏文谦也不会拖着这么长时间，到今年才去考举人，就是担心基础不好，日后会试会压力过大。 包厢里的气氛又好转了起来，李清远才又问道：“陈兄，你考中了吗？” 提到这个，缓过劲儿来的陈去病立马咧开了嘴，“不才，中了八十八名!” 这个名次跟前几名自然没法比，但是跟后面比还是绰绰有余的，已经很好了，他本人很满意。 “恭喜恭喜！”其他人见此也给他道贺。 “我刚刚大致把榜单全部看了一遍，朱兄和何兄也中了，他们中了七十名和一百五十七名!”陈去病乐滋滋的说道，“今科会试大概一共录取一百八十二名贡士，其中，江南籍的有江南多名，且超过半数都是我们望岳书院的学子，今年咱们望岳书院的名气肯定又要再涨一波了!”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姜煜说话了，“那今日算是大喜之日，我做东，大家一起去鸿鹄楼吃顿饭!” 第372章 三元 会试张榜，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跟过年一样热闹，街头巷尾都是谈论此事的声音，有京都里面高中的学子，家中甚至都放起了鞭炮。 各家铺子也趁此机会打着吉利的名号极力推销自家产品。 四月二十一日举行殿试，这段时间考中的贡士们还要继续留在京都，没考中贡士的就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 像这些没考中贡士的举人，能立刻不带一点儿留恋回家的，苏蓁还高看他们一眼，那些人虽然没有考中，但是不留恋京都的繁华和热闹，想来就算是回家明年准备再战，或者是做些别的都是好的。 而那些没考中还被京都的繁华迷花了眼，迟迟不愿意离开的，苏蓁就不太能看得上，毕竟有些人家来京都这个地方的消费都是他们的家人一口一口省下来的。 当然了，她二哥苏文涛除外，毕竟她在京都又府邸嘛，他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放心，等李清远考完，他们再一起回去更好。 而且，苏文涛自从放榜之后，从来都不出去玩，人家早就开始盘算着明年考试的事情，正在用功读书呢，可跟那些贪图享乐的读书人不一样。 不过，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竟然有人打听到今年的会元居然就住在姜国公府上。 这还不把那些有年纪正好闺女儿的人家给乐坏了，然后一打听这会元与国公府是啥关系，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既搭上这么好的女婿，又能搭上国公府这条人脉。 结果，人家是姜大姑娘的姐夫。 姐夫...好吧，已经名草有主了，真是太可惜了。 会试九天，殿试一天。 殿试结果的出来是三天左右，前三名由陛下亲点，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 放榜排名。 李清远得中一甲状元。 得知此人连中三元后，全京哗然，历年来都是极少有的，用手指头就能数清的，传到后世，也是要令人惊叹的! 披红挂彩，打马游街，其腰间系着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表明自己已婚的身份，让无数少女大叹可惜。 这是为了以防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看上了李清远，苏蓁的主意，让苏芜给李清远做一个显眼的荷包，让李清远挂在腰间，证明此人已婚。 好在李清远是个上道的，当日就把荷包挂在了腰间。 游街之后便是琼林宴，满朝文武皆在，一同庆祝这些新进的进士。 琼林宴过后，一甲三人的任命书就下来了，李清远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职。 不过在他认命之前，他还要回乡一趟，祭宗拜祖，拜谢父母，拜谢夫子，与同窗相聚，还要宴请乡邻。 苏蓁很可惜，这么快苏芜还有苏文谦就要离开了，可不止她一人不舍，还有个皱着脸，满脸写着不高兴的人，姜靳。 “你就在我家住着不好吗？等你考试的时候，我亲自把你送回去呗。”姜靳的想法依旧是那么简单。 苏文谦终究是年长一些，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不了，我还要好好读书，日后不说要像二姐夫那样厉害考上状元，那至少也要争取考上一个进士之名，不辜负父母和姐姐对我的教导。” “可是，可是，你在我家也能好好读书啊？” “不一样的，我是要去望岳书院读书，那里我交了许多束修的。”苏文谦已经摇头说道，“反正日后咱们自然还有相见的时候，而且你还可以去我家嘛。” “唉，”姜靳忧伤了起来，“我爹要求我从今年开始每天都要去学堂读书了，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去你家了。” “这...”苏文谦也有些小小的忧伤了，忽的眼睛一亮，“没事的，有五姐在，你去找五姐帮你，她准有办法的。” 这一头，苏蓁又开始重新给苏芜收拾东西了，吃的用的样样都要齐全，把苏芜搞得哭笑不得，“你这是干啥，到时候你姐夫还要来京任职呢！我说不定要不上一两个月就又要回来了，咱们又不是没见面的机会了。” 苏蓁这么一想也是，又说了另一件事，“那姐夫任职时，朝廷有赐宅院吗？” 苏芜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个我还真是没想过，等晚上我再问问清远。” 这几天李清远都挺忙的，他考上了状元，国公爷可以正大光明的将其带去参加各类宴会，结交各类官员，上午下午都有，就两天时间，他去去了四位不同大人的家里。 国公爷帮忙引荐的官员，和姜煜帮忙介绍的朋友不一样，反正对他日后的仕途来说肯定是好事。 次日一大早，一群人整装待发。 这头姜靳鼓着嘴，满脸的不舍，“你可要好好读书，再来京都找我啊!” 苏文谦郑重其事的说道，“靳弟，你放心，我今年就要考举人了，说不定过两年就要来找你了。” 看着两个最小的孩子依依惜别，国公夫人忍不住敲了一下小儿子的头，“人家文谦都要考举人了，你连个秀才都还不是，今年你必须得给我考上秀才，真是说出去都丢人。” 姜靳的伤感一下子被打断，撇了撇嘴，“我知道了嘛。” 国公夫人没管他，又去与李清远他们说话道别去了。 苏芜也在马车边上与苏蓁说道，“昨天你说的，我问过了，清远说一直住在你家肯定是不合适的，可能会租个地方先住下再说，不过这事儿恐怕还得麻烦你了。” “嗯，那你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苏蓁嘱咐道。 卯时半，等到两方寒暄完毕，一行车马咕噜噜的就走了。 苏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小的忧桑了一下，平时都是别人送她走，这次她送别人走，这感觉可真是不一样呢，唉。 国公夫人见女儿这个样子，将她牵上了马车，安慰道：“洛儿可是舍不得?” 苏蓁点头：“有点。” “那这样吧，今年你哥哥也要乡试了，得去忻州老家，倒时候你也一起，顺便还能去看看你养父母?” 苏蓁却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而说道：“那我不要在忻州一直待着，我还是去苏家村待上一阵子，等哥哥中举了，我再与他一同回京吧？” 国公夫人温婉的笑道，“这我都随你，只是今年你要及笄，在你及笄礼之前，你可一定要回来。” 苏蓁一愣，对哦，她要及笄了，在这里就算是成人礼了。 第373章 我是为你着想 苏文谦他们走之后的第二天，苏蓁就收到了来自江南的书信。 这次的书信没有前几次的厚，无他，最大的原因就是苏家三房的读书识字的人都在京都这边呢。 而二房的苏文涛也同样在这，大房倒是有两个读书人，不过苏有山和陈氏都不太愿意让他们来代笔。 于是两人想了想，还是让苏有山自己来写的比较好，但他识得的字不多，为此，他还特意将文谦的书给翻了出来，想对比着写。 可惜，不会写的字，就是拿着书看到了它也不认识，思来想去，最后特意去了百味居写，因为那儿有个可以请说书先生教他一下。 苏蓁看着苏爹的字迹，十分干净整洁，很难想象是一个农夫写出这样的。 苏蓁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唉，真是谁来写的字都比她好。 这信上大部分都是关心苏蓁的话，问她有没有吃好喝好，然后问文谦在国公府怎么样，有没有调皮，又问苏芜状态怎么样，李清远和苏文涛考试的事情。 最后又问了苏蓁今年是否回去，和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没有华丽的辞藻，但是却很温暖人心。 其他的村里面的事情，包括老宅的事情一句没提。 苏蓁将信纸又小心翼翼的塞到了信封里面去，抽开手边的一个小柜子，放进去。 那里面放了一沓从前的来信，每一封信她都有好好保存。 静下心来，苏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思索着现在已经是五月了，要不要现在就启程回去呢？毕竟这一来一回，在路上就要耽搁二十来天呢，如果出发晚了，恐怕只能在苏家村待上一个月多就又要回去了。 可是，国公夫人是想让姜煜一起的，去太早了，会不会委屈了他一个人在忻州老家呆着? 苏蓁思来想去了的纠结了好几天，决定五月中旬再去吧。 一来，这个时间点还没那么热，二来，不会错过荔枝成熟的季节，三来嘛，既然他做了哥哥，体谅一下她这个妹妹是应该的吧？嘿嘿! 这段时间，苏蓁除了收拾东西以外，其他宴会一概不参加。 于是秦辞少了在宴会上见到苏蓁的机会，又打起了翻入国公府内院的主意。 院子里，苏蓁看见面前又翻进来的人，看了眼四周，没有太多的惊讶，只说道：“你要是被我的爹娘发现了，就等着被轰出去吧，日后他们都不会让你上府了，尤其是我娘，我没开玩笑，真的。” 秦辞讪讪的挠了挠头，笑道：“不让伯母他们知道不就好啦!再说了，我这不是事出有因嘛。” 苏蓁挑眉，“哦?什么因？” 秦辞一屁股坐到苏蓁面前的石凳上去，才说道：“你都好几天没出门了，宴会也没去参加，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不知道几个三秋没见到你了，我想你了” 苏蓁抽了抽嘴角，想了想，才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去苏家村了，我要在家中多陪陪我娘和祖母，宴会啥的我本来就不爱去。” 秦辞眼睛一亮，“那你这次去谁送你，要不要我送你去?” 苏蓁“啊”了一声，才说道：“这次我哥正好要去老家乡试，他可以送我一程。” 秦辞一哽：“那，那我送你们两人去也成啊？” 苏蓁却摇头肯定的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跟我哥两个人都出门，府上肯定会派更多的人护着我们两个人一路的，到时候队伍那么大，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赶上来找事的。” 秦辞：...... 秦辞不说话了，他说的是这个原因吗？他要幽怨了。 苏蓁看着秦辞拉着老长的脸，越来越来鼓的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她是故意的? 秦辞突然就反应了过来，然后，然后怨念更加深了。 秦小公子现在有亿点点生气和幽怨，他决定背过身去，不和小蓁说话了。 苏蓁看着秦辞的背影，怎么越看越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莫名有种可爱的感觉。 伸手戳戳他的肩膀。 秦辞纹丝不动，他表示现在很生气，还有一点点尴尬。 苏蓁又伸手戳戳他的肩膀，“你是生气了吗？” 秦小公子傲娇的“哼”了一声。 苏蓁好笑的说道：“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你要是要送我的话，肯定要向陛下告假的，你总是在陛下那里告假，有可能影响你未来的仕途嘛，我是为你着想呢。” “真的吗？” “真的啊，我为何要骗你啊？又没什么好处。”其实没有骗你啦，就是逗逗你，觉得挺有意思的。 秦辞鼓着的嘴微微上翘了一些，明明知道这都是她冠冕堂皇的话，可她给个这么好的理由，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心。 他转过身，依旧假装冷着脸说道：“军中的事情早就已经趋于稳定，少了我也不会出乱子，我请假而已，陛下会体谅我要陪未婚妻回家的心。” 苏蓁无语了一下，“你还真是挺会忽悠的啊?还什么回家的心，太肉麻了，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 秦辞又是一噎，然后掰正苏蓁的肩膀，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哪里忽悠了，陛下面前可不敢说假话，我是真心的。” 苏蓁被迫对上一张帅脸，然后默默撇过脸。 可恶!好大一张帅脸! 苏蓁微窘，不太习惯的挣开秦辞的双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既然这么说，只要陛下和你祖母同意，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说完，苏蓁就开始赶人，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吃午饭了。” 秦辞看着苏蓁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好像发现了一些小蓁的秘密呀，不知道是不是，找机会试试。 “可是，我还没吃饭呢，让我一起呗?”秦辞说道。 “啊？可是今天中午我答应了要陪祖母和母亲一起吃饭的，你要一个人留在我的院子里吃饭吗？”苏蓁惊讶的说道。 秦辞心下微堵，一个人在这儿吃饭? 那他提这个要求干什么？在哪吃不是吃？他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吃饭呢。 第374章 你明白就好 于是秦辞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好吧，等你去吃饭的时候，我再回去。” 苏蓁无奈：“咱们相处哪差这点时间呀？你快先回去吧。” “我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赶回去。”秦辞抗议。 苏蓁张口就反驳道：“你屁股又不是冰的，怎么可能还没坐热？没坐热?难不成还坐冷了？” 秦辞张了张嘴，有些哑巴，“我的...你...不是热不热的事，是我...” 讲了半天，秦辞结结巴巴的，然后索性闭嘴，放下一句很话，“你以后就知道我的屁股热不热了？” 这下轮到苏蓁无语了，怎么搁这谈论起屁股的事儿了？ 看着又在炸毛秦辞，苏蓁说道：“我是为了你着想才让你回去的。” 秦辞：“哦?又是为了我着想?” “真的，真的是为了你着想。”苏蓁很真诚的说道，“如果你过段时间真的要陪我回苏家村的话，那你又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呆在京都了。” “对啊，这又怎么了？”秦辞不明白，这跟他现在快点回去有什么关系。 苏蓁给他细细分析道：“我让你快点回去，是让你多陪陪你祖母。” “啊？” “你是你祖母一手带大的，现在你也长大了，她也老了，日后你能陪她的时间其实不多了，前些年你打仗不在京都，然后又总是陪我去苏家村，现在好不容易闲暇了一些，该多陪陪你祖母才是。” 没等秦辞说什么，只又听苏蓁说道：“若是以后你我能够成婚，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能够相守呢，但是你祖母不同，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辞听完有些怔愣，怔怔的看着苏蓁出神，而后又笑开了，“小蓁，若是我祖母知道你这样说，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蓁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不过，是我祖母让我过来找你的，你不要有压力，她巴不得我早日将你迎进门呢。”秦辞随后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 突然刚刚温情的气氛被打破。 苏蓁眨了眨眼，啊？ 感情秦辞这么个性子就是跟秦老夫人学的? “那，那那既然如此，那你就再坐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走。”苏蓁有些转不过脑子了，赶紧找补道。 “好。” ＃＃ 苏家村。 苏家三房的大女婿高中状元郎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们村，不说别的，就说县太爷亲自去迎接李家儿郎就已经十分轰动了，那排面可是拉满了，现在大家伙儿都热火朝天的谈论着此事。 无一说的不是苏家三房有福气，捡了个闺女养，居然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嫡女，没有忘了村里面的养父母不说，养姐出嫁送了那么些嫁妆。 现在大女儿嫁了个郎君，居然直接高中了一甲状元，那可是状元郎，这要是说出去得多有面子呀！ 小儿子没长大就先不说了，可是大儿子跟着苏蓁去了京都，读书又是个机灵的，听说今年也要考举人了，这以后不也是个当官的料子? “哎，我听说芸娘女婿是要留在京城当官的呢！”有妇人在村口拎着个菜篮子叭叭的说道。 “真的假的，这事你都能打听到呀?我怎么听说京城没那么多官位，考中进士的都要放到外地去吗？”有人不信。 “哎呦喂，这事我不是瞎说的，我娘家的侄媳妇儿，就是那李家村的人，还能骗你们不成，再说了，状元郎和普通的进士能一样吗？那可是头名，千军万马杀出来的，这下人家算是要飞黄腾达了。” “啧啧，怎么都是人家的孩子这么有出息啊？”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快快，别说了，瞧，那是不是苏芜?” 有人看见村口“咕噜噜”驶来了一辆驴车，坐在上头的人不是苏芜和李清远又是谁？驴车上还有许多大包小包的礼物。 驴车靠近，刚还在村口话长短的婶子就走到边上打招呼说道：“是小芜回来了呀？听说李郎君高中了状元?可真是要恭喜你们了!” 苏芜笑的很真切，“多谢婶子，相公高中，我想亲自把这事情告诉给我爹娘，书信里面说的总是不如当面说的更好。” “是啊，是啊!”那婶子点头说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婶子说笑了。”苏芜说着，从后面的篓子里抓出了一把喜糖，递给面前的婶子，“婶子家的大孙子听说读书聪明伶俐，以后定能高中，日后婶子定也是能享福的，没准还能做个老封君当当。” “哎呦，借你吉言，我家孙儿啊，整日就爱玩，只要日后能有你夫君的半分才学就行了!”那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接过糖就尝了一个，“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啊，苏芜夸在了婶子的心头上。 其他几个在村口话长的人，苏芜也一个没落下的给他们一人一把糖果带走，每个人都乐颠颠的，回去之后也没有酸溜溜的了。 在三房宅门口等待的可不止苏有山夫妇，还有许多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家伙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状元呢。 苏有山夫妇一看到驴车的影子要过来了，就立马跑过去，把早就用竹竿挑好的鞭炮点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响了好一会儿才停，等烟雾散去后，苏芜立马快步走了过去，喊了一声，“爹，娘。” 李清远也在后面行了一礼，喊道：“岳父，岳母，承蒙上天眷顾，小婿不负众托，高中状元，日后也必当不负所望，勤奋免进，护佑妻室。” “好，好，好!”苏有山连说了三个好字，“走走，咱们进屋说!” 屋里，只要有人来道喜，苏芜就会抓一把喜糖递出去，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考试的人可多?这一路来可辛苦?”苏有山拉着人一坐下就说道。 李清远：“人挺多的，好在住在小蓁的家里，与别人比已经好上许多了，路途不短，辛苦自是有些的，不过也是应该的。” 第375章 道喜 陈氏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唉，我就知道小蓁那丫头总是诓我，清远都说路途有些辛苦了，她还总是两头来回跑，早知道就不让你问她啥时候回来了，这下那丫头肯定又惦记上了。” 要不说知子莫若母呢？苏蓁那头都已经订好了回来的时间了。 苏芜笑着说道：“那还不是小蓁念着咱们，娘，你该高兴才是。” “行了，你也别拿这些话来哄我开心，去了京都一段时间，嘴上倒是更能说会道了。”陈氏嘴上怪着，心里却熨帖。 苏芜：“那是姜伯母教的好，我去了这段时间，好多事情我从前不会处理的事情，姜伯母都愿意亲自教我，十分受益匪浅。” 陈氏一乐，“真的啊，那可得好好谢谢姜夫人了，怪不得都说大户人家会教养子女呢，我瞧你回来就这一会儿比以前玲珑剔透了许多。” 苏芜腼腆一笑。 陈氏随后又接着说道：“对了，小蓁在那边的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长胖?” 苏芜坐到陈氏边上，给她剥了一颗糖，才说道：“小蓁在那边好着呢!就如她信上所说的一模一样，吃穿住行，除非小蓁不要，不然样样都是府上最好的，她想要做什么事情，姜伯父和姜伯母也从不据着她，就是...” “就是什么？”苏有山和陈氏听得很开心。 苏芜故意卖了个关子，等陈氏有些焦急的时候才说道，“就是小蓁花钱的习惯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从不手软，我去的第二日，她就带我去买了许多东西，走的时候又带我去买了好些，别的不说，就那胭脂水粉我觉得这辈子都不用再买了。” 苏芜笑眯眯的说道，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这哪里是在说苏蓁不好，这更像是在炫耀。 知道女儿在京都吃好喝好，还有许多银子花，陈氏忍不住高兴，又瞥了一眼苏芜，“你这丫头，说话故意说一半的，真是该打。” 李清远也说道：“可不止小蓁这样，姜伯母也是如此，我们就去了两三月的时间，就给我们每人做了六身衣裳，两身冬衣，两身春衣，还有两身，我们都要走了，姜伯母硬是要给我们做，都没怎么穿，就带回来了。” “看来小蓁这性子是随了她娘啊。”苏有山乐呵呵的说道。 李清远和苏芜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因为长辈的注意力被苏蓁吸引走而不高兴，反而透着欢喜。 正说着话呢，几人就听到了一声的喊声：“三伯，三伯娘，听说三妹妹带着夫婿金榜题名回来了，我特意来道喜呢！” 这人不是孙杏梦又是谁？ 几人谈笑的表情一顿，陈氏最先反应过来，起身说道：“是文博媳妇呀！快些进来坐，你有了身孕可得好好养着才是。” 孙杏梦与苏文博成亲一年多，在周氏明里暗里的催促下，终于是有了孩子。 如今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已经显怀，不过人没有变胖不说，反而还消瘦了一些。 孙杏梦在丫鬟的搀扶下扶着腰缓步而来，一入屋子就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着苏芜和他们带来的礼物，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听闻三妹夫登榜今科状元，嫂子在这里恭喜你了!” 李清远点头示意：“多谢大嫂。” 苏芜这时从篓子里抓了一把糖果到孙杏梦的手上，笑着说道：“我们也没啥好东西带回来，就这糖果你也尝尝。” 孙杏梦把喜糖全部递到了丫鬟的手上，让其帮忙拿着，自己则是直接拉过了苏芜的手说道：“哎呦，好妹妹，真是客气了，糖可是好东西，正巧这段时间我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这可真是及时，说不定让我换换口味，就能好些，真是多谢了。” “嫂子说的哪里的话？”苏芜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孙杏梦的手，转身去倒了杯水递给她才说道：“村里面人人都能得一份的东西，哪有嫂子说的那么好。” 孙杏梦接过杯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浅浅的抿了一口，才说道：“三妹妹，真是谦虚了，这可是三妹夫的喜糖，状元郎的喜气都在上头呢，外头的人想买一颗还买不着呢!” 苏芜笑笑没有接话，陈氏说道：“文博媳妇，这段时间还是孕吐的厉害吗？瞧着你都瘦了一些。” 提到这个，孙杏梦面上做出一副苦笑的样子，“唉，就是前两天洗衣服的时候累着了，郎中说我这是头胎有孕，身体这一年又养的不是很好，反应又难免大了些。” 身体这一年养的不是很好，这话说的很有意味，陈氏和苏芜对视一眼，只听孙杏梦又说道：“不过奶奶说了，女人家嘛，怀孕都是这个样子的，而这个孩子是家人都盼着着的，我就是遭些罪，也是没什么。” 陈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村里面的媳妇有了孩子除了头三个月，都是要做活的，不过有些人家也知道心疼人，总是会挑些轻快的事情给媳妇做。 不过，老宅那边一看就不这样的人家，文博媳妇上个月农忙假和文博回来了，就被又留在家中了，听说是要让她在家好好安胎，结果到好下地插秧去了，这可真是...唉，等下给她带些小芜带来的点心吧。 苏芜说道：“既是如此，那大嫂可要在家好好歇着才是，可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 孙杏梦听着苏芜这话像是在关心她，可怎么总觉得有股赶人的意味，她有些狐疑的说道：“三妹妹，你们这么大的喜事我自然是要来的，走两步路算什么，你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苏芜脸上也挂上一副浅笑：“大嫂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呢？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得好好养着，这道喜的事情也不用急在一时，就算只让你的丫鬟过来一趟，也是无碍的。” 见此，孙杏梦才又说道：“你也知道，我家里头，爹和相公也都是读书人，一直都考不中，前些年你们也知道娘那人性子......” 第376章 没睡好 孙杏梦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唉，与你们家总是弄的不太好，我做儿媳的也不好插手婆母的事情，他们如今也不好拉下脸来给你道喜，其实我都知道爹娘心里都是念着你们的，前些日子做了饼子，还说要给三伯和三伯母送些呢，就是拉不下脸来。” 陈氏和苏有山对视一眼，前面的这些话听着还挺对劲的，后面怎么越听越假呢？ 他们的大哥和大嫂，与其相处了那么些年，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什么品性啊。 大房会念着三房?这怕是说出去鬼都不信吧？ 孙杏梦只听村里面人的说过，从前没分家的时候，老宅整天吵吵嚷嚷的，不和而已，她哪里知道当中的太多细节和事情。 但凡她知道一些，怕是如今也说不出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来，还想着给苏有书和周氏圆过去呢。 苏芜更是差点没讥笑出来，大伯他们怕是如今羡慕嫉妒恨才是。 从前，连文谦读书都觉得是在浪费钱，抢了他们的路，现在会觉得清远考中了是件好事吗？不见得吧？ 苏芜猜的一点儿也没错，前两天，李清远高中的事情传到他们村，大房根本就不相信，还说什么“中了就中了，还扯什么状元？简直就是荒谬！当状元都是大白菜呢” 现在不一样了，知道了确切的消息之后直接就化身柠檬精了，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心里嫉妒的牙痒痒，苏文博更是农忙假一放完就立马回书院苦读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用功似的。 不过好在二房的苏文涛没有考中，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李清远再好，那也是李家的人，不是苏家的人。 苏文涛唯一让他们不爽的就是带了好几身衣裳和笔墨回来，那衣裳的料子太好了，都是没见过的，他们这么个小地方更是甭想买到，要是当初他们愿意把文博也一起带过去，一定也能得好几身衣裳，至少省了一年做衣裳的钱。 为此李氏居然跑到了村头村尾到处传：“笑死了，两个人都去了京都那么个富贵的地儿，结果一个人高中状元，另一个直接名落孙山，这差距还真是不一般的大呀！” 又说道：“哎呀，不过这也没什么嘛，反正人家还得了好几身在外头买都买不到的衣裳呢！听说还是那大户人家自己养的绣娘做的!也不算是一点都没捞着吧？” 苏有志夫妇在田间地头，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感觉怒气直上脑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这不得别人好的话是谁说的。 当天傍晚，两人还一同杀到了老宅的院子里，揪着周氏大骂。 “周氏，你这个长舌妇竟敢在外面酸言酸语!我儿子没考上进士又如何？至少我儿有机会，他再差再差也都已经是个举人了，可不像你儿子!读那么些年的书，有什么用？! 我呸! 笨的都跟个蠢驴似的!考的一年又一年，年纪都一大把了!”李氏说的话是别人的痛点在哪，她就往哪踩，一脚踩下去就是狠狠的。 周氏也不甘示弱，一把就打开了李氏的手，“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话是我说的!再说了，都是苏家的子孙，你儿子聪明又能聪明到哪去？！你...啊!” 周氏被李氏直接打了一个大耳刮子，头发都被打歪了，脑瓜子嗡嗡的，不等她反应过来，李氏又冲了上去给了她一爪子。 周氏反应过来，和李氏扭打在一起，苏有志在旁边也不动手，就在那里言语输出。 毕竟李氏和周氏打在一起，那叫妯娌之间不和，要是他一个大男人上手的话，那就叫欺负人，他们二房是不会给别人落下这样的话柄的。 可这一幕把苏正禄气得够呛，在那里直跺脚，“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住手!住手!” 可惜，苏正禄这一家之主的威严早就已经不似从前了，他再怎么喊停，也没人停手。 反而苏有志还添油加醋的说道：“爹，咱们家不是没有会读书的人，只是您培养错了人。这培养子孙犹如种地，一颗种子不好换，下一颗种子就是咯。 要我说啊，若是今年这次文博还考不中举人，你就赶紧多下点功夫在四弟身上得了，四弟不是已经过了童生吗? 干脆，让文博也去教书，还能省下府城那一大笔学费，大哥和文博两个人都教书还能拿到一大笔束修，供养一个四弟读书人，那是够够的了，娘到时候也不用总是把没钱挂在嘴上了。 您说呢？” 忙着打架的周氏听到苏有志这些话，手上的动作发狠，骂道：“你们二房遭瘟了啊？跑到我们家来大闹不说，还挑拨我们大房和爹娘的关系!真是黑心肝的货!文博读书好得很!用不着你们关心!” 苏正禄喘着粗气，拿他们是毫无办法，最后还是张氏这个瘸腿老太太拿着大扫帚将人给赶走了。 等孙杏梦拎着一包糕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正禄坐在廊下，手上乒乒乓乓的修着农具，一言不发的样子，连孙杏梦给他打招呼都没理会。 晚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耳边是张氏的鼾声，而苏正禄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苏有志说的话。 “咱们家不是没有会读书的人。” “一颗种子不好就换另一颗。” “不如他们都去教书，还能多拿些束修，供四弟一人读书。” 不得不说，苏正禄有些犹豫和迟疑了，可是...可是已经在文博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真的说放弃还真是舍不得，唉。 今夜，其他人都睡得挺香的，唯有苏老爷子睡得有点不太安稳，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苏蓁自然是不知道苏家村发生的这些事情，次日一大早起床就把自己准回去的时间，说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以及姜煜听了。 姜煜对于早一点回去没有什么看法，反而是姜靳，他带着一副期待的小脸，就差把“我也想去”几个字全都写在上头了。 第377章 放假 可惜，这次苏蓁无情的拒绝了他，并且说道：“这次我去的时间短，而且文谦还要考举人，可没空跟你玩，你也该在家好好读书才是，以后不说得个进士之名，一个举人之名总该有吧？莫要给爹娘丢脸，说你连农家小子都不如。” 姜靳正扒拉着碗里的饭呢，听完觉得自己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幽怨的说道：“姐姐，你是怕我给你丢脸吧？” 苏蓁扬眉，“我怕什么?你丢脸肯定先丢爹娘的脸，再丢祖母和哥哥的脸，最后才会到我，到那个时候我就揍你一顿。” 姜靳：...... 他还是想做大将军。 “爹，你就让我日后走武科吧，肯定比我读书有用，我定能给你拿个头名回来!”姜靳转而他爹说出了心中所想。 然后又遭到国公爷的无情拒绝，“走武举之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是是因为学文觉得苦才想学武的，那就别想了，武举之路更艰辛。” 姜靳的脸彻底垮了下去，这要是搁在以前，他定是要反驳回去的，可是现在跟着苏蓁和苏文谦后面学了一些道理和事情，反而闭上了嘴。 文谦哥与他说过，有的时候长辈说的话不要急着反驳，可能会适得其所，不如试着证明给他们看更有说服力。 当然了，不讲理的长辈除外，那就是另一种法子了。 在走之前，苏蓁先将府里所有大小铺子庄子的账簿又重新看了一遍，将有问题的单独挑了出来交给国公夫人，并为其重新调配了另一道药膳之后才与姜煜驾车离开。 国公府内，送走一双儿女的国公夫人正在与身边的大丫鬟说话。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棉衣，这话说的真对，大姑娘把这一季的所有的账簿都看了，可算是给夫人减了不少负担，真是太有心了。”知秋看着整理妥当的账簿，笑着说道。 国公夫人翻开一本账簿，点点头，“是啊，家里的小子哪里想得到要帮我处理这些事情，之前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要教洛儿管家理事的话，现在看来，洛儿比我们想象的能干多了。” “是啊，您瞧，大姑娘还给每个铺子的营收做了一份图纸，说是什么每月营收折线图，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新颖的东西呢。” 国公夫人手里接过首饰店的营收折线图，看懂之后连连点头！ 折线图上面的起始点，是从去年的十月份开始的，一眼就看到从去年的十二月到今年的二月份都是收益稳步增加，从三月份开始，营收就开始逐步下降了，五月份还没记录。 “是不错，日后叫每个铺子的管事都这样做，咱们也好知道到每间铺子的一年营收哪些时候需要补漏。” “是。”知秋接过图纸，小心翼翼的放好。 苏蓁一行人的车马一路南下，又乘船而行，到达忻州府城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被等候许久的管家姜平接着回去了。 姜家老宅早就中门大开，刘妈妈麻溜的迎到了马车边上，“老奴见过大公子，大姑娘，见过秦将军，夫人年前就派人来说过大公子要回乡科考的事，如今府内一切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大公子和大姑娘看看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老奴马上就去换。” 姜煜一边往里走，一边挥手说道：“按从前来就行，没什么不适的。” “是是是。”刘妈妈连声应道，“府上的丫鬟婆子不多，大公子和大姑娘若是要住上一段时间，可需要老奴再买些人手回来伺候着?” 姜煜：“妹妹要去苏家，不住在这里，我这次也带了几些人过来，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是。” 晚膳期间，姜煜又问了一次，“妹妹，你明日当真不用我一起将你送到村里吗？” 苏蓁吃了一大口焖猪蹄，一边摇头，“我又不是陶瓷做的，不用那么麻烦，没多少路程要赶了，而且还有秦辞在呢。” 姜煜刚刚提出的，要将苏蓁送到苏家村，然后再单独回忻州。 这么来回折腾一番，苏蓁觉得未免也太累了，知道他哥的好意，但她没那么矫情。 而姜煜则是偷偷瞪了一眼秦辞，真不知道妹妹被秦辞喂了什么汤药，赶路这段时间以来，妹妹经常向着这厮。 秦辞则毫不犹豫的高兴说道：“那是，有我在呢，就不用大舅哥来回奔波了。” 姜煜：哼。 吃完饭后，苏蓁看着这个没住过几天的漂亮院子，有些感叹，她看着房间的琉璃瓦，忽然对碧兰和碧珠说道，“说起来咱们几人也相处好几年了呢？” 碧兰正在给苏蓁倒热水沐浴，闻言说道：“回姑娘的话，确实差不多快四年了。” “嗯，当时你们就在这府上跟着我了，想来你们自己的家人应该也是这州城的吧？” “姑娘说的没错，奴婢和碧珠都是这府上的家生子，不过奴婢的父母亲人在奴婢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也无其他兄弟姐妹，幸得府上的庇护，愿意给奴婢一口饭吃，奴婢才能长大。” 苏蓁点头若有所思，又问碧珠，“你呢？” 碧珠：“姑娘，我也是府上的家生子，不过我比碧兰姐姐运气好一些，爹娘都还在呢，上头有一个姐姐，很早之前就嫁给了府上的小厮，下头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他们如今就是在这府上做些打杂花草的活计！刚刚奴婢还见到他们了。” 苏蓁默了默，“你们来我身边都好几年了，也没给你们放个假啥的，之前是我疏忽的，这次我去苏家村，你们俩就别去了，碧兰在府上休息休息，碧珠就和家人好好相聚一番吧。” 话音一落，立马传来碧珠欣喜的声音，“真的吗？” 而后又是犹豫道，“可是，我们是要随身伺候姑娘的，这次也没有带如月姐姐她们过来，没人在姑娘身边伺候着，这要是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蓁：“等我今年及笄了之后说不准要忙起来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忘了这事儿，就一个月左右，祖母和娘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第378门锁 碧兰却是摇头说道：“姑娘，奴婢没有什么至亲在世了，而且在姑娘身边的活计很轻松，就不用给奴婢的放假了，让碧珠和家人好好团聚，让奴婢随您一起到苏家村吧。” “碧兰姐姐...”碧珠见此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着她。 苏蓁大概也猜到了碧兰的想法，“那也行，就按碧兰说的来吧，碧珠你好好与家人团聚一番，这次我们来了忻州，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多谢姑娘，多谢碧兰姐姐。”碧珠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性子，犹豫了一会儿，就立马就接话了。 次日一大早，姜煜将人送到了城门口就被苏蓁劝回了。 “哥哥，记得安心考试，等你考中举人，我给你一个大红包。”苏蓁掀开车帘，一本正经的说道。 姜煜笑了，打趣道：“听说妹妹打赏下人的银子都是府上最大方的，人人都想在你那当差呢！那这我可得加把劲儿，一定要把妹妹的大红包弄到手才是。” 车马一路继续向南，没有了姜煜的存在，秦辞直接放弃了骑马，与苏蓁一同坐上了马车。 完了之后，他还自己感叹道，“没有姜子奕在，我都觉得自在多了，莫名觉得开心呢。” 苏蓁：......这人怎么了？ “我哥得罪你了?” “那当然没有!”秦辞急忙否认，然后从侧边坐到了苏蓁的边上，“嘿嘿”说道：“这不是有他在，我总不能轻易与你单独相处嘛!” 苏蓁抽了抽嘴角，然后撇开了眼睛，不去看他，“幼稚。” 幼稚的秦将军在到达苏家村之前，还是很有分寸的滚出了马车，自己骑马去了。 毕竟，他们还是未婚夫妻，他可不想小蓁被不明所以的人说闲话，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岳父岳母误会了。 沿路的田地里，禾苗都已经长高，远远看去，像是一片青色的海，里面时不时还有一两个过来看庄稼的村民。 有人远远的看到了马车，也见怪不怪了，这段时间，他们香溪镇出了个状元郎，此时又是茶商买茶的高峰时节，总有不少车马来去。 而每年村子到这个时候都是许多人家挣钱的好时机，此时，正是每年春耕结束，家里有闲手的妇人们或者大姑娘们正好可以为家里添些进项。 摘茶之时虽也是一刻不歇，可是要比在田地里辛苦劳作要好上许多，而且采茶这活儿可是多劳多得的，摘一斤湿茶得五文钱。 熟练的妇人，有一天可以摘到十斤，那可是就是一日拿到五十文的工钱，是为数不多的工钱高又轻松的活计了。 若是来的早一些，怕是能看到茶山上到处都是采茶人的身影。 现在嘛，人少了许多，只剩下一些晚茶摘了，也不需要太多的人了，免得到时候不好算钱。 苏蓁的车马使进村子时，村口就停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马车驴车，大部分都是茶商的马车。 不过还是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秦辞，大声的向这边招呼道：“是小蓁回来了吗？” 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娇俏的脸蛋，脆生生的喊了一声：“马婶子。” 马婶子咧开嘴，“前两天我还听你爹娘念叨你了，今日你就回来了，这下他们可要高兴坏了!” 苏蓁微微翘了翘嘴角，告辞了一声就招呼马车继续往村里去了。 结果到家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锁，并无一人。 秦辞见这情况却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正想着可以叫苏蓁去他的宅院坐坐了。 “小蓁，那咱们...”秦辞没把话说完，突然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苏蓁从一堆行李里面掏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找到了一把钥匙，递给了她身边的丫鬟。 然后那丫鬟就去开大门了。 对哦，这里怎么说也是小蓁的家，怎么可能苏有山夫妇连把大门钥匙都不给她一把呢？ 是他犯蠢了。 “怎么了？”苏蓁掸了掸灰尘，看向秦辞问道。 秦辞努力扬起一个笑容，翻身下马，走到苏蓁面前，扶了扶她的发簪，说道：“没什么，就是看你的发簪歪了，帮你正一下。” 苏蓁不明所以，摸了摸头发，心道：有吗？ 大门打开，一行人连同车马一起进了院子，还是按照之前那样的摆放。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门外传来了苏有山和陈氏的声音。 陈氏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廊下的女儿，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埋怨：“我前段时间才跟你爹说你呢，去了那封信，你定是又惦记上回来了。” “爹，娘，我本来就是要回来的嘛，哥哥今年也要参加乡试，文谦也要，反正都要南下，多几天的路程，不算多。”苏蓁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比以前爱笑了。”陈氏欣慰的说道。 “我又不是苦面脸，现在日子这么好，不愁吃又不愁穿，我还每天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苏蓁摸了摸鼻子。 这边，秦辞很上道的给两位长辈行了一礼，又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把陈氏逗的乐不可支。 苏蓁转而问苏有山，“爹，你们刚刚去田地里了吗？有什么活没干完吗？” 苏有山此时也闲着，这次家中没什么人，苏蓁带的东西也少了很多，用不着他帮忙。 “田地里现在没什么大事，我们去茶坊那边了，那里人多，我怕你二伯还有有仓叔忙不过来，去看看，免得出什么岔子。” 这可是小女儿的私产，茶叶又是个精细活，这么忙的时候，他就是没空，也得挤时间出来去看看。 苏蓁点头，她爹的意思她明白，不过还是说道：“那爹可真是辛苦了，我给你们从忻州带了鲜花饼，你们快来尝尝。” 看到点心，尝了一口的陈氏又乐了，“哎呀，这段时间呀，这甜食我可是吃的够够的了!这鲜花饼的味道正好，不甜不腻!还香的很嘞!” “娘，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你们带呀！” “那倒不用，你不是说这是在忻州买的？买这东西那还要拐弯呢，这太麻烦了，娘这一次吃过了就足够了。” 第379章 辣椒苗 苏蓁笑笑，没说话，反倒是陈氏又问道，“你们吃饭了没?肚子饿不饿?娘去给你们做饭去?” 苏蓁：“今日回来的巧，中午的时候我们正好在百味居吃过了饭才来的，然后就发现里面居然研制了许多新品菜肴，大家都吃得饱饱的呢。” 陈氏“哈哈”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急忙招呼苏有山说道：“有山，快去烧些热水，这满院子这么多人，赶路定是渴了的。” “三太太不用这么麻烦，奴婢已经命人去烧了，您和三老爷才回来，该休息休息才是。”碧兰立马接话道。 “没事儿，你们歇着，我不累。”苏有山现在只觉得干劲十足。 “对了，爹娘，去年我说的辣椒，有乡亲们种了吗？”苏蓁还是很关心辣椒这个美味的各种吃法能否让大家伙发觉呢！ 说到这个，苏有山和陈氏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一些，才说道：“有是有的，只是......不多，只有少数人家，也只种了一点点。” “为什么？”苏蓁狐疑的问道。 看苏有山不好说的样子，陈氏说道：“哎呀，就是老宅那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后来又闹了一场，田地就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大家更愿意拿那些地去种玉米。” “不过是几颗辣椒，腾出一点地种它而已，日后在餐桌上，味道可就丰富多了，大家是怎么想的？”苏蓁十分不解。 陈氏笑道，“傻丫头，那玉米一颗上面就能结出好几个棒子，腾出地来种别的，那可就少了许多玉米粮食，大家又没种过辣椒，自然是舍不得将地腾出来种这样的东西，又不能做主食的，最重要的是大家的田地也都是有限的。” 苏蓁听完，瞪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外面说道：“娘，可是咱们村子，再怎么说也比前几年好过些了吧？” 陈氏却说道：“再怎么好，田地也是有限的，粮食也是大家的命，而且你大伯母还跑过来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能有人愿意尝试都是好的了。” 苏有山家去年才得了个御赐的牌匾，今年又拿出来了一种新的粮食作物，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也是什么高产粮食？ 可高产粮食哪有那么容易得，至少就目前而言，苏蓁还没发现，她要是发现了，早就弄到手，再批量种植，然后献上去得银子了。 故而，当苏有山说出这只是一种给菜添味道的辅助作物的时候，大部分乡亲们都瞬间失去了兴致，只留下了的小部分人说想试试。 虽说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吧，不过苏有山也很高兴了，当即就要把辣椒让大家拿几颗回去种种。 然后，正好周氏也闻讯赶来，可她过来不是辣椒回去种的，而是过来说教众人的。 “什么菜不要用油炒呀？大家又没见过这种农作物，谁知道它的味道如何?会不会难以入口。” “要是真的有苏有山说的那么好，他会舍得拿出来分给大家伙儿吗？还是这么多，他之前做的许多东西什么时候无私奉献给大家了?” “从做面包开始，他哪样东西舍得分给大家学了?什么好东西不是藏着掖着的，大家可不要浪费菜地了。” 周氏一字一句说的好像句句在理似的，搞得本来就剩的不多的乡亲们都犹豫了。 也是，若真是什么很好的东西，谁家会这么大方的分给大家种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唉，有山啊，真的就我还是还给你吧？我先回去了，家里那口子还有事找我呢？” “哎，我家也还有事儿，有山哥，我也先走了，不好意思呀，不过过两天采茶可不能忘了我啊!”有一个人说就有另一个人说。 于是，苏家村这边的情况和京都就是完全相反了。 京都那边因为鸿鹄楼楼曾经用过椒做吃食，所以京都的一些人家还是愿意买辣椒苗回去种的。 而百味居这边吃过的人甚少，对于未知的东西，苏家村的百姓们本就是半信半疑的，还有周氏这么一叭叭，给众人洗脑，大家更愿意去种玉米了，若是这辣椒真有那么好，大不了明年再种。 陈氏当场面色就不好看了，甚少与人拌嘴的她也忍不住质问周氏，“大嫂，你要是不想种，没人求着你种，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家是好心才把辣椒分给大家种的!你倒是三两句就把它给说成了坏事。” 周氏面色一垮，“三弟妹，我可没说这是什么坏事，不知道你是从哪听到了这个字眼，可别冤枉人呢！” 陈氏看着周氏，直接就摊开了说道：“大嫂，你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呢！你不就是埋怨我们没带着苏文博一起去京都吗？倒也不必这么恶心人吧？！” 周氏“哼”了一声，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膈应三房的，让他们也尝尝不痛快的滋味，现在看见陈氏不高兴了，她就高兴了。 索性就说道，“二弟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为了乡亲们好，又没说错什么话!况且你们三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在这里假好心要把什么好东西分给大家。 那之前种玉米的时候，你怎么把那块看的死死的，怎么不一开始就让大家伙去种啊？也免得只你一家人得了圣上御赐的牌匾，不想别人沾光，又想落好名声! 不过呢，我们终归是一家人，看到你这么多辣椒苗都没人要的份上，我就免为其...啊！” 周氏的脑回路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陈氏气得舀了一瓢水当场就泼到了周氏身上，不想再听她啰嗦，大骂了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成天想着美事，你咋不上天得了呢！滚!” 周氏“啊”的大叫了一声，浑身湿淋淋的，像一只落汤鸡。 她从未想过陈氏这样的人居然会直接动手，当即就想撕上去，然后...... 然后就吃了个闭门羹，她除了在外疯狂敲门大骂以外，别无他法。 第380打人呐 其实苏正禄是想让周氏也去拿点辣椒苗回来种的，结果周氏去搞了那么一出，非要恶心人。 这下辣椒苗没要到，周氏回了老宅之后，这件事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肯定是三房不讲理了，还委屈了好一会儿。 苏正禄只当是自己的要求又被苏有山给拒绝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老宅那边的人，只记得苏有山拒绝他们的几件事情，早就已经把苏有山帮过他们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于是，苏正禄拿着一个扁担，呼哧呼哧的冲到了三房的家里，就把正在为辣椒苗叹气的苏有山给囫囵了一顿。 为此还踩坏了一大片辣椒苗，等村长和里正闻讯赶来时，两父子正在僵持着。 村长赶紧去拉拿着扁担的苏正禄，“哎呦，正禄啊，你这是干啥呀?有啥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呀，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 “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孝子孙!”苏正禄气得呼哧呼哧的喘气，手上的肌肉经脉都鼓起来了，可见是气急了。 里正赶紧去拉苏有山，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啦？你爹咋又生这么大的气呀？” 苏有山被猝不及防抡了好几扁担，现在身上正隐隐作痛，面色十分难看，也不知道是被扁担打的，还是别的。 “我也不晓得是咋了，我爹他突然就说要打死我，说啥辣椒苗都不给他们，可是刚刚那家伙也看见了，我大嫂过来的时候一通说，没提一个要辣椒苗的字眼，现在倒是无缘无故又怪上我们不给他们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下子就清楚了。 苏正禄知道三房要分辣椒苗出来给大伙儿种，让周氏去拿，结果周氏不是个安分的主，自己坏了别人的事不说，还诬陷上别人了。 这件事情当时有那么多村民在，周氏说的那些话可都是让他们听在了心里，万万抵赖不得的。 苏正禄听完之后，知道自己可能是被大儿媳给误导了，一下子拿着扁担的手都僵硬了，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 可是一想到苏有山是他儿子，打了也就打了，本来就是不孝子孙，呼吸又放缓了些。 可是村长和里正说的话就不太好听了，只听村长说道：“正禄啊，你三儿对你咋样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这次真是糊涂了，咋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一妇道人家瞎咧咧，就把自己亲儿子给打了呢？！” “你这是真的想跟儿子离心啊？！唉!” 里正也说道，“人家清远夫妇才走没多久，当时可是给你们老两口带了不少东西呢，有啥事大家不能坐下来一起好好说啊？ 你...唉，清远可是状元郎，你知道当今给他封的可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若是你家文博如果有机会考上进士，小蓁那丫头身份高了，咱们攀不上，也终归不是咱们苏家的人，可是，可是李清远夫妇不同，难道还不会帮衬文博一把？” 苏正禄干涩得嘴唇动了动，面上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 村长这边知道苏有山夫妇这次是受了无妄之灾，他除了安慰，也没别的办法。 “有山啊，你爹也是不小心搞错了，你可不能怨怪上了，父子哪有隔夜仇的，等会儿我们再好好说说他，你快些去让你媳妇去给你上点药，看看有没有伤着。” 可苏有山站在那里啥话也没说，他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他爹是啥样的人他清楚的很，他已经不想浪费口舌了。 见苏有山没说话，村长又是叹了一口气，和里正对视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咋办好了。 最后，事情的结尾是以苏正禄晕倒过去慌忙结束的。 本来舆论风口都是说的苏正禄的不对的，结果这么一倒，就给他倒平了。 村里人从说苏正禄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变成了是苏正禄倒霉，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被儿媳妇给误导了，现在搞得跟最有出息的儿子弄的不和，真是倒霉。 苏有山能怎么办，那人是他老子，这口气和委屈也只能咽在肚子里了。 那大扁担他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又逢上了农忙的季节，插秧都不利索了。 心疼的陈氏眼睛都红了好几回，之后孙杏梦回来听说了此事，赶紧上三房去找补道歉。 她真心觉得老宅的所有人都是蠢货，好不容易关系好了一些，又给打回原形了。 但这次她可没咋受到陈氏的待见，要不是后来孙杏梦卖惨，又逢上了李清远的好事，怕是还不能轻易进三房的门。 苏蓁听完此事，面上全是寒霜，嘴角紧抿，半晌才说道，“娘，日后也别跟孙杏梦来往了，大房的所有人都别来往了，免得给他们一些莫须有的幻想，得寸进尺。” 陈氏点头说道，“你三姐走之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那丫头喜欢卖惨博同情，我先前还不觉得，听你三姐那么一分析，我觉得还真是的，那丫头自怀孕之后总是明里暗里的说在老宅过的不好。” 陈氏又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晓得是真的是假的，也不想去知道，横竖都是他们家的事儿了。” 说曹操，曹操到，大门外响起来叩门声，随后响起了孙杏梦的声音，“三伯，三伯母在家吗？” 苏蓁还没动作，陈氏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半扇门说道，“是文博媳妇啊，有什么事儿吗?” 孙杏梦的目光朝院子里张望过去，只开了半扇门，她只看到了一些气宇轩昂的侍卫，然后才抬眼笑眯眯的说道：“三伯母，我听说五妹妹回来了，特意来看看，带了刚出锅的窝窝头来。” 陈氏看着这个糙米做的窝窝头，突然想起了以前总是吃野菜糙米粥的日子，想到两个女儿说的话，微笑着说道，“不用了，文博媳妇，我刚刚问了小蓁呢，他们刚刚才吃过饭，而且，你把这窝窝头带来，怕是惹得你奶奶不喜的，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有身孕呢就得好好补补。” 第381章 三人上门 孙杏梦愣了一下，见陈氏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轻轻转了一下眼珠子，才笑着说道：“三伯母，没事的，这事儿我经过了爷爷允许特意送过来的，爷爷他就是脸皮薄，人老了，有些事情下不来面子，其实心里呀，还是念着你们的。这不才让我这个孙媳妇做中间人让我来给你们送些吃食来。” 陈氏的笑容勉了强一些，放在门框上的手垂了下来，“嗯，我们都知道爹的为人，这些吃食...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如今来了这么多人，总是不好有人吃，有人不吃的。 虽说这里面大多数人啊，都是小蓁家的护卫，是下人，可是他们护送了小蓁一路，咱们乡下人也不兴这套，总不好这点吃食还要藏着掖着，等晚上再吃。” 孙杏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提着窝窝头的篮子的手也紧了紧，心中暗骂不止。 这段时间，三房的两口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自从苏芜和李清远离开之后，就总感觉陈氏待她就不如从前亲近了，难不成真的是一朝得意，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了。 孙杏梦：“三伯母，这事儿是我没想到，您说的对，这么多人呢，我现在就回去，再多做一些让大家都吃上。” 陈氏：...这是咋回事？平时瞧着这丫头挺机灵！挺会来事儿的，怎么这次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快没说辞了吗，怎么还依依不饶。 “不必了，大嫂的心意我爹娘已经知道了，至于窝窝头，还是你们自己吃吧，再多做一些，我家可不想传出些什么不知足的话。” 苏蓁的声音从院子里缓缓传了出来，随后也出现在了门口，“窝窝头与我家来说不是啥好东西，但是与旁人家来说当是很不错的了，我只怕倒时候吃了，奶奶会拿大棒槌打我爹娘呢！今日我刚回来，只想与家人好好聚聚，就不留大嫂了。” 说完，苏蓁将陈氏拉走，给碧兰使了眼神，不知道碧兰跟孙杏梦说了什么，只见孙杏梦面色讪讪，然后被碧兰恭敬的请走了。 苏蓁毫不客气的跟陈氏说道：“娘，日后你有啥话就跟孙杏梦直说，她是个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主，这样的人，你要是跟她委婉的说什么东西，她一概当做听不懂，最后磨的你同意，对付她，就得直说，有的人面子可以给，有的人就别给了。” 苏蓁的声音没有收着，正郁闷的往回家走的孙杏梦当然也听到了，她脚步一顿，看了三房的院子一眼，随后脚步加快的离开这里。 她就说嘛，为什么好好的，陈氏又不待见她了，感情是苏蓁搞得鬼。 孙杏梦并不认为自己的那些心思有什么关系，她没偷没抢的，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罢了。 放眼整个村里，除了苏家三房最有可能能帮到他们家的文博以外，也没旁人了。 可现在平白招了别人的不喜，她得想办法才是。 秦辞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好笑的说道：“人走了，你不必再说这么大声了。” 苏蓁“哼”了一声，“我乐意，怎么了，不行吗？” “行行行。” 要说孙杏梦这人也真是有趣，老房这些年来有些事情就是她撺掇的，本人不出面，恶事都是周氏还有老两口出的面。 事情若是成了对她来说是皆大欢喜，若是没成她就去补救，然后再落得一个好名声。 之后几次，孙杏梦想要上门做客的想法全部都被陈氏给拒绝了。 陈氏说话也越来越简洁和熟练，孙杏梦有好几次都没怎么说话就吃了闭门羹，心里愤懑不止。 这天，孙杏梦又上门来了，这次可不止她一人上门，还扶着一个杵着拐棍的张氏和摆着臭脸的苏娇。 孙杏梦笑的温婉，扶着肚子：“三伯母这次可别急着赶我走，这次是奶奶找你们有事呢！您和三伯好歹也得听听的。” 陈述一看到苏娇就大概猜到了张氏的来意。 彼时的苏蓁正在廊下吃瓜果，秦辞剥一个，她吃一个，好不惬意。 秦辞示意道：“岳母好像遇到了点麻烦，你不上去帮帮忙?” 苏蓁眼神都没抬一个，“注意你的用词，别给我娘找麻烦才是，那人是我爹的亲娘，你可别瞎咧咧。” 秦辞笑道：“我可不敢瞎说，那张氏是个什么性子我也知道个大概，岳母不一定应付的来吧?” 苏蓁想了想，招手叫来了碧兰，在她耳旁说了几句。 碧兰应是，麻溜的从后门出去了。 此时陈氏已经将张氏三人迎进了屋里，张氏一屁股就坐在了堂屋的主位上，大声咧咧道：“老婆子我来了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有口水喝?!你们家还真是越发达越抠门啊！” 陈氏抽抽嘴角，十分无语，明明才刚坐下来，“娘，我家建了这房子就把家里的积蓄给花光了，更何况还办了小芜的亲事，跟那些真正的大户人家比起来，可算不得发达。” 说着，手上也动作起来，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张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我来你家也没啥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我娇娇的亲事交给你们都快有半年了，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段时间你们更是问都不问了，莫不是看我瘸了，就想这么把老婆的我给忽悠掉吧!” 是的，苏娇还没说好人家呢，东边挑的不行，西边挑的看不上，就没有配的上她的。 陈氏淡淡的看了眼张氏，笑着说道，“娘，这不是这段时间没人上门来吗？我们作为女方这一边，自然是不好先出头的，若是有人上门来了，我一定给您把人给带到面前，让您看看。” “我呸，李清远那小子考了个好功名，怎么就没人来你家来给我娇娇说亲呢？！我看你就是不上心罢了!”张氏把桌子拍的乓乓作响，眉毛倒竖，十分不满意。 第382章 锃光发亮的刀 陈氏听完，面不改色的说道：“娘，小妹的婚事我肯定是做不了主的，这都是关乎小妹一生的事情，但只要有人上门来，我一定告诉您还有大嫂和二嫂，大家一块儿帮着看着。” 张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对付老婆子我，这次李清远高中，定是有他同窗的学子也中了，你就给我介绍介绍他们，我觉得这样最好，比你之前介绍的樵夫商贩啥的强多了。” 说完，张氏咕噜噜的把一碗水全部喝光了，然后示意陈氏给她再满上。 陈氏看了一眼空茶碗，又看了眼张氏，倒了一杯水，说道，“娘，樵夫商贩啥的，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肯踏实做事，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能把生活过好的。小妹...” “我可不想嫁给什么樵夫商贩，那些低等人，三嫂，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陈氏还没说完，苏娇就已经满脸戾气的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陈氏看了一眼苏娇没有理会她，接着说道：“小妹她嫁过人了，那些人家的儿郎都有功名在身，他们都有机会娶上一些官家的姑娘，咱们这样的庄户人家，都是攀不上的。” 这话张氏听的不乐意了，她理所当然的说道，“怎么就看不上了，你家苏芜都都嫁给了状元，我家娇娇不过是想嫁给一个差不多的，哪怕只是个举人，怎么就不成呢！到时候大家还能互帮互助。” 陈氏听完都笑了，这居然还跟她家小芜比呢？ 脸真大! “娘，小芜之所以能和清远成亲，那也是在他未考取状元之前就定亲了，要不然这样好的女婿我们家也是攀不上的，你没去京都不知道，我可听说了一个词，榜下捉婿。 那就说明有功名的儿郎，大家都是争着抢着的，所以您说的这事儿我还是跟之前说的一样，恐怕是办不到，我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再说了，小芜不说正好是清远奶奶的徒弟，两个孩子有缘分，就单单有小蓁愿意给她这个姐姐撑腰，自然是能嫁给李家。” 陈氏扯了扯嘴，“可小妹有啥呢，大哥大侄儿都没中举，咱们家也就是个实打实的庄户人家，这话说门当户对。 小妹瞧不上樵夫商贩，可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咱们家呀，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儿嫁出去了，娘你也是知道的，日子不好过的。” 张氏面色一变，张了张嘴，居然没有张口就骂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苏蓁就在这边上，还是来之前经过了孙杏梦的“教导”。 可是，苏娇不乐意了，“士农工商，农排在第二位，我们庄户人家和那些商贩能一样吗？！这样的人家要嫁，三嫂你自己嫁去吧！” 苏娇这话一出口，把陈氏气了个倒仰。 这时，孙杏梦开口了，“三伯母，小姑口不择言，您别跟她一般计较，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说完她又拉了拉苏家的手臂，结果被苏娇毫不留情的甩开手，孙杏梦忍了忍，才接着说道：“奶奶爱女心切，想帮小姑寻一户好人家而已，这也是想着您家在镇上有生意，认识的人多，总也比我们自己靠谱。” “可靠谱的人家给你们介绍了不少，可你们不同意啊，三弟妹也是仁至义尽了。”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妇人声音，然后就瞧见李氏快步进来了。 李氏说话做事不像陈氏这么软，一进来就直戳张氏和苏娇的嗓子眼，“这介绍家里有钱的富贵人家呢，一般都是个商人，娘你又看不上，就怕又是遇上曹家之前的事，介绍个人品老实些的人家吧，苏娇又看不上，不想嫁过去吃一点儿苦。” 李氏双手一拍，“可是，苏娇的条件就摆在这里，哪有那样家世好，人品又好的人家给她挑选啊？” “要我说啊，娘，你们要求得放低一些，不能既要这个又要那个，做人呐，不能太贪心，该要有自知之明。” 李氏的话说的是不好听，可是都没说错。 最不高兴的不是张氏而是苏娇，她“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李氏!你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哪里要求高了？我不是想嫁个好一点的，人家有什么错，你当初嫁给我二哥时，不也是图着我们家条件好!” 李氏抱胸，脸上露出不屑，“呵，你们家条件好，呵，那是外面看着光鲜亮丽，里面是啥样子，你自己敢说出去吗？再说苏有志，那是我们感情好，他想娶我，你要是也能碰上这样的，怎么?我们还会把你拦着不成？可惜，你碰不上呀，你没那个福气!” “我呸，我大不了等一等就是了，你得意什么!我让我二哥休了你这个泼妇!”苏娇要被气疯了。 说完就被李氏嘲讽了，“好笑，那你去跟你二哥说一个吧，老娘我就在这等着，你真当自己多有本事呢？你看看你二哥会不会为了你休了我!” “你!你们...你们不过都是见不得我过的好，不想让我过好日子罢了!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苏娇面带委屈，怒火中烧的冲出了苏家三房。 留下剩下的张氏连喊了好几声苏娇的名字，也没得到回应，最后“哼”了一声，“真是遭瘟呐！不管如何，你们都要给娇娇找个好人家，不然我就非得去官府状告你们几个不孝!文涛和文谦就甭想考功名了!” 苏蓁边吃果子，边走进屋里说道，“我还从未听过哪家儿媳，因为不管小姑子的婚事而被婆婆状告不孝的?奶奶既然要去告那就去吧，我到要看看村里面是不是所有人都向着你们说话。” 张氏看着面前这个漂亮贵气的小姑娘，心底生出恶意，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呸，老婆子的家事，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自己有爹娘还整天蹲在我儿子家里不走!在这里蹭吃蹭喝，怕是在乡下呆惯了，也养了一身贱皮子!” 突然，外面冲进来两个护卫，刀从鞘中抽出，锃光发亮的刀就架在了张氏的脖子上。 “胆敢辱骂京华县主，其罪可诛!” 第383章 不是没事吗? 屋内一静，张氏被吓傻了，她不过是见到从前那个她瞧不上的丫头过的这么好，才嘴贱的忍不住说上两句。 她认定苏蓁会因为苏有山和陈氏不会拿她怎么样。 可是这次她想错了。 闪着寒光的大刀在她的脸边，刺到了她的眼角，张氏一动都不敢动。 嘴里更是大喊了一声：“啊！别...别...” 她害怕了。 “我叫你一声奶奶，那是看在我爹的份上，可若是你想在我家耀武扬威，发号施令，那你是敲错门了。” 说完，苏蓁挥挥手，大刀入鞘，护卫们随之都撤了下去，这才让屋里的气氛好了一些。 张氏一屁股就跌坐在了椅子上，浑身没劲，眼睛不住的失神。 “奶奶，您要是上门做客，说话做事都好商量的话，那我是绝对不会，也懒得管您的家事，可是如果您再这样倚老卖老的话，我是不会客气的，毕竟没有人欠苏娇什么东西。” 苏蓁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在张氏的身上，张氏忽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十分恐慌，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无所顾忌的人，不是当初那个她想骂就骂的孙女儿了。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孙杏梦，她咽了一下唾沫，这会儿看向苏蓁的眼神都变了。 她自从嫁过来，可没少听张氏和周氏唠叨苏蓁是个忤逆，敢顶撞长辈的小辈。 可是亲眼见到护卫把刀架在了张氏的脖子上，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胆大。 张氏再怎么说，从前也跟苏蓁是祖孙的关系，她居然敢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顾忌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损吗？ 还是说这就是达官贵人的本事，有恃无恐？ 苏蓁似笑非笑的看向孙杏梦：“大嫂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字吗？” 孙杏梦立刻垂下眼睛，随后笑着说道，“没有没有，只是，只是奶奶她也是无心的，她不是有心要骂你的，五妹妹，你下次可别让你的护卫这样吓人了。” 苏蓁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一脸无辜的说道，“吓人，哪里吓人了？我哪里会知道奶奶会突然骂人呢？更哪里能知道我的护卫会出刀呢，毕竟我爹娘都没骂过我，以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的护卫们也是无心之失，这不没事吗？” 意思就是说过分的是张氏，可不是她，沾水可别乱泼。 孙杏梦：“可是这事儿外人不知道是这样的，要是传出去了，总归...总归是对五妹妹你的名声不好。” 苏蓁面无表情：“怎么不好了？我的护卫护主，说出去该是我的名声好才对，但就怕某些有心之人到处乱说呢，大嫂你说是吧？” 孙杏梦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了，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了，站在那里只笑了一笑，看着被吓到了张氏，随后就说道，“五妹妹说的有理，不过奶奶可能被吓到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说完，她扶着张氏就想要离开，结果张氏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一直都瘫软在椅子上，孙杏梦又怀有身孕，根本扶不起来。 再等孙杏梦好不容易把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的张氏扶到一半的时候，苏蓁又喊住了她们。 “奶奶平时也不怎么上门，怎么能只坐这么一会儿就离开呢？还这么失魂落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传出去了，怕是不好听吧？” 众人：啊？你刚刚那样子，可不像是在乎名声的。 孙杏梦和张氏都有些恐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苏蓁勾了勾嘴角，“碧兰，去拿一盘子荔枝过来，再泡上一壶好茶，哦，不，泡两碗糖水过来吧！” 碧兰应是，很快一大盘子荔枝和两碗糖水就被端上来了。 孙杏梦和张氏只能又坐了回去，连忙道了几声谢，不过吃食啥的，是一点儿也没胃口吃。 屋内的陈氏和李氏互相对一眼，又同时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小嘴就没停过的苏蓁，眼里盛满了笑意。 还是李氏先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她率先说道：“小蓁，这次文涛去京都考试，真是多亏了你们家，我都听他说了，你家待他们几个极好，我家也没啥好东西能给你的，明日上我家去吃饭啊！” “嗯。” 陈氏：“吴婶子家的小儿子成亲，二嫂你准备送多少礼去啊？” 李氏说道：“我家小芜成亲的时候，她家送的添妆可不轻，我这儿也不能少了。” “那倒也是，回去我也翻翻我家的礼单，不能少了。” 陈氏和李氏就这么聊聊起来，配上旁边两个心还没放下的人，显得怪异又和谐。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苏蓁出了堂屋之后，才终于泄了下来。 苏蓁一走，两人没坐上十息的功夫就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张氏拄着拐杖也不要人扶，哒哒哒的就往前挪着。 她现在就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家! 孙杏梦则是有些不甘心，她本以为今日张氏闹一场，她再从中劝和，这样至少能让三房记个情，日后也不会把她拦在门外。 谁没有那些护卫一言不合，居然直接拔刀相向。 这个苏蓁果真是个难缠的主，是一点便宜都不想让她占，难道她孙杏梦就不能靠着这个关系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儿吗？ 当初她家就是看中了苏家三房养大了京都贵人的孩子，才让她嫁过来的。 谁知道，这老宅就是一个空有名头的货，家里没有一个好东西，一地的鸡毛蒜皮不说，连这样鸡犬升天的关系都攀不上，早知道还不如嫁给二房的苏文涛呢！ 秦辞挑眉，笑看着苏蓁，“你搞这么一出，就是要吓吓他们?” 苏蓁一点也不心虚的说道：“那又怎么了？吓吓他们总比动真格的好吧，免得给他们总是有些莫须有的幻想，觉得我好说话，我爹娘好说话，你当我不知道他们总在外头拿我的关系虚张声势呢！他们要是做的不过分也就算了，还总想给我娘找事干，就别怪我不客气。”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太轻拿轻放了，这些人又很聪明，会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但他不会真的踩到你的底线。 好似她没做什么事，实际上，是这样吗？ 第384章 谁家送这种花呀 秦辞支持苏蓁的想法，“也是，你那个大嫂不是啥善茬，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 “确实不是啥好东西，这次张氏无缘无故跑来我家叽叽歪歪，明摆着就是她撺掇的，像娘刚开始说的那几句话，张氏早就该暴跳如雷了，这样居然能忍下来，明显就是有人跟她说过了，他们老宅没几个聪明人，不过都特别喜欢把别人当傻子。” 秦辞爽朗一笑，拉着苏蓁往外走，“好啦，别为这些事烦心了，臭虫都已经被你打跑了，去我的花圃看看吧，现在这个季节正盛，放着许多鲜花呢！ 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是你之前说过的一种花。” 苏蓁一愣。 她从前说过的东西？啥? 所以当苏蓁看到了一个长得像巴掌，浑身是刺的植物的时候，原地愣神了好几秒，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你从哪弄来的？” 是仙人掌。 “从西北托商队弄来的，只是这植物长相奇怪，看久了也别有一番趣味。”秦辞其实看到仙人掌的时候也很惊讶，真是万万没想到苏蓁居然喜欢这样浑身长刺的东西。 苏蓁：...... “额，其实也并不是，我只是偶然在书上见过，觉得它很有趣而已。” 实际上，苏蓁就激动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发现这个仙人掌并没有她想要的胭脂虫，甚至连个虫眼都没有。 是的，她想要胭脂虫，这个是用来做口红调色的，十分好用的动物色素。 可惜，这一大株仙人掌身上并没有，也或许是特意挑的没有的过来的，不然她的胭脂生意定能再上一层楼。 秦辞感觉到了对面人的情绪变化，立马关心的说道：“怎么了，小蓁，你不喜欢吗？还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蓁：“不是，我是想说，如果一天这个仙人掌身上长出来了白色的鼓包小点点，可以别把它们给去掉吗？留给我。” 秦辞虽然不知道苏蓁说的是什么，但是还是说道：“当然可以，它也会开花的，这一株就是我找来送你的。” 苏蓁：...谢谢你，别人送花都送鲜花，什么百合月季梅花，结果到她这儿是送了一株仙人掌。 此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这天之后，孙杏梦再也没有来敲过苏家三房的门，她还是知趣的，村里面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大家只是看见了苏娇从三房跑回了家，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家都是见怪不怪的。 只是两天后张氏生病了，据说是半夜发起了高烧，很是骇人，嘴里还迷迷糊糊的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词。 等灌了几副猛药下去，她才幽幽转醒，看了一眼四周，把儿女们都赶了出去，然后才跟苏正禄哭诉了起来。 之后，其他在外间的人都听见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不是很真切的说话声。 二房三房还有孙杏梦都心知肚明，不过没有人想知道张氏怎么了，除了...除了周氏。 周氏是在场唯一不知情的人，她阴阳怪气的说，“哎呦，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娘前两日从你们三房回来就脸色不大好看，莫不是你们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把娘给气到了吧？” 陈氏和李氏对视一眼，李氏说道，“既然娘醒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带些东西过来看娘。” 陈氏亦是如此。 两人都走了，没人理她，剩下周氏一脸懵圈。 刚走出老宅的院子，李氏就忍不住叭叭道：“哎呀，还是小蓁厉害，一朝就治住了这些人。” 陈氏笑道：“唉，我晓得她都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清净，不过，确实有效。” ＃＃ 七月初。 苏文谦回来准备乡试，因为他是在望岳书院就读的原因，并没有此地同窗一同去考试，而同村的学子除了苏文博以外，暂时也没有其他人一同去。 苏文谦自然是不愿意同苏文博一起的，就算是苏文博在府城有租赁一个小院子，他也是不会去占他家的便宜的，他宁愿一个人去。 最终是苏蓁派了一个护卫陪苏文谦一同去。 八月二十日，也是乡试放榜的第三天，这天，苏正禄一大早就在村口徘徊，与他一样的则还有苏有书和苏文博父子俩。 他们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可能是苏正禄的脸上急切更多一些，同时还多了一丝忧心。 苏有山听苏蓁的劝，没有也去村口等待，不过人坐在家里，心思早就飘远了，手上的斧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劈着柴，眼里时不时的往大门外看去。 反而是苏文谦这个当事人没那么紧张，还在帮陈氏剥豆子。 苏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么一副场景。 看着自家老爹比当事人还要着急的样子，苏蓁安慰道：“爹，文谦不是说了吗，不管名次如何，考上应该是差不多的，说不定这会儿衙役正往咱们家门口走呢！” 苏有山：“哎呀，早知道就该让文谦在府城等成绩出来再回来得了，也免得让人等的心急。” 苏文谦也说道：“我这不是等不及嘛，要是五姐等不到放榜，那可就得走了，我要还是在府城呆着，那岂不是连一面都见不上？下次见面，肯定要到明年了。” 无论青州城的乡试成绩什么时候出来，苏蓁一定要在八月二十二日之前离开，不然就要赶不上及笄礼了，更何况还有姜煜今年也要乡试呢。 不过好在当天傍晚，申时，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喧天声，同时还有热闹的人声。 两个衙役，被围在中间，一人牵着一匹矮马，踏着夕阳来到了苏有山家门口。 苏有山和陈氏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神情难掩激动的迎了上去。 “恭喜苏老爷，苏太太，你们的儿子苏文谦高中乡试第五名!” 第385章 我只是不爱读书 陈氏喜笑颜开，顿时说了一句“老天保佑!”，随之而来的便是乡亲们的恭喜声。 苏有山也喜上眉梢，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荷包，就递给了衙役：“辛苦两位差老爷专程跑一趟，家里没啥好东西，就这些小小心意给二位爷买点酒喝，不成敬意。” 两个衙役捏了捏荷包，也喜气洋洋，他们这份活计辛苦是辛苦了些，好几个地方到处跑，可是银子多啊，这可是个肥差。 两个衙役说道：“苏老爷家好福气啊，状元郎是您家女婿，儿子又考上举人，小公子又如此年轻，怕是日后拿下会试也是不在话下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苏有山乐了起来，不由得红光满面，陈氏抬出了满满一簸箩的花生瓜子糖果，先给两位差爷塞了满满一大兜，然后分给跟来瞧热闹的村人抓着吃，又收获了一大波“恭喜”和羡慕。 在门口坐了，还没有一会儿，其中一个衙役说道，“好了，时间还早，我们兄弟还要赶往别的村报喜呢，别人家估计也都等急了。” 别人家? 苏有山看了一眼老宅的位置，他家现在住在村里靠后的位置，不知道老宅那边有没有考上。 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差爷，我们村有几个考中的人啊？” “几个？”那衙役笑了一下，拍拍苏有山的肩膀道，“就你家一个，这已经是顶天的福气啦！” 说完，两个衙役就一前一后的走了。 他们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苏文博没中呗。 那，那老宅那边恐怕是要失望的吧？ 苏有山想的一点儿也没错，老宅这边的气氛十分沉凝，因为他们这边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锣鼓喧天对愁云惨淡。 苏正禄在村门口等候许久，早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激动了起来，尤其是看到衙役们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佝偻的身板挺正的起来。 结果他们只是过来问苏有山家怎么走的。 老宅里头，苏正禄回家之后就“啪啪”的劈起柴来了，坐在院子的矮凳上，一言不发。 苏有书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就回了屋子。 苏文博更是拿起了书本又开始狂读了起来，好像要把书本上的知识全都给记住一样。 朗朗的读书声从屋内传出来，这次，苏正禄没有觉得这声音悦耳动听，反倒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手上劈柴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 劈出的柴，大的大，小的小，就没几个对半分开，正正好好的。 孙杏梦带着肚子，没有去村口，但她同样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 直到衙役直接略过他们家往村后去了。 看这样子，心都凉了半截。 孙杏梦看了一眼房里正在读书的苏文博，暗暗的骂了一声没用。 随后想到了什么，还是问了一句，“爷爷，这是文谦中举了吗？咱们家要送些礼吗？” 她还是想和三房那边把基本的关系往来给维持住的，就怕这些人会拖她的后腿。 果然，苏正禄动了动嘴唇，说出来了让她觉得犯蠢的话，“上次你奶奶和他们三房那边闹了些很大的不愉快，这送礼的事儿就算了，免得又闹了不愉快。” 孙杏梦听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苏文谦考上举人，跟上次的事有什么关系？怎么又能闹得不愉快了？这不也是他的孙子吗？有光不沾，什么脑回路啊，真是的。 但孙杏梦除了抱怨和内心腹诽以外也只能叹气了。 上次苏蓁搞得那一下，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不太敢上门去，她心中真是可惜极了。 因为苏蓁第二天就要走了，马不停蹄的那种。 当天晚上，陈氏听完之后高兴的心情立刻就有些失落了，好在还有苏有山在。 “小蓁的及笄礼是大事，是要快些回去，只是我和你娘怕是赶不过去了，不过你的及笄礼，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苏有山说道。 陈氏立马就去了卧房，片刻后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木盒子。 她将其递到了苏蓁的手上。 “这是?” 一打开，里面是一对精致的绞丝镯，质地温润，样式新颖。 陈氏笑眯眯的说道：“我和你爹知道你不缺好东西，不过还是想尽量给你买好的，你看看这个，你喜欢吗？” 苏蓁也弯了眉眼，玉制的东西价格可不便宜，这怕是花了苏有山和陈氏不少银子。 “香溪镇没有卖这样玉镯的店吧？” 苏有山笑看向陈氏：“是去府城买的，咱们这小地方没有卖这样的绞丝镯，唯一一家的玉器店卖的都是那种圆镯子，你爹说那都不好看，就这个瞧着不错。” 苏蓁也发自内心的高兴：“谢谢爹娘，我很喜欢。” 陈氏：“害，说啥谢呀，咱们一家人的，本该等着你及笄的时候再给的，现在也只能提前给你了。” 在一旁带着苏文靖的文谦则是懊恼的拍了一下头，然后快速回了自己的屋子，拿来了一本小册子。 苏文谦捧着小册子递到苏蓁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的：“五姐，我...我也准备了你的及笄礼，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可千万别嫌弃啊。” 苏蓁好笑的拿起小册子翻看了起来，苏文谦接着说道：“我没钱，其他东西也拿不出手，五姐你也不爱读书写字，我思来想去除了赚钱是你的最爱以外，还有什么能让你喜欢， 所以...所以我就看到书上提到的一些额间花纹样式，画了各种各样的花纹，想着五姐你有个胭脂铺可能会用上...” 苏蓁看着苏文谦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原来我们文谦对女子的妆面样式这么有研究啊？” 苏文谦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我是为了姐姐的生意所以才研究的，我我...” “哈哈哈哈。” 不止苏蓁笑开了，苏有山和陈氏也笑开了。 “文谦，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日后定会用上的。”苏蓁说道，然后纠正道， “不过，我只是不爱写字，并不是不爱读书。” 第386换我做姐姐 孙杏梦也真是没想到，苏文谦中举的第二天，苏蓁居然就走了。 她觉得，她现在还是可以上门去恭喜一番的。 此时的苏家三房正准备宴请乡亲邻里们吃饭，请了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还有一些亲戚叔伯们，就在院子里，摆了两桌席面。 在要不要请大房一事上两人斟酌了很久，打心里，两人是都不想请的，要是来的人是苏有书，那还好，他至少会顾着面子，不会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 可要是来吃饭的人是周氏，保不齐，她还会觉得他们家是在炫耀呢。 如果不请大房的话，村里人这么多，面子上又有些过不去，闲话肯定也多。 两人思来想去决定跑一趟老宅，就请老爷子得了，反正大房和老两口没分家，大房的人他们也就这样装糊涂装过去不叫了。 不过，想法是好的，事情却不一定能按照想的来。 当日上门的老宅的人居然是苏有宝。 这谁能想到? 苏有山和陈氏对视一眼，两人面上同时带出笑容，“四弟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 其实细细想来，苏有宝来居然是最好的。 苏文博是肯定不会来的，苏有书和周氏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跟大房也不和，两人谁也不想来。 张氏被吓坏了，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三房的门了。 至于苏正禄，他又想到了上次二儿子说的话，文博若是再考不中，还不如趁早换一个人培养好，可是换一个人培养，那这么多年在文博身上投入的心血可怎么办呢？吃穿都是家中最好的，连上学都给他送府城去了。 所以他正为此事烦心着呢，哪里想得着去吃饭？ 只有孙杏梦是想去的，她比所有人都想，同时也是最积极的，她早早的就忙碌起来了。 可惜的是她现在可做不了主，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那种人多的地方全家人都是不同意她去的，就算她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相信，那也是不行的。 最后就只剩下苏娇和苏有宝了，苏有宝年纪也不小了，苏娇和其他几个嫂子都不和，让她去，她也不乐意。 这头，苏蓁和秦辞赶到忻州府城的时候，这边的乡试结果早就已经出来两天了。 看着粘贴的榜单，秦辞对姜煜说道：“恭喜你啊，考了解元，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就顺手在青州城给你买了个镇纸，大舅哥，可千万别嫌弃啊。” 姜煜：谁是你大舅哥？我嫌弃极了! 姜煜“哼”了一声，将东西收下，看向苏蓁：“妹妹，文谦考的如何？” “还行，考了第五名。”苏蓁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纸封，“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大红封。” 姜煜瞄了一眼，打趣道：“妹妹如此大手笔，看来你的及笄礼我还要再花一些心思了。” 苏蓁傲娇：“那可不，我的及笄礼可是很重要的，哥哥的礼要是不用心，以后你就不能做哥哥了，以后换我来做姐姐吧。” 姜煜：......好家伙，真是万万没想到，妹妹居然存了让他当弟弟的心思。 “哈哈哈，那看来姜子奕你可要遭罪喽。”秦辞直接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嘲笑。 苏蓁：“好了，咱们快别多说了，时间紧，咱们赶紧北上吧，不然回家了，爹娘肯定要唠叨的。” ##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苏蓁生辰礼之前到了京都城。 临京码头上，姜管家都要急坏了，接到人之后，立马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大姑娘，你们可总算是回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这赶不上及笄礼，可不得闹笑话了。 夫人准备了好长时间，请帖都发出去了，你们却迟迟不回来，国公爷和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老奴看得真切，他们每天都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可不就是盼着你们早点回来吗？老夫人更是派人到前院，每天等消息了，这不......” 眼看着姜管家就要喋喋不休唠叨个不停了，苏蓁赶紧打断，不过她也有些惭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姜管家，这次是我没算好时间，这不是正好赶上了哥哥和文谦的乡试嘛，去都去了，自然是要等他们结果出来了，这不，哥哥可考了解元呢！” 姜管家一愣，脸上迅速变换了一个表情，看向姜煜，惊喜之情显而易见：“真的，世子爷真的得了解元?” 苏蓁：“那可不，这种事儿我哪还能骗你们不成？这是我们昼夜不停跑的快一些，比忻州的消息更早到了。” 姜煜也谦虚的说道：“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姜管家一拍双手：“ 世子爷真是厚积薄发，前面这么长时间的备考，一举就得了第一名!那咱们快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国公爷和夫人，还有老夫人，他们定也高兴极了。” 姜管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大喜事了。 姜煜和秦辞同时看了一眼苏蓁。 苏蓁表示，适时的转移话题，有利于感情的增进，和耳朵的舒心。 国公府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与秦辞道别之后，回了家。 一大家子人都在呢！ 国公夫人这时才幽怨的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你要是再不回来，娘就要去江南找你了。” 苏蓁讪讪的笑道：“哎呀，娘，我这都是算好了时间的，嘿嘿，一定会赶在及笄礼之前回来。” 国公夫人：“你还敢说呢，明明就是及笄礼了，真是的，哪家闺秀跟你一样不着急。” 姜欢这时也笑着插话道：“是啊，大姐姐，你可真是让大家急坏了，不止爹娘祖母急，我们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急，你要是再不回来，明日的及笄礼可是要闹笑话了，幸亏你及时回来了。” 苏蓁看了一眼姜欢，对她的明里暗里的意思，只回了个淡淡的：“哦。” 第387章 口水多的慌 姜欢有被莫名的羞辱到，不知道她说的意思苏蓁有没有有没有听懂，反正她是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姜欣见此，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一点和姜欢的距离，然后主动与苏蓁打招呼道，“大姐姐。” “嗯。” “姐姐!”姜靳一下学，听闻苏蓁回来了，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微的汗珠子，后面跟着的庆喜抱着书箱一直大喘气。 “你可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你的及笄礼呢！还给你写了一封信呢！不知道你路上收到了没有？” 苏蓁挑眉，“什么信？” 姜老夫人和蔼的说道，“这孩子人没多大性子，却是最着急的，前几天才寄出去呢，恐怕这会儿都还没到江南。” 姜靳幽怨的说道：“哼，当时出发你要是带上我，我就能时刻提醒你了，也不必这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苏蓁捻了捻手指，死亡凝视，“姜靳，你小子是皮痒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松松？” “我...我的皮一点都不痒，我就是说说，我昨天才洗的澡呢。”姜靳一惊，好久没挨姐姐的揍了，现在依旧不想呢！ 说完，姜靳就一溜烟的跑到了姜老夫人的身后，好像下一秒苏蓁就要一巴掌呼到他头上一样。 众人看着乐呵的不行。 姜靳前几年和苏蓁的关系还差到不行，一度达到两看两相厌的地步。 当然，这是姜靳单方面认为的，其实苏蓁只把他当一只汪汪叫的狗子，该削的时候就削。 现在不一样了，在苏蓁最拿手的事情——以暴制暴下，若是说现在府中姜靳最粘的人是谁，那必定是苏蓁无疑了，现在连他的大哥姜煜都比不上苏蓁在他心中的地位。 “哎呦，这个皮猴儿。”姜老夫人笑眯眯的摸了摸姜靳的头，又问姜煜，“这次乡试考的如何？” 姜煜这次的乡试也是带着姜家长辈很看重的一件事，当然也不会忘记问。 姜煜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然后挺直脊背的说道，“也算是不负祖母的教导，孙儿考中了第一名。” 屋里的众人刷的一下将目光同时看向了姜煜，基本上都是带着惊喜和赞叹。 姜老夫人更是大喜，“哎呦，解元啊!真的吗？那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苏蓁不禁莞尔，“祖母，这种事情当然是真的，哥哥其实还在忻州府等了我一天呢，要不然你应该更早知道这个好消息的。”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很高兴，尤其是国公爷，从他这一辈开始，突然半路从武转文，其实他自己心里一点儿也没底，现在总算是能把心放下一些了。 “好好好，有出息，再加把劲，考上进士，这样我姜家儿郎以后说出去也是能文能武，不再只是一届只会拳脚的莽夫了。” “父亲，我会努力的。” 国公夫人也同样神采飞扬，拉着姜煜左看看，右看看，“太好了，儿子，你真是太给娘长脸了，等明日我就跟林家炫耀去，林家夫人总是在我面前炫耀她有个神童儿子，瞧瞧，瞧瞧，还不是我儿子先考上了解元，哈哈哈哈哈。” 说到此处，苏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不是说林澈今年也要考举人吗？他考得如何?” 姜老夫人眉目舒展，“要不你娘笑的这么开心呢，林澈那孩子今年没参加乡试，说是要再等两年，要扎扎实实的考个头名回来。” 苏蓁在心里默了默，当时林澈信誓旦旦的样子，可不像是说不考就不考的人。 “对了，文谦考得如何?”姜老夫人问道。 苏蓁：“也还算不错，考了第五名，不负我父母对他的期望，还特意送他去了望岳书院。” “挺好的，挺好的，多少人都考上举人呢！日后文谦定是能是撑起苏家的门楣。”姜老夫人点头说道。 “借祖母吉言了，我爹娘这次也很是高兴，让我代为感谢来京都的时候，咱们府上对文谦的教导呢，要不然可没那么容易一次就考上。” “这有什么大碍，文谦那孩子是个努力好学的，还是你养父母教的好。”国公爷摆手说道。 若是苏文谦在这儿，他肯定只要说，其实并不是爹娘教的好，而是五姐教他道理，给他争取了读书机会，并且能去望岳书院读书，也是要多亏了五姐。 “努力好学那也得有机会给他学啊。”姜欢突然不合时宜的差了一句话进来，然后状若无意的打趣道， “那还不是沾了大姐姐的光才能来我们府上翻阅那么多书籍，我听说可不止小弟的书房苏文谦进去过了，连大哥的书房他都也进去了呢！ 大哥书房里面的书是最多的，有许多外面想买都买不到的古籍书典，那么些书看下来，就算是底子再薄，那也该比旁人更加有机会吧。” 苏蓁瞥了这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三妹妹，姜毅没有进哥哥的书房看书吗？” “当然进去过了，怎么了？”姜欢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苏蓁说这个干什么。 “既然如此，那姜毅也算底子厚了吧？那他什么时候准备考秀才啊？”苏蓁挑眉问道。 “我...”姜欢一时语塞，整个府上，谁不知道姜毅别说秀才了，连个童生都还没考过，却和外头的那些文人们学了一身的酸臭的毛病，反正他是国公府的庶子，旁人也多给他几分面子，这么高的门第够他做个纨绔子弟了。 苏蓁面无表情的看向姜欢，“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啊？” 这是苏蓁第一次在姜家所有长辈们面前怼姜欢。 姜欢顿时一脸委屈，连连摆手，“大...大姐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我说的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感叹一下。” 苏蓁讥笑道，“既然你说的话没有意思，那就别说，没有意思的话，还要拿出来说，你是想在这里显示你的存在感吗？口水多的慌?” 第388章 发簪 姜欢鼻子一红，立马就泫然欲泣，马上就要掉眼泪了。 “哎，你可别哭啊，不是谁有眼泪谁就有理的。”不等其他人说话，苏蓁直接打住这一套，“不然大家都一起哭哭好喽。” 姜煜则是瞪大了双眼，他从未想过原来骂人还能这么骂，不带一个不好听的字眼，但连起来就是在骂人，虽然他不知道存在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要学! 姜毅表示，自己才是最受伤的那个好吧。 这时候作为母亲的国公夫人自然是无条件偏向自己的女儿，她才不会说一句话呢。 姜国公看了一眼妻子的脸色，又看了一眼上头的老夫人，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好说话的。 其实国公爷这个意思，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在偏袒苏蓁了，只不过他自己不觉得这样而已。 对此，国公夫人是十分满意的。 而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好了，你大姐姐今天才刚回来呢，就陪了我们说这么些话，定是累了，咱们快先去吃个饭吧，吃完饭，你大姐姐要休息一下，明日可是她的大日子，办完及笄礼还要给煜儿办个宴会才是，忙得嘞。” 好家伙，老夫人的处理办法就是冷处理，让事情就这么过去吧，绝口不提谁对谁错，其实这样的话，就是苏蓁压了姜欢一头，还没处申冤。 姜欣则是事不关己，甚至还有些高兴，本来就是，苏文谦再怎么样也不是国公府的人，看再多的书，考再高的功名也与他们府上无关，又碍不着她什么事儿，非得给别人找些不痛快，当谁听不出来，她在含沙射影呢？ 刚开始大姐姐就没理她了，后面还非得做出头鸟，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个聪明人。 幸亏这次没连累到她，姜欢这样说话做事没脑子，又不长记性都把别人当傻瓜的人，也是该受些教训，就得大姐姐这样打直球的人来整她。 姜欢张了张嘴，眼中的泪水要掉不掉的，她觉得这里所有的长辈都偏心，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她真想现在就甩脸的走人，可是在场全都是她的长辈，不得已，姜欢说了一句：“是。” 不过没人理她，大家全都去了膳堂吃饭，确实是累了。 这一顿饭除了姜欢以外，其他人都吃的有滋有味。 随后一整个下午，苏蓁都在休息，一想到明天冗长的礼节和繁琐的过程，就觉得更累了。 晚膳大家还是一起用的，只有姜欢一人告身体不适没来。 少了她一人，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更加和谐了，苏蓁只有回院子之时，发现进了个不速之客。 “你进我这院子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呀，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苏蓁上下打量着秦辞，目光中透露着质问。 秦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后展颜笑道，“这其实也才第三次嘛，我这不是不方便。” 苏蓁呵呵了，“不方便，你每次都是这个借口，怎么不方便了？你说与我听听，你从大门进，难不成我父亲母亲还有祖母要用大棒子把你赶出去不成？” 秦辞刚想说什么，又被苏蓁打断，“你也别说什么见不着我，不能带我出去玩耍的话，我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绝对不会你次次上门来，次次都不让我同你一同出去的。” 秦辞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我这不是想着你今天回来肯定要休息一会儿，不想那么早过来打扰你，可是到了明天，你府上定会来许多宾客，我的东西又不能给你了，这不才想着晚上来吗？” “哼，你的理由倒是多，我瞧你这是翻墙翻习惯了，下次我定要与父亲说一说将府上护卫的巡逻方式换上一换才是。”苏蓁面上挂上一个微笑。 秦辞：“...别呀别呀，我这次真的是事出有因，你看。”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发簪，“这是我特意命人打造的，你明日及笄礼，带这个呗。” 苏蓁看了秦辞一眼，伸手接过，是一个造型别致的发簪，上面的花既不是桃花，也不是芍药，簪首的花用雕琢精细，花瓣如蝉翼般轻薄，微微绽开。 “你这是...？”苏蓁半疑的问道。 “五菱鸾凤玉，薄翼卧蝉抒。艳遇骄阳照，仙人掌上珠。”秦辞看着苏蓁认真的说道，“是仙人掌的花。” 苏蓁：...... “你喜欢吗，它第一次开花的时候，我就让人画了下来，然后命人打造了这支发簪。”秦辞心里是很高兴的，今天拿到这支发簪，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送出去了。 苏蓁表示，这是和仙人掌过不去了是吧？她当时就不该去提这一嘴，不过看着秦辞眼底流露的情愫，她默默的撇开了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好了，东西我收到了，你快些回去吧，不然被我父亲母亲知道了，他们可会不高兴的，你可不要连累了我。” 见苏蓁没有拒绝，秦辞一下子笑开了，“好，我马上就走，咱明天再见。” 过了一会儿，身边没有传来动静，苏蓁忍不住回头看过去，“你怎么还不走？” 秦辞：“明日你就及笄了，女子十五岁成人，到时候我们...” 苏蓁比了一个手势：“停，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至少等我再三年才行。” 秦辞狡黠一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日后我们出去玩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带上你哥哥和姜靳了。你想哪儿去了？” 苏蓁微窘，“我没想到哪儿去，明明就是你误导我?” “哦?我误导你什么了？”秦辞追问。 苏蓁瞪他一眼，立马赶人，“好了好了，你快走，我明天还要早起呢，忙的嘞!快走!” 秦辞被赶走了，苏蓁舒了一口气，有点小丢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时，碧兰才赶走过来问道：“大姑娘，现在就休息去吗？” 苏蓁点头。 今夜月朗星稀，明日定是艳阳天。 第389章 及笄1 九月初三。 是苏蓁的大日子。 今日天气颇好，天空湛蓝，微风轻柔的吹动着洁白的云朵，阳光温暖。 这天一大早的，姜国公府就中门大开。 国公夫人身体素来不好，还是近些年来，参加各家宴会多了一些，不过他们自己府上的宴会还是甚少举办。 而昨日姜世子考中乡试头名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肆宣传出去，但有些有门道的人家还是知道了。 苏蓁已经定亲了，可与她同岁的姜煜还没有，这算是京中炙手可热的少年郎了，又是姜国公府嫡长子，谁家姑娘若是能嫁入这里，那就是进了富贵窝。 所以今天不止姜国公府忙碌，其他各家也同样在紧锣密鼓的收拾，有适龄姑娘的人家更是要精心打扮一番。 为表示对女儿的看重，国公夫人请了京都的大半权贵来做客，一辆又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其门外，穿着各色华丽衣裳的夫人和小姐们被请了进去。 及笄礼的规矩礼仪繁琐至极，从人到物的摆放都是有讲究的，丫鬟仆从们今日做事也要格外当心。 苏蓁这次及笄正宾则是请了德高望重的秦老夫人来担当。 赞礼是太傅府的林大夫人，有司是兵部尚书的闻二夫人。 赞者是鹿夫人，也就是国公夫人娘家当家主母，她将协助秦老夫人行礼。 执事共有三人，方大夫人，安大夫人还有韩大夫人，摈者是礼部尚书夫人。 辰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喜气洋洋的立于东面台阶上等候宾客；闻夫人捧着托盘站在对面台阶下。 而苏蓁沐浴后，只穿着鹅黄色的采衣，白色的采履，安坐在东房等候。 国公爷对着台阶之上的位置，朝秦老夫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老夫人上座。” 姜老夫人微微点头，缓步走了过去，拾级而上，然后在正宾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随后，林夫人上前一步，站了出来，朗声道：“请观礼者进场！” 等候在场外的客人，按照身份等级，一个个开始进场，坐在观礼位上。 首先进来的都是皇室宗亲，大皇子，二皇子等人，随后各家亲王世子，侯府世子，再后是身居要职的各大官员等人，随后才是那些命妇和小姐。 当然了，秦辞也在这些人之中，并且他的位置是靠前的，不只是因为他是身居要职的官员，他还有个平西郡王的身份。 只不过他的能力大于父辈给的身份，大家更愿意称他为秦将军。 随着林大夫人的一声“开礼”！ 国公爷立马站了起来，走上前来，乐呵呵的对所有前来观礼的人说道： “诸位宾朋，今日开礼之盛，实乃吾家之荣。古人云：礼者，人道之极也。今聚于此，见证此礼，愿吾女自此以礼立身，秉持中正，行君子之道。承蒙各位拨冗莅临，吾感激不尽。望此礼之后，吾女能修身立德，不负众望，光宗耀祖。” 苏蓁听到此话，从东款步走了出来。 一身鹅黄衣裙，未钗珠环，素面朝天，却眉眼如画，精致，灵动! 秦辞的头伸的老长，满心满眼都是走在中间的那个小姑娘，想着等下要发生的事情就更加欢喜了。 四周的人，苏蓁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过她能感觉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 场上有不少带着羡慕的目光，基本都是来自及笄和未及笄的姑娘们。 她们有的是羡慕苏蓁的要命，就算尚在襁褓之时被人调换，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找回来了。 在乡下吃了苦头，这不是得了爹娘更大的宠爱，听说连姜世子都比不上这个女儿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府上的一吃喝住行全都是最好的。 有的是羡慕苏蓁的自由，每年想去江南就去江南，谁家姑娘能得这么大自由啊？ 反正她们是不行。 早早就定了亲，定的还是秦家独子。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苏蓁在众人的注视下，目不斜视，不慌不忙的走至场地中，向观礼的宾客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 然后她面朝西边，正跪坐在席上的蒲团上。 鹿夫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上前为苏蓁梳头，随后将梳子放到席子的南边。 林大夫人这时又开口道：“宾盥！” 秦老夫人起身，国公爷和和国公夫人也起身相陪。 只见秦老夫人走到东阶下的盥旁，将手伸进去，安夫人侍候她洗手，并拿布巾帮她拭干。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则给姜老夫人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然后三人各自归位就坐。 林大夫人高声道：“初加!” 苏蓁闻言，按照步骤，又是一动，转身，面朝东而坐。 安闻夫人捧着托盘上前奉上罗帕和发笄。 秦老夫人走到苏蓁面前，对着苏蓁和蔼的笑了笑，然后高声吟唱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后，秦老夫人给苏蓁梳头加笄。 完事之后，大家纷纷向苏蓁作揖祝贺：“恭喜京华县主，愿京华县主此后岁月，德才兼备，福泽深厚。” 苏蓁向众人福了福身，算是感谢祝福，然后她回到东房，在闻夫人和鹿夫人的帮助下换上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粉红色的襦裙是苏蓁甚少穿的颜色，如今配上小姑娘的神色却也很是显得年轻和活泼。 林大夫人想到自家小儿子的腿，就是沾了国公府的光才得以根治的，脸上的笑容不免多了些，说道：“一拜!” 一拜父亲，母亲感念养育之恩。 可惜，苏有山夫妇未能过来，不然这一步也少不了他们。 接下来是二加，二加的是发钗，和初加的步骤是一样的，然后换上的是和发钗配套的曲裾深衣。 再就是二拜，二拜是表示师长和前辈。 然后是三加。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去发钗加钗冠，当礼部尚书的夫人掀开红布，露出托盘上的钗冠时，空气中传出了好几声吸气声！ 好漂亮! 只有苏蓁看见的时候，心中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真是一个好家伙，这花钗冠上面的花是什么花？！她没看错吧？！ 第390章 及笄2 大昭国的女子一般及笄礼加冠之时，没钱的人家带一个布冠意思意思就是了，有钱人家所戴的发冠都是精致的花钗冠，除了皇室子女之外能带凤冠之外就无其他了。 可是眼前的这顶发冠是花钗冠没错，不过上面的这个花不是他们常见的桃花，梅花或者菊花，或者说大家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花。 苏蓁嘴角十分克制的没有抽搐，要不是现在不能转身过去，她非得给秦辞一个眼色才行。 又是仙人掌花! 昨天晚上给了她一个发簪就算了，什么时候还把手伸到了她的发冠上，最重要的是，她眼尖发现的发冠上居然有一个小孔，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虽然这个花钗冠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可是若别人问起来，仙人掌的样子让她怎么跟别人说啊？她请问呢？ 而宾客们确实不知道能开出此花的植物长的是满身是刺的样子，所以现在都在纷纷感叹。 “哇，我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式的花钗冠呢！是宝石做的，还是琉璃做的呀？这么漂亮?”已经有小姑娘眨着亮闪闪的眼睛问了。 有人说道，“重要的不是宝石做的，而是琉璃做的，而是那花，那是什么花呀？我从未见过呢，不知道这花有什么寓意？” “那定是好的，我回头就要去问问，这是在哪家定制的花钗冠，明年我女儿也要及笄了，如果可以，我也要定制一个。” 在带上发冠之时，苏蓁拿出了昨晚上的那支发簪，请鹿夫人插进了花钗冠的小孔之中。 至此，这个花钗冠就更完美了。 而见到自己目的达成的秦辞早就已经弯了眉眼。 心里还偷偷蛐蛐道，果然，小蓁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看他拿出的东西，她还是愿意带上的。 苏蓁又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幞头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了。 这次三拜，三拜皇宫的位置，以表忠心国家。 一套三加三拜下来，苏蓁觉得自己真的比前几天赶车还累呢！ 但是还没结束，接下来是置醴，醮子，然后字笄者。 秦老夫人为苏蓁取的字，曰：宓。 意喻宓妃洛女，宓影婀娜映水滨，静思优雅韵无尘。 苏蓁自己其实觉得这个字有点跟她不符合人啦。 不过当时也问过了她的意见，在“琼，瑰，宓，奚”这些字中，苏蓁觉得只有“姜宓”可能会好些? 苏蓁向宾行揖礼，正宾回礼，“姜宓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而后跪在父母面前开始听训，再就是揖谢。 最后，国公爷站了起来，面带笑容，向所有来宾拱手致谢，“小女姜洛笄礼已成，多谢各位宾朋嘉客参与！” 至此，苏蓁的及笄礼算是完成了，整整折腾了一整个早上，终于是结束了。 苏蓁长舒了一口气，连及笄礼都这么麻烦，之后成亲还不得更累啊? 莫名觉得还可以成亲成的更晚一些嘞。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行完及笄礼后，还要入席吃饭。 苏蓁这时才算轻松了一些，去了自己的屋里头歇一会儿，她在放空自己的大脑。 一会儿之后，屋外，碧兰轻轻叩了叩门。 “大姑娘，方姑娘她们在院外，问您是否有空?” 苏蓁回神，整理了一下仪容，朝门外应了一声，“让她们进来吧。” “小蓁!”方佳怡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人未到，声先至。 “小蓁，你这院子好漂亮呀，居然种了这么多花?这一面的花墙是怎么弄的？” 来的人不止方佳怡一人，还有沈悠然，林婉她们。 苏蓁起身让碧兰泡了一壶花茶过来，“秋天天气燥热，我新得了些菊花茶，降火去燥。” 方佳怡伸手拉过苏蓁的手臂晃了晃，“别想打岔，快点告诉我这花墙是怎么弄的，这么好看，我也想在家里弄一个。” 苏蓁看着那一面墙的月季花，“是我闲暇时无聊弄的，养这个东西可得费些心思，不然容易藏蛇虫，你不害怕吗？” “啊？”这下不止方佳怡，沈悠然也惊了一下。 唯有林婉不疾不徐的说道，“姜大姑娘就会吓人，你既然会养这个花，那你定是有驱虫驱蛇的法子。” 林婉一副笃定的样子，只因为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苏蓁会医术的人。 苏蓁浅浅笑了一下，“行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回府的时候我给你捎上几包药粉，撒在四周，自然就不会有蛇虫。 你等下再剪几枝带叶子的花苞回去，交给府上侍弄花草的人，再下人帮你搭一面竹墙，你就把这均匀的插到旁边，每天浇水，等活下来了，一年它就能长出许多花苞，就能与我这个一样。” “就这么简单吗？”不用自己动手的大家闺秀当然觉得简单。 “嗯。” 方佳怡此时说道，“小蓁，你这头上的花钗冠，是什么花啊？我怎么好像从未见过？” 这是苏蓁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她一时有些沉默。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搞得她们还以为苏蓁也不知道呢，于是林婉说道：“那，姜大姑娘，你这花钗冠是在哪家首饰铺子订的呀？我们自己去订也行呀！” 苏蓁又沉默了，她能说她其实在戴这个花钗冠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它会是这个样子的吗？ 主要是她也是昨天才回来的，真的不骗人。 苏蓁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这个在哪定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上面的花是仙人掌花。” “仙人掌花?那是什么花？仙人的手掌？”方佳怡一脸疑惑，其他两人也亦是如此。 “那它一定很漂亮咯，不然怎么能取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苏蓁：“呃...或许大概可能它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样子，并没有那么漂亮呢！” “哎呀，姜大姑娘，你就不要跟我们打哑谜了，等我们去看看这种花呗！”林婉询问道。 “这个我还真是办不到，我只在苏家村那边见过，京都有没有？还真说不定。”苏蓁在心底叹气，“这样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带你们去看好吗？” 第391章 蛐蛐别人 “那你可跟我说好了，一言为定啊。” “嗯。”苏蓁看着方佳怡几人兴奋的神情，忍不住有些心虚，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心里默默道了一句，下次回苏家村定要再晚一些了，最好她们几人都把这事给忘了是最好的。 “我们去外面的假山吧，那里有个亭子，还能喂鱼，姜靳在里面养了几只乌龟，也能喂。”说完几人最关心的事情，苏蓁真诚的建议道。 好吧，其实她私心里是想要尽快转移话题。 贵女们坐在一起，最爱聊的就是胭脂水粉和衣裳打扮了，对了还有八卦。 苏蓁只坐在亭中听她们说着，时不时的撒上一把鱼食，默默的准备把苏文谦给她画的额间纹样之事提上日程。 忽然林婉似想到了什么，说道，“诶，前两日我去绮香阁买胭脂的时候，看到了安阳郡主又跟人起争执了。” “谁?”方佳怡竖起耳朵，凑上前去仔细的八卦着。 “好像是个商家女，当时闹得可难看了。”沈悠然也接话说道。 方佳怡一愣，“你天天跟我在一起，你怎么知道的?” 沈悠然笑道：“你忘了你前几日被姨母禁足在家了吗？就是那日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没有细看，只看到了滇南总督的儿子居然去帮了那个商家女，与丹阳郡主好一顿辩驳。” 苏蓁这时也插话了，“滇南总督?是裴澜吗？” 沈悠然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不知道他是裴澜还是裴珣，我只听到丹阳郡主身边的嬷嬷说了‘裴公子’之类的话，没有细听，我就走了。” 林婉说道：“我知道呀，我来说，我来说，当时我也正好在店里买新出的醉芙蓉，不过那款胭脂不多了，我买完之后就只剩下两盒了，那个商家女和丹阳郡主都要一盒，本来嘛，一人一盒就挺好的，可是丹阳郡主那人你们也知道的。” 说着，林婉的脸上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她一盒也不让啊，两人就这么争执了起来，对了，那商家女好像家中做的就是胭脂水粉的生意，去年就是她家提供的胭脂水粉给宫里的各位贵人娘娘的，听说颇得月妃娘娘喜爱，所以上次还得了恩典去参加下的生辰宴。” 沈悠然“啊”了一声，“怪不得呢，她居然敢跟丹阳郡主叫板。” 林婉啧了一声，“哎呦，可不止这个原因，我瞧着主要还是后来的裴家公子出面了，那商家女才那么嚣张的。” 方佳怡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那，那裴家公子居然如此，护着那个商家女啊，他们俩莫不是有什么...” 方佳怡之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要说的意思是什么。 苏蓁听了大半天，发现这个朝代还真的是等级划分很明确的，就算大家再不喜欢丹阳郡主，但是很明显能够听出来，他们更讨厌商家女。 “那应该就是裴澜了。”苏蓁想起来了之前在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在梅林里面逛的时候，看到了裴家大公子和一个姑娘，那姑娘名叫王倩如，还有慧敏郡主也在那里。” 方佳怡突然捂嘴惊讶的说道，“可我不是听说之前裴家大公子和慧敏郡主两人是有婚约在身的，后来不知为何退了婚，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个商家女？” 苏蓁正欲说什么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明明是那慧敏郡主性格暴躁，品性不佳，是个人人都知的母老虎，裴大公子这才与其退了亲的，与那商家女并无任何关系。” 方佳怡几人一愣，闻声看去，姜煜和几个穿着华丽衣袍的男子正手拿折扇款款而来，面带笑容，端的是一副大家公子的做派。 苏蓁喂鱼食的动嘴一顿，抬眼看去，好吧，一半认识一半不认识。 可是这认识的人之中就有个是裴澜本人。 虽然裴澜也是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了苏蓁这个姜国公府的嫡女。 姜煜一一介绍了一番之后，方佳怡几人也尴尬了。 论，在别人背后蛐蛐别人，被当事人听见，还直接与你当场见面有多尴尬和社死? 除了苏蓁以外的几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真是要恨不得把自己钻进地缝里面了。 而只有苏蓁觉得无所谓，可能是因为她说的最少吗？ 不不不，她觉得主要还是因为自己脸皮够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苏蓁说道：“陛下的千秋宴上，我曾有幸听闻慧敏郡主的一曲筝曲，惊艳四座，她的曲子中尽显正直与明朗，可不像公子所说的是个母老虎，不讲道理之人。” “京华县主此言差矣，人是人，曲是曲，这二者怎能混为一谈，更何况慧敏郡主那日所用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绿倚筝，这样名贵的乐器自然是能弹奏出好曲子的。” 说话这人是二皇子的表弟邓三郎，向来他说话别人都会给他几人面子 苏蓁笑了笑，“邓公子这话就更不对了，你这话就好比一个人写字不好看，他若是拿了好笔好纸就能写出好字吗？” “这...”邓三郎一时无言，他转而将目光看向了姜煜。 姜煜眨了眨眼，默默撇开了眼，他选择闭嘴，妹妹要开始说道理了，反正他是说不过的。 “当日，裴大公子在梅园之中与慧敏郡主的争执我也意外瞧见了，还有王姑娘。”苏蓁看向这群人之中唯一的女子王倩如。 “我只瞧见过那一幕，不好做判断谁对谁错，不过，裴大公子若是不处处留情，想必也不会与慧敏郡主造成许多误会，现在两人解除了婚约，想来还是好事一件，免得成婚之后，佳偶成怨。” 裴澜今日的气色不是很好，早就在听到慧敏郡主的事情之时，就有些胸闷了，现在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王倩如是商家女，今日苏蓁的及笄礼也是因着跟着裴澜才能进来的。 可惜，今日来的大多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家子女，因为身份，没有人愿意带她一起玩，就连一些庶女也不愿意，少数的低品阶子女，对她来说结交没有什么用处，她自己又不乐意与她们玩。 王倩如只能跟着裴澜，此时面色很不好看。 第392章 快人快语 裴澜与慧敏郡主在陛下的千秋宴之后的半个月，南轩郡王夫妇就上门退亲去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两家都为了对方的面子，没有多说什么。 也因此现在两人都留在了京中，家中都准备重新为两人再择一门婚事。 京中的青年俊才和大家闺秀自然是要比地方上多的多，两人在此之前，已经参加过很多的宴会了。 此时的王倩如被点名了，不得不站出来说话，“见过京华县主，裴大公子是一位仁善之人，所以那日才愿意出言为我解围，我感激不尽，我只把裴大公子当做哥哥一般的看待，想来那日的事情，若是在场的是其他人，也会出手帮忙的。” “在场的其他人都会帮忙?姑娘，你你这话的意思是别人如果没帮忙，那就是心肠狭隘咯？”苏蓁浅笑看向姜煜，“哥哥，若是有两个姑娘在争辩，你会上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其中一个吗？” 姜煜摇头，他不会，这是真心的，没有一点偏私妹妹说话的那种。 苏蓁又问严温州，“严世子，你会吗？” 严温州也摇了摇头，他已经从林慕那个大嘴巴那里知道了姜大姑娘的一些事情，他可不想得罪人，日后求医无门。 苏蓁没再继续问了，只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倩如，“王姑娘?” 王倩如心头有些梗，马上就要泫然欲泣掉小珍珠了，“是我不好，那日引得裴大公子和慧敏郡主的误会，还成了众人的谈资，我，我...” “等一下，”方佳怡受不了了，他十分不喜王倩如的这个样子，眉头都拧了起来，“你干什么？我们又没骂你，你不要整这死出啊，一下都要哭了，搞得我们欺负你似的，我们又不是男人，你也只能博得那群男人的同情了。” 那群男人们：...... “我，我...”王倩如哑火了，怎么今日一个个的碰上的都是硬茬？被方佳怡给说了一通，这下彻底要哭鼻子了。 苏蓁此时开口了，“王姑娘，方姑娘心直口快，她没有任何恶意的，是我们今日无聊时闲谈谈及了你，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我给你道个歉。” 说完又招呼碧珠，“碧珠，王姑娘的妆都花了，将王姑娘待下去重新梳妆一番，再准备些甜食。” 苏蓁最终选择打圆场了。 今日是她的及笄礼，姜国公府的宴会，王倩如是裴澜带来的人，怎么着也要给裴澜几分面子，人家可是滇南总督家的公子。 况且本来就是她们闲暇时无聊的谈论，才说到此事的，本来若不是那邓三郎突然出声指责了慧敏郡主，她也是要打断方佳怡她们的种种猜测了。 结果后面这个王倩如非要刷一波存在感，本来就是绿茶一般的人，一下子又要被方佳怡给怼哭了，那怎么行?那岂不是正如了她的意？ 不要说给这些大家公子们讲道理，一个人想要改变另一个已经三观俱全的人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又有几个人会去听呢？ 既然没踩到底线，与其讲过多大道理，浪费精力和口水，不如做做样子，争论之后赢了一点，也就见好就收吧，反正她与他们之间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果然苏蓁这一番话说完，迎来了不少赞赏的目光。 虽然是在农家长大，不过骨子里的大家贵女风范还是没变，知道以礼待客。 苏蓁几人向姜煜几人告辞，闻声而来的秦辞只看到了苏蓁几人离去的背影，刚想追上去，就被姜煜给劫走了。 秦辞只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晦气。 苏蓁几人还是去了她的院子，那里说话才最安全，不会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打扰。 方佳怡有些懊恼自己，对苏蓁说了一句，“都怪我，早知道就多嘴了。” 苏蓁笑笑，“那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错，你本就是快人快语。” 林婉长吁了一口气，“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日丹阳郡主说要打死那个王姑娘了，确实说话很气人呢，跟我家那个庶妹一样一样的!” 沈悠然笑了笑，“她惯会用的就是眼泪，要不是姜大姑娘聪明，还不得如了她的意，她一个人，咱们三个人，又有那些公子哥在身边，到时候传出去了，指不定外面的人会说我们多欺负人呢！” 苏蓁点头，“沈姑娘说的对，碰见他这样的人，有的时候有理是说不清的，少接触是最好的。”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事儿了。”方佳怡立马精神抖擞的换了一个话题，“你们还记得昭德侯府吗？他们家那个病怏怏的赵世子赵祁阳好像最近身体又不太好了，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听说正在重金寻找鸿鹄楼的神医呢。” 苏蓁一愣，找她?那是基因问题，就算找到了她，有啥用啊？ 她现在手上连个高科技仪器都没有，光靠一副银针，只能调理，无法根治。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就这两年的事儿了，要不人家急着找鸿鹄楼的神医呢！”方佳怡忽然声音小了下来，“不过我听说，真神医一个没有，假的倒是上门了一大把。” 林婉看了一眼苏蓁，默默的喝了一口茶，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怪不得那么喜欢参加各类宴会，又举办各类宴会的昭德侯府，今日居然只有老夫人一人上门了。” 苏蓁突然说道，“其实我觉得赵世子的病应该是娘胎里带来的，该是十分难治的才对，恐怕就算是找到了神医，也无什么用吧？” 林婉：“怎么说?” “我听说就是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亲了，就像是表哥表妹之类的，那么他们之后生下来的小孩身体大概都会出问题，是不是赵静仪的身体也不好？” 其他人：“好像，是哦?” “所以说什么亲上加亲什么的。三代以内好像都不是很安全。” 第393章 苏夫人 几个姑娘刚坐下，没聊多久，碧兰又来报，“大姑娘，苏夫人来找您了。” “苏夫人?”苏蓁一愣，她怎么好像并不认识什么夫人呀？ “就是苏三姑娘。”碧兰回道。 苏蓁“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面上露出一个浅笑，快步迎了上去，“快快快，叫姐姐进来。” 是苏蓁今日晕头了一些，没太听习惯苏芜从姐姐变成了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苏芜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梳着同心髻并一只珠花，温婉大气。 一见到苏蓁苏芜就笑开了，“我知你今日繁忙，也不知现在过来找你，会不会打搅到你？” “不会的，现在已经不忙了。”苏蓁心中欢喜，“我本来也想找你去的，可是姐夫刚入官场，想来还是需要姐姐也结交一些同僚的夫人的，便没去打扰。”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院里，方佳怡几人与苏芜互相打过招呼。 林婉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只有姜大姑娘在乡下长大还这么好看是个例外，没想到苏夫人也如此标致。” 苏芜忍不住脸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夸她呢。 “多谢方姑娘夸赞，要论长相我是比不过在座的各位的。” 苏蓁：“三姐，我昨日才回来，也不知道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在哪？怎么样，管家给你们的还行吗？” 苏芜拉过苏蓁的手，温婉的笑道，“那当然是行的，就在东大街后面一点，我们住的离这儿不远，你姐夫每日上职离得也只需要两刻钟不到的时间，这还是沾了你们家的光，才能租到那么好的房子，每个月的月租也不贵。” “那就好，不过，是只有你们两个住吗？我方便去吗？”苏蓁记得这边的房子院落啥的可不太便宜呢。 苏芜说道，“这个你应该是能去的吧，本来姜管家是想给我们租个单独的宅院的，那个地段更好，一个月也要五贯钱，一看就知道是占了你家的便宜。 你姐夫不想这样，所以与两位同僚同租了一个四合院，他那两个同僚也是有妻室的人，与我来说也更好一些，一个月也只用到两贯钱，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厨房，因着这院子是你家介绍的原因，就便宜了我单独得了那小厨房给我和清远用呢，这样有些事情更方便一些呢。” 苏蓁点头，“那也行呢，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要是碰到好相处的，那还好，要是碰到不好相处的，确实东西是自己独一份的更好一些。” 方佳怡插嘴说道：“怪不得小蓁总是心心念念着乡下呢，你们姐妹俩感情这么好，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苏蓁挑眉，“你与悠然也不是亲姐妹啊，不也胜似亲姐妹吗？” 方佳怡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浅笑的沈悠然，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我与表妹也可好了，整个家里除了我娘就是我最疼她了。” 沈悠然却忍不住打趣方佳怡，“那可不止，等过段时间表姐与罗公子成亲了，就又多了一个人疼我了。” “好哇，居然说笑到我头上来了，我看是好长时间没有教训你了。”方佳怡面色大红，羞赧不已。 别瞧着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好像什么都能玩，什么都不怕，说到自己的亲事，还是一个羞涩的小姑娘。 苏蓁这才想起来方佳怡都已经定过亲了，于是问道，“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罗公子考过了举人，那这次会试罗公子是高中了吗？” 方佳怡这才停止了打闹，又整理了一下衣摆才说道，“嗯，这次他考中了，一百三十二名，虽然没有你姐夫一点儿厉害，但也勉强算是一次就过，这不，就把亲事提上日程了。” “那可不，要不然那段时间表姐总是魂不守舍的，老是要出去玩，这才被姨母给禁足了。”沈悠然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方佳怡被禁足的真相。 方佳怡伸手，洋怒道：“好，你个妮子，平时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揭我老底，看我不打你。” 院子里闹作一团，沈悠然连连讨饶，欢笑声不绝于耳。 这头的邓三郎摇头晃脑的说道，“姜世子，你妹妹倒是个通透温良之人，不过方家姑娘可就差了许多了。” 林慕笑了，朝着姜煜挤眉弄眼，这还是他头一次听人用温良这个词语来形容姜洛这妮子的呢。 只是现在碍于人多，他不好大声嘲笑出来，否则他非要捧腹不可。 姜煜暗暗瞪了一眼林慕，嘴上说道，“邓公子过赞了，我妹妹她平时喜静，不大爱出门，也不喜欢闺阁儿女喜爱的事情，今日也是难得见她这副话多的样子。” 姜煜还不敢说的太过，秦辞就不同了，他勾起嘴角，“我们小蓁自然是最好的，旁人若是不招惹她，她才不会与人多说呢。” 秦辞是属于完全恋爱脑型的发言，知道的人，心中都在吐槽。 裴澜皱眉说道，“是啊，京中的女子幸亏不都是和方姑娘一样，不然我也不必非要按照母亲的要求在京城选一位合她心意的妻子了。” 林慕忍不住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京都的女子家里有本事也是一样的，你们说方大姑娘强势，可人家早就定亲了，定的还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 是了，在权贵人家之中，儿女性格固然重要，但是家中权势地位更有话语权。 这时，有人说道：“裴兄，你家官职也不低，说不定这会儿总督夫人正在为你挑选合心意的妻子呢，京都的好闺秀甚多，裴兄等会儿可不要看花了眼。” 闻言，裴澜的心情很复杂，他想到了慧敏郡主，从前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整天管东管西的人。 就在此时，心中想着的人在前面拐角处一闪而过。 是慧敏郡主，今日她自然也是受邀前来参加及笄礼的。 裴澜一下子就瞧见了，心下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本来今年她也及笄了，他们两人...... 脚步一顿，又被众人拉着，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第394章 变故 宴席上，男女分席而坐，中间没有用屏风隔开，而是用一盆盆正盛开的桂花，放在中间，既能赏花，又有美感。 这个好点子是姜老夫人想出来的，整个会场之内都散发着飘逸的桂花香，让所有的都为之赞叹。 宴会开始之时，国公爷作为主人家站了起来，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给所有人敬酒。 本来以为这场宴会该是宾主尽欢，却没想到会有变故突生。 只见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知春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国公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国公夫人的面色微微变了一下，然后继续与各位夫人吃喝说话。 苏蓁在下面瞧得真切，知春不动声色的又将此事说给了姜老夫人听，国公爷身边的小厮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苏蓁明显感觉到祖母有些不大高兴了，不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她朝如月招了招手，“你去打听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祖母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如月闻言看了一眼老夫人，看老夫人面色如常的样子，心下有些怀疑大姑娘是不是看错了，不过依旧没有多问，回答了一个“是”，就离开了。 片刻之后，如月回来了，她的面色比姜老夫人还不好看呢。 “大姑娘，是忻州大老爷一家子来了。” 苏蓁：......啊？在她的及笄礼上过来，是来搞事情的吗？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什么有人落水了，什么东西忘记准备了，什么东西坏了? 就是没想到是坏人来了。 苏蓁悄声说道：“人现在在哪儿呢？祖母怎么说?” 如月：“奴婢刚去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就在门外，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只是现在这会儿事情还没传进来，还不知道老夫人是要怎么处理?” 这件事情能怎么处理，今日京都大半的官宦人家还都是高位的，都到他们姜国公府来了，非要挑的这么个时间点过来，明显那群人就是来搞事情的，看来还是不死心呗。 苏蓁都快忘了大房一家子叫什么了，他们想借题发挥，真是好不了一点儿啊！ 现在恐怕是只能将人请进来了，再想办法解决这些臭虫。 “你和如歌出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同我说。”苏蓁吩咐道。 两人应是，就这一小会儿功夫，各家来参加这场及笄礼的人已经有不少都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了。 碍着国公府的面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这事，谁不知道姜家大房当年闹的那事，整个京都是人尽皆知。 姜老夫人大发雷霆，将姜家大房赶出大门，划掉族谱，如此手段，让各家当家夫人都痛快不已。 现在时隔多年，姜家大房，哦，不，现在应该叫姜氏一家居然又上门来了，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果然，宴会就设在前院，姜子韪怎么说也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人，虽然时隔多年没回来，有些地方变了一些，但总体的布局还是如从前一样，一下子就精准找到了地方。 众人只见一个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男子，慌慌张张的冲进了宴会里，把众人俱都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是要闹哪出? 姜老夫人一点笑意也无了，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她在得知姜家大房居然在门外之后，就已经想到了法子来对付他们。 将人先请进府，再绑了扔进柴房，之后再慢慢收拾他们，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人居然比从前聪明了一些呢！ 想到用这种法子到众人面前来，她倒要看看这人有什么花招，“你这是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国公府天子脚下!” 姜子韪一早就知道姜老夫人的手段，这时也不敢把刀拿下，他把自己这刀一拿下，又会被捆走，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心不已的说道，“老夫人，草民知今日这样贸然闯进来，会令你不喜，但草民实在别无他法，不然可能都见不到您老的面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有些不知道内情的人已经开始打听这是怎么回事了。 一时间，宴会里面议论纷纷。 国公爷面色沉凝，大声问道：“所以你闹这一出是要做什么，以前偷了我女儿，让我女儿吃那么多苦不说，现在是要破坏我女儿的及笄礼吗？！” 国公夫人更是撇过了头去，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姜子韪可怜兮兮的说道：“二弟，不，国公爷，草民绝无此意，绝对不敢破坏大姑娘的及笄礼，这府上的奴仆是一句话也不让人说啊，一进门就将我的妻儿捆绑起来了，草民实在，别无他法，只得想了这个下下策才能进来。” 姜老夫人额头的太阳穴跳了跳，苏蓁担忧的看了一眼祖母和娘，想了想，暂时没有说话，先看看情况。 就姜子韪这么一说，姜老夫人就笑了，她活这么大岁数，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挥了挥手，“去把人都带进来吧。” 很快，一个妇人带着一儿一女进来了。 妇人一双吊梢眼，便是柳氏，那一双儿女很显然就是姜昆和姜婉，苏蓁没见过他们，但是一下子就猜出来。 姜昆和姜婉被赶出府时，尚在襁褓中，只知道自己被除族的家族是高门大户，名门望族。 他们尚在忻州的时候只见过姜家的祖宅，原以为那就是气派和宏伟了，今日一见京都城，还有这么多锦衣华服的人，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权贵之家？ 两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眼神却十分不安分的四处瞄着。 姜老夫人：“你们一家子想进来的目的也达到了，倒是可以把刀给放下吧?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可都是大户之家，在朝廷上，没有哪一家不身居要职，你知道若是把谁伤了分毫，你们一家子的命，怕是都不够赔的呢！” 姜子韪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之色，还是选择把刀给放下。 确实，第一步已经达到了，可不能自个给毁了接下来的计划。 第395章 目的 总算是成功进入了众人视线中的姜子韪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他把匕首放在了地上，嘴角无意识的勾了勾。 姜老夫人看了一眼匕首，面上表情淡淡：“说吧，什么事情?” 姜子韪咽了咽口水，才敢抬头说道：“老夫人，今日是我无状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我就是想带着妻儿想见您一面，求得您的原谅。” “哦?求老身原谅?你们一家子是又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儿吗？那你们开始找错地方了吧？你们真的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儿，该去衙门啊，官家自会还你一个公道。”姜老夫人一听他们这话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故而这样说道。 姜子韪一听，连连摆手说道，“不是的，没有再做什么了，我们也不敢了，还是之前那件事，夫妇一体，我知道是我们愚蠢，贪心不足，被除族了也是活该。我...” 国公夫人突然冷哼了一声，“你既知道你是活该，那你还跑过来求什么原谅？跑到这里来恶心人，你当在场所有人都是傻子呢，不知道你那点腌臜心思?啊？” 姜子韪一听，眼眶通红，“国公夫人，我知道，当年的事都是我们的错，要杀要剐都行，就是，就是能不能将我的三个孩子重新认祖归宗，他们是真的无辜的。” 突然，国公夫人抄起果盘里的一个果子，就丢了过去，虽然没砸着人，但还是说道，“他们无辜关我们什么事，我洛儿还无辜呢，平白无故受这么多风波!不是都怪你们吗？！” 国公夫人说着尤不解气，更是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各位来评判评判，这两个贱人，把我的亲生女儿给偷出去了，想要以此换掉我整个姜家的嫡出门楣，偷梁换柱，其心何其歹毒啊!” “现在!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来乞求原谅，你们是哪来的脸啊！哪儿来的!”国公夫人越说越气，差点一口气都没吸上来。 苏蓁急忙站起身来，将其扶着坐了下去，不动声色的为其把脉。 见到这个情况姜子韪一行人吓了一大跳，柳氏弱柳扶风似的人，立马“砰砰砰”的磕起了头来，“国公夫人，请听我一言，当年之事全都是我一人的过错，夫君他们真的全都不知，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害的大姑娘吃尽了苦头，还害的夫君被家人误会。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入地狱，不得超生，还望，还望国公爷还有国公夫人能看在夫君怎么说也是与你们有血亲的份上，原谅他们吧。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一句“下地狱”的话，把堂内的众人都惊了惊。 众人吸了一口气，觉得再看下去就有些不好了，国公府可不是小户之家，他们家的热闹他们不好随意看的。 大家相互对视的几眼，有人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国公爷，国公夫人，老夫人，今日有幸观大姑娘的及笄之礼，原大姑娘平安喜乐，万事顺遂，我府上尚有他事，就先行离去了，告辞。” 又有人也站了起来，“今日盛会，多谢款待。令嫒及笄，可喜可贺，吾且告辞，愿府上万事胜意。” 有一个两个人说了，其他人也都纷纷告辞离去，这些事怎么说都是国公府家事，他们也确实不是傻子，先走为上喽。 见此，苏蓁赶忙给国公夫人转移注意力，说道“娘，咱们府上还有些回礼呢，我昨日才回来，今日怕是不太清楚这些事情，还得劳烦您一趟，去看看才好。现在弄的这些事情，我怕会出什么乱子。” 国公夫人此刻确实热血上头，搞得呼吸的气都短了，特别想拿刀把姜子韪他们大卸八块。 闻言，她也觉得自己该是要出去透透气，把眼前的这些破事缓一缓，不然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了。 知秋几个大丫鬟陪着国公夫人出去了，苏蓁留了下来，看看这些人要耍什么鬼名堂？ 虽然此时诸多宾客都离开了，不过姜子韪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事情被重新闹大，国公府也不能做掩人耳目之事，假装他们没从来过。 姜子韪：“老夫人，国公爷，当年之事真的确实与我无关，我不敢，也不能。” “哦?”姜老夫人见众宾客都已经离开，更是懒得与这群人虚与委蛇，“真是想不到呀，你们居然敢私自跑到京都来，真是我多年没回去，怕是忘了吧？你们一家子，去哪儿都可以，就是别在我们国公府的地界撒野!” 柳氏十分柔弱的说道，“不是这样的，老夫人，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也不是私自跑来的，我们在忻州那边就要活不下去了，这才不得已来了京都的。” “你这话说的好笑，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当年虽是给你们除族了，但是你的嫁妆可是一分不少的还给了你。”姜老夫人淡淡的饮了一口茶，有些好笑的说道， “怎么着？如今跑到我这府邸上来大闹，就为了说你们日子过不下去了，真是不知道你这话从何说起的呢？” 柳氏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帕子，擦拭着脸上的眼泪，啼哭道，“老夫人当年这嫁妆是一分不毫的，还给了我，我本也想着好好经营，安分过日子，可是这十多年来，我们在忻州城是寸步难行啊。” 姜子韪也说道，“是啊，老夫人，我们想做点小生意，都没有门路，大家都不愿意与我们来往，铺子开着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门可罗雀，这也就罢了。 可是，可是昆儿和婉儿连想上学堂的机会都没有，忻州城无人愿意让他们读书识字，从前爹还在的时候跟我说过，人生在世，读书识字就是最重要的，这句话我一直牢记于心，直到现在。” 柳氏拉过身旁的两个孩子，又哭道：“老夫人，我的大女儿姜妍，也因为被除族一事，只能嫁个小门小户，不被婆母待见，我去偷偷瞧过几次，动辄就是打骂呀！呜呜呜......” 第396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姜子韪和柳氏一唱一和，两人上演了一对苦难夫妻连累了孩子，悔不当初的模样。 连同两个小的，姜昆和姜婉都是一副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样子，活像是被谁给虐待了一样。 姜子韪和柳氏的目的已经很清晰了，就是要让三个孩子重回族谱。 这个朝代被除族是一件非常严厉的惩罚，他们说的事情应该是半真半假掺和在一起。 整个忻州城最大的世家就是姜家，姜家嫡系大发雷霆亲自开祠堂除族一事谁都知道，那时没几个会触着霉头在那时帮他们说话。 可时间久了就不一定了，就像苏蓁那时刚去到忻州城上族谱的时候。 明知道姜老夫人提及此事会不高兴，那个什么十叔祖母还是帮着姜子韪一家子说话，可见柳氏他们说的什么不受人待见，恐怕也只是一开始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了，也并非他们说的那么惨吧？ 姜老夫人故意反着说道：“所以你们挑着洛儿的及笄之日，在这么多众宾客面前出尽风头，就是来说你们没银子花的事了?!” “不!”柳氏连忙磕了个头，“我们不是来要钱的，就是就是想，让几个孩子重新认祖归宗，好让他们不被人耻笑，日后死了能够有个根。” “真是笑话，谁家除族之后？还能重新回去的?你当我姜家祠堂是用来开玩笑的呢？！”姜老夫人寸步不让。 柳氏刚想再说话，被姜子韪拉了拉，立刻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我们带了礼物的祝贺大姑娘的及笄的。” 说着，柳氏从怀中掏出一块精美的羊脂白玉，“这是当年我刚刚入府时，祖母给的，这么多年来就算生活困苦，也一直不敢把它当了，今日就送给大姑娘，这是我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还望大姑娘不要嫌弃。” 柳氏口中的祖母，就是那个继母，也就是姜老夫人的婆婆。 苏蓁看了眼底下看似可怜巴巴的人，说道：“太太既然说这是长辈所赐，这么艰难都没舍得花掉，那我又何德何能敢收下呢！况且你我并不相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太太自己留着吧。” 柳氏拿着玉佩的动作一顿，张了张嘴，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大姑娘，这是不肯原谅我们吗？” 苏蓁笑了，摆了摆手说道，“柳太太这话说错了，不是所有犯了错的人都该被原谅，都能被原谅，不是吗？若是只是抹一抹眼泪，哭上一哭，刑部的所有人都可以歇着了。” 听闻苏蓁此话，柳氏赶忙接着说道，“大姑娘说的极是，所以此事与我的孩子们其实并无干系，我愿意受一切惩罚，哪怕是要了我这条命! 是我连累了他们，大姑娘可否看在姜妍，姜昆和姜婉三人与你体内留有相同的血脉分份上，让他们认祖归宗。” 姜煜此刻面色难看极了，一言不发的起身站到了苏蓁面前，“柳氏，你莫要得寸进尺，我们姜家没有亏欠你什么，你别瞧着我妹妹年纪小就觉得她好哄骗，你们做的事情就算是放到现在说出去，也照样是人人喊打。” 见此，姜靳也冲了出来，“没错，我姐姐可精明着呢，你们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我姐姐全都知道，只是不屑拆穿你们罢了，你们要是再敢得寸进尺，胡言乱语，我定要你们好看!” 唯一没有说话的国公爷此刻也皱着眉头开口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你们一家当初没做出那事，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已经是身在荣华富贵之中了，整个京都城，你就算是庶子，那又如何？可你偏偏贪心不足!我也不想拿大棒子把你们赶出去，你们自行离开吧！” 离开?！ 这怎么可能？！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家中的铺子早就已经因为经营不当卖得差不多了，金银珠宝更是没剩两样，在忻州城是活不下去了，难道真要他们学那些农夫小贩吗？ 柳氏就算是破罐子也要破摔。 被除族的人不能参加科考! 无论如何，儿子是一定要回族谱的，不然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我知道大姑娘受了委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柳氏苦涩的说道，“不过，再怎么样，大姑娘，你如今也是好好的，不是吗？还锦衣玉食养的这样娇贵， 而昆儿和婉儿两人一个与你同岁，一个比你小上一些，可他们如今都十分瘦弱，今日我知道我出现在这里，不合时宜，可是毕竟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本就是我一人之错，何故要牵连孩子呢？” 苏蓁“呵呵”两声，扒拉开面前的一兄一弟，“何故？那要怪就怪他们投错了胎，要怪就怪他们是你的——孩子，但凡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就不会受这份苦楚，就算是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也不用受这份苦楚，何故的故就是你呀！” 姜子韪和柳氏心头一哽，看似悄摸，实则非常显眼的对视了一眼，只见柳氏眼底发狠。 “既如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以命相抵!” 柳氏说完，突然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 “噗嗤”一声。 柳氏猛的一下子将其扎入了自己的心口。 顿时，鲜血就从柳氏的心口渗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襟，将灰紫色的衣裳变得更深。 血流不止，柳氏瞳孔猛然睁大，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气力了一样。 姜子韪大骇，猛然朝身边的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嘴里大喊着柳氏的名字。 他们身边的姜昆和姜婉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娘!娘!” 一时间混乱异常，谁也没想到柳氏居然敢真的去死。 姜老夫人也惊的从位置上慢慢站了起来，吩咐道，“快去叫府医过来。” 苏蓁也是在场最不慌乱的人，起身就朝人走了过去。 第397章 你杀人 柳氏自杀，这下直接变成事故了，厅内都惊了一下，不过倒是没有乱起来，无论是下人们还是主子们都各司其职。 只不过，主子们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姜老夫人面若寒霜，国公爷也面沉如水。 这个柳氏还真是好计谋，来这么一招，这样人若是死在了他们国公府，那传出去还真是又不知道要成什么了。 不过她这么惜命的人，真的舍得死吗？! 苏蓁赶忙拿布和随身的药给人止血，一手搭在柳氏紊乱的脉搏上，看看人能不能抢救一时，至少别让人死在他们府上。 此刻的柳氏说不出话来，脸上表情僵硬，只剩下瞪大的，还有一丝别的，说不出来的东西。 苏蓁一包药粉撒下去，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居然一点血也止不住? 苏蓁赶紧又扎了几针下去，柳氏的气儿才慢慢舒畅了一些，只脸上表情依旧痛苦万分。 姜国公他们纵然是之前就听说了苏蓁懂点医术，治好了林家儿郎的腿，得了个神医的名头，可这人一刀刺入心脏，就这么一弄，居然没有立即气绝身亡，还是令人觉得惊奇。 同样觉得惊奇的还有姜子韪，眼见着柳氏目眦欲裂，正欲说什么，又与他对视了一眼。 姜子韪嘴唇紧抿，拼命的眨着眼，眸中一片冰冷。 在场只有苏蓁把脉就知道，这人活不成了，别看现在还有气儿呢，能活过半刻钟就是好的了。 “都让开，让开!府医来了，快快快！”，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丫鬟疾走还有奔跑的脚步声。 府医早就在来的途中听丫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兹事体大，自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府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大气都还在喘呢！ 就在府医蹲下准备给人医治的时候，“嗤”的一声，柳氏心口上的刀被猛的拔了出来。 霎时，血液喷出，溅了离得最近的姜子韪一脸和苏蓁的衣服上，但刚刚明明看似已经缓和了很多的柳氏，却立即口吐鲜血。 鲜红的血液从她两边的嘴角流出，连同鼻孔也控制不住的血液流出。 柳氏整个人都开始抽搐，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下的地儿也圈出了一片鲜血的印记，转瞬间就气绝身亡了 死时，眼睛还瞪着前方，浓烈的血腥味同时蔓延开来。 府医把脉之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已经没了。” 一时间，姜昆和姜婉哭嚎不止，吵得耳朵疼，头也疼。 苏蓁立马一掌打掉了姜子韪手上的匕首，一脚踢的老远，眼神犀利的质问道：“你杀人?!” 姜子韪立马矢口否认，“我没有!” 苏蓁反问：“那你迫不及待的把这匕首拔掉干什么!不就是想让柳氏尽早去死吗？” “我不是想让他去死，我只知道柳氏刚刚很痛苦，刀入心脏，你们救得了她一时，救得了她一世吗？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和几个孩子才会赴死的。”姜子韪眼眶通红，有泪水流了下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姜子韪的身上，听他说这番话，众人都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家中平白无故死了个人，还专挑在女儿的及笄礼上。 国公夫人刚忙完客人回礼的事，就得知了柳氏自杀了，气得要杀人，被姜煜和姜靳几个一同送进了院子里歇着，就怕她气大伤身。 “母亲今日此事，有祖母和父亲在，儿子也会帮着解决的，你就不要去了，免得动怒。”姜煜宽慰道。 “这群贱人，要死也不去找个别处死，非要死在我家里头，真是晦气!”国公夫人气得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一辈子顺风顺水，两次晦气都是因着一群人，她真是受够了，脑子里已经想了一万种，让这家人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了。 姜靳虽然是家中最小的，这些年来也不算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他也宽慰道，“娘，等下我和哥哥，都去给姐姐撑腰，绝不会让姐姐受委屈的，您就在院里等着好消息吧。” 国公夫人瞥了一眼姜靳，“你懂什么，那群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要是不亲自去，就你能顶什么事？” 苏蓁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一身衣裙，也赶忙来了国公夫人的院子，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娘。” “洛儿，今日又让你受委屈了!那群贱人，娘非要把他们整治了不可了!!”国公夫人说着说着猛然起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猛的坐了回去。 把身旁的几人都吓了一跳，苏蓁连忙给国公夫人顺气，她是全场最淡定的那个，“娘，你歇会儿，你要是真气坏了身子，那才真是让人得意了去，我让厨房熬了安神汤和药，您喝完安神汤睡一觉，别睡一觉起来再喝药，身体是最重要的。” 苏蓁说话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安抚人心有奇效。 国公夫人正欲再说什么，只听苏蓁又说道，“娘，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重新上族谱，不过是死了一个人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生辰年年有，命可只有一条，是他们亏了。” 苏蓁刚刚在走在路上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姜子韪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柳氏去死的。 尤其是柳氏自杀时的样子，虽然决绝，但倒入身体的一瞬间，更多的是震惊和困惑，只不过是剧痛和血气上涌一直说不出话来罢了。 而且姜子韪若是真的与柳氏不离不弃，恩爱有加，那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妻子去死就为了自己的事情呢？ 还有，刚刚她一下子将柳氏的情况稳住了，看似人还能说话一般，姜子韪就急了，把刀急急忙忙的抽了出来，分明就是怕柳氏说出些什么话来，迫不及待让她永远闭嘴。 不过眼下人已经死了，或许这些都只是苏蓁想多了吧，没有证据了，再怎么想也是无果，事实如何？只有姜子韪自己知道他心里知道了。 反正呢，人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苏蓁又说道，“娘，我好着呢，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等下我也去看看，他们想要达成目的，可没那么容易。” 第398受害者 苏蓁说话做事向来有分寸，她既然这么说，那自是已经有了主意。 姜煜和姜靳对视一眼，姜煜抢先说道：“我和妹妹一起去，你留在这里陪母亲。” 姜靳也想去来着，无奈说道：“......好吧。” 此刻的前院厅内已经被收拾过了一番，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血腥味已经全无了。 柳氏已经，移到了外头的廊下，派了几个大胆的小厮在旁边看着，姜昆和姜婉依旧在旁边痛哭流涕。 “你们倒是好手段啊，玩命在这威胁老婆子我呢，没想到还真把自己给玩死了，柳氏还真是为你们着想呢？”姜老夫人依旧坐在高位上，不动如山，似笑非笑的说道。 姜子韪此刻也没有了虚与委蛇，反而是说道：“老夫人，事情已经发生了，柳氏一力承担当年所有的过错，以命抵命，若是您再这样咄咄相逼，怕是说出去要落个刻薄的名声吧？连带着姜大姑娘，整个国公府怕是都要令人诟病吧？” “哦?怎么了？不装了？”姜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到底是我们逼死他的，还是你逼死他的，你心中有数。我们国公府可没有一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姜子韪自然也不敢太嚣张：“我如今不顾一切草民，可不敢与贵府较量，可是这人终究是死在你们府上，不是吗？而我们的唯一愿望就是回归族谱。” 姜老夫人没有说话，面色沉沉，正当国公爷正欲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苏蓁的声音。 “不过是死了个人罢了，谁家府上不会死个人呢？一个人死了，便能抵消掉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吗？” 苏蓁冷冷的说道，进门朝着上面的两人行了一礼，又接着说道，“死了，那就死了吧，本来十多年前她做出那样的事，就该死了， 是我祖母和爹娘当年做错了，太过仁善，留了你们一命，没想到今日你们还要用这条命来威胁我祖母他们，我倒是想看看，说出去，到底是谁面上无光啊？！” “你!”姜子韪还真是没想到这个他认为的乡野丫头，口齿竟如此伶俐，他急中生智，“那大姑娘，柳氏说到底可算不得别人，您就不要您的声誉了吗？你就不怕世人说你咄咄逼人？” 苏蓁听闻更是轻笑了两声，“好笑好笑，真好笑，‘声誉’？什么声誉？你们来时既说在忻州城无人瞧得起你们，你们就该知道‘声誉’这个东西是不能用来当饭吃的，要那么多好听的声誉做什么？太多反而是累赘。 还有，什么叫做我咄咄逼人?麻烦你搞搞清楚，这整个事件里我才是受害者，是你们——加害于我，怎么如今从你的嘴里出来，这样的事情？还是我的错了？啊？” 姜国公他们刚刚还真的在想这事情该如何解决才好，见得苏蓁这番说辞，心下明朗了许多，是他们被绕进去了。 见此，姜子韪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但他还是立马说道：“大姑娘说的我不否认，你是受害者，可是，我的儿女们也是受害者不是吗？他们那时都还小，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也是无辜的啊？” 苏蓁看了一眼外面伤心欲绝的两人，与她差不多的年纪，只见他们一左一右围在柳市的身旁，小声的啜泣着，脸上的泪痕还未消。 收回视线，苏蓁说道，“那我问你一句，你们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何没有想过他们年纪还小，为何没有想过一朝东窗事发会连累他们呢？说到底，不过是你们太自私，太自大而已，事情暴露了，才在这里掉鳄鱼的眼泪，他们是无辜，但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们造成的，是你们。” 苏蓁上一次说这差不多的话，直接给柳氏激动的自杀了，这次对着姜子韪说这些话，他却是跪了下来。 “大姑娘，就算我求求你，重新上族谱，于你来说不是一件大事，但是于姜昆他们来说是关乎一生的事情啊!” 苏蓁摊了摊手，“说是这么说，可您刚刚不也说了吗？柳氏说到底不是别人，我觉得我与你呢也解释不清了，讲了你也听不懂，说到底，你也只顾着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情呢，恐怕要上公堂呢？公堂怎么办判，那就怎么判吧，你觉得呢？” 苏蓁的最后一剂猛药，可不止把姜子韪说的一愣一愣的，更是把国公爷和姜老夫人说得神色一动。 上公堂？那岂不是真的要闹到人尽皆知了？这...... 趁着姜子韪愣神的功夫，苏蓁回头给二人一个安定的眼神。 苏蓁当然知道，自己家这样的门第可不像上公堂那样的地方，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刺激一下姜子韪，让他不要有莫须有的妄想。 让他明白，若是真上了公堂，他是一点理也没有的。 “不，不能上公堂！” 姜老夫人反应很快，“怎么不能上公堂了，老身觉得这也是解决事情的一个办法，还能还我们国公府一个清白。” 姜国公也立马说道，“事情怕是说不清了，人又偏偏死在了我们府上，确实交给官家来办最为稳妥，免得又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说我们国公府谋害人命，说不得也能让官家判得让你们重回族谱的希望呢！” 眼见着如此，姜子韪慌了，若是真上了公堂，他们今日这番种种作为，还能讨得了好，不被打一顿，丢出去就是好的了，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柳氏的死。 “不，不能上公堂!”姜子韪心中一慌，极力想着自己还有什么能够与国公府做交换的东西，他不过是想要回族谱罢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为何要这样百般阻拦?! 姜子韪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他觉得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受了足够多的惩罚了，不是吗？！ 第399章 解决 要不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这还没一个时辰，此时整个京都城，姜子韪一房找上国公府一事，大大小小的官宦人家基本上都已经知晓了。 将宾客送完，国公府的人便闭门谢客，有门路的人家还在继续小心探听，没有门路的人家便开始随意猜测了。 连同十多年前的姜家大房偷换子嗣，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又被人拿出来八卦了一番。 这次姜子韪这群人回来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波呢！ 有人说，“能闹出什么风波？人都那样了，现在过的恐怕连个平头百姓都不如呢，他们还能有什么本事啊？” 也同样有人说道：“咋没本事啊，人家可是从忻州城跑到了京都城，这还不算完，居然能够进来呢！这还不算本事呀，要隔着别的人，恐怕出忻州城那时候就要被难住了吧？” “那是他把刀架在脖子上才能进来的吧？这天底下谁家没有两只蛀虫呢？更何况是姜家这样大的世家，人又在京都城，哪有通天手眼管到老家的事儿啊？” “可他就算再有本事，来了国公府又能咋样，你们且瞧着吧，把人家大姑娘的及笄礼搞成这样，看看他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害，可是我听说，死人啦，他们也没啥真本事，就靠烂命一条，这要是他们死在了国公府，那恐怕又要不一样了吧？” “有可能啊，人家大姑娘不是好好的吗？要我说，也该差不多了，除族的人，这辈子就算是废了，他们想要找上嫡系翻身，也是不得已的吧？” 有同样是当家主母的妇人说道，“不过几条贱命而已，凭这就想翻身，两回都挑上了姜家的大姑娘，你们且瞧着吧，国公夫人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话说两头，外面的人是怎么传的，国公府当然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处理厅堂里的破事呢！ 姜子韪眼见着国公府所有人都说要上公堂，真的慌了。 苏蓁看了一眼因为柳氏在哭的姜昆和姜婉，又看了一眼还在绞尽脑汁想法子的姜子韪，起身走到了姜老夫人的边上，低头说了一些什么才回去。 姜老夫人听完之后思索片刻，看了一眼国公爷，又看了一眼下头的姜子韪，沉声说道：“不上公堂也可以，不过你们今日把我家闹成这样，今日可不止是洛儿的及笄礼，同样也是煜儿的生辰，真是晦气的很呢！” 一听可以不上公堂，姜子韪长吁了一口气，又听得后面的话紧张起来，急忙说道：“老夫人，我不是......” 姜老夫人伸手摆了一个停止的动作，“我不想听你多说什么，你们今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几个孩子上族谱，洛儿良善，你们破坏了她的及笄礼，她还愿意帮你们说话， 你那两个孩子与她差不多大，也不想多加为难，就允了姜昆和姜婉两人重上族谱。” 情况直转直下，似乎又变好了起来，姜老夫人的松口是姜子韪万万没想到的，连忙把姜昆和姜婉叫了过来，“快点来，快点来！叩谢老夫人，叩谢大姑娘！” 两人被姜子韪连拉带拽的过来叩谢，觉得十分屈辱，尤其是姜昆。 姜昆就是当年那个欲要与姜煜换身份的孩子，来之时他就听说了曾经的过往，看到了姜煜浑身的气势只有羡慕嫉妒恨。 嫉妒为什么他不是嫡系的孩子，又恨自己的爹娘为什么当初非要做出如此蠢事，不然他现在高低也是个公子哥，又恨嫡系的人这般薄凉无情，明明没什么损失，却非要如此这般计较。 现在一点于嫡系来说不上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好像都是恩赐一般，真是可恨! 这时国公爷说话了，“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家洛儿良善，可本国公也不是好糊弄的。” 底下正在庆幸逃过一劫的姜子韪，心中刚落下的石头又提了起来，“怎，怎么了？” “来人去拿笔墨纸砚，和红印。”国公爷站了起来，“回族谱简单，可是你回到哪一支的名下，可，还要另说呢？” 姜子韪不可置信的抬头，“什，什么意思？难道我们......” 姜老夫人冷笑道：“你们当年犯下如此罪行，今日用来大闹我国公府，你不会还幻想着能够在我们这主家一脉吧？！ 我告诉你!老身就是死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回主脉!” 不能回到主脉，那他们千辛万苦来到了京都，又搞这么一出，还搭上了一条命!又有什么用呢？！ 全都是白搭，那些族人，都出了五服了，他们就一点国公府的光也沾不到了!! 这怎么可以!! 姜子韪一时气上心头，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怎么能行，我是爹的儿子!我的两个孩子，也是爹的孙子孙女儿!怎么能去别人家!爹若是知道了，定是要魂魄不安的!” 姜老夫人“嘭”的拍了一下桌子，“有什么魂魄不安，那就让他来跟老婆子我说!我倒要看看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到底是谁对谁错! 我竟然就把话放这儿了，族谱上多的是没有后代的姜家人，你们想去哪一支都行，就是甭想回我们主脉!要么你们就别回!现在就把那贱人的尸体带走，有多远滚多远，再敢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就给你们拖去衙门，治你们一个扰乱治安，擅闯民宅之罪!” “是我昏了头了，还想着顾着国公府的脸面，你们既然如此不要脸了，我还跟你们讲什么？！真是浪费了精力!” 姜老夫人倒豆子一般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瞬间又让姜子韪清醒了一些，连忙说道：“不，不，支脉!支脉也行，支脉也行。” 心底怄的要死，脸上还要笑，总不能一点儿也捞不着吧，姜子韪笑得比哭还难看。 笔墨纸砚一到，国公爷就写了一份亲笔书信一式两份，一份交给了姜子韪，一份交给了管家。 正在姜子韪看书信的时候，姜老夫人突然出声，“姜子韪，你还要写一样东西，方可离开。” 第400章 念叨 其实这件事情的解决，不是苏蓁多良善，而是，知道姜子韪一家子的目的。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她不想让他们达成，可谁让真的死了个人呢！ 自家人是知道怎么回事，可外面不知道内情的人多着呢，再者，她自己确实是全须全尾的，她自己是不在意，可是爹娘还有哥哥他们呢，他们家又身居高位，不得不顾些面子。 世人大多满口仁义道德，痛不在自己身上，永远能慷他人之慨，说出来的话可不会好听。 所以当时说上公堂的话，就是用来吓唬姜子韪的，苏蓁知道爹和祖母心中的想法，他们是不想把事情闹到公堂去的，姜子韪他们没皮没脸的，丢的起人，他们堂堂国公府可丢不起，把他们赶紧弄走才是最好的。 不过是上个族谱，上哪一支的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并且最后还让他亲自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日后不会祸害姜家任何人，与姜家嫡系，再无任何瓜葛。 国公夫人喝了一碗安神汤还真的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透了，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姜子韪早就带着人走了。 姜靳则把打听过来的事情叭叭的全给说给她听了。 “还是让他们如意了，真是好手段呢，死也不知道死远点，就死我们府上。”国公夫人依旧不高兴。 国公爷端着药膳，一进来就听到自家夫人这话，赶紧过去宽慰，“夫人，他们是怎么来的，已经着人去查了，你消消气，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查到了之后定要重重严惩，真的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国公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了好了，夫人，这是滋补的药膳，洛儿亲手做的，你快写尝尝。”国公爷坐到国公夫人身边，亲自盛了一碗药膳，试图转移话题。 但这件事情国公夫人还是念叨了好几天，本来姜国公府还想给姜煜也办一个小宴会的来着，庆祝他考中了解元。 现在好了，怎么发帖子?怎么请，姜子韪那房人弄的这一出，看似完美解决了，实际上祸害了她的一双儿女，还让他们得逞了。 苏蓁和姜煜几个只好轮流去安慰国公夫人，尤其是苏蓁，她作为意见的提出者，被国公夫人数落了好几次“太心善!” 苏蓁其实觉得自己的意见已经算不得好人了的范畴了，真的。 可能是想法不太一样吧？ 除此之外，和国公府走的比较近的人家，也有人过来慰问了。 比如鹿家和李清远夫妇，一个作为国公府夫人的娘家，另一个苏蓁的养姐，这件事情，他们同样也很关心是怎么解决的。 不同于国公夫人的想法，鹿夫人却说道：“你呀，养了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柳氏既然敢死在了你们的府上，那定然是已经想好后招了，洛儿这样做，才不会落人口舌，要真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对你们府上的名声可不好。” 与此同时，鹿竹早就一溜烟的跑到了姜煜的院子里，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找姜煜。 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好家伙，你居然偷摸着考了个解元，都不告诉我，亏咱们还是表兄弟呢！” “这不是那天突发状况嘛，不然母亲是准备将你们留在府上歇几日再走的，我准备那时再告诉你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得意之事(￣?￣)。”姜煜微微一笑，很是凡尔赛。 鹿竹嘴角一抽：“你小子啊，这还不是得意之事呢，那什么事儿得意呀？就因为你，我娘天天催着我去读书，说年纪比你大，读书还没你厉害，念叨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姜煜：“咳咳，那啥，你确实是没我厉害嘛。” 鹿竹瞪了姜煜一眼，“表妹呢，我去找表妹玩，你甚是无趣，我还是去找有趣的表妹。” 有趣的表妹正在与她姐姐谈心。 苏芜叹了一口气，“来了京都城才知道什么叫做官宦多如牛毛，我也不能帮到你什么，只盼着你能好好的，莫要受了委屈。” “姐，没人能给我委屈受的，你和姐夫好好过日子，等日后姐夫的官做大了，我就又多了一重依靠。”苏蓁笑笑，反手握住了苏芜的手，安慰起了她来。 “对了，我有一事问你。”苏芜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我想知道若是我出去做些零工，会不会不太方便。” “三姐，你这是...”苏蓁知道苏芜说的是她现在的身份合不合适。 “我想尽快攒些钱，买个小宅院。”说到这里，苏芜才勉为其难说道，“那日我在门口多与伯母说了会儿话，回去就有清远的同僚问我们的关系了，所以......” 苏蓁秒懂，虽然苏芜话没说完，但是她很容易就猜到了后面的风言风语了，大概是说一些什么不中听的话，说什么李清远的职位啥的与他们国公府有关。 苏蓁想了想说道，“三姐，我觉得你不必出去做零工，你可以自己做点绣活，你的手艺可是顶顶好的，拿道绣铺去买，定能生意红火。” 说到绣活，苏芜立马想到了什么，“对了，我送给你的及笄礼你见到了吗？你可还喜欢？” 苏蓁一愣，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正的身子说道，“是什么呀?这次的及笄礼，我一件都还没看呢，这几天忙着哄我娘去了。” 苏芜莞尔，掩面笑了笑，说道：“我发现有的时候，伯母也像个小孩子呢！” 苏蓁点头，这个她十分同意，“我娘从小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嫁到了姜家，我爹也惯着她，可不是像个小孩子嘛！从小顺风顺水的，就在我身上栽了几次跟头。” “那你是得好好哄哄伯母。”苏芜笑道，“那你再跟我说说绣活的事儿呗，怎么做?” “小蓁表妹，小蓁表妹!” 院子外头传来了鹿竹大声的叫唤声，与之一起的还有姜煜。 第401章 你先别急 见到鹿竹，苏蓁眼神一亮，对着苏芜说道，“你瞧，生意这不就来了?” 苏芜一下子没听明白，听到只言片语的鹿竹和姜煜自然也没听懂。 “小蓁表妹，你刚刚在说什么？”鹿竹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哎呦，小芜妹妹你也在啊！” 苏蓁亲自给鹿竹倒了一杯茶，然后吩咐道：“碧兰，再拿些瓜果点心过来。” 鹿竹眉头一挑，有些不太敢接，心里打鼓，苏蓁的性子，他还是了解几分的，向来不会无事献殷勤，“表妹?你这是?” 苏蓁一把将茶杯塞到鹿竹手里，“表哥，我记得你们家最大的生意就是笔墨和绣坊了，最近你们家笔墨铺子和绣坊的生意如何?” 鹿竹喝了一口茶，“有独一无二的澄泥砚在，别人家有的，我有，别人家没有的，我也有，自然是生意红火的不行啦！绣坊自然也是不差的。” 苏蓁：“那就好，表哥，你想不想绣坊的生意再上一层楼呀？” “表妹，你有话不妨直说。” “我就是有个一举两得的事情需要表哥帮帮忙?” 鹿竹：“...害，表妹，你表哥我除了会挣钱之外其他啥本事也没有啊，我能帮上你什么忙？还能一举两得?” “这件事儿啊，还就最会做生意的表哥能帮上忙。”苏蓁露出一个浅笑。 鹿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以为苏蓁是要给他介绍什么大单子，一拍大腿，“哎呦喂！表妹，要是真是跟生意有关的事，你就直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不推辞，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做生意的新点子呀？” 苏蓁表示微笑：“哪有那么多新点子呀，其实就是我三姐，她和姐夫刚到京都，她想挣些钱，不过现在呢，她大小也算是个官员女眷，你懂的，不好直接抛头露面。” 鹿竹听完，表情僵了僵，搞半天，这就是一举两得的事儿吗？这跟他的绣坊有什么关系？ 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哎呀，小事儿，就是找些活儿计干嘛，我记得小芜妹妹做饭可好吃了，要不做些糕点，放到我那铺子里，保证生意红火。” “啪” 鹿竹挨了一下，苏蓁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是，我三姐做些吃食给自家人和送去卖是不一样的，而且吃的东西容易出事儿，我这儿有个主意，我三姐的绣活挺好的，这样吧，我三姐拿些绣品放到你家的如意坊里卖，如何?” “......那也行啊，我按市场价收，绝对不会让小芜妹妹吃亏的。”鹿竹还以为什么呢，满口应下来。 苏蓁却比了一个停的手势，“啥市场价收啊，我的意思是，把我三姐的绣品放到你们铺子里代卖，你们铺子从中抽一成利，剩下的全归我三姐。” “啥?!” 鹿竹一惊，那他不是亏大发了吗？在他们铺子卖，还只能拿一成利?那能拿到几文钱呀？ 他就说嘛，这妮子这么殷勤?敢情是把他们家的铺子当跳板呢？ 连苏芜本人都觉得有些不合适，她拉了拉苏蓁的手，小声说道：“小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苏蓁给了苏芜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是你瞧好了就行。 谈到钱，鹿竹可是一把好手，直接摆了摆手就说道，“我们家的如意坊在京都是顶顶有名的，可还从没做过这样的生意呢？我觉得不妥当。” 苏蓁却说道：“有的事情就是要推陈出新嘛，怎么不妥当呢？反正你们也不亏，不是吗？” “可是，可是那不一样嘛，这尽让你们捞了便宜去了，我家一点好处也得不着。”鹿竹眉头皱了起来，“而且我家如意坊里面感觉都是好货，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这里面东西要是一个卖的不好，可是会，可是会...” “可是会砸了招牌是吧？”苏蓁把他没说完的后半段话说完，见鹿竹讪讪的样子，也不为难他，毕竟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不过，“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三姐的绣品可好了，三姐，你快把你的荷包给他看看。” 苏芜闻言拿出了自己的袖带中的荷包，鹿竹接过来一看，那上面绣着的是一朵山茶花。 针脚缜密，针法细腻，确实是上好的精品，可是就这样，她们绣坊中很多绣娘也都能达到，把东西卖到他们铺子里面的一些顾客也能达到。 可是若就这样，让其单独售卖，可能还不行吧？ 见鹿竹不以为然的样子，苏蓁说道，“诶，你先别急着说话，你把它翻过来看看再说也不迟。” 鹿竹依言行事，手上动作不停，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突然停顿住了，拿着手上这小小的荷包，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看看荷包，又看看苏芜，又看苏蓁，又看看荷包。 看着翻过来的那面是一株菊花，嘴里有些惊讶的说道：“这这这，这是双面绣？！” 苏蓁眼神瞟了瞟苏芜，苏芜也立马会意，“这是双面绣没错，你觉得可还行？” “行行，当然行啊！”鹿竹高兴之余，还有些疑惑，“这双面绣唯有宫中和刺绣世家付家会，在民间可少见着呢，小芜妹妹是从哪学的？” 苏蓁：“在民间少见，不代表没有，你这是少见多怪，这技法是我三姐和她的师傅学的，她师傅也是一个民间手艺人，只是没世家子弟那么出名罢了，我就问你觉得如何？能否自己单独卖？” 鹿竹一个大变脸，“能啊，当然能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小芜妹妹的绣品，再让我看看呗！” “这...我出门并没有带其他物件了。”苏芜一时有些为难，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给小蓁送的及笄礼是一面屏风，那个是双面绣的。” 苏蓁的库房里。 除了心里有底的姜煜，苏芜和鹿竹都惊了，尤其是鹿竹两眼都看直了，“小蓁表妹，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呀!” 汝瑶的茶具好几套，珠宝金银首饰都是成箱放的，还有些珍贵的书籍字画，玉器，红珊瑚，香料还有些药材等等。 第402章 屏风 苏蓁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好东西挺多的，就是有些不太能用得上。” “你这比我的私库也富裕太多了吧？！”鹿竹的眼睛有些红了，上手摸了摸泥金扇，“这上次我只在我祖父的私库里见过一柄，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啊！还是两柄!” 苏蓁伸头看了一眼，“那其中一个就是外祖父送的呀?” “什么?!”鹿竹不高兴了，“我可是亲孙子啊！独苗!我上次找祖父要，祖父都没给我!什么时候居然给了你!” 苏蓁“啊”了一声，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呢，好久之前我好像就有了，可能外祖父觉得我更乖巧吧？” “你乖巧?”鹿竹不满的反问，见苏蓁瞪眼，他才改口，“好吧，你乖巧。” 苏蓁轻哼了一声，“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 “真哒?”鹿竹摸着扇子爱不释手。 可是姜煜不乐意了，“喂，这可是外祖父给表妹的东西，你好意思拿吗？嗯?回去之后也不怕外祖父怪罪你。” 说着就要抢走鹿竹手上的泥金扇，被他一把躲过，“啥呀，这表妹送给我的，又不是你的东西，你一边儿去，别插手。” 姜煜：“你但凡眼珠子不粘在上面，我妹妹会给你吗？！” 鹿竹：“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眼珠子粘上面了，你粘一个给我看看，哼!” 苏蓁：......小孩子吵架呢，这是? “好啦，我这里还有很多扇子呢，还有龚扇和玉版扇，还有个什么什么毛的扇子，多着呢，别为一个扇子伤了和气。” “妹妹，这日后都是你的陪嫁，他多拿一件，可就少一件。”姜煜还是觉得痛心。 苏蓁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表哥，伸手把另一柄泥金扇也拿了下来，递给姜煜，“好了，别吵了，这一柄就送给你。” 鹿竹：“......好你个姜煜，你自己也想要，就拿我做筏子，还批评我呢！” 姜煜：他不是这个意思。 鹿竹：不，你就是。 姜煜和鹿竹都一人拿了一柄扇子，苏蓁挑挑拣拣也找了一柄贝雕扇给了苏芜。 随后等下人将屏风抬了出来，屏风高八尺，宽六尺，五扇面，外框是梨花木，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一面是梅兰竹菊并一诗词，另一面是春夏秋冬的景观并一诗词。 鹿竹喜不自胜，“表妹，要不你把这大屏风送给我吧？我正好缺一个双面绣屏风。” 苏蓁冷漠脸，不等她说话，姜煜一拳就上去了，“你咋不上天呢？梦里面啥都有。” “喂喂喂!你别公报私仇啊，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要这屏风?”鹿竹被揍得龇牙咧嘴，嘴上可不留情。 姜煜：“你可闭嘴吧，就是因为你妹妹才误会我也想要那泥金扇的。” “切，你明明就是想要，还非说我眼珠子粘上面了，我看你是想要又怕丢人。” 鹿竹和姜煜拌嘴去了，苏蓁摸了摸这大屏风，看向苏芜，问道：“三姐，你这得花上不少功夫才能绣好吧？又是这么大面的屏风。” 确实，这屏风从去年开始，苏芜就在绣了，但是她笑着摇摇头说道：“平时你给我的东西可比这贵多了，于我来说，绣这个就是要费些时间罢了，算不得什么的。” 苏蓁：“时间才是最贵重的东西，你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苏芜：“我喜欢刺绣，这对我来说是在享受。” 碧兰和碧珠几个大丫鬟也很高兴，“苏夫人有所不知，这双面绣呀，在咱们金都城，可是顶顶稀罕的东西呢，夫人有这门手艺，日后定是不愁了。” 这倒是苏芜万万没想到的，她觉得京都城这样钟灵毓秀又繁华的地儿点定然是什么都有的，见苏蓁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才有些雀跃。 “要不然我也不会直接跟表哥狮子大开口，你这手艺可是稀罕的，放他铺子卖你的绣品，他还能抽一成利，不亏的。” 事情就这么谈妥了，苏蓁为表达对鹿竹的感谢，特意准备了一桌子饭菜来招待他。 今日国公府上，鹿竹在姜煜的院子都留宿了，同样的，关于泥金扇的事情自然没瞒住，他们拿了妹妹的东西。 本来那泥金扇就是一对的，一支给国公夫人当陪嫁，苏蓁刚回来的时候故宫夫人就给了她，另一支留在了鹿家，后来苏蓁认祖归宗，也是在一次生辰宴上送给了她。 本来这一对扇子恐怕是要跟着苏蓁一起陪嫁去秦府了。 现在好了，都原路返回了。 至此，两人一同被教训，成了难兄难弟。 ## 还有一件事，苏蓁得找秦辞说明白。 次日，上午苏蓁找人递了话给秦辞，下午，她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遇到了秦辞，让苏蓁觉得这人像是等了一天一样。 秦辞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迎了上来，“小蓁，前几天你家有事，我不好上门，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苏蓁：“解决了呀，已经让他们滚回忻州了。” “我听说有人死了，你有没有受伤？”秦辞将苏蓁扶上了马车，然后拿出了一盘酸枣，问道。 苏蓁看了看酸枣，伸手拿了一个到嘴里，嗯，味道还挺不错的，“我哪会受伤呀，府上那么多人，是柳氏死了。” “真的是她?” 苏蓁：“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根本瞒不住的，京都城的大户人家的秘密也太难藏了吧？” “人多眼杂，不过我府上就不一样了，人少，有什么错，都是按军法处置，比你们要稍微好那么一些。”秦辞笑道，又给苏蓁倒了一杯茶。 苏蓁说道：“其实我觉得柳氏的死是有蹊跷的。” 秦辞：“不是说是自杀吗？” “是自杀没错。”苏蓁说道，“不过我怀疑她自杀前吃过什么东西，因为我给她敷药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作用，还是用针封住血脉才止的，我现在想起来是越想越奇怪，还有他们的态度，定是有问题的。” 秦辞思索了片刻，笑道：“若真是如你所说，我觉得还是你更聪明。” 第403章 仙人掌 苏蓁当时质问了几句，算是确定心中的答案，没有当场揭穿，就是为了多拿他们的一个把柄，若这群人下次再敢来撒野，就休要怪她送他去吃牢饭。 苏蓁：“也还好吧，聪明看要跟什么人比咯。” 秦辞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不不，不用与旁人比，在我心中，你就是最聪明的。” 苏蓁眼眸含笑，嘴上却不饶，“你说话越来越贫了。” “哪有，你今日找我来，是想同我一道游玩吗？”到了街上，两人弃车步行，秦辞问出了心中所想，突然有些小雀跃，怎么办？ 苏蓁没好气的说道：“谁是要来同你游玩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要记清楚了。” “什么?”秦辞反问，以为是有什么好事。 却只听得苏蓁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喜欢仙人掌花。” 我不喜欢仙人掌花————— 仙人掌花———— “啊？”秦辞傻眼了，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重创。 “啊什么啊？”苏蓁撇了撇嘴，“下次你要是再送我仙人掌花，我就要不高兴了。” “为什么？”秦辞还是不敢相信，明明之前在苏家村，她的惊喜之情不是作假，还有，还有在及笄礼上，她都带了相关的花钗冠。 怎么会?怎么会不喜欢呢？ “你还问为什么呢？”苏蓁气得给了秦辞一拳，秦辞作势弯腰喊疼，又得了苏蓁一记白眼，“你见过哪个姑娘家喜欢那扎手的东西？啊？” 秦辞一愣，“那你之前找这个仙人掌做什么？” 苏蓁：“那当然是有别的作用啦，你难道因此就以为我喜欢的花是仙人掌吗？” 秦辞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是一直这么以为的没错。 见此苏蓁更是叹了一口气，“唉，谁跟你说我要找仙人掌，就是喜欢它了，那我还喜欢大熊猫和小熊猫呢！再说了，虽然说仙人掌的花挺好看的吧，可是它浑身长满了刺，又不是一年到头都开着花，那些闺阁小姐问我头上那是什么花的时候？我都不敢说。” 秦辞见此又稀奇了起来，“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蓁姑娘，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苏蓁又给了秦辞一手肘，“你还说呢！我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了?我不要面子的啦，在你眼里我是个啥?” 秦辞揉了揉肚子，看着苏蓁满脸写着不高兴，意识到这次是自己误会大了，讪讪的说道：“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哎呀，小蓁，这次是我搞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呗，那你喜欢什么花告诉我，我给你重新打一顶花钗冠。” “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吃京都最好吃的蜜饯?算做赔礼?” “或者这样，你刚刚说你喜欢啥，大小熊猫?它们长啥样，我给你弄过来?” 秦辞叨叨了半天，从苏蓁的左边，又转到苏蓁的右边。 苏蓁看他一张俊脸上写满了讨好，其实早就没气了，现在纯粹就是想逗逗他，觉得差不多了，正欲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哎呦呦，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秦将军与京华县主是情投意合才得了天家的赐婚吗？怎么?今日就当街吵起来了，莫不是情投意合啥的都是骗人的，合起伙来欺瞒圣上吧？” 说话的这人苏蓁认识，就是好几年前，鸿鹄楼刚开张之时，在酒楼里面闹事的蒋正鸣。 听闻这几年他蒋家攀升的厉害，从一个地方参政一路爬上来，今年更是登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原本的户部尚书被平调成了吏部尚书。 身份的攀升让蒋正鸣又飘飘然了一些，前些年碰上秦辞他说话可没敢这么大声和挑衅，如今是又得意洋洋了起来。 苏蓁看到这人就讨厌，有的人与人之间就是磁场不和，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觉得犯冲，一把按住秦辞正欲抽鞭子的手，她毫不客气的回道：“这又是哪家的狗被放出来当街汪汪叫呀？瞎了眼吧！” 苏蓁要么不说话，要说话就得把人气死。 蒋正鸣一噎，被气笑了，“京华县主果真是伶牙俐齿，好几年没见，还是这么能说会道，不愧是在乡野里长大的姑娘。” 苏蓁：“哦，照你这么说，乡野长大的姑娘能说会道，怎么?你城里长大的男娃娃就个个是哑巴啦？我看蒋正鸣你的嘴是是从来不刷牙吧？臭气熏天的，隔着十里路都给人闻到了。” 苏蓁脸上直接做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把蒋正鸣气得够呛。 要说什么攻击最厉害，那就得是人身攻击。 听着街上行人的议论声，蒋正鸣眼睛都红了，“都看什么看，滚开，滚开!” 苏蓁双手抱胸，“哟”了一声，“蒋公子这是...恼羞成怒了吗？你可真是不经人说呢，讲两句你就不高兴了，还对无辜的路人发火，可真是大显威风呢！” “你，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蒋正鸣今日算是自讨了个没趣，走的时候，身形都是匆忙的。 苏蓁觉得真是的莫名其妙，“还真是像一只狗，无缘无故突然出来咬人一口，然后又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走了？莫不是脑袋有问题吧？” 秦辞摸摸苏蓁的头，“不是无缘无故，前段时间，我又参了他们家一本，这不，老子在朝堂上没办法，就得放小的出来汪汪叫了呗。” “怪不得呢？”苏蓁思索道：“拿他们家这样，是怎么爬到尚书的位置的?就只靠太后娘娘吗？” 苏蓁觉得不太可能，秦辞给她解答疑惑，“自然不是只靠救命之恩，蒋正鸣他爹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们找到了荀家的那批黄金。” “什么?！不是说没问出来吗？他们...怎么?”苏蓁没想到助蒋家立功上位的居然是这个。 秦辞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说是无意间发现的，他们家买了在荀家安置在京都的房子，结果就发现了，加上今年的税收缴纳的很及时，陛下自然高兴了，要不然蒋正鸣敢这么飘着走路?” 第404章 啵 苏蓁撇了撇嘴，“怪不得今天神气的要命，还以为他是发疯了呢？” 秦辞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还有大小熊猫的样子呢！” 苏蓁这会儿气早就没了，有气也对蒋正鸣这个愣头撒完了，那也毫不客气的说道，“大熊猫嘛就是一只熊样，不过他们长的黑白样子，尤其是眼睛，两个黑眼圈，长相很别致的，反正你一见到它，你就知道它是熊猫了。” “我怎么听你的描述像是巴蜀地界的食铁兽呢？”秦辞其实听到一半就想说了，“可是据说那玩意儿生性凶猛，什么东西都能吃啊，养它不会有危险吧？” 苏蓁：“它长那么可爱，好好对它，不会有危险的，还有小熊猫，它也非常可爱，但是我没法形容，反正他有一条大尾巴，爱吃苹果，我也想养一只这个，不我想养一对，我待会儿画给你。” 秦辞：“......好，那花呢？你最喜欢什么花？” 苏蓁摇摇头，“这个我还真没什么喜欢的花呢，在我看来他们都是药草，每一种花都非常好看，没有什么最喜欢的。” 秦辞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仙人掌的花呢？” 诶?好像是哦，那她为什么不喜欢仙人掌呢？ 苏蓁被问到了，“......那是因为它浑身长满了刺儿啊，很扎人的。” “可是，可是它也很好养活不是吗？没有那些名贵的花种那么娇弱。”秦辞看着苏蓁说道，“它虽然开花时间短，但是很鲜艳，很夺目，异常美丽，独特又坚韧。” 苏蓁眨了眨眼，觉得秦辞的眼神有些莫名，反应过来，蹙眉问道，“你是在说我花期短吗？” “我没有，我不是，”秦辞急忙否认，他现在特别想打自己的嘴，干嘛非得说一个开花时间短？多嘴，真是多嘴了。 苏蓁：“那你是在拿仙人掌说谁呢？” 秦辞绞尽脑汁，在苏蓁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下，突然想到：“我是想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嘛，嘿嘿......” 苏蓁轻“哼”了一声，“这你也能扯到一块儿去啊，还当真是会说。” 秦辞讪讪，见此苏蓁“啧”了一声，“放过你啦。” 终于这一茬算是过了，秦辞赶忙追上去，还是要问一句，“那日后我要送什么花，你会开心呢？” “随便吧。” “好，我明白了，逛了大半天，你饿了没？咱们去吃饭吧？” “现在好像是鱼虾肥美的时节了，咱们去吃这个吧？”苏蓁想到了美味的大螃蟹。 鸿鹄楼内，依旧是生意红火，这次他们两人去了包厢，点的菜不多，但全都是苏蓁想要的河鲜。 秦辞剥一个蟹，苏蓁吃一个蟹，秦辞剥一个虾，苏蓁吃一个虾，连鱼肉都要给她挑刺，搞得苏蓁有些不好意思，“别给我剥了，你也吃呀。” 秦辞手上动作不停，说道：“那可不行，这鱼刺要是卡到了喉咙，那可是会难受好几天的。” 看面前又一大块鱼肉，苏蓁嘴角无意识的勾了勾，用筷子夹起来，沾了醋就递到了秦辞的嘴边。 秦辞一愣，一口吃下，感觉好吃到心花怒放了，“小蓁，真好吃。” “那可不，这是你剥的当然好吃了。”苏蓁回道。 “我，我自己剥的。”秦辞突然觉得嘴里的鱼肉一点也不鲜甜了，他要不高兴了，他还以为是小蓁给他剥的..... 苏蓁轻轻推了推他，好笑的说道：“怎么啦？怎么不高兴了吗？刚刚不还说好吃吗？” 秦辞更郁闷了，内心咆哮，他想吃小蓁亲手剥的东西!啊啊啊!! 然后，他的嘴里就被塞了一个虾仁。 “这是我剥的，好吃吗？” “好吃!” 苏蓁一招就安抚了要委屈的某人。 瞧着秦辞喜形于色的样子，苏蓁觉得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于是...于是她凑上前“啵”了一口秦辞的脸颊。 秦辞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穆然放大，有些不可置信的撇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心脏有些发烫，从脖颈红到耳根再红到脸蛋，正在剥蟹的手也顿住了，他现在只觉得脑袋瓜子里一直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又迅速撇回脸去，不敢看人，心脏开始狂跳不止“咚咚咚咚咚咚！”，手上开始胡乱的剥起蟹来。 “小蓁...你，我...”秦辞要变成小结巴了。 反而是苏蓁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有趣，庆幸用手又戳了一下他，“秦辞，你脸红的时候还挺好看的嘞!” 秦辞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想钻桌底下去的感觉了，“小蓁，你从哪学的，你...我？” 苏蓁挑眉，“拜托，你在军营里面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这么清纯呢？” 军营里面都是一些糙汉子，臭男人，确实，就他们平时说的一些话，秦辞早就听得面不改色的，有的时候还会偶尔碰到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让秦辞感到害羞。 他现在真的有一点想钻到桌底下去。 “军营是军营，那些人跟你怎么能一样...”秦辞突然有些不服气了，自己怎么能被一个姑娘家给撩的面红耳赤呢？ 他转头，想报复回去，可是看着苏蓁带笑的眼神，擦了擦手，只一把扑上去把她抱住了。 并且自以为恶狠狠的说道，“不准再笑话我了。” 苏蓁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原来秦辞是一朵清纯小白花吗？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入。 见到此情此景，双方都很尴尬，秦辞这边先放开了苏蓁，整理了一下衣袍，“什么事？” 来人苏蓁也见过，是秦辞身边的亲信青松，此时的他一脸沉凝又带着一丝慌张，刚说了声“对不起，我不知道...”要转身出去，却又止住了脚步，看了一眼苏蓁，回头匆匆来到秦辞耳边，附耳说了什么。 第405章 花样子 秦辞一听完神色就立马变了，立即就站了起来，与苏蓁说道：“小蓁，我有急事，得先离开了，这次怕是不能送你回家了。” 苏蓁瞧着这对主仆的样子，心知可能却有什么大事，也不与秦辞多加为难，只说道：“有事儿你就先去忙吧，下次再给我剥虾就行了。” “好。”秦辞这会儿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笑着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苏蓁蹙了蹙眉，把没吃完的全部打包带走，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浪费。 苏蓁只身一人回到将军府，姜煜对此十分不满，鹿竹更是叭叭的说要要去嘲讽一顿秦辞。 被苏蓁拦了下来，她解释道：“他好像有急事，你就别去瞎掺和了，就算去到他府上也不一定能见得着他，要是真的闲的无事就帮我瞄花样子吧。” “花样子?”本欲再说什么的鹿竹看着苏蓁用红笔在纸上画的小图案，一点兴趣也没，“怎么?你还准备做儿戏之物不成?” 苏蓁翻开一页纸，临摹下一页，“这你就没见识了吧？谁跟你说小玩意儿就是小孩子们玩的东西呢？不过你开一个儿戏之物的铺子，也不是不行，等日后再说吧。” “那你这不是儿戏之物，这是啥？”鹿竹来了点兴趣，同样也挺不服气的说道。 “这个叫花钿，女子用来在脸上做装饰之用的，把这技法交到我的绮香阁里，说不定能大放异彩。”苏蓁已经想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妆面了。 鹿竹闻言，手上一顿，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这...这居然是女子用的，倒也贴切，不过...这真的能大卖吗？我看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其他女子愿意试吗?” 苏蓁白了鹿竹一眼，“你别在这儿跟我说风凉话啊，若是我真的卖的不好，到时候我就要找你把差价补回来才是。” 鹿竹一呆，连连摆手，又拿起笔来帮忙描画样子，“那哪成啊，表妹你那铺子日进斗金，就算真的有点亏损，那也亏不到哪去。” 他给补差价，那岂不是得把他的小库房掏空？ 苏蓁轻“哼”一声，“我就一个绮香阁外加一个人鸿鹄楼生意红火，你不唱好，居然还唱衰，我可不得宰你一笔。” “我唱好，我唱好，你瞧这花样子，这么漂亮，那些世家贵女们呀，必定个个都欢喜的不行，谁敢说不好看呀？到时候第一个我就让我娘用，我娘最爱出去玩儿了，到时候给你拉拉生意!” 鹿竹表示，自己作为一个能屈能伸的男子汉，他绝对不是怕被表妹坑，所以才这么说的，而是真心想为表妹的生意好。 “表妹，你为什么喜欢挣钱啊？京中其他的大家闺秀不是爱女红，就是爱琴棋书画，你咋就喜欢挣钱呢？”钻营谋利是商户爱做的事情，一般的姑娘家若是被问这个问题，怕是要生气的，但是鹿竹知道苏蓁不会。 果然，苏蓁手上都不带停的，“因为喜欢呗，哪有那么多原因，喜欢就是喜欢喽。” “可是，你说的这我有点听不太懂呢”鹿竹表示有点迷糊，“我也喜欢挣钱，我就喜欢那种跟那群老东西斗，然后都赢的感觉，特爽，可惜，这几年，我爹娘还有爷爷都不让我接手了，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有个功名在身，祖宗基业不能丢，可是那些店铺不也是我家的基业吗？唉。” 苏蓁看了一眼鹿竹脸上苦恼的表情，“怪不得这段时间你过来都不爱玩，不爱闹了，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儿啊。 不过，我挣钱与你的想法不同啦，除了喜欢，还因为钱在有些时候是必须之物，你想吃好的，喝好的哪样东西不要花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偷，也不抢，黄白之物并不脏，脏的是用它的人。” “可是，那些世家之人最会说的就是满身铜臭味了，你不害怕吗？”鹿竹小心的问道。 “那就看你如何看待他们说这件事咯，我认为他们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若是钱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那就让他们一辈子也别用， 再说了，钱若不是好东西，那为何咱们每朝每代要年年税收，那干脆就别做这些事了，而世家才是处处都想要钱财吧，有些明面上做不得的，暗地里也做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光明正大，谁要是不服就跟我面前来说。” “表妹，你是女儿身真是亏了，你要是个男儿进了官场，必定比你哥厉害，我觉得朝堂上那些御史大夫都说不过你。”鹿竹给秦辞竖了一个大拇指。 苏蓁嫌弃的说道：“别给我戴高帽啊，我可没那本事和御史大夫们比拼，也不想入官场，就现在这样最好了。” 鹿竹：...... 日渐西斜，有下人来报，该去膳堂吃饭了。 苏蓁和鹿竹也终于把花样子瞄的差不多了，“好，告诉祖母他们不用等我，让他们先吃饭，我把东西收拾好了，立马就去。” 苏蓁亲自将东西收拾起来，“今日多谢表哥帮我了，不然我今晚恐怕还得花上一些时间呢，你先去吃饭，我稍后就过去。” “表妹，这算啥？我等下在吃饭都行，下次再有这活就找我，”鹿竹得意洋洋，然后悄声说道，“在这儿画花样子，也比我回去读书的好。” 鹿竹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在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还是被苏蓁给先赶去吃饭了。 鹿竹这一出门，路上居然正巧碰上了姜欢也正带着丫鬟匆匆赶去膳堂。 姜欢似乎是早就等了许久了，看了一眼风神俊逸的鹿竹，嘴角微微勾起，立马就跟上前去打了招呼，“表哥好。” “三表妹。”鹿竹点点头示意，就继续向前走去。 姜欢一愣，立即跟上去并肩而行，“表哥，你怎么也才去吃饭，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第406章 帮忙救人 “我帮表妹做事去了。”鹿竹如实回答道，至于做什么并没有说。 姜欢轻轻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道：“大姐姐最让人羡慕了，不用读书，喜欢出门游玩，又爱经营酒楼，比我和二姐姐自在多了。” 鹿竹没听出来姜欢话中的深意，反而大大咧咧的接话道，“那何止你羡慕？我也羡慕表妹这么自由自在，太快乐了。” 这话说的，姜欢除了在一旁尬笑以外，根本不知道接话什么。 “三妹妹最爱读书了，又恪守礼仪，怎么今日饭点过了许久，你还在这儿同表哥谈天说地?” 两人的身后突然传出了声音，鹿竹没吓着，把姜欢倒是吓了一跳。 苏蓁有的时候并不和大家一块儿吃饭，她有自己的小厨房是整个府上人尽皆知的事情，还是姜老夫人一手操办的，就怕她吃不惯京都的食物，当时可把她和姜欣都羡慕坏了。 今天在苏蓁的院子外面看到鹿竹一人先出来，还以为苏蓁不会去膳堂了，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坐在他们后面，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他们的对话。 姜欢一时有些讪讪，招呼了一声，“大姐姐，我今日描红，一下子忘了时间了，这不凑巧，正好还碰到表哥。” “哦，那还真是凑巧呢！”苏蓁也不揭穿，就看姜欢一个表演得了。 姜欢心底恼火，面上挂上浅笑，一副好妹妹的样子。 鹿竹一听到苏蓁的声音，干脆退后一步，与苏蓁并肩走了，给姜欢差点把手中的帕子都捏坏了。 饭后，苏蓁刚踏进院子，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辞，你不是有急事吗？这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来了？”苏蓁话音一顿，“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秦辞立马急匆匆的说道：“小蓁，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 “请你帮忙你救个人!” 苏蓁立即应下，却被碧兰抓住了手，“大姑娘，这天色已黑，您要是出去恐怕得告诉夫人和国公爷一声吧？” 苏蓁看了一眼碧兰，安抚她说道：“我要是跟爹娘说了，恐怕就不能出去了，你去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我明天早上天亮之前一定回来。” “哎，姑娘...” 身后碧兰的呼唤是没用的，苏蓁与秦辞驾马车，趁着夜色，七拐八拐来到了京中一处偏僻的宅子。 一推开门，苏蓁就闻到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怕是有人受了重伤。 房内，灯火通明，有一人卧床不醒，床边陪着的正是今日去酒楼通报秦辞的青松，此刻他眼眶通红，听到开门声，立马就给苏蓁跪下了。 “小蓁姑娘，求您救救青竹吧，求求你救救他吧!”一开口，青松就再也压制不住的哽咽出了声来。 苏蓁见青松平时乐颠颠的样子变得这么沉重，心头也不好受，赶紧将他扶起来，“先别慌，让我看看再说。” 屋内还有一位老头和一个医童，看样子老头是个大夫，此刻他眉头紧锁，止不住的唉声叹气，随口念叨着：“老朽无能，老朽无能啊”这样的话。 那医童见到秦辞请的人，居然是个姑娘，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两眼，嘴里道了声，“这能行吗？” 苏蓁没有多说，能不能行得看过了伤势之后才知道。 一看伤势，苏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青竹身上的伤口很多，两处琵琶骨被利器洞穿，背部多处擦伤，像是被拖行了不少路，左腿骨裂，右腿被扎了两箭，多处刀伤，所幸这些都没伤到要害，且已经包扎好了。 唯有最严重的伤势是在肺部，像是暗器所致，而且暗器还没被取出来，伤口隐隐发着紫黑色，上面银针封穴，看着不太正常，沾了点伤口上的血一闻，怕是还有毒。 此刻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气若游丝。 果然，只听那老大夫说道：“姑娘，老朽无能，这暗器未能取出，毒也未解。” 苏蓁一把脉，就觉得人耽搁太久了，问秦辞：“你下午就是忙这个事儿吧，怎么不早点把我叫过来？那会儿人恐怕还有意识，这会儿...” “这会儿怎么了?”青松急忙问道。 “算了，一时半会说不完，先准备手术吧，把暗器先取出来。”苏蓁一边打开药箱，一边说道，“准备一道方子，现在就熬上，麻黄三钱，附子一钱......还要一点点马钱子。” “啊，马钱子不是有毒吗？”这时那医童忍不住惊呼道。 苏蓁看了他一眼，准确的说是屋里所有的人都看了他一眼，但除了那老大夫没人搭理他。 苏蓁的医术如何，秦辞和青竹知道的一清二楚，无需多言。 苏蓁此刻也没空与他说话，东西准备好，立即动手手术将暗器取出来。 “人太多了，出去几个吧。” 苏蓁话音一落，青竹立马招呼除秦辞以外的人出去，临走时还说道：“小蓁姑娘，拜托你了。” 在房门关上的前一刻，苏蓁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话，“什么嘛，难不成还怕我们偷师不成?” 随后传来那老大夫的斥责，“主子请来的贵客，你少说两句，再说了，这外科......” 后面的话，苏蓁没太听清，也没闲心去听。 月上中梢之时，忽有乌云遮住了月亮，手术并不复杂，不过一个多时辰，一根黑色的粗针从青竹的体内被取了出来，上面并无花纹，也无图案，就平平奇奇的一根粗针。 但它淬了毒，最重要的是伤到了青竹的肺部，日后只怕会影响呼吸了。 秦辞给苏蓁擦了擦汗，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辛苦了。” 与此同时，得了消息的青松忙不迭进来看兄弟的伤势，长舒了一口气，“多谢小蓁姑娘，多谢小蓁姑娘!” “熬好的药喂他喝下，能缓一时毒素。” 青松一愣：“那不能够，完全解毒吗？” 苏蓁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这恐怕还得劳烦你们另寻大夫了，我对制毒倒是了解一些，解毒实在不太擅长。” 第407章 日上三竿 前世用下毒这种方法害人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真刀实枪的来，很少有人特意用毒来要人性命，不然就是生化毒气。 所以苏蓁对此也不太熟稔，她只粗粗的看过，知道一些毒药的做法，并没有研究过如何解毒。 秦辞听完，心中虽有遗憾，可还是说道：“没事的，人各有所长，已经是麻烦你了。” 老大夫也没睡，检查完青竹的伤势，看着包扎完好的伤口，把完脉之后，就立马给苏蓁行礼，“姑娘技艺精湛，不知师承何处，老朽佩服。” 苏蓁：“老大夫客气了，我师傅早就游历四方去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我也不过学的是皮毛，这毒恐怕还得劳烦老大夫，您费费心了。” 而后转身对秦辞说道，“虽然暗器取出来了，但是伤及肺腑，毒素未解，而且失血有些过多，此刻青竹的脉搏依旧虚弱无力，可能晚上还会低热，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命了。” 秦辞听完，心中有了数，外头有人重新端了盆热水进来，他亲自领着苏蓁去洗了洗手，“我知道了，这次的事多谢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屋内，没有多问。 马车上，回去之时要比去之时悠闲多了，秦辞看着正在靠着车壁休息的苏蓁，忍不住问道：“小蓁，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苏蓁闭着眼睛，眼皮也没抬下，就说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问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很乐意听。” “青竹受命去蜀州查一些东西去了，是在城外受的伤，一同去的人死伤大半，就青竹一人受重伤回来了。”秦辞挪了挪屁股，坐到苏蓁边上，捡着能说的说了。 苏蓁睁开眼，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这应该是陛下让你做的事情吧？你就这么大咧咧的说了出来?不怕受责罚吗？” 秦辞见此，反而笑了，“我把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我也不敢说不是。” 苏蓁：“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只要你在办正事，不伤及我的利益，告不告诉我无所谓。” 秦辞心下一松：“哎呦，你咋不早点说，我刚刚就担心你生气来着。”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一样。”苏蓁嘴角抽了一下，她现在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好吧。 嗯，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秦辞悄悄伸出手，拦住苏蓁的肩膀：“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能陪你好好吃，匆匆忙忙的就走了，晚上又匆匆忙忙的找你帮忙，什么也没告诉你，我这不是担心嘛。” 苏蓁：“你放心吧，只要你别骗我，我向来不会因为你的公事，对你发脾气的。” 国公府后院，秦辞抱起苏蓁就翻身进了院子。 碧兰焦急的一直都没睡着，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起身看看，真的很不安心。 终于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说话，欣喜的她差点鞋子都跑掉了，“大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奴婢真的不知道明日要如何和夫人他们交代了。” 苏蓁看着碧兰平时都是规规矩矩，今日倒是慌了神，安抚她说道：“碧兰，你莫要担心，我说天亮之前回来，这不是没骗你嘛，更深露重，你快先去睡吧，明日再让小厨房做吃些好的，给自己压压惊。” “姑娘莫要打趣奴婢，奴婢伺候你梳洗再去睡。” “不用，你把热水打好放哪儿，我自己整，你先去睡。”苏蓁笑着说道。 碧兰闻言，看了一眼秦辞，才福了福身退下去。 秦辞还有话对苏蓁说，“今天中午的饭，我下次一定赔你一顿，你去歇息，我得了空再来找你。” 苏蓁：“下次再来，可不准翻墙了。非君子所为。” 秦辞含笑点头，等苏蓁进了屋，才又翻身走了。 苏蓁躺在床上，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她梦到自己被一朵成了精的花样子，一直在追，那个花样子还非要把自己变成一朵仙人掌花。 然后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一看时间，已经午时了! 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苏蓁赶紧下床，一边问道：“如月，怎么不早点喊醒我？” 如月端着水盆推门进来，有些难为说道：“姑娘莫急，府上现在都已经知道你累着了，夫人说要你好好歇着呢，说日后铺子上的事情不要太操心了。” 苏蓁：啊？什么全知道了，怎么就都知道了！ 见苏蓁一脸莫名的样子，如月又说道：“今日早上表公子过来找姑娘，结果姑娘没起来，表公子一个大嗓门，全府上下就...就都知道了，还是碧兰解释说昨日姑娘画花样子累着了。 现在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了，大姑娘要去前院吗？” 作为苏蓁的几个大丫鬟，大家自然是通过气了，只是现在弄成这样也是让苏蓁万万没想到的。 “我要去膳堂同娘一起吃饭，现在就去吧。”苏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心思已经飘到了别处，她要给鹿竹一拳头! 昨天晚上熬夜，错过了上午该做的许多事情，本来预计今日上午要去把花样子放到绮香阁去卖的，现在只能下午去了。 苏蓁心里有闷气，路上没碰到鹿竹，倒是碰上了姜欢和姜欣两人，与她们点头示意过后，苏蓁便抬步准备先行离去。 “大姐姐，你这么着急着走干什么？我与二姐姐平日里与你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你既不用上课，还能睡到日上三竿，我们能说话的时候也就在这条路上了，不如今日我们三人一同前去膳堂吧？”姜欢十分殷勤的说道。 苏蓁对此才没什么兴趣，只是这人这么说，她就想到昨天傍晚的事，反而说道：“我们说话机会不多和一起去膳堂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又何必不要做出一副姐妹和睦的假象来给父亲母亲看，也真是不嫌累的慌。” 第408章 两个俊俏郎君 姜欢一噎，真是没想到如今这个大姐姐居然连装都不装一下，他难道不知道这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都随时有可能会被传到父亲和母亲的耳朵里去吗？ 于是只能故作委屈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今日不过是说一起顺道去膳堂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并没有不喜欢你?” 苏蓁挑眉，“那看来是我误会了三妹妹，不过既然妹妹也说了这也是小事，那咱们就各走各的吧，省的日后妹妹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习惯，说是与我学的呢。” 姜欣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与姜欢的距离，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视线，退后了一些，她选择谁也不接近。 饭桌上，鹿竹还查无所觉，一见到苏蓁就嚷嚷了起来，“我从前在苏家村见你的时候，你明明活蹦乱跳，身体好的很，怎么昨儿个画了一会儿花样子就累到了，今日我还想同你一起去你的铺子看看呢。” 苏蓁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我爹娘都不说什么，你可闭嘴吧，我就今天早上起晚了，因为我昨天确实累了。” 姜煜也说道：“妹妹从未睡过这么晚，你如何早上莫要去打扰我妹妹。” “是啊，大姐姐是已经定过亲的人了，表哥再怎么说也是男子，不太适合总是找大姐姐的，这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叫秦将军误会吧？” 这种话里有话的话不是姜欢说的还能是谁说的，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给鹿竹夹了一筷子菜，“表哥，这个萝卜可甜了，你快些尝尝。” 闻言，鹿竹心下一跳，见姜欢夹过来的菜，立马端开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三表妹说的是，这萝卜还是你自己吃吧，给我夹有些不太合适呢！免得传出些什么疯言疯语。” 姜欢夹着菜的手就这么空了，调转了个方向去了自己的碗里，不经意间瞥见国公夫人的眼睛，她吓了一跳。 “也真是幸亏老夫人和国公爷不在，不然也等不到我来说教你了。”国公夫人不客气的说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日后府上有未婚男子上来做客你就不要出院子了，免得污了你的名声。” “母亲，我知道错了，别这样。”姜欢一下子慌了，不能见客，那她日后还怎么想看夫婿啊？这不行的，这绝对不行的。 国公夫人到底也没把话说死，只“哼”一声，“行了，下不为例，别搞得好像本夫人欺负了似的，你那点心思就给本夫人收起来，别当别人都看不出来。” 这两日，姜欢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与鹿竹偶遇，打的什么主意，当她这个当家夫人不知道啊?今日居然还敢拿女儿作筏子，真是不知所谓。 “好好吃饭，青天白日的，府上下人一大堆，大家又不是没长眼睛，怎么小竹就不能去找小蓁玩了，要不是小竹误打误撞碰到了小蓁，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与小蓁见到面呢！” 国公夫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把姜欢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味同嚼蜡。 等国公夫人一离开，姜欢立马就坐不住的也离开了。 剩下饭桌上的几人只有苏蓁吃的嘎嘎香，一个人炫了两碗饭，外加几盘子菜。 姜煜：...... 鹿竹：...... 苏蓁被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你们吃吗？我没吃早饭，有些饿了。” “表妹，好胃口!”鹿竹想到刚刚的事情，有些迟疑的说道：“那表妹下午去绮香阁，我还能一起去吗？” 苏蓁：“能去啊？怎么不能去了，现在就去，你怕闲言碎语，把我哥带上不就行了。” 鹿竹“嘿嘿”两声，“我哪怕什么闲言碎语啊，我是怕秦辞那厮到时候揍我，他的拳头可硬了，揍人，可疼了。” 然后又兴奋的说道：“走，子奕表弟，咱们去表妹日进斗金的铺子看看去。” 姜煜冷漠脸，“我还要看书呢！” 鹿竹可不管这些，拽着人就往外走，“哎呀呀，你都已经考上解元啦，少看一天书，不会怎么样的，你之前不也是好几天书都没看吗？照样考上，走走走，出去玩玩嘛！小心成了林澈那样的小书呆子。” 绮香阁今日下午居然出了新品，还来了两位俊俏的小郎君，这两大消息，不消片刻就传了出去。 真是一个好家伙，门口都堵住了，今日下午来的人居然跟开业那天有的一拼了。 但里面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姜煜和鹿竹来的。 苏蓁只想感叹一句，这难道就是帅哥的魅力吗？她甚至已经在摸着下巴思索，是不是可以在店里找些俊俏的小郎君来做帮工了？ “公子，你是哪里的人士？今年几何?可曾婚配？”有人借着看花样子的借口，开始打探两人的事情。 其中鹿竹最为大大咧咧，最为热情，来者不拒，“我就是京中人士啊，今年已有十七，尚未婚配。” 问到姜煜的时候，他十分的冷漠，不过也就是他这份冷漠让更多的大姑娘小姑娘喜欢，“我也是京中人士，今年不过十五，暂不考虑婚配之事。” 不考虑婚配之事，这一句话劝退了许多人对他的热情。 正当姜煜觉得周遭的空气新鲜了一些的时候，鹿竹来了一句，“那可不是，我表弟可是今年刚刚考取了解元，还要考状元呢，年纪又还小，暂时是顾不上婚事了。” 解元! 婶子们，姑娘们瞬间满眼冒金光!大宝贝啊！ 哎呦喂，那，那暂时不考虑婚事也是应该的嘛，那现在定下也是好的嘛！ “哎呦，公子啊！这是我女儿，今年刚刚十四，与你的年纪正相配，不知道你家住哪儿，明日我就上门说亲去啊！”一个婶子已经拉着一个满脸娇羞的小姑娘使劲往姜煜身边凑了。 搞得姜煜连连后退，责怪鹿竹，“你干嘛这么多嘴？” “表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实话实说，大家也听着高兴不是!”鹿竹的回答真的很欠。 第409章 花钿 姜煜和鹿竹两人看着都是风姿绰约，翩翩少年郎，谈吐举止俱都上佳，也难怪惹得婶子和姑娘们心动。 姜煜眼尖，瞧见碧珠朝着他这边走过来，还以为是妹妹派人来解救他了，不曾想，却听到碧珠说道：“大姑娘说，公子和表公子既然如此受欢迎，不如物尽其用，帮忙推荐一下店里的新品啊！” 姜煜：......难道他不比钱要更加重要吗？伤心了，真的要伤心了! 鹿竹就不一样了，拿起花样子的图纸就介绍了起来，“各位漂亮的婶子姐姐妹妹们，这是今日我们带来的新品，名为花钿!有没有人想要试试呀！前三位免费哦！” “小郎君，这东西画在脸上真的漂亮吗？你可莫要诓我们!”有妇人调笑着问道。 鹿竹拍拍胸脯，保证道：“这花钿就是把花画在脸上，能不美吗，这本来可是只有一些贵族夫人小姐们会用的，可是都不会外传的，现在这技艺还有胭脂都是我们店铺琢磨了好久才研究出来的，有好几种颜色！而且不易蹭掉! 这红色，高贵典雅，上到八十，下到垂髻孩童都能用，这紫色韵味十足，最适合......” 鹿竹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不仅会说，还会手舞足蹈，这是姜煜真的万万学不来的，看着围过来的人，只能用眼神求救的看向自家妹妹。 苏蓁在心底偷偷笑了一会儿，她还从未见过姜煜脸上出现过这种生无可恋的表情呢！ 当得了三个免费名额的女子画完之时，一下子就惊艳了众人，大家还真是没想到，原来妆容还能这么画呢！ 绮香阁此时生意被带动的火爆万分，几乎所有人都要买画花钿的胭脂。 “让开，让开!”此时，有一队侍卫突然从外头将人群扒开，挤出一条道儿来。 有一女子被人扶着手，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郡主，听说绮香阁今日上新了好东西，大家都抢疯了呢！还有两个俊俏的小郎君也会帮忙挑选呢！” 这整个京都会这么嚣张的郡主，除了丹阳郡主以外，好像也无第二人了。 只听她不屑的说道：“再俊俏的小郎君能有我皇室子弟俊俏吗？” “那自然是一点儿也比不了的。”那丫鬟谄媚的说道。 被侍卫挤到一边去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悄摸着用眼神对视。 丹阳郡主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用花钿装扮了一番了女子，她高昂着头颅说道：“看来这里的花钿研究的花样还挺多，几个如此姿色平平的人，竟也能画的如花一般。” “是啊，郡主，她们这般模样都能画得不错，那郡主画完之后定是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呢！” 丹阳郡主评头论足一番之后，她的丫鬟再拍一番马屁，使得她心头高兴不已，“将今日所有的花钿胭脂还有与其相关的都给本郡主打包上一份带走。” 那丫鬟应了一声之后，连忙转头去找掌柜的，店里纷纷扰扰的，正想大声吆喝一声，却看见了站在柜台后面的苏蓁。 苏蓁也不是不想走，无奈人真的太多了，只有柜台这里最是松快了，而且她哥哥还没解救出来呢，现在看来丹阳郡主的生意，日后怕是要做不成了。 果然，丹阳郡主得了提示之后，看到了苏蓁，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气势汹汹的说道：“绮香阁，是你家的铺子?!” 苏蓁双手摊开，“不不不，郡主说错了，绮香阁是我的铺子，不是我家的。” “那有什么不同，横竖不都是你家的吗？！”丹阳郡主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只愤愤的看向了苏蓁。 这时姜煜和鹿竹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呢！被架子挡着根本看到不前面的事。 只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道：“有郡主来了。” 然后就有人接话道：“那是丹阳郡主，我常在这里见到她，每次出门好像都要带着乌泱泱的一帮子人，生怕被谁害了似的。” “嘘，说话可得小声点，那丹阳郡主可不是好惹的，说打杀谁，就打杀谁的。” 听到是丹阳郡主，姜煜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边，苏蓁本着开店的宗旨，顾客为主的原则，说道：“郡主要什么东西，我马上就让伙计帮你准备。” 丹阳郡主此刻面色极差，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吹捧的胭脂水粉，居然苏蓁家的，心头有一种被人羞辱了的感觉，气的她跺了跺脚，“本郡主才不要买你们店铺的东西!要是早知道，就是连踏进来也不会!” 丹阳郡主走了，带着他那乌泱泱的侍从，来的时候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去的时候像一只炸毛的公鸡。 但都有同一个特点，都是高昂着头颅。 他们一走，铺子中的空间瞬间觉得宽裕了不少呢，本来觉得拥挤，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挤了。 至于那是郡主还是啥的不买绮香阁的东西，那跟她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是没有关系的。 苏蓁心底可惜了一下，可惜了这么一个大主顾，日后就赚不到她的银子了。 这天之后，鹿竹表示自己在苏蓁的铺子里学到很多新的推销东西的法子，并一一列在了纸上。 随后苏蓁开始采买新的绮香阁伙计，要求就只有一个，要俊俏。 这般要求把姜煜和鹿竹都搞懵了，姜煜还好，选择静观其变，鹿竹直接就莽去了将军府，没忍住把事情说了出去。 搞得百忙之中的秦辞都不得不上门拜访，“小蓁，你买这些人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的铺子，做生意用的，你从哪儿听说的？”苏蓁理所当然的说道，头也不抬，“对了，青竹的毒怎样，人醒了吗？” 知道是自己被鹿竹给误导了的秦辞自然不会多嘴，而是说道：“这次的事，多亏了你，青竹的毒已经解了，不然那小子绝非能这么容易醒过来。” 看来不是什么奇毒 苏蓁这般想道。 结果恰在此时，碧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着苏蓁说道：“不好了，大姑娘，咱们的生意要被抢走了!” 第410章 南街 苏蓁听得眉头一皱，“你先别急，把话说清楚，什么生意要被抢走了？” 她的生意说多不多，说要也不少，看着碧珠慌里慌张的样子，想来定是比较好的生意了。 “是绮香阁的生意，丹阳郡主使坏，把咱们对面的点心铺子给买了下来，也做了和咱们一样的生意!卖胭脂水粉呢！开了一个叫什么点翠阁。”碧珠满脸着急，好似被抢了多少银子似的。 “啊？”苏蓁还真是没想到，不过短短两日的功夫，不仅赚不到丹阳郡主的钱了，她居然还要同她抢钱了，不过她心里暂时没有多想别的，只说道：“她开就开了呗，咱们的独门手艺，她还能学这个不成？” “大姑娘，您是不知道，奴婢偷偷去他们铺子瞧了一眼，那里面的摆设东西，跟咱们一模一样的，连一些优惠啥的也是这样，全都被抄了过去，咱们独有的，他们没有的他们也照猫画虎，搞了些赝品，简直是太可恶了。”碧珠见苏蓁不急不忙的样子，急得脸都红了。 苏蓁安抚了一下子小丫头的心里，给她倒了杯茶，“好啦，你这话可说错了，咱们铺子红火，其实早就有别的一些小店铺也仿照了，只不过今日是丹阳郡主做了个正式的，声势更浩大的，从前不见着你这么急，怎么今日就这么急了？难道就因为她是丹阳郡主吗？” “哎呦，我的姑娘啊，奴婢有您护着，哪里怕她是不是丹阳郡主，就是觉得，就是她觉得太过无耻了!他这不是明摆着要跟咱们打擂台吗？！”碧珠这会儿哪有心情喝茶呀，她现在可不平了。 这下还惹得其他几个丫鬟连笑不止，碧兰说道：“你这真是叫那啥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姑娘都说了没事了，你还这么着急忙慌的。” 苏蓁淡定的说道：“你别慌了，我已经知道了，她要做，怎么还能把她的手脚给绑住不成？就让他做吧，咱们只要按照从前那样就行，别自乱了阵脚。” 苏蓁还真的不太担心这件事情，一来呢，铺子里的伙计，不是家生子就是有身契在手的。 二来就是方子，她的方子都是独门的，每一样都有秘方，有些东西抄的去，有些东西抄不去。 苏蓁本以为这事儿等到丹阳郡主碰壁了就会知难而退了，可没想到，不过短短三日的功夫，碧珠又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 “大姑娘，绮香阁的生意被抢走了大半，这回是真的，咱们店里都没啥人了，他们使阴招啊，咱们卖三百文，他们就卖两百文，咱们卖一两半银子的东西，他们就卖一两银子，反正横竖都比我们少，搞得人都往他们那边跑了过去。咱们怎么办啊？” 苏蓁皱了皱眉，自己从前就不是专门做从商这一道的，开铺子的一些套路，不过是把见过一些法子给用上了，提前用了一些前人的智慧，现在别人跟她打价格战，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想不起来是怎么应对的了。 只知道不降价不好，可是降价的话，日后再想把价格升上去又不容易了。 真是一个好家伙，丹阳郡主这次还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鹿竹在哪儿呢？咱们找他去。” 苏蓁想到了对事的人了。 结果，鹿竹居然不在府里，连同姜煜也不在。 “人去哪儿了?” 门房支支吾吾的，只说道：“世子和表公子一同出去了，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苏蓁瞧着门房的样子，眯了眯眼，“我现在可是有大事要找表公子，你要是误了我的事儿，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我就要告诉爹娘说你不敬我。” 门房心下一慌，谁不知道大姑娘在府里是顶顶受宠的，连世子都比不上的，“这，这，这大姑娘，你别为难小的，小的不能说，不能说呀。” “嗯?” “大姑娘若是真的想找世子和表公子，便去南街看看。” “南街?这下午都过了一半了，他们还去了南街?”苏蓁眼神狐疑，她来京都这么久，总共也没去过几回南街，不只是因为爹娘不让她去，她自己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真是没想到啊，鹿竹这个家伙来府上没几日，居然把哥哥给带到那里去了，真是讨打。 苏蓁让人驾着马车就匆匆忙忙出府去了。 门房看见了，当即给了自己一耳刮子，今日世子他们出门的时候，自己干嘛多嘴要问一句。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这下好了，他不受大姑娘的罚，也要被世子罚了。 南大街此刻行人如织，有三两身着长袍的文人雅士，手持折扇，漫步街头，高谈阔论诗词歌赋；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摊位都是按固定的秩序摆放，还有妙龄女子，身着罗裙，身姿婀娜，莲步轻移，头上的珠翠摇曳生姿。 不远处，一座茶楼矗立在街角，二楼的雅间里不时传出悠扬的丝竹之声。楼下，有行客坐在露天的茶座上，一边品尝着香茗，一边谈论着什么。 碧兰疑惑的说道：“看着和西大街没什么不同，就是文人多了一些，姑娘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啊?” 不等苏蓁说话，碧珠就说道，“碧兰姐姐你不常出府，这就不知道了吧？这里白日看着是挺和气的，与旁处是没什么不同，可是这里到了晚上呀，那可就不一样咯。” “怎么不一样?”碧兰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而碧珠则是看了苏蓁一眼，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这我可不敢在姑娘面前乱说。” 苏蓁好笑的瞥了碧珠一眼，“你都说这个份上了，还不敢乱说呢。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来京都的第一天，我听哥哥描述南大街，就猜到了这里到了晚上定是灯火通明，是个繁华的消金窟，男人最喜欢来的地方。” 这话碧兰一下子就听懂了。 第411章 戏楼 苏蓁准备趁着天黑之前，将各大开了门书坊，画舫，园林，游船等一些雅集之地都找一遍。 结果......能让她一个女子进去的地方寥寥无几。 成衣店。 “碧兰，你瞧我这身装扮怎么样？”这里没有大面的全身镜，苏蓁只能问问他人。 碧兰看着苏蓁一身男子装扮，眉头皱的死死地，心里打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面上有些为难的说道：“姑娘，有点太，太过于怪异了......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去，让府上的男丁过来找吧？” 苏蓁摸了摸头发，看着碧兰的样子笑了笑，“哎呀，定是头发还没弄的原因，你去给我整个玉冠，咱们换个发型。” “对了，把修容胭脂拿点过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给碧兰搞得十分难办，“姑娘，你这身装扮要是被夫人他们知道了，奴婢和碧珠挨板子就算了，您可能也会被罚。” 苏蓁：“有我在，不会的，快去吧！” 碧兰叹了一口气，等再回来，把东西递给了苏蓁。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苏蓁出来了。 “怎么样？这样像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吗？” 碧珠两眼放光：“像，姑娘，你是怎么搞的，刚刚明明还不伦不类的，这会子换了发型怎么就变得像个男子了?” “可是我觉得姑娘还是像姑娘呀，哪里是像一个男子了，这怕是不妥吧？”碧兰还是不太赞同。 苏蓁拍了拍碧兰的肩膀，“这是因为你知道我是姑娘，所以才会觉得我是姑娘，等下你和碧珠也把衣服换一下，这样咱们就能进很多地方找找哥哥他们了。” 两个丫鬟没辙，只能按照吩咐去做。 不得不说，三人这身装扮，行事方便了许多。 就比如这园林，向来是只有男子吟诗论赋的地方，从不让女子踏进的地方。 老远的，苏蓁就听到一群人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个个面上谈笑风生。 看这些人的装扮都是一些富家子弟，但是一圈逛下来根本就没有想找的人。 接连看了好几家，苏蓁找了一圈雅集之地，银子花了不少，人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哎，余兄，今日朋悦戏班来了第一戏楼，咱们快趁早去看看吧？” “是那个给太后娘娘献过艺的戏班?” “正是，那咱们现在就去，听说那主唱可很是不错。” 这时，碧兰说道：“姑娘，咱们要不也去戏楼看看，说不定世子和表公子也都去那里听戏去了呢？” 苏蓁皱了皱眉，只说道：“那咱们去看看吧，若是他们戏楼也没去的话，就只可能是去了游船青楼那些风月之地!哼!” 戏楼里，等苏蓁进去的时候，包厢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大堂一些视线不好的位置了，而上面唱戏的果然是个什么班，唱到关键时刻，底下的人还纷纷拍手叫好。 “小二哥，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大店面定是有预留的包厢的，何不匀一间与我们呢？”碧珠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碎银子，放到柜台上。 那小二看着银子眼睛都直了，但是不敢伸手去哪，一脸可惜的说道：“公子，您真是通透的人，不过不是小的不给你们留啊！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小的做不了主啊，而且我们这戏楼可都是有名的，常有达官贵人上门来，这要是不留包厢，出了岔子什么的，咱们这小楼可得罪不起。” 这小二说的是老实话，银子再让人眼馋，也没有小命来的重要不是吗？ 苏蓁见此也没让碧兰她们多加为难，反而说道：“那我再问你一个事儿，只要你如实回答，这银子便还是你的。” 小二眼神一亮，喜滋滋的搓了搓手，“公子您说，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负责招待客人的，那有没有见到两个十五六岁，年轻的小郎君来你们这儿?一个斯斯文文的，一个大大咧咧的，长得很好看。”苏蓁把能想到的形容词都尽量说出去了。 可是小二却一脸为难的说道：“公子你真是会开玩笑，每日来我们楼中听戏的公子，不知凡几，您这般描述，小的，小的给不出答案呀。 ” 苏蓁和小二大眼对小眼，随后才说道：“......那你上一壶茶吧，剩下的你拿着吧。” “好嘞!” 找了这么久，累了，也口渴了， 歇会儿，若是两人正在风月场所，她发誓一定不把两人打死，苏蓁的心底暗暗磨牙。 台上的戏子在唱曲，台下的苏蓁在走神，思绪乱飞，拿着茶杯在出神，眼神不住的对着楼上的几间包厢来回扫着，已经有几间的人确定过了不是，可是还有好几间，只有小二他们送茶点进去，没人出来。 戏子唱完曲之后，帮主上台感谢捧场，随后刚刚的一个小生做代表走到台下谢赏，在大堂里的时候都一切正常，有钱没钱的都至少会给个一文两文钱。 到了苏蓁这桌，则是给了一个银稞子，不是因为她有多大方，而是因为实在拿不出更小的钱财了。 坐在大堂里，鲜少有如此出手大方的人，因此惹得这小生对苏蓁三人侧目了好几下。 随后那小生到了二楼包厢，却是闹起来了。 声音颇为吵闹，惹得好几个包厢的人都派人纷纷出来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楼下的一群看客们不嫌热闹大，也纷纷昂着头，张望发生了什么事。 机会来了，苏蓁一个眼神示意，碧兰和碧珠同时去二楼打探下，不消片刻就下楼来了。 “公子，大公子和表公子他们貌似都不在这楼里。” 楼上依旧闹哄哄的，苏蓁听完碧兰和碧珠的回话，脸都黑了，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马准备转身就走。 这时碧兰建议道：“公子，要不咱们回府看看吧？没准这会儿大公子他们两人都已经回府了。” 苏蓁一脸不信的表情，碧珠也接话说道：“公子，你不相信表公子，你该相信大公子的品性啊！” “好吧，咱们回去吧。”但愿她清风霁月般的哥哥不要被鹿竹给带坏。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第412章 打架 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没一会儿，众人就看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连拉带拽的拖着唱曲的戏子下楼来了，后面还跟着一溜儿看笑话的公子哥。 “救命啊！你放开我!” 刚刚唱曲的戏子不断挣扎，嘴上大声呼救，面上的粉墨油彩未卸，却已经花了好几处，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哎呀，董公子!董公子!”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听见动静，急忙从后台走了出来，满脸堆笑，低三下四的求和。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瑞伶吧，他刚进我们戏班，还是个新人，不懂规矩，小人等下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 那董公子此刻，正伸着金贵的手指头，一边的下人正在小心的擦拭上面的油彩，他则一边反笑道：“既然是新人，班主没教会规矩，那就更该由本公子来教最适合不过了。” “就是，我们董兄请他吃酒都推三阻四的，莫不是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董公子后面一个公鸭嗓的男人附和道。 那班主低声赔笑，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这...董公子，是瑞伶的错，瑞伶还不快给董公子道歉!” 此刻那名叫瑞伶的戏子脸上妆容已经糊了一片，从他紧握的手指头能看出来心底十分不甘，嘴上却不得不说着道歉的话。 然而，那董公子依旧摆出十分不解气得样子，嘴上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难堪，“要想本公子原谅你，可以!只要你就去我府上，好好的陪本公子一晚上，本公子若是高兴了，不仅原谅你，还会给你赏钱!” 随后，便是众人的大笑和起哄声。 见此情景，苏蓁皱了皱眉，拉住刚刚在旁边看热闹的小二，问道：“这是哪个董家的公子，这么嚣张?” 那小二伸着头，丝毫不在意楼里的东西被打坏，反而偷闲的说道：“这偌大的京都，还能是哪个董家？就只有董嘉侯府的公子敢这样，他是这里的常客，这种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公子，你就当看个热闹吧！别招惹那董公子就行了。” “为啥?”碧珠悄声问道。 那小二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也同样悄声说道，“这董家公子是男女通吃，不到手，不罢休的。” 此时那班主正拉着瑞伶一同给董公子道歉，旁边围了一圈叫嚣的纨绔子弟。 本以为今日这事会和以往一样，戏子吃亏，然后了事，可不曾想，那叫瑞伶的戏子居然突然转过身去，不堪受辱似的要去撞桌自杀。 “砰”的一声，吓了全场所有人一跳，这样不堪受辱的人，虽然有，但大多惜命直接愿意以命相搏的，可少之又少。 苏蓁默了默，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戏子。 还是走了过去，替人把起了脉。 人只是晕了过去，不会死，不过日后他怕是都不能在这里登台唱戏了吧？ 那帮主还是在那边赔礼道歉，连瞧这边一眼都没有，可见也只是个怕被连累的。 “呦，这位小公子好面生啊？是头一回来这南街吧？要不要跟着本公子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忽的苏蓁面前多出了一道阴影，刚刚那董公子这会儿连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那戏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蓁的脸使劲看。 那小二赶紧吓了一跳，赶紧小声说道：“哎呦，小公子，你快走，快走。” 但这会儿哪还来得及? 看着这董家公子不停上下扫射的视线，冒着恶心的光，苏蓁目光寒凉的回射过去。 苏蓁也没准备急着走，挑眉说道：“好狗不挡道。” “滚一边儿去!我们公子也是你能指染的?!”碧兰心下大怒，也急忙挡在苏蓁面前。 董家公子先是愣了一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官宦家子弟的面容，然后发现根本没有印象，顿时就笑了出来，“呦，小兄弟，你身边的小厮长的也不错啊，跟你一个脾气，本公子喜欢!” 说着，抬手就想朝着碧兰的脸蛋摸过去。 看着伸过来的狗爪子，苏蓁目光一沉，“唰”的一下就抓住了那狗爪子，用力一拧，将其摁在桌子上。 “啊!” 顿时一声惨嚎声响起。 见状，那董公子带的人准备一拥而上，碧兰和碧珠也立马做出了准备反击的姿势，苏蓁厉声喝道，“谁敢动手，我就把他的手给拧断!” “放开我!疼疼疼!!” “我家公子可是董嘉侯府的小嫡子!你们不想死的话，立刻放了我们家公子，不然必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面的两个仆从大声威胁道。 “哇哦，我好怕怕呢!” 苏蓁用怪异的腔调说出这几个字，引来围观群众的一阵哄笑。 “放开你们公子也可以，不过之后你们不能动手。”苏蓁也不想跟董嘉侯府扯什么瓜皮。 “行行行，我答应你们!”那董家公子脸都快要被摁变形了，赶忙答应。 结果，苏蓁一伸手，人一回到对面，立马就叫嚣了起来，“杀了他们，立马给我杀了他们!” 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尔反尔，苏蓁真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这样不顾脸面。 撩起一旁的椅子就扔了出去，一脚就踹到了冲上来的人身上，董家公子统共就带了两个仆从，但这两人都有身手，再加上他的狐朋狗友们也有下人。 十来个人一拥而上，要不是碧兰和碧珠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她们这次恐怕得吃亏了。 把周围的人都看呆了，什么来头啊？这说打就打呢？ 他们谁也没想到董家公子都报出名号来了，对面的三个人居然敢说打就打了，而且个个身手都还不错。 苏蓁出手处处打的都是人体的穴位，戏楼里面的桌子椅子盘子碎的碎，裂的裂，乒乓作响。 一些担心被伤及无辜的人，赶紧先撤了，只一些权贵子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留了下来。 见自己这边十来个人，却对付不了三个臭小子，那董公子气得手里的折扇都被捏坏了! “你们都是饭桶吗？！啊～” 话音还未落下，一个盘子就精准朝他飞来，在他的鼻梁上重创，留下一道横着印迹不说，还咕咕流出了鼻血。 第413章 董凯 那董公子伸手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鼻子，一看猩红一片，把他旁边的人也吓了一跳，这一抹，血迹糊到脸上，在外人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而他本人面上已经是青红交加，他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又一张盘子要朝着那董公子飞了过去。 电石火光之间，居然被一个东西给打落了。 进来一个面容沉肃的男子，那董公子见了立马嚎叫一声：“大哥!” 那男子二话不说，打了个手势，就有几十个侍卫装扮的人将苏蓁三人团团围住了。 然后那男子斜睨了一眼董公子，道了句，“蠢货。” “大哥，是他们动手在先的!简直嚣张至极，根本不把我们董嘉侯府放在眼里!把他们杀了，以儆效尤才是!” 碧珠气愤的跳脚，顾不得被打疼的腮帮子，厉声喝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董三公子好大的气势，一言不合就要打打杀杀的，怎么?这天下的王法是你董家定的?” 这时，外头突然传出姜煜的声音，面色冷凝，看了一眼围住妹妹的侍卫，眼含警告，快步走到苏蓁的边上，面色一言难尽。 举止出格的闺秀他见得不多，最数大胆的就是妹妹了，女扮男装逛个戏楼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次居然带着丫鬟在外和一群男人打群架的，他真的是头一次见，实在太胆大了! 这要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亏，那还得了? 苏蓁看到自家哥哥的这一刻，心中定神了不少，此刻她还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想着不用暴露自己是姜家女儿的身份了，随后又瞧见门外还有两人。 “你没事儿吧？”秦辞首当其冲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苏蓁有没有受伤。 见她似乎没什么事儿，又气又急，真是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胆大，就他们三个姑娘，又没带武器，跟这么些个大男人就打了起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看着秦辞眼中关心急切的眼神，苏蓁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苏蓁这副模样董家人是不认识，不过姜煜和秦辞他们认识啊。 董家大公子董凯挥手让人退下，也不恼苏蓁说的话，笑着拱手说道：“姜世子，秦将军，原来这位小兄弟是你们的人，是舍弟无状了，这打杀的话，我董家可不敢乱说，这里人多，不如我们去楼上雅间说话可好。” “人多才好呢！正好让大家伙都评评理事情传出去了，看看是谁家丢脸!”苏蓁冷哼了一声，她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给，她今日就是受了无妄之灾，还想跟她打个哈哈就过去了，门都没有!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之际，鹿竹此刻站了出来，将苏蓁赶紧拉到一边去，小声说道：“我的小姑奶奶呀，你可是姑娘家，这件事传出去了，对你可不好，你想今日之事被小姨和姨父知道吗？” 见苏蓁有缓和的迹象，他再接再厉的说道：“我们鹿家跟董家还有一点儿生意上的牵扯，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可好?” 见苏蓁迟迟没有说话，鹿竹就明白了，立马转身笑盈盈的说道，“表哥，董大哥，咱们去雅间说，这里确实人多眼杂，对表弟不好。” 几人一同去了楼上雅间，正是刚刚董三公子的那间，里面还有个衣裳不整的姑娘。 苏蓁真是觉得无语至极，“就不能换个雅间吗？” 换了个雅间，苏蓁觉得顺眼多了，鹿竹主动说道：“我做东，咱们有话好好商量才是。” “舍弟很少出门，今日是第一次来到这戏楼，不知发生了何事与董三公子起了这样大的龃龉?”姜煜自然是先发制人，毕竟对面就是人多在欺负人少。 苏蓁：“我来说，是他见色起意，欺负那戏子不说，还想要欺辱我的人，简直无耻至极，今日不过是碰着了我们府上，才不得不坐在这里同我道歉罢了!简直不敢想象你这弟弟欺男霸女的事情做了多少？！” “这位小公子，今日之事，是我三弟有错在先，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瞎说。”董凯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况且，我三弟都被小公子打的见了血，反倒是小公子看着一点事儿也没有。” 董家三公子反应也快，立马就捂着鼻子，嗷嗷叫唤起来，“我哥说的没错，不管如何，现在受伤的是我，可不是你家的人。” 秦辞：“董瑞，这可不是你受伤了，就是你有理的事儿!” 苏蓁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厚颜无耻和颠倒黑白了。 谁说她没受伤？她受的伤都在衣服里头，就是脸上没有伤而已，手臂，腿，后背，胸都疼着呢！ 既然如此，你无耻，那她就更无耻，只听苏蓁小口一张，“董世子这话说的，当时那么多人，谁能证明是我们这边的人打的？说不定是令弟故意使苦肉计，想栽赃陷害呢？” “小公子此言差矣，秦将军也莫急，在下可没说舍弟是对的那一方，不过是想说今日之事各有对错罢了，”董瑞不慌不忙的给秦辞和姜煜添了一杯茶。 又接着说道：“舍弟言语无状，冲撞了小公子，小公子有没有伤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舍弟确实是见了血，不如这件事就这样平了如何?” 苏蓁听到此，眯了眯眼，这人怎么这么笃定她身上没伤的，还是说，笃定她不敢把伤露出来? 所以，董凯知道她是个姑娘了，所以才敢如此说话吧？ 呵!想凭此要挟她，门都没有。 苏蓁一掌拍在桌子上，冷笑着说道：“谁说我没受伤了？只不过我的伤不太方便露出来而已，本来想给你们董嘉侯府再留两分脸的，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你们董嘉侯府，京都八卫之一，统领东大营，这么牛逼哄哄的武将家族的嫡子，居然不如我一个姑娘家，说出去了，也不知道是惹人发笑呢，还是惹人发笑呢？” 董凯喝茶的动作一顿，心下微微诧异。 第414章 吃酒? 没错，他在看到姜煜和秦辞之时，就大概猜到了面前与弟弟打架的小公子怕是姜煜的妹妹姜洛，他就是打定主意姑娘家爱惜名声，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 早就听说过了这姜家大姑娘长在乡下心性，无拘无束，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一点也不避讳，倒真是让他措手不及了。 “什么玩意儿？姑...姑娘家?”董瑞的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又忍不住上下打量苏蓁，还真是越看，越像姑娘家，然后视线中就对上了秦辞冷眸，不禁打了个哆嗦。 苏蓁扒拉开秦辞，捂着鼻子，用同样的目光扫视回去。 这般动作差点给董瑞气飞了，他莫名觉得被侮辱了。 鹿竹则是默默撇过了头，憋笑了起来，这妮子真损。 董凯则垂下了眼睑，而后笑着说道：“在下眼拙，竟然没看出来小公子原来是个姑娘家，那这么说来，还真是巧了，舍弟言语无状，与姑娘如此装扮，又来戏楼玩乐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是不打不相识。” 董凯这话，意思明摆着就是说，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跑来戏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煜在桌底下握了握拳，这要是换了旁人，他非得揍人不可，可今日事关妹妹的名声，而且这董家也是深受皇恩，天子近臣，与他家现在没有实权相比，差的并不多。 就在这时 ，秦辞开口了，“我未婚妻是我和她兄长带来的，吃不惯这戏楼里的点心，所以我们几个出去买旁的了，结果就这么点功夫就被人欺上头来了， 这怎么叫能一样?事情是你弟弟董瑞引起的，外头可还有不少看客，想来不会连一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董世子，舍弟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还跟我在这儿扯什么一样?哪一样啊？你告诉我听听。” 秦辞这番话也算是瞎编了，不过被兄长和未婚夫带出来玩，与自己偷偷跑出来玩自然是不一样的。 苏蓁在桌子底下悄悄给秦辞竖了一个大拇指。 秦辞瞧见了，微微勾了勾嘴角，想伸手握上去，被眼尖的姜煜不着痕迹的呼了一巴掌。 董凯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几人若是非要跟他们撕破脸，他们家还真是要暂避锋芒才是。 “舍弟自然是做错了，我作为兄长管教不力，在这里给姜大姑娘道歉了，不知道各位想要如何赔偿?”半晌，董凯先松口，说了这些话。 “先道歉，再赔偿，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被侮辱费，脏眼睛费，还有现在此时此刻的时间损失费。”苏蓁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奇怪的费用赔偿，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董瑞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什么奇奇怪怪的费用!我们不赔!” 苏蓁才不想理会这个恶心的跳梁小丑：“董世子，你说呢？” 董凯笑笑：“那自然是要按大姑娘说的来赔。” “大哥!她......”董瑞满脸不平之色，在转头见到董凯的冷眸之时悻悻的闭上了。 “不知，姜大姑娘觉得赔偿多少合适?”董凯又换上刚刚带笑的脸庞，并给苏蓁倒了一杯茶。 苏蓁：“这样吧，五百两，一笔勾销。” “五百两!你想钱想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董瑞又跳了出来。 “董世子?”苏蓁根本不带理会董瑞的。 “行，就当是不打不相识，让在下认识了姜家大姑娘的本事。”董凯好似一点儿也不生气的模样，“不过今日在下没带这么多银子，等会回去之后再派人送到你府上。” “好，董世子真是爽快人!”苏蓁喝完面前的一杯茶，放下茶杯，“那我就和哥哥他们先走了。” “董世子，再会。”鹿竹走之前还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末了，苏蓁还回头补了一句，“哦，对了，戏楼里面被砸坏的东西，就有劳董世子去赔了。” “那是自然。” 等苏蓁他们一行人一出门，董凯笑盈盈的脸庞就三百六十度的沉了下来，狠狠地对着一旁不敢说话的董瑞骂道：“丢人现眼!” “哥，我...是他们，是他们欺人太甚!早点报身份不就好了，我哪会不知轻重，明知道我是董嘉侯府的人，这分明就是在给我们使绊子!”董瑞不满的嘀咕道。 董凯：“那是你蠢，知道你是侯府的人还人家没带怕的，你还见色起意，咱们家现在可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尤其是秦家!” 董瑞垂下了头，姜国公府和秦家又如何，一个是闲人，也不过是现在得皇帝之心，等景康帝的一死，又算得了什么？ 秦家也不过是只有秦辞这么一个儿郎，又没有什么旁亲连枝，独狼而已，还和姜家联姻，等新帝上位，他倒要看看这两家能不能讨到什么好。 鸿鹄楼的包厢里。 碧兰和碧珠正在给苏蓁上药，而后苏蓁又让她们两人互相上药。 上好药出来之后，苏蓁看着哥哥和秦辞不大好看的脸色还以为他们是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正准备安慰出声，姜煜就先出声了，“妹妹，你怎么女扮男装，还跑去了那种地方?” 苏蓁：怎么好像是在质问她呢? 瞥见鹿竹在一旁看好戏的模样，苏蓁反口说道：“我来找表哥的，听说你们俩来了南街，结果遍寻不到，就想着去戏楼看看，你们去哪儿玩了?” 这下，不止姜煜不说话了，秦辞和鹿竹也不敢说话了。 “咳...小蓁表妹，你找我有啥事啊？”鹿竹笑眯眯的岔开话题。 苏蓁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看见鹿竹领口的一抹红色，心里狐疑，“我那个日进斗金的铺子想交给你打理一下，让你进军一下胭脂的市场。” “真的啊，好啊，好啊!”鹿竹两眼放光，乐得没边。 而后又听到苏蓁说了一句，“但有个前提，你们今天哪儿了?” “我们...我们去吃酒了呗！”鹿竹打着哈哈。 苏蓁一针见血的质问道：“吃酒?我看你们是去吃花酒了吧？！” 第415章 我发誓 鹿竹心下一惊，突然连连摆手，“小蓁表妹，你可别胡说，我们怎么会去喝花酒，咱们还是谈谈铺子的事儿吧？” 苏蓁：“别想转移话题，我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实话告诉你，这一整条街上面的吃喝玩乐的地方，除了风月之地，我基本上都看过了，根本就没见到你们，你还想跟我扯皮?” 鹿竹没话说了，转了转眼珠子，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转移话题才是。 “小蓁表妹，小蓁表妹!你先别急 ，先听我说话，你不信我，总是要信表弟的为人的，对不对?”鹿竹笑眯眯的说道，然后还给姜煜拼命的使着眼色。 姜煜此刻早就已经紧张着了，他觉得自己没有给妹妹做一个好哥哥的榜样怎么办？ 果然，苏蓁看见鹿竹拼命使眼色，就鼓着嘴说道：“我信我哥，可是我信不得你，回去后我就要告诉爹娘，你们去了哪里，又做什么好事？定要好好罚你们一顿不可。” 鹿竹一急，当即站起身来，嚷嚷了道：“这不行，小蓁表妹，你也在戏楼与他人打架了，你要是告状我也告状，哦，对，还有我跟你讲，秦辞，秦辞这小子他也去了，他也喝了花酒，他与我们是一道的。” 什么?!秦辞?! 真是好家伙，她还以为这厮那天下手出了那样的事情，这几天定是忙的焦头烂额呢，没想到竟然是跑出去快活去了。 苏蓁目光如刀，射向秦辞，眼含质问。 秦辞心中大呼不妙，心中想着等下定要削一顿鹿竹不可，嘴上站起来解释，“小蓁，我发誓，我进去除了坐着以外，什么事也没干，我发誓真的。” “进去了就是错!”苏蓁双手抱胸，撇过头去不看他。 秦辞一下子慌了，立马就道歉，“小蓁，是我的错，都是鹿竹这厮带我和你哥一起去的，说什么我们都长大了，该见见世面啥的，我们也没想到一进去居然是那种地方......” 秦辞果断甩锅给鹿竹，并发誓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进去瞧了一瞧。 姜煜也立马接话，“没错，我和秦辞还以为表哥要带我们去见什么世面呢，要是知道是去喝花酒，我们是说说什么都不会进去的。” 鹿竹瞪大了双眼，这两个混蛋，合着就他一个人不好了呗?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呗? 鹿竹：“好啊，你们两个，进去了之后，可都没少喝花酒，尤其是你，姜子奕，可有不少姑娘往你跟前凑呢？你那酒是一杯一杯的喝。还有你秦辞，多少姑娘的眼睛都扒在你身上呢！你还好意思说是我带你们进去的，你们自己早就想进去了吧？” 秦辞伸手拿出一个点心塞住鹿竹的嘴，“你少胡说八道，你才是来者不拒啊，那姑娘往你身上凑，你是一杯酒也没落下，还与人乐盈盈的调笑呢，可别想扯着我下水，我除了喝酒以外，谁都没挨着我。” “就是，表哥，这次就是你的错，要早知道你说的好地方是那你打死我也不会去的。” 眼看着三人马上就要吵起来，苏蓁开口了，她还是很生气，“哼，你们三个一丘之貉，表哥不是好东西，那也没有拿绳子绑着你们两个，把你们俩拉进去啊，你们一进去就该叫那什么地儿吧，为什么不早早出来？还不是心里想着念着。” “就是，表妹说的在理!”鹿竹表示双手双脚赞同，苏蓁帮他说话，他要神气了。 苏蓁“哼”了一声，“这件事儿主谋还是你，你高兴啥呢？” 鹿竹：...... 姜煜给苏蓁倒了一杯茶，“妹妹，这件事情是哥哥有错在先，你要如何才能不告诉父亲和母亲，你有啥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什么办妥。” 苏蓁说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假装思索片刻，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想法，“这样吧，你们两个空闲时间去我的绮香阁帮工一个月吧，想办法把对面的一家和我抢生意的铺子打倒，我就再不提此事。” “没问题，小蓁表妹，只要不是让我去读书，这些都不是问题，嘿嘿。”鹿竹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姜煜想到了那日在绮香阁的场景，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唯有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的秦辞，有些心慌，“小蓁，那我呢？我怎么办？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苏蓁眯了眯眼，“你跟我出来。” 作为未婚夫，自然要另罚，还要再考考他的人品。 外头，看着苏蓁臭臭的脸色，秦辞心里打鼓，又怕苏蓁真的恼了他，赶紧先开口，“小蓁，对不起，我错了。” 苏蓁：“你错了?你错哪了？” 秦辞立正站好，“我错在不该去花楼，不该有这个想法，更不该喝花酒，错在让小蓁生气。” 苏蓁：“说倒是挺会说，我们定亲一事下来以后，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对未来是什么看法。” 秦辞心中警铃大作，真的感觉很不妙，看着苏蓁的眼神，才说道，“我，我很欢喜，一开始传出些流言蜚语我很不高兴，我怕害了你，后来我也有私心，我就想着去求道圣旨赐婚，又怕你不高兴，不过还好你没厌恶我。我想与你有一个家。” 苏蓁：“那日后呢？你府上可是真的没有三妻四妾一说?你比他们两个都要年长一些，我哥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情有可原，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你今日的行为倒是有那个意向的苗头。” 秦辞连连摇头，“这个我发誓，绝对没有，这也是我第一次去那种地方，真的，而且这次来，我是有些私事的，与上次的青竹之事有关。” 苏蓁看了秦辞良久，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你不是将军吗？为什么总会干一些侦查和密探之类的事。” 秦辞抿了抿嘴，认真的说道：“这件事，等我能告诉你了，我一定会说的好吗？” 苏蓁想了想，点了点头，没在为难。 秦辞长舒了一口气，试探着伸出手，将苏蓁抱住了。 第416章 三招 绮香阁的生意有鹿竹在，现在两家争客源争得可紧。 “这丹阳郡主可真是厉害，我们降价一钱，她就降价一钱半?总是横竖比绮香阁低，也不知道她的胭脂是从哪儿来的货源，能卖的这么便宜。”鹿竹在忙了几天之后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去和苏蓁商量。 苏蓁也皱了皱眉，目前除了她们绮香阁独有的东西还没被抄去，丹阳郡主的铺子是把所有能抄的都抄走了。 他们这些做法真的是癞蛤蟆趴脚背上不恶心，也吓一跳。 苏蓁说道：“他们的原料要是和我们差不多，那我们就保证不赔本的卖吧，她们若是执意比我们价低，定是不断亏的，等窟窿大了，可就补不起来了。” 姜煜 ：“可他们原料要是成本本来就比我们低呢，那可怎么办？” 苏蓁：她怎么知道怎么办？她要是知道怎么办，哪会找鹿竹来帮忙嘞？这种打价格战的，她还真是头一次遇见呢！ 胭脂水粉这类东西又不像酒楼的饭菜，一下子就能吃出好歹，让人看到差别。 苏蓁微笑：“反正交给万能的表哥了，我跟那丹阳郡主不对付，你要是不能赢了她，以后我们就友尽。” “那你哥呢？你也跟他友尽吗？” 苏蓁表示：“我哥哥是要读书入仕的，他只是来帮忙的，也不知道这些经营之事，我当然不会怪他。” 鹿竹：...合着怎么感觉只有他一个人被坑了呢？ 姜煜高兴了，他就知道，妹妹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兄妹哪有什么龃龉呢！ 如此一个月之后，苏蓁收到了来自苏家村的信。 信是苏文谦写的，这么早写就是趁着农忙时间苏文谦在家，一家人可以好好说说要给苏蓁说的话。 “五姐，田里的稻子熟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金黄的稻海，这次咱们家都没怎么请短工来帮忙，黄家私塾的学子们感激姐夫给他们讲授了一节课，主动来帮忙收了稻子，爹娘高兴极了，也请了他们吃饭，乡亲邻里们都很羡慕咱们家。 前两天，二姐带着二姐夫和他们的孩子回来了，带了整整两大车的礼物呢！二伯高兴极了，放了一挂大炮仗，二姐的孩子叫孙范宁，小名叫小鱼，我瞧过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娃娃，爹娘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我瞧见了，里面装的是银子呢！ 爹娘还说，日后你和三姐的孩子他们要包一个更大的红包。 二伯和二伯娘更是高兴的没边儿了，直接大摆了三大桌筵席，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吃了饭。 还有一件大事，是关于老宅那边的，这次爷爷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居然没让大哥继续去府城读书了，说要让他留在家中教书，把读书的机会留给小叔苏有宝。 可其实大哥年纪也还不大，不过才二十多一点点，爷爷之前不都是最疼大哥这个宝贝孙子的吗？也不知道是为啥转了性子，为此，大嫂还动了胎气。 我从来都没见过大嫂发这么大的脾气，什么话都说了，说啥嫁到老宅就是为了大哥出人头地的，要是不让大哥继续读书了，她没了希望就要和离还，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掐死，当时可把大家伙儿都吓坏了。 连大伯和大伯娘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奶奶直说反了天，他们也拿大嫂没办法，可就算这样，爷爷也没松口，只说了句家中没有那么多银钱供两个读书人一起读书。 然后大伯居然跪了下来为大哥求情，当时那么多人，我看见爷爷的脸都黑了，不过我也看见了苏文豪居然在偷笑。 而大伯娘又缠上了爹娘和二伯他们，想借钱，还好这次娘反应快，说是陪嫁花了许多钱，家中还要给你准备嫁妆，也要供我读书，这才给推脱了。 最后闹哄哄的，到现在也没个解决的法子出来，大伯娘除了每天在村里哭，就是哭，后来被爷爷给抓回去了就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了。 对了，娘说你在那边要好好的，要吃好，穿好，不要总是回来，有空多写写信也是一样的。” 苏蓁将信封放好，提起笔来，想了想才开始慢慢写，字不好看，那笔画就要清楚，不然就是难看加难看。 碧兰笑着说道：“每次苏家村来信，姑娘的心情都会好上许多，日后该多写写信才是。” 苏蓁点头：“爹娘总是关心我的，也没什么糟心事，对了绮香阁怎么样了?” “小蓁表妹!小蓁表妹!”外头传来鹿竹的呼喊声。 苏蓁放下笔，起身出去，“呦，表哥，你这会儿不在铺子里帮忙，看来是帮我赢了丹阳郡主，对吗？” 鹿竹此刻很神气，“唰”的打开泥金扇呼呼呼的扇着，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差不多吧，我用了三招，三招对面一定招架不住。” 苏蓁挑眉，在亭子里坐下，亲自给鹿竹倒了一杯茶，“哪三招，表哥教教我呗！” 鹿竹：“第一招就是让招牌更响亮一些，我给咱们铺子的东西都做了特殊的标记，让大家一看就想到了绮香阁，第二招，该降价的降，保证不亏本就行，还有就是把我们有些独有的货换包装，再抬价，有句话叫做物以稀为贵，有些东西价格越高反而越受达官贵族的喜欢，只要能找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帮忙宣传，还有就是这第三招......” 鹿竹说了一大通，有些是苏蓁知道但是没想到的，有些是苏蓁根本没想到的。 “不过促成这一切的还有一个契机。”鹿竹说道。 “什么?” “时间呗！一个月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你再等上两个月看看吧，她要是东西成本跟你差不多，那到时候一定会亏，你有高价的东西兜着，绝对不会少赚。” 苏蓁：“所以就是说，其实对面现在还好好的喽?” “是啊。” “那你这叫半场开香槟!” “香槟是什么?” 第417章 一唱一和 苏蓁听着鹿竹说的有多好多好，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亲自去看了。 绮香阁中的果然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要多一些，不过对面点翠阁凭着低价还是占了些优势拉走了不少人。 不过铺子里面很多首饰的包装和价格果然变了，价格抬高，包装更是让人耳目一新，漂亮的花纹和精巧的设计，让许多爱美的女子根本挪不动步子。 不过就这，难道就不怕对面还是照样抄了过去吗？ 正当苏蓁疑惑之际，掌柜笑盈盈的走到她边上，说道：“姑娘让表公子来帮忙经营正是高啊，不过这点时间，咱们的客人又回来的一大半，可要多亏了表公子的计谋，让咱们店内所有的伙计都出门宣传咱们绮香阁， 说是什么让别人觉得，除了咱们铺子包装盒是真正的正品以外，买了相似的，那些都是赝品，一开始我还不太能理解，现在看来果然是高招。” 正在苏蓁站在门边向点翠阁看之时，对面的门口也出现了一抹眼熟的人，不是丹阳郡主又是谁。 此刻薛琼枝面带着得意之色，自从知道了绮香阁背后的主家是苏蓁之后，她气得将之前买的所有的绮香阁胭脂全给扔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侮辱，于是她也央求着公主娘给她开了一间相同的铺子，就在绮香阁对面。 酒楼啥的她不会做，可经过她手的好胭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调来最好的管事，势必要将绮香阁排挤倒闭! “姜洛，你瞧我这点翠阁同你的绮香阁比如何啊？”薛琼枝得意洋洋的说道，就仿佛马上就要胜利一样。 苏蓁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我希望你的价格能这样一直低下去，可不要最后血本无归才好。” “我的价格怎么了？一样的东西，点翠阁的胭脂物美价廉，就是更受大家伙儿的喜欢，可不像有些人，专门挣些黑心钱，也不怕烂心烂肺。”薛琼枝眉飞色舞的说道。 苏蓁拱拱手，反说道：“那就祝贺郡主一点儿钱也别挣，也能财源滚滚了。” 说完，掉头进了铺子里，不再理会薛琼枝的挑衅和背后的话语。 今日，苏蓁来次还有一件事，方佳怡要大婚了，请柬已经送到了她府上，从铺子里面拿了一套包装精美的胭脂，又去了首饰店买了一只玉镯才回家。 到了家中，才听下人来报，苏芜居然过来找她了一趟，居然正好与她错过了。 想了想，自己回京这些日子，还未曾去过苏芜的住处看看，只听她谈过几次。 “掉头，去西巷。” 刚歇下的马车调转了个方向又朝着另一处驶去了。 姜管家作为府上最精明人之一，自然是知道苏蓁对苏家的重视，为其挑院子的时候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含糊。 正如苏芜所说，他们现在住的院子位置，环境都是极佳的，除了多住了两户人以外，没有什么不好的。 院门外，正当苏蓁准备敲门的时候，听见了院子里面传来的声音。 “苏姐姐，你今日出门是去找你妹妹了吗？怎么这回没见得带上什么东西回来呀？”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估计就是苏芜说过的同僚家眷了。 院子里面，苏芜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人，也同样笑了笑，“我去找妹妹说说话，解解闷，况且哪有人去别人家里天天拿东西的说法，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去打秋风似的。” 朱氏连忙告罪，“苏姐姐这么说，可就误会我了，只是上次你带回来的那匹蜀锦，我可听说是只有宫里的娘娘们才能得的呢，要不是苏姐姐，我们怕是连见都见不着呢。 真是羡慕苏姐姐，能有个这么厉害的妹妹，既能帮到你，又能帮衬到你相公，不像我，除了在这庭院里帮相公打理打理家务，洗洗衣服，做做饭，其他啥事儿你不能帮忙。” 这时，一直在屋檐下缝缝补补的另一个女子林氏也抬起头来突然开口了，“朱妹妹这话说的，咱们与苏妹妹是不一样的，苏妹妹这回是没带东西回来，可是上次那一盒珍珠可也是分了一对给你我的呢， 你怎么连这些事情都想着比呢，咱们又没有门路给相公介绍人脉，有些事情咱们该看开一些才是。” “林姐姐，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是攀比啊，我就是有点羡慕，听说前段时间李大人都去参加了那啥侯府的会，那可是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官才能进去的宴会，我相公回来说的时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羡慕极了。”朱氏边说着话，还边叹了口气。 这是那林氏把手上的衣服翻了个面，“想去还不简单，你找苏妹妹说说呗，听说苏妹妹的养妹是国公府的嫡长女的，那身份，做什么事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听着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苏芜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这些外面的无稽之谈多了，我妹妹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能够管到官场上的事儿呢，伯父愿意给我相公提携，我们家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总是拿着养育之恩说事，怕是会被人骂，得-寸-进-尺呢。” 最后几个字苏芜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不是傻子的人都能听清楚，听明白。 “对了，我记得朱妹妹的相公不是与左司郎中的儿子是同窗吗，想来这样若是这有什么事儿找同窗来说，肯定是更方便，还有林姐姐，之前听你身边的丫头说过，你出身国子监大人家的旁系，有这层关系，在日后你相公也定能是步步高升的。” 苏芜说完，另外两人也都闭上嘴了，心里想的是他们这样的关系跟国公府的门第可差的太远了。 一个六品的郎中，儿子是同窗，有什么用？自家儿子都帮不过来呢，还有功夫帮同窗。还有国子监的旁系，那都已经出了三服了，况且她还只是一个庶女，能寻上这么一门亲，上来就能做官太太，已经是不错的了。 二人只勉强的笑笑，换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第418章 大嘴巴竹 苏蓁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挑了挑眉有，她算是知道了为啥那次苏芜跟她说要尽快攒钱买个自己的院子了。 今儿个她这么无意间过来，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可见平时这样的事情定不在少数。 不过苏芜如今的说话的本事比以前高上了许多，总算是不会吃亏。 碧珠上前轻轻叩了叩门扉，而后喊了一声，“苏夫人？” 听见碧珠的声音，苏芜快步上前来开门，顿时眼前一亮，“小蓁，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来过你住的地方，今日听说你上我府上没寻到我，这不，我就立马过来寻你了。”苏蓁笑笑。 苏芜连忙将人带进院子里，当然，院子刚刚说话的两人也都看见了苏蓁。 苏芜没有打算人介绍的准备，苏蓁自然也不可能主动上前去打招呼，只扫过两人而已。 苏蓁身上衣服的颜色虽然素雅，但料子质地在阳光下都隐隐泛着银光，林氏比朱氏见识广，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银线绣上去的。 还有头上点翠的步摇和手上的羊脂白玉手镯，苏蓁的身份呼之欲出。 只听苏蓁说道：“咱们去屋里说吧，这太阳太大了。” 两人进了屋子之后，朱氏看着晴朗明媚的天空，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今日这阳光正好呀，秋日阳光暖暖的，这怎么就晒了？” 这时，那林氏才说道：“你说呢，人家姐妹自然是想去说些悄悄话，咱们这些外人就在院子里头，她们当然是不方便了。” 姐妹? 朱氏“唰”的一下站起来，“你是说刚刚那姑娘是...是苏芜的妹妹，那岂不就是国公府的那位嫡长女？” “八成是的。” “怪不得呢，我就说苏芜咋那么高兴，那姑娘的通身气派也不像是个丫鬟，原来就是她那个养妹。”说完，朱氏又皱了皱眉头，“不过，怎么穿得这样素?我都没瞧出来。” 那林氏心底对朱氏的没见识很不屑，面上却装着和蔼的说道：“朱妹妹，你这可就没见识了，那可是素绉缎，别看里面带着一个‘素’字，那可是丝绸的面料，许多人抢都抢不到的好东西呢！” 朱氏面带惊讶，心底也很感叹，“真不愧是国公府呀，真是什么好东西都能弄到。” 想着，她又说道，“那咱们要准备点东西进去问问吗？” 这话一说，林氏更是笑了，“哎呦，朱妹妹呀，你也不瞧瞧人家房门都是关着的，丫鬟就站在门外呢，明摆着就是不要让人去打扰，你是有山珍海味，还是有什么名贵的东西能拿得出手吗？这会儿凑上去，别人该说你不知礼数了！” 朱氏一噎，看到林氏眼底的嘲讽又撇了撇嘴，“有些东西啊，不在贵重，贵就贵在心意二字，准备了准没错，这会儿不能进去，等待会开了门了再上门也不算突兀吧？我这人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精于算计。” 她们两人，一个人瞧不起另一个人见识浅薄，另一个人瞧不起一个人总是高高在上，其实不过是个庶女而已。 屋里，苏芜给苏蓁泡了一壶花茶，又拿出了一盒子点心，“这是我自己做的，知道你不喜甜食，所以没放多少糖，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苏蓁伸手拿起一个，吃完点头，“好吃，三姐，你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你要是爱吃，还有一盒，等会儿你带回家。”苏芜见到苏蓁吃的津津有味，也很高兴。 “好。”苏蓁应道，“对了，你今日找我啥事啊，我听姜管事说你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苏芜莞尔一笑，“怎么没事儿？我就不能去找你说话了吗？” “当然可以，我巴不得你多去我那儿呢，要是能在我那里住上几天，那就更好了，就怕姐夫不愿意呢！”苏蓁拉着苏芜的手笑着故意说道。 “你这小调皮鬼。”苏芜嗔怪了苏蓁一眼，也没恼，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 “我听说了，你铺子上的事情，这段时间是被抢了不少生意吗？”苏芜问道。 苏蓁：“你听谁说的？鹿竹吗？” “别没大没小的，你该喊他一声表哥才是。”苏芜纠正道，“我就是从他那听说的，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苏蓁：“哎呀，表哥就是个大嘴巴，什么事在他嘴里都瞒不住，三姐，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她已经给我想了解决法子，若是我有需要的话，一定会来找你帮忙的。” “好。” 两姐妹在屋里说了会儿话，苏芜问道：“今晚在这里吃饭吗？我去买点菜?” 苏蓁摇头，“不了，今天就不麻烦你了，匆匆忙忙的，我就是以为你有什么急事，今日是十五，我得回家陪祖母和我娘吃饭，不然他们可是会怪我的，等过段时间我要来你家吃饭，一定提前通知你。”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门口，一路没给人插话的机会，朱氏准备的东西也没能送出去，苏蓁的马车就咕噜噜的走了。 朱氏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苏姐姐，你怎么也不留你养妹吃饭呀？好不容易聚上了，合着该多说说话才是。” 苏芜把院门关上了，随后换了一副客套话，笑着说道：“家中什么菜点也没有备上，怎么好留人吃饭呢，况且我妹妹是个姑娘家，晚上在我这里吃饭，搞不好就要走夜路回去了，那可一点都不安全。 虽说这是天子脚下，但是我妹妹身份尊贵，要是出了一点纰漏，我们家可是担待不起的，我要是强行把她留下，可就有些思虑不周了。” 实际上苏芜和苏蓁之间哪有那么多事情，她这样说给朱氏听，就是让她别在叨叨了。 朱氏不止会在他耳边叨叨，等晚上李清远回来了，还会提一嘴，特别嘴碎。 果然，苏芜说前面菜的问题时，朱氏还想说什么，到后面说到安全的问题上时，他就立马闭上嘴了。 苏芜见状，勾了勾嘴角，心情颇好的回了屋子继续喝茶刺绣。 第419章 支持你 马车上，碧珠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姑娘，你怎么进去不提刚刚听到的事情，帮帮苏夫人，那两人明显就是想借着苏夫人爬咱们府上的墙呢！” “我三姐不是拒绝了吗？有些事情我不好插手，他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我要是插手了，说不定还对三姐不好，很多时候一些事情都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的。”苏蓁笑道，“更何况，我三姐聪明着呢！你看她对付起来不是十分游刃有余吗？” 碧珠细细品味着苏蓁说的话，而后点了点头。 十月二十八一大早的，苏蓁就陪同国公夫人一起来了南康侯府，今日是方佳怡的大婚之日。 作为朋亲，苏蓁准备的添妆礼自然不用向给苏芜那样，重要的是礼数周全。 方佳怡是南康侯的嫡长女，下头只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其他还有几个堂姊妹和庶弟庶妹，她平时也从不跟他们玩得到一起去，在家里千娇百宠，只与表妹沈悠然交好。 这次她要嫁的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子罗瀚文，算是下嫁。 罗家也很重视与方家的联姻，光是聘礼就抬了六十六台，算是把罗家的家底都拿出来了。 南康侯家对这份聘礼十分满意，罗家是寒门出身，爬了整整三代人终于才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算得上是寒门中的翘楚了，三代又三代之后，他们家也能被外人道一声世家了。 罗家家中人员也不复杂，方佳怡嫁过去也少了许多烦心事儿。 而南康侯家里抬了整整六十八抬的嫁妆过去，只比聘礼多出两台，既照顾了罗家的面子，又表示了对女儿的重视，对此，罗家也十分满意。 这不是苏蓁第一次来南康侯了，与国公夫人道了一声之后就抬步朝着方佳怡的闺房走去。 还没走进后院呢，苏蓁就被人拉住了手往花园里带去。 苏蓁看着拉着自己手的主人，“秦辞，你干什么?” 秦辞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小蓁，今日方家姑娘大婚，我就知道你也一定会来，特意找你说说话来着。” 苏蓁莫名：“你不是忙着吗？事情办好了?” 秦辞摇摇头：“没办好，不过我忙着我也想你啊，你又不让我翻你家的院子，唉。” 苏蓁额头划过三条黑线，“你要是没事儿，就一边玩去，我还要给方佳怡送礼呢。” 秦辞急忙拉住转身要走的苏蓁，“哎呀，小蓁，你别急着走，现在这会儿方大姑娘那里的人可多了，你去了也挤的慌，等会儿再去嘛，陪我说说话。” “不行，我有事儿，找方佳怡帮帮忙呢，你有什么事儿，等今天过了再跟我说吧。” 苏蓁拒绝之后，发现又被扯住袖子，回过头来定睛看了秦辞好几秒，双手抱胸，“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说。” 秦辞一愣，“嘿嘿”笑了两声，才说道：“小蓁，你怎么知道我其实有事儿找你的。” “你平时从来不这样啰里吧嗦的，不是有事是什么？”苏蓁其实想说的是，你一撅腚，就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撒尿，想了想，觉得这样对一个美少年说话，实在是太不美丽了，还是换个说法的好。 秦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才说道：“是这样的，青竹的伤口恢复的特别好，没怎么发炎和发肿，我问大夫，他说这是你留下来的药，那药十分奇特好用，对治疗伤口有奇效，所以，我想厚着脸皮......” “所以想找我要药方是吗？”苏蓁一语道破秦辞的想法。 秦辞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当时得知了这方子的奇妙之处后，他立马就想到了手下的人，但同时他也知道一些好用的药方对一个大夫来说是多么贵重和秘密的东西，有些甚至能传家。 就算苏蓁是他的未婚妻，可毕竟没过门，他再怎么样也不能理所当然的找别人要这么重要的方子。 其实他前两天就想去找苏蓁了，就是碍于这些事情，他一直不好开口。 苏蓁听完之后，嘴角抽抽，“就这事儿，你搞得跟个姑娘家一样，叽叽歪歪的，等回头我写一份给你不就行了。” 秦辞“咳咳”两声，“这，我这不是想着东西贵重吗？” 苏蓁：“我又不是小气的人，这药方想来，你也是想用在各将士的身上吧？这么利民利国的事情，我自然是全力支持你了。” 听完苏蓁的话，秦辞就笑了，“小蓁，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小气之人，但这是两码事。” 他人的慷慨不能当做理所当然之事，别人有和别人愿意给是不一样的。 苏蓁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药方给你没啥问题，不过我得先给你提醒一下，你想法挺好的，但那方子里面有几味药挺贵的，估计想要大规模装配上不太容易的。” 秦辞沉默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蓁，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能力，我就一定给你弄来。” 苏蓁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你上次给我说要找大熊猫和小熊猫，还没兑现呢，这次就先欠着吧。” “你说大小熊猫的事情，我答应你了，一定会给你做到的，过段时间我就要前往蜀州到时候给你弄一窝回来。” 苏蓁闻言，眼神一亮，“你什么时候去蜀州？带上我呗！” 秦辞一愣，而后挠挠头说道：“暂时时间还没定下来，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这个我就先不告诉你了，反正到时候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行吗？” “好，依你。” 方佳怡的闺房里此刻挤满了女眷，苏蓁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最里面的梳妆台前坐着一抹红色的影子，外面围满了各家的女眷，全福人还未开始梳发。 本以为怕是没有机会能进去了，转身之际，却被一个丫鬟来将她请了进去，“我们家姑娘说了，只要姜大姑娘来了，就一定要将你请进去。” 苏蓁的添妆礼不算金贵，但胜在漂亮，方佳怡一看见成套的胭脂盒子就挪不开眼了。 “小蓁，你可算来了，这是送给我的吗？这是什么？” 第420章 不灵了 苏蓁笑眯眯的说道，“这是绮香阁新出的胭脂，都是成套的，上妆非常好看，我这不是想着你大婚，用这个上妆更方便一些嘛。” 盒身雕琢精细，鸳鸯睡莲栩栩如生，仿佛一幅灵动的画卷跃然其上，还分好几层，内里的花钿，口脂，眉粉等样样齐全。 方佳怡打开看了看，还有股淡淡的花香，顿时，脸上就溢出了笑容，“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漂亮精巧的玩意儿，可不止方佳怡喜欢，见到此物的各家夫人小姐们也很心动。 “上次我去绮香阁还未曾见到这精美的物件，不然我定是要拿下一套。”一个夫人说道。 另一个夫人也说道：“不知要价几何，此等物件用来送人确实别出心裁，别说小姑娘们了，就连我都看着欢喜呢。” 苏蓁说道：“当时我买的时候，可不止这一种样式呢，有两层的，三层的，外装的盒子也不一样，里面配套的胭脂水粉也不一样，我买的这套上面刻着鸳鸯，送给新婚的人是最合适不过的，要价九十九两银钱，意喻长长久久。” 众人听完之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胭脂水粉要卖九十九两这么贵? 苏蓁早就料到了有人会有此反应，又接着说道：“这盒子中的各类胭脂颜色款式颇多，买完这一盒，恐怕一年都用不完，九十九两主要还是卖一个好预头，还有比这更贵的呢！” 本来嘛，这种价格的胭脂水粉目标群体就不是缺钱的人，有钱的夫人小姐会冲着这个价格去买，在她们看来，贵重的东西，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是定有面子的。 果然，在方佳怡用那套胭脂上完妆之后，效果甚好，一如既往的品质上佳。 于是就有人过来问苏蓁了，“姜大姑娘，我听说绮香阁是你们府上的产业，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这样成套的胭脂水粉，我想买两套送人。” “安姑娘，实不相瞒，这样成套的胭脂数量有限，不过你要是需要，我一定让管事的给你留两套。” “那就多谢姜大姑娘了。” 竖着耳朵听着苏蓁跟安柔说话的人可不在少数，大家都心领神会，不缺银子的人，已经着人立刻去买了，缺银子的，怕是攒银子也买不着了。 方佳怡大婚，同样作为受邀宾客的丹阳郡主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立马就在丫鬟的耳边嘱咐了什么。 这能嘱咐什么呢？ 当然是把同样的东西再抄一遍，然后以低价卖出去，抢走绮香阁的生意了。 不过这次这招不灵了。 丹阳郡主也不知道是为何同样的东西，绮香阁卖九十九两，甚至一百二十九两，都有大把的人捧着银子前去采买。 而点翠阁只卖七十两，六十两，都少人愿意买。 这样价格昂贵，又类似的东西，穷人买不起，达官贵人瞧不上。 为此薛琼枝十分不甘心，她要求将价格降到五十两。 差不多打了个对折，这般价钱，果然有人愿意咬牙来点翠阁买这成套的胭脂了。 就在薛琼枝暗自高兴之时，却被点翠阁的管事上门哀求道： “郡主，咱们点翠阁的生意其实一直都在亏本，之前只是亏一点点，现在这成套的胭脂只卖五十两，咱们现在账面上的银钱已经亏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二百两银子不到了，咱们不能再这样卖胭脂了，再卖恐怕就要关门了。” “什么?之前不是一直卖的挺好的吗？怎么会亏本？”薛琼枝不信。 点翠阁的掌柜给她解释，她听的一知半解，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啰里吧嗦的，你直接说有什么解决办法吧，反正不能输给姜洛那个贱人。” “那其实法子还有一个，就是咱们换些原料，这样成本自然就降下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呀，你知道法子还不赶紧去办，非要来叨扰本郡主，这点事情你要是办不好，就别在我们府上干了。” 点翠阁的掌柜还没说完话就被丹阳郡主给打断了，只能悻悻的闭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的退下了。 这种法子能救一时，可救不了一世，顾客们不是傻子呀，从点翠阁买回来的胭脂包装盒同绮香阁一样，可是品质大大不如从前，这就算了，连胭脂的分量都变少了。 就在有许多人默默私下里吐槽点翠阁的时候，绮香阁的胭脂水粉居然也出事了。 在昭德侯府的宴会上，慧敏郡主的脸上居然长出了许多红斑，并且仅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蔓延到了脖颈之上，吓坏了当场许多官家女眷。 原以为是食物中毒，结果一查居然是用的胭脂出了问题，而这胭脂正是出自绮香阁。 当日苏蓁的正在跟着国公夫人学习管理家中的庶务，却被碧珠急急忙忙的叫走了。 一路上，碧珠焦急的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肯定的说道：“姑娘，这一定是对面点翠阁搞的鬼，丹阳郡主，一定是她在背后唆使的，眼看着我们的生意又越来越好了，他们又眼红了，照抄不成，就想害人，真是坏透了。” 苏蓁的心里其实第一想法也是点翠阁在背后使坏，不过还说说道：“隔墙有耳，有些没有证据的话，不可乱说，免得被人捉住了把柄，也有可能是咱们胭脂的一些什么草药，确实让慧敏郡主过敏了呢？” “姑娘?过敏是什么？”碧珠疑惑的问道。 苏蓁：“额，过敏就是异症的一种，就比如说像花生这种东西，咱们吃了没事，但有些人吃了可能会晕倒甚至毙命，慧敏郡主对咱们胭脂中的一种花草可能过敏。” “啊？那可怎么办呀？姑娘，慧敏郡主的母亲，南轩郡王妃已经杀到咱们绮香阁了，定是要咱们家给个交代不可呢。” 第421章 烟海棠 来者不善，若是南轩郡王妃不想要把事情闹大的话，就会去找他们国公府，私下去解决了。 可人家现在去的是铺子里，那就是买家和卖家之间的问题，人家是苦主。 苏蓁皱了皱眉头，“问清楚了慧敏郡主用的是哪款胭脂吗？” 碧珠摇头，“还没有，当时场面有些混乱，郡王妃很生气，管事招架不住，便先让奴婢回来禀报了。” 苏蓁又问道：“你确定那胭脂是在咱们家铺子买的吗？点翠阁可是有很多仿品的，会不会是弄错了？” 结果碧珠果断摇头，“过来买胭脂的是慧敏郡主的贴身丫鬟，不止和管事熟悉，奴婢也是与她见过几面的，隔三差五就来咱们店买胭脂，应当不可能是买错了。” 好吧，好像问题还真是住在绮香阁这边了。 马车从国公府出来后，紧赶慢赶，苏蓁终于到了绮香阁。 此时的绮香阁外面围了不少看客，有寻常爱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一些买过绮香阁东西的，或自己或派人在外观望，个个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前段时间这两家铺子打价格战打的热，原以为是咱们占了不少便宜，现在看来，有些便宜占不得。”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说。 “是啊，我本来听说绮香阁的东西更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听说这次出事的可是一位郡主，恐怕不能善了喽。”另一个在外围张着脑袋的妇人看好戏似的说道。 “日后咱们买胭脂都去点翠阁吧，两家总该有一家是好的吧，听说点翠阁的胭脂还要便宜些呢！” “啥呀，便宜没好货，那点翠阁也不是啥好东西，我昨日在那里买的胭脂，份量比以往少了许多，也不咋上色，反正我日后也不会在点翠阁买的， 我觉得这两家就是一丘之貉，为了挣钱，他们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咱们可不能为了点银钱把自己害了，像我们这样没名没姓小老百姓，死一个两个的恐怕都没处申冤。” “你这说的说的也太危言耸听了吧？我也买过绮香阁的胭脂好多次了，从未出过事儿啊？我觉得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少数啊。”也有一两个声音是想帮绮香阁说话的，不过这样的终究是少数，很快就被淹没了。 “这两家的胭脂我都买过，这可怎么办啊？那这些银钱岂不都是要打水漂了吗？”有人唉声叹气，觉得亏大发了。 “哎呦，我说你也真是笨，这要换到平时咱们这个亏，就只能自己吃下了，可今日不同啊，听说那位郡王妃亲自上门来了，有这样的人物在前面顶着，咱们快点把胭脂也拿出来，去找绮香阁退钱啊！”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提醒的，随后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有人拿出了刚买的胭脂，有人脚步一顿，赶紧回家取胭脂去了。 苏蓁听完觉得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不能善了，恐怕绮香阁要损失严重了，不止是银钱，还有名声。 这名声要是丢了，日后绮香阁铺子，怕是别想再开了。 在碧珠的帮助下，苏蓁来到店铺之中，店铺此刻关上了半扇门，有个珠光宝气的美妇人正坐在里头，满脸的不高兴，身边泡着一杯茶也是分毫未动。 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面戴帷帽的姑娘，长长的帷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遮住，看不清其面容。 而管事的站在旁边，一直在赔礼道歉，面带焦灼之色，直到看见了苏蓁，才仿若看到救星一般，快步走了上来，“姑娘，惠敏郡主用了咱们家的胭脂，脸上出了问题，现在可如何是好?” 苏蓁拍了拍管事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待她看看再说。 “小女见过南轩郡王妃。”苏蓁不疾不徐的行了一礼。 “你就是这铺子的东家，也是姜国公府的女儿吧？”南轩郡王妃声音很冷，似乎并不准备给苏蓁留面子。 “正是，听说慧敏郡主用了绮香阁的胭脂出了问题，小女认为这不是一件小事儿，所以特意赶来了， 毕竟小女这铺子开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么长时间来，都没有任何客人出现过问题，今日居然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害了郡主，定是要亲自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苏蓁不卑不亢，没有在意南轩郡王妃的态度，毕竟人家是苦主，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大胆，你这话的意思是认为本妃用自己女儿的脸来害你们铺子不成?！”南轩郡王妃的性格与慧敏郡主十分相像，一点就着，真不愧是母女俩。 苏蓁则淡定的摇摇头说道，“非也，郡王妃愿意离开故土北上，为慧敏郡主求取更好的姻缘，定是有一颗慈母之心才会如此，小女是断然不会乱猜的，只是想看看郡主的脸究竟是如何了？小女认识一位神医，或有药可快速帮助郡主恢复容颜，之后咱们再商谈其他事宜。” “你这态度倒是不错，比你家这管事一上来就开口说要赔钱赔礼什么的要好多了，本妃又不是缺那几两银子才找上门来。”南轩郡王妃冷哼了一声，又说道，“神医什么的就算了，不过让你看看也无妨，省的传出去说本妃污蔑你们。” 帷帽微微掀开了一角，慧敏郡主的脸就露在苏蓁眼前，本来俏丽可人的脸上，确实长了不少浅色红斑，一块一块的，还有些被挠过的细长痕迹，涂上了一些药膏。 “这红斑不仅可怖，还很痒，可大夫又说不能挠，否则可能会留下疤痕，”南轩郡王妃越说越气，“当日宴会上害我女儿出了大丑，这件事情绮香阁若是不是给个交代，本妃绝对罢休!” “郡王妃莫急。”苏蓁安抚道，“不知郡主用的是铺子中的哪一款胭脂?可否让我一看?” 慧敏郡主明显哭过，出口的声音有些涩，“就是这款烟海棠，我就用了一次，一次就这样了!” 苏蓁伸手接过，烟海棠胭脂的外包装也是按照鹿竹的吩咐重新经过设计的，上面雕着一朵海棠花，价格也不便宜。 只是一闻气味，苏蓁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款胭脂确与绮香阁的烟海棠很像，碧珠，去拿一款烟海棠过来。” 随后又吩咐道，“去将表公子请来。” 第422章 标记 “什么?你说绮香阁被南轩郡王妃找上门去了？”在公主府听戏的丹阳郡主突然从位子上一跃而起，大惊小怪的说道，“这事是真的吗？” “那是自然，郡主，咱们有好戏看了!”丹阳郡主的丫鬟海棠兴奋的说道。 “那可不是好戏吗？比这精彩多了，走!现在就备马，我要去看看他们惨样!”薛琼枝现在心情十分舒畅，面前这戏是半点都看不下去了。 同样也在听戏的贞明公主看见女儿这边的动静，则是蹙了蹙眉，“丹阳，发生什么事了？” “娘，有一件好事，我先去一下铺子，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听。”薛琼枝笑笑，并没有细说。 “有再大的好事，也要喜怒不形于色，才不失皇家郡主的威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贞明公主对刚刚薛琼枝的行为还是不赞同。 薛琼枝撇了撇嘴，心里满不在乎，心里特别想说：您还不是一碰到弟弟的事情就慌里慌张的，就会说我。 嘴上却不敢乱说话，只点头附和道：“女儿知道了。” 薛琼枝转身离开之后，薛之和说道：“你对琼枝不要太严苛了，他如今年岁尚小，又是爱玩爱闹的年纪，难免好动一些。” “年岁尚小这些话不是借口，本宫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谨言慎行，从来不在仪态上面出问题，如今，儿子的身体又不好，整个公主府都指望着她了，还这么冒冒失失，就是没用。” 贞明公主说完这些话后，觉得戏台上面唱的戏已经索然无味了，干脆甩袖离去，剩下薛驸马在台下独自尴尬，眼底不经意间划过一丝阴鸷。 马车上的薛琼枝还不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就因为她的一个动作争辩了两句，此刻正在想象苏蓁的样子，内心欢愉无比。 “你说，姜洛那个贱人此刻的脸色该有多难看呀？”而后不得丫鬟接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真是老天爷开眼呀，痛快!也该她姜洛走走霉运了!” 实际上苏蓁走霉运了吗？要说这还真算，这算是无妄之灾吧，毕竟慧敏郡主手里的这盒烟海棠一定不是绮香阁的。 “胭脂是从你们铺子里买的，怎么?出了你们铺子就不是你们的东西了？这还真是让本妃听了个笑话!”南轩郡王妃面露嘲讽之色，“你们姜家做生意就是这样做的吗？” 都牵扯到姜家整个家族的生意了可还行，苏蓁今日定是要将这件事给扯清楚了不可，“郡王妃莫急，这盒是我们店里的烟海棠，与慧敏郡主买的烟海棠，您看，不仅在颜色上有差别，气味也有大大的不同， 绮香阁的这款胭脂之所以叫烟海棠，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中加入了海棠花，所以自带一股花香，而慧敏郡主买的这款，明显带着草木气味，一点花香也无，最重要的是质地不同， 绮香阁大部分的胭脂都有些特殊的秘方来做的，不会飞粉严重。” 南轩郡王妃身边的侍女将两盒胭脂接过去，她亲自看了，确实如苏蓁所说的不同点一样。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我的丫鬟买的不是绮香阁的胭脂，”慧敏郡主突然开口了，“自入京以来，本郡主从来只买过绮香阁的东西，怎么会出错?” 疑点是有疑点，可是光凭气味是立不住脚的，这里又没有仪器，拿去分析两种产品的成份。 此刻外面说要来退钱的百姓们越来越多了，各个嘴上都说着：“退钱，绮香阁赚黑心钱，你们的胭脂我们可不敢受用!” “就是就是，退钱，退钱!” 就冲着这声势，许多人拿着东西都想要冲进店来了，有的人很是不要脸，胭脂用的都快没了，也想来踩上一脚，退钱，来占小便宜。 丹阳郡主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高兴快要合不拢嘴了。 “快来人，谁来跟我说说现在怎么样了？姜洛那个贱人是不是哭了，丢人现眼了?”薛琼枝觉得整个人都要抖擞起来了。 “回郡主，人太多了，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的，但这次绮香阁恐怕是别想要在京都继续开下去了。” “很好，我等着看姜洛的笑话!” 里头的苏蓁其实根本不急，她在等，等鹿竹过来，她记得他说过，做盒子的时候加了小标记，等他一到，事情自然就明了了，绮香阁也不用背锅了。 鹿竹是从学堂里面被拽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还懵懵的，只知道不用听“之乎者也”了。 然后在路上知道了来龙去脉，一拍手掌，“不用说了，这件事定有人陷害，幸亏小爷我早有准备。” 碧珠义愤填膺的说道，“肯定是对面的点翠阁，丹阳郡主一直看不惯姑娘，总是三番四次的挑衅。” 而鹿竹却摇了摇头，“小丫头，你说的可能确实有，不过也说不准是你们这里有谁被收买了呢？证明不是绮香阁的胭脂容易，可是你怎么证明这是点翠阁陷害的呢？” 事实就如鹿竹所说的一样，当他将绮香阁几盒全新胭脂的粉末一一刮下来之后，露出了盒底的小标记。 “郡王妃您请看，在我们绮香阁的胭脂统一换盒子之后，在下就在盒内底做了一朵描金小花标记，凡是用新盒子，在绮香阁买的，都是有此标记的。” 鹿竹此话一出，南轩郡王妃立马就让人去刮了那盒“烟海棠”的胭脂。 果然，盒内底什么都没有，不是出自绮香阁的胭脂。 为了说明描金小花的真实性，鹿竹还连续刮了好几盒胭脂，每盒盒内底的图案都证明了他没有说谎。 外头看热闹的人哗然，也有舍得的，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亲自动手试了一试，不过试完之后可是无法还原了。 第423章 吃了一口 知道绮香阁胭脂的盒内底有标记的人几乎没有，毕竟这新的盒子才出没多久，把它用到见底的更是无了。 随后苏蓁做了一个令众人大吃一惊的举动，只见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将刚刚损坏的一些胭脂用其取了一些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嘴就吃了下去。 “大姑娘!”碧珠一惊，轻呼了一声。 鹿竹也没想到会这样，急忙上前一步，“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苏蓁咂咂舌，微微一笑，“味道不咋样，但绮香阁的胭脂是可食用的，对身体绝无害处，诸位还请放心用吧。” 外头那些靠得近的吵着要退钱的人闭上嘴了，而后面摸不清状况的人，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依旧吵吵嚷嚷的，直到前面的人开始解释。 “郡王妃和慧敏郡主以为如何?”鹿竹笑眯眯的问道，顺便还悄摸给苏蓁挤弄了一下眉眼。 “那看来是我们误会了绮香阁，真是对不住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南轩郡王妃不是放不下面子的人，立刻起身就给苏蓁道歉了。 苏蓁连忙说道，“郡王妃爱女心切，若是我用的胭脂导致脸上出了问题，我娘定也是要讨个公道的。” “是啊，慧敏郡主此番才是苦主，郡王妃该是问问那日采买的下人，究竟买的是谁家的胭脂了，绮香阁这款烟海棠还是最近出的，没有几家又仿品，想来应该十分容易查出问题所在。”鹿竹也接话道。 事情的误会解开了，临走时，慧敏郡主突然转头对苏蓁轻声说道，“这次事情多有打扰，差点损害了绮香阁的名声，刚刚损坏的几盒胭脂便由我们府上出钱买下，算是一点歉意，等本郡主脸好了一定亲自登门致歉。” 苏蓁一愣，而后点头示意，又从荷包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说道：“这个药水每日睡前涂抹在脸上，会好的更快。” “多谢。”慧敏郡主不是个扭捏之人，立马就接了过去。 南轩郡王妃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的，现在又是浩浩荡荡的走的，这次的事总体是让京都的百姓又看了一场热闹。 就在坐在对面铺子里，准备看笑话的薛琼枝听外面的人来报，又一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愿相信的说道：“你说什么?南轩郡王妃带着慧敏郡主走了?那绮香阁呢？姜洛呢？一点事儿也没有吗？” “回郡主的话，连外面的百姓现在都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了。”前去探查的人还说道，“好像是说姜大姑娘为了证明慧敏郡主的那盒胭脂不是绮香阁的，她直接当众吃了一口自证清白。” 薛琼枝听完，只觉得这么冷的天，她还出门一趟，结果看了个寂寞! 绮香阁里面，鹿竹见到围在外面的人终于走了，松了口气，“可算是解决了，小蓁表妹呀，你刚刚可吓了我一大跳， 这胭脂没毒也不能乱吃啊，你这要是吃坏了，怎么跟姨父姨母交代，就是一间铺子而已，又背靠国公府，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你自己的安危来的重要。” “表公子说的对，大姑娘，日后这样犯险的事还是交给奴婢来做吧！”碧珠也说道。 “你们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夜郎自大的，要是有问题我怎么会以身犯险。”苏蓁顿了顿又说道：“绮香阁是背靠国公府，可是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讲究诚信，总不能只要出了问题，就关一个铺子吧，这样问题不大的，能友好解决自然是更好。” “行吧行吧，我说不过你。”鹿竹无奈的说道，然后抖擞起来，“怎么样？我说我做的小记号十分有必要吧，关键时刻可是帮上了大忙。” “是是是，多谢表哥，等回头请你吃肉包子。”苏蓁十分不走心的说道。 就在这两表兄妹调皮时，门外传来丹阳郡主不冷不热的嘲讽声，“姜洛，你还真是好手段，连害了慧敏郡主的脸都给你胡诌过去了，南轩郡王妃定是受了你的蒙蔽!” 苏蓁和鹿竹闻声站在了门口，果然薛琼枝此刻正拿着一个手炉，披着大氅，一脸倨傲的看着绮香阁这边，见他们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又说道：“要说花言巧语这一块儿，你姜洛必须得当属第一吧？” 苏蓁挑眉，“丹阳郡主，你这话应该在刚刚南轩郡王妃还在的时候去说，怎么搞半天，现在才说呢？你这叫马后炮呀?” 薛琼枝眉头一拧，“什么马后炮，你果真是喜欢胡言乱语，等会儿我就去他们府上说去，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为了挣钱不择手段。” “我当然没有郡主那么高风亮节，开个铺子一分钱不挣，还往里面倒贴，并且还非常以此为荣，得意洋洋，不知道这样下去，点翠阁还能开多久啊，你的公主娘知道你是这么开铺子的吗？” “你闭嘴!我娘也是你这样的人能随意挂在嘴边的，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薛琼枝自开了这个铺子，就没有赚过一分钱，最近虽然偷工减料省了不少，但是连本都还没回呢，这种事情定是不可能让贞明公主知道的。 “我什么身份？我是当朝姜国公的女儿，与你也算是半斤八两了吧？”苏蓁啧啧出声，“我们都是受着父母的庇护，才有如今的地位，你算八两，我算半斤，我真不知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牛的？” “你，你巧舌如簧！我可是皇家郡主，比你的身份高贵不知道哪去了”薛琼枝大怒。 “皇家郡主?可是，请问郡主，您姓什么呀？”苏蓁一副看戏的样子。 薛琼枝脱口就想说出，“我姓...”然后就哑火了。 苏蓁：“您终归是姓薛，又不是姓雁，死后也不能葬入皇家陵寝，日后可不要轻易把皇家郡主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喽，有的时候该用，有的时候不该用，免得丢人呢！就比如现在。” 然后丹阳郡主，她，被气跑了。 鹿竹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悄悄在苏蓁旁边附耳说道：“这个丹阳郡主怎么看上去脑子有点不太灵光的样子?看着不像贞明公主的女儿一样，笨笨的。” 第424章 心虚 “怎么?你喜欢啊？”苏蓁问道。 “这我可消受不起，本公子还想快活快活两年呢！”鹿竹表示自己很嫌弃，然后拍拍苏蓁的肩膀，“好了，我走了，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就去叫我一声，现在学堂那边我可不能一直不回去，不然我可就惨了。” 说完，鹿竹摆摆手就上了一旁的马车，咕噜噜的走了。 苏蓁也走进铺子里，看了一圈铺子里的伙计，碧珠秒懂，立马就把所有的人都集中了起来。 苏蓁看了底下的伙计，男男女女都有，而后说道：“各位，今日的事情，在我来此之前我设想了很多，一度以为是绮香阁里面，出了背主之人，”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都惶恐起来，有的甚至赶紧跪下，急忙说着“不敢”。 苏蓁：“敢不敢不是嘴上说说的，所幸今日的事情已经查清了，与我们铺子无关，我只希望诸位能与来时一样，保持初心，不论是自己，或者是家中遇到了什么困难，第一件事情是来找你的东家，而不是听信外人的诱惑。” 下面的人又是齐齐一声：“是。” “好了，今日大家也累了，咱们铺子闭门歇业一天吧，大家也好好歇一歇，这个月的月钱都翻一倍。”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又欢喜了起来，喊道：“多谢大姑娘。” 后面又单独给管事交代了一番之后，苏蓁也上了马车离开了。 气呼呼回到家的薛琼枝动手摔了一旁的摆件，“什么玩意儿啊！还评判上本郡主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了!真是气死我了!”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噤声，生怕惹了这位金尊玉贵的主儿的不快。 “郡主，您消消气，姜洛是个嚣张跋扈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日后定会惹出事端来，您的身子可要比她重要多了，不值当生气。”丫鬟这般安慰道。 “都给本郡主滚出去!” 这件事情让薛琼枝整整气了两天，还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想越憋屈的那种，连饭都没吃好。 贞明公主自然察觉了女儿的异样，派人一查，知道女儿是在口舌上失了面子，而且对方又是苏蓁之后，也不知道是该骂苏蓁太刁钻，还是女儿太没用。 这个她想着要不要给女儿找点面子的时候，点翠阁的掌柜上门找贞明公主求救来了。 就如同上次找绮香阁一样，南轩郡王妃又是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找了点翠阁。 事情的真相已经明了，就是采买胭脂的丫鬟阿南以次充好，每次购买绮香阁的胭脂时都会掺上一两盒点翠阁的胭脂，以此可以为自己谋些福利。 反正两家胭脂的样式特别像，五六盒中掺上一盒根本不容易被发现，如此几番之后就在上次出了意外，而这个害了慧敏郡主面容的这盒胭脂就正好就是点翠阁的。 这南轩郡王妃找上门来，点翠阁的掌柜知道找丹阳郡主肯定是没用的，干脆就找上了贞明公主帮忙。 贞明公主：“你确定那盒胭脂就是点翠阁的吗？” 点翠阁的管事点点头，“那胭脂是我们点翠阁的没错，当时点翠阁的账面上银钱亏空严重，就剩二百两了，不得不以次充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可如何是好?” “银钱亏空严重?”贞明公主听完只觉得脑瓜子有些嗡嗡的，她是当家做主的人，自然听得懂点翠阁管事说的话，她自然是不关心以次充好这件事，更关心钱财。 “你等一下，你把事情再说一遍？当时不是给了一万五的银子进去吗？怎么回事?这么多银子，还能亏的只剩二百两?你给我说，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等点翠阁的管事把薛琼枝跟绮香阁打价格战的事情说完，贞明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闷起了一股气。 她厉声吩咐下人：“去，去把丹阳给我叫过来。” 然后又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南轩郡王妃能不能证明那盒胭脂是点翠阁的？” “这，这老奴不知道...”人家气势汹汹的过来了，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本来就是心虚的一方。 “废物。”贞明公主眉头一皱，“算了，等下本宫亲自去一趟。” 薛琼枝被喊来时，人还懵懵的，“娘，您找我什么事儿?” “跪下!”贞明公主迎面就是一声怒喝。 薛琼枝一脸懵圈，看着正在盛怒中的公主娘，心里在思索着为什么，然后跪了下来，“娘...” “让你开的那个铺子——点翠阁，你告诉我，还剩多少钱在里面？啊！” 这话薛琼枝哪里赶回，心里打鼓，看到旁边站着的点翠阁掌柜，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娘，没剩多少钱在里面了...但是我发誓这钱我一定会挣回来的，现在已经在挣钱了。” “你拿什么挣回来?!里面卖的东西以次充好，害了慧敏郡主的脸，现在南轩郡王妃已经落到点翠阁的铺子里去了，这事你知道吗？！”贞明公主冷声问道。 是这事儿?薛琼枝一愣，十分委屈，“娘这，怎么可能是点翠阁害的？是不是姜洛诬陷的!” “你还好意思说!”贞明公主声音沉凝，“你要开个铺子，你就知道和姜洛斗，斗赢了也就罢了，还亏了那么多银子!你真当咱们家是金矿啊！” “我...我不知道，我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薛琼枝有些慌乱，满脸都写着无措，她此刻的心情也很糟糕。 “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贞明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丢了一个茶碗出去，飞溅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娘，此事也不是姐姐一人之错，这管事也有份，明知道姐姐是第一次开铺子，自己不敢提点姐姐，也不知道来找您，实属该打。” 来人是薛琼枝的弟弟，薛向晟。 第425章 薛向晟 薛向晟的眉目清秀，但脸庞瘦削，轮廓分明，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起，几缕发丝散落额前，更添几分孱弱之态。 此刻他身披狐裘大氅，手拿暖炉，身后还有人为其撑伞，不是用来遮光，更不可能是为了挡雨，而是用来避风用的。 他人一出现，贞明公主就站了起来，眉间透着不悦和忧心的神色，“晟儿，你怎么来了?” “平时这个时辰娘总是要过去看看儿子有没有好好吃药，咳咳，以往只觉得娘关心太过，今天没去，儿子却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喝完药就想来看看娘，顺便出门逛逛，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就插嘴了，咳咳，还望娘能不要怪罪。” 薛向晟的态度恭敬又谦和，趁着他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被人带进了堂内，只听贞明公主说道：“怎么会怪罪你呢？你身子不好，可受不得一丝冻，快进来坐下，别站着说话。” 随后又吩咐下人道：“去再添一炉炭火来，放到公子边上。” 瞧见贞明公主这副样子，薛琼枝心里老大的不乐意，甚至还“哼”了一声。 贞明公主正巧听见了，不高兴的训斥道：“晟儿给你说好话，你还不乐意上了?” 薛琼枝只淡淡的扫过一眼，就说道：“这身体不好还跑出来为我说话，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又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又要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薛琼枝的话一说完，薛向晟的眼神明显暗了暗，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薛琼枝这个姐姐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他。 明明很小的时候，他们还一起玩过的。 而贞明公主一听见薛琼枝如此说话，十分气愤，“你给我闭嘴!在家里跟你弟弟斗，在外面跟姜洛斗，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薛琼枝不说话了，只低着头，跪在原地，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时，闻声而来的薛之和见到讨论这副情景眉头皱了起来，“公主，那南轩郡王妃还在铺子里等着呢，琼枝的事情咱们等会儿再说吧？” “急什么？那么上赶着有什么用，就算本宫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这铺子也不可能再开下去了。” 本来贞明公主在听说事情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备了马车，现在知道已经亏的寥寥无几了，就没心情再去了，反正这生意又不会要了。 薛之和走到贞明公主的边上，轻声安慰道：“是，公主先消消气，琼枝这不也是想要争口气，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难免会思虑步骤，再说了这铺子的地契还在咱们府上，那地段很好，咱们可以把价抬高一些卖出去，或许会好些。” “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宫缺钱吗？本宫是因为缺钱才训斥丹阳的吗？！”贞明公主斜睨了一眼薛之和，“你和丹阳还真像，什么事情到你们嘴里都是变得简单无比，做起来没有一件成事的。” “娘，是我身子孱弱无用，不能帮到您，您要怪还是怪我吧，这天气这么寒凉，要不先让姐姐起来吧，姐姐是女儿家，身子娇贵，也受不得冻的。”薛向晟知道自己开口，可能薛琼枝不喜，但是也知道只有自己开口她才能好过一些。 “行，就听晟儿的，你不能劳心费神，这些事情你就当听个趣儿，快些回去歇着吧。”随后贞明公主又看了一眼默不吭声的薛琼枝，“来人，把郡主带到小佛堂去，让她好好静静心，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 薛琼枝被带下去了，薛向晟还想再说些什么也没能来得及，只能抿了抿嘴，告罪了一声，也被下人扶了回去歇着。 路上，薛向晟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对身边的小厮佳明说道：“那个姜洛是个什么样的人?姐姐好像三番两次都与她不和。” 佳明却说道：“姜洛是姜国公府的嫡女，从乡下来到京都之后声名不显，只一次与秦家嫡子订婚，再一次在陛下的千秋宴上弹了一曲外邦的乐器以外再无其他。” “这样的人居然让姐姐频频受挫？”薛向晟有些不太能理解。 佳明默了默，这话他没接，他心底其实想说的是，姜洛再怎么声名不显还出过风头呢，咱们家这位郡主出的风头没有几件是好的。 “去帮我查查这位姜大姑娘。”薛向晟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佳明却是拧巴着一张脸，犹犹豫豫的说道：“这...这公子，公主不让您掺和这些琐事，她若是知道了，小的屁股可是会开花的。” “你别叫我娘知道了不就行了。”薛向晟不以为意的说道。 此时的贞明公主已经坐上了马车。 点翠阁内，南轩郡王妃已经喝了两杯茶了，眼看着就要续上第三杯的时候，她瞧着面前一大群噤声的点翠阁的人，冷哼了一声，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贞明公主到!” 姗姗来迟的贞明公主一进来，两边带刀侍卫开道，随后传来带着十分歉意的声音说道：“让郡王妃久等了，本宫的晟儿身体素来不好，刚刚准备来时又不舒服了，这才耽误的见您，您可莫要怪罪。” “贞明公主说笑了，谁敢敢怪罪您啊，瞧您这出门的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干什么的呢！您要是今日实在不得空，派个人通知一声也是无妨的，本妃日要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明儿是不得空，本妃就后日再来，总归有次您能有空吧？” 南轩郡王妃这话里话外净是嘲讽之意，贞明公主却当做浑然不知的样子回道：“郡王妃哪里的话，本宫今日这不就来了吗，只是这全京都人都知道本宫的晟儿身体不好，还要劳烦郡王妃多担待了。” “公主的爱子之心人尽皆知，想来也能体会本妃的爱女心切吧？”南轩郡王妃反笑道，“本妃御下不严，府上居然出了偷奸耍滑之人，买了点翠阁的胭脂回去，却害了我的女儿，贞明公主不知道你若是碰上这样的事情在您儿子身上，该如何处置呢？” 第426章 应声倒地 贞明公主心底暗骂了一声“不知好歹”，面上却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说道：“出了这样的纰漏，害了慧敏，本宫也是万万没想到的，就如郡王妃所说，本宫也是御下不严，谁能想到这里的伙计居然偷工减料，趁着本宫没空来查，做出这般大的错事。” 南轩郡王妃眯了眯眼，心底也暗骂了一声，然后说道：“所以，公主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郡王妃说是下人来点翠阁买的胭脂，那等偷奸耍滑之人也可能会说谎不是吗？”贞明公主亲自给南轩郡王妃倒了一杯茶，人是十分客气，但话里话外都想要把责任推出去。 南轩郡王妃又不是傻子，把茶杯推了回去，浅笑道：“那既然如此，本妃也只能去官衙说理去了，反正我家慧敏才是苦主，总有人要出来赔罪不是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查到谁头上，谁也抵赖不得，我就不信这京都的王法除了那位，谁还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说完，南轩郡王妃起身就要离开，被贞明公主急忙拦住，手上还拿起了刚刚杯茶。 “郡王妃请留步，本宫刚刚只是说笑，点翠阁是本宫名下的产业，自然本宫是一定会给出一个交代的。”说完，她将茶杯往南轩郡王妃面前一端。 终究对方是皇室中人，南轩郡王妃总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她定睛看了一下面前依旧带着浅笑的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于是两人又重新坐到椅子上，开始了看似融洽的交谈。 “我们府上的人做错了事情，定是会给郡王妃一个交代，就将那欺上瞒下，以次充好的刁奴杀了，算是给慧敏的一点赔礼吧？如何?”贞明公主笑着说道。 南轩郡王妃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所以公主这意思是指已经知道了那欺上瞒下，以次充好的刁奴是谁了吗？” “不知道，不过...”贞明公主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跪着的十来个伙计，“不过现在所有在点翠阁做事的人都在这里了，总有一个是对的，不是吗？” “公主这话，什么意思？”南轩郡王妃不明所以，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刀鞘声响起，寒光一闪，铺子里面被聚集起来的点翠阁伙计便各个倒在地上，偶有几个漏网之鱼，发声尖叫，但很快，便气息全无。 南轩郡王妃瞳孔紧缩，身子动了一下，看着满地应声倒地的人，嘴巴张了张。 她没想这样的，她只想解解气，把人找出来打一顿板子也就是了，再不行把那管事的打一顿也就行了。 点翠阁里面此刻血腥味一片，南轩郡王妃闭上了嘴，回过神来，心中冷笑，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呀？ 于是面上忍不住挂出讥笑道：“公主还真是舍得，这么多奴才，都是家生子吧？说杀就杀了，就算是养条狗多少也该是有点感情的吧？” “哈哈哈哈～”贞明公主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狗?狗和人不一样啊，养条狗那一定能是忠心无二的，可是养个奴才那可就不一定，就像这件事，要真是狗来做还不会出纰漏呢！” “公主说得可真有理，那祝公主就多养几只狗吧。”南轩郡王妃此刻已经没了喝茶的心情，“事情既然都这样了，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本妃就告辞了。” “一路慢走，本宫这里还有些乱，就不送了。” 门一开，一股血腥味就飘到了大街上，然后就见南轩郡王妃铁青着脸走了出来，“真是够狠的，等会儿这些个尸体从这里抬出去，反倒成了咱们咄咄逼人了。” “那怎么办？”郡王妃的丫鬟问道。 “能怎么办？若是传出了什么疯言疯语，就找些别的事，把这风头给盖过去吧。” 点翠阁的二楼窗台上，贞明公主看着对面人来人往的绮香阁，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姜洛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此时，贞明公主口中的姜洛正在听碧珠说点翠阁的八卦，兴奋之余还有些幸灾乐祸。 “大姑娘，你知道吗？现在外面都转遍了，点翠阁里面除了掌柜的，其他所有人都换了，有人在他们的后门看见一具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被马车拉走了，怕是死了不少人呢！” 苏蓁眉头一挑，“是用来给南轩郡王妃赔罪的吗？” “外面是这样传言的呢！” 苏蓁听完沉思片刻，慢慢吐了一句，“还真是...” “姑娘，您说咱们要不要找人去散播一下他们的坏话，把他们的今日这件事给闹开?”碧珠没太听清苏蓁说的话，提了个建议。 苏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碧兰，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吗？” 碧兰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奴婢觉得不太好吧?说到底，一开始是南轩郡王妃弄错了，也不是点翠阁直接陷害的我们，咱们如果找人去散播谣言，由于他们的小人行径一般了。” “没错，经此一事，点翠阁在京都怕是要生意难做了，咱们没必要去做落井下石之事，他们自己的苦果自己吃，咱们冷眼看着便是。”苏蓁长叹了一口气，“咱们要是真的散播了流言，怕是更要得罪南轩郡王府喽。” 随后苏蓁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问道：“明日是不是郡王妃要带着慧敏郡主过来?” “回大姑娘的话，明日上午巳时，郡王妃说是要登门赔罪，帖子里还写着说是要感谢您送的药水。” 苏蓁点头，“好，那去我三姐那里你就安排到后日吧？你待会差人去问问我三姐后日有没有空？我要去上门讨饭吃。” “苏夫人要是知道姑娘您要去，怕是没空，也会变成有空的。”碧珠打趣道。 第427章 光长个子 次日，第一个来找苏蓁并不是南轩郡王妃一行人，而是姜煜和鹿竹。 “这么早?哥哥你们吃过了吗？”苏蓁此时正在吃小厨房给她开的小灶早膳。 “哇，表妹，我发现每次来你这里都能有惊喜，这是蟹黄汤包吧？来来来，让我尝一个。” 鹿竹大大咧咧的拉着姜煜一屁股坐在了亭子里，美滋滋的伸手拿起一个，不顾形象和烫嘴的就塞进了嘴里，然后就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一旁的姜煜十分嫌弃鹿竹的吃相，用手肘子怼了怼他，对苏蓁说道：“妹妹，你别管他，我们早上早就吃过了。” “那你们找我有事儿吗？”苏蓁让人给他们两个一人添了一双筷子。 姜煜急忙说道：“我怎么听说今日南山郡王妃要同她女儿一起来咱们府上给你赔礼道歉?这事是真的吗？” 苏蓁看了一眼鹿竹，点头：“是真的呀，有什么问题吗？” 姜煜：“昨日点翠阁的事情，你没听说吗？那南轩郡王妃怕可不是善茬，听说昨日为了给慧敏郡主赔罪，可死了不少点翠阁的伙计，她今日能那么好心来上门，给你一个闺阁女儿赔罪吗？” 苏蓁看了一眼鹿竹，肯定又是这个大嘴巴传出来的，然后她说道：“哥哥，你别听外面的无稽之谈，那日南轩郡王妃找上绮香阁是个误会，她竟然上门来道歉也不无不可吧？”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不行，等会儿他们来了，我也要去一旁作陪。”姜煜说道。 苏蓁觉得自家哥哥有些奇怪，平时他可不是这样的人，会因为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轻易定下一个人的好坏，于是她转头问鹿竹，“啥情况?” 鹿竹也说道：“你哥哥听外面说南轩郡王妃母女两人专横跋扈，我可是说过了，她们只是有些冷脸，并没有多无礼，那日我又不是没见到，你哥哥还巴巴的跑了过来问清楚，这不是马后炮吗？” 苏蓁斜睨了鹿竹一眼：你小子，又给你学到新词了是吧？ 鹿竹“嘿嘿”一笑，福至心灵的回答：“表妹，你有的时候用词犀利精准，特别好使。” 苏蓁：“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高兴。” “就算真的是来赔礼道歉的，他们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妹妹可要慎交。”姜煜一副生怕苏蓁被带坏了的样子。 见苏蓁皱眉不解的样子，鹿竹听不下去了，“其实，就是这段时间你哥和那个裴家的裴澜好上了，估计从他那边听说了啥，所以一听见南轩郡王妃他们就担心你吃亏了。” 苏蓁：“啊？” 姜煜则是又给了鹿竹一手肘：“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好上了？怪不得考试的乙等。” 鹿竹不乐意了：“喂，姜煜，你可不要没大没小，还戳人痛处，乙等怎么了，那还有大把的丙等呢！乙等我已经很骄傲了。” 眼见着两人又要跑偏话题，苏蓁在心中默默的翻了翻个白眼，拽了拽两人的衣袖说道：“别争了，裴澜跟哥哥你说了啥?” 然后只见姜煜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裴兄同我说了与慧敏郡主当日退婚之事。” “啥?这种事情不都是大家避之不谈的吗？他能和你关系这么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告诉你了?”苏蓁表示不信。 “是真的，那日，裴澜喝多了，半醉半醒间，亲口说的，南轩郡王妃带着慧敏郡主一起上门来退的亲，当面写了好几张纸来痛斥裴澜，闹得十分难堪， 不仅如此，回去的时候还大摆筵席，好不喜庆的样子，随后那些痛骂裴澜的纸张还出现在了大街小巷中，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样，给裴家招惹了不少议论。 现在闹得两家不和，从亲家变成冤家。” 苏蓁说道：“这，那你知道他们两家退亲的原因是什么吗？” 鹿竹不以为然，夹走最后一个汤包：“这谁知道啊？只听说是南轩郡王府觉得裴澜见异思迁，又没啥证据，反正他们两家到咱们这儿的时候，就已经都在重新择亲了。” 姜煜也皱眉帮腔，“我觉得这件事情，那南轩郡王府确实做的挺过分，退亲就退亲呗，还非得闹那么大，他以为就裴家没脸呀，这不搞得自家女儿也来了京城选亲吗？” 苏蓁：“那你们这叫管中窥豹，因为和裴澜相交甚密，所以觉得与他不和的南轩郡王府一定有问题了是吧？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句话你们听过没？ 你们也说了，退亲这种事情闹这么大，女方家里也会丢脸，所以后来那些纸张流落到大街小巷，只是也不一定就是南轩郡王府做的呀，他们又不是傻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合理。” “可这些话终究是郡王府写的，事情是谁传播的已经不重要了，两家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反正我觉得南轩郡王府要占大头。”鹿竹义正言辞的说道。 苏蓁命人把碗筷收走，“我说表哥，你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呀，你那是站在男人的立场说话，那个裴澜他要是不招三惹四，哪有那么多破事。 其实我也见过他和别的姑娘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嘞，你们以此来定性南轩郡王府，我觉得没道理，这要是换了慧敏郡主跟别的男人调笑，怕是早就被你们唾沫星子淹死了。” “我...这...那不一样。”鹿竹哑火了。 苏蓁一摆手，“那怎么不一样，时间差不多了，南轩郡王妃他们该到了，我要去更衣，等一下我们在会客厅见，你们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我见裴澜言谈举止之间也并无不妥之处，并不像轻浮之人，与他说话，谈论诗词还颇有趣味。”姜煜心底还是更偏向裴澜这边。 苏蓁拍了拍姜煜的肩膀，“哥哥，一个人的学问跟他的人品有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关系，比如贞明公主的驸马薛之和。” 说完，苏蓁就回屋去了，留下姜煜和鹿竹大眼瞪小眼，半晌，鹿竹才说道：“阿煜啊，我只能说，表妹这个比喻——犀利!我现在又站南轩郡王府这边了。” 第428章 赔礼 巳时整还欠一刻钟，苏蓁就同国公夫人一同到了会客厅坐下说笑。 眼见着姜煜和鹿竹居然也过来了，国公夫人一脸稀奇的样子，“你们两个今日怎么还没姜靳勤快，他都早早上学堂去了，你们两个居然没有去读书。” 鹿竹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祖父给我安排进了国子监读书，过段时间就要去了嘛，这才让我来和表哥这个才高八斗的大学子好好学一学嘛，免得进了国子监之后丢人。” 鹿太师在苏蓁回京之前就已经搬回了故乡养老去了，鹿竹的的父亲担任巡抚的工作，有的时候一年也不见得能回京一趟， 这不，得知了姜煜考了解元，上次一见之后，才觉得疏忽了儿子的学业，无论如何家里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学府势必要考上一个举人才行，就暂住在苏蓁家里头。 但是于鹿竹而言，别人巴不得的国子监名额在他看来还不如换上一个铺子或者大吃一顿来的痛快。 姜煜没理会鹿竹的胡说八道，只对国公夫人说道：“母亲，夫子说了，我年纪尚小，那些书只会背没有用，让我在家里跟着父亲多看多学才是，今日听说有客人上门，也想多陪陪母亲。” 国公夫人对二人的小心思没有拆穿，只说“好”。 等南轩郡王妃和慧敏郡主一到，就亲自带着人出门相接了。 这次南轩郡王妃的马车倒是很低调，只用了两匹马拉车，也没带什么侍从。 几人一见面，一边寒暄，一边来到了会客厅，南轩郡王妃还未入座就满脸歉意的对国公夫人说道：“因小女的事情差点造成对贵府的损失，妾身在这里给贵府和大姑娘赔个不是。” 说着就郑重的弯腰行了一个礼，在半途被国公夫人给拦住了，“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洛儿是小辈，这样于礼不合，既然误会也已经解开了，那一切都好说，何故要行如此大礼呢。” 见到这般情景，姜煜不由得和鹿竹对视了几眼，心里默默有了别的思索。 鹿竹附在姜煜耳边悄悄说道：“看来站在南轩郡王府这边才是对的，这要是换了别的大家夫人，可拿不出如此低姿态来。” 姜煜皱眉，“且再看看吧。” “是啊，郡王妃那日之举姜洛是能理解的，今日还亲自上门来了，这倒叫我有些惶恐了。”苏蓁也赶忙起身回了一礼，将其请上了位子。 南轩郡王妃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不管怎么说，是我们无礼了，这都是应该的，府上备了一些薄礼，都是女儿家喜欢的一些物件和吃食，有些是我从滇南带回来的，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 滇南位处沿海位置，很多南边的岛国货物都要经过滇南，有不少稀奇的外邦物件。 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就有不少名贵的香料，还有宝石之类的东西。 国公夫人笑得开心，“喜欢，喜欢都喜欢，哪有什么不喜欢的，这些东西要真让我们家来弄，可还要费上好一番功夫呢，这次算是我们家捡了个便宜才是。” 众人就只瞟了一眼，就被国公夫人安排着送去了苏蓁的小库房里头。 南轩郡王妃说道：“令千金当日临危不乱，做事又那般果敢，定是传自国公爷之资，真是让人羡慕，我要是有个儿子，定是要与那秦家儿郎争一争，要将其娶回家才是。” 国公夫人捂嘴笑着：“承蒙郡王妃抬爱了，这丫头就是爱玩爱闹，不像其他闺阁儿女一般，要不是我给据着，她可在家一天都待不住，不如令千金知书达礼。” “国公夫人谦虚了，您这一双儿女都教养的极好，京都里谁人不知世子年少有为，我家这个从小被我养的娇惯，做事就认个死理，总在这上头吃亏。” 上头的两个夫人开始了商业互夸，互相吹捧起了对方的孩子。 此刻慧敏郡主的脸庞已经大好，与苏蓁实打实的也不过算是第三次见面，对着她还带着一点儿别扭的样子说道：“当日误会了绮香阁，你还愿意给我使了那么好的药，真是多谢了。” 苏蓁：“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恰好那个药我有，不过你的脸应当是这几日才好的，还是暂时不要用胭脂水粉的好。” “大夫也是这般同我说的。”慧敏郡主回道，“那绮香阁既然是你的产业，那日后我可不可以直接找你预订胭脂，也省的再出这样的事情?” “可以啊，绮香阁的东西一直都是可以送货上门的，日后有什么新的胭脂出来了，可以让铺子里的伙计送上贵府，让你先看，有喜欢的就留下。”苏蓁对于这样大客户自然是来者不拒的。 “不用，日后出了什么好看的胭脂，直接送到我府上，我全买了，哪用看呀？我买东西就喜欢买全套，一样都不要落下。”花钱这事儿，慧敏郡主从不手软。 苏蓁:“...厉害。” 正在竖着耳朵听她们谈话的鹿竹和姜煜：败家。 眼瞧着下面的两个姑娘有说有笑的，两个男孩子倒是沉默寡言了，总体氛围还算比较和谐。 但不到半个时辰，南轩郡王妃就提出了要离开。 国公夫人相劝道：“你我一见如故，何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这马上就要到午时了。” 南轩郡王妃却摇摇头说道：“昨日之事传出了一些疯言疯语，我还要去处理，若是要留在你家吃饭恐怕会招来一些闲话，搞不好还会传出些什么是我联合你们家一起祸害点翠阁呢！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吃饭不急于一时。” 等人一走，苏蓁挑眉看向姜煜：“如何?” 姜煜如今比苏蓁高出了不止一个头，可此刻却觉得自己的气势矮了两个头。 “这，看起来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第429章 去苏芜家 点翠阁的胭脂生意关门的那日，苏蓁正好约上了去苏芜家里头吃饭，走在半道上还下起了雪来。 这次没有套马车，苏蓁也没有让人准备什么名贵的东西，就带了一个暖手炉和补品，然后在大街上买了些好吃的点心徒步走过去。 路上，碧珠还在偷笑，“看来表公子是真惦记上了香料生意了，大姑娘，那沉香您要给他吗？” 话说至那日南轩郡王妃拿来的赔礼，里面还真是一些好东西，有的玩意儿可能有银子也不好买到。 就比如那各类名贵的香料，比如苏合香，暹罗香，丁香等，都是十分难得的。 当日就匆匆一眼瞥过，那香料是放在最上头的，就让鹿竹给惦记上了。 他惦记上了自然是不会偷偷摸摸的，而是正大光明的去找了苏蓁，甚至还提出了要与她一起合作卖香料的生意。 然后被苏蓁无情的拒绝了，并且连他想要的那盒沉香也被拒绝了。 苏蓁给出一个极好的理由，“表哥将来是要考举人的，可要好好读书，要是让姨父姨母知道了你还想开个大铺子，我怕是要和你一起挨板子了。” 对此，鹿竹幽怨颇深，这几日都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是自己感受到了人间冷暖。 就在苏蓁今日出门之时，他还又感叹了一番，所以才会有碧珠这般问话。 “等过段时间吧，我呀，吃软不吃硬，他越是这样讲，我越是不想给。”苏蓁眼含笑意，“况且，家里还有几个嘴碎的，那些香料说多也不多，我要是就这么轻易给了表哥，那回头姜欣姜欢也来找我要怎么整?尤其是姜欢，她的话可就更多了。” 这话让碧珠沉默了，当天的事情，府上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了南轩郡王府送来的价值不菲的赔礼，而且全都进了大姑娘的私库里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姜欢居然就毫不避讳的在人来人往处埋怨起来了，“那么些好东西就全赔给大姐姐一人了，母亲实在真是偏心极了，今日大哥和表哥都没去上学留在家中做客了，我们这些国公府的亲姑娘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此事，真是让人寒心。” 姜欣那回没有跟姜欢站在一起，像是早就知道了姜欢会如此行事一般，早早的避开了，也是个精明的人。 苏蓁摇摇头：“我还要让爹娘祖母哥哥先选好再说，对了还有秦辞，他也得有一份，之后若是还有剩沉香，再给他才是。” “怪不得姑娘不跟表公子说实情呢，原来是这样，表公子要是知道了定是要又伤心了。”碧珠捂嘴偷笑。 “至于香料生意，我暂时还没想到这上头去，我曾听别人说过，这香料上的极容易动手脚，这次一个胭脂铺子就搞得我心烦，香料就到时候在说吧。” 主仆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苏芜所住的地方，今日倒是没有听见什么闲言碎语。 来给苏蓁开门的人是李清远，一身青色圆领衫，与当初读书时的模样并无什么差别。 见到苏蓁就温和喊了一声：“小妹。” 苏蓁也回了一礼，“姐夫好，我三姐呢？” 苏芜的声音紧接着后头就传来了，“快点进屋说话，里面生了炭火。” 屋外寒风阵阵，里头就要好多了，苏蓁将大氅解下，苏芜身上系着围裙，正在切菜，见到苏蓁进来了，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从前咱们村里有茶坊，因着你的关系总能或多或少白得一些茶叶，我也不爱喝这玩意儿，现在才发现，到了这京都，家里要是没有备上一些，若是有客人来了还真是失礼了，这是我自己学着别人泡的，你品品。” 苏蓁接过却说道：“三姐，你这可就高看我了，这茶我确实喝过不少，不过我觉得都大差不差，功效都差不多。” 苏芜笑了笑，“你这是把茶当药使呢！我先去炒菜。” “我去帮忙烧火。”苏蓁说道。 苏芜急忙阻止道，“哎，那可不行，厨房多油烟，还有许多柴火灰，可不能给你弄脏了，有你姐夫帮我就行了，你就在那坐着等吃就行。” “是啊，大姑娘，奴婢可以去帮忙添柴火。”碧珠立马就坐到了灶台下。 苏蓁闻言走到了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正在挽着袖子在外头洗菜的李清远，丝毫没有他人口中所说的君子远庖厨，心里默默点了一个赞。 “三姐，这厨房有点小啊？”灶台上只有一口锅，旁边另起了一个吊锅在煮饭，除此之外，放下一个小橱柜之后就啥也放不下了，比他们在苏家村的第一个屋子的厨房还要小，转身就要碰到墙了。 对此，苏芜却一笑了之，“小点也没关系，好在我和清远能够关起门来自己吃饭，可比其他两家要错开时间做饭好多了。” 苏蓁颔首，“那倒是，与我表哥的生意做的如何了?” 苏芜谈到这个就开怀了许多，“挺好的，价钱比在咱们香溪镇还要高出不少，只是在京都处处都要花钱，连柴火都要两文钱买，想想咱们山上，连片的山，多少柴火砍都砍不完，” 说到这里，苏芜偷偷瞧了外面一眼，“你是不知道，他们两家可经常因为一勺盐，一罐油吵架的呢！前些天，朱氏烧了林氏的一点儿柴，两人为此事差点还大打出手了。 那日我看着她们那样，觉得自己幸运多了，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烦心事呢！” 苏蓁听得眉头一挑，“倒是跟咱们村里面差不多了。” “可不是嘛，来，你来尝尝这个鸡汤。”苏芜从瓦罐里面盛了一碗橙黄的鸡汤递给了苏蓁。 李清远把洗好的菜一一用菜篮装好，放到外面沥水，进来看到这一幕说道：“你姐这鸡熬了一上午，就等着你来喝，连我想先喝都不给。” 苏蓁眼角挂上笑意，动了动鼻子，尝了一口，“好喝，跟家里一个味道。” 第430章 弹劾 苏芜做了五菜两汤，有荤有素，都是一些家常菜，却让人感觉很温馨。 “三姐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苏蓁对苏芜的做的饭菜赞不绝口。 “你喜欢就多吃一些，就是我没买着火锅的锅子，不然给你做火锅吃。”苏芜感慨的说道，“那胭脂的事情是点翠阁做的，与绮香阁没关系，真是万幸。” “嗯，就当是又给绮香阁出了一次名声吧！”苏蓁笑眯眯的吃了一口菜。 听苏蓁说完这话，李清远的面色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连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苏蓁注意到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苏芜也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苏蓁成了最懵的人：“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有什么事儿吗？” “小妹，你不知道吗？你家被御史言官给弹劾了。”李清远的眉头拧了起来，“我和你姐姐都以为你前段时间没来，是因为此事呢？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什么御史言官?弹劾我们家什么？”苏蓁摇头，这几天在家确实没听说此事。 “御史在议政殿上弹劾你们家与民争利，一盒胭脂卖上了天价，不给其他铺子活路，还不止一人弹劾此事。”李清远接着又说道：“不过我也是听同僚们说的，大致意思应该就是如此了。” “怪不得我娘这几日突然不让我出门了，说是让我给她看账册，原来是这么回事？”苏蓁也大概猜到了国公夫妇的意思，她低头扒拉了一下米饭，“还真是出名了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清远叹了一口气，“有两天了，本来只是朝堂说得难听，让你们家把铺子关了之类的，但是现在这两天坊间也传闻了一些。” 苏蓁抽了抽嘴角：“那些御史言官们有眼没眼啊？他们要弹劾也不去亲眼看看啊，绮香阁又没强买强卖，贵的东西是有，可便宜的也不少啊？他们怎么不说我还让人免费试用呢！真是张了张嘴就会说话了。” 绮香阁开了这么长时间了，之前一直没出事，就现在闹得风波多，果然她是与薛琼枝不对付，还真是晦气。 苏蓁劈哩叭啦说了一大堆，一旁的李清远沉默了。 苏蓁这才反应过来，他也是文官，日后少不了与那些人打交道，赶紧补说道：“等一下，我不是说姐夫你，你跟他们那些嘴碎的人不一样。” 李清远说道：“其实京都各世家开铺子挣钱的不少，但是像小妹这样大喇喇出头说自己就是主家的少，基本上这样赚钱的铺子都是有个表面人在前面顶着，没有哪个世家的人自己出头的，估计，这要接近年关了，御史们又要早点事儿做了嘛。” 苏蓁好笑的说道：“你这意思就是说，他们，那些世家，想赚钱，又怕丑!” 李清远点头，这也是他打听出来的事情，在此之前他也是不知道这些内情的。 苏蓁无语了：“合着我这不是给绮香阁打出了名声，而是成了头鸟了是吧？我东西卖的好也有错了，大过年的，非得找点事干，这才叫热闹。” 苏芜给苏蓁夹了一筷子菜，安慰的说道：“我也不懂这些，前些日子听清远说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但是我瞧着你还要来我家吃饭，想来是没什么事的呢，这事到底严重不严重呀？” 苏蓁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呀，应该不严重吧，这事情要是严重大不了，我就把铺子关了呗，我换个名字，换个管事，日后我就不出面了，我学他们还不行吗？” 李清远说道：“这件事儿可大可小，王晓的说不过是名声受损一些，被陛下口头警告两句也就罢了，但是要是往大了说就是在破坏物价平衡，欺压百姓，引发朝廷动荡，怕是有重罚。” 苏蓁张了张嘴，有些不太相信，“啊？真的会这么严重吗？我只不过开一个小铺子，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样样都贵的。” 李清远：“他们弹劾的时候可不会说这点，小妹，你还是小心为上。” 这顿饭苏蓁后半程吃的漫不经心，因为有之前的鸿鹄楼事情在，她以为绮香阁也不会有什么事，相反，可能会因着她的身份，说不定还能捞着些便宜，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苏芜送走苏蓁的时候，地面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街道上的一片白茫茫的，行人也无几个。 “三姐，就到这里吧，我自己慢慢走回去，还有碧珠陪着我呢！”苏蓁看着比她还忧心忡忡的苏芜，笑了笑，“点心要趁早吃，绮香阁的事情你别跟着忧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好。”苏芜将人送到了巷子口，看着苏蓁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谨言慎行一些了，不该让小蓁知道这件事，搞得她饭都好像没吃好。” “小妹的性子不是喜欢人人都瞒着她的，下次再叫她过来吃饭吧，我明日早点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卖火锅的锅子的，到时候咱们吃顿更香的。”李清远说着，将苏芜牵回了屋里。 这边刚出来的两人，碧珠给苏蓁撑着伞，问道：“大姑娘，你想到什么法子啦？” 苏蓁哪想到了什么办法，只见她摇头，“还没想到呢，刚刚就是安慰一下我姐，免得她跟在我后面瞎担心。” 想了想，苏蓁“啧”了一声：“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有人见我的铺子开的红火，所以眼红啊？” “有可能...吧？奴婢不太懂这些呢。”碧珠真诚的说道。 苏蓁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说我爹娘是不是已经想到法子了？所以今日我很顺利的就出府了?这不是说明，不怕我知道了吗？” 碧珠眼睛一亮，刚刚耷拉下去的眉眼都支棱了起来，“对啊，说不定国公爷和已经去陛下那里解释清楚了呢？” 主仆两人沿着街道一直走着，风雪却越来越大，苏蓁看了眼天色，“怎么感觉老天爷都不看好咱们呢？” 远处有马蹄声响起，徐徐靠近。 第431章 不会有事 马上的人翻身而下，一身玄黑衣裳带着一个斗笠，与这个白雪的世界极为冲突，不是秦辞又是谁。 “小蓁?”秦辞欣喜的声音响起，“真的是你，这么大的雪天，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碧珠：我不是人，是个撑伞工具。 苏蓁闻声看过去，自然看到了秦辞：“我去三姐家里吃饭，去的时候没有下多大，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这雪越下越大，还好没坐马车，不然恐怕要丢半路，你呢？怎么这副打扮?” “我从城外回来，外面的雪比里面大，带个斗笠好些。” “你这样的打扮像一个大侠。”苏蓁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秦辞敏锐的察觉了苏蓁的心情有点不太好。 “朝堂上有人参我家与民争利，就是我的绮香阁，具体的我也没太清楚，等我回家问问我爹娘吧。”苏蓁“唉”了一声，觉得这事儿没什么不好说的，“今年也不是我本命年，怎么这么倒霉呀？你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好?” “你先别急，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等我搞清楚，再想法子帮你。”秦辞真诚的说道。 苏蓁：“算了，你有你要忙的事儿，我自己想想法子吧，反正就是一个铺子嘛，钱这个东西总是能再赚的。” 秦辞亦步亦趋的跟在苏蓁身边，凝神思索了起来，“今日这雪很大，这么一直下下去恐怕有些贫苦百姓又要难熬了，不如等雪停了，以绮香阁的名义搭棚施粥?” 苏蓁想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回去问问我爹娘。” 她还没干过这种事儿呢！前世这种善事她家都是负责捐钱捐物的那个，还没做过主办方呢，这个世界就更没有参与过了。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快到家了，这时，秦辞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物件，看上去像是一把刀，又像是一根簪子。 “这个是什么?”苏蓁盯着看了好几眼，“首饰吗？” 秦辞一愣，解释道：“你个叫刀簪，你别看它平平无奇，用来出其不意的伤人很有用的，这是我看到别的女子戴的，特意也给你打造了一支，你用来防身吧。” “谢谢你。”苏蓁收下，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玉葫芦瓶，递给了秦辞，“这是治疗外伤用的药，上次的方子，我猜你一定没有做出许多药来，我的药效会更好，你可要省着点用。” 秦辞笑着接过来，摇了摇手上精巧的玉葫芦，“药里面的人参太难得了，不过这药是真好用，等我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要上折子帮你说话。” 苏蓁：“好。” 苏蓁一回到府里，秦辞的身边就多出了一个人，正是青松，“主子，你说让我给你留二人空间有什么用？人家旁边还不是有个丫鬟。” 秦辞：“你懂个屁，小蓁的丫鬟从不多嘴，要是换了你在边上那是大大的不一样，而且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就小蓁那鼻子，等会儿要让她担心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儿去了。” 青松：“可是主子，小蓁姑娘刚刚还特意给了你药，这不是也觉得你受伤了吗？” “那我有没有受伤你不是知道么？要是你在的话，这药就给你了，这是小蓁对我的独特爱意。”秦辞笑了笑，捏了捏手中小葫芦瓶，翻身上马，也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府上。 青松摇摇头：陷入爱情的男人真的很怪异。 国公府内，苏蓁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回，就去了主院。 主院中的国公夫人正在看新买的话本子，见到苏蓁回来了，亲自起身给她弹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和苏芜好好说话了没？” “说了些体己话，三姐现在过得很幸福，娘，你知道吗？姐夫居然还给我姐她洗菜擦桌子呢，简直就是君子中的典范，日后秦辞也要他这样，还有哥哥，也要对自己的媳妇这样才是。” 国公夫人听着苏蓁说的话，感叹道，“你说对，男儿就该如此对自己的媳妇，等你爹回来了，我也要你爹这样。” “爹，爹是个武夫，他这样能行吗？”苏蓁突然觉得自己多嘴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他爹洗菜帮忙做饭的样子。 谁料，国公夫人确实摸了摸鬓角，一脸回忆的说道：“怎么不行了，你可不要小瞧你爹啊，当初他为了娶我，可是为我拿起了绣花针，补过衣裳的，虽然针脚难看吧，但是那衣裳我还一直留着呢！” ?！ 苏蓁听完，直接一个大震惊，他爹拿绣花针补衣裳，这画面根本想象不出来! “爹，这么，这么...厉害呢！” “那当然了，我不管你爹做这些事情做的好不好，但是他总是肯为我做的，不然我就不跟他过了!”国公夫人突然感慨了一句，“今日下了这样大的雪，娘本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要在那边歇下了呢？” 苏蓁听了国公夫人说的陈年往事，都不想要去关心被参一本的事儿了，可惜不行。 “娘，我不冷，我问您个事儿呗。” 国公夫人眼含笑容：“什么事儿啊？我让人给你炖了血燕，你边喝边说。” 苏蓁手上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才说道：“我今日才听说有御史参了我们家的铺子与民争利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国公夫人拿话本子的动作一愣，突然一惊，“哎呦，我忘了这事儿了，不该让你出门的，你肯定是从你姐夫那里听说的吧？” 见苏蓁点点头，先是有些懊恼，随后又变得浑不在意，“害，真是的，我都跟你爹说了，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着你的，他就是怕你想多了，说绮香阁是你最爱的产业，不想你再劳心劳神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你爹和那群御史斗去吧，咱们不会有事儿的。” 苏蓁怎么突然觉得娘有点不太靠谱呢？说道：“娘，这真的没事吗？都说什么传到百姓中间了，会影响我们府上的声誉吧？” 第432章 参他一本 谁料，国公夫人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声誉这个东西可不是言官几句话就能说没的，这两天下大雪，等雪一停，娘就以绮香阁的名义去城南城北搭棚施粥，到时候谁家不施粥，我就让你爹也去参他们一本。哼， 还有，百姓们大多人云亦云，你到时候低价卖些胭脂不就好了，重要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他们买完发现你的胭脂发现又好用又低价，自然就不会相信什么与民争利这一套了。” 苏蓁刚想问的搭棚施粥一事儿就这么出来了，后面还出来胭脂的解决法子，不过这个法子苏蓁不太赞同。 当初绮香阁的胭脂大涨了一批之后，可不仅仅是单纯为了斗倒点翠阁，还有她就是想要打造一个绮香阁的品牌，让日后京中的人想到绮香阁的胭脂就是奢侈和昂贵的代表，就像是螺子黛这样的。 可是若是贸然低价的话，日后就别想打造成想要的品牌了。 苏蓁想到了这里，一口气把血燕喝完，然后对国公夫人行了一礼，“娘，那我就先回去了，绮香阁那边我来解决，你记得当爹参他们一本。” 回到院子的苏蓁开始拿出笔来画画写写，其实这件事的解决法子还有一个，就是让其他人也帮你说话，或者是让朝中某些大官跟你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李清远刚说过一件事儿，京中很多挣钱的产业，那些销金窟，其实背后的主家都是朝中的重要人物，若是能找出来这些产业背后的人，那绮香阁的危机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与民争利这四个字，就与很多人有关了。 可问题就是怎么查到那些地方背后的主家? 好吧，还是很头痛。 苏蓁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梦里她梦到了解决办法，还皆大欢喜，然后醒来就忘记了。 等到国公爷回来，苏蓁第一时间就找人去了。 第一次被宝贝女儿主动找居然是为了铺子被参的事情，国公爷的心里很是觉得不爽，当然了，不爽是对着朝堂上的那些大臣。 “洛儿，你别多想，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儿，爹这是想着前段时间你才把跟点翠阁的事情给处理好，这朝堂上的事情爹一定给你稳住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言官。”国公爷字字句句都是让苏蓁放心。 苏蓁听完，只问了一句，“爹，你知道京都里面的一品香酒坊是谁的产业啊？” 一品香的酒不止是整个京都出名，基本上整个大昭国的大小官员都知道，是个实打实的挣钱生意，其中的杜康酒和花雕酒，杜康酒就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杜康，花雕酒就是女儿红。 这个酒坊每年挣得钱可比她的绮香阁多多了，参一品香一本准没错。 国公爷：“这个我还真知道。” 苏蓁双眼一亮：“谁家的？” “那是咱们家的产业。” 苏蓁：...... 这，这真是让她无话可说。 “那，那个丝绸铺子呢，就开在街中心的那个，里面的丝绸布匹卖的老贵了，谁家的?”苏蓁表示，铺子多着呢，还有别的，参这个丝绸铺子一本。 国公爷听到这个突然声音小了下来，“那是皇家的，是陛下的私产。” “嘶...”苏蓁表示震惊，陛下也有私产吗，“陛下宫里不是有个那啥文绣院吗？那里不都是给他干活的吗？他还在宫外开一个?” “不一样的，宫里的事情复杂，说不清，有的时候不是陛下一个人能做主的。” 好吧，她闭嘴了，这个她参不得。 苏蓁又想到了一个，“那，那就南街的醉仙歌，是谁的产业?” 这下轮到国公爷诧异了，“洛儿，你问这个干嘛，那里是青楼画舫，你是个姑娘家，可沾不得。” 苏蓁满头黑线，“爹，我就说问我那是谁产业？” 国公爷：“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肯定也是京中的权贵，不然开不下去的，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苏蓁：“参它一本啊。” “好好的，参一个青楼一本干什么，你这丫头，果然跟你表哥一样，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苏蓁决定把自己的：“不是的，爹，你听我说，那些御史言官不是参我的铺子吗？给的理由不就是咱们铺子的胭脂贵了嘛，那比我们挣钱的铺子多着呢，找到背后的人，咱们也参，不对，告诉御史，让他们都去参。” 苏蓁说的意思姜国公爷听懂了，“可是，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苏蓁挠挠头，“这算是损人不利己吗？我觉得这算是损人利己吧，不然他们总是针对咱们家，找些人分摊一下言官的折子，怎么样？” 这样的事儿，国公爷愿意做吗，他当然愿意了，为了表现自己的公私分明，他决定第一个就参秦家。 没错，就是秦辞的那个秦家。 第二日的朝堂上，大家冒着大雪赶去上朝，本以为和从前一样，却看到了惊奇的一幕，经常不来上朝的秦辞上朝了，而且就是为了帮姜国公府辩驳与民争利一事上朝的。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姜国公根本不识好歹直接参了秦家一本，秦家的崇楼，每年过年，京都的人都为求崇楼一坐争的面红耳赤，里面的包厢甚至要价高者得，现在就已经开始了预售。 两家如此操作，不仅让景康帝看了热闹，还让朝堂上其他的官员看了个热闹。 但是热闹还没看完呢，姜国公又连参了好几家茶楼，酒楼，画舫等在京中，受人吹捧又价高的铺子。 于是好几家看热闹的人成了热闹，他们跳出来反驳，直接说那些铺子不是他们家的。 姜国公：“不是你们家的?啊？那就让陛下查查，看查的最后，那到底是谁家的铺子？还想跟我在这儿装马虎眼，谁不知道谁呀？” 这话没法接，蒋家更是第一个站出来跳脚，“姜国公这话好没道理，我那茶楼里面用的茶都是精贵无比的，保存又极为不易，卖八两根本不算贵，而且也是有便宜的，便宜的不过二三十文，怎么就叫与民争利了？” 姜国公不屑：“昨日本国公这样与蒋大人也是这般说的，我们绮香阁的胭脂有贵也有便宜的，蒋大人怎么说的，‘汝唯利是图，与民争利，何德之有？’哼!” 第433章 巧舌如簧 “你!你!这不一样!”蒋屹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踏出一步，身子倾斜，手指不停的颤抖着指着姜国公，却辩不出个是非来。 这时，二皇子也开口了，“陛下，儿臣认为，天下之物不能只是以价高和价低来定论是否与民争利，像是米面粗布柴火之类的东西，若是这样的东西被哄抬或贬低，那才是与民争利， 胭脂水粉，茶叶丝绸之类，这样的物件本就是百姓们可有可无之物，更何况说是与民争利了，民都不一定需要，又何来争利一说。” 二皇子说完，就有另一人紧接着开口，“二皇子殿下说得很对，可是这胭脂不同，女为悦己者容，我朝贫苦百姓也是能用上一些便宜的胭脂的，姜国公又何故非要将价格卖的那么高?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 姜国公正欲开口辩解，秦辞就开口了，“林大人此言诧异，想来您也从未去过那绮香阁为令夫人买过胭脂吧？” 林大人直接不屑一顾，说道：“那等女人家聚集的地方，下官去做甚?秦将军莫不是在开玩笑?” 只听秦辞一笑，“原来林大人都不曾去过绮香阁，就知道绮香阁的东西卖的贵了？” “呵，秦将军，你莫要说与姜国公一样的话，我家夫人买了绮香阁的胭脂，那一套就要整整六十八两银子，这换了平常百姓家，谁能买得起啊？六十八两都够一些人家省吃俭用过上一辈子了。”林大人十分慷慨激昂。 “林大人说的对啊，六十八两银子，都够一些人家过上一辈子了，那那些酒楼饭馆，游船画舫的一桌饭菜，一曲歌舞不知又能要哪些人家一辈子的花销了。” 秦辞一说完，立马也有大臣附上，“陛下，臣认为秦将军说的对，下官让小厮去给夫人和妹妹买过胭脂，绮香阁的胭脂也有只需几十文钱的，并非只有贵的，谈不上与民争利，大不了不买就是了。” “哟，闻大人这话说的，你还让人去买了胭脂?你怎么昨天的时候不帮着姜国公说话，到了天再说，真是对令夫人和妹妹关爱呢！”另一个臣子站出来讽刺，“莫不是自己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产业吧？” 闻大人直接反驳道：“那可不是，你莫要胡说，本官可没有私心，就是因为听了国公大人的一方言论，所以正巧就是昨日下朝的时候买的，可正好呢！这不，本宫也没有必要说谎啊？” “哼，巧舌如簧。”又有人站出来横眉冷对，“本来一盒胭脂不过就是花制作的，却卖到了天价，何其少有?” 嘉庆王这时也说道：“可是绮香阁的东西又不是只买给百姓，内子也很喜欢，甚至还有宫里的娘娘派人出来采买，咱们用的东西若是与那些平民一样，那不是毫无尊卑了吗？” 这话说的十分有理，朝堂上许多自诩高人一等的官员十分赞同。 不曾开口的太傅也上前一步，娓娓说道：“陛下，老臣认为之前二皇子所言极是，这天下之物本就有贵有贱，金银都不是一样价，端看是什么东西，一些本就精贵的东西若是卖的贵了，就叫做与民争利的话，那这也太过与以偏概全了。” 景康帝坐在高堂之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下方的众臣们吵吵嚷嚷的，好不有趣，见着差不多了，这才适时开口：“众爱卿不必争执了，朕觉得，太傅所说言之有理，物，本就有贵贱，端看买什么和什么时候买，你们参姜国公府没有道理。” 然后又对着姜国公说道：“姜国公，你参的这些人就更没有道理了，不要再提了。” 景康帝发表了自己的意思和观点，这件事情基本上就结束了。 下朝时，又开始下雪了，但是姜国公的心情特好。 没想到女儿这逮谁都参一本的办法可还真好使啊，这全京都，没有几家经得起深查，就连他姜家都不一定能。 姜国公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去了，就差哼一曲了。 “姜国公，这招拖人下水的法子还真是好使啊？就这么给你狡辩过去了!”林大人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还是没忍住说道。 姜国公：“我说林大人，这嘉庆王和陛下都说了东西有贵贱之分，怎么?你是没长耳朵吗？怎么就逮着本国公不放呢？莫不是在针对本国公吧？” 林大人直接冷哼一声，快步离去：“下官哪敢，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 姜国公身边的护卫看着林大人远去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国公爷，林杰庸不过一届御史，怎么这般嚣张，丝毫不怕被报复和针对一样?” 姜国公却直接说道：“林杰庸一直都是见谁咬谁的，他不畏权贵倒是一方清流，可能是有谁在他耳边撺掇了吧？他夫人又买了绮香阁的贵胭脂，他自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国公府中苏蓁一大早的就在等着今日早朝等我消息了，只等国公爷回家。 姜老夫人看着苏蓁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孩子，平时见你也不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没想到一个铺子就给你紧张起来了。” 苏蓁囧了囧，“祖母，这是我唯一用心经营的属于我自己的铺子，今年总是出岔子，我可不是有点着急了嘛！” 姜老夫人哈哈笑道：“你这丫头，看来是闲铺子少了，改明儿再给两个，让你忙去。” 提到铺子，国公夫人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洛儿和秦辞的婚事也该商议商议日子了吧？” 这话一出，苏蓁嘴角不禁抽了抽，赶紧出声，“娘，这个不急，我还要在家多呆两年，咱们还是先等爹回来，看看今天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当然是满面红光，明显就是一个斗胜的样子，声音老远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洛儿的主意极好，不管是什么计谋，能骂赢那群言官，你爹我就高兴，可惜你们没看见，哈哈哈哈!” “那可不，现在知道洛儿的好了，之前还让我陪你一同瞒着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国公夫人转眼笑眯眯的拉着苏蓁的手说道。 第434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苏蓁闻言，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为了避免再出这样的破事，她决定还是要将绮香阁里面胭脂的摆放布局换一下，不要让百姓们看着胭脂的价格心理落差大，别人买得起，自己买不起。 日后一楼就放一些便宜的，价格亲民的，二楼专门放价格不菲的，还要把二楼的试妆地方给单独隔出来，对于客人的服务再精细一些，不要再给别人留下把柄，让人觉得物超所值。 再就是之前提过的布蓬施粥一事自然还是要做，并且要以绮香阁的名义。 越是富贵的地方，越是有看不见的穷苦，京都这样的地方，最是亦不缺乏流民和乞丐，最容易建立一个良善的名声了。 腊八节前一天，苏蓁亲自买米买锅，既然是要要以绮香阁的名义，她自然是要更上心才是，她可不是会像其他人家就负责施粥就行了，这些米面柴火的银钱均是自己出的。 至于施粥的地点，帮忙的人手，都是有姜管家帮忙安排的，苏蓁在一旁认真学习，日后也好自己上手，这种善事日后还会有很多，现在学着总没错。 苏蓁虚心请教学习的样子又被姜管家告诉给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喜得两人啧啧感叹。 尤其是国公夫人，更是多吃了半碗饭，在饭桌上又夸了一顿，搞得苏蓁不好意思。 饭后姜欣和姜欢居然出奇的一起去了她的院子。 苏蓁得知两人这大晚上了居然还手挽手一同过来了，挑了挑眉头，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姜欣和姜欢一同给苏蓁见了礼，姜欢一进来就说道：“大姐姐你这屋子好暖和啊，比我的院子可暖多了。” 她们两人来苏蓁的院子不多，但是每次过来都会被惊艳到。 就比如这双面绣的大屏风，上次来还是及笄礼的时候，都没见到，定又是父亲和母亲什么时候搜罗过来，单独给了大姐姐。 苏蓁见姜欢围着苏芜送的屏风不停的打量，出声说道：“我的屋子有地龙，自然是暖和些，那屏风是我姐姐送的，怎么?三妹妹喜欢吗？” 何止是姜欢喜欢，这么漂亮大屏风姜欣也喜欢，但是听到苏蓁的回话，她们都愣了，那个乡下穷地方也能送的起这样好的东西? 苏蓁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这是我姐姐自己绣的，专门送给我做及笄礼的，可足足绣了一年呢！你们若是喜欢我可以让我姐姐也给你绣啊？” “真的?!”姜欢的欣喜，肉眼可见。 苏蓁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了，我姐姐的绣活在我们那里十里八方都是出名的，有的时候花钱也买不到呢，毕竟双面绣嘛，做工时间长，但是有我这层关系在，你们只要舍得银钱，肯定是能买到 ” 姜欢一愣，“要买?” 苏蓁“啊”了一声，“当然得买了，不然呢？” 姜欣连忙说道，“当然要买，当然要买，只是这么大的屏风我和三妹妹恐怕买不起。” 苏蓁一拍脑袋，“啧，这有什么关系，我姐姐还给我绣过别的东西，碧兰，去把我那团扇拿过来。” 一柄双面绣的团扇，正反两面都是一只体态可掬的小猫在扑蝴蝶，两面颜色不同，却都异常灵动活泼。 这是苏蓁很久之前，刚知道苏芜在学刺绣的时候，命人从京都送回去了不少丝线。 苏蓁送来的丝线都很精贵，苏芜一直舍不得用，一直等到绣工慢慢见长，学了双面绣之后，绣的第一副她自己认为成功的作品就是这柄团扇，送给了苏蓁。 见姜欣和姜欢两人接过扇子之后，眼底冒出欢喜的光芒来，苏蓁说道，“这个团扇也很漂亮的，价格也不贵，只要十五两，而且我保证扇面丝线什么的一定是好的。” 十五两，姜欣和姜欢两人平时一个月的月钱是二十两，真要咬牙买一个也不是不行，而且确实漂亮拿出去必定备受追捧。 姜欣头一个开口，“大姐姐，这上面的图案我们可以自己定吗？” 苏蓁：“当然可以，不过能太复杂，不然是要价钱的哦，你们要是真想要我可以给你们代为转达。” 为什么苏蓁不让他们直接和苏芜见面，因为姜欣和姜欢的性子，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苏蓁几次下来，他们两个，尤其是姜欢，在她面前，自然是收敛许多，可若是让她们单独与苏芜见面可就不一定是这样的态度了，她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旁盯着，而且这是自家姐姐嘛，她不会做中间商赚差价的。 姜欣和姜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说道：“大姐姐，我们的银钱都放在屋子里头，明日的差人给你送过来可好？” “当然可以了，那今天晚上你们还可以好好想想到底要什么图案呢？到时候写下来，若是可以的话，画个图案那是更好了，这东西绣完了，可不能拆的，不然就不好看了。”那这可就是三十两银钱到手了，嘻嘻。 两人欢喜完了，就该说正事儿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 还是苏蓁说道：“两位妹妹，有事直说，我不喜欢弯弯绕绕，你们该是知道的吧?” 闻言，姜欣立马说道：“是这样的，大姐姐，我和三妹妹听说你明日要去施粥。” 苏蓁一顿，“是啊，怎么了，你们也要喝一碗吗？” 姜欣和姜欢：...... 苏蓁见二人面色尴尬，疑惑的说道，“怎么了吗？明天我也要喝一碗呀，大早上的喝粥，养胃。” 姜欣和姜欢两人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大姐姐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不是的，大姐姐，我们是想问问，明天施粥，我和二姐姐能不能也去帮忙?”姜欢赶紧问道，生怕苏蓁又说出什么话来。 第435章 为你们着想 对于姜欣来说，现在头上多了一个嫡姐，本来自己就不是多出众的人，没有了亲娘，总是要给自己谋划一番的。 这般积德行善的事情，既可以露脸，又可以加好名声，对自己未来的亲事也能添砖加瓦。 而姜欢反而一开始是不乐意的，这么大冷天，外面天寒地冻的，待在家中不是最好的吗？ 可是姜欢有个为她绸缪的亲娘在，总是有人多为她考虑一份，将施粥这件事的利弊一分析，就心动了。 而在路上得知了姜欣也想要去帮忙施粥之后，就立马下定了决心，她也要去！风头绝对不能被人抢了。 苏蓁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原尾，她没有急着拒绝和答应，而是说道：“这件事，你们问过父亲和母亲了吗？这样的事情总是要先问过他们才是，我不好做主的。” 姜欣立马坐直了身子，说道，“大姐姐，你放心，我们来之前就问过了母亲，但是母亲说这次咱们不是以国公府的名义施粥，而是以绮香阁的名义。 那个铺子是大姐姐的私产，母亲说明日所发的米粥，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是你出钱添置的，所以我们得问过你，只要你同意了，那才可以去。” 苏蓁明白了，于是点头，“明日你们可以去，不过人手调动都要听我安排，你们去的话也是得听我安排，明天天冷，一直在外头发粥，可是没有那么舒适的，你们可要想好了，如果做不到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两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离开苏蓁的院子时，姜欢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是羡慕大姐姐的屋子，里面有地龙，比咱们只能烧炭火可舒服多了，就跟春天一样。” “三妹妹慎言，这里可是大姐姐的院子。”姜欣一听，看了一眼后面，赶紧提醒道。 姜欢面带嫌弃，“我又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话，咱们的院子确实确实没大姐姐的院子暖和呀，连地龙都没有，还不如忻州老宅呢！” 忻州那个地方又不像京都这样寸土寸金，姜家老宅可比京都的国公府大了许多，地龙的范围也大。 姜欣不想多说：“三妹妹，我要回去画花样子了，就先告辞了。” 姜欢看着姜欣先行离开的背影，觉得很没意思，嘀咕了一声，“假清高。” 两人的对话自然是传到了苏蓁的耳朵里，不过她才没有多在意呢！她的屋子，确实暖和呀。 “如月，你现在跑一趟我哥和表哥的院子，问问他们明天去不去施粥?” 苏蓁之前没想到他们，但是姜欣和姜欢提醒了她，多做这样的事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第二日。 今日的早膳是大家一起吃的，整个餐桌上只有姜靳一个人闷闷不乐，嘴巴撅的老高，一脸幽怨的问道： “姐姐，你为什么不带我去施粥，我刚刚听大哥和表哥说他们都去，还有二姐姐和三姐姐都去，就我和二哥不用去。” 苏蓁正色道：“用不了那么多人，而且你都不一定有粥锅高，你还要上学，你答应我的童生还没考出来呢！” “可是，可是我也想去。”姜靳坚持。 苏蓁微笑：“不行，年底了，外面人多，到时候忙起来可能顾不上你，你想要一直被护卫管着，然后在外面受冻吗？” 国公夫人：“对啊，外面冷着呢，你姐姐是因为铺子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去施粥的，天寒地冻的，等会儿回来，人都不是热乎的。” 国公夫人的形容词非常惊骇，总算是止住了姜靳想去凑热闹的想法。 至于姜毅，他本来就不想去，在学堂里是无聊了些可是也比外头要舒服。 巳时，今日外面出了些花花太阳，苏蓁苏蓁几人都是一同坐着两辆马车去的。 外面主干道上的积雪早就有专门的人清理了，马车一路行走通畅。 车里还架上了炭火，姜欣和姜欢也就在这个时候将昨日订好的银钱和画好的图案交给了苏蓁。 苏蓁看过了她们二人想要的图案，两人要的都是花的图案，姜欣喜欢的梅花，而姜欢则喜欢的是月季。 看着并不复杂，看着两份银子，苏蓁在其中各拿了七两银子，“只拿七两定金，若是我姐姐，她答应了此事，到时候我会让人立一份契纸，等团扇绣好之后，再把剩下的八两银交上。” 姜欣和姜欢面面相觑，姜欢皱眉说道：“不过是绣一柄团扇，需要这么麻烦吗？还要写契纸?” 姜欣不说话这次她的心里想法和姜欢一样。 苏蓁将东西放到匣子里，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对你们负责，若是到时候东西绣出来你们不喜欢或者是满意，好歹没把十五两银子全都搭进去，而且有契纸在，你们若是团扇有什么问题，也好当个证据，证明你们曾经交易过， 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外面，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只需摁个手印即可。十五两银子马上就要赶上你们一个月的月钱了，虽说我们家不缺那点，但银子总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觉得呢？” 姜欣听完立马就觉得甚有道理，“还是大姐姐考虑周全。” 姜欢亦是点点头：“说的也是，万一绣出来的东西，没想象中的好，怎么办？” 苏蓁看了一眼两人，自己哪里是怕苏芜绣不好，而是根本担心到时候绣完，这两人会在里面挑刺，让苏芜去改，立个契纸，到时候上面加上一行字，绣好之后不改不换。 嘻嘻，她真是个聪明鬼和小奸商。 为了防止意外，国公爷还特意造成了一群护卫来维持秩序和保护几个孩子的安全。 远处冻的瑟瑟发抖的流民们挤在一起取暖，在官府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向外看了一眼，以为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不过是路过的富家子弟。 直到三口热气腾腾的大锅放在空地上，这些人才反应了过来，有的人甚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而后眼神透露出惊喜的光来，拿上破碗，裹了裹衣裳就赶紧上前去了。 第436章 施粥 前来领粥的人越来越来越多，苏蓁看着长长的队伍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姜管家，“管家爷爷，怎么这么多人啊？今年也没听说发生什么旱灾水灾之类的啊？” 苏蓁对管家的称呼是在这几天变的，这次搭棚施粥的事情姜管家事无巨细的教苏蓁该怎么做，从选米开始。 姜管家对自己的认真负责不敷衍，苏蓁是能感受到的，自然也愿意真心待他人。 只听姜管家细细解释道：“大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每年就算是没有天灾，也少不了会有流民出现，有的是因为边境的摩擦，不得不往别出去，还有一些负担不起赋税的，没了土地，不想做佃户，自然就这样了。 姑娘从前在江南那边，江南富庶之地，这样的流民少见，可是越往北走，这样的流民越多，今年还算少的了，好歹没有天灾。 要是有了天灾，这里都是要用官兵来把手的，不然不安全，还有一部分过来领粥的人，是这边附近的村民，有大户人家愿意施粥，很多村子的村民都愿意跑原路过来喝一碗粥。” 苏蓁点点头，她大概听懂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没了土地就会成为流民。 好吧，改变一个朝代的经济模式她是做不到的，也没那个能力，还是把眼前的粥给好好施完吧。 姜煜和鹿竹负责一口锅，姜欣和姜欢负责一口锅，苏蓁自己负责一口。 鹿竹边用大勺子盛粥边说道：“小蓁表妹，这还真是托了你的福，我还是第一次亲自做这事呢。” 苏蓁淡淡的出声：“你要是不乐意就去学堂读书，没人把你的脚绑在地上。” “啧，表妹你这话说的表哥我寒心，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乐意了？这可比那读书快活多了，以后还有这好事儿啊，记得喊我。”鹿竹说道。 这头的姜欣和姜欢两人保持着大家贵族小姐的风范，两人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微笑又温婉的表情，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 苏蓁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过很快就不是了，因为秦辞来了。 “早就知道你要施粥，我特意去你府上打听了，果然在这里。”秦辞踏马而来，一身红衣，热情而张扬。 苏蓁眼角抽了抽，“你这一身在这儿不觉得突兀吗？” 秦辞嘴角翘了翘，“我觉得挺好看的呀，这样才配的上你。” 苏蓁：“我们是来施粥的，你这样会让别人仇富的。” 秦辞一愣，一个新词没听过，：“仇富是什么？” 一旁见到秦辞过来早就竖着耳朵听着姜煜和鹿竹也好奇的看着。 苏蓁小声的说道：“仇富就是仇恨富人。” 听完解释，他们都只有一个想法，苏蓁的用词总是那么的清奇又简洁。 “不知二位姑娘是那个府上的小姐，有如此善心，也好叫我等知道日后能够铭记大恩。”一个端着破碗的老妇人牵着一个娃娃说道。 姜欣笑着说道，“这次施粥是绮香阁办的，挣了百姓的钱，总是要回馈一二的。” 这个说辞是苏蓁跟她们说的，现在全京都谁不知道绮香阁是国公府的产业，说是绮香阁办的，和国公府办的有什么差别，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家做好事。 还不用直接自报家门，也省去了别人说这么沽名钓誉的闲话。 姜欣和姜欢也不是傻子，若是换了来给国公府其他的铺子来施粥，比如一品香酒坊，她们是定不愿意的。 就是因为别人不一定知道一品香酒坊是国公府的产业，等别人知道是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对她们想要打造一个行善的好名声根本没用。 苏蓁他们这边粥才施了一半不到，对面也很快就来了一队人，重复他们刚刚之前的操作，搭棚施粥。 很多看到又有大户人家来施粥的人，且排在队伍后面的，很快就调转方向，拿着碗跑到那一头排队去了。 姜欢见了这些人往那边涌去，撇撇嘴，把勺子放下，甩了甩发酸的手，走到棚子里坐下休息，轻声嘀咕了一声：“真是一群饿死鬼投胎呀。” 这话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苏蓁几人听见了，流民那边吵吵闹闹的没有听见。 苏蓁却是垂下了嘴角，姜煜和鹿竹也皱了皱眉头，姜欣则是担忧的看了一眼苏蓁和还不自知的姜欢。 苏蓁把勺子交给秦辞，立马就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姜欢，并说道：“三妹妹若是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姜欢一愣，悻悻的闭上了嘴，面上尽显不愉之色。 苏蓁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若是姜欢坏了她的事情，她是不会客气的。 对面施粥的人家苏蓁几人也认识，正好是南轩郡王妃和慧敏郡主。 见到苏蓁，慧敏郡主明显很高兴，与身旁的郡王妃说了什么之后，立马就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 慧敏郡主声音爽朗的说道，“姜大姑娘，真是没想到你们竟也在此处施粥啊？我们今日刚过来，有什么不懂的，还要请教你呢。” 苏蓁：“可真是不巧了，我们也才到没一会儿呢，你们才来京城没多久，怎么就想着来施粥了？” 慧敏郡主“害”了一声，“还不是上次那个胭脂，后来还给我们府上添了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名声，前几天我爹又写信让我们在京都不要惹事，这不想着只能来做做好事，消消影响了。” 鹿竹瞪大着眼睛说道：“所以听说那次点翠阁死了许多伙计是真的啊？” 慧敏郡主看了一眼鹿竹，还有点印象，说道：“是全部都死了，贞明公主真狠啊，人都是他吩咐杀的，结果这臭名声却跑到了我娘的头上。” 这时，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过来了，突然插话说道，“慧敏郡主，你的脸好些了吗？” 慧敏郡主对姜欢没印象，看了一眼苏蓁，苏蓁也看了一眼姜欢，然后把姜欣也拉了过来，“这是我府上的两个妹妹。姜欣行二，姜欢行三。” 第437章 吵杂 姜欣没想到姜洛竟然愿意介绍慧敏郡主给她和姜欢认识，内心欢喜不已。 两人与慧敏郡主互相见礼，慧敏郡主才率先说道，“本郡主的脸早就好了，多谢姜三姑娘的关心。” 说完，慧敏郡主又拉着姜洛说道：“没想到京都这样的地方也会有这般多的流民，你这几日都要在这里施粥吗？” 苏蓁说道：“嗯，就是因为这里是京都，大家才想着讨一口饭吃，都往这里涌来。” 鹿竹摇摇头，说道：“一般难民无处可去了，他们只会往两个方向走，一个就是京都，另一个就是江南，京都繁华，江南富庶，换了是我也只会来这两个地方。” 苏蓁：“咱们做好眼前这些事儿就够了，后面的自然会有朝廷去安置他们。” “说的也是，我先去给我娘帮忙了，咱们回头见呀!”慧敏郡主摆摆手，提起裙摆就往对面去了。 秦辞：“何时与慧敏郡主这般熟稔了？” 鹿竹又插嘴了，“他们这叫做不打不相识。” 随后，鹿竹把他的所见所闻全都说出来了，得意洋洋的表示自己可是在场唯二见识苏蓁以理服人的样子，并且把自己说成了压轴，出场扭转局势的关键。 苏蓁听得眼角抽抽，姜欣则是立马接话道：“表哥心思缜密，大姐姐那次的遭遇我也有所听闻，确实是多亏了表哥提前所做的准备。” 姜欢插话道：“日后我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能否也去找表哥帮忙?” 鹿竹挠挠头哈哈笑道，“行啊。”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对面却突然传来了吵闹声，人群嘈杂，什么也听不清，只看得到南轩郡王妃和慧敏郡主面色十分不好看，还有流民调转方向，宁愿排到他们这边的队伍了。 苏蓁一个眼神递下去，立马就有人去打探情况了。 姜欢看向那边，眼神里带着兴奋的说道，“幸亏是他们那边吵起来了，不是咱们这边，看来分些人过去还是对的。” 这下没轮到苏蓁开口，姜煜就皱眉说道：“三妹妹，你这话说的倒像是在幸灾乐祸，如果那边的流民真的出了什么纷争，咱们就在边上，也别想独善其身。” 姜欢先一次被苏蓁怼，这一次又被姜煜怼，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忍不住反驳道：“我不过是说说，大哥是你太上心了，咱们这里这么多护卫在呢，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事的，况且咱们是来行善的，他们也没有必要还对我们不满吧。” 姜欢自认为说的有理有据，惹得苏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干脆不与她说话，去干活儿才是。 打探消息的碧珠此时回来了的，面上急急忙忙的说道：“大姑娘，是南轩郡王妃她们被人骂了，说是他们沽名钓誉，给他们这些人发粥不过是...不过是为了自个儿，想要把人逼死的名声给摘掉罢了。” 碧珠说完，其他人都沉默了，苏蓁又看了一眼对面，郡王妃居然都动起嘴来，还是她先说道：“我去看看，你们先施粥，别乱了阵脚。” 怎么说人家也是郡王府的人，来到这京都也不是什么无名小辈，今天居然在这么个地方与人吵起来了，传出去了，恐怕他们的名声要更糟糕了。 后面的秦辞和鹿竹急忙喊了喊，“小蓁，小蓁，等等我，我也去。” 见这样子，姜煜叹了一口气，对护卫吩咐一声，认命的放下汤勺，递给了护卫，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 鹿竹一走，姜欣心神一动，也想要跟着起身，却被姜欢一把拉住了，并对他使了个眼神说道：“二姐姐，你也想去吗？” 姜欣的眼神里只看到了鹿竹跟过去的背影，点了点头，然后又被姜欢拉住了，“二姐姐，那边现如今可吵闹着呢？若是真发起什么事来可不一定有人会护着咱们，要我说咱们还是站在这儿最安全了。” 姜欢自然注意到了姜欣的眼神，一下子就猜到了姜欣心中所想，恐怕与她差不多，那自己现在不想去那边，自然也不能轻易让姜欣过去了。 姜欣闻言，看了那边还在吵吵闹闹的人群，觉得姜欢说的还挺有道理，自己去也没用，反正等会儿回来了，还是一样的会说的。 两姐妹看似一团和气的又恢复一开始来的那样，轮流给人打粥，心里都有着各自的小算盘。 南轩郡王妃此刻只觉得耳朵有些嗡嗡的，真是不知道这些刁民哪里来的，说话竟然如此难听。 慧敏郡主还在与人争辩，“我们家什么也没做，公道自在人心，各位可不要被有心之人给误导了，听风就是雨，至少现在面前的粥是真的，不是吗？” “切，谁不知道这是你们有钱的富贵人家的把戏，觉得给我们这些破落户施舍一口饭吃，一碗粥喝，就可以让我们感激涕零了?”里面有人说道。 “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收买人心，我这一路逃难过来见得多了，郡主还是省省吧。”又有人说道。 鹿竹听到了，瞪大了眼睛，然后说道：“小蓁表妹这就是你说的仇富吧？说来就来了?” 苏蓁皱眉，流民都是人云亦云的，这边影响不好，搞不好，她也别想在这边把粥继续发下去了。 南轩郡王妃说道：“各位，我们南轩郡王府与你们无冤无仇，今日过来施粥也是善意之举，难道做这样的事情是错的吗？” “谁敢说错啊！”下面有人接话道，“您是郡王妃，高高在上的，冬天恐怕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吧，您说是在行善积德，给我们施粥，难道不是心里有私吗？不也是想要利用我们?” “我们可不敢说您错了，搞不好，可能都看不见明日的天是晴是雪了。” 底下许多人被言论煽动，议论纷纷，已经有不少人转头又去了她们那里排队领粥了。 苏蓁莫名觉得有人在搞事情，不想让南轩郡王府好过，更不想她国公府好过。 第438章 好名声 若是流民就这样不愿意领南轩郡王府的粥了，还多做他想，都调转到国公府那边，难免会让人觉得是他们国公府耍的花招。 反正两边都有人施粥，而且之后可能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家来施粥，反正今年不是灾年，荒年，没有那么多人抢饭吃。 苏蓁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希望是自己太过于看坏事情了，把别人想的太坏了。 南轩郡王妃此刻的面色已经铁青，跟这些粗鄙的人根本无法解释的通，她甚至想要立刻离开了。 这时，苏蓁叹了一口气，让鹿竹先闭嘴，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先静一静，听我一言。 南轩郡王妃和慧敏郡主这第一次来京都常驻，她们从前生活的滇南一带，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冷是什么滋味，因为那儿永远四季如春， 但就是因为来了京都知道了冷的滋味，看到大家在寒风中受苦，这才想着，施以援手，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却被有些人恶意解读。” 刚刚说话的人立马插嘴进来，“那事情本来就是真的呀，我们怎么就是恶意解读了？整个京都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苏蓁勾了勾嘴角，“我说的恶意解读的人就是!来人，把他抓起来!” 眼神一动，伸手一指，“还有他和他，都抓到这边上来。” “你，你凭什么抓我们，我们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那人看起来蓬头垢面的，说话的声音和力气可不像是外面过来的人。 “难不成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剩下两人也惊恐的说道。 人群产生了一瞬间的骚乱，苏蓁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胡乱杀人，可是要犯法的哦，我们都是守法的人，自然不会法犯法。不过你们肆意传播流言蜚语，煽动民众，我们要把你送到官府去! 南轩郡王妃母女二人还没说自己的身份呢，你们之中竟然能够有人脱口而出郡王妃和郡主的身份，你们觉得此人目的何在？分明就是别有居心，自己不想吃饱饭，也不想让别人吃。 可能郡王妃是想要一个好名声，可是各位父老乡亲们想要一个好名声是错吗？难道人生立于世不求一个好名声，还要求一个遗臭千年吗？敢问你们手上刚刚的粥，是不是热的？里面有没有掺上一粒沙石？郡王妃母女两人可有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可有拿刀逼着你们来喝粥? 有些人光会嘴上满口仁义道德，从不做点实事，至少郡王妃母女两人愿意搭棚施粥，不求大家感恩，但求大家不要伤人心。” 说完，鹿竹也帮忙说道：“哎呦，大家先过来领粥吧，等下就真的凉了，不好喝了。” 姜煜也神情一动，说道，“各位在寒风中待久了，难免受冻，我们绮香阁下午的时候会分发冬衣，有愿意的人，可以过来领一件。” 少了几个煽风点火叭叭的毒瘤，底下的流民们面面相觑，有些人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甚至有人主动给南轩郡王妃母女二人道歉，两人毕竟顾及脸面，也能是说没关系。 下午果然又有一户人家搭了一口锅过来施粥，有的流民幸运的话，甚至喝了这家的一碗粥还能排队到另一户人家去。 就是分发冬衣的时候，比喝粥的可要供不应求多了，一件冬衣能穿好几年，甚至还能传给儿孙穿，大家都想要领一件，甚至附近越来越多的村民都闻讯赶来。 不过，等他们赶来的时候，苏蓁这边的冬衣是已经发完了，好在南轩郡王妃她们听了之后也有一些准备，少是少点，总比许多人跑空一趟好。 慧敏郡主又跑到了苏蓁的这边，拉起了她的手，这次直接说道：“姜大妹妹，这次多亏你了，我和我娘真是头一遭来京都就遇上了这么些破事儿，像以前在临安的时候，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不讲理的人，都说我们这些偏远地区的人们，蛮古不开化，我看着京都也差不多。” 苏蓁笑了笑：“都是大昭国的子民，哪有什么不开化的地方，都是人心在作祟。” 慧敏郡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娘现在在想，还要不要把我嫁到这个地方了，感觉这里争斗可真多，我娘说总感觉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家。” 苏蓁：“慧敏郡主，那你想留在这个地方吗？” 慧敏郡主一板一眼的纠正道：“你喊我名字吧，不要在郡主郡主的叫我了，这样太生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叫我慧敏姐姐吧？怎么样?” 苏蓁冷漠脸，表示并不想要一个姐姐，她是一个立志要做老大的人：“不怎么样，你明明也不比我大多少。” 雁慧敏瘪瘪嘴，“好吧，那你叫我名字吧，我日后也叫你的名字，行吗？” “行。” “小洛。”雁慧敏笑眯眯的说道。 小...洛... 苏蓁眼角抽抽，“你随意吧，都行。” “这次施粥过后，我家要举办宴会，你家能过来吗？”雁慧敏问道。 “真的吗？我还没去过郡主家呢，”没等苏蓁说话，姜欢就一脸欣喜的接话道，“这算起来应该是郡主你们家第一次在京都举办宴会吧？” 雁慧敏看了一眼姜欢，眉头蹙了一下，“是第一次举办宴会，到时候会邀请各家青年才俊和闺秀，小洛，你要来吗？” 苏蓁说道：“看时间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让我娘带我去的。” “一定要来，我在京都没几个朋友，你是为数不多让人顺心的，就是有点冷漠，该多笑一笑才是。” 秦辞一直竖着耳朵也在听，闻言说道：“小蓁外冷内热，若是能与她做朋友，那可是件幸事。” 苏蓁：“多嘴。” 回去的马车上，姜欢恰似不经意的说道：“大姐姐，你和秦将军的看起来可真好，听说南轩郡王府举办宴会的原因，就是为了给慧敏郡主挑选心仪的郎君呢！也不知道那日我和二姐姐能不能去?” 第439章 二选一的帖子 苏蓁怔怔的看着姜欢几秒钟，她觉得姜欢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说她聪明吧，瞧瞧她平时口无遮拦的样子，和她现在摆在脸上的心思，真是和聪明一点儿也不沾边。 说她笨吧，她又精神正常，有的时候还语出惊人，很会为自己着想，还不像姜欣，有什么事情就喜欢闷在肚子里，喜欢独善其身。 见苏蓁这么看着自己不说话，姜欢摸了摸自己脸，说道：“大姐姐，我的脸上有东西吗？你怎么不说话。” 苏蓁摇摇头，说道：“母亲同意了，就会带你们去，问我，我也不知道。” 姜欢拉过苏蓁的手臂，摇了摇：“大姐姐，母亲最宠你了，只要你跟母亲提一嘴，母亲保准会愿意的。” 苏蓁：“三妹妹这话说的，这要是我没跟母亲说，或者是说了之后母亲没同意，三妹妹岂不是还要记恨上我了。” 姜欢一愣，随后讪讪的笑道，“不会的，大姐姐，我怎么怎么会因为这样就不满于你，可真是误会我了。” 苏蓁：“嗯，可能吧，这事儿你们要是真想去，我建议你们自己去找我娘说，我娘不是个小气的人，你们好好同她说，娘应当是会带你们去的。” 姜欣伸手拉住了欲还要说什么的姜欢，“大姐姐说的对，我们该自己说才是 ” 姜欣比姜欢识趣，赶紧及时打圆场。 一行人回到府上，鹿竹就叭叭的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了国公夫人听。 “姨母，你今天是不知道，表妹有多威风，一下子就把捣乱的人给抓住了。” “那明日你们去的时候还是多带些护卫的好。”国公夫人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姜欣这时说道：“母亲，今日慧敏郡主同我们说，施完粥之后他们家要举办宴会，到时候能否带我和三妹妹一同去?” “哦?若是没有别家的宴会在同一天倒是可以。” 姜欢：“南轩郡王府第一次举办宴会，到时候一定热闹，想来应该不会有人非要跟他们挑在同一天的吧？” 只见国公夫人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你们就这么想要去南轩郡王府吗？” “那是自然，我和二姐姐今日与慧敏郡主相谈甚欢，郡王府的宴会我和二姐姐都想去做客。” 每年接近年关，各家宴会帖子都是很多，自然免不了会有人家的日子订重了，有些是有意的，有些是无意的。 十二月十三日，正巧在苏蓁他们施完粥的当天，就收到了来自南轩郡王妃的帖子。 帖子上邀请的时间是十二月十六日前往府上一赏绿梅。 说是赏花，实际上收到帖子的人家心中都清楚，这是一场相亲宴会，为的就是给慧敏郡主相看合适的人家。 南轩郡王府门第不低，虽然慧敏郡主退过亲，在名声方面有一点点瑕疵，但是也是一门炙手可热的好好人家。 京中多少人家的儿郎都已经准备好摩拳擦掌，拿下这门对自己有益的亲事。 可是就在次日，十二月十四日，京中的各户人家又收到了另一份请帖，贞明公主邀请各家各户带着儿郎在十二月十六日，来府上共同品茗赏菊届时，太后也会莅临，丹阳郡主还会弹一曲琵琶助兴。 两家的时间就这么撞上了，要说贞明公主不是故意的，说出去鬼都不信，可是要说人家是故意的，又有什么证据呢！总不能就因为人家下帖子时间一样了，就说人家在针对吧！ 在家中正在感慨这一次的搭棚施粥干的不错，想来女儿这次相看应该会顺利，定是能寻得一门如意的亲事的南轩郡王妃正在高兴，结果就听门房来报，说是贞明公主送了帖子。 打开一看，南轩郡王妃没忍住当场就把帖子给摔倒了地上。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欺人太甚!” 公主府的帖子相比她一个偏远地方上的郡王妃帖子，自然是要精贵的多，更何况，贞明公主话里话外也透露着要给丹阳郡主想看亲事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太后也会去，这意思不就是说让太后指婚吗？ 同样都是郡主，丹阳郡主有封号丹阳，而慧敏郡主就是单纯有个郡主的头衔，差的可不少，尤其是想要结亲的人家，肯定是要筛选一番的，再怎么样，太后面子也要给了。 明日他们家的第一场宴会，如果门可罗雀，岂不是要成一场笑话？！ 南轩郡王妃越想越怄气，她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贞明公主，难道就要因为那一盒胭脂，处处针对他们不成，未免也太过小肚鸡肠了。 “要不是你爹前段时间说是有事儿耽搁了，这会儿也该到京都里来了，给你出出主意才是，搞得现在咱们娘儿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处处受人欺负。” 慧敏郡主抿了抿嘴，反而说道：“娘，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既然他们公主府的席面金贵，那愿意去攀附的人家就是与我们家无缘，既然无缘，早点看清也好。” “哎呦，我的傻闺女，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人都是想往上爬的，他们攀附公主府也未必是错的，而且你又如何能知道明日来咱们府上的不是想攀附咱们府上有所求的呢？”南轩郡王妃看得透彻一些，“只能说咱们是地方势微。” “娘，没关系的，女儿一点儿也不着急，大不了我就晚点成家。”雁慧敏耸耸肩说道。 “那怎么能行，女儿家不比男子能拖，你今年已经十五了，要是没跟裴家闹翻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说不准早就嫁入裴家了。”说到这里，南轩郡王妃又骂起来了，“都怪裴澜，朝三暮四的，要不是他，怎么会让你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地方来受委屈。” 雁慧敏说道：“娘，你别给我提他了，提到他我就心烦，我还不如跑到京城来受委屈呢，大不了嫁个小门户，别人还尊我敬我呢。” “害，行行，大不了过年后我再举办一场宴会。”南轩郡王妃叹了口气。 第440章 办法 “你瞧姜家大姑娘和秦家儿郎，怎么就这么好呢，少年相识，还得了圣上亲自赐婚，这几日我看着他们两人真是一对璧人。” 雁慧敏点头，“小洛和秦将军是挺好的，秦将军那眼里就没瞧过别家的姑娘。” “是啊，可惜了秦家就这么一个儿郎，不然娘定是要去他家也给你寻一门好姻缘的。” 南轩郡王妃眼神一亮，突然说道：“哎，这几日我看姜大姑娘的哥哥也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解元，又是世家大族，他对你印象如何?” “姜世子啊，这几日他除了跟相熟的人说话多些以外，都是冷冰冰的，我就没跟他说上过几句话，性子太冷了，比小洛还冷呢，我不喜欢。”雁慧敏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也是，他们家门楣挺高，就是王爷的女儿也是娶得的，你真的嫁过去了也不一定幸福。”南轩郡王妃又叹了一口气。 “娘，你别多想了，咱们家也没多差，我还怕嫁不出去了不成。” 雁慧敏嘴上这么说着，次日，十五日，顶着眼下的黑眼圈登门了国公府的大门。 苏蓁一看她这样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你是因为宴会的时间和贞明公主府的宴会冲突了，所以才睡不好的吧？” 雁慧敏无精打采的吃了一口茶，“是啊，这不是明摆着跟我们家过不去吗？我们前脚发帖子，他们后脚就发，还专挑一样的时间。” 苏蓁眉眼不动，“可是你没有证据，我倒是有个法子，你想听吗？” 雁慧敏眼神一亮：“想听啊！什么办法？” 苏蓁：“你们把宴会时间改了不就好了，干嘛非得卡死在十六日啊？” 雁慧敏：“???” 两人一番谈论之后。 等到雁慧敏离开国公府回家之后就立马抱着忐忑的心情去找了南轩郡王妃。 “娘，那要不咱们明天就不办宴会了，咱们把宴会时间改了吧？” 南轩郡王妃抱住女儿的脸，“我的姑娘，你在说什么？哪有宴会，临时改时间的，这不是把宾客当猴耍吗？这对别人不尊重。” 一开始雁慧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经过苏蓁的一番利弊分析她觉得利大于弊。 “娘，这京中的官员也不可能都是想与我们交恶，可能是碍于贞明公主和太后的面子，明日要二选一， 若是咱们避免了他们有这样的选择，改个时间又如何，既顾全了双方的脸面，还可以，对外说是谦让公主。 最重要的一点，快过年了，太后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出宫，咱们把时间改了，难不成贞明公主也要把时间改了吗？ 改成和我们一样的日子?那不就是明摆着要针对咱们吗？他们这样做的话，就是他们脸上无光，咱们反倒能落个好，还能免去其他官员的二选一。” 南轩郡王妃思索良久，觉得法子可行，“可是，改时间这事儿怎么开口去与那些官员说呢?” 慧敏郡主：“咱们再写一份帖子，立马送下去就够了，在天黑之前，改时间的理由就写咱们府上也要在十二月十六日去参加公主府的宴会。” 甭管这方法好不好看，甭管理由好不好听，这样做是最好的。 果然在傍晚时分，之前收到南轩郡王府帖子的人家又重新收到了一份帖子。 宴会时间改在了十二月十八日。 虽说作为主人家这样突然改时间是非常不严谨和不礼貌的，但是现在各户人家乐意啊。 这样改时间好啊!贞明公主府的宴会固然重要，可是他们也不想交恶南轩郡王府啊，避免了二选一，还是南轩郡王府做事周到。 这天晚上，国公夫人正在看南轩郡王府重新送来的帖子，眼底含着笑意，又瞥了一眼女儿。 苏蓁插手了别人府上的内务，自然是跟国公夫人说了她的主意，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可不能一个人背锅。 “你呀，真是鬼机灵，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国公夫人说道：“不管贞明公主是有意还是无意，南轩郡王府这样的做法看似退步，自损颜面，实则占据了上风，还能在众官员心里得个好字。” 此时，姜欣和姜欢又一起过来找了国公夫人。 两人看起来别别扭扭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指望着对方先说话。 国公夫人收起笑容，喝了口茶：“来找我有什么事儿？怎么这般踟蹰?” 半晌，还是姜欢没忍住先说道：“母亲，明日我们能不能不去南轩郡王府了。” 国公夫人一愣：“上次你们不是说与慧敏郡主相谈甚欢？想去做客吗？” 姜欢连忙接话道：“可是明日贞明公主也举办宴会，而且太后娘娘也会来，那府上有肯定是宾朋满座，那场面肯定是更热闹的。” 明日京中的儿郎估计都要去贞明公主府上，她们去南轩郡王府上做什么?真的和那慧敏郡主谈天说地吗？ 见国公夫人面色有些古怪，姜欣也赶快说道：“明日估计京中应该没几个人家想要去南轩郡王府做客了，若是就我们去，岂不是太突兀了？所以我和三妹妹也都想去贞明公主府上。” 国公夫人眼含讥讽，面上却不显，“行，那就如你们所愿，明日我就带你们两人去贞明公主府。” 没想到国公夫人会答应的这么快，两人还愣了一下，姜欢忍不住多嘴又问了一句：“大姐姐明天去吗？” 苏蓁：“不去，我已经订亲了，明日我约好了秦辞带我去玩。” 其实根本原因是，她与贞明公主府不和，去的话说不定会被刁难，去了与其去了之后斗智斗勇，不如直接不去。 苏蓁就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反正明日她是不会去的。 姜欣和姜欢听完之后尴尬的笑笑，已经达到了目的，干脆就走了。 “没想到母亲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要挖苦我们一番呢！”姜欢边往院子走边说道。 姜欣说道：“别说了，咱们准备准备明日的衣裳首饰吧？” 第441章 也要我同意 国公夫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她们两人幸亏也不是我养大的，养成这般性子，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前些天，说要去的是她们，如今看着势头都在公主府，不想去的也是她们。” 苏蓁走到国公夫人边上，给她捶捶肩，说道：“随她们去吧，只要不坏咱们府上的事儿，您要是管太多她们是，她们恐怕还不乐意，在心底埋怨您的不是呢。” 国公夫人：“那明日贞明公主府的宴会你真的不去了吗？明日太后可是会去的，若是能得她老人家几句夸赞，名声可就不一样了。” 苏蓁摸了摸鼻子，“娘，我都已经定亲了，名声嘛，就摆在那里，要那么好，反而容易招人嫉妒，就现在这样最好了，明日我要是去的话，说不准还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国公夫人点了一下苏蓁的额头，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有些事情是不能避的，日后你当家做主了，这些事情总是要学着面对的，总这样躲着可不行。” 苏蓁：“哎呦，人生在世，求的就是一个自在快活，能闲一日是一日，有句话叫做庸人自扰，就是想太多了，现在最好了，明天我就跟秦辞出去游玩了，定是要比在宴会上有趣多了。” 苏蓁实话实说，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罢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左右你的亲事我也不操心了。明日就带姜欣和姜欢两人吧，对，把你哥哥也带上，还有你表哥，尤其是你表哥老大不小了。” 苏蓁“哦”了一声：“所以舅舅说要把他放在我们家这边，方便读书，其实也想着让你帮忙相看一二的心思呗！” “就你鬼灵精!”国公夫人嗔怪道：“这事儿你可不准在你表哥那里透风啊，不然他肯定无论如何都不去，那小子我知道，他的心思就放在吃喝玩乐和挣钱上了，明明也是个读书的苗子，怎么好好的就养歪了呢？” 苏蓁嘴角抽抽，而后给鹿竹想了个措辞，“说不定表哥就是志不在此呗，说不定日后在别的方面也能有所成就呢？” “好了，你就别想着替你表哥找补了，他是鹿家的人，还是嫡孙，日后无论如何也得入仕，不能给家族丢脸。”国公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觉得明日娘倒是不用担心表哥，还是多担心哥哥吧。”苏蓁提醒道：“哥哥如今身负功名，又是国公府的世子，明日盯上哥哥的人，那才多呢！” “你哥哥倒是个省心的，虽然老气横秋的，但是争气啊！”国公夫人提到了姜煜面上有，换上了一副表情，眼角眉梢的含着笑：“这儿媳妇的人选，现在给他相看也不算太迟，好好挑一挑，看看谁能做我的儿媳妇？” “娘，你前段时间才跟我说过，哥哥年纪还小，要致心于仕途，不急着给他相看，怎么今儿又变卦了？”苏蓁问道。 国公夫人笑眯眯的说道：“看归看嘛，这定下又是另一回事。” 苏蓁额头划过三道黑线：“行吧，这事儿我管不着，反正您不能挑哥哥不喜欢的，也不能挑我不喜欢的。” 国公夫人一愣：“怎么给你挑嫂子还要挑和你心意的，不该是挑称我和你爹心意的吗？” 苏蓁说道：“那不一样，就算挑了个不称你和爹心意的儿媳妇，但终归您和哥哥是亲母子，他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妻子跟您怎么样的。 但是我就不同啦，我就算是再亲也只是妹妹，说不准之后娶了媳妇就忘了我了，尤其是若是日后的嫂子，跟我不和，她在哥哥面前挑唆两句，不让哥哥日后和我来往了，怎么办？！” 苏蓁说到这里，还“唉”了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知道哥哥以后会不会就听媳妇的？那还会管我的死活？” “他敢!”国公夫人大声说道，“做我儿媳妇怎么能对你不敬呢？” “娘，您和爹在的时候自然是不能不敬，可是人总有去的那一天呀，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若是这个嫂子就是不喜欢我，那怎么办呢？唉，可能日后我都不可能和哥哥亲近喽。” 国公夫人越想还觉得挺有道理的，沉声说道：“行，给你哥挑嫂子也得合你心意。” 苏蓁在心底偷笑了两声，回头可得去找姜煜好好要份谢礼。 回院子的路上，姜欣开口道：“三妹妹，明日我们不去南轩郡王府，会不会得罪了慧敏郡主?明明之前...” 姜欢打断道：“之前什么?当时我们与慧敏郡主说话的时候她理会我们两人了吗？不也是瞧不上我们，恐怕我们去不去她才不会在乎呢！她只关心明日大姐姐去不去？你看明日大姐姐不是说要和秦将军出去玩吗？ 大姐姐都不给面子，咱们不过是庶女，相比较南轩郡王府，咱们肯定是去公主府更好，明日肯定各家未婚的儿女都要去的，咱们的未来良人说不准就在那里呢！” 姜欣沉默了，她这么问，其实就是想图自己一个心安罢了。 当天夜里，又下起了大雪，次日又是银装素裹的一片天地，院子里路面上的积雪早就被下人们清理的差不多了。 苏蓁看着屋子里走来走去，拿着好几副衣裳首饰在自己身上比划的碧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第一次和秦辞出去玩了，你们干嘛搞得这么郑重？” 碧兰说道：“这不一样的，姑娘，秦将军早就来了，可有诚心了，女子就是要时刻打扮自己，让自己在未来的夫君面前时刻好看才是，尤其是姑娘你已经及笄了，更要注意穿衣打扮了。” 听到秦辞早早就在外面候着了，苏蓁弯了弯眼，“你这话里面有一句是错的，女子是该时刻打扮自己，但不是为了给夫君看的，而是为了让自己赏心悦目才是。” 苏蓁看着衣柜的里的衣裳，眼睛放在了一件大红的衣裙上，“就这件吧，找些配套的首饰过来。” 第442章 心意相通 苏蓁甚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一番装扮下来，真是与平时大大的不同，贵气逼人。 “姑娘，您这么穿可真好看，该多让绣坊准备些大红的衣裳才是。”碧珠说道。 苏蓁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这样装确实挺好看的，但又些奇怪，说道：“哥哥和表哥那边你们去说了吗？可别真的轻易就相了一个姑娘回来。” 这头的马车都在等府中的女眷，姜老夫人和姜毅在一个马车上，本来姜靳也该在这辆马车上的，但是他不愿意，跑去了鹿竹和姜煜坐的马车。 半晌，鹿竹说道：“表弟啊，要不咱们现在就跑了吧，怎么样？” 姜煜阖上的眼睛都没睁开，就说道：“你要跑你跑，你要是跑了，以后我妹妹在母亲那里听到什么消息都不会再与你说了。” 鹿竹泄了气：“还不如不告诉我呢，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我爹娘说给我娶媳妇的事儿，结果到了你家还摆脱不了，你就不担心呀？” “我担心什么？婚姻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父母安排就是了。”姜煜悠悠的说道。 “是啊，表哥，娶媳妇不是好事吗？你也经常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玩，我以为你应该很喜欢这件事呢，怎么愁眉苦脸的？”姜靳也忍不住插嘴道。 “害，你小子懂个屁!玩和成亲是两回事。”鹿竹不乐意了，“你哥哥现在这老神在在的样子，那还不是因为你姐姐给他下了一颗定心丸。” “姐姐?这又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啊？”姜靳正在用心读书中，不太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苏蓁说姜煜的媳妇，她的嫂子，也要她这个小姑子满意，这意味着什么，只要姜煜和苏蓁通过气了，姜煜就能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妻子。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同意的儿媳妇，姜煜不喜欢，就能去找妹妹帮忙。 真是一对恶毒的兄妹。 心知肚明的姜煜微微勾了勾嘴角，心情真的很好呢！ 只有姜靳没弄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觉得表哥说的莫名其妙。 后院除了苏蓁在打扮以外，姜欣和姜欢也在描眉点翠。 姜欣梳着一头垂鬟分肖髻，几缕发丝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袍，长袍的领口和袖口处镶着一圈柔软的白色狐毛，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尽显温婉大气。 姜欢在姨娘和婆子的帮忙下，梳了一个双螺髻，簪上了一对碧色的琉璃镶金珠钗，一袭浅粉色的锦缎长裙，裙摆处绣着精致的银色丝线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芒，手上拿着一个手炉，正欢快的出门。 两姐妹相见，都先是将彼此打量了一番。 姜欢先开口说道：“二姐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打扮起来竟如此出水芙蓉呢！” 姜欣脸上带着浅笑，“我哪有三妹妹的好福气，事事都有人操心，也不过是捡着自己琢磨着衣裳穿着罢了。” 她们二人同一辆马车，国公夫人自然是与国公爷上了同一辆马车。 一上车，国公夫人就喜上眉梢的说道：“小辞是个不错的孩子，早早的就在家里候着了。” 随后又叹气道：“唉，真是可惜了，我刚刚去瞧了一眼洛儿，今日她不去大放异彩真是可惜了，不然定能艳压这一群贵女。” “好了，洛儿是个不喜张扬的人，你替她瞎操什么心，她不去这宴会我是觉得挺好的，她与丹阳合不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国公爷说道。 府内，等到众人都走了之后，苏蓁才慢悠悠的出门了。 秦辞和苏蓁一见面，两人都愣了一下，苏蓁飞云髻上簪着精致繁复的梅花钗，身穿大红织金百蝶褶裙，脖子上带着黄金璎珞使身形更显高挑，脚上还穿着镶了美玉的绣鞋，活像是个小仙女。 反而是秦辞穿着一身雪色丝绸长袍，他的袖口宽大而飘逸，边缘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仿佛雪花飘落的轨迹，剑眉星目，朗艳独绝。 苏蓁眨了眨眼：“你，你怎么今日穿的这般素雅?” 秦辞眼睛看着对面的人是一眨不眨的，随之一笑，“看来我与小蓁已经是心意相通了，都想着对方。” 是啊，秦辞爱穿亮色，苏蓁爱穿素色，今日两人都想着对方，结果就恰好反了过来。 苏蓁莫名觉得有些尴尬：“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一件衣裳。” “不用麻烦。”秦辞赶紧拉住了人说道，“小蓁，你这样很好看，像一个小仙女。” 苏蓁挠了挠头，“走吧，我饿了。” 两人没带侍从和丫鬟，只带了一柄伞和一包钱，从吃早饭开始，开始一天的二人世界。 公主府内，中门打开，贞明公主言笑晏晏的跟南轩郡王妃打起了招呼，“真是多有得罪，本宫这请帖发下去了才知道竟然与贵府的时间相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故意的呢！郡王妃可莫要怪罪。” “公主说的哪里的话，京都这么多人家，宴会时间相撞是常有的事儿，您又贵为公主，本妃哪里敢怪罪?”南轩郡王妃同样挂上一副可亲的笑容，心里却在暗自翻白眼，瞧不上对面人的做派。 贞明公主笑得花枝招展，拿着团扇掩面，说道：“既然如此，等下就让丹阳好好招待慧敏吧，说起来，两人还算是表姐妹呢！” “那是自然。”就算是两家的关系扯了不知道几服了，南轩郡王妃还是要附和着说道。 贞明公主眼神突然瞟见姜国公府的人，高声说道：“哎呦喂，姜老夫人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公主折煞老身了!”姜老夫人爽朗的说道，“家里儿孙多，还来晚了一些，公主可莫要见怪。” “怎么会？”贞明公主眼光扫过姜家一众人，问道：“怎么不见姜家大姑娘，京华县主？” 第443章 安排一起坐 国公夫人粲然一笑，伸手招来姜欣和姜欢，“公主有所不知，我家洛儿早早的就和秦家那位约好了，要出去一起游玩，未婚夫妻一同游玩，他们两这还是第一次呢！ 不过公主的宴会也是很重要的，这不我这一大家子除了洛儿，其他人都来了，就怕会叨扰公主呢！” 贞明公主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怎么会呢，来这么多人，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太后娘娘也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小辈在身边陪玩呢！ 尤其是本宫还听说了姜大姑娘在城南一番流民面前慷慨激昂的说辞，安抚了他们呢？”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心底都在彼此问候着对方，也在问候着。 国公夫人：洛儿不来果然是对的，贞明公主一开口问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而贞明公主则也同样如此：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母女俩是一个样，都很让人讨厌。 彼时的苏蓁正在秦辞的带领下在街边吃小馄饨和烤玉米。 “这家街边的馄饨虽然没有大店铺，但是口味一绝，很出名，小时候我的爹娘也带我来吃过，味道很不错。”秦辞给苏蓁介绍道。 苏蓁还是第一次听到秦辞提起已故的双亲，不由得问道：“你爹娘的感情一定很好吧？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只见秦辞摇摇头，“其实我那个时候也还小，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一些零碎的事情，这家馄饨，我就很记得。 说来也很奇怪，要不是家中还有画像，我恐怕连他们的容貌都记不清了。” 苏蓁默了默，说道：“人的记忆本来就是这样的，不必挂怀，你心中有他们就好。” 秦辞笑了笑：“我没有伤感，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事了，你尝尝这个烤玉米，这是研究出来的新吃法。” 他们两人在市井街边吃喝，外边没有下雪，行人都裹着衣裳匆匆赶路，伴随着吆喝声，得一隅安宁。 贞明公主府内，四处都点着暖炉，尤其是室内，各家摘了斗篷帽子的姑娘公子们正在说笑。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贞明公主就恰恰把南轩郡王妃和裴夫人安排坐在了一起。 偏偏贞明公主还一副十分惊讶，又怪罪的样子说道：“嬷嬷，你为何要将郡王妃和裴夫人安排坐在一起？这么多位置，坐哪不行呢？快些换个位子去!” 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的两家人只能是心照不宣的说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坐那儿不是坐，更何况裴夫人是先来的，要真是换位置也还是本妃换更好。” “郡王妃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两家素来相识，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的，正好许久不见，我还有好些话想同你说呢！。”裴夫人也赶紧说道。 那嬷嬷这才似乎是才想起了什么，说道：“是老奴思虑不周了，原想着郡王妃和裴夫人都是从滇南来的，两人相熟，总是能说上话的，倒是没想到别的事情。” 这话说出去就是鬼也不信，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能够做出让客人之间尴尬的事情，不过，人家既然这样说了，还能真不给面子，要较真不成? 这边的慧敏郡主跟着自己的母亲，面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觉得贞明公主虚伪至极，而后被裴夫人拉去说话了。 “哎，慧敏这么好的孩子，是我家澜儿不争气，错过了。” 雁慧敏笑笑，说道：“裴夫人过奖了，裴公子能寻到自己的红颜知己才是万幸，一人一事，强求不得，我去寻姜家姑娘说话去了。” 雁慧敏的态度算不上好，留下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郡王妃说道：“这丫头，来了京都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寻了姜家大姑娘这么一位能说知心话的好友，急着找她去呢，裴夫人可要见谅啊。” “那是自然。”裴夫人泰然自若，他的儿子也很优秀，自然也不会担心找不到儿媳妇。 贞明公主这时插话道：“那真是可惜了，咱家大姑娘今日同她的未婚夫一同出去玩儿了，连本宫的宴会都没过来，本宫立马就让丹阳去做陪，让慧敏郡主玩的尽兴才是。” 这边的雁慧敏已经在姜欣和姜欢这里得知了苏蓁今日没来，心中颇为失望。 反倒是姜欣和姜欢两人不明就里，问道：“慧敏郡主，你们家不也是今日举办宴会吗？怎么你今日也来了公主府?” “还能是为什么，故意与本郡主家选在了同一天，想要引人注意呗!却不看自己配不配?!”丹阳郡主过来哪里会尽地主之谊，听到姜欣的问话就接了上去，颠倒黑白很有一手。 慧敏郡主也不是善茬，直接就反问道：“那也不知是你们家的帖子先发的，还是我们家帖子先发的?倒成了我们家抄你们家了，真是可笑，要不说有的人做生意也能够亏的没本呢！连抄都抄不明白，就不是那块料!” 说的就是点翠阁的事情，扎人就往痛处扎，薛琼枝可是因为点翠阁亏本的事情在家中关了好些天的禁闭，好不容易出来吐口气，就被人扎心。 “你，不愧是能和姜洛玩到一起去的人，都这般，伶-牙-俐-齿!”薛琼枝恨恨的说道：“真是可惜她今日没来，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怂了，还是原本就知道自己是个乡野长大的丫头，不配踏入公主府!” “除了侮辱人，丹阳郡主你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还引以为傲呢，怪不得你娘说你蠢，你配得上这个字。”雁慧敏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点也不客气的回击道。 “你...” “好了，丹阳郡主莫生气，今日太后娘娘可是过来呢！也是公主特意为您选的大日子，您可不能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有其他贵女赶紧上前宽慰道，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收场。 薛琼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也是，不过也只能挑我剩下的人罢了。” 第444章 尴尬的场面 雁慧敏知道薛琼枝说的是选未婚夫一事，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呵”了一声，“你以为你选上的，本郡主就稀罕吗？不过你稀罕的!怕是早就被别人选走了吧？” 众人一惊，谁不知道秦辞被姜家大姑娘选走了，还得了圣者赐婚。 这慧敏郡主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薛琼枝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升了起来，大踏步就走到了雁慧敏面前，“你说什么？！你敢给本郡主再说一遍试试!” “哟，看来我还说中了!”雁慧敏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丹阳郡主不会还想动手吧？本郡主好歹也站着一个郡主的名号，姓的是雁，若真是那样，咱们就等着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谁也没想到雁慧敏是这么个暴脾气，什么话都敢说。 “慧敏郡主，你我都是客人，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些向丹阳郡主道歉。”云烟急忙上前打圆场。 “是啊，再者，客随主便，大家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又有人说道。 慧敏郡主拍拍手：“那我也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待客的主人家呢!我在滇南那个地方都从未遇到过这般事情，难不成随意辱骂宾客是京都的规矩吗？” 雁慧敏的话音一落，立马就传来一个男声，“慧敏，这里是公主府，你在这里闹什么？也不怕给伯父伯母丢脸吗？” 说话的人正是裴澜，身边还跟着一个我见犹怜的姑娘王倩如。 雁慧敏暗自翻了个白眼，“你是哪根葱，过来管本郡主的闲事？女儿家之间的斗嘴怎么裴公子也要来插一嘴吗？” 只听王倩如说道：“慧敏郡主，是我见你与丹阳郡主起了争执，这才想着去找裴公子来帮忙给你说说情的。” 随后王倩如又对着丹阳郡主行了一礼，说道：“丹阳郡主，慧敏郡主一直以来性格就是这般直来直往，还请您不要怪罪。” “本郡主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泼妇一般计较!”薛琼枝其实心里怄的要死，刚刚那个姓雁，又戳到他了! 雁慧敏被恶心到了，直接就骂了回去，“你又是哪根葱过来替我道歉？这你用得着你吗？我跟你认识吗？！在这里多管闲事!” “行了，倩如的好意你不心领也就罢了，还倒打一耙。”裴澜也有些生气。 “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需要她来给我好意?你们俩还真是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外人看着八卦看得可起劲，“不是说南轩郡王府与裴家已经退亲了吗？怎么还这般拉拉扯扯，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谁知道呢？偏远小地方的，说不定真的就如刚刚慧敏郡主说的那样，地方规矩不同呗！” 旁边人的调笑声让人觉得刺耳，不管是雁慧敏还是无脑冲进来调和的裴澜。 这会儿薛琼枝的愤怒还憋着一口气在，准备痛快的看戏，最好能够时不时的补上两针。 鹿竹也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了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面，只能说是混乱至极。 薛琼枝这边，今天是主家，马上又有太后来做客，不想得罪公主府的基本上都站在她这边。 而雁慧敏这边可以说是无人相帮，姜欣和姜欢早就站的老远，也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看戏。 看起来是过来帮雁慧敏的裴澜和王倩如完全就是一根搅屎棍，本来雁慧敏占据上风反而现在是急转直下，让人看了笑话去。 可以说是显得势单力薄。 鹿竹想要找姜煜帮忙，可是刚刚姜煜就被人拉走斗诗去了，总觉得现在雁慧敏一个人看着有些可怜，可是表妹今天才说过，千万不要在公主府上招惹是非，不然一定会被拿去做文章。 “太后的鸾驾要到了，太后的鸾驾要到了!大家快去恭迎吧!” 这一句话，一下子把许多人都往院门口引去，连同丹阳郡主也是面上一喜，顾不得这边，“哼”了一声，就赶紧先走了。 太后鸾驾到了吗？ 当然没有。 这是刚刚鹿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法子，太后驾到，谁敢不去远迎？反正迟早要来嘛，不过是提前说了一下而已。 雁慧敏知道鹿竹想了这么个法子帮自己解围，说道：“你还真不愧是小洛的表哥，作风形式如何，都如此清奇?你不怕被怪罪吗？” “这有啥好怕的呀，反正太后本来就是要来的嘛，而且谁知道是我说的呀，就算有人知道了，那我就说我看错了呗!”鹿竹咧嘴一笑，又说道：“我跟你讲，这公主府是丹阳郡主的地盘，今日过来参加宴会的，多多少少都要给他们家三分脸面，你这样直接跟她对上，不是聪明之举。” “哼。”雁慧敏不高兴了，“那难不成我就要忍着吗？” 鹿竹哎呦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表妹说过，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你大可以换个解决办法嘛。” 雁慧敏心头松了松，“那还有什么解决办法，你倒说给我听听?” 鹿竹：“这，这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解决办法，这种事呀，就我表妹那种机灵鬼才会解决，你看她今天多聪明，直接不来，哎，她不入套。” 雁慧敏摸了摸下巴：“是哦，小洛是聪明，可是我这来了京都总不能一个朋友都不交吧？” “啧，你这思维又狭隘了吧？”鹿竹又说道：“要那么多朋友做什么？关键是要顶事儿，你看我表妹就没几个朋友，来京都这都好几年了，屈指可数，可是她活的好的很，就没见过她吃过亏!” “真的吗？”雁慧敏知道刚刚那种尴尬的情况，其实就是自己在意面子，被人外人说了两句，才落了下风，“那我恐怕真是做不到她这样了。” 只听鹿竹说道：“也是，我表妹这样的女子也算是奇女子吧？奇葩的奇，她对自己在女人堆之间的声名也怎么不在意，除非是跟赚钱有关。” 这边的苏蓁正在看烧瓷，本来很热的环境，居然突然打了个喷嚏。 嗯? 有人在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