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女帝,先从收服男人开始》 第1章 穿书 “六皇女少典姒水,接旨!” 一道女子粗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接个屁,滚!” 赵丹以为又做梦了,梦到书中情节,声音都有些不耐。 模糊的视线聚焦,看着周遭环境时还透露着一丝迷茫。 巍峨壮观又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无一男子,全是穿着朝服的女子。 有强有弱,有老也有年轻者。 包括站在她不远处,拿着圣旨的女子,有些老,模样更加文弱,佝偻着背,而且声音还有些粗旷。 看这打扮,应该是女内侍。 等等,女内侍……赵丹一片空白的脑袋忽然冒出三个字,女太监? 还有女内侍身后坐着的那位,一袭黑色长袍,头戴帝王冕的女子。 剑眉星目,眼神似刀,浑身气息犹如王者般,让人望而生畏。 赵丹揉了揉眉心,心中叹息一声暗道,果真做梦了,比之前做的梦还要真实。 这女帝模样,跟她写的小说中描述的女帝简直不要太像。 不过,今天这个梦,嘶~太真实了。 都怪编辑不停催更,不然她也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些火烛味都能闻到,嗯,口腔还有一丝血腥味。 “哇,我这梦也太真实了吧!连烛火的味跟血腥味都能闻到。” 赵丹惊讶的话脱口而出,话刚落,就见所有人目光惊愕怪异的瞪着她。 而她却没发觉自己声音有变,还反瞪回去。 “看什么看,上你们的朝吧,在看当心女帝摘了你们的脑袋。” 她可是作者,上帝视角。 随着她话刚落,皇位上坐着的女子勃然大怒。 “放肆!少典姒水,朝堂之上岂容你疯癫。” 赵丹被吓了一跳,猛然看向高位的女帝。 就见女帝冷着眉眼,眼神似刀的看着她,让人胆寒。 这种感觉有些心悸,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这不是做梦吗? “少典姒水,你是在怪孤没有将婚事指给你,反而指给了皓镧,是也不是。”女帝目光中杀意一闪而过,缓缓开口道。 少典姒水? 赵丹这才反应过来,有个荒谬至极的想法自脑海一闪而过,头皮瞬间就麻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台词分明是女帝跟书中女反派六皇女说的,怎么还对着她说呢。 不会吧… 赵丹紧张到咽了口唾沫,手指攥紧握拳,却忽然感觉掌心有些疼。 疼! 她瞳孔收缩,垂眸望着掐红的掌心,白嫩纤细的葱白掌中,嵌着指甲印。 这一看不要紧,的的确确坐实了她心中想法。 手不是她的手,印记却是她掐出来的印记。 印记,现实。 没错没错,不是做梦,是穿书了。 赵丹根本不用想女帝说的话那段话是哪段情节,脑子主动适配了故事情节。 她嘴角微抽,表情不自然的看向女帝。 她变成了女反派六皇女,少典姒水,也正是女反派人生第一败笔转折点时。 赵丹快速下跪,双手平行放在身前,作揖行礼。 “母帝息怒,替皇姐迎娶邵伯候之子邵锦聪,非儿臣不愿前往,儿臣觉得皇姐亲自前往,方能显我大周与诸侯之间联姻的真心。” “儿臣,是为了皇姐着想。” 她说的十分诚恳,心里却已经开始筹谋演算,接下来要做的所有事。 “嗯,孤倒是忘了,你姐妹几人感情颇深,也罢。” 女帝漫不经心的拿出一个奏折急报,交给内侍,让少典姒水看。 “山戎急报,看看吧,你七皇妹点名要你押送粮草。” 点名要她? 是想要她死还差不多! 赵丹面无表情,嘴角却勾起一道轻微的讥讽弧度,双手接过北戎急报。 她知道女帝心机深沉,猜忌心重,贪恋皇权。 在她写的小说中,女帝之位,优胜劣汰,从不立皇太女,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每位女帝能够登上至尊之位,都是踩着姐妹的尸体上来的,完胜之人才能成为下一任女帝。 每一代都是如此,自然每一代的女帝都受尽了诬陷、诋毁、打压、磨炼后才上位。 当女帝一旦得到权利,就会把控集中王权。 她写小说的时候,为了体现女主与女帝之间的母女之情。 稍微改变了一下,将女主的君父写成女帝的白月光。 已故君后,那更是白月光中的永恒。 女主自然而然也变成女帝心中唯一的柔软。 少典皓镧作为女主,从小被女帝宠爱长大,为人正直,心有丘壑,待人善良,是正宫君后毒发身亡前,拼命生下的嫡长女。 女帝为了白月光,更为了磨炼女主。 内定她为接班人,不留余地的培养,更想为她扫除所有障碍。 在女帝眼里,任何皇女都比不上少典皓镧。 少典姒水以及其她皇女,都不过是少典皓镧登上高位的磨刀石、垫脚石、登天石。 作为女反派,被她设计的自然得有脑子,还得有一颗夺嫡弑母弑姐之心,为得权利不惜一切,前期处处打压女主,女主处处忍让,不然怎么引起读者愤怒的共鸣呢。 直到这次女帝明面下旨,暗地想要处理她之后。 转折点来了。 女主少典皓镧在女帝授意下,假意被她所伤,看似让她这个女反当跑腿的,替自己的皇姐少典皓镧去山戎之地,迎亲。 实则一箭三雕,既扫除了女主登基前的障碍,又抬高了女主对未来的统治权。 目的一,打压,毁势力。 趁她离京,灭她京城内的暗桩,在钉上新的为女主马首是瞻的眼线,让她变成无利爪的狼崽子,也为女主集权做准备。 目的二,打脸,降身份。 妹妹去替姐姐迎娶君夫,在她设定的女尊世界,十分丢脸,历任女帝都从未出现过这种事。 因为皇女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优胜劣汰。 若她做了这件事,在外臣眼中,注定与皇位无缘了,那么很多中立朝臣会倒戈女主。 目的三,也是最重要的,暗杀,离间计。 七皇女少典子卿是她一父同胞的亲妹妹,三年前本来要派去的是她,结果她故意装病,七皇妹不忍心她去,便亲自请命去了山戎,驻守边关。 昨日,少典子卿的八百里加急,求女帝出兵押运粮草,并未点名让她去。 这个奏折也并非少典子卿写的,而是女帝誊抄笔录,上面写的真假参半。 真正的八百里加急在女帝那,比女帝誊抄描述的战况更加惨烈。 她若是去了山戎,下场要么死在腹背受敌的战场,若侥幸活着,等待她的,就是回京时的暗杀。 倘若她选择不去山戎,选择迎亲,那么,她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算是真正的离心了。 以上三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女反跟女帝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 从而让女反痛恨女帝,毒杀女帝,暗害女主,争夺男主,众叛亲离,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第2章 退让 按照书中情节,少典姒水听了谋士不入流的计策,宁愿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用了中毒的损招,也绝对不会自降门面去替姐迎亲。 更是因为称病,没去山戎,却正好给‘受伤’的女主做了嫁衣,博取了名声与军中威望。 这毒,对少典姒水没用,因为她体质特殊。 她是故意装模作样而已,吐点血,但身体无碍。 可无疑这一招苦肉计是最最最最愚蠢的。 所以刚才她闻到口中的血腥味,是因她准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想到接下来的剧情,女主少典皓镧因为心善,看到妹妹中毒,强撑‘病体’央求女帝,先去山戎后去迎亲。 女帝自然同意了,哪怕皓镧真的受伤,身为皇长嫡女搏名声,也会同意。 更何况,少典皓镧没有受伤,都是假象。 去了山戎后,少典皓镧先是意外的邂逅男三山戎王室长子,月澈慕。 这场战争在联姻条约下停战休和,女主回京后又去迎娶邵锦聪。 去的路上,还偶然救了男主,更救了被男二堂弟陷害,差点被玷污的男二邵锦聪。 然后一个两个都爱上女主,成为女主上位时的一大助力。 而她,暗中出京暗杀女主时不幸反被伤。 结果很巧,偶遇男主,被男主所救,之后智商变低,成了恋爱脑。 跟个傻子一样被男主利用,还为了男主杀了男二邵锦聪。 女主因爱彻底觉醒黑化,为爱与她反目成仇,不杀她誓不罢休。 凡是她喜欢的男子,女主统统都要抢,每次也都会抢到手,包括后来喜欢她的男反,女主也要抢。 关键是,抢成功了。 再加上邵锦聪是邵伯候唯一疼爱有加的嫡子。 爱子死在六皇女手中,原本还不想站队的邵伯候,最终被逼的站到了女主身边,对付她这个女反派。 这些剧情看似多,没个七八十章写不出来。 可想象只在一瞬间。 自刚才她拒绝迎亲,再到女帝给她八百里加急看过后,无论是选择哪个,结果都不尽人意,除非… 赵丹粗粗看了眼誊抄过的急报后,撩裙下跪,表情凝重的看向女帝。 “母帝,儿臣确为皇姐思虑分忧,若母帝执意让儿臣前去替皇姐迎亲…” 她说着低下头,继续说出她心里的看法。 “也不是不可,然,山戎战况迫在眉睫,且山戎乃我大周腹地,不除难以安枕,儿臣以为,儿女情长乃是小事。” 她说着,叩首请命。 “儿臣请命,愿亲自率领大军前往山戎杀敌,待儿臣大胜归来,再替二姐迎亲,想来邵伯候不仅不会心有怨怼,还会感念大周给她们的无上荣耀。” 没人看见,少典姒水叩首时低下的眸子划过一抹狠绝。 你女帝不是想打压她吗? 想拔了她刚长出来的利爪,想让她姐妹反目成仇,想让她死,还想为少典皓镧铺路吗? 好啊! 那就看看,到底是她这个作者厉害,还是她们这群书中人厉害。 与其被动挨揍,不如主动出击。 想到她之后的结局,绝珠而亡,死无葬身之地。 她暗暗吸了口凉气,没人比她这个作者更理解绝珠的痛。 如果现代的女人生产十级痛,那绝珠的痛,就是生产痛的十倍,能疼到人当场断命。 怪她把女反派写的太可恨,为了缓解读者情绪,才写的那么爽翻天的结局。 读者是爽了,可她这个当事人,说实话,挺同情女反的,毕竟也是被逼的。 爹不亲,娘不爱,从小被下毒成为试药人。 还要成为女主的磨刀石,等待她的是女主上位,她死亡。 任何人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黑化造反啊,更何况有勇有谋,思维敏捷,智慧过人的女反。 还好,书没写完结,可以改,还有番外。 从现在开始,改变剧情。 这女帝之位,她要定了。 都穿进自己写的小说了,怎么着也得当个女帝过过瘾吧? 至于男人,利用过后就可以抛弃了。 第一个被利用的,那就从邵锦聪开始吧。 因为她知道,女帝绝对不会让她既出兵又去迎亲。 去山戎,若女帝设计她,让她死在那。 那么,等她在前线死亡的消息传回来,女主迎亲的日程将会拖很久,而女帝的身体,拖不起。 她这是反将女帝,逼着她做决断。 一,别杀她,既让她得了名,又得了军威。 二,杀了她,毁了女主纳娶的日程。 三,女帝亲自下决断,派她和女主,一人选择做一件事。 该怎么选,就全看女帝的了。 也无论女帝怎么选,她都有退路可言。 朝堂震惊,所有官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六皇女。 好一个大胜归来,替姐迎亲。 蠢笨如豚的六皇女,开窍了? “臣以为,六皇女所言可行。” “臣附议。” “臣附议。” 每个大臣都站出来,赞同了少典姒水说法。 反倒是女帝,眸子凌厉的盯着少典姒水看了半晌。 似乎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少典姒水,还是她的那个没脑子的六女儿吗。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这次无论少典姒水选择哪一个,都将面临削权和死亡的局面。 就是这种必死局,她竟然不动声色的盘活了。 女帝脸色铁青,目露厌恶的盯着少典姒水,心里杀意渐长。 “咳咳咳…” 少典姒水倏然感到胸口疼。 剧烈咳嗽,胸腔内血液翻滚,随着她剧烈咳嗽,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她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女帝原本阴沉的面色,在看到她喷血昏死的那一刻,由阴转晴,再到慌张。 “快,传巫医!” 假意昏迷之前,少典姒水凝了女帝一眼。 她那表情拿捏的,不认识的,还真以为她们真真的母慈女孝呢。 那么会演戏,还当什么女帝,干脆当影帝算了。 朝堂内,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回事,好好的六皇女为何会吐血? 最后巫医来诊断,六皇女是中毒了,只是中毒不深,慢慢调理会好的,就是需要时日。 朝臣先是震惊,后便明白了。 各自心中想法是一致的。 内争夺嫡,六皇女这是被其余几位皇女下了毒。 哼,活该! 六皇女嚣张跋扈,定是得罪了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其余皇女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最后,女帝亲自下令。 六皇女少典姒水替姐迎亲,少典皓镧带伤前往山戎。 因为少典姒水中毒不是很深,却要时间休养,去战场肯定是活不下来的,去迎亲还是可以的。 反而少典皓镧,胳膊受了皮肉伤,自然得去山戎。 二皇女府内,书房中,一位长相国泰民安的女子,端坐在一旁,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看着自己的侍女。 “你说什么,先去山戎后迎亲,她果真这般说?” 第3章 心疼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按理说她应该都不会同意才是。 侍女红梅脸色不忿点头。 “对,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好名声都被她博走了。” “哼,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她害主子您受伤,还有她少典姒水什么事,不过好在女帝没答应,听说她又中毒了。” “依属下看,怕不是苦肉计。” 少典皓镧摇摇头,暗中考量后道;“这次未必。” 她是知道六皇妹最喜使用苦肉计。 可问题是,若非她真中毒,她今天可就要逼着母帝将两个差事送到她身上,一个是军功,一个是名声。 无论哪一个,受益的一定是少典姒水。 可她没想通,又会是谁给少典姒水下的毒呢? 少典皓镧没想通,干脆不想了,抬眸看向侍女。 “她什么时候出发。” “女帝下旨,今日午时,让她携带早已备好的迎亲仪仗,出使北发,替殿下迎亲呢,只是殿下就要去山戎了。” 皓镧眸光流转,歪过头看向窗外结果的桃子,幽幽开口。 “其实,我并不想与她为敌,可母帝并不愿我们姐妹走的太近。” “既然母帝让我去北戎,我去又有何妨。” “不过…” 少典皓镧迟疑的收回目光,看向侍女。 侍女看到殿下目光,瞬间心领神会。 “殿下放心,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将她在京都内分部的暗桩一网打尽,就是……”红梅迟疑,目光闪过一丝不忍;“恐会误杀自己人。” 皓镧犹豫后咬牙道:“无妨,此事你去全权督办,那些暗子们…就让她们死的痛快些。” 也是全了那些跟过她的棋子。 “喏。” 红梅领命,疾步离开。 少典皓镧低下头,深思莫名,想着谁会给少典姒水下毒。 百思不得其解,能给她下毒之人,莫非是老四? 不对,不是老四。 老四虽然脾气火爆,是个混不吝的,但跟六妹关系却是很好,她应该没有那么重的心思吧。 那还会是谁呢? 直到少典皓镧视线落在书桌上的一幅画像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画像上,是一个穿着漠北服饰的男子,画的是男人策马奔腾。 只能看到侧颜,看不到正脸。 虽看不到正脸容颜,可就是这种英姿飒爽的男子,让皓镧有些着迷。 这就是她即将迎娶过门的皇女夫,邵锦聪。 她倒是希望六皇妹能够拒绝前去迎亲,她很想亲自前往。 可饶是她也没想到,向来孤傲的六皇妹,竟然真的答应了母帝苛刻的要求。 皓镧摩擦着画卷中男人魁梧的身材,轻声询问。 “既然她低头了,你说,我们放过她可好?” 只要六皇妹以后低调行事,待她成为女帝后,绝她吐珠时,不会让她有半分痛苦,也会给她封地,让她离开京都,绝对不会杀她。 毕竟,儿时,六皇妹也算是她唯一的贴心玩伴,还因她当过药人。 六皇女府邸,书房内。 “六皇妹,不是当姐姐的念叨你,从小你心就大,那少典皓镧就是受个轻微的小伤,至于吗你,啊?你又是出征又是替她迎亲的,你说你一天天的脑子呢?” “君父被关进冷宫之前,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让我看好你照顾你,你倒好,一个不留神,又自讨苦吃。” “你被人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呀你!” 见六妹愣愣出神,一句话都没有,好似受了莫大委屈,少典舍愚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个闷葫芦,你可急死我了你。” 见她还在出神,没有回应,少典舍愚忍不了了。 “不行,我这就去找少典皓镧去,你这个毒,八成就是她下的,除了她,我想不出还能有谁给你下毒。” “哼,实在不行我去找母帝,让母帝评理去,惩罚少典皓镧。” 少典舍愚话落转身就走,要去质问少典皓镧,同为姐妹,她下毒害自己的妹妹,是安得什么心。 一直出神的少典姒水猛然回神,急忙喊住她,因为太着急,不小心吞咽了一口唾沫,呛到了。 “咳咳咳…四姐四姐,你别急着走…你听我说。” 少典舍愚烦躁的转过身,在看到妹妹咳嗽的脸都红了,她神情中又充满了担忧。 快步来到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道。 “我不走,你别急,有什么事你说,我听着,你说你还是这么急躁,你就不能跟我多学学?” 少典姒水:“……” 她拼命压下咳嗽,扬起一抹惨笑,虚弱的对少典舍愚摇摇头。 “我中毒一事不赖二皇姐,全因我自己,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原本少典姒水这事可以不跟少典舍愚说,可问题是书中的少典舍愚就是个猪队友。 有事儿瞒着她,她会自己琢磨,而且还容易琢磨歪了,歪到姥姥家的那种。 没有她这个猪队友在,她死的还能稍微晚点。 但是,少典舍愚对她那是真的打心里疼爱。 她之前故意在大殿上毒发身亡,就是退步。 因为她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女帝,一旦逼急了,她会不顾一切颜面处置她。 “你说什么?你给自己下毒!” 少典舍愚嗓门都变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她疑惑着微顿,眼睛一亮。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陷害老二,是不是?那我更应该去找老二闹一闹了,这样母帝肯定会责罚她。” 少典姒水:“……” 听听,她说什么来着,是不是猪队友。 神他妈陷害,这种低级手段在女帝的偏爱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还陷害,但凡她要出去这么说,最后受伤害的还是她少典姒水。 “不是的四姐,你最懂我,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虽然你非我君父所生,可君夫一样把你看着长大,我从未想要过陷害谁。” 少典姒水说着,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委屈模样。 “我只是想不想替二姐迎亲,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只是没想到,我今天才得知山戎突发战况,子卿那…定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在大殿时,有些着急,想要先去山戎,拖着迎亲。” “等我大胜归来,没准就不用去迎亲了。” 少典姒水说着,十分痛恨自己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都怪我,体内的毒药毒发的太早,早知道我就不给自己下毒了。” 第4章 谋士 少典舍愚急忙抓住她的手,眼里莫名含着泪,心疼道;“你傻啊,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啊,姐姐还在呢,你向来如此,什么事都别憋在心里,闷葫芦似的。” “问了你也不说,就一个人硬扛着。” “现在好了,毒也中了,还得替人家去迎亲,你这是既受了伤,又丢了面子,你你你……” 原本想说你活该,结果在看到少典姒水委屈的模样,她心软了,话锋一改。 “气死我了你!” “四姐别生我的气了,我再也不敢了。”少典姒水抓住她衣袖,撒娇道。 “哼!” 少典舍愚重重的鼻哼一声。 好半晌,才皱着眉自我分析。 “这事儿真不好办,你如果真不想去迎亲,眼下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替你去,反正我是不怕丢脸。” 她话落,不等好点姒水有任何反应,转身风风火火的往外走,边走边说。 “我去找母帝,求母帝让我替二姐迎亲,你在府内等我的好消息。” 少典姒水出声拦;“四姐,你别去了,母帝不会答应的,你回来。” 然而这次少典舍愚没有同意她说的话,径直离开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真拦她,若是少典舍愚没去求,此时的女帝怕是心中又有更多的心思跟担忧。 只有少典舍愚去了,才会打消女帝的疑心,认为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去北发,而是被女帝逼着去的。 她要做的不是蛰伏,而是锋芒毕露,逼迫女帝不敢明着杀她,唯有暗中较量她才有赢得机会。 府内。 所有奴隶或侍从有条不紊的整理各自手中事。 对于六皇女替姐迎亲一事,任何人都不敢交流攀谈。 少典姒水恢复之前健康的模样,派人找所有谋士过来。 谋士急匆匆赶来后,就见到六皇女端坐在主位,不知道写着什么。 “殿下福安。” 少典姒水随意嗯了一声;“坐,别站着。” 几名谋士落座,脸上全是隐忍着急神色。 看着少典姒水坐在主位书桌,不疾不徐的书写,她们都不敢打扰。 直到少典姒水放下笔,其中的一位女谋士这才急不可耐的询问。 “殿下,您为何要答应陛下,上朝前,您不是已经做好了假意中毒的准备,既已中毒,为何不推了迎亲之事。” 姒水微抬头,看了眼说话之人,见她脸上全是慌张神情,她浅笑抿唇看向下面首坐之人。 男子身材娇小,温婉优雅,端的是小家碧玉风。 模样也是不错,人畜无害,小奶狗的样子。 就见他此时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困惑的看着自己。 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铤而走险的决定。 “少英,看来你心中也有惑未解。” 为首男子淡笑应声:“回殿下,是,也不是。” “哦?” 姒水有些惊讶,看他样子似乎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即是如此,为何不问。” 少英思考着,并未答话。 少典姒水也不急,就微笑等着他。 少英角色设定就是这样,从不多话。 他是女反派身边第一男谋士,少英,乃是千年难遇的阴谋论鬼才。 少英的名字是她起的,没有姓氏,实际上,是她懒得起姓名。 所以,她按照商朝时期的世界以及官场背景,大概设定后写的小说。 除了皇室、伯侯、官员、其他小国王室设定的有姓氏,其余人都没有。 姓氏,是身份的象征。 在女尊世界,能有一位男谋士,可见女反多惜才。 年轻时被她所救,之后一直跟着她,看似为她出谋划策。 实际上,他从未帮过她。 直到后来,这个鬼才最后与她背道而驰,投入到女主怀抱,成了女主入幕之宾。 原因嘛,自然反派是反派,最终统统都要给主角铺路。 不过她来了,若不能为她所用,姒水看向他,眸中压下杀意,带上笑意。 “既不愿说,那便不说。” 姒水若无其事把写下的名单叠好,总归都要死的。 少英思考了许多,在姒水起身那一刻,才缓缓开口。 “殿下心思少英明白,殿下不言,少英便不问,少英只需站在殿下背后,殿下需要时,为殿下出谋划策即可。” 姒水站起的身子停了一下,没回话,垂着的眸子略带诧异。 剧情变了? 其余女谋士坐不住了,纷纷言辞激烈反驳。 “竖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不能为殿下心中所虑分忧,又何来背后出谋划策。” “我等均为殿下马首是瞻,出谋划策更是不在话下,你一介男子,承蒙殿下看重当了谋士,也不见你有所表现。” “终究是男子,眼界低,殿下不怪罪你,那是殿下有容人之量,你胆敢在殿下面前放肆!” “既然你看出殿下心中所想,好啊,那你说来听听,殿下为何会如此做?” 她们很反感此子这不咸不淡的语气。 一介氓流无知的谋士,连寒门都不是,还敢与殿下当众打哑谜。 搞得她们好像门面水货似的,就你一个人是干货,可以为殿下出谋划策是吧。 还说什么明白殿下心思,殿下不言,他便不问,我呸! 不过是一介身份卑微的男子,说好听点是谋士,说不好听了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暖床货。 少英对于其她谋士说的话,不置可否,目光一直关注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抬起头,绝美的眉目沉了沉,扫视一众女谋士,沉着脸。 “好了,待本殿下离京,京都暗桩怕是保不住了,你们不想对策如何应对,还有脸内讧。” 其余人面面相觑,低下头想着对策。 可问题是,安歇暗桩已经被女帝盯上了,她们怎么保也是无用功啊。 姒水不理众人,阴沉的脸消失,略带笑意看向少英。 想看看他会说什么,原剧情中,可没有这一段。 她就是想看看,根据她写的小说,阴谋鬼才到底延展到什么程度。 少英脸上是温柔的笑,觉察到她的期待,他便不再藏拙,幽幽开口。 “暗桩是女帝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若想保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少英认为,没有必要。” “自然,殿下如今的打算,或许可以一保。” “只是不知,殿下是否会保?” 姒水嘴角上扬,不疾不徐从里面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继续说。” 第5章 阳谋 殿下起身了,谋士们也不敢坐,纷纷起身后退一步,半鞠着腰。 少英却挺直腰身,低着头,看少典姒水脚尖的眼底射出一道精光,缓缓开口道。 “殿下,暗桩安插已久,以前女帝不除,那是女帝在为二殿下铺路。” “二殿下的暗桩与殿下的暗桩经历过这么多年衍变,早已错综复杂。” “有些人看似为殿下效力,实则心系二殿下,相反,二殿下安插的暗桩也有些人投靠了殿下。” “少英知道,这些年来殿下暗中命人收买了二殿下的大批暗桩,皆是皮相好的男子。” “世人皆知殿下好男色,却不知殿下惜才,对待男女子都一视同仁。” “殿下约莫忘了,男子能反主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听到他说到这,姒水好笑退了一步,想看清他脸,看到他的表情。 是什么样的内心,能让他说出这种话。 但他低着头,根本看不到。 “抬起头来说。” 少英话被打断,略微停顿,抬起头,眼里算计光芒一闪而逝。 “殿下,很多暗桩即便是女帝亲临,恐怕也难以查清或清除殿下所有暗桩。” “势必会连二殿下的暗桩一并铲除。” “如今,女帝想趁殿下为二殿下迎亲之际,清除京都的暗桩,安插新的,那吾等不如随了女帝的心愿。” “一来,可以放松女帝的警惕,看看新的棋子有多少,是否为殿下所用。” “二来,等殿下迎娶夫侍回来,想来那些可有可无的暗桩也没必要留着了。” 听到夫侍二字,姒水眸子微眯,眼神闪过一抹杀意的看着他,有些意外。 他竟然已经猜中了她接下来要做之事。 这个人怎么就在书中被她写的这么厉害呢! 她做什么都能想到,万一他投身女主,这让她以后怎么敢大展身手啊。 一想到剧情需要,是为女主登基铺路,这人才给了女主,她也释然了。 她写的剧情,怪得了谁。 少英没注意到姒水眼神不对,自顾自的继续说。 “与其殿下回来费心费力铲除二殿下的暗桩,不如就卖女帝一个面子,让她出手帮殿下善后。” “少英听说,邵锦聪是邵伯候的掌上珠,宠爱的紧,被宠的无法无天,刁蛮任性,嚣张跋扈。” “少英有一计,或可帮到殿下。” “只是殿下后院的皇女夫,可要受苦了。” 少英说完欲言又止,目光似有似无的闪烁,似乎考虑着要如何开口。 姒水笑了笑,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但说无妨。” 少英呼了口气,心里略微不适道。 “英雄救美,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殿下此去北发,或许可以尝一尝鲜。” “待拿下邵锦聪,让他一心一意心系殿下后,殿下可以让其因二殿下缘故……” 少英暗中做了个比划脖子的动作。 “届时,邵伯候自然会加入殿下的麾下,殿下成事也指日可待。” “若殿下当真舍不得京都暗桩,那殿下只需暗中假意将二殿下手中暗桩名单交出去,来个偷梁换柱。” “不过殿下所为之事,势必会引起女帝疑心。” “被殿下收买的二殿下手中的暗桩,大多数都是皮囊好看的男子。” “若那些男子都交出去,殿下风流成性,好色的名声,可就要被洗白了。” 六皇女好色风流的名声,整个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论那男子是什么人,犯过什么事儿,只要好看,少典姒水都能原谅,保下来。 明面好色风流,暗地就是为了放松女帝戒心,打造荒淫无道的人设。 可万一,那么多皮囊好看的男子暗桩被除,还是六皇女手下的暗桩。 多疑心的女帝,自然也会发现端倪。 就算她看不起这个六皇女,但自己女儿还是了解一二的。 若六皇女当真喜欢好颜色的男人,按照她在外的人设,临走之前就一定会安排好一切,绝对不会让这么多美男无辜殒命。 反之,那可真是得好好想想,她这个六皇女是否真如表面所见那般荒淫成性。 “不过,若殿下将邵伯候的嫡子娶来为夫侍,或许,便能打消女帝的疑心。” 夫侍二字,再次被少英说的格外重。 少典姒水笑了:“真不愧是本宫的第一谋士。” 知道她内心的想法,知道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还真是聪明啊。 少英后退一步,作揖行礼。 “是殿下看重少英。”抬头后又道;“皇女夫是钟伯候的嫡次子,其实力虽在邵伯候之下,不过殿下也不可过于委屈他,只需在迎亲前真正的……安抚他。” 少典姒水眸子眯起,假装没听到他话里意思,还是一脸笑意的直直看着他。 “哦?如何安抚,本宫倒是不知,你竟一直暗中关注着本宫的后宅。” 一个谋士,暗中关注她后宅,其心可诛。 她微微垂眸,眼里笑意没了,继续质问。 “你说本宫委屈皇女夫,是在说本宫无情吗?” 少英知道自己言行有失,急忙行礼;“少英不敢。” 他抬头看殿下,却发现看不透她此刻的内心,不似之前那般,一眼见内心,他心里莫名有一丝慌乱。 思考后沉吟片刻。 “只是…” 少英最后咬咬牙,说出心中所虑。 “殿下并非无情,而是真正的性情中人,若将来有一天…殿下这种不爱男子的性子,一旦遇到,怕是会深陷其中。” 别人不知,他知,钟墨尧与殿下成婚一年多来从未圆房。 因为殿下不爱,若殿下真心爱一个人,会是有多恐怖。 “你倒是懂本宫。” 少典姒水轻笑,笑不达眼底。 原着中,少英为女主出谋划策,让男主勾引她。 她上当了,跌在男人身上。 可问题是,她现在不是真正的少典似水。 她要的只有权利,男人不过是附属品,玩物。 少英悄悄打量少典似水,没看出她内心的情绪,轻轻的呼了口气,暗中拍马。 “殿下心思,少英实难猜测。” 第6章 心惊 “不过殿下今日此举为阳谋,强迫女帝二选一下旨,为二皇女娶亲,最后却成了殿下的夫侍,暗桩也恰到好处铲除。” “就算女帝疑心殿下所做之事,其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娶邵锦聪,却也为时已晚。” “殿下所谋之事,挑不出半点疏漏。” “四皇女前去皇宫央求在前,众口铄金在后。” “那些言官史记的想法,必然会与陛下背道而驰,给殿下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好男色到伤风败俗的名声。” “一人言说,女帝不信,满京说,女帝也可不信。” “若二殿下因邵锦聪被殿下抢去,还是因为女帝颁发的圣旨,总会生殿下和女帝的气,认为女帝偏颇殿下。” “就是不知爱女心切的女帝,是否也会同二殿解释这一切呢。” “爱女心切?” 少典姒水笑了,是嘲笑。 她要的就是女帝爱女心切。 她以为,没人比她更知道女帝多爱女主,毕竟她是作者。 没想到面前的谋士鬼才,却把这点看的很透。 不过也对,她差点忘了。 他投靠了女主后,就把这一切分析给女主听了。 她设定的剧情,女主永远不知道女帝到底有多爱她,直到少英成为女主谋士后。 不过现在嘛。 少典姒水看向面前的少英。 他今日跟她说了这么多,那就暂且当他是自己人了。 以前女主不知女帝心,以后也不会知。 她要的,便是看她们母女反目成仇。 她该做的,便是从中斡旋,略微挑拨。 “娶亲的路上,姐姐的君夫委身妹妹,还娶回来当妾。” “嗯,别说,确实有点伤风败俗,怎么办可好,本殿下喜欢貌美的男子,改不了。” 少典姒水食指划过眉间,笑着调侃,笑颜如盛开的玫瑰,带刺夺目。 少英愣愕看着她的绝世容颜,一笑倾城,不外如是。 他轻轻做了个吞咽动作,悄悄移开目光。 不敢流露丝毫内心 殿下的名声会坏吗? 有他在,不会的。 除非委屈一下钟墨尧。 想到那个男人,少英脸上划过一丝不屑。 一个满脑情爱的男子,终究会一败涂地。 他也配站在殿下身边? 少典姒水此时也在想钟墨尧,有些期待想要见他。 想知道他是不是她所幻想的模样。 他是唯一从头到尾都深爱女反,且没有背叛她的男人,不是男主也不是男反,没有太多的有关于他的剧情。 但却成为了女反临死前,心中唯一的白月光。 少典姒水拿起宣纸上写的名字,递给少英。 “你我想法不谋而合,这是京都的暗桩名单,便交由你去处理,其余人配合少英,等本宫回京。” “殿下!” 其余谋士大为震惊,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 对于少英与殿下刚才说的那些事,她们能做吗,敢做吗? 万一被女帝知道了,可是掉脑袋,诛全族的大罪啊。 纵使她们成了六皇女的谋士多年,可很多事,她们只出谋,不出面的。 只要不出面,还有回转的余地,可一旦出面,那万一六皇女败了,她们只有死。 少典姒水明白这群人心中所想,她就是要逼她们站队。 这群人就跟不倒翁似的,一有风吹草动,那头就开始歪了。 她目光落在名单上,这次,她要一个结果。 少英笑了,淡淡道。 “殿下,此事交由属下一人督办即可。” 言下之意,其余人不可用,用了他也不放心。 换做平常,听他这样大言不惭,其她人肯定跳出来反驳。 但现在所有谋士都闭嘴了,甚至还有人赞同。 “对对对,少英说的没错,有些事,吾等做不来。” “还是少英懂我们啊!”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的对着其她人挥挥手,让她们离开。 待众人离开后,她目光盯着少英问:“为何?” 为何愿意帮她,从她进府到现在,他可从未帮过她。 按照剧情走向,他也不会帮她。 如今他偏离剧情的走向,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她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唯一做过的,就是稍微谋算了女帝,更改了剧情? 少英看着她,笑意温柔似水。 “今非昔比,与往日不同。” 他说的是她今非昔比,与往日不同。 少典姒水哦了一声,笑了笑好奇道:“何以见得?” 少英没回应她的问题,反而说:“以前殿下是雌鹰,现在殿下是圈养雌鹰的猎户。” 跟以往的她,非同日而语。 他视线瞥了眼离开的谋士。 “那群人,不配成为殿下身后的人。” 而他,可以。 少典姒水下巴微抬,嘴角扬起,缓缓开口。 “少英,从今往后你就本宫第一谋士。”说着递上手中的名单;“打开看看。” 少英后退一步,行礼后双手接过名单, 打开名单,定眼看去。 上面第一个名字,就是他,少英。 当看到他还有刚才离去的谋士名字在纸上时,少英心跳停了半拍。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 总结一个念头,殿下想杀他们所有人!! 他惊愕万分,抬头看向殿下。 却见殿下站在桌前,不知又在写什么。 就在此时,书写的少典姒水放下笔,眉眼如丝的笑十分耀眼,拿起宣纸吹了吹道。 “尽快把那些名单上的人都处理了。” 话落似乎想到什么,收起宣纸似乎为难般的想了想,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他。 “哦对了,至于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凭你心情处置。” 这一瞬间,少英背后冷汗直下,毛骨悚然,额头也沁满了细汗。 他吞咽了口唾沫,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行礼。 “谢,殿下!” 不杀之恩。 少典姒水笑着走向他,将他虚扶起来,颇有深意的看向他。 “风雨欲来,这天早就变了,你早该知道的。” 少英身子微颤,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殿下所言,少英明白。” 他莫名感到一阵胆寒,是啊,他早该知道夺嫡之争已开始,他既为殿下谋士,就该为殿下分忧。 只是,之前的他,从未看好过殿下。 因为殿下不得女帝喜欢,只要女帝不喜,那至尊之位… 然而如今,也是到了他决定站队,以及该沸腾的季节了。 可万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他差点就身首异处,成了这名单上的枉死之人。 都怪那群愚蠢的谋士给殿下出的馊主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好在殿下没听她们的,想法与他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虽早早写下名单,但却让他收尾。 也幸好这次他选择出手,而非继续等待明主。 若是让殿下知道,他有一个随时反叛投靠明主的心,恐怕此时的他已死无葬身之地。 之前见殿下遇事后自乱阵脚,寻求谋士帮助,还应下了那些谋士馊主意。 还以为殿下也只有如此心境了。 殊不知,殿下这是谁也不信任,故意在她们面前表露慌张,无计可施。 连他都被骗了,没发现殿下心有城府,内有乾坤,他们所有人均是殿下弃子。 此等心狠手辣之人,女帝之位非她莫属。 既如此,真心效忠她,又有何妨。 更何况,殿下对男女皆是一视同仁。 未来从龙之功,又或者成了她入幕之宾,他的地位只会更高。 少典姒水见少英愣愣出神,咳嗽一声打断他思绪。 “还不尽快去处理?” 少英回神,看着纸上的名单,恭敬行礼。 “喏。” 后退门边,转身离去。 只是临转身前,还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眸子,眸里有光,势在必得。 以前的殿下,贵不可言,现在,高不可攀。 唯有他,才能站在她身边。 他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少典姒水没看他,更没看到少英眼中的势在必得。 不管她看没看到,对于她而言,在女尊的世界权利至关重要,男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罢了。 她手里拿着宣纸,上面有她写的十个字,迫不及待离开,前往后院。 第7章 刁奴 后院,青山小阁。 “你说什么,殿下今日就要去帮二殿下娶亲,殿下还答应了?” 钟墨尧眼神里充满悲伤的,盯着眼前的侍子。 也是殿下的贴身侍子。 “殿下自然应了,若君侍没其他可问的,那奴婢就退下了。” 侍子脸上全是倨傲神色,不屑的挑眉,没有半分尊敬。 钟墨尧俊朗的脸庞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后退了几步,脸色倏然变白。 忽然想起什么,他慌忙上前挡住了侍子去路,卑微的询问。 “什么时候的事,殿下人呢?” 看到皇女夫这副柔弱卑微的表情,侍子傲慢的推开她。 “殿下这会应该出府了吧。” “她,她什么时候回来?”钟墨尧沉住气,颤抖着又问。 侍子笑了,鼻孔朝天道:“恐是年关,君侍还是莫要肖想殿下为好,殿下心里可从来没有你。” 这话成功点燃了钟墨尧压抑已久的怒火。 “贱人!” 他一巴掌打在侍子脸上,咬牙切齿,脸色变得阴沉。 眼里却充斥着倔强又委屈的泪水,身形不稳,手伸向旁边的贴身侍子。 “颜乐,快,快,本君要去找殿下!” 钟墨尧委屈到腿软,站不住了。 只能任由身边侍子扶着他去找殿下。 她与他成亲一年,今天是他们成亲一年的日子。 他原以为,原以为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今天日子,可以趁此机会成为她的男人。 可,可她却要去迎亲? 还是替二皇女迎亲,二皇女的君侍,凭何让他的殿下去。 如今是夏季,这一去要冬季才回。 她怎么可以留他一人在府内这么久,不可以,绝不可以。 颜乐因主子的情绪带动,也有些气愤想哭。 上前搀扶公子的手,提醒道;“公子,我们倘若真追上殿下,可殿下生气怎么办?” “我不管,我要她,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钟墨尧右手被侍子搀扶,左手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决定豁出去了。 旁边被打蒙的侍子,脸上划过一抹愤怒恨意,上前一把推开颜乐,上手就给了钟墨尧一巴掌。 咬牙切齿道;“你一介不受宠的君侍,敢动手打我,我可是殿下身边贴身侍子。” 钟墨尧被打了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 颜乐吃惊的看着自家公子,在看着对公子动手的侍子。 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敢打我家公子,我打死你!” “住手。” 门口传来一道女子冷冽的声音。 钟墨尧猛然抬头看去,一道红色又熟悉的身影,自殿门外走了进来,风华绝代,艳丽无双。 “殿下?”钟墨尧惊愕的声音脱口而出;“您怎么在这?” 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想到眼前场景,他吓的后退了一步,慌忙解释。 “殿下您听臣侍说,臣侍没有…” “殿下~~” 侍子抢先一步,打断她的话。 哭天喊地的从颜乐手中挣脱,匍匐到姒水脚下,低着头开始控诉。 “殿下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他手轻轻拽着她的裙摆,开始颠倒黑白。 “君侍向奴婢打听殿下行踪,奴婢被迫说了您去北发迎亲之事,结果便被君侍与其侍子一顿毒打,求殿下为奴婢做主啊!” 看着匍匐在她脚下控诉的男侍子,少典姒水抬起右手扶额,食指摸了摸脑门,眉眼微沉想着剧情。 女反后宅的剧情几乎很少,书中没写。 就算有也是因女主设计后的一地鸡毛。 不过她唯一知道的,那就是钟墨尧在这府上,表面是皇女夫的身份,实则任何人都能在踩在他头上拉屎尿尿。 就连她身边的侍子,都能给他脸色看。 眼前这人也是侍子,看这架势,莫非是她身边的人狗仗人势,欺负钟墨尧。 她收起内心想法,仔细观察面前侍子,看不到脸。 “抬起头来。” 侍子听话的抬头,泪眼朦胧的,好似受了天大委屈抬起头。 眼角的一颗泪痣,娇艳欲滴。 嗯,好像是有点印象,是她身边的侍子。 除了脸上有个巴掌印外,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她沉声问:“你说,你被君侍一顿毒打?打哪了。” 侍子微愣,这是重点吗,殿下不应该是责备皇女夫打探她的行踪吗。 见侍子愣神,少典姒水神色冷淡,一脚踹开侍女抓着她裙摆的手,对外吩咐。 “刁奴,目无尊上,冲撞污蔑皇女夫,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丢去乱葬岗喂狼。” “不不不,殿下,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侍子惊惧大喊,想要上前。 却被进来的侍卫架着,拖了出去。 他不得不拼命挣扎大喊。 “殿下…奴婢是您挑选的侍子啊殿下,殿下…奴婢没有,殿下您相信奴婢…” 钟墨尧脑袋都宕机了,一片空白。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他震惊的看着姒水,眼神不断交织变化。 直到哭天喊地的声音消失,他都没回过神,甚至身子有些颤抖。 是吓的,他从未见过殿下发这么大的火,虽然是为了她,可刚才那侍子到底是她的人啊,一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说打杀就打杀了? 他以为,最多只是惩戒。 少典姒水暗中打量他,这位在她手里刻画的女反不喜不爱,直到死后才悔的白月光。 好一个霁月清风的男子,也太纯欲了吧。 眸子清澈见底,脸庞娇艳欲滴,就跟花一样。 伤心时眉宇间多出来的阴郁气息,让人看着心疼。 害怕震惊时,显得有些无辜的可爱。 想到她给钟墨尧的设定,穿衣显瘦,脱衣有形,肩宽腰窄,狼腰虎背,身形修长。 嘶…别说,她竟然莫名流口水了。 她自认为不是那种色女,可问题是,谁会拒绝好看的颜色啊。 钟墨尧眼神躲避,看向一旁,脑子里全乱了。 殿下好似变了,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 少典姒水见他依旧在走神,没打断。 走上主位,坐下后轻轻敲打着软塌上的桌面。 好半晌也没见他回过神,姒水时间紧迫,等不起,最终妥协,笑着开口。 “你还要站多久?” 钟墨尧这才回过神,转身看向面前的一脸笑意的她。 这笑,在他眼中犹如厉鬼索命。 每次殿下展颜一笑,受伤的永远是他。 钟墨尧眼神中满是惊恐,倏然下跪。 “殿殿下,臣侍知错。” 还未等他跪下,少典姒水便心急的快速上前抓住他的手。 “你无错,起来。” “谢…谢殿下。” 钟墨尧起身后,手往外抽了抽,没抽动。 少典姒水感到他手心里都是汗,还想挣脱她的手。 心里总结,他在怕她。 她不想吓着他,松开了他的手,目光看向颜乐。 “下去。” 傻愣愣的颜乐这才回过神,急忙行礼,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还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公子。 也不知道殿下等下会怎么蹉跎他家公子。 直到殿门关闭很久,也不见钟墨尧说话。 等不及的少典姒水嘴角扬起,眸里划过一抹坏笑。 伸手抓住钟墨尧的手,一个拉扯,将他拉入自己怀里,坐在她腿上。 第8章 委屈 “殿下!” 钟墨尧惊呼一声,左手下意识拦住她的脖颈。 少典姒水看了看他被打红的脸颊,柔声道:“委屈你了。” 钟墨尧慌忙摇头:“不委屈,只要殿下还能记得府上有臣侍,臣侍就不委屈。” 看到如此懂事的男人,少典姒水忽然发现她有渣男潜质。 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会让他伤心。 她拿出写好的宣纸,递给他。 “打开看看。” 钟墨尧不敢看她眼睛,视线闪躲,耳根微红的拿过她手中的纸张打开。 看着妻主写下的十个大字,钟墨尧的心跳慢了半拍。 是送他的?还是送给别人的,只是提前让他过目。 他抬眸神情复杂的看向她。 不明白殿下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将这句话给他看。 到底是否给他的,他不敢问。 心情哀哀戚戚,有些惆怅。 他不说话,少典也不着急,似笑非笑的等着他问。 良久之后,钟墨尧像是下定决心,略微哽咽的问出口。 “殿下准备将它送给谁?” “你说呢?” 少典姒水没有正面回答,饶有兴致逗他。 钟墨尧不敢想,长长睫毛垂下,摇摇头,低声道。 “臣侍不知。” “是送给本宫心爱男子的。” 一句心爱男子,让钟墨尧身子都僵硬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继续低着头,眼里蓄满了倔强的泪水,打湿了长长的睫毛。 钟墨尧如坐针毡,想要起身,却贪恋她身上的味道不想起身。 心里矛盾的很,不是给他的,是给她心爱的男子。 阿尧啊阿尧,你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 她不爱你,自始至终都不爱。 她要的不过是权势,是你背后的权势,早在你为了爱奋不顾身嫁过来前就知道,也该想明白的。 少典姒水看不到他表情,手钳住他的脸颊,迫使他看向自己。 看到他一副哀怨痛心,泪眼朦胧难过的模样,她的心,莫名的软了。 不忍在逗他,叹了口气,温柔的亲吻他眼角的泪。 “这是写给你的。” 一个轻柔的亲吻动作,一句话,让钟墨尧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好似出现了幻听。 “殿下…”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想要看的明白,是真情还是假意,更想听她再说一次。 少典姒水满足他,扬起嘴角笑,翻身将他压在榻上,左手解开他的衣襟带。 “你没听错,是送你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今日是你我二人成亲一年的日子,阿尧莫不是忘了?” 她得速战速决,外面迎亲的百官还在等着。 她必须现在就得把他给办了,等邵锦聪进京,她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冷待他。 纵然钟墨尧是她喜欢的类型,也只是喜欢而已。 她要的,是钟伯候背后的势力,她得早点得到他,以防夜长梦多。 少典姒水急不可耐的吻上他的唇,手跟舌双管齐下探了进去,更加深这个吻。 游走在他身上的炙热,让钟墨尧心里紧绷的一根弦彻底断了,脑袋一片空白,又似乎在想什么。 总之,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所适从,更反应不过来。 “阿尧,不许出神,回应我。” 少典姒水掐了掐他的腰身,让他回神。 这肌肉感,真舒服啊! 她的一句话,让钟墨尧脸色倏然红了,红到耳根。 “呃~姒水~~” 少典姒水倏然停下,眼神炙热的看向他,不发一言。 “殿下?怎么了。” 钟墨尧看着她火烧的眸子,有些心颤,眼神里全是急切。 为什么要停,不要停。 “叫我字。” 钟墨尧愣了愣,有些为难。 喊她字?这不合规矩。 床笫之间,喊名讳都是忌讳,他刚才喊她名讳,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见他表情为难不想叫,少典姒水从他身上起来,努力平复内心。 不叫,她可就停了。 她可不想顶着女反的名头,跟这男人酱酱酿酿。 钟墨离错愕的看着她要离开,咬了咬唇,如墨的眸子变得幽深,浑身燥热气息节节攀升,难以自控。 他大手快速抓住她,往下轻轻一带,双手钳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哪怕他知道,他的力气没她的大。 可他还是禁锢住了她的双手,放在她头顶,与她十指相扣。 “丹,我要你。” 话落,他疯狂的亲吻她的唇。 感受到她没有挣扎深陷其中,才缓缓松开钳住她的手,手一路向下解开她的衣襟,热情给予回应。 他想要她,想成为她的夫。 红鸾帐内,只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急喘水渍交织声。 肆意驰骋,颠鸾倒凤,满屋暧昧芬芳。 …… 与钟墨尧成婚后,少典姒水就把他安置一旁,从未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还不断在外‘花天酒地’。 少典姒水以为他一定会手足无措。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会,而且比她还会。 男人不愧是男人,即便是在这个女尊的世界,卑微的男人,那划船的功夫也不是盖的。 别看她对外风流成性,实则她才是真正的恋爱脑,洁身自好,不然也不能一败涂地。 她不是败给女主,而是败给男主,败在没得到的男主身上。 好在她来了,成了少典姒水。 至于男主,呵呵,只配给她提鞋。 她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私,也许从小是孤儿导致吧。 少典姒水洗净身子,穿好衣服,看着昏睡的钟墨尧,难得温柔的在他额间亲吻了一下。 在她转身离开时,她看到了他跳动的睫毛。 少典姒水知道他醒了,在装睡。 她在努力洒水,他倒好,她都要走了,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在这个女权至尊文中,一个龙珠等于孕育一个生命。 现在或许,他腹部已经有了四个小生命。 她很期待,钟墨尧为她生儿育女。 也算是对书中的他一些亏欠补偿。 第9章 迎亲 午时将至,少典姒水走了。 在她离开没多久,钟墨尧眷恋的眸子变得有些怀念。 怀念刚才的多次疯狂的温存。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也有既强悍又温柔的一面。 当时觉得调教他的侍子把闺房乐事看的太重,他还嗤之以鼻。 现如今真到他身上,他竟是如此想念她的一颦一笑,一个撩拨的动作,曼妙身姿。 他感觉过往的一切阴霾不快全部消失了,他的内心只剩下欢愉。 钟墨尧有些呼吸急促的收起思绪,拍了拍脸颊。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怕忍不住跟着妻主去北发。 “颜乐,更衣。” 颜乐侍子走了进来,喜笑颜开道。 “公子,您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殿下没有把您忘了,刚才可是要了好几次水呢!” “什么公子,是六君侍。”钟墨尧反驳。 他现在已经成为她的人了,是真正的君侍了。 “对对对,是君侍了。”颜乐笑着答对。 钟墨尧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有些傲慢的吩咐道。 “安排车,本君侍要去摘星楼,倒想见识一下,那群妖艳贱货到底长什么样,敢勾引殿下!” “从今往后,她只能是我的。” “去准备避子汤,。” 他和她才才刚刚成为真正妻夫,还想继续过二人世界。 “奴婢这就去准备。” …… 京城外,除了官员来送行之外,女帝没出现,连女主也没出现。 迎亲仪仗队已经等候多时。 就当众人以为六皇女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就发现一驾八匹马拉着的豪华车辇,浩浩荡荡的来了。 车辇长十米,宽5米,车顶是水缎和琉璃宝珠打造。 车身四面素裹锦缎,在风的吹拂下,起起落落,能看清里面懒散着斜靠着一位女子,只是看不清容颜。 女子一袭红衣,右胳膊靠在软塌方桌上,手掌内扣撑着脑袋。 左腿弯曲,左脚跟毫无形象的踩在软塌边缘,左臂随意搭在左腿膝盖上。 身子往右倾斜,高高的马尾显得英气逼人。 城外无论男女,见到这一幕,都不自觉的倒吸冷气。 能把大红装穿出韵味的,除了六皇女还真没有第二人。 女子多数是官员,心里暗叹,六皇女可真任性,不骑马,选择乘坐车辇,乘坐车辇也就算了,还选择如此豪华的车辇。 反倒是平民百姓里的男子,看到这一幕,都羞红了脸。 里面可是坐着京都第一美女,少典姒水。 纵然知道她名声不好,很多世家大族的年轻男子躲着她走。 可对于黎明百姓而言,少典姒水再不济,也是皇女,有可能还是未来的女帝。 “臣,恭请六皇女,皇女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城外的诸位大臣,纷纷弯腰作揖。 百姓回过神,齐齐跪下叩头。 “恭请六皇女,皇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少典姒水闭着眼,假寐的样子,没动,声音淡淡道;“平身。” 她的声音好似御姐音,让人听了十分悦耳,心生遐想。 “谢六皇女。” 众人起身后,许多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若非传闻六皇好色成性,就她这通身气派,我还以为她会喜欢女子呢。” “六皇女这坐姿模样,也太…飒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放荡不羁的坐姿,还真的是美不胜收。” “哼,比起二皇女,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替姐迎亲,六皇女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活该,谁让她前段时间害的二皇女受伤,这是她咎由自取。” 声音不大不小,却传到了少典姒水耳中。 她没有任何情绪,甚至好似真的睡着一般,任由人观看。 直到大巫师在前方进行完祭祀,杀完奴隶,对天长啸;“礼成,迎亲。” 卿史转身,疾步走向后方的六皇女车辇。 双手抬起,弯腰作揖。 “臣,闻人,叩见六皇女,祭祀已毕,可北发迎亲。” “准。” “启程,迎亲!” 闻人对着前方大声喊道。 第10章 离心 闻人话落好半晌,迎亲队伍才开始前行。 浩浩荡荡,十里红妆,璀璨夺目。 在车辇上的少典姒水,感受着来自八方的注目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早知道她会穿越到这个女反身上,当初打死她,她都不会把女反写的这么骚气。 模样妖孽,身段妖孽,声音还骚气。 为了展现女主真善美,以及国泰民安的脸是最好的脸。 她刻画一位集绝色、恶毒、腹黑、心机、冷血、恋爱脑的反派。 真的是造孽啊! 少典姒水没有一点坐像,依旧懒散的半躺着。 闻人视线从她身上以及车辇移开,看向后面的城楼,弯腰后恭敬作揖。 待她转身看向车辇内的六皇女时,微微叹气摇头。 殿下啊殿下,你哪怕做个样子,也比像现在这般,毫无规矩可言的强啊。 女帝可是在城楼上看着呢!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朝北而去,渐行渐远。 城墙上,看着坐在车辇内懒散的六皇妹,少典皓镧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这般当着母帝的面,明目张胆偷懒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想到少典姒水被下毒之事,少典皓镧看向母帝。 “母帝,切莫怪罪六皇妹,她向来没规矩惯了,您这样据着她,事事打压她,她自然是不习惯的。” “更何况,她现在还中了毒,就是不知,何人胆敢毒害皇女?” 少典皓镧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少典瑞雪。 女帝少典瑞雪脸上端着冷意,眸子里是掩盖不住怒气的瞪着少典皓镧,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知道,皓镧这是怀疑她给老六下的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是她的女儿,便是真把她杀了,旁人也不敢说半句不是。 更何况,区区一个小毒,小时候她试的毒都比这个毒厉害,她怎么会有事。 若真是她下的毒,怎会只让少典姒水受伤。 不过女帝没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冷着脸,对少典皓镧道:“作为嫡长姐,你也知她没规矩,那你便不该常由着她性子乱来。” “她所犯之错,有你一半之责。” 话落,女帝脸上全是冷意,吩咐旁边女侍。 “令,二皇女少典皓镧,即刻启程,前往山戎,助七皇女大败山戎大军。” “喏,儿臣领命。” 少典皓镧低着头,眉眼微沉。 山戎,历代死过太多的皇女,几年前无缘无故发配七皇妹不算,现在还要她去。 七皇妹武功高强,可她武功平平,还受了伤…罢了。 即使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可她心里还是吃痛一分。 抬头带着期待目光的看着母帝,希望能在她临走之前,母帝关心一下自己。 然而,看见母帝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她时。 少典浩然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惊惧,凄凉。 从小没有君父,她以为她从小被母帝养大,感情是不一样的。 可没想到,面前的母帝跟曾经的她,根本无法重叠。 人都是会变得,她会变,母帝也会变。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婉慈爱的母帝了。 女帝冷厉无情的模样倒映在少典皓镧眼中,更是印在她心中。 “皓镧这就去山戎。” 少典皓镧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女帝的距离,双手平行放在额前叩拜。 小时候不怕女帝,可随着长大,女帝对她愈发严厉,她也越来越看不透女帝了。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们这群皇女,在她眼中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工具。 在母帝心里,自始至终有的不过是皇权。 少典皓镧低着头,嘴角惨烈一笑,转身大步离开,没有看少典瑞雪一眼。 让她假意受伤,不让她去迎亲的是母帝。 再次下毒毒害六皇妹,还把她送去山戎的也是母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六皇妹以前恐惧母帝,还对她说,提防母帝。 她又何曾没提防过,只是提防有用吗? 她连想要去北发娶亲,都不能自己做主。 少典皓镧转身后,目光直视前方,只是那目光中闪过一抹恨意。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她渐行渐远。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少典姒水提前的设计,离间计。 在少典皓镧看不见的背后,女帝少典瑞雪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一丝不忍。 不过神情也就是一刹那,等她在转过身看向远去的迎亲队伍时,眼里闪烁着杀意,嘴角抿成一条线。 她的皓镧太过心善,不推她一把,她永远不知道敌人是谁。 少典姒水,敢自己给自己下毒,当真留不得你了。 她对着身后之人招招手,低语吩咐了几句后,那人快速离开。 …… 迎亲队伍,少典姒水保持着之前姿势,随着车辇的晃悠,头和身子也跟着左右摇晃。 直到她觉察不到那股带着杀意的目光时,她才勾起唇角睁开眼。 换个姿势伸了个懒腰后,坐起身,胳膊霸气的往后甩了甩多余的衣袖。 观察着古代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山林密丛,这些管道,坑坑洼洼太难走了。 因是夏天,也不知道多久没降雨了,人踩到地上,会掀起一层灰土。 周围更是灰土连连,呛的很。 这趟前往北发的路线,会绕过山州的十万大山,经过楼兰国的边境,达大州。 从京都绕过十万大山,到达楼兰国边境,这十几日来还算平稳。 刚到达大州外城,二十里的官道上。 昏昏欲睡少典姒水,猛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对着前面驾车辇的人喊了一声。 “停辇,本宫要骑马。” 原剧情中,这个迎亲设定是女主从山戎回来后的。 女主骑马迎亲,因不喜队伍太慢,过了十万大山后,特意骑马前面开路。 迷路后偶遇一个‘农户’,就遇到了被蒙骗的男主。 女主无意中帮了男主。 男主对女主生了情愫,一见钟情。 不过,女主是即将到达城外之后才骑马,应是有段距离才骑马,而不是现在,时间线不对。 但是,她真的被人盯烦了。 马匹牵来,少典姒水随手取下软榻旁边的利剑,下了车辇,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 赵丹虽然不会骑马,但是女反会,而且本能还是有的。 少典姒水不仅会骑马,还会轻功武术,且武功超绝。 她的小说里设定是如此,只是对外隐瞒了少典姒水会武术的事情,就连读者都不知道。 是为了一点点给女主增加强度,让女主渐渐变强设定。 其目的,也是为了水文的同时让女主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们,不断成为女主死去的白月光。 从而不断让女主跟女反之间,建立起一条长长的拉锯战。 博取读者眼球,让读者恨得牙痒痒。 不然的话,反派太弱,说除就能除掉,那小说上来就可以完结了,多没意思。 赵丹很庆幸,庆幸她为了水文,把女反派写的有些牛逼。 不然,这会儿难受的就该是她了。 “尔等慢慢走,本宫前面开路。” “驾!” 少典姒水不等众人回应,打马极速前行。 一道红色的身影,快如闪电般窜了出去,一骑绝尘。 第11章 暗杀 一些跟随的武将看着那道艳丽的身影,欲言又止,很想说,危险。 这几日,有人一直暗中跟随迎亲队伍,也不知是敌是友。 最终,却没人敢反驳,低着头继续前进。 这可是六皇女,未来有机会成为下一代女帝的继承人。 她们多数是不站队的人,因为她们知道,每一任女帝,都是踩着皇女们的尸山血海,才坐上的那至尊之位。 也有人选择提前站队,为的就是未来能有从龙之功。 但她们见惯了新一代女帝即位后,其余站错队的官员家族覆灭。 经过几百年的演变,渐渐的很多官员都聪明的选择不站队。 皇女夺嫡,这是历代皇女都要做的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且历任女帝也会乐见其闻,看她们相斗相争。 若皇女之间不争斗,女帝也会想方设法从中挑拨,让她们争斗。 只有斗到最后的赢家,才会成为下一任女帝。 优胜劣汰,只有这样,未来的女帝才会更强,大周也会走的更远。 若没了争斗,没人知道登基的女帝是贤还是庸,是弱还是强。 对于这一切,大臣懂得,少典姒水自然也十分明白。 什么立嫡立长,在这个朝代,统统都没有。 除了皇室中特定的身份高的皇后、贵妃可以生下皇女外,其余的美人、婕妤不可生。 伯侯、大臣家的妾室一样,都不可以产女。 只有正妻才可以生女,如果正妻久久无法怀孕,首先怀疑的不是男子问题,而是女子无法吐珠。 这个世界设定,女子只要吐珠,无论男子身体有多差,一样会怀身。 所以没有不孕不育一说。 而他们的妾室,都是用来接待客人所备的伶人。 所以,历朝历代,她们皇女们争斗不休。 那些在争斗中失败的皇女,以及她们的子女后代,都会死,绝无活口。 也不会被皇家承认,更不会入皇族玉蝶,也不会葬入皇陵。 包括那些子女背后的父家家族,也会被新任女帝杀害,并将权利集中在自己手中。 在这个女权时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没有脑子,下场唯有死。 “驾~~驾~~” 少典姒水敛去内心诸多想法,策马奔腾在古代的道路上。 前面是个人形岔口,她想都没想,朝着左侧打马而去。 渐渐的,宽敞的马道越来越窄,周围全是密林丛生,周围更是荒无人烟。 空气都清新的不像话,不像后世,到处都是雾霾。 “吁~~” 走到一处小溪旁,少典姒水停下马,任凭马匹吃着地上的青草,没有理会。 而她,眯着眸子,警惕的观察四周。 密林丛生,十分寂静,没有虫鸣,在抬头看天,一群鸟儿自她头顶上方的树林飞奔上天。 这就迫不及待了吗。 等了些许时间,也不见有动静,少典姒水才缓缓开口。 “出来吧,跟了一路,不累吗?” 随着她凌厉的话音在空旷又寂静的周围落下。 “杀!” 忽然从天而降十名黑衣女子,她们全部攀附在茂密的树木上。 原本她们还想在深入密林后解决少典姒水,眼下也只能在这杀她了。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从十万大山开始就有人尾随暗中注视她。 连续好几天,这个注目礼时有时无的出现,越是靠近楼兰国,这些人越肆无忌惮,有意无意的靠近迎亲队。 就是想不发现,假装不知道都难。 毕竟,连一些武将都有所察觉,更何况,有超前武术傍身的她。 “尔等何人,你们可知本宫乃是大周六皇女?”少典姒水试探性说着。 剧情有变,大变,原定剧情中可没出现过这种事儿。 “杀!” 黑衣女子不跟她多废话,哪怕是听了她自报家门,依旧快速出击。 因为她们此次任务,就是杀她,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饶有兴致的坐在马背上,看着这十个黑衣人举刀逼近。 嘴角荡起一分讥讽,三分冷笑,还有七分漫不经心。 拿起手中佩剑,还不等她们靠的太近,她周身气息忽变,变得有些凌厉,足尖轻点马背,身姿轻盈冲向十人。 剑光如影,坚硬的青铜剑缭绕变成一条嗜血的光线。 少典姒水色的身影,在游龙穿云间化作一道幻影。 面对十个黑衣人,丝毫不惧。 “嗖嗖嗖!” 剑气横扫,身形如风。 只听剑锋呼啸,围剿她的十人倒下九人。 远处唯剩一人,举刀还没落下,眼神透露着惊恐慌乱的看看面前之人,又看了看四周倒下的同伴,转身就跑。 她要回去告诉女帝,消息有误,六皇女会剑术,且非常高,她们这些死侍,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哪怕一招,都难以接下。 少典姒水眸内划过一抹杀意,脚尖点地,身子前倾,朝她狂奔。 就好像在水上漂一样,借力用力。 在超过逃跑的黑衣人时,她脸上闪过一抹戏谑,歪头看了眼蒙面黑衣人,扬剑从她脖子上轻轻划过。 “噗嗤!” 等她在停下时,人已经在黑衣人前方十米处停下。 黑衣人喉咙处的鲜血直射喷出,轰然倒地,失了生机。 少典姒水收起剑,转身回眸看着这群已死之人,面露轻蔑道。 “女帝派你们来杀我,就来这么点人,你们不死谁死啊。” 能够在她自报家门,还选择动手,除了女帝派出来的暗卫,她想不到还会有谁能来暗杀她。 果然,现在就已经等不及想要她死了吗? 对于剧情的改变,少典姒水并不慌,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世界自主延展剧情,还挺有意思的。 她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逆来顺受,最喜欢接受新事物。 更何况还是在她写的小说中,任何权谋手段,在她眼里犹如孩童过家家。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只需要略微出手。 少典姒水从这群死侍身上找了一番,没找到她们的身份牌,却找出几个钱袋子,里面装着很多贝壳。 也就是这个世界交易币,交易币分两种,一种是鹿皮币,一种是贝壳币。 鹿皮币是民用交易,贝壳币都是贵族交易。 “挺有钱啊,比我的月例都多。” 拿上钱,少典姒水没理会这群死侍的尸体,翻身上马,穿过密林里的羊肠小道,往另一处而去。 她想提前看看那个吃人魔的小茅屋,按照原剧情,男主得三个月后才会出现在那。 提前侦查一番,等三个月后,她还得故意重来一次。 第12章 下药 茅草屋内,炊烟升起。 一位粗布麻衣的男人,坐在炉灶边,不断烧着热水,脸上满是期待神色。 等到锅内热气沸腾,男人垫着抹布帕子,拿起草芥编制的锅盖。 发现水沸腾了,他放下锅盖,丢下拍子。 擦了擦手后抬脚朝着屋外走去,寻找佐料。 出厨房门前,他还特意看了眼厨房里面昏迷的男子,细皮嫩肉的,吃起来肯定香。 男人舔了舔唇角,好久没吃肉了,好期待啊。 他笑着走出后厨,找佐料的同时对着屋外吆喝。 “阿姐,水已滚烫,何时宰羊。” 好半晌,都没听到姐姐的回音。 男子心下奇怪,放下手中佐料,走出茅草屋。 结果就看到阿姐正对着一位看不清模样的年轻女子献殷勤,男人脸色倏然变得紧张起来。 什么时候来了位女子,看衣着打扮,还有门口那匹骏马,怕是贵族中人。 想到后厨昏迷的男子,他身着打扮也是贵族。 莫非这女子跟那男子相熟,所以女子循着踪迹找来了? 男人不确定,对外改口喊了声;“妻主!” 他疾步朝着外面走去,心里有些紧张。 刚才他说的话,会不会被那女子听见了。 肥壮的女人听声回过头,看到瘦弱的弟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她拒绝那女子留宿用餐时他出来了。 还喊她阿姐,不是告诉过他,对外要声称妻主吗。 还说要宰羊,平民百姓哪里吃的起羊,那都是贵族人要吃的,真是气死她算了。 不过,肥壮的女人脸上倒是比男子淡定许多。 回头跟红衣女子谈笑;“姑娘,这位是我的妇人,家里养的羊病死了,趁机要宰羊,若姑娘不嫌,可以留下用膳。” “羊肉啊,好啊,需要帮忙吗?” 红衣女子左手拿马鞭,轻轻敲击着右手掌,视线在老妻少夫身上来回看。 “哈哈哈,不用不用,大周规定,女子远庖厨,免得溅了贵人一身血腥。” 胖女人笑着拒绝,推了推旁边的年轻男子。 “让我妇人去做,吾等坐着用膳就好。” 话落对男人暗中使了个狠厉的眼色。 “这位是丹女子,还不快去倒水来。” 男子看明白了阿姐的眼神,眸子眯了眯,暗中点头。 这是要给那女子下蒙汗药,又有肥羊上门咯。 他歪着身子,露出满口黄牙看向被称为‘丹’的女子。 “贵人稍等,奴家这就去宰羊。” 可在看到她模样后,男子笑意的脸明显微僵。 好美! 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身姿高挑,气质高贵。 一颦一笑都透着一股不凡的优雅与贵气。 世上竟然会有如此俊美的女子,包括那身段,都是男子梦寐以求的妻主。 他长得本来就清瘦模样,再加上营养不良,显得瘦骨嶙峋。 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丹微微蹙眉,有些担忧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后,柔声反问。 “看你弱不禁风模样,当真一个人可以宰羊吗。” 听到她的语气跟话后,男人内心怦怦直跳。 好一个风流俊朗的女子。 回过神,男子急忙拍了拍自己胸脯,笑意真实了一些。 “别看我瘦,力气却不小,我身子可是很强壮的。” “哦,亦如此,那就麻烦妇人了。”丹扬起灿烂的笑,作揖客套。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 男人看着她的笑,有些恍了神,慌张的摆手,还下意识舔了舔唇瓣。 体内燥热的火气,莫名的噌噌直上。 若她是他的妻主,哪怕当个暖床的,他,他也心甘情愿。 想到他能在她身下缠绵,男人就显得有些娇羞无措。 旁边女人见到弟弟这副花痴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顿时就沉了,暗中朝着男人身上狠狠一掐。 “啊!” 男人吃痛猛然回神。 就见阿姐一副要吃人的神色,吓的他一个激灵。 “还不快去给贵人倒水解渴。”女人恶狠狠吩咐道。 男子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慌张点头转身朝着屋内走去,临走前还委屈的看了眼丹。 肥壮女人却没在理会自家弟弟,和丹假意客套。 “让贵人见笑了,他很少见过您这么貌美的女子。” 丹笑着客套道:“妇人很能干,这是你的福气。”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想当年啊…”肥壮妇人一想当年,那话就滔滔不绝。 只是她说的话半真半假,无人辩真假。 进去后,男子心跳如鼓,透过门缝悄悄看了眼外面的那抹红色艳丽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与不舍。 他不想吃她,她实在太美了。 若她愿意,他会选择救她,只要以后能成为她身边人。 哪怕不能暖床,就是当个奴隶,每天看着她,他也心满意足啊! 不过,想到阿姐吃人的眼神,男子又赶紧摇头,摆脱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可以,被阿姐发现,他会被打的很惨。 给阿姐下蒙汗药是不可能的,阿姐对蒙汗药是免疫的。 “唉!” 男人无奈叹了口气。 罢了。 终究是皮囊,总有老去的一天。 他现在虽然找不到合适的妻主,但是早晚有一天会找到的。 若是他真的帮助外面那个丹女子,反倒会被阿姐赶出家,任由他自生自灭。 在这个到处吃人的时代,男子就是牲畜,活不下去的。 男子下了蒙汗药,用筷子搅拌了一下,直到看不出下药的痕迹。 端着水,笑着走了出去。 “水来啦。” 他看了眼阿姐,眼神又落在水中,眼睛快速眨了眨。 胖女人瞬间明白了,十分满意,暗中对他挑挑眉。 等会儿,她就给他一个大大的奖励。 胖女人接过水,递向丹。 “贵人先喝点水解解渴,我君夫这就去宰羊,还得稍等片刻。” 丹抿着唇微笑,接过她手中的青铜碗。 “多谢,正好有些口渴。” 看着有些浑浊的水,她并没有嫌弃。 仰头咕咚咕咚全喝了,毕竟她是真的口渴了。 喝完还用袖口擦了擦嘴边,将空碗递给肥壮的女人。 然而她递出去的碗,女人刚准备去接,她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晃了晃头,眼神迷离,忽然倒在旁边石桌上。 手中的石碗也落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胖女人略微愣怔,惊讶的问自家弟弟。 “你这是给她下了多少蒙汗药?” 男子微微蹙眉;“也不多啊,跟里面那男子一样的量。” 第13章 看戏 胖女人有些惊讶,随后想到什么,又不屑冷笑。 “还以为是能耐人,原不过是绣花枕头。” 一点蒙汗药都能让她晕过去,果然是贵族的女子,就是经不住药量。 “哈哈哈,今天又多了一个肥羊,还多了一匹马!” 胖女人得意大笑,走上前,轻松的将丹扛在肩头,还啧了一声;“浑身没有几两肉,不值钱的货。” 转身又对自家弟弟吩咐。 “我把她扛去后厨,你去把马牵进来,给我磨刀,先吃马,至于她跟后厨那个……。” 她略微迟疑的看向弟弟,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不若我把她留给你当妻主可好,就囚禁在家中,你也好替我们家传宗接代。” 毕竟她吐的珠不能持久存活,无法传宗接代,让她弟弟传宗接代也是可以的。 男子有些惊讶,目光看向阿姐背着的女人。 急不可耐的笑着应声;“好,听阿姐的。” 见阿姐扛着女子进了屋内,男子眼里的欲望渐长。 拿起刀,放在石头上,疯狂开始磨,期待夜晚降临,他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男人了。 丹被女人扛着丢在厨房,根本没捆。 在女人看来,这女子实在太弱了,长得倒像是有把子力气,谁知道是个弱不禁风的。 她目光看向旁边还在昏迷的男子,忍不住舔了舔唇。 “长得可真美!” 想到这种俊美不凡的男子在她身下喘息娇喘,女人心头一股燥热升起。 走到旁边厨台,石砖后藏着一包药,拿出下在碗里。 手指随意搅动了一下,走到男子身边,捏着他的脸颊,将药灌入他嘴里。 看着他无意识的吞咽,胖女人脸上满是得意的笑,露出又黄又黑的牙齿。 “喝吧喝吧,喝的越多,等会儿你越爽。” 等男人喝完,女人高兴的拉起男人胳膊,低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前往卧房。 待女人走后,屋内恢复寂静。 旁边昏迷的丹叹了口气,睁开了清明的眸子。 没有半分刚刚苏醒的迹象。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活动了一下胳膊,打量周遭环境。 看到堆积在柴火里的人骨头时,让她不寒而栗。 “不愧是吃人姐弟啊,没想到吃过的人会这么这么的多。” 她记得小说里,也没写这么多人骨头啊。 就是随意写了六七具人的骨头而已。 “啊~~唔唔唔~~哼~~不要,滚开别碰我!救命!救命!” 外面传来男子呼救声。 她好奇的挑了挑眉,嘴角痞坏痞坏的勾起。 “这么快就开始了?” 她没着急出去,饶有兴趣看着周围。 有的人,就得让他绝望,在给他曙光。 这样,他才能拼命抓住她这棵救命稻草,感激她,报答她。 想着之前进来的过程,姒水忍俊不住摇摇头。 她来这里不过就是想提前勘察一下路径,看一下情况。 谁承想,这个剧情提前了。 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总归来说,不需要再来第二趟。 从进来到现在,被这个妇人推三阻四。 说家里粗茶淡饭,吃不起饭,也不能留她。 还以为剧情没开始,正打算离开,结果歪打正着了,男主果然在这。 没错,她正是‘误打误撞’又‘迷路’来到这里的少典姒水。 不过她对夫人说,她叫丹。 在她设定的世界中,一般贵族没有姓氏,只有名。 百姓家也吃不起羊肉,只有贵族,皇族才能吃得起。 还宰羊呢,那胖女人真当她是女主那种小白花一样好骗啊。 剧情中,女主不知道,还以为这家人真心邀约。 谁承想被迷晕了,还差点变成了那个羊。 不过好在女主被男主凄厉的呼救声喊醒,她又有武术傍身。 虽然武功不高,但对付这俩畜生,也算绰绰有余。 对于之前那浑浊的水,姒水知道,下了蒙汗药。 可惜啊,那蒙汗药对女主管用,对她可一点用处都没用。 说起来还得多谢女帝跟女主,毕竟她曾是女主的试药人。 否则,她也不能渐渐地练出一副百毒不侵的身子。 毒药的都不怕,更何况是蒙汗药。 唉不对,应该多谢她这个作者。 若非她故意让女反变强,磨砺女主,也不可能把她人设打造的这么无敌啊。 “啊~~不!” 卧房里,男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小乖乖,别怕,,只要你伺候好我,我一定让你舒爽上天的!” 姒水嘴角抽了抽。 她知道小茅屋不隔音,厨房连接正堂和卧房。 可没想到,是一点不隔音啊,那女人诱骗人的轻声细语都能听见。 “你肯定不好受吧,没关系,等会儿你就好受了,我来了啊~” 胖女人声音沙哑,充满急不可耐。 少典姒水知道,再不出去,男主可真就被吃抹干净了。 她打开门,疾步往外走。 厨房门前是个过道,过道往右拐出去,才是堂屋。 堂屋再往左面走,就是卧房了。 经过正门,姒水看着院子里疯狂磨刀的男人,摇了摇头。 不愧姐弟,一个德行。 不过想到这个世界设定,她也释然了。 怎么阻止,男子位卑,地位还不如一头羊值钱。 别说阿姐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哪怕就是让多名男子同时伺候,那也是常有的。 更何况,那女人还想囚禁她,将她送给外面那男子,还想传宗接代,真是倒反天罡。 这个世界,女子若不愿,就永远不会吐珠,即便是下药。 卧房的门就这样开着,姒水站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屋内滚在床榻上的俩人。 喝下春药上头的男主,已经完全迷离了。 扭曲着身子,一会儿挣扎着拒绝,一会又忍不住想要。 活脱脱欲拒还迎的样子。 “啧啧,还真是惊艳啊。” 姒水将马鞭插在腰间,双手鼓掌,忍不住赞扬。 能看到男主被这种人欺负,她心里竟然十分舒爽是怎么回事。 正准备与男人连体的女人,在听到身后的声音后,吓的她瞬间萎靡,惊恐的回头看向说话之人。 看到是被她迷晕不应该醒来的人时,她脸上再也没有半分情欲,全是警惕之色。 她快速从男子身上爬起,穿好松垮的衣衫,警惕问姒水。 “你装晕,你到底是何人?” 第14章 解救 床上的男主迷离晕眩间,便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看不清容貌。 此时他体内十分燥热,似乎有千万蚂蚁在他体内攀爬。 他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智,伸出没有力气的手,对着那道身影。 “救我……” 只是他的声音犹如蚊蝇,旁人根本听不见。 包括姒水在内。 姒水从腰间抽出马鞭,神色冷淡看着妇人。 “自然是你惹不起的祖宗。” 她没想暴露身份。 “就凭你?” 胖女人满眼不屑上下打量她,脖子活动了两下,咔咔咔的响。 双手拍了拍胸前,一副大力士的模样。 而后慢慢的手背在身后腰间,那里有她的长剑。 在碰到剑柄时,她嘴角荡起一丝狠辣,紧紧盯着姒水,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去死!” 然而还不等她有多余的动作,剑刚抽出来,眼前一抹红影闪过。 “啊呃~” “咣当!” 女人被恐怖的窒息感勒到下意识的丢了手中武器。 脖子被套上了马鞭,马鞭倒刺死死勾住她的皮肉,血顺着脖颈往下淌。 她刚出剑,这女子就近身勒住了她。 她都没看到这女子是如何动手的。 女人被勒的眼睛猩红充血又凸出,脸色涨红青紫。 双手拼命抓着勒在她脖子上的缰绳,往外挣脱。 但是她胳膊的力量,根本比不上身后整个人的力量。 就在她挣扎之际,与她背靠背的似水,脸上划过一抹狠绝,拽着马鞭的同时,身子倏然转了个圈,重重一脚踹向女人小腿。 “呃!” 女人喉咙里传来一声吃痛,没有站稳,朝前跪下。 趁此空隙,姒水一脚踩在她的背上,双手抓紧马鞭,往后重重一拉。 “咔嚓。” 细微的骨头断裂声传来。 女人的头呈现360度的姿势,垂直朝后落下,喉咙处有颈椎骨从里窜出。 嘴角沁出丝丝血迹,瞳孔充血,瞬间毙命。 这是被姒水强悍的武力值给勒断了。 女人瞪着凸出充血的眼睛,脸色涨红,额头青筋都没有消失。 到死,她都不知道,眼前的丹女子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又是为什么要杀她。 姒水没有看妇人,收回鞭子,挂在腰间。 目光盯着床上不断抚摸自己的男主。 别说,还挺妩媚动人。 她转身看向门外偷偷躲着男人。 “打水来。” 躲在外面男人知道藏不住,认命了。 战战兢兢出去打了一盆凉水,走了进来。 “水,水来了。” 姒水走上前去净手。 手沾了妇人的血,有些脏。 男人端着盆的手有些颤抖,目光闪躲了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心里闪过一抹妒忌。 他还以为,她是想用这水泼那男子,原来,只是洗手。 可惜了,那男子如此下作的乱勾引他的阿姐,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跟报应。 就在他胡乱猜想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 “泼醒他。” “啊?” 男人惊愕抬头看向女子。 泼,泼他? 姒水不耐烦的盯着他,又看了眼被她洗过手的水。 男人这才恍然大悟,慌乱点头。 “哦哦,好。”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端着水盆朝着男人一步步靠近,只是刚走出两步。 “噗嗤!” 一柄带着血的利剑从男人前胸贯穿刺出。 速度太快,男人都没感觉到痛。 等他看见前胸出现带血剑身时,才感觉到了痛。 还不等他开口质问,剑又从他身体抽了出去。 “呃咳…” 男人抽搐咳嗽一声,血顺着鼻腔喷出。 等他想要转身,看清楚那道红色倩影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死亡,而是鼻腔口腔大量血迹往外冒。 “为…为…什么…”杀他。 他什么都没做,也还没吃她呢,况且,他也是被逼的。 为什么要杀他? “我在帮你啊,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做男子,当个女子。” 姒水抽出捅进男人后心的利剑,任由血液粘稠的一滴滴落下。 仔细看她,眉眼间不见半分杀人时的恐惧。 不是少典姒水不怕,而是她在杀刺客时就自我攻略,把这些人想象成纸片人或者不是人。 男人咳嗽了几声,鲜血大量涌出,气绝身亡。 到死他都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子。 床上原本还留有反抗意识的男主,感觉到危险解除后,彻底陷入了欲望的幻觉中。 他睁开迷离又充满欲望的眸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朝着那道红色身影扑去。 姒水反应很快,抬腿一脚踹向他胸口。 “啊嗯~~” 男主闷哼一声,吃痛的跌落在床。 姒水脸色不善又嫌弃道;“还想扑我,也不看看你得有多脏。” 话落转身就走,屋内血腥气太重,有点难闻。 “好痛!” 就这一脚,让男主脑袋有片刻间的清明与空白,就连迷离的眸子都清明了许多。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然而,思想只在一瞬间,他倏然就想起来了。 他被人绑了,还还…被下了药,那肥胖的女人想要强迫他。 对,他被下了大量的情药。 但他记得好像,好像出现了一道红色身影,是那人救了他。 他忍着胸口的剧痛,慌乱起身寻找。 就看到那道红色身影往外走去。 他恍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欲望再次节节攀升。 急不可耐的对着那道背影大喊。 “别走!救我!” 往外走的姒水脚步不停,声音清冷。 “清醒了就自己起来打个水冷静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屋内,殷昭旭揉了揉胸口处的疼痛,闷哼着起身,强压心底欲望,来到院内打水。 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院内的那道红色的背影。 直到水不知从头淋了多少遍,他的欲望才渐渐消了一些。 这个过程有些长,但那女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可是楼兰的王子,她怎么敢这样对他。 越想越生气,殷昭旭重重的摔了木盆,没换衣服,湿漉漉径直走向那道红色身影,大声质问。 “我中了药,你为什么不帮我!” 语气掷地有声,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帮你?我认识你吗,能救下你已是仁慈义尽,怎么,你还想让我委屈自身帮你解媚毒,癞蛤蟆。” 她骂他是癞蛤蟆? “你无…” 耻字没说完,就被他咽了回去。 是被她容颜给惊的。 殷昭旭心底砰的一声,身体内压下去的欲望再次节节攀升。 咕咚,咽了口唾沫。 好,好俊美。 第15章 威胁 之前还理直气壮,现在却眼神闪躲,不太敢看她。 不过他还是强撑勇气,歪着头,高抬下巴,看向她。 虽是看,却是心中暗暗打量。 他自认自己的眼睛最美,可在看到她这双皎洁清澈的凤眸时,内心深处还是被狠狠的惊艳到了。 还有她的眼尾狭长上挑,不像其她女子那般。 细细的柳叶眉尾也和大多数女子不一样,她的又细又长又浓密。 那朱唇粉嫩如珠如水,好想…好想… 殷昭旭呼吸急促,想要靠近。 看到如此狼狈又别扭的殷昭旭,少典姒水心里别提有多爽。 当然,虽然狼狈,这颜值还是能打的。 浓眉大眼,异域风情,还有一双让人着迷又沉沦的浅蓝色的眸子。 皮肤雪白,跟白人皮肤一样,五官也比较西方化,谁让他是楼兰王子呢。 不过,看着他眸子又迷离了,还逐渐靠近,姒水双手握起,嘎嘣嘎嘣响。 “再敢靠近试试。” 殷昭旭猛然惊醒,脸色潮红着摇了摇头,快速后退几步。 “你,你还打男人!” 姒水威胁道:“不止打,我还会杀。” 她眸子射出一道淡淡的杀意。 “如果你再敢靠近我,我定杀了你。” 殷昭旭被她周身冷厉的气息吓到了,哆嗦着往后挪了好几步。 强撑着害怕的内心质问她。 “你,你可知我是谁?” 姒水嗤笑一声,眸里杀意消失;“你是谁,与我何干。” “你……” “你什么你。”姒水打断他的话,不耐烦道;“怎么,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你父母没教过你,知恩图报吗。” 听到父母俩字,殷昭旭心虚的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他不该凶她,更不该怪她。 要不是她出现,他他…肯定会被那个胖女人给糟蹋了。 母帝说过的,知恩要图报。 看到傲娇的男主竟然低头,少典姒水还有些意外,难得啊。 男主何曾低过头,哪怕是在女主那,都未曾低头。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殷昭旭委屈的抬起头看向她,睁着一双无辜蓝眼睛,难过大喊。 “对不起!我不该怪你,不该凶你,我错了!” 姒水嘴角微微扬起,打量着他这一身湿漉漉着装,摇了摇头,朝着马匹走去,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驾!” “唉?” 殷昭旭急了,他都道歉了,她为什么还要走。 他赶紧向前跑去。 “你要去哪?” 姒水回了句;“等我。”打马朝着迎亲队而去。 若要带他一起走,他那湿漉漉的衣服,非得弄她一身不可。 多脏啊,这出门在外,条件不允许,没法好好洗澡。 “唉,喂,喂喂喂…你别走啊,你等等我…” 殷昭旭没听到姒水说的话,跟在身后追。 但两条腿怎么能追上四条腿的。 “喂~~我我我…我是殷昭旭啊,楼兰的王子,你别走啊!!” 然而,任凭殷昭旭怎么喊,怎么追,那马就是没停,就这样丢下他跑了。 看着周围密林丛生,殷昭旭委屈的眼里充满泪水,心里是一万个委屈。 顺着她骑马离去的路往外走。 可走了好半天,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现在又累又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真的快绝望了。 殷昭旭愤恨的捡起一个树枝,扫着周围高高的草丛,以防出现鼠蚁毒蛇。 边走还边嘟哝。 “说好的等我呢,也不等我,我不就是说你一句,至于吗,你这个骗子!你还想杀我!” 呜呜,他好难过。 遇人不淑!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就是想偷跑出来玩玩,结果被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是哪啊!” “有没有人啊!” 回应他的是草丛里的虫鸣声。 渐渐的,远处传来马蹄声。 殷昭旭听到马蹄声,睁大眼看向前方,随后想起什么,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丢下我的!” 话落,他兴奋的朝着马蹄声奔去。 边跑还边喊;“我在这!我在这!” 然而等他看清楚来的马匹,并非是她时,殷昭旭整个人都愣住了。 来人是俩个女子,一脸凶相。 通过这俩个女子的穿衣打扮,跟之前绑他的人很像。 想到此,殷昭旭心口狂跳,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但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四条腿呢。 一转眼的功夫,殷昭旭就被围住了。 其中一女子歪着身子,半趴在马背上,打量着低头的殷昭旭。 “大姐,这男的我怎么看着面熟啊?” “眼熟吗?我看看。” 另一名女子也压低身子看去,马转来转去,就是看不到他脸。 女人不耐烦的骂了一声。 “他妈的,抬起头来,给老娘看看。” 殷昭旭可不会这么听话,他还是低着头,甚至这俩女的往左看,他就往右歪,就是不给看。 “这臭男人,给脸不要脸!” 马匹上,瘦弱的女人来气了,扬起马鞭朝着殷昭旭抽去。 马鞭破空的声音传来,殷昭旭知道,他要挨揍了。 他绝望的捂住脑袋,缩紧身子,等待痛苦的降临。 然而,痛苦没等到,却听到噗通一声,有人坠马。 殷昭旭惊讶的抬头看去,坠马的不是别人,正是要打他的那个瘦弱的女子。 “大姐!” 马背上的女人喊了一声跌落马的女子,见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并没有大碍,这才看向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衣女子。 她二话没说,抽出背后长刀,大喊一声;“驾!” 朝着那人砍去。 殷昭旭随着女人的动作,歪头看去,入眼的是那火红的身影。 他眸子瞬间就亮了,兴奋的对着少典姒水大喊。 “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少典姒水就坐在马匹上,没理会殷昭旭,手指捻了捻耳垂,目光疑惑的看着朝着自己举刀狂奔而来的人。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延展剧情也太多了吧,怎么麻烦总是接踵而至。 她记得没有这剧情啊,女主救男主的时候很风顺,没遇到过这两个程咬金。 怎么回事,哪来的。 殷昭旭发现那女人好似在发呆,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 急忙对她大喊:“你快跑啊,发什么呆…呃…” 还没喊完,殷昭旭倏然愣住,手快速摸了一下自己脖子,身体也下意识反应瑟缩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第16章 没死 殷昭旭喉咙忍不住做了个吞咽动作。 咕咚。 摸了摸自己脖子,殷昭旭庆幸,幸好之前道歉了,不然这会儿脖子搬家的就是他了。 那女人可真狠啊,是怎么出手的。 都,都没看清,那人人头就分家了? 地上爬起来的女人刚上马,就看到自己的妹妹脑袋搬了家。 她睚眦欲裂大喊了一声;“二妹!” 一抬头,就看到那女子朝她看来,女人心口猛的突突突,吓得。 眼神看向旁边的殷昭旭。 马鞭朝着他卷去。 殷昭旭就觉得腰身一紧,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啊!” 他吓得失声叫了一声。 天旋地转,脚底脱离地面,等他在回过神,他人已经在女土匪的马匹上。 “啊!你放开我!” 殷昭旭挣扎,女土匪掏出匕首,快速抵在他脖颈的大动脉上。 “别动,在动让你血溅当场。”她朝着不远处的红衣女子怒吼;“你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 此时的姒水,一手拿缰绳,一手拿带血的长剑,马不停的往前走。 看似威风凛凛像个勇士,实则暗自震惊。 她忍不住嘴里嘀咕。 “这小说世界,真的开始自主的延展剧情了。” 有些不该出现的事件,竟然莫名其妙出现了,还是连续的。 “这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真的会延展剧情的话,那岂不是说,会出现很多剧情设定之外的意外状况。 若真这样来说,那她就要以不变应万变了。 姒水看着不远处被劫持的男主。 “你把他杀了吧,我看着。” “而你今日,非死不可。” 她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按照剧情中,女主救下男主,心善的女主为了男主,鞍前马后,就跟个小太阳似的照顾他衣食起居。 跟他上演了藏马甲的大戏,也没出现这两个女土匪。 虽说女主马甲没捂住,最终还是被男主发现了端倪,让男主找上门。 但是,她才是写剧人啊,想怎么写怎么写。 可现在,剧情变化太大,决不能儿戏。 更何况剧情里她的设定是这样的,用箭头代替喜欢的话:男主→女主→男反→女反→男主。 所以说是四角恋,没有双箭奔赴。 直到后来她死后,所有男人都变成女主的了。 不过现在嘛,她并非女主,也不是女反,这些男人当暖床的就算了,真心喜欢,没必要。 感情的掣肘和桎梏,她不喜欢。 她不是小太阳般的女主,也没有她那么好命。 在这本书里,她决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否则下场只有死。 抵在殷昭旭脖颈处的小刀,随着姒水的逼近不断地抖动。 “疯子!这个疯子!” 这男人不是她喜欢的人吗,否则她怎么会多管闲事。 可她为什么不停,为什么不停。 不不不,她不想死,她还有大把的钱财没花掉,还有太多的男人没睡够,她不想死。 可看着开始悠哉前进的马匹,忽然变成急速前行。 女土匪应激了,浑身颤抖。 “啊!” 她大吼一声,提高士气。 目眦尽裂发了狠,朝着男人脖子上划去。 “要死一起死!” 她知道打不过那个红衣女子,但她绝不认输,也绝对不能死。 噗呲。 原本就震惊的殷昭旭,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厉痛,身形一晃被抛了出去。 他掉落下去时,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感觉到脖子上的血腥,他心里迸发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人头分家了。 还不等他来得及多想,就感觉有东西捆住他,他掉落的身形没有笔直砸在地上,而是稳稳的站住了脚。 他脚下一软,蹲坐在地,头上瞬间被盖上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耳边也传来了那红衣女子的声音。 “在这换好衣服等我。” 啊? 殷昭旭愣愣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脖子跟脑袋都分家了,怎么可能换衣服,又怎么可能等他。 他往后一躺,任由衣物盖在他脸上,他已经死了,动不了。 姒水没有理会殷昭旭,打马风驰电掣的朝着前面女土匪追去。 距离越来越近,只差一个马身。 女土匪出其不备,朝着她脑袋甩来一记马鞭。 少典姒水冷笑一声,弯腰躲避的同时,剑柄竖起,任由她马鞭缠绕。 在马鞭缠绕上刀剑的瞬间,她猛然一个用力往后一拽。 女土匪微不可察,身子往后趔趄的同时,马鞭瞬间脱手飞了出去。 他惊惧的冒出一身冷汗,回过头,双手抓住马缰;“驾!驾!” 她不能恋战,必须跑,必须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今日不死,她早晚会报仇的。 “噗嗤。” 一柄剑瞬间从她后背心窜进前胸。 因着马匹往前跑的惯性,那剑快速的进,又快速的出。 连带着马背上的女土匪也随着剑的拔出,背部往后带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立刻坠马,她依旧驾马往前跑了一小段距离,因没人驾马后,马才缓缓停下。 姒水拿着剑,骑着马追上后;“吁~~” 她坐在马上,看着趴在马背上的女土匪,也不确定她死没死。 更没有贸然下马向前查探,而是坐在马上,挥剑砍向她后脖颈。 咔嚓一声,人头滚落在地。 马屁受惊,驮着女土匪身子往前跑去,马蹄子还踩到了女土匪的脑袋。 姒水这才呼了口气,放心了。 没理会这个女人,揪着马缰,转头往回跑。 等她到了殷昭旭的面前,见他还是躺在地上,头上盖着她拿来的男子衣服,微微蹙眉。 “装什么死,起来换衣物。” 半晌没动静。 姒水有些纳闷。 刚才她可是看见了,那女人为了活命,只是小刀拉破他的皮,可没真的杀他。 不过看他半天没动,姒水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是她看错了? 她没下马,执剑挑起盖在他头上的衣裳。 如果他死了,那她直接离开,没必要下马。 当看到他瞪着那无神的卡姿兰大眼睛看向她时,姒水嗤笑一声收了剑,衣服再次落在他脑袋上。 吓她一跳,还以为男主真就嘎了呢。 “你在梦游吗?”姒水问。 殷昭旭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在感受到自己确实没有人头分家,而且也没死亡的感觉,甚至连衣物触感都能感知到。 他十分生气的腾的一下挥开衣服,腰间王佩不小心落在草丛也未发觉。 因他站起身时扯到脖子伤口,嘶了一声,摸了摸,才发现伤口很浅。 但是却受伤了,而这伤都是拜她所赐。 “你为什么不放她走,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了!差点人头分家,你差点再也见不到鲜活的我了!” 姒水左腿蜷缩横搭在马背上,歪着身子,居高临下,饶有兴致的打量他的脖子。 发现他脖颈处的伤并无大碍后,才认认真真道。 “岳不群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放跑了她,你来抓啊?” “换衣服,走人。” 第17章 离开 什么岳不群,他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不过,听着倒像是男子的名讳,有名有姓,不会是她的什么妇人吧! 莫非,她已经娶亲? 这般想着,殷昭旭心里莫名更加委屈了,对她怒吼;“你分明就是想要我死!” 少典姒水没理会他叫嚣,语气平静道:“换不换,不换我走了。” “你……哼!” 殷昭旭不想理她,他生气了。 她既然能回来,肯定不会就这样走,他不信她会走。 少典姒水看出来了,男主很倔强,脾气也挺大。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一下,谁让他长的帅,身材比例也完美,最重要的还是男主的呢。 等了一下,见他好似跟她杠上了,就站在那生闷气,也没有任何动作。 在看天色也不早了,少典姒水嗤笑一声,眸子闪过一抹不屑。 “好,不换是吧,那我走了。” 谁说美人任性时得哄,不哄就飞了?她这人,还真不吃这一套。 少典姒水拿下腿坐好,打马就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殷昭旭见她真的要走,瞬间就炸毛了,对着她急色大喊。 “喂,我,我没说不换,你等等我啊!” 她就不能道歉认个错吗,分明就是她的错。 还偏偏让他低头,她怎么能这么坏。 骑马的少典姒水刚好路过旁边女土匪的马匹,原本想停的,可看到这马完好无损后,她背对着殷昭旭挥挥手。 “后会无期。” 殷昭旭急了,对着她背影大喊;“岳不群是谁啊!你娶君夫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殷昭旭,你记住,我叫殷昭旭!我们还会再见的~~~” 然而回应他的,是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到他喊的话。 少典姒水一路朝北,前往丰邑城,这会儿迎亲队伍,已经到达丰邑城驿站。 丰邑城属于达大主城边陲的小城镇。 而她距离丰邑城,也不过是二十里地的距离。 她骑马赶路的功夫,天空一点点开始变得阴沉。 她疑惑抬头看着夕阳,才下午5点多吧,这就天黑了? 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气以及凉意,姒水恍惚惊觉,要下雨了。 “驾!” 她加快速度,可骑着骑着,她疑惑的又抬头看了看天。 “不对啊,我书中也没写过下雨场面,今天不光剧情变了,天气也变了?” 少典姒水顿了顿,抬手打了一下自己脑袋。 “蠢!虽然是书中世界,但这世界连剧情都能延展还出现变数,更何况天气,肯定会细节化,现在是夏天,下雨很正常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会忽然开始降智了? 少典姒水再次想到什么,猛然警觉。 “对了,主剧情,少典姒水遇到男主后就变蠢了。” 卧槽! 可问题是,她不是少典姒水,她是作者,是作者啊! 而且,就算蠢也是后期蠢,这才前中期啊! 少典姒水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念头,拿上刀,回去一刀结果了殷昭旭。 只要杀了他,她就变聪明了。 “轰隆!” 天上一道响雷电闪,天空的颜色从蔚蓝渐至深灰,仿佛被墨水浸湿。 周遭的树木丛林在空中摇曳,发出沙沙的低语。 随着时间推移,乌云越来越厚,仿佛要将整个天压垮。 她抬头看了眼天,暗骂一声。 “贼老天!” 男主还是等以后在杀吧,眼下别让自己淋成落汤鸡。 “轰隆!咔嚓!” 完了,真要变成落汤鸡了! 少典姒水原本坐在马背上的身子站起来了,半蹲的姿势,双腿内扣,身子前倾,马鞭飞快抽着马,希望快点,在快点。 然而,她终究没有快过老天。 随着她骑马朝北疾行,密集的雨滴打在地面上。 干枯又长的马道瞬间被淋湿,泥土的芬芳充斥着鼻腔。 雨又急又大,淋的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等她到了城门前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湿透。 夏天雷阵雨,来得急去得快。 一阵阵的,现在已经不下雨了。 她打眼望去,城门口很多百姓在排队进城,淋湿的不止她一个人。 距离城门三五米,她下了马,没想着明目张胆的露腰牌进城。 更何况,很多人都排队进城,她不想搞特殊。 她翻身下马牵着马缰往前走,仔细打量着周围。 很好奇,她笔下的城池,会是什么样子。 仰望整个城池,高耸壮观,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巨石。 城墙高达十丈,厚实如山。 筑城了望台等防御设施一应俱全,城墙外还有护城河环绕。 不错啊不错,确实跟她书中写的很像,有那个味。 等等,让她瞅瞅箭楼在哪。 “噗通~” 推搡物品跌落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还没找到箭楼的少典姒水回过头,看到很多人都朝着前方看去,她也看去。 就看到地上跪着一位年纪大的老妪,看样子约莫四五十岁吧。 “军爷,军爷饶命啊!求求您大发慈悲,您就让我们进城吧,再不进去,老身这一家人都要死在城外啊军爷!您看看,孩子病重需要就医,等不起啊!” “去去去,没有通关翎羽不能进城。” 守城兵推搡老妪,不耐烦对其他进城人提醒。 “后面的快跟上,有通关翎羽才能进城,没有通关翎羽不能进城。” 老妪继续求情;“军爷军爷~~小的通关翎羽丢了,也有的,可是被偷了啊军爷!之前进城为什么可以,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求求您让我们进去吧!” “滚!再不滚把你抓进囹圄。” 囹圄就是牢狱,老妪被吓得一哆嗦,抱着怀里孩子后退一步。 显然已经看出守卫军的不耐烦。 也确实不耐烦。 以前的守城军已经算得上很好说话了,今日若非皇女住在城内,怎么可能这么严。 这群人是听不懂人话,非得让她难当差。 人群中的其他人,拿出各自翎羽进城,无视那跪在地上的一家四口。 终于快轮到少典姒水了,她没着急进城,而是脑袋里反复在想。 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老妪进城,还没有通关翎羽啊? 她们从哪来,要做什么。 又是意外剧情,莫非还是跟她有关? 此时的少典姒水就好像在玩游戏,一点点解锁角色npc。 剧情里,就算女主在这城内住下,回来的晚,没下雨也没淋成落汤鸡,更没遇到老妪。 可为什么偏偏到她这,回来也不算晚,还下了雨淋成落汤鸡,进城时还遇到了这没有通关翎羽的老妪。 原本少典姒水不想管的,可她生在华夏,长在红旗下。 虽然是算计权谋的皇女,可她终究有一颗人人平等的心。 最终,没忍住,牵着马,朝着那老妪走了过去。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到达城墙前,所以后面没人排队,自然也不怕插队。 而且只要不进入守城军范围内,也不会被找麻烦。 她走到城脚下的犄角旮旯后,略微打量起这一家四口。 老妪,女儿,女媳,还有个小孙女。 看样子,也算是一家四口了。 “老人家,我刚才听你说,你们的通关翎羽被偷了?” 第18章 感激 有人问话,老妪佝偻着的身子略微直了,抬头看向来人。 在看到少典姒水模样以及身着打扮,老妪脸上明显有些惊愕跟警惕,她没说话,低下头,搂紧自己高烧昏迷的孙女。 旁边的女子与君夫,俩人依偎在一起,也警惕她,甚至时不时的还偷摸打量她。 “老人家,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少典姒水脸上扬起温和的笑。 她真的很好奇,通关翎羽怎么会被人偷了。 即使被人偷,那玩意也用不了啊,因为不是你的名字跟印记,你无法冒充啊。 通关翎羽,就是一个印有自己名号跟指纹的青铜制作的羽毛。 有名字还不算,还得小拇指跟青铜羽毛背面的纹路相吻合。 每人每隔二十年换一次翎羽,就是怕小拇指跟翎羽的纹路不匹配。 为什么是小拇指呢,很简单啊,不经常用到,也不会出现指纹磨损。 每人拥有一根翎羽,是平民身份的象征。 即便是奴隶脸上、脖子上也有奴隶二字的印记。 这种剧情小细节,她还是有写的。 “老人家,我就是想问问通关翎羽的事儿,你们要进城是吧,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老妪一听,惊讶的看向面前的贵族服饰的女子。 她想带她们进城,就只是问丢了的通关翎羽? 还未等老妪多想,旁边的女子摸了摸怀中女儿的额头,着急道。 “阿母,告诉她吧!折木都发热了,再热下去,她会死的!” 老妪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孙女,心疼的叹了口气。 眼神略微闪躲,神态极其不自然的小声道。 “不瞒贵人,通关翎羽不是被我丢了,而是被我以四个鹿皮币的价格卖了。” “卖了?” “你们一家人的翎羽,只卖了四个鹿皮?” 少典姒水有些惊愕,好大的胆子,竟然有人敢买卖国家私有物。 还贱卖! 一个鹿皮币相当于现代一千块钱,十个鹿皮币才能兑换一个贝壳币。 这种杀头的买卖,到底谁是幕后主使者。 少典姒水收敛锋芒,心中沉思。 今个一整天,连个热乎饭都没吃,觉也没睡,就变了这么多。 加戏变剧情就算了,连更多阴谋的剧情都出来了。 少典姒水脸上依旧带着笑,问老妪;“您把它卖给谁了?” 老妪神色极其绝望的碎碎念。 “我也不想卖的,可是我这孙女需要救命的钱呐!” “家里田卖了,宅卖了,就是为了给她抓药治病啊!” “眼下…我,我们…什么都没了。” “可是…她还那么小,我不得不卖掉翎羽换点钱财,她是我们家唯一的根了!” “我的大女儿,她已无法吐珠,根本无法……” “阿母!” 旁边女子窘迫又难过的打断母亲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您胡言乱语什么呢!” 还当着外人面呢。 见女儿脸色难看,老妪哽咽着叹了口气,一拳拳捶着胸口。 “都怪老身没用,都怪老身没用啊!老天奶啊!唔唔唔…” 老妪掩面而泣。 旁边的女子跟男子也不由得悲从心起,一起哭。 就连怀里高烧的小女孩,也跟着蚊子哼哼的哭,是被病痛折磨的。 看着老妪激动又绝望的神色,少典姒水又有什么不理解的。 生活所迫,封建社会的压迫。 此刻,她莫名的有些共鸣了。 上前握住老妪瘦弱干枯脏乱的手,防止她打自己。 “老人家,我明白。” “我都明白,您可千万不能自责。” 老妪还是在痛苦,姒水观察着她们。 见四人蹲在城脚下,暴风雨来临都没有一个遮风避雨之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悲悯的内心。 可这是奴隶制的背景,祭祀都要用人。 他们能成为平民,而非奴隶,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怪她,怪她把小说背景写的太过皇权至上了,也怪她写的是奴隶制的封建时代。 不过,老妪这把年纪,能想到卖掉翎羽,说明这买卖早已存在。 否则,绝不可能卖掉翎羽。 而且买卖翎羽可是触犯大周国法的重罪。 有人罔顾国法纲常,暗中买卖翎羽,想来背后之人的势力,一定是伯侯之上,甚至有可能上升到皇族。 皇族? 少典姒水眸子瞬间眯起。 心中略微一联想。 翎羽……皇族……兵器。 啊!卧槽。 她心里瞬间炸毛了,惊惧万分。 原来幕后之人竟然是她,她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 少典姒水收起思绪,看向面前哀怨哭泣的老妪,柔声道。 “要不这样吧,老人家,你们先跟我进城,我们找个客栈住下,我在找个好巫医给您孙女治病。” 她说着略微迟疑,又道;“买卖翎羽之事,您若想说便说,不想说那便不说,您看如何?” 老妪听到面前贵人的话,整个人都愣住。 这贵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可看她表情不似开玩笑,莫非真遇到了贵人中的活菩萨? 她脑袋一热,感激着跪下,对着姒水‘砰砰砰’的磕头。 “活菩萨啊!贵人就是天上派下来的活菩萨!” “你们快,一起给贵人磕头。” 她边磕,还不忘提醒自己的女儿跟女媳一起磕。 就连那发烧的小女娃在内,都迷迷糊糊的要起身磕头。 如果被她知道,幕后主使买卖翎羽的人是她,不知这老妪作何感想。 少典姒水赶紧去搀扶阻止。 “好了好了,老人家快快起身,您看这小丫头还在发烧,可不能耽误孩子治病的时间,您在这么磕下去,这孩子会病上加病的。” 老妪泪眼婆,拒绝姒水搀扶起身,非得叩头,那眼泪哗哗的直流。 “多谢贵人!多谢恩人!” 千言万语道不出她内心的感激。 少典姒水抓住她肩膀,不让她磕头。 “快别谢了,万一我待会无法带你们入城,你们岂非谢早了。” 老妪却摇着头,起身后随手抱起孙女,感激又认真的对她道。 “就算贵人不能带老身入城,只是哄骗,最起码老身此刻的心也是愉悦的。” 更何况,她是贵人,只要贵人带平民进城,守城军肯定是会放的。 少典姒水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是什么心境,只能说,奴隶制社会的人的心,都很纯粹。 她看着地上这一堆破烂的锅碗瓢盆,又看着她们脚上出血的草鞋,特别是老妪,那双脚随着地上的雨水混入泥泞里。 看着就让人有些心疼。 “老人家,您会骑马吗?”少典姒水问。 第19章 身份 提到骑马,老妪就想起了当年。 暗淡的眸子瞬间就神采飞扬有了光,告诉少典姒水。 “曾有幸骑过,老身年轻时参过军。” 说到参军,老妪脸上满是向往与回忆。 “老身可并非是登人或雉众,而是闻赐大将军的右车兵,主驾战马车,自然是骑过战马。” 说完,她眼神略微黯淡,叹了口气。 “现在老了,倒是许久不曾骑马。” 少典姒水惊讶的听着老妪讲述,虽短短数语,却知道了她曾经的身份不凡。 这个世界背景设定,参军当兵的大多数是平民或奴隶,且奴隶多于平民。 也就是老妪口中所说的登人跟雉众。 登人是平民,雉众是奴隶。 能驾战马车的,一定是寒门子弟以上的身份。 没有身份,是不能当官的。 特别是左、右、中车兵。 她说驾的是右车兵,左为引,右为辅,中为主。 一般左车兵都是寒门子弟,右车兵有些官爵在身,而中都是王侯将相。 哇,别是隐藏的什么npc boss吧! 少典姒水双手平行放在身前,行了个晚辈礼。 “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妪赶紧双手交叉,袖口在下,用自己的胳膊阻止姒水叩拜。 “贵人不可,老身现如今是罪人,不兴贵人礼,不兴贵人礼啊!” 现在是罪人,那说明以前是贵族咯? 少典姒水更加好奇了,很好,面前老人越来越有npc boss的味道了。 对待隐藏的npc boss该怎么做,还用说,当然是放低身份,虚心学习。 她牵着马,往前走了一步。 “老人家,既然您骑过马,那就您跟孙女上马,我带你们进城。” “不不不,贵人如此解囊相救,已是老身莫大荣幸,怎敢骑贵人马。” 老妪拒绝,抱着自己孙女朝着城门走,没有丝毫疲乏之态,边走还边说。 “贵人,老身有的是一身的力,不需要骑马,真的不需要。” 老妪心里很感激少典姒水,她看的出来,这姑娘是心疼她的脚。 如此心地善良的贵族女子,她怎能用脏污的身体骑她的马呢? 她是罪人之身,若她骑了贵人的马,被人宣扬出去,贵人岂非也因她而变成罪人? 她怎敢陷贵人于困境。 少典姒水或多或少知道老妪心中所想,她也并未强求。 这个世界如此,她无法用现代人的眼光与道德标注古代人。 哪怕她是皇女,位高权重。 可她毕竟不是女帝,在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是女帝,也会有朝臣与伯侯的掣肘。 呵呵,当真以为这天下是女帝的一言堂吗。 未来的路,还远,远比她想象的艰难。 不过看着老妪的所作所为,少典姒水心里却莫名想到一句话。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曾参过军,当过右车兵。 说明也曾位高权重过,做过那枝头的一枝独秀。 而如今,一枝独秀落入泥泞,她非但不无情,还化成了春天的泥土肥料,守护培育着下一代。 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豁朗。 若换成她,从高处跌入泥泞。 哪怕深处泥泞,她也会仰望星空,不仅如此,她还会把路过她身边的人通通拉入泥泞,在踩着她们的身体,一点点爬出泥泞。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善良的人。 城门前,老妪一家四口再次出现,守城军见到后就更加不耐烦了。 “怎么又是你,赶紧滚!” 说着上前就要推搡老妪离开。 “等等,是我要带他们进城。” 还不等老妪被推搡,少典姒水从左后方走上来,伸手阻止了守城军。 暗中拿出自己六皇女的身份牌,交给守城军看。 “滚…嗯?” 守城军一开始没看清楚令牌,下意识就想让眼前女子滚蛋。 现在六皇女驾辇在城内,若换做以前,贵族可以带平民进城,可现在却不行。 但当少典姒水再次暗中举着令牌给她看时,守城军脸色大变。 瞬间就要下跪。 “给六…” “多谢军爷让行。” 少典姒水打断她的话,手重重抓住了她的胳膊,暗中对她摇了摇头。 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守城军瞬间就明白了,点点头,配合六皇女。 “可以进城,请。” 只是她显得略微有些慌张,有些拘谨,甚至还有些害怕。 不怪她们,要怪就怪传言,六皇女贪财好色,杀人不眨眼。 “多谢军爷。” 少典姒水笑着回头,看着女人跟女媳大包小包,身上全是厨房用具。 就连抱着孩子的老妪,手上都拎满了东西。 一边抱孩子,还要一边拎东西。 她转身对老妪道;“我来抱着孩子。” 老妪自然应下。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她确实是抱不过来了。 少典姒水抱过孩子,下意识的晃了晃孩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又轻柔的拍了拍她后背。 小丫头又烫又轻,烧的眼睛里全是眼屎,都迷住了她的眸子,更睁不开眼。 少典姒水莫名的有些心疼,催促她们。 “快走,我们得赶紧进城给丫头治病。” 她这样子,自认为很正常。 可把旁边的守卫军吓坏了。 一个个眼睛瞪的贼大。 直到少典似水下意识看向她们。 她们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 身后的老妪暗道奇怪,进城时多看了守城军好几眼。 守城军的态度太奇怪了,即便这女子是贵族中人,也没必要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吧。 害怕,守城军会怕贵族,怎么可能呢? 守城军隶属于皇族,什么时候怕过贵族。 除非…老妪目光凌厉的看向前方抱着孙女的女子,甚至心底闪过一抹杀意跟猜忌。 少典姒水意有所感,回头看向老妪,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而后急不可耐的催促。 “快走啊,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孩子的病等不得。” 老妪连忙点头,收起心底的杀意。 “唉唉唉,马上来。” 只是暗中,老妪还是观察姒水的一举一动。 就见她脸一会贴贴孩子头,一会歪头耳朵贴在孙女胸口跟嘴边。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她看的出来,那女子神情中带着一丝真正的担忧,是为她孙女生病的担忧。 老妪敛去心中杀意,叹息着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是皇族呢。 在她记忆中,皇族中人都是一群高高在上,无情无义,嗜血成性之人。 她们没有情感可言,也不看重亲情,只看重权利得失。 特别是当今那位,弑母夺嫡,霸占人君,杀戳人子。 而眼前这位姑娘,一颦一笑光彩夺目,心地善良,有情有义。 怎么看都不像是皇族中人。 虽然心中困惑,但老妪没有在深想,跟似水进了城。 城内的地面也都是泥泞的土地,只是相较于城外的马道,城内的道路是熟路。 熟路,就是用大火翻炒烧过的土,用这样泥土铺的地面是为了防止土地杂草丛生。 第20章 无救 少典姒水抱着孩子,最初是想去驿站的,但是最终却来到一家客栈。 “掌柜,开两间上等房,给我们找些干净衣物,烧些热水,送些炙肉来,按照五人量的炙肉上。” 姒水迫不及待吩咐店家,她现在真的饿死了。 能吃下一头熊! 掌柜从里面出来,看到少典姒水的模样时微愣。 在看到她身后的几人,眉头皱了皱。 这是哪里来的破烂乞丐。 看这女子衣着打扮,像是贵族,倒不像是乞丐。 不过,谁知道她这身衣服是不是偷得。 掌柜轻咳一声,傲慢道;“两间上等房,衣物、热水、炙肉,最起码要一个贝壳币,先付钱,后入住。” 老妪听到要一个贝壳币,脸色大变,急忙上前阻止。 “贵人,不需要两间上等房,我们也不要衣物,炙肉更不需要,我们找个羊棚住着就好,真的不需要其他的。” 掌柜不屑冷笑一声,果然是穷乞丐,还穿一身贵族服装来招摇撞骗。 “来人啊,把这几个冒充贵族之人的乞丐拿下。” 听说六皇女来了邑城,若是能得六皇女的眼,那可真的会鸡犬升天啊! 内堂瞬间跑出来很多女子,个个凶神恶煞拿着木棍,木叉当武器。 少典姒水眉头微蹙起,看向掌柜。 “这就是你待客之道?” 不过她知道眼下不是暴露身份时候,所以强忍着心中怒气,从腰间拿出自己的钱袋子。 挑出一个看起来比较小的贝壳币,丢给掌柜。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够否?” 掌柜接住贝壳币,发现制作材质均为上等,眼睛瞬间就亮了。 看向少典姒水时,脸上满是讨好谄媚的笑。 “哎呀,原是贵人,够够够。” 说完,高声唱客。 “几位贵客里面请~~甲干、甲子上等房两间,热水衣物已备,炙肉管够~~~” 唱完再次看向少典姒水,目光若有若无得落在她腰间钱袋子上。 “客官,您只给了一夜的宿费,明日午时三刻之前,您必须退房,炙肉也只有这一顿。” 少典姒水目光阴沉,没理会她,抱着孩子,跟着小二上了楼。 小人模样,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但凡她能去驿站住,还用在这受这等鸟气。 没办法,谁让刚才那老妪在背后看她时,杀意太过明显。 恰巧她警惕,发现了。 所以刚才进城的路上,老妪的身份,她想了几个可能。 第一,老妪是凶神恶煞的土匪,利用孩子蒙骗她,想坑骗她进城后,悄无声息杀了她打劫。 第二,老妪是嫉富如仇之人,凡是富裕之人或贵族,统统都想杀之而后快。 第三,老妪痛恨皇族中人,怀疑她是皇族身份,所以才对她起了杀心,而起杀心的目的,便是…灭族之仇? 这三个可能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再一一排除。 排除第一个,想坑杀她,就不会开始见到她询问时,对她心生的警惕,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 第排除第二个,嫉富如仇,就不会在她让她骑马的时候,她却选择走路,而非骑马,人心的贪婪最是无法遮掩的。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个。 她痛恨皇族,所以怀疑她的身份,想要杀之而后快。 少典姒水上楼时,眉心都能夹死苍蝇。 忽然感觉有坑,而且这个坑还不小。 她是作者,太懂这种剧情套路了。 可这明明是女主的套路啊,跟她有关系吗,怎么剧情反而多出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按照眼下女主剧情发展,她会这么写。 老妪与女主有世仇,不共戴天。 结果被女主宽以待人,扶善惩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性格所折服。 然后爆出个大身份,答应帮女主对付女反派,登上高位。 然而,就当事情会顺利进展下去时,剧情开始急剧反转。 女反知道了老妪的存在,从中作梗,冒充女主暗杀老妪。 还故意留下家里的活口,让老妪的子孙后代亲眼所见是女主所杀。 然后老妪子女后代,决定为亲报仇。 他们以为女主‘伪善’所以故意利用女主。 女主这边还在为老妪的死痛心疾首,另一边老妪的家人已经开始了女主报复之路。 结果最后老妪家人杀女主不成,因为女主有主角光环嘛,所以反杀了女主身边在乎的人。 女主痛不欲生,质问老妪家人。 之后女反跳出来,说出真相,老妪家人知道报错了仇,想要与女反同归于尽。 结果最后却被女反杀害,然后等老妪家里的所有人都死光了,女主恰逢时机反败为胜,杀了女反为老妪一家报仇,还重情重义给死绝的老妪家封王封侯。 而女主,成为无冕之王,受世人爱戴。 咦~~ 姒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不会是这个套路吧。 少典姒水将孩子递给老妪,叮嘱她。 “孩子发热,可以洗个热水澡,搓一搓前胸后背,容易退热。” “等会儿热水来了,记得先给孩子清洗身子。” “是是是,多谢贵人。” 老妪自然相信她说的话,一口答应了。 少典姒水也没闲着,看了眼掌柜送的衣服都是麻布衣,别说小孩子皮肤嫩穿不了,就是她穿上都得刺挠人。 她再次掏钱,让掌柜的去买上乘的锦缎布匹的成衣,再去找个巫医给孩子看病。 别说,这家店的老板又拿到一个贝壳后,激动差点喊少典姒水亲娘。 送来的成衣量身定做,上好锦缎,而且还十分舒服。 请的巫医,也是邑城里最厉害的。 她洗了澡,换好一身黑色华服,准备前往楼下吃饭。 刚出门,就见对面甲子房里,女巫医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老妪哭着追了出来,死命抓住巫医衣服,不让离开。 “救救她,她还有救,还有救啊!求求您,巫医大人,我给您跪下,求求您救救她!” 巫医也是无奈摇头,劝说她。 “上天想要将她带走,本身也无法救治,你们送来的太晚了。” 巫医看向老妪身边的女子。 “令慈太过伤心,容易中风病侵害,还是劝劝令慈,莫要太过伤心,你与妻夫还年轻,你们可以在要一个孩子。” 话落,巫医掰开老妪的手,拿着药箱,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客栈。 就怕走慢了,他们会把看诊费要回去,可是足足十个鹿皮币呢。 第21章 无言 老妪整个人都崩溃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无声哭泣。 女子在旁边默默哭泣,不比老妪难过的少。 少典姒水蹙眉摇头,她也爱莫能助。 能帮的,她已经遵从内心帮了。 这种生老病死,她帮不了,也无法帮。 她下楼后,让掌柜上了一壶酒,准备吃着炙肉喝着酒。 想想就美滋滋。 结果掌柜上来肉,看到面前的烤肉,少典姒水有些下不去嘴。 她用筷子夹起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不确定的问掌柜。 “这是炙肉?” 别不是什么煤炭块吧,跟驿站里做的炙肉完全不一样。 掌柜笑着点头;“当然,如假包换,我们家的炙肉乃是一绝,外焦里嫩。” “你确定是外焦里嫩,不是外糊里生。” 少典姒水不确定的问着,还用筷子夹来夹去。 肉外层黑色的渣渣掉了,露出里面一层血淋淋拉丝的…呃,生肉? “这就是一绝?” 没开玩笑吧,这种肉怎么吃,会吃死人的。 掌柜一脸奇怪的看着少典姒水。 若非看她口袋有贝壳,还以为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假冒贵族了。 “贵人莫不是吃的炙肉与我等这般的不同,这种炙肉要这样吃。” 掌柜说着,拿起旁边刀叉,一点点把外面黑色的去掉。 在黑色包裹下有一层淡黄色的皮肉,把黄色的一层皮肉割下来,放到碗里后。 “贵人,您尝尝。” 掌柜将肉递给少典姒水,又将带血的炙肉再次放在旁边的热到发红的岩石上烤。 滋啦~~一股烧焦蛋白质的味道自石头上飘起,充斥着嗅觉,膻得慌。 少典姒水强忍着不适,夹起碗中的肉,看了看又闻了闻,在掌柜的期待目光中吃下了。 她就咀嚼了一下,满口膻味儿流油的感觉,让她差点呕了。 嗓子眼痒到牙根,在痒到胸口,这感觉太酸爽了。 不过比起之前外糊里生,这一片淡黄色薄片羊肉,真的要好太多太多。 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就是羊尾肥,肉用炭火烤焦后,一口下去满口油,还有点糊味儿。 “掌柜,炙肉都是这么烤的吗?” 少典姒水被腻的受不了,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刚吞下一口,噗嗤就吐了。 “咳咳咳…你这酒兑了多少水,为什么还有点酸酸的?” 一点酒味都没有也就算了,还有点发酸。 唯一跟水有区别的,就是这个稍微有一丢丢的酸和白酒味。 掌柜又是一脸懵逼。 “酒不都是这种味道吗?” 少典姒水:“……” 酒是辣的,什么时候变成酸的了。 好,很好,她写的小说里,世界背景是商朝没错,可商朝可是掌握酒文化和酿造技术的。 商王武丁跟他大臣说过:“若作酒醴,尔惟麴糵。” 意思就是他们掌握了制曲技艺和用曲酿酒的方法。 可为什么她写的小说世界,会变成这样? 这也太遭罪了! “拿些盐来,我自己炙肉。” 她说着微顿,略有些害怕的看向掌柜。 不会是连盐都没有吧? 不能啊,她记得在驿站用的餐,是咸的,说明放盐了。 掌柜满脸古怪的打量她,郑重道。 “贵人,盐,只有皇族跟伯候才能享用,一般人无法享用,即便是贵族也有人用不起盐,甚至还有份额,平民百姓用盐乃是死罪。” 少典姒水:“……” 她就说嘛,原来如此。 “不过贵人放心,这岩石有盐的味道,在上面烤肉,绝对味美。” 少典姒水挥挥手,让他下去。 她现在是倒尽胃口,一点都吃不下。 别说她矫情,换现代任何人也吃不下没有一点盐味儿的羊尾油,哪怕是爱吃羊肉的蒙古人来了,都得跪下。 掌柜没着急离开,手足无措的搓着手看向她,欲言又止。 少典姒水抬眸看向掌柜;“还有事?” 掌柜谄媚笑;“贵人,给那几位客人送的肉,他们没吃,让小的拿回来了,您看那贝壳…” 原来是这回事,姒水丝毫不在意挥挥手。 “你去多找几名好的巫医,给里面小丫头看病,就当肉钱了。” 她说着,微顿。 “哦对了,再让最好的巫医给里面的女子把脉,看看她身体状况如何,让巫医来汇报于我。” “唉唉唉,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办。” 掌柜喜滋滋的走了。 看着掌柜背影,在想到里面那小丫头,少典姒水心中很沉重。 她现在唯一能为老妪做的事,只要里面那小丫头不死,就可以继续给她找医生。 至于找医生给那小丫头母亲看病,也是想给他们一点希望。 那小丫头,活不成了。 刚才她趴在她胸口听了,很像小儿感冒发烧引起的肺炎,肺气泡。 那肺里有气泡音,而且还很严重,甚至出现随时休克的状态。 就算放到现代,也得住进icu,更何况古代,已经无药可救。 她不是医生,也不是爽文小说里写的开挂般的女主或男主。 左手系统,右手空间。 嘴皮一动,天下无双。 什么青霉素、炸药包、机关枪、热武器,蒸汽机,热气球,各种超现代化产物,信手拈来。 又什么小麦、玉米、马铃薯、番茄、高翻产量农作物应有尽有。 包括穿来的,不是博士硕士研究,就是文科理科省状元的。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中科院的院士,穿越到这种超级落后的时代,没有外挂加持,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爽文里的那种情节。 有很多外在因素,致使原住民的思想停留在这个时代,无法跟现代人同思想。 就好比,超现代人回到现代,用他们超现代理念,并让现代人自己琢磨打造出光点传送,光点传音,可控核聚变,可控银河系,可控大气层,可控天气。 你现代人,能吗? 就算给你个启发方向,你也只会顺着这个方向经历无数次的失败实验、数据分析。 想要短时间内制作出,难上加难。 就好比,让她短时间内制作出青霉素的研制,治好那小丫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而且那小家伙已经走到病重后期,青霉素无法根治,就算是前期,有些人也不适应青霉素。 即便小丫头等得及,身体也没有过敏反应。 可她得经历很多次失败,实验,在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成功了。 针管针头就是问题,这个时代没有铁器,都是青铜器。 青铜器怎么高温消毒? 铜在高温下极易氧化,即所谓的铜锈,铜氧化物进入食道很难排出。 更不用说用青铜器打造的针管了,只能做冷水管,更别提高温消毒这一说。 她所在的小说世界,没有铁矿,只有青铜器。 不过,以后她能做的,就是派人按照她心中所想,去探索铁矿、煤矿、盐矿。 找铁矿,挖资源。 这是必经之路,但不是现在。 毕竟,找铁矿,煤矿,盐矿,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资金、时间。 姒水懒得烤肉了,拿起带血的半生不熟的炙肉,撕咬着吃。 虽然难吃,一吃一呕,但她强忍着。 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嘴里食物狠狠地咀嚼,心里不断对自己说。 赵丹,一步步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 要细嚼慢咽! 第22章 死亡 少典姒水在不断反胃中吃完饭,刚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休息一番。 外面敲门声响了。 “谁?”少典姒水问。 “贵人,我是掌柜,我给您带巫医过来了。” 哦,少典姒水想起来了,她吩咐过巫医替那女子看病来着。 她开门后,看着掌柜身边的几个巫医,低声询问。 “那女子是否可以吐珠。” 所有巫医目光看向中间那位年岁大的巫医。 少典姒水若有所思也看去。 就见她笑着对自己点头。 “贵人放心,可以吐珠,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暂时性的无法吐珠。” “若将来养好身子,一定还会吐珠的。” 少典姒水理解了。 意思就是营养跟不上,所以没法吐珠呗。 “她还需要开药调理身体吗?”姒水问巫医。 “回贵人的话,需要药剂调理。” “那就给她开药,吃多久,一起开了。”姒水从腰间钱袋拿出贝壳递给巫医;“从今往后,那女子身体有你照料,必须让她吐珠。” 看到贝壳,巫医眼睛都亮了。 激动的脸部有些抽搐,接过贝壳后保证。 “是是是,我一定让那女子身体硬朗,天天吐珠,一天吐三次!” 少典姒水有些好奇询问;“正常女子一天吐珠最多几次。” 巫医笑了笑,打量了她几眼后,缓缓道。 “最多三次。” “不能再多了?”少典姒水惊讶又问。 “再多非常人所能承受,再说,老身听说啊……” 巫医拖着长腔,压低声音贴近少典姒水。 “女帝一夜最多都是三次,且吐珠时间很长,贵人您说,谁敢超过女帝啊!” 少典姒水:“……”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那还是有人能吐珠三次以上的,比如说她。 她书中写的她性欲强,吐珠多,本性淫乱,还恋爱脑,这他妈真的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啊。 怎么就能写成这种体质呢? “老身看贵人这体质,一夜至少要吐1-2次吧?” 少典姒水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没回应他,反倒说。 “你们赶紧去盯着,有情况,速来汇报。” 待他们走后,少典姒水再次躺回床上入眠。 古代的夏夜,因下过雨的原因,到处弥漫着湿润潮湿的气息。 仿佛整个城镇都在呼吸着甜美的空气,轻柔的湿风吹拂着树叶,树枝沾满了晶莹的雨珠,似落非落,像极了吊坠。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冲破云霄。 树枝尖端吊着的雨珠似乎受到了惊吓,吧嗒一下滴落在沾满雨水的地面上,溅起层层涟漪。 “砰砰砰砰砰!” 急剧敲门声再次响起,少典姒水原本就被尖叫声惊醒,想要出去查看,正巧敲门声响起。 她快速打开门,看向来人,是巫医。 见巫医脸色凝重的对她摇摇头。 “小女子已经病死了。” 少典姒水没理会他,疾步朝着对面客房走去。 待她进来之后,就发现老妪抱着小孙女,眼神呆滞,死死不放手,嘴里还念叨着。 “好折木啊,你说你不会走,会留在祖母身边一辈子,可你为何说话不算话,你骗祖母…” 她怀里的小丫头,胸口没有起伏,显然已经没了呼吸。 旁边老妪的女儿抱着自己的妇人,任由妇人在她怀里哭泣。 而她明明很难受,却不得不压抑着内心,安慰着自己的妻夫别伤心。 看到这一幕,少典姒水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世上最痛苦的生离死别,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未曾经历过,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莫名难受。 上一世没有父母,也没有孩子。 这一世她更没有深爱子女的父母,就算有孩子,她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她面前死亡。 少典姒水不知该怎么安慰这家人。 就这么看着,直到良久后,见所有巫医都眼巴巴看着她,反观那一家三口,每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中。 她拿出死侍那搜刮来的钱袋子,将贝壳币放在自己钱袋中,走上前去。 “老人家,节哀,孩子已经去了,给她一些体面,隆重葬了吧,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说话的空隙,她将贝壳币的袋子交到老妪手中。 老妪没拒绝,也没接受,神情依旧呆滞的盯着孩子,好似在想曾经跟孩子在一起欢快时的点点滴滴。 “未来还有希望,别灰心,别绝望,之前你说令女不能吐珠,我帮你问过巫医了,巫医说能治,你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 “折木的死亡,或许就是下一次的见面,没准现在的折木就等着投胎你女夫的腹中,只要他怀孕越早,折木转世的几率也就越大。” 老妪在听到折木死亡就是下一次的见面,投胎到女夫的腹中,越早怀孕,转世几率越大,绝望黯淡的眸子恢复光彩。 满是希冀的看向少典姒水,不确定的问。 “真的可以吗?” 少典姒水明白她问什么,点点头。 “可以的,您要相信折木,她是不是对你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去,那她就一定会回来。” 听完少典姒水肯定的话,老妪眼睛瞬间就亮了,就好似得到救赎一样。 “对对对,贵人说的对,折木说过,她不会离开我,她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忽然想起什么,老妪愣了愣又问她;“贵人说,老身的女儿还能吐珠?” 少典姒水看向旁边站着的巫医,眼神示意让她们说。 巫医心领神会,赶紧开口。 “您放心,肯定可以,我们都诊断过了,令女是因为长期饥饿导致无法吐珠,只要养好身子,一定会继续吐珠。” 听到这个答案,老妪脸上露出光彩。 可光彩只是一瞬间,她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原来是长期饥饿导致无法吐珠,可眼下他们全家都已经身无分文,该如何将养身子提前吐珠,让折木再回来啊。 少典姒水看着老妪的转变,心思敏捷的她立刻看出了老妪的为难。 她抓了抓放在老妪手中的贝壳币。 “这个你拿着,置办良田跟房屋,给你女儿养身体,都够用。” 老妪这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钱袋子。 她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放的是贝壳币。 只有贝壳币才会这么的硬,这么的沉。 “不可,这是贵人的钱,我们已经承蒙贵人相助,这钱,老身不能要。” 她往外极力推钱袋。 少典姒水郑重的握住她的手,表情严肃还带威胁道;“拿着,你不拿,就是不把我这个贵人放在眼里。” 听似威胁的话,却处处透着善良。 老妪激动的就要再次磕头,少典姒水却阻止了。 “若你想报答我,就等你女夫生了孩子,让我给她起个名字,也算是不枉我这一番的救助。” “好,都听贵人的。”老妪点头答应。 目光却看向旁边站着的女儿跟女夫。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感谢贵人恩赐。” 女子与女夫这才回过神,一同给少典姒水磕头。 这次她没阻止,他们的磕头谢恩,她当的,也受得起。 况且,让她们磕头感谢了,她们心里负担会少一些。 第23章 错过 第二天一早,城门开了,老妪买了一副棺材,跟家人一起安葬了孩子。 不是不想大办特办,而是老妪说,孩子还会回来的,如果大办特办之后孩子不回来怎么办。 少典姒水没去,唯恐露面后被身在城内的官员发现她,暴露她的身份。 葬了孩子,少典姒水见老妪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大事,吩咐完巫医就打算离开,前往驿站,跟随迎亲队伍离开前往北发。 一宿未归,那些官员估计都要急死了。 老妪知道少典姒水是权贵,在她临走之前,还是将她叫到没人的地方,将买卖翎羽一事跟她一说。 “贵人一直不问翎羽的问题,想来贵人心中也有数,是何人所为。”老妪说道。 少典姒水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想把她身份告诉老妪。 她就是当事人,可她有苦衷。 只是她还没说,老妪就笑着点头又道。 “既如此,老身就不过多说明,只有一点,老身要与贵人说。” 老妪说着,稍微靠近她,拿出一个久远的令牌交给她的同时,贴在她耳边轻声低喃。 少典姒水看着手中令牌,在听到老妪的话,瞳孔急剧放大收缩,心颤了颤。 果然啊,她就知道眼前老妪是个大身份,她果然跟皇室有血海深仇。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原本还想告诉她身份,眼下只能捂得严严实实。 如果被她知道杀她全族之人的后代帮了她,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除非,少典姒水眸子暗了暗,心中开始盘算。 离开客栈后。 少典姒水拿着令牌去了一趟官衙,暗中安排好老妪一家人之后,留下她的令牌离开了。 回驿站,并未从正门走,而是走的后门。 此时她并不知道,前门殷昭旭正在闹着见她。 说他被大周国的子民绑架了,要求六皇女做主。 刚从后门进驿站,在后堂等待着急的官员看到她之后,全部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们奏折可要八百里加急送回汴京了。 万一六皇女真出点事儿,她们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闻人也呼了口气,对着少典姒水行礼。 “殿下,外面有位自称楼兰国王子的人,说要见您。” 少典姒水疑惑;“楼兰王子,身份核查了吗?” 按理说,这个时候,殷昭旭不可能出现在邑城,应该会在阳城出现才是。 “核查过了,并无凭证。” 没有凭证?那就应该不是殷昭旭。 书中讲过,殷昭旭身上戴着身份象征的玉佩,而且小说中也没说过玉佩掉了。 少典姒水不屑轻笑,漫不经心道。 “呵呵,什么阿猫阿狗的自称楼兰王子想见本宫,难不成本宫都要见?打发他走,天色不早,该启程了。” “喏。”闻人领命,退了出去。 门外,闻人让人将准备硬闯的殷昭旭推了出去。 “六殿下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 话落,她看向周围士兵,轻咳一声。 “殿下口谕。” 所有士兵跪下听旨。 闻人学着少典姒水的口吻,对殷昭旭道。 “什么阿猫阿狗的自称楼兰王子想见本宫,难不成本宫都要见?打发他走,天色不早,该启程了。” 殷昭旭皱着眉,脑袋有片刻间的空白。 隐约觉得这口吻,这语气,这态度,怎么那么像那红衣女子。 莫非…殷昭旭眼前一亮,激动问;“六皇女可是穿了一身红衣。” 闻人听后微微一愣,回头看向殷昭旭。 想着殿下之前是穿红衣,可今日却穿着黑衣。 不过殿下穿什么,跟他这个冒充楼兰的王子没有任何关系。 哪怕眼前之人真是楼兰王子,也与他无关。 更何况他这样问,就是冒犯殿下。 不把他抓起来送进囹圄,已是殿下莫大仁慈了。 闻人不耐的挥挥手,傲慢的对侍卫吩咐。 “都是死人吗,还不把他赶走。” 于是,殷昭旭被逼着,赶离驿站门口。 不过他没走,就站在街头的人群中,等着驿站的人出来。 只要让他看上一看,就知道六皇女到底是不是那女子。 很快,迎亲队以及车辇自驿站后面行驶到前街。 少典姒水穿了一袭黑衣,坐在车辇上,车辇周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 不过,随着车身摇摆,绸缎被风吹的轻轻挥舞,外面的人还是能看到里面,虽看不清模样,却能看到里面之人身穿黑衣。 当殷昭旭看到六皇女乘坐的车辇内,身穿的是一袭黑衣,他眼里光芒渐渐淡了下去。 “不是她。” 想到自己之前他心中的猜测,殷昭旭都忍不住自嘲一笑。 “六皇女怎么可能是那个没心没肺又可恶的女人呢。” 一想到那女人,殷昭旭就气的咬牙切齿。 “得亏我会骑马,不然,我肯定又会遇到危险。”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骑马,却就那样把他丢在了原地。 可恶,太可恶了。 “别让我在遇到你,不然…” 不然什么,殷昭旭话咽了回去。 明知道不怪那女子,可心底莫名的就是有些生气。 从来没有任何女子敢那样对他,他可是楼兰身份尊贵的唯一王子,她怎么敢这样对他。 此时殷昭旭心里十万分的生气。 气少典姒水不理他,气她就那样的离开,更气她都没给他留下一个名字。 越想越气,殷昭旭脸色铁青的撤离人群,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衙役府邸走去。 既然六皇女不管他的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这个大周官员帮助。 只是他的王佩,也不知道丢哪去了,只能让那些官员顺着他来时的路找一找。 刚到府衙,失魂落魄的殷昭旭被一位老妪撞了个满怀。 老妪怀里抱着少典姒水换下来的衣服,少典姒水不要了,可她却觉得这是恩人服饰,不能随便乱丢被乞丐捡去。 被冒失鬼这么一撞,衣物全部洒落在地。 老妪急了赶紧去捡,就跟捡宝贝一样。 送老妪出来的官员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可是六皇女的衣物,她抬头怒斥殷昭旭。 “什么人,胆敢在府衙放肆撞贵人,来人,将此人拿下!” 殷昭旭却并未听到他的话,目光却落在那一袭红衣上,迅速上前抓住老妪的手,极尽疯狂的问老妪。 “这衣裳哪来的?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女子,她在哪,我要见她。”唯恐旁人不信他,他急忙又道;“她是我恩人。” 第24章 真相 殷昭旭知道,那女子身份肯定不简单,只要有她在,他就不会这么狼狈。 他一定要见她,一定要知道她是谁。 如果今日见不到她,或许他就永远再也见不到她了,亦或者再也不会属于他。 他心底,莫名的生出了这种情绪,他要失去她的情绪。 殷昭旭太激动了,激动的紧紧抓住老妪的手,骨节都发白了,一脸期待的神色看着她。 老妪微微蹙眉,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不过在看到他样貌类似楼兰人。 一想到楼兰国是大周的附属国,且也是邦国,老妪好声好气的解释。 “这是恩人的裙袍,她已经离开邑城了。” “什么,她离开了?” 终于见到一丝希望的殷昭旭,再次有些失望,缓缓松开拽住老妪的手。 叹了口气,想着她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了呢,他以后该去哪里找她? 对,找她。 老妪见面前年轻人有点脑子不好使,正准备走,结果又被他抓住衣袖。 “你可知她姓甚名谁,去了哪。”殷昭旭再次激动询问。 老妪是知道少典姒水名字叫丹的,但她没说,而是警惕面前男子。 “不知,老身也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去了哪。”她说着微一顿,又道:“不过恩人是贵族中人,公子还是莫要肖想的好。” “贵族?”殷昭旭低喃一声,失魂落魄道;“是啊,确实不能肖想。” 若她只是贵族,那他跟她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他要嫁的,一定是大周的皇女,这是母帝曾对她说过的话。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烙上了联姻的印记。 若不然,他也不会偷跑出王宫,更不会被人牙子拐卖,也不会遇到她。 他确实不该肖想那女子,他和她的身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官衙出来人,殷昭旭也理清头绪了,并告诉了这里官员他被绑架后又被那红衣女子解救的事儿。 原本官员对于他是否被绑架,又是否被解救丝毫不上心。 但是在听到他是被那红衣女子解救,而他却是楼兰的王子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上了心。 楼兰王子被六皇女所救? 在看这楼兰王子,一口一个恩人的喊六皇女,他们没有说明六皇女身份,而是派人小心护送楼兰王子去找寻玉佩后,核实完身份,送他回国。 并且写好奏折,并未如实上报女帝,而是有所隐瞒。 对此,少典姒水一概不知。 老妪刚到客栈门口,就见到六皇女的车辇来了。 她跟女儿跟女媳往旁边躲了躲,让开路。 旁边百姓,忽然冒出几个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就是六皇女,传言她好色成性,凶残至极,心有不快就杀人。” “我还听说,六皇女不得女帝喜爱,还差点被女帝给杀了,不然也不能让她替姐迎亲。” “你们不知道,六皇女的一母同胞亲妹妹在山戎苦战,可她这个当姐姐的却替其他皇女迎亲,就是个冷血无情。” “嘘,你不要命了,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汴京来的,小道消息倒是听过。” “什么消息?” 老妪微微蹙眉,也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 就听那人压低声音;“六皇女请命先出战山戎,大胜得归后替姐迎亲,但是她却在紧要关头中毒了,最后是女帝下旨派她前往北发迎亲的,让受伤的二皇女去山戎。” “要我说,那二皇女根本不可能受伤,反倒是六皇女,当时毒发差点身亡,满朝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巫医说中毒颇深,有人给皇女下毒,哼哼……” 这人说完,便不再多说,剩下的全凭旁人猜测。 听众一阵唏嘘,旁边却有人义愤填膺的呸了一声。 “就是活该,这种人就不配女帝的喜爱,活该她被投毒,怎么不毒死她。” “嘘,当心六皇女听见要你狗命!” 老妪面露冷笑,看向那车辇。 皇族中人,哪有一个是好人,六皇女恶毒性子诠释的,不过也是皇族中的其一罢了。 皇族的夺嫡之争向来残酷,便是那车辇上的六皇女,未来是生是死亦未可知。 甚至她能从这群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这位六皇女是多不受宠,才能中毒替姐迎亲。 不过老妪心情很好,她就喜欢看着皇族人相互残杀,死得越多越好,最好全部死绝了! 她不予再听,转身就走。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恰巧一股急风吹过,她视线还落在车辇上,车辇周旁锦缎倏然被风吹起。 她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啪嗒。” 老妪抱着少典姒水的衣物,掉落在地。 女儿见到这一幕,不顾老母亲身体,赶紧上前珍宝般捡起衣物,边拿还边怪罪母亲。 “阿母这是怎么了,恩人衣物您都拿不动,这万一毁了恩人衣物,以后见了恩人,可要怎么还回去。” 这种上好的锦缎,在她们这种偏僻的小县城,可买不到。 老妪没有听女儿的话,满脑子都是恩人竟然是皇室六皇女,可她却说她叫丹,她骗她。 老妪脸色涨红,有些头晕目眩。 她脑子都乱了,想了很多很多,却都连串不起来。 六皇女为什么帮她,为什么不求回报。 还有翎羽,对翎羽,买卖翎羽之人就是皇室中人。 她一直不问,莫非,背后之人是她? 难道说,六皇女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份不成。 或许只有这一个理由成立。 想到这,老妪苦笑的闭上眼,都是天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命。 为什么老天不开眼,要这样待她!! 可她不认命! 老妪再次睁开眼,眸子嗜血的红。 “走,戊章,我们走,快离开邑城。” 她不能带着女儿跟女媳在这住下去了,在住下去,没准哪天命就没了。 既然大周没有她们容身之地,那就去楼兰。 去那里,才能有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 可即便是去楼兰也不保险,楼兰乃是大周附属国。 除非去大周的敌对大禹国,才能有一线生机。 戊章脸色诧异看着母亲;“阿母,恩人不是安排了房子在这吗,我们离开邑城?去哪啊。” 第25章 选择 况且,她的身体还未养好,现在走了,身体何时还能养好? 老妪脸色不善,左右环顾,恐怕有少典姒水的眼线监视,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回了客栈再说。” 她拽着女儿回了客栈,还鬼鬼祟祟的关上门窗,道出了为什么要离开的实情。 “阿母,您是不是想差了,恩人怎么可能是仇人呢,她根本不可能是仇人的女儿。” 戊章不信阿母说的话,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仇人的女儿。 见女儿不信她说的话,老妪急了大吼一声。 “戊章!” 戊章摇头,依旧不信。 仇人,皇族,高高在上的皇族,视百姓如草芥的皇族。 恩人的一举一动虽然处处透露着高贵与典雅,可她没有那种视百姓如草芥的姿态啊。 “仇人跟恩人,难道阿母还能弄错不成!”老妪气急败坏道。 “可是…”戊章摇头,提出质疑;“就算她是仇人的女儿,可她也不是仇人啊,更何况,她还帮过我们。” “那不是帮,是算计,你阿母我被她算计了!” 老妪心里一口无名之火噌噌直冒。 她的令牌,号令雉众的令牌,联络贵族的令牌,被她给骗走了!! 戊章满头雾水,还想反驳,旁边的君夫脸色不善的开了口。 “妻主,莫要让阿母为难,我们走吧,我说那贵人为何会这般不留余地,还不求回报的帮我们,原是骗了阿母,可恨!太可恨了!” 纵使那人帮过他们,可终究孩子没有被救回来,不是吗。 还说一些蒙骗他们的手段,说折木会投胎回来。 要他说,就是骗子。 欺骗心善的妻主还成,绝不会骗过他的眼睛。 亏他妻主跟阿母还一心为恩人着想。 男子拿过少典姒水衣物,取出火折找了个木盆点上火。 “大火一烧,恩情全消,从今往后,那人便是我们家的仇人了。”男子道。 老妪和戊章都没有阻止,神情复杂的看着那衣物被烧焦。 傍晚,城门临近关闭时,老妪一家三口出了城。 原本以为出城会很困难,少典姒水会派人盯着。 却没想到,她们轻松出城不说,也没有人跟踪跟询问。 老妪心里开始还有些庆幸,认为皇族派出的眼线不行。 反倒是戊章,认为母亲是小题大做。 母女俩争论不休,老妪也渐渐放松戒心,认为确实是她小题大做时,又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直到后面追来一群官兵,其中就有邑城官员,老妪恼羞成怒。 “我说什么来着,那六皇女就是将我等囚禁了!” 她气的火冒三丈,眼里带着怒意。 戊章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脸色极为难看。 原来,她真的看错了恩人。 官员快速下马,朝着老妪而来。 老妪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询问;“是来抓我们回去吗。” 官员被问的满头雾水,不解道;“为何要抓你们回去。” 老妪却似笑非笑的嘲讽道;“不是来抓我们回去,那你们追来作甚。” 官员微愣,这才知道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 不过他过多解释,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包裹着东西的帕子,递给老妪。 “六皇女交代过,若你哪天悄无声息的离去,便让下官将这东西交还与你。” 老妪惊愕的接过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只这么一上手,她就知道,里面裹着的是令牌。 她没拿走自己的令牌,为什么? 既不是为了令牌,那她为何要帮自己。 莫非,真的像女儿所说,她误会了六皇女,也并非六皇女别有用心,而是真就巧合的想要帮她? 老妪脸上表情交错复杂,更有愕然,似有不解问面前的官员。 “大人,六皇女可还说什么了?” 官员心里诧异,没想到啊,果然如殿下所说,老妪一定会这样问他。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少典姒水那不冷不淡的语气道。 “六皇女还说,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身不由己。” 老妪微滞:“蒲公英?” 她迟疑的看向官员,想要询问蒲公英是什么。 官员却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摇头。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蒲公英是什么,不过六皇女只解释,蒲公英是一种能够随处飘散的草,是草的种子会随风飘散,而不是草飘散。” 官员说完作揖离去,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老妪微愣,飘散的种子? 什么草的种子能够随风飘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想来,不过是拟人说法罢了。 六皇女说的没错,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身不由己。 说的可不就是六皇女自己吗,明明心地善良,却偏偏生在那样的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族。 想到之前在客栈外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老妪心情极为复杂,也莫名的心疼六皇女。 这样一位心善之人,为何偏偏是那人所生,而那人却不喜恩人,否则也不能在恩人中毒之后,还派恩人替姐迎亲。 对于皇族中人来说,这是降身份打压的手段,想来那人,没想过恩人上位。 老妪久久不能回神,戊章站在她旁边,纠结了许久才问。 “阿母,我们还走吗?” 老妪回神,斩钉截铁道;“走。” 啊?还走,误会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戊章不解的看着阿母,为什么还要走。 老妪看出女儿的不解,眼睛带着光芒,看向山戎的方向。 “我们拿上令牌组织剩余的贵族,统领雉众去山戎从军,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六皇女身边的人了。” “去山戎从军?”戊章不解;“那里战乱,去那不是找死吗?” 其他百姓躲都来不及,招兵时都哭天抹泪不想去,可阿母倒好,上赶子去。 老妪眼神如钉的看着女儿。 “戊章,我从小教育你,身为女子,要顶天立地,保家卫民,这次,你必须做出抉择,是去是留。” “去,前途不明,九死一生。” “留,得一方太平,平安喜乐。” “我要你现在就下决定!” 老妪没有选择让女儿听从她说的话,而是让她自己抉择。 如果女儿选择前者,那她就带着女儿一起走。 如果选择后者,那她就把贝壳币交给她们,她自己离开。 看着阿母如此决绝的眼神,戊章心里很慌乱,一时语结。 老妪没催她,静静等着。 戊章目光缓缓看向妻夫,有些不确定的想知道他的答案。 就见他笑着对她点点头,眸子里全是信任与温柔。 好似在说,无论妻主去哪,他一生追随。 这一刻,戊章心里瞬间热血沸腾了。 “去,无论母亲去哪,我们都会伴您左右。” “好,不愧我儿!”老妪拍了拍戊章肩膀,很欣慰的笑了。 戊章咧了咧嘴,笑的并不真诚。 哪怕她同意去山戎,可她不懂阿母的打算和决定,为什么要这么做。 将来成为大周上将军的戊章,看着大周国富民强,百姓夜不闭户。 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才明白阿母的选择是对的。 第26章 算计 少典姒水已经到达阳城,住进了驿站。 夜晚,看着天空的夜色,少典姒水失眠了,心里想了很多。 她手中拿着的是邑城官员飞鸽传书的信件,认真的看了每一个字。 是老妪离去的后续,以及令牌交还了老妪。 还有老妪听后的所有表情细节,都写在信件上。 与她心中所想,分毫不差。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抬手间将信件放在烛火旁,点燃焚烧。 在看到老妪名字时,她眯起眸子,让人看不清心思的低喃。 “我知道你会效忠于我,只是……莫要怪我。” 莫要怪她算计,怪她将她们当棋子。 都是身不由己,她也一样。 她知道老妪最终决定,一定会投身效忠于她。 不过,不管她是否投身效忠自己,她都不能把老妪背后的势力算在内。 她必须要以不变应万变,只要老妪不是敌人,那她登上那个位置的希望就多一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说法亘古不变。 即便老妪目前是个平民百姓,可她身后站着的,到底也是众多贵族以及雉众。 哪怕贵族跟雉众站在中立,不跟随她,也比倒戈女主强。 “好险啊。”少典姒水感叹。 幸好她做了后手,若非了解老妪的性子,她就不会铤而走险,将令牌转交给官衙内的心腹。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巧合,实则全是她暗中设计。 车辇经过客栈,围观群众的小道消息,再到被老妪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一环接着一环,都是她故意为之。 距离汴京几百里之外的邑城,怎会有人知道她在朝堂内发生中毒的消息。 夏天又哪来的一股急风? 漏洞是有,但问题不大。 她都能在心底刻画出,老妪当时的所有情绪。 当老妪发现她身份,恼羞成怒以为她骗去令牌,准备逃离,再到官员出现,交出令牌告知真相。 想到老妪内心转变,懊恼,再到下定决心帮她时的样子,少典姒水脸上露出微笑。 善良之人最好拿捏也好利用。 跟她心中所想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唯一不确定的,她们是否会按照她心中所想,前往山戎从军,从军中走到她身边。 不是她不想知道她们去向,而是老妪从过军,若派人跟踪,定然会露出马脚。 一旦败露,之前的安排跟算计就全白费了。 少典姒水躺会回床上,后脑枕在双手上,闭着眼,嘴里喃喃自语的分析。 “倘若我从过军,目前的身份是平民,而我的恩人高高在上,却被我仇人忌惮,身不由己。” “我想帮她,想站到她身边,在这个战乱的时代,那就只能有一个捷径。” “那就是从军……” 少典姒水瞬间睁开眸子,眼里全是算计的势在必得。 “她们一定会去山戎。” 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睡觉。 在昏昏欲睡的那一刻,她还在心中算计着。 人力是有了,可钱财跟兵器有些难搞,为此她暗中开了几家青楼,留着那些皮囊好看的男子,收取牟利,又低价暗中从百姓手中收购翎羽打造兵器。 在原剧情中,女帝知道她贩卖翎羽一事,也是少典皓镧与山戎休和回京后,才发现的事儿。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是要败露的,甚至,因为剧情大变,有可能女帝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并未抓住她的把柄。 一旦握住她的把柄,迎接她的,就是肖权打入囹圄,永世不得翻身。 以免夜长梦多,少典姒水便是睡着了,也在梦中一遍遍计算着可行计划。 这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想法,在她是作者时就时常出现。 那时为了剧情,她总会晚上梦到,且比较真实,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记下梦中发生的剧情。 天还未亮,少典姒水猛然睁开眼,她心中已然又有了盘算。 梦里她到达大芮城,发生了一些事儿。 她差点忘了,她会经过达芮城。 绸缎的故乡,大周商贾聚集地。 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才能赶到,或许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呢。 如果没有意外,那她就创造意外。 更何况,她身边也是有死侍的。 少典姒水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缝隙,双手交叠,吹布谷鸟的声音。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她吹完,外面也响起了回音。 “布谷布谷……布谷……” 少典姒水打开窗子,走到桌旁太师椅上坐下,静静等待。 很快,一道黑影出现。 “属下参见主子。” “暗中跟随的有多少人。”少典姒水问。 “回主子,二十人。” “过来,我有任务交给你们。” 少典姒水对着死侍勾勾手指。 死侍听令走上前,凑近殿下,认认真真听命令。 少典姒水附耳攀谈,半晌后歪歪头,冷眼直视死侍。 “明白了?” 死侍却不敢直视她,依旧低着头,单膝跪地。 “喏,属下明白。” 少典姒水挥挥手;“去办吧。” “喏。”死侍闪身消失。 看着死侍来无影去无踪,少典姒水莫名的艳羡。 如果她也只当个死侍该多好,木得感情,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杀手,这人设,啧啧。 可惜啊,她太惜命,注定成不了这种生里来死里去的人。 天亮后,少典姒水继续启程。 依旧是坐着车辇,中间很安稳,没在出过什么乱子或麻烦。 日出而行,日落而停。 半个月后。 达芮城内,今日水泄不通,人声鼎沸。 从天未亮开始,全城开始点起喜灯笼,到处充满洋溢的喜乐。 她嘴角勾起,忍不住低喃:“人视水见行,视民知治不,可惜啊。” 不是每个城都是这样,有些城一穷二白,百姓一天只有一顿饭。 少典姒水牵马进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正是太阳初升后不久,只是今日有些阴天,似乎又要下雨。 她没有等车辇来大芮城,按照路程,迎亲队还得三日才能到达这里。 之所以快马加鞭赶来,就是想要看古代商贾之人成婚。 豪门联姻啊,别说,她还真是期待呢。 一进城,满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走街串巷的百姓都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从进城后开始,每家店铺前都摆放着一个圆桌,圆桌上面每个座位的位置,都压着红色剪纸的喜字。 还有每一桌都用四方小红喜字盖着一个东西,走近一看,是一个烤熟的猪头,面朝东。 在猪头旁边有四个小碟子,里面摆放着各种糕点,以及红枣、花生、桂圆,上面也都盖着喜字。 孩童嬉笑打闹,男夫们熟络的相互攀谈。 对于陌生人,少典姒水牵着马进城,除了偶尔会有男子被她容貌惊艳到之外,没有太多的关注。 达芮城经常会有外地陌生的商人前来汇聚,自然就没人关注她。 第27章 将计 少典姒水没去驿站,想找客栈住下。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凡是客栈外摆放宴席的客栈,人满为患,上等房都没有了,还有些下等房,她自然不住。 直到最后一家名为‘解语花’的客栈,在城南比较偏,还是在一个小胡同里,七拐八拐十分难找。 外面也摆放了宴席,但似乎好像没人。 少典姒水笑着走了进去,站在门口观望,里面很空旷。 屋内设施陈旧破败,原本就黑暗不透光的屋内,因下雨天,就更加黑了,甚至大白天的点着蜡。 “有人吗?” 少典姒水出声询问,心里却在想,这莫不是黑店。 许久没人回应,她再次提高音量问了一遍。 “住店打尖,掌柜在吗。” 随着她这话落下,屋内快速走出一位妖娆的男子。 “唉~来了来了,在呢在呢!奴家在后厨忙着,刚刚没听见~~” 男子手中拿着团扇半遮面,走起路来臀部一扭一扭的。 说实话,看的她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太恶心了,她写的女尊世界的小说,男人也可以很雄性,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跟这个掌柜的一样,不男不女的,这种多半是装的,要么就是有病。 少典姒水往前走了几步,进入客栈中间。 “奴家见过女公子,女公子可是外来的,要打尖住店?” 男人悄打量着少典姒水,左顾右看,眼里冒光。 好俊俏的女少公子。 “正是,外面客栈都满了,我见城内似乎有喜事,不知是哪家成亲?” 少典姒水说话的空隙,暗自打量他。 方正脸,粗蛇眉,眉尾微翘。 就跟聂小倩里面姥姥眉形一样。 丹凤眼,眼皮上还有一颗泪痣,鼻梁挺拔,嘴唇是朱红色,笑起来时双腮出现大大的梨涡。 模样算是一般人,只是化的妆太浓,显得有点画蛇添足,难看。 身高八尺,目测一米八以上,身材魁梧有型,全是爆发性肌肉。 握着蒲扇的拇指有厚茧,是常年练射箭留下的。 太阳穴鼓鼓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能在女权社会成为男掌柜,还是练家子,这男子不能小觑。 敛下心中看法,少典姒水不在意的环顾四周。 这才发现,摆放的餐桌都蒙上一层淡淡的灰尘,有些时日没打扫了。 “你这店,是多久不住人了?” 男子笑着打哈哈。 “客官有所不知,今日乃是城内两大富商家的小姐公子联姻,大摆流水宴席,不管是百姓还是路过的商贾,都可以参加,现如今啊,凡是外地有名的商人都闻名前来祝贺,自然是人满为患。” “奴家这店里确实旧住不得人,不过我一般是将人安排到贵族名下的私宅居住,价格比外面客栈还要贵些,不过环境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少典姒水抬头看他,就见他略微迟疑的往外看了几眼,在发现只有他人,没有其他人时,他又笑着提出疑惑。 “奴家看客官这身打扮,不像是前来祝贺的商人呐……” 倒像是贵族中人。 不过男子没说出口,面露警惕的看着少典姒水。 若他是贵族人,那她可得小心安排这位贵人了。 少典姒水假装不知他那警惕模样,赞扬的点点头。 “掌柜好眼力啊,我确实不是商人,我确实是贵族中人,我这也是第一次出门想要经商,路过贵宝地进来看看。” “贵族子女经商?” 男子面露诧异,好笑的将团扇盖住整张脸,只露出双眸,眸里闪烁着笑意。 那是得有多落魄的贵族,才选择经商啊。 看面前的女少公子,最多不过双十年华。 想来一定是家道中落的贵族,无奈之下才选择经商这条路吧。 能让贵族中的女公子出来经商,定然是身份卑微的旁支子女,在家中定然也是不受重视的。 想到前段时间宋女公子要求他高价暗中寻找女伶人,送入她府内供她玩乐,他这心啊就一直惦念着。 眼下,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哈哈哈哈,女公子啊…”男人笑靥如花道;“是这样,我这家店比较老旧,凡是来城内经商的,无一例外,都会被我安排住进贵人对外租赁的私宅,不过呢,价格有点贵,不知女公子是否会介意?” “贵?有多贵?”少典姒水假装不屑道;“我有的是贝壳币,不怕贵,只要住的好。” 听她这么说,男子脸上都在放光。 果然是冤大头,被他卖了还得给他钱。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只要价格到位,保管您住的万分享受。”男子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公子请,先去看看住宅,您若满意了,在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少典姒水迟疑看了一眼他的店面,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店面,若是来人你不在,岂不是耽误你生意?我是否多给你些跑腿费。” 男子听后,更加开心了。 哎哟一声,挥挥手。 “瞧您说的,女公子见外了不是,你能来我这啊,算是与奴家有缘,跑腿费就给您免了。” “女公子,请吧!” 他扭着臀部,摇晃着蒲扇走了两步。 少典姒水憨笑点头;“好,多谢掌柜,你真是好人啊,我这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好人,未来生意定会顺风顺水的。” “哈哈哈哈~~女公子说的没错,奴家提前祝您洪福齐天,财运滚滚哟。” 男子嘴上恭维,心里得意大笑。 这位不仅是冤大头,还是一颗干净的小白花,这一趟他赚大了。 少典姒水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对于男子眼里的算计视而不见。 俩人出来后,凡是见到她和男子在一起的人,都下意识的躲着走。 少典姒水奇怪问;“他们为何躲着我们?” 男子脸上笑意自然,随口解释。 “哎呀,当然是因为奴家接待的都是贵族中人,他们啊,都知道奴家的厉害,是见到了贵族敬畏害怕罢了。” 这些话,他对每个卖掉的女子都说过,都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信手拈来。 “哦,原来如此,掌柜的身份定然不凡。”少典姒水恭维道。 “哪里哪里,也是承蒙贵族中人看得起奴家,让奴家赚点跑腿费罢了。” 很快,少典姒水跟着男子来到宋家牌匾的府邸。 门前左右互通的道路是用青石铺成的,比来之前经过的熟土路不同,这里是一尘不染。 且门前是高大的朱红门扇,上面刻着鎏金色的龙凤呈祥图案。 两旁,青石雕的貔貅,威武又庄严。 在门外右侧,还有一处精致的假山,上面挂着各种花草树木点缀。 门上挂着铜铃,一有客人来访便可遥响门铃。 少典姒水忍不住咋舌,甚至有些震撼。 当真是,比她皇女府的府门还要豪华,这是贵族府邸?不以为的,还当是女帝住的地方呢。 “是这里吗?” 少典姒水诧异的问男子。 男子来到之后就暗中观察少典姒水的表情,在看到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偷着乐。 果然啊,是一般的贵族,不然也不能被这气派的府邸惊艳到。 “是的公子,这里就是居住的地方。” 第28章 就计 少典姒水嘴角抽搐。 他是真敢骗啊。 她略微不解,带着警惕问;“这么好的府邸,是给吾等商贾住的?”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商贾住进贵族家中,她这要是信了,那真是蠢到家了。 男子听后噗嗤一笑;“公子说笑了,这是宋府主宅,不是给贵客居住的,旁边是您住的院落。” 他说着,拿着蒲扇的手指向宋宅旁边的小门。 那门虽然小,却也比较其他商户显得豪华。 少典姒水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住这么豪华的院落,那不得花很多钱吗?原来是住那个,那我放心了。” 男子再次捂嘴偷笑,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花,这都能信。 “女公子,请吧,去看看院子是否和心怡。” 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仰着头,扭着臀,朝着小门走去。 少典姒水跟在他身后,嘴角略微勾起。 刚才若她真假意的信了,这宋宅主院是她住的院子,估计这男子就该警惕她了。 相较于刚才的高门大户,这个小院门口还算比较干净整洁,小调清新。 男子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有人来开。 是个年纪大的女子,在看到少典姒水时,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甚至有些木讷,对着旁边男子点点头。 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们进去。 男子不等少典姒水询问,提前介绍。 “这是哑婶,在这看院子的。”他说着幽幽叹息一声;“唉,哑婶早年间吃坏了东西,就再也说不出话了,没个家人到处流浪,奴家于心不忍,便将她安排在此处,也算让她有个安身之所。” 少典姒水深以为然;“掌柜心善,这是她的幸运,这要是在别处,她早就死了。” “谁说不是呢,如今这个年代,每个人也都身不由己。” 包括他,也是被迫做这种皮肉生意,给权贵物色嫩牙子。 唉!当真以为他为了钱,就喜欢做这事吗。 男子意味深长说完便不再多言,表情恹恹的,有些不开心。 少典姒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却什么也没问,暗中观察小院内。 院墙灰青色石头垒砌而成,虽有些旧,但历经风雨依旧挺拔,呈现出碎玉的深沉与安定。 院内种着一些常见的花草树木,花开时节,芳香四溢。 院子不是很大,穿过长廊,右侧旁边还有一口小井,井上盖着一个青铜盖,泛着幽幽铜光,显得格外精致。 井旁搭着小凉亭,凉亭中央放着一张琴台,琴台上还放着一把古琴和点香砚台跟书卷,似乎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待得地方。 在最右边有个圆门,直通旁边的宋府。 不过这个圆门上了锁,无法通行。 再往前走,就是精致的小屋,在庭院左侧。 青瓦小匾上写着‘荷香小筑’四个字,字体清秀端庄,引人遐想。 开门进入,屋内设施一应俱全,也一眼能看到屋内格局。 屋内右侧有个弓门,是书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桌上已然点燃香炉,散发着淡淡清香。 左边的屏风上绘着金鱼戏水的图案,显得有些华贵。 正中间就是一张低矮的红桌木椅,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簪花图。 也就是,女子给女子簪花的图,这个图放在现代来看,众人会以为是夫人给自己女儿簪花。 可放在女权的古代,寓意不同说也知道,女子为夫,男子为妇,无论男女子簪花及笄,都有妇人簪戴的。 而眼前这图,里面女子都很年轻,就不存在母亲给女儿簪花。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拉拉。 “这幅画,为何是女子给女子簪花?”少典姒水疑惑问出口。 男子笑道;“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曾经的宋家家主,在长女及笄时,为显庄重,特意为自己的嫡女簪花,这事儿啊,达芮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这图里面女子很年轻啊。 不过这话少典姒水没问,怕他编不下去。 “原来如此。”少典姒水恍然大悟;“世上之事千奇百怪,我这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宋家,当真是别具一格。” 男子问;“女公子,您对这院落可否满意?” 如果满意,可得给钱。 少典姒水这才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前额。 “差点忘了,多少钱。” “不贵,两宿一天,一个贝壳币。”男子道。 “嗯,确实不贵,我今天要去参加婚宴,还想出去转转。” 少典姒水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三个贝壳币,大方给他。 “给你三个贝壳币,我要多住些时日,多出来一枚贝壳币的,是你跑腿费,若我还会多住两日,我会再多补给你钱。” 按照迎亲队伍的脚程,怎么着也得三日才到,这三天,就暂时住在这里了,毕竟这里的环境还是比较清新优雅的。 男子眼睛都亮了,紧紧盯着三枚质量上等的贝壳币。 真的是大手笔,说给就给了,本以为会讨价还价,谁承想出手就是上等贝壳币。 这个冤大头,真有钱啊。 他甚至心中有个算计,要不先不跟宋女子说了,先让她在这安稳住两天,等她想走的时候,在囚禁她,交给宋女子玩乐,到那时岂非一举双得。 但一想到宋女子那人阴晴不定的,男子心中暗暗摇头。 不行,不能不说,被宋公子知道了,非扒他皮不可。 这般想着,男子谄媚笑。 “哎哟喂女公子,您可真是大好人啊,行,那奴家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我跟你一道走,出去转转,看看你们这的风土民情。”少典姒水道。 男子却劝说;“白天没什么好看的,到了晚上才是真正的漂亮,还有乐坊夜宴的豪华船只在临湖中畅游,要我说啊,公子不妨休息一番,待夜色降临,再出去参加婚宴,畅游临湖也不迟啊。” “行,有劳。”少典姒水笑着点头。 “有什么要求,公子就跟哑婶说,她啊,照顾您的衣食起居。” “嗯,明白了,你去吧。”少典姒水对他挥手。 男子笑着转过身,在他转身之后,脸上谄媚的笑意不在,全是奸诈得逞的得意。 连夜快马加鞭赶路,少典姒水确实累了,来到后堂软榻上,闭上眼休息。 在他休息的空隙,男子出去后,原本就想找宋公子,说伶人拐来了。 但就是好巧不巧,宋女子从外回来,恰巧就看到了从旁边院子里出来的男子。 “马努,你怎么在这?” 男子带院门,惊愕转身看向宋女子。 就见宋女子翻身下马,大步走向他,眼神里带着急切的光,看了眼关闭的院子。 “可是为本公子寻到了伶人?” 伶人,自然就是女子的玩物,女人玩女人,也称为伶人。 原本还纠结说不说的,在宋女子迫切的目光下,只能老实交代了一切。 “她也是贵族?” 虽然是落魄的贵族,但好歹也是贵族。 玩过这么多的女子,她可从未玩过贵族女子,真期待啊。 宋女子是宋氏家族嫡系的嫡长女。 人嘛,中性美,身材挺拔如松,模样端的是英气逼人。 就这种英姿飒爽的女子,原本是男人心头爱。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种女子,癖好特殊,好女风。 凡是有姿色的女子,都被她亵玩过,且只玩妙龄少女。 被玩过的女人,多数丢入小院的井内,少数变成哑婶那种人。 而哑婶看着显老,实则是被蹉跎的显老,她年龄也在20左右。 整个大芮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的人家女子也被她亵玩过杀害,敢怒不敢言。 因为达芮城内最大的贵族,就是宋氏家族。 宋氏,在大芮城可是出了名的土皇帝。 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第29章 恶寒 少典姒水睡梦里很是不安,她梦见被人侵犯了。 更离谱的是,侵犯她的人还是个女人,虽然长得确实不赖,但问题是,同为女人,女人侵犯女人。 玛德,又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做梦,心里却明白,此时的她正在做梦,不是真的。 就当她想要看清楚那女子脸时,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她警惕的睁开眸子,额头带着细汗,看向门外。 “谁?” 门外响起马努声音;“贵客,是奴家呀~~您开开门,宋府内的女公子来了。” 少典姒水眯起眸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鱼饵来了。 她看了眼外面天色,天已经黑了。 今天重头戏还没开始。 少典姒水快速起身,整理好衣襟,前去打开门。 入眼的便是一位人英姿飒爽,模样俊美,身形挺拔的女子,而且这人的个头跟她一样高,都在一米八左右。 这人的身形,与梦中强迫威胁她xxoo的人相吻合。 看她的眼神太过露骨,甚至有些炙热,这完全像男人看到想得到女人的眼神。 少典姒水抿着嘴,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作了一个贵族之间的礼仪,对着外面女子行礼。 “丹,见过宋女子。” 宋惠天愣愣回过神,心中砰砰直跳,脸上表情竟莫名闪过一抹慌乱,急忙作揖还礼。 “原来是丹女子,你可称我为惠天,我是宋家嫡长女,宋惠天。” 话落,她再次抬头看向少典姒水,看着她这绝世容颜,好看的身形,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她从未见识过这般美貌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传言六皇女少典姒水模样倾国倾城,在她看来,不过是贵族的恭维罢了。 面前之人,才能称得上倾国倾城。 若丹愿意跟着她,她心甘情愿为她奉上无数珍宝,让她成为她那落魄贵族家族里仰望的存在。 没有姓氏的贵族,呵呵,全部是落败的寒门,已经称不上贵族了。 “宋女子,不知您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少典姒水心底厌恶她那炙热目光,不过却并未表露在明面上,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她。 “啊!”宋惠天回过神,讪讪一笑的看了眼旁边的马努;“我听马努说,我府内隔壁又住进了一位贵族女子,我这人天生喜好广结善友,故此前来一见。” 少典姒水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十分热切的后退一步,对宋惠天做了个请的姿势。 “快快请进,我与宋女子一见如故,如今又是住在宋女子的旁边宅院,当真是喜不自胜。” 她说的话很温柔,声音原本就是御姐音,被她一夹,那声音简直酥麻到人的骨头缝。 宋惠天差点没忍住,当场扑倒她,就地正法。 不过好在,仅有一丝喜欢的理智战胜了欲望。 她吞咽了口口水,盯着少典姒水身材打量。 声音好听,模样倾城,就连身段都如此尤物。 上天还真怜悯她啊,竟然给她宋惠天派来这样一位女子。 这种人间绝色,只能属于她的。 无论她是否同意,从今往后,她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此时的宋惠天想到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她喜欢她,一见钟情。 哑婶没有进来,是马努忙前忙后倒茶,拿点心。 少典姒水夹着声音,温柔道;“宋女子,我想去参加婚宴,游临湖,不知宋女子可愿一起作陪?” 商贾婚宴,宋惠天原本是不想去的,去那种地方,自降身份。 但今非昔比,美人想去,自然要陪同,还能一起游临湖。 万一晚上喝点酒,再来个风光迷人眼,酒后乱性,岂不是正中下怀。 “丹果然与我心意相通,我正有此意。”宋惠天笑道;“丹有所不知,我听了手下传话,你好奇婚宴,便有心前来请你前去。” “竟是如此。”少典姒水恍然大悟,起身对她作揖;“那当真是丹的莫大荣幸,多谢宋女公子看重。” 宋惠天急忙上手,抓住她的手掌,感受着她肌肤温度以及柔软,心里异常澎湃。 忍不住的握了握她的掌心。 “不必言谢,你我皆出身于贵族,出门在外,理应相扶相助。” 少典姒水笑着反握她的手,好似闺蜜牵手般笑道。 “如此,我们等什么,这便去吧。” 宋惠天被她勾引的内心更加激动了,脸色异常兴奋,看着她主动牵着她的手。 这一刻,宋惠天觉得,真爱来了。 丹一定也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待自己如此亲密。 “好好好,走,一起走。” 旁边一直关注的马努满头雾水,满脸懵逼,看着俩人手牵手走了出去,浑身颤栗了一下,一阵恶寒。 难道说贵族中的女子都有这种癖好,原以为宋女子喜欢女子就够离谱了。 可看那如此绝美的女子,似乎也对女子有意思? 否则,她怎么能那么自然的牵宋女子的手,这要是被外人看到,得惊死多少人。 毕竟,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贵族中的女子,也太…太吓人。 那三个贝壳币,要不要还回去? 纠结再三,马努决定,抽个时间还是还回去吧。 万一,万一丹女子跟宋女子吹个枕边风,他小命可就不保了。 想到此,他长长叹一声。 唉,他的钱啊! 上了街,少典姒水被热闹的集市吸引,拽着宋惠天的胳膊,跑这跑那,东瞧瞧西瞅瞅。 时不时的,她还会跟一些商贩打招呼。 嫣然就跟个没见过世面更没出过闺阁的男子,一颦一笑,皆是娇羞。 少典姒水看上什么,宋惠天不需要她开口说喜欢,直接就买。 少典姒水很为难;“这不好吧?多破费啊。” “没关系,丹喜欢就好,哪怕把整个城内商铺买下来供你消遣,只要你开心,我也愿意。”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真的吗?” “那当然。” “你真好,谁要是能嫁给你,一定是天大的福气。” 被心爱之人恭维,宋惠天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眼睛片刻不离她身上,几乎要黏腻在一起。 所到之处,买买买。 这可把周围老百姓都吓到了。 她们是知道宋惠天光荣事迹的,只听说,没见过。 在看这位傻里傻气又俊美的女子,似乎对那些事并不知晓,她们很想友善提醒一下。 可奈何,她眼睛一直在物品上,跟那些他们不认识的商贩打招呼,对他们百姓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没有。 就算他们想传递一些信息跟眼神,都难如登天。 唉,罢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子,遭殃肯定是要遭殃了。 第30章 婚宴1 随着俩人逛街,终于来到商贾的府邸。 门口人有很多,络绎不绝。 也有主家人的总管,站在那收纳礼金。 宋惠天一出现,收礼金的管家就看到了她,是一脸的惊吓,吩咐身边人进去喊主家,她则快速放下手中正收纳的账本,小跑上前。 “草民参见宋女子。” 草民?见贵族,自称草民,还下跪? 当真是胆大妄为。 少典姒水看着宋女子侧脸,脸上端着无人看懂的笑意,杀意尽埋眼底。 宋惠天傲然抬着头,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人。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我只是贵族中人,跪礼只能属于皇族,你这般跪我,于礼不合。” 话是这样说,可她周身那种优越感和理所当然,已经说明,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跪在地上的管家急忙起身,笑着答对;“是是是,宋女公子说的对。” 话落他有些迟疑,不知道宋女公子来这所为何事,可她又不敢问。 一旦搞不好连累了主家。 宋惠天看向热闹的府内,随意道;“听说庚旭成亲,本公子特意带贵客前来参加宴会,不请自来,有些无礼,还望见谅。” “岂敢岂敢。”管家冷汗直冒。 别找茬就行了,谁敢说她无礼。 她是谁啊,皇亲国戚的贵族,身后站着的可是二皇女啊。 宋家,是二皇女少典皓镧的父族。 少典姒水抿了抿唇,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 小说中对于父族描写很少,也没有设定女主父族里的剧情,但是她知道,宋惠天背后撑腰的是女主跟女帝。 府内,快速走出来两位女子,一位年纪颇大,雍容华贵,一位身穿新郎装,脚步匆匆。 在看到宋女子时,两人急忙下跪。 “见过宋女公子,宋女公子康安。” “别跪别跪,都说了本公子只是贵族人,不兴皇族礼。”宋惠天随口道。 待二人起身后,她笑着看向旁边的少典姒水。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远来的贵客,丹,初来乍到,特来参加喜宴。” 话落又对少典姒水道;“新娘官叫庚旭,旁边的是其阿母,叫辛德。” 辛德与庚旭笑着对少典姒水作揖。 “原来是丹女公子,您能来府内,乃是辛德府内无上荣光,快快快,贵人里面请。” 少典姒水微笑,作揖还礼的同时从旁边侍子手中拿过街头买来的物品。 “这些是贺礼,不是值钱货,恭贺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落,她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庚旭脸上,外表上还真难看出此人道貌岸然,阴狠毒辣。 辛德一脸谄媚的笑,甚至有些飘飘然。 “贵人人来就好,贺礼太过破费了。”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亲自伸手接过。 宋女公子带来人送的贺礼,不管这礼好与坏,她都得收下。 哪怕是破烂,她也得说一声好。 更何况,宋女子能来,是她辛德无上荣光,原本就给了她请柬,只是被她给退回了。 以为宋惠天不回来,没想到竟真来了。 “行了,丹,随我进去吧。” 宋惠天在旁边笑着开口,随意牵起少典姒水的手,就往里面走。 少典姒水:“……” 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你不要脸,她还要呢。 万一之后百姓知道了她身份,会怎样谣传今天看到的一切。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在宋惠天诧异的目光中,整理了一下衣襟。 双手放在小腹前,显得一板一眼,十分规矩。 见她这般姿态,宋惠天宠溺又无奈的笑了。 果然是低等贵族,做事就是喜欢一板一眼规规矩矩,不过她这副模样,让她心中更加欢喜了。 规矩好啊,越是规矩之人,上了床榻越是疯狂。 俩人在前簇后拥下,进了府内。 整个府邸前院很大,摆满了酒席。 越往里走,桌面摆放越豪华,这是主人家以及自家亲眷坐的位置。 因宋惠天的到来,主位特意腾出两个最上面的主位,让她跟少典姒水入坐。 古代成亲都是在晚上摆宴席,答谢宾客。 婚姻,婚姻,黄昏之时与女子结成的姻缘,才成为婚姻。 主家致词答谢。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参加犬女婚宴,为答谢乡里乡亲,我辛德携全家,大摆流水宴三日,放粮三日,以报亲恩。” “善!” 众人叫好,原本是要喝酒的。 但辛德却没有立马带领大家饮酒,而是介绍起宋惠天。 “今日,宋女公子前来坐镇,是吾女无上荣耀,请宋女公子致词,大家说好不好?” “彩!” 众人呼彩叫好。 就算不好也得说好,谁也不敢惹宋惠天。 宋惠天摆摆手,暗中看了眼少典姒水,见她目光也看着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站起身,拿起酒杯。 “我希望有一日,也能像庚旭一样,找到自己的知己,永结同心,患难与共,白头偕老。” 听似祝贺新人,实则她是说给少典姒水听得。 说话时,那眼神一直落在少典姒水身上。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心里只觉得晦气。 特别是主家,辛德,心里把宋惠天骂了一个遍,只能尴尬的强忍欢笑。 少典姒水脸上微笑不变,就静静的看着她说。 等她说完,她率先摆手叫好。 随着她拍手叫好,皮笑肉不笑的众人才回过神,快速鼓掌。 宋惠天一口喝了杯中酒,众人跟着喝酒,宴会开始。 宴席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琳琅满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伶人垂涎欲滴。 风餐露宿的少典姒水,总算可以敞开肚子吃了。 但结果,杯盏交错,所有人都来敬酒,敬宋惠天。 连带着她,也开始被迫喝酒。 这酒水并不单一,也不像之前客栈卖的那种,有些酸,而是真正的白酒,只是度数很低很低。 美酒在杯中盈盈荡漾,众人举杯欢饮,笑语盈盈。 宴会中间的露天搭建的台子,也随着气氛上升,行来一群美丽的男子舞姬,翩翩起舞。 宋惠天看少典姒水好像很饿,不想喝太多酒,她贴心的为她挡下一切来敬酒之人。 从而让自己在她眼里显得十分体贴。 少典姒水接受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 直到她吃完,看着新娘在宴会上到处敬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她伸展了一下胳膊,贴在宋惠天耳边道;“我要更衣,你先喝,我马上回来。” “我带你去。”宋惠天立刻就要跟她一起去。 第31章 婚宴2 少典姒水哪能让她一起去,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完成。 她按住宋惠天肩膀,轻声细语道;“你走不合适,你我皆是贵客,你我都去更衣了,岂非打主家的脸,你啊,就当替我撑撑脸面,我酒量不行,必须得去更衣,乖乖等我,马上回来。” 一句乖乖等我,马上回来。 让宋惠天喉咙滑动了一下,睡眼朦胧的看向她。 就见她眉眼带着笑,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央求。 她脑袋一热,下意识点头。 “好,我替你撑脸面,你快去快回,婚宴结束,我们还要去游湖,你莫要吃醉了。” “我马上回来。” 少典姒水话落,转身朝外走去,找了个下人询问去哪更衣,她有些醉了,需要醒醒酒。 古代更衣,有很多说法。 宴会酒席时说更衣,就是想要呕吐或撒尿。 出门回家后说更衣,就是洗澡换衣服。 在外衣裙脏了要更衣,那就是想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换身衣服。 待少典姒水离开,宋惠天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 她长得如此俊美不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吃的豆腐。 想到此,她就想起身前去寻她。 可还未等她起身,旁边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宾客,一起恭维的找她敬酒。 言语间还说,她们手中有上好女子,想要让她掌眼。 宋惠天喜欢少典姒水不错,但她来者不拒。 既然有人提出让她抽时间掌眼,她自然不能驳了她们面子。 后院,少典姒水被奴隶领着来到一座宾客更衣的地方。 她对奴隶挥挥手;“我在里面歇会,回去的路我记得,等我歇好了,自会回去。” 话落,她躺在软榻上假寐,刚睡下她又迷糊睁开眼看向奴隶。 “半盏茶,半盏茶我还没回去,你来喊我。” 这次话落,她闭上眼呼呼大睡。 原本怕宾客醉酒误闯后宅,奴隶不想离开的,但听她这样说,又见她真的吃醉了。 心想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能出什么事儿? 于是奴隶应声出门离开。 待奴隶脚步离开,大睡的少典姒水倏然睁开眸子,眸中是半分醉意也无。 她快速起身走到门旁观察一番,见无人看守,出门后朝着后院而去。 后院,婚房。 “公子,您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女公子回来,您怕是一夜都不能进食了。” 一位女侍子,对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的男子说道。 男子小声啜泣,没有回应。 女侍子叹了口气,摇摇头端着膳食出去了。 真不明白女公子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男子,文弱的不像话,一点没有男子气概。 侍女离开没多久,少典姒水闪身进了屋内。 火烛虽然是红的,但屋内显得却异常黄昏。 扫视一圈,视线落在里面床榻上坐着的男子,听见那男子在啜泣,她嘴角微微勾起,声音淡淡开口。 “遇事只会哭泣,可不是男子作为。” 盖着盖头,正啜泣的男子微愣,心想伤心还不能让人哭吗,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他倏然反应过来,身子僵硬,虽然盖着盖头,却略微抬头。 “谁?” 这女子是谁,不是她身边的侍子。 少典姒水站在暗处,双手交叉握拳,放在嘴边。 “布谷…布谷布谷…” 随着她学习布谷鸟声落下,男子迅速揭开盖头。 “是,是恩人来了吗?” 男子异常激动,看着暗处的黑影。 他等了将近十日啊,那个黑衣人说,十日后恩人会出现,给他出谋划策,可以轻松让他悔婚离开。 但条件是,以后他们家每一单生意,恩人都会获利七分,且一定不会让他们家亏本。 还会送上更多的买卖给他们。 可是直到今日成亲,恩人都未曾出现。 眼下… 男子低下头,眸子黯淡,眼里含着泪。 “我已经跟庚旭拜了堂,还如何悔婚?” “只要没洞房,就不算晚。” 少典姒水走出黑暗,走上前钳住他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在看到他模样后,她眉头微蹙了一下。 “小康…” 面前男子,跟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一位弟弟十分相似。 想到那个小跟屁虫,直到病逝都没告诉她,少典姒水原本还不耐的情绪变得有些阴郁,眸子也有些红。 手不自觉的松开他的脸,后退一步,将一方手帕递给他,声音温和道。 “弱者还在抱怨环境,强者已经开始改变环境。”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要做的,是让自己笑,让她人哭。” 她声音平平淡淡,没有起伏声线,但仔细一听就知道,她在压抑着内心。 男子近距离的看着面前女子,有那么一瞬间被她眼神所吸引。 心尖跳慢半拍,心莫名的揪了起来。 女子有一双清澈又好看的桃花眼,眉尾上挑有些妩媚。 看似清澈,能一眼读懂她的内心,但子葵却觉得,她能说出这种十分有道理的话,并非表面看上去的简单。 甚至,刚刚有一瞬间,他从她脸上看到一抹阴郁伤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看,子葵脸色不太自然,就连耳朵上的绒毛似乎都变成了赤红色。 少典姒水能看出他的异样,但她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企图的心思。 “你不用怕我,我来,只是为了帮你。” 子葵的长相比起书中男主自然差了很多,可对于少典姒水来说,模样只是皮囊。 自从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她没有一天高兴过,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到由衷的开心。 全因为面前的小屁孩,长得像极了她在孤儿院认识的弟弟,赵博康。 少典姒水时间有限,不能与他说明太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丢在子葵腿上。 “拿着信件出去大闹婚宴,放心,你不会有事,我会让人暗中帮你,这会儿你父母,也该在来的路上了。” 子葵诧异的看向那个信封,在抬头看向女子时,她已经不知去向。 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信件,想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当看到信是商贾之间交易契约,上面更是庚旭的字迹时,他脑袋嗡的一声。 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他家里那些被毁掉的绸缎,不是被人毁掉,而是被庚旭掉包了次等货。 他家真正的绸缎,在城南庚旭绸缎商铺的地下货仓。 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交易地点,以及位置,还有庚旭的印章。 男子心中忽然升起一抹希望,脸上也扬起笑容。 随意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眸中迸发出一抹恨意。 “庚旭,这次我要让你死!” 他随手扯掉头上的冠珠,脱下外面套着的婚服,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少典姒水已经被奴隶请到了前面,看着宋惠天被她安排的人敬酒。 宋惠天嘴上说着千杯不醉,脚步却开始漂浮。 正当宋惠天想要拽少典姒水胳膊时,外面传来正常呼喊声。 “辛德,还我葵儿!” 辛德作为主家,喝的自然也是迷迷瞪瞪的,因醉酒缘故,听外面人正常喊话的声音都变小了,没有听清。 “辛德!换我葵儿。” 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还高,这次辛德听见了。 她晃悠着身子朝外看去。 “谁啊?” 在看清来人后,她脸上全是得意的笑。 “丙生啊?是亲家…快快快,进来喝几杯,请你来你不来,宴会都快结束了,你来了啊…呃…还好我们宴会还没结束。” 辛德打着酒嗝,脚步虚浮的走上前去就要拽丙生的手。 丙生,就是庚葵的阿母。 第32章 婚宴3 “我来,就是要带走葵儿,带走我的儿子!” 丙生说话的同时,不耐烦的一把挥开想要拽她衣袖的辛德。 “辛德,这亲事,取消!” “你吃醉酒了吗,还是在开玩笑,这都已经拜堂了,天地为证,你说取消就取消啊?” 辛德还以为丙生在气头上,故意想要闹一闹,就打趣他,再次去拉他。 周围辛德身边的人,却比辛德清醒的很,甚至有人没喝酒,一看这架势,估计就不是开玩笑。 其中几人相互看了几眼,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甚至还有人拿宋惠天身份压人。 “亲家跟亲家夫在,不能让他们站着,快快入请,请上座,就坐宋公子旁边。” “对对对,有什么事啊,明天再说,莫要在婚宴上说,以免让宋公子看笑话。” 丙生根花良夫妻二人都没想到,商贾婚宴,还能请来宋惠天。 俩人目光看向人群指着的方向,就见宋惠天一样醉意朦胧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们。 俩人面面相觑,心下大惊。 宋惠天怎么在这。 辛德竟然能邀请到宋惠天。 那他们的儿子,又岂能退婚。 想到这,丙生咬咬牙,脸上五味杂陈。 倒是一旁的花良却闭了闭眼,只觉得有些晕眩。 他可怜的儿子啊! 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宋惠天,否则下场只有死。 想到此,俩人像是要妥协,准备前去宴席。 那恩人的背景,未必会比宋惠天厉害,就算是再有能耐的商贾,也只是商贾,并非权贵。 “我家妻主确实……” “庚旭,你这个阴险小人,我要退婚!” 花良正要开口,说他家妻主确实喝醉了,结果就听见儿子的声音自婚宴另一头传来。 众人齐齐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新郎跑了出来。 甚至没有穿喜服,更没有盖盖头。 这…… 所有人震惊,这是要闹哪一出。 新郎父母来闹也就罢了,新郎也出来闹着退婚。 旁边也有些吃醉酒的庚旭,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娶来的君夫时,脸上全是热切,晃着身子走向子葵。 “子葵,你怎么出来了?我还没给你掀盖头,你盖头呢?” 庚旭说着,歪头看向奴隶地方,厉声呵斥。 “谁这么大胆,敢给我君夫掀盖头,啊?” 奴隶吓的大气不敢喘,低着头。 子葵没了在房内时的担惊受怕,端的是一身大气,从容不迫。 他仰头挺胸扫视一圈,当他视线落在主位上的少典姒水时,略微一顿,划过视线。 恩人也在酒席,那他就放心了。 他拿起手中的契约书,高声开口,声音环绕八方。 “众所周知,大芮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子葵为何会与庚旭成亲。” “皆因绸缎而起,子葵家是供货商,庚旭一家是卖货郎,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可庚旭为了打我的主意,不惜一切代价暗害我家,更害死了我的祖父和阿姊。” “都说我家绸缎是次等货,无法向你辛德以及其他收货商按时交货,才有两家联姻一说,庚旭替我家补齐货物,我必须嫁给你戊旭。” “可这契约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家制造的上等绸缎,全被辛德一家偷梁换柱换了次等货,我们制造的完好无损的绸缎,被你们偷偷放在了城南绸缎商铺的地底下。” 当子葵说到这时,醉酒的庚旭跟辛德俩人瞬间就清醒了很多。 心里大感震惊,契约不是好好的放在书房吗,什么时候跑他手里去了。 辛德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去阻止。 庚旭收到阿母眼神,快速上前去拉子葵,想阻止他说下去。 “葵儿,别瞎说,快回去,等我回去,我们就洞房。” 子葵脸上慌乱的看向庚旭,原本想避开她。 结果不知哪里冒出来几个不认识的宴席客人,直接将戊旭拦住。 “可不能动手啊庚旭公子,你一旦对新郎动手,不就是坐实君夫说的话了吗。” “对啊,可千万别气恼。” “滚!” 庚旭被拦,气的看向拦她的几人,却没见过,不过几人却穿着商贾的衣物。 “你们何人,知道我是谁吗,胆敢拦我?我家里可是有贵客的。”庚旭说着,朝着宋惠天方向大喊;“宋公子,宋公子做主啊!” “我等是外来的商人,来大芮城经商的,我们真的是为你考虑。” “事发突然,消消气。” 这些事,发生的太快,醉酒的宋惠天被庚旭这么一喊,这才回过神来。 正打算出面给主家做主,毕竟他也算吃了主家的酒席。 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还未等她开口,一直暗中关注动向的少典姒水抬手,右手轻轻搭在她左手上,贴近她耳边轻声低喃。 “宋公子,我还想着来你们这里经商,可你们这里人的手段也太坏了。” “把别人制造的货偷梁换柱成自己的,这以后传出去,哪个商贾还敢来经商啊。” “唉,难道我与宋公子的缘分,只能到今天了吗?” 少典姒水有些惋惜的恹恹低下头。 宋惠天一听她说跟自己的缘分就到今天,酒瞬间就醒了大半。 在回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及现在这副模样,脸色瞬间就沉了。 目光阴鸷的看向庚旭,又看了看旁边站边的子葵,没好气道。 “你,过来说说,到底发生何事。” 今天必须把这事给处理了,可不能让她的丹心中害怕担忧,从而不来经商。 她明白也知道,丹对她应该也是喜欢的,不然不能这样惋惜无法来经商。 对待她,宋惠天莫名的不想用囚禁手段。 想跟她恩爱到白头,不管世俗的目光。 既如此,那这件事就明面上给她们一个交代就好。 她不能让她的女人失望。 子葵听声看向说话人,这才看到宋惠天,他脸色顿时一变。 没人知道,他却知道,辛德幕后之人是宋惠天。 若非因宋惠天的缘故,他的阿姊怎么可能死。 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有些胆战心惊的走上前。 直接给宋惠天跪下。 “宋公子容禀。” 少典姒水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宋惠天的左手上收回。 宋惠天在感受到那股柔软不在,看着跪下的子葵,心底是一阵烦躁。 堂也拜,就差洞房,一个男子,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当真是可恨! 当初,在他男扮女装出来经商勾引自己,还被自己发现身份那会儿,就该连他一起杀了。 她最讨厌男子,这要换做平常,她早差人将他拖出去打杀了。 宋惠天强忍下心中不快,抬手揉了揉两边太阳穴,沉声开口。 “起来说,一五一十的说,无论何事,本公子会给你做主的。” “多谢宋公子。” 子葵站起身,目光若有似无得看了眼少典姒水,最后转身在群中寻找戊旭跟辛德的身影。 没看到辛德,不过这都不要紧。 第33章 婚宴4 她指着庚旭,说:“就是他,三个月前带领许多商家去我家进大批绸缎,原本阿母与阿姊不想接这单生意,因为单子太大,我们无法获得利益的同时按期完成。” “奈何他们却说若不接,那我们一家第一供货商的名头,就要在大芮城拱手让人,从今往后便不能再供货,其他商铺也不会再从我们这里进货。” “为了名声,更为了以后稳住老客户,阿母与阿姊只能被迫答应。” “可他,却故意让我们签下对赌协议。” “原本我们因人力问题,无法按时交货,是阿姊花高价雇佣百姓,这件事,全城百姓都知道。” “本着哪怕不赚不赔,也必须完成订单的想法,制作出了那万匹绸缎。” “而他,眼见我们赢了,却暗中收买我家奴隶,打开货仓偷梁换柱。” “却不料被我阿姊发现,他趁四下无人,将我阿姊活活打死,我们赶到时,阿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无力回天…” 说到这,子葵脸色阴沉,眸子嗜血的盯着庚旭。 这样的人,若非因她所迫,他又怎么可能嫁给她。 最疼爱他的姐姐没了,那是他唯一的姐姐。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但没有收敛,前些时日,还拿着协议逼迫我阿母,以婚事名义,逼迫我嫁给她,若我不嫁给她,她便……便让我全家倾家荡产。” “三番两头跑到我家里闹,每次还都是当着我年迈祖父的面,可怜我祖父被他活生生气死。” “三个月,短短三个月,我阿姊,祖父,活生生的人,就是因为这个畜生,全死了。” 她说着,转身对着宋惠天下跪,嗜血的眸子里泪在眼眶内打转。 “请宋公子为子葵做主!” 宋惠天并不会听一面之词,处事讲究的是证据。 更何况,辛德一家赚的钱,大部分都落入他手中。 对于设计陷害新郎一家,他是知道的,是他暗中施压。 “你可有凭证?” “有契约为证。” 子葵早就等着了,将手中契约捧上。 少典姒水帮着宋惠天接过,转身递给她后,脸上有些期待想要看看。 原本还想暗中毁掉证据的宋惠天,心头一震,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心里竟莫名的有些舒坦了。 丹想看,想同她一起看。 宋惠天嘴角微微勾起,心里莫名冲动的打开契约书。 少典姒水好奇的凑上前去,看契约,与宋惠天靠的很近。 宋惠天怕她看不到,还特意拿着打开的契约往左边歪了歪,方便她看。 直到契约看完,少典姒水惊讶的捂了捂嘴,看向宋惠天。 正巧此时宋惠天也看完,目光下意识看向她。 就这样,俩人四目相对。 少典姒水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是恐惧愕然。 似乎没想到人能为了利益,恶毒成这个样子。 宋惠天心里却咯噔一声,微微蹙眉,急忙收了手中的纸,有些担忧更有些害怕。 不该给她看这些腌臜事,不该给她看的。 她虽是寒门贵族,但在家确是十分受宠的,家里人把她养成一个温室里的小白花,什么都不懂,也没见过这种卑劣的手段。 如今她看到这样的事,定然会吓到她,更在她心里埋下阴影。 怪她大意了。 想到这种腌臜事,背后之人是自己,却因戊旭没处理好一切,让人抓住把柄。 宋惠天的脸色就阴沉了几分,甚至带着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情绪,看向远处的戊旭。 “来人,把庚旭与辛德一起关进囹圄,我宋惠天,见不得你们商贾之间这些腌臜事,谁以后胆敢在行这等下作事,本公子第一个不饶。” 宋惠天一声令下,跟着他的侍卫齐刷刷跑进来,将庚旭架着就往外走。 “宋公子,救我,宋公子救我啊…” 庚旭被拖出去时还开口喊着,见没人理会她,她急忙再次大喊。 “是诬陷,这是诬陷啊宋公子…您是知道的宋公子…” “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嚎叫,嚎的本公子头疼。”宋惠天冷喝道。 侍卫听从命令,快速捂住庚旭的嘴。 “唔唔唔…” 庚旭还想说,宋公子知道他所做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你宋惠天可是幕后主使者,凭什么关我们母女啊! 只是这些话她还没说,就被宋惠天给打断了。 宋惠天岂能不知庚旭何意,假意揉着脑袋,让人认为就是因为庚旭吵得她脑袋疼。 丙生和花良两人知道宋惠天在中间扮演的什么角色,不过碍于身份,还是走上前来拜见。 “草民拜见宋公子。” 宋惠天不耐烦的挥挥手;“都起来吧。” 她正欲起身,决断他们婚事到此为止,以后各过各的。 结果院外忽然跑进来一名她的侍卫。 “公子,辛德刚刚在这位新郎出来时就偷跑了,属下怕她做出有损公子的事,特意派人盯着,现已抓回。” “偷跑?” 宋惠天都气笑了,她是有多蠢,才会选择这种商贾当自己人。 她还能蠢到偷跑,她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宋惠天打算挥挥手,让侍卫把人带下去,一起关进囹圄,等六皇女来了离开后,过段风声,在将人放出来。 少典姒水却在旁边疑惑开口;“偷跑?怎么可能呢,她儿子都在婚宴上,她怎么可能偷跑,莫非,又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句话,宋惠天心中恍然大悟,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拿起手中证据,仔细看了一遍后询问侍卫。 “你们在哪找到的她。” “回公子,在城南绸辛德缎铺,当时看她一直让人往外搬货,属下不明所以,是以暗中不动,后来公子传令抓他,属下才将其抓了回来。” 听到侍卫说的话,宋惠天嗤笑一声,脸上尽是不屑表情。 “好啊,敢在本公子审案时偷跑出去销毁证据,还想瞒天过海,她辛德是活腻了!” 倘若刚刚她在稍微晚点抓人,辛德是不是就已经把货物调走了。 她因看到新郎拿来的证据,所以偏向新郎,明面惩治辛德一家。 最终却没找到绸缎铺地下的货物,那外人岂不是说他眼盲心盲被一个男子骗了? 就算辛德一家出来后,拿再多钱财,也弥补不了她对外英明神武的形象。 这可恶的辛德,差点让她颜面扫地。 “告诉府衙,给我狠狠的打,这种人不打不长记性。” 少典姒水眸子暗了暗。 都已经这样了,还没判死刑,依旧想轻拿轻放。 可见辛德给了宋惠天不少好处。 “喏,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低下头,视线歪了歪,下意识看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随意的目光看去,露出一抹嗜血的杀意,大拇指轻轻滑动了一下脖颈上的汗迹。 让辛德畏罪潜逃,是她所为。 既然宋惠天不想杀,那她就逼着她杀。 第34章 婚宴5 待侍卫退下,少典姒水悄悄拽了拽宋惠天的衣袖,站起身贴在宋惠天耳边低语。 “你给他们做主,让他们和离吧,再把物品归还给人家。”她说着略微停顿,略微沉吟;“和离好似也不太好,他们都还没有入洞房,不如就此解除婚约,不作数如何?毕竟拜完天地入完洞房才算数啊。” 说洞房二字时,少典姒水的声线稍微上挑带着弯。 再加上她若有似无的在宋惠天耳边说。 这把宋惠天给勾引的差点破防。 耳朵传来心爱女子的吐气如兰的湿热,宋惠天再也忍不住,左手抬起搂着她的腰,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情欲的看着她。 此刻的宋惠天想要抱紧她,拥有她。 可最终,在众多民众视线下,在少典姒水惊讶又娇羞的目光下。 她咽着唾沫,胸口快速上下起伏后,憋着脸放开她。 “你站稳一些,差点摔倒。” 找了个抱住她的合适理由,话落看向旁边的子葵,迫不及待的开口结案。 “今日,本公子给你做主,绸缎归还你们,原想着你二人和离即可,但念在你二人未曾入洞房,那这婚约便不作数。” “去吧婚书拿来。” 很快,下人把二人婚书从正堂内,放在方桌上的婚书拿来。 宋惠天当众撕毁。 “从今往后,你们两家再无亲事可言,婚嫁自由,互不干涉,好了,婚宴结束,都走吧。” 见宋惠天这么快就做完了一切,众人也不敢多言,巴不得赶紧离开。 子葵喜极而泣,快速扑向阿母阿父,与他们抱头痛哭。 “阿丹,我们也走吧,还要游湖呢。” 宋惠天此时的唾液线十分发达,不停吞咽。 少典姒水笑着点头;“好啊,正有此意。” 随着她话落,两人并肩往外走。 刚走没几步,外面忽然跑进来一名侍卫。 “报,公子,辛德被人救走了。” 还沉浸在晚上会有幸福生活的宋惠天,脸色瞬间就沉了。 咬牙切齿道;“废物!” 为什么每次都不能平静的处理好一切事物,让她安安稳稳的度过春宵一刻。 还有辛德,这该死的家伙,还被人救走? 她想杀一个商贾,竟还有人胆敢来救? 这就说明,辛德那该死的家伙早就留了后手,已经跟她离了心。 “找到她,找到救她的人,格杀勿论!” 原本还想留着辛德的宋惠天,此时此刻在气头上,没细想谁能救辛德,直接下达命令。 侍卫领命;“喏。”转身离去。 大好的心情被破坏了,直到侍卫离开后,宋惠天才隐约觉察到不对。 辛德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留一手的人,她被人救走? 会是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从她手中劫持人。 考虑了一圈,她只想到一个人。 钟伯候之女,钟无艳,向来跟她是死对头,欲除她而后快。 达芮城往南六十里外的淮城,是钟伯候管辖所在,听说为了迎接六皇女,钟无艳特意从主城跑来淮城。 很有可能,钟无艳也会只身前往大芮城。 莫非…是她?! 想到这个可能,宋惠天眸子划过一抹厉色。 她看向旁边少典姒水,温柔一笑;“丹,我不能陪你游湖了,今日还有要事处理。” 少典姒水笑着点头;“没关系,我还会在城内居住很长时间,你忙完了,可以随时来小院找我,我都在的。” 她的话,说的极其暧昧。 宋惠天差点又忍不住心底荡漾,好在一想到钟无艳那个人,她心底悸动少了一分。 “好,我有时间了就去找你,我让人送你回去。” 少典姒水却笑着唔了一声,随意点头;“我都可以。” 宋惠天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就进来领命侍卫。 “你们护送丹女子回去,不可大意。” “喏。”侍卫领命,自动站在少典姒水身后。 宋惠天见状,这才笑着对她点头后,转身大步离去。 离开时,脸色阴沉,满是阴鸷,嘴里更是嘟哝谩骂。 “该死的钟无艳,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不然早晚弄死她。 少典姒水抿着唇,双臂抱着放在胸前,一副孤傲的姿态,看着宋惠天离去的背影。 直到宋惠天彻底消失,整个婚宴内,除了外围的辛德管家,以及子葵一家三口外。 就剩下少典姒水跟两名宋惠天留下的侍卫。 少典姒水转身回眸,看向身后的子葵,淡淡点点头。 “今日……”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说了个;“再见。” 话落,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跟着的侍卫,贴身跟上。 子葵微微一愣,心中暗自琢磨恩人迟迟没有说出来的话,挽住父亲的手,往外走。 走着走着,他恍然大悟,眸子瞬间就亮了。 今日再见,恩人说今日再见,也就是说… “阿爹阿娘,我们快些回家。” 恩人说要见她。 丙生跟花良不识少典姒水,并不知道她就是恩人,只当是儿子想迫切回家。 少典姒水出门之后,看了眼身边的两名侍卫,见他二人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走路,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淡淡开口。 “做的不错。” “全凭主子吩咐。” 两名死侍不敢邀功,若非主子安排,他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一切。 从来到达芮城查明城内状况,暗杀宋惠天的侍卫,冒充他的侍卫,再到今日这场婚宴,全在主子谋算当中。 “宋惠天杀的那些女子,尸体在哪,查到了吗。”少典姒水问。 “在主子住的那个小院的井内,总共十八具尸体,属下从中查探,宋惠天杀了不止这些人,还有更多,被她欺辱的都是女子,尚有劳力,是以被割了舌,卖去了山戎当奴隶,只是没有确凿证据。” 卖去山戎当奴隶? 把她大周的子民,卖去山戎当奴隶。 “好样的。” 少典姒水站在街头,停了脚步,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即便是她也没想到,宋惠天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是少典皓镧给她的勇气,还是女帝给她的勇气。 “新郎家在哪?”少典姒水问了一嘴;“带路。” 侍卫领命,带着主子前去子葵家中。 路途中,死侍从暗处出现。 “主子,事已办妥,人被宋惠天所杀。” 少典姒水挥挥手,让她们隐下去。 辛德与宋惠天狼狈为奸,狗咬狗,死有余辜。 从半个月前派出暗卫前来查探,布局开始,她想得到更多的钱财。 只有钱财才能养兵,制造兵器。 却没想到,这个宋惠天好女风,不仅如此,还杀害颇多女子。 结局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书中她没写的剧情延展太多。 可惜没有确凿证据,暂时她还无法让宋氏一族背负上叛国买主的罪名。 不过,她可以试探一下女帝,看看宋惠天好女风之事,女帝是否知晓。 少典姒水心中想着计策,朝着子葵家中而去。 第35章 惊吓 少典姒水来到丙生府邸,她人刚到,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家三口。 “恩人!” 子葵率先看到她,惊喜的往前走了两步。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看着子葵时,总是莫名的有些开心。 虽然她知道子葵并非她的弟弟,赵博康。 “让你们久等了。” 少典姒水点点头,回应。 丙生跟花良俩人在看到来人时,心里震惊了一下。 难怪回来儿子不进去,而是一直在门口张望,原来是等人。 可这人,不是宋惠天身边的女子吗,为何儿子叫她恩人? 子葵看着旁边略微出神的父母,赶紧出声介绍。 “阿爹阿母,这是恩人,证据是恩人给的,我们先回府再说。” “啊?唉唉唉,好好,进去说,进去说。” 丙生赶紧让路,让少典姒水进府。 心里杂乱的很,这是恩人? 恩人为何会跟宋惠天相熟。 丙生心里有一万个不想跟她产生利益往来的念头,之前有这个念头,也是因为救儿子于水火。 可如今,儿子已经救出来了,如果这人真的跟宋惠天有任何关联。 她凭着得罪人,也绝对不会跟她有利益往来。 正厅内。 少典姒水进来主动来到主座坐下,坐姿十分端正,浑身气息高贵典雅,不怒自威。 丙生要亲自为少典姒水准备茶点,临走前还把子葵叫走了。 少典姒水全程没有一言,下方也只有花良作陪。 不过她却并未跟她有过多的交涉。 等母子俩进来时,就看到恩人坐在主位,悠闲悠哉的轻酌茶水。 旁边守着的是宋惠天安排的侍卫。 而阿爹却在坐在那,略显尴尬。 “恩人,此次事情还要多谢您从周斡旋,否则子葵定然也退不了婚,还无法全身而退,更收不回那些绸缎。” 子葵落在少典姒水下方,目光灼灼开口道。 也算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与尴尬。 看着恩人喝茶时的一举一动都极具优雅,这种女子,怎么看都不像阿母说的那样,跟宋惠天是一种的人。 少典姒水笑着对她微微点头,喝着茶,单刀直入。 “丙生家主,前些时日,我派来的人已经同你说清楚了我要什么,今日,我便来兑现你当日承诺,你认是不认。” 如果认,好商好量,不认,就休怪她做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即便子葵的模样长得像她弟弟,可挡她路的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在这封建社会若心慈手软,死的只有她。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神,做不到牺牲自我成全他人。 丙生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两名侍卫,深深呼了口气,隐晦询问。 “恩人,承诺之事我认,只是…不知恩人与宋公子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关系。” 少典姒水将手中茶盏放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给旁边暗卫递了个眼神。 其中一名死侍走上前去,拿出六皇女身份牌,声音冷厉呵斥。 “六皇女在此,还不速速下跪。” 当看到金色腰牌,上面写着少典姒水,在加上侍卫呵斥,丙生惊恐的迅速跪在地上。 “不知六皇女位临,草民有失远迎。” 他话说完,旁边的子葵与花良才反应过来,胆颤心惊的齐齐跪在地上。 花良做梦也没想到,面前的恩人,竟然是人人谣传的嗜杀之人六皇女,少典姒水。 传言她嗜杀成性,阴狠毒辣,贪恋美色。 想到此,花良头有些晕眩的看了眼儿子。 莫非,六皇女相中儿子了? 否则,皇女怎么会无缘无故选择帮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儿子,他最了解,若心里不喜,便是皇亲国戚也不买账。 而子葵,应该是对六皇女没有心思,万一六皇女对他儿子起了心思。 那岂不是说,打跑豺狼又来猛虎?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这里没有外人,都起来吧。” 一句没有外人,吓的花良腿软软的,更是起不来了。 六皇女都说自己人了,他心中所想还能有假。 “多谢六皇女。” 丙生没想那么多,却也同花良一样,颤颤巍巍起身,腿脚都发软。 不怪她胆子小,实在是她见过最大的权贵就是宋惠天,像皇族,她们只能远观,连说句话都难。 可眼下,六皇女出现在她府内,刚才她还用那种质疑的口吻与她说话。 倒是子葵,直接起身,眼神满是好奇的打量少典姒水。 她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的六皇女,甚至,她每次看自己是眼光,更像他的姐姐。 姐姐在世时,就经常用那种慈爱宠溺的笑容看着他。 “咳咳。” 丙生咳嗽一声,子葵回过神。 看到阿爹没有起身,他赶紧走上前,将他扶起来。 见他脸色惨白,神情慌张。 子葵心下奇怪;“阿父,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眼神温柔的看向子葵。 “妇人若身体不适,便先下去休息吧,本宫与你阿母有话要说。” 子葵支支吾吾,最终只能行礼。 可他却想留下,想听听六皇女要与阿母说什么。 不过碍于阿爹身子确实有些虚弱,他只能看向少典姒水。 “恩人,子葵先将阿爹扶下去,待会我再来。” 少典姒水笑着微微点头,安抚道;“不必担忧,回去好生照看你阿父。” 没想到殿下能回应自己,子葵十分感激,扶着花良离开了。 从初见到现在,短短时间,他一点都不怕六皇女。 他能感觉到,殿下不是传言那般,嗜杀成性,贪财好色。 传言有误,甚至她人很心善,对他说话的态度也很温柔,温柔的像他已故姐姐。 待二人离开,少典姒水轻酌茶水,看向丙生。 “本着合作关系,本宫本该将身份早先告知你,但奈何你这人太过胆小,提前说出来怕吓到你,才等到今日见面一叙。” “既然你问起本宫与宋惠天之间的关系,那就不妨告知你。” “宋惠天乃是二皇女少典皓镧的父族,若算起来,也算是本宫的半个父族。” “至于本宫与宋惠天,无论是何关系,是仇也罢,是友也好,都不妨碍你我之间的合作。” “本宫知晓,辛德一家背后之人是宋惠天,谋害你家,宋惠天也掺和在内。” “但现在,别说你们,便是本宫,也不能就地惩处了宋惠天。” “你可明白?” 她还需要契机才能杀掉宋惠天,毕竟宋惠天身后站着的是女帝,女主。 按照她写的原剧情,是没有这些事情的。 可现在,却在原剧情下衍变出更多剧情。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不被人算计丢了命。 宋惠天侵犯女子,送去山戎为奴一事,只是私底下人查出来的,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她必须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试探过女帝之后,才能选择是否杀了宋惠天。 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宋惠天,只会惹恼女帝,对自己生出警惕防备之心。 不能一击毙命,就不能打草惊蛇。 “草民明白。” 丙生赶紧再次跪下,不敢抬头。 心里却七上八下,皇族争斗,关她平民百姓什么事。 她只是一个小小商贾,连平民都不如。 早知她的身份,当初她哪怕…哪怕拼着得罪宋惠天,也绝对不会跟六皇女合作。 宋惠天最多是凶悍的狗,他可以躲起来,也可以将狗喂饱。 可六皇女犹如雄鹰俯冲,他这个猎物,要如何拿食物喂饱俯冲的雄鹰。 万一哪天她没有任何价值了,六皇女定然把她当成无名小卒,一脚踹开。 甚至,她整个家族都将覆灭。 少典姒水看着颤颤巍巍的丙生,神色淡淡。 “行了,别动不动就跪,从今往后,你与本宫合作,便是本宫的人,本宫从不会亏待自己人。” “喏。” 丙生胆颤心惊起身,额头全是汗。 少典姒水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丙生面前。 见她眼神闪躲,似乎心中有悔意与她合作,她嗤笑一声,侧过身。 “本宫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担忧保不齐哪天,本宫会把你当作弃子。” 她说着,嘴角勾起一股笑意。 “本宫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你若无用,本宫自会将你当做弃子。” 话落,她伸出手拍了拍丙生肩膀,丙生吓的浑身一颤,仓惶下跪。 “草民恳求六皇女饶命啊。” 少典姒水收回手,面带微笑蹲下身子,拿出一方锦帕替她擦着满头冷汗。 “与其求本宫饶命,不如努力做个有用之人。” 这话说完,少典姒水搀扶起她,将手帕放在她手中,看着她那双惊慌的眼睛,语重心长道。 “商贾当久了,就没想过有朝一日翻身农奴当权贵,好好想清楚。” 这次说完,少典姒水大步离去。 侍卫自然跟在身后。 第36章 暗算 子葵刚送完阿爹回到大厅,就见阿母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还有些苍白。 六皇女已不见身影。 他疑惑的走上前询问;“阿母,您这是怎么了,殿下人呢?” 丙生恍然回过神,吞咽了一口唾沫,皮笑肉不笑的扬起个笑脸。 “葵儿啊,阿母,好像做错了事。” 她们家要完了。 如果此时女儿还活着该多好,最起码还能在她身边想想办法。 一想到她惨死的女儿,丙生怒从心生,恨极了宋惠天。 子葵狐疑的看了眼阿母,不解问。 “阿母这是怎么了,刚才,可是殿下跟你说了什么?” 丙生闭上眼,没回答。 干枯的嘴唇都泛着白,脸上全是负面情绪。 良久之后她才睁开眼看向儿子,摇摇头。 这些事若说出来,定然会吓着他,他还小,不懂事。 子葵略有着急,咬了咬唇;“你不说,我去问殿下。” 他话落转身就走。 “回来!”丙生一声厉喝;“你就别添乱了,在闺阁绣你的花,外面的事,自有阿母来决断。” 还去问六皇女。 他是什么身份,六皇女是什么身份,他一介商贾之子,问的着吗。 “可是阿母,您不告诉我殿下跟你说了什么,我怎么帮你啊。”子葵着急反问。 “帮?你拿什么帮?若你阿姊在,一切的局面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丙生咬牙切齿又痛心疾首怒吼。 “就算阿姊没了,可还有我啊,我也可以帮你啊!”子葵固执反驳。 “混账东西!” 丙生没忍住,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若不是因你,你阿姊怎会被活活打死。” “当初,你若安分守己待在闺阁绣花待嫁,不跟着你阿姊抛头露面去跑商,你就不会遇到那贪财好色的宋惠天!” “不遇到她,她又岂会对男扮女装的你有意,若非你阿姊暗中故意亮出你男儿身,你又怎会全身而退。” “便是如此,我们家也照样被她记恨上,算计你嫁给戊旭那种人,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我们家到底会陷入什么困境?!” “你到底还要给我添什么乱啊!” 子葵惊愕的捂着脸,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没觉得有多疼。 可阿母责怪的话,却句句戳他的心窝 “葵儿……” 丙生意识到自己失手,上前一步,想要看儿子的脸,她不该,不该失手打儿子的。 子葵后退一步,避开她。 “阿母,原来,您一直在怪我。” 子葵胸口闷闷的,哽咽一声,眼泪充斥着眼眶,不可置信的质问。 “可当初,分明答应我可以男扮女装跑商的是阿母啊,为何现如今会怪到我头上。” “就因为我是男子,天生贱命,阿母就这样待我吗?” “阿母,您到底还是不是我的阿母!” 丙生打了儿子就后悔了,想道歉,可被儿子质问的话堵了回去,一声声不断在她耳边回荡,振聋发聩。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的歪过头。 这能怪得了谁呢,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怪她没本事,怪她不是权贵。 子葵咬着牙,看着无言的阿母。 他不明白,阿母为何会短短时间变化这么多,完全不像曾经的她那般慈爱。 姐姐与祖父离世,他也很伤心难过,他也试图理解阿母,思她所想,忧她所忧。 可阿母却把心中烦闷强加到他的身上,凭什么? 就因为他生来贱命? 子葵强忍着眼眶内蓄满的泪水,转身跑了。 如果有来世,他想做女子,绝不做卑贱的男子。 少典姒水回到住处,是哑婶开的门。 她看着面前形同行尸走肉的女子,明明才二十多岁,却显得像是四十岁的老妪。 等哑婶给她端来水后,少典姒水没喝,而是看着她反问。 “你还有家人吗?” 哑婶愣了愣,看了眼少典姒水,没摇头也没点头,什么话都没说话,只是手做了个举杯状,让她喝水。 少典姒水笑道;“这杯水,真心想让我喝吗。” 这次,哑婶眼神明显的慌乱。 没回应她,转身就走了。 “唉!” 也是苦命之人。 少典姒水摇摇头,将杯中水一口闷了。 不过是下了点春药,她是万毒体质,任何毒药在她体内,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点春药,不仅对她无用,进入血液的那一刻,就被体内幻药分食殆尽。 因为春药的克星是幻药,更何况,这药还是她让侍卫冒充宋惠天的人,让哑婶下的。 她再次拿起杯子,倒了点水。 就在此时,门倏然被打开。 少典姒水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没拿稳,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这套茶具是琉璃打造,易碎品。 当场摔碎。 在看到来人是宋惠天时,少典姒水深深呼了口气,笑嗔道;“你吓我一跳。” 话落她就去捡打碎的琉璃茶杯。 然而,手刚碰触到。 “嘶啊~~” 少典姒水吃痛,收回手。 这才发现,指尖被扎出一点血迹。 “当心!” 宋惠天快速走上前去,看着她纤细白嫩的指尖沁着莹莹饱满的血迹,她脑袋一热放在嘴里吸吮。 少典姒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吸吮。 直到宋惠天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抬头看向她时,少典姒水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的血,好喝吗?” 宋惠天原本清明的眸子,忽然开始迷离,愣愣的点头;“好喝。” “想不想要我?”少典姒水声音蛊惑般的询问。 “想,太想了,无时无刻都在想。” “跟我来。” 少典姒水站起身,冒血的指尖对着她勾勾手指。 反观宋惠天,眼神迷离,身形木讷,好似玩偶般,任由少典姒水摆弄。 她说去哪就去哪,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到达床榻边,少典姒水看着她吩咐道;“我要去沐浴,乖乖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宋惠天愣愣应声;“好,你洗完澡快回来,我等你。” 少典姒水回到屋内,拿起一个茶杯滴入一滴血。 刚做完这一切,外面响起侍卫声音。 “主子,人带来了。” “送进来。” 一名死侍听命,肩上扛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走了进来。 少典姒水命令侍卫将人放下,出去守着。 而她则是拿着茶水,捏着女人的嘴,给灌了进去。 戊旭被水呛醒,咳嗽几声睁开眼。 在看到是少典姒水时,脸上全是惊喜。 “贵人,是你啊,是宋女公子让你来救我的吗?” 话落环顾四周,见这里是一处卧房,还只有她跟眼前的女子,她心下奇怪。 “宋女公子呢?” 少典姒水温和笑道;“在堂内等你,她有话与你说,要不是我为你说好话,你还回不来呢,快进去吧。” 戊旭激动又感动;“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帮我说好话,日后有用到我戊旭的地方,贵人只需要开口,我必定竭尽所能帮助贵人。” “好,日后再说。”少典姒水似笑非笑道。 戊旭赶紧起身,看着少典姒水手中还未喝完的茶水,拿过来一口闷掉,放下杯子后,擦了擦嘴往里面走去。 少典姒水不紧不慢的起身,朝外走去。 “啊!宋女公子,我是戊旭,啊,别……” “丹,别拒绝我,我要你……” “呃……子葵,你是子葵?子葵,我爱你,我想要你……” 少典姒水在俩人打情骂俏中走了出去,刚出门就见哑婶慌张的从左侧廊下经过。 “哑婶。” 少典姒水开口喊住她。 哑婶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惊愕的抬头看向她。 目光又略过她,疑惑的看向她身后的屋内,屋内灯火烛明,里面的那两个交叠的身影,让她脸色煞白。 她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这位绝美的女子已经走近了。 她转身就要走,不想跟这里任何人有过多纠葛。 少典姒水声音清冷道;“被人残害至此,你就没想过报仇吗。” 第37章 央求 报仇?说的轻巧。 但凡她能报仇,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哑婶心里恨得要死,恨到脸皮抽搐,身形颤抖,眸子充血。 她回过头,张开黑洞般的嘴巴,里面的舌头赫然已经不在了。 “啊啊啊啊啊…” 她愤怒的比划着。 意思好似在说。 ‘我这样身份的人,如何能报仇?’ 话落,哑婶不再理会少典姒水,转身离去。 虽然她不知道,这女公子是如何办到让里面的宋惠天与别人发生那种事,但是她知道,等宋惠天清醒后,这女公子死定了。 就算不死,下场也会跟那些顽强又不听话的人一样,卖去山戎。 毕竟,卖出去的每一个,都经过她的手。 看着她们苦苦求饶,她的心很畅快,她曾经也是爱宋惠天的,可宋惠天却这样待她。 早在她被宋惠天拔舌的那一天,她的心就死了。 她不会倒戈任何一人,也不会帮助任何人,她只想活下去。 在她看来,无论面前女公子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即便是皇族,她永远也斗不过宋惠天。 因为宋惠天身后之人是女帝,别人不知,她是最早跟宋惠天在一起的人,什么都知道。 少典姒水懒散的坐在庭院内石凳上。 哪怕刚才听不懂哑婶啊啊啊叫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哑婶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人性向来如此,有些事儿只要经手了,就说明她的心并非表面看上去的苦,她的苦是咎由自取,并非迫不得已。 这种人,只有让她恐惧害怕,才会吐露一切。 少典姒水手撑着头,心里筹谋着在外面坐着睡了一夜,里面也折腾了一宿。 晨光初升,屋内才渐渐没了动静。 屋内安歇后,死侍很有眼力的将里面的戊旭带走,丢回囹圄。 少典姒水慵懒的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到屋内,并未进内堂。 从书房拿来笔纸,在返回卧房,把宋惠天睡觉的姿势,一笔一划还原画出来。 就连床上的凌乱都没放过。 别说,这宋惠天,长得是真的比较中性美,适合现代人的审美。 高鼻梁,瓜子脸,眼眶较高,且眸子深邃,身材保持的也很完美。 对有些女同来说,宋惠天简直就是梦中情公。 画完最后一笔,少典姒水拿起画作,欣赏的看了一遍,也十分感谢这具身体的本能。 不然,就她这个没艺术细胞的人,别说画出如今这般栩栩如生的画作,就是涂鸦,她都不会。 收了画作,少典姒水找来死侍,在她耳边低喃,将画作交给她。 侍卫领命,快速离开。 那位刚走,又有一名侍卫进来,还带来女公子的服饰,贴心的进屋挂在衣架上。 是给宋惠天穿的,毕竟这一夜大战过后,衣服都变布条了。 约莫午时,床上宋惠天悠悠转醒,不过她没睁眼,细嗅床榻之间掺杂着欢愉留下的味道,心里美滋滋的翻了个身,想要搂住她心爱的丹。 一个转身扑了个空,她这才睁开眼,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丹?” 宋惠天心里忽然空了一下,目光扫视一圈看向外面,也没发现人影。 想到昨夜折腾一宿,宋惠天心里有些心虚。 她是久战沙场的老手,可她的丹却是第一次,肯定会有所不适。 昨夜都怪她,给她喂下的情药有些多,不然也不能折腾一夜。 她急忙起身,才发现现在的她赤裸着身子,她的衣物在昨夜被撕得粉碎。 想到昨夜的疯狂,宋惠天忽然又气血翻涌,不过现在的她心有余却力不足。 她习惯性的走向衣架,从上面拿起衣服,随意套在身上往外走。 屋内除了她空无一人,门是打开的,屋外凉亭内,她的丹就坐在那。 在看到丹的那一刻,宋惠天的心就更虚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心虚,她有想过不会逼她太紧,给她一点时间,慢慢试着尝试接受她。 可这完全不赖她,都怪那个哑巴丑八怪。 要不是她私自做主,给她的丹服用情药,她就不会想着来阻止。 若非她过来阻止,也就不会… 可谁承想来晚了,她还是中了媚毒,跪在她脚下央求她解毒。 那一刻,她的心彻底沉沦了。 经历过太多女子,无论是谁中了媚毒,都没有她那般妖娆妩媚,哭求她解媚毒,甚至还霸道的…… 想到昨夜情景以及那些情话,饶是经历过太多女子的宋惠天,都不免得有些面红耳赤。 “咳咳…” 宋惠天出声咳嗽,缓解内心尴尬。 少典姒水听声看去,看到是宋惠天后,娇羞着温柔一笑。 “起来啦,一定口渴了吧,快来,喝点茶。” 宋惠天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见她如此娇羞。 昨夜虽然也算清醒,可到底是喝了酒,是有些迷糊的。 她大步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想给她一个初晨深吻。 少典姒水却咳嗽一声,避开头,将钳住她下巴的手拿下来。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手钳住她的下巴,将水抵在她嘴边,霸道说;“喝水。” 宋惠天哈哈一笑;“你还是这么霸道。” 就跟昨夜一样,每一次都想爬到上面来,每次她都是被动的。 分明她才是那个主动的人。 少典姒水嘴角略微勾起,拿起一杯茶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宋惠天喝完水,舔了舔唇瓣,意犹未尽道。 “再来一杯。”话落看着她,满心欢喜说;“当然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这样的你,我更喜欢。” 少典姒水轻哼一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宋惠天惊愕;“你要离开,为什么?” 难道是她哪里做错了,她们昨夜才刚在一起。 “我不许。” 少典姒水将水递给她,声音淡淡问。 “你在生我的气?” 可她并不在意宋惠天是否生气。 宋惠天微顿,沉着的脸立微变,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的丹,果然生气了。 在少典姒水伸手递茶时,宋惠天快速抓住她的手,一脸讨好道。 “丹,求求你了,住在这好不好,别走了,每天都陪我,好不好?嗯?” 她不想丹走。 这撒娇的语气,让少典姒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38章 上钩 少典姒水神色淡淡,视线落在她钳住自己拿杯子的手。 只一眼,宋惠天心里莫名慌乱。 急忙松开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中杯。 当着她的面,被烫的龇牙咧嘴的一口闷。 喝完后轻轻放下杯子,手不安分的拽了拽她的衣袖,脸上露出央求的神情。 “丹,别走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少典姒水不着痕迹抽出衣袖,拿起她的茶杯,放到自己面前再次倒水,边倒还边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也想啊,可问题是……” 她迟疑着没说,似有为难的再次递出一杯水。 问题是? 是什么。 宋惠想不明白,明明昨晚好好的,为何今日就变了。 她没有再喝第三杯,着急询问。 “你说,什么问题,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少典姒水双手在桌面上把玩,显得有些无措,似乎应证她心中很乱。 宋惠天看出来了,伸手抓住她的手,眼神充满肯定的看着她。 “别担心,一切有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解决。” “真的吗?” 少典姒水眼睛一亮,不确定的问。 看到宋惠天那肯定的眼神,她咬了咬唇,纠结着,最终开了口。 “是家族内的一些商贾之事,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毕竟你我如今的关系……” 少典姒水话说一半,另一半全凭宋惠天自己脑补。 宋惠天微微一愣,疑惑询问:“家族内的商贾事?能是什么大事,你说。” 少典姒水抿着嘴,看着宋惠天眼巴巴的等着她说原因,无奈的叹了口气。 反握宋惠天的手,担忧道;“天,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世人所不容,我不想听到别人嘴里说出你我之间半点的闲言碎语,我…我不想你为难。” 她还是没说原因,叹息着低下头。 宋惠天被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吊胃口,心中已经好奇到了顶点。 “别怕,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谁敢说闲话,我割了她的舌!” 话落,她目光凉凉的扫了眼院内自己的侍卫。 “这些都是自己人,外人也不会说。” 她收回目光,语气求着少典姒水。 “丹,你快说啊,别担心,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 少典姒水为难咬着唇,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难以启齿的开口。 “是家族跟我之间有一个协议,若我这趟出来经商,没有赚到她们预期的数目,我就再也见不到我阿爹了……” 少典姒水说着红了眼眶,委屈涌上心头。 泪水倔强的在眼眶内打转,就是不落下,显得格外无辜可怜。 “阿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我与阿爹一直以来相依为命,虽是贵族旁支,我们却从未有越矩行为,又因我是家中独生女,阿爹十分疼爱我,将我娇养长大。”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模样出众,嫡系那群人却想着法的打我主意,还…还想……” 少典姒水有点说不下去了,泪像珍珠一样,一滴滴滚落。 这可把宋惠天心疼坏了,手不自觉抬起,想要为她轻轻拭泪。 少典姒水歪过头,没让她碰,慌乱的自己擦着眼泪。 “别哭,告诉我,她们想对你做什么。” 少典姒水低着头,隐忍着心中不愤道;“她们让我嫁给一位贵族中的男子当赘妻,可她们从未问过我的喜好。” 什么?! 让她的丹当赘妻! “混账东西!” 宋惠天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坚硬的石桌在她这一巴掌下,生出裂缝。 “这群人怎敢如此对你,同为一族,竟然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让女子嫁给男子当赘妻,当真是欺人太甚!” 从古至今,哪有女子嫁给男子的道理,即便是有,那也是因为男方势力太大,女子身份位卑。 可同为贵族,哪怕丹的身份是贵族旁支,不入流的寒门,那也是贵族。 让自己旁支女子去给另外贵族男子倒插门,是个人都做不出这等颜面尽失的事。 不过… 宋惠天狐疑问;“这跟你经商有什么关系。” 少典姒水委屈道;“还不是因为阿爹为了保全我,对族长口不择言,说我经商非常厉害,所以……我才来到大芮城,听说这里是绸缎之乡。” “我就是想来寻找门路和机会。” 宋惠天恍然大悟,明白了。 难怪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女子会出门经商,竟是因为这个。 宋惠天放心了,转身走上前,搂着她肩膀安慰。 “别怕,想赚钱,只要在我管辖之内,我有的是门路,凡是你想要的,我统统都会给你。” “等你赚足了钱,我与你一起回去,打你族老的脸,如何?” 少典姒水头贴在她胸前,眼底划过一丝狠厉,鱼儿上钩了。 “嗯,听你的。” 她声音又轻又柔。 宋惠天被她声音搞得差点无法悬崖勒马,就地法办。 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就想亲吻她。 少典姒水却脸色一红推开她。 “别,这里有人。” 她娇羞的看了眼四下,显得局促不安。 宋惠天笑了,逗弄她。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昨晚的你可不是这样。” “说什么呢!” 少典姒水怪嗔的瞪了她一眼,低下头。 宋惠天被她娇嗔的样子勾引的只想酱酱酿酿,不过好在午时将至,忍住了。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满是炙热的直视她。 “我先回去梳洗一番,午膳时我带你出去吃,顺便认识一些大芮城的商贾之人。” 少典姒水娇羞咬唇点头;“好,都听你的。” “我就喜欢你这样。”宋惠天说着,压低声音暧昧道;“床上床下,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讨厌!” 少典姒水扬手轻轻捶了她胸口一下。 “哈哈哈哈。” 宋惠天,仰天大笑又心痒难耐,怕自己有失分寸,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急忙离开。 转身从小院右侧院门回去,在经过院门时,她身子顿了顿对看守的侍卫道。 “从今往后,院内不需要人看守,留下俩人看守门前,都退下。” 侍卫听令,退了出去。 只剩下两个侍卫,还是少典姒水的死侍,去了小院前门。 宋惠天临走前,还回头又深深看了眼站在凉亭里的少典姒水。 见她目光也看向自己,还对她挥挥手。 意思是,快去快回。 这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君夫在等待自己心爱的妻主回家。 她高兴的像个头一次吃到糖的孩子,步伐欢快的回了主院。 她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把后院那些个女子打发了,顺便休夫。 从今往后,她只爱一人,那就是丹。 因为她心里只能容下这一个人。 少典姒水看着宋惠天离去的背影,脸上笑意全无,眼神也变得淡漠。 她转身坐下,拿起桌上温热的茶水,一遍遍的淋在被宋惠天亲过的右手掌心,直到掌心变红,拿出绢帕使劲儿的擦了又擦。 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两日内,她要通过宋惠天的手,将大芮城的商贾底细以及财权,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两日之后,至于要不要让宋惠天知道她的身份,这件事,还需要略微试探。 宋惠天这个人,从目前来看,恋爱脑无疑了。 可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难保不会因爱生恨,从中作梗,导致她财力少一半。 这两天,还得多加试探她的底线。 若可以的话,她想留下宋惠天,若将来有一天,女主的母族成为她的人,以后的路,该有多精彩啊。 想想女帝那不可置信,气到吐血的表情,她就隐隐有些期待。 第39章 让利 午膳定在和宴三楼,和宴是达芮城最大的酒楼,整个三楼都被宋惠天给包下了。 俩人还未到时,三楼商人所有头目都到齐了。 雅间内只留下一个位置,他们并不知道宋惠天带人来。 宋惠天带着少典姒水一进门,所有商人头目全部起身看向她,眼里没有少典姒水。 “给宋公子请安。” 众人纷纷下跪。 宋惠天没理会她们,仿若无人般牵起少典姒水的手,朝着主位走去,安排她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主位。 等她们坐定后,宋惠天才孤傲的看向他们。 “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看向宋惠天时,这才发现宋惠天身边的女子。 是昨晚婚宴见过的女子。 宋女公子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众人都没说话,等着宋惠天发话。 “给你们介绍一位贵人,我旁边这位是丹女公子,以后你们见她如见我。” 宋惠天视线一一环视在场的商贾,眼神落在丙生身上时微顿,随后收回目光看向他人。 “丹见过各位同僚,以后我们便是自己人了,日后还望大家相互扶持,互帮互助。” 少典姒水视线在众人身上划过,把每个人的样子以及表情记在心中,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目光看向丙生时,少典姒水也同样是随意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情绪。 丙生也很识趣,假装第一次见的样子,面上带着惊讶。 场上人都是老狐狸,其实在昨日就见过少典姒水,只是当时是夜晚看不太清。 今日再见,哪怕已经认出来了,也没人选择在这时站出来,说跟她认识。 毕竟宋惠天带来的人,主人还没介绍,先自来熟,打的是宋惠天的脸。 等宋惠天介绍完,见过少典姒水的商贾才假装恍然大悟,拍着马屁。 “哦,原来这位就是丹女公子啊,都说宋女公子身边来了一位新人,吾等昨日是见过,却因天色太晚,今日再见,竟是一时没认出来。” “没想到丹女子生的如此气度非凡,不愧是宋公子身边的人呐。” “还是宋女公子眼光好,能找到丹女公子这般的妙人。” “不知宋女公子邀请吾等前来,所为何事?” “无论有什么事,只要宋女公子一句话,吾等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着像是拍马少典姒水,实则他们都在溜须拍马宋惠天。 宋惠天被恭维的十分舒服,神情略显得意的看了眼少典姒水。 见她眉头微皱,似有不满,她立刻变了脸,转过头沉声道。 “行了,少拍马屁,都坐下。” 随着众人落座,宋惠天冷声开口。 “今日找你们前来,就是介绍阿丹给你们认识,从今日起,你们每家经商的份额以及租子收成,让出三成利润给阿丹,谁有意义?” “三成?” 众人倒吸冷气。 她宋惠天从她们那拿走五成,在拿走三成,是想让她们喝西北风吗? 宋惠天没理会众人,下意识看向少典姒水。 见她眉头还是微微蹙着,似乎有些不快,她略微紧张,赶紧改口。 “四成…不,五成,我拥有的利润可以让出来。” 直到宋惠天说到五成时,少典姒水纠结的脸上露出诧异,惊喜的看向宋惠天。 这一次,宋惠天知道,她说的利润刚好达到她心中期望的点。 丹需要五成的利润,才能达到她心中期待的数目。 看来她背后的家族,给她定下的预期很多,难怪她距离汴京那么近,没留在汴京却跑来了达芮城。 虽然这个数目有些多,但谁让她是她的丹呢。 别说五成,就是给她六成七成,把自己的利润让出来,她都愿意。 “宋女公子,您说给丹女子五成利,把您拥有的利润让出来,是打算让多少?” 问话的是丙生,她就想知道宋惠天给不给她们商人活路。 宋惠天还没开口,少典姒水看向说话的丙生缓缓开口问。 “不知宋女公子从中获几成利?” 丙生目光看向宋惠天,见她并没有反对她说,这才开口。 “五成。” “五成?” 少典姒水惊讶的看向宋惠天。 “你把五成利润给了我,你赚什么?” 她说着,有些为难的摇摇头。 “不行,我不能跟你争利。” 虽说她也想要这五成利,可若因为自己获利却无法让她获利,她宁愿不要。 宋惠天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心里没有不痛快,甚至还有些开心。 不就是几分利吗,大不了她拿一成,给丹五成,让这群人多让一成利就是了。 宋惠天刚要开口,少典姒水又道。 “况且我是知道的,大芮城的绸缎商们虽然与你一样,都是五成利,可她们获得却是毛利润的五成,非净收入。” “抛去成本,到口袋的银钱不足两成,这些钱,勉强能够维持他们的生计,若让你为我让利,你却一分利也得不到,那我……我宁愿一成利都不要。” 少典姒水话里话外不要宋惠天的利,实则这是个陷阱,也是她试探宋惠天的底线。 想看看,接下来该实施a、b哪个计划。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商贾赚的钱刚刚能够维持生计。 你宋惠天若让她们让利,哪怕是一成,那就等于让她们去死。 与其这样,那她不需要利,就算要,也是要你的五成利,而非这群商人的。 倘若宋惠天听完她这以退为进的话,当真头脑清醒,不给她让利。 她就会明目张胆的抢,待后天迎亲仪仗来了,她便亮出身份,真正的与宋惠天明面交锋,这是她的a计划。 如果宋惠天恋爱脑,选择为她退让,那她就施行b计划,让她死在她设计的温柔乡。 众人听完少典姒水说的话,全都面面相觑,没说话。 屋内鸦雀无声看着这位丹女子。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宋女公子的利润,不想跟她们抢利润? 她不是跟宋公子一起的吗,怎么会不想着多争取一分利呢? 是不是她们听错了,还是理解有误。 宋惠天却跟她们想法不一样。 在她心底理解的是,她的丹是心疼她的,不想要她的利。 这些利润确实不少,是整个达芮城一半的财力。 若换做平常,任何人休想让她松口让利。 可如今不同了,她的就是丹的,只要丹喜欢,她把所有的利润让给她,让她拿去又有何妨。 先让她渡过难关,回去好给宗族一个交代。 等回来后,想来阿丹心疼她,一定会跟她一起吃红利。 想到此,宋惠天伸手握住少典姒水桌下的手,轻拍安抚。 “你别担心,我把我的五成利让给你。” “可是你…” 少典姒水暗中把玩她的手指,迟疑的打断她的话。 宋惠天手指勾了勾她把玩自己手指的小手,心情愉悦的也打断她。 “别可是,这是我心中的想法,你别有负担,这点钱,我还看不在眼。” 此时她脑袋完全都被少典姒水给占据了,任何话的后果都不考虑。 这也完全被她玩小手指的动作惊喜的,心里也越发喜欢她。 以往,别说会有女子喜欢她,便是有女子喜欢她,她最后也会玩腻了。 带着喜欢她的女子出来游玩时,那些个女子总会拘谨,甚至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明目张胆的玩弄她的手指。 这一刻,宋惠天心里一股欲火与爱意,强烈吞噬着她的内心,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的丹怎会如此古灵精怪,怎么办,这一生,她都不想放开她的手。 感谢上天让她遇到丹,这一世,她宋惠天定不负她。 最终,宋惠天决定,达芮城内所有商贾交易得来的利润,交给少典姒水五成利润。 而她却一成不要,甚至她特意强调这群商贾。 “以后账目都给丹过目,不需要拿给本公子。” “任何人,见丹要比见本公子还要敬重,谁敢有二心,定不饶恕。” 原本还轻视少典姒水的一些商贾,甚至有人还想暗中阳奉阴违,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不过,听宋惠天这样说,一些人只能收起心底的小算盘,小心应对。 未来如何不知道,可现在,没人比她们更明白,吹宋惠天枕头风的重要性。 曾经的她们可是因此吃过很大的哑巴亏,至于以后,宋惠天吃他们红利就算了,毕竟她只手遮天。 可这位丹女子,无论现在她吃进去多少,早晚有一天会吐出来。 她们就等着宋惠天玩腻她的那天。 第40章 心思 少典姒水忙了一下午,看账本。 这期间,宋惠天来过很多次。 每次想要陪陪她,都被少典姒水打发了。 直到傍晚,最后打发宋惠天后,少典姒水正看账本的,侍卫进来了。 “主子,人已备好。” 少典姒水一心两用看账本,头也不抬的淡淡道;“带进来,本宫看看。” “喏。” 没过一会儿,屋外进来一个人。 “属下见过主子。” 少典姒水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微一愣,抬头看去。 便见面前跪着一位从发型到衣着打扮,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眼前一亮,饶有兴致的看向这位女子。 “起来回话。” 女子起身抬头,一举一动与她的样子完美复刻。 她来达芮城之前,只是跟侍卫随口一提,找个替身,这才几日的光景,替身就出现了。 “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属下只有代号,甲乙,没有名字。” 女子表情淡淡,没有多余情绪。 跟她平常说话风格如出一辙。 也对,这群死侍确实没有名字。 想到此,少典姒水垂眸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俩字。 起身后走到与她一模一样的死侍面前,与她面对面。 她发现,就连身高都一模一样。 “从今往后,你的名字是伊风,小字丹女子。” 死侍拿过纸,原本毫无波澜的眸子,闪过一抹惊愕。 她高举双手,捧接主子给她的宣纸,如获珍宝般轻轻拿在手里,看了几眼。 虽然看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她内心却莫名的升起一股激动。 死侍没有名字,特别是皇家死侍,只有代号。 她们不配站在人前,也不配传宗接代,更不配拥有感情,她们只需要完成主子的交给她们的每一个使命,直到死亡的来临。 然而如今,她却有了属于她的名字。 在这一刻,在死侍的心中,有了些许细微的情感变化,但这情感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只是她不知道,伊姓乃是主子查到的一个能为她所用的贵族姓氏,那个贵族也是寒门。 既然冒充寒门贵族,少典姒水就必须把所有一切完美复刻。 所以才给她赐名,仅此而已。 是夜,少典姒水拿着账本离开了,来了丙生府内暂住。 她只是想找个较安静一些,无人能打扰她的地方。 对于她的替身,只是白天的替身,晚上伺候宋惠天的依旧是戊旭。 她可不想让自己人顶着她的皮相伺候宋惠天。 这可把丙生惊的不轻,吩咐几名侍子照看她的衣食起居,被少典姒水婉拒了。 让男侍子照看她衣食起居,是安的什么心。 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宅院看账本,等待明日大戏。 丙生府内,桑树园,少典姒水坐在软榻上,熬夜看着手中主要账目。 在旁边的书桌旁,还有丙生与子葵,是被她抓来的壮丁,专门选出重要账本给她看。 这里有上百本账目,比二十四史书籍还厚,主要账本以及次要账本,都混合在一起,根本没区分。 有些商贾就是暗中故意刁难她,特意将账本弄混,为的就是希望在月底缴纳收成时,她能对不出账目,从而少给一些。 对此,少典姒水记在心里,嘴上什么都没说,更没必要跟宋惠天假意告状。 一来,商贾之人的低级手段,暂时不宜闹得太僵。 二来,在她试探宋惠天后,这个人竟想着休夫,好明养她,若她真的将此事告诉宋惠天,让她来处理。 依照宋惠天的脾气,估计会当面索要代价,明养她。 虽说自己嘴里对外没有一句实话,可对宋惠天说那种虚与委蛇的情话,哪怕是假人与假话,她也恶心。 下半夜,丙生与子葵就把主要账目分好,全部摆在少典姒水面前。 “殿下,所有账本都在这了。”丙生道。 少典姒水眯着眸子看向面前这些账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带着锋芒。 好高,比高考时叠的复习资料还高。 她对着二人挥挥手;“你们下去休息吧。” “喏。” “殿下也早点休息。” 丙生与子葵异口同声,说出口的话却不相同。 少典姒水笑着看了眼子葵,声音温和。 “好,你也早些休息。” 话落,低头看着手中账目。 子葵并不想走,想留下帮少典姒水。 丙生唯恐儿子惹怒六皇女,拽着他的手就走了。 终于等到第二日下午,少典姒水总算把所有账目看个一清二楚。 丢下手中账目,双手交叉高过头顶。 疲惫的闭上眼,左右前后活动了一下脖子,关节传来咔咔咔的软骨声。 她打着哈欠毫无形象,与之前高贵王者之气完全不符。 “如果当年高考前一个月我能有这么拼,也不至于考不上清华北大。” 她发誓,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拼过,为了看清账本,看了一天一宿外加批注。 “殿下,子葵公子又来了,是否让他进来。”死侍再次进来询问。 少典姒水微楞,睁开含着困意泪花的眸子,眉头微微。 “又?他中间来过多少次,本宫怎么不记得了。” 侍卫道;“回殿下,子葵公子中间来过三次,属下见殿下正忙,所以打发了。” 原来如此。 “让他进来。” 从早上到下午,子葵来了有三次,都被她侍卫打发了。 这是第四次,少典姒水并不知情。 只是有些好奇,子葵到底有什么急事,找了他三次。 虽说,子葵模样长得像她弟弟,可问题是,他不是,无论性格还是身份,都不是。 她不可能学着渣龙,搞宛宛类卿那一套,把对弟弟的情谊转嫁在子葵身上。 有些困,不过眼下,还不能睡。 少典姒水拿起纸笔,写下一封信。 待死侍跟子葵一起进来时,她早已写完信,并存了一小瓶的她体内血液,递给另一名死侍。 “把这些账目和这封信,以及这瓶药给伊风。” 死侍接到命令,收起信件,抱着仅剩的账目离开了。 少典姒水松了口气,抬眸看向端着膳食进来的子葵,脸上带着笑意。 连她都不知道,即便心里劝告自己,子葵不是他的弟弟,可在看到他时,她心里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子葵却无所发觉,将手中食盒里的饭放到旁边餐桌。 “殿下,您都好久未用膳了,用些膳食吧,都是子葵做的。” “这是你做的?” 少典姒水走上前去,惊讶看着她拿来的膳食,是一碗汤面,外加几个素菜,还有羊肉。 卖相不错,味道也不错。 难得,他竟然也会做饭,这一点跟她弟弟很像。 子葵摆放好饭菜,转身看向少典姒水时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殿下身子要紧,还是早早用膳休息为好。” 她原本是想问,殿下前天晚上同阿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为何阿母这几日,日日忧心忡忡,闷闷不乐。 可话到嘴边,看到面前疲惫的殿下,终究是没舍得问出口。 “有劳子葵公子挂心。” 她确实也饿了,肚子早就唱空城戏了。 子葵纠结了半晌,咬咬唇,转身低头往外走。 可能是心里藏着事,一个不防,脚下踩到裙摆,猛然朝着刚朝她这边走来的少典姒水摔去。 “啊!殿下小心。” 子葵惊叫一声。 少典姒水看着旁边朝着自己摔来的子葵,身为女子的她下意识身子一闪,避开了他。 可在看到他脸时,又停下身子,想要扶他。 然而。 “噗通!” 子葵忽然摔倒,一下子摔趴在地,摔得他龇牙咧嘴,脸上带着痛苦面具。 少典姒水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看着这一幕,这也太狗血了。 刚才是本能让她下意识躲避,毕竟这么一个高大的男子撞过来,砸坏她咋办。 虽说她会武功,可她刚才一着急给忘了,身体本能让她避开。 “你,还好吗?” 少典姒水上前扶起他。 第41章 清梦 子葵脸色羞红,不等她扶的,赶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她。 “无碍,殿下还要用膳,子葵不敢打扰殿,子葵告退。” 话落,子葵窘迫又害羞的低着头,匆忙离去。 少典姒水原本想要解释,是她本能导致,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看着子葵离开。 待子葵离开后,少典姒水眸子微沉,看着屋外若有所思的对死侍道。 “若非刚才本宫躲闪及时,他就要冲撞到本宫了,他是自己人便也罢了,若换其他对本宫心怀不轨之人,岂非让他们得逞?” 这死侍是怎么当的。 死侍心下一惊,瞬间明白了主子话中意思。 这是怪他没有及时拦住子葵公子。 可以前在主子身边时,主子不是说过,凡是男子朝她摔去,都不需要她们暗中出手吗。 不过,主子说的话就是命令,她们不敢违抗。 “属下万死。” 死侍迅速下跪,报着必死之心。 按照殿下阴晴不定的性子,她凶多吉少。 少典姒水表情淡淡,从死侍面前走过,前去洗手。 直到洗完手后,她才淡淡开口。 “念你初犯,不予追究,若再有下次,提头来见。” 跪在地上的死侍身子猛然一颤,随后才颤颤巍巍开口。 “喏,属下明白。” 死侍死里逃生,心里却并未松散许多,起身时手臂都有些颤抖。 曾经的殿下虽然喜怒无常,杀的死侍也不计其数。 可问题是,一旦殿下选择饶恕,等待她们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这一刻,死侍心底是无尽的恐惧。 从桑树园离开的子葵,刚出来,就见到了在外等着的贴身侍子。 他脸色难看,以及慌乱的模样,被侍子看在眼里。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殿下为难你了?”侍子担忧的问。 子葵咬了咬唇,瞪了侍子一眼,恼羞成怒道。 “不许胡说,殿下乃九五之尊,怎会为难我一个商贾之子。” 话落,大步朝着自己小院走去,理都没理身旁侍子。 侍子一脸错愕,看着公子离去的背影,急忙追了上去。 公子这是怎么了,从未看到过他如今这副疾言厉色的模样。 直到回了住处,子葵都没想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要假意跌倒。 刚才那假意一摔,他感觉脸都丢尽了。 他想过太多摔倒后的场景,有她轻轻扶住,或是抱住,关心询问他有没有事的画面。 却唯独没有她反应迅速的避开,甚至还问他,你还好吗? 一想到她问的话,子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他从未做过这样丢脸的事儿。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了,连续一日都未能跟她好好说上一句话,脑袋一热就…就用了那种手段。 然而殿下却避他如蛇蝎。 “公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旁边侍子忍不住问出口。 他是见自家公子那脸色,就跟吃了大便一样,吐不出咽不下的。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公子回来到现在了,一会捶头,一会顿足的。 他到底在懊恼什么? 子葵回神,看向自己侍子。 “乐已,本公子问你,我……你…呃…” 她思考着,纠结再三换了个说法。 “一位善良的女公子遇到一位貌美的公子,她还解救貌美公子于水火,有一天,这位公子不小心在女公子面前摔倒了,这位女公子非但没扶她,却闪开了,你说是为什么?” 侍子听得一愣愣的,心思细腻的他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公子‘不小心’摔倒,殿下没看上自家公子,所以没扶的画面。 不过他懂事的什么也没问,更没说出来。 而是思考过后,善意谎言道;“或许,这位善良的女公子,家有悍夫,所以才避开了这位摔倒的公子?” 子葵微微一愣,眸子瞬间就亮了,恍然大悟的看向乐已。 “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嘛,他的容貌在达芮城也算数一数二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即便不喜欢他,也不可能避他如蛇蝎的程度。 君夫善妒? 哼,他也配站在殿下身边。 殿下这般完美的女子,世间少有,还善妒,换做他,他可不会这样做。 其实,初次相见时,子葵就已经被少典姒水的一举一动给吸引了。 当时她一心只想退婚,没有多想其他的。 直到昨夜从桑林园回去,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出现殿下一颦一笑无时,他才明白了自己内心。 如果,如果他能嫁给她,哪怕是最低等的妾,他也心甘情愿的。 “乐已,你说,该怎样让那位女公子知道貌美公子对她心生仰慕。” 乐已很想告诉公子,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告诉了也无用。 殿下可是皇族,而公子,就算公子再貌美,可什么样的男子殿下没见过,怎么会看上公子呢? 更何况,公子与殿下身份摆在这,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泥。 云泥之别,如何相配。 无论公子做什么,在殿下眼中,都是登不得台面的事儿。 但是这话他又不能说,公子肯定会伤心的。 左思右想,乐已道;“公子不妨从衣食起居上下手,公子做了一手好饭菜,近水楼台,或许殿下就对您刮目相看了呢?” 子葵咬着唇瓣,双手一拍。 “对啊!” 他完全可以这样做。 不过,他恍然反应过来乐已说的话,瞬间就变了脸,脸色窘迫,矢口否认。 “胡说什么,本公子什么时候说的是殿下。” 子葵的神情以及反应出卖了他,还不自知。 “是是是,是奴婢会错了意。”乐已赶紧认错。 “走吧。” 子葵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乐已疑惑;“去哪?” “去做一道餐后甜点,顺便去收膳盒啊,殿下这会儿应该吃完膳食了。” 子葵边说边往外走。 乐已却道;“公子,殿下现在应该差不多已用完膳食休息了,我们再去,岂非打扰她休息?” 子葵却道;“不妨事,殿下身边有侍卫守着,我们只需让侍卫把甜点送进去,在将饭盒拿出来即可。” 好吧,乐已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毫不知情的少典姒水,美美的吃了一顿汤水面,酒足饭饱,洗漱上床,梦周公。 等子葵再次回来的时候,她梦中出现了钟墨尧。 自从离京后,少典姒水从未梦到过钟墨尧,这是第一次,在梦里梦到了他。 梦里的钟墨尧不断勾引她,勾的她异常振奋难耐,想要奋起反击。 梦中,俩人相拥,即将到达关键点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殿下,子葵公子又来了,为殿下送膳食。” 少典姒水猛然睁开眸子,眼底还带着欲望的猩红。 她咬咬牙看向屋外,视线似是透过门窗,想用眼神杀死那个扰人清梦的人。 第42章 亲情 “收了,让他走。” 少典姒水起床气很大,再加上被人饶了‘清’梦。 别管子葵长得像不像她弟弟,就是真正的弟弟本人来了,她也有气。 等了一会儿,侍卫拿着两个膳食盒走了进来。 “主子,这里面有一碟桑葚糕点,是今早新做的,昨夜那个已经拿回去了。” “昨夜?” 少典姒水不明所以,看向侍卫。 “回殿下,昨夜您休息后,子葵公子拿着糕点过来,说是给您当宵夜,属下就留下了。” 话落,侍卫又提了提手中拎着的膳盒。 “这里面的糕点是新做的。”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除了皮相之外,跟她弟弟完全就是两个人。 她在想什么,弟弟是弟弟,子葵是子葵,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人。 她闭上眼,呼了口气,为心中之前所想可耻。 她不该对他有跟弟弟之间的亲情。 等她在睁开眼,眼底一片默然。 “他倒是有心,以后糕点就免了,本宫没那么多口腹之欲。” “喏。” 侍卫应下,已经明白殿下意思,并不喜欢那位子葵公子,以后得看住,不能让他惊扰殿下。 少典姒水洗漱完毕,吃完膳食后询问死侍。 “迎亲队大概何时到。” “回殿下,戌时一刻就能抵达城内驿站。” 晚上七点多,那还早。 少典姒水伸了个懒腰,这种忙中偷闲的感觉真爽。 过了今日,未来的每一天,她都不得闲了。 “伊风那可有什么动静?”少典姒水又问。 即便现在挺闲的,但她却忍不住的操心。 “回殿下,风平浪静。” “那就好。” 少典姒水闲着无聊,也睡不着,总不能窝在屋内看古文吧,她还没有这么高大上。 随意瞟了眼软塌桌上的围棋,少典姒水对侍卫道。 “丙生在吗,若她今日无事,喊她来,陪着本宫下几局棋。” 侍卫领命离去,没一会儿子葵跟着侍卫来了。 “子葵见过殿下,殿下福安。” 子葵进门就叩头。 少典姒水微愣,抬眸看向他停顿了几秒,视线又落在侍卫身上,眸光带着锋利的刀。 侍卫被看的汗流浃背,低着头。 子葵明白殿下心思,慌乱下跪。 “殿下,阿母去庄子上收租了,暂时无法得空,子葵听说殿下想要找人下棋,所以不请自来,还望殿下恕罪。” “起来吧,谁下棋都一样。” 少典姒水声音平淡,看不出情绪。 有个人打发时间,总比没有的强。 她反感的是侍卫自作主张,没有经过她同意,直接将人带了进来。 也不知道这子葵跟她侍卫说了什么,才让她这死侍脑袋一热,毫无规矩的将人带了过来。 不过少典姒水眼下并未责备侍卫,而是让子葵起来,来对弈几局。 前世,她就喜欢下围棋,在孤儿院时就经常跟院长爷爷下棋,下着下着,她就慢慢爱上了围棋。 看到围棋就心痒痒,不杀一盘难受得紧。 这就跟那些赌徒一样,遇到赌博的对局,不赌一把难受。 “你棋艺如何?” 摆好棋后,少典姒水问子葵。 她的弟弟,并不会下围棋,只会象棋。 子葵谦虚的笑了笑;“回殿下,子葵的棋艺尚可。” 少典姒水明白了,尚可就是一般。 然而她不知道,子葵说的尚可只是在谦虚,他的棋在闺阁中未逢敌手。 他只是想给她留下一个谦虚的形象。 子葵准备拿黑子,被少典姒水拦下。 “我执黑,先行。” 她喜欢先行。 子葵微愣,殿下竟然没想让他?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将黑棋递给她,拿过白棋。 少典姒水可不管对面坐的人是谁,在她这从来没有退让的说法。 从开局开始,她浑身气息都变了,气势凌厉,下棋迅速。 打劫、提劫、回堵,整个棋局成了她黑子的天下。 看着零星几个白子,少典姒水捻白子的手收了回来,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你的棋还真的…尚可,罢了,没意思,不下了。” 子葵前一刻还笑脸谦虚,自己棋艺尚可,可这一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看着本该早就输得对局,他却执意不认输,白棋被吃的所剩无几,让她颜面尽失,脸火辣辣的疼。 不过好在,她刚才故意装作谦虚,说自己下棋不好。 若她对殿下说,在闺阁中未逢敌手,眼下这副局面,他又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连两次颜面尽失,子葵不但没有感到屈辱,反而心底升起一股别样的情愫。 这股情愫似乎带着钩,不断挠着她的心,又痒又难受。 “殿下棋技非常人所能比,子葵甘拜下风。”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曾经的她有一段时间是职业围棋手,参加过全国围棋定段大赛,最终以2510分止步八段,停在七段。 那一年她才十七岁,在定段期最小的职业选手。 很多人都想资助她,收养她。 那时她看谁都是癞蛤蟆。 十八岁成年,福利院便不再供应学费以及生活费。 再加上院长病重,她学费没了着落,高傲的她不允许对曾经想要资助她的人低头。 于是,每天勤工俭学,三点一线,食堂、教室、打工处。 没时间玩围棋,所以就退出了职业的跑道。 后来再想捡起来时,她已经成了国家在职人员,也就歇了那个心思,每天也就偶尔娱乐打发一下时间,顺便写着小说,赚取点外快。 说实话,但凡她年轻那会不那么高傲,稍微低低头,她这会儿也不能穿到小说世界,当这劳什子的反派皇女。 她写小说背景里没有一个真正坏到骨子里的反派,哪怕六皇女少典姒水,她并非真坏,而是被逼的。 每个人只是立场不同,可在很多读者视角中,她就是反派。 一切都是命数,无法更改。 见少典姒水不说话,眉眼微臣似乎想着什么事儿,子葵没有打扰,红着脸,行礼离开了。 离开后,想到殿下昨日之前对他还很温和,今日起却变的有些陌生,心里哇凉哇凉的。 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导致殿下厌恶他。 真的想不通,明明昨日之前还好好的啊。 想不通,子葵干脆不想了,反而自我攻略安慰。 “子葵,你可以的,殿下就在你身边,你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喜欢就去争取,殿下一定是对你有误会,别担心,你可以的……” 子葵整装待发,去后厨做吃食。 阿父说过,想要抓住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女人的胃。 这边子葵还在做吃食,外面侍子走了进来。 “公子,殿下已经离开了。” 第43章 逼迫 “什么?殿下离开了。” 正努力做膳食的子葵猛然起身,眼神慌乱看向侍子。 “殿下何时离开的,去了哪?” 侍子摇头,殿下离开,怎么可能跟他一介奴婢说。 子葵拿着食盒准备追出去,就被赶来的花良拦下了。 “葵儿!” “阿父。” 子葵没敢多待,随意打招呼后,拿着食盒就往外走去。 他不知道,殿下这次离去,是否还会再见。 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离开,他必须去追殿下,没准还能追上。 他喜欢她,短短几日接触,他便喜欢上了殿下,那种看到她就欢心的感觉,骗不了任何人。 只要每日看着她,哪怕只是听她说说话,他就心满意足。 儿子这两日的变化,作为父亲,花良岂会不知。 知子莫若父,他的儿子,这是对殿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问题是,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岂是他们这等卑贱的商贾之人所能觊觎的。 “葵儿,你是准备去找殿下吗?你拿什么身份去见殿下,殿下又凭何见你?” “阿父!” 子葵好似炸毛的猫,脸色倏然发白瞪向阿父。 “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支持我心中所想,从小到大凡事都是阿姊支持我,唯独你跟阿母,从不在意我的想法,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什么啊!”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殿下,可是,事在人为不是吗。 阿父根本不知道,在昨日之前,殿下对他是不一样的,他能感觉得出来。 从第一天见面殿下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深深牢记心中。 “葵儿,此事与往日不同,殿下乃九五之尊,而你的身份只是商贾之子,你们不要在妄想殿下,老老实实在闺阁绣花,哪也不准去。” 花良对周围侍女挥挥手。 “将公子带去祠堂,不允许他踏出一步。” 他知道儿子倔强,所以干脆不听,直接让人看住他,困在府内。 “阿父,你相信我,殿下对我是不同的,阿母可以不支持我,可您是阿父啊,您曾说过,遇到喜欢之人就应该大胆的表露心意,阿父,葵儿真心喜欢殿下,阿父…” 子葵试图让阿父理解他,让他去找殿下。 然而,却在阿父无视、侍女拉扯下,前往祠堂。 便是临走之前,子葵眼神里都满是期待希冀,他希望阿父能够成全他。 花良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却想着这几日儿子为六皇女做的事儿。 莫非惹到了六皇女,所以才让殿下不告而别? 若真是惹恼六皇女,那他的子葵岂非小命不保? 不行,他得去找妻主。 得去跟妻主说明缘由,好让妻主去找殿下说清楚,子葵并未有觊觎殿下的心思,只是误会。 …… 少典姒水对此一概不知,暗中出城,随迎亲队进城。 入夜,外面传来闻人通报声。 “殿下,二皇女母族的宋公子携带一位女子觐见。” “让她们进来。” 她声音有些沉,与往日的御姐音大不相同。 闻人也没当回事,只当殿下心情不好。 没一会儿,宋惠天和伊风到了。 宋惠天原本不想来的,只要每天陪着丹,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昨日不过是随意开了句玩笑话,六皇女模样倾国倾城,跟她一样貌美不凡。 结果她的丹就记住了,吃味的非要来见传说中的六皇女,想看看是她貌美还是六皇女更貌美一些。 她对丹说过,她最美。 可丹却不信,非要来。 能怎么办?宠着呗。 她想见,就带她来见便是。 让宋惠天没想到的是,六皇女人在屏风内,与她相隔十米之远,根本就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模样,只能看清楚大概得模糊身影。 不过碍于阿丹想要看到六皇女的脸,宋惠天只好硬着头皮请她。 “殿下,宴会已为您准备好,殿下可否赏脸,移驾和宴楼。” 少典姒水没答复,反问;“你叫宋惠天,是二姐的父族表亲?” “正是,二皇女唤我一声表姐,六皇女应该也要唤我一声表姐。” 宋惠天完全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丝毫没把少典姒水放在眼里。 对于宋惠天而言,除了女帝与表姐少典皓镧之外,任何人她都不会看在眼。 更何况这个臭名昭着,贪财好色,还不受宠的六皇女。 “表姐?” “本宫的父族乃是栎阳简氏,你宋氏何时改姓换祖成了简氏人,本宫竟没听到一点风声。” 少典姒水嘲讽意味十分明显。 变相说宋氏之人成为了简氏人,被她简氏给统治。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原本宋惠天就好面,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心爱女子面前。 她脸色微变,威胁反问;“六皇女这话,女帝可知?” “宋女公子说笑了,这话本宫才刚说出口,母帝怎会知晓。” 就算知道,最迟也是今日凌晨。 威胁她?没用的,她这个人最不惧的就是威胁。 宋惠天没听出弦外之音,得意的高抬下巴。 “若此事被女帝知晓,不知六皇女是否还有如今这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想来又会被女帝关入密牢,当那个无权无势,可怜卑微的试毒人吧?”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六皇女,不巴结她就算了,还敢跟她这样说话。 不揭你老底,当真不知她宋惠天的厉害。 少典姒水眸子暗了暗。 没想到啊,儿时的遭遇,已经达到众所皆知的程度了吗? 她嗤笑一声,丝毫没有生气,饶有兴致调侃。 “试毒人?这个称呼不错,本宫第一次听说,还不错。” 她起身走了两步,显得悠闲自得。 “本宫为皇姐尝尽世间解药,却被你称为试毒人。” “不知女帝听到你说的话,心中是何所想,这可是女帝当初的决定。” “若有时间,本宫定要问一问母帝,她内心是不是如你这般想,本宫,大周六皇女,是一个无权无势,可怜卑微的试毒人。” “你敢威胁我!” 宋惠天气急败坏,她敢威胁她。 刚才她口不择言说的话,只能说给少典姒水听,却不敢让女帝听见。 这件事,大家心底明白,少典姒水不受宠,从小便如此。 可都心照不宣,心明嘴严,看透不说透。 如今被她说到明面上,这事儿要被女帝知道,她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女帝十分好面,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让她颜面尽失,从而选择原谅,哪怕是她宋惠天,君后的嫡亲侄女。 少典姒水不置可否,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不回答,就代表默认。 她转移话题,看向宋惠天旁边的伊风。 “你叫丹?” 宋惠天瞬间汗毛直立,警惕的将丹往身边拉了拉,虎视眈眈看着屏风内的身影。 伊风却拍了拍宋惠天的手,让她放心,上前一步作揖行礼。 “回殿下,草民叫伊风,字丹,家人都叫我丹。” “来人,庶民伊风丹,冲撞本宫名讳,拖下去,砍了。” 少典姒水没有给他们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选择杀人。 她要逼宋惠天,逼迫她胆大妄为,乖乖就范。 屋外巡逻侍卫,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就要去拖伊风。 伊风迅速跪在地上求饶;“六皇女饶命啊!” “你敢!” 宋惠天怒不可遏,将伊风拉入自己身后,保护她的同时再次威胁少典姒水。 “你凭什么随意惩罚她人,你即便是皇族中人,也不该如此这般不问缘由就动手打杀。” “丹乃是我闺中挚友,六皇女若惩罚,莫怪我宋惠天不敬六皇女,奏折上报女帝,状告你一个滥用职权,打杀无辜贵族。” “届时,女帝定会厌你恶你,你就等死吧!” 第44章 试探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哦?是吗,那就看看是你奏折快,还是本宫的侍卫杀人快,拖下去。” 侍卫听令,上前拖伊风。 伊风惊恐无助,脸色苍白的看向宋惠天,咬着唇,眼神中透露着来生再见的情绪,对她摇摇头。 意思是说,宋公子不必因她得罪六皇女。 她求救还好,就是这副来世再见的样子,让宋惠天瞬间气血翻涌,怒气飙升。 她急了,一把推开靠前的侍卫,大喊自己屋外的侍卫。 “来人,快来人!把这群以下犯上的狗东西给我杀了。” “放肆!宋惠天,你想造反不成。” 少典姒水沉眉低呵。 宋惠天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牙呲欲裂怒叱。 “你区区一介不受宠的皇女,还敢在我宋惠天地盘上撒野,就是杀了你,女帝又能奈我何!” 矛盾激烈,场面刺激。 侍卫噌噌蹭拔出刀,对准宋惠天。 这人是哪来的愣头青,敢在驿站扬言造反,杀害六皇女。 当她们这些宫内侍卫是摆设吗? 她们可是听从了女帝吩咐,看住六皇女,前往北发迎亲的。 如果六皇女死在她们面前,她们还不得陪葬。 就在迎亲侍卫拔刀那一刻,宋惠天的侍卫也迅速跑了进来。 其中有几位还有少典姒水安排的死侍。 这几人不等宋惠天再次下令,朝着迎亲士兵动手,下了死手。 “噗嗤!” 刀光剑影,迎亲侍卫倒在血泊下。 她们不可置信,宋惠天的侍卫敢对她们动手。 宋惠天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拽着伊风的手,疾步往外走。 她知道,少典姒水死不了,有宫中侍卫守着,落败的只能是她宋惠天。 她要的,是提前写奏折,状告少典姒水,寻求女帝庇护。 场面急剧混乱,一直暗中看管少典姒水的侍卫,被她安排在宋惠天身边的侍卫杀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奔进来的人,都不是带着任务,而是真真的只为了迎亲。 估摸着宋惠天差不多离开了驿站,少典姒水才站起身,对着屋内人大喝一声。 “住手!” 一声厉呵,双方人好似约定好的一般,立即停手。 宋惠天的人除了她的暗卫,其余全死了,快速跑了出去。 闻人等文官武将,听到声后穿好服饰匆忙赶来。 看到满地狼藉,迎亲侍卫尸体以及宋惠天侍卫尸体,脸色大变。 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殿下恕罪,臣等这就命人缉拿宋惠天。”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精心安排的场面。 “捉拿宋惠天?你们莫不是忘了,她是二姐的父族,她的舅父乃是已故的‘天神孝端正敬仁慈慧敏帝后’。” 少典姒水起身走出屏风时,目露难色,幽幽叹息。 “将这里打扫干净,至于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莫要让母帝知晓,如今多事之秋,战争不断,母帝若知此事,定会为难,谁敢传出去,定斩不赦。” 少典姒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本宫有些头痛,乏了,退下吧。” 迎亲使看着六皇女脸色煞白离去,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好似在相互问,真不上奏吗?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区区世家贵族,敢对皇族中的皇女动手。 闻人脸色难看,咬着后牙槽,转身离开。 他没听少典姒水的命令。 回去把今天的所发生的经过了解过后,一封八百里加急,一封信鸽暗中传送,送去汴京。 只是八百里加急还没送出去,就被少典姒水拦下了。 拆开看。 奏折中他写的大概内容意思是这样的。 “臣闻人有本启奏,微臣与六皇女今日达到大芮城城内驿站,宋家长女宋惠天前来觐见,带来一位神貌酷似六皇女的贵族女子,那女子名讳叫丹,犯了六皇女之名。 臣以为,六皇女本该打杀那女子,诛其族。 然六皇女心善,只命人打杀那女子,恕其宗族。 这便引来宋惠天恼羞成怒,胆大包天,目无君主,更无法纪。 命家中侍卫戕害迎亲侍女,迫害六皇女,扬言杀皇女又有何妨,女帝来了也无可奈何与她。 臣欲要抓拿宋惠天,送去汴京,交由女帝处置。 然,六皇女痛心疾首,头风发作,一句宋惠天乃二皇女父族为由,命吾等不得提起此事,并将其掩盖。 谁敢传言,定斩不赦。 臣,胆颤心惊,无法抉择,一式两份奏折,叩请圣裁。 不知宋惠天是受何人撑腰,竟胆大妄为至此。 令皇族之女也不敢随意插手,臣望女帝明察秋毫为臣做主,愿女帝千秋万代,壮我大周。” 少典姒水眸中带笑,这个闻人,不愧是正直的文官啊。 不错,眼药上的很到位。 对于信鸽送出去的,她没拦。 把信件复原后,她命人将奏折送去给闻人,并让人暗中盯着闻人,不准与汴京书信来往。 闻人看着原封不动被截下来的奏折,心里暗暗得意。 幸亏他写了两份,一份八百里加急在明处,一份信鸽在暗处早已发了出去。 汴京,收到信鸽已是半夜。 女帝尚未就寝,正在批奏折。 打开信鸽看了一眼,内容与之前少典姒水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脸色阴沉,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细想,宋惠天带去的女子为何会跟老六相似? 宋惠天的特殊癖好,作为女帝,自然知道。 可宋惠天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造反。 莫名其妙出现一位跟老六相似样貌,同样姓名的女子。 按照老六脾气,是该杀人的。 只是她反而因为宋惠天是皓镧的父族人,所以隐忍不发,这是她所想不到的。 按照老六脾气,这件事不把天闹翻,决不罢休,怎会选择隐忍不发,还威胁百官。 “丹女子像老六,出现在宋惠天身边?” 女帝少典瑞雪脸色阴沉,暗暗深想。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就像半个月之前她派出去的死侍,莫名其妙的消失,没有一个线索。 老六到了达芮城,达芮城就出现一位与她相似的女子。 这真的是巧合吗? 不对,绝不可能是巧合,这背后一定是阴谋。 她从不相信世上会有巧合之事。 女帝反复看着密信。 特别是‘臣,胆颤心惊,无法抉择,一式两份奏折,叩请圣裁’。 一式两份? 在结合里面内容,少典姒水不让任何人官员上奏,若她真心想隐瞒,那她手中就只有这一个密令。 若两份奏折都到了,这说明她无心阻拦,只是故意而为。 不仅如此,宋惠天身边那女子恐怕与老六之间有莫大的关系,宋惠天会有危险。 想到宋惠天的嗜好,女帝少典瑞雪揉了揉鼻梁两侧的眼窝,缓解疲惫。 “来人,传卫官。” 很快,禁军首领来了。 “臣,卫官首领,参见陛下。” 第45章 刺杀 少典瑞雪拿起写好的皇令,递给卫官。 “孤命你前往百里外驿站,亲自截取大芮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无论明日见或未见奏折,必须拿着皇令,前往大芮城,将宋惠天给孤带来汴京,关进囹圄。” “记住,是带来,不是抓,理由是谋害六皇女。” “至于宋惠天身边的那个丹女子,暗中查明身份,若身份无疑,暗中处理了,不要让宋惠天知晓,处理后的尸体想办法交给老六。” “喏。” 侍卫领命离去。 女帝脸色微沉,眼睑略低看向手中密报,心中深思。 宋惠天必须带回汴京,这也算是变相的保护。 只要将宋惠天关进囹圄,老六就算想暗害宋家,也得经过她的手。 她现在还没看清楚,老六到底是真放过宋惠天还是假放过。 不管真假,宋惠天她保定了。 那个酷似老六的女子,绝不能活。 她若是老六故意安插在宋惠天身边的人,死了更好。 若不是老六的人,也算给老六一个说法,让她稍安勿躁,别妄想发疯。 是夜,少典姒水早早睡下,等待明日一早从京都传来的密令。 睡梦中,少典姒水忽然感到一股杀意扑面而来,那种感觉似是遇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恐怖事情,心脏莫名的砰砰直跳,甚至浑身高度警惕。 她倏然睁开眼,刀光在月光下反射,照在她脸上,更照在旁边一道黑衣人身上。 刺杀!? 少典姒水心底一沉,猛然翻身,迅速躲避。 刀噗嗤一声砍在床榻上。 她反手扣住黑衣人砍下来的右手,身形托马斯回旋,将刀压在身下,高抬右腿,迅速猛踢黑衣人的右太阳穴。 “砰!” 黑衣人只能放弃右手中的刀,抬手护头挡腿。 却没想到,床榻上之人力量强悍。 “蹭蹭蹭!” 强悍的力量踹的她往左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黑衣人不敢大意,左手迅速从胸口掏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反应很快,松开他后,双手挡在身前,站在床上往后退了一步,闭眼闭气。 趁这个空隙,黑衣人抽刀,转身后退,跳窗逃跑。 少典姒水怎么可能让他走,脚朝着枕头踹去。 木质枕头,好似长了眼,朝着正准备跳窗的黑衣人背后打去。 “噗嗤,砰!” “嗯~” 黑衣人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最终却撞开了紧闭的窗子,飞檐走壁,跑的无影无踪。 “护驾!” 听到屋内响动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跑了进来。 “有刺客跳窗跑了,派人去追!” 少典姒水吩咐,没有亲自追。 原本是要追的,但她在外人面前是不会武功的,自然不能让朝臣跟侍卫知晓此事,她们若是知道了,等同于女帝知道。 她眸色深沉凌厉,看向那逃跑的黑影。 鼻尖耸动,左右闻了闻空中熟悉的气味。 少典姒水嘴角荡起一丝,嗜血的寒凉。 马奴,还真不愧是练家子。 马奴从驿站飞奔逃命,顺着小道屋檐一路飞檐走壁,终于回到了‘解语花’客栈。 来到后堂坐下后,他摘下黑色蒙面,露出原本没有化过妆的模样。 一脸刚毅,脸方方正正的有棱有角,眉眼深沉,眼神中还透彻冰凉。 他咬着牙根,似乎在硬挺着。 最终,他压不住体内真气。 “噗嗤!” 地面上多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液。 他擦了擦嘴角血迹,拿出一粒护心丸,塞到嘴里囫囵吞下。 躺在床上,闭上眼休息。 表面看似镇定,实则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略有慌乱。 大周的六皇女竟会功夫,且功夫了得。 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只顾着接主子的暗杀令,却没查清楚暗杀人真实底细,当真该死。 脑海回忆刚才战况,仔细想了半晌,马奴手探入胸口衣袋的迷魂散,心底微沉。 果然,少典姒水却如传闻那般,对毒药毫无作用。 想到那个人影,马奴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一时间,他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不行,我不能在这在待下去了。” 少典姒水功夫强悍,一定能通过细枝末节找到他。 找到他,死也就罢了,怕就怕死不了,还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他背后的主子。 马奴睁开眼,把刚才喷在地上的血迹用脚擦碾,拿上钱财,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走了进去。 走进去时,脚上粘着血迹的尘土,被他狠狠的踩在衣橱上,留下一个脚印。 他按下里面的小凹槽,顺着暗道走了进去。 客栈有一个暗道,是马奴这段时间挖的保命地,挖通后可以直通城南外。 与此同时。 全城戒严搜索刺客,少典姒水领着侍卫,朝着‘解语花’客栈走去。 这一刻,她就没想过要假意寻找。 敢杀她,必死! 因是半夜,客栈都关门了。 少典姒水看着紧闭门窗的‘解语花’客栈,命人直接踹开。 进屋后,少典姒水在马努躺过的地方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地上的那一摊被碾过的血迹上。 “人就在附近,仔细搜。” 她吩咐下去,自己却看着屋内。 前后脚包围这里,除非他能隐身,否则根本不可能离开这。 少典姒水观察着屋内的一切,直到看到那个硕大的衣橱。 床是单人床,桌子也很小,全屋内只有衣橱很大。 她拿着剑,警惕逼近,在感受到里面并无气息后,迅速打开衣柜。 却发现里面衣物朝两边分开,有些杂乱,一眼见底,能看清里面的一切,没有藏人。 她探了里面几眼,也没发现暗道。 难道是她想错了? 刚准备关掉柜门,便发现门框底下有土的痕迹,像是脚印? 她蹲下身,伸出指头擦了擦门框上的脚印,手中碾了碾,的确是泥土。 甚至还有些粘稠,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血腥,泥土混合着人血? 少典姒水目光倏然看向不远处床榻边,地上那一滩被碾过的血迹,心里恍然大悟。 她抬手朝着衣橱内壁敲了敲,这才发现里面是空心的。 “好一个金蝉脱壳,想跑?” 少典姒水起身走出屋外。 闭着眼睛,脑袋想着这个方位在距离哪个城门口最近,亦或者他从哪个城门出去。 解语花客栈位于城南与城西中间,马努走哪个都有可能。 但…少典姒水睁开双眸,吩咐侍卫。 “速速前往南城门,方圆十里之内地毯式搜索,凡是可疑之人冒头,格杀勿论。” “喏。” 第46章 变故 侍卫领命,集结后迅速朝着南城门而去。 少典姒水原本也要跟着去,却忽然想到什么,并未离开,而是转身回了客栈。 悄无声息的坐在屋内阴暗处,盯着那依旧开着的橱柜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屋内十分寂静,特别是在这漆黑的夜。 就当她以为,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留下的脚印不是马奴故意留下的,而是他真的逃跑时不小心留下的。 少典姒水正准备起身,就听柜子那传来‘咔嚓’一道声音。 暗道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里面悄悄出来,还警惕的东张西望,完全没看到阴暗处藏着的她。 马奴看了眼周围,发现已经被士兵搜过,却没有任何士兵把手,不屑的撇撇嘴。 “哼,还想抓我?也不看看老子是谁的暗卫。” 马奴挖的暗道还没到达城南外,差点距离。 他之所以故意留下脚印,被发现,就是想让少典姒水以为他从暗道跑了。 实则,想来个调虎离山,在折返回来,从另一处逃跑。 果然被他骗了,他就说嘛,就算谣传六皇女的是废物的事迹有假,没发现她会武功,但总有一点能对上号的。 比如说,她蠢笨如豚,没有脑子,确实是这样的。 暗卫? 少典姒水隐在暗处,并未理会他那不屑的语气,而是将他那句‘也不看看老子是谁的暗卫’,给记在心里。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他是暗卫? 而且,应该不是宋惠天的人,若他是宋惠天的人,就一定不会对她用毒。 宋惠天既然知道她是试毒人,就一定知道她不怕毒。 马奴对她用毒,这就说明,他跟宋惠天之间并没有太近的关系。 而马奴对宋惠天,看似表面敬重,实则厌恶。 从前几天见到马奴时,她就发现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刻意。 他背后还有人,却不是宋惠天。 少典姒水依旧站在暗处,没有出来,想看看这人幕后之人还会有谁。 直到少典姒水暗中跟随,来到城东的一家成衣店门口。 而这家店铺背后的商贾,她认识。 马努敲了敲门,里面有人来看门,在看到来人后,那人说了句。 “空山新雨后。” 就当少典姒水还以为,她们要对王维的山居秋暝下一句,天气晚来秋。 马奴却压低声音:“一阵凉风吹过。” 之后,马奴就被请了进去。 这期间,少典姒水身形一闪,从暗处飞到瓦砾上坐着,暗中观察这家成衣店。 直到初晨,成衣店门打开,少典姒水看着里面走出来几人,打扮的好像送泔水夙粪的人。 她暗中跟着,直到跟着他们出了城外,少典姒水都没动手。 马奴骑上马,感叹仰天大笑。 “终于自由了!” 成衣店的老板,拱手敬畏恭贺。 “恭喜诸白大人,主子定然是盼望着您回去的,还望诸白大人回到大禹,能够在主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放心吧,主子雄心壮志,待未来主子一统天下,何愁你没有发达的机会,好好干,我等你们回来。” 诸白得意大笑,抽了马鞭,朝西急奔。 少典姒水就站在暗中,她能出手阻止,却没有。 因为没必要,她已经知道了诸白的底细。 大禹国,男反的侍卫。 早晚有一天会见的,账也早晚有一天会算。 少典姒水伸着懒腰,暗中退回回了城内。 刚到驿站,死侍拿着一个信件交给她。 “京都来报。” 略有困意的少典姒水立刻精神了,打开信件。 “天未明,遣卫押送。” 只是短短一句话,少典姒水便明白了一切。 女帝果然想保宋惠天,不仅想保,她还知道宋惠天的嗜好。 明面上是关押惩罚,不如说是唯恐她对宋惠天做出应急行为,派人前来看护回京,好给少典皓镧一个交代。 就是不知少典皓镧是否会认为女帝的用心良苦。 想来,再过几日,她送给少典皓镧的书信,也应该到了吧。 对于女帝决定,少典姒水很开心。 都是她算计在内,她要的,就是女帝的偏袒,将宋惠天押回京关着。 少典姒水拿出笔纸,写下‘行动’俩字,交给死侍,并让他暗中交给伊风。 只要宋惠天不在大芮城,不需要一年,只要半年的时间,她就能收服这里所有的商贾为她所用,伊风不仅是她放在大芮城的眼睛,更是利剑。 不过,那些安插在大芮城内的大禹细作,以免打草惊蛇,她暂时不会动。 只让人暗中注意着那几人,看看她们在城内还有没有其他联络人。 早上用过膳,少典姒水悠哉悠哉的乘坐车辇,出了大芮城。 自始至终,宋惠天都没有出现过。 不是宋惠天不想出现刺杀她,而是被伊风的‘美人计’给阻拦了。 一连三天,宋惠天才感觉清醒了许多,这几天夜夜翻云覆雨,她身子感觉有些掏空。 等她想要带人追杀少典姒水时,已经是三日后。 少典姒水本人,也早已到达淮城城外,钟无艳的底盘。 临近辰时,钟无艳早早就在城外十里地外等候。 远远的看到迎亲队伍,她骑马站在一侧,看到少典姒水经过的车辇后,从马匹上下了地面,高声大喊。 “钟伯候之女钟无艳,叩见殿下。” 少典姒水透过车辇,向外看去。 外面女子头戴玄冠,一身盔甲,正气凛然,气度不凡,剑眉星目,浑身显得十分强劲有力。 剧情中,钟无艳没有拜见过少典皓镧,也没想来淮城见少典皓镧。 是少典皓镧听说这是钟氏所在城池,命人将在外驻守的钟无艳喊回来,要见一面。 钟无艳被迫回来,本就讨厌少典皓镧的她就更加厌烦了。 甚至还给了少典皓镧一个下马威,导致少典皓镧对她的印象很不好,俩人针锋相对。 钟无艳是她阵容的武将,为了弟弟口中说的‘幸福’,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对于女主,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最后跟她这个女反派一样,被女主杀害,诛杀全族,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钟无艳的结局,少典姒水命人停了车辇,对着钟无艳招招手。 “上来,与本宫同辇。” 第47章 初见 钟无艳神情激动,双手抱拳;“谢殿下赐辇。” 她将缰绳交给下属,快速上了少典姒水车辇。 车辇再次前行,钟无艳单手撩起盔甲,规矩着下跪请安。 “臣钟无艳,参见殿下。” 少典姒水上前几步,将她扶起。 “阿姊快快请起,你是阿尧长姐,亦是本宫长姐,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少典姒水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传说中的愣头青,钟无艳。 书中对于她的描述并不多,她被女帝处死之时,才跟她见过一面。 是托孤央求她,照顾好钟墨尧。 不过钟无艳的设定确实耿直女孩,性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也不知道剧情变化这么大,人的性格会不会改变。 钟无艳起身后不敢托大,正色道;“殿下乃皇族,身份尊贵,未来又是九五之尊,无论是人前人后,礼都不可废。” 少典姒水脸上带笑,热情拉着她,落座软榻上。 一左一右落座后,少典姒水笑着给她斟茶。 “让阿姊久等了,喝点茶,暖暖身吧。” 距离北发越来越近,温度也越来越低,早晚温差较大,现在又是晚上七点多,冷是肯定的。 北发在西北方位,现如今的外蒙一带,经过月余时间赶路,她所在位置距离草原不远了。 钟无艳起身谢过抱拳,再次落座后,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六皇女。 钟氏一族常年驻守边关,无法进京。 钟墨尧出嫁时,钟无艳守在边关,没有回来,自然没有见过少典姒水。 京都传言六皇女贪财好色,嗜杀成性,阴晴不定,蠢笨如豚。 在钟无艳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 能被阿尧心悦的女子,定然是京都最好的女子,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 如今初见,却如她心中所想那般,六皇女并非传言那样不堪。 少典姒水见钟无艳直白的打量自己,轻笑一声缓缓问。 “阿姊可是觉得,本宫与京都传言不符?” 钟无艳收回目光,被她猜中内心,也丝毫没有窘迫,甚至还感觉似乎遇到了知己般,想要把酒畅言。 “殿下聪慧敏捷,臣心中所想也瞒不过殿下。” “臣心中从未信过京都传言,如今见到了殿下,臣就更加不信了。” 话落,她略微迟疑的反问少典姒水。 “不知京都为何会出现那等恶意中伤殿下的谣言,莫非是其他皇女所为?” 果然是耿直的女孩,哎,她身边怎么尽些猪队友。 少典姒水没回应她的话,反而好奇问;“本宫听阿尧说,阿姊一直驻守边关,鲜少回淮城,且淮城距离边关来回四百里路。” “看阿姊今日装扮,像是刚从边关回来?” “莫非边关出了什么事?” 否则,钟无艳怎么可能忽然回到淮城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看她,少典姒水以为,按照钟无艳的性子,必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那种为了见人,就可以玩忽职守的人。 别忘了,钟墨尧出嫁之日,钟无艳都没回来送亲。 钟无艳眉头微蹙,点点头后叹息一声。 “边关确出变故,不过都是小事,是渠廋那边从吾大周边境买去的物资,刚到渠廋就莫名被匪患抢去,她们以为是我们大周国所为。” “臣也暗中命人查了,并没查到有用信息,不知是何人抢他们的物资。” “奈何那些渠廋人,以为是我们大周所为,总是趁着夜色骑马前来骚扰城外百姓。” “在骚扰中还杀了许多无辜百姓,臣每每带兵前往,那些人又恰好都撤了,烦不胜烦。” 渠廋贸易被抢,百姓被杀,小规模战争。 少典姒水沉默。 怎么又提前了,这件事不应该是三个月之后的秋冬季节才发生的事吗。 少典姒水端起茶水,抿了几口,心中暗想的同时看向钟无艳。 没想到啊,钟无艳的转折点来的这么快。 渠廋王庭贼喊捉贼,与山戎暗中勾结,想要趁着年关给大周施压,掠夺大周城池财产。 这件事,钟无艳手下的几名小将也牵扯其中。 应该说,这一切都是大禹国在幕后操控,导致渠廋、山戎、大周贵族将士暗中勾结。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周内斗,腹背受敌。 本来她与女主就斗的天昏地暗,不死不休,这中间还硬插进来一个男反派。 大禹国的星辰,是唯一一个想要当帝王的男子,也是唯一登位成功的帝君。 之所以他想当帝王,也是因为大禹与大周一样,争斗不休。 且多数女子在出生没多久,就被暗害身亡,就算没死的女子,最终也变成残废,无法传宗接代。 大禹女帝年事已高,早已无珠,唯一能够传承的只有身为皇长子的姬星辰。 姬星辰喜欢过她这个女反派,只是后来改变心意,选择了女主。 原本她的剧情设定是,男反永远爱女反,为了女反与女主开战,最后死在女主手中。 但是看小说的粉丝,偏偏喜欢男反这个人设,不希望他死,希望他能回心转意爱上女主。 想要看女主跟男反的hp文。 结果她果真脑子一热,稍微更改剧情,让男反慢慢的爱上了女主,少了一段大战,多了一段酱酱酿酿,那些老色皮们高兴坏了。 这个转折点就是苦了钟无艳,姬星辰的人从中挑拨,她被士兵出卖,前有狼后有虎,差点背刺身亡。 好不容易逃过一命,钟无艳身边的贴身侍女卖主求荣,写了一封密信暗中通过渠廋的手,假意被女帝暗卫截获。 这封密信的笔迹是钟无艳的。 勾结渠廋,杀害大周士兵。 女帝大怒,以钟无艳养伤为由,调去京都为质,派钟伯候带兵出征。 这一次出兵,男四设计装怀孕,假意受伤,里应外合诱杀钟伯候,男四就是渠廋王子狄云冥。 钟伯候一死,钟氏也算走到了尽头。 为了钟伯候的势力,作为女反的她带兵出征,最终打败渠廋。 最终,渠廋以和亲为由,成为大周附属国。 狄云冥这个人阴狠毒辣,善弄人心。 他并不喜欢少典姒水,甚至是痛恨,他心爱之人死在了少典姒水剑下。 最终,狄云冥却也不得不和亲嫁给她。 少典姒水也不喜欢狄云冥,碍于女帝压力,不得已娶了他,就那样放在后院当摆设。 狄云冥是什么性子,他可以不喜欢你,但是你不能不喜欢他,你若不喜欢他,他会很生气,做出一些神经质的举动。 更何况,她还杀了他最爱的女子。 狄云冥把她后宅搅得天翻地覆。 他明明不喜欢她,却偏偏跟钟墨尧斗,跟她收来的那些美男斗。 她一颗心都在男主身上,自然不会关注这几个人。 后院被他斗的乌烟瘴气,直到最后他喜欢上女主,为了女主,他才明面上安分,暗地里给她身边人下药。 想到狄云冥,少典姒水忽然有些头疼。 这辈子,爱谁要谁要去,这种挑事精,白给都不要。 第48章 指导 少典姒水放下手中水杯,微微回神,提醒钟无艳。 “抓不到凶手,就没想过是贼喊抓贼吗?” 钟无艳微愣;“贼喊抓贼?他们区区小小渠廋国,怎么敢做出这等事。”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吗。 本来大周对渠廋就有所不满,她们还敢贼喊捉贼? 钟无艳是不信的,甚至觉得殿下多想了。 少典姒水太明白钟无艳的性格了。 自负,高傲,不可一世。 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包括她这个六皇女。 若非她娶了钟墨尧,钟无艳绝不可能在她面前谨小慎微。 少典姒水给她倒茶,没有回答她,而是拿出围棋。 “会下棋吗,来一盘?” “跟臣下棋?那殿下可要当心咯,臣的棋艺未曾敌手,便是阿尧都下不过我。” 钟无艳来了兴趣,他就喜欢下棋。 可惜啊,没人愿意跟他下棋。 无论是阿尧还是阿母,都不喜欢跟他下棋,都怪他棋艺太厉害。 不过,阿尧说过,殿下棋艺高超,也不知道能不能高过她。 少典姒水来了精神,高看了钟无艳一眼。 “哦?果真,太好了,那就来一盘。” 通过棋局,能看到一个人的内心与性格。 开始,少典姒水还认真对待,直到下到一半,她欲言又止。 心中总结,难为她的阿尧了。 就算她想努力放水,让她圈住自己棋,都要费心费力的指引她,还不能让她发现。 想来阿尧跟他阿姊下棋的日子,定是绞尽脑汁的输给她。 钟无艳下的棋,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几乎是直来直去。 她若提前几步做个陷阱想要围你,都会明目张胆的告诉你。 ‘我要做陷阱了啊,你要当心了。’ 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跳进她陷阱中,甚至还会回提。 可如果你不跳,那她就会用武力值逼着你往里面跳。 但对于钟无艳棋子的逼迫打进,少典姒水并不着急。 眼看着自己左下角棋子要被全吃,她不着痕迹埋下后手,开始下指导棋。 “糟糕,被你吃掉了,不过你可得小心咯。” 小心她设下的陷阱,不应该下那。 钟无艳吃了少典姒水几颗棋子,没有听出少典姒水弦外之音,开心抱拳。 “殿下承让。” 意思就是,她已经赢定了,还是给殿下留点面子不下了。 哎,她就说嘛,未曾敌手。 “胜负未定,怎可认输,阿姊如此小觑她人,当心吃闷亏啊。” 吃不吃闷亏的她不知道,钟无艳只知道,她肯定能赢殿下。 钟无艳再次拿起棋子,落棋,没落在她指导的位置,正好落在她做的陷阱位。 少典姒水蹙了蹙眉,似笑非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把黑棋放在做出陷阱之外的吃位,原本处于掠视的黑棋瞬间盘活。 中间小片白棋被吃。 “哎哎,怎会这样,我竟是没看到?” 她只顾着做个大的局,却没看到面前还有个小水坑。 可就这个小水坑,却害苦了她。 “大意大意,哎!大意了啊。” 钟无艳嘟哝着,聚精会神看着棋局,却发现,无论她如何做棋,接下来都不尽人意。 别看是个小水坑,却翻出来一个大浪花,直接掀翻她之前所做下的所有出路。 甚至,她的两方棋子竟被分开围困,已经成为前后夹击之势。 想从左侧杀出重围,却发现左侧也有黑棋撑着,根本跑不了。 而右侧的白棋,已经被吃了大片,有出路,却很难。 若从右侧逃生… 逃?她从不逃,若让她逃,还不如重来一局。 抓耳挠腮间,钟无艳只能丢下手中棋。 “殿下棋艺高超,臣认输了。” 少典姒水却没理会她,拿起白棋,放在右侧逃生位,继续指导。 原本劣势的白棋,又有了还击的能力,只是略显狼狈,东躲西藏。 “本宫说了,胜负未定,怎可认输。” 钟无艳看着这枚逃出生天的白棋,与之前被包的白棋相连,有盘活趋势。 可即便如此,黑棋还是压倒性的,即便强撑着走下去,结局也是输啊。 少典姒水转动棋盘,将黑棋给他,白棋留给自己。 “继续。” 钟无艳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十分耿直道:“殿下非要输给臣,臣也没办法。” 话落咧嘴一笑,拿起黑棋开始横冲直撞。 反观少典姒水这边的白棋,举步艰辛,每走一步都存在被围之势。 然而就是在这种局面下,她再次杀出一片天。 “啊!” 钟无艳尖叫一声,看向左上角三颗黑棋被吃。 “大意了,大意了。” “不过没关系,黑棋依旧优势,让殿下几个棋子也无妨。” 少典姒水轻笑,在下。 “啊!” 右下角四个棋子被吃。 “大意了,大意了。”钟无艳揉着眉心;“没事没事,黑棋还是优势的。” 少典姒水摇摇头,继续下棋。 “啊!” 右中被吃七子,黑棋白棋开始旗鼓相当。 “完了完了完了,坏了,真大意了。” 钟无艳满脑子问号,怎么就变成这个局面,心里慌,嘴上说话倒是很硬。 “殿下,这次我可得认真下了啊。” 可下着下着,她的黑棋再次被白棋反包。 跟之前的棋局几乎相似。 她学着六殿下逃跑的招数,可这次却不管用了。 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过她的包围圈,而且她也不上当。 钟无艳指着一个空位,对少典姒水道。 “殿下,您为何不下这儿,应该乘胜追击我啊,你若乘胜追击,我就可以在这埋伏,岂不是不会被你包围了。” 少典姒水嘴角微抽,凝了他一眼。 第一次下棋听到这种说法,竟让她无言以对。 直到最后白棋大势已去。 钟无艳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棋艺高超,臣输了。” 话是这么说,眼神却直勾勾的看向少典姒水。 心想殿下还有没有可能将这棋局盘活,再次扭转乾坤。 少典姒水看了她一眼,那直白的眼神,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当本宫是神吗,白棋与之前黑棋不同,黑棋尚有余力,反观白棋总共就剩下这么几个,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活。” 她微微垂眸,嘴角带笑,拿起茶盏,摇摇头吹起,喝了口水。 钟无艳这种性格,能当将军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如果可以,她宁愿钟无艳当个闲散王,而非兵将。 况且钟无艳这人,不听劝,哪怕当个兵也有可能违反军令。 钟无艳尴尬的笑了笑,即便被读透内心也不尴尬,反而觉得殿下厉害,由衷的赞叹。 “殿下真厉害。” 少典姒水喝完水,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斟茶。 “阿姊可还记得本宫刚刚说的话?” 第49章 点拨 钟无艳想了想,随口说了句;“胜负未定,怎可认输?” 少典姒水摇头,“后一句。” 后一句,后一句她有说过什么话吗? 钟无艳皱眉,暗中想着。 想着想着,她恍然大悟;“啊,殿下说小觑她人,当心吃闷亏,是不是这句?” “阿姊还记本宫说的话,难得啊。” 这说明她还不傻,还可以调教。 钟无艳微微蹙眉,这句话跟下棋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殿下下棋厉害,殿下问她还记不记得说过的话。 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钟无艳满头雾水,满脸困惑的看向少典姒水。 “恕臣愚钝,未能理解殿下话中之意。” 少典姒水道;“渠廋与大周边关发生货物被抢一事,就像本宫之前做的陷阱棋,看似他们占理,实则贼喊捉贼,故意引你往里跳。” 钟无艳一顿。 “殿下说渠廋被抢夺货物一事像谁?” 像她之前做的陷阱? 这怎么可能呢。 “我怎么没发现殿下做的棋像陷阱,哦也不对,确实也是陷阱,可这贼喊捉贼是用在这吗?殿下什么时候贼喊捉贼了。” 少典姒水:“……” 终于有一天,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对牛弹琴。 是个人都没有这么蠢吧! 她强压下心中不适,争取解释清楚。 “阿姊,我只是比喻,比喻我们刚刚下的棋,这就好比两国之间的争斗。” “你方才执白,我执黑,每次你都横冲直撞。” “我所做的陷阱,你跳进来之后发现前后夹击无路可逃,你不想着逃生反击,却想着放弃,这可不是镇守大将军的作风啊。” 钟无艳微愣,有些明白了。 六皇女是怕渠廋货物被抢是假,故意想跟大周开战是真。 可无论是真是假,对她而言都不要紧,渠廋不过是一个小国。 她哈哈大笑,豪迈道:“渠廋怎能是棋,哪怕他们有陷阱,臣也不怕,臣身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大周。” “更何况,渠廋怎能有殿下棋局那般的聪慧程度,她们不过是一群倒反天罡,想要男子做主的野人罢了。” “自古至今,向来都是女子称王,哪有男子称王的道理,渠廋早晚会被我大周给统一的。” 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 这是少典姒水给钟无艳的新标。 即使如此,她还是压低声音,劝说钟无艳。 “若真有一天,渠廋与大周战乱,你作为大周将军出战渠廋,自是理所应当。” “可若你身边之人背叛与你,勾结渠廋里应外合,将你打到落败,犹如丧家之犬,还诬陷你通敌叛国,届时女帝降罪,你该如何扭转乾坤?” 她的意思够明白了吧,就差明着告诉她,你身边有大周叛徒与渠廋里应外合,想要搞你。 钟无艳愣住,没能理解殿下为何忽然问她这个。 她身边之人与渠廋里应外合? 钟无艳嗤笑一声,根本想象不到她身边之人跟渠廋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殿下假设性的问题不对,臣为何要扭转乾坤?” “臣身边之人绝不会有叛徒,我大周也不会有人里应外合勾结渠廋,殿下尽管放心。” 所以没人里应外合,就没有扭转乾坤的说法。 少典姒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目瞪口呆。 她说的已经够直白了,有人背叛她,暗中与渠廋勾结。 可即便说到这份上了,她竟然还能自大到这种程度,甚至还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少典姒水闭上眼,牙齿有些响。 “若我说,你身边之人与渠廋勾结,渠廋货物丢失,就是在贼喊捉贼,你可信我?” 遇到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真的是让人恨得牙根痒,恨不得一脚踹出地球去,这根本就不是地球上该有的生物。 随着俩人又是下棋又是交谈,驿站很快到了。 少典姒水打住了话,看着呆愣的钟无艳,她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根下了车辇。 钟无艳这才反应过来,惊愕的看向她。 快速跟着下了车辇,从胸口拿出一封信。 “殿下,臣此次前来见还有一事,前几日收到阿尧的两封信,一封是阿尧给臣的信,信中说希望臣能前来迎接殿下,还有一封是给殿下的。” “至于刚才殿下所说之事…微臣明白了。”她略微迟疑,反问;“只是不知殿下如何得知?” 知道她身边有人与渠廋勾结。 若是真的,那这通敌叛国的罪名降下来,别说是她身边的人,便是她钟氏都扛不住。 女帝一定会大怒,不仅抄家灭族,还会牵连太多无辜之人。 少典姒水见她一脸严肃,以为她认识到了事情严重性,心里思量着如何先手准备。 她伸手拍了拍钟无艳的肩膀,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压低声音道。 “别担心,有本宫在,大周之人与渠廋里应外合之事,本宫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想到了一个反间计,计策不说完美无缺,至少能瓦解山戎与渠廋的暗中勾结,还能重伤大周的那些吃里扒外的贵族。 钟无艳啊了一声,口吻冷森直白道;“殿下多虑了,解决她们勾结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臣身边通敌叛国之人杀光,只有杀了她们,她们就无法勾结渠廋了。” 这样,女帝也就不会知道她身边出过通敌叛国之人。 少典姒水猛然咳嗽几声,一阵无语的看了她几眼。 哈哈哈,她想笑。 她对着钟无艳竖起大拇指;“没毛病,你的脾气果然跟你棋锋一样。” 这个法子简单粗暴,可问题是,最终会打草惊蛇,不能彻底瓦解其他三国的暗中勾结,还会得罪一些贵族。 她身边能够勾结大禹、山戎、渠廋之人,其背后势力一定是强大的贵族世家作为后盾。 她竟然大言不惭说什么,全部杀光? 好,好得很。 这是唯恐那群贵族不整她,反而给了那些贵族齐心协力整她的由头。 少典姒水揉了揉太阳穴,一把拿过她手中拿着的信件,咬牙切齿说了三个字。 “跟我来。” 钟无艳是唯一一个,快把她气出心脏病的人,没有第二个。 若非是钟墨尧的姐姐,她真想任由她自生自灭算了,她大周不缺这样一个缺心眼的武将。 第50章 思念 驿站内,少典姒水让钟无艳先坐,她略带急切的拆开钟墨尧的信。 有些好奇,钟墨尧给她写的是什么。 厚厚的一页,字迹隽秀有劲,看着身心舒爽。 半刻钟后,钟无艳终是没坐住,站起身在少典姒水身边翘首以盼。 “殿下,阿尧信中写了什么。” 少典姒水收了信件,目光深邃的看了眼钟无艳,将信件叠好,不给她看。 “这是写给孤的,你不是也收到阿尧写给你的信了吗。” 阿尧写给钟无艳的,她都还没看,她还想看自己的? 钟无艳憨厚一笑,挠了挠头,如实道;“阿尧给臣的信,大多数都是写关心殿下的话,让臣前来迎接殿下,看看殿下是否有需要到微臣的地方。” 寥寥几句说思念她,那哪是写给她的啊,分明是给殿下的。 当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阿尧胳膊肘往外拐了。 少典姒水眸子微深,嘴角上扬。 钟墨尧还挺聪明,为了拉近她与钟无艳的关系,给钟无艳的信是关心她的,给她的信看似诉衷肠思念她,实则让她帮衬钟无艳。 她将信件递给钟无艳;“你自己看。” 钟无艳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打开细看。 内容大概意思是说。 “挚爱的妻主殿下:见字如晤,当阿尧提笔写下这些字句时,心中满是对殿下的思念。 当殿下打开这封信时,阿尧知殿下已抵达淮城,虽然相隔千里,但阿尧的心始终与殿下同在。 与殿下分别不过数日,阿尧却感觉如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每当夜幕降临,阿尧总会想起殿下临别前的温柔笑容和温暖的怀抱。 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这种思念之情,让阿尧深切地体会到了分离的痛苦。 汴京的乞巧节即将来临,阿尧期待着殿下归来,期盼我们能在这个充满浪漫和爱的日子里相聚。 但阿尧知道,殿下回来已是冬至,初雪之时。 阿尧不在殿下身边,请殿下一定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殿下的存在是阿尧生活中最亮的光,没有你的日子,阿尧倍感孤独和寂寞。 长姐钟无艳是淮城的守城将军,虽然她身居高位,但性格直率,心思单纯。 有时会被一些贵族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做出一些不够明智的决定。 若她在淮城的行为有所不妥,阿尧恳请殿下能够看在夫妻的面子上,给予她一些帮助和指引。 阿尧相信殿下的智慧和才能,定能助她度过难关。 愿殿下在淮城一切诸事遂顺,早早迎亲归来。 期待着阿尧与殿下早日团聚的那一刻,阿尧将用最深的拥抱和最真挚的爱来迎接殿下回京。” 钟无艳看完后,脸色变了又变。 弟弟思念殿下就多写写思念的话,说她做什么,还说什么她被贵族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她是那种人吗? 少典姒水一直观察钟无艳的一举一动,看到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后,她轻笑一声。 “看完了?” 钟无艳点点头,尴尬的叠好信件,双手递给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收回信件,放在胸口内的衣服口袋里。 “阿尧很关心你。” 确实够关心的,说她心思单纯,性格直率,这不是侮辱她这个已经是将领的姐姐吗。 还让殿下帮衬她,阿尧倒是什么都敢说。 殿下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他怎么敢跟殿下这么说。 要她说,阿尧定是被殿下宠坏了。 钟无艳后退几步,坐到少典姒水对面的位置,心里闷闷不乐。 心中知道弟弟看不上她是一回事,可被当面指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总归面子上是挂不住的。 更何况还不是当面指,而是瞒着她写给殿下信中,说她心思单纯,性格直率。 明着夸奖,实则暗贬。 少典姒水没理会她此刻到底是什么内心,眸子深深,带着审视看向她。 “钟无艳,你可知钟氏现在的处境?” 钟氏的处境? 什么处境,钟氏怎么了。 钟无艳皱了皱眉,没能理解少典姒水话中含义,起身行礼后看向少典姒水。 就见她说话语气均是风轻云淡,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 至少在她钟无艳眼中,殿下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淡定从容的,根本不可能从她面上看出太多心思。 可殿下说钟氏处境,钟氏处境怎么了。 “殿下何出此言。” 钟无艳不懂就问。 少典姒水没直接告诉她答案,反而问她。 “渠廋人说,我大周之人抢劫他们的资源,但你却说没有,更没发现有人抢劫他们资源,反而渠廋一而再的挑衅我大周,杀我大周子民,本宫且问你,你心中是何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 这问题又跟钟氏有什么关联。 钟无艳丈二摸不到头脑,挠了挠脑门,心想殿下真奇怪。 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过碍于面前之人是六殿下,她还是给出合理的解释。 “这不明摆着的问题吗,那渠廋之人就是胡说八道,污蔑我大周,故意想挑起与我大周的战争。”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轻轻点头后继续询问。 “渠廋区区弹丸之国,为何敢污蔑我大周,又为何敢在冬季来临之前挑起战事?” 钟无艳愣了愣,心中思量着不确定的又道。 “或许……渠廋想…想要多加几次与大周的贸易?” 说完她就重重点头,嗯一定是这样的。 她只想到这个可能性。 渠廋弹丸之地,王庭营帐内妇孺孩童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他们大周的雉众多,就别谈渠廋敢挑起战争的说法了。 就是借他们十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挑衅大周,更不可能跟大周出战。 可问题是,渠廋人不止一次两次提出,那些卖给渠廋的货物被大周之人抢夺了。 她们既没胆子挑衅大周,那又为何会污蔑大周,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 唯一能说通的,便是渠廋人想要在寒冬之前从大周多多交易物资。 渠廋与大周戍边的贸易,是有限制的,并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少典姒水温和一笑,身子倾斜靠在椅背上。 “连你都能看到问题所在,这就说明,你说的这个原因,只是表面现象,其真正原因并非在此。” 钟无艳微愣,诧异看向少典姒水。 什么叫连她都能看到问题所在的原因,就只能是表面现象,并非真正原因。 钟无艳满脑子问号,甚至不明白殿下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乱七八糟的。 不过她什么话都没说,而是静静的等着,等着殿下给她答案。 少典姒水顿了顿,眉头微蹙,心里略微思量后问钟无艳。 “你这可有与渠廋相连的疆域图。” “有。”钟无艳下意识回。 “拿来给本宫。” 钟无艳不发一言,领命后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但殿下想要疆域图,她自然会给。 还好她在淮城住处留了一份疆域图,不需要跑回营帐拿。 钟无艳刚走没多久,待在达芮城的死侍冒充迎亲侍卫进来了。 跪地叩首;“主子,有情况。” 少典姒水正在思索接下来该安排的事儿,随意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侍卫,神情微滞。 这是她放在大芮城,盯着宋惠天的眼线。 “何事?” 死侍双手奉上一封檄文罪证。 “哑女遭不住酷刑,已经招了。” “这么快就招了?” 第51章 套路 少典姒水有些意外,拿过她手中的认罪书,仔细看去。 宋惠天如何贩卖大周女子给山戎,多少钱,什么时间,哪一天,交代的清清楚楚。 还真是交代的干净,连手印都按了。 想到那女子谈到宋惠天时一脸愤慨,嫉恶如仇的模样。 不以为的,还当她是什么被迫受的好人。 充其量是个可恶又可悲之人。 少典姒水收起罪证文书,看向暗卫。 “伊风如何了。” 暗卫如实回禀;“暗线来报,女帝派人查了伊风身份,要暗杀伊风,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大芮城。” 原来是这事,少典姒水了然点首。 “知道了,找人不露痕迹把这件事分析给宋惠天听,在告诉伊风,计划不变,她自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喏。” 死侍领命,转身离去。 少典姒水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死侍离去的背影,脸上多了一抹算计之色。 她早就知道伊风身份保不住,按照女帝多疑的性子,无论伊风是否是她的人,也必杀伊风。 之所以闹这一出戏,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宋惠天与女帝‘为爱’反目成仇。 人一旦有了弱点,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只能沦为鱼肉。 这一次,宋氏势力她不仅要了,还要离间宋氏与女帝之间的关系。 孤傲的女帝啊,将来某一天,你若知道了今时今日所发生的事,不知是怎样的心情呢,她好期待啊。 “殿下,臣回来了。” 钟无艳着急忙慌的进来,人未到声先到,面上全是警惕。 少典姒水心思被打断,并未怪她,反而打趣。 “后面有狗追你?” 钟无艳不理会她的打趣,严肃问她。 “殿下,刚才出去的那位侍女,可是女帝派往迎亲的侍女?” 少典姒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钟无艳还以为殿下什么都不知道,疾步上前,靠近她压低声音。 “殿下,刚才出去的那位侍女并非宫内真正的侍卫,应是女帝的死侍。” “女帝的死侍?”少典姒水声音略高,古怪的看着钟无艳;“何以见得?” 钟无艳郑重点头,又十分认真的分析。 “没错,一定是女帝身边的死侍,派来监视殿下的。”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钟氏一族的能力,女帝身边所有死侍,都是阿母一手调教,我身为阿母的女儿,只要一眼,就能看出那人是死侍还是一般侍卫。” “而且她走路的姿势以及身上那气息……” 后面的话,少典姒水没听,疑惑的目光从热切到出神。 心中不由自主进行分析。 不仅剧情开始延展,就连人物背景都开始延展了。 问题是,延展方向还算不错,偏向她的。 书中对于死侍的描述,只有无脑效忠,没人反水。 无论是女帝、女主或是她身边的死侍,到死都在效忠。 死侍不是没有出处,而是写文时,对于死侍身份背景的描述,她写的有些过于模糊,定义的也过于模糊。 因为觉得角色不重要,所以也就粗略写过。 现在变得具体化,别说,她还挺满意。 不过,钟无艳说什么来着,死侍全是钟伯侯一手培养,那怎会到她手中的。 她记得,钟伯侯可是中立保皇派,哪怕她的儿子嫁给自己,她也不曾支援过她。 莫非… “殿下,您听清微臣说的话了吗?” 钟无艳见殿下出神,挥手在她面前扫了扫。 少典姒水回神,略微眨眼,低垂眸子,心思翻转再次看向她,试探性的说。 “你莫不是忘了,本宫身边的死侍,也是你阿母给我的,刚才那人,是本宫的人。” 钟无艳挠了挠头,闭上眼无脑道。 “这怎么可能呢,阿母怎么可能把训练出来的死侍给您用,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就算您是阿尧的妻主,阿母也不可能,毕竟那只能为陛下所……” 想到什么,钟无艳倏然顿住了,心尖颤了颤,惊惧的抬头看向少典姒水。 “是阿尧,阿尧把暗卫给了殿下?” 坏了坏了,钟无艳心跳差点停止,脸上尽显震惊。 阿尧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那暗卫可是阿母偷偷留给他的保命符啊,他竟然给了殿下? 若这事被女帝知道了,钟氏一族连带殿下,可全都完了。 难道殿下之前所问她,钟氏现在状况,是这个? 少典姒水看着慌张的钟无艳,莞尔一笑。 “是阿尧疼孤,所以才将人给了孤,阿姊与孤乃是一家人,阿姊不会生气吧?” 钟无艳苦笑,一脸便秘神色。 “我的好殿下啊,微臣怎敢生殿下的气啊。” 都到这节骨眼了,殿下不担心被女帝知道,竟还担心她是否生气。 钟无艳显得有些着急,真想撬开殿下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阿尧给殿下的暗卫,微臣并不担心,只是女帝那……殿下,您就不怕女帝知道吗?” 万一被女帝知道了,她会被女帝暗中处死,连带着钟家也完了,皇家无情啊! 历任女帝都是如此,这是阿母讲的。 所以阿尧成婚时,阿母才没让她回主城送亲。 其目的就是防止她被殿下拉拢站队,让她保持中立。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可问题是,殿下如今此举,完全是触了女帝逆鳞啊! 少典姒水垂眸,担心?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没有暗卫,女帝一样会杀她。 不过这话她没说,反而松了口气。 “阿姊不生气就好,孤还以为阿姊担心阿尧将暗卫给了孤,所以对孤不满。” 钟无艳无语,殿下看似精明,实则傻的可爱。 她能说什么? 说那些暗卫并不是给你的,是阿母暗地赠送钟墨尧的? 那殿下还不得恼怒她们钟家,最后吃亏的还是她的弟弟。 不过,想到暗卫被阿尧给了六殿下,钟无艳略有期待神色问。 “殿下,暗卫之事,女帝可知?” 若女帝知道此事,还没处死殿下,那是否说明,殿下未来可期,那她钟氏岂非一飞冲天? 少典姒水假装没看出她的期待,严肃道。 “自然不知,怎可让母帝知晓此事,暗卫明面上只能属于女帝。” 一句话,成功让钟无艳眸子黯淡了,脸色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典姒水明白钟无艳的内心,也明白她的意思。 无非是想知道,对于未来的至尊之位,女帝是否中意她。 中意如何,不中意又如何,那个位置早晚是她的。 “疆域图可拿来了?”少典姒水转移话题。 套路完钟无艳,也该谈一些正经事了。 “哦哦哦,在这在这。” 钟无艳从胸口拿出疆域图,递上去。 第52章 做局 少典姒水脸上永远都是人畜无害的温笑。 直到此刻,钟无艳都不知道,之前她不确定这暗卫从哪来的。 虽然她是作者,可对于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物和背景设定,是很模糊的。 所以啊,她并不知道她身边暗卫是怎么来的,刚才不过是试探性说是钟伯侯给的。 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让她知道,原来是钟墨尧给的。 钟墨尧啊钟墨尧,对她感情确实不一般。 连暗卫都给她所用,但她对他,却并未有感情,无论是书中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小说剧情中,并没有写过她身边的死侍是钟墨尧给的。 不过她只知道,女主身边的死侍,是女帝暗中给的。 偏心的娘,胆小怕事的爹,爱女主恨女反的他。 作为女反派,她不黑化谁黑化啊。 少典姒水收回思绪,打开疆域图,上面标注的位置很清楚,能看到整个大周与渠廋连接处。 大周好似一只羊,在羊背处的地方,那就是渠廋。 渠廋上面是大禹国。 大禹好似一个朝下内扣的下弯月,将渠廋包围在大周脊背之上。 想要前往大禹国腹地,就一定途经渠廋与三不管地带‘绵羊’山脉。 在大禹国两端连接大周的地方,一个是羊尾,一个是羊头。 羊尾有天湖高岭遮挡,大军无法正常跨越。 羊头处才有大片的草原,连接着大禹,那里便是山戎。 在羊头前段位置,那里就是山戎所在之地。 在渠廋与大禹之间有个关隘,像极了往后翘起的羊角,这就是邵伯候所镇守的北发之地。 其目的,也是震慑渠廋与大禹,防止他们联手。 绵羊山脉 北发地势较高,一旦占据这里,等同于守住了命门。 一旦大禹和渠廋联合攻打大周,北发之地会率先发现。 山戎与北发有些距离,想要攻打大周,就得经过隅夷山脉的隅夷城,正是少典子卿镇守之地。 也是草原处唯一的山脉。 少典姒水想着小说情节,直接点在渠廋与大周边界线一处地势较高的山脉。 “我此去北发之后,你暗中派五千雉众驻守这里,将这群雉众暗中训练,培养成以一敌百的死侍,无论接下来发生何事,没有本宫的命令,死都不能退。” 钟无艳有些惊讶,不明所以。 这里山脉确实高,却没人敢占领。 因为那里常有大虫与群狼的出现,在那训练雉众成为死侍,这搞不好会全军覆没的。 还不等她反驳,少典姒水又道。 “大虫与群狼不必担忧,本宫自有法子处理,你只需听本宫吩咐。” 她知道这处山脉时常会出现老虎跟群狼。 书中阐述过,钟伯侯逃亡时,就逃到那座山头。 渠廋兵马一直追到那,遇到了群狼,被钟伯侯逃了。 然而,钟伯候幸运的躲过了群狼,最终却成了老虎口中餐。 她要提前安排退路,无论接下来的计划成功与否,在她设计下,都有退路可言。 钟伯侯可以败,却不能死。 她要更多的死侍效忠,这里无疑是最佳训练的地方,也是最佳埋伏的地方。 她心中想法很多,却无法说给钟无艳听。 一来,书中的她对这里并不熟悉,而现在的她,说得越多越会暴露她的野心。 钟无艳就算再傻,也会心生疑惑,从而导致她对自己生出警惕心。 甚至还有可能引起女帝警惕,女帝安插在钟氏的眼线,她是知道的,但钟无艳不知啊。 女帝暗杀她是一回事,可谋逆之罪处死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与女帝直接拔刀相向。 二来,钟无艳太过耿直,一旦认定的事儿,任何人劝说都不会回头,即便是钟墨尧劝不动,更何况她这个皇女。 她只要吩咐她行事,让她摸不到头脑,她心中就不会有动摇,也就不会有自己的想法跟认知。 少典姒水抬头看向钟无艳;“你可有暗卫?” 钟无艳抿了抿唇,没回应,心不在焉的。 殿下根本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会让她派兵在那训练暗卫,五千人,这么多人都训练暗卫,经费谁来给? “钟无艳!” 少典姒水一声厉斥,以防她胡思乱想。 钟无艳猛然回神,下意识撒谎摇头。 “啊,没没…” 少典姒水脸色一沉;“嗯?” 这表情好似在说,你敢说谎试试看。 吓的钟无艳慌忙开口的同时,一下子跪在地上。 “殿下恕罪,微臣该死。” 她不应该有暗卫,自古至今,臣子都不能有自己豢养的暗卫死侍,这是法规。 若是被女帝知道她豢养暗卫,那她钟氏一族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起来,本宫并不反对你有暗卫。” 少典姒水毫不在意这些,有暗卫怎么了,只要皇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臣子的暗卫,也可以当成利剑来用。 只是端看用剑之人,是否会被利剑所伤。 女帝虽然掌权,却还是小心眼了些,就怕被臣子手中的利剑所伤。 “多谢殿下。” 钟无艳后怕起身,纠结着点了点头。 “微臣有暗卫。” “有多少?” “不多,一……一百?”钟无艳试探道。 少典姒水微愣,眯起眸子,看似在考究她是否说谎。 实则她知道,这不是她想听的数字。 钟无艳硬着头皮解释。 “殿下别误会,这一百暗卫,微臣从来没用过,他们只是隐匿在暗处,保护微臣安全。” 少典姒水无言,眸子深邃,继续盯着她。 书中描述过,钟无艳被当成质子进京时,跟在她身边的暗卫有两千人。 而这些人,一半被这蠢货送给了女帝,女帝又转送给了女主。 另一半给了钟墨尧,钟墨尧因为不受宠,并未将这些暗卫给转送她,但却命这些暗卫暗中保护她。 所以后来,钟墨尧身死时,身边无一人可用。 而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些。 见她还不说实话,少典姒水声音冰凉。 “当真只有一百人?” 钟无艳打了个寒颤,瑟缩着脖子。 “殿下恕罪,是是…是两千暗卫。” 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不敢说。 两千暗卫,比阿母送给女帝的暗卫还要多百倍,这要说传到女帝耳中,乃是死罪。 少典姒水暗自呼了口气,略微点头,还好这个剧情对上了。 “两千人,不错啊,你一个臣子,敢豢养两千暗卫,本宫还真是佩服你。” 少典姒水并没打算恐吓她,夺取她手中暗卫。 而是觉得,暗卫在她手中,不如在钟无艳手中。 钟无艳身边虽然有女帝细作,这两千暗卫,想来女帝还不知道。 不管女帝知道与否,这暗卫她都不能动。 女帝若不知,那这两千暗卫刚好能保住钟无艳这愣头青。 若女帝知晓,她碰了这暗卫,一定会引起女帝警觉,得不偿失。 第53章 入局 “阿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钟氏现在处境吗?” 少典姒水压低声音,看向钟无艳道。 钟无艳愣怔点头,她确实很想知道。 可问题是,殿下东一榔头,西一榔头。 一会疆域图,一会钟氏处境的,完全看不懂殿下在做什么。 少典姒水对她招招手,等她靠近后,在她耳边,轻声低喃诉说接下来该做的事儿。 钟无艳脸上表情丰富又多彩,一会诧异,一会震惊,一会身子胆颤。 直到最后,少典姒水嘴角勾起,看向她。 “可听明白了?” 钟无艳眉头皱成川,摇头反问。 “殿下,您为何要派出暗卫查探那些贵族,她们若真的通敌叛国,杀了便是。” “为何还要离间那些贵族,不仅离间,还想策反一人为吾所用,这完全多此一举啊。” “要我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那群人敢暗中勾结渠廋、大禹,就是出卖我大周。” “这种贵族,就该灭族,留着作甚。” 随着她灭族话落,脸上竟然蒙上一层嗜血的杀意。 少典姒水表情微滞,刚勾起的嘴角倏然僵住了,双手不自觉撑掌,上下揉搓自己的脸,直到脸变得火热,才长叹一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心往往最复杂,也是贪念最深的。” “你杀了她们,其他贵族岂非对你心生警惕,为了瓦解你钟氏一族,势必会联手暗算你。”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只需策反一人为你所用……” 少典姒水说着顿了顿,不想说那些计谋了,钟无艳根本听不懂。 她已身先入局,如今的局面,唯有走下去。 旁人有退路,她没有。 刚才说了那么多的安排,其目的就是告诉钟无艳,贵族要徐徐图之,让她们自相残杀,亲自动手杀,是杀不尽的。 越杀,那些世家贵族越逆反,更会将他们凝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唯一要做的,便是从中瓦解。 可钟无艳,完全有自己的思想,蠢得要死。 不过没关系,她这些话并非说给钟无艳听的,而是说给钟伯侯听得。 她要的,是钟伯侯真心诚意效忠她。 “本宫之前跟你说的,你记住就好,也必须完成,这是命令!” 钟无艳收起自己心思,单膝跪地作揖。 “微臣领命。” 殿下早说命令就是了,搞得她还想了那么多,替殿下担忧。 不过这事儿,还是得回去跟阿母商量。 少典姒水默了默,问:“这件事,只能暗箱操作,不能大张旗鼓,你可记得?” “微臣记得。”钟无艳道。 少典姒水点头。 “明日一早,本宫便要离开。” “你且记住本宫与你说的每一句话,也不要质疑本宫说的话。” “还有,回去告诉你阿母,她不来见本宫,本宫并不怪她,本宫与阿尧乃是一体,阿尧与你钟氏也密不可分,从一年前阿尧被女帝指婚嫁给本宫的那天起,你钟氏便与本宫绑在一条绳上。” 钟无艳略微愣怔;“殿下交代臣的话,定会一字不漏说给阿母听,微臣告退。” 殿下便是不同她讲这些话,她也是要说的。 现如今殿下同意她说,那她就不用背着殿下了。 只是她不理解,殿下说并不埋怨阿母不来见她,既然都说出来了,那殿下心里到底是埋怨还是不埋怨啊。 钟无艳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看着钟无艳离去的背影,少典姒水眸子深邃,面上没有表情。 她就是想告诉钟伯侯,无论她想如何身处局外,当钟墨尧被女帝指婚嫁给她的那一刻,女帝早就生了铲除钟氏的念头。 书中提到过,女帝想将钟墨尧嫁给女主,可钟墨尧不爱女主,偏爱她。 是钟伯侯苦苦哀求,用暗卫施压,这才逼着女帝下旨,将钟墨尧嫁给了她。 女帝能是被逼就能下旨的人吗,自然是不能的。 当钟伯侯为了儿子幸福,请旨嫁给她的那一刻,女帝就想杀她,为女主集权铺路。 钟伯侯主城里的那些贵族勾结渠廋、大禹,女帝虽不知全部面貌,但却大概能猜到一些,甚至还是默许状态。 其目的就是想看着贵族构陷钟伯侯,好给她杀钟伯侯,铲除她背后势力的机会。 至于那些贵族为何会出卖钟伯侯,选择勾结渠廋、大禹。 只能说,贵族里不乏聪明人。 她们并非真正想要勾结渠廋与大禹,而是为了利益跟权势。 从她来主城迎亲钟墨尧起,许多贵族就知道她这个六皇女不得圣宠。 大周迎亲的规矩,未婚女子不能亲自迎亲,这是不合礼数的。 唯有已婚阿姊前往迎亲,方能显出女方的诚意。 少典姒水与钟墨尧成婚时,二皇女未婚,不宜迎亲。 四皇女刚成婚,少典舍愚原本是要来的,在迎亲前夕却忽然一病不起,无法替她迎亲。 她知道,并非少典舍愚忽然病重,而是女帝从中作梗。 皇家,姐姐替妹妹迎亲,没人会说什么,也没有大臣会认为是打脸自降身份行为。 可若倒过来,妹妹去替姐迎亲,说明妹妹不受宠,姐姐更得宠。 这势必会让大臣心中动摇,她不受女帝重视。 无论姐姐是否成亲,都没有已婚妹妹前去迎娶的道理。 就像少典舌愚成亲时,她们几个皇女都未曾成亲,不宜迎亲,是她父族简氏的已婚表姐前去迎亲。 这是大周的婚俗。 她亲自前来迎亲,那些贵族看出她为女帝所不喜,自然想方设法暗中设计钟伯侯,想要分而食之,自己上位。 这便是人心,谁都想往上攀爬。 既然女帝对钟氏并不看好,她们自然卖女帝一个好,暗中诬陷钟氏与渠廋、大禹勾结。 既能赚取她们家族的利益,又能得到吞噬钟氏后得到的权势。 她不信钟伯侯看不懂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不想相信而已。 少典姒水用过膳后并未直接休息,而是在等人。 大概晚上十点多,外面响起脚步声,以及闻人的声音。 “殿下,钟伯侯求见。”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语气恹恹道;“告诉她,孤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第54章 收服 闻人听后,立刻去回了钟伯侯。 “钟伯侯,殿下已经休息,您若有事,不妨明日再说?” 钟伯侯眉头微蹙,对着闻人抱了抱拳。 “有劳闻大人,本侯明日再来。” 这一夜,少典姒水睡得很踏实,反倒是钟伯侯,辗转反侧没睡着,脑海里满是女儿带回来的话。 那些设计之事不提也罢,可殿下最后说的。 ‘本宫与阿尧乃是一体,阿尧跟钟氏是一体,阿尧嫁给本宫之时,本宫与钟氏就已捆绑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殿下这话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 警告她,必须在女帝与殿下之间做出决断。 可自古以来,每一个提前选择站队的忠臣良将,都死在上位后的女帝手中。 她不想让钟氏陷入囹圄,更不想钟氏百年望族在她手中毁于一旦。 她只想做一个纯臣良将。 直到天刚蒙蒙亮。 钟伯侯迫不及待的又来了。 少典姒水还未睡醒,听到有人禀报。 “殿下,钟伯侯前来问安。” 少典姒水睁开眸子,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让她进来。” “喏。” 没过一会儿,刚穿戴好的少典姒水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道洪亮的女子声。 “臣,钟傲邑,拜见殿下,殿下万安。” 少典姒水打开房门,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色身影,快速上前搀扶她。 “岳母快快请起,这么早前来,可是想问一问阿尧的事?” 她说着,抬头看向外面的迎亲侍卫。 “去吩咐后厨,多做一些膳食,本宫与钟伯侯一起用膳。” 看守的侍卫领命离开,少典姒水转身往进了屋内。 钟伯侯跟在身后,警惕的看了外面几眼,将门关上,以防等会儿谈话被外面人偷听去。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殿下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意。 少典姒水转过身,向前几步走到门边,率先开口。 “钟伯侯,本宫与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便是本宫想要对你说的。” “本宫以为你应该什么都懂。” 她说完,将钟伯侯关闭的门打开。 “大白天关门,旁人会误会。” 毕竟,女帝真正派来的监视她的侍卫,都被她借宋惠天的手,给杀了。 现在关门,反而让那些‘正义’又保皇派的言官疑心疑鬼,从而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少典姒水坐到主位,让钟傲邑坐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打着哈欠。 实则暗中观察钟傲邑,一袭黑裳,头戴玄冠,身高有七尺。 长得有点像蒋欣,华胥引里面的将军,威风凛凛的。 钟傲邑神色疲惫又复杂,欲言又止,想问的太多,又不知从何问起。 最终,她想了良久,换了个思路,拐弯抹角的问少典姒水。 “殿下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昨日殿下与艳儿说的那些话,以及贵族勾结渠廋与大禹的事,她都知道了。 这些事,殿下初来乍到,是如何得知的? 她昨日听到这些话后,惊出了一身汗,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真的已经得罪了陛下。 即便殿下不言说,她心里也知道一些,这一年内,不过努力说服自己,选择相信陛下为人。 她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也没有对大周不利之心。 她钟氏一族隶属于皇族,秉承的便是忠君报国,守护大周历任女帝。 一年前,她求陛下降旨,将尧儿嫁给六皇女,不是没想过会引起女帝猜忌。 可她也同女帝解释过了,阿尧只是单纯的喜欢六皇女,仅此而已,并无她想啊。 为此,除了艳儿身边暗卫没动之外,她身边暗卫全部献给女帝,以表忠心。 女帝也选择了谅解,并下旨赐婚。 她以为,陛下已经放下了。 见少典姒水没说话,钟傲邑又道;“昨日,殿下与艳所说之事,艳都同臣说了。” 少典姒水知道钟无艳肯定会跟钟傲邑说,她是故意的。 不过她还是假装沉了脸,似乎不满钟无艳做法。 钟傲邑慌忙跪地行礼。 “殿下勿怪艳,那孩子太过耿直,臣,臣只是担心她无法担起殿下嘱托。”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 “你是担心她被本宫所蒙骗吧。” “殿下恕罪,臣并无此意。” 钟傲邑抱拳,神情略显慌乱。 在此之前,她确实有这个想法,殿下想将艳当成棋子亦或者弃子。 可现在,她已经大概明白殿下是何用意了。 殿下想用钟氏势力,想要那个位置。 不是想把她的女儿当成棋子,而是想要她以及整个钟氏成为殿下手中的利剑,剑指女帝。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应是传膳的侍卫回来了。 少典姒水看了眼钟傲邑,钟傲邑心领神会起身,起身后坐到一旁。 少典姒水轻声道;“阿姊耿直,本宫懂,凡事不能看表面,本宫说她可以胜任,她便能胜任。” “喏,殿下所言极是。” 钟傲邑应承,不敢反驳。 看了眼门口处站着的侍卫,欲言又止。 想问她,殿下是怎么知道贵族与渠廋、大禹勾结的,又怎么知道钟氏之内有女帝的细作。 否则,殿下绝无可能告诉她女儿,不仅要女儿警惕身边人,还要她提防枕边人。 她枕边人,都是陛下很早之前赏赐给她的伶人,是一些身份低微的伶人。 连这都要提防,那岂不是说女帝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对她心生芥蒂? 只是她没法问,虽说外面侍卫是宫中正常侍卫,不是女帝身边暗卫,可到底也是侍卫。 女帝手下之人,也不知会不会被女帝听去。 少典姒水莞尔轻笑,目光看向屋外侍卫,缓缓开口道。 “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你心里早就该明白一些道理,只是一直不想去相信,现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你也应该相信,本宫与你才是一体。” “你虽无意也不想看到现如今的局面,却不得不承认,这都是你一手造成。” “你自以为将阿尧嫁给本宫,又拿暗卫当筹码送给女帝,是想看自己儿子幸福,在表忠心,让那人宽心。” “殊不知,你所做的一切,不仅将钟氏推到了她对立面,更是在威胁她,暗卫只有你一个人可培养,旁人都不行。” 第55章 野心 这个她是谁,钟傲邑知道,说的是女帝。 她心里思量良久,暗中咬牙长叹。 “殿下所言极是,可臣当初只是想投诚,我钟氏世代良将为大周马首是瞻。” 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为何女帝就不能放过钟氏。 当初阿尧绝食逼她,非要嫁给六皇女。 她也是无奈之下,才选择成全阿尧。 她给女帝暗卫也是投诚,并没有威胁女帝的意思。 谁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如今这副局面。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理解她话中含义。 “没错,你是想投诚,可你该知道,历任女帝性子都多疑,怎会相信你只是单纯的投诚,而非威胁?” 她说着,压低声音,只允许俩人听得见。 “你要知道,她当初上位时,可是杀过太多的忠臣良将。” “而我大周最不缺的,便是忠臣良将,你钟氏,也不例外。” 当少典姒水说到你钟氏也不例外时,浑身散发着一股王者之势。 钟傲邑身形一颤,唇瓣哆嗦了一下,只感到通体冰凉,汗毛直立。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感受到六皇女带来的压迫感。 她从未看好过六皇女,也从未想要掺和夺嫡漩涡中,只想偏执一隅,守得一方城池。 以前如此,在此之前亦是如此。 可如今,夺嫡争权迫在眉睫,有些事不得不逼着她反叛女帝,投诚六皇女。 “多亏殿下点醒臣,臣,如今明白了。” 一年前她就明白了,只是不想去相信自己心中所想。 少典姒水脸色淡然,笑着摇头。 “你本就是明白人,便是本宫不说,你也早就明白,只是不想去明白罢了。” “钟无艳瓦解贵族之事,你就全当不知情,不管未来的路如何艰难,本宫又如何做,你只需牢记,你与本宫乃是一体。” 少典姒水告诫她,钟傲邑岂会不知。 “殿下放心,钟氏一族定会为殿下赴汤蹈火,马首是瞻。” 钟傲邑表忠心,从此刻开始,她已经站在了少典姒水这边,也真正的参与到了夺嫡党争之中。 只因殿下含蓄的告诫她。 若她坐不上那个位置,钟氏早晚会成为女帝要第一个除去的名门望族。 唯有殿下坐上那个位置,钟氏一族才有活命的机会。 少典姒水笑着点点头,跟聪明人讲话,舒坦。 刚好,膳食上来。 少典姒水转移话题。 “一起用膳吧。” 钟傲邑却起身拱手道;“谢殿下赏膳,艳马上要回戍边,臣还有诸多事宜要做,不便叨扰。” 殿下昨日与艳说过,拉通其中一位贵族当马前卒,先以权利诱之,在从中挑拨其他贵族,让那些贵族看到,跟着钟氏有利可图。 若权利诱之,那贵族之人不同意。 便动手将其家主暗杀,派出暗卫假冒那贵族家主,在让其继续假意与渠廋、大禹、贵族勾结,还要洗脑那些想要暗害钟氏的贵族,从中斡旋,来一个反间计。 典型的先礼后兵,艳性格耿直,绝对不是做这种事的好手。 她要暗中跟着处理,有些事殿下不让她插手,她明面上可以不管,但是女儿那,还需她盯着。 万一女儿出错,她好及时更正。 更何况,殿下的计谋太过阴毒,也太过针对贵族、世家,就连渠廋、大禹以及女帝都被她算计在内。 殿下的野心太大,万一处理不好,是会被多方反噬。 她钟氏,将万劫不复。 少典姒水明白她话里意思,对她挥挥手。 “去吧,阿姊性格确实太过耿直,有你在,孤便放心了。” 有钟傲邑在,钟无艳做的事儿,完成度不说完美,也十拿九稳。 更何况,她昨日跟钟无艳说的那么多,其目的当然是收服钟傲邑,暗地让她出面。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钟傲邑微微一愣,深深看了眼少典姒水,嘴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心底划过一抹了然。 “谢殿下成全。” 话落,转身离去。 直到这一刻钟傲邑才明白,原来她也在殿下算计之内,更是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殿下棋子。 那些话,并非女儿偷偷告知,而是殿下故意让艳说给她听的。 就是为了将钟氏拉到她的身边,成为她的利剑。 殿下的野心,当真不是一般大。 当初的稚嫩少女成长太快,快到让她都另眼相待。 单从殿下处事作风来看,很难将去年迎亲时的她联系在一起,俩人性格以及处事作风大相径庭,难以理解短短时间为何一个人会变化这么大。 待她上位,也不知对天下,对钟氏,对她的尧儿是福还是祸。 不管是福还是祸,尧儿若没得到那个君后的位置…… 钟傲邑眸子眯起,泛着杀意,步伐都充满了血腥。 至尊皇权的中心,是男子一生的荣耀,也是捆住男子的牢笼。 当初,她就该狠下心,不让尧儿嫁去皇室。 是她优柔寡断,于心不忍,害了自己的儿子。 如今,一切都为时已晚。 她能做的,就是拼尽一切保住钟氏,成为尧儿的后盾。 若未来尧儿没有得到应有的位置,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便是以兵权相逼,也必须让她的尧儿得到应有的地位。 至于未来天下如何,百姓如何,她已不敢多想了,只期望六皇女比女帝能够仁慈一些。 少典姒水看着钟傲邑的背影,想到她临走之前那复杂的眼神,心中就忍不住开始猜想钟傲邑此时此刻的内心。 母亲是个好母亲,可惜了,弱点太大。 不过,无论她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只要捏住她的弱点,她既又选择站在她这边。 她就不会给钟傲邑反叛的机会,也不会给她威逼的机会。 虽说她并不爱钟墨尧,但钟氏这柄剑,她用定了。 她若上位,钟墨尧定是母仪天下的君后。 若将来钟傲邑敢有二心,她不介意做一个走狗烹狡兔死良弓藏的女帝。 任何人,休想威胁到她的地位。 只希望眼下的钟傲邑能够真正为她所用,也能给力一些。 按照她的吩咐,从贵族内部下手,瓦解贵族之间的利益捆绑,离间渠廋、大禹与大周贵族之间的关系。 她要在自己登基上位时,将渠廋变成大周粮仓,大禹变成兵工厂,山戎变成战马场,好实现一统天下的计划。 可惜啊,她不能亲自下场。 比起背后运筹帷幄,她更享受亲自权斗的整个过程。 看着那些个贵族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在到后来恐惧她,立誓效忠她。 呵呵,光想想就很让人向往。 第56章 偶遇 用过早膳,少典姒水吃下鸩毒,划破掌心,将血液滴在瓶中。 喊来暗卫,将她血液交给暗卫,让她暗中帮衬钟无艳,前往不周山训练死侍。 并且将群狼以及大虫大概出现的方位,告诉了暗卫,让她在上游把血液下入小溪中。 之后任何人不能碰那小溪的水源,只要群狼跟大虫喝了溪中水,她相信最终都会死。 她本不愿破坏生态平衡,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 再次启程,与往常无异。 这一行,队伍走了又是将近月余,风餐露宿,天气也越来越冷,偶尔还有星点雪花飘落。 越到北发之地,荒野越多,城池小镇越少,甚至能看到下过的积雪。 好在她有内力,即使天很冷,她也没觉得冷,反而觉得温度适宜。 终于,九月下旬,迎亲队伍距离北发之地不过百里路。 路经两次城外驿站,却只前往驿站休息了一次,其目的就是为了赶路。 眼看着天色已晚,前方是一家名为‘向南’的乡野酒肆。 这家酒肆她知道,书中阐述过,当初女主救男二邵锦聪,就是在这里遇到的。 二人相遇在下午,现在已是晚上,想来剧情即便有所变化,应该也不会变化太大。 她是遇不到邵锦聪了,少典姒水心中暗道可惜。 少典姒水命人在此安营扎寨休息,她披着赤红色的狐裘大氅,来到酒肆,点了一斤炙肉,拿出带来的好酒,好酒好肉开始吃着。 没过多久,正当她酒足饭饱之后,身旁响起一道男子声音。 “老板,来一斤炙肉,上一壶好酒。” 少典姒水回眸看去,就见两男人绑着一男子出现了。 手被绑着的男子头戴斗笠,身形健硕,一袭浅蓝色长衫,看不清容貌。 反观那俩男子,身材魁梧,一身劲肉,男子气概很浓重,长得倒是有些普通。 她不确定的收回视线愣了愣,心里闪过一抹狐疑,脑海中更是不自觉的代入书中情节。 那俩男人押着的是绑架后的邵锦聪? 不会吧,剧情又提前了? 以防打草惊蛇,她没有特意再去看,不着痕迹的继续吃着剩下的炙肉。 心里暗中思量。 这也太幸运了,男一男二全让她撞上了。 饭前她还暗道可惜,饭后就出现在她面前,还真是老天有眼啊。 这些剧情,对她未免也太过友好了。 难道因为她是作者的原因,还是说,幸运就是她的金手指? 不知道,她也并不想知道其因,只要幸运之神一直眷顾她,她会很开心。 不过,她要如何不露痕迹解救邵锦聪呢? 少典姒水心中暗想计策,余光暗中观察旁边那桌人。 那桌人进来之前还警惕周围安营扎寨的队伍,警惕她。 毕竟她们穿着官服。 看她没有注意到他们,更没想理会他们,二人这才仿若四下无人般,大快朵颐吃起来。 邵锦聪则是被他们绑在旁边的马厩旁,似乎是被堵住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无法说话。 那俩人也不理会他,继续吃着。 少典姒水眉头微蹙,贸然前去解救,显得太过刻意。 一个皇女身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多管闲事的无缘无故解救一个男子。 更何况,绑那男子的也是两个男子,她一个女子出手算怎么回事。 这就比喻,在古代,一位皇子见到俩女人绑着一个女人,别说皇子,就是一个男人,也不会傻乎乎的跑上去问,唉,姑娘,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要解救吗? 更何况还是皇子,这他妈神经病不是? 她不能主动出手,那就只能让他们率先出手咯。 可问题是,她不出手,他们也不会主动招惹。 毕竟她们人多势众,还穿着官服。 若想让他们出手… 少典姒水心中有了计策,眸子划过一丝笑意。 也不是不行。 “老妪,结账。” 二人吃完饭,对着屋内的老妇人喊了一声,将两个鹿皮币放在桌上,起身就走。 老妇人急忙走出来,笑着收起鹿皮币。 对于那名被绑的男子以及那俩人的作风,充耳不闻,也全当没看见。 她做的是生意,可不是没事找事。 少典姒水暗中拿起一个石子,在其中一人将邵锦聪从马厩上解下来后,快速出手。 “砰!” 一颗小小石子,在她内力催动下,猛然打在那替邵锦聪解开的男人腿上。 “唔!” 男人失声痛呼一声,猛然跪在地上,手下意识扑向邵锦聪。 邵锦聪被他扑了一个踉跄,往后直直倒去。 噗通跌倒在地,斗笠随着他跌倒也落在地上,掉落时,还扯开了他被蒙住的眼睛。 露出他原本狼狈的模样,堵着嘴,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左侧还挂在腮帮子处,只露出右侧眼,脸上都有些脏乱,看不清真实容貌。 只能大概看个轮廓,无辜可怜的大眼睛,瘦瘦的下巴,有些像陈哲远。 这是少典姒水回头时看到的景象。 邵锦聪总算见到光明了,看到周围的景象,他反应迅速,起身后下意识朝着近距离坐在那的少典姒水跑去。 边跑还边对少典姒水露出求救的眼神。 “唔唔唔…” 好似再说,救救我。 “别跑!” “别跑!” 被少典姒水暗中丢石子的男子以及另外已经走出酒肆的男子,都齐刷刷回头起身,暴喝一声,朝着邵锦聪追去。 少典姒水身边有侍卫,见到这一幕,知道该怎么应对。 在邵锦聪跑上前,想要接近六皇女时,拔出刀齐刷刷上前几步,将邵锦聪以及其余两名男子拦下。 “大胆贱民!胆敢惊扰六皇女,还不速速退下。” 追上来的两个男子瞬间止住脚步,脸色微变,面面相觑的同时,都收到了彼此眼神。 跑! 他们绑架的是邵伯侯之子,邵锦聪。 他们的目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让邵锦聪错过迎亲队伍,无法嫁去皇室,这才是他们目的,而不是送死。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穿着官服的人,竟然就是迎亲队伍。 若被她们知道,不远处那个就是邵锦聪,他们就是绑架之人,等待他们的唯有死。 少典姒水眸子微暗,看着转头就跑的俩人,冷声下令。 “抓住他们。” 侍卫反应迅速,拔剑朝着逃跑的二人追去,不过眨眼间,两名男子被侍卫押着回来了。 远处安营扎寨的文武将,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在看到这一幕后,都有些惊讶的走上前,来到少典姒水身边,安静的看着。 俨然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自始至终,少典姒水都是坐着的,并未起身。 直到那两人被押回来,少典姒水这才转过身站起来,面上狐疑的看看那俩人,在看看邵锦聪。 “你们是何人?” 敢打扰她用膳,其心可诛。 那俩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回答。 “皇女问话,说!” 侍卫刀架在那俩男人脖颈上,威胁他们。 俩人还是不敢说,如果真说了,就不是威胁了,而是死亡。 邵锦聪被侍卫也架着脖子,不敢动弹。 “唔唔唔!” 他眼神示意自己嘴上堵着绢帕,无法说明真相。 眼神还求救的看向少典姒水,面上全是委屈。 少典姒水给架着邵锦聪的侍卫一个眼神,让侍卫给邵锦聪取下绢帕。 侍卫收到命令,快速取下邵锦聪口中的绢帕。 第57章 怒火 邵锦聪总算松了口气,嘴巴张大缩小,被绢帕撑的下巴、腮帮都酸痛了。 活动完,他才看向少典姒水的方向,泪眼朦胧的他没看清就开了口。 “六皇女,我是邵锦聪,邵伯侯之子,那俩人是绑匪,他们绑架了我。” 什么? 少典姒水还没多大反应。 倒是旁边的文武大臣,惊愕的睁大眼。 这人说他是谁? 邵锦聪? 即将成为二皇女的皇女夫,邵锦聪? “大胆贼人,胆敢冒充二皇女夫!其心可诛。” 其中一文官忽然出声厉斥。 所有官员惊愕的看向说话之人,这是人能说的话? 邵锦聪也惊愕的看向那人,看不清,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眼神中还透着一股看傻比的神情。 直到他视线落在少典姒水侧脸,这才看清她的侧颜长相。 他微微一愣,有些呆滞。 这就是京都传言的六皇女?果然,模样倾城,十分妖孽。 可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身边之人蠢得要死。 传言六皇女蠢笨如豚,她带来的官员更是蠢的离谱。 还能说出他是冒充的话? 这不是纯纯脑子有病。 就连少典姒水都回眸看向那人,厉声呵斥。 “不得放肆。” 在看清那人长相后,少典姒水微滞。 女子模样与宋惠天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是,她下巴上有一颗痦子,痦子上还有两撮毛。 呵呵,是少典皓镧父族的表亲,宋惠天的堂妹,宋湘凌。 这个人本事不大,身份还是蛮高的,阿母是镇守山戎的将军,父族的老祖宗是长公子,也就是上一任女帝一母同胞的弟弟。 在书中,少英成为少典皓镧的谋士后,宋湘凌作为少典皓镧的谋士兼父族表妹,经常给少英难堪。 一边让少英学狗叫,让他在地上爬,一边又喜欢少英,想让他成为她的夫妾。 实际上就是一个傲娇变态的恋爱脑。 最后少英被逼无奈,算计着成了女主的夫妾。 这可把宋湘凌气的不轻,跟女主反目成仇,和她这个女反派搞在一起,里应外合暗搞女主。 可问题是,她太蠢了。 女主不仅通过少英知道了宋湘凌与她勾结,更是来了个计中计,假装不知她们暗中勾结。 还让这个蠢货送一些假消息给她。 下场不必说,自然死的很惨,连带着她父母也被逐出宋氏族谱,斩首示众,年迈的长公子也被气的一命呜呼。 若非她忽然冒头,她还真就把宋湘凌给忽略了。 从娶亲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处于低调隐形状态。 不过也是,她现在还是少典皓镧的眼线。 现在跳出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能说出这么无脑的话。 少典姒水真的被她蠢笑了。 这人脑子还真是屎做的。 当初为了水文,她特意给女主身边安排了一个无脑又挑事,还反叛女主的小炮灰。 就是宋湘凌,其目的是为了水文的同时衬托女主的过人之处。 可万万没想到啊,她太过无脑,又蠢得一批。 邵锦聪的名讳,岂是谁想冒充就能冒充的。 在文武官面前,又是当着她六皇女的面,谁敢冒充? 缺心眼,非得出来找存在感。 这种猪队友恶心恶心女主就算了,给她,她才不要呢。 少典姒水打量她半晌后,眉头微蹙,思索询问闻人,她的身份。 “这是何人?本宫为何没见过。” 闻人刚要解释,这是二皇女的父族表亲,就听背后传来一道鼻哼以及傲慢声。 “臣乃达芮城宋氏,宋堰禾嫡长女宋湘凌。” 闻人微微蹙眉,回头看了眼宋湘凌。 怎么二皇女父族之人,竟些胆大包天的。 宋惠天如此,宋湘凌亦是如此。 女帝可知这一切? 她往旁边侧开,距离宋湘凌远些。 还是莫要跟这种没脑子的站在一起,没的自己也会变笨。 “哦~~”少典姒水恍然大悟;“原是二姐的父族表亲啊,倒是本宫失敬了。” 邵锦聪脊背微僵,收回看向少典姒水的目光,诧异的看向宋湘凌,上下打量。 她是谁? 是他未来妻主的父族表亲? 这不是六皇女的人吗,此人如此蠢笨,怎么可能是聪慧过人的二殿下之人啊。 宋湘凌冷哼一声,视线看向邵锦聪,正打算质问,他为何要冒充二殿下君夫,这不是给二殿下抹黑吗。 就听少典姒水对架着邵锦聪的侍卫道;“给他松绑。” 直接把宋湘凌的话压了回去。 不是她不想让宋湘凌败邵锦聪好感,而是按照书中情节,还有一事,邵锦聪没完成。 她怕剧情变化太大,横生枝节。 侍卫领命,迅速收了剑,解开绑着邵锦聪的手。 邵锦聪被解开双手后,抬手左右撑着手腕活动麻木的双手。 脸上表情是一言难尽,目光不自然的看向少典姒水。 “多谢六皇女。” 此时,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换做平常,像宋湘凌那种不辨是非,蠢笨如豚的女子,敢质疑他。 他定要毫不留情的怼回去的。 可问题是,她是妻主表亲,那就是妻主身边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等他嫁给二殿下,定会吹吹枕边风,让这宋湘凌给她难堪。 少典姒水饶有兴致的看着邵锦聪,看得出他很不自然,也很尴尬。 想来,刚才他一定以为,宋湘凌是她的人吧? 她不着痕迹抿唇浅笑。 为了缓解他的尴尬,少典姒水出口询问。 “你是二姐君夫,为何被人捆绑出现在这?” 说起这事,原本尴尬的邵锦聪来了情绪,恶狠狠的看向绑架他的那俩男子。 “这该死的贱民!” 邵锦聪快速抽出旁边侍卫手中利刃,朝着那俩男人砍去。 侍卫想反抗夺回利刃,被少典姒水抬手打断了。 眼神似冰的看着邵锦聪动作,并未阻止。 “噗嗤!” 一剑刺入其中一男人胸口。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人顺势朝一侧倒去。 架着那男子的侍卫,下意识的收起剑身,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任由男子倒地。 “饶命啊!邵公子饶命啊!” 另一名男子见大事不妙,不顾一切的快速跪在地上求饶。 然而邵锦聪发了狠,不顾男人求饶,一剑狠狠刺穿他喉咙,想让他闭嘴。 “咳唔饶……命……” 男子求饶的话咽了回去,血顺着嘴鼻喷涌而出,一条人命又结束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后悔,后悔不该为了钱财绑架邵锦聪。 那人是想让他们取邵锦聪性命的,可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妻主又死的早,日子过不去,没办法才做出这等营生。 只是绑架,赚钱养家,却并未想过杀他。 然而,最后死的却是他们,他们为了家人活着,才赚钱,这有错吗? 少典姒水目光淡漠看着邵锦聪的背影,书中对于邵锦聪的描述,她从来不喜欢。 纵然是她手下写出来的男二,她也不喜欢。 这位娇纵跋扈,不拿人命当人的男二,是她讨厌之一。 所以后期,她不顾粉丝的看法,直接将男二给写死了。 虽说他长得很好看,但她从来就不是颜控,颜值不过是悸动那一刻的锦上添花。 若非为了得到邵伯侯背后的势力,她是真不想勾引他,娶他。 邵锦聪木讷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举着剑的胳膊。 神情好似被抽了灵魂的布娃娃,脸色苍白,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郁之气。 他的人生差点被他们毁了!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被这俩男子绑架,还是被六皇女所救。 也得亏只是男子,若是女子,他就是有十万张嘴都解释不清楚,平白招惹一身骚。 这短短数日,谁都不知他经历了什么。 他堂堂邵伯侯嫡子,竟被两名男子绑架,风餐露宿,朝不果腹,夜不能安寝,每日被当做奴隶一样使唤。 杀他们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不过他知道,知道这几人的家中还有人,他一定会找个时间,把他们家中人全杀了,方能解心头之恨! 想到他现在里子面子全没了,邵锦聪一时有些委屈,怒气消失后,身子也忍不住开始颤抖,是被冻的。 少典姒水身后的文武官员,大眼瞪小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分外震惊,便是宋湘凌亦是如此。 没想到二殿下要迎娶的皇女夫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直接将人给杀了? 叮当一声,邵锦聪手中剑脱落,掉在地上。 他失声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的,有难过,也有被天气冻得颤抖。 侍卫看到后急忙上前,弯腰捡起自己佩剑,后退一步收起来。 眼神看着邵锦聪时,全是警惕,没有半分怜悯同情之心。 你想杀人就吱一声,有她们侍卫在呢。 你一个伯侯世子抢夺侍卫剑杀人也就算了,杀完人还好意思在那委屈哭,她都还没委屈呢。 她一个侍卫的剑,说被抢就被抢了。 这事要是传到女帝耳中,她这个侍卫身份也算是到头了。 第58章 改观 晚上八点多,酒肆内站满了人,周围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就怕触了邵锦聪霉头,一个头脑发热,对她们痛下杀手。 虽然她们是大周朝臣,但她们的身份比起现如今朝堂内的那些官员,低太多。 就算邵锦聪真为难她们,杀了她们,想来女帝为了拉拢邵伯侯,都不会怪罪邵锦聪。 很多人都很聪明,少典姒水也明白这一切。 至于她嘛,懒散的上前几步,视线落在那已死的二人身上,脱下身上的红色狐裘大氅,披在衣着单薄的邵锦聪身上。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身为邵伯侯之子,当众哭泣,也不怕丢了邵伯侯的脸面,幸好二姐没来迎亲,若二姐来了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该是感到厌烦了。” 她语气听似打趣少典皓镧看不上他,讽刺邵锦聪上不得台面。 实则,因她这个举动,很多人都觉得六皇女就是嘴硬心软,并没有真正讽刺邵锦聪。 然而她们不知,少典姒水是真讽刺,而非嘴硬心软。 一个男人,多大的事就哭哭啼啼,还是当着迎亲队伍的面,也不怕丢了少典皓镧的脸面。 虽说她并不担心邵锦聪丢女主的脸,可问题是,她想让他当自己的夫妾。 这以后若是传出去,丢脸的是她,而非少典皓镧。 书中,邵锦聪杀完人后并未哭泣,少典皓镧等他杀完人后就上前一步,牵着他的手离开了。 离开之后,邵锦聪才在少典皓镧怀里委屈落泪。 所以外人是没看见这一切的。 但现如今,是她来迎亲,她不可能拉着他手离开。 她以为,邵锦聪再不济也会忍忍,谁能想到,他竟当场落泪。 充满温度的大氅披在他身上,为邵锦聪寒冷的身子添加了几许温度。 他惊愕回头看了眼,在看到少典姒水时,他心不着痕迹的跳漏了半拍。 他快速擦了擦眼泪,有些恼怒的瞪了眼少典姒水。 “谁说我哭了?你哪只眼看到我哭了。” 话落还紧了紧披在他身上的大氅,一脸的难堪之色。 在他看来,她给自己披衣裳,那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必须尊敬他,因为他是少典皓镧的未来君夫。 说话那么难听,真真让人恼怒。 都说她贪财好色,怜惜男子。 难道她看不到他如此难过吗,不应该来哄一哄的吗。 还说那种话伤他的心,哼!不仅贪财好色,还是不解风情的女人。 不过一想到俩人身份有别,未来他就是六皇女的姐夫,邵锦聪也释然了。 不想理会少典姒水,转身时,将大氅紧紧包裹自己,好冷啊。 对于邵锦聪不善的语气,少典姒水无奈轻笑一声。 “好好好,你没哭,好姐夫,夜已深,本宫命侍子照看你,用完膳食就休息吧,明日吾等还得早日启程赶往北发,你离开北发多日,想来邵伯侯寻不到你,定会着急的。” 一句好姐夫,让邵锦聪的耳尖顿时就红了,红的滴血。 缩了缩脖子,脸上也极其不自然,抿了抿唇没有回话,心里十分别扭。 明明感觉这句好姐夫只是打趣,他却莫名觉得有些刺耳,很不想她这样喊自己。 他抿了抿嘴,很想说,他跟二殿下还没成亲,倒也不必如此提前喊姐夫。 可话到嘴边,被他咽了回去。 他同她说这些做什么,免得让外人看笑话。 少典姒水可不想读懂他内心的七七八八,视线看向闻人方向的几位侍子。 “今晚由你二人照顾邵公子,不得有误。” “喏。” 侍子听令站出来,来到邵锦聪旁边。 少典姒水也不顾其他人如何,更不管邵锦聪,自行上了车辇,吃饱喝足,又看了一场大戏,是该休息了。 少典姒水即便睡着了,也能耳听八方。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她睡的车辇动了动,是有人上来了。 少典姒水倏然睁开眸子,凌厉的目光看向来人,不见半分刚睡醒的迷茫。 “谁?” 上车辇的邵锦聪愣了愣,因车辇内有些昏暗,再加上月色也不明亮,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 但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却亮的出奇。 他心里莫名一阵悸动,原本还理所应当的他,语调跟言语都变了,有些心虚。 “是我,邵锦聪,营帐没有聪可安睡的地方,我只能上车辇休息了,叨扰六皇女,还望六皇女能够将车辇让给我。” 邵锦聪有营帐住,可比起车辇来说,营帐太过脏乱,他根本睡不着。 虽说迎亲队伍里也有属于他的车辇,可他却舍不得用脏污的身子,玷污出嫁时的车辇。 自然的,他深以为少典姒水眼下睡的车辇,也是迎亲队伍预备车辇,他上自己车辇,没觉得哪里有错。 只是刚才被她眼神看的,他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心虚的改变了说辞。 即便如此,邵锦聪说的这些话,听在少典姒水耳中却没觉得他很心虚。 反而觉得他好大的脸面,敢让她让出车辇。 少典姒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这里突突突的。 很想跟他说一个字,滚。 可问题是,这是邵锦聪。 少典姒水压下心中不快,努力安抚自己内心。 他是邵锦聪,他背后是邵伯侯,邵伯侯手中有军队风卫。 拉拢,拉拢,拉拢……个屁! 就算拉拢邵伯侯,她也不是那种心甘情愿吃亏的主。 她咬了咬牙,暗中扯开领口,露出白嫩的肌肤。 将绑着的万千青丝解开,任由发丝自然垂落后,对外吩咐。 “掌灯。” 侍子原本是不敢上车辇的,这可是六殿下的车辇,无召不得近侍。 他们也劝过邵锦聪,可邵锦聪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不屑。 眼下听到六皇女的吩咐,车辇之下的侍子这才上了车辇,将车辇内的烛火点燃。 烛火点燃,车辇亮起,邵锦聪下意识看向少典姒水方向。 就见此时的她显得异常慵懒,半躺在床榻上,万千青丝垂在后腰,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衬托的更加奶白,神情淡漠略有桀骜。 衣服松散,领口大开,那奶白的肌肤就裸露在外,显得放荡不羁。 大有一副,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的姿态。 第59章 做梦 邵锦聪饶是之前就见过她的美貌,有所免疫,可此时此刻,他内心依旧是控制不住的掀起狂涛巨浪,倒吸一口凉气,看呆了,也对她有所改观。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身姿婀娜如幻梦,汪春荡漾惹人遐。 说的就是眼前的她。 少典姒水脸色淡然,看着呆滞的邵锦聪,没有丝毫愉悦或者不愉的情绪。 她心领神会的收了收领口,慵懒起身,坐在榻上,似笑非笑的盯着不远处的邵锦聪。 “既然你想睡本宫的车辇,本宫自然可以让给你,只是不知,你现在以何身份睡本宫车辇,嗯?” 简单一个鼻音,似是情意绵延百转千回,带着宠溺的意味。 邵锦聪的脸倏然就红了,喉咙做了个吞咽动作,慌乱撇开视线,看向别处。 想到他刚才竟然看六皇女看呆了,邵锦聪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再次看向少典姒水。 就见她眉头微微一挑,嘴角缓缓勾起,脸上端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这一笑,直击他的灵魂深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艳魅无双。 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咚咚咚,邵锦聪忽然感到胸口跳的有些急速。 他极其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吞咽着口中唾液,实在是口中唾液分泌也越来越多。 想到自己的失态,邵锦聪急忙撇开目光,垂着头。 “聪不知六殿下正在熟睡,叨扰殿下,这就告退。” 邵锦聪不敢再呆,更不敢再让少典姒水让出车辇,转身下了车辇。 下来后的邵锦聪,手下意识的捂住左胸口,直到这一刻,他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甚至整个胸前异常震动,那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一般,急剧强烈。 良久之后,车辇上的火烛熄灭,侍子再次下来,他这才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在看看周围脏乱的环境,邵锦聪有些懊恼,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真是见鬼了,我刚才是怎么了。” 他怎么可能被那蠢笨如豚的六皇女给……给迷惑呢? 邵锦聪啊邵锦聪,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刚才不是要去车辇上睡得吗。 眼下好了,再上去找她据理力争,抢夺车辇,就显得自己太没规矩了。 更何况她是六皇女,无论是年龄还是未来的辈分,他都得喊她一声妻妹。 罢了罢了,碍于她是妻主的妹妹,也算是他未来的妹妹。 就让她好好睡在这吧,他作为她的姐夫,去营帐凑合一夜又有何妨。 少典姒水没睡,想到他从最开始的傲慢以‘我’自居,再到后来放低姿态以字自居,还有他那慌乱的神情。 改观还挺快的嘛。 她嘴角便忍俊不住的勾勒起一丝微笑。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生物,无论是现实还是女尊世界,皆能被美色所惑。 原以为,收服邵锦聪还得需要些手段,谁知他竟不过一日便沦陷。 呵呵,少典姒水轻声低笑。 不过,想让邵锦聪打破人伦,忘掉身份,一股脑的嫁给她,还需要时日跟机会。 入夜,邵锦聪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成婚了。 成婚之人肯定是少典皓镧,可在入洞房的那一刻,少典皓镧的脸却变成了少典姒水。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对的,少典皓镧的脸不应该是她。 她那嫣然魅人的微笑,还有那白如胜雪的肌肤,让他如痴如醉。 俩人同榻而眠,极尽缠绵,让他欲仙欲醉不知凡间几何,更不愿醒来。 偶然间苏醒后,他会迫不及待再次入梦,梦里又是重复同样的情景。 第二日一早,少典姒水整装待发,等着邵锦聪苏醒。 直到日上三竿,邵锦聪都还没醒。 期间她去过邵锦聪营帐外,听到他说的那些梦呓,还有她的名讳,她便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既然他不急,还有心思做‘清梦’,那她也不急。 少典姒水在酒肆吃着膳食,听酒肆的老妪聊曾经的天下。 不是老妪想说,而是少典姒水想听,干脆让她坐在旁边,一起喝酒聊天。 最开始老妪还有所保留,放不开,毕竟眼前之人乃是大周的六皇女,昨夜她都听见了。 这种身份的贵人,万一不小心触之逆鳞,她人头都可能搬家。 可随着酒水越喝越多,老妪话也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酒警惕放不开,到现在放下戒心,什么都说。 “殿下有所不知,邵伯侯这人呢,在老身看来,她是一位很好的将军,无论是对百姓还是雉众,都好。” “可惜啊,她名声毁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邵伯侯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儿子,未曾有过其他子女。” “你是不知道老侯爷多疼爱君夫,传言老伯后的君夫生邵锦聪时疼的死去活来,差点身故,可最终留下病根,不久后病逝。” “打那以后,老侯爷愣是没再娶续弦,别管哪家贵族之子暗送秋波,她统统不上心也看不在眼。” “那是把邵锦聪当成命根子一样疼爱,要老身说,邵锦聪如今的嚣张跋扈,那都是邵伯侯宠溺导致。” 老妪侃侃而谈时,背后响起脚步声。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背后谈论本世子。” 老妪吓的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在看到来人后,她慌乱起身,对着邵锦聪下跪。 “草民有错,世子恕罪。” 少典姒水眉眼如画,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致的回眸看向邵锦聪,言语调侃。 “终于舍得醒了,一夜清梦,想来是舍不得苏醒。” 她看着邵锦聪还穿着昨日给他的狐裘大氅,那斗篷都脏乱了,他还不换,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她心底闪过一抹不屑,面上却揶揄道。 “你若再不醒,本宫可要命人将你营帐搬着去北发了,本宫那有新的,随本宫来。” 邵锦聪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看着大氅尾端,确实有些脏了。 他面上倏然被臊的一片微红,有些心虚。 想要让人掌嘴老妪的话,愣是被他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殿下是否知道他反复做的那些梦,梦里之人就是她。 如果被她知道了,她该怎么看他。 邵锦聪不动声色的看向少典姒水,发现她也就是打趣,并不知道他夜里的那个梦,梦中人就是她。 他长长呼了口气,心里有种莫名偷来的欢快感,心脏也莫名其妙的加快跳动。 这种偷偷的感觉,让他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兴奋。 邵锦聪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道;“让殿下久等,是聪的不是。” 少典姒水没理会他,对老妪微微点首后,放下鹿皮币,起身往车辇走去。 邵锦聪也下意识跟上,眼睛却暗中狠狠瞪了眼老妪。 这个该死的贱民,敢跟殿下说他嚣张跋扈,诋毁他在殿下心中的形象。 且给他等着,等他回了北发城,定派人来杀了这贱民。 想到此,邵锦聪回过神时,就看到少典姒水远去的背影。 他疾步上前,声音充满雄性的喊了声。 “殿下,等等聪。” 少典姒水背对着他,脸上不耐一闪而过。 等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他时,脸上已是温和的暖笑,眼底满是宠溺。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暖阳般的笑容以及那满眼的宠溺,跟她梦中的模样重叠。 仿若入无人之境般闯进邵锦聪的心,狠狠击打了一下。 邵锦聪脑袋嗡的一声,心跳加速,脸色羞红,耳根都有些发烫,内心也很复杂。 他慌乱垂眸,避开她看过来的视线,缓慢走到她身侧没敢看她。 不是不想看她,是太亢奋又太激动了,怕情绪暴露,不敢看。 他知道自己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般人看到他,都会被他模样所折服。 可问题是,眼前之人并非一般人,而是大周的六殿下,更是他梦中的……那个人。 他也觉得奇怪,怎么梦中会梦到她。 不过邵锦聪摇摇头,挥去心中不适。 可能是没见过二殿下,只见过六殿下,所以才在梦中梦见六殿下的脸。 毕竟,梦中的他很明白,与他成亲的乃是二殿下少典皓镧。 若之后见到二殿下,他梦中之人肯定是二殿下无疑了。 思及此,邵锦聪内心转变很快,再也没了刚才的拘谨尴尬。 仰头挺胸,十分自然的无视少典姒水,从她身边经过,率先上了车辇。 少典姒水眉头微蹙,向来能看透人心的她,竟然没看懂邵锦聪内心的是因何而变,眨眼间就变了。 之前看她眼神还闪躲,现在却一副无视她的姿态。 不过少典姒水并不纠结此事,无论邵锦聪现在什么心态,她既然选择对他下手,就一定不会让他逃出她手掌心。 她没乘坐车辇,上了马匹。 “驾!” 打马朝着前面奔去。 马匹吃痛,嘶叫着蹿了出去。 车辇内。 邵锦聪在左侧安稳坐着,虽说他努力让自己不要瞎想,让自己镇定,可他还是忍不住朝车辇外看去。 想着等会她若上来,他该同她说什么,还是假装不理她,又或者询问一些关于二殿下的话题。 等了好久,直到外面传来马匹声。 他诧异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就见那道红色的身影如一道烈火,朝着前面窜去。 “唉,殿下,你去哪?” 邵锦聪下意识开口问,问完就后悔了,闭上嘴。 眼神里满是期待的看着那道没有理会他,还如火般消失在他面前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只是遵从自己内心。 可她却没理他。 邵锦聪内心很纠结,咬咬牙坐回去,不发一言。 心里有些乱,也有些奇怪。 第60章 纠结 邵锦聪内心虽有些失落,但又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现在怎么面对六皇女,她不在这还好,在这反而让他有所束缚。 他闭上眼假寐,不去想少典姒水。 可他脑海偏偏不停回放昨夜梦中情节,一遍又一遍。 他脸色微红,呼吸急促的咬咬牙睁开眼,掀起窗帘看向外面,看着那些山间雪景,努力想着二皇女。 然而,想着想着,二皇女的脸就变成少典姒水,就连那山间雪景都变成少典姒水的脸。 不仅如此,他还在那山间雪景里,看到了他与少典姒水的极尽缠绵。 邵锦聪猛然顿住,伸手打了自己脸颊一下,甩了甩头。 一定是他没见过二皇女,又太思念二皇女了,才把六皇女想成二皇女。 “邵锦聪!” 他暗骂自己一声,深呼了口气,心中不敢再想二皇女。 果然,他没有在想二皇女后,少典姒水的脸也消失在他心尖。 寒风吹着他的脸颊,让他体内的燥热得到舒缓。 他下意识歪头朝外张望,没看到那个红色身影,有些失落。 心中刚有些失落,他又懊恼的拍自己脑门一下。 “没见到她,你失落什么!” 她是草包六皇女,是六皇女。 邵锦聪有些生气的放下窗帘,思绪飘到被绑架的事上。 他从未想过,堂弟竟找人绑架他,差点害死他,归根结底是堂弟想要嫁给二皇女,想做二皇夫。 想到那个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在外人眼里温润如玉的邵煜杰,邵锦聪就怒火中烧。 邵煜杰应该想不到,他会活着回去吧? 这次回去,他定不会放过邵煜杰。 敢肖想他的二皇女,还想抢夺他二皇女夫的位置,也得看看他答不答应。 不过半晌,车辇停了。 邵锦聪还以为少典姒水回来了,心情极为忐忑,坐立不安的站起身望向车辇门帘。 结果在看到两名侍子,他的心少安,却多了一抹连他都没发现的失落。 “奴婢参见邵世子。” 俩人请安。 邵锦聪盯着二人看了眼,视线看向他们身后,神情有所期待也不自知。 在看到那人未曾出现,他神情有些失落,看向他们端着的食物与衣物上。 “殿下呢?” 邵锦聪说的是殿下,非六殿下。 直到这一刻,他都没觉得自己的称呼哪里不对,就是跟随本心说的。 其中一名侍子微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思绪万千。 这邵世子怎可这样称呼六殿下为殿下,他是二皇女的妻夫,这样称呼,不妥吧。 不过他不敢多想,快速收回目光。 毕恭毕敬的回;“回世子爷,六殿下在前方骑马。” 邵锦聪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任由侍子给他更衣。 不过短短时间,邵锦聪就换了一身行头,他转了个身,看向面前的两个侍子,仰着头,极为傲慢的问。 “第一次穿赤红色,穿在本世子身上如何?” 两名侍子抬头打量,略有些目瞪口呆,不愧是二皇女夫,确是人间绝色。 二人齐齐点首,其中一人如实回答。 “世子爷穿着很俊秀,这个衣服更加衬托您的肤色,就跟六殿下一样,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高贵之气。” 邵锦聪想到少典姒水一直身着红衣,以为这身衣服是她特意给他准备的。 不自觉的就笑了,低头打量这身红裳,心不在焉道。 “本世子也觉得很配。” 都是同一身红衣,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确实很配。 侍子没听出他话里意思,还以为邵锦聪说的很配,是衣服很配他。 他笑着应承道;“自然是配的,这身衣裳是宋大人命奴婢送来的,也是二殿下给世子备下的多余嫁衣呢。” 邵锦聪微滞,不是六殿下送他的,是二殿下准备的,还是那个什么宋什么的让人送来的? 想到那么蠢的人给他送衣裳,邵锦聪心底就有些闷闷的,神色极为不然,点点头后扬起一抹笑,笑有些不真实。 “二殿下有心了。” 侍子没发觉邵锦聪有些闷闷不乐,放下食物后齐齐下了车辇。 车辇再次动了起来,邵锦聪眉头微蹙,看了眼食物没动。 他不饿,也没胃口。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心里忽然出现两道声音在打架。 理智的声音一直在告诫他,你是未来的二皇女夫,不能跟六皇女有所牵连,要保持距离。 魔怔的声音却一直蛊惑他,跟六皇女走近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你现在还没嫁给二皇女,婚姻之事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这两个声音在邵锦聪脑海不停打架,不分上下,吵得他脑仁疼。 “够了!” 邵锦聪压抑着怒吼一声,一把挥落了面前的食物。 直到食物托盘落在车辇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心底的愤怒才得到舒缓。 “我喜欢的是二殿下,想嫁的人也是二殿下!唯有二殿下才能配得上我,六皇女她不配!” 他唇瓣颤抖,眼神散发着危险气息,高抬下巴,露出不可一世的姿态,目视前方,自言自语。 就像是告诫自己一般,不停给自己洗脑。 他怎么会产生想要嫁给少典姒水的念头呢,少典姒水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就她也配? “邵世子所言极是,二姐若知晓你如此爱慕于她,定会心生欢喜。” 窗外响起少典姒水的声音,她骑着马,一点点随着车辇往前走,身形也前后摇晃,显得格外随意张狂。 邵锦聪心头微收,呼吸微屏,手不自觉的颤了颤,倏然打开车辇窗帘。 在看到外面骑着马的确实是少典姒水,不是他幻觉时,他有些生气的打量她。 却发现她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似乎对于刚才他说的话,并无反驳的想法,一点也不生气。 他说自己喜欢二殿下,说她少典姒水配不上自己,难道她就不生气? 少典姒水不生气,邵锦聪心底却有些气愤,将窗帘快速放下,没理会她。 少典姒水不明所以,脸上扬起的笑意微滞,执剑挑起窗帘看向他。 就见他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垂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笑着勾唇打趣道。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事先说明啊,本宫可没有偷听你在这自言自语说爱慕二姐的话。” 邵锦聪诧异的看向她,就见她露出一副吃瓜的微表情。 “嘿嘿,是凑巧罢了,你放心,等本宫带你回京,定会告诉二姐,你有多爱慕她。” 少典姒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以为,邵锦聪是生这个气,自然得解释一番。 殊不知,她这一番操作,让邵锦聪心中更气愤了。 他脸色紫红,拽着她执剑挑起的窗帘,再次拉下,不想看她。 少典姒水眉头舒展收了剑,眸子里带着笑意跟算计,视线看向队伍前方。 “你不是因为这个生气?那你是为何生气,莫非,是本宫命人准备的衣裳与吃食你不喜欢?若不喜欢尽管说,本宫定会满足你的需求。” 第61章 雪崩 少典姒水等了半晌,里面之人都没回应,她凝了一眼车辇窗帘,不动声色的打马朝着前面离去。 风,呼啸而过,她距离车辇并不远,却也并不近。 邵锦聪这个人,矫情又自恋。 对付矫情的人,就得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把他所有的情绪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开始先给点甜头,让他以为自己被他拿捏了。 这样,他心中才会觉得,她少典姒水非他不可。 等到他渐渐认为,她非他不可,想要跟她双宿双飞的那一刻,她再来个态度大反转。 让他明白,她对他的放纵只建立在他是二姐的君夫基础上,纵使喜欢他,也不是非他不可。 向来高傲又不可一世的邵锦聪,定会难以忍受这一个戏剧性的转变。 按照他那种喜欢的东西就必须得到的性子,呵,定会做出一些离谱的越矩行为。 少典姒水隐隐期待,距离北发还有些距离,按照她们行程,最多不过四日。 这四天的时间里,她得想办法让邵锦聪一点点对她产生误会,自我攻略。 从哪开始呢? 少典姒水眸子看向右侧远处的雪山峰,那里应该就是一线天了。 不如,就从一线天旁边的温泉开始吧。 书中阐述过,女主与邵锦聪行至一线天时遇到小规模雪崩。 虽说小规模的雪崩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危害,却也有碍脚程。 之所以会遇到雪崩,也是因为队伍太长,且整齐划一的,声音太大,导致地动所引起的小范围雪崩。 被困在这后,女主前面去探路,恰巧找到了一个温泉。 女主和邵锦聪就在那洗过温泉浴,若非女主疼爱他,想要婚后洞房,差点就先上车后补票。 在此之前。 车辇内,邵锦聪身形微颤,诧异的抬起头,心中暗想少典姒水说的话。 她说,是她命人准备的衣裳跟膳食? 不是二殿下也不是那宋什么的东西准备的,是她命人准备的? 想到这个可能,邵锦聪嘴角翘起,久久不语。 此时的他面上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笑意,心底也多了一分悸动。 脑海中不断响起她刚刚说的那句‘莫非是本宫命人准备的衣裳与吃食你不喜欢?若不喜欢尽管说,本宫定会满足你的需求。’ 他就知道,她肯定是关心他的。 可关心他又能如何,他最终还是要嫁给二殿下的,又不是她的人。 邵锦聪沉闷的心忽然开朗,似乎有一口郁气从胸口分散,无影无踪。 他收起笑意,也收了思绪,掀起窗帘嘴硬道。 “多谢六殿下关心,这衣裳本来就是二殿下准备的,你作为二殿下的六妹,让人送来衣裳跟膳食,是应该的。”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旁边时,哪还有少典姒水的身影。 不过邵锦聪没有生气,反而嗤笑一声,挑挑眉,暗自得意。 定是六皇女不敢叨扰他,怕自己说些难听的话刺激她,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惦记他的。 她果然如传言般,好色之徒,不顾人伦,竟敢惦记他? 哼,他可是二殿下的人。 邵锦聪心中暗自得意,心情很美。 晚霞初升,长长的队伍即将到达雪山山脉。 轰隆一声,整个山脉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声音由远至近,众人震惊抬头看去。 就见右前方的雪山上,厚厚的积雪向他们滚来。 少典姒水早就有所准备,高声对着队伍大喊。 “雪崩!以尾为首,所有人转身急速后退。” 原本还慌乱的众人,在少典姒水的命令下,稍微心安。 全部转身队尾,朝后急速退去。 邵锦聪也听到了轰隆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车身快速转了个弯,朝后急速行驶。 他身子朝右晃了一下,打开窗帘看去,就见他们已经调转方向,向来时的路急速前行。 邵锦聪呼吸微滞,问马夫。 “外面发生何事?”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轰隆声,那声有些耳熟。 就好似山间雪崩时发出的声音。 还未等他多想,车夫的回答印证了他心中想法。 “前方雪崩,六皇女命吾等后退。” 邵锦聪有些担忧的趴在窗前,往后张望。 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没看到少典姒水在哪,而那雪山上的积雪,朝着他们队伍追来。 “殿下呢?殿下在哪!”邵锦聪心急如焚的询问。 车夫只是奴隶,怎么可能知道少典姒水在哪,随意打探殿下行踪,可是要杀头的。 不过刚才前方传来六殿下的声音,他是知道的。 他一边驾着车辇狂奔,一边高喊;“奴婢不知,殿下应是在后方吧。” “什么?” 邵锦聪愕然,向后看去,仍旧没看到那道火红色身影。 他心急如焚,很想让车夫停下,他要去看看。 可他知道,车夫不能停。 若他们停了,那后面的人一定会撞上来。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车夫停下车辇,邵锦聪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辇,将旁边一位骑兵的马匹借来,骑马朝着后方而去。 少典姒水骑着马在最后方,左右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员伤亡后,冷静吩咐。 “所有人继续后退,找到安全区域就地安营扎寨,今夜在此休息,本宫去前面探探路。” 她骑着马,朝着前面山间而去。 闻人灰头土脸,看着少典姒水要去雪崩的那条路,急忙大喊。 “殿下不可,危险!” 等她前脚刚离开,消失在众人视线后,邵锦聪骑马来到后方。 周围看了一圈,没看到少典姒水身影,他咬着后牙槽,神情充满担忧的询问旁边朝臣。 “六殿下呢?” 闻人指了指少典姒水离去的方向。 “殿下去……” “驾!” 他话都没说完,邵锦聪就心急如焚的打马朝着闻人指着的方向而去。 “去前面探路了。” 直到邵锦聪离去,闻人才愕然的说完口中话,她都没来得及喊住他。 这邵世子,还真如传闻那般任性啊。 邵锦聪以为,少典姒水为了掩护迎亲队伍,已经身处雪崩中。 这群该死的官员,不想着去救人,还敢往后退。 若她活着还好,若她出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少典姒水离开队伍向前行驶,看到一线天的道路被堵,并未停下。 骑马一溜烟的按照书中情节,七拐八拐的钻入一个小道,就发现了半遮盖的山洞。 这个山洞很隐秘,一般人很难发现。 她将马停在外面,只身走了进去。 外面天寒地冻,里面虽也有些阴冷潮湿,却并没外面那般刺骨的冷。 少典姒水纵然不冷,也能感觉出里面的暖意。 “是这里了没错。” 温泉应该就是在这洞内。 ps:下面是一线天雪山,以及迎亲队伍。 一线天雪山以及迎亲队伍 第62章 情动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雾气也越大,甚至有些黑暗,饶是她光线感很强,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她拿出火折晃了晃,火折附近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了周围一眼,山洞周围全是冰锥,前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温泉,冒着热腾腾的水雾。 温泉旁边还有毫无温度的灯盏,想来是有人来过这。 走上前,少典姒水将灯盏一一点燃,整个山洞内都明亮了。 收起火折,少典姒水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冰锥,画面优美又玄幻。 真不愧是古代啊,天然去雕饰,美不胜收。 少典姒水迫不及待的解开衣襟,数月没洗澡,她得臭了。 脚尖一点点试探着水温,感受着温度大概有四十摄氏度左右,她喟叹一声,一点点走向深处,除了头之外,整个身子连同脖子浸泡在温泉中。 “真舒服啊!” 少典姒水游到一处山石旁边,将身子靠上去,闭上眸子假寐。 洞口外,邵锦聪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这里,看到洞口外的马匹,他心微安。 他知道,这是少典姒水骑得骏马。 马在这里,说明殿下就在附近。 邵锦聪心中暗想,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下了马。 将马匹丢在外面,走向山洞。 他走的很慢、也格外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脚步声。 他怕,怕殿下不在洞内,反而洞内有什么猛兽被他脚步惊到,从而使自己身处险境。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邵锦聪双手抓住斗篷两端边缘提起,以防被旁边的冰锥礁石剐蹭。 原本黑哟哟的山洞迎来一道光亮,是烛火灯光。 邵锦聪心中一喜,加快步伐朝里面走去。 拐了个弯,他伸着脖子看去,就见到了一生难以望去的画面。 山洞内有个温泉,温泉中是一位浑身赤裸的女子。 女子面对着他,双臂自然的搭在旁边岩石上,悠闲自得的闭着眼假寐。 她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了所见时的桀骜不驯,更没有与他说话时的慵懒调侃。 有的只是乖巧恬静,万种风情。 她就像是天上的仙子,偷跑下凡,来到人间戏水。 邵锦聪脑袋嗡的一声,心倏然跳停了半拍,他努力让自己屏住呼吸,却发现呼吸越来越急促。 在这一刻,他清楚的认知,他在短短时间内对她动了情而不自知。 如果换做以前的他,绝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看一个女子沐浴,更别说看她了。 没见少典姒水之前,他听到的全是她的负面消息。 在他心里,少典姒水就是空有美貌又无脑的蠢货。 大周民风淳朴,向来不以貌取人,只注重才华横溢者。 显然她不是大众喜欢的类型,亦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莫名其妙被她浑身气场以及一言一行所吸引。 甚至心中产生了可怕的念头,想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只能让他所见。 这种可怕的念头,让邵锦聪口中唾液腺急速分泌。 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原本并不大吞咽声音,在这空旷的山洞内,发出了重重的回应。 “谁!” 少典姒水耳朵动了动,猛然睁眼,目光凌厉的看向前方。 邵锦聪慌乱的收起脖颈,将头藏在冰锥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就好像做错事还被抓包的孩子,手脚无措,不知是该离开还是站在这。 红色的斗篷剐蹭在岩石上,露在外面,他也没发觉。 就背靠冰锥墙壁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出了层层细汗,就连额头也沁满了细珠。 他久久没敢回应。 直到少典姒水沉厉声音自他背后再次响起,而且还是点名道姓。 “邵锦聪,出来!” 邵锦聪心脏狂跳,惊愕的瞪大双眼。 她怎么知道是他的? 是哪里暴露了吗? 他微微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他身上没有特殊味道啊。 那是…她刚刚看到他了? 不会的,他刚刚躲闪很快,她根本看不到他的。 邵锦聪眼睛转了转,想要偷摸离去。 他怀疑少典姒水是在诈他,其实根本就没发现他。 他抬脚刚准备走,少典姒水又道。 “你穿着的斗篷,是本宫命人为你准备的,本宫都看见了。” 邵锦聪恍然低头看向斗篷,这才发现斗篷挂在岩石上。 他暗道一声该死,慌乱又使劲的拽着斗篷。 “嗤~” 斗篷被岩石划破,传来一声绢布撕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洞内显得格外震耳。 邵锦聪拽着斗篷的手僵住,有些颤抖。 从未有哪一刻,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当他硬着头皮解释;“殿下恕罪,我不是…啊……” 噗嗤一声,邵锦聪一个不备,被少典姒水拽入温泉。 他慌乱的在温泉水里手舞足蹈,还未等他浮出水面,少典姒水率先一步将他捞出水面。 邵锦聪闭着眼,手快速摸了一把脸颊上的温泉水,睁开眸子。 四目相对,俩人中间几乎是一寸的距离。 邵锦聪顿时就愣住了,呼吸微滞,咬紧牙关闭紧唇瓣,喉咙下意识滑动。 少典姒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手钳住他的下巴,吐气如兰,低声打趣。 “怎么,偷看完了本宫,还想跑?” 少典姒水的的手就这样捏着他的下巴,邵锦聪只感觉有一股奇特的暖流,顺着他的下巴传遍全身。 他对她竟然有了梦中的心思… 邵锦聪浑身一颤,精神警惕,身体高度紧绷,猛然挥开她的手,极速后退。 却不小心被温泉下的岩石绊倒,往后倒去。 在慌乱中,邵锦聪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抓住少典姒水的胳膊。 “噗通~” 少典姒水被他拽倒,俩人齐齐倒了下去。 入水的那一刻,少典姒水的唇瓣撞在了邵锦聪鼻尖。 一触即分,可就是这简单的触碰,让水下的邵锦聪,心尖都颤了颤。 他一时失神,猛然一个呼吸,被水呛到的他急忙浮出水面,剧烈咳嗽。 “咳咳咳…” 少典姒水在温泉中睁着眼,看着邵锦聪那些举动,眸子微暗,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也快速浮出水面。 在他咳嗽时,上前一步,捏着他的下巴,踮起脚尖,俯身而上。 直到俩人唇瓣相贴的那一刻,邵锦聪咳嗽的声音顿时止住了,就连呼吸都停了,脸色紫红,眼睛瞪得很大,瞳孔收缩的看向零距离的她。 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瞳孔里反射出来的自己。 他看到了自己脸上有震惊,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享受。 此时的邵锦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六殿下吻了他。 六殿下为什么吻他,为什么? 他不敢深想,也无法深想。 大脑一方面处于宕机状态,一方面又神游天际,幻想着昨夜的那个梦,竟然这么快就成真了? 就当他心底期待少典姒水会有下一步动作时,少典姒水却离开了他的唇。 她只是浅尝,并未深入。 少典姒水神色冷厉,眸子深邃的看着他,手钳住他的下巴,指尖轻轻擦拭着他的唇瓣,想擦掉她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你想要的,嗯?” 终于,她说出了早就设定好的话,以及做了她设计好的情节。 邵锦聪后退一步,心中略有不舍的避开她的手。 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抹慌乱,面上更是有些羞愧。 为自己刚才内心的期待而羞愧。 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期待跟她发生点什么? 他摇摇头,后牙槽咬的嘎嘎作响。 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少典姒水,矢口否认。 “不知六殿下在说什么,刚才的事,并非我有意的,只是不小心摔倒,还望六殿下莫要多想。” “而且,是你把我拉下来的。” 他极力辩说,像是为了印证自己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后退一步,警惕她。 少典姒水饶有兴致的向前一步,眼神带着审视。 “是本宫多想吗?” 她往前一步,邵锦聪就后退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邵锦聪恼怒了,咬牙切齿提醒她。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我是二皇女未来的妻夫!你莫非还敢对我有非分之想?” 少典姒水理所当然点头,轻嗯一声。 “嗯,本宫知晓你是二姐君夫,至于你说的非分之想?” 她低声一笑,压低身子。 “也不知咱俩之间谁非分谁。” 她的唇几乎贴在他唇瓣上,在他眼神慌乱又有一丝期待中,嘲讽一笑歪过头偏离他的唇瓣,落在他耳旁,轻声低喃。 “昨夜你梦呓本宫名讳时,也不知二姐是否知情,更不知是你先对本宫有非分,还是本宫对你有非分。” 她说着,歪头视线看向他。 就见邵锦聪瞳孔收缩,万分震惊。 “你,你胡说!” 邵锦聪矢口否认,慌乱的推开少典姒水,转身迅速爬上岸,浑身湿漉漉的躲了起来。 少典姒水被他推了一下,身子却稳如泰山,一动未动。 眼底尽带嘲讽,任由他攀爬躲藏,也不阻止,反而转身缓慢的游向她衣服所在的位置。 第63章 从心 少典姒水穿好衣裳,用内力烘干发丝,浑身舒爽。 她暗中吃了一粒情药,来到邵锦聪躲藏的位置。 他就蹲在那垂着头,浑身湿漉漉的,就连发丝都在滴水。 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兽,无辜又委屈。 看着这么狼狈的邵锦聪,她心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怜悯,只能说他的身份导致他咎由自取。 她本来就是自私的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不利用邵锦聪,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邵锦聪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双脚,他知道是六殿下,他抬头看向她。 少典姒水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眼底猩红,带着委屈。 嘴角更是抿起朝下,似乎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 让他如此狼狈不堪。 少典姒水不是他,无法感同身受,也不会去猜想他内心的感受。 她一言不发,弯下腰,拉起他,将他公主抱在怀中。 “啊!你干什么?” 失重感让邵锦聪警惕挣扎,双手却不自觉攀上她脖颈。 “别动。” 少典姒水声音低沉,散发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邵锦聪凝噎,心尖颤了颤,就这样被她抱着来到一处干燥的地方。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虽然警惕她,可他心里并不反感她的靠近,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少典姒水面无表情抱着他,将他放到一处干燥的岩石上。 面对面,使用内力,将他衣裳以及发丝一点点烘干。 随着她使用内力,刚吃过的情药也顺着内力,进入邵锦聪身体,虽然情药很淡,却足以让他情迷。 这个过程有点长,邵锦聪全程都不敢发一言,脸上却全是震惊,就连眼睛都瞪得滚圆。 看着面前双眸紧闭的她,明目张胆的打量。 传言不是说六皇女是个废物吗,为何她会有内力? 用自身内力烘干他人服饰,那就说明,她的内力达到浑厚可怕地步。 既然她对外一直是以废物自居,那说明她在隐藏,隐藏自身实力。 可她明知道他的身份,将来是二皇女夫,却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烘干衣物。 他不知道少典姒水是怎么想的,更看不透她的内心。 可他知道,她对他应该是不一样的。 否则,她不可能暴露自己用内力烘干他的衣物,完全可以找一些枯树枝或干草,简单的用火烘干。 邵锦聪心底略有雀跃,之前还无辜委屈的眼神,变得炙热,也带着浅浅笑意。 就连唇瓣都微微上扬,足以证明他此时的内心正在一点点的变得飞扬。 也不知是她内力烘托,还是他心中偏离思绪,开始胡思乱想。 邵锦聪开始回忆起刚才温泉见到的一幕,感觉浑身火烧火燎,口干舌燥。 看着眼前的她,不自觉代入温泉的她。 顺着她脸颊,看向她那好看的锁骨。 她很美,肌肤胜雪。 身姿挺拔如雪岭,带着点点桃花。 他是第一次见女子的身体,不可否认,她很迷人。 越想,邵锦聪浑身炙热程度越高,甚至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浑身酥酥麻麻,心口痒痒的。 他强压下心中不适,撇开看她的眼光,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心底却有一股声音,不断的蛊惑他。 ‘邵锦聪,勇敢一些,她既然未曾对你隐瞒内力之事,说明你在她心中是有些位置的。’ ‘她肯定是在乎你,所以才会这样对你。’ ‘你与少典皓镧的婚事,乃是陛下所赐,你也没见过少典皓镧,对不对?’ ‘也并不知她是否中意你,你完全可以自由选择心里喜欢的人啊,少典姒水可以的,她可以,她心里是有你的。’ ‘你想想你们之间的缘分,若非她赶到酒肆,你就被绑匪给杀了。’ ‘再想想,你杀人后心中恐惧,所有人都被你吓到了,你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是她脱下大氅披在你身上,给你温暖。’ ‘还有,你心里纠结不敢看她,她就骑马前行,给你让出车辇。’ ‘你忘了吗,那车辇不是迎亲队伍的车辇,而是六殿下自己的。’ ‘你穿的衣物脏了,是她让人给你送去衣物送去膳食。’ ‘她唯恐你不受二殿下待见,还特意跟你说,等回京之后跟二殿下说你的好,这些难道你都忘了?’ ‘她是爱打趣你,可她心里也是有你才会打趣,否则她为何会打趣你呢?’ ‘勇敢一点,你忘了吗,阿母曾说过,遇到心爱女子就勇敢表达爱意,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生活。’ 思及此,邵锦聪的眸子猩红,带着情欲。 抬头看向少典姒水,却见她因为内力的输出,导致她额头带着细汗。 她眉头微蹙,朱唇紧闭。 这一刻,邵锦聪不再忍耐内心,选择从心。 想到接下来他要主动做的事儿,就忍不住激动,就好像即将偷腥的猫。 激动又兴奋,胸口上下起伏,心跳如鼓的靠近她,唇瓣自然的一点点贴近她。 他喜欢她,心悦她,想跟她在一起。 去他的二殿下,他喜欢的人是少典姒水,要嫁也该嫁给她。 即便发生点什么也没关系,他早晚都是她的人。 正当二人唇瓣即将达到零距离时,少典姒水终于给他烘干衣裳,收了内力,倏然睁开紧闭的眸子。 看着贴近的邵锦聪,淡然的眸子染上一层隐忍与不舍,身形后退推开了他。 邵锦聪并未防备,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后仰。 少典姒水眼疾手快,快速抓住他,稳住他的身形,神色淡淡的打趣。 “坐都坐不稳,接下来的时间,你该跟着宫中老嬷嬷多学学规矩了。” 话落,没在理会邵锦聪,转身往外走去。 邵锦聪愣在当场,脑袋一片空白。 痴迷赤热的眸子也有了一丝清明,脑袋里乱乱的,他刚才怎么会对她做出那种举动,还被她推开,丢脸又掉身份。 啊啊啊啊啊! 邵锦聪内心尖叫,脸色难看的咬着唇。 这一刻,邵锦聪的心全乱了,也没时间静心深想刚刚少典姒水睁开眼时看他的眼神,快速朝着外面追去。 少典姒水骑上马,等着邵锦聪。 在邵锦聪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扬起,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自始至终都是她故意安排,故意引导,故意引诱。 从酒肆相遇救他的那一刻,无论是哪个细节,亦或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局。 这个局,邵锦聪就算想躲也躲不掉,因为他已身在其中。 她从未如此费尽心机的对付一个男子,邵锦聪算是第一人了。 第64章 融雪 邵锦聪出来后,少典姒水直视前方,听到他上马后,率先打马朝着迎亲队伍而去。 身后,邵锦聪紧紧跟着,不发一言。 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俩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彼此之间都看透不说透。 回到迎亲队,这里已经安营扎寨。 少典姒水没理会邵锦聪,率先前往朝臣的营帐。 按照书中情节,这个时候,文武官员应该是等着她前往决策,如何通过一线天。 邵锦聪无声无息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文武众臣早就等着了,看到少典姒水进来,没有主心骨的她们立刻起身相迎。 “臣等参见六殿下,殿下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少典姒水双手抓着大氅边缘,防止走路带风,斗篷乱飞。 她没理会众臣,来到主位,将斗篷朝后一挥,自然落座,看向众臣。 “平身。” 邵锦聪就跟在她身边,不发一言,心里却暗道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又飒又威严。 少典姒水没空理会邵锦聪的内心,视线在众臣脸上一一看过,最后落在闻人身上。 闻人看到六殿下目光,率先站出来。 “启禀殿下,前方一线天雪崩,并无人员伤亡。” “然,雪崩虽是小范围覆盖,却难以通过一线天。” “若想通过,还需清扫积雪,可如今,按照时日来算,迎亲迫在眉睫,若吾等清点人手清扫积雪,势必会耽误迎亲行程,不知殿下可有妙策。” 少典姒水沉吟后,按照书中女主处理的情节,缓缓开口。 “本宫探查了附近,前往北发只有这一条路,并无其他出路。” “命人尽快清扫积雪,清扫时动静小一些,以防再次雪崩。” “迎亲行程可以赶,只是日后怕是苦了尔等,要赶夜路。” 这些话是女主书中说的,说完后少典姒水微顿。 “然,本宫不愿尔等受累,想赶进度,还有一个方法。” 她目光看向旁边的闻人。 “带来的盐粒有多少?” 她记得,迎亲礼中有盐粒,是少典皓镧为迎娶邵锦聪,赠与邵伯侯的。 只是书中并未详细说明,她也不知道有多少。 闻人愣了愣,不知道殿下说的方法,跟盐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道;“回殿下,盐十石,共两车。” 两车十石? 按照现代换算,是一千两百斤,是从秦朝时期定下的度量衡。 她写的背景复刻的是商朝,虽说她并不知道商朝时期的一石等于多少斤,但是书中的度量衡都是按照秦朝时期写的。 少典姒水很庆幸,庆幸写的小说不严谨,按照秦朝时期的度量衡,商朝时期的背景。 但凡她胡诌,写商朝时期度量衡,估计连她自己都给坑了。 一千两百斤盐,能融化大概两千米的积雪。 她只记得,现代食用盐一百斤能融化二百立方米的积雪,也就是长200米,宽1米的距离。 古代食用盐没有后世的纯度,自然可以稍微折中一下。 少典姒水又询问闻人。 “可知一线天跬步距离?” 闻人略微迟疑,对于一线天的跬步脚程,没走过,尚未可知。 “大概有千步。”邵锦聪急忙出声道。 少典姒水垂下眼睑,心底换算着。 一跬步等于一米八。 两跬步等于一步,也就是两米六。 千步,那就是两千六百米的长度。 用盐融化将近两千米,剩下的百米距离,可以人力清扫。 少典姒水心中算计着。 设:已知长度200米,宽度1米=使用食盐120斤。 问:长度168米,宽5.4米=使用食盐多少斤? 120\/(200*1)=0.6(斤\/平方米) 0.6*168*5.4=544.32斤。 544斤折合食盐≈4.5石。 也就是说需要4.5石食盐,鉴与这个朝代食盐浓度较低,少典姒水打算尝试5石食盐。 一下子去了一半,才几百米的距离。 “命人驾盐车,将十石盐粒依次分散洒在积雪上,切记,盐五石撒六十步,宽三跬步。” 六十步,一百六十八米长,宽5.4米。 千米距离,还需时间。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分外震惊的看向少典姒水。 为何要将食用盐洒在积雪上。 而且这食盐,可是给邵伯侯的聘礼之一啊。 “殿下,使不得啊!” 闻人率先出声阻止。 众人也齐齐应和,使不得。 唯有一人站在那,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不语。 邵锦聪也蹙了蹙眉,眼神带着探究的看向少典姒水。 “殿下,您为何要将食盐洒在积雪上?” 少典姒水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视线收回,落在下座那位没有劝诫她的臣子身上。 “你,出来说说,本宫为何要这样做?” 她发现那人一定知道点什么,所以才欲言又止。 被少典姒水当众指出,原本欲言又止的戌辛被迫起身。 “回禀六殿下,臣戌辛乃是南禹人,南禹隶属大周南方,背靠海域。” “南禹温度湿冷,下雪时,臣曾发现一个奇特的景象,靠近海域的村落或城池,终年不会有积雪,无论雪有多大,亦未发生过雪灾。” “即使温度在低,湖水结冰,海水始终都不会结冰。” “臣有所惑,顾特意前往查探,直到尝到了海水的滋味,与盐粒的味道相同,臣才恍然惊觉。” “臣大胆猜测,定是盐可融雪,想来殿下刚才所说之事,应是跟这个有关?”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正是,好了,即刻派人前往融雪。” 闻人正欲再次开口劝说;“殿下~~” 少典姒水一个冷厉眼神看过去,脸色阴沉。 “闭嘴,再敢多言,定斩不赦。” 她的话不带任何情绪,像是简单的叙述,却吓的在场每个人心尖颤了颤,所有人迅速下跪。 “殿下恕罪。” 少典姒水不理会她们,回眸看向邵锦聪,解释道。 “食盐一事,我会同邵伯侯解释,事后定会给你补齐礼单。” 她说的是‘我’而非本宫,这个转变,邵锦聪注意到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她,都到了这节骨眼上,她竟然还会考虑他的感受。 甚至放低姿态,以‘我’自居。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少典姒水并非传言那般草包废物,一定是有人故意以讹传讹说她不好,其目的就是为了诋毁她。 否则,她是如何得知朝臣都不知的事物? 盐能融雪,连他都不知道。 此时,少典姒水在邵锦聪眼中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光芒四射,印在他脑海中,一生难忘。 “六殿下行事,聪未觉不妥,一切皆为迎亲队伍能够早日抵达,此事,聪也会同阿母细说。” 少典姒水对他点点头,欲言又止,很想说,不想看到他受委屈,她想给他最好的。 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回过头,看向朝臣。 “还不速速前去清路。” 众臣忙不迭的起身,各自忙着各自事,总之,不能闲下来。 也不知怎么了,殿下今日脾气有些火大。 旁人没发觉,可作为日日待在殿下身边的她们,却感受到了。 邵锦聪发现了少典姒水欲言又止,碍于文臣武将的面,他什么也没问。 直到所有人离去,营帐内只剩下二人,邵锦聪刚想开口询问。 少典姒水率先对外开口:“来人,将邵世子带去车辇休息。” 邵锦聪本不想走的,可她正在看着疆域图,没空理会他。 他在这,只会打扰她,所以只能听之任之,跟着侍子回了车辇。 还未等到夜晚降临,一线天的积雪在食盐以及众人清理下,开始一点点融化,人跟车马都能通过。 饶是众人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听戌辛说时,她们只觉没有实质性的考证,不能信以为真,也不真实。 可当真目睹一切,她们不得不佩服殿下的洞察力,连盐巴融化积雪法子都能想到。 这个法子,可以载入史册了。 然而,戌辛心中却满是疑惑。 他说的那个法子,只是猜测,并未实践印证过。 只有常年身在海域的老渔民,方能探知一二。 殿下常年待在汴京中枢,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可行性? 六殿下的转变,让早就认识她的戌辛匪夷所思。 这完全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六殿下。 她压下心中万千思绪,并未对人言。 第65章 相思 邵锦聪很听话,唯恐给她添麻烦,一直待在少典姒水的车辇内,哪也没去。 直到闻人前来提醒。 “邵世子,前方路已通,六殿下命微臣问世子,是继续赶夜路,还是休息一晚再启程。” 邵锦聪挑起窗帘,看向闻人。 “那殿下的意思呢?” 闻人皱了皱眉摇头;“臣不知六殿下心思,不过,臣猜测六殿下心情大约是不好的,想来,应是要趁夜疾行的吧。” 邵锦聪微微蹙眉,疑惑问;“她为何心情不好?”他离开时,也没见她心情不好啊。 闻人哪知道殿下为何心情不好。 邵锦聪问他,他问谁? 她来问邵锦聪是否启程,也是希望邵锦聪替她去殿下那走一遭,她是不敢去了。 不过,闻人狐疑的看向邵锦聪。 “难道世子不知为何?今天白日,六殿下与邵世子回来之后,就一直情绪不佳。” 还阴晴不定的,动不动就发火。 莫不是你邵锦聪招惹的,还故意来问他的吧。 邵锦聪微愣,有些诧异挑挑眉,指着自己。 “你说她心情不好,是我惹的?” 闻人没回话,不过看向邵锦聪的眼神就好似在说,没准就是你惹的,还不自知。 你可真是活祖宗啊,连六皇女都敢招惹。 那位阴晴不定连女帝面子都不给的主,你都敢招惹。 真是苦了她们文臣武将了,无缘无故的受了六殿下一天的冷面相待,恶语相向。 邵锦聪脸上全是困惑,他什么时候招惹她了,他怎么不知道啊。 不行,他得去看看,她莫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他还不自知? 邵锦聪从车辇下来,走到闻人面前,态度十分诚恳道。 “我去同殿下说休息一晚再走,便是你们不累,雉众都累了,她们哪里还能受得住继续夜行苦。” 闻人惊的差点下巴脱臼。 什么时候邵锦聪会在意雉众的看法? 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眼前之人是假的邵锦聪。 邵锦聪跟随闻人来到少典姒水营帐,刚想进去,就被侍卫拦住了。 “殿下交代,任何人无令不得入帐。” 邵锦聪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拦住去路的侍卫。 “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我是邵伯侯世子,邵锦聪,是未来二皇女的君夫!” 还敢大言不惭拦他的去路? 信不信他这就进去告诉少典姒水,摘了她们的狗头。 侍卫依旧不退,面无表情道;“殿下吩咐,便是邵世子来了也不见。” 邵锦哼哧一声,只觉得有些好笑,看了看营帐,又看了看面前的几个拦路的侍卫。 脸色不善的咬了咬牙根,怒极反笑。 “好,好得很,有什么了不起的。” 邵锦聪对着营帐门口对内放狠话。 “她不见我,我还不想见她呢,最好永远不相见。” 话落,邵锦聪气呼呼的转身大步离开。 闻人目瞪口呆。 她就说吧,是邵锦聪惹怒的六殿下,这人还不自知。 幸好她提前准备,让邵锦聪先来触霉头。 按照殿下那个性子,若今夜不能夜行,其他官员也别想好好休息了。 思及此,她摇头叹息一声,询问面前几位侍卫。 “请通传一声,闻人敢问殿下,迎亲不容耽搁,夜行是否准奏。” 侍卫凝了闻人一眼;“等着。” 转身进了帐内。 没过多久就出来了,侍卫发话;“六殿下说,准奏。” 闻人松了口气,感觉如临大敌的自己终于得到新生了。 高抬双手,对着营帐作揖行礼。 “谢六殿下。” 话落转身离去,命人即刻拔营前行。 营帐内,少典姒水手撑着脑袋打瞌睡,没有丝毫生气的表象,反而显得异常懒散。 对于闻人假传她的旨意,询问邵锦聪是否夜行,还让邵锦聪前来找罪受,感到十分满意。 也不枉费她精心设局,骂了她们一白天,都快词穷哑嗓了。 她就是故意的,想故意晾一晾邵锦聪,让他暗中探知她的心意。 毕竟,她是六皇女,有自尊好面子,怎么可能亲自承认喜欢他呢? 得让他自我攻略,寻找她喜欢他的蛛丝马迹。 只有自己费心尽力探听来的消息,才是最真心,最可靠的。 直到侍卫来报,就等她动身,少典姒水这才睁开眸子,起身出了营帐,骑马前行。 一连两日疾行,期间邵锦聪找过她一次,让她停下休息,都被她身边侍卫打发了,连面都没见。 之后邵锦聪在未找过她,变得有些安分。 实则,暗中一直有意无意的询问侍子,少典姒水的状况。 “你们说,殿下为何生我气?”邵锦聪问侍子。 侍子哪能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邵锦聪,殿下最近行踪。 奈何邵锦聪一直软磨硬泡的,还威胁。 无奈下,侍子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听六殿下身边近侍说,六殿下恐怕是得了相思?” “相思?”邵锦聪不明所以;“她相谁思谁?” “这……”侍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小心翼翼回;“可能是思六皇女夫?” 少典姒水有皇女夫这事,邵锦聪是知道的。 钟墨尧嫁给少典姒水这事,整个大周都知道。 可他并不知道,少典姒水对钟墨尧的心意如何。 想到她心底还住着一个人,邵锦聪就有些吃味,心里不舒服的问。 “六殿下对钟墨尧,好吗?” 侍子皱眉想了想,点头后又摇头。 邵锦聪急了,上下打量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侍子一脸为难;“全汴京都知道,六殿下好色,妻妾成群,想来六皇女夫过的应该是并不好吧?” “胡言乱语!” 邵锦聪气急败坏,替少典姒水分辩。 “她不是那种人。” “邵公子饶命!这些都是京都传言,并非奴婢妄言。” 侍子胆颤后怕,忘了眼前之人是邵锦聪,急忙跪地求饶。 “我不管谁言,以后不要让本公子听到任何人诋毁六殿下的言论,听清楚了吗?” “喏,奴婢听清楚了。” 邵锦聪脸色愤愤的,是替少典姒水鸣不平。 稍微缓和情绪后,邵锦聪又提出疑问。 “你们说,六殿下这几日心情如何?” 侍子胆颤心惊,又问,都问了多少次了。 这次侍子不敢妄下结论,试探性的说;“殿下心情,应该挺好的?” “什么叫应该!”邵锦聪怒瞪侍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有应该不应该。” 侍子一脸苦相,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邵公子亲自前去看看?” 您这么折磨我们,也不算个事啊。 邵锦聪脸色讪讪,深呼一口气。 但凡能见到她,他还需要问他们这群贱婢吗。 邵锦聪换了个问法。 “你们说,六殿下是不是对我有意?” 侍子一听,身形颤抖,刚站起身的他们,仓惶的再次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公子,这话不能说,您是二皇女夫,六殿下岂能对您有意。” 另一名侍子眸光微闪,也快速点头应和。 “对啊对啊,您是二皇女夫,便是六殿下真对您有意,也绝对不会暴露分毫啊!” 旁边的侍子愣了愣,视线微移看向旁边的同伴。 不是啊,你这什么话,谁让你这么说的,连六殿下都敢编排,你不要命了? 邵锦聪眼前一亮,盯着后说话的侍子。 “你说什么?你说即便六殿下对我有意,但碍于二殿下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分毫?” 被问话的侍子愣了愣,才恍然发觉自己多话了。 他急忙低下头,头砰砰砰的磕在地上。 “奴婢失言,奴婢失言,邵公子饶命啊!” 邵锦聪回忆着这两日的状况,倏然畅快大笑,豪迈的对着地上侍子挥挥手,眼光如距道。 “本公子不怪你,你并非失言,而是发现了真相。” 她果然是心里有他的,否则,也不可能整日躲着不见她。 之前侍子说她得了相思病,一定是在想他。 哼,他分明就在她面前,她还偏偏忍着内心不见他。 好啊,那你就继续忍着,他倒是想看看,到底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邵锦聪心中爽了,也暗戳戳的下定决心。 少典姒水啊少典姒水,你以为这样躲着我,我就会放过你吗。 不会的,既然我心中认定了你,我就绝对不会放手。 你与我有了肌肤之亲,那便是真正的夫妻。 一日是夫妻,终身都是夫妻,你跑不掉的。 第66章 发疯 临近北发城,按照习俗礼仪,迎亲队伍提前了,只能停在城外十里地外安营扎寨。 只待明日午时进城。 邵锦聪闲暇之余,思念少典姒水,再次来找少典姒水。 毫无疑问,他也再次被侍卫拦下。 邵锦聪脸色铁青,看着侍卫。 “你们到底让是不让?” 侍卫一脸为难;“世子,您别为难属下,殿下事务繁忙,真的没空见您。” “忙忙忙,每次都说殿下在忙,殿下到底在忙什么?” 邵锦聪冷着脸,不顾侍卫劝说,直接往里硬闯。 侍卫后退一步拦住他。 “邵世子,这次殿下真的在忙,还请您不要打扰殿下,况且…” 刚想说,大臣都在里面呢,您就不要进去添乱了。 结果邵锦聪怒极反笑大声质问。 “你这话何意,什么叫这次真的在忙,难道前两日她并没有真的在忙吗,是骗本世子不成?” 侍卫心里一惊,暗道失言了。 快速低下头,不敢看邵锦聪,也不言语。 邵锦聪这次真的生气了,怒火中烧。 他知道她心底是有他的,可她为什么总是拒之不见呢! 为何不见他,他都已经连续来了三次了!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他都不担心爱意被旁人发现,更不介意她有皇女夫,可她为何不见他? 既招惹他,为何要躲着他。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救他,让他死了算了。 邵锦聪心底一直有疑问也想不通,他都不担忧俩人关系败露,她一个皇女又在担忧什么。 所以今天他必须知道答案,否则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你们让开,本世子要进去!” 邵锦聪打算硬闯。 “邵世子……” “让他进来。” 侍卫打算再劝,结果营帐内传来少典姒水不耐的声音。 邵锦聪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眼神似刀盯着面前的两名侍卫,大步朝着营帐内走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给我等着。 等邵锦聪进入营帐之后,还未见到人就率先开口。 “你为何总是不见我?” 他话音刚落,才看清营帐内的一切。 邵锦聪心尖颤了颤,看着周围目瞪口呆,错愕万分看向他的大臣。 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疑惑跟不解。 正直的大臣似乎不明白,这二皇女夫好好的又闹的哪门子脾气。 六殿下不见他,还不是因为怕了他的臭脾气,否则怎么可能不见他? 更何况,六殿下现在忙着填补迎亲礼之事,他怎能如此没有眼色,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 那些少典皓镧派来的人,则是暗中窃喜。 邵伯侯当真是教的一手好儿子,也真不愧是传遍京都的第一刁蛮任性邵世子,六殿下正在气头上骂她们,他倒是站出来了。 可一想到这人是未来少典皓镧的君夫,所有人都没眼看。 虽说邵锦聪替他们挡刀了,可问题是,丢的是二皇女的面啊。 就连少典皓镧的谋士简表妹宋湘凌,都用手捂住眼,没眼看。 心道陛下赐给二殿下的皇女夫,处事作风也太匪夷所思了。 蛮横无理,刁蛮任性。 她都不知道二殿下什么时候眼瞎的,竟然会喜欢邵锦聪? 呵呵呵,这种毫无大家闺秀典范的男子,白给她都不要,还心心念念想娶回去,做梦去吧。 唉,二殿下啊二殿下,你到底看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啊。 不过碍于邵锦聪是二殿下未来的皇女夫,宋湘凌就算心底一万个看不上,也得替他说话。 她刚想站起身对少典姒水说,她们先退下,等她跟邵锦聪说完话,她们再来商议要事。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少典姒水率先开口。 “之前商讨的要事容后再议,尔等退下。” 她的话,正中一些大臣的下怀,所有人赶紧起身行礼,迫不及待的鱼贯而出。 唯恐走慢一步,被殿下留下,一顿痛骂斥责。 这几天一直被殿下无缘无故的责骂,她们都快被骂出心理阴影了。 邵锦聪这个时候跳出来挡刀,挡的好挡的妙啊。 你俩继续,她们先撤。 每个大臣从邵锦聪旁边经过时,都略微驻步,对着他拱手作揖。 心底对他的感谢,虽然他性子不好,但感谢他救她们于危难。 邵锦聪有些局促不安,直到大臣都出去后,看着远处高位的她,他这才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小声嘀咕。 “早说你在召见众臣,我不就不硬闯了嘛。” 话落又悄悄抬起头打量她。 少典姒水深呼了口气,眸中是化不开的隐忍与宠溺,起身走向他。 直到来到邵锦聪面前站定,声音压低,略显无奈道。 “你在怪本宫?” 邵锦聪没忽略她眼底的那一闪而过的宠溺,有些害羞的努了努嘴,一脸委屈道。 “本来就怪你,谁让你三番五次不见我的,你若见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嘛。” 他这话的语气像是在撒娇,他以为自己都这样低头了,少典姒水肯定会借坡下驴,顺便对他表明心意。 想到少典姒水对他表达爱意,邵锦聪心底就万分雀跃,隐隐期待。 若她表明心意,他该怎么说? 是故意说心里没她,气一气她,还是直接答应呢? 邵锦聪低着头心中暗想着,最后得出结论,不如就气一气她,让她这几日躲着他,不见他。 “你想见本宫,本宫就必须见你吗,本宫为何要见你,你又是本宫的谁,莫非你喜欢本宫?” “我才不喜欢你…什么?” 邵锦聪故意按照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说完后他顿了顿,讶异的看向少典姒水。 回想着她刚才的问话,他心底微沉。 “什么,殿下刚刚说什么?” 少典姒水收起刚才的神情,看邵锦聪的眼神变得有些冷淡。 “既然你不喜欢本宫,那你为何要天天纠缠于本宫,邵世子劳烦看清自己的身份。” 邵锦聪慌了,摇头上前拉她手。 “不是的…你听我…” 他的手很冷,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少典姒水感受到了他手冰凉。 少典姒水下意识的反握了握邵锦聪的手,一道内力微不可察的进入他体内。 似乎是在帮他回暖,后又一把挣脱转身背对着他,打断他要说的话。 “本宫还有要事处理,邵世子若无要事,还请回车辇静心等待,明日午时必能抵达北发城。” 话落,少典姒水头也不回对外下令。 “来人,将邵世子带去车辇,让奴仆近身伺候,若再让邵世子冒着寒风来见本宫,当心本宫摘了他们的脑袋。” 一个近身伺候,等同下了禁足令。 第67章 诉情 侍卫快速进了帐内,对着邵锦聪做了个请的姿势。 邵锦聪完全都不知道,为何又发展到这种局面。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出于本心。 难道,就因为他说不喜欢她,所以她就那样待他? 还是说,她从未喜欢过他,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 一想到可能是他一厢情愿,邵锦聪忽然感觉心口呼吸苦难,有些窒息,眼前也有些发黑。 还未等侍卫靠近,他身形晃了晃,朝后倒去。 “邵世子!” 侍卫震惊,看着邵锦聪要歪倒,大喊一声想上前扶住他。 少典姒水眉头微挑,身形一闪,快速转身将邵锦聪抱入怀中,横腰抱起,急声大喊。 “快,宣巫医!宣巫医!” 邵锦聪虽然耳晕目眩有些窒息,但是他意识还清晰的。 少典姒水紧张的神情没看真切,可她紧张的声音,却听得分外仔细。 她并非之前看到的那般冷淡,而是心底有他的。 邵锦聪在意识清晰的情况下,被少典姒水抱着放在她睡得软塌上。 只是此时的邵锦聪是闭着眼的,因为头太晕了,晕的他睁不开眼。 但意识还是能清晰感知外界事物的,甚至就连少典姒水的一个呼吸,都能听得十分真切。 此时她呼吸略显急促,似乎有些着急。 巫医没来,少典姒水担忧的看着邵锦聪,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他的手。 “手这么冰凉,你到底在门外站了多久,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在帐外站着,都怪我…” 少典姒水哈着气,揉搓着他的手,希望能给他回暖。 “邵锦聪,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睁开眼看看我,邵锦聪!” 自始至终,邵锦聪都未曾睁开眼,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呼吸又微弱。 “没事了没事了,巫医马上就来,邵锦聪,醒醒看看我,别睡!求求你别睡…起来看看我,都怪我,都怪我!” 她的声音不自觉有一些哭腔,还带着颤音。 似乎是有些恐惧害怕,害怕邵锦聪一睡不起。 邵锦聪心中傲娇的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担心我了,早干嘛去了。 非得等到我生病晕倒不醒的时候才来安慰关心我? 幸好我只是晕的睁不开眼,并非真正昏迷。 否则我一定会错过你如今这般真情流露,还好,还好连上天都在帮忙。 少典姒水,你骗我骗的好苦,你分明就喜欢我,你等着,等我醒了,一定不会饶过你! 嘶,头好晕,为什么这么晕!! 不过这一刻,邵锦聪反而觉得晕的好,晕的妙。 没有他这突如其来的晕倒,指不定等他嫁给少典皓镧了,她的殿下都会嘴硬的说不喜欢他。 哼! 很快,巫医进来了。 “微臣参见殿……啊……下……” 少典姒水一把拽过准备行礼的巫医,神情着急吩咐。 “快快看看他,他晕倒了,怎么喊都不醒,你快看看。” 巫医连礼都不顾了,被少典姒水这么拉扯,惊得他赶紧上前把脉查看邵锦聪脉搏。 直到良久之后,巫医微微蹙眉收了手。 他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六殿下。 少典姒水目光担忧的看向他,声音颤抖略显着急的问;“他如何?” 巫医作揖答对;“回殿下,邵世子无碍,约莫是这几日茶饭不思,又在天寒地冻的外面站了许久,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才出现的晕眩昏迷之症。” “臣会给邵世子用药,喝下药后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少典姒水急忙点头;“好,你去派人抓药,要快!” 巫医点头应承,起身急忙走了出去。 临走时,他视线在少典姒水跟邵锦聪身上来回切换。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原只是身体虚脱导致的晕眩之症,也不知邵世子多久没进食了。 殿下这般担心邵世子,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少典姒水就守在邵锦聪旁边,握着他的手,寸步不离的诉说心中情意。 “聪,你睡觉的样子真美,若你是我的皇女夫该多好,若当初嫁给我的是你,又该有多好。” “我定然只会同你长相厮守,恩爱白头。” “世人都说我贪财好色,可又有谁知,我那不过是为了迷惑女帝,力求自保罢了。” “身在皇权旋涡中的我,别说心爱之人,便是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你跟我……”她有些哽咽,手撑着脸面,豆大的眼泪落在邵锦聪的手上也不自知,强忍爱意缓缓开口;“注定不能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喜欢你,也不敢撩拨你,都是我的错。” “我知你对我的心意,可我不能娶你,也无法给你正夫之位。” “你是邵锦聪,是少典皓镧未来的君夫,我纵然心中有你,也不能……” “若是我们只是普通人该多好,我不要这该死的皇女身份,你也不是邵伯侯之子,那样你我有情之人定会终成眷属。” “可如今……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未来一定要好好的…忘了我…” 听着少典姒水诉说他清醒时无法说出的情话,邵锦聪的心,碎了。 他心里替殿下委屈,替自己未能早些见到她委屈,更替殿下为了他,甘愿放弃高贵的身份委屈。 总之,邵锦聪鼻头酸酸的,无法睁眼的他,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就知道殿下心里是有他的,他就知道京都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没人能懂殿下,只有他懂她。 他的殿下……他的殿下太委屈了,也太让他心疼了。 世上为何会有这般美好的女子,殿下与他之间,相遇太晚,若早早便能相遇,若一年前与她成亲的是他,而非钟墨尧。 想来现在连孩子都该有了吧! 巫医很快回来了。 端着热腾腾的药,少典姒水接过来,让巫医退下她亲自给邵锦聪喂药。 原本邵锦聪是能自己喝药的,但他假装喝不下药,故意让药无法进食。 他想知道,若他喝不下药,她会做出什么举动。 是会暴跳如雷打骂庸医,还是后怕伤心亲自喂药。 少典姒水见他喝不下药,温和的低声一笑;“邵锦聪,你是想让我跟你同甘共苦吗?” 话落,她没有丝毫犹豫,喝了一大口药,亲自俯身嘴对嘴的喂他。 药顺着口传送,舌尖的探入,邵锦聪终于开始下意识的吞咽了。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再一次发生微妙变化。 邵锦聪感觉心口狂跳不止,呼吸急促。 她果然会这般温柔待他。 邵锦聪,你没看错,她对你是真心的,她说的没错,同甘共苦。 喝完药的邵锦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营帐内点着烛火,旁边守着侍子。 他迷糊又好奇的环视四周,没见到他心念的那道身影。 邵锦聪慌乱起身询问:“殿下呢?” 第68章 目的 侍子见邵锦聪终于醒了,急忙上前照看,扶着他坐起身。 “六殿下刚走,是朝臣有事喊走了殿下。” “殿下临走前吩咐过,世子若醒来只能用些流食青菜,不宜油腻。” “六殿下还说更深露重的车辇会很冷,今夜您可以在殿下营帐中休息。” “六殿还命人在营帐内多加了几盆炭火,就是为了防止邵世子夜里着凉受寒。” “这营帐内的温度,世子可还适应?” 对于少典姒水无微不至的关心,邵锦聪心中暖暖的,态度也变得好了不少。 “嗯很适应,也很暖和。” 想着这里是她睡过的地方,邵锦聪又缓慢的躺下,歪头脸贴在枕头上,鼻翼轻嗅,伸手轻轻抚摸。 这是她睡的玉枕,这里有属于她的味道,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她同榻而眠了。 等六殿下回来,他定要表明心迹,让殿下知道,他对殿下的爱慕不比她的少。 邵锦聪吃完饭,继续躺在床上休息,等待着少典姒水回来。 少典姒水与朝臣探讨补齐礼单之事,一直到深夜。 她强调自会有办法补齐礼单,却一直没有说明何时能补齐,朝臣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少典姒水只说再有一日便有答案。 使用粗盐赶路一事并非她的真正目的,真的目的是为细盐出头铺路。 直到带众臣离开,少典姒水回到车辇上不久,才收到伊风传来的信鸽。 信上说,伊风是这样说的。 “宋惠天以谋反的罪名,被女帝派来的人带去了京都,大芮城多数贵族倒戈。” “临走之前,虽说宋惠天替属下安排好了一切,防止属下被女帝杀害,但属下还是按照主子的要求,被女帝的暗卫刺杀,金蝉脱壳与丙生以及那些贵族暗中往来,贩卖食盐。” “大芮城有大半的贵族和商贾,已经被属下收入麾下,除了那些死忠宋惠天之人。” “不过那些死忠之人,属下也会按照主子的吩咐,杀一儆百。” “若她们还不择木而栖,那属下就让她们死于主子所说的‘意外’之中。” “细盐之事,宋惠天没被抓之前,二十石粗盐就已抵达达芮城。” “属下按照主子的要求,设计告知宋惠天细盐制作之法后,她却如主子心中所想,迫不及待招买奴隶,日夜快马加鞭的制作细盐。” “因宋惠天从中施压,所制细盐成效却如主子所想那般很高,不过宋惠天并不知道,一切皆是属下暗中操作。” “照主子所说,属下送了一小部分给宋惠天,让她以为这是炼化粗盐的全部。” “这一小部分细盐对于宋惠天来说分外惊喜,是以从未怀疑过属下的别有用心。” “属下还探知那小部分的食盐,已经被宋惠天拿去贿赂京都官员了。” “不过月余,细盐之事就会按照主子所设定的那般,传遍京都和整个大周。” “届时,宋惠天会成为那个替死鬼,只是属下不敢保证,最后关头,宋惠天会不会将细盐制作之法交给陛下,更不知她是否在紧要关头,将属下教他细盐法子之事交代出去。” “此事还需主子做决断,属下该如何应对。” “当主子收到这封信件之时,说明细盐已经上路,距离北发不远,最多六日便能抵达。” “还望主子能提前做好交接的准备。” 少典姒水缓缓放下手中信件嘴角微扬,眼睑微垂也掩盖住了眼底的雀跃。 “六日就到?” 宋惠天的动作还挺快,她原以为细盐之事会拖沓个十日,没想到会提前四日,还真是意外之喜。 至于宋惠天是否在紧要关头,将细盐制作之法教给女帝,又是否出卖伊风,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细盐制作出来,别管出自谁手,女帝一定会牢牢把控细盐制作之法。 前提是,女帝得能从宋惠天那得到制作之法。 可如果伊风被女帝杀害的消息,传入宋惠天耳中。 不知宋惠天是否还会将制作之法,心甘情愿的交给女帝? 少典姒水心底隐隐期待,期待宋惠天与女帝反目成仇,拿起纸笔写下一句话。 “伊风死讯及遗言,命人暗中传给宋惠天,后事一切照旧。” 卷起信件封死,少典姒水找来信鸽,悄无声息的远离营地,放飞信鸽。 这一次,她要彻底看清宋惠天的底线,是否能够达到与女帝作对的局面。 如果宋惠天是真爱她,没有将制作食盐之法告诉女帝,那或许宋惠天可以暂时活一命。 若女帝知道了炼制食盐的法子,那宋惠天就没有留的必要了。 都不必她亲自动手,女帝自会替她动手杀了宋惠天。 细盐之法一旦问世,作为喜欢集权的女帝来说,决不允许民间及贵族之间有涉及贩卖私盐一事。 为了清除制作之法,将这个法子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女帝一定会暗中杀了宋惠天。 即便宋惠天是君后的侄女也不行,女帝即使再爱已故君后,也定不会放任宋惠天一家独大。 女帝疑心重病,想来她肯定怕自己心爱的女儿,少典皓镧压不住宋惠天。 所以为了少典皓镧能够安稳上位,定会扫清她身边的一切不利的因素和障碍。 放完信鸽之后,少典姒水回了一次营帐,见邵锦聪还在熟睡,她还以为他没醒过。 询问了奴仆才知道,邵锦聪中途醒过,还询问过她的行踪。 少典姒水戏谑的看了眼邵锦聪,交代了奴仆几句话后转身离去。 她很少演戏,也不会演戏。 让她假装喜欢一个人,并演绎情根深种的那种人,她是真的不会,做起来也难。 白天的那出戏,她自认为演的很尬,当时一边说一边用内力怼鼻子,这才努力掉下几滴鳄鱼眼泪。 若跟他当面演绎深情,就怕对他不会表达隐忍的爱意。 所以这几日,她还真得躲着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将好戏进行下去。 直到后夜半,邵锦聪都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又醒了,醒来后依旧不见少典姒水。 他咳嗽一声提醒旁边侍子。 “几更天了,殿下为何还不回来。” 侍子正在打瞌睡,听到邵锦聪咳嗽声,瞌睡一下就没了,快速清醒。 “回邵世子,现已四更天,六殿下中间回来过,见您睡得正浓,就没让奴婢喊醒您。” “殿下说,若……若……” 侍子声音变得有些小,垂着头小心翼翼道。 “若邵世子醒了,不必通传六殿下,即日起,六殿下会给您派一名宫中老嬷嬷教您宫规,直到出嫁。” “六殿下还说,最近她会很忙,让邵世子不必前往相见。” 换做之前,这些奴婢还不知道为什么邵锦聪总是阴晴不定。 可随着他们这几日的贴身伺候,是个人也能看得出来,邵锦聪这是对六殿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 天啊,他邵锦聪是什么身份,是未来二皇女夫啊,他竟然偷偷喜欢六殿下? 看六殿下的反应就知道,明眼人都知道,她并不喜欢邵锦聪的接近,甚至还有些反感。 可这邵世子,脑袋一根筋,偏偏黏糊上去。 也得亏这次迎亲之人是惜花的六皇女,虽反感他,却不会谣传什么不好的话。 但凡是长舌四皇女前来迎亲,邵世子这心思,早就传遍整个大周了。 第69章 抵达 她又推开他,又推开他! 邵锦聪嗤笑一声,对于少典姒水的躲避,之前不明白,在听到她那深情告白后,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因身份原因,很难为,他懂。 他什么都懂,也懂她目前的处境。 可她为何不能信任一下他呢,他也可以站在她身边帮她啊。 邵锦聪呼了口气,罢了,既然她想躲,那就让她躲吧。 他不信她会一直躲着他,也不信她能看着他嫁给少典皓镧而不闻不问。 若她真的能做到不闻不问,也不阻止。 那他邵锦聪发誓,一定会做出让她后悔的事。 ‘殿下,别逼我算计你,生米煮成熟饭,真的别逼我……’ 邵锦聪心中暗想。 第二天午时将至,众人已动身前往北发城。 少典姒水骑着马在前面开道,文官武将骑马跟在她身后,邵锦聪乘坐的车辇跟在文官武将之后。 出行前,俩人都十分默契的见面未曾说话,邵锦聪只是规规矩矩的问安。 终于到了城门前,那里早已等候了邵朝干、宗亲以及北发城池内的世家贵族与官员。 早在少典姒水在十里之外扎营时,北发城内的斥候就把看到的消息通报给了邵朝干。 还未等到午时,她们就早早在此等候了。 中间站定的是清一色的身穿华服或官袍的女子,没有一个男子。 反观远处看热闹的百姓,那是男女参半。 “臣邵朝干携宗族至亲、各方贵族及官员恭迎六殿下,六殿下圣安,明德永驻。” 伯侯的身份不需要下跪的,但为了以示尊敬,邵朝干单膝下跪。 她一下跪,身后跟着的所有人整齐划一的一一下跪。 “恭迎六殿下,六殿下圣安,明德永驻。” “平身。” 少典姒水傲然的坐在马背上,没有下马。 其实她想下马的,以示对邵伯侯的尊敬。 但周围有女帝的眼线,为了人设,她不能下马。 众人起身后明目张胆的打量马背上的少典姒水。 这就是传闻中的废物又贪财好色的六殿下,少典姒水?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她们听说少典姒水人品并不好,甚至女帝十分厌恶她。 那个位置,她就算再如何努力,也不会有她一席之地。 妹妹替姐迎亲,可见女帝是十分看重二殿下的。 每个人面上不露痕迹,没有对少典姒水露出不屑的情绪,但内心却十分看不上她。 单从明目张胆的直视就能看出来。 对于她们的眼光,少典姒水就像没看见。 自然下马,准备宣读圣旨。 她一下马,身后的闻人携带圣旨快速走上几步,交给少典姒水。 邵伯侯心底微沉,扬首看向少典姒水,率先开口打哈哈。 “微臣听说一线天遇到雪崩,臣原想前去帮助殿下,没曾想殿下昨日便到了十里之外,不知殿下是如何通过的一线天?” 少典姒水没着急宣读圣旨,瞥了一眼邵伯侯,心中有些好笑。 她这是在怪迎亲队伍来的太早咯? 还真是跟原着中的一些情节话语不谋而合。 当众说出这种话,若非知道原剧情,还以为她是不是年纪太大,脑子混乱拎不清了,所以才说出这些离谱又无脑的话。 就跟原着中,女主就怀疑邵朝干,是不是年纪太大,脑袋拎不清,不分场合乱说话。 少典姒水没回话,暗中打量她。 邵朝干的样子是按照苗圃刻画的,当初写小说时对于很多角色,直接硬搬演艺圈的那些人的性格跟脸,苗圃也是其中之一。 邵朝干被少典姒水看的有些胆颤,眼神闪躲。 实在是殿下的眼神太过直白,好似一眼能读懂她内心般,让人望而生畏。 她现在心底很乱,待会迎接圣旨儿子不在场,六殿下定会发现其中有猫腻。 到那时,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难以解释为何儿子不前来领旨谢恩。 聪儿啊聪儿,你不想结婚,想拒婚,你好歹别逃跑啊!你当面拒婚也比你出逃来的好。 邵朝干脸色难看,惴惴不安的想着,等会她要如何与六殿下辩解儿子不在的事。 说生病? 不可行,万一六殿下说,带来了巫医,要为聪儿诊断。 到那时,就不仅仅是抗旨之罪,还是欺君之罪。 就在邵朝干纠结时,少典姒水后退一步,对身后闻人附耳说了句。 “去把邵锦聪请来。” 她原以为,到了城门,邵锦聪能自动下车,谁承想,这么多人等他,他还不自知,还在车辇上待着。 没有他在场,这圣旨要如何宣读? “喏,微臣这就去。”闻人领命快速离去。 没过一会儿,闻人跟在车辇旁回来了。 邵朝干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六殿下这是何意。 还未等她多想,远处传来邵锦聪激动的声音。 “阿母!” 邵朝干吃惊的抬头看去,就见多日未见的儿子,自…六殿下的队伍中现身? 这……“聪儿!” 邵朝干有片刻间的欣喜,看向儿子,身子激动的向前几步,想要快快见到儿子。 想到眼前还有很多人看着,邵朝干硬生生忍下脚下的步伐,眼神期待的看着儿子。 “阿母,儿臣好想你啊,呜呜,阿母~~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邵锦聪就像孩子一般,一下子扑到邵朝干怀里。 邵朝干有些欣慰也有些难过的拍了拍儿子后背。 “好了好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六殿下还看着呢。” 邵朝干劝完邵锦聪后,推开他打量了几眼,心疼道。 “清瘦了。” 话落,邵朝干顿了顿,这才有些狐疑的看看儿子又看向少典姒水。 “你为何会从六殿下车辇上下来?你…”她看向少典姒水,疑惑询问;“六殿下,这是发生何事?” 少典姒水刚要说话,就被邵锦聪打断了。 “阿母作何为难殿下,这件事跟殿下无关,都怪邵煜杰,是他让人绑的我。” “幸而遇到了殿下,机缘凑巧下被殿下所救,否则我再也见不到阿母了!!” 邵朝干心下一惊,警告开口;“别乱说。” “什么我乱说,本来就是真的。”邵锦聪很委屈。 邵朝干:她的小祖宗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局面,怎可当众说这些? 这些事只能私下里关起门来说,怎可对外人言。 后面跟着的宗族、贵族以及官员大为震惊。 什么? 邵煜杰找人绑架了邵世子,这这这…… 第70章 威逼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邵朝干,便见她脸色极其不自然。 难不成,这次绑架事件,是邵伯侯暗中授意? 众人心中细想,暗道可能猜对了。 邵煜杰的为人她们都清楚,那孩子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端的是清风朗月。 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也十分敬重邵锦聪这个哥哥。 如果是邵伯侯的安排,并不希望邵锦聪嫁去皇室,所以才授意邵煜杰故意绑架邵锦聪。 想通这个可能,众人大为震惊。 为邵伯侯的阳奉阴违而心惊。 邵氏宗祠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更是胆战心惊,惊惧不已。 有位老者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手中拐杖,压抑着愤怒,怒喝邵朝干。 “看你做的好事!” 这下好了,这件事全被六殿下听去了。 怕是怕不过几日后,女帝那就能收到他们邵氏抗旨之罪的信鸽了。 邵朝干脸色难看,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六殿下面前,休得胡言!” 她反应很快,再次给邵锦聪使眼色,让他别说了,回去再说。 实则内心也分外震惊。 煜杰什么性子,她最懂不过,那是个好孩子。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况且,他妹妹去世的早,是她把煜杰那孩子拉扯到大。 从小煜杰就比旁人懂事体贴,善解人意,又待人和善。 就算真做了这种事,那也是自己儿子无法无天惹怒了煜杰。 煜杰让人绑架他,也是为了出口气,又不是真的要她的命。 她觉得没什么大事,都是小打小闹。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也是知道的,都被她给惯坏了,无法无天,活脱脱的混世魔王。 可问题是,儿子当着六皇女的面将此事说出来。 这件事原本可以私下处理,可现在被儿子当众说出,性质就有变了,直接上升了一个不可抵御的层面。 万一传到女帝耳中,她邵朝干,定会引起女帝的忌惮。 怀疑她是否故意为了不让邵锦聪嫁去皇室,才让邵煜杰这么巧合的绑了聪儿,其目的就是为了延迟或是抗旨迎亲。 自女帝登基后,随着女帝年龄渐长,疑心越来越重。 伯侯之间的权势也被削的越来越弱,再不复从前光景。 “阿母!”邵锦聪一脸受伤,直接质问;“你莫非当真信那邵煜杰不信我?” 邵朝干咳嗽一声,没理会儿子,讪讪一笑看向少典姒水,岔开话题。 “天色已晚,微臣已命人修整客房,六殿下一路行来舟车劳顿,不妨先入府邸休息片刻在宣读圣旨也不迟,殿下以为如何?” 果然,剧情虽有些歪,但重要的剧情还是正的。 少典姒水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身上却是肃杀威压之气,说出女主曾说的话,不过稍有更改。 “不妨事,邵伯侯还是尽快处理贵府兄弟阋墙之事吧。” “若换做平常,这种事本宫也懒得计较。” “然邵锦聪乃是大周二皇女未来的君夫,亦是吾皇室中人。” “有人胆敢暗害二皇女夫,便是没把吾皇室中人放在眼里。” “这种人不杀,邵伯侯难不成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成?” “若今日二皇女在此,也定会为邵世子做主出头,杀了暗害邵世子之人。” 她说着,声音沉沉,眼神狠厉盯着她。 “邵伯侯,你说呢?” 邵朝干满头冷汗,撩起裙摆,双膝跪地。 “喏,六殿下所言极是,臣定当给六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落,邵朝干垂首磕头。 这一刻,邵朝干心底把少典姒水恨上了。 她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皇女插手了,你只是个迎亲的六皇女,又不是二皇女,何需你在这出头。 少典姒水没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邵朝干,暗中叹了口气。 自从她穿书后,从未用背后的皇室逼迫她人低头,有的只是算计。 第一次学着女主用权压人,别说,还挺爽。 邵朝干一直跪着,虽然心里恨上少典姒水,但她的身份是皇族。 少典姒水没让她起身,她便不敢起。 多年战争留下的腿疾,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愣是疼得她额头布满了细汗。 邵锦聪知道阿母有腿疾,不忍阿母下跪,转身看向少典姒水,眼神带了一丝责备。 “殿下还不让我阿母起来吗,阿母有腿疾,不能久跪。” “锦聪,不得无礼!” 跪在地上的邵朝干出声制止,脸色晦暗不明。 邵锦聪却恼怒的瞪着少典姒水,大有一副,你若敢为难阿母,我就一辈子不理你的情绪。 少典姒水视线看向邵锦聪,眼神中带着疑惑。 他知不知道,她这是为了帮他? 所以才给邵朝干施压,他不仅不感谢她,还将此事怪在她身上。 邵朝干自己愿意跪,与她何干? 少典姒水眼神有些受伤,脸色阴沉的向前一步。 不再看邵锦聪,视线落在邵朝干身上,弯下腰,附耳压低声音,只有二人能听到。 “邵锦聪性子单纯,他看不懂,不代表本宫看不懂,你是想小事化了放过邵煜杰。” “本宫知晓邵煜杰乃你胞妹独苗,你想放他,本宫不管。” “但至少你不能当着邵锦聪的面,让他寒心,他才是你唯一的儿子。” “若非本宫救下邵锦聪,今日你所见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焉有你在这记恨本宫的份?” “本宫只是迎亲之人,不是大义凛然的二皇姐,与你邵氏亦非亲非故,你想怎么做,全凭你心意。” “可若你让邵锦聪当众难堪,不信任自己儿子,本宫不介意断了邵锦聪与你邵氏的关系,屠你邵氏满门。” 少典姒水话落,笑着将邵朝干扶起。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所有人都被她的笑容给吸引迷惑。 唯独邵朝干,被她的话震得五雷轰顶,在看到她的笑脸时,她只感觉一道寒芒刺入她心中,顺着心肺传遍全身,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邵朝干张了张口,却发她失声哑然了,视线略过她,狐疑的看向后面的儿子。 她不明白六殿下为什么会同她说出这种话,难道锦聪与殿下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否则,六殿下为何会替聪儿出头。 听六殿下话中的意思,不是因二殿下缘故,而是因她自己? 邵朝干百思不得其解,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相信。 “邵朝干,邵锦聪接旨。” 少典姒水不理会邵朝干的内心是如何想的,拿出女帝下来的圣旨,准备宣读。 第71章 接旨 “臣邵朝干。” “臣子邵锦聪。” “接旨。” 少典姒水打开绢帛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三色为商,鸿喜云集。” “大周少典皓镧,乃孤与宋氏世家之后,节操素励,才德有佳,慧心闻达朝野,经明行修,砥砺廉隅,近而立之年无有君夫。” “大周邵世子邵锦聪,北发邵氏之后,诰封懿德,端庄仪雅,礼教克娴,盖邵氏武将传家,执剑亦钟灵毓秀有惊世之才,今及少年待字金闺。” “潭祉迎祥,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邵氏授三品诰命君夫,赐册赐服,垂记章典。” “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孤意。” “钦此!” “臣邵朝干,邵锦聪,领旨。” 二人异口同声,起身接旨。 少典姒水将圣旨交给邵朝干,声音不喜不悲。 “恭喜邵伯候。” 她又看向邵锦聪,同样的祝贺。 “恭喜邵世子就要嫁给二姐,以后你与本宫也算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殿下是在跟他表白吗? 应该是了。 邵锦聪心里美滋滋的,眸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眼底是遮不住的欣喜。 她说从今天起,他跟她就是一家人了。 他就知道,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邵朝干没看出儿子奇怪之处,笑着对少典姒水拱手。 “六殿下千里迎亲舟车劳顿,还请六殿下移驾进城,臣已命人在府内修建一座舒适别苑,供殿下暂住小息。” “妆嫁之礼还需时日清点,待臣飞鸽传书与陛下,凑请巫师上告天听,择好良辰吉日方能启程,届时臣定会率先通知六殿下,广邀贵友,同殿下一起把酒言欢。” 周围响起噗嗤噗嗤的声音,是贵族以及官员在偷笑。 少典姒水淡淡的扫视那群笑的人一眼,又看向少朝看。 她明白邵朝干话里的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大事,你就老实待在别苑别出来,我很忙。 忙着清点礼单,忙着给儿子准备嫁妆礼单。 还忙着跟女帝汇报,找巫师选个良辰吉日将儿子嫁出去。 不过呢,我也不是不会见你,等选好日子启程时候再告诉你,邀请贵族官员,给你安排个送亲宴。 这就是我邵朝干能给你的最大礼仪了。 对于邵朝干的不尊重,少典姒水早就有心理准备。 说好听了她是皇女,说不好听了,她连平民都不如。 平民还有翻身的机会,有更多出路,能够平安长久的活下去。 而她,只有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 她在这群伯侯、贵族人的眼中,目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所以你会将一个将死之人看在眼里,很显然不会的。 若生逢乱世,将死之人在未死之前,于她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消遣玩意。 不过那是针对其他人,而非她少典姒水。 她这个人,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便是女帝她都敢设计,更何况是这群嘲笑她的无知贵族。 “进城。” 少典姒水下令众人进城,率先翻身上马。 不过她没急着走,而是在众人洋洋自得,觉得她也就这样伏低做小,不敢多言时。 她视线环视一圈,看着远处女帝派来的眼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邵伯候,可听过一句话?” “不知何话,还请殿下赐教。” 邵朝干不明所以看了眼马背上的少典姒水,仰头挺胸,抬手作揖时移开视线目视前方。 她这副孤傲的态度,是半点情面都不给少典姒水留。 少典姒水也毫不在意,视线看着面前的城池,朗声道。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本宫坚信这个道理,邵伯候以为何?” 邵锦聪震惊,眼神惊喜带着光,直勾勾的看向少典姒水。 贵族宗亲官员接连震惊,笑意僵在脸上。 就连跟着少典姒水迎亲的文臣都大吃一惊。 仔细回味六皇女说的这句话,只感觉背后冷汗直冒。 邵朝干震惊,猛然瞪向少典姒水,想要看清楚她是以何种内心,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 还问我,我以为,我以为有用吗? 你坚信道路虽然弯曲漫长,但坚持走下去,就一定能到达。 那是你少典姒水的坚持,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你没事单点我名字干什么? 莫非她这是暗戳戳的告诉我,那个位置,她也想争一争? 可是,你争你的,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你这不是想让我死吗? 我可不想跟你有牵扯! 你想找死自己死去,非得拉踩我算是怎么回事。 旁边人因琢磨了少典姒水说的话,每个人的表情极具精彩,有人不屑,有人惊叹,有人后怕,也有人心有困惑。 不屑后怕之人较多,惊叹困惑之人较少。 所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私下攀谈。 “六殿下也是难啊!” “嘘小声点,万一被女帝知道你偏颇六殿下,当心…” 那人说着做了个手刀砍头的动作。 “哼,大言不惭。”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想争一争那个位……” “嘘!不要命了!!” “她不过是废物,说一句诗词罢了,怕什么?” “你小声点,小心被六殿下听见。” “听见就听见,怕什么?吾等乃是北发之人,虽隶属于大周,但吾等乃是外臣,除了女帝能够号令吾等,谁敢说吾等一句不是?” “好了好了,小声点别说了,六殿下也够可怜了。” “她可怜?那是她活该。” “唉不是啊,不是说她是胸无点墨的废物吗,这话可是出自她之口?” “你不废话吗,她这不是刚说完。” “我意思说这话是不是她从别处听来的,并非她所做。” “你这不又是废话吗,这种意境的诗词,怎么可能出自胸无点墨的她之口啊,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你小声点,吼什么吼,在吼就被殿下听见了。” “我就吼,你看她能把我怎么着。” 少典姒水习武有内力,平常人或许听不见那几个叽叽歪歪的议论,但是她耳力极好。 便是她们压低声音,她也听见了,而且十分清晰的能听到她们的每一个语气助词。 她视线看向人群中的那几位贵族中人,在几人脸上一一划过,将她们牢心中缓缓开口。 第72章 恐吓 “汝等说的没错,这首诗词的确不是出自本宫之口,而是出自诗经,作者是荀子。” “本宫只是觉得这句话意境跟我现如今的处境相仿,所以拿来用一用,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瞬间收声看地:“……” 别问她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也别吓唬她们,她们不是吓大的。 少典姒水视线看向人群中那位干瘦的妇人,就是说她胸无点墨,拾人牙慧那个。 “说本宫拾人牙慧的那个,你认为呢?” 干瘦的女人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向少典姒水。 在看到少典姒水温柔的笑脸时,她只感到浑身毛骨悚然,慌乱低下头,哪还有之前那股子嚣张劲。 她说的话被殿下听见是一回事,可被这样当众点出来,她里子面子全没了,甚至还得罪了殿下。 纵使六殿下再不济,现在也是大周的皇女。 少典姒水说的话,就是在恐吓她们,她们不是傲慢无礼吗,不是不分尊卑吗。 那她就好好教教她们做人的道理。 “六殿下,你好大的口气,你难道还想抢夺那至尊之位不成,你是仗的谁的势,是钟伯侯吗?” 没人敢说话,可偏偏这时候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少典姒水听声心底叹了口气,回眸看了眼身后站出来的宋湘凌。 怎么哪哪都有她,偏偏跑出来找存在感? 众人大吃一惊,惊愕的看着从少典姒水迎亲队伍出来的宋湘凌。 她怎么能当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说到台面上,你这不是得罪了六殿下吗。 只要六皇女还在,往后的日子,焉有你不受罪的时候。 闻人再次往旁边挪了挪,距离宋湘凌这个没脑子的远一些。 邵锦聪脸色微变,刚要反驳宋湘凌。 就听少典姒水嗤笑一声,讥讽道:“你算哪根葱,也该置喙本宫?本宫自能成羽翼,又何必仰云梯。” 她需要仰仗钟伯侯吗,自然是需要的。 能承认吗,当然不能承认啊,她又不傻。 少典姒水又看向邵朝干,转移话题。 “邵伯侯,本宫刚才说的话,你可明白?” 邵伯侯身子一颤,怎么又提她又提她。 她一脸正色,还带着疑惑问。 “微臣是武将,不懂殿下讲的那些文绉绉的话,不知殿下那些话是何意啊?” 邵朝干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包袱抛给少典姒水,反正她是拒绝回答的。 少典姒水眼底带着笑意,嘴角也忍俊不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邵伯候不懂没关系,别忘了本宫方才与你说的话悄悄话,本宫这人有个坏处,眼里进不得沙子。” 话落,他不再理会众人,打马前行,率先进城。 至于宋湘凌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根本没放在眼里。 众人再次被她说的话震惊,甚至是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她离开,才交头接耳说着各自心中所想。 越说越心惊。 “六殿下跟传言中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是啊,猖狂是真的像,可草包之说,似乎又略有不同。”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这是六皇女说的话?” “她这野心不小啊!” “皇室中人,哪有没有野心的皇女。” 宋湘凌愣了愣,理解了少典姒水说的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后,脸色青红交加,指着她消失的背影怒吼。 “猖狂,你……你这个无知又猖狂的…的…” 蠢货俩字,硬生生被宋香菱憋了回去,愤恨的跺了一下脚,咬牙切齿。 背地里说她蠢就算,若当众说出来,这事要是传到女帝耳中定会被责罚,也会让二殿下难堪。 她不能让二殿下难堪,不过今日这事,她跟少典姒水的梁子结下了。 邵朝干脸色讪讪的,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也理解殿下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别忘了放在跟她说的悄悄话。’ 她明白殿下那些话中意思,也明白,殿下故意明着告诉她,她在维护邵锦聪。 并非因为邵锦聪是二皇女夫的关系,而是她对邵锦聪有意。 邵朝干眉头微蹙,思虑万千。 脑海中一直想着之前少典姒水之前说的那些话,无论是明着还是暗着,好像六殿下对聪儿,似乎…都别有用心。 她不信,少典姒水是真的中意聪儿。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没人比她更懂。 若殿下说她喜欢上煜杰,她还会相信半分,可是喜欢她这个嚣张跋扈的儿子? 邵朝干摇摇头叹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忽然眼前有什么东西挥过,邵朝干恍然回神,看向前方。 就见邵锦聪也不知道对她挥手挥了多久。 “阿母,阿母,你在想什么啊,殿下都进城好久了,你看看周围,其他人也去了,我们还不快跟上?” 邵朝干扫视一圈,发现周围人都走了。 她没急着走,而是快速抓住邵锦聪的手,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眼睛。 “你同六殿下在一起多久,期间可曾发生过什么?” 邵锦聪脸色倏然变红,神情有些不自然,看着邵朝干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阿母怎么问这事,也…也没什么大事。” “当真没有?”邵朝干心下一沉,全是怀疑;“你如实告诉阿母,你是不是心悦她?” 虽是疑问句,实则肯定语气。 邵锦聪耳根微红,有些害羞,没反驳也没点头。 就是这副默认的态度,让邵朝干心沉谷底,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眼前有些眩晕。 锦聪露出这副娇羞的状态,知子莫若母,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邵朝干抬起巴掌,想狠狠打邵锦聪一个巴掌,让他清醒一些。 他是二皇女的皇女夫,已经接了圣旨,就绝不能嫁给六皇女。 女帝也可能的不会违反圣旨,同意他二人在一起。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即便女帝出尔反尔,同意二人在一起,可少典姒水也已有皇女夫,乃是钟氏小公子钟墨尧。 她的儿子再不好,也绝对没有给人当妾夫的道理,便是皇女也不行!! “阿母你这是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想打儿臣?” 邵锦聪眼眶微红,看着邵朝干要打下来的手。 看着锦聪那惊惧委屈的眼神时,邵朝干就忍痛的放下了。 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咬牙切齿的挤出俩字。 “逆子!你休想与少典姒水有任何牵扯,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邵朝干怒不可遏,大手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若非少典姒水的威胁,邵朝干还真会打儿子,给他一个教训。 可在少典姒水威胁在前,儿子委屈在后,邵朝干最终忍下了。 第73章 较量 少典姒水骑马进城时,打量着周围一切。 北发之城古老而沧桑,城墙之上风沙侵蚀的斑驳裂痕记录着无数岁月往事。 旁边打开的城门上,沉重的铜环留下岁月锈迹,仿佛诉说着过往战士们的荣誉与悲壮。 城内,市井繁华,各族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摊位上摆放着从大周各地运来的丝绸、香料以及各式各样的异域特产。 百姓穿梭在其间,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因着她的出现,原本热闹的市井开始安静了。 百姓促步自觉让出道路,站在道路两旁观看。 每个人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就是传说中的六皇女,她长得可真美啊!” “刚才在城外远远看去,就觉得她风姿卓然,气度非凡,现在近些看去,犹如仙女下凡。” “我听说她好像不受女帝看重,也不知道女帝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女儿竟然不知疼爱,我若有这样绝色的女儿,我做梦都得笑醒。” “你还是知道的少了,听说女帝膝下有五女三子,且不说那几个公子,单说女帝的女儿,我听贵族老爷听说啊,每个人德才兼备都比六皇女优秀,长得也不比六皇女差呢!”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说,女帝的女儿,个个都比我们见到这个六皇女强?” “对对对,你说的这个我也听说过,听说六皇女无德无才,长得也没有其她皇女好看,这才讨了女帝厌恶。” “真的吗?我说呢,这么好看的女儿,气宇轩昂的为何女帝不喜,原是有更好的。” 对于百姓的评判,少典姒水并无任何意见,心中也没有半点不快跟计较。 百姓不知事情全貌,凡事只看表象,贵族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没有很高的文化底蕴,所以她们习惯了跟随大众的眼光走。 这些,她都能理解。 少典姒水走的很慢,很快身后传来马匹声。 是邵伯侯骑马追上来了。 跟在少典姒水身后,并未与她并立而行。 “邵伯侯,邵伯侯!” 人群中有人忽然喊邵伯候,百姓听后也开始高呼邵伯侯,以示敬畏。 少典姒水略有差异的看向旁边的邵朝干,原剧情中没有这一段,而是诸位百姓大喊二皇女,二皇女。 现在迎亲之人换了她,她自然能理解剧情肯定会有变。 邵伯侯抬手笑着跟百姓打招呼,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 瞥了眼前方少典姒水投来的目光,邵伯侯笑道。 “这群百姓就是这样热情,每次出门都这样喊臣名字,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喊臣的名讳,可他们就是不听。” 此时的邵朝干就跟小人得志一样,傲慢的很。 她这是想要跟少典姒水暗中较量一下,故意让人在人群中喊她名讳,气一气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又岂会不知,她嘴角勾起,轻笑一声调侃反击。 “北发乃邵伯侯管辖之内,在您管辖的地方,若百姓当街喊她人名讳,岂非证明邵伯侯无能,更丢了邵伯侯颜面?” 言下之意,百姓喊你邵伯侯是对的,若喊了别人那才是错的。 百姓不过是呼喊你罢了,也不知你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炫耀的,真真的是不要脸。 邵伯侯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鼻哼一声,不舍气的反击。 “想来六皇女应是没有这种被百姓挂在嘴边的待遇吧,也是,六皇女的名讳如雷贯耳,微臣也略有所闻,有的只是一些不入流的绰号。” 少典姒水笑意不减,歪头凝了邵伯侯一眼。 就见她一脸的气性。 少典姒水摇摇头,心下好笑。 就这气性还想跟她嘴炮,别回头自己没事,倒是她气出毛病。 她叹了口气,随口道;“小气样,本宫若有这种待遇,岂非说明本宫跟你这种武将别无二致吗,本宫乃皇族,是好是坏,还不是你们贵族一句话的事。” “你们说本宫好,在百姓耳中,本宫自然是好的。” “你们说本宫不好,在百姓耳中,本宫便是再优秀,那也是不好的。” “嘴巴长在她人嘴上,是非曲折自有评判。” “本宫还以为邵伯侯深谙此道,却未曾想,也不过是个肤浅之人。” 邵伯侯:“……” 你你你,说的是人话? 她小气?她肤浅? 你不小气,你不肤浅。 既然你不小气,也不注重名声,你又何必说出这番话? 还说什么自己名声不好全赖她们贵族,哈哈哈,真真的是…无稽之谈。 邵伯侯怒极反笑,鼻子哼哼两声,没回话。 第一次产生对少典姒水传言之外的看法,传言说她笨嘴拙舌,无才无德。 可在她看来,六皇女嘴厉害着呢,从城外到城内,就没让自己吃过一次亏。 也不知那群汴京官员及贵族,是如何眼耳聋的,竟没听出六皇女的厉害之处。 少典姒水见她气的不说话,暗道小样,跟她比嘴炮,她就没输过。 她回过头,眼神目视前方,朝着城中心而去。 路过一个酒肆时,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少典姒水身上,她意有所感,歪头看去,就与酒肆二楼上的一名男子四目相对。 她打量那男子,那男子也好奇的直勾勾打量她。 似乎并没有其他闺阁男子那般,见到她会娇羞低头。 男子剑眉星目,轮廓立体,身形如松,挺拔直立,一身白衣显得气质出尘。 眼底带着点点星辰光芒,朱唇似博翼,浑身充满了雄性荷尔蒙。 北发城里的白衣男子,那就是邵煜杰咯? 少典姒水眸光流转,打趣着问邵伯侯。 “好一个风度翩翩,面如冠玉的谦谦君子,邵伯侯,那人是谁家公子?” 邵伯侯看了眼少典姒水,见她抬头看着左侧,她也抬头看去,就看到二楼上邵煜杰的身影。 邵煜杰见到姨母投来的目光,开心的挥了挥手,像极了无知孩童。 邵伯侯十分骄傲的咳嗽一声,收回目光道。 “那便是胞妹的儿子邵煜杰,那孩子能被六殿下如此看重,是他的福分。” “想来殿下现在也该明白,他并非殿下口中所说的那种兄弟阋墙之人吧?那孩子,定是被锦聪气坏了,才故意整治一番,这原本都是小事。” 可你六殿下却把这件小事看的如此重,还以权压她,当真是过分。 少典姒水明白她话中有话,也不点明。 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道。 “人不可貌相,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本宫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只有日久方能见人心。” “本宫以为这些大道理,邵伯侯应该知晓,毕竟连本宫这种不学无术,无才无德之人都明白的道理,而你邵朝干在大周赫赫有名,声名远播的一方诸侯,应该懂得比本宫更多才是。” 你不学无术?你无才无德? 她看她是厉害的很呐,她说一句,你十句回怼等着她。 邵伯侯酝酿好久,才憋出一句话:“……六殿下说的话,还真是不近人情啊。” 少典姒水不置可否,笑道;“分人。” 分…分… 邵朝干闭了闭眼,气的她咬牙切齿的,再睁眼时狠狠的瞪了眼少典姒水的背影。 你是会阴阳怪气的,还分人! 第74章 宴会1 来到伯侯府邸,并无人迎接,她身边的那些夫妾只是妾,身份低微,不能出正门迎接皇族权贵。 邵伯侯府的别苑巍峨壮观,落座北发成中心。 府内两侧是两坐雄狮,门前红彤彤的高大灯笼随风轻轻摇曳,庄严中不失雅致。 正值午时,阳光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光影。 虽未有人前来迎接,但府内的奴仆却井然有序,忙着各自手中之事,一阵阵饭菜香气自府内传出。 众人下马后,少典姒水率先被请进正堂。 迎接宴是要有的,但也只是家宴,没有其他贵族的参与,有的只是宗族以及邵伯侯信任的一些官员。 少典姒水在邵朝干引领下,来到回暖阁。 家宴在回暖阁举行,也是邵伯侯府内最大的招待宴会之地。 原本以为宴会厅很低调,又或是她心中所想那般,类似蒙古包的那种。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面前的回暖阁与汴京城内,大臣上朝的地方一般无二的大,奢靡又奢华。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砾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婉茹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每一张桌子都是铜器,并非木桌石桌。 脚下的路是木质板,可见其奢靡程度。 便是女帝上书房用的书桌,也不过铜木相接的那种,非纯铜打造。 还有桌上摆放着的美酒佳肴,厅内弥漫的沉香气息,无疑不表明了里面的繁华景象。 这是北发? 大周的第一战场? 饶是少典姒水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 在书中,她并未详细描写阐述过环境跟场景,基本都是一笔带过,或者不写。 所以女主来参加宴会时,只是说宴会开始,就一笔带了。 饶是她做足心理准备,心中也是不小的吃了一惊。 不愧是女帝想要极力拉拢的邵朝干啊,还真是富得流油。 钟伯侯与之相较,确实穷哈哈的。 “家宴简陋,还望六殿下勿怪。” 邵朝干在旁边轻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早已看出少典姒水眼中的惊艳。 心中不免有些骄傲,看到了吗,她北发的宴席客厅,定然是最好的。 想当初此宴厅还是因前任女帝位临时,特意建的。 当时女帝题字,赐下‘回暖阁’三个字。 少典姒水回神,瞥了她一眼。 见她神色傲然,便忍不住调侃。 “大周不是有句民间俗语吗,北邵氏,南墨离,中间夹着个钟无敌。” 便是你这里在奢靡又如何,你邵氏一族就是排名第一又如何。 还不是被钟傲邑中间挡着,无法入主中原? 钟傲邑虽然排在末尾,但没人敢说她半点不是,只因她她钟氏一族训练暗卫的能力,历任女帝都很忌惮,却从未想过染指集权。 只是现如今,她与钟墨尧成婚后,钟氏在女帝眼里就成了忌惮,必须消除的存在。 女帝能用的最常见阳谋,就是忠臣功劳过大的时候,以防杀了失人心,不杀心难安。 届时,那些奸佞之臣就成了女帝手中的刀。 女帝会假装糊涂默许奸臣当道,借奸臣之手铲除忠良,让奸臣抗下民愤。 她在站出来,假意清醒,惩治奸臣,为死去的忠臣平反。 不过少典姒水更明白,女帝要做的不止这一点。 她要做的,不仅借奸臣的手铲除忠臣,更要铲除她。 之后让少典皓镧为忠臣平反,平息民愤,众人只会高呼少典皓镧英明,认为她才是女帝不二人选。 不过呢,她绝对不会让女帝阳谋得逞。 宴会开始,按照制度,少典姒水坐在首位,在她右手旁是邵朝干为首,以及邵氏宗族,北发官员。 还有她带来的文臣武将。 左手边就是邵锦聪,回来的邵煜杰,宗族官员家眷及公子们。 每个人都没想过敬少典姒水酒,也没人想要跟她攀谈,而是自顾自的杯觥交错,把酒言欢。 邵锦聪一直暗中关注少典姒水,眉头微蹙看了眼阿母,心中不悦。 阿母只顾着跟旁人喝酒,为何不能敬一杯殿下? 殿下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上面,未免也太无趣了。 邵锦聪举起酒杯,刚要站起身。 旁边一直关注他的邵煜杰快他一步,拿起酒盏道。 “锦聪哥哥,弟弟敬你一杯,若之前有得罪之处还望哥哥勿怪。” 邵煜杰说着,眼眸微垂,有些伤感。 “都怪弟弟不明真相,还以为哥哥不想嫁给二皇女,所以才出此下策,谁承想竟让哥哥误会了,竟当众说出弟弟绑架之事。” “这件事都怪弟弟考虑不周,哥哥还是莫要生气了,而且我也并没有真的想让哥哥发生意外,只想着,只要哥哥躲过迎亲队伍,不嫁给二皇女,自然会让他们放了哥哥。” 话落,他悄悄凑近邵锦聪,话题转移到少典姒水身上。 “弟弟听闻六皇女蠢笨如豚,贪财好色,德行有亏,如今这一见貌似传言有误?” “便是弟弟在如何看去,也没觉得六皇女哪里不好啊?甚至弟弟还觉得,六皇女倾国倾城,艳丽无双。” “弟弟还听说,六殿下在城外大战群舌,让所有人闭口哑然,不知是否为真?” 他假装没看到邵锦聪此时满眼的怒火,悠闲攀谈道。 “哥哥与六皇女一起同辇而归,想来定是了解六皇女的为人吧?” “不如哥哥且与弟弟说一说,我也好了解了解六殿下的喜好,以免日后行差踏错,惹恼了六殿下?” 他眼底带笑,越过邵锦聪明目张胆的仔细打量少典姒水,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愫。 邵锦聪原本就因邵煜杰让人绑架他,还差点害了他而心生怨怼。 现如今他竟恬不知耻的向他询问六殿下的为人行踪,还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释放爱意。 这就更加让他心生厌烦,甚至恨不得把邵煜杰眼珠子都给抠出来。 让他一个劲的狐媚的看向六殿下。 他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身子前倾挡住他的视线,皮笑肉不笑道。 “关你屁事,你少给我装蒜,你就是想害我!还有,我警告你,六殿下不是你这种无耻之人该肖想惦记的。” 六殿下只能是他的。 邵煜杰被挡住视线,不仅不恼怒,反而轻笑一声。 看向邵锦聪那怒气面容,他非但不反感,甚至来了兴致。 脸上端着是儒雅的微笑。 眼角的泪痣在他奶白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妖媚出彩。 “哥哥说笑了,弟弟怎敢肖想六殿下呢。” “毕竟,我与六殿下身份有别,便是相配,也该是哥哥这种身份才是。” 邵锦聪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话落拿起杯手中酒,一口喝下,转过头,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少典姒水。 那爱意是半分也不遮掩。 邵煜杰看着邵锦聪的神态动作,不屑的勾了勾唇,目光也看向少典姒水,眸中划过一抹算计。 随后得意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喝了杯中酒。 第75章 宴会2 不过半晌,邵煜杰对邵锦聪又道;“哥哥,你看殿下一个人在那独饮,岂非孤寂?要不,弟弟给殿下展示一下才艺如何?” 邵锦聪猛然回头看向他,上下打量几眼。 “你给我老实待着,休想冒头。” 他是知道邵煜杰的才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他样样不通。 敢当他面明目张胆勾引殿下,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邵煜杰展颜欢笑;“好好好,弟弟不去展示才艺就是了,那哥哥去啊。” 他说着,眼神示意邵锦聪,让他看看高位的少典姒水。 “所有官员都不待见她,六殿下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容,想来此时六殿下定然心里十分不好受的。” “我们是北发邵氏之后,姨母身居高位,可以不敬六殿下,可我们是小辈,不能不敬啊!” 他说着收回目光,眸子里透着怜悯的看向邵锦聪。 “哥哥,你说是吗?” 邵锦聪心疼的看着少典姒水,眉头紧皱。 没错,邵煜杰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眼力界是一等一的好,他能看出殿下心情不好,那她肯定是心情不好了。 可他不是邵煜杰,他除了舞剑,根本没有拿出手的才艺! 对于二人暗中较量,少典姒水暗中有关注。 不是刻意,而是俩人声音虽然不大也不小,就算不想刻意关注,也能听得见。 她眉头微蹙,看了眼邵煜杰。 又茶又有心机的男人。 书中对邵煜杰描述不多,有的只是少典皓镧在的日子里,邵煜杰动不动的勾引。 直到最后,少典皓镧启程离开的前一天宴席上,他设计给少典皓镧下药,想要爬床上位。 结果被邵锦聪发现,他非但没能及时上位,还与一位醉酒的官员发生了关系,还被所有人都撞见了。 当时邵煜杰还以为跟他发生关系的是女主,没看清人,就当众说他已是二殿下的男人,一生都是二殿下的人。 每个人都是老狐狸,岂能不知他的心思。 他这是算计二皇女不成,反被人算计。 邵朝干心中怒其不争,更是气的当众打了他一巴掌。 邵煜杰不但不悔过,还嘴硬说他是二殿下的人,便是邵朝干都不能对他不敬,还当众指责邵朝干不知尊卑,殴打二皇女的君夫。 邵朝干气的不轻,让他看床榻上的人,看清了在回话。 邵煜杰不明所以,回头看去,才发现他的上位梦碎了。 把恨意全部加在邵锦聪和邵朝干身上,恨不得二人死。 可他在如何恨,也无能为力了。 最终在他万般不愿的情况下,嫁给了那位官员。 而那官员家有悍夫,天不怕地不怕,在得知邵煜杰是想爬床二皇女不成,却偏偏爬到了自己妻主身上,那真是气的恨不得手撕邵煜杰。 但碍于邵煜杰是邵朝干的侄子,前期还算隐忍。 可忍着忍着,他就再也忍不了了。 对待邵煜杰是各种挑刺,整天把规矩挂在嘴边,当众折辱邵煜杰,还非打即骂的。 那官员也心疼邵煜杰,却碍于悍夫,不敢出头。 只能背地里去找邵朝干,然而邵朝干却以这是她的家事自己无从干涉为由,打发了那名官员。 官员君夫得知此事,那更是不给邵煜杰留颜面,每日折辱打骂都是轻的,让他在地上当狗爬都是家常便饭。 不久之后,邵煜杰不堪受辱,上吊自尽。 那官员吓坏了,就连官员的悍夫也吓坏了。 饶是俩人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想过邵煜杰真会想不开的上吊自杀。 这事儿若是传到邵朝干耳中,定会恼怒了她们。 于是二人一直瞒着邵煜杰已死的消息,直到多年后,二皇女登基前,邵锦聪回来探亲前去寻找邵煜杰,才得知他已经死了多年。 邵锦聪唏嘘不已,暗道活该。 然而还未等邵锦聪回到京都,他便被她的人给暗杀了。 啧啧啧,这就是这俩男人的一生,辉煌且短暂。 想来现在迎亲的人是她,那邵煜杰应该是不会打什么鬼主意了。 毕竟,邵煜杰就是听说少典皓镧能够登上那个至尊之位,他为了未来能够成为皇夫,所以才勾引少典皓镧。 而且书中还说过,邵煜杰谁都不爱,只爱自己爱权势。 别说,这个性格跟她还很像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少典姒水也吃饱喝足,想着该怎么离开呢? 她视线看向右侧,就见那些北发官员跟朝堂官员喝酒喝到了一起,每个人热络攀谈。 这个时候结束宴会,想来这群人肯定不会尽兴。 可她一直在上面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啊。 按照行程来算,少典皓镧应该收到了她信件,也肯定给她回信了,且这封信,大约今日就能到。 就在少典姒水考虑着,如何离场时,邵煜杰起身来到中间站定。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邵煜杰,就连少典姒水也一样,视线看向他。 邵煜杰不卑不亢,对着少典姒水弯腰行礼。 “邵煜杰参见六殿下,今日本是家宴,但方才哥哥说有才艺想要给六殿下展示,不知六殿下是否允许?” 邵朝干眉头微蹙,看了眼自己儿子,心中暗暗不喜。 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他眼下身份是二皇女夫,给六皇女表演才艺?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就当她站出来,想贬低儿子,免去儿子进献什么才艺时,少典姒水冷淡开口了。 “哦?是吗,邵世子竟还有才艺?” 邵锦聪刚硬着头皮站起来,说想舞剑的,结果被她打断了。 少典姒水目光炯炯有神,散发着光芒。 还真是瞌睡了来枕头,她想借故离开,没想到这就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了。 少典姒水嗤笑道;“不过邵世子的才艺还是留给二姐观赏吧,本宫并无兴趣。” 她话锋一转,慵懒的歪着身子,胳膊撑在桌上,手背驮着脸颊,促狭的看向下面暗自窃喜的邵煜杰。 “本宫听闻邵伯侯有一胞妹生下一子后离世,那人便是你邵煜杰吧,传言你自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想来才艺过人咯。” “不如,就表演一番如何?” 被点名道姓的邵煜杰恍然抬头看向少典姒水,心中思量后,脸色倏然变得难看。 六皇女这话什么意思,还想让他进献才艺? 他可是未来二皇女的夫,她哪来的脸让他进献才艺。 便是他会琴棋书画,也不会让她看去。 把他当什么了? 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伶人不成。 少典姒水食指点点太阳穴,十分烧脑道:“本宫想想,琴、棋、书、画,到底表演什么好呢~~” 她想了想,眼睛倏然就亮了。 “对了,不若就表演一段舞,如何?” 她还没见过古代男人跳独舞呢。 第76章 宴会3 原本还心有不甘的邵锦聪倏然愣住,听到少典姒水的话后顿时就笑了。 “咳咳…” 邵锦聪强忍笑意,脸憋的通红。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哈哈哈……却偏偏要看舞? 殿下这是在为他出头解气呢,他就知道,殿下无时无刻不为他着想。 周围也很适宜的响起抽气声,都是一些君夫,公子们忍俊不住的偷笑。 “哈哈哈,这六殿下说话可真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偏要看邵煜杰跳舞?” “哈哈哈哈……六殿下是会为难人的。” “真是活该啊,让你邵煜杰目中无人,现在被六殿下为难了吧,真是大快人心啊!” “京都传闻六殿下阴晴不定,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就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惺惺作态的,真当自己是未来君后了不成。” “我忽然觉得,六殿下的嚣张跋扈正合本公子意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传入邵煜杰耳中。 邵煜杰脸色涨红,有些恼怒的看向少典姒水,她就是故意想让他当众难堪。 反观少典姒水,悠闲自得,眼神尽带期待,似乎真的想看他跳舞,并非有意为难。 邵煜杰努力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仰头直视前方,脸上全是屈辱的表情行礼。 “回六殿下,煜杰不是舞姬,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你跳出来干什么?当癞蛤蟆吗。” 少典姒水微愣,有人当她嘴替? 她打眼看去,是宴会中的宋湘凌。 宋湘凌此时喝多了,但是她没忘二殿下交代,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让二皇女夫吃亏。 所以刚才邵煜杰站出来,让邵锦聪表演才艺那一刻,就被她记在心中。 这个人绑架过二皇女夫,还敢让二皇女夫当众难堪? 当她宋湘凌是死人吗? 少典姒水也饶有兴致的附和。 “不错,只是跳个舞而已,你怎么还一副屈辱的表情?” 她神情嘲讽的上下打量邵煜杰。 “本宫听说邵煜杰乃是北发第一才子,原也不过是名不符实的徒有虚表之辈。” 她恹恹的挥挥手,视线落在邵朝干身上,调侃道。 “邵伯侯啊,本宫说什么来着,这人啊还得是日久方能见人心呐,之前与你说你还不服气,现在呢?” 服气了吧,这就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好外甥。 邵伯侯深深吸了口气,咬牙作揖,有些不服气的一字一顿道。 “六殿下所言极是,是臣眼拙。” 别看她这样说,却没觉得真的眼拙,也没觉得自己识人不明,反而觉得少典姒水在这咄咄逼人。 邵煜杰没有那么多坏心眼,他刚才定是被儿子怂恿,让邵煜杰起来替他说话,他好在少典姒水面前展现一番。 儿子什么样,没人比她更了解。 少典姒水听出邵朝干言语里有些不服气,却未理会的轻笑一声。 “邵伯侯可不能妄自菲薄,你不是眼拙,是有人隐藏的太好,你啊,不过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明罢了。” 噗! 邵伯侯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胸前一股无名之火噌噌直冒,脸色涨的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点首。 “殿下此话有……” 邵朝干话都没说完,就被邵煜杰打断了。 “殿下此话不妥,姨母乃一方诸侯,更是女帝身边的近官,六殿下这般咄咄逼人,可曾将女帝放在眼中?殿下此举,其心可诛。” 他这意思,打狗还得看主人了呢,更何况,这狗还是女帝的人。 你六殿下敢让邵伯侯难堪,怕不是有谋逆之心。 少典姒水妖媚惑人,似笑非笑的看向邵朝干,有些期待看到他的表情。 就见邵朝干脸色铁青,愕然的看向自己的外甥,那眼神透露着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的认识邵煜杰。 她的好外甥,竟然将她贬低至此,不仅如此,还大言不惭说殿下有谋逆之心。 他到底怎么了,之前都好好的,今天为何会这么反常? 邵朝干额头沁满细汗,不敢细想,心急如焚的单膝下跪,替邵煜杰求情。 “六殿下恕罪,煜杰年纪尚小,言行有失是臣教导不利,还望殿下看在…看在臣的薄面上,切勿怪罪他。” “看在谁的面子上?” 少典姒水没听懂般挑了挑眉,眼神凌厉的看着邵朝干,之前的笑脸不再,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邵伯侯莫不是吃酒吃醉了?本宫既能连女帝面子都不给,又岂会看他人面子,你的面子,莫非还能大过女帝不成?” 邵伯侯心底一颤,猛然双膝跪地,快速叩头。 “六殿下恕罪,六殿下恕罪,是臣失言,臣罪该万死!” 少典姒水凝了他一眼,不紧不慢从上位走到宴会中心地带,站在邵煜杰左侧,声音淡淡嘲讽。 “本宫可不敢罚你,更不敢怪你。” “你的好外甥可是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背后的主人乃是女帝,本宫区区一个不受宠的皇女,又岂敢为难邵伯侯呢?” “邵朝干,你说对吧?” 震惊! 除了少典姒水带来的文臣武将外,其余人心中大吃一惊,错愕的看向少典姒水。 她竟敢当众说出这种话? 真不知这六殿下到底是脑子蠢笨无知,还是猖狂胆大不惧女帝其威。 连不受女帝待见这种话都敢当众说,且场上还这么多人。 难道她就不怕里面有女帝的眼线,从而传到女帝耳中吗? 届时,女帝一定会更加忌惮她,厌恶她。 她这话,岂不是将自己与那个位置越推越远? 即便是对那个位置没希望,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反观汴京来的官员十分淡定,该吃吃该喝喝,根本就没把少典姒水的话放在心里。 北发官员看到她们这副场景,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有人凑近还在喝酒的宋湘凌,小声问;“六殿下言论如此胆大,你为何不惊?” 宋湘凌迷糊抬头看向旁边官员,打量了许久后才晃了晃头,揽过她肩膀。 “呃?惊,怎么不惊,不过都惊麻了,你不是汴京来的自然不知,这些话都小事无妨,她说过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呢,没事没事啊,咱喝酒,全当没听见。” 反正少典姒水是为二皇女夫出头,就没有她宋湘凌什么事。 还是继续吃酒吧,再不吃,六殿下一走宴会可就要散了。 北发官员:“……”心底是一连三问。 你这什么态度,什么叫惊麻了?什么叫还有更过分的?还全当没听见?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难不成还有更多,甚至比这还难听? 有些官员知道宋湘凌不靠谱,视线看向闻人,寻求解惑。 闻人一脸淡定,风卷残云般吃着菜肴喝着酒,就好像这会再不吃,一会儿就吃不着一般。 众人满头雾水,不明所以,莫非刚才他们听错话了,跟大周朝堂内的官员听到的不一样? 邵煜杰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少典姒水,浑身高度紧绷,甚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到受到这种莫名的压迫感,压的他喘不过气,这是第一次。 这还是那个传遍整个大周的无德无才的六皇女吗? 连她都能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那其他几位皇女,又是何等之厉害。 他一定要嫁给二皇女,一定要嫁给她! 邵煜杰在心中算计,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过此时的他,就跟个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垂下头不敢直视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泰然自若的环视一圈,将整个宴会所有人的情绪动作尽收眼底。 她莞尔轻笑道:“瞧你们吓的,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却把你吓成这副模样,都说北发武将胆大包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本宫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她摇头感叹,负手而立,往前走了几步,言语尽带嘲讽。 “你看看汴京来的她们,再看看你们北发之人,嗤……” “这等子宴会当真是无趣啊,汝等还没有汴京那些官僚来的胆大,罢了,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本宫也懒得同你们计较。” 她说完这话就走,宋湘凌打了个酒嗝,起身迷迷糊糊道。 “六殿下所言极是,这宴会确实无趣,呃…不过这酒还是蛮不错的。” 少典姒水头也不回道;“那你就继续喝,本宫乏了,先行一步了。” 这次话落,少典姒水施施然离开,让奴隶带路,前往自己的别苑。 反正她也吃饱喝足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趁此机会离开。 别说,邵煜杰可真会给她找机会啊。 大周官员一看少典姒水走了,也起身拱手作揖,告辞离开。 反正她们趁着少典姒水讲话时,就把菜肴吃完了,现在饱饱的。 长途跋涉数月,她们是该回驿站好好休息一番的。 宴会也因少典姒水的离开,就此结束。 第77章 不见 尚未吃饱喝足的北发官员面面相觑,原来这群人刚才风残卷云的吃着菜肴喝着酒,是已经知道六殿下要提前结束宴会了? 看这场景,似乎经常发生? 否则她们怎么可能这么默契,所有人都吃好了,说走就走啊。 她们看着面前的美酒佳肴,很好,反观她们所有人,席间只顾着敬酒了,根本没吃饱,回家还得吃一顿。 早知会是这种局面,说什么她们也不看戏了。 少典姒水回到别苑没着急休息,让奴仆打好热水,准备沐浴。 沐浴前,吩咐她的暗卫,不让任何人打扰,尤其是邵锦聪。 若邵锦聪来打扰,就让人找邵朝干,让邵朝干将人带回去。 暗卫领命,守在房门前。 等她进入沐浴房,才发现里面站着六个侍子,没有一个女人。 “都出去,本宫身边不需要旁人伺候。” 她可没有被男人看光身子的癖好,虽然这群男人只是奴仆,那她也不习惯。 “喏。” 侍子离去,少典姒水脱光衣物后进入木桶内泡浴。 泡了不过半晌,外面就响起嘈杂声。 “你让我进去,我要进去见殿下。” 是邵锦聪的声音。 侍卫暗叹殿下真有先见之明,邵世子果然来了。 她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挡住邵锦聪去路,按照少典姒水交代回。 “邵世子还是请回吧,殿下在里面沐浴,沐浴结束便会休息,没空见邵世子。” 邵锦聪欲言又止,他如果闹起来,一定会惊动阿母,他是偷跑过来的,阿母并不知道。 他眼珠转了转,心思翻转,对着门内大声道。 “可是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殿下,还请通传一声,真有重要的事!” 侍卫不发一言,只要殿下不出声,她们可不敢做决定,哪怕邵锦聪真有重要的事儿,那也得经过殿下同意才能进去。 不过另一名侍卫,在邵锦聪来时就暗中离开别苑,前往寻找邵朝干。 屋内,少典姒水耳朵灵敏,听见邵锦聪的声音后,眉头紧紧皱起,眼底是化不开的不耐。 真的是好烦啊,就不能让她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水温仍在,少典姒水并不想错过泡个舒舒服服的澡,神态平静的靠在木桶边缘,任由外面邵锦聪闹也不予理会。 什么重要的事儿? “嗤~~”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神情尽代不屑的闭上眼。 若真有重要的事,他便不会搞得人尽皆知,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见到她,暗地里跟她讲。 他如今这副态度,定然只是单纯想她了,想要跟她来个耳鬓厮磨。 “嗯~~”少典姒水头靠在木盆边缘喟叹一声;“舒服~~” 现在她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在吃饱喝足又泡过澡后还跟他上演深情的大戏,也太累了。 少典姒水久久不给反应,门外的邵锦聪心底显得十分着急。 殿下临走前都不给他一个眼神,宴会也没见她吃多少,她是不是心里难受,也生气了? 还是说,殿下以为邵煜杰跟他一样,都是那种攻于心机之人,所以殿下讨厌邵煜杰,连带着也开始讨厌他了? 此时的邵锦聪的心底是着急如焚,患得患失。 典型的爱上一个人后的表现。 白天那会心中想的少典姒水不跟他说话,他就不理会她的想法,彻底被自己的患得患失给打翻。 他现在只想找她诉说相思,想告诉她,他心底是有她的。 更想告诉她,邵煜杰是邵煜杰,他是他,他二人不可同日而语。 可她却一直不给他机会诉说。 现在的邵锦聪心底要求不多,只要能见到少典姒水温柔的对他说说话,他就心满意足。 他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直到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就见阿母带着人,脸色铁青的进了别苑。 “阿母,你怎么来了?” 邵锦聪唇瓣抖了抖,心思单纯的他有些愕然。 没想通阿母怎么过来了,她不是已经休息了吗,他是趁着阿母休息才特意偷偷跑来别苑的。 而且他刚才又没闹出什么大动静,阿母不应该听到才是啊。 邵朝干脸色铁青,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理会邵锦聪问话,直接吩咐身旁的奴仆。 “来人,把公子带回去看好,迎亲队伍离开北发之前,不准公子踏入别苑一步。” “阿母!” 邵锦聪心里顿时就难过了。 为什么不让他来见六殿下?他不要,他想见六殿下。 “谁敢阳奉阴违偷偷帮公子前来别苑…”邵朝干没理会邵锦聪,视线扫视了一圈身边人;“就莫怪本侯心狠手辣。” 周围的奴仆瞬间低下头,胆颤心惊的应下。 “喏,奴婢等定会看好公子。” “阿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邵锦聪后退一步,避开奴婢钳住他胳膊的手。 “我不走,我要见殿下,我哪也不去。” 奴婢手劲重,怕伤到邵锦聪,不敢使劲儿,也钳不住他。 邵朝干防止邵锦聪闹得人尽皆知,三步并两步的快速上前,也不顾当着奴隶面的手起刀落,直接将邵锦聪砍晕,轻飘飘的接住了儿子身子,交给旁边奴婢。 “把他带下去。” 她还有几句话,要跟少典姒水说。 侍子上前,两人架着邵锦聪,给带出了别苑。 待眼前的杂心事尘埃落定,邵朝干呼了口气,双手抱拳作揖。 “臣邵朝干,请见六皇女殿下。” 对于外面的状况,少典姒水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泡完了,也穿好了衣服。 对于邵朝干的求见,她并没回应。 现在邵朝干见她,想说的话,无非是告诫她,让她不要肖想邵锦聪。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懒得再跟邵朝干斗嘴。 不过为了防止邵朝干找麻烦,少典姒水对外喊了声。 “来人。” 侍卫领命,开门后进去关门。 没过多久,侍卫就是带着少典姒水的话出来了,就连语气态度都一模一样。 “六殿下说,若你只是想找本宫谈论邵锦聪的事,大可不必,你完全不用因邵锦聪的事而忧心,你现在该做的是点齐礼单,忙成婚一事。” “本宫还没有饥不择食到抢夺她人君夫的念头,若你再来叨扰本宫,本宫不介意让你忧心成真。” 邵朝干顿时一副吃瘪的神态,脸色铁青的对着紧闭房门拱手作揖。 “但愿六殿下能言而有信,哼!” 邵朝干拂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侍卫将邵伯侯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很职业的回去禀报给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正在铜镜前梳着发髻,听到侍卫回报,眉眼间皆是笑意,没有半分不满。 “被逆子丢了体面,她能有什么好脾气,恼怒本宫是理所当然。” 她转身伸了个懒腰,走向床榻。 “从现在开始盯着驿站信件、信鸽,在派人暗中盯着邵朝干的一举一动,若有状况,速来禀报。” “喏。” 侍卫应声离去。 少典姒水心里挂念着信件,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按照时间来算,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信也该到了。 半夜子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殿下,山戎二皇女来信。” 少典姒水猛然睁开眸子,眸子内是一片清明。 “拿进来。” 第78章 信件 少典姒水快速打开信件,从信件里掉出一个血色玉佩。 她微微一愣,拿起玉佩看了看。 正面刻着皓字,反面是一个凤凰。 这是少典皓镧的贴身玉佩,这玉佩还是当初女帝在少典皓镧及笄那天送的。 全大周只有这一个,没有第二个,可见女帝有多宠爱少典皓镧,却只有女主不自知。 想到原剧情中,这枚玉佩还暴露过她,让她差点身死,少典姒水不由得好笑。 当初写书时,为了增加男女主的感情,她特意写了一段女主被女反囚禁的剧情。 少典姒水将少典皓镧囚禁六皇女府内的地下水牢,原本只要女反不飘,女主就不会被人发现。 就因为少典姒水贪恋这枚血翡,夺了女主玉佩后脑残的送给男主。 结果被男主发现端倪,顺藤摸瓜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少典皓镧并救出。 反而她眼看女帝死了,要上位了,结果因为男主来了个剧情大反转。 这个血翡玉佩,不仅是少典皓镧的身份,更是号令大周宫卫的翎羽。 说白了这血翡就是类似虎符的存在,女主开始并不知道这一切,直到女帝死后托孤。 而现在,少典皓镧竟然把这玉佩放在信件里送来了北发。 还真是天助她,既然这血翡到了她手上,就断然没有交出去的道理。 问题是血翡固然很重要,若想明目张胆的昧下,是行不通的。 不过…少典姒水嘴角上扬,手紧紧的握住玉佩,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她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少典姒水左手拿着玉佩,右手晃了晃信件,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丹,见信如见我,阿姐很是挂念你,不知你此去迎亲之路可还安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抵达山戎边关。” “本以为山戎战事有所缓解,哪曾想事态紧急迫在眉睫,我大周登人与雉众死伤无数。” “便是七皇妹也中箭昏迷受了重伤,时至今日尚未苏醒。” “不过巫医说了,七妹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原以为,我会死在山戎战场,却幸而有前来投军的寒门贵族加入,缓解危机局面。” “只是,我这遇到一个棘手问题,那便是我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了山戎王室之子月澈慕。” “他似乎对我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你知我心,心中唯有一人,那便是邵锦聪。” “我原本想拒绝的,然而世事无常。” “边关之事母帝全部知晓,山戎还派出使者要求和谈,将月澈慕嫁给我,令我烦不胜烦,忧心忡忡。” “女帝知晓此事,已经派人前往山戎和谈,眼下此时还需要你替我隐瞒邵锦聪,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此事。” “这玉佩,算是给他的许诺。” “最后,关于宋惠天之事,作为父族的表姐,我感到很愤怒,我从未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倒卖大周登人为山戎奴隶。” “更没想过,她竟敢胆大包天的派出侍卫在驿站杀你!” “当真是纵的她无法无天。” “你且安心,待我回京后定然狠狠责罚宋惠天,给你一个交代。” “至于你说的大周登人被卖入山戎为奴一事,不是二姐不想帮你查明真相,而是时间已久无从查起,那些登人想来早已魂消魄散,不在人世了。” “还望六妹勿怪姐姐无法帮你查明真相,待你迎亲归来,我会亲自前往迎接。” 少典姒水一手捏着信件,拿着玉佩的手若有似无的敲击着桌面,眸子微微眯起嘲讽一笑。 “真不知道少典皓镧到底是太单纯还是太自大,当真以为宋惠天只要略施小惩,就能轻松饶恕吗?” “呵呵,我的好姐姐啊,我倒可以饶恕她,可母帝那…爱莫能助咯。” “你啊你,还是期望宋惠天能够闭紧嘴巴吧!” 少典姒水眼底满是算计的笑意。 信中所述不难看出,少典皓镧根本就没想过惩治宋惠天,甚至还想让她原谅宋惠天,她可真好意思说的出口。 还好她心地善良,倒想原谅宋惠天,毕竟宋惠天这颗棋子用的还是蛮顺手的。 可惜女帝不给机会啊! 但愿宋惠天能守住制盐之法,只要她能守住自己嘴,那就有一线生机。 少典姒水看着左手中的玉佩,心底思绪万千。 不久后,回过神,少典姒水心中已有乘算。 “来人。” 暗卫快速走了进来。 少典姒水不紧不慢的叠好信件,放好后对着暗卫勾了勾手指。 “靠近些,本宫有事交代。” 暗卫快速上前,附耳细听。 少典姒水眼底尽显阴谋,对他低语说着暗地里要做的事。 暗卫不停点头,良久之后,少典姒水食指放在茶盏里,沾着水,画了一个s后将血翡交给她叮嘱。 “记住,此事除了钟伯侯之外,本宫不希望有第三人知晓,一切行动要隐秘,至于迎亲队伍回京的路线,本宫会实时与你联络,这个符号为标记。” 暗卫收了血翡后看了眼那个标记,牢记心中。 “喏,属下遵令。” 少典姒水严肃道;“若此事成了,待你归来,本宫定会为你赐姓赐名,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暗卫,而是本宫近身卫官。” 暗卫神色一震有些激动,不过也就一瞬间,她收好内心的悸动,快速叩首立誓。 “喏,属下誓死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少典姒水挥挥手:“去吧。” 待暗卫离去,少典姒水手指轻轻扫过桌面上的s数字。 也该有自己的代号组织了,以前传递消息是靠嘴,布谷布谷的。 现在距离太远,靠布谷也没用,只能用符号。 这一夜,少典姒水睡得很安稳。 直到日上三竿,少典姒水才醒来。 这也是第一次她睡到自然醒没人打扰。 用过早中膳,少典姒水便在屋内学着少典皓镧的字迹,一遍遍的练习。 正练的起劲儿呢,侍卫前来通报。 “六殿下,邵伯侯请您前往书房一叙。” 少典姒水练字的手顿了顿,心中略微思量,已经猜出邵朝干因何事找她。 她头也不抬,一边练字一边道;“告诉邵朝干,缺少的礼单,本宫会在三日后补齐,只会比粗盐更好,让她稍安勿躁。” 侍卫领命离去,一直也没回来。 书房,邵朝干听到侍卫前来禀报。 “六殿下让邵伯侯稍安勿躁,缺少的礼单,六殿下会在三日后补齐,只会比粗盐更好。” “什么?” 邵朝干眯起眸子,十分不满哼哧两声。 “六殿下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十石粗盐是说补就能补的吗?便是整个北发城都没有这么多食盐。” “还三日之内,比粗盐更好?” 邵朝干嘲讽的看向侍卫:“去回六皇女,本侯倒是要看看她这个戏法要怎么变!若她没变出比粗盐更好的食盐,别怪本侯檄文状告她贪污粗盐。” 第79章 精盐1 侍卫凝了邵伯侯一眼,心道这话你敢跟殿下说,她可不敢跟殿下说,她又不是活腻了。 领命离去,回到别苑,少典姒水喊他进去。 “邵伯侯可有话说?” 侍卫略微迟疑的顿了顿回;“并未。”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是吗?” 她显然是不信的。 依照邵伯侯的脾气,必定是怀疑她的能力,还觉得她猖狂。 不过能让人闭嘴的最简单办法,就是拿巨石堵死她的嘴,让她吐不出咽不下。 在巨石没有抵达之前,凡事要学会稍安勿躁。 少典姒水收了心,聚精会神的练习着少典皓镧的字。 女主的字迹娟秀端正,是强迫症患者喜欢的字迹。 不像她的字龙飞凤舞像草书,不是她会毛笔字,而是少典姒水原本的潜意识里就会写这种字。 从字里行间也能看出,女主跟女反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端庄,一个狷狂。 也难怪很多人不看好她,甚至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少典姒水孜孜不倦的练习着字,从最初龙飞凤舞般的字迹,一点点改变成娟秀端正的字体。 这个转变导致字体不伦不类,十分难看。 但是这个过程得需要很长时间研磨,她习惯的本能刻在骨子里,一时半会还真难更改。 不过只要她努力练习,假以时日肯定会有所成。 直到临近晚霞,少典姒水放下毛笔活动手腕。 看着面前不伦不类的字迹,没有半分不喜,反而隐隐期待,期待她的字迹变成少典皓镧字迹的那一天。 一连两日,少典姒水哪都没去,便是邵煜杰不安好心的前来喊她出去踏青游玩,她也未曾应下。 把自己关在屋内不停地练字,练过的字也会被留下第一张,来个前后比对,其它的全部烧掉。 直到第二日入夜,尚未宵禁时,少典姒水披上狐裘斗篷,出了别苑后骑马出城亲迎细盐。 一来,她身边暗卫都派出去,眼下身边已经无可用暗卫。 所以前往迎接食盐之事,只能她亲力亲为。 按照日程算的话,那些细盐应该即将抵达线天了。 只要她加入队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话,是能在明日天天亮后抵达北发城。 二来,女帝安插在北发的眼线,她想尽快除去,以免她与邵伯侯暗中交易被摆在台面上,眼下正是好时机,只要她出城,那些人肯定会暗中跟随。 果然如少典姒水所料那般,在她出城后,那几个官僚出身的眼线也快速跟了上来。 她们不是暗卫,没有隐匿的本事。 在跟随少典姒水出城的那一刻,就被她发现了。 少典姒水嘴角荡起一丝微笑,骑着马朝着一线天狂奔。 这几个眼线是官身,明目张胆的暗杀是行不通的,女帝早晚查到她头上。 不过也正合她意,今日她们跟着出城,见到了细盐之事定会上报给女帝。 按照邵伯侯那雁过留毛的性子,在见到前所未见的细盐后,怎会拱手相让? 便是女帝,她也绝对不会放手。 别看邵朝干明面上敬畏女帝,实则野心也是不小的,若非女帝上位后伯侯势力被削弱,他早各据北发称王了。 所以啊,今天就借邵伯侯的刀,铲除女帝的眼线吧。 即便未来女帝知道此事,也为时已晚,那时的她与邵伯侯早已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太阳初升,北发的晨光在皑皑白雪的反射下格外刺眼。 还好现在虽有积雪却不多,少典姒水眯起眸子,尽量让自己不多看山间积雪。 这样她便不用拿纱布蒙眼了。 现实中她是南方人,非北方人。 自小便喜欢雪山、雪景,也去过东北黑龙江漠河地带,去过长白山。 在雪山中,她没戴护目镜的到处拍摄。 只三个小时,她就得雪盲症了。 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回到住处后眼睛干涩刺痛还流泪,睡了一觉醒来眼睛失明了。 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雪盲症,短暂失明。 虽然她这局身体有内力,武功高强,但以防万一,少典姒水凡事都会小心谨慎。 利用一切后世生活小技巧,避免发生不可逆的事。 经过一线天,少典姒水终于见到了由远至近的马车,有俩人暗中押运。 这俩人就是她安插在达芮城的暗卫。 俩人见到有人远远骑马而来,心生警惕,戒备对待。 当看清是少典姒水时,二人快速下马,单膝跪地行礼。 “参见主子。” “起来吧。” 少典姒水上前几步越过暗卫,来到车前打开粗布袋查看细盐。 跟白糖一样的细盐砂砾,跟后世几乎一模一样。 指尖碾起一丝放在嘴里,舌尖贝齿感受了一下后吐了出来。 “不错,品相极佳,没有粗盐的苦涩。” 就在此时,两名暗卫忽然警惕看向少典姒水身后远处,齐齐出声。 “有人跟随!” 跟在主子身后。 少典姒水拍打了一下指尖细盐,淡定的拉拢粗布袋,神色淡漠的回头凝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翻身上马。 “无妨,不过是一些蝇营狗苟之辈,且让她们跟着,你二人驾着车辇火速赶往北发城,天黑之前必须赶到,与本宫在伯侯府会合。” “切记,若有人跟在你们身后,想办法搞清楚她的身份,不能打草惊蛇。” “喏。” 两名暗卫领命,驾驶马车一路朝北急行。 少典姒水看着那马车离去的背影,没着急跟上,而是悠闲自得朝着一线天旁边的温泉而去。 跟在少典姒水身后的三名眼线,见少典姒水只是停了一下马,便继续骑着马朝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三人相觑几眼后,其中一人跟在马车后,另外两人继续跟随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进了山洞,脱衣泡温泉。 跟在身后的两名官员,小心翼翼的跟上。 还以为会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然而让她们惊讶的是,这里别有洞天竟有个天然的温泉。 二人满脸不可思议,大半夜跑出来,跑了这么远,这六皇女就为了来这泡温泉? 俩人觉得不太对,可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俩人一直暗中观察少典姒水。 就见她闭着眼靠在温泉壁上,似乎睡着一般十分惬意。 俩人面露不耐,各自使了个眼色,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去。 原本以为睡着的少典姒水却猛然睁开双眼,视线直直看向二人方向。 “跟了一路也不嫌累,来都来了,何不出来一起泡温泉浴?” 第80章 精盐2 跟踪少典姒水的二人心底大为震惊,通体发凉,顿时如临大敌。 她们竟然被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她们隐藏的很好,怎会被废物六皇女发现的呢? 俩人心中不敢多想,转身就想火速离开。 少典姒水倏然从温泉池中飞身而起,水花顺着她的身体四溅。 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周身内力运转,浑身水气顿时消失变成水雾。 她抄起旁边的衣物穿在身上,身形一闪挡住了二人去路。 这个过程非常快,快到她刚才的身子变成一道残影。 “原来是你们啊?” 少典姒水眸中带着厉色,挑眉看向面前跟随的两个女人,妩媚妖娆的脸庞划过一抹讥笑。 “都是女人,不如就留下好好泡个温泉浴吧。” 话落快速出掌横扫面前俩人,俩人有所防备,仓惶躲避的同时开始反击。 她们原本不想反击的,但奈何小觑了少典姒水,没想到她竟会有内力,这与传言中的六皇女完全不符。 俩人不敢恋战,首要目的就是离开,只要离开这里,回到北发城,她们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她们不敢大意,一边反击一边后退。 “想跑?”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拦住去路。 敢跟着她,就要付出代价。 虽然目前杀不了她们,也不能让这俩人轻而易举离开,必须得揍一顿再说。 少典姒水掌风干净利落,每一击都带着呼啸声的威力,让人不寒而栗。 也就三个回合,她身形飘逸身闪避俩人袭击,躲到她们身后,趁其不备一掌打在其中一位纤瘦女人的后背心。 瘦弱的女人闷哼一声,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少典姒水一掌拍去,噗通跌落温泉内。 “噗通!” 又是一声响起。 纤瘦女人刚掉进去,人还没飘起来,另外一个女人也跟着踹进了温泉。 俩人闭气快速浮出水面,摸了一把脸上的温泉水。 “给你们来个好事成双,谁也不偏袒谁。” 少典姒水双手环抱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俩人。 “还跑吗?” 跑?她们拿什么跑! 俩人咬了咬牙,眼神闪烁着相互看了眼,十分默契的拱手作揖。 “六殿下,臣等是邵伯侯的先锋卫,是侯爷让我们跟在您身边保护您。” “刚才无意同殿下动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这么拙劣的言辞,把她当幼崽骗呢? 不过暂时没打算点破她们的谎言。 她蹲下身子,低头看着水中二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拍了拍胸口,也拙劣的表演。 “早说啊,本宫还以为身后跟着两个登徒女呢,可把本宫吓坏了呢!” 俩人面色微变,后牙槽一鼓一鼓的,没说话。 能说什么? 说六殿下茶艺很强? 还是说六殿下扮猪吃老虎,她们竟然不是对手,连三个回合都过不了。 明明她早就发现了她们,还偏偏假装没发现,引她们上钩。 不对,既然早就发现了她们,为何之前不对她们出手,而是等到现在? 俩人脸上划过一丝疑惑,暗中眼神交流。 似乎在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还有一些事,是她们暂时没想到的。 是什么事呢,六殿下在隐瞒什么。 不过眼下无论是什么,俩人都不能多问也不能多说。 且先回去,只要能回到北发城,有邵朝干的维护,她们还能全身而退。 到那时,她们一定八百里加急上奏女帝,六殿下内力刚强,与传言中不符。 少典姒水一直暗中关注着俩人眼神神交,心底不屑冷笑。 那眼神交流的都快拉丝了! 这俩人肯定想着先活着回去,好向女帝告状是吧? 蠢货,既然她选择出手,又岂会让她们活着向女帝上奏? 等着吧,等她们回去,也会死在邵伯侯手中。 少典姒水伸了个懒腰;“哎呀~~” 她背着手转过身,没理会温泉里无趣的二人,朝外走去。 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她得快马加鞭往回赶,不然天黑前回不了北发城。 “你们也别继续泡着了,闲暇之余再来泡一泡便是,赶紧,再不回去天可就黑咯。” 随着少典姒水话落,俩人眼底暴射出一抹精光,再次神交的眼神对视。 纵然六皇女并非废物,但却如传闻那般蠢笨如豚,这都不杀她们,还信了她们的鬼话。 比三岁孩童都好骗,果然蠢笨无知。 三人一通骑马往回赶,少典姒水余光一直落在二人身上。 这俩人相貌平平,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不过这俩人的模样,她却是在迎亲的那天宴会见到过的。 原是邵朝干身边的先锋卫,地地道道的北发之人。 若非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还真能把这俩人给忘了。 在宴会上,这俩人显得很低调,一般人很难发现她们的存在。 隐藏的是很好,可惜还是被她揪出来了。 不过她很好奇,女帝是怎么收买的这俩人出卖邵伯候,成为她眼线的? 作为作者,她真不知道女帝放在北帝的眼线是通过什么手段收买的。 写书时细节含糊不清,只为了爽。 导致她穿书后,凡事都要动脑子算计。 能让北发官员心甘情愿监视北发的侯爷。 少典姒水脑海中闪过两个可能性,而这两个可能性也有可能变成一个。 其一,家人被威胁,扣在汴京任职,说是任职不如说是为质,她们不得不依靠女帝出卖邵朝干。 其二,女帝画大饼,给了一点蝇头小利,让她们宗族之内的人在汴京当官,且官衔不小。 这两个,可以合二为一。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先让其宗之人在汴京任职为质,后画饼给利。 若只是单纯家人被威胁,北发官员也不是吃素的,绝无可能出卖北发的擎天柱。 所以是双管齐下? 任职为质和侯爵之位的口头白话? 那么,她们便是不想相信也得信,不得不替女帝出生入死。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如果女帝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北发的先锋卫官一般都是贵族富绅子女,她们宗族仰仗的是伯侯的势力。 且北发距离汴京三千多公里的路,那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 若想拿捏住她们的小辫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其宗族重要的女子前往汴京任职,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在以利诱之。 若她们聪明,就一定会被迫成为女帝的眼线,甚至极大可能在未来的某天,让她们一跃成为位高权重的豪门望族。 若她们敢反抗,女帝定然让其知道,碾死她们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需将几人反叛的消息丢给邵朝干,都不需要女帝亲自操刀,她们就会因出卖过邵朝干之事,而被邵朝干覆灭。 即便邵朝干知道这群人曾效忠女帝,可碍于女帝的势力,也绝对不敢反抗。 呵,就像拔出萝卜带出泥,谁也别想干净一点。 少典姒水暗中叹息,这群人还真蠢到无药可医。 唇亡齿寒的道理连稚童都知道,这俩人看着也不是那种蠢笨之人,竟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活该她们被女帝收买,成为一个刺入邵伯侯脖颈的棋子。 画饼谁不会啊,可问题是她们还真信女帝? 换做任何正常人,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取代邵伯侯的位置吧? 她真是被这两个人蠢到了。 不过,这种局面看似棘手,实则也能解。 唯一办法就是断尾求生。 第81章 精盐3 刚入夜,少典姒水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北发城。 等她赶到侯府时,正好看到暗卫驾着马车抵达府门前。 她跟暗卫也算是前后脚到,不过暗卫车辇上绑着一个女子,是出城时暗中跟随少典姒水的三人其中之一。 她告诉他们不要打草惊蛇,没想到啊,她们倒是干脆。 也行吧,惊就惊了,她有后手。 门口守卫看到来人,快速进去通报邵朝干。 跟在少典姒水身后的俩人,目光直勾勾的看向车辇上的自己人,俩人垂着头一言不发就想溜。 然而少典姒水却快她们一步,来到马车前对俩人招招手。 “等会儿,你俩先别走,过来,把东西搬进府内,还有这个人一起抬着。” 邵朝干来的很快,听到少典姒水声音,她下意识环视一圈。 当看到车辇上绑着的自己人时,她眉头紧皱,不悦的瞪向少典姒水。 “六殿下何以绑微臣的下属?” 少典姒水回给她一个善意的微笑;“你猜。” 邵伯侯:“……六殿下,臣并未跟您开玩笑。” 还你猜,她哪里能猜得到六殿下又想做什么。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点头道;“本宫从来不跟外人开玩笑。”她继续吩咐邵朝干下属;“仔细点,把这些食盐全部搬去府内库房。” “食盐?” 邵朝干嗓音拔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马车上的布袋。 “这里面的是食盐?” 少典姒水笑道;“如假包换。” 在她指挥下,几人动作倒是很快,从侧门进入府内,前往库房。 一车食盐大概有千斤,没几次就搬完了。 全程邵朝干都一言不发,盯着这些口袋,心中暗想,这真的是食盐? 别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故意打趣她的吧。 她不敢置信快速进了库房,打开食盐的袋子,想要查看这些是否是真的食盐。 然而,当她打开袋子的那一刻,不是她心中想的那般一颗颗硕大的盐粒。 “这是……” 邵朝干脊背微僵,目瞪口呆的看着袋子中雪白色的细细砂砾。 “这这这……是……是食盐?这怎么可能呢。” 她从未见过雪白雪白的食盐,食盐不都是发黑发黄的吗,怎么可能是白的呢? 这不可能! 邵朝干不信,手插入食盐粒,碾了碾拿出来,用舌尖快速轻抵后细细品尝。 在感受到咸的滋味后,邵朝干顿时就僵住了,脸色倏然涨的通红,口腔内唾液飞速分泌。 她不舍得吐出来,只能咽下与盐混合的唾液。 太咸了! 还毫无杂质! 邵朝干满脸震惊,手哆嗦了一下,腿脚一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这真的是盐,不苦也不涩,很清爽的咸味,这这个味道…” 她从未尝试过。 是咸的,那这确实是食盐没错,可却不是曾经用过的那些苦涩的粗盐。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能是盐粒? 透着屋内烛火光,邵伯侯将细盐放在手中,仔细揉搓打量,她竟眼花的看不清这食盐的大小。 邵伯侯使劲闭了闭眼,在睁开揉了揉眼,依旧看不清。 这说明什么? 说明盐很细很细,细到连她都看不清颗粒有多大。 一瞬间邵朝干想起什么,视线迫不及待的快速看向其他袋子。 她颤抖着起身,来到所有放盐的袋子旁,一一打开。 每打开一个,邵朝干就跟发了疯一样,用手一抄到底,拿出手后,舌尖舔食指尖。 直到所有袋子尝试结束,邵朝干脑海一片空白,嘴里下意识的吞咽唾沫。 就连嘴唇被咸的发白了都不自知。 她深深呼了口气,快速走了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少典姒水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又促狭的看向她的唇瓣问。 “咸吗?” “咸。” 邵朝干愣愣的点点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感觉咸的唇瓣都坑坑洼洼的。 少典姒水眼底尽带笑意的咳嗽一声,以拳抵在唇上。 “本宫说此物比粗盐更好,三日内补齐,现在信了?” 邵朝干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殿下,可否书房一叙?” 她想知道,这些神物般的食盐,殿下是如何弄来的,又是去哪里弄来的。 少典姒水欣然接受,跟着邵朝干去了书房。 当然,暗中监视跟随她的那三人,也被她一起带去了书房。 邵朝干不明所以,既然六殿下想带着她的手下,那就一起带着好了。 虽然她觉得六殿下似乎对她手下并不友好,但是谁让她想带着的呢。 进入书房,少典姒水习惯性坐在主位。 邵伯侯站在她面前,想了想,忽然撩起裙摆,单膝跪地。 “臣邵朝干领罪。”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你何罪之有?” 邵朝干微微蹙眉,抬头看向少典姒水,十分纠结又没脸的说。 “食盐一事,臣之前不信殿下,还还…还说殿下好大的口气。” 少典姒水了然点点头,哦了一声。 她就说嘛,按照邵伯侯的脾气,怎会信她? 不过她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邵朝干说的那些话,她也没听见不是。 “行了,本宫可以没你那么小心眼,赶紧起来,还有要事处理。” 邵朝干起来后,眼神忽闪忽闪的看着少典姒水。 “六殿下,那食盐……您是如何得到的?”她搓着手,讨好道;“那么多食盐,比以往用的…” “此事容后再议,眼下先说说这三人的问题。” 少典姒水打断她的话,视线看向旁边的三人身上。 她知道邵朝干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想知道那些食盐比以往粗盐好几万倍,是怎么来的。 眼下还不是说食盐的问题,还得处理这三人。 邵朝干错愕的微微眨眼,脑袋运转的不够快,没能明白六殿下话中的意思。 不怪她反应迟钝,而是被食盐搞得现在都有些兴奋,脑子根本没运转。 “这三人可是你身边的冲锋卫?”少典姒水问呆头呆脑的邵朝干。 邵朝干愣愣的点头;“对,她们确实是微臣的冲锋卫。” “很忠诚真心的那种?”少典姒水又问。 “殿下此话何意?她们三人都很忠心,微臣宗族与她几人宗族乃世交,也算是形同手足的姊妹。” 大脑开始运转的邵朝干心里全是狐疑。 殿下忽然问她们忠诚度,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殿下还怀疑她们的忠诚吗? “哈哈哈哈……世交?” 少典姒水好像听到了可笑的事,忍不住捧腹大笑,指尖摸了摸鼻翼,视线落在旁边冲锋卫身上,语气嘲讽道;“形同手足的姊妹?” “本宫看,是塑料姐妹花吧。” “哈哈哈哈…” 少典姒水忍不住发笑。 “就凭你们,也能在邵伯侯这里称之为姊妹?” 三人站在堂内,面面相觑,脸色十分难看。 她们不难看出少典姒水的嘲讽,可她们却无从反驳。 只要她们说出今日之事,邵朝干定会怀疑她们。 可她们不说,少典姒水又岂会瞒下? 她收起笑容,神情严肃看向邵伯侯。 “昨夜本宫出城发现身后跟着三个小尾巴。”她说着视线看了眼旁边的垂首的三人,再次看向邵朝干;“不知是否侯爷的吩咐?” 第82章 处罚 邵朝干现在满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什么跟什么。 殿下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尾巴,什么吩咐?”她不解的看向旁边三人;“农雪莲、阳甲及、娄子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抬了抬,神思百转千回沉吟片刻,最后是农雪莲站出来回话。 农雪莲就是被少典姒水打入温泉里面的第一个女人,身材纤瘦挺拔,单眼皮,脸颊有些凹陷。 唯一让人能记住的,是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虽小却聚光。 她深呼一口气,作揖行礼。 “回侯爷,六殿下半夜出城,属下等觉得事有蹊跷,没有经过侯爷吩咐,便自作主张,跟随六殿下出城了。” 邵朝干心底一惊,惊愕的看着她,不解反问。 “你……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敢暗中监视六殿下?” 她都不敢做的事,这几个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暗中跟随少典姒水? 是活腻了吗! “侯爷明察,属下只是担心六殿下安危,并无他想。” 三人齐齐下跪,没想说实话。 邵朝干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划过,并未相信她们说的话。 这种话术骗骗旁人也就罢了,骗认识多年的她? 她们是她的人,而她与六殿下不睦,她们也是知道的。 又怎么可能担心六殿下安危? 所以她们在说谎,并非是担心少典姒水安危,而是自作主张的暗中帮她监视少典姒水。 想到这个可能性,邵朝干直接将此事拦在自己身上,双膝下跪。 “回禀六殿下,是微臣约束不力,让下属惊扰了殿下,殿下要罚,就罚微臣吧!” “罚?说的轻巧。”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看向旁边跪着的三人。 在见到三人眼里划过一抹得逞,并未因邵朝干的求情而心生感激时,她便心下否定了几人为她所用。 既然没有利用价值,那就只能死,至于断尾求存之事,那只是针对自己人。 原本她的打算,只要几人还有悔过之心,她会向邵朝干求情留下几人,到那时便会让汴京为质的那几人让女帝厌恶,借女帝之手杀了她们。 女帝若下旨让邵朝干铲除她们宗族,她会让邵伯侯在暗地将其宗族之人保下,杀一些雉众代替宗族之人。 不就是交几个头颅的事吗,反正这里是北发,天高皇帝远,就算头颅到了女帝面前,女帝也不会发现这些头颅是一群奴隶。 这又不是发生什么谋逆的天大之事,女帝也只会认为这几家宗族已灭。 她能做的,无非就是继续寻找其他贵族为她的眼线,到那时她便从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不过眼下也是好时机,借邵伯侯的刀杀这些人,再借女帝的刀杀那些京官。 她的人一样能安插进去,最后受益的还是她。 少典姒水沉默不语,眼神淡漠的看着几人,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在这寂静的书房内,一下下的敲击,显得突兀又有节奏感,跟几人心跳重叠。 她在等,等暗卫查探驿站内的迎亲官员名字中是否有这几人的家族中人。 就在刚才,少典姒水在库房外等邵朝干时,便吩咐暗卫快速前往驿站查看,想来现在应是在来的路上了。 跪着的几人却不知少典姒水心中想法,她手不断敲击着桌面,还与他们心跳完美重叠,给几人内心造成不小的威吓。 邵朝干低着头,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明,心更是悬了起来。 这件事可大可小,无论大小都难以全身而退。 往大了说,她邵朝干连下属都无法约束,这侯爵之位还不如退位让贤。 往小了说,那便是不敬皇族之罪,若六殿下真的怪罪下来,她这顿板子是有的受了。 总之无论是哪个说法,她都难逃皮肉之苦。 外面很快响起脚步声,少典姒水指尖微滞,来了。 “属下参见六殿下。” 暗卫在门外求见。 少典姒水视线看向门口。 “进来。” 暗卫穿着一身侍卫装扮,进入堂内,上前几步交出查探到的答卷。 少典姒水拿过暗卫手中的纸张,查看上面的记录。 直到看到上面写着阳、农、娄皆在,以及后面还写着她们在家族中的地位以及身份。 这几个人一直在迎亲队伍中,这次跟来北发定然是女帝授意。 虽然暂时抓了眼前这几人,但迎亲队伍中的那几人暂时无法处理,就算处理也是等回京后,借女帝的手处置,所以眼下不能打草惊蛇。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计上心头。 她脸色顿时大变,瞪向邵朝干。 “来人,邵朝干约束下属不力,惊扰了本殿下,杖责二十。” 话落她视线看向下方的暗卫。 暗卫也正好抬头看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眸子微眯,暗地里对她做了个轻轻摇头的举动。 “你来执行,必须皮开肉绽,本宫要让她牢记这个痛。” 暗卫心思通透,瞬间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这是让她打出皮外伤,不能有内伤。 “喏,属下遵令。” 邵朝干咬着牙,不发一言,自行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她早就想到会是这种局面,并未选择求饶。 邵朝干在外行刑,少典姒水目光却看向眼前三人,目露狠厉。 “你三人自作主张,暗中跟随本皇女,亦惊扰了本皇女,邵朝干虽替你们求情领罚,但本宫却认为尔等欺上瞒下,不配为军吏,更不配前锋卫的头衔。” “前锋卫代表着勇敢果决,一往无前,是北发的利刃,你们认为你们配吗?” 少典姒水声音低沉,带着威压目视几人。 只要大战来临,首当其冲的便是前锋卫,她们不仅仅只是代表了自己,还代表了战前的一方将军的威严。 前锋卫平常很低调,一切听将军令行事。 只有两国交战的战场上,前锋卫才会收到将军令,阵前一切突发战况及事宜,皆由她们自行处理,无需通报。 可这几人完全玷污了前锋卫的头衔,让前锋卫变得不伦不类,成了女帝手中的破落钝刀。 女帝为了集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明明可以执剑夺得天下,偏偏拿起菜刀砍自己人。 身为女帝没有大局观,只为了让女主上位而争权夺利,当真是该死! “来人,收了她们的腰牌,押下去各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第83章 威吓1 门口守着的侍卫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上前就要拖几人出去。 “你敢!” 阳雪莲怒目而斥,瞪着少典姒水。 “吾等乃是侯爷身边的前锋卫,隶属侯爷,你便是大周皇女又如何,没有侯爷令,你不能随意处置我等!” 她说这话时,看似硬气,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毫无底气可言。 只希望少典姒水能被她唬住,从而不敢处罚她。 一旦三十军棍打下去,不死也伤。 若她们都受了伤,就一定会被安排回族休养,无法跟着迎亲队伍去汴京。 女帝令还没来,待女帝令来了,她们是要跟着迎亲队伍一起上京的。 不仅要监视六皇女的一举一动,还要在路途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必在意突发状况。 只要事成,待她们进入汴京,就能长久留在汴京,再也不需要当这劳什子的前锋卫了。 这种脑袋系在腰间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这几天她与堂姐碰了几次面,已经了解女帝疑心六皇女。 这次迎亲回去的路上,一定会出很多意外。 而且女帝令就快到了,就是这几天。 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受伤回族休养? 不行,绝对不行! “是吗?” 少典姒水眉眼带着讥笑,淡淡扫视了一眼阳雪莲,没理会她的叫嚣,而是看向她旁边微胖的农甲及。 “农甲及,你来告诉她,按照大周律令,以下犯上者,该处以何刑?” 农甲及心颤了颤,视线看向阳雪莲,眉头微蹙。 她岂能不知阳雪莲心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等帝令。 可她是真的蠢啊! 打一顿就打一顿,又不是养不好,大抵也只是送亲的路上受些罪。 女帝既然让她们一起上京送亲,就一定不会因为她们受伤而将她们留下。 此时的农甲及很懊悔,早知道就等女帝令到了再监视六皇女就好了。 六皇女便在如何猖狂,也不敢伤她们。 谁能想到六皇女武功会这么强,不仅发现了她们,她们还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眼下帝令没到,从堂姐那接到的消息又不能摆在台面上。 你啊你! 阳雪莲! 非得跳出来没事找事,还说什么没有侯爷令,便是大周皇女都不能处置。 你是有多蠢才能说出这种话? 六殿下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哪怕真有这种律令,她也能先打了再说,更何况还没有这种明文律令。 “你看她做什么?怎么,阳雪莲不懂律令,你也不懂?” 少典姒水起身后,随意的走到农甲及面前,歪着头抱胸打量她。 这俩人旁若无人般眼神交流,当她是空气啊? “那本宫可是得好好问问邵伯侯,她是怎么找的前锋卫,竟是一问三不知。” 话落,少典姒水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门口处。 那淡淡的血腥味,在这都能闻到,看来已经行刑结束了啊,也不知眼前几人有没有发觉。 罢了,既然邵伯侯想偷听,那就让她听个明白。 她就好好的吓一吓这几个狗东西。 农甲及额头沁满了细汗,作揖行礼道:“回六殿下,按照大周律令,以下犯上者,处以…腰斩。” “嗯~~” 少典姒水拖着长腔点点头,看了他们几眼后,收敛心神,轻笑一声走向娄子赐拍了拍她肩膀。 “你来说,欺上瞒下,藐视皇权者,又该处以何刑?” 原本似乎觉察到血腥味的娄子赐,猜测是不是邵朝干行刑结束回来了。 结果倏然被少典姒水这么一拍,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心中刚有的想法顿时消失了。 娄子赐嘴唇哆嗦了一下,作揖行礼。 “回六皇女,是处以戳刑?” 按照大周律令,凡藐视皇权者,需处以戳刑。 戳刑是剥夺犯罪人生命又假意侮辱的刑法,先戳后杀,又或者是先杀后戳。 少典姒水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带着淡淡笑意的钳住娄子赐下巴,抬起她的头,与她对视。 “你也认为是戳刑,没错吧?” 娄子赐脸色苍白,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她完全不明白六皇女接下来会说什么,做什么。 六殿下说的话做的事,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她的想法太过跳跃,就连说的话都可能是个坑,在等你往里面跳。 就好像刚才在外面帮侯爷搬盐那会,六殿下竟然问她怎么被侍卫绑的。 还说什么,你们跟了一路,吃饭了吗? 这是人能问出来的问题? 难道殿下不应该问她们,为何跟踪她吗? 而她呢,反而问饿不饿,怎么被绑的。 现在的娄子赐脑子全乱了,有些绝望无助,再无刚才的镇定自若。 少典姒水看着娄子赐那绝望的小眼神,轻笑一声,放开了她的脸颊,声音不咸不淡道。 “阳雪莲以下犯上,藐视皇权,赐腰斩,立即执行。” 侍卫面无表情的再次上前。 阳雪莲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眸子猩红挥舞着手臂,言语不敬大吼。 “吾等是前锋卫,是北发官吏,你区区一介皇女,焉敢处置我!” 少典姒水眉眼低沉,任由侍卫将人拉出去。 “少典姒水……少典姒水……你这个暴虐愚蠢的毒妇!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便是对女帝不敬,毒妇!你不得好死!” 阳雪莲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出去腰斩,又惊又急下言行有失的大骂少典姒水。 “慢着。” 少典姒水喊住侍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阳雪莲。 阳雪莲呼哧哼哧的脸色苍白,稳住身形后想一把挥开钳住她的侍卫,却没挥开,但也不妨碍她正了正自己歪斜的冠帽,以及那杂乱的衣裳。 这个阳雪莲,还真是让人佩服啊,直到临死前,她还注重自己的形象。 “本宫觉得腰斩太血腥了,不如…还是蠹刑吧!” 少典姒水的声音清清淡淡,没有丝毫情绪波澜。 屋内三人心底咯噔一声,浑身一颤。 惊愕的看向少典姒水,目瞪口呆。 六皇女说什么刑罚? 蠹刑? 蠹刑! 想到蠹刑的场面,三人浑身似爬满蚂蚁啃咬般,难受的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浑身颤抖,胆颤心惊。 这种恐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第84章 威吓2 特别是阳雪莲,就好似掉入冰窖一般,不寒而栗。 也就这刹那间,她吓的瞬间失禁。 尿液顺着她裙摆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阳雪莲的腿都在打摆子。 没人比她更明白蠹刑的残忍,她曾经就用蠹蛊杀过人。 蠹是一种蛊,也是吃人蛊。 开始投放一个蛊虫在脚心,那蛊虫会在你脚心啃食血肉后繁殖分娩。 之后,便是数以万计的蛊虫从外到内啃食,你会看着蛊虫一点点吃掉自己,只剩白骨,而你却并不能马上死去。 想到自己要变成一堆白骨,阳雪莲后悔了,后悔刚才说那些话。 “不不可,不要…六六殿下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啊,我是女帝的人,我是女帝的人啊…你不能杀我!” 少典姒水指尖挥了挥鼻前的空气,对着侍卫挥挥手。 “还不拉下去。” 侍卫面无表情,一左一右架着阳雪莲就往外走,不过他们走的很慢。 阳雪莲面朝少典姒水,背对门口却并非发觉侍卫走的很慢。 双腿拼命蹬地,希望能够停下。 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止,或是退回,若让她重来一次,她宁愿挨打! 别人不敢杀她,可六皇女她是真的敢! 堂姐说过,惹谁都不能惹六皇女,她真的会无视官身之人,直接杀了。 纵然女帝猜忌她,却也会放纵她。 “少典姒水!你个毒妇!我是女帝的人……我是女帝的人!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啊啊!” 农甲及与娄子赐,二人也想求情,可看着被就那么拖走的阳雪莲,她们也爱莫能助。 万一求情在惹恼了六殿下,在给她们一起拉出去弄死,这找谁说理去啊。 俩人低着头,就跟个鹌鹑一样,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 少典姒水眸子带着疑惑,看向被拖去门口处的阳雪莲。 “慢着。” 侍卫站定。 像鹌鹑的俩人浑身又抖了一抖。 暗中悄悄看向少典姒水。 六皇女又要做什么? 还慢什么慢。 你快把阳雪莲拖出去弄死吧,求求你了,别再问也别再说了。 少典姒水挥挥手,吩咐侍卫。 “松开她。” 侍卫松手后,阳雪莲就好像获得了新生,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感觉屁股冷飕飕的,不过也来不及多想,翻身匍匐着朝少典姒水爬来。 直到少典姒水脚下,阳雪莲手紧紧抓住她的裙摆,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眼神真挚。 “六殿下,我我我……属下是女帝的人啊,您不能杀我,您杀我就等于违背帝令。” “您还不知道吧,女帝希望吾等跟随迎亲队伍进京!不过几日,女帝令就到了。” “只要吾等进了京,往后我与殿下就是自己人了,昨夜跟你出去,就是怕您有危险,是女帝安排吾等暗中保护你,真的真的,属下对老天奶发誓!”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一脚踢开她的脏手,视线看向门口处,打趣道。 “邵朝干啊邵朝干,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老眼昏花看不清食盐,把嘴吃的发白也就罢了,识人你都识不清,你说你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嗯?” 随着她话落下,屋内三人顿时心里一惊。 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什么,齐齐回头看向门口处。 邵朝干脸色阴沉的站在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她大步走向前来,视线凝视着三人。 就像是即将狩猎的老虎紧盯着猎物,盯的三人缩脖垂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声。 邵朝干挨打结束回来后,就听到六殿下问她们刑罚一事,原本她是想直接进来的。 可那侍卫让她稍等片刻,她以为是六殿下授意,这才在外面站着等了等。 谁承想,竟然听到…听到她们对她生了反心,还暗中投靠了女帝! 想到这几人在她身边阳奉阴违,邵朝干就恨不得立刻马上杀了她们! 可现在,她还有很多事要问少典姒水,太多的事情没搞清楚,她不能草率的下结论。 “来人,将她三人一起关入地牢,没有本侯的吩咐,不能让她们见任何人!” 不用少典姒水吩咐,邵朝干出声了。 侍卫领命再次上来,三人慌了神,快速跪下,齐齐呼喊。 “侯爷!属下是有苦衷的!” “侯爷!属下是被六殿下逼的!” “侯爷!属下并没有背叛您啊!” 三人喊话很齐,话意却各不相同。 少典姒水抿嘴轻笑,暗叹一声摇摇头。 邵朝干气得脸色铁青,怒瞪三人。 “死到临头,还敢攀诬六殿下?” 话落怒目瞪向旁边傻愣愣的侍卫。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出去!先给本侯一人各打三十军棍!打完在丢入地牢,不准喂水喂食,也不准亲人探视!” “喏。” 侍卫领命,快速将三人拉出去。 三人还是扯着嗓子嚎,默契的统一了口供,都说是被少典姒水逼的。 直到声音听不见了,邵朝干菜转过身对着少典姒水深深鞠躬一拜。 “邵朝干多谢殿下!” 谢她,板子打的轻。 谢她,送来的食盐。 谢她,让她知道身边之人的背叛。 更谢她,站在了她的身边,而非女帝身边。 邵朝干抬起头,眸子里一片猩红,情绪也异常复杂。 三分怨气,三分悲切,三分恨意,只留下一分的情谊。 她从未想过少典瑞雪竟然忌惮她至此,不仅让她的聪儿嫁去皇室,还将她身边培养起来的前锋卫给暗中收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可她竟全然不知,还全心全意的替她守着这北发荒凉之地! 若非她当年救了少典瑞雪,焉能有她登基称帝的份!? 如今却疑心她,还收买她身边人监视她! 可恶! 该死! “好了,别生气了。” 少典姒水不咸不淡的拍了拍邵朝干肩膀,让她回神。 还有重要的事儿要说,等没人了在生气也不迟。 邵朝干呼了口气,快速回神;“殿下恕罪,臣失礼了。” “好说,本宫并不介意你想以前那些老黄历,谁还没个曾经呢?对吧。” 邵朝干愣了愣,有些疑惑问;“殿下怎知臣在想什么?” 莫非,殿下还能听到别人心声不成? 少典姒水走到太师椅上坐下,笑着打趣;“你这脸黑的,快变成墨水了,神情呆滞还带着怒火,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神游太虚,回想老黄历。” “好了,眼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少典姒水话落,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今日你可以畅所欲言,本宫恕你无罪。” 邵朝干一脸激动道;“臣想知道那些食盐的出处,不知殿下可否告知?” 少典姒水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本宫可以告诉你细盐的出处,但你拿什么来换呢?” 第85章 相互试探 俩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睛读懂了彼此之间想要的东西。 邵朝干想要食盐,长久稳定的这种雪白砂砾一样的细盐。 而少典姒水想要的是那个帝位。 朝邵干眉头微蹙,嘴角抿起。 她垂下头一言不发,心中想了很多。 良久后,邵伯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殿下,恕老臣无能,并不能给予殿下想要的东西。” 她说着略微迟疑,目光不确定的看向少典姒水。 “不过…” 若钟伯候彻底投靠了少典姒水,那她邵朝干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如今伯侯的势力已被女帝削弱了一大半,她邵氏如今的兵力以及势力,是根本无法同女帝开战的。 一旦开战,钟傲邑会得到女帝令,断绝一切运往北发的粮草。 北发城地质沙土较多,种不了任何农作物。 更不比其他地方可以自给自足,这里的百姓尚且不能够养活自己,更何况她们所有官员吃的还是百姓与朝廷的税收。 一旦开战,将会横尸遍野,北发会变成荒凉的死城。 她不认为少典姒水能有多厉害,会说服钟傲邑那个老愚忠,成为她的人。 可若少典姒水真的说服了钟傲邑,那她不仅不该跟她合作,更应该远离才是。 连钟傲邑都能说服之人,可见其野心勃勃,凌云壮志。 若她真的上位,伯侯之间的势力恐怕会消的更狠,甚至是覆灭。 邵朝干心里很纠结,往前走不好,往后退也不好。 少典姒水见邵朝干欲言又止,没有打断她,而是任由她心中乱想。 邵朝干不想说,她便不问。 有些人不把自己忠心交出来,不试着往前走一步,她永远都想不通,便是听了你说的话,也不会相信你。 想了好半天,邵朝干最终改口试探。 “六殿下,臣无能为力,臣不想看到未来的北发城变成浮尸遍野的死城!不知殿下还有其他想要的吗?若有,臣定能答应殿下。” 比如说,要其她的聪儿,若聪儿成为六殿下的人,那食盐岂非是要多少有多少? 虽说女帝忌惮六殿下,想扶二皇女少典皓镧上位。 可若她趁着皇女争权夺利时间,用食盐急速发展北发,留有自力更生之力。 无论谁上位,她邵氏再也不用依附皇族,北发便可以割据一方称霸称王。 只是…邵朝干心底叹了口气,那得牺牲她的聪儿。 罢了,聪儿身为男子,定然会理解为母的难处。 为了家族荣耀,为了成为北发真正的王,邵朝干只能将邵锦聪当成一枚棋子。 少典姒水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愕然,眉眼间皆是认真之意的看着她。 死城? 其他想要的? 北发之地背靠一线天,前靠赤霞谷,周围全是山脉笼罩,在山脉周围亦有砚阳湖环绕,湖中鱼蟹比比皆是,不知凡几,又岂会变成死城? 这里矿物质产品十分丰富,她竟说这里变成死城? 不过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开始吃鱼蟹,她们认为鱼蟹都是肮脏腥臭不堪之物。 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雉众,才选择吃湖水中腥臭的鱼蟹。 邵朝干以为钟傲邑是愚忠皇族,所以才会说出死城之事。 至于她想要的? 自始至终只有帝位,男人只是男人。 少典姒水敛去心中异样,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并未告诉邵朝干,钟无艳已投靠她之事。 任何事,她都做不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说法。 这种脑残的说法,只是留给那些愚蠢又自作聪明之人的后话。 人心是最复杂也是最善变的,她不想以最坏的人心揣测她人。 但历经两世,已经习惯了用最坏的人心揣测她人,这个习惯改不了,也不会改。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邵朝干并没有书中写的那般疼爱自己的儿子。 为了儿子的死亡,最后以全族之力投靠少典皓镧。 现在的她虽只有独子,可她心系的乃是整个邵氏之族。 邵氏与邵锦聪比起来,竟然是前者大于后者。 情况有变,人心复杂。 若真如此,那邵锦聪,她还真是不想要了。 可她又不能不要! 让女帝跟女主反目成仇,让女帝认为她荒淫无能,荒唐成性,显然得到邵锦聪就是不错的一颗棋。 少典姒水神色不停的变化,欲言又止,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是有那么一个人,是本宫想要的,只是这件事……有违人伦,还是罢了!” 邵朝干眼底爆射出一道精光,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心底却顿时大喜。 果然,六殿下是对聪儿上心的,不然也不能说出这种话。 哼,她就知道殿下的小心思,早在迎亲那天的城外,她就知道六殿下对聪儿别有用心。 邵朝干心中不由得暗想,与其将聪儿嫁给少典皓镧,不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嫁给少典姒水。 北发之地固然是重要,但聪儿的命也重要。 少典姒水野心勃勃,更有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食盐为利,单从这一点来说,她与那至尊职位就更进一步。 少典皓镧那人,看似为人正直善良,一旦她上位后,难保哪天不记恨北发割据称王,从而以聪儿的命相挟。 反观少典姒水,她对聪儿是否真心,还得略微考校一番。 若她真心喜欢聪儿,就一定不会因为北发割据一方为王之事迁怒聪儿,她不是这种人。 想到此,邵朝干脸色微变,有些铁青的看向少典姒水。 “臣以为已经跟殿下说通了,聪儿乃是二殿下之人,殿下还是莫要肖想为好。” 邵朝干在演戏,少典姒水又岂会看不出。 心底讥笑一声,面不露痕迹的沉了沉眉眼。 “本宫只有两个想要的,既然邵伯侯都无法成全本宫,那这食盐一事,本宫也爱莫能助。” “今日为时已晚,本宫乏了。” 少典姒水话落起身,转身就走。 邵朝干自然没有拦她,时间还早,农甲及几人口中所说的女帝令尚未到,还有时间。 在这期间,她就好好测试一下,少典姒水到底是真心喜欢她的聪儿,还是只为了利用聪儿的身份接近邵氏。 少典姒水离开后回到别苑,命暗卫继续暗中观察邵朝干一举一动,若有意外状况速来禀报。 又是一连两日,第三日晨起,少典姒水用过膳后正在房内练字,监视邵朝干的侍卫悄无声息的来了。 “启禀殿下,邵伯侯身边的一位夫妾在府内设下回春宴,邀请整个北发城的贵族未婚小姐及公子们一起参加。” “宴会明日举行,邵伯侯会提前派人来通知殿下,这宴会看似那夫妾设宴,实则是邵伯侯为了测殿下对邵锦聪是否真心。” 少典姒水头也不抬写着字,轻笑着眯了眯眸子。 “哦,呵呵呵,测本宫的真心?” 她抬头看了眼侍卫后,再次低下头写字。 写的是;终是周公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嘴上却道;“靠近些,说说她想怎么测?” 侍卫领命,快速走到少典姒水旁边,附耳说明日春宴之事。 直到侍卫说完,少典姒水面上都没有太多情绪。 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字体上。 她拿起纸张看了看,不由得感叹道:“字体还得再练啊!” 字里行间的猖狂劲根本收不住。 少典姒水将手中练习的字丢入旁边炭盆中,再次写字。 忽然想起什么,她对着旁边侍卫挥挥手。 “本宫知道了,下去继续暗中盯着,这种小事就不需要前来禀报了。” 第86章 回春宴1 第二天旭日东升,冬日的暮色如厚重的绸缎,缓缓铺满了天际。 古树环绕的温泉别苑,此时已烟雾缭绕,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湖水并未被冬日寒冰凝固,而是散发着蒸腾的热气,和着松枝上的积雪,构成一幅动静相生的唯美画面。 回春宴分南北两个席,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真空地带,是供给舞姬舞娘表演的地方。 邵锦聪兴高采烈的打扮一番后赶往回春宴。 他终于可以出门,也终于可以见到六殿下了。 “烟六,本公子这身装扮如何?” 邵锦聪一袭青色的轻纱广袖裙,发髻高高竖起,披肩单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 邵锦聪 烟六跟在身侧,看着自家公子的俊颜,忍不住喟叹一声。 “公子真好看,整个北发城无人能与公子媲美!” 邵锦聪一脸得意挑挑眉,整理了一下鬓角翘起来的碎发,内心飘飘然。 不过此时的邵锦聪还是有些纠结,脚步停顿了一下,再次询问烟六。 “你说六殿下今天真的会来吗?” 烟六很肯定的点点头:“放心吧公子,奴婢都打听好了,回春宴女席那边邀请了六殿下,六殿下肯定会来的。” 侍从再三确认,让邵锦聪心里十分雀跃。 恨不得宴会马上开始,这样就能见到他的心爱之人了。 不过眼下也快了,眼下已经是巳时三刻,再过一刻钟,宴席也该开始了。 等邵锦聪赶到时,回春宴上已经来了很多人,都各自落座各自的位子上,整个北发城的年轻女子、公子们几乎都到了。 “哥哥,快来这里坐。” 邵煜杰正在人群中跟几个闺阁男子说话,眼尖的看到邵锦聪,立刻对他招招手。 邵锦聪没理会邵煜杰,目光看向宴会女席的方向,寻找那一抹倩影。 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邵锦聪心里微沉,急忙低声问烟六。 “六殿下呢,不是说六殿下会来的吗,我为何没看到?” 烟六不敢跟邵锦聪这般明目张胆的打量宴席,只能垂头暗中打量。 他也没看到六殿下身影,但他知道,一般越是有身份的,来的都会越晚。 “公子别急,六殿下肯定会来的,现在宴会尚未开始,六殿下应是没那么快到,不如公子先去位置上坐着等等?” 邵锦聪长呼了口气,只能暗暗点头。 心不在焉的来到邵煜杰旁边坐下,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外面,期待着殿下赶紧来。 邵煜杰暗中跟几个要好的闺中男友眼神示意后,转身看向邵锦聪。 奇怪的看了他几眼,眼底划过一抹阴鸷的算计。 “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他也学着邵锦聪的模样,翘首以盼的往外看,除了空荡荡的路外,什么都没看见。 邵锦聪回神,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邵煜杰。 “我看什么关你何事!” 瞥了一眼邵煜杰身后那些闺男,下意识的又提醒邵煜杰。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回春宴,六殿下等会也要来,你记住,从此刻开始给我安分点,莫要再在人前惹出笑话,你倒是事事不嫌丢脸,我都替你臊得慌。” 邵煜杰眸子暗了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是是是,哥哥说的是,都听哥哥的。” 邵锦聪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邵煜杰,眼神依旧看向来时的路。 热脸贴了冷屁股,邵煜杰后牙槽都咬碎了,坐正身子,把玩面前桌面上的酒杯,眼神却看向不远处的几个男子。 那几个男子一直关注这里,自然也见到了邵锦聪没给邵煜杰好脸色。 跟邵煜杰关系较好的一位贵族公子,忽然轻笑一声,看向邵锦聪。 “邵公子,多日未见,近日可好?听阿父说你被歹人绑了,可是消失好长时间呢,元信近日一直担忧邵公子,茶饭不思。” “今日见你,好似并无大碍。” “邵公子,你可千万别因被歹人绑架侮辱,而独自偷偷难过,你若心中不快,可以与我等说说,我等绝对不会对外人言。” 邵锦聪烦躁的收回目光,脸色愤愤的看向左侧的几人,视线落在跟他说的人身上。 “农元信,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嘴,你是什么身份,本公子是什么身份,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邵锦聪的脾气就是直来直去,不像其他闺阁男子那般,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说出口的话自然是直白难听。 农元信脸色顿时变了,支支吾吾一脸受伤。 邵煜杰急忙在旁边当和事佬。 “哥哥别生气,元信哥哥也只是担心你,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没得让人小瞧了我们邵氏之人心眼小了不是。” “你也闭嘴!” 邵锦聪怒喝一声,眼神冷厉的瞪向邵煜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邵煜杰我警告你,看好你身边的这群狗,要胆敢再来惹我,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喊人将他们撵出去。” “到那时,丢脸的是你还有他们,不是我!” 一句身边的狗,让邵煜杰身旁的几人顿时变了脸色。 但几人却不能反驳,否则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那个狗? 邵锦聪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难听! 邵煜杰脸色顿时讪讪的有些难看,尬笑的点点头。 “对对对,哥哥说的对,都怪我不好,都怪我。” 他又转过身,看向旁边的农元信,压低声音道。 “元信哥哥别生气,我哥哥向来就是这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什么事都怪我,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哼!” 农元信不屑的对着邵锦聪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我才懒得理会他呢,不过一个蠢笨无知的废物罢了,若非他是邵伯侯之子,谁又会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反手握住邵煜杰的手,高声谈论道。 “要我说啊,二皇女应该娶的人就得是你煜杰弟弟,你什么都会,唯有你才能入得了皇家玉蝶。” 说着眼神示意看向邵锦聪,嗤之以鼻。 “你在看看他,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每天就知道舞枪弄棒的,这哪是闺阁男子应有的作风?” “空有皮囊,百年之后还不是只剩下一堆枯骨,连个名声都没有。” 邵煜杰低声一笑,媚眼如丝的握了握他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元信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耿直不做作。” 农元信轻哼一声,一脸骄傲;“那是自然,不然为何你我二人会成为至交好友呢?” 俩人说话的声音,邵锦聪听见了,但是懒得搭理。 他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道路,脑海中想象着少典姒水等会儿来时的画面。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邵锦聪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穿墨色锦缎,浑身气息贵不可攀的男子。 因逆着光,所以邵锦聪并未看清楚他正脸,只觉得面前男子白的发光。 第87章 回春宴2 “你是?” “辰星见过邵公子。” 男子熟络的自我介绍后,步伐轻盈的走向邵锦聪身后位置坐下,十分随意。 在他坐下的那一刻,邵锦聪也跟着转过头,终于不逆光,也终于看清他的模样了。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好帅! 这男子竟然比他都俊美。 他从未看见过比眼前男子还好看的人,就连自己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该怎么形容呢? 他的脸像是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又不显柔弱。 那皮肤比他的还要细腻光滑,还带着光晕。 还有那挺拔的鼻梁,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点点星芒。 深邃的眸子似深渊幽潭,看一眼便能让人沦陷。 还有最好看的地方,那就是如桃花瓣一样的朱唇。 天啊,世上怎会有如此貌美的男子,竟然跟六殿下不分上下。 不对不对,怎么能跟六殿下比呢,他根本比不上六殿下。 就在邵锦聪打量辰星时,旁边邵煜杰暗中打量辰星后提出质疑。 “你是哪家公子,怎的在北发城从未见过你?” 辰星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眸子深邃的看向邵煜杰。 “煜杰公子有所不知,辰星并非北发之人,我姨母是汤院生。” “这次也是凑巧前来北发城游玩,刚好又遇到一年一度的回春宴,姨母呢又刚好收到了宴席帖,所以才带我一起来见见世面。” 辰星说话时眸子流光微转,落在看向他的邵锦聪脸上。 “姨母向来深居简出,我是闲来无事,才央求姨母带我来此,巧了,看到邵公子与其余贵公子在这说笑,辰星便忍不住好奇前来攀谈。” “若有叨扰之处,还望邵公子切莫怪罪。” 辰星对着邵锦聪抬手作揖,一副认错的态度。 邵锦聪快速回神摇头,一副友好态度。 “没事没事,也没什么可叨扰的。” 想到辰星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心中升起几个疑惑,也下意识开口问。 “汤院生不就是汤巫卜吗?他乃吾北发的大巫师,常年待在雀楼,我从不知她竟还有你这么一个帅气的外甥。” “而且你跟她长得……一点也不像!” 汤院生那一脸的麻子脸,跟眼前的男子没有一处地方相像。 辰星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的笑了。 “邵公子有所不知,姨母年轻时也很美的,只是年纪大了,脸上长满了麻子,这才觉得难看。” “等辰星老了之后,没准也会同姨母现在一样,脸上长满麻子也不一定。” “啊~?” 邵锦聪不可置信,无论脑海中怎么想,也想象不出面前男子长满麻子脸的模样。 他赶紧摇摇头,一脸膈应的表情。 “可千万别,那也太难看了,我都想象不来。” 辰星低声浅笑,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并未回应。 旁边的邵煜杰警惕的打量了辰星好几眼,轻笑着跟邵锦聪打趣。 “哥哥,人家辰星哥哥只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辰星目光淡淡的看向邵煜杰,眼底带着清冷。 “煜杰公子说笑了,辰星从不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那就是实话? 邵锦聪身子颤了颤。 老了长成满脸麻子是真的话,那他的未来妻主也太可怜了吧! 现在长得倒是像个谪仙一样,可如果让他未来对着那样的一张脸,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他忍不住上下左右打量辰星,怎么看都不像汤院生那张脸。 不过既然她是跟着汤院生来的,那便是自己人了。 邵锦聪赶紧吩咐旁边侍从。 “你让人在本公子旁边加一个位置,你就坐我左手边吧。” 他说着不顾左侧的邵煜杰是否同意,往右挪了挪,转身看向身后的辰星。 “你坐我旁边吧。” 辰星笑着起身,走向邵锦聪。 “有劳邵公子,那辰星便恭敬不如从命。” 侍从赶紧拿起后面的软垫,放在邵锦聪与邵煜杰中间,让辰星坐。 邵煜杰被逼着往左侧靠了靠,俩人不仅无视他,连问都不问他! “那我坐哪?” 邵锦聪凝了他一眼,随口道;“后面那么多位置,随便坐。” 邵煜杰目光看向身后,无语凝噎,咬了咬牙又道。 “哥哥怎能让辰星哥哥坐这呢?” “煜杰倒是不介意坐那,可旁人会怎么说?” “这里可都是重要官员公子坐的地方,辰星哥哥的身份坐在这……万一被人看到了,定会误以为辰星哥哥目中无人。” “这对辰星哥哥的名声不好。” 邵煜杰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色都有些红,眼底还冒着火,说话语气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但却强撑着门面微笑,这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邵锦聪回头瞪了一眼邵煜杰,没好气道。 “我看是你自己嫉妒心作怪吧,别人嘴上还没说什么呢,你心里到先不是味了,哼,小人行径。” 辰星抿了抿唇,脸色淡然,优哉悠哉的跪坐在位置上,也不插话。 反倒是旁边的农元信,看到邵煜杰脸色难看,替他找补。 “邵公子,此话不对,在如何分说,你跟煜杰弟弟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是血亲,怎能比得过旁人?” 话落看向辰星,眼底满是嫉妒。 “你哪来的公子,还懂不懂规矩,邵公子待人和善,让你坐这你就坐这,知不知道这里都是贵族子弟坐的位置,焉有你坐的份?” “还不快上后面待着去。” 他不敢直白的招惹邵锦聪,可面前这个碍眼的家伙,他还是能说教一番的。 邵锦聪刚要反驳,就见辰星直接起身,声音不冷不淡的温和道。 “农公子误会了,辰星本也不欲前来,只是方才瞧见你们几人聊得比较热切,才来此凑个热闹,既然不欢迎,那在下走便是。” 他抬腿就要走,邵锦聪却忽然出声。 “等等,是我让你在这坐的,任何人说不出半点不是。” 邵锦聪目光看向农元信,脸色不善。 “谁要再敢多说一句不是,本公子定让人给他撵出去。” 农元信冷哼了一声,没说话,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真不明白邵锦聪是不是吃错药了,胳膊肘往外拐,谁亲谁近都分不清。 让自家弟弟上后面坐这,让一个汤巫卜的外甥坐在主位。 辰星依旧面带微笑,回眸淡淡的看向农元信。 “农公子,这个位置,辰星可以坐了吗?” 农元信再次冷哼,鼻翼气的忽闪忽闪的。 邵煜杰眸子内闪过一抹戾芒看向邵锦聪,怒极反笑的点点头。 “是是是,哥哥说得对,是弟弟小人了,既然你们自己都不在意形象,那弟弟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不是吗,不就是个位置嘛,谁在前后都一样。”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起身整理衣襟,淡定大的走向身后的位置坐下。 “那弟弟就坐在后面吧,免得叨扰了几位哥哥。” 农元信见邵煜杰上后面,他也赶紧跟着跑向后面。 原本在他们远处看戏的几个贵族子弟,见俩人坐到后面,想了想也跟着来到后面位置坐下。 似乎只要距离邵锦聪远远的,就能证明他们跟邵锦聪不是一类人。 谁让邵锦聪在北发的名声都臭名远扬了呢,谁跟他待在一起,谁就惹一身骚。 辰星 第88章 回春宴3 所有人都远离邵锦聪,导致邵锦聪与辰星俩人坐的地方,除了他俩空无一人。 就像他俩身上带着病毒,没人敢靠近。 这就让进入宴会的男女,看到这一幕时显得异常突兀,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邵锦聪眉头微蹙,胸口一股无名之火噌噌直上。 但碍于在宴会上,邵锦聪硬生生忍住了。 他怕毁了宴会从而见不到六殿下。 很快,宴会即将开始,邵锦聪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少典姒水。 直到宴会开始的那一刻,都未曾见到她的身影。 他从最开始的心底隐隐期待,到最后变成心头压着沉甸甸的郁气。 等的人没来,邵锦聪很想离开宴会,但最终碍于这是回春宴,宴会不结束没有离开宴席的说法。 他只能忍耐着,等待宴会结束。 邵锦聪在宴会上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喝着,喝的自己开始有些醉意。 他以为好不容易可以见到她了,可六殿下竟然没来。 邵锦聪苦涩一笑,继续倒酒喝酒,时不时的还对着辰星敬酒。 辰星就在他旁边坐着,在邵锦聪敬酒时也拿起酒杯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全程没有半句话语,就像是个大冤种一样,只迎合,不拒绝。 终于宴会结束了,邵锦聪喝的醉眼朦胧。 他正打算离开的,就听后面邵煜杰声音传入耳中。 “听说六殿下在前面的月亭赏湖,我们快过去看看。” 辰星起身整理衣襟的手微顿,视线看向邵煜杰,眉头微蹙,眼底有一抹疑惑,低眉沉思。 旁人还不急,邵锦聪直接急了。 “烟六,快扶我去月亭休息片刻。” 辰星奇怪的再次蹙眉,眼底满是疑惑的看向邵锦聪。 奇怪,真是奇怪,北发的这群公子哥,怎会对少典姒水上心? 辰星原本是要离去的,却来了兴趣,大手一挥背在身后,仰头挺胸跟随人潮前往月亭。 等众人施施然抵达后,就见少典姒水单手撑着腮,懒洋洋的靠在石桌上,看着周围热气腾腾的温泉水出神。 少典姒水 “参见六殿下,六殿下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所有人上前见礼,辰星躲在人群中,随意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亭内的大周的六皇女,少典姒水。 女子一身红衣,皮肤白皙,那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而显得绝美无双。 邵锦聪脸上满是喜悦,心里异常激动,终于看到她了,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终于见到了。 场上人心各异,少典姒水却没理会。 对着众人随意挥挥手,连句平身都懒得说。 满脑子都是面前的温泉水。 此时她确实没想理会这群人,也不想接下来的会发生的事,而是想这么大的温泉水,底是火山形成的,还是非火山形成的呢? 刚才她趁着四下无人,跳下去感受了一下,温泉水很深,不像一般府邸内的小池塘那般浅澈。 这个很深,而且越到下面水温越高。 最后她给出结论,是火山形成的温泉。 北发处于西北方,常年降雨很少,雨水怎么可能多到降到地表,自然就没有地下加热雨水变温泉。 只有很早之前这里火山爆发过,岩浆加热早已存在的地下水,通过裂缝上涌,这才导致出现的温泉。 “嗯,应该是这样子了。” 少典姒水理清头绪,神游太虚时的空洞眼神有了光。 虽然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是猜测嘛。 她地理一科学的并不好,小学基础还是知道的,就是有些好奇。 邵煜杰看了眼旁边毫不遮掩爱意的邵锦聪,眼底划过一抹算计跟嘲讽,上前一步询问少典姒水。 “六殿下为何没去参加回春宴,吾等还以为六殿下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没想到殿下竟独自在此欣赏月池的风景。” “风景固然不错,可没人作陪,殿下一人岂非孤寂?” 少典姒水回眸看了眼邵煜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本宫有两句词赠与邵二公子。” 邵煜杰心底陡然一颤,脸上划过一丝欣喜与娇羞。 前几日就听说少典姒水脾气虽然不好,但是文采是一等一的好,在城外说的那些话,整个大周无人知晓,也没人说过。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说的那几句谚语都是出自她的口,并非旁人。 谁也没能想到少典姒水能说出那种好听的谚语。 眼下她又想说词,邵煜杰又如何不心动。 能说出那种谚语之人,词也定然都是最好的。 邵锦聪听在耳里,针扎一般的刺在心里。 他暗暗握着拳,表示着内心的不满。 殿下凭什么为他作词?! 他一脸受伤的看着少典姒水。 自始至终,六殿下都未曾看过他。 邵锦聪心里难过得紧,也不知是喝酒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不管了! “六殿下不可,今日诸位贵族子弟都在这,您若只给弟弟作词,岂非让人觉得殿下厚此薄彼。” 他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少典姒水给邵煜杰提词。 殿下都给他们一人作词一首,肯定是为难的,但是让殿下单独给邵煜杰作词,他又不愿意。 少典姒水视线看向邵锦聪,微微蹙眉,满身酒气,这是喝了多少? 她还未说话,旁边的农元信嘲讽的看着邵锦聪,嗤笑一声。 “邵公子此话不妥,吾等不觉得六殿下为煜杰弟弟作词,不为吾等作词,从而觉得厚此薄彼。” “反而自认为殿下待人和善,也十分欣赏煜杰弟弟。” “怎么这些话到你嘴里,就像变了个味一样。” 他说着,神情傲慢的看着邵锦聪,改变了话术堵死邵锦聪。 “你可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不仅是二皇女未来的君夫,更是邵伯侯嫡子,一言一行皆代表邵伯侯与皇室。” “你如此反驳六皇女,岂非是当众打了皇室脸面?” “不知这事要是传入女帝或是二皇女耳中,又会如何看待你,你又如何保全我们北发男子的颜面。”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两句话的词。 被农元信这么一说,事态严重的上升了好几个档次,从轻微脑血栓变成严重脑溢血。 少典姒水眼底蒙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笑意,脸上表情是淡淡的。 看着周围的众多男子,她恍然觉得,此刻大有一副宫斗的既视感。 而她变成了被一群女人包围的大胖橘!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没错,六皇女赠煜杰弟弟词,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紧抓不放。” “邵公子如此小心眼,倒是让六皇女小觑了去。” “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句诗词吗,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邵公子,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 第89章 回春宴4 他斤斤计较,他小心眼,他针锋相对? 邵锦聪气的脸色煞白,咬牙切齿的怒瞪农元信。 如果眼神能杀人,农元信已经是个死人了。 农元信却仿若未觉,热切的看向少典姒水。 “六殿下,不知您赠与煜杰弟弟的是何词?” 邵煜杰也一脸的期待,纵然看不上少典姒水,却很期待她说点什么。 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每个人提到六殿下的词,就能想到完美无缺的他,他心里就异常兴奋。 以后在这北发之地,焉能有他邵锦聪的名声? 他最讨厌的就是邵锦聪那一副蠢笨无知的模样,惺惺作态的让人作呕。 只要能诋毁邵锦聪,看他难过,他比什么都开心。 反正也不是他让邵锦聪难过的,是六殿下送他的诗词,殿下想要夸奖他,与他何干? 你邵锦聪要怪,就怪六殿下去。 也只有邵锦聪这种蠢货才会喜欢这种空有皮囊,行事作风又猖狂的六皇女。 邵煜杰心中越想越兴奋。 果然啊,一个两个都是蠢货,六殿下被他当刀使了都不自知。 邵锦聪委曲求全的看着他们,气的浑身颤抖。 他背过身,不想看少典姒水,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这一刻,他脑海中不由得脑补了很多与她在城外的点点滴滴。 也有片刻间的怀疑,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少典姒水自然是看见邵锦聪的委屈,不过她假装没见到,清了清嗓子,声音冷清道。 “是有这么一首。” 她目光深邃的看向邵煜杰,进行铺垫。 “邵二公子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本宫想到一句话,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应景。” 邵煜杰激动的看着她,很是期待。 “六殿下赐词,是煜杰荣幸。”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思索着说出诗经《墉风·相鼠》的两句话。 “相鼠有皮,人而无义;”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这便是本宫送给邵二公子的话。” 铺垫这么久,少典姒水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意思就是,连老鼠都有皮,你邵煜杰生而为人,怎能没有仪态和礼仪,如果没有没有这些礼仪,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这话实际上就是讽刺邵煜杰无礼无德,在女尊世界,一个男人跳的太过,真的很让人厌烦。 即便邵煜杰长得确实像个柔弱的小莲花,可她并不是被美色就能勾引的女人。 她不介意邵煜杰跟邵锦聪耍心机,相互撕逼。 但问题是敢拿她当刀使,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从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被女帝算计暗杀,还真没人敢胆大包天的算计到她的头上。 今日倒是巧了,一个邵伯侯在暗中蛰伏算计她也就算了,连一个闺阁男子当众算计她当枪使? 她不去参加宴会,来月亭湖等着,已经是够给她邵伯侯脸面了。 他们倒好,上赶子来算计她找麻烦。 不发威,当她少典姒水好欺负?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顿时安静了。 人群中的辰星最先噗嗤一声,没忍住当场就笑了。 声音在寂静的周围显得很突兀。 少典姒水抬眸看去,在看到辰星那标志性皮肤反光时,她神色微顿,心尖颤了颤。 皮肤白到发光,是姬星辰? 男反!! 卧槽,他怎么会出现在北发,还是出现在眼下?! 按照书中描述,女主迎亲时,姬星辰这会儿应该是在渠廋与渠廋王室谈论怎么杀害钟傲邑之事,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周的北发之地? 啊对了,时间线,时间线不对。 女主迎亲的时间线是先出兵后迎亲,迎亲拖后将近两个多月,所以两个多月后的姬星辰会前往渠廋,而不是现在。 那么也就是说,时间线上女主迎亲前两个月的时间,姬星辰也同样出现在北发? 那他为何要来北发呢,他又是怎么混进侯府的? 书中她并未写过姬星辰来北发的故事,这一刻,少典姒水来了兴趣,不仅没有感觉到压力,反而隐隐期待,跃跃欲试。 剧情延展性太强,大概设定没有偏离正轨,但每个人所做之事会有所出入。 事情的出入也会因为剧情自主延展,而无限放大。 阴谋诡计接踵而来,她必须查清楚,姬星辰为何来北发。 姬星辰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身份,在少典姒水看过来时,还假装娇羞的垂下眸子,一副害羞的模样。 少典姒水慵懒的收回视线,不再注意姬星辰,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低下头的姬星辰,却眉头微蹙,暗道奇怪。 少典姒水刚才看他的眼神,似乎好像认识现在的他? 否则刚才她眼底为何会闪现一抹惊愕,像是他的出现让她感到震惊? 怎么可能,她那时还很小,儿时的记忆应该都会模糊的吧。 难不成,她还记得他? 呵呵,怎么可能。 姬星辰讥笑一声。 当年最喜欢捉弄他的,让他难堪的,不就是一身红衣的她吗。 多年未见,她还跟当年一个样。 姬星辰垂着头,眸中划过一抹阴鸷,抬起头暗中悄悄打量少典姒水。 她变化很大,举手投足间跟小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这些年来,传闻大周六皇女蠢笨如豚,贪财好色,还养了许多外室男子,更是出入各大青红酒楼,寻欢作乐。 行为纨绔,没有一点身为皇女的作风与典范,就跟市井泼皮一般,让人厌恶。 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随着年龄增长,他也深以为少典姒水一定会变的更坏。 没想到今日再见,她似乎变的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却又莫名觉得似曾相识的又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 姬星辰却说不上哪奇怪。 他敛去心中不适,垂下眸子,盖住眼底的阴鸷。 一旁的邵煜杰原本还欣喜的脸色,在听完少典姒水的诗词后,略微琢磨后顿时就变了,变得异常难看。 听到旁边有人笑出声,他阴沉的目光看去。 就连农元信这个蠢货都在笑他! 邵煜杰很委屈,等着农元信。 农元信想努力克制,始终克制不了。 在看到邵煜杰看来的委屈目光,他咳嗽一声,使劲儿压住嘴角低下头。 不愧是六殿下,骂人就是不留情面。 难怪阿母会惧怕六殿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们姐弟,来宴会时一定收敛一些,千万别在六皇女面前失了体面,也不要在外丢了自家颜面。 第90章 回春宴5 邵锦聪眉头微蹙,反应的很慢,却也很快回过味来。 也紧跟着垂头轻笑,用手轻拂鼻尖,压着嘴角的笑。 原来殿下是为他出气,刚才是他错怪殿下了,殿下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一脸期待的看向少典姒水,希望她能多说点这种难听骂人的话。 邵煜杰脸色从青变紫,在到白。 他暗中咬了咬唇,委屈又不明所以的看向少典姒水。 为什么要针对他,为什么要帮着邵锦聪,他哪里比不上邵锦聪。 想到眼前之人是那个名声不好的六皇女,邵煜杰不停地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少典姒水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废物皇女。 她不如二皇女良善正直,也不如二皇女善解人意。 能在这种场合跟他一个男子斤斤计较,可见她这人的心跟那针尖麦芒一般小。 这种毫无气度的皇女,丢的还不是她自己的脸。 只要他不觉得丢脸,那丢脸的就一定是少典姒水。 这里发生的状况,飞快的被人传给了前厅邵伯侯耳中。 邵伯侯听完侍卫回禀后,立刻吩咐。 “让人准备好了吗?” “侯爷请放心,一切准备就绪。”侍卫略微迟疑,顿了顿又道:“可万一等会儿刺杀时,公子不小心掉进湖里,吾等该如何营救?万一殿下不会浮水呢?” 那他们冒充的刺客,岂不是得先救人? 这不就暴露了吗。 可若不救人,六殿下也不会浮水,那公子岂非被湖水淹没,会很容易闹出人命的。 刺杀公子,看六殿下的反应也就算了,假就假吧,谁让侯爷忽然间变得有些任性呢。 可大冬天的试探六殿下是否会跳湖救人?这怎么可能呢,六殿下岂会反险下去救人? 就算那是温泉水,可上岸后也一样会感到刺骨的寒冷,谁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作为侯爷身边的护卫,真的很难理解侯爷的做法。 “你就按照本侯的交代行事,其余之事不要管。” 他的想法跟护卫心中想的可不一样。 护卫领命离去,让黑衣人前往湖中月亭刺杀邵锦聪。 月亭内,众人说什么的都有。 “邵煜杰这下糗大了,噗嗤笑死我了!” “你没觉得邵煜杰只是想故意气一气邵锦聪吗,结果殿下竟然丝毫不给他脸面。” “六殿下不愧是六殿下,我跟你们说,听外面人说邵煜杰跟邵锦聪都喜欢六殿下,俩人正暗中较劲儿呢!” “真的假的?邵锦聪可是二殿下的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没有乱说,当然是真的,你们看邵锦聪看六殿下的眼神,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啊。” “对对对,我看出来了!” “在看看邵煜杰,也是一脸的不甘跟委屈,哼,我就说这事是真的。” 人群聊得很热络,进少典姒水耳中的就是一群呱呱呱。 “吵死了!” 少典姒水淡淡的扫视了这群闺阁男子,一群长舌男! 见他们还是一副看戏的态度,她声音冷厉道。 “汝等莫不是宴会上的戏没看够,特意跑来找本宫的晦气?” 她略微顿了顿,视线看向旁边对着邵煜杰挤眉弄眼的农元信。 “还是说,你们也想本宫赠诗词一首,嗯?” 众人恍然惊觉,快速摇头。 不敢不敢,他们可不敢找少典姒水的晦气,很多人乖巧行礼,前后离开。 姬星辰也在内,现在的他还有要事要做,没时间在这看一群男子在一个皇女面前演戏,没的让人恶心。 农元信暗中对着邵煜杰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也赶紧走,别在这待着了。 邵煜杰没动,就直愣愣的低着头站在那。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少典姒水刚刚骂了他,可最起码他已经丢过脸了,还能再丢第二次吗? 他宁愿站在这哪也不去,也不跟着那群人出去,免得出去后被那群闺阁男子笑话。 真当他不知道少典姒水安的什么心? 她就是故意想要打发他们离去,让其余男子笑话他,让他出丑。 然而邵煜杰猜错了,他自以为的全错,少典姒水只是为了给藏在假山那里的刺客方便。 不然这里人太多,怎么刺杀? 配合邵伯侯刺杀邵锦聪,让她们演好戏给自己看。 少典姒水也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头一次深深的感到无奈。 还有谁能像她这样,别人想暗中演戏给她看,她不仅要假装不知道,还得积极迎合配合,努力制造出能够让她们演下去的场面。 少典姒水眸子微抬,看向不远处躲在假山那的一道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既然邵朝干非得想着考验她,尽管来便是。 若邵锦聪真的伤了,可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要怪,只能怪他邵朝干太自以为是,认为她还真的喜欢邵锦聪。 少典姒水坐在月亭内,慵懒的看向别处,并未理会邵锦聪或是邵煜杰。 邵锦聪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她身上,没有挪开。 邵煜杰没离开,阴鸷的视线在邵锦聪与少典姒水身上来回切换。 “杀!” 终于,暗处隐藏的邵伯侯的人出动了。 少典姒水饶有兴致的打眼看去,就见六人在大白天穿着黑衣,蒙着面。 她嘴角微抽撇过头,没眼看。 这也叫刺杀? 邵煜杰吓的浑身一颤,尖叫一声慌忙抱着头朝着旁边闪躲。 邵锦聪一脸惊愕的看向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对着周围镇定大喊。 “快来人护驾,保护六殿下!” 他话刚落,黑人举刀朝着邵锦聪砍来。 “邵锦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少典姒水无语,他们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脑残话。 你要杀人,还非得喊名字,在邵伯侯府的回春宴专门刺杀邵锦聪,脑子呢? 更离谱的是周围还没有护卫闻讯赶来,巧合的少典姒水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强忍抽搐想笑的脸皮,转头背过身看向别处。 邵锦聪这次不惊讶了,反而有些懵逼。 这些黑衣人是刺杀他的? 什么人敢在邵伯侯府刺杀他? 他们是活腻了吗! 还未等他想明白。 刀光剑影下,剑刺邵锦聪的面门。 邵锦聪临危不乱,闪身险险躲过。 他虽然武功并没有很强,但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有的。 刚才那一下,他完全可以躲过的。 他躲避过后,伸手去拽少典姒水的胳膊,想让她赶紧离开。 然而还未等他碰到少典姒水,那些人就再次向他还有少典姒水一起攻来。 “殿下小心!” 是那些个黑衣人见少典姒水也不出手相帮,他们怕在跟邵公子交手下去,要露馅。 只能被逼朝着少典姒水下手。 少典姒水指尖轻捻茶盏,在‘黑衣人’持剑上前砍过来的那一刻,内力运用在手上。 “嗖!” 茶盏迅速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尚未靠近少典姒水的黑衣人被打直挺挺的打飞了出去,撞在对面假山壁上,随后跌落在地,久久的没爬起来。 另外几名黑衣人见状,纷纷站在原地举着剑,落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就很尴尬。 “唉!”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起身负手而立,看向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 “这个戏太假,毫无新意也没意思。” 她也不想拆穿,可问题是,没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场戏有多假,更何况她。 第91章 交易 所有护卫顿了顿,举着手中刀,脸色十分难看。 这就已经暴露了? 这也太快了吧,还怎么跟侯爷交代。 就当她们不知该要不要继续下去的时候,旁边响起护卫脚步以及呐喊声。 “快抓刺客,保护六殿下!” 原本就是护卫的她们,瞬间明白了什么,相互看了几眼。 “撤!” 快速离去。 邵锦聪却急忙对着护卫吩咐;“快追啊,别放跑他们!” 此时的邵锦聪还不知道,那些突如其来的刺客是他母君刻意安排的。 邵伯侯自护卫群中疾步而来,并未理会儿子,而是快速走向少典姒水。 转眼功夫一场脑残闹剧结束了,少典姒水视线淡淡的落在邵伯侯身上不发一言。 邵伯侯脸上全是着急之色,上前作揖行礼。 “臣救驾来迟,惊扰了六殿下,还望六殿下恕罪。” 少典姒水眉眼似笑非笑,往前走了几步,无视旁边弯腰作揖的邵朝干,言语讽刺道。 “什么跳梁小丑本宫没见过,惊扰倒是没有。” “不过…邵伯侯啊,贵府护卫当真是个笑话,任由刺客来去自如,却姗姗来迟,不愧是我大周伯侯府邸的护卫,行动力还真是异于常人。” “本宫还以为,是你邵伯侯带领护卫过家家演戏给本宫看呢。” 少典姒水一语双关,既讽刺了邵伯侯暗中故意试探,又讽刺他身边的护卫都是跳梁小丑。 邵朝干的测试是假,想看看她是否会因为利用邵锦聪而配合演戏是真,如果她利用邵锦聪配合演戏,那邵伯侯就会认为她并非真心喜欢邵锦聪。 倘若她并未配合,而是点破这场戏,那说明她还是在意儿子的,也并不是那种为了目的誓不罢休之人。 届时,邵朝干一定会送她一个大礼。 她早就看出邵伯侯的心思,该配合演出就配合,等着邵朝干送礼给她。 被少典姒水点破自导自演,还一通讽刺,邵朝干不但不恼怒,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略微垂首,眼底笑意仍在,脸上却变得严肃起来。 “殿下恕罪,臣早已知晓那群刺客会出现,她们都是农、甲、娄氏几个家族众人派来刺杀殿下的,想要拖延迎亲日程。” “臣早已命人暗中埋伏,不会让六殿下受伤,是以方才来的晚了些。” “六殿下请放心,她们是逃不掉的,臣已命人抓了阳、农、娄氏所有人,关入地牢,但凭六殿下处置。” 邵朝干颠倒黑白,少典姒水也不点破,反而一脸愤怒。 “她们好大的胆子,敢以下犯上谋害皇女!” 少典姒水脸色阴沉,冷冷的看向邵朝干。 “邵伯侯,在你的地盘,本宫险些被那群谋逆之人刺杀,此事你若不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本宫定会上奏状告你邵朝干,包庇窝藏凶手之罪。” 邵朝干再次作揖行礼,一脸认真。 “六殿下请放心,微臣一定不会让暗害殿下之人逍遥法外。” 话落,邵朝干对着少典姒水作揖后转身离去,前去地牢杀人灭口。 这就是他跟少典姒水的交易,今日这场交易,是她能给殿下的唯一好处。 少典姒水挑了挑眉,看着邵朝干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邵朝干不愧是老狐狸,阳谋用得好啊。 这是明着给她好处,也明着告诉自己想要与她达成交易。 既然她这么识趣上道,那这交易,就定了。 世上本来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不过是眼前利益。 不过为了加快后续计划进展,少典姒水心底微微叹息。 也该让生米主动的煮成熟饭了,她回头看向邵锦聪。 就见邵锦聪就站在旁边,一脸懵逼。 心中似乎在想,什么情况? 刚才那群刺客,不是来刺杀他的吗,怎么又变成刺杀殿下了? 还有阿母跟殿下说的那些话,阳、农、娄氏族,那不是阿母身边的前锋卫吗。 她们怎么可能刺杀殿下啊? 邵锦聪满脑子困惑,想不通。 便是旁边心思比较多的邵煜杰也没想明白,阳、农、娄这三个氏族,怎么会无缘无故派人刺杀六殿下? 这完全不合理啊,更何况,即便这三族中人真的刺杀了六殿下,可这些人乃是姨母身边的左膀右臂。 姨母又怎会因为一个区区六皇女,选择砍了自己的臂膀? 方才他见姨母面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也没什么不快。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于那三家人的死亡,姨母并不忧心,也非被逼的。 那就是心甘情愿铲除自己的左膀右臂,这……这完全不合理啊。 邵煜杰想不通,感到匪夷所思。 少典姒水的视线在邵锦聪与邵煜杰身上来回切换,眸中光芒略微闪烁,略微客套。 “本宫没参加宴会,也没用膳,眼下有些饿了,正好本宫有个手艺,你们尝尝?” 邵锦聪很是期待,急切道;“好,宴会上也并未吃东西,眼下确实有些饿了。” 想离开的邵煜杰若有所思的打量邵锦聪。 他这哥哥是真蠢啊! 少典姒水就是客套一下,他还当真了? 他原是要走的,不过邵锦聪非要傻乎乎的留下,他作为弟弟如果走了,岂非让六殿下觉得他心眼太多,又或是嫌弃六殿下手艺? 邵煜杰站起身,十分规矩的行礼。 “有劳六殿下,能吃到六殿下的手艺,是煜杰的荣幸。” 少典姒水让人把前几天做好的简易烧烤炉拿了出来,是用石头雕刻的,并非青铜器。 又让人把她早就命人用树枝串好的羊肉串拿了出来。 羊肉被她用茱萸、桂皮、罂粟粉末和细盐腌制了一宿。 大周没发现辣椒跟花椒,但茱萸是有的。 正好,食茱萸甜甜的、酸酸的、麻麻的还有点回甘,正好可以用茱萸腌制羊肉。 看着羊肉内掺杂着野草树皮,邵煜杰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是什么黑暗料理,这样的炙肉也能吃? 他捂住自己的嘴,面上一阵恶心。 便是隐隐期待的邵锦聪,脸上都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些肉,还能吃吗? 他没问,而是看着六殿下娴熟的点燃炭火,拿着用树枝串起来的炙热放在炭火上烤。 每当炭火变成明火烧的旺盛时,少典姒水就会从旁边拿起一杯水,浇到炭盆里,继续烤肉。 邵锦聪很不解的看着少典姒水这一系列动作,满头雾水。 邵煜杰也好奇,发出质问。 “六殿下,没有明火,这肉能烤熟吗?” 第92章 手艺 “六殿下,没有明火,这肉能烤熟吗?” 少典姒水反复烧烤,眉眼低垂没回话。 她能说什么? 说明火烤出来的肉外焦里生,唯有高温热熟的肉,才是真正的外焦里嫩。 难以解释清楚的话,少典姒水便不想解释。 在邵锦聪和邵煜杰俩人怀疑中,烤羊肉的香味在空中一点点弥漫,让人闻之垂涎欲滴。 那肉串上的黄金油脂滴落炭火中,发出‘滋滋’声,火焰舔舐着肉串,烤出一层诱人的焦香。 肉串翻转间,散发出的香气更加浓郁,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 吃过无数炙肉的他们,第一次闻到这种如此饭香四溢的炙肉,邵锦聪不免有些感叹。 “六殿下手艺真好!锦聪从未闻过如此美味的炙肉。” 少典姒水神色淡淡,仔细烤着面前羊肉串。 烤完了一把十串,少典姒水拿出其中两串,一串给邵锦聪,一串给邵煜杰,不偏不倚。 剩下的串子,少典姒水直接开撸,一边撸还一边再次烤上生肉串。 邵煜杰看着手中烤串,嘴里忍不住的分泌唾液,更是忍不住的吞咽。 但他却皱着眉,一副不敢吃的样子。 他不知道这肉是不是闻起来好吃,吃起来却会要人命,他不敢尝试,下意识看向邵锦聪。 反观邵锦聪,没他那么多想法,自认为闻着好吃的炙肉,吃着肯定也好吃。 毫不客气的一口撸下去! “嗯~~” 邵锦聪眉头狠狠皱起,口中的唾液疯狂分泌,口中尝到了从未拥有的绝味。 用尽毕生才学,他都难以形容此时此刻的味蕾是如何的奇特。 满口浓香又酸酸甜甜的味道,舌尖有些酥麻,却没有苦涩。 以往的炙肉因放了粗盐的原因,苦涩不堪,甚至还有些怪味,虽然他们习惯了那个味道,但很多人还是吃不惯的。 可眼下这个炙肉非但没有怪味,还十分香腻可口,真正做到了满口流油又肥而不腻。 一口下去,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觉得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 以前吃的炙肉,那都是什么玩意。 邵煜杰一直观察邵锦聪的动作,见他眉头紧皱,却一脸享受的表情,心中分外好奇询问。 “怎么样,好吃吗?” 邵锦聪狼吞虎咽下口中炙肉,目光欣喜激动的看向少典姒水。 “殿下好好吃啊,这是锦聪从小到大,吃到的最好最香的炙肉!” “殿下真厉害!” 这一刻,少典姒水的形象在邵锦聪眼里又又一次的提升,上升到神女般的层次。 她文韬武略不仅样样精通,对待感情还专一,不仅深情,还会做饭炙肉! 天奶奶啊! 这种神一般的女子,竟然被他邵锦聪遇到了。 呜呜呜,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善事,这一世,老天奶才会让他遇到这种完美的女人!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这一辈,下一辈子,生生世世,她都必须是他的! 他一定不会放手的,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休想跟他争抢六殿下,就算六殿下心里没他,他都会努力争取得到她,更何况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想到这,邵锦聪舔了舔唇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少典姒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少典姒水吃着烤肉,本没时间跟他说话,但他说的话有毛病,必须得更正。 “是烤羊肉好吃,不是本宫好吃。” 邵锦聪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话。 他刚才说的那话意思…… 不是她想的那意思,他是说羊肉好吃啊! 殿下想哪去了! 被少典姒水这么一带歪,邵锦聪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那日温泉发生的事。 他浑身发热,耳根般连着脖子,仿佛滴血般的红了。 如果……那个……是殿下的话,应该也会很好吃吧? 邵锦聪偷偷抿嘴,心里一阵美滋滋,脸上满是害羞难为情。 少典姒水并不知道邵锦聪在这想入非非,吃完一串羊肉后摇了摇头。 “不过这羊肉还是有些难吃,比起以前吃过的,还差得远。” 比起后世还是差太远,少了辣椒面,灵魂所在没了。 “真的假的?” 听邵锦聪说好吃,邵煜杰狐疑的嘀咕一声,看着面前的烤串,闻了闻后硬着头皮要吃的。 结果六殿下说比起她以前吃的还是差的太远,那到底是难吃还是不难吃? 他一脸纠结看着手中肉串,若是不吃,岂非看不起六皇女。 私下里看不起她也就罢了,明面上怎么也得说得过去吧。 若是吃了,可真对不起他的胃。 正当他纠结要不要吃羊肉串时,旁边邵锦聪悄悄靠近,盯着邵煜杰手中羊肉串吞咽口水。 “邵煜杰,你到底吃不吃啊,你若嫌弃,不如就让给我?” 邵煜杰警惕的往后收起羊肉串。 “不行,这是殿下给我的,凭什么让给你?” 他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口撸到底。 邵锦聪切了一声,暗道小气,眼神期待的又看向少典姒水正在烤着的肉串。 不知等会儿殿下还会不会在给他一串尝尝,他没吃口。 邵煜杰等待着恶心反胃。 然而想象中的苦涩腥臭味道没有出现,反而是满口浓香。 难道是肉刚刚进口,还没尝出味道。 他又咀嚼了几下。 这下味道出来了,外焦里嫩,酸酸甜甜,肉香四溢舌尖还有些麻麻的回甘。 “嗯?!嗯~~” 这也太好吃了吧!! 邵煜杰内心叫出土拨鼠的声音。 睁开眸子,眼睛都亮了,快飞咀嚼吞咽。 眨眼间的功夫一串吃完,他眼睛亮亮的看向少典姒水。 视线落在她正烤着的其它肉串上。 “殿下,这个好好吃啊!您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个肉质,为何没有苦涩腥臭的味道?我尝着是咸味很清口,就是稍微有些淡,但是可为何不苦涩呢?” 这不应该啊,用了盐,不应该会发苦吗? 少典姒水明白他说的意思,嗯了一声,抬眸看了邵煜杰一眼。 “觉得淡了可以加点盐。” 她拿出一个小布袋,捏了一撮细盐,丢入肉串上。 “这是何物?” 邵锦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雪白又细小的颗粒。 少典姒水随口道;“盐啊。” “盐?” 邵锦聪与邵煜杰异口同声。 俩人目光惊愕的看着她手中的细盐,满脸不可思议。 “这是盐?”邵锦聪问。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根本不像盐粒啊。 少典姒水瞥了他一眼,淡笑道;“托你的福,是从你迎亲礼中拿来的食盐。” “啊?” 他迎亲礼?食盐不是被六殿下用过了吗。 邵锦聪脑袋忽然变得有些灵光,想到什么,眸子里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难道说,这些就是殿下口中所说,会补给他的礼? 这未免也太金贵了,这种盐闻所未闻,如此奢侈的细盐竟然给了他? 这种细盐,世上肯定少之又少。 她竟然给了他! 邵锦聪有些感动,感动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六殿下对他也太好了。 少典姒水没在理会邵锦聪的惊讶,烤完肉后,让他们自行把串分着吃完,各自回去休息。 邵锦聪想跟着她一起离开,哪怕坐在一起说说话,下下棋也是好的。 被她给拒绝了,回到别苑,她继续练字。 第93章 抢夺 月亭内,只剩下邵锦聪与邵煜杰,俩人抢夺肉串,都不松手。 “这是殿下给我的,哥哥,你要让着弟弟!” 邵煜杰抢的不多,脸色都憋紫了,还假装讲理。 邵锦聪却根本不讲理,冷哼一声,手紧紧攥着羊肉串。 “胡说八道,殿下分明是给我烤的,你算什么东西。” 他看向邵煜杰手中那三串,扬了扬下巴,收起自己手中的九串羊肉。 “既然你想吃,那三串就送给你了,我手里的这些你别想多拿一串。” 邵煜杰盯着他手中的那些肉串,像极了饿狼看到羊。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抢不过邵锦聪的,除非让他放松警惕。 他眼睛转了转,脑子转的飞快。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六殿下啊?” 他暗中悄悄打量邵锦聪。 邵锦聪一副丝毫不惧的脸色,在听到邵煜杰的话后,瞬间有些心虚。 “你别胡说!” 见他脸都红了,还一脸的做贼心虚。 邵煜杰怎么可能不明白? 哼哧两声,一副你瞒不过我的表情道:“哥哥,你是瞒不过弟弟的,我能看的出来,你喜欢六殿下。” 邵锦聪凝视着他,没反驳也没拒绝,反而警惕的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邵煜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那些个肉串。 “如果哥哥喜欢六殿下,那弟弟可以帮你啊,争取得到六殿下芳心。” 邵锦聪可没有立刻相信他,警惕的又问。 “如果不喜欢,你又要如何?” “若哥哥不喜欢六殿下,那正好,煜杰喜欢啊!” 邵煜杰一脸发春向往的看向少典姒水方才离去的方向。 “难道哥哥不知道六殿下多有魅力吗?文采卓越,武功好似也厉害,刚才打那个刺客,都没看清殿下怎么出招的。” “而且六殿下长得也很美,虽然她不得女帝喜欢,但毕竟都是女帝的女儿。” “女帝就算再不喜欢六皇女,也不会真正要她命吧?” “虎毒还不食子呢!” “依六殿下的能力,就算未来上不了那个位置,也会凭借手段能力成为一方诸侯。” “如果我能跟着六殿下,哪怕是当个夫妾,也未尝不可。” “我决定了,若哥哥不喜欢六殿下,那弟弟我…” 邵煜杰一脸崇拜的转过身,话都没说完。 “不行!” 邵锦聪愤怒拒绝,差点将手中肉串摔了。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惦记着,他心里就十分憋闷难受,就像有万千只蚂蚁在啃食他身心。 “为何不行?” 邵煜杰一脸无辜,看着邵锦聪差点丢了手中羊肉串,心尖跟着颤了颤。 邵锦聪冷哼一声,一副看穿他把戏的姿态,换了个手,随意拿着肉串。 “好你个邵煜杰,你之前不是说喜欢二皇女的吗,为此还让人绑架我,就为了让我错过迎亲队伍。” “现在你又说喜欢的人是六皇女,我看你就是故意成心的!你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女人吗?” “我警告你,六皇女就算不娶我,她也不会娶你,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我乃是堂兄,那身份也是有别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邵煜杰一脸势在必得‘羊肉串’。 “谁说我配不上六殿下,只要这些时日我多同六殿下亲近,六殿下一定会被我感动的。” 他悄悄的靠近邵锦聪,视线不断地落在他手上,一脸的笑意得逞。 “虽然认识六殿下时日不长,但弟弟是明白六殿下为人的,殿下这个人呐可是很重感情的呢!” “哥哥既然不喜欢殿下,那弟弟就…” “不行!” 邵锦聪再次打断。 气急败坏的用拿着羊肉串的手指着邵煜杰。 “你不准喜欢六殿下!” 看着面前跳脚的邵锦聪,邵煜杰心里偷笑,强压着嘴角,一脸无辜的问。 “凭什么不行?莫非你喜欢六殿下,所以才不让我喜欢?” 邵锦聪暗中咬了咬牙,没承认,反问嘴硬道:“六殿下不会喜欢你的,她喜欢的人不是你,你喜欢她,只会让你受伤,你别忘了殿下送你的诗词,你不是殿下喜欢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那弟弟就不需要姐姐担心了。” 邵煜杰才不管那些,他想要的跟邵锦聪又不一样。 他视线一直落在邵锦聪的肉串上,见他此刻很放松,于是趁其不备,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羊肉串,转身就跑。 “啊!邵煜杰!” 邵锦聪心里正想少典姒水的事儿,一个没注意,手中肉串被抢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邵煜杰那个狗东西给算计了。 他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说什么也得夺回来。 那是六殿下给他烤的,他都舍不得吃,邵煜杰倒好,全部抢了去。 俩人一前一后,直到他发现邵煜杰带着他跑向六殿下所在的别苑。 他没再继续追,而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 六殿下说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便是他也不行。 “哼!邵煜杰,我就看着你是如何被六殿下给丢出来的。” 等会儿邵煜杰被六殿下无情的丢出来,他一定要好好的嘲笑他。 别苑内。 少典姒水练着字,听着侍卫前来的汇报,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放邵煜杰进来。” 她收了练习的字迹,快速摆好棋局。 侍卫领命快速出去请邵煜杰进来。 邵煜杰原本还以为进来很难,结果谁承想,简简单单的就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子羊肉串,不舍得吃。 进入正殿后,就看到少典姒水坐在贵妃榻上,正自己跟自己对弈的下着棋。 “邵煜杰问殿下安。” 少典姒水拿起黑棋,若有所思的下着,歪头看向邵煜杰。 “你不是跟邵锦聪在外吃肉串吗,怎会来此?” 邵煜杰扬了扬手中肉串,温文尔雅中透露着一股天真烂漫。 “都怪殿下烤的炙肉太过好吃,煜杰不舍得都给哥哥,就被哥哥一路追随,无奈之下才跑来殿下的别苑躲哥哥。” 邵煜杰茶里茶气的,好似完全忘了之前少典姒水当众让他难堪。 少典姒水没回话,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棋局,仿佛深陷棋局无法自拔。 她不说话,邵煜杰也不会自找没趣的没话找话,也不敢坐,就站在原地手中不停撸着串。 虽然有些凉了,但却不妨碍味道依旧鲜美。 等邵煜杰站着吃完,刚想找个由头离开时,少典姒水回过神看向他。 “对了,听说邵二公子棋艺高超,与本宫对弈几局如何?” 邵煜杰本想拒绝的,但一想到若让邵锦聪知道,他跟殿下近距离下了好久的棋,岂非嫉妒的发疯? 想到此,他便没有拒绝。 “喏,煜杰听殿下的。” 第94章 吐血 他将手中串串随意放在桌上,净手后来到贵妃椅旁边,准备坐下下棋。 “别忙坐。”少典姒水站起身;“单让你陪着本宫下棋却没有彩头,着实委屈了你,为公平起见,不如从此刻开始,谁赢了谁坐下,如何?” 邵煜杰奇怪的看了眼少典姒水,不明白她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有人有受虐倾向,偏偏虐待自己不成? 他的棋艺虽然不是什么未逢敌手,但在北发城里,除了汤巫卜之外,任何人想要轻而易举赢他,都很难做到。 便是六殿下才艺高超,这棋艺嘛~~估计也难以匹及。 殿下这是想要一直站着? 那多不好,没准两局下去,殿下该恼怒了。 为了展现自己大度,邵煜杰十分贴心的道:“六殿下,您坐着,煜杰站着也是一样的,只要煜杰能赢过殿下,也算是彩头。” 少典姒水眉眼皆是温暖如春的笑。 “即使如此,那本宫便多谢邵二公子承让,你很懂事,之前是本宫误会你了。” “殿下莫要这样说,都羞煞煜杰了。” 邵煜杰娇羞着低头笑了笑,敛去眼底的不屑。 哼,这就懂事了? 不是之前赋诗骂他的时候了,哼,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宁愿世界上有鬼,都不能相信女人那张破嘴。 俩人开始对弈,开始邵煜杰还很不屑,下的也不认真,可下着下着,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发现无论他使用任何办法,都会被对方杀的片甲不留,甚至他还无法冲出重围。 第一局,邵煜杰输了,输了六子。 他很不服气,开始时候他放水了,所以输了也是应该的。 “刚才是煜杰大意了,殿下,再来一局。” 少典姒水自然是同意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二局,邵煜杰又输了,输了五子。 他略有不服,开始是他大意了,以为那个陷阱无关紧要,谁承想却成了捆住他棋局大获全胜的牢笼。 “殿下棋艺高超,但刚才是煜杰大意了,煜杰不服,再来。” “好!” 少典姒水欣然同意。 邵煜杰站的腿脚都麻了,却不自知,整个人重心放在棋局上。 第三局,邵煜杰再次输了,输了四子。 邵煜杰心下叹气,怎么会输了四子呢? 看到旁边的那个相同的陷阱,他怎么就能在一个位置连续上两次当呢! “殿下棋艺果然厉害,煜杰佩服,但是煜杰不服,一个地方绝对不会上当三次,殿下再来。” “你站着累不累?要不然坐下歇会儿?”少典姒水关心询问。 邵煜杰正在较劲儿的气头上,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煜杰不累,煜杰肯定会赢过殿下从而取得彩头,争取早早坐在殿下身边。” 他的腿早麻了,感受不到知觉了。 既然他这样说了,少典姒水也总不好强迫不是。 “好吧,那继续。” 第四盘,邵煜杰又输了,输了三子。 天色也越来越黑,邵煜杰输得很不服气。 他真是当当都上,当当不一样! 明明一样的套路,他非得眼瞎没看见,结果好了,输了三子。 不过想到最开始自己输了六子,眼下输了三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进步很大,他知道殿下棋艺高超,但是连续下了几局后,他就发现殿下套路反复就是这么几种。 挖陷阱回堵,只要他警惕陷阱,就一定不会上当。 虽然每次都上当,但是他发现了,殿下的陷阱越来越小,说明她也发现了自己在小心她的陷阱。 从而不敢设下更大的陷阱。 哼! 邵煜杰有些小得意。 “殿下,再来几局,煜杰一定能赢你!” 此时的邵煜杰就跟个赌徒一样,不赢一局不甘心,甚至他自认为看透了一切。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太费脑,围棋赢子不难,难的是连续赢六、五、四、三子。 她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视线落在邵煜杰那双腿上,他的腿都开始发抖了,也不知道出去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罢了,天色已晚,今日不下了。” 邵煜杰有些着急,很想继续跟少典姒水下棋,他现在感觉上来了。 如果在继续下下去,一定是他赢。 结果殿下说不下了? 哼,一定是殿下开始畏惧他,不敢跟他下棋了。 少典姒水收起棋局,神情略带担忧的看向他的双腿。 “你这站了一下午,腿该难受了。” 邵煜杰摇头;“殿下,我的腿没事,再继续下几局吧,三局,只要三局,煜杰就能赢了!” 少典姒水叹息一声摇头;“算了吧,你得活动一下腿,否则等会儿很难走出去。” “殿下!” 邵煜杰不想离开。 少典姒水无奈的妥协道;“那行,从明日开始,你可以随时来找本宫下棋,但凡你赢了,就可以坐在本宫身边,如何?” “当真?” 邵煜杰眸子亮了。 少典姒水:“女子一诺。” 邵煜杰:“驷马难追。” “好!那煜杰就先回去了,明日抽时间来找殿下下棋。” 邵煜杰欢喜的抬腿就走,却没迈动步伐。 他身子往前一个踉跄,一下子跌落在地。 速度之快,便是少典姒水想要帮她,扶住他,都没来得及。 “来人!”少典姒水唤来人,吩咐侍卫;“扶着邵二公子回去,让侍从好生照看。” 侍卫领命,前去搀扶邵煜杰。 邵煜杰脸上讪讪的笑,感觉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任由侍卫搀扶着,离开了别苑。 外面天已经黑了。 见邵煜杰进别苑没出来的邵锦聪,左等右等,没等到人被轰出来。 每一次他都会告诉自己,在等一下,殿下肯定没发现邵煜杰,所以才没被轰出来。 然而每次等待,邵煜杰都没被轰出来。 直到夕阳西下,邵锦聪在外面站的脚步都发麻了,也没见到邵煜杰出来。 邵锦聪脸色煞白,眸子猩红,向来骄纵跋扈的他,第一次没有冲进去,而是强忍着内心愤怒伤心,站在外面等着。 直到临近晚霞,在期盼中,邵锦聪终于看到邵煜杰出来了。 不过出来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六殿下身边派出的侍卫,邵煜杰被侍卫搀扶着。 他的腿,他的腿走起来似乎有些怪异。 怎么会这样? 邵锦聪脑袋轰一的声炸了,脑海中率先想到了他不愿意相信的画面。 心也似琉璃般,破碎不堪。 难不成,他跟六殿下之间,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 邵锦聪恨意跟醋意涌上心头,原本就憋着怒气的他,忽然感到胸口闷闷的,像是压抑了许久,在这一刻终于没承受住,一口腥甜逆流上涌。 噗! 他嘴角溢出大量暗红色的血迹,委身藏在暗处,目光冷厉的盯着邵煜杰那容光焕发、灿烂夺目的脸,怎么看怎么碍眼。 这一刻,他恨不得冲出去杀了这个贱人邵煜杰! 他竟敢勾引六殿下,他竟敢! 啊啊啊啊! 第95章 灭口 是夜,邵朝干悄悄的来了别苑。 少典姒水一直在等她,命人备好了茶水。 “臣邵朝干,参见殿下。” 少典姒水坐在贵妃榻上,给她倒了杯茶水后抬了抬手。 “免礼吧,今日来可是因细盐一事?” 邵朝干急忙起身,坐到贵妃榻的下方太师椅上。 “回六殿下,正是,不知殿下送来的那些细盐从何而来?” 心底一直惦记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都得问清楚,不然以后得日子睡不好也吃不好。 少典姒水不答反问;“阳、农、娄三族中可有盐矿产业?” 邵朝干顿了顿,脸色讪讪的道;“她们三族乃是本侯身边的前锋卫,私底下有盐矿产业很正常。” 虽然贵族中人不能有自己的盐矿,是违反国法的,但这里是北发,北发的前锋卫有自己的私产,也不是什么大事。 女帝肯定也是知道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不明白,殿下问粗盐矿做什么。 “三家私下的盐矿产业,尽快收入囊中,加派人手让人开采,一天至少出到百石粗盐矿,等开采出来,本宫定会告诉你细盐的出处。” 她说着略微一顿,凝视着邵朝干,随口打趣道。 “听说阳、农、娄乃是北发大世族,在渠廋与北发交界处?” 邵朝干拱手作揖;“是,那三家坐落在北发与渠廋交界处,正处在半山腰。”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思考着说。 “你若是把那些人都给杀了,还诛全族,霸占基业……”她淡笑着看向邵朝干;“可怎么跟驿站那几个汴京来的交代啊?” “又让渠廋国之人该如何看待我大周,母帝若知道此事,该是恼怒本宫了。” 少典姒水话里的意思就是,那三族得诛杀,还得霸占基业,但是你得好好想想,该如何瞒过汴京来的那几个三家中的女子,瞒过女帝。 还得想办法将这件事扣在渠廋头上,别让女帝疑心她。 她少典姒水要的,要么效忠于她,荣耀加身,要么死。 邵朝干脸色略微僵硬,眉头微蹙看了眼少典姒水。 心下惊愕万分,甚至都没想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现如今的这副局面,殿下又是如何在暗中运筹帷幄、盘算一切? 一线天雪崩,礼单粗盐被用,殿下命人提前运来细盐,身边前锋卫背叛,而她为了细盐成了殿下手中的刀。 这环环相扣十分巧合相连,却又很蹊跷。 六殿下尚未来过北发,不知其地貌环境,是如何知晓一线天即将会雪崩,还如此巧合用掉礼单粗盐,更巧合的提前安排找来细盐? 找来细盐也就算了,她身边之人的背叛又刚好被她发现,还借她的手铲除自己的左膀右臂。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巧合,实则…邵朝干觉得,并非巧合,定是六殿下暗中算计。 可她却怎么也想不通,六殿下到底是如何知晓一线天会雪崩,又是如何弄来的细盐,还有女帝收买的那几个人,连她都不知道,六殿下又是如何得知? 这一切的一切,一环接着一环,但凡有一个地方出错,她都不可能跟少典姒水达成合作关系,更不可能出现如今的局面。 眼下诸多事宜诱引着她不得不灭了那三个世家,只为了殿下手中细盐的出处。 盐对于北发来说太重要了,北发之人常年征战,很多人因为长期食用粗盐中毒身亡。 那种没有毒还可口的盐,就成了她北发崛起的重中之重。 邵朝干略有疲惫的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抬手作揖。 “六殿下请放心,臣只是斩杀卖主求荣的前锋卫,至于他们全族以及家业?”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说来惭愧,臣心有不忍,已饶其宗族一命,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阳、农、娄三家士族驻扎之地乃是渠廋与北发交界处。” “渠廋之人胆大包天,为了财物坑杀北发士族,臣带兵赶到时,三族已灭,妇孺稚童皆无一幸免于难,全部死于渠廋之人屠刀之下。” “臣痛定思痛,凡犯我大周者,绝不可饶,恳请女帝下令出兵,攻打渠廋,壮吾大周。” 少典姒水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就这么办吧,趁着帝令未到之前,行动一定要快,将这件事提前禀报给女帝,可莫要让其他的大周子民,在受那战乱之苦。” “喏,老臣这就去办。” 邵朝干起身作揖,转身离开。 暗中派人前往三族杀人灭口。 一连两日,邵煜杰每天都来别苑,每次都是欢天喜地的来,腿脚不便的离开。 邵锦聪开始还以为自己误会了,或许是邵煜杰惹怒了六殿下,被六殿下惩罚。 可邵煜杰那性子,如果真是六殿下惩罚他,他就不会兴高采烈的来别苑,更不会一脸幽怨的不想离开。 邵锦聪很不想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不想往那几个方面想。 可不知为何,脑海偏偏无缘无故想到一些难堪的情景。 直到第三日,邵煜杰没去别苑,而是前来找邵锦聪。 邵煜杰暗中打量邵锦聪,眼睛嘀哩咕噜乱转,就跟个狐狸一样。 “哥哥,弟弟就是想来问问,殿下是不是送了很多细盐给你当迎亲礼啊!” “关你屁事!” 邵锦聪本来就厌恶他,他反而找上门来,怎么?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还问他礼单之事,他以什么身份来问?问的着嘛。 “不对,你怎么知道细盐是六殿下给我的?” 难道六殿下跟他说了什么不成,还是六殿下给了他什么口头承诺? 他心中暗自谩骂邵煜杰是个贱夫! 心里也想了很多很多。 六殿下难道真的喜欢上邵煜杰了,连细盐一事都告诉了他? 如果她真的喜欢邵煜杰,是不是说明,她不喜欢他了? 不行,少典姒水是他,只能是他的! 任何人休想抢走。 邵锦聪脸上划过一抹算计的阴鸷,他一定想办法得到她,便是用下作的手段,也必须得到她! “邵煜杰你到底什么意思!” 第96章 求助 邵煜杰暗中打量邵锦聪,没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嗤笑一声,鄙夷的哼哧两声,不屑道。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哥哥如果真的喜欢六殿下,不妨用些手段。” “若你放不下身段,弟弟或许可以帮你呢!” 他要得到二皇女的青睐,就必须知道六殿下那细盐的出处。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啊,一旦他将细盐之事告诉二殿下,到时候邵锦聪又委身了六皇女。 那他岂不是能一步登天嫁给二皇女? 想到此,邵煜杰很兴奋。 邵锦聪不相信他,邵煜杰却把自己心中一部分想法说了。 “哥哥喜欢六殿下,弟弟刚好喜欢二殿下,你我心系不同之人,若弟弟帮哥哥获得六殿下芳心,那弟弟也能嫁给梦寐以求的二殿下,帮你便是帮我,何乐不为?” “难道哥哥真的不想得到六殿下吗?” 邵锦聪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邵煜杰眼底划过一抹算计,得意的挑了挑眉。 “当然是好计谋。” 他对着邵锦聪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着计划。 半晌后,邵锦聪惊讶的瞪大眼。 “什么?你要我给六殿下下…” “嘘…”邵煜杰赶忙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哥哥,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首先得到她的人!” “六殿下对你是否真的有意,全凭捅破那层纸后,殿下会如何处理。”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更何况,这个想法,哥哥可别告诉煜杰,你心中没想过。” 邵锦聪不言,张了张嘴,将嘴里想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他脑海中确实一直有这个想法,可却没有邵煜杰那么大胆。 他竟然连阿母也一起算计在内,这若被阿母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 可若不做的话,谁知道殿下对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呢! “哥哥好好想想吧,如果打算做的话,明日就是最好的契机。”邵煜杰压低声音道;“大母这几日事务繁忙,一直没好好吃顿饭,你明天前去看望,恰到好处。” 邵煜杰说完后转身离去,跟之前一样,再次去下棋。 不过明天他就可以不去了。 第二日,邵煜杰没在去别苑,邵锦聪神情慌张的手中拿着糕点,前往邵朝干的书房。 午时将至,书房内,邵朝干这几日很忙,忙三大氏族留下的家业跟矿产,忙的脚不沾地,饭都没时间吃。 看着桌案上的密信,令她头疼不已。 三大氏族的矿产业都是雉众在挖,人手根本不足,也达不到殿下所要开采的数量。 哪怕用了全部人力财力,也只有雉众才会被迫挖矿,反观那些受三族庇护的登人,都是一群贪婪成性又好吃懒惰的刁民。 这事,还需告诉殿下才行。 不是她完不成任务,实在是那群刁民给了高价,挖起矿来也偷奸耍滑的。 邵朝干收起密信,打算去找少典姒水,凑巧的邵锦聪来了。 “阿母?聪儿来看你了。” 邵朝干将密信放入袖中,抬头看向进来的儿子。 略微打量后,她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多日未见,聪儿这几日可是没休息好,脸色似乎不佳,也消瘦不少。” 邵锦聪摇头浅笑。 “没有,儿臣这几日都很好,就是一直见不到阿母,也见不到六殿下。” “听奴仆说阿母忙着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特意抽空送些糕点过来。” 哦,原来送糕点是假,因六殿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是真,跑她这打听六殿下行踪来了? 她这个儿子啊,还真是像极了她的阿父,痴心一片啊! 想到最近儿子很乖巧,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邵朝干神色缓和,没有什么不满,连语气都充满了疼爱跟宠溺。 “聪儿有心了,正好阿母要去一趟六殿下的别苑处理要事,这糕点啊,阿母拿过去同殿下一起吃。” 眼下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吃儿子做的糕点,太多麻烦事要处理。 正好,把糕点拿过去,让六殿下吃,也算是让她的聪儿高兴高兴。 邵锦聪微微点首,将糕点递给邵朝干。 少典姒水住的别苑。 “主子,邵朝干求见。” 她正在屋内练字,外面侍卫通传邵朝干来了。 “让她进来。” 她不紧不慢的收起纸张字迹,随手丢入火盆。 在抬头时,就见邵朝干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老臣见过六殿下。” 少典姒水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素手微抬。 “起来吧。” 颇有些好奇的打量邵朝干以及她手中的食盒。 “后续事务进展如何?” 邵朝干将食盒放在桌上,拿出手中密信交给少典姒水。 “禀殿下,矿产交接还算顺利,唯独采矿数量,达不到殿下所要求的产量,那群刁民偷奸耍滑,好吃懒惰!” 一想到密信上传来的消息,邵朝干就很恼火。 “每月一个贝壳币的高价雇佣,明面上那群刁民答应了,可实际上,短短几日挖的盐矿还不如奴隶半日挖的多。” “哦,竟是如此?”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打开密信仔细看。 看着上面开采的数量以及时间,少典姒水总结了六个字。 效率低,成本高。 若按照这种情况进行下去,赚取细盐的利润会大大的降低。 倒是这群百姓,会赚的盆满钵满。 敢从她口中抢吃的,还真是一群胆大包天的刁民呐! “你可想到法子了?” 少典姒水收了信件,语气不咸不淡的问。 邵朝干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眼底划过一丝嗜血的杀意。 “老臣思来想去,想了许久,唯一的办法就是杀!” “只要把那群刁民杀怕了,不信她们不老老实实挖矿。” 少典姒水莞尔一笑,不置可否,而是说出自己心中看法。 “杀鸡儆猴吗?若她们真的怕,就不会胆大包天的偷奸耍滑了。” “就是因为她们不怕,所以即便是在如何杀,她们也不会妥协。” “甚至你若真的敢杀,到时很容易激起民愤,你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你还想把人都杀光吗?” 邵朝干无语凝噎,道理她懂,可问题是,眼下不是没办法吗。 她叹了口气,起身作揖行礼。 “老臣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是以特意前来请示六殿下,此事该如何应对。” 不然,她也不能求助到殿下这啊。 第97章 东郡 少典姒水眼睑微垂,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眸子深邃的暗想。 良久后,想到办法的她抬眼看向邵朝干。 “北发盐矿丰富,细盐之法在本宫手中,本宫要从中抽取你八分净利,如果你同意,本宫倒是有个好法子交给你。” “不仅能让那群刁民把拿走的钱财吐出来,还能让她们免费开采盐矿。” 邵朝干眉头微蹙,满是疑惑。 “免费开采?殿下还是莫要说笑了,高价雇佣她们尚且不愿,免费开采她们岂能甘心?” 那么大的矿山,殿下的野心倒是不小,竟想要八分净利。 然而眼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样压缩成本,尽快开采盐矿。 她真的好奇少典姒水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那群刁民把吃进去的钱财吐出来,还能免费帮她们开采? 少典姒水淡笑问:“盐矿距离这里需要来回多久的日程?” 邵朝干道;“快马加鞭来回六日便到。” “六日?刚好也来得及。” 帝令从汴京一路飞鸽传书到北发需要小半月,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了,还有一周。 等她处理了盐矿的事,正好也就到了。 时间掐的还真是刚刚好。 “你立刻前去准备,本宫这就与你一起前往盐矿之地。” 邵朝干没反驳,领命下去安排马匹水囊。 临走前还告诉少典姒水。 拿了些糕点给她果腹,还特意说是邵锦聪送的。 少典姒水看着食盒中的糕点,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正准备拿起来吃,旁边侍卫立刻阻止。 “主子,里面有媚药。” 少典姒水优雅的拿起糕点,闻了闻,吃了一点,细细品尝后,眼睛一亮看向侍卫。 “嗯,不错,是咸的,你要不也来一块?” 侍卫身子一震! 她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殿下要赐她缠着媚药的糕点? 但是,殿下赐不能辞。 侍卫硬着头皮,双手捧着接了。 少典姒水将吃过的糕点放在她手上,声音淡漠的询问。 “细盐添补邵锦聪礼单一事,邵煜杰可知晓了?” “回主子,已经知晓了。” 少典姒水了然点点头。 所以这加了佐料的糕点,是他让邵锦聪放的。 想到邵煜杰,少典姒水就十分厌恶不喜欢他。 但让这种人算计她,她少典姒水还真不承他的情。 “今日邵煜杰似乎没来下棋?” 侍卫心领神会,下意识问:“属下这就去请邵二公子?” 少典姒水没回应,不慌不忙的再次拿起里面被下过情药的糕点,一点点吃着。 “味道不错,蛮好吃的,你也尝尝。” “今日,你就在这充当本宫吧。” 侍卫愣了愣,不明所以。 充当主子? 少典姒水面上露出一抹诡笑。 “邵煜杰,本宫赏给你了,这糕点你便吃,可要注意身体哦。” “事后记得,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别苑,就说本宫很累,谁也不见。” 侍卫瞬间明白殿下的意思,有些兴奋的应下,眼底皆是欣喜。 死侍永远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男人,然而殿下却赐给她一个男人? 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竟然成真了? 少典姒水悄悄跟着邵朝干走了,俩人骑马而行,速度极快。 邵煜杰听到少典姒水请他过去,心惊胆颤的。 也不知道六殿下吃没吃下了药的点心,没吃还好,不就是下下棋吗。 若是吃了,那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然而邵煜杰却不能不去,六殿下差人请他过去,他必须的过去。 最后,邵煜杰无奈的硬着头皮来了别苑。 他进入别苑的那一刻,被躲在暗处寻找机会,想混进别苑的邵锦聪看见了。 原本邵锦聪想上前阻止的,可奈何六殿下侍卫在那,他根本无法阻止也混不进去。 邵煜杰听从侍卫吩咐,跟着前往一处偏房。 他满心疑惑,为什么侍卫带他来偏房跟六殿下下棋。 他前脚刚踏进去,一道身影闪过,他脖子上重重的来了一下。 侍卫满眼欲色的看着怀中的邵煜杰,迫不及待的拦腰抱起,上了床榻。 为了防止中间他会拒绝,侍卫还很贴心的给她也塞了一些情药。 随着时间推移,红烛摇曳,气氛暧昧。 彼此之间的心跳与喘息交织在一起,成为最动人的旋律。 等邵煜杰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他身边无一人,除了昨夜留下的温存。 感受到身体的状况以及满身青红交加,还有昨夜迷离中做下的所有事,邵煜杰猛然尖叫一声。 “啊!” 侍卫听见声音,快速走了进来,看着尖叫的邵煜杰,眸子划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不过她并未多说,而是遵从少典姒水的吩咐。 “六殿下说了,若你醒了,让属下送你回去。” 邵煜杰咬牙切齿的瞪着侍卫,一脸怒气反问:“殿下呢?我要见殿下!” 他倒是想要问问少典姒水,凭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为什么! 她明明中了媚药,为什么偏偏选择他?! 侍卫眸光微闪,低下头。 “殿下不见任何人。” “你!”邵煜杰气急败坏,失态的大声怒吼;“我要见殿下!我要见她!” 该死的少典姒水,敢玷污他! “我是二皇女的人,她一个不受宠的六皇女,竟敢碰我!我要见她!” 另一边,少典姒水与邵朝干俩人在一家酒肆里刚吃完早饭,起身时忽然打了个喷嚏。 “啊欠~~” 邵朝干略微蹙眉,有些担忧的打量少典姒水。 “小姐可是有些着凉?日夜赶路确实有些累,不如今日暂时休息一下,晚些再走?” 少典姒水揉了揉鼻子;“不必了,以防夜长梦多,我们早去早回。” 在外人面前,少典姒水让邵朝干称呼她为小姐,私下里称她为殿下。 那邵朝干自然就是她的仆人。 俩人一前一后,骑马狂奔。 终于在第三日下午,抵达东郡城,也是三家贵族所在之地。 东郡城落座在半山腰,城墙跟城门古朴又神秘,仿佛一幅沉睡在历史长河的画卷。 哪怕是少典姒水心中有所准备,也被这半山腰上建起来的城池给震惊了。 真佩服古人的动手能力,在这样陡峭的山上建立一座城池? 斑驳的城墙沿着山路蜿蜒伸展,石砖上的青苔有浅有厚。 到达城墙门前,那厚重的青铜门上有战火留下的痕迹。 俩人进了城,稍微安置,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盐矿区。 矿山前围着栅栏,阻挡闯入者。 栅栏内插着一个高高的旗杆,上面是黑色骷髅旗帜,乃是北发邵伯侯的军旗。 少典姒水与邵朝干打马前来,看到军旗的那一刻,邵朝干脸上闪过一抹骄傲。 这里的盐矿属于她了。 还未靠近,了望台上的暗哨立刻挥舞旗帜,让下面守卫军注意。 等俩人上前时,已经有人在此等候了。 邵朝干拿出自己令牌,发号命令。 “开门!” 是侯爷? 守卫军赶紧打开栅栏,放邵伯侯进去。 少典姒水跟着进入矿场,这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盐矿落座在山脉中,里面有一条浅湖,湖水两侧山石壁上生满了厚厚的盐矿。 零星几个奴隶在那不停开采,反倒是花钱雇佣的百姓,都已不知去向。 盐矿洞 第98章 设套 督办挖矿的官吏听手下来禀报邵朝干来了,美梦中的她倏然惊醒。 推开身旁睡着的男奴,惺忪的眸子里带着眼屎,慌不择路的小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穿好。 看着远处站在矿井内的邵朝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叩拜。 “游子见过侯爷。” 看着慌里慌张跑出来的官吏,在看到她这副刚睡醒的模样,还有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些红痕,邵朝干脸色顿时就变了。 下意识看向少典姒水,眸中是一片化不开的愕然。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饶有兴致回视邵朝干,略微挑眉。 这就是密信上说的,官吏尽心尽责,废寝忘食的监督登人与雉众挖矿? 还真是好一个尽心尽责、废寝忘食啊! 她讥笑着移开步伐,走到官吏侧面打量着周围,这个天然矿井还真是大。 少典姒水的讥笑,仿佛鹅毛般划过邵朝干的脸颊。 不疼,却让人难以忍受,她脸上顷刻间的红了。 是气的! 神色尴尬的移开目光,狠厉的凝视着地上官吏。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官吏已经被凌迟。 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还是当着六殿下的面。 她完全没想到,密信上说的与亲眼看到的,更加不堪,不止那些刁民偷奸耍滑,便是这群官吏亦是如此。 这不是打她邵朝干的脸吗! 青天白日的,竟然…竟然! “你好大的胆子,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邵朝干脸色很不好,有些阴沉,负手而立站在原地,怒瞪地上的官吏。 “侯爷饶命!小的…小的已经多日彻夜不眠,今日实在受不住,这才…这才小息片刻。” 游子满头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手哆嗦着暗中快速系好衣物。 就在刚才,见到侯爷的那一刻。 她感到了死亡的召唤。 如芒在背,通体发凉。 她也没想到侯爷能够亲自来矿井啊,这矿井可从未有贵族中人踏足过,侯爷还是第一个。 少典姒水听到游子说的‘多日彻夜不眠’时,心下好奇的回眸打量她。 女人浑身精壮有力,皮肤是古铜色,与常年劳作有关。 可能年龄有些大了,上眼皮耷拉着形成一个倒三角眼。 鹰钩鼻,嘴唇有些发青,眉心有一颗又黑又大的痦子。 脸部特征十分明显,在人群中能一眼认出她。 “还不起来前面带路。” 邵伯候不耐烦的冷哼一声,知道此寮说的话不可信。 可最起码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让她不至于在六殿下面前丢尽颜面。 “喏,多谢侯爷开恩。” 游子颤颤巍巍起身,垂着头,不敢正眼直视邵伯侯。 “念你初犯,暂且饶你一命,若下次再犯,你就跟那些雉众一样,都去给本侯挖矿,死都别想离开矿山。” 邵朝干看着她那脖颈上的吻痕,胸口的怒火就无从宣泄,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却忍住了。 她强忍着怒火,咬牙背过身不看她,眼不见为净。 游子悄悄擦着额头细汗,小心谨慎答对:“喏,游子谨记侯爷教诲,不会再有下次。” 她眼珠转了转,再抬头时无奈的扬起一个苦逼的表情,再次下跪。 “求侯爷做主啊!” 少典姒水一直暗中观察游子,直觉的这个官吏是在阳奉阴违。 她没出声,就站在旁边仔细看着,看这位官吏极尽的展现表演天赋。 正在气头上的邵朝干愣了愣,回眸看向游子,略有不解。 “本侯为你做主?” 莫不是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不过转眼一想,任何隐情都不是她白日宣淫的借口。 正准备斥责她不成体统。 游子哭天抹泪,痛心疾首道:“禀侯爷,那些刁民实在胆大包天!前日她们全部罢工了,属下连着游说了她们两日,哪怕加到每月一精品贝壳币,她们才不情不愿的答应,却依旧我行我素,偷奸耍滑。” 话落她一副挫败的表情,抬手作揖。 “属下办事不力,求侯爷责罚!” 邵朝干被游子哭的脑袋有片刻间空白,没考虑她说的话。 反而觉得一个大女人,多大点事,哭哭啼啼的,至于么? 她都还没斥责她,她倒好先哭上了。 “身为女子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邵朝干声音不悦。 少典姒水却抓住她话中的重点,好奇询问。 “游说她们,给她们每月一精品贝壳币?这精品贝壳币,谁给,给谁?” 游子愣了愣,转头看向旁边,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 她打量了少典姒水一眼,略微顿住。 面前女子身穿华服,容貌绝美,通身的贵气逼人。 她与邵伯候一起前来,莫非她是贵族中人? 想到此,她眼底光芒闪烁,却不敢多想,快速垂首回想刚才女子问的话。 下意识的理所当然回:“自然是侯爷给,给那群登人。” 少典姒水莞尔低笑,声音魅惑沙哑。 邵朝干脸色顿时就变了,也反应过来,瞪着跪在地上游子。 “你好大的口气!” 她看着很像个冤大头? 精品贝壳币,虽然她也有,可也并不多,那都是打了很多场胜战后陛下亲赐。 她都不舍得用一个,眼前这官吏倒好,允诺那些刁民每月一个? 一个精品贝壳币可是能抵五个普通贝壳币,她倒是敢狮子大开口! 少典姒水目光落在邵朝干身上,神色淡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道:“一个精品贝壳币而已,侯爷还是给了吧。” 她这话很随意,随意到邵朝干都有些懵。 “什么?” 六殿下说让她给了? “不是…” 凭什么让她给啊,六殿下这是也让她当冤大头? 少典姒水暗中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神色淡然的看向跪着的游子。 “你现在立刻去同那些登人说,每月一个精品币,每天必须劳作八个时辰,等签契约后,先给钱后开工。” 游子愣了愣,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那她岂不是从中赚翻了!! 她一脸高兴的抬起头;“喏,游子这就去同她们说,想来她们肯定会十分卖力的。” 少典姒水从手中拿出一张契约递给她。 “你看看这张契约,无误的话就让那群登人过来签字画押吧。” 游子接过仔细看起来。 第99章 疯狂 上面条例很简单,登人每天必须劳作满八个时辰,每月能得到一个精品币,每日盐矿数量必须达到十石。 无论做工时间规定内外,矿井内挖的所有物均归贵人所有,若登人暗中昧下矿井内的任何物品,贵人不仅可以单方面选择违约,登人还需向贵人缴纳罚款十个精品币。 倘若每日挖矿数量高过十石,贵人会根据超过原基础的数量,继续追加贝壳币,多一石加一个贝壳币。 这简直就是暴利啊! 游子惊愕的抬头看向面前少女。 这真是一位散财仙女啊! 这么好的事,竟然是给那群登人的? 八个时辰挖十石? 这根本闭着眼挖都能做到事,比之前还简单。 这样的天价,若是规定时间内超过十石,那岂非说明每一石还能多加一个贝壳币? 天啊! 这简直就是闭着眼捡钱啊! 游子心底满是兴奋,眼底划过一抹算计,招人!等她回去就把家里人也一起喊来挖矿。 这种好事,不要白不要。 她上她也行啊! 可想到自己的身份,游子有些失落,她是不可能跟登人一起挖矿的,便是她愿意,侯爷与这位贵族女公子也不愿意啊。 邵朝干眉头紧蹙,歪头也看着上面的条例。 心下却震惊不已,甚至匪夷所思。 六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之前每月一个普通贝壳币,就已经是极限了,那群刁民挖的矿轻轻松松就能达到十石,可问题是并未达到殿下所要求的数量。 都达不到所求数量,还要加钱? 这不是明摆着坑自己吗。 邵朝干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想阻止少典姒水。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游子唯恐面前之人反悔,赶紧领命。 “喏,游子这就去招人!” 她兴高采烈起身,朝着马厩而去,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朝着东郡城内的村落而去。 待他离开,邵朝干才急忙询问。 “殿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她这完全是坑自己,坑她呀! 少典姒水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对她眼神示意。 “本宫说过,有个一劳永逸让登人免费给本宫劳作的法子,你切莫着急,等着便是。”话落她略微顿了顿,又道:“对了,本宫的身份千万别暴露,你就把本宫当个普通贵族看待。” 邵朝干顿了顿,欲言又止的,最终只能听之任之。 她倒是要看看,殿下到底怎么个一劳永逸法。 游子拿着契约率先回了家。 家里的君夫与妯娌正在做饭,俩人蓬头垢面的,十足十的村夫一般。 换做平常,游子懒得看他男人一眼,但眼下不同,眼下有重要的事要说。 她对着厨房内的男人高声大喊。 “素音,快快快,把大姐、姐夫、小妹一起喊来正堂,快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做饭的男子听到妻主声音,神色一顿离开案板,以为自己出幻觉了。 “姐夫,我听见妻主的声音了,是不是听错了?” 桂根微愣,抬起头;“嘶,我好像是听见妹夫的声音了,应该不是幻听吧?” 二人奇怪的相视一眼,素音拿着刀,桂根拿着菜叶子,歪头朝外看去。 在看到门口前经过的游子时,素音顿时惊喜连连。 “当家的,真的是你!” 不是他眼花,真的是他妻主回来了! 游子瞪了眼自己的男人,急不可耐的大吼。 “看什么看,赶紧的来正堂,我先进去见阿母跟阿父。”话落又一脸笑的看向自己姐夫;“姐夫,我姐呢?你喊她来一趟正房,我喊她有事。” 桂根手里拿着菜叶子,疾步走出来应声道;“唉唉唉,你姐在后院耕地呢,我这就喊她来。” 话落,他急忙小跑着前往后院。 素银眉头微蹙,放下手中刀后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手,还暗中整理了一下自己发髻,羞答答的朝着正屋走去。 很快,正房内家人全到了。 游子的阿母阿父坐在炕上。 游子一家三口,桂根一家四口,外加小妹一人。 所有人眼巴巴的看着游子,反观游子拿起海碗喝了一大碗的水。 “儿啊,今日也不是你休沐日,你这打哪来?可是矿井那又出了什么事儿?” 问话的是游子年迈的阿父。 反观是阿母,在旁边一言不发抽着草烟。 游子嘿嘿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矿井确实出事了!” “啊!?” 全家人顿时大吃一惊。 “莫不是塌房压死了人?” “莫非那些百姓又罢工?” 老两口异口同声,说出的话却不同。 前者是游子父说的,后者是她母亲说的。 其他人都紧紧盯着游子,一脸紧张担忧。 “都不是!”游子哭笑不得;“瞧把你们吓的,压死人,百姓罢工又算什么?你女儿我在侯爷面前都能挺直腰杆,更别说你们口中讲的那些坏事了,我不怕,就算天塌了我也不怕!” 她嬉皮笑脸奸笑一声,神神秘秘的凑近几人。 “我跟你们说的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什么事。” 知女莫若母,她女儿什么德行,游子母比任何人都知道。 哪能有什么好事想着家里。 游子父却不理会那个,怪嗔的瞪了游子一眼。 “你这个讨打的鬼!竟吓唬阿父,什么好事,说出来听听。” 语气听着埋怨,实则全是骄傲。 女儿能成为官吏,哪怕是小官小吏他也觉得很骄傲。 每次出去都会骄傲的对外说,这是他的女儿,他女儿是为贵族监督盐矿的督办。 游子拿出契约递给旁边的小妹。 “小妹识文断字,让她来念。” 荡子拿过契约书开始念。 “盐矿招人如下:登人需每日劳作必须满八个时辰,每月能得到一个精品币,每日盐矿数量必须达到十石。” 只这一句话,荡子的身体顿时僵住了,脸极其不自然涨红,眼睛瞪得老大,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看错了。 她在仔细看去,发现没错后,她惊愕的倒抽冷气。 “每天八个时辰!每月一个‘精品币’!精品?!每日只需要十石?这…” 她惊愕看向二姐;“二姐,这是什么啊?” “贵族令啊。”游子笑贼兮兮道。 “贵族令?” 众人一脸惊愕。 游子父感慨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令,竟然出现在我女儿手中,我女儿给贵族主母做事呢,那可真的是大喜事啊!” “阿娘,贵族令是什么吗?可以买糕点吃吗。” 游子的儿子下意识询问,眼里全是懵懂无知。 “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一边去。”游子父不满的挥挥手,大骂自己的孙子;“真是个赔钱货,就知道吃!” 游子也懒得搭理自己的儿子,一个赔钱货罢了。 荡子却激动的看向阿父,迫不及待道;“贵族令不是重点啊,阿母阿父!大姐二姐,我们家发财啦!” “发财?” 游子也嘿嘿一笑道;“没错,发财了!” 众人一脸懵逼。 “怎么就发财了?”游子母要听仔细,催促荡子;“老三,你快继续念啊。” “对对对,继续念继续念啊!”游子忙附和。 荡子神情激动,她说:“上面还说了,若每日挖矿数量高过十石,贵人会根据超过原基础的数量继续加追贝壳币,多一石加一个啊!” “天奶啊!那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啊!” 中间那段,什么矿井内开采出来的归贵人所有,以及违约什么的,全被她们自动屏蔽了。 她们自认为那些粗盐在如何比,也比不上精品贝壳币。 每个人面红耳赤听着小女儿说的话,脑中眼里全是钱! “老天奶待我们不薄啊,真的要发财了!” 一家人欣喜若狂,疯了。 游子激动说:“阿母阿父,大姐姐夫,还有小妹,你们也一起来挖吧,每天混混时间,一枚精品贝壳币轻松到手!而且是先给钱后干活呢!不过就是可惜了我不能出头。” “好,这活啊,咱全家干了。”游子父说着微顿,他说;“我这就去告诉你们父舅母,也让她们家一起干!” 旁边的老大漾耳也跟着附和。 “好好好,再找几家平常与咱家关系较好的,让她们也去,这个活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让几家亲戚知道就好。” 这件事,在游子一家暗中操作中,一传十十传百,什么七大爷八大叔的,都知道了,全部疯狂。 根本不需要等到明天,晚上六点多,天都黑了,这群人为了提前签字画押,领取贝壳币,全部前往矿井。 第100章 蹊跷 少典姒水进入矿井,暗中待了好几个地方。 把没有标识的金锭子藏进盐矿中。 金锭子在哪个朝代都吃香,在女尊世界,虽然鹿皮币跟贝壳币是普遍的交易货币,但金锭子乃是罕见之物。 一个小小碎金不仅能买一个官吏,还能买一片肥沃土地,更能让一家穷人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邵朝干十分不解,六殿下这是到底要做什么? 那么珍贵的金锭子,她说埋就埋了? 还警告她,要假装不知这里有金子。 罢了,她也不知道六殿下到底要做什么,反正她只需等结果就是了。 等少典姒水暗中弄完一切,俩人刚从矿井走了出来,外面就来了一群身穿麻布的中年女人、老妪以及年迈老叟。 年轻男子也有,但是极少。 目测得有四十几号人,比预想中的少了不少。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炙热的疯狂,恨不得现在就签字进去挖矿。 但是她们不敢动,也不敢乱说话,主事的游子还没来,得等。 万一得罪了贵人,她们一个月就赚不了那么多的贝壳币了。 每月一个精品贝壳币,每日超量多加一个普通贝壳币,这简直就是给她们送钱啊! 游子骑马而来,百姓听到声音,自动让出道路。 游子拿着契约快速下马,朝着少典姒水而来,一脸谄媚。 “贵人,能来的百姓都来了!您过过目,数量够不够。” 少典姒水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笑着点头。 “这些足够了,签字画押吧。”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袋子精品贝壳币,丢在旁边石桌上。 “你来分,签字画押者,一人领取一个精品贝壳币,明日卯时开始上工,每日亥时一到,即刻称重当日开采数量,超过这个数量的记下来,当日分发贝壳币。” “好好好!” 游子激动不已,拿着契约书对着周围百姓大喊。 “排队排队,所有人排成两队,前来签字画押领钱了!” 少典姒水后退一步,走到旁边一个躺椅上坐下,十分的悠闲自得。 邵朝干满心困惑,却只能看着六殿下惯着这群刁民,给那么好的优越条件。 如果换成她,她先杀一批刁民再说! 人群中的民众开始自觉排队,没人敢拥挤,都是从年长开始。 当然,游子家人排在第一位,她们认为理所当然。 游母激动的签上字,按上血手印。 接过女儿给她的精品贝壳币,眼睛都冒着绿光! “太好了,儿啊,真拿到了啊!” 她的好女儿啊,这是第一次办成了个大事啊,受惠百姓的大好事! 以后走出去,所有人都得高看她们家一眼。 游子暗中赶紧对她阿母使了个眼色,让她低调些,拿钱一旁待着去。 紧接着就是下一个。 一个接着一个。 开始百姓还不太敢信,以为是假的。 然而真当他们签字画押并提前拿到精品贝壳币的那一刻,脸上再也抑制不住的兴奋跟贪婪。 拿到贝壳币的百姓,走到旁边,小声的低头接耳攀谈。 “你看看,真的是先给钱后开矿啊!” “我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啊,我一直以为是贵人们拿我们取乐呢!” “怎么可能,如果不先给钱,我们就不干,多简单的事啊,怎么可能拿我们取乐?” “就是,反正我们家里尚有余粮,都是前些时日渠廋与大禹那边人低价出售的,足够安稳过冬,矿挖不挖的无所谓,既然多给了贝壳币,还是这么好的,那就干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哼,之前谈的先干活后给钱,还没有契约为准,谁知道那些贵人会不会出尔反尔,等到月余之后不给钱呢,现在有契约为证,不怕贵人说话不算话。” “没错,如果贵人敢说话不算话,我们就罢工不干了!” “对,我们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上当呢!” “之前那个数太少,只有一个贝壳币,我们全家人的劳力加在一起辛辛苦苦的干,堪堪能开采白石盐矿。” “哈哈哈哈,现在好了,一日才十石啊!那贵人简直就是大好人啊!” “这次还多亏了游子大人,若非她替我们出头,我们也不能拿到这么高的薪资,抽时间可得好好感谢游子母。” “嗯,这话不假,是得好好感谢一番。” “唉唉唉,你们瞧见了吗,那贵人长得威风凛凛的,感觉也不像个冤大头,怎尽做一些冤大头的事。” “屁!贵人精着呢,别瞎说,我听说人家渠廋与大禹的百姓都能吃着低廉的食物安稳过冬,凭什么我们大周百姓不能?” 躺在躺椅上的少典姒水神色淡淡,眼底带着笑意瞥了眼面前远处那些交头接耳的百姓。 “嘘嘘嘘,小声点,贵人看过来了。” 众人赶紧闭嘴,垂着头,将拿到的贝壳币包裹起来。 每个人丝毫不遮掩脸上贪婪的表情,那些话一字不落,全部被少典姒水听见了。 根本不用刻意观察,粗粗扫过一眼,都能发现她们眼底疯狂的贪婪。 对于她们说的渠廋与大禹低价出售食物一事,少典姒水上了心,暗中细想。 渠廋与大禹什么时候能这么好心,能低价出售食物给大周百姓? 书上她并未写这段剧情,虽然她写的是女频权斗爽文,但却以男人们展开剧情,权斗与爱情穿插,且权斗描述很少,情情爱爱的很多,说白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而眼下,权斗越来越多,少典姒水心底越来越兴奋激动,就连脸皮都激动的有些抽搐。 怎么听怎么觉得事有蹊跷,且阴谋还不小。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着地面,拇指放在贝齿上,一点点轻啃,心中细想阴谋细节。 把一路走来的细节串联,反复推敲后,她恍然抬头看向远处那些百姓,眸中迸发出一道戾芒。 “民粹主义!” 这个耍阴谋手段的,少典姒水只想到一个人,姬星辰! 先是让渠廋人贼喊捉贼,在钟傲邑那肥沃之地,杀人掠夺大周百姓的财产。 在把食物同样卖给北发百姓,让这群刁民误以为渠廋与大禹比大周好,利用这群刁民贪婪之心反贵族,反大周。 既借着女帝手铲除了钟傲邑,还暗中收服北发之地刁民反邵?? 不,不对! 这群刁民虽是邵氏管辖范围,若那三家贵族未灭,该管理的是那三族才是。 啃咬拇指的少典姒水顿了顿,指尖微颤,眼底极尽疯狂,啃咬出血都不自知。 女帝不是瞎子也不是白痴,连她都能想到的事,她又岂会想不到? 阳、农、娄三氏皆是她的眼线。 她怎么可能任由这些刁民反叛? 一城百姓罢了,再怎么跳,也跳不出大周的手掌心。 就算杀了这一城百姓又有何妨,奴隶社会,皇权至上。 那么姬星辰,为什么会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这一切,他想要天下,她知道。 而眼下,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第101章 好玩 等所有人分发完毕,游子将剩余的贝壳币交给少典姒水,心里惋惜。 早知道就多通知一些百姓了,这么多的精品贝壳币又还回去,总有一种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贵人,贝壳币派发完了,这是剩余的,您可要说几句话?” 少典姒水思绪被打断,眯起疑惑的眸子看向游子。 “说话?” 游子点点头。 “对啊,对那些即将挖矿的百姓说一些……呃…”她想了想,形容道;“激动人心的话!” 激动人心? 哦,少典姒水恍然大悟,明白了。 是想让她说一些激励人心的话才对吧。 每一位贵族让百姓干活时,都会说些激励人心的话。 游子以为她也不例外。 挖矿而已,钱都给了,还需要画饼吗,没必要。 等等,挖矿?! 矿? 钱? 少典姒水终于想到姬星辰想要什么了! 他想要矿产,想要得到北发之地矿产,利用矿产换钱财养军队。 大周地大物博,渠廋与大禹的矿产加起来,都没有大周的丰富。 之前百姓说过,前几日,渠廋跟大禹才卖给她们食物。 也就是说,这一招,是姬星辰刚想到的,并非如她之前所想那般计谋缜密环环相扣,只是恰好水到渠成? 归其因,全赖她灭了阳、农、娄三族,导致这三族的资产为无主之物。 所以,姬星辰就打起了周围的矿产主意,想据为己有。 这才利用百姓,给她搞了这么一出戏。 很好!敢背地里阴她,少典姒水眸子阴沉,挂满了寒霜。 姬星辰,你找死,她眼下内斗没空理他,他倒是会见缝插针,给她找不自在。 他所做的一切,铲除钟伯侯只是顺手而为,其目的是为了得到大量的资金和矿产,他想独吞! 那就说明,阳、农、娄三族中人,也一定有人与姬星辰暗中勾结,低价出售矿产给他,而这件事,女帝竟丝毫不知。 若女帝知晓此事,那这三族焉能有她灭的份? 女帝早就自己暗中处置了。 哈哈哈对了,这就对味了。 游子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看着贵人脸上神情隐晦不明,吓的她瑟缩着脖子没敢说话。 少典姒水想通了关键所在,身心舒爽,抬眸看向游子时,眼底都化不开的感谢。 “此事你办的很好,多亏有你啊!让她们回去休息吧,明日莫要耽误上工的时辰。” 游子被夸的都有些心虚了,连忙摆手,谄媚道:“为贵人做事,应该的应该的。” 她转身传达少典姒水命令,让百姓都回去,明日早早上工。 少典姒水看着游子也离去的背影,脸上挂着舒爽的笑意。 若非这人阳奉阴违,蛊惑那些百姓罢工,她还发现不了姬星辰的小动作。 更不知道,原来那三族不仅卖主求荣出卖邵朝干,还再一次卖主,这次卖的竟然是女帝。 哈哈哈哈… 贵族为了自身利益,卖国求荣多的去了,之前她目光短浅,一直以为那三族只为女帝效力,竟没发现其中猫腻。 真好玩! 那就说得通了,姬星辰为何现在出现在北发,应该是为了矿产一事。 想来他现在应该也在东郡城吧? 又或许,住在那家他私产下的暗桩客栈。 “邵伯侯,走,我们去东郡城住客栈去,几日没休息,太累了。” 邵朝干被少典姒水搞得满头雾水,想问的太多太多,最终却暗自叹了口气,跟着她离开。 少典姒水找了一家又一家,每个客栈无论有多好,她都以不满意为借口,继续找下一家。 直到来到一家名为‘月记’的客栈,看着这个名字,她满意的点点头。 月字,应该是这里了。 月代表少典皓镧,这是姬星辰特意为她起的名字。 一个月亮,一个星辰,还真是… 她嗤笑一声,果然啊,与她书中写的还是对的。 “就住这吧!” 她与邵朝干牵着马,绑在马厩旁,大摇大摆的进了殿。 俩人一进去,好几道视线落在二人身上。 少典姒水就知道没进错,那几道视线应是姬星辰的暗卫吧! 邵朝干警惕的扫视周围那几人,直觉告诉她,危险。 她靠近少典姒水,小声道;“殿下,这家店有问题。” 少典姒水假装没听见,傲慢的看向堂内。 “打尖住店,掌柜的呢?” 听到声音,掌柜的快速从里面小跑着出来。 “来了来了!” 在看到少典姒水与邵朝干的打扮后,掌柜脸上很合时宜的堆上谄媚的笑。 “贵人恕罪,本店上等房全满了,若贵人入住,只能住在中等房。” 少典姒水还没回话,邵朝干便提醒道;“小姐,既然这家店上等房满了,不如咱换一家?” 掌柜的也笑着点头;“可以换可以换。” “换?” 少典姒水傲慢的扬了扬头,冷哼一声,轻蔑的看向店家。 “本小姐能住你家店,是你的荣幸,让那些住上等房的人滚出去,让给本小姐住!” 她说着,十分嚣张的拿出贝壳币的袋子,一下子摔在掌柜身上。 “本小姐有的是钱,还不让住在上等房的人滚!” 掌柜一脸为难;“这,贵人,这不妥吧!能住在上等房的都是贵人,小的不敢得罪啊!” “你不敢得罪她们,难道就敢得罪我?” 少典姒水声音拔高两声,整个堂内全部听见了。 暗中盯着少典姒水的人,隐匿暗处,快速转身上楼。 少典姒水的余光,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姬星辰,你在这吧?很好,本宫来找你算账了! 也的确如她所料,姬星辰就住在这家‘月记’客栈。 这家客栈,是他安排人开的,明面上是一家客栈,暗地里是一个秘密联络点。 楼上甲字天号房,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屋内,姬星辰慵懒的半躺在贵妃软榻上,闭着眼假寐。 万千青丝垂与身下,一袭白色长衫,胸口大开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肌。 显得整个人十分妖孽又秀色可餐。 听到敲门声,他倏然睁开眸子,眼底散发着寒凉。 “进!” 门打开,他身边的暗卫走了进来,快速下跪叩首。 “少主,少典姒水跟邵朝干从北山盐矿回来,还住进了我们店内。” “之前少主交代过,店内不准再住人,但那少典姒水嚣张跋扈,为难店主。” “说要让店主将所有上等房的人赶出去,让她来住!” “我们身份不能暴露,不敢出面。” “属下特意前来请示主子,该如何应对。” “给钱了吗?”姬星辰淡淡问。 暗卫愣了愣,随后点头;“给了。” “多吗?”他又问。 “好像是挺多的,一袋子贝壳币呢。”暗卫回。 姬星辰说:“那就让她住,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人傻钱多,谁能拦得住呢?” “是,属下这就去办。” 第102章 找茬 少典姒水正在为难店家,余光看到旁边楼梯口有人走了下来,一脸恼怒道。 “掌柜的,你们店怎么这么吵?想休息都休息不好,不住了不住了,给我退房!” 掌柜略微错愕,看了眼来人,眸子微闪,立刻意会。 这是主子同意少典姒水入住,诸青是想找个合理的由头。 她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讨好。 “贵人息怒息怒,是小的不是,都是小的不是。”她又回头看向少典姒水道;“正好,上房让出来了,正好给贵人住。” 楼梯上的女子听后走了下来,斜着眼打量少典姒水,没好气道。 “就是你在这吵来吵去妨碍我休息?” “看你这打扮也是贵族中人,也不嫌落了身份。” 她轻哼一声,神态傲慢,转首看向旁边掌柜,伸手要钱。 “把贝壳币还我,我现在就走。” 掌柜刚打算从少典姒水钱袋中拿贝壳币给她,结果手中钱袋子倏然被拿走了。 是被少典姒水拿走的。 少典姒水冷哼一声,晃悠着手中自己的钱袋子。 颐指气使的上下打量面前女子。 “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敢在本小姐面前大呼小叫!” 姬星辰算计她这口气还没出呢,连他身边的暗卫也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真当她好欺负? 今天不把姬星辰炸出来陪她演出戏,她少典姒水名字倒过来写! “你!”女子气急看向少典姒水;“同为贵人,你焉敢说我?” “你是贵人?” 少典姒水不屑上下打量,从头打量到脚,啧啧两声。 “我看你是蠢人!” “就你这身装扮,不过是贵族的走狗,你是当我眼瞎,还是故意装扮几次贵族后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卑贱之人永远都是卑贱的,你住过的地方,本小姐还能住吗!” “还敢说本小姐打扰你,今天便是本小姐拆了这家店,你能奈我何?” 若换做平常,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姬星辰敢算计她,还想安安稳稳躲在背后看戏,做梦! 暗卫心尖颤了颤,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 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扒了个精光,站在她的面前,被她全看了去。 她硬着头皮,扬起下巴,扮演贵族人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不想搭理少典姒水,侧着身子就要走。 少典姒水却往左侧挪了挪,挡住她的去路,挑衅的挑了挑眉,眼睑微低,看着比她矮半个头的女子。 “本小姐怀疑你是冒充贵族的雉众。” 女人惊得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的后退了一步。 “你敢…” 少典姒水猛然打断她的话。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冒充贵族!” 她像是看出女子做贼心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转身背对着女子,面朝邵朝干使了个眼色。 “将她带回去,本小姐要亲自审问!” 邵朝干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十分不解的看看少典姒水,又奇怪的看了看面前的女人。 她这打扮确实像贵族人,不像是雉众啊。 六殿下到底要做什么妖,能不能提前通通气啊! 但邵朝干却不能问,只能硬着头皮,作揖上前。 “喏。” 伸手就要拿下面前女子。 然而女子眼底微凉,正准备出手反击。 “住手!” 楼上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少典姒水背对着楼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她还就不信了,逼不出这厮! 少典姒水回头看向楼上,正巧姬星辰不紧不慢的走了下来。 他一身黑衣华服,身材挺拔板正。 万千发丝随意用发簪挽住高高竖起,鬓角两缕青丝垂落胸前。 周身气场十足,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星眸淡漠,唇红齿白。 妖孽般的俊容在他气场加持下,少了一股儒雅,多了一分邪魅。 俩人四目相对,姬星辰眼底划过一抹愕然,上前盈盈一拜。 “辰星见过六皇女,见过邵伯侯。” 什么? 旁边暗卫以及掌柜瞬间露出震惊神色,快速下跪。 面前之人竟是六殿下跟邵伯侯? “诸青参见六皇女。” “草民不知六皇女莅临寒居,处事不周怠慢殿下,还望六皇女饶命啊!” 俩人演技很高,都故意露出一副刚知道少典姒水身份的样子。 少典姒水挑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姬星辰,盛气凌人反问。 “你是何人,见过本宫?” 邵朝干觉察到哪里不对,警惕的看向姬星辰。 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他怎会认识自己? 姬星辰拜完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少典姒水。 “辰星的大母是汤院生,汤巫卜。前几日回春宴,曾有幸在月亭远远的见过六殿下。” 对于回春宴里面发生的具体事,少典姒水并不知道。 自然不知道姬星辰对外的身份是汤巫卜的侄儿。 邵朝干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你就是汤巫卜的侄儿,倒是听她提过一嘴,那日宴会你也在,本侯倒是没见过你,你比你大母年轻时好看多了。” 少典姒水眸子倏然眯起。 大母,用现代思维转换就是大伯的意思。 汤院生是姬星辰大母,怎么可能,都不是一国的人。 巫卜她知道,就是大祭司,有任何大事要做之前,都会经过她们的占卜,方能去做。 出行也是如此,必须经过她们占卜允许出行,才能启程。 小说中有这人吗,显而易见,她没写过,所以是剧情延展后衍变多出来的人。 而且这个人跟姬星辰有直接的关系。 不仅有关系,甚至这个人还当了原住民中最高权身边的一把手。 邵朝干到现在都不知道汤巫卜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不过少典姒水并未点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是汤巫卜的侄儿啊。” 她眼底带着炙热,上下打量姬星辰。 “长得倒是不错,像极了罂粟花,本宫后院就缺你这种特殊的花,若是你能成为本宫的人…” 她手不自觉的向前触碰姬星辰的脸庞,想要触碰他。 姬星辰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一步,行礼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心头升上一股厌恶。 “殿下恕罪,辰星已心有所属,并非六殿下良配,若殿下执意强求辰星,辰星只能以死谢罪。” “死?” 少典姒水轻笑两声,声音透着愉悦。 “好啊,你死一个我看看。” 第103章 暴露 她巴不得他赶紧死一死,也免得现在在背后总阴她。 姬星辰一脸的心如死灰,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死气,麻木的点点头,犹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好,既然殿下让辰星死,那辰星唯有以死明志。” 他抬头看向旁边的屋柱,咬了咬牙,一脸决绝的朝着那一头扎了过去。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抱着胳膊,一脸的期待。 她还真就不信了,一向惜命的姬星辰会寻死? 谁寻死她都信,唯独姬星辰,她不信。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少典姒水身边窜出。 少典姒水打眼看去,就见邵朝干身子一闪,朝着姬星辰奔去。 她急忙出声制止;“慢着!” “砰!” 制止声晚了,邵朝干还是把姬星辰给救下来了。 邵朝干挡住了姬星辰,将他牢牢抓住,有些不解的看向少典姒水。 “六殿下,这种玩笑开不得。” 刚才喊人家死,现在又制止,她要是再晚一点制止,他可就真一头撞死了。 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怨,何至于此啊! 况且,姬星辰乃是汤院生的侄子,汤院生乃是她北发的巫卜,怎能如此对待巫卜家人!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脸色愤愤的看着邵朝干。 “本宫何时让你制止他了?本宫是让你不准救!” 她神色冷厉的看向姬星辰。 “本宫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如何要寻死的?!” 小说中,姬星辰喜欢的是少典姒水,这一点没错。 可关键点在于,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心中喜欢很久的人是少典姒水,还跟她暗中较量了好久。 直到后来偶然间得知,少典姒水才是他住在大周为质的那几年出手帮过她的人。 也是他心中应该喜欢的那个人。 按照剧情走向,他会改变心意爱上她,与女主决裂。 但因她根据粉丝要求,让姬星辰爱上女主。 所以就弄出更大的误会,让俩人变成世仇,最终俩人走向诀别。 最初的设定,男主喜欢女主,女主喜欢男反,男反喜欢女反,女反喜欢男主。 后期应广大粉丝要求,让所有人都喜欢女主,剧情就被她改的一塌糊涂。 真是应了那六个字。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好在一切都刚刚开始,利用儿时的情谊可以,但问题是现在姬星辰给她找罪受,她这人吃不了一点亏。 谁敢给她吃亏,她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让辰星死,辰星不敢不从!” 姬星辰眼底猩红带着泪痕,梨花带雨的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他抬眸看向邵伯侯,抽噎着央求:“侯爷,你就让辰星死吧,等辰星死后,麻烦侯爷将辰星尸体交给大母,也说明缘由,想来大母并不会怪罪侯爷的。” 少典姒水:“……”好浓的茶。 邵伯侯一脸急色;“胡说,你大母乃是本侯身边的巫卜,你是巫卜子侄,也算是本侯身边之人,本侯岂能让你有事?” 她抬头看向少典姒水,眉眼微沉。 “臣不知殿下为何要想让辰星死,更不知殿下今日到底是闹得哪一出戏,若殿下在如此胡搅蛮缠下去,定会上奏陛下,告殿下一个草菅人命之罪。” 她直接将姬星辰搀扶起,让他站在身后。 少典姒水:“……” 她淡笑一声,阴阳怪气。 “本宫原以为邵锦聪那个愣头青,傻里傻气的是遗传了已故的侯君侍,如今才知道,竟是遗传了邵伯侯啊!” “也罢,今日这场戏,本宫记住了。” 少典姒水信步朝着姬星辰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邵朝干却挡在姬星辰身前,一脸警惕。 少典姒水眼底如芒,凝视着她。 神情似乎是说,让开。 邵朝干眼神略微闪躲,有些慌乱,摇头没退。 “六殿下…” “让开。” 少典姒水声音淡淡,带着不容置疑。 邵朝干硬着头皮,就是不让。 “你若再不让开,本宫不介意亲自动手。” 少典姒水眼底尽带杀意,直勾勾的盯着邵伯侯不发一言。 她心中沉默数着呼吸,三个呼吸,只需三个呼吸。 如果她在不让开,她是真会不顾场合,要杀人。 诸青跟店家,俩人乞求邵朝干千万别让开。 主子是否能活,就全看邵伯侯了! 大周的六皇女太可恶了,若非公子暗中示意,不让她们暴露,让她们按兵不动。 就凭少典姒水这个废物,哪怕她们在大周的地盘上,也绝不可能让她如此放肆! 还想杀她们公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被少典姒水凌厉充满杀意的目光直视,饶是久经沙场的邵朝干都有些扛不住,额头瞬间沁满细汗,身子挪了挪,往旁边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诸青差点没忍住要动手。 浑身充满戒备,手不自觉的放在刀刃的把柄上。 少典姒水长得没有姬星辰高,姬星辰低着头,刚好俩人能对视上。 她一步步靠近,姬星辰一脸委屈的步步后退,眼神还若有似无的看向邵朝干,寻求帮助。 邵朝干暗中对他摇摇头。 就冲着他的身份,少典姒水肯定不会当众动手杀他。 若殿下杀了他,定然无法给北发百姓交代。 她邵朝干代表的是北发权势,那巫卜代表的便是北发的民众与声望。 殿下不会那么傻,也绝不会与北发民众为敌。 连邵朝干都懂的道理,姬星辰岂会不知。 他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直到少典姒水将他逼退到角落,在无人见到他面目的那一刻,他干脆不演了。 神情挑衅,眼底尽带嘲讽,压低声音。 “六殿下,我大母是北发巫卜,你杀不了我,我也死不了。”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凝视姬星辰,声音淡漠。 “是吗?” “本宫最讨厌的便是装腔作势、鱼目混珠者,你两者皆占!” 姬星辰神态自若,不咸不淡道;“辰星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反正她就是杀不了他,她能奈他何? 少典姒水盯着他的眸,轻笑一声点点头。 “杀你岂非玷污我的手,又何需本宫动手呢?” “姬星辰,本宫很好奇,若邵伯侯知晓你的身份,你说汤巫卜的下场会是如何呢,会不会也用那三族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她顿了顿移开视线,似是自言自语。 “哦也不对,汤巫卜不过是你安插在北发的眼线,你应该不会在意她的生死,对吧?” 她抬头看向姬星辰,眸子里满是笑意。 姬星辰身子一震,瞳孔收缩,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她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她如何得知,知道了多少? 莫非,难道她已经知道他想做的事? 若她知道的太多,那便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北发! 少典姒水挑了挑眉,丝毫不惧他眼底那一抹杀意。 “怎么,忍不住,想杀了本宫吗?” 她淡然一笑,眉眼皆是魅惑。 “可以啊,来本宫身边,成为本宫的君侍,别说本宫没给你机会,随时欢迎你来行刺,没准杀着杀着你就喜欢上本宫了呢?” 姬星辰眼底是化不开的寒霜,唇瓣微动咬牙切齿,声音低沉狠厉。 “你也配!便是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除非我死!” 从儿时被她刻意刁难捉弄那刻起,他就狠毒了她,别说让他当君侍,便是君夫,他也不稀罕! 他说的话带刀,刀刀割人心。 她眉眼低垂后退一步,眼神中略显受伤的看了他一眼。 “好,那便后会无期。” 她转身朝外大步离去。 在她转身离开的店门那一刻,少典姒水眸中划过一抹讥笑与算计。 他的话很伤人吗?自然是伤人的。 可惜啊,她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期待。 期待有一天,姬星辰知道了她真正身份,知道她才是儿时救他的人,少典皓镧才是给他那个难堪无尽羞辱之人,不知他又会作何感想。 她之所以来胡搅蛮缠一通,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这就是他算计她的代价,与其权斗算计他,不如让他因爱活在愧疚中,难受一生。 让人最痛苦最折磨的事物,莫过于情感了吧? 姬星辰看着少典姒水离去的背影,在联想到她临走前受伤的眼神,眉头微蹙。 她那是什么表情,又在耍什么花样? 第104章 背叛 姬星辰讥笑着攥紧拳头,眸光深邃望着她离去背影。 待她离开后,姬星辰低头沉思了片刻,想到她的手段从小就层出不穷,他心跟着颤了颤。 有些事儿他得早做打算,以免夜长梦多。 “诸青,我们回大禹!” 诸青微微蹙眉,心底微惊;“长公子,我们现在就回去,那这里的矿产怎么办。” 这里的矿产没了,还有南禹,大周南禹的盐矿不比这里少,而且那里还是少典皓镧的管辖区域。 不过,他不觉得这里的矿产会没了,这里的刁民被他养的贪婪之心越来越重,胃口也越来越大,想要挖矿就要浪费大量的钱财。 只是眼下,他不能久留。 他得先回一趟大禹,与少典皓镧联姻的行程,他不得不提前了。 想到少典皓镧,姬星辰脑海中不由的回想起儿时一脸婴儿肥,又喜欢穿一身青衣的她。 十五年未见,他发现还能记住她那时的一颦一笑,以及她说话时生动可爱的表情。 她很温柔,也很善良,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从来不会生气。 哪怕开始时候,他经常会大骂她跟少典姒水一样狼狈为奸,让她滚! 可她也没有躲开,反而时常暗地里帮他。 她从不会像少典姒水那般颐指气使的,更不会傲慢无礼,无论男女,哪怕是奴隶,在她那也是温柔以待。 在联想到戏弄他、辱骂他、诬陷他的少典姒水,他手不自觉握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张脸不停在脑子中转变,姬星辰眼底挂满了寒霜,一脸阴沉。 “回去!” 必须回去,他不知道少典姒水知道他背后动作有多少,以防出现变故,他得提前与少典皓镧联姻。 皓镧见到他,一定也会惊喜的吧? 幻想日后见面的所有会出现的场景,姬星辰脸颊染上淡淡红晕,就连耳尖都有些红了。 姬星辰脸上一会儿怒色,一会儿娇羞低笑。 旁边暗卫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敢在说话。 谁敢说话啊? 长公子这副阴晴不定的模样,以前不是没见过,每次打扰到他,下场就是责罚。 只希望,少典姒水在盐矿上认栽,想不出任何开采的办法。 这样等她跟长公子再回来的时候,还能暗地收下这里的盐矿。 少典姒水与邵朝干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俩人一起用完膳后,少典姒水让邵朝干休息,她打算出去逛逛,看看这里夜间百姓的生活状况。 邵朝干没同意,一直跟在少典姒水身边,寸步不离。 就怕她脑袋一热,在跑去月记找汤巫卜侄子的麻烦。 少典姒水眼底划过一抹凉意:“你觉得本宫很闲吗?” 邵朝干心口猛然一紧,作揖行礼;“臣从未这般想过。” 那还跟着她,寸步不离的? 少典姒水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夜里的东郡城十分火热,小商贩很多,每个人穿的衣物比大周腹地的一些中等城池中的富商穿着打扮都好。 她调侃说:“这些百姓生活还确实富足啊。” 邵朝干欣慰的点头,并未听出她言语中的讥讽。 “确实,阳、农、娄三族对百姓确实不错,可惜…” 可惜她们不仅背叛了她,还暗中勾结他国之人垄断钱粮,这种人不死难以安枕,唯有死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少典姒水面上似笑非笑,眼底一片寒凉。 “百姓富足,跟三族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就没听说百姓之所以富足,是渠廋与大禹贱卖给她们的粮食吗?” 邵朝干微微蹙眉;“臣知道此事,但臣以为是那三族暗中与渠廋、大禹有所勾结,难道不是吗?” 少典姒水回头凝了邵朝干一眼,声音清冷。 “是也不是。” “此话何意,不是那三族中人,那是谁?” 邵朝干满头雾水,心中困惑。 不能是渠廋跟大禹好心吧? 自然姬星辰啊! 少典姒水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往回走,回客栈。 不用想都知道,和姬星辰背后出力有直接的关系。 还挺会玩,烧杀抢掠大周百姓的钱粮,在用这些钱粮低价出售给另一边的大周百姓。 在信息闭塞的时代,既赚了钱又博得了一方的好名声。 想到现代后世,也都是资本组建,她也释然了。 后世谈论什么人人平等,然而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大众生活在信息茧房中。 网络推给大众的文字、语音、视频都是大家喜欢的、爱的、认同的,世界高度跟大家契合的。 任何人都以为自己是真理化的化身,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认为自己知道众人所不知的小秘密。 殊不知,所谓的秘密已经数据化,每个人只要玩互联网,网购,身份信息都已经暴露在资本眼下。 连网络评论区都分男女,信息也只会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评论。 更何况这是奴隶制社会,她又能奢望平民不愚不刁吗? 自然是不可能,既然都是愚不可及刁民,那这次就好好给她们上一课,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能赚! 到了客栈,回到屋内。 少典姒水沉默着想了很久,最终她眼底划过一缕精芒,心中有了盘算。 她歪着头打量身边的邵朝干,好奇询问。 “本宫很好奇,假如汤巫卜也背叛了你,你会如何做?” 如果说那三个前锋卫是邵朝干的左膀右臂,那汤巫卜就是邵朝干的命。 没有了汤巫卜,等同于去了邵朝干半条命。 北发不能没有巫卜,没了巫卜,就等于人没了灵魂,如同行尸走肉。 邵朝干的瞳孔骤然一缩,心口一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诧异。 她感觉自己的唇瓣在这一瞬间都麻了,麻到脸皮、耳根,在遍及全身。 通体发麻! 少典姒水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她这样说,说明…说明… 邵朝干眸子变得一片猩红,紧紧盯着她,好半晌才缓过神,声音微颤沙哑道。 “六殿下,没有假如。”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呵~~自欺欺人。” 如果邵朝干反应没这么应激,她还差点就信了。 少典姒水浅笑一声,风轻云淡道;“刮骨疗伤固然痛不欲生,但若久病不治,你会死。” 邵朝干脸色倏然变得苍白,耳朵嗡嗡响,浑身无力的晃了晃,眼前有些发黑。 她甩了甩头,脑海中依旧回荡着三个字,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 这三个字犹如魔音绕梁,久久不散。 “怎么会呢?” 邵朝干瓮声瓮气,后牙槽都咬碎了,仍旧不敢置信。 谁都可能背叛她,即便是自己儿子,她也可以信不过。 可汤院生啊,是巫卜啊,北发的巫卜! 没有巫卜坐镇,就没有现如今的北发。 毫不客气的说,巫卜和北发是连着命的。 她怎么可能背叛她? “汤院生没有子侄,辰星也不叫辰星,他是大禹长公子,姬星辰。” 第105章 收邵 少典姒水声音依旧风轻云淡,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情绪。 既然想要得到北发的势力,她肯定得让邵朝干知道此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她相信,这次过后,邵朝干一定为她所用。 邵朝干根本不相信,可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回荡少典姒水说过的话。 他是大禹长公子,姬星辰! 姬星辰…姬星辰… 她不由联想到汤巫卜在宴会上说过,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子侄。 当时她也有所疑惑,巫卜一脉单传,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子侄啊。 那天她是想见一面的,却因设计六殿下之事,又因她是汤院生,北发的灵魂支柱,就…没在注意这件事。 她便从未多想,也不曾怀疑过汤院生会骗她。 难怪她觉得辰星与汤巫卜没有相似之处,原来他竟然是大禹的长公子!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骗自己,为什么她要背叛北发?! 为什么? 邵朝干想不通。 她自问历代伯侯对巫卜都不错,没有哪里不好,可为什么她要背叛,莫非另有隐情? 无论是什么隐情,也不能是她背叛的理由。 邵朝干越想越难受,心口忽然闷住了。 眼眸中全是猩红的水色,唇色跟脸一样白,仓惶踉跄后退几步。 这一刻,她仿佛感觉天塌了。 少典姒水眼疾手快,快速扶住她,打量了她脸色一番。 “别担心,有本宫在,天塌不了。” 她轻声细语,沉着冷静。 让即将达到绝望边缘的邵朝干,忽然想起儿时站在她身后的阿母。 ‘小朝干,有阿母在,别担心,天塌不了。’ 可一想到历任巫卜都没背叛过北发,到了她这一代却被巫卜背叛,不是天塌是什么? 九泉之下,她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殿下又如何能帮她! 她顿时心如死水,有些绝望的闭上眼。 天要亡她北发! 见她一脸绝望,满脸死气,少典姒水缓缓又道。 “本宫说了,有本宫在,天塌不了,你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巫卜吗,你要多少巫卜,本宫身边有,送来给你便是。” 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人,巫卜她也有,大不了把她师兄喊来北发。 师兄最疼她了,肯定会来的。 “巫卜也能给?” 邵朝干瞬间睁开眸子,狐疑的看向她。 谁会把巫卜让给别人啊? 都巴不得自己多留一个巫卜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这你什么眼神,你在质疑本宫?” 邵朝干:“……” 她也不想,可问题是六殿下说的话,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你可知轩辕穷蝉。”少典姒水问。 “轩辕穷蝉?” 邵朝干心下顿时一惊,连连点头。 “老臣当然知晓,那可是我们大周当今大巫卜的得意门徒啊!” “据传轩辕穷蝉虽为男子,但他天生拥有巫卜之力,可撼天动地。” “随着年龄增长,巫卜之术更是在大巫卜之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因其小师妹身体不佳,所以轩辕穷蝉走遍千山万水只为寻找良药,几次拒绝了女帝入朝为巫的邀请。”她说着一顿;“可这跟送巫卜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让轩辕穷蝉来北发当巫卜吧,说出去谁敢信。 更何况,殿下又以什么身份,请的动轩辕穷蝉啊。 少典姒水神色平淡的凝视她。 “巫卜之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什么撼天动地的,她是本宫师兄,本宫便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小师妹。” “这怎么可能!!” 邵朝干声音拔高,一脸不敢置信。 少典姒水不说话,看着她。 邵朝干一脸难以接受的神情,比汤院生背叛还难以接受。 “这根本不可能!” “殿下,您莫要吓老臣,当朝皇女暗投巫卜门下,这简直骇人听闻。” “若女帝知晓此事,焉能有你活着长大的机会。” “殿下,您难道不知,皇族中人一旦与巫卜沾边,要么被多方忌惮铲除,要么会被倾尽一切资源培养。” “就如同一百多年前的少典玄蛟,若非她因一男子选择退位归隐,焉有渠廋、山戎、大禹的存在?” “那位可真真的是千古一帝啊!” 可惜了,为了一个卑贱的男人放弃了大好的江山。 眼下六皇女说她也加入巫卜门下,成为大巫卜的徒弟。 她是如何也不敢相信的,如果真是这样,女帝岂会容她? 除非她故意藏拙隐瞒女帝,否则女帝一直暗中培养二皇女,又岂会看着她长大成人。 等等,邵朝干脑子飞快转动。 隐瞒? 藏拙! 她赫然瞪向少典姒水。 她一直在藏拙!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明明早就有苗头,从迎亲队伍进城,在到她拿出细盐跟她合作那一刻。 她就已经想到了,六殿下非传言那般不堪,她是在藏拙啊! 邵朝干惊愕万分的看着她,这比汤巫卜的背叛还让她震惊。 如果她真的在藏拙,且能瞒过女帝,还拥有巫卜之力,那她大周岂非要一统天下? 巫卜之力,对了! 先知! 一线天雪崩,是殿下巫卜先知,这就说的通了。 难怪啊难怪,难怪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快人一步。 还有刚刚到月记客栈,寻找姬星辰之事。 莫非姬星辰与矿井有什么牵扯? 想不通,这些她还没想通。 不过转眼一想到她之前安排护卫假装刺杀的事,邵朝干又一脸菜色。 丢人啊丢人,在会巫卜术的殿下面前搞这些小手段,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算计了殿下。 殊不知,这就像孩童在大人面前睁眼说瞎话,掩耳盗铃。 殿下如此厉害,那岂不是说,她现在心中想什么殿下都知道? 思及此,邵朝干立刻收了心思,眼睛有些心虚不安的直视前方,就是不敢看少典姒水。 她说的话以及这些举动跟乱七八糟的表情,把少典姒水都弄懵了。 少典玄蛟这个人,书中她可没写过,更不知还有这么个历史剧情。 剧情延展的非常好,竟有先例,还好她不是另类的存在。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女帝,若非女帝让她当少典皓镧的药罐子,她也不会被轩辕穷蝉所救,更不会暗中拜入大巫卜门下,练习剑法。 不,应该说,要多谢她这个作者,是她设计的剧情。 邵朝干竟然还有些崇拜她?那就更好收服她了。 只是,她刚才那眉头一会儿紧一会儿皱,到底想了些什么呢? 便是此时的她,也难以猜测出邵朝干刚才的想法,表情太乱,猜不透。 少典姒水深沉的凝了她一眼,声音淡淡道。 “万物皆有可能,本宫是轩辕穷蝉师妹之事,目前你是第四个知道的,如果你真的需要,也放心本宫的话,本宫现在就让师兄来暗中助你。” “当然,你邵朝干从此以后便是本宫的人了,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如果有一天能看到大周一统天下,她真太愿意不过了,就算死也能骄傲的去见列祖列宗。 老祖宗见不到的天下统一,她看到了! 这是多骄傲的事啊。 不过… 邵朝干不敢多想反问她。 “这是真的?” 她说:“如假包换。” 邵朝干:“……” 看她说的那般风淡云轻的,她心尖为什么直哆嗦。 皇女是巫卜,她到底听到了什么振奋人心的大事啊。 天大的馅饼竟然就这样降临到她头上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有些飘飘然。 丢了个芝麻,捡了个甜瓜,是这个道理没错吧。 已年过半百的她,心里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 “殿下啊!” 她激动又感动,作势要跪下。 从此以后,她唯殿下马首是瞻。 少典姒水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清冷。 “不必如此感动,帮你亦是在忙本宫。” “今日本宫跟你说这么多,自然是把你当做自己人看待。” 若非她还有用,她也不会帮她。 邵朝干却觉得殿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是在帮她,却硬要说在帮自己。 虽然殿下有一颗逐鹿天下的雄心,但同样也是相信她,还一直在帮她! 不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还说了她是巫卜的身份。 这么大的身份,她居然告诉了她。 她得缓缓.... 良久后,邵朝干总算缓过神了,第一想法就是… “殿下,那您之前为什么不说他是姬星辰。” 若殿下说了,她怎会救他? 少典姒水轻笑;“留着他,尚且有用。” “有用?”邵朝干瓮声瓮气的;“异国皇子罢了,何用之有?还不如杀了来的痛快。” 她说着顿了顿,抬头打量少典姒水。 就见她眼底挂满了笑意。 这个笑很怪,怪的让她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殿下,您可不能学少典玄蛟老祖啊,您可得守住自己的心。” 她还等着殿下带着她一统天下呢。 等天下一统,太平盛世,她就可以卸任了,回到富庶的汴京养老,女孙满堂,岂不美哉。 她们邵氏一族,曾曾祖时期从汴京来了北发,一守便是百年,再也没回去过。 邵氏族人都有一颗回京的梦! 她也不例外啊! “说什么胡话。” 少典姒水凝了她一眼。 她是她,又岂会学那少典玄蛟,要男人不要天下,傻子才会那么做。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有好戏等着我们。” “喏,臣告退。” 第106章 矿井事件1 寒冬清晨,太阳东升。 在这宁静时刻,东郡城笼罩在一片银色朦胧之中。 微光透过古朴的窗棂,斑驳的洒在青石板上,仿佛岁月静好的低语。 少典姒水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天也是刚蒙蒙亮。 用完早膳,她跟邵朝干俩人前往矿井监督。 矿井内,登人正慢吞吞的挖矿,甚至有人还对那些雉众吆五喝六。 “喂,你过来,把我这块盐矿挖下来。” 指挥奴隶的不是别人,正是游子父。 奴隶不敢反驳,佝偻着背,拿上矿铲走过来开始挖。 游子父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旁边开始休息。 挖了一个多时辰也累了。 她可得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已经挖了三石,用不了多久十石就挖完了。 奴隶挖了没几下,叮的一声,一个金灿灿的金子自盐矿内落了出来。 咕噜噜滚了几下,跑到游子父脚下。 “哎哟喂!” 游子父刚坐下,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 他都顾不得站,下意识的猛虎扑食,将金子抱在怀中。 他激动的没敢直起身,而是悄悄一点点的移开身子,当看到身下金子时,游子父呼吸都不顺畅了。 老天奶啊!是金子!!是金子!! 不是幻觉,也不是他看错了,真的是金子。 这金子还滚到了他脚下。 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竟然也轮到了他。 他没敢大呼小叫,看了眼四下没人注意他,他赶紧将金子收起来藏好。 奴隶指了指金子,诧异的刚要问那是不是金子,游子父立刻咳嗽几声。 “赶紧挖你矿,看什么看,你一个奴隶,还敢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奴隶张了张嘴;“可是…” 那是从盐矿里挖出来的金子,应该归贵人所有啊。 游子父不等她说完便恶狠狠道:“可是什么可是,闭嘴吧你,你要再敢胡说,我让我女儿不给你饭吃,饿死你信不信!” 奴隶顿时闭上了嘴,眼神再次变得麻木,转身继续挖矿。 她只是奴隶,能活着已经不错了,她不应该多管闲事,更不敢惹监督使的阿父。 游子父藏起金子,连旁边挖矿的家伙事都没拿,赶紧去找自己女儿。 盐矿里挖出金子,这么大的事,必须的告诉女儿。 她就说嘛,贵人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这盐矿挖出比精品贝壳币还要好的金子,难怪贵人会给她们每人一个贝壳币。 换做是她,便是给两个都愿意。 不行,必须去告诉女儿,让贵人加钱。 每走过熟悉的人群时,都有人会跟游子父打招呼。 “游子父,你这是挖完了?” “唉唉唉。” 游子父也不说话,就点点头笑笑,揣抱着手,继续往前走。 漾耳看着自己阿父,揣着手往前去,她抬起头疑惑问。 “阿父,你那挖完了?” 游子父没理会大女儿,依旧揣着手往前走。 荡耳奇怪的嘟哝;“阿父这是怎么了?真奇怪。” 荡耳的君侍却使劲挖矿,一边挖一边说;“你别管阿父,赶紧挖你的,咱今天必须多挖一些,这样还能多得更多的贝壳币。” 游子父一直往前走,终于在最前面,他看到了自己的二女儿游子。 “儿啊!” 游子却没听到,举起手中鞭子抽打奴隶。 “看什么看,快挖!” 奴隶痛苦的哀嚎一声,不敢反抗,挖矿的手也不敢停,拼命挖。 游子父又靠近一些,着急喊。 “儿啊!你快过来。” 游子正打算继续抽,听到阿父的声音,赶紧转身看去。 就见她爹双手揣抱着,鬼鬼祟祟的。 她奇怪的收起马鞭,走了过来,一脸狐疑问。 “阿父,您怎么过来了?是累了吗,那您歇歇,我让这群奴隶给你挖。” 游子父摇摇头,左顾右盼靠近女儿后,两根指头攥住她的衣袖。 “跟阿父来,阿父有话跟你说。” 游子一脸奇怪;“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 “哎呀,你跟我来。”游子父拉着她就走。 终于俩人走到没人角落,将怀中揣着的金子给拿了出来。 金子一拿出来,游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直勾勾的盯着惊呼。 “金子??阿父,这是哪来的?” “你小声点!” 游子父吓的赶紧踹起来,转过头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瞪了一眼自己女儿。 “你就不能学学阿父沉住气。” 一天天没个正型,就数她能咋呼。 游子摩擦着双手,一脸渴望的催促她。 “你快快快拿出来,金子金子,哪来的金子。” 她声音比之前很低,这次游子父不怪她了,从怀中拿出金子递给女儿,压低声音道。 “矿里挖出来的。” 游子接过金子,前后左右上下看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标识,无主的金子,太好了!” “第一次见到盐矿里还能挖出金子,阿父您真是我的贵人啊!” 她感觉自己在做梦,直接上牙咬。 发现咬不动,却感到有些咸。 “呸呸呸!” 游子吐了几口唾沫,脸顿时喜笑颜开。 “这真是金子啊,真的是盐矿里挖出来的,还挺咸的。” “不对!”她脸色顿时一变,偷偷摸摸看向阿父;“盐矿里怎么能挖出金子呢?” 游子父老脸一横;“怎么就挖不出,这不是就挖出来了吗?” 游子满脑子疑惑的挠了挠头。 对啊,确实是挖出来了,可是盐矿里怎么会有金子呢? 游子父不知道女儿心里的疑惑,悄悄凑近问。 “我跟你说,你必须让贵人加钱,我说那个贵人看着那么精明,怎么还傻里傻气的高价雇我们挖矿,感情是矿里有金子。” “这就说得通了,我跟你说你必须让贵人加钱。” 游子想法被阿父打断,脑袋不够用的,愣怔着瞪了阿父一眼。 “阿父,你瞎说什么呢,契约为证,你都签字画押了,还怎么加钱啊!” “每人每天必须劳作满八个时辰,才能得到一个精品币!” 游子父顿时愣住了,啊了一声。 不能加钱,还给贵人挖金子? 这样的事,谁愿意干啊! 他硬着头皮,不情不愿瞪了眼自己女儿。 “那我不干了,我给贵人挖金子,她就给一个精品贝壳币,老子不干了,总行了吧,我罢工。” 游子瞪着他无奈道。 “阿父!罢工可以啊,钱收回去,你今天白干。” 她说着,给阿父解释。 “人家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每天必须劳作满八个时辰,每月才能得到一个精品币,还必须达到每日十石的数量。” “凭什么罢工也不行!”游子父不讲理;“凭什么给她挖金子,这么大的金子都够置换多少精品贝壳币了。” “那多简单啊!”游子激动说:“我们挖到金子,全藏起来不就行了。” 游子父皱了皱眉;“可是我好像记得契约上说,挖到的东西归贵人所有,我们不能昧下啊,万一被发现了....” “阿父,你糊涂啊!”游子压低声音,眼睛闪过一抹精芒;“如果盐矿里真有金子,那金子有多少,贵人能知道吗?不就藏一块吗,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去?” “那万一又挖到金子呢?”游子父问。 “那就继续藏。” 游子父眼睛一亮,重重点头:“好,老二,阿父都听你的。” 他又想到什么,迟疑道;“不过…” “又不过什么。”游子有些急不可耐。 游子父说:“万一别人也挖到金子,还上交上去,那岂不是露馅了?” 游子一愣,是这个道理,既然她阿父能挖到金子,说明别人也能挖到。 到时候只有别人上交,她们却不上交,是说不过去。 游子眉头紧皱,这就有点麻烦了。 该怎么办呢? 游子父眸光微闪,想到一个好办法。 “要不,咱跟乡亲们暗中沟通一下,谁挖到金子是谁的,所有人都不说,贵人不就不知道了?” 游子叹了口气,一脸心疼;“这样一来,金子就不能独吞了。” 游子父一巴掌打在游子后脑勺,教育她;“你还想独吞,能挖几块就不错了!人不能太贪心,只有所有人都得利,我们才能把这些金子收入囊中。” 第107章 矿井事件2 “是是是,阿父教训的是,这件事我会尽快通知其他人,咱们争取多挖点金子。” 她这话刚说完,后面就传来大家伙的骚动与议论声。 声音不小也不大,但是俩人刚好能听见那么一句。 “金子刚从里面挖出来的,贵人,这盐矿里咋还有金子?” 游子跟游子父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完了,贵人来了,还有人挖出了金子。 “快快快收起来!” 游子父让游子把金子收起来,好出去见贵人。 但游子却皱着眉,把金子在胸前、衣袖、裤筒、鞋子放,放不了,又在她阿父身上藏,也藏不住。 “这这这…拳头大的金子,我能放哪啊?” 她跟阿父身穿薄纱挖矿,根本放不下啊。 如果故意揣在怀里,贵人也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见。 “监督使呢?” 听到贵人那清冷的声音,游子咬咬牙。 “这块金子保不住了,咱赶紧出去,放心,等日后挖出来的金子咱再私藏!” 游子父无奈的叹息一声;“也唯有这样了。” 俩人拿着金子,从里面隐蔽地方小跑出去。 就一眼看到贵人手中拿着好几块金子。 天啊,那么多金子,都是今天挖出来的? 那以后还得有多少啊! 游子跟游子父俩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的跑上前。 “小的见过贵人!” 游子父打招呼,一脸肉疼的看着女儿拿过去的金子。 游子捧着金子上前说:“贵人,我们挖出一块金子!” 少典姒水手中拿着三块金子,等待收第四块。 正好游子手中的金子齐了,她眉眼皆是笑意。 “好好好,又挖出来一块,我看看大小。” 游子双手捧着金子,交给给少典姒水。 人群中的荡子看到二姐也挖出金子,一脸诧异的惊呼。 “二姐,你也挖出金子了?” 游子抬头看向自己小妹,笑着点头,一五一十回。 “是阿父挖的交给我了,我正好上交给贵人。” 荡子欲言又止心里惋惜,二姐为何不把金子藏起来。 她家倒是运气好,挖了两块金,还全部上交了。 少典姒水随意的拿过金子,在手中掂了掂,有些嫌弃道。 “比想象中的有点小啊!”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这还小? 拳头大的金饼子,还小? 这怕不是能置换十个精品贝壳币了,往后一辈子不用劳作,都有花不完的钱啊! 还嫌小,那倒是送给她们啊,她们不嫌小。 就当众人心中遐想连连时,少典姒水将游子拿过来的金子随手一丢,又给了旁边的游子。 “你们继续挖,挖到金子继续上缴,这个金子就赏给你了。” 游子身子一颤,快速抱住金子,脸上全是震惊、不可思议、兴奋,总之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她颤抖着紧紧捧着手中金子,贪婪又兴奋的问少典姒水。 “贵人,这这这…这金子真给小的了?” 少典姒水却冷哼一声,有些嫌弃她手中的金子道;“就属你这金子最小,都不够塞牙缝的,拿去吧!” 她说完转身离去,等待事件发酵。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小的一定监督众人好好挖矿,谁也不能偷懒!” 游子跪下磕头,大声高呼,以示忠心。 这可把周围的其他人羡慕坏了,她们也辛辛苦苦的挖了矿,挖出金子没想过私藏,第一时间上交。 贵人没想着赏她们,却给了游子。 她们都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游子跟游子父俩人出来时,那表情很不自然。 想来肯定是想昧下那块金子,结果贵人来得早,父女不得不上交,结果贵人还好心的将金子赏给这父女了? 太难受了,心里太难受了! 就这样错过了一夜暴富的机会,这机会却降临到游子一家头上。 怎么好事尽让游子占尽了! 但是她们也不敢揭穿,万一得罪游子,她们不仅不能挖金子,连盐矿都无法继续挖了,连精品贝壳币都得不到。 “去去去,都赶紧挖矿去,今天份额完成了吗,不用劳作了吗?” 游子起身看到众人的目光后,极为傲慢的催促她们。 她们也不敢反驳,只能叹息一声,继续去挖矿。 希望挖出的金子能小一点,比游子拿到的金子小也行,这样她们还能得到奖赏。 不过有些人心思也活泛,贵人都走了,矿井内金子那么多,她们就是昧下一块,贵人也不知道吧? 带着给自己挖金子的心思,更为了挖出金子时不让别人关注自己,每个人都不交头接耳了。 挖矿的速度比奴隶都快,比挨打的奴隶都积极,十分卖力! 期待下一铲子就能挖到金子。 邵朝干一直不解少典姒水的做法,为什么要埋金子,又为什么将金子给了那个小官吏。 她眉头紧皱,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俩人离开矿井后,她更是一脸困惑,欲言又止的。 见她一脸纠结困惑的表情,少典姒水轻笑一声。 “你是不是想问,本宫为何会将那金子给那游子,又为何在矿井内埋金子?” “殿下英明,连臣心中所想都能知道。”邵朝干嘿嘿一笑,拍马屁。 那殿下能给她解惑吗,她真的很想知道,殿下到底在做什么。 少典姒水低声一笑,翻身上马后才不紧不慢开口。 “当然是利用人贪婪的心,加快挖矿的速度。” “那群刁民,自己从矿井内挖出金子,又正好被本宫发现,被逼无奈上交。” “眼下本宫又当面将一块金子赏给游子,只要是人,心底都贪婪,本宫不信她们能够忍住金子诱惑,不去积极挖矿。” “此时的她们,肯定特别疯狂,趁着本宫不在,希望挖到更多金子,从中昧下。” “不仅如此,她们越是挖不到,心里就越难受,甚至可能日夜不休的劳作,特别是晚上,她们会找人偷偷一起挖!” 邵朝干微顿,原来是这个道理。 利用人贪婪之心,增加挖矿的速度。 不过,她还有一事不解。 “那既然是为了让她们加快速度挖矿,殿下又何必将金子赏给那官吏,还有契约上写的,每日十石,多出一石奖励一个贝壳币。” “那她们岂不是赚了很多贝壳币,于我们而言,成本也太高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细盐出处,但她隐约觉得,细盐跟盐矿脱不了关系。 也不知道用这么多的资金挖矿,成本是不是高的离谱。 少典姒水略微颔首;“成本确实高。” 邵朝干疑惑的看向少典姒水,没说话,等待着她的后话。 她说;“契约上写着,规定时间内多挖的矿,才会给她们贝壳币,如果规定时间之外,不算。” “即便是规定时间内的成本,那也是很高的啊!”邵朝干更不解了。 少典姒水嘴角勾着笑,眸子如芒直视前方。 “所以啊,我们现在要去东郡府衙。” 邵朝干不明所以;“去府衙,去那作甚?有什么事,殿下可以跟臣说,臣来给殿下办。” 又何必去麻烦府衙人,府衙之人能做的,她也能做。 便是她们做不到的,她更能做。 少典姒水笑道;“当然是让府衙做主,官官相护咯。” 邵朝干:“……” 殿下,您要不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官官相护,这能是你一个皇女该说的话。 少典姒水道:“你可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那群刁民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贵族也不怕你邵伯侯,她们自以为你一个伯侯不会同一群刁民计较,有失身份,可她们却会惧怕府衙中人。” 邵朝干:“何以见得?” 那群刁民连她都不怕,又岂会怕那些衙役。 少典姒水眸子眯起,划过一抹精芒。 “你可记得今日早上,我们来之前发生的事儿。” 发生什么事? 邵朝干想了想,终于想起,眼睛一亮。 “对啊,原来如此!” 难怪… 第108章 小贼1 清晨,少典姒水与邵朝干俩人用完早膳,准备骑马前往矿山。 俩人刚从客栈出来,尚未骑马,结果旁边忽然窜出两个人年轻的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左右,笔直的撞向少典姒水和邵朝干。 少典姒水反应很快,身子后退避开了其中一男孩。 那男孩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声音还挺大。 摔的他龇牙咧嘴,有些疼。 他快速爬起来,给少典姒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贵人恕罪!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 话落头也不回的就跑。 倒是邵朝干没有防备,被另外一男孩撞了个满怀。 男孩双手揣在衣袖中,略有些紧张,也是回头连连道歉。 “贵人恕罪,贵人恕罪,小的不是有意的。” 他边说边退,话落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这个过程很快,快到邵朝干都有些懵。 唯独少典姒水在旁边看了整个过程,心下有些好奇思考着刚才偷了钱跟腰牌逃跑的两个小贼。 是真投钱,还是又有什么隐藏npc? 邵朝干眉头微蹙,瞪了眼那跑远的孩童。 “大早上的瞎跑什么,看着点路啊,当心别再撞了人连累自己!” 她并未过多苛责他们,而是大声叮嘱他别跑那么急,看脚下路,当心在撞到贵人。 邵朝干随手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刚换了一身麻布衣,又脏了,都没衣物可换了。 “也得亏撞了我,我堂堂侯爷不会同他们计较。” “但凡是撞了殿下,非得少一层皮不可。” 少典姒水凝了她一眼,略微打量一番:“…你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你这意思本宫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臣是殿下的下属,自然不是外人,臣又怎能说殿下是恶人呢,臣那意思是说,如果他们敢冲撞了殿下,臣非得扒了他们的皮!” 邵朝干嬉皮笑脸,像个老顽童一样解释。 “嗯~”少典姒水淡笑一声;“你倒是有理有据了,你的钱袋子呢?” 还有腰牌,不过她没提醒腰牌。 她饶有兴致的看了眼那小子揣着邵朝干钱袋子跑了,视线收回落在她腰间调侃。 “揶揄本宫便算了,钱袋子被偷了都未能发觉,还关心他们安危,邵伯侯可真是心大啊。” “什么?” 邵朝干下意识摸向腰间,这才发现她钱袋子被顺走了? 混账东西! 她瞪眼看向跑远的那道身影。 竟有刁民偷她邵伯侯的银钱,关键是她刚才还没觉察到! “小贼,站住别跑!” 邵朝干都忘记骑马去追,直接脚下一个蜻蜓点水,运用内力飞檐走壁的朝着他们追去。 少典姒水无奈摇摇头。 什么狗血剧情也能被她撞上,一出门就遇到贼。 还有邵伯侯追贼的戏码,马都不骑用腿追,还真是小说情节啊! 单从撞她没撞到,道歉逃跑的那个男孩表情来看,应是目的简单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为了偷窃,结果却偷走了邵朝干的钱袋子跟腰牌。 她翻身上马,替邵朝干牵着马,扫视了周围街道路线后,打马朝着另一个方向堵截。 终于,邵朝干在一个街角处,快要追上小贼时。 少典姒水骑马出现在街头对立面。 小贼看到前有人堵,后有人追,反应迅速的朝着左侧胡同口跑去。 他都不需要看路,对这边地形就了如指掌。 然而,砰的一声,小贼与几人撞在一起。 “哎哟!” 小贼被撞翻在地,等他抬头看清来人时,顿时吓的脸色大变,跪在地上求饶。 “大人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 被撞的人是两名准备前去府衙当值的衙役。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非常有辨识度。 高的那个跟竹竿一样,矮的那个跟胖墩。 “你这竖子!” 肥头大耳的胖官差一脸横肉的怒瞪地上跪着的男孩。 “大早上出门不看路,瞎跑什么!冲撞了贵人,你有几个呆脑掉?” “是是是,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邵朝干呼了口气追了上来,双手插在前腹,盯着这个小贼。 “跑啊,怎么不跑了?” 地上小贼眼睛转了转,反手指着邵朝干,对衙役哭诉。 “大人救命啊,这个贼人老妪追小的,她想拐卖小的,小的跑的太着急了,这才冲撞了大人呐!” “放肆,你这小子,还敢恶人先告状!今天不教训教训这贼子,日后你定为祸一方。” 邵朝干撸了撸袖子,作势上前要揍人。 “干什么干什么,你什么人,敢当街拐卖百姓。” 衙役出声制止,警告邵朝干后退。 邵朝干却急着上前,想要解释。 衙役不听,直接拔戈。 “在敢上前试试,信不信抓你进囹圄,关你个一年半载!” 衙役早就看到邵朝干了,打量了她好几眼。 因邵朝干今日穿的衣服比较低调,是麻布衣,所以衙役看她穿着打扮不像贵族中人,倒像是一个小小商贾。 再加上她们只是衙役,听说过邵伯侯却没见过她。 自然也不认识面前的邵朝干就是北发的侯爷。 还以为邵朝干就是一个小小商贾,又或者是人牙子,当街拐卖百姓,想要卖去当奴隶。 若换做平常,这俩衙役收点钱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她抓人去卖都可以。 但问题是眼下不行,眼下东郡城三族被邵侯爷所灭。 府衙里从大人到她们这些小喽啰,所有人都谨小慎微,就怕触了侯爷霉头。 这人敢在这节骨眼上顶风作案,必须严惩,还得狠狠宰她一宰。 邵朝干被衙役吆五喝六的架势弄得一脸懵,指了指地上的小贼,又指了指自己。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本侯说话,这小贼偷了本侯的银钱,你们不闻不问,敢说本侯也是人牙子?” “大胆贼人,敢冒充侯爷!” 衙役脸色阴沉,目露凶光的上下打量她。 “就你这样的还敢冒充侯爷?你要是侯爷,我就是侯爷的祖宗!” 侯爷都是前呼后拥,一群人围着,穿的是绫罗绸缎,哪里是这等低贱的麻布衣。 “上,给我抓起来!” 她说着指着街头不远处骑马的少典姒水;“还有那个人,一个不能跑。” 骑马的少典姒水微愣,听到这边的动静,被逗笑了,调侃道。 “喂,大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是在这骑马看戏罢了。” 狗眼看人低,不认识她邵朝干也就罢了,还敢得罪六殿下。 邵朝干大怒,怒斥一声;“放肆!” 她从身上准备拿出侯爷令。 “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 话都说出来了,然而邵朝干拿腰牌的手一顿,停在腰间。 脸色变成五颜六色,怒瞪小贼。 “你这贼子,偷本侯的银钱便也罢了,连侯爷令你也敢偷!” 第109章 小贼2 少典姒水坐在马上,轻声一笑。 伸手拿自己腰牌给邵朝干。 与此同时,两名衙役被邵朝干怒吼声吓了一跳,被她那周身气场吓得。 原以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结果邵朝干说她侯爷令牌被人偷了? 哈哈哈,这说出去谁信? 堂堂北发侯爷,腰牌能被一个年幼的人偷掉,说出去谁信? 高瘦的衙役冷哼一声,盯着邵朝干问面前小贼。 “她说你偷了她的腰牌,你偷没偷。” 小贼眼睛贼悠悠的亮,直接反驳;“没有没有,真没有!不信你看。” 他站起身,扒拉自己衣服,蹦跳抖动自己的衣袖。 确实,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高瘦衙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阴鸷的凝视邵朝干。 “看到没,他说没有。” 邵朝干狐疑的上前拽小贼衣裳。 “不可能,就是他刚才撞了本侯。” “大胆!你还敢在这冒充侯爷,不抓你对不起我们的官身。” 肥胖女子上前去押邵朝干。 邵朝干反手一巴掌。 “啪!” “放肆!” 肥胖衙役被打了一个趔趄,顿时怒火中烧。 对着旁边的同伴挥挥手。 “大个,上!” “住手。” 少典姒水骑马上前,她没空跟这群人扯皮,还得赶着去矿井,她埋的金子并不深,再过一会儿该挖出来了。 她将自己腰牌拿出,朝着那肥胖衙役丢去。 肥胖衙役下意识接住令牌,心下好奇的看了看。 是一个圆圆的金色腰牌,正面刻着金凤,背面写着少典俩字。 腰牌 “少典氏?”胖衙役嘟哝一声。 瘦子衙役道:“这不是大周皇族国姓吗!” 她话说完,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能拿着少典氏腰牌,还出现在北发的,能有谁? 那不是前往北发迎亲的六皇女,少典姒水吗? 天奶啊! 噗通噗通! 俩人吓的腿软,根本就站不住的纷纷跪下。 “下官有眼无珠,不知殿下莅临东郡,还望殿下恕罪啊!” 俩人使劲磕头,那头都磕出印记了。 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真的是六殿下跟邵伯候啊! 她们刚才怎么就相信了刁民说的话,这狗胆包天的刁民。 今日但凡她们还活着,回头就整死他! 少典姒水没让她们起,坐在马上的她,眼睑微低看向下方的小男孩,声音淡淡道。 “小贼,偷的东西呢,交出来,本宫可饶你不死。” 不是商量而是肯定语气。 小贼瑟缩着脖子,他知道这俩人是贵人,没想到身份这么高。 皇族啊,皇女啊! 这辈子做梦都见不到的皇族,难怪她长得会这么好看。 他不敢抬头,心虚的手指了指远处没人的商贩摊。 “在,在那个摊位里。” 两名衙役也听见了,悄悄抬头看向小贼指的方向。 俩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一脸苦涩绝望的低下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少典姒水目光冷厉的看向跪着的差役,冷声吩咐。 “还跪着作甚,还不去把东西拿回来。” 跪着是谁,是她俩。 俩人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应声,起身赶紧去拿。 很快,银钱袋子跟腰牌被俩人找了回来。 胖衙役将邵朝干的令牌银钱,还有少典姒水令牌都捧在手里,弯着腰,谄媚的双手捧着高高举起,给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对着邵朝干挥挥手,让她收下。 邵朝干冷哼一声,压下心底的怒气,收回自己令牌再次挂在腰间,这次系的比较紧,又拿回银钱放进怀里。 最后拿过少典姒水的腰牌,双手递给她。 “殿下。” 少典姒水拿过腰牌放在怀中,问下方的两名衙役。 “按照大周律例,偷盗者,该施以何刑?” 胖衙役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回;“回六皇女,施…施黥刑,贬为奴籍。” 刺字为奴。 少典姒水淡淡道;“惩罚太重,为奴就罢了。” 就当众人以为,她会放过这个男子,就听她又道。 “把他手砍了,让他长长记性。” 男孩惊得顿时小便失禁,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邵朝干没说话,神色冷厉的站在一旁。 砍他一只手,已经是殿下仁慈,便宜他了。 如果是她,她不仅砍他手,还会将其贬为奴籍,女孙后代生生世世不能翻身。 刚才她以为亮出身份,这个小贼会老老实实把钱袋子还给她。 谁承想,他不仅不怕,还恶人先告状,央求衙役给她们做主,说她诬陷拐卖? 她堂堂侯爷,诬陷拐卖刁民?! 这说出去,谁信? 可这群衙役却信了,不仅信,还想抓她,更可气的是,她们竟说是她祖宗!! 若非殿下腰牌在身上,她今天还真就被抓进衙役了。 这事若传了出去,她邵朝干的颜面何在!? 当真是可恶。 是她邵朝干提不动刀了,还是这群刁民心比天高了。 斗胆说她侯爷诬陷,还不怕她? 两名衙役领命后,少典姒水又淡淡开口。 “你二人身为衙役,不知好坏,是非不分,冲撞本宫,本宫恨不得摘了你们的脑袋。” 她这话,让俩人身子跟着抖了三抖,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然,念你二人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回衙内自领二十杖责,若汝等敢阳奉阴违,本宫定斩不赦!” “喏。” “喏。” “多谢六皇女不杀之恩。” 俩人磕头领命,别说打二十下,就是打三十下也认了! 谁让她是六皇女,传闻心狠毒辣,嗜血好杀的六皇女啊! 传言果然如此。 少典姒水牵着缰绳转过身,朝城外奔去,也该去矿井看看了。 邵朝干迅速翻身上马,紧跟离去。 直到马蹄声消失,两名衙役才悄悄的抬起头打量周围,在没看到邵伯候与少典姒水后,俩人一屁股瘫坐在原地,呼了口气。 心里的巨石总算落下了。 也就瞬间,俩人顿时想到什么,相视一眼。 得回去禀告府尹大人,六皇女少典姒水来了东郡城! 不过,她们还得执行殿下交代的任务,砍掉这个小子的一个手。 于是俩人急忙站起身,扭着小贼回衙役。 第110章 前往府衙 东郡城的府衙,少典姒水与邵朝干俩人打马而来。 守卫远远发现了她们,转身进去通报。 俩人刚下马,衙役内立刻走出来几位身穿官袍的中年女子,撩起裙摆,作揖叩首。 “下官辛阴珍参见六皇女,六皇女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少典姒水脸上带着淡笑。 “原来是辛知府啊,快快平身吧。” 辛阴珍起身后退一步,随手整理裙摆,规矩着对邵朝干作揖行官礼。 “下官见过侯爷。” 对于她身后那些官僚,一个都未介绍,主动让出道路,做个了请的姿势。 “殿下,里面请。” 邵伯侯也同样作揖还礼,还凝了她一眼,暗中打量。 这辛阴珍一脸正气,恭而有礼,毫无贪污奸佞之作风,殿下还想官官相护,怕是想多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少典姒水也已经把辛阴珍打量了个遍,评价却与她心中想法截然不同。 辛阴珍的年龄,她在来的路上就问过邵朝干,四十有三。 这个年纪的女人,按理说都会显老态。 但这辛阴珍却显得比同龄人要小很多,满头乌黑青丝,连一根白的都没有。 身子硬朗,底气十足,若非脸上有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单看背影,还以为是年轻人。 这身官袍穿着倒是干净整齐,不新也不旧,穿的次数也不少。 至于脚上的官靴,崭新的很,一尘不染,应是今天第一次穿,而且还是刚刚穿上去的。 官袍对应官靴,应该是同等新旧,或者官靴略旧才是。 官袍穿过很多次,官靴没穿? 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以前旧官靴穿破了,刚刚花钱置换了新的。 第二个,辛阴珍因她的到来,特意换了一双新的。 第三个,不止一双官靴,应该有很多双新的。 在她想来,应该是第三个,不是第一个,也不是第二个。 第一,就算官靴破了,刚刚置换,也未免也太过巧合。 更何况,置换官靴要走流程,不是说花钱就能立马拿到官靴。 第一点不成立。 第二,她刚才对外的形象是恭而有礼,正面形象。 如果她真的是这种刚正不阿的人,就绝不会因为她的到来,特意换一双新的鞋。 在结合第一点,官靴难以第一时间拿到,所以第二点也不成立。 那么就只剩下第三点,她有很多双官靴,平常想要穿新的就能穿新的。 少典姒水莞尔一笑,一个知府,年薪也不过十个上品贝壳币,这么多官靴替换穿,还挺有钱。 她往前走了几步,步伐微顿,看向另外几名身穿官袍的中年女子。 “这几位是?” 辛阴珍微顿,脸上出现一丝丝的不自然,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异色。 她伸手指了指旁边一位身穿蓝袍的中年女子道。 “这位是司马,时海英,掌管府衙内外大小事务。” 蓝袍女子笑着作揖行礼。 “下官时海英问殿下圣安,殿下一路行来,定是舟车劳顿,不妨到下官那稍作休息?” 少典姒水淡淡一笑,挥挥手;“无妨。” 司马,按照现代换算就是副市长的职务。 听她刚刚溜须拍马的语气,那肯定是辛阴珍看重的左膀右臂了。 长得倒是还可以,唇红齿白的,像个奶油小花。 别看人到中年,想来操心的事并不多,所以保养的还不错。 不过她这身上的官服,八成新吧,想来很少穿官袍工作。 再加上女尊世界的女人到了这个年龄,刚好是一枝花的年纪。 目前来看,此人心宽不管事,善于保养。 她目光又看向另外两名女子。 辛阴珍继续介绍。 “这位是府丞舒风,府内大小文案及财务税收全部由她归档。” 浅蓝袍的女子,面无表情的作揖行礼。 “下官舒风问殿下圣安。” 少典姒水扫了她一眼。 “舒风,好名字。” 这就是秘书长兼财务部长咯。 女人不苟言笑,手略微哆嗦了一下,再次作揖。 “殿下谬赞,下官惶恐。” 也不知六殿下为何心血来潮的来到东郡,每天各地文案忙的不分昼夜。 她倒好,偏偏跑来东郡,耽误她上工的时间。 少典姒水挑挑眉,观察战战兢兢的舒风。 不就夸了夸她名字好听嘛,这有什么好惶恐的? 她显得很可怕?哦也对,她对外名声确实不太好。 她暗中打量舒风。 女人瘦的有些皮包骨头了,甚至有些病态。 脸色苍白,身子显得异常孱弱。 好似一阵风吹来能把她刮跑了,整个眼窝都是黑的。 此人要么好色成性,要么经常熬夜,不然这么浓的黑眼圈,跟熊猫一样,难以想象是其他原因形成。 看她穿的官袍,都洗的有发白了,袖口地方还有补丁。 目前排除第一个好色成性。 反而事业心重,两袖清风,再加上她那真实不做作的样子。 应该不是表面现象,她算的上好官。 辛阴珍最后介绍。 “这位是通判户子梅,主管粮运、督捕、边防、江防、农桑等事。” 黑袍女子随意作揖行礼,显得略有不恭。 “户子梅见过殿下。” 户子梅脸色很不好,她辛辛苦苦在外奔波,结果就因为知府大人说六殿下来了,她不得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所以她声音很生冷,显得不那么热络。 少典姒水听出来了,就像是没听到一样,随意点首打量她几眼。 “你很不错。” 户子梅抬手作揖,冷着脸;“殿下谬赞,愧不敢当。” 谁夸她都行,唯独六皇女夸她,比让她吃狗屎还难受。 少典姒水但笑不语,只觉得这人脾气还挺大。 她现如今的官衔对应后世的话,那工作可就多了。 主管农业、司法、民政、水利等工作。 看她身形如松,体魄健硕,皮肤古铜色,一脸倦容,发髻也有些乱。 莫非刚从外面赶回来? 不过这官袍嘛,倒是崭新的很,都未曾有洗过的痕迹。 想来经常在外奔波,鲜少在衙内穿官袍。 那官靴倒是旧的很,脚后跟都磨平了,应是平常没少徒步。 看吧,这才是穿官靴的正确打开方式,不像辛阴珍那双崭新的官靴。 经过大概的观察,少典姒水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 这位辛阴珍并非表面那般清正廉明。 至于她身边的这几人,除了那位司马时海英外是她的人,这两个嘛,应该跟她不对盘。 不然这俩人对她的态度,也不能是一个战战兢兢,一个略有不恭。 辛阴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让出了请少典姒水进去。 少典姒水却道;“你们各忙各的,本宫来是找你们大人说点贴己的话,与旁人无关。” 言罢,她抓住斗篷边缘,大步朝着府内而去。 邵朝干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后面几人面面相觑,户子梅率先对着少典姒水背影作揖开口。 “那下官还有要事要忙,恕不奉陪了。” 她也不管少典姒水作何反应,冷哼瞪了一眼辛阴珍,转身就走。 辛阴珍脸色微变,瞪了眼户子梅,刚要呵斥她,想想还是算了,六殿下在这,不宜闹得太僵。 压下心中的一口气,拂袖跟着进入府内。 第111章 唠叨 少典姒水大步流星前往知府升堂办公的地方。 走到正堂前,她脚步微顿抬起头,看着匾额上方刻着的‘清正廉明’四个字。 邵朝干看见了殿下动作,也跟着抬头看去。 在看到这四个字后,叹了口气凑近少典姒水。 “殿下,辛阴珍此人真真可当得起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您想收买她为己所用,恐怕难如登天啊。” 少典姒水一脸服气,不耐烦的拽了拽耳垂。 “好了,本宫还没到痴傻的年岁,来的路上你念叨了十次!耳朵都起茧子了。” 真是烦死了,自从邵朝干决定投靠她后,真的跟现代时期的那些老父亲一样。 什么都管,什么都操心,也什么都要跟你分析弊端好坏,唯恐你上当受骗。 真的让人烦不胜烦,你又不能将她拖出去打一顿。 头一次见六殿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邵朝干终于觉得她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了。 别看殿下有时心思缜密,处事狠辣,但她不过也是及笄没几年的少女啊。 想到此,她嘀咕又道:“就是说八百遍,您不是一样固执己见?都告诉您了她太刚正,您偏不信,非要来。” 等会儿见到辛阴珍,殿下就知道她说的有没有道理了。 少典姒水原本想警告她,看人呢别总说绝对,当心打脸来的太快。 结果辛阴珍等人气喘吁吁的大步追了上来,她也就懒得在说话。 转身时,随口调侃邵朝干。 “你什么时候瞎的?” 邵朝干满头雾水,脑袋里全是问号。 殿下为何忽然问她什么时候瞎的,她左右上下看了看,能看见,没瞎啊! 邵朝干也来不及多想,走到殿下左手坐下。 辛阴珍等人在右手边。 侍子早就准备了茶水,她们坐下后便一一上茶。 少典姒水拿起茶盏浅尝,神态淡淡,没有开口的打算,实际上她在想开场白。 倒是为难死下方坐着的几人了,想要同她说话,却因她垂首喝水不敢打扰。 只等她喝完,放下茶盏,辛阴珍才规矩着起身行礼后开口。 “不知殿下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少典姒水拿着茶盏盖子把玩,不答反问;“早上抓来的小贼,手砍了吗?” 她是心思缜密不错,有时候怼人会很厉害,却不善开场白的人。 啊这… “噗,咳咳咳…“ 众人愣住,邵朝干刚喝了口茶,没咽下去的就岔道进了气管,差点呛死。 她脸色涨红的手忙脚乱擦嘴又捂嘴,尽量降低声音。 辛阴珍看向邵朝干,暗中擦了擦额头冷汗。 合着您跟殿下来府衙,就是想知道小蛮的手砍了没? 知道六殿下嗜杀,没想到她竟这般的不留余地。 何至于此啊! 还非得亲身前来,看着那孩子被砍,这也太残忍了。 不止她觉得少典姒水残忍,任何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包括邵朝干都觉得六殿下确实有些残忍,但她认为的残忍是刀子嘴豆腐心。 所以啊,几人认为的夸张点不同。 人家问殿下来干嘛,殿下问人家小贼手砍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六殿下冷血无情,专门来看小贼砍手足。 但她却知道,殿下来是为了矿产挖矿一事,并非因为监督砍小子手。 她憋着气,不想咳嗽,却忍不住的不停咳。 辛阴珍起身行礼,一脸正色,大义炳然道;“回禀六皇女,按照大周律例,偷盗者需施以黥刑,贬为奴籍。” “殿下所言砍其手足,下官以为有违大周国法律例,所以并未施刑。”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俩衙役冲撞本宫,可各打二十大板了?” 辛阴珍这次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她二人冲撞殿下,二十大板轻了,不过下官已按照殿下令将她们各打二十大板,暂停任职。” 少典姒水再次点首,又问;“那小贼可黥刑了?” “啊这……” 辛阴珍顿了顿。 殿下不应该夸奖她一番,怎么又忽然问到小蛮身上了? 她略微迟疑,回答;“尚未,只是…” 少典姒水眉眼微沉,这群人不会真跟那贼子有什么关系吧? 就当疑惑之时,旁边舒风坐不住了,打断辛阴珍那不清不楚的话,起身作揖行礼道。 “殿下容禀,小蛮那孩子只是偷盗而已,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家上有老下有小,他也只是为了过活才不得已偷盗。” “更何况他才十二岁,按照大周律例,凡十三岁以下偷盗者,无论男女皆口头教育一番,让其弃恶从善,从未有施刑之先例啊殿下!” 少典姒水凝了舒风一样,哦了一声。 “原来你们认识那小贼啊,难怪会包庇。” 也难怪早上那会看那小贼逃跑的路线那么熟,感情是老偷。 只是那孩子身高目测也有一米七了吧,才十二岁? 长得倒是挺急的,还以为已经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舒风有些无言以对,殿下,您关注点能不能别那么与众不同。 不是她们认识不认识的道理,而是小蛮的确罪不至此吧! 少典姒水心里想了很多,想到她矿井需要人手,那贼也在应招之内,宁肯偷也不去赚钱。 就这种人,还想她饶恕? 她身子歪了歪,凝视舒风,浑身王者之气尽显。 “正因没有处罚只是口头说教,所以他才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连本宫与侯爷的银钱腰牌都敢偷。” “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所迫,不是他偷窃理由。” “他有手有脚,有一把子的力气,为何不去矿井做工?一个月也能赚一个精品币,足矣养活他一家老小。” 舒风微顿,疑惑抬起头看向少典姒水。 “矿井做工?下官并不知还有此事啊!”她顿了顿又道;“若真有这种事,那些个孩子,又怎会被逼着走上偷盗的不归路啊!” 辛阴珍脸色变了变,眼神略微闪躲。 糟了,她只顾着因舒风替小蛮求饶,饶小蛮一命。 六殿下招工之事,她当真是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为了多赚取钱财,从中捞好处,矿井招工一事瞒了很多百姓,只有少部分家里富庶的人知道。 如果一旦被殿下知道她从中吃百姓的利,还鼓动百姓罢工加钱,她头上的乌纱帽非但不保,甚至小命堪忧。 少典姒水手段残忍,杀人如麻,杀她都是轻的,怕就怕比死更难啊! 天啊,殿下怎么就忽然说道矿井的事了,不是一直说小蛮那孩子的事吗。 怎会如此,不行不行,她得好好想个办法,保住自己一命。 这一刻,辛阴珍头突突突的疼,疼的她感觉要昏死过去。 根本想不出任何好办法,满脑子浆糊乱乱的,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 直到她目光落在旁边的时海英身上,她眼睛一亮,有了。 少典姒水扫视一圈,自然发现了辛阴珍异样,也知道她心中藏着小心思。 她疑惑哦了一声,看向邵朝干。 “本宫记得,你让衙役传达过本宫的招工令,这就是所谓的全民皆知?” “连府衙的府丞都不知,你也敢说全民皆知?” 第112章 打脸 她语气满是责备与质疑。 邵朝干脸顿时就黑了,她手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辛阴珍,你好大的胆子,胆敢阳奉阴违!” “是你密信告诉本侯,兹事体大,无人上工,是也不是?” 邵朝干说话的空隙,从怀中拿出密信,拍在桌子上。 “看看,这就是你写给本侯的密信!” 亏她之前还认为辛阴珍是个清正廉明,一身正派的好官。 来的路上她不止一次告诉殿下,辛阴珍为人清廉,绝不会跟殿下同流合污官官相护。 到头来,她再一次被狠狠的打了脸,这次肿的还不轻。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辛阴珍如何狡辩! 辛阴珍吓的一个激灵,猛然起身跪趴在地上,满脑子的官司。 “侯爷饶命,殿下饶命啊!” “都是下官的错,都是下官的错,是下官见钱眼开,一切都是下官的错!与旁人没有关系,都是下官的错……” 邵朝干愣了愣,心想不对啊,这家伙莫非有什么苦衷,怎会认罪认的这么快? 连狡辩都没有,这完全不像传言中的性子啊,再怎么说,她也会为自己狡辩一番吧? 莫非另有隐情? 舒风微微一愣,随后想到什么,目光看向旁边的时海英,眼神变得些许阴沉。 若非她在辛阴珍身边做事已久,都差点被她演技骗了,相信她有苦衷。 她怕不是想让时海英,再再次当个冤大头吧。 时海英唯唯诺诺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明白,明白辛阴珍怕是想让她背黑锅。 天知道她这身官皮有多来之不易? 她好不容易当官,却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要背黑锅卸任了?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啊。 时海英不停地乞求老天奶,放过她一次! 如果大人让她背锅,她真的无法拒绝。 她一家老小还攥在辛氏一族手中,她是绝对逃不掉辛阴珍手掌心的,可她不想背锅啊! 虽然背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事情有点大,她背不动啊。 少典姒水可不管她们其中的道道,声音清冷,淡淡开口道。 “你乃一州知府,所犯之错自然与旁人无关,也自然是你的错。” 辛阴珍假意认罪的话突然被打断,咽了回去。 原本按照她这样说,一般人定会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又或者说,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逼她这么做的。 否则她为何不狡辩,还承认这么快。 到时候她就可以说,都是被时海英威胁,把时海英说成十恶不赦之人。 届时她在从中求情,争取宽大处理,让殿下从轻处置时海英。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六殿下竟然直接当场定了她认罪。 那她还有反咬一口污蔑她人的机会吗,自然是没有了。 辛阴珍眼睛一闭,后牙一咬,不要脸皮的哀嚎一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 “殿下饶命啊殿下!都是下官的错,是下官错了,您给下官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请给下官一次机会啊殿下!” 舒风:“……”这还是那个最在乎颜面的知府大人吗? 时海英:“……”啊,大人就这样认罪了? 邵朝干:“…没脸没皮!你这个混账的狗东西!” 她一脚踹在辛阴珍肩膀上,将她踢翻在地。 辛阴珍起身后迅速跪爬朝着少典姒水而去,抓住她的裙摆鞋子求饶。 “殿下啊饶命,下官真不是有意的,您饶过下官一次吧……啊……” 那是一脸委屈,还一把鼻涕一把泪。 哪还有之前那刚正不阿的模样,妥妥的一副胆小怕事的小人做派,连奸佞之臣都比不上。 少典姒水差点绷不住,笑出声,饶有兴致的看向邵朝干。 俩人四目相对,少典姒水眼神询问,‘这就是你说的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在她看来,连奸佞之臣都比她强百倍。 奸佞还有脑子,也会溜须拍马,再看看她,满肚子的草包,不计后果就知道敛财。 邵朝干讪讪的歪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她真没想到,人可以伪装成这样,连她都被骗了。 少典姒水收回视线,看向抱着自己脚求饶的辛阴珍。 “本宫最讨厌阳奉阴违者,而你……” 她眸子如冰,声音冷厉。 “殿下殿下,求您饶过下官一次,求您饶过下官这一次吧,是下官财迷心窍,是下官猪油蒙了心!”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就见辛阴珍抱着她的脚踝苦苦求饶。 少典姒水来了兴趣,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媚眼如丝,嘴角含笑的微垂眸子凝视她。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宫这里有一事,还需你出面。” 还有转圜的余地跟希望? 辛阴珍慌乱的内心,顿时减轻了不少。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当浮漂,哪怕只是一丝的希望,那也要拼命抓住。 “殿下您说,下官定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论什么事,下官一定为殿下办到。” 只要不死,只要乌纱帽不丢,让她做什么都行!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宫盐矿里挖出了一些金子,那群刁民不顾契约,偷偷私藏了本宫的金子。” 她说着,从怀中拿出契约书,让辛阴珍看。 “按照契约书上规定,无论做工时间规定内外,凡是矿井内挖的所有物均归贵人所有,若登人暗中昧下矿井内任何物品,贵人不仅可以单方面违约,登人还需向贵人交难罚款十个精品币。” “所以啊,本宫现在就是要状告那些登人违约在先,私藏金子。” “按照规定,本宫要与她们解约,并让她们交出本宫的金子,还需向本宫缴纳罚款十个精品币。” 辛阴珍拿出画押的凭证,整个人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盐矿挖出金子,怎么可能。 这种说辞,是把她当傻子吗? 然而辛阴珍不敢辩驳,微笑着双手接过契约。 在看到契约书上画押的人名跟手印时,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上面画押的不仅她都认识,还有她家族分支中人啊! 这该如何是好? 老天奶啊!好不容易有活命的机会,她却要拿起屠刀对准自己人。 那日后她焉能有名望?估计那群刁民肯定会反她! 可若她不拿屠刀对准她们,那她就变成屠刀之下的人。 日后那群刁民说起来……她哪还有日后啊! 死都死了,谁会记得你是谁? 为了自己活命,辛阴珍狠狠地咬了咬牙。 “殿下放心,这群刁民敢违背契约,本官…下官定会为殿下做主。” “很好,你是个好官。” 少典姒水眉眼间解释笑意,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舒风。 “哦对了,那小贼叫什么来着?” 舒风微微一愣;“回殿下,叫小蛮。” “矿井缺督察吏,你去问问他是否愿意到矿井当一个小吏?每个月五个鹿皮币,若他想挖矿,钱会另加。”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 让男子当小吏?哪怕是矿井内,也未曾有男子当小吏的说法啊。 第113章 状告 辛阴珍、时海英、舒风三人吓的没敢说话,目瞪口呆听着。 六皇女到底要干什么呀! 矿井挖出金子就够离谱了,更离谱的是让男子当小吏? 是,她们是觉得小蛮那孩子命苦,可也不至于让他当小吏啊,一群刁民罢了。 给点活计赚点银钱也就罢了,怎能让男子当小吏? 就算找人,也得找个合适的女子为吏才是。 邵朝干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 “殿下不可,叱鸡司晨、惟家之索,自古以来哪有男子当小吏的先例,若此事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入汴京,怕是会引起汴京那群言官的指责。” “届时,便是女帝也定会觉得您荒唐不堪,甚至因此将您打入囹圄囚禁,殿下岂非得不偿失?” 未来如何一统天下啊! 少典姒水嘴角含笑,牝鸡司晨变成叱鸡司晨,牝为母,叱为雄,不错啊不错,有意境。 一想到女尊世界里有许多男子并不比女子差劲,甚至她有想过当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有些事儿注定要打破的。 女尊世界平权?她没想过,她心之所向能者居之,为她所用。 与其生硬的转换众人看法,不如一点点的潜移默化。 她轻笑一声,大步走向堂内下方,负手而立,背对众人缓缓开口。 “堂堂侯爷令跟银钱都能被那小贼悄无声息的偷了,可见那小贼确实有点能耐。” “这种人才,当个挖矿小吏而已,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再者说了。” 她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看向众人。 “你们不说,本宫不说,那群刁民终日被困在矿井,又岂会一传十十传百?” 便是终有一日纸包不住火,那时的她早就登上高位,又或者距离那个位置一步之遥,她又有何惧? 辛阴珍有些惊愕,六皇女不是想要违约解除雇佣关系吗,为何又说将她们困在矿井? 六皇女到底什么意思? 事情就这般一言堂的定论了。 纵使每个人心中都很不舒服,认为殿下让男子当官吏不妥,哪怕只是小吏。 可她们不能反驳,也不敢反驳。 少典姒水可不管他们心中如何想,谈妥了事,拿着契约回了客栈。 回客栈已是下午,她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就开始忙。 第一件事,她跟邵朝干拿着几袋子粗盐矿,找到那十几户挖矿的人家,挨家挨户的床底下都藏着盐矿,不多不少够砍头的量。 第二件事,给师兄轩辕穷蝉写信,让他来北发做巫卜。 第三件事,亲自写下任命书,任命小蛮为盐矿督察小吏,明日知府升堂之后他就可以上任了。 第四件事,在东郡城开办一家细盐作坊,征人上工。 在北发生产的细盐,早就也该提上日程了,她一直在等待契机。 那群无法无天偷奸耍滑的刁民被征进矿井,明日便会被她逼着无钱挖矿,偿还违约债务。 也从明日起,她们便是死也出不来。 剩下的那些老实巴交百姓,刚好前往她置办的作坊上工。 一举两得,刚好搞定。 等她忙完已是黑夜。 少典姒水前后跑的有些累,饭没用,直接躺下休息。 第二日早上六点多,少典姒水率先去了矿井。 她一去,就见很多人浑身狼狈,埋头苦干挖矿。 游子一脸疲倦的拿着挖矿的记录交给少典姒水。 “贵人,这是昨日挖的矿量,这钱…”她搓着手;“是不是该补发了?” 少典姒水看着数量,直呼好家伙。 奴隶一百多人,挖的盐矿数量只有两千多斤,也就是二十石。 而百姓不过四十几人,挖的盐矿数量却一万多斤,上百石的盐矿。 果然啊,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 她脸色微变,声音冷厉质问;“上百石的盐矿,你当贵人我是傻子吗?你们不过区区四十几人,是如何在规定时间内挖出这么多盐矿的,嗯?” 游子心下噗通一声,多跳动了一下。 她们只顾着不分昼夜的挖矿找金子,倒真忘了这个说法。 不过她反应极快,垂头讨好道;“贵人有所不知,吾等都是日夜不休的劳作,这才多挖了些,就是想给贵人多省银钱,好早日将矿井里的盐矿挖完。” “是吗?” 少典姒水眼底带着寒芒,一瞬不瞬凝视她,似乎要将她看穿。 游子满头冷汗直冒,心想确实自己草率了,应该少弄点盐矿过来,每日加一点就好了。 都怪她,想要更多的银钱,这才脑子一热办了坏事。 不过她不能承认,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真的真的,贵人,小的说的是实话啊!再说了,贵人契约上也没说过只能在规定时间内挖矿,挖出来的数量高过十石多加贝壳币,而是说只要挖出来超过十石的数量,都奖励贝壳币。” 少典姒水低声浅笑,这个漏洞她是故意的,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对,本贵人确实写的契约上确实没这么说,可你别忘了,贵人我是该给你银钱。” 游子谄媚笑着点头,这就对了嘛,给钱就对了,不然她们可以罢工。 她搓着双手,等着拿钱。 少典姒水却淡淡道;“先来算算你们昧下黄金跟盐矿的数量,挖矿的数量咱再另算。” 什么黄金? 什么盐矿? 游子顿住,惊愕的看着她;“贵人,吾等没有挖出黄金,也没有私藏盐矿啊。” 少典姒水不置可否,反问道;“昨日你们挖出四枚黄金之前,挖了多少盐矿。” 游子皱着眉想了想道;“大约不过十石?”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就给你按照挖出四枚金子十石盐矿起算,现如今你们挖出多少盐矿,一百石吧?” “十石盐矿出四枚金子,那么一百石盐矿就得出四十金子,按理说,你们该给本贵人四十枚黄金,对也不对?” “你们没有把金子上交,自然贝壳币也无法补给你们,更何况,那么多金子,你们便是在这劳作几十年,分文不拿,都难以补齐这个缺口。” 游子愣怔的下意识点头。 按照这个算法,是对的。 可问题是… “贵人啊,吾等只挖出那四枚金子,并未挖出多余的啊!” 她怎能如此算法,谁知道盐矿里有多少金子,她们根本就没挖到,这个算法不行。 少典姒水听她狡辩,可就不乐意了。 眼神似刀的凝视她;“所以你是打算昧下我的金子了?” “贵人,吾等真没有挖出金子啊,真的没有!” 游子一脸委屈,她是真没有挖出来。 如果挖出金子昧下了,她或许还会心虚,可问题是,这不是还没挖出来,也没昧下吗,就被扣上一个贪污金子的名声。 这要是传出去,她们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不管你如何狡辩,要么把金子给我交出来,我将银钱补给你们,要么你们能就老老实实在矿井内做工补金,直到把昧下的金子价值补完为止。” 第114章 冤枉1 “这个矿井的有许多许多金子,昨日众目睽睽之下挖出四枚金子,我还送你一枚,你敢说你没有偷偷昧下金子?” 游子直到这一刻,才回过味来,她被坑了。 应该说,是她们所有人都被坑了。 那金子或许并不是矿井里的东西,应该是这贵人趁她前日不在,回去找人的空隙,特意暗中命人埋在里面的。 就是等她们上钩上当! 想到此,她脸上划过一抹怒气道。 “贵人莫不是想让吾等白干,故意拿金子之事诓骗吾等?” 少典姒水脸上端着浅笑,一脸无所谓。 “随便你怎么说,今日你只有两个办法,第一补齐金子,第二从此以后在这免费劳作十年。” 她说着顿了顿,压低声音,眼底皆是算计。 “十年劳作换四十枚金子,你稳赚不亏。” “你!”游子义愤填膺怒喝;“小的要去告诉侯爷,你坑害百姓!” 少典姒水往后退了一步,眼神示意看向远处朝邵干。 “她就在那,去吧,我等着。” 游子见她如此气定神闲,便知邵伯侯定是与她暗中勾结了。 “你…你们沆瀣一气欺压百姓。” 少典姒水淡淡点点头,压低声道;“我就是沆瀣一气欺压尔等刁民了,你能奈我何?” “你!”游子怒气直上九霄;“我…我要去府衙告你们!我要跟你当堂对质!” 少典姒水就等她这句话,想笑的却忍住了。 她眉头微蹙,脸上有些害怕的质问她。 “你非要将事闹大?” 游子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她反而感觉也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官官相护的,最起码她们的知府大老爷,是向着她们的。 不然平常白给她银钱孝敬了,她也该为她们百姓做做事。 游子十分嚣张仰起头,站起身,再无之前谄媚的样子。 “是,若贵人不把银钱补齐,就别怪小的现在就去府衙告你。” 少典姒水一愤慨。 “既如此,请自便,本贵人岂会怕你一个贪婪的宵小之辈。” 她拂袖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游子会不会告她。 在游子看来,她这是示弱的表现。 她唯恐贵人跑路,快速翻身上马,赶往府衙告状,必须让知府大人治这贵人的罪! 看着急速离开的游子,邵朝干眉头微皱。 “殿下,她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媚眼如丝皆是笑意。 “她要去府衙状告本宫不给工钱。” 邵朝干:“……” 她无语的看着小吏远去方向,心底不由得感叹。 按理说,食禄者不与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 殿下乃堂堂大周皇女,是不应该与民争利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很爽是怎么回事。 殿下能做出此等攻心计之事,还能让那群无法无天的刁民被逼挖矿。 她不仅不反感,还…觉得痛快?! 也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跟在殿下身边不过短短时日,所想之事竟也越来越不当人了。 东郡城,府衙前。 游子击鼓鸣冤。 状告贵人诬陷算计她们,不给工钱挖矿。 “威~~武~~” “升堂!” 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她们都不知道矿井挖盐之事,相互议论纷纷。 “谁告谁啊?” “好像是那个游癞子状告贵人…” “什么?” “谁告谁?” “游癞子告贵人,怎么又告啊,没完没了的。” “我听说她不是在城外矿井监工吗,好好的告什么贵人啊?” “我哪知道去,刚才击鼓时候只听她说,贵人克扣她好几十的贝壳币呢!” “多少?好几十,做梦呢嘛?偷奸耍滑的游癞子,她怎么可能赚那么多。” 众人不明所以,站在门外张望。 辛阴珍穿戴整齐,端坐正堂。 少典姒水虽然是被告,但因其贵人身份,自然是坐在堂内旁边的太师椅上。 而原告游子除外的其余矿井刁民,则是被押着进的堂内,跪坐一片。 她们一脸茫然,为何抓她们? 这其中就有游子全家,以及很多劳作一宿未眠的那些挖金子的刁民。 还有几人是辛阴珍的分支一族人,她们仰头舔脸,希望辛阴珍能够看她们一眼。 然而辛阴珍目不斜视,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喊冤。” 游子赶忙道;“大人,小的游子,乃是北山盐矿的督察吏…” 她话都没说完,只见辛阴珍啪的一声再次拿起惊堂木重重放下。 “岂有此理,你便是那昧下四十枚黄金的游子?” 游子惊了;“什么?” “贵人丹女子状告尔等私昧四十枚金子,你认是不认?”辛阴珍声音威严又问。 这下,堂下跪着的挖矿登人全部惊了。 所有人目光贪婪,齐刷刷的看向游子,眼红耳赤。 “你竟然偷偷昧下那么多金子?” “好啊,你竟敢昧下那么多金子!!” “亏我们还相信你,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亏着贵人还特意给你一个金子,没想到你没安好心,还昧下那么多!” 可怜的她们连一块都没有,你游子不仅有一块,还敢昧下那么多。 有人气愤说着,没回过味来了。 辛阴珍的同族人却感觉到了不对,眼睛一转赶紧大声道。 “大人,小的可以作证,她肯定昧下金子了。” “对对对,小的也可以作证,小的亲眼所见她把金子偷藏起来了,不过藏哪了,小的不知…” 难怪她们没有挖到金子,感情是被她给昧下了。 今天不让她把金子交出来,她们没完。 她们都没金子,凭什么她一个游癞子能昧下那么多。 虽然她们没有看见她藏金子,但是贵人能来告她一个百姓,足矣证明她肯定是昧下了的。 不然贵人怎会诬陷一个百姓呢? 这传出去,谁信呐! 就连游子父都一脸愕然看着自己女儿,怀疑的悄声问。 “儿啊,你什么时候偷偷昧下这么多金子了?” 游子气急败坏看向少典姒水,总算明白,贵人跟知府也早已暗度陈仓,狼狈为奸。 少典姒水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淡淡的看着她。 这就是人性的嫉妒心。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谁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她游子能交好的百姓,哪能是一群好人呢? 游子着急的慌忙摇头,对旁边人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指向少典姒水;“是她骗了你们,她不想给钱,还…还用金子假意诬陷我们…她…” “放肆!” 不等她解释完,上面的辛阴珍再次拍响雷击木。 “公堂之上胆敢攀诬贵人,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几名官差上前拖着游子往外面的老虎凳走去。 游子不停回头大喊。 “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没有,小的没有啊,是她诬陷我们,是贵人诬陷我们啊,小的没有私藏金子!都是她胡编乱造啊大人!” 她口口声声喊冤,但心底已经隐约间知道,今天她要完了。 那贵人是故意冤枉她,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免费给她挖矿。 这个简单的暗算,她竟然没看清,竟然直到今天才发现!! “啪啪啪啪!” 一棍棍落在游子后腰处,游子吃痛大喊。 “你们官官相护狼狈为奸!” “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原本二十下打完就可以了,她却偏偏破口大骂。 辛阴珍被她说中心底阴私,岂能饶她? 第115章 冤枉2 “放肆!斗胆刁民,不仅攀诬贵人,还敢诬陷本官,在打,狠狠地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百姓以及堂内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莫非游子真是被冤枉的?不然她也不能这般口硬吧? 若在这么打下去,人可就要死了啊。 少典姒水却忽然站起身,出声制止。 “大人且慢。” 辛阴珍呼了口气,一脸正气的看向少典姒水。 “丹女子,可是有话阐述?” 她说;“回大人,游子一直喊冤,若当众屈打成招,有损大人威望,不如便派人搜一搜她们家中府邸,若果真没有找到金子,我也只能认栽。” “昨日能挖出金子,而今日她们却挖不出了?” “既然挖不出金子,那她们又为何在非工作的时间,偷偷带人挖矿,四十多人挖了百石矿啊……” 少典姒水说话留一半,其余全凭旁人脑补。 外面群众听完,都直呼老天奶啊! “四十多人挖百石矿?这简直不要命了啊!” “若她们真没挖出金子,打死我都不相信!” “哼,要我看,那游子就是想昧下金子,你们想啊,那么多金子,换你你会交出去吗?” “那么多金子,便是留一些给我家人用,宁愿打死我也不交。” “不对啊,矿井里为何有金子?” “嘶,不知道啊,什么时候挖矿需要登人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对啊,你们看堂内那些人,好像平常都跟游子一家关系挺好的吧,她们都去挖矿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看告示没有?” “告示?什么告示。” “昨日下午的告示啊,矿井招人,每人每月一枚精品币,但前提是每日劳作满八个时辰,且矿井内的东西必须归贵人所有。” “这是真的?不是说骗人的吗?” “我也以为骗人的,天大的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们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游子登人挖矿挖出金子,然后昧下了,这才…” “看样子像哦,我倒是听说,昨日她们确实挖出四枚金子,那金子啊,这么大…” 人群中有人比划,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么大,只给我一块也心满意足了。” “这你就心满意足了,那贵人昨日赏了游子一块金子,拳头大小呢,这件事城内很多人都知道了。” “难怪贵人会状告游子,游子定然是昧下贵人金子了。” 游子进气少,出气多的继续喊;“大人,真的冤枉啊,真的是冤枉,小人没有,真的没有啊!”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挨打,这次她学乖了。 随手指着堂内跪着的那些个诬陷她的几人。 “是她们昧下的,跟我没关系啊!” 众人震惊,心里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定是游子一家昧下金子,拉她们当垫背的。 她们急忙撇清关系。 “大人,游子贪赃与小的何干啊,小的昨天挖了一夜,还没挖出金子呢!” “对啊大人,吾等虽挖了一夜……”女子眼睛转了转,看向其她人道;“反正我是没挖出金子,至于她们挖没挖出,小的就不知道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没挖出来,难道我们就挖出来了不成?” 女子冷哼一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谁知道你们啊,平常就属你们跟游子家走得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偷偷挖了昧下也犹未可知。” “胡说,我们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昨夜偷偷摸摸的,没准你们就昧下呢!” 众人气急:“你胡说!” “我没胡说,大人明鉴,小的实话实说。” 女子硬着头皮,想要先摘干净自己。 反正事已至此,还是把自己摘出去为好,钱可以不要,也比昧下金子的名头来的好。 那契约上可是说了,万一她们昧下金子,是要补偿十个贝壳币的,没准还得交出金子。 她哪有金子啊,金子明明被她们昧下的,凭什么她交啊? 其余也赶紧各说各的。 “大人明鉴,我是偷偷挖矿,却没挖到金子。” “大人,我没挖到金子啊,您可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一定是游子昧下了金子,与我等无关啊大人!” 游子母也算是看明白了,贵人这是贼喊捉贼,想要解雇她们所有人,还不想交违约金? 可这群人,不仅没想到这一点,还想着树倒猢狲散,把所有过错推到他们一家身上。 岂有此理! 她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人被诬陷打入囹圄,要死大家一起死。 她赶忙叩头,失声痛呼道。 “大人明鉴啊,盐矿里是有金子!那些人肯定也藏私了,可我们一家没有啊,贵人待我们不薄,还奖励了我们一枚金饼。” “大人啊,我们都得到一枚金饼了,又何必昧下其他的呢?” “定是她们…” 她指着身边的想要撇清干净的人。 “她们晚上偷偷挖矿昧下了金子,大人要打就该连她们一起打!” “游母,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们得到金子也就罢了,还昧下金子,眼下还想拉我们当垫背的?” “凭什么让我们承担,分明是你家昧下的金子,你们赶紧把金子交给贵人!” “我可以给贵人作证,是游子一家昧下的金子,与我们无关。”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辛阴珍大为震惊,原本还以为这些人都不会认,没想到她们竟然相互攀咬? 她胆颤心惊的看向六皇女,就见她一脸戏谑,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 这更是把她惊得一阵后怕,得亏昨日她反应快,选择跟殿下同流合污。 如若不然,受罪的可就是她了。 “来人,前往他们家里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喏!” 官差领命,快速离去。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小蛮也在舒风提醒下,来到府衙后堂等着。 少典姒水趁着空隙来到后堂,见一见那个小贼。 “小蛮见过贵人。” 小蛮都没见到人是什么模样,就看到裙摆后下意识的叩拜。 按理说,贵人是不需要百姓下跪行礼的。 但舒风大母说,他若见到贵人,必须得行礼。 是以,小蛮见到少典姒水后就规矩的行礼了, 少典姒水淡淡道;“起来回话。” “谢贵人。” 小蛮起身,不敢抬头。 第116章 冤枉3 她也看不到他的面貌,昨日早上处理的太过匆忙,她都未曾打量过他长什么模样。 “抬起头来。” 小蛮脊背有些僵硬,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有些害怕的他一点点抬头,在看到少典姒水的模样时,还没来得及看清的,心尖一颤的噗通又跪下了。 “贵人饶命啊!” 这不是昨天那位想要砍了他手的皇女吗? “起来,你不必怕本宫。” 少典姒水亲自将他扶起,这孩子真的被她吓坏了。 小蛮起身,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你家中有几口人?” 小蛮微顿,贵人问他家里有多少人? 奇怪,不过他还是想了想回。 “回六皇女,家小的在内,家中有…有六口人。” “都有什么人啊?”少典姒水又问。 小蛮再次顿住,贵人问这些做什么? 这次,小蛮偷偷抬起头打量贵人。 刚才只顾着害怕了,没看清,这次小蛮悄悄打量贵人。 只一眼,小蛮瞬间面红耳赤,耳根红的都在滴血。 他从来不是那种贤贤易色之人,可在看到她后,他心就忍不住疯狂跳动。 六皇女仙姿佚貌,幽香窈窕,似乎比昨日在马上见到的模样跟今日又有所不同。 联想昨日,似乎好像…当时太害怕了,被她吓得忘了模样。 少典姒水并不在意自己容貌能震惊一个小屁孩,连她看自己都能被吸引,更何况别人。 她见过的美人美男不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少,每每照铜镜看她自己的模样时,总会被勾的失了心神。 铜镜啊,那种照妖镜都能找出来的美女,可想而知在人类视线中得有多美。 肯定能经得起苹果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了。 是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很少照铜镜。 她任由小子看她看呆了,目光直白打量起面前小子。 十二岁的年纪,与她快要一般高了,蹿的确实很快,面相倒也不错。 可能因为经常吃不饱的原因,脸颊很瘦,这让颧骨跟下颚显得十分立体。 一字眉桃花眼,眼眶有些高,瞳孔又黑又大,显得眼睛有些深邃。 眉毛中间总是若隐若现一个川字,嘴巴也总是朝下抿着。 好好的青年才俊,偏偏变成一个阴郁的苦瓜少年。 这让她莫名想到那些小说中,穷山沟里走出来的,拥有男主的脸,身世却悲催的小少年。 这模样,等他长大还了得? “小小年纪,要多笑笑。” 一张苦瓜脸,给谁看? 真不是她嫌弃,实在是这样阴郁气息,不是她喜欢的样子,看着别扭。 小蛮愣了愣,立刻低下头,耳根红的滴血。 贵人竟然说让他多笑笑? 可是…他笑起来很难看啊。 小蛮心里胡思乱想着,稍微抿了抿嘴,露出洁白的门牙,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少典姒水看着他的笑容,在看看他那门牙,顿时僵住了。 “请把你的阴郁焊在脸上。” 小蛮脸色僵硬,不懂贵人说什么。 但是他知道,贵人肯定也觉得他笑起来不好看。 顿时眉头微蹙,嘴唇抿起,整个人的阴郁气息又来了。 少典姒水点头;“很好,以后就保持这样。” 那大兔子门牙……全当她刚才什么也没说,有些人不配笑! 任谁也很难想象,一个正面不笑的年轻少年,显得又帅又阴郁,给人一种保护欲。 可他一笑,却露出灿烂的两个兔子牙。 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喜感,本来好好的一张帅脸,全毁在那两颗门牙上了。 “好了,言归正传,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接管盐矿,当矿场的监督吏。” 小蛮惊讶瞪大眼,看向少典姒水。 没想到舒风大母让他来这,是因为这事儿? 他不行的! 少典姒水说:“别急着拒绝,你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人?” 这小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若非她从小是圣药之体,练武异于常人。 也不可能看得清这小贼的偷盗速度,手速很快。 这种人,若不能训练成死侍,或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为她所用,就必定将他弄残,让他无法成为她的威胁。 任何事,任何人,既然出现在她面前。 按照她写小说狗血的尿性猜测,这小子后期八成能跟她牵扯点什么关系。 所以啊,她就得以不变应万变。 眼下唯有先开始暗中培养,收为己用。 没准某一天,他还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您的人?”小蛮不懂。 她问:“你想不想有一天跟着我去汴京,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小蛮有些激动,想,做梦都想,可六皇女为什么选他呢? 他压下心中激动,反问;“为什么是小的?” 她说;“因为你昨日能从本宫面前偷走东西。” 一般人绝不可能从邵伯候手中偷了东西,也不可能在她错愕中偷完东西跑远。 “啊?” 这是什么理由。 小蛮不解。 但少典姒水不需要他了解,只问他。 “你愿意跟着我吗?” 这次最后一次问,如果他不愿意,她便会让他在这永远监督着矿井,无法重见天日。 小蛮点头;“嗯,我愿意。” 人上人的生活,谁不想要啊! “好,那你先去监督矿井吧。” 让他感受一下当官的成就感,等师兄来了,在让小蛮辞职前往北发城,让师兄教他剑术。 也就半个时辰。 搜索其她人家的衙役脸色铁青,手里拎着从这些人家里搜来的盐矿回了府衙。 因为距离衙役近,所以她们回来的快。 饶是她们想了很多,也没想到这群刁民敢藏私盐!! 按照大周律例,百姓不能藏盐,便是用都不能用。 谁敢用,乃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更何况这群斗胆一样的刁民,还敢私藏这么多盐! 藏黄金也就罢了,可以说是祖传,也可以说捡来的。 可刁民藏私盐,便是捡来的也难以解释清楚,更何况她们都在盐矿上做工。 完了,大人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都保不住了。 当衙役将一些盐袋子放在堂内,打开的那一刻,上面坐着的辛阴珍猛然站起身。 声音颤抖着问;“这是何物?” 纵然她看到了,也知道里面可能是盐,可她还是不敢置信。 “大人,里面乃是食盐。” “什么!?” 辛阴珍身子猛然冷颤,两眼一黑,腿脚一软的往后倒去。 也得亏身后有椅子,不至于让她在百姓面前丢尽颜面。 她没晕倒,而是吓的浑身颤抖,失了声。 想到在她管辖之内,这群人刁民竟敢私藏盐,她就又惊又怒。 惊的是,她好日子到头了。 怒的是,都怪这群刁民贪婪无德,这才惹了不该惹的人,还害惨了她啊! 她偷偷看向少典姒水,想寻求帮助。 少典姒水给她个眼神,稍安勿躁。 底下那群刁民却高声直呼欲望。 “青天大老母啊!这是哪个天杀的将盐放在了我们家,我们没见过啊!” “对对对,大老母,真不是我们的盐。” “我没偷,也没拿过,不是我们的啊!” 很快搜游子一家的衙役也回来了。 “大人,这是从游子家地窖搜出来的。” 两袋子盐,还有一个金饼就在盐巴里。 游子母看到那个被她藏在地窖的金饼子,从盐巴里拿了出来。 她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完了,都完了。 辛阴珍冷笑一声,拿起金子看了看,放在桌上,再次抬起雷击木拍堂。 “这金子是不是从矿井里挖出来的?” 游母只能被迫承认。 “回大人,是从矿井挖出来的,可是…” “人证物证俱在,斗胆刁民敢藏私盐,按照大周律例,汝等犯的乃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来啊!全部将她们关入囹圄,待巫卜占卜问斩日后行刑。” 这扎眼的功夫,堂内所有人吓的浑身瘫软,小便失禁。 两眼无神,满含热泪。 “大人冤枉啊!” “大老母冤枉啊!” “呜呜呜…我是冤枉的啊大人!” “求大人明察啊!小的是冤枉的。” 然而那些衙役却不管她们是否是冤枉的,上前押送她们。 正当所有人心如死灰之时。 少典姒水出声了。 “且慢。” 第117章 民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少典姒水,满脸惊恐心如死灰的刁民,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希望。 莫非贵人能替她们说情,饶恕她们? 如果是贵人说情的话,那大人肯定会饶恕她们的。 辛阴珍却有些胆颤心惊,贵人莫不是想要连她一起处置了? “丹女子,你有何话要说?”辛阴珍硬着头皮问。 就在众人心里遐想连连,提心吊胆时,她缓缓开口。 “大人,这群刁民私藏盐确实是死罪,按理说,我不该替她们求情。” “可是如果都被处死,那矿井怎么办?” “她们偷了那么多盐,还昧下四十个金子,就在前日,我还每人给她们一个精品币,这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支出啊!” “就这样杀了她们,未免也太便宜她们了吧?” 刚有希望的刁民们瞬间心如死灰,眼神暗淡绝望。 不是求情,是嫌惩罚太轻!! 天啊!她们完了。 辛阴珍却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问罪她。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反问;“那依丹女子之见呢?”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无奈道:“她们应该是初犯吧,何不给她们一次机会?” 刁民听她这么说,立刻点头。 “对对对,吾等都是初犯初犯…” “贵人说的没错,吾等是初犯!” “大人明鉴啊,我们真的只是初犯!” 为了不死,所有人都改了口供,从最开始冤枉,到现在初犯。 少典姒水说:“念她们初犯,与其砍她们头,不如就让她们在矿井里做工补偿吧!” “就按照每月一个贝壳币的工钱给,什么时候挖够到补齐了金子,补齐这些偷出来的盐矿,什么时候让她们出矿井。” “这样一来,既给了她们一次机会,也能为矿井做了工,两者兼得,何乐而不为呢?” 少典姒水作揖,对着辛阴珍行礼。 “大人,您说呢?” 辛阴珍吓了一跳,哆嗦着赶紧还礼。 “可以,本官觉得丹女子提议甚好。” 她看向下方的刁民。 “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异议!感谢贵人,感谢贵人啊!” “感谢贵人替我们求饶,真的太感谢贵人了!” “我们愿意做工,愿意去做工。” 到现在还能拿钱做工,不是像奴隶一样做工,她们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观看的百姓不由得私底下议论。 “这个贵人心真膳呐!就这样放过她们了?” “如果是我,我定要杀了她们才能解心头之恨!” “实在太可恶了啊,这位贵人心怎会如此善良,竟就这样放过她们?” “我们若是在贵人手下做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些金子我们可能不会昧下的。” “何止金子,只要能给口饱饭,我都心甘情愿在矿井做工,可惜了矿井不招工了。” “唉唉唉,你们知道吗,这位贵人在城里开了一家盐作坊,在招人,她这般好心,那不如我们去看看?” “真的假的?” “我也听说了,不过听说去那上工没工钱!” “没工钱?” “那谁会去上工啊!” “是没工钱,但是每人每月可以领二两细盐呢!还是官府认证的,我们登人也可以领盐!” “细盐是什么?” “那肯定是盐吧,登人可以领盐,别不是唬人的?” “是真的真的啊,不信你们去看,外面告示写着呢!现在就可以报名,在城南。” “我去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 众人激动的都跑了,至于里面发生的事儿,于她们而言无关紧要。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摇摇头,显得十分无奈的拿出新契约。 “那就重新签订契约吧!” 刁民蜂拥而上,想要签订新契约。 少典姒水却道;“还是先看看明白,免得签订之后后悔。” 刁民们却根本不予理会,争前恐后签契。 后悔?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的! 她们不想死,只想活着,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然而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因为识文断字,所以草草的扫视了一眼。 身子顿时就僵住了。 上面的契约条件虽然很少,却太苛刻了,她们要做一辈子的免费矿工啊! 第一条:所有挖矿登人每月薪资一枚贝壳币来抵消金子价值,直到四十枚金子抵消为止。 第二条:每天劳作八个时辰,每人挖矿数量不得低于三十石盐矿,若低于这个数量一石,就扣除一个鹿皮币。 第三条:金子未还完期间不得离开矿井,凡离开者,视为违约,知府可随时拿人将其处死。 无论是那一条,都是要命的。 一个金子能置换千个精品币。 而一个精品币,却要十个贝壳币来换。 她们薪资只是普通贝壳币,非精品。 便是精品,她们也无法天天劳作完成任务。 每个人一天挖三十石盐矿,怎么可能做到? 就像她们昨日那般不眠不休的家人替换着挖,四十多人挖的总量才堪堪到百石多。 可如今,要求的是每人三十石,她们四十三人,就是挖到死也挖不倒啊! 更别说上面还写着低于数量一石,就扣除一个鹿皮币。 那他们还怎么赚钱还钱,没准干着干着,金子没还上,又欠下一屁股的债。 “签订契约的可以回去上工了,不愿签订的,全凭知府大人处置。” 少典姒水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看契约的几人身子一颤,咬咬牙狠心的签字画押。 砍头总比活着强,大不了到时候她们可以欺压那些奴隶,让那些奴隶帮着她们挖! 反正她们身份还是登人,有那些奴隶在,她们也可以稍微补齐自己挖矿的数量。 游子一家也想签字画押,少典姒水却直接抽走契约书。 游子母心下一惊,大喊道;“贵人,小的还没画押呢!”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眼神示意的看向其余人。 “你们一家还是莫要画押了吧,怕是你们一家有命进,没命拿钱啊。” 对于这一家死活,她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这家人能说会道的,万一进去蛊惑人心,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就想看这群人相互猜忌,相互暗恨。 可不能给她们通气的机会。 游子母眼神看向其余那些人,就见那群人怒目而斥的瞪着她们,恨不得杀了她们全家。 一想到进了矿井,她们一家可能会被这群人打死,游子母啊的一声绝望瘫软在地。 怎么都是个死! 怎会如此,她们一家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辛阴珍也看出少典姒水打算,立刻让人将游子一家关入地牢,等待巫卜算过之后,找个良辰吉日砍头。 外面观看的零星几个百姓中,还有姬星辰的眼线,见事情已经结束了,她悄无声息离开,回去飞鸽传书,将城内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长公子。 结案后,仅剩的百姓也都散了。 辛阴珍邀请少典姒水留下用膳,她左右张望了一眼。 “为何不见邵侯爷?” 第118章 帝令 “她还有要事处理。”少典姒水凝了她一眼,随口道。 实际上辛阴珍早就听守卫说了,昨夜邵朝干骑马出城,朝着北发方向而去。 虽然不知道侯爷为什么走的着急,但她知道,六皇女肯定也要走了。 就是不知六皇女什么时候走,只要六皇女离开,她就暗中找几个奴隶替代同族人前往矿井挖矿。 对于辛阴珍心底藏着的小心思,少典姒水岂能不知。 不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挖矿日程提上来,她不介意辛阴珍耍一些小手段。 少典姒水喊了小蛮一起,却并未让他坐下用膳。 一来她是皇女,虽然对外名声不好,但身份跟规矩在这摆着。 小蛮不过平民,又是男子,一般情况不能上桌与贵人同吃同喝。 之所以让他来,是想让辛阴珍知道,小蛮是她的人。 酒桌上,少典姒水端起小蛮倒的酒水,敬辛阴珍。 “辛知府,本宫即将离开东郡,在东郡的产业,还望辛知府能从中斡旋行个方便,监督刁民上工,时间工钱你应该也知道了,本宫便不在多说。” “小蛮任命督察之事,在本宫离开后,辛知府可要照拂一二,莫要让她难做啊!” 小蛮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心里却不由得暗想,六皇女为何对辛知府如此和颜悦色,还敬她酒,她不过是个敛财好色的知府而已。 辛阴珍讪讪一笑,已经明白殿下这是点她呢。 “殿下请放心,有下官在,定会让作坊蒸蒸日上,也不会让小蛮在矿井内难做。” 少典姒水笑着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未来有本宫一日,本宫也定然不会忘了你辛知府。” 她说的话很隐晦,就是告诉辛阴珍。 等她上位,你辛阴珍就是她的人了,你只会平步青云,得到的更多。 辛阴珍自然是听出来了,万分激动。 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下官为殿下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蛮在旁边看的云里雾里,也听不懂俩人在说什么。 “唉~~严重了,你是本宫的人,可得给本宫好好活着,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来来来,喝酒喝酒。” 少典姒水淡笑,眼底埋下一抹杀意。 想要马儿跑得快,首先得喂饱。 辛阴珍不是喜欢敛财吗? 她就暂时给她一个敛财的机会,没准日后还有用到她的时候呢。 辛阴珍激动的点头;“是是是,下官是得好好活着,唯有活着才能为殿下效力啊!” 这顿饭吃的,俩人各有各的目的。 少典姒水离开前叮嘱了小蛮一番,有什么事尽管找辛阴珍。 等着轩辕穷蝉来了之后,跟着一起前往北发城。 并给他一袋子贝壳币,从游子那收来的金饼子也给了他。 在小蛮满含热泪的相送中,她骑马离开了东郡城。 按照日子算,女帝令也在路上了。 她昨夜遣邵朝干回去,就是为了迎接帝令。 翌日上午,北发城侯爷府外。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大巫卜窥视天机,祭祀宗族,择良辰之吉日。” “新夫邵锦聪,于大周立德庚戌年十月初八启程。” “然路途遥远,唯出变故,特命北发前锋卫护送进京,钦此!” 少典姒水不在,满脸倦容的邵朝干接旨。 她是火急火燎不分昼夜赶了两天,终于赶在帝令之前。 包括从汴京跟来的文武官员也在其中。 众人都以为,六殿下不想出来接旨,所以没特意去喊她。 不过邵朝干并未接旨,而是依旧跪在地上。 内廷人看她不接旨,眉头微皱,冷了脸。 “邵侯爷,接旨吧。” 内廷人就是太监,也叫太女。 邵朝干没有起身,抱拳道;“内廷大人来的太晚了,早在七日前,本侯的前锋卫因卖主求荣与渠廋、大禹暗中勾结,坑害北发百姓…” 她说着,微顿。 “是以,本侯已将几人斩首示众,她们已然身死,无法护送迎亲队伍进京。” “什么?”内侍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咱家已经日夜兼备赶路,按理说迎亲队伍应当刚到才是。” 她不信邵朝干,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旁边跪着的汴京来的文武官员。 “内廷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是说本侯胡言乱语?”邵朝干不干了。 闻人叹了口气,起身接话。 “内廷大人有所不知,吾等早就抵达北发,的确是您来晚了。” 她这一道帝令,从出京没多久后陛下便下的旨意。 只等她们抵达北发后,这道帝令也恰好到。 “怎会如此,莫非汝等提前了?”内侍问。 “非也!” 闻人摇头。 “若按照以往这种远距离的迎亲规格来说,帝令会在迎亲队伍抵达当日到达。” “然,按照吉日来算,是内廷大人您晚到了半月有余啊!” “况且,前段时间,迎亲队伍在一线天遇到雪崩,且有所耽误行程。” “下官也不知,您为何会晚到呐!” 内侍一脸沉思,眉头紧皱的看着闻人。 若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她定是有所怀疑。 可眼前之人是刚正不阿的闻大人,她纵然觉得有疑,却也不得不相信。 所有人都不知,之所以行程有所拖延,是因为女帝原因。 少典瑞雪暗中派人刺杀少典姒水。 认为少典姒水肯定会出事,行程也肯定会拖沓。 所以啊,是女帝估算着帝令会到的晚,这才让内侍出发的晚。 然少典姒水杀暗卫时,根本就没让队伍停下等她,而是让她们继续赶路。 不仅如此,少典姒水为了赶往达芮城参加婚宴,利用宋惠天那段时间,也为了让女帝觉得脚程拖后,她特意让队伍放慢七天的时日进城。 之后在加快速度,始终在内侍之前。 内侍因授女帝意,故意拖延了时间,认为与迎亲队伍保持一致。 说白了,少典姒水钻了迎亲队伍与内侍旨意不同路的漏洞,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巧合’给了她时间,让她周旋。 汴京来的文武百官中,还有三人是那三族唯一的活口。 她们慌忙站起身,一脸震惊摇头。 “不可能,前些时日吾等还见过面,她们怎么可能卖主求荣,邵侯爷莫不是弄错了!” 说话的是农桑吉,农甲及的大母家的嫡姐。 一旁的阳秋荣也立刻附和。 “对,吾等进城后还见过面,怎会在短短几日就…她们就…就勾结…不不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下官也不信!”娄玉燕出言,咬牙切齿道;“邵侯爷,你莫不是想造反,故意蒙骗陛下?我们要见六殿下,让六殿下给我们做主!” 此时少典姒水还没回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内廷人皱眉看着邵朝干。 “六殿下人在何处?” 第119章 做主 邵朝干按照少典姒水交代她的话,拱手道:“六皇女在别苑久居不出。” 她说着咬牙切齿,一脸怒色。 “本侯原是想让六皇女为我做主,奈何殿下什么事都不管,每日就知声色犬马!” “本侯去过几次,都被六皇女赶出来了。” 她越说越气,一脸铁青的冷视内侍太女,语气不善的质问。 “不知六皇女所作所为,可是女帝授意?” 内廷太女微愣,脸上讪讪一笑道:“邵侯爷有所不知啊,六殿下性子向来如此,连陛下都敢顶撞,那哪能是陛下授意啊!侯爷呐,您可冤枉陛下了。” 邵朝干冷哼一声,不给她好脸色,拂袖站起身。 “正好,内廷大人来了,还望大人前去请六皇女出来给本侯一个交代,倒也省了六皇女不给本侯情面,经常不顾颜面的斥责本侯!” 她说完再次气的拂袖,一脸怒容。 内廷暗中呼了口气,心道你怕被斥责,难道本内廷就不怕? 她最多是斥责你邵朝干,可若她一介内廷前去打扰,六殿下怕是能当场杀了她! 她才不去找晦气呢! 那位主谁的情面都不给,便是女帝也敢顶撞,更何况她一介区区内廷。 看邵朝干这一脸怒气,想来这几日是没少在六殿下那受罪啊。 罢了罢了,她还是莫要前去触六殿下霉头了。 此事还需暗中记下,等回京后禀报女帝。 内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事态严重,但迎亲日程不能拖延,至于六殿下……” 她眼睛转了转看向旁边的闻人。 “闻大人,您是迎亲天使,不若您去请六殿下出来一趟?” 闻人脸抽搐了一下,不想去。 你内廷大人堂堂女帝身边的近侍,六皇女都不给你面子。 哦,她不过是区区文臣,哪还有面子可言? 这么多人看着,她被骂个狗血淋头,你们倒是看尽了热闹。 她才不去呢! 闻人假装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 内廷大人声音提高:“……闻大人?” 闻人头皮发麻,这要在装耳聋,可就说不过去了。 她硬着头皮,讪讪一笑道;“内廷大人,要不大家一起去请?” 内廷大人:“……” “我们去!”农、阳、娄三人站了出来。 一脸的怒色,她们今天必须让六殿下给她们做主。 既然有人当出头鸟,闻人自然落在人群之后。 齐刷刷的朝着别苑而去。 邵朝干却暗自着急,糟了,殿下尚未回来,若进去后发现殿下不在,该如何交代。 就当众人来到别苑,就听到一男子撕心裂肺尖叫。 “我要见六殿下!再不放我进去,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内侍眉头微皱,看向别苑门前。 “那是何人?在这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邵朝干心里咯噔一下,听声音就知道是她侄子邵煜杰。 “煜杰!” 邵朝干上前几步,看向邵煜杰。 跑来六皇女别苑寻死觅活的,这成何体统啊! 邵煜杰脊背颤抖了一下,转过头,就见大母跟众多官员前来。 他垂着头,不敢说话,神情有些慌张,万一被大母知道他与少典姒水发生那种事,他名声就全臭了。 邵朝干有些诧异打量他,语气略带关系。 “发生何事?” 多日未见,清瘦了不少,还显得有些憔悴。 “求大母做主啊!” 邵煜杰终于听到关心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更不顾场合大声哭诉。 “做主?” 邵朝干满头雾水,但心中隐约觉得莫非与殿下有关。 思及此,他一脸阴沉,暗中给邵煜杰使眼色。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速速退下。” 邵煜杰没看到邵朝干的眼色,听到大母这般赶他走,积压了多日的委屈,在这一刻绷不住了。 “大母!”他声音哑然痛呼;“六日前的夜里,六殿下她……煜杰被她毁了清白…这几天她不仅不见煜杰,还招了一群男子在殿内寻欢作乐…求大母做主啊!” “什么?” 众人再次大吃一惊。 还有这事?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别苑内,似乎已经听见了寻欢作乐的丝竹之音。 内廷大人倏然捂住嘴,一脸惊愕,实则暗中偷笑。 不愧是好色成性的六殿下,这才刚到北发几日啊,这就按耐不住了。 连邵伯侯的侄子都给染指了? 此事若被京都那些言官知道了,这六殿下的名声,怕是更加臭了。 “放肆!” 邵朝干气的脸色铁青,冷声怒斥。 这怎么可能呢。 六日前? 夜里。 那时殿下已经暗中跟她出了城,又何来时间玷污他的清白。 众人还以为邵朝干恼怒六殿下,急忙站出来劝说。 “侯爷莫要生气,六殿下定是有什么隐情。” “这中间定是有误会,侯爷切莫生气。” 就连内廷大人也不由的叹了口气,为少典姒水说项。 “侯爷啊切莫生气,气大伤身呐,六殿下这人虽然确实好色,但…” 她视线落在邵煜杰身上,这人长得也不行啊,六殿下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咱家看您这侄子,长得嘛…倒也清秀聪慧,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要不吾等替侯爷进去问问?” “若真有此事,那本内廷就给邵侯爷做个主,让这位…” 他迟疑的看向邵煜杰。 “你叫什么名字?” 邵煜杰急忙回道;“臣子邵煜杰。” “哦对。”内廷大人道;“就让邵煜杰给六皇女当个夫侍,喜上加喜,岂不美哉。” 邵朝干冷眼看着内廷大人,没好气道。 “内廷大人还真是好谋算,本侯膝下唯有两子,锦聪嫁给二皇女便也罢了。” “煜杰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您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他嫁给六皇女,难不成你一个内廷太女,还能做的了陛下与皇女的主?” 内廷大人:“侯爷言重了,旁人的主,老奴做不得,但六殿下的主嘛…临行前陛下交代过,一切突发状况,均有老奴做主。” 谁让六皇女不受宠呢? 若换做其他皇女,那她肯定做不得主。 可六殿下的主嘛,她还真能做的,女帝厌恶她至极,虽不能正面跟六殿下硬来,暗地里使个手段,下个绊子,还是可以的。 一直暗中观的邵锦聪,心里压抑的快疯了。 在听到这内廷大人能做六殿下的主,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邵煜杰,你到现在还想攀诬六殿下!” 第120章 维护 邵锦聪目视前方,神情淡漠,一脸冷峻的走了出来。 他浑身充满了贵不可攀,生人勿近。 现在的他给人的感觉与往日不同。 以前的他刁蛮任性,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然而现在的他,显得异常清冷安静,仿佛周围一切与他无关。 倒是显得有些闺阁男侍的感觉了。 就连邵朝干都觉得自己儿子变化好多。 “聪儿,你怎么来了?” 邵锦聪凝视了一眼自己的阿母,没有回话,目光闪过一抹厌恶的看向邵煜杰。 天知道他看到邵煜杰时心里到底有多压抑、有多嫉妒? 他感觉心被人割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 也不知是她们的视线黏腻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不适。 还是因为前几天听说六殿下与邵煜杰的事,而让他心里难受。 总之他真的很难过,也很难受。 难受到窒息,难过到想找个人诉苦。 他忍了一天又一天,每天都想着见她,可每天她都在殿内声色犬马不出来。 他开始还以为她故意演戏给他看,目的就是为了跟他撇清关系。 他心疼,来找过她,可她还是不见他。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别苑外看她与那些男子玩了多久? 原本他已心灰意冷,不想再闹了,想放开她,也想放过自己。 彼此心里相互折磨这么久,他真的有些累了。 可今日不知为什么,邵煜杰来这闹,他本来只是来看戏的。 但是听他这般攀诬她,他终究没忍住。 或许真的是他自作多情吧,又或许,她是二皇女的六妹,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六妹。 眼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邵煜杰当众攀诬她,这是他出嫁之前,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如果还有来生,他希望能嫁的人是她! 邵锦聪心中越想眉头皱的越紧,眸里染上一片水色,眼眶都变得微红凝视邵煜杰。 “弟弟还不起来,你还想攀诬六殿下到什么时候?” 邵煜杰冷哼一声站起身。 “我攀诬她?分明是你水性杨花喜欢六殿下……” “啪!” 一巴掌,打的邵煜杰脸火辣辣的疼。 他后退一步,怒瞪邵锦聪。 “你打我,怎么,你不想忍了?” 想现在当众揭穿他了? 好啊,他倒是想看看,他如何敢揭穿他! 周围顿时响起抽气声,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耳朵似乎出现了幻觉。 邵煜杰说什么? 说二皇女夫喜欢谁? 喜欢六殿下,这……这怎么可能! 天啊,快来人救救她们,是她们听错了。 邵朝干却脸色铁青,暗道糟了,聪儿喜欢殿下之事,她心里是清楚的。 可其余人不知道啊,万一这件事让内廷大人知晓内情,六殿下岂非危矣! “咳咳…”邵朝干咳嗽一声,怒斥邵煜杰;“内廷大人面前,休得胡言。” “我胡言?”邵煜杰眸子猩红,对着邵朝干怒吼;“大母是否过于偏心!哥哥见我那几日与六殿下来往密切,他心生妒忌往糕点里下药送去给你,你拿着糕点送给殿下,结果被六殿下误食,若非是你母子二人,我又岂能被六殿下…” “啪!” 又是一巴掌,比之前力道还大,打的邵煜杰左耳嗡嗡响,嘴角都溢出一丝鲜血。 邵锦聪脸上恍然大悟,轻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你的算计啊,你借我之手给阿母送糕点,原来那些糕点被你下了药,我却不自知,你竟妄想爬六皇女的床。” “可你千算万算,也有疏漏的地方。” 邵锦聪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凝视邵煜杰。 “你没想到吧,那些糕点我确实给了阿母,但阿母并未将那些糕点给六皇女,而是因为事务繁忙,将那些糕点放在了书房。” 邵锦聪说话的同时,目光看了眼阿母,希望阿母能够偏向他一点,不要让六殿下当众难堪。 他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继续看向邵煜杰。 “而六皇女也自始至终没有见过你,你的阴谋算计并未得逞,所以你不甘心。” “日日跑来殿下别苑闹,之前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只要六皇女不恼怒你,随你闹。” “但今天,你妄想让迎亲天使跟内廷大人误会你与六皇女有染,还想污蔑本世子,好让她们做主,跟我一起嫁去汴京!” “邵煜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有我邵锦聪在北发的一天,你的身份就只能屈居我之后。” “我嫁给二皇女,乃是陛下钦赐,而你就算能够一起跟着嫁去皇室,我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邵煜杰靠着不择手段得来的。” 邵锦聪脸色铁青,也不怕家丑不能外扬,一脸冷厉道。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让人绑架我,杀我!” 他这话一出,知道状况的人都面面相觑,没说话。 邵煜杰显得有些心虚。 邵锦聪丝毫不顾体面,继续分说。 “你想让我无法嫁给二皇女,可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我活着回来了。” “不仅如此,你还发现六皇女对我多有照拂,便起了龌龊的小心思,暗中勾引六殿下。” “你敢说那几日你不是天天缠着六皇女下棋?还送吃的给六皇女,可六皇女却不碰你送的吃食。” “打那之后你就想通过我的手,将药下入糕点,借我的手送给阿母,在让阿母送给六皇女。” “邵煜杰,你以为什么人都像你一样,心思龌龊暗害他人,啊?” 邵锦聪一声怒吼,这声怒吼不止愤怒,还有多日来压抑许久的情绪抒发。 “阿母疼你,可以小事化了,我邵锦聪不是阿母,没有那么大的容人之量。” “你想杀我,难不成我还得感恩戴德把脖子洗干净伸过去让你杀!” 他从未如此的喜欢过一个人,少典姒水是第一人。 也从未如此的厌恶过一个人,邵煜杰是第一人。 为什么她跟他要这么对他,可他舍不得看她被诬陷。 此时邵锦聪的心在滴血,浑身颤抖的他双手攥紧咬紧牙关,胸腔内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发泄,眼眶都红了。 周围官员耳朵嗡嗡的,脑子嗡嗡的。 她们都听到了什么。 内廷大人都懵了,看看邵锦聪,在看看邵煜杰。 多年为陛下近侍的她能看出来,感觉俩人表情都不似作假,邵煜杰确实在心虚,邵锦聪说的也真实。 可问题是,无风不起浪,好好的,这邵氏二公子,为何敢攀诬六殿下。 而此时六殿下竟然对外面发生的事无动于衷,这不是六殿下的性子啊。 她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看着俩人。 “你胡说!不是的!” 第121章 好痛 邵煜杰表情变得狰狞,怒视邵锦聪。 晦暗不明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嫉妒。 他不甘心,凭什么邵锦聪既能清白的嫁给二皇女,还让少典姒水一见倾心? 凭什么他无法清白的嫁给二皇女,还被少典姒水玷污清白又厌恶轰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六皇女少典姒水那个恶魔,竟然会看上邵锦聪这个蠢货。 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三日前,他悄悄溜进别苑,竟在殿内见到一幅画,那幅画正是少典姒水与邵锦聪在温泉里的…亲密画面相拥亲吻的画面。 那幅画很真实,真实到一景一物皆是情。 上面还写着两句情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呵!何其可笑,曾经何时奢望的一个简单拥抱却求而不得,竟成遗憾。 遗憾? 少典姒水竟说她与邵锦聪之间是遗憾,那他又是什么! 她既然喜欢邵锦聪,那日为何又找他来别苑,又为何玷污他! 既选择要了他,又为何不见他,为什么! 邵煜杰垂下头,心底万分不甘愤恨。 那幅画,那句词,他绝不会告诉邵锦聪。 既然他什么都得不到,得不到二皇女的权势,又得不到六殿下眷恋。 那他就恶心邵锦聪,恶心少典姒水。 让他看着自己嫁给六殿下,他却求而不得。 想到自己未来有一日能够站在邵锦聪深爱的女子身边,他内心就万分畅快! 他眸中划过一抹疯狂的偏执,却不得不平复内心,继续演戏。 他脸上满是无辜跟委屈。 “哥哥,您误会了!” “莫非也不相信弟弟跟六殿下发生的事吗?可是…” 他抬起头,眼巴巴的看向邵煜杰。 “可是就在六日前的夜里,弟弟已经是殿下的人了啊。” “哥哥就算再如何维护六殿下,那弟弟也已经是六殿下的人了啊!” “若是哥哥不信我,那我们进别苑问问殿下啊!” 邵煜杰很委屈的诉说,滚圆的眼眶里满含热泪。 他态度忽然转变,让周围人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一个人的情绪为何能转瞬即变,就跟戏子一样。 内廷大人眉头微蹙,扫视一圈,掩盖住内心诸多想法,缓缓开口道。 “既然各有各的说辞,依本侍看,不如找六殿下说明缘由?” 她说着视线落在邵煜杰身上。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本侍就给你做主,让你成为六殿下的夫侍。” “若这件事乃是你攀诬大周六皇女……” 他微顿,望向邵朝干。 “那邵侯爷可得好好给咱家一个交代,六皇女岂是汝等可攀诬之人?” 她冷哼一声说完,拂袖朝着别苑而去。 文武官员赶紧跟上。 自始至终邵朝干都不发一言,凌厉的眼神在儿子跟侄儿身上来回看。 大有一副把俩人掐死的想法。 这件事无论孰是孰非,对现在的六殿下而言都没好处。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殿下名声可就被邵煜杰给臭了,甚至锦聪与殿下之间的事,也会被有心人大肆传播。 若这件事是假的,那她邵朝干就要好好给陛下一个交代,为何敢纵容侄子攀诬六殿下。 她北发的权势,想来又要被削弱了。 于殿下而言,这不是好事。 更何况,眼下殿下尚未回来,万一她们进去发现殿下不在别苑,岂非露馅。 这两个逆子,无端的给她招惹是非! 她拂袖疾步朝着别苑而去。 邵锦聪眸光微闪,也紧跟着进了别苑。 邵煜杰不甘示弱,也快速跟上。 这是邵煜杰多日来第一次进别苑。 而邵锦聪,除少典姒水来北发的第一日来过这里之外,这是第二次踏足这里。 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他。 他眼底划过一抹悲伤,憋闷无处发泄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别苑内。 内廷大人前来,门口守着的侍卫直接上前拦着,不仅如此还不进去禀报。 主子临走之前吩咐过,没有她的应允点头,她们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殿内。 内廷大人见无人禀报,还胆敢拦她。 她粗着嗓门,脸一横。 “放肆!咱家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尔等胆敢拦我。” “没有殿下应允,小的不敢放行。” 其中一侍卫不为所动。 “好好好。” 内廷大人翘起兰花指,点着几人鼻尖。 眼神阴鸷的凝视了侍卫几眼,似要把这四人牢记心中。 等回到汴京,她就将这几个有眼无珠的蠢货剔出宫内。 她呼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仰头挺胸对着紧闭大门的殿内高呼。 “奴侍梧桐奉陛下之命,前来拜见六殿下,殿下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声音落下,她期待的看向殿内。 然而,久久未能听到六殿下声音。 梧桐头歪了歪,眼角余光看了眼身后的文武官员,脸上划过一丝不耐。 她强忍着怒气,再次高呼,这次声音比之前还大。 “奴侍梧桐,奉陛下之命,前来拜见六殿下,殿下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然而,殿内依旧紧闭,并未得到少典姒水传召。 她静下心,侧耳倾听,里面并无任何声音。 奇怪,不是说六殿下每日声色犬马吗,为何里面没听到丝竹声,不仅如此,还没有任何寻欢作乐的声音。 梧桐冷下脸,目光阴鸷的回头看向邵朝干。 “邵侯爷,六殿下可在殿内?” 邵朝干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本侯怎会知晓?六皇女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便是本侯都见不到她一面。” 她这意思就是在说,你一个内侍跟六殿下最亲近,你都不知道,还问她,她问谁去? 梧桐语气凝噎,怒极反笑。 “好好好!” 她瞪向旁边侍卫,冷声吩咐。 “你们还不快把门打开,若殿下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我定要禀报陛下摘了你们脑袋。” 侍卫相视几眼,额头沁上细汗,依旧不动,也不敢动。 梧桐见她们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感觉里子面子全没了。 在汴京官员面前丢点颜面也就罢了,还当北发官员以及邵侯爷,颜面尽失。 她岂能不恼? 她猛然推开旁边侍卫,大步上前,推开大殿门。 嘎吱一声,大殿门缓缓开启。 “啊~~六殿下~~不要,这酒太辛辣了~~” “殿下~~青岚也要,青岚也要嘛~~” “不要~该我了!” “殿下~~该我才对啊!” 众人视线下意识的齐刷刷望去。 第122章 杀梧桐 只见大殿内的贵妃榻上,六皇女身穿一袭宽大红裳,衣襟半露的斜靠在软枕上。 她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手轻轻勾着一个男子的下巴。 在结合刚才那几个男子说的话,众人纷纷撇开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每个人心里都遐想连连。 就连闻人都不由感叹。 殿下真会玩,用嘴当容器喂他们酒,也不嫌脏。 那群男子还一副享受的黏腻在她身侧。 袒胸露背,那皮肤白嫩的…甚是光滑,光看着就…呸呸呸!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闻人啊闻人,你在想什么! 那群男子一看就知道是青楼里面的亼子! 邵锦聪跟在人群后,看到这一幕时,眼眶都红了,脸苍白的可怕,毫无血色。 任他如何想,也绝不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多日未出,也不让人靠近别苑,就每天做这事? 那不是她,那一定不是她! 是幻觉,一定是他的幻觉。 这一刻,邵锦聪的心被狠狠撕裂,一片片的,好痛。 他捂住胸口,这里好痛,好痛好痛。 门被打开,殿内正玩到兴头的亼子们纷纷回眸看来,在看到一群穿着官服的女子时,他们吓的大惊失色。 “啊!” 几人惊呼一声,纷纷躲到少典姒水身边或软榻后面。 少典姒水迷离的眉眼微抬,将几人护在身后,手中酒瓶瞬间被她摔在地上。 “滚出去!” 她声音铿锵有力,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梧桐吓了一哆嗦,心想梧桐啊梧桐,你可真是蠢啊! 连邵朝干都不让进别苑,那六殿下定然是在里面白日宣淫啊! 你竟敢触霉头,这是在北发,按照六殿下阴晴不定的性子,真敢杀了她。 想到此,她赶紧跪拜叩首。 “打扰殿下雅兴,是老奴的错,老奴这就出去。” 梧桐低着头弯着腰,再也不复之前盛气凌人的态度。 邵朝干嘴角抽搐了一下,暗中偷笑,殿下回来的还真是及时啊,演的也真好。 她也跟着人群慢慢往后退。 就在众人准备将门关上时,少典姒水站起身,忽然出声。 “慢着!” 众人齐刷刷站住,转身,所有人视线看向她,只是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每个人心中想法跟梧桐一样,不想触霉头。 这位主子疯起来,管你是谁,杀了再说。 言官都奈她不何。 她们可不想憋屈的死。 就当众人提心吊胆之时,就听大殿内传来六殿下声音。 “邵伯侯,你是在讥笑本宫吗?” 邵朝干身子倏然僵住了,诧异的抬头看向少典姒水。 她心中思虑万千,猜不透殿下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垂首作揖道。 “臣不敢。” 梧桐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六殿下正在气头上发难邵伯侯,致使陛下与北发之间出现不可化解的矛盾。 她赶紧抬头,一脸的谄媚笑道;“六殿下误会了,邵侯爷岂敢讥笑殿下,定是殿下看错了。” “本宫误会?” 少典姒水衣襟松散,赤着脚踝,从贵妃榻起身缓缓而下,一步步靠近她们。 直到梧桐面前,她迷离的眸子里一片寒凉凝视她。 “她没讥笑,你又为何发笑?” 啊? 梧桐脑袋懵了,表情有片刻间的微滞。 可六殿下那满是杀意的目光,她却看的十分明白。 她慌张跪拜求饶。 “殿下恕罪!老奴没有,老奴岂敢……老奴……啊…” 噌的一声,少典姒水从侍卫手中拔出刀,一刀了解跪在她脚下求饶的梧桐。 梧桐前倾捂住脖子,却怎么也捂不住体内流出来的热血。 鲜血喷满少典姒水的裙摆,连她赤裸的脚上都沾满了猩红。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迅速跪下。 场上唯有侍卫跟邵朝干还站着。 “唉!” 她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将刀一把推到侍卫手中。 侍卫赶紧接住刀,心里已经吓的不敢呼吸了。 不仅侍卫害怕,便是在场的所有文武官都吓得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更不敢看地上被砍杀的内廷大人。 殿下在醉酒状态、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杀的人还少吗? 别说一个内廷,便是她们也杀的啊! 这一刻,她们多希望自己没来过,没见到这一幕啊! 梧桐到死都没想到,她为什么要来招惹醉酒的六殿下,为什么啊! 早知道,她就老老实实在外待着,再不济等殿下酒醒以后再来便是。 为何要现在撞上来,现在好了,她白死了!陛下还不会为她做主。 少典姒水左右晃悠着身子背过身,显然是一副醉酒状态。 “一个奴婢,还敢讥笑本宫?” 她背对着侍卫挥挥手,语气冰冷毫无情感。 “抬出去,丢出城外,喂狼。” 她步伐不紧不慢的朝里面走去,步步血脚印。 映入所有人的心中,一生难忘。 这就是个恶魔! 若将来她登基,定是暴君! 等回了汴京,她们定要上奏折状告她! 邵锦聪微微蹙眉,看着少典姒水背影,没有其他人心中那般惧怕她。 反而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他却说不上来。 直到少典姒水坐回贵妃榻上,侍卫架着已死的内廷大人尸体而去,众人都没回过神。 “汝等还不退下?怎么,想留下同本宫一起玩乐?” 众人皆是震惊,不敢不敢。 她们急忙作揖行礼。 “臣等告退。”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什么。 “慢着。” 朝臣吓得浑身一颤,当场跪下。 又慢着! “殿下饶命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们先求饶再说。 眼下她喝多了,她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少典姒水却狐疑道;“你们来此作甚啊?” 看似随口一问,实则她是故意的。 少典姒水翘起嘴角,眼底划过一抹精芒。 官员面面相觑,颤抖着身子不发一言。 便是阳、农、娄三人都不敢说话,垂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怎么不说?”少典姒水声音冷厉问。 她们说什么? 说来找殿下做主,北发前锋卫被邵伯侯所杀。 还是说殿下玷污邵煜杰之事。 又或者,质问殿下与邵锦聪之间,是否真的如邵煜杰所说,有奸情? 这话她们谁敢说啊!? 她们可不觉得自己命活得太久。 “邵伯侯,你来说。” 少典姒水目光看向邵朝干。 邵朝干抬头远远的看了眼少典姒水,就见她眼底带着精芒跟期待。 她叹了口气,看来殿下今日是想摊牌了。 她作揖道:“殿下恕老臣无罪,老臣才敢说。” “好,本宫恕你无罪,说吧,你们来见本宫,所为何事?”少典姒水声音淡淡。 邵朝干想了想道;“总共有三件事。” “哦?” 少典姒水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对着身旁的男亼子招招手。 “哪三件事?”话落,她低声对身边男亼子道;“去打盆水来,本宫要沐足。” 第123章 三件事 为了赶路,她跑死一匹马,全凭轻功内力赶路,跑的脚尖都发麻了。 泡泡脚,舒服些。 也凑巧的赶上了,若是再晚一些,还真是让梧桐那个家伙给露馅了。 很快,男亼子端来洗脚水,亲自给她洗脚。 少典姒水低头看着亼子给她洗脚,声音淡淡道。 “都进来,大冷天的开着门,是想让本宫着凉生病吗?” “进来说说,哪三件事。” “喏。” 邵朝干领命,进入大殿,坐在旁边太师椅上。 诸位大臣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椅子不多,官衔小的站在后面。 官衔大的一一落座,但不管坐着的还是站着的。 视线都不由自主落在那些血脚印上,还有门口处那滩血迹,已经有奴隶在清洗。 唰唰唰的声音好似跟她们心跳重合一般。 一下下的唰啊唰,越来越快。 她们的心跟随那个唰子也加快了速度,咚咚咚的,心跳如鼓。 甚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邵锦聪跟邵煜杰就站在邵朝干身边,跟左右护法一样。 不过俩人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给少典姒水洗脚的男亼子。 邵煜杰恨不得把那亼子杀了,免得在他面前碍眼。 邵锦聪一脸隐忍冷着脸,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浴盆内,她那白嫩的玉足上。 越看他心里越难受,手心也忍不住的痒,他狠狠攥紧手心,指甲嵌入掌心都不自知。 他都未曾碰过她,这青楼里的亼侍却拿着她玉足把玩! 邵朝干道:“第一件事,是关于老臣身边前锋卫之事。” 少典姒水揉了揉脑袋,不耐道;“北发之事与本宫何干?说第二件。” 原本还想等殿下做主的阳、农、娄三人,刚站起身,等待殿下询问。 然而三人就像打鸣的母鸡被人掐住脖颈,瞬间憋了回去。 三人相觑几眼,低下头讪讪的坐回去,不敢多说半个字。 更不敢再说让殿下做主的话。 邵朝干眼底带着笑意,嘴角都压不住了。 但碍于场面,她不能笑。 于是,她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想了个遍。 她以前觉得最难过的事,莫过于她的君侍去世,独留她与儿子在世上。 可眼下,想到她的君侍,竟压不住她想笑。 直到她瞥见殿下那嫌弃的目光,她立刻低头咳嗽几声。 清了清嗓子,皱眉道:“第二件事,是殿下玷污臣的侄子邵煜杰之事。” 一想到这个,邵朝干总算笑不出来了。 刚才在外面,锦聪给她使眼色,那些糕点没有给殿下之事。 她思虑再三都要澄清一下,糕点是给了,但殿下没吃糕点,这才是真实的。 邵朝干目光中也带疑虑看向殿下,希望殿下能给她一个答案,那日跟煜杰发生关系的,到底是谁。 邵煜杰这孩子,虽说有时做的事,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也是她妹妹唯一的儿子。 是她从小抚养他长大,到底是血浓于水啊! 况且这么大的事,他也绝对不敢撒谎骗人,定然是与人发生了不清不楚的事。 即使她知道那晚之人不是殿下,但她想知道,既然不是殿下,那么,六日前的夜里又是谁? 与其煜杰误会殿下,不如今天说明白了。 找出那个玷污煜杰之人,若那人尚可,她便做主,让俩人成亲。 退一万步,就算这件事真是殿下所为。 不管殿下说什么,她邵朝干的心也依旧站在殿下这边,不会变。 在家国之间,她邵朝干一定会选择国,而非家。 女男之间的小情小爱,又岂能抵得过国之大义。 “本宫玷污……” 少典姒水视线落在邵煜杰身上。 “你?” 她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重复问了一遍。 “本宫玷污你?” 邵煜杰冷哼一声;“殿下难道还想要矢口否认不成。” 他脸色涨红,心里异常愤怒,嘴上说的话也委委屈屈。 那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看的少典姒水一愣愣的。 她嗤笑一声,直觉好笑。 “本宫从不玷污任何人,都是他们自愿为本宫暖床,至于你嘛……” 她玩味的后仰,歪着身子抬起脚,白嫩的脚尖挑起男亼子的下颚,让他被迫抬头。 看着她临时从青楼找来的男侍,皮肤白皙,唇红齿白,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看的她这颗芳心啊,都开始躁动了。 少典姒水玉足顺着他的下颚一路下滑,直到胸前,脚尖轻轻打着圈。 “你来说说,本宫可玷污了你?” 给她洗脚的男亼子面颊泛红,耳根发热,心跳骤然加速。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攥住她不安分的玉足,呼吸急促道。 “殿下说笑了,奴侍巴不得能与殿下共赴云雨巫山,是殿下讨厌,不给奴侍机会。” 少典姒水轻声一笑,声音低魅,惑人心。 就连她的笑都异常迷人。 “乖~等她们都走了,本宫会好好疼你。” “讨厌~~” 亼子看着她容颜,呼吸微滞,心里满是期待。 谁说六殿下嗜血的,他就觉得六殿下真的好,对他们每个人都和颜悦色,温柔以待。 汴京的文武官员忍不住暗中摇头,真是没眼看。 殿下竟丝毫不顾邵侯爷的体面,将邵煜杰比做亼侍。 邵锦聪却蹙了蹙眉,心里很不是滋味。 觉得这个青楼里的亼子都比他强,既能得到她的青睐,又能陪在她身边。 想到等会他们离开后,殿下就会与他发生点什么,他心头便涌上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 他不想忍了,真的不想忍了! 邵锦聪往前走了一步,想上前将那亼子拉开。 就在此时。 “你拿这些贱亼跟我比?” 邵煜杰声音尖锐怒吼,打破了这份宁静。 更是把暗中吃飞醋的邵锦聪拉回了现实。 邵锦聪走出去的脚步倏然顿住,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收住脚步。 心里的危机感却越来越重,目光贪婪的落在少典姒水的面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自然比不得。” 少典姒水眸色沉沉,声音淡漠。 就当众人诧异,暗中非议。 莫非六殿下还真对邵二公子有意? 邵煜杰也假装惊喜的害羞低下头时。 她又说:“你在本宫眼中连亼子都不如,亼子还知本宫喜好,讨本宫欢心,就你?” 她叽笑一声:“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当本宫会为此心疼你?” “不过更加让人厌恶罢了。” 第124章 不是她 噗! 文武官们实在憋不住笑了,六殿下不愧是六殿下,嘴还是一如既往,不,应该是比以前还毒了。 邵煜杰却气的眸子猩红,面上狰狞。 “殿下为何要如此戏耍煜杰!”他着急印证,口不择言道;“殿下腰间有一个黑色胎记,我记得清清楚楚!殿下莫不是不想承认?” “放肆!” 邵朝干怒斥一声。 殿下身上有没有胎记,他岂能当众说出。 更何况,他说的那人是殿下,也未必是殿下。 这般不顾场合说出来,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是殿下,万一被场上的有心人知道了殿下身上的胎记。 日后岂非以此要挟攀诬殿下,用这胎记之事说项。 他又该如何自处? 少典姒水却摆摆手,毫不在意道;“无妨。” 反正有胎记的又不是她,而是她的暗卫。 她似笑非笑看向邵煜杰。 “你可知污蔑本宫的下场?” 邵煜杰见她脸上丝毫没有慌张神情,甚至还有戏谑,他心下不由得慌了。 难道那晚……那晚的不是她?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你,在你寝殿,怎会不是你呢!” 如果那晚真的不是她,那他这几日又闹的哪般? 全城都知道他已委身六殿下,若真不是她,他要如何在北发城内立足! 他如今唯有跟着她前往汴京,唯有这一个出头的机会了。 “殿下可愿露出腰间胎记,让大家一见。” 邵煜杰绝不相信她的话,他认为那天晚上的人一定是她。 所以,完全不顾邵朝干的斥责,更不管她说的攀诬的下场是什么下场。 总之,今天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少典姒水声音低沉,眼底带着寒凉。 “让本宫脱衣给大家观望,你莫不是想戏耍本宫?” “殿下想不认?”邵煜杰急了。 邵锦聪终于也忍不住站了出来,极力分辩。 “或许那日并不是殿下,那糕点…或许阿母并未给殿下呢?” 之前还说糕点没给,现在却变成或许。 场上的大臣不是傻子,每个人都听出来了,事有蹊跷。 但是很多老臣却知道,殿下身上哪有什么印记,若真说有,那就是她额间。 她出生时,天降异象,额间有一个红色的凤尾花。 被当时的大巫卜视为不祥,若非女帝心善留下她,焉有今日的六殿下? 直到十年后,殿下额间的凤尾花,竟然离奇的消失了。 在那段时间里,二皇女额头上居然出现了凤尾花,也不知是画的,还是六殿下的凤尾花转移到二皇女身上。 “本宫身上有没有胎记,何需旁人来验。” 少典姒水声音淡淡,脚从水盆中拿出。 任由男亼子擦完脚,随意蹬上鞋后,目光看向闻人。 “闻大人,你是朝中老臣,你来告诉他,本宫身上可有什么印记?” 大周每位皇女降世当日,身上有什么印记缺陷,当日天气如何,都会被记入史册。 所有言官也都知晓,但凡有缺陷或是天降危害异象出生的皇女。 出生后,便会被溺死或是活埋。 怎可能活着长大? 也就是她运气好,身上虽有印记,却非黑色胎记,而是额间有一朵凤尾花,乃圣药之体导致。 她之所以能活着,没有被当成不祥之人,也得亏了女主需要她当试药人。 常年服用毒药,导致了她额间的凤尾花越来越淡,直到十岁那年最后一次用完毒药后,彻底消失。 自那以后,女帝便再也没给她喂过毒。 而女主,也凭借着她不断地试药,获取了解药,解开了她胎生的一品红之毒。 闻人作揖行礼,对邵煜杰没好气道。 “六皇女生下来身子完好无缺,没有任何胎记,邵二公子怕不是自己爬错了床,认错了人?” 她说着,话语微转,看向邵伯侯。 “胆敢攀诬殿下,邵伯侯,你还真是教子有方啊!” 邵伯侯脸火辣辣的,正打算对少典姒水致歉,结果邵煜杰坐不住了。 “不可能!”邵煜杰激动大喊;“我不信!” 他不信她身上没有胎记。 “一定不是这样的,那晚的人一定是你。”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那晚?是哪晚?” “就是六日前的夜里,是你喊我来的别苑,就在西苑偏房。”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就是进了她主殿的偏房,因夕阳西下,是往西走,所以在西苑偏房。 “你可有记错?” 少典姒水淡淡开口询问邵煜杰,目光却瞥了眼邵朝干。 似乎在说,你好侄子诬陷我,你怎么看? 邵朝干有些心虚,已经知道那晚上的人肯定不是殿下,但她也不能作证不是。 就在她也不知该如何结束这场闹剧时,旁边响起儿子的声音。 “西苑偏房?” 邵煜杰没回话,邵锦聪却微微一愣,脱口而出。 “那是殿下身边侍卫所住的之地,你去那做什么?” 他记得西苑偏房,当时他还偷偷爬墙从那进来过,但却被住在那的侍卫发现了,将他又赶了出去。 不对,应该说。 “你不会在西苑偏房跟乱七八糟人发生那种事,之后你误以为是殿下吧?” “不可能!” 邵煜杰声音陡然变高。 “不可能的,我记得肯定是殿下的…” 口口声声说着不可能,脸上神情却变得焦虑,甚至有些挫败。 他隐约觉得,可能真的是他看错了人。 当时迷迷糊糊翻云覆雨中,他只记得那人腰腹处有一个黑色印记。 除此之外,连她是什么模样都忘了。 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清楚,那肯定是六殿下啊! “来人。” 少典姒水声音淡淡开口。 外面看守的四名侍卫快速走了进来。 她环视一圈,看着面前四名侍卫。 “六日前的夜,是谁值夜?” 其中两名走出来,俩人都是宫中的侍卫。 “回六殿下,是属下值夜。” 少典姒水点头;“你俩先退下。” “喏。” 侍卫不明所以,但听话是没错的,作揖后退了出去。 留下的俩人眉头紧皱,这俩人都是少典姒水的暗卫。 她视线落在二人身上。 “你二人身上可有一个黑色的胎记。” 其中一人回;“回六殿下,属下没有。” “你下去。” 少典姒水挥挥手。 场上就剩下一名侍卫了。 第125章 表露心迹 邵煜杰看到那侍卫,脸莫名腾的一下红了,心骤然一沉。 这不是那天将他赶走的侍卫吗,不会是她的,不可能是她的。 可无论他怎么在心中说服自己,在看到这位侍卫时,邵煜杰的心都不由自主的加快沉沦。 好似她的脸与那晚之人的脸,在一点点重合。 剩下这个,就是那天少典姒水赐她糕点的暗卫,那天晚上与邵煜杰共赴云雨的也是她。 少典姒水眸子闪过一抹厉色,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你?” 她清冷说出俩字。 吓的侍卫猛然跪下。 “属下罪该万死,求殿下责罚。” 她抬头,按照主子交代过她的话解释。 “殿下,的确是属下玷污了邵二公子,但属下并非有意的。” “那日侯爷送来一盒糕点,殿下不喜甜食,便将糕点赠与属下。” “那些糕点里加了大量媚毒,除非女男苟合,否则无法根治。” “属下以为就要死了,却偏偏撞到了邵二公子前来找殿下。” “当时属下想推他离开!”她强忍着心中愤怒不堪,低着头道;“是邵二公子口口声声喊着殿下的名讳投怀送抱。” “属下实在没忍住,这才酿成大祸,求殿下看在属下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个全尸!” 少典姒水眸子闪过一抹厉色,看向邵朝干。 “邵朝干,这就是你想要的?” 邵朝干猛然站起身,满头冷汗,作揖行礼。 “六殿下明察,臣绝无此意啊!” 少典姒水却不听她解释,厉声问:“你无此意,那盒带毒的糕点又是何意?” “是我。” 邵锦聪暗自呼了口气,缓缓开口。 此时他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记下殿下不爱吃糕点甜食,也庆幸殿下不吃甜食。 不然还真让邵煜杰的算计得逞了。 少典姒水眼神复杂的看向邵锦聪,似乎没想明白,这中间竟然还有他? 刹那间,她眼底尽显失望,心尖有些疼。 她脸色难看的移开目光,垂下眸子,不看他,也不发一言。 邵锦聪看着她投来的目光,那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竟看到她眼底的失望? 邵锦聪慌了,想道歉的,可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狡辩。 “是他蛊惑我让我给糕点里下药,我不知那是媚毒,如果我知那是媚毒,我一定不会这样做,六殿下您相信我。” 殿内大臣们大气不敢喘,她们想静静,想走,行不行? 不要再让她们听了,这这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 邵侯爷的儿子跟侄子,一起设计给六皇女下媚毒,还通过邵侯爷的手,就为了让邵煜杰爬床? 结果爬错了床,上了侍卫的床。 更离谱的是,他还上门闹,闹着殿下给个说法。 不杀了你就不错了,你还敢闹? 天奶啊,连六殿下都敢算计,她们敬他邵煜杰是条好汉! 少典姒水并未理会文武官员内心的遐想。 抬眸看向邵锦聪,眼底满是失望与难过,暗暗摇头。 好似在说,这不应该是你该做的事,你不应该掺和在其中。 她喜欢的那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邵锦聪苦涩一笑,看她失望,看她难过。 他心比她还难过! 邵锦聪咬着唇,满是委屈的看着她,她的模样在他满含热泪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模糊。 无人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有多痛。 痛的他喘不过气。 他都替自己所用的手段而不耻,想来她从未想过,他也会这样不择手段吧。 可他还不是为了得到她,才会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吗! 邵锦聪心里生疼,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失望。 唯独她不可以。 她根本不知道,看她难过失望,他心里会更难过!! 邵锦聪最终还是没忍住,众目睽睽之下大步向前。 却因走的太急,又或是站了太久,脚下不稳,踉跄几步,倏然跌落在她面前。 邵锦聪丝毫不在意,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裙摆。 “殿下,您听我解释…” 少典姒水冷着脸;“来人,把邵大公子拖出去。” 她现在不想听他解释,也不希望他不顾体面,当众说出爱慕她的话。 侍卫快速走了进来,上前就拉邵锦聪。 邵锦聪不撒手,红着眼,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对着她控诉。 “我喜欢你有错吗?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你分明也喜欢我的,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 “滚出去!” 被邵锦聪当众说出真相,少典姒水冷了脸,嗜血的眸子抬起,扫视场上一众大臣,厉声呵斥。 她不想让这群官员看到邵锦聪的狼狈,更不想让他因自己而名声尽毁。 她让官员离开,然而邵锦聪却以为让他滚。 他顿时悲从中来,委屈落泪,死死不撒手。 就因为他的爱慕,就因为他当众表露内心,她就发这般大的怒气? 场上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震惊到大脑空白,小脑萎缩。 二皇女夫当众说什么? 说他喜欢六殿下,还说六殿下也喜欢他?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太突然,太突兀了。 老天奶啊,天啊! 这是她们应该听到的话吗? 少典姒水身旁那些亼子被吓了一跳,以免引火上身,各自悄悄的从后堂退了出去。 隐匿在人群,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宋湘凌再也忍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身。 “邵公子,六殿下,你…你们道德败坏,有违人伦!还有你邵锦聪,你水性杨花…” 少典姒水嗜血的眸子凝视宋湘凌。 “宋湘凌,你若在敢多说一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闻人摇头叹息一声。 道德败坏,有违人伦? 呵呵,还用得着你宋湘凌在这大放厥词,当个跳梁小丑。 六殿下做的这等事还少吗,不就是抢姐夫吗? 又不是抢第一个了。 当年钟墨尧,陛下原想为二殿下指婚,圣旨都下了,最后呢? 还不是被她提前抢了去? 这才第二个,哪到哪啊! 就算再来那么两个三个,她都不觉得稀奇。 不过今日这件事,确实有点闹大了! 之前只是下旨后抢人,现在倒好,迎亲抢人。 宋湘凌看着少典姒水满含杀意的眼神,想要破口大骂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还不滚!” 少典姒水沉声厉呵,扫视一圈。 在场的大臣如坐针毡,想要说些什么。 闻人率先起身,作揖行礼。 “臣等告退。” 她走的倒是快,甚至没有多想。 其余大臣终是忍住了,暗自叹气,什么也不敢说作揖行礼,起身离去。 直到所有人走到大殿门口,少典姒水沉声道;“闻大人留下。”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闻人听罢,顿时身子一颤。 为什么让她留下,反驳殿下的又不是她。 不应该是宋湘凌留下吗? 邵朝干暗中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饶是她也没想到,锦聪喜欢殿下能到这个份上,不顾场合表露心意。 不过,正合她意。 这才是她邵朝干的好儿子! 倒也省了她跟殿下接下来的计划。 很快,偌大的殿内,只剩下闻人一个官员,以及邵锦聪、邵朝干、邵煜杰、侍卫。 邵锦聪眼眶猩红,手依旧紧紧抓着少典姒水的裙摆,万分委屈的看着少典姒水。 “殿下~~” 少典姒水低头看他,就见他眼底猩红,委屈的仰首对她摇头。 他真没想过,他只是表露心迹而已,怎会变成这样,还让她难以接受,更让她当场发怒。 可他真的喜欢她,难道这也有错吗。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心疼,搀扶他起来。 “锦聪不起,若殿下不原谅锦聪,锦聪就不起。” 第126章 赐死 “你先起来。” 少典姒水无奈,满眼宠溺,仿若四下无人般,牵着他的手,将他拉起。 实则恨不得将邵锦聪踹出地球去,一个两个的净给她找麻烦。 她是想让那群文武官员有个准备,让她们知道她对邵锦聪有意,可也不是这么个突然准备法。 邵锦聪有些受宠若惊,呼吸微微一滞,有一瞬间的失神。 身子不自主的跟随着她搀扶的力度起身,被她安置在旁边贵妃榻上,都未能回过神。 少典姒水安置好邵锦聪,回头时眼底一片寒凉,盯着不远处跪着的邵煜杰。 是时候处置这个邵煜杰了,她要让所有人知道,算计她的下场。 “邵煜杰,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有何话狡辩?” 少典姒水后退一步,坐在贵妃榻上,伸手拿过酒壶,肆意的为自己斟酒。 邵锦聪回过神,也冷冷的看向邵煜杰,眼底全是恨意。 邵煜杰,都是因为你,若非你自己想要爬六殿下的床,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个侍卫给她在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攀诬主子。 所以侍卫说的话是真的,那足以说明,邵煜杰早就想爬六殿下的床了。 还好还好,殿下没有吃那盒糕点。 他还以为邵煜杰真的是为他铺路,殊不知是借他的手,为他自己铺路。 把他当猴子一样戏耍,好你个邵煜杰,他好得很呐! 想要让殿下厌恶他,他做梦! 也幸好他刚才赌对了,选择当众求殿下的原谅,殿下也没有怪罪他。 想到刚才殿下对他那般温柔,就连眼底都遮不住的爱意。 邵锦聪的心底涌上一阵悸动,果然殿下心中是有他的。 “六殿下!是邵锦聪胡说,是这个侍卫胡说!” 邵煜杰看着邵锦聪跟少典姒水俩人的互动,整个人都疯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非但不能嫁给二皇女,还无法嫁给六皇女,甚至要跟一个低贱的侍卫在一起? 更离谱的是,邵锦聪喜欢六殿下的事,当众说了,那群文武官员除了那个宋什么的,竟无一人站出来骂他们? 凭什么,为什么? 他哪里不如邵锦聪,从小到大他,无论做什么他都比邵锦聪强百倍万倍,可为什么他想要的却什么都得不到? “不是的不是的!” 他脸部狰狞抽搐,指着邵锦聪怒吼。 “肯定是你跟这个低贱的侍卫串通好了!” “也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分明是你喜欢六殿下,是你想爬六殿下床,是你自己下的毒,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害的我!” “还有那侍卫,就是故意想要玷污我,我没想爬六皇女的床,我……” “够了。” 少典姒水脸色阴沉,眼底划过一抹杀意,挥手摔了手中的酒壶。 噼里啪啦,殿内响起地面与青铜器碰撞的声音,异常尖锐刺耳。 邵煜杰吓的顿时失了声,瑟缩着身子,暗中愣愣的观察少典姒水脸色。 从刚才她杀内廷大人那一刻,邵煜杰心里就莫名的对她产生了恐惧。 特别是她眼下这副模样,好像要杀人一样。 但一想到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算计她,反而最后她被一个侍卫玷污了。 邵煜杰再也委屈到忍不住,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说。 “六殿下,煜杰真的没有算计你,真的是冤枉的,是邵锦聪跟这个侍卫,是他们…” 他每说一句话,少典姒水脸色就阴沉一分。 邵朝干暗自叹了口气,也该是时候收场了。 她猛的起身,反手给了邵煜杰一个巴掌。 “你还敢胡言乱语!” 邵煜杰顿时捂住脸,眼睛睁得滚圆,泪委屈的含在眸里看向邵朝干。 他哆嗦着,委屈道;“大母,连你也不信我?” 邵朝干暗地摇头,无论这件事是谁的对错,最终错的只能是他! 这孩子为什么就看不懂呢,是殿下想为锦聪出气,是殿下的授意。 否则一个侍卫岂敢与他发生那种事? 便是中了媚毒,侍卫宁死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要了他。 闻人看着这里一切,心道殿下啊殿下,您把我留下来,到底是想让臣看什么,听什么啊? 要不…老臣先走,你们继续? 这还看什么看啊,再看下去,殿下要不仅要杀人,还要吃人。 为什么偏偏留下他呢! 她还要赶着回去写秘凑,告诉女帝六殿下与邵大公子还有邵二公子之事。 这件事必须得让女帝提前知道,如若不然待她们回京,定将受到女帝的雷霆之怒。 闻人心中凄凄惨惨戚戚,唉声叹气的,眼观鼻鼻观心。 少典姒水眸子划过一抹杀意,看向面前侍卫。 “汝敢毁吾名声,本宫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但念你是宫内禁卫,本宫留你全尸。” “来人,将其拖下去,乱棍打死。” 她又看向旁边吓的脸色苍白的邵煜杰。 “邵煜杰,攀诬本宫,淫秽不堪,赐鸩!” 她说完,转过身看向邵锦聪。 眼底是化不开浓浓的爱意,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邵锦聪面颊绯红,心头一片滚烫,像是心里某处被触动了一下。 原来她一直在帮他,她心里是一直有他的。 不然她也不可能当众接受他的表白,更不可能让他坐在她的身边。 邵锦聪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玉手,十指紧扣。 她的手纤细修长,虽有厚茧,却满是温热。 不像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布满了粗壮青筋,还有些凉意,根本没她的手好看。 俩人近在咫尺,一个坐着仰首,一个站着低着头。 就这样仿佛四下无人般拉着手,眼中只有彼此。 而身后的侍卫浑身一颤,脸色苍白,连饶命的机会都不敢求。 邵煜杰身子一软,跪在地上的他倏然后仰,蹲坐在一旁。 满脑子都是六殿下要毒死他,六殿下要毒死他! “不要!” 他一脸绝望的喃喃自语,眼底全是恐惧。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毒死我…不要不要……” 他慌忙看向旁边的大母,匍匐着来到邵朝干腿边,低着头求饶。 “大母,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大母!求求你救救煜杰,煜杰错了,煜杰错了,都是煜杰的错!大母…求求你救救煜杰啊!” “煜杰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大母呜呜呜…大母求求你…” 邵朝干眉头微蹙,看了眼背对着她的殿下。 她起身暗中轻轻碰了一下竖冠,抬手作揖,等了许久才道:“殿下手下留情!” “邵伯侯,难不成你想与本宫作对?”她声音冷清。 闻人悄悄抬头看去,侯爷不愧是侯爷,这都还敢求情? 然而当她看到邵朝干时,整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瞳孔中直射出满头白发的人影。 她凄惨的喊了声;“殿下!” 第127章 白头 少典姒水背对着她,根本没看邵朝干,正跟邵锦聪你情我浓的,所以对于后面什么情况她也看不到。 她听到闻人呼唤,急忙回头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好家伙。 邵朝干仿佛瞬间苍老了,满头皆是白发! 闻人心中不由暗叹。 天啊,六殿下竟然将人逼迫至此? 这件事若被女帝知晓,六殿下可就惨了… “阿母!” 被爱意包围的邵锦聪终于回过神,这才发现,阿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满头白发了。 震惊的站起身,想要一探究竟。 却被少典姒水猛然拉住手,迫使他不准向前。 一边是殿下,一边是阿母,邵锦聪心里非常为难。 邵朝干根本不知满头白发都变了,待所有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后,她对着少典姒水作揖行礼。 “老臣不敢,只是殿下…若煜杰跟这位侍卫已然苟合…” 她微微顿了顿,撩起裙袍,双膝下跪,脸色都有些苍白。 “老臣求殿下恩典,将这位侍卫留在北发,将煜杰嫁给她。” “煜杰是胞妹唯一的孩子,老臣曾答应过胞妹,要照顾好煜杰。” “求殿下开恩!” 邵朝干弯腰磕头,一下。 “求殿下开恩!” 两下。 “求殿下开恩!” 三下。 “够了!”少典姒水声音淡淡,凝视邵朝干;“想让本宫求饶,也不是不行,唯有一法。” 邵朝干头也不抬道:“无论殿下说的什么法子,只要煜杰能活,臣都愿意一试。” “哦?是吗。”少典姒水不置可否;“本宫要邵锦聪做本宫夫侍,你可愿意?” “什么!” 邵朝干震惊的抬起头,满眼不可思议。 似乎没想到殿下能提出这等有违伦理的无理要求。 闻人也震惊了! 殿下都到这节骨眼了,把人逼的头发都白了,还要逼人家的儿子当侍夫。 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闻人开始同情起邵伯侯。 叹了口气,站了出来,作揖行礼。 “殿下,这于情于理,都不合礼规啊!” 你既喜欢人家儿子,岂有当面威胁别人阿母的道理。 “本宫同邵伯侯说话,你闭嘴。” 少典姒水声音冷厉,满目寒霜的凝了眼闻人。 闻人哆嗦了一下:“……” 她后退一步,放下的双手在袖中颤抖紧握。 殿下真是欺人太甚! 她若活着回到汴京,一定向女帝禀明殿下三大罪。 斩杀内廷,欺辱朝臣,威胁邵伯侯。 邵煜杰在旁边听到此话,心里一惊。 按照大母的为人,此事定然不会答应。 可若不答应,他就唯有一死。 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此时邵煜杰只想活下去,让邵锦聪嫁给少典姒水这事儿,他完全根本不敢质疑。 “大母,救我,我不想死!”他看向邵朝干继续求饶,一脸委屈;“大母求求你,煜杰真的不想死!” 邵朝干一脸隐忍,看少典姒水的眼神带着恨意。 这恨意看的闻人都连连摇头。 殿下把自己未来的路都走死了,唉! “煜杰虽犯了大错,但罪不至死!且她与侍卫俩人虽身份悬殊,但事已至此。”邵朝干绝望的闭上眼,咬牙磕头;“还望殿下开恩,成全他们!” 他这意思,就是同意了少典姒水所说,将儿子嫁给她为夫侍,但必须饶邵煜杰一命。 邵锦聪呼吸急促,有些欣喜,但又难过的看着自己的阿母。 “阿母!” 他不可置信,阿母竟真的为了邵煜杰,牺牲他? 虽说他喜欢殿下,可他一想到,万一他不喜欢六殿下,那今日岂非就真的要逼他嫁给自己不爱之人了吗。 此时他内心很纠结,一边想要嫁给六殿下,一边又觉得阿母在他与邵煜杰之间,竟然选择了邵煜杰。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阿母眼中,并没有邵煜杰重要,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最终他却变成了牺牲品。 少典姒水单手背在身后,凝视邵朝干。 “你倒是心善,能为了你子侄跪求本宫至此,连自己亲儿子都能舍弃。” 少典姒水无视了他那满头白发,讥笑一声,淡淡扫视一眼邵煜杰。 “你可愿意?” 愿意嫁给她的侍卫,与侍卫长相厮守一生。 邵煜杰很想说不愿意,但一想到不愿意的下场就是死。 还有在看到大母为了求殿下,因为他,满头青丝变白发,他再也不忍住。 硬着头皮,委屈的泪一滴滴落下,强忍内心不愿的点头。 “愿意,煜杰愿意!” “那好,本宫给你们做主。”她目光冷厉的看向那名侍卫:“既然邵伯侯给你求情,那你便留在北发吧,找个吉时良辰,你们便完婚吧。” 侍卫死里逃生,激动的感谢邵伯侯。 “多谢侯爷成全!多谢殿下成全!属下定不会辜负邵二公子的。” 少典姒水不耐烦的对几人挥挥手。 “还不下去,侯爷、闻大人留步。” 邵锦聪不想走,恋恋不舍回头抓住她的手臂。 “殿下!” “你先回去,晚些本宫再去看你。” 她声音温和,充满爱意。 邵锦聪眸光瞬间就亮了,脸颊染上一层绯红,就连呼吸都微微一滞。 他点了点头,乖巧的嗯了一声,大步离开殿内。 待众人离开后,少典姒水问邵朝干。 “还有第三件事,一并说吧。” 邵朝干讥笑一声。 “第三件事,那便是我的好儿子邵锦聪与殿下私相授受,殿下用煜杰威胁本侯娶锦聪,哪还有第三件事。” 少典姒水了然点头,笑道:“原来是这事儿啊,本宫可以告诉你,私相授受确实没有,互生爱慕倒是真实。” 邵朝干冷哼一声:“殿下还真是好谋算!没有你的授意,侍卫焉敢玷污臣侄!就是不知,六皇女回京之后又该如何与陛下解释这一切。” 让侍卫玷污她侄子,又拿着她侄子命威胁她将锦聪改嫁。 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为她做主。 “来而不往非礼也,前些时日你派护卫刺杀本宫时,可有想过今天?” 她声音淡淡,带着凉薄。 “若陛下知道你刺杀皇女,怕是你邵伯侯也不能安然的偏执一隅了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啊。 邵朝干脸色涨红,冷哼一声,拂袖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显然是被说中了她所做之事,无言以对。 闻人在旁边听的战战兢兢,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痴儿。 已经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六殿下跟邵侯爷暗中较量。 一个为了得到邵锦聪,一个还暗中刺杀六殿下。 天啊,陛下,六殿下与邵侯爷,她们……她们反目成仇了! 这和亲的目的,又是为了哪般啊! “闻大人,今日所见所闻,什么该说,什么不敢说,你应该明白吧?” 少典姒水淡漠开口,打断了闻人心中遐想。 闻人身子一颤,作揖行礼后反问。 第128章 演戏太累 “殿下说什么?臣老了,耳朵不好,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将手放在耳蜗,假装做了个扩耳动作。 “臣真的有些耳聋,没听到殿下跟侯爷说了什么,殿下可否大声点。”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凝了一眼装腔作势的闻人。 忽然凑近她,大声吼道;“耳聋好啊,本宫就喜欢你的耳聋。” 闻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颤了颤,耳朵嗡嗡响。 少典姒水嗤笑一声;“好了,本宫也乏了,都下去吧。” 闻人跟邵朝干一起离开。 殿内瞬间安静了,少典姒水环视四周,叹了口气坐在软榻上。 脚蹬在软塌边缘,胳膊肘垫在腿上撑着脑袋揉太阳穴跟眼窝。 “太累了,演戏真的太累了!” 第一次觉得演员不容易,今日这场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里演过的最大一场戏。 比第一天穿来见到女帝时当面飙戏都难,真是应了那句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女帝纵然想杀她,可也会有顾虑。 但那群臣子却没有任何顾虑,恨不得污死她。 当然也是因为她一直收敛锋芒,故意隐忍导致外面名声越来越差。 今日这场戏是过了,但她知道,未来还有更多场戏等着她。 一旦回京,接踵而至的权斗,男斗会越来越多。 “男人多了也是麻烦。” 少典姒水嘀咕一声,后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殿下?” 邵朝干探头探脑走了进来,脸上是贼眉鼠眼的,就跟个狐狸一样。 “在这。”少典姒水声音有气无力。 邵朝干嘿嘿一笑,跑上前来;“臣参见殿下。” “行了,少嬉皮笑脸的。”她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邵朝干满头白发;“你这假发戴的可哪有不舒服的?” 狐狸尾毛编织的假发,编的有些仓促,若走近细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邵朝干挠了挠头;“确实有些不舒服,感觉头皮有些刺痒。” 少典姒水道;“你让汤巫卜算一个启程的良辰吉日,师兄便是来北发也得需要时日。” “迎亲队伍等不得,必须尽早出发。” “等本宫跟朝臣离去,你这假发也没必要带了。” 邵朝干点头;“喏,臣这就去办。” “等等。”少典姒水喊住她;“你既安心将邵锦聪交给本宫,本宫向你保证,回到汴京绝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邵朝干顿了顿,有些纠结道;“老臣相信殿下,只是还望殿下,您眼下切莫以儿女之情为重。” 理应以权势为重。 这话没说,但她知道,殿下肯定明白。 少典姒水一脸欣慰,这样的丈母娘,谁能不喜欢? 就连她都喜欢的不得了。 她嗯了一声又道:“本宫与你说的淮城之祸,你可记住了?” 淮城,是钟伯侯所在城池。 她让邵朝干在不久后,通过师兄的占卜,能及时前去相助钟伯侯,以备不时之需。 不是怕钟伯侯有难身死,而是唯有伯侯之间联手,才能保证她未来一统天下之时,能够万无一失。 “殿下放心,您与老臣说的任何事,老臣都记得,绝不会忘。”她说着眼底划过一抹精芒;“若真如殿下所说那般,届时,老臣定会率领邵家军前往支援钟伯侯。” “嗯,盐矿之事你也多上上心,争取让北发之地的所有人,人均都能吃上细盐。” “体内补充了盐分,才有力气。” “卖给百姓的盐,一定要便宜些,至于那些贵族中人,就狠狠的宰她们一顿。” 唯有这样,经费才能转的动,不然她真要穷的叮当响了。 别说养军队,就是后宅的男人都养不起。 “哦对了,还有铁矿、煤矿,尽快派人去找。” “殿下放心,有您绘的图纸在,老臣定然会派人找到您说的铁矿跟煤矿。” 少典姒水思考着,还有什么事没交代,却发现任何事她都说了。 只是她还是不放心的继续叮嘱。 临走之前,邵朝干有些担心的询问。 “殿下,内廷大人被您就那样杀了,陛下不会起疑吗?”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她天性生疑,无论本宫杀与不杀,她都会有疑心。” 梧桐这个老奴才,早就该死了。 在皇宫时就处处让她难堪跟她作对,原主能容忍她一次两次,她又不是原主,可容忍不了一个老奴对她大呼小叫,上蹿下跳。 今日趁着醉酒杀她,谁敢说一句不是,便是女帝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最多不过一顿鞭笞,暗地里让那些言官继续造谣。 说她为人残暴,不配为君罢了。 又或者,等她回京后禁足,将她关在府内那也不能去。 什么谣言没有过,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她又有何惧。 更何况,不让女帝放松警惕,她又如何能暗中积攒势力。 “可是殿下…”邵朝干还是有些担心;“她心机深重,未必不会看到这一步。” 这个她是谁,少典姒水知道,说的是女帝。 她摇头说;“在如何心机深重,也有失算之时,是人就会犯错,别忘了,迎亲队伍提前,梧桐就必死。” “与其让她生疑迎亲队伍抵达的时间有问题,从中查出点一二,不如将她注意力转到你我二人不睦之事上。” “这样,她会以为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导致时间有问题,还会以为本宫与你不共戴天,从而惩罚本宫,暗中拉拢你。” 她说着,微微一顿,惩罚? 少典姒水眸子倏然亮了,忽然想到什么,对邵朝干低语道。 “记住,若未来有一天,你听到本宫……” 简简单单几句话听完后,让邵朝干脸色大变。 “殿下,您为何要这般说?那您岂不是……” “不会的。” 少典姒水胸有成竹摇头。 “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 她就能安然无恙。 她又说;“另外派人将那些亼子暗中处理了,不留痕迹。” 临时找来的青楼亼院的亼子,她懒得自己动手处理。 “喏,老臣记下了。”邵朝干又道;“若没其他事,老臣先行告退。” “去吧。” 少典姒水挥挥手,脸上隐晦不明,心中细想接下来她要布的局,撒的网。 她已经猜到,等她回到汴京后,女帝的下一步动作了。 只是刚刚与邵朝干所说之事,只能打消她的疑虑,却并不能让她安心。 该如何才能让她安心,从而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呢。 事情没有走到那一步,她暂时还无法想出完美的对策。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事还得看老天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少典姒水实在太累了,想着想着便昏昏欲睡了过去。 不过临睡前,她还不忘叮嘱外面侍卫,若邵锦聪来了,可以放行,不必拦着。 傍晚,邵锦聪学着少典姒水烤的炙肉,放在食盒里前来别苑。 他这次再来别苑,少典姒水还在休息,但侍卫没有拦他,直接放他进来。 第129章 嗷呜 这是六殿下吩咐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邵锦聪来别苑,都可放行,哪怕她在睡觉。 邵锦聪可不知她在休息,见殿内有些漆黑,点了烛火却不多,他狐疑的走了进去。 透过殿内微弱的烛火,看到了躺在软榻上休息的她。 殿下竟然就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他生气的回头瞪了眼即将关上殿门的侍卫,这群侍卫是怎么当的。 殿下身上什么都没盖,就这样睡在软榻上,她们竟然都不知道提醒一下。 万一着凉了,她们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放下手中膳盒,将自己的斗篷放在旁边火炉旁烤暖,也将自己身上的寒气烤去几分,随后蹑手蹑脚的去了主卧,拿出被褥走向软榻。 越是靠近,邵锦聪的心就越紧张,心跳如鼓,咚咚咚的似乎要跳出胸口一般。 直到走到贵妃榻的旁,邵锦聪满含爱意的看着面前熟睡的她。 他俯身缓慢的将被褥盖在她身上,以防惊醒她,直到俩人距离不到一尺。 看着她恬静绝美的睡颜,白嫩的肌肤, 还有那圆润的朱唇,诱人采摘。 不知怎的,口中竟莫名分泌了许多津液,致使他不断的吞咽。 邵锦聪眼底满是探究,吞咽着唾液,喉咙翻滚的一点点靠近。 直到两唇相依,感受到了久违的触感。 跟温泉那日的感觉不同,这次是他主动,却觉得如获珍宝一般。 邵锦聪眼底的探究变成炙热,脑海中不由得幻想着那日她舌尖的探入,他却不敢深入,只敢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就在他眼神炙热看着她,分离的那一刻,少典姒水眸子倏然睁开。 邵锦聪被她忽然睁开的眸子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身。 “殿下,你你…你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莫非是早就醒了? 想到她早就醒了,邵锦聪脸倏然羞红。 他就好像偷腥的猫被主人发现,窘迫的眼神闪躲,耳根红的滴血,不敢看她,却又想探究是不是她早就醒了,故意看他笑话。 没有阻止他刚才偷偷亲吻她。 总之,邵锦聪显得手足无措,他听见了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快到即将从他胸口跳出来。 少典姒水眸子闪过一丝迷茫,环视有些昏暗的四周,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 被褥从她身上垂落,她看了眼被褥又疑惑的看向邵锦聪。 “你给我盖的被褥?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点灯。” 邵锦聪微愣,暗中观察她的状态,似乎她是刚睡醒,不像是早就苏醒的样子,他暗暗松了口气。 “刚到,正好,给殿下烤了一些炙肉,熬了一些粥,想来殿下应该也饿了。” 邵锦聪说着起身朝着膳食而去,坐在桌边,边说边给她往外拿。 少典姒水起身跟上,赤着脚踝走到他身后,弯下腰从背后抱住他的脖颈。 “你亲自做的?” “嗯。” 她温热的气息挥洒在他耳尖,邵锦聪脊背微僵,脸上再次染上一抹红晕绯红。 殿下居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他心尖颤了又颤,连带着身子都激动的有些发颤。 少典姒水仿若未察,宠溺道:“有奴侍在,以后你就别进火房了,我可舍不得你做饭,万一伤到自己,我会心疼的。” 她关心的话,仿佛让邵锦聪置身蜜罐,心中分外甜腻。 多日积攒的怨气,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眸中满是欣喜的歪过头;“殿下别担心,这不过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怔住了。 俩人鼻尖轻触,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还有她眼底的宠溺,以及彼此之间的温热呼吸都能感受到。 这一瞬间,邵锦聪的心蓦然微滞,有一瞬间的失神,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喉咙处不停地翻滚。 “呵呵~” 少典姒水满含情意的看着他,低声一笑。 他倒是挺会玩。 少典姒水微微垂头,在他滑动的喉间轻轻一吻,就像热恋中情侣那般,调情过后一触即分。 轰! 邵锦聪只感觉被她这么亲吻了一下,浑身酥酥麻麻,从喉咙处传遍四肢百骸,眸子顿时变得炙热猩红。 他呼吸急促,抿了抿唇,跟随本心的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借力用力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间,找到她的唇俯身亲吻。 这个过程很短暂,短暂到少典姒水都有些错愕,邵锦聪胆子居然变大了。 刚才趁着她睡觉偷偷亲吻也罢了,现在还想继续。 不过她并未反抗,而是以被动化为主动。 她本来就不是个被动的人。 华灯初上,外面寒冬腊月,屋内一片旖旎春光。 晚上九点多,邵锦聪拿着食盒从别苑出来,脸上洋溢着餍足的微笑。 这顿饭吃的虽没有触及底线,但是他跟她已然坦诚相待,也一解他心中之渴。 他很想不顾一切繁文缛节,就此成为她的人,可殿下疼爱他,承诺给他一个盛大的婚礼。 等到成婚之日,才是她与他的良辰美景,春宵一刻。 “哥哥!” 邵煜杰一直在别苑外徘徊,他担心邵锦聪知道了六殿下对他的情谊。 这样,他就不能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当他见到一脸春光无限的邵锦聪出来。 邵煜杰暗道还是来晚了,想来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邵锦聪收了心中思绪,厌恶的看向从暗处走来的邵煜杰。 “你怎么在这?” 邵煜杰就着月光,打量着邵锦聪那满脸春光,冷笑一声。 “恭喜哥哥得偿所愿,真正的与六殿下双宿双飞。” 而他,却要嫁给一个卑贱的侍卫。 他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要这样对他! 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应该是他,是他邵煜杰。 而不是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知情感的邵锦聪! “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什么人都跟你一样。”邵锦聪皱眉鄙夷道。 他跟殿下之间还是清白的。 邵煜杰意外的挑挑眉,见他情绪不似有假,他眼底划过一抹狐疑。 不应该啊,按照六殿下那般喜欢他,按理说,早该跟他暗通款曲,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他? 不过,也正合他意。 不管邵锦聪与少典姒水如何,他邵煜杰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永不会撒手。 他十分认真的凑近邵锦聪,低声道:“哥哥,以前是我的错,这次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第130章 麻烦 他为难的皱了皱眉,纠结了半晌。 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直到邵锦聪心生不耐;“什么真相,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他这才叹了口气,叮嘱他。 “哥哥,小心枕边人,我那日偷偷溜进殿内发现一幅画,那画上之人才是殿下心爱的男子,跟你模样有七八分相似,而那男子却并非是哥哥你,甚至那画上还写了两句诗词。” 邵锦聪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让他不要相信,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想听。 心里是这般想,嘴上却说:“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殿下对我是否真心,我自己能感知到。” 他推开邵煜杰,朝着自己院落而去。 邵煜杰被推了一个踉跄,也不恼怒,对着他背影道。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看着邵锦聪停住的脚步又道;“这就是六殿下对那男子说的话,而那个人不是你。” “你只是替身,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他看着邵锦聪身子颤了颤,步伐凌乱,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不再理会邵锦聪,朝着反方向离去。 邵锦聪耳朵嗡嗡响,脸色煞白,暗中摇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殿下不可能这么对他。 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信,但他知道可那两句诗词,邵煜杰就算才情再好,也不可能作出那么有意境的诗词。 一定是他偷看来的,所以他是从殿下那偷看来的。 邵锦聪攥着膳盒的手越来越紧,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满是青筋。 他转身朝着别苑走去,想去见见邵煜杰所说的那幅画,是不是真如他所说,他被当成了替代品。 然而当邵锦聪来到别苑门口,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又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应该怀疑殿下。” “或许邵煜杰看错了呢!” 他拿着食盒,再次转身出了别苑。 只是邵锦聪心里总是别扭的很,一方面很想知道那画上之人是不是自己,还是说他像那画上之人,一方面又不想怀疑殿下。 暗中跟随邵锦聪的暗卫,把一切看在眼里。 转身进了别苑,将外面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少典姒水。 在此之前,少典姒水终于摆脱了邵锦聪,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眼下正挑灯练字的同时,仔细看着女帝给的回京路线,心中暗想果然跟书中刻画的一样。 迎亲队回去的路,并不能走来时的路,成婚没有回头路。 来时从汴京出发,一路往西穿过十万大山跟楼兰,到达达芮州在西北方向走,相当于是从下到左转了半个圈。 现在从北发回大周,就要从上到右转个圈回到汴京。 要经过鬼方、隅夷、孤竹、莱夷、淮夷之后才能抵达汴京,这次迎亲才算圆满成功。 所以,她们得先过鬼方抵达隅夷山脉,在经过隅夷城,也就是七皇妹少典子卿镇守之地。 而此时的隅夷城,少典皓镧正跟那位云澈慕和亲,从那经过势必会相遇。 玉佩正让钟傲邑赶时间复制中,按照时间来算,即便迎亲队伍抵达隅夷城,见到女主,那假玉佩也未必能到手里。 少典姒水指尖轻碾,暗中细想的同时,再路线上写写画画。 想一边规划路线跟时间的同时,尽快练好少典皓镧的字体,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少典姒水头也不抬,声音淡淡问;“什么事?” 侍卫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少典姒水。 听了侍卫前来传的话,她眉眼不抬,继续练字,只是眼底划过一抹不耐。 “真麻烦。” 她说不想娶邵锦聪了,邵朝干却非得让她儿子嫁给她。 前日夜,她就同邵朝干商量过,继续让邵锦聪嫁给二皇女,然而邵朝干却不同意。 说什么她们情投意合,就应该在一起。 鬼知道她这个情投意合是演出来的,早知邵朝干如此好收服,她还勾引什么邵锦聪啊! 反正邵朝干已经投靠她了,邵锦聪要不要的,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哪还有现在这什么情情爱爱的狗屁误会剧情。 能不能别来烦她,她现在小命都不保,哪有时间跟他们玩那套情感误会的戏码。 女主那有各种误会,是为了剧情需要,可她不是女主,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她头也不抬,随手拿出旁边画篓里插着的那幅画丢给侍卫,继续练字。 “把这幅画送给邵锦聪,就说是本宫送他的定情之礼,等回了汴京再补给他更好的。” 免得一天天总来烦她。 “喏,属下这就去。” “慢着。” 少典姒水想到什么,歪头凝视侍卫。 “去驿站将宫中奴侍喊来,去教一教邵锦聪汴京闺阁男子该有的礼仪。” “记住,让奴侍中规中矩的教诲,不必严苛,他向来自由惯了,想学就学不学就罢了。” 只是给女帝做做样子而已。 “喏,属下这就去请奴侍,顺便把画卷交给邵公子。” 侍卫领命离去。 心想殿下还真是宠爱邵公子啊,就没见任何人能得到殿下如此荣宠。 少典姒水叹息着收回视线。 这幅画,是之前她为了让邵锦聪发现她的爱意,特意留的后手。 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很顺利,顺利到这后手都用不上。 眼下这后手倒是用在了解除误会之事上了,也算不枉费她之前费心费力浪费了那么多的脑细胞。 至于那奴侍,不是为了教会邵锦聪什么,而是女帝派来的奴侍,早就应该派给邵锦聪的,只是前些时日想的太多,怕奴侍将邵锦聪教导的太过规矩,误了她的打算。 眼下免得邵锦聪打扰她,正好也不怕教的太过规矩,随意点便是,至于邵锦聪学不学,无所谓。 反正她对外的形象就不是个规矩的皇女。 邵锦聪院内,他回来后就不发一言,闷闷不乐。 身边的侍子很是担忧,跟在他身侧。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殿下那出什么事了?” 邵锦聪摇头;“不是殿下出事,或许这一次真的是我错了。” “啊?”侍子一脸懵逼;“公子,您到底在说什么?” 邵锦聪摇摇头,心里有些烦躁。 有些事他无法跟他人诉苦。 “没什么,晓春,更衣吧,我想休息了。” 第131章 等待 晓春应下,吩咐人去打水,给公子净身。 他刚出去吩咐人,就碰到六殿下的侍卫还有一位奴侍,看样子应该是宫中派来的教习侍子。 “邵公子可在?”侍卫问。 “在的在的,殿下可是有什么事传召公子?”晓春忙道。 侍卫将手中画卷交出去。 “殿下说,这是赠予邵公子的定情信物,等回了汴京再补给他更好的。” “还有身边这位奴侍,是专门为邵公子教习规矩的。”侍卫说着看向旁边奴侍:“殿下说了,让你不必严苛,邵公子自由惯了,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奴侍规矩着行了个礼;“喏,老奴尊令。” 晓春眸子一亮,接过画卷,激动的点头;“好,奴侍这就交给公子。” 奴侍自然跟在他身侧。 侍卫离去,晓春拿着画像,带着奴侍进了内堂。 邵锦聪见晓春空手而归,并未打水,还带来一位没见过的奴侍,瞬间火冒三丈。 “本公子让你打的水呢!怎么还不快点!这又是何人?” 他身上全是她留下的味道,若换之前,他肯定想留着。 可现在他心里有些反感,甚至想洗的干净彻底,不想弥留她的气味。 奴侍不等晓春介绍,恭敬的盈盈一拜;“老奴莲蓬参见邵公子,是六殿下派老奴来教习公子汴京大家闺男该有的规矩。” 邵锦聪眉头微皱,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他没有规矩,怕他去了汴京会丢她的脸,所以派一个奴侍来刁难他? 晓春也急忙点头道:“公子,是殿下差人送来了定情信物,不过您放心,殿下说了,规矩您想学就学,不想学也可以,还说让奴侍不得苛待您呢。” 邵锦聪微滞,心头颤了颤;“定情信物,什么定情信物?” 晓春看了眼画卷道;“依奴侍看,好像是一幅画像,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不过殿下还说,等回了汴京,殿下还会补给公子更好的。” 一听是画卷,邵锦聪呼吸都急促了。 心中莫名想到的,是不是邵煜杰口中说的那副。 “快快快,拿来我看看。” 晓春赶紧递上去。 邵锦聪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打开画卷。 晓春也点足观望,好奇殿下给公子送的什么画,让公子激动成这样。 他还没看到的,就见公子脸颊绯红,飞快折起了画圈。 “公子?” 这是怎么了,那脸红的也太不正常了。 奴侍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对于邵锦聪这副没有闺男该有的做派,丝毫看不上眼。 邵锦聪凝了旁边晓春跟奴侍一眼。 “你们先下去,不用沐浴了,我要休息。” 晓春都没看到画是什么样,心里十分好奇。 但公子让他下去,他又不能不从,只好埋下心中好奇退了出去。 不用立刻教邵锦聪规矩,奴侍乐得自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规矩一拜,退了出去。 等晓春跟奴侍出去后,邵锦聪咬着唇,脸上满是喜悦与羞愤的悄悄打开画卷。 画卷里,正是前些时日他与殿下在温泉里相拥缠绵的画面。 邵锦聪看的眼睛都红了,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切,莫名的浑身开始燥热,就连呼吸仿佛都变成了火焰。 在画卷右下角写了两句诗词,正是刚才邵煜杰说的那两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跟着念出来,心里犹如灌了蜜。 原来殿下跟他一样,都彼此挂惦着对方,只是殿下把这份浓烈的爱意压在了心里。 “哼!” 邵锦聪轻哼一声。 他跟她的情怎么就等不到了,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惘然了。 他伸出手,根骨分明的指尖轻颤,眷绵抚摸着画卷中的她,语气有爱意也有埋怨。 “明明心里是爱我的,还偏偏假装不在意的把我推开。” “若我今日没有表露心意,你是不是就想自此放手,埋藏你对我的爱意?” 想到这些时日以来她故意疏离冷待,邵锦聪就气得不行,甚至有些恼怒她太过霸道,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不过,一想到她对他的真心,就连派来的老奴侍,都特意交代过,他学不学都可以。 邵锦聪顿时又笑了,小心翼翼收起画卷抱在怀里,美滋滋的上了床,贪婪的闻着身上留下的她的气味,只觉得浑身舒畅欢愉。 闭上眼的那一刻,想到跟她之前的相遇种种,他便忍不住的笑出声,笑着笑着,他又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顿时气鼓鼓的。 这几日他再也不去找她了,哼,也让她也尝尝被人冷待疏离的滋味。 只让他一个人难过可怎么行,怎么也得她尝尝想见又不得见的滋味。 一连三日,邵锦聪都没有去找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忙中偷闲,看了闻人给女帝写的密令后,闲下来的时间每日都在练字。 至于密令上写了什么,无非就是列出她犯的罪,斩杀内廷、欺辱朝臣,威胁邵伯侯娶邵锦聪。 汤巫卜已经卜算出队伍启程之日,龙潜月暮春一日卯时出发。 就是十一月初一早上六点出发。 龙潜月在大周对应的是11月,7号之内皆称暮春日。 暮春一日更容易理解,这个月的第一天。 大周每月以暮春7天、暮夏7天、暮秋7天、暮冬7天,代表二十八天,偶尔剩余两天会以葵日替代。 明天就是十一月初一,已经连续多日未见,明日又是出嫁日,邵锦聪很紧张也很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若是跟她就这样回了京,再也没有现如今这般的自由了。 汴京城内还有她的君侍钟墨尧,而他不过她的夫侍,回了汴京还得给君侍敬茶。 别看一字之差,可是谬之千里。 他跟钟墨尧的之间的地位,天壤之别。 所以今晚,邵锦聪悄悄的溜进别苑。 在他进别苑的那一刻,暗处隐藏的刺客看到邵锦聪后,都停下了,往后退了隐匿其中。 少典姒水今夜破天荒的睡得早。 不过寝宫内点着烛火,并不旺盛,能够照明。 邵锦聪前来,侍卫并未阻止,他轻而易举进了殿内。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少典姒水床榻,只想安静的躺在她身边,陪她睡觉。 他刚脱了鞋,迈开腿,少典姒水就猛然睁开眸子。 伸手钳住他的胳膊,将他快速一拽,反手扣在身后,单腿欺身而上,压在他背部。 她觉轻浅眠,风吹草动都能听到。 更何况,今日接到消息,姬星辰派来的暗卫要刺杀她,她原本浅眠的等着,谁承想却等来了邵锦聪。 邵锦聪双手被扣在身后,惊呼一声,趴在床榻上转头看她。 “殿下,是我…唔…” 第132章 自找 少典姒水却猛然用手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尖叫,身子前倾靠近他,轻声询问。 “你不好好休息,怎会来我寝宫?” 俩人姿势分外暧昧,少典姒水却没有那些花花心思,眼底略有不耐,很反感邵锦聪偷摸进来,打扰她计划。 他来这,姬星辰派来的暗卫,就一定不会轻举妄动了。 她想假意受伤的计划泡汤了! 邵锦聪没发现她的反感与不耐,手揽着她的腰,眼底满是炙热与爱恋。 “明日就要启程了,想你了,便想来看看你。” 他话落,都不挣扎,歪着头闭上眸子主动求吻。 少典姒水嘴角抽搐,看着他闭眼一点点靠近。 这姿势,他都能忍住,也不怕胳膊被她折断。 她按住他,声音低哑。 “别闹。” 翻身而下,放开钳住他胳膊的手。 疲惫的躺在床上,从旁抱着他的后腰,头埋在他脖颈处,吐气如兰道。 “锦聪,我怕我忍不住,再等等,等回了京,我给了你名分后再……” 再什么,她不用说邵锦聪就明白。 她想将他们的春宵一刻留在成婚的那一天。 他心里既感动又失望,感动她对他的好,对他的隐忍,哪怕他就在这,她却一直尊重他。 而失望的是,他真的不在意,他真的想现在就成为她的人。 一天不成为她的人,他心里就莫名的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天会忽然失去她。 “殿下…” 邵锦聪伸手握住她放在他腰间的手,想转过身面对面,告诉他,他不介意,他想现在要她。 少典姒水却不给他机会,按住他腰,不让他转身,只让他背对着自己。 “别动,让我好好抱着你。” 她将头埋在他后脖颈处,唇瓣又假装无意的碰到他的耳垂,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挥洒在他脖颈处,那柔软的唇还亲了一下他的耳垂。 轰! 哪怕几日前,他跟她已经亲密无间,该做的都做了。 唯独没有触及底线,可他内心依然如小鹿乱撞,浑身微滞,脖颈处酥酥麻麻传遍四肢百骸。 他不敢动了,僵硬着身子,心跳的越来越快,精神也越来越兴奋,心底还隐隐期待,期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少典姒水却眸子阴沉,集中精神感受周遭一切。 刚才她还感受暗处有人,为何现在没人了? 也确实,此时暗中要刺杀少典姒水的暗卫全部退了。 杀少典姒水是她们的任务,但是邵锦聪的出现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她们不能连邵锦聪一起杀,而且邵锦聪在这,只能惊扰了邵伯侯府邸的护卫,还会暴露她们。 不过她们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在路上杀她。 屋内,邵锦聪手心都紧张的冒汗了,而在他身后抱着她的人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不解的转动了一下身子,回过头,就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 邵锦聪怔了怔,她就这样睡着了? 他干脆转过身子,盯着她,一瞬不瞬的看着。 少典姒水并未进入深度睡眠,而是浅眠,被邵锦聪这般盯着,她非常人的意识能觉察出来。 很反感,心里是十万分的不悦。 就因为这个恋爱脑的邵锦聪,她计划好的全夭折了。 她猛然睁开眸子,欺身而上。 “殿下!”邵锦聪惊呼,眼底满是惊喜,嘴上却问:“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是就是他想要的吗! 既然他非得犯贱,那她就成全他。 少典姒水没回话,脸色有些阴沉,可在邵锦聪看来却是一脸隐忍,终于忍不住想要跟他成为夫妻。 他激动回应,丝毫没觉察到她的情绪不佳,此时只为发泄怒气。 殿内响起布帛撕裂的声音,还有那动听的交响曲。 未时三刻,也就是2点45分钟,天还未亮。 邵锦聪心满意足,精神抖擞的回了自己院子,沐浴更衣,上妆后准备卯时启程。 装扮的期间,晓春看着公子那一脸餍足的模样,欣慰的笑了。 “公子,您终于得偿所愿了。” “胡说什么。” 邵锦聪怪嗔了一声,没有真怪他胡言的意思,而是笑着扶了扶头上的竖冠,眼底满是春色的看着铜镜内的自己。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着一夜的疯狂,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没想到殿下会那般英勇,土珠两次。 他手轻轻放在腹部,想来此时已经有两个生命了吧。 快卯时了,差不多快收拾妥当,只待迎亲天使前来传他上辇。 晓春从外进来告诉邵锦聪。 “公子,二公子来了,说是来恭贺公子,奴侍见天色不早迎亲使马上来,便没让他进来,让他在外面等着。” 原本邵锦聪不想见他,但想到这几日跟殿下发生的所有事,他便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 “让他进来吧。” 邵煜杰进来后,就见到已经装扮好的邵锦聪,暗中打量。 没有倦容,也没有憔悴。 不应该啊,与他这几日想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不应该嫉恨吗,不应该闹吗,不应该憔悴吗? 他等了一日又一日,今日他就要出嫁了,他为何不闹,而且看起来似乎不仅没有憔悴,反而春光满面。 “哥哥装扮的真美,六殿下若见了,定会心生欢喜吧!” 他言不由心。 邵锦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顾盼生姿、明澈严峻的眸子像极了黑宝石,直直的凝视邵煜杰。 “让弟弟失望了。”他顿了顿又道;“前几日哥哥收到一幅画,是殿下钦赐,视为定情信物的画作,弟弟猜,那是什么画?” 邵煜杰脸色微变,已经明白邵锦聪的意思。 那幅画,少典姒水竟送给了他。 难怪这几日邵锦聪没闹,原来是知道了事情真相。 邵煜杰笑了笑,有些皮笑肉不笑,他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海珊瑚吊坠递给邵锦聪。 “真的吗,那殿下待哥哥真真的极好,弟弟没什么好送的,便将这枚海珊瑚吊坠送给哥哥吧,恭贺哥哥与殿下举案投眉,多女多福。” 邵锦聪看了一眼海珊瑚吊坠,很是意外。 他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上下打量。 虽然以后殿下肯定不会缺他好物件,但这海珊瑚不要白不要。 “那就谢谢弟弟的好意啦,哥哥很喜欢。” 他将吊坠戴在脖颈上,照着铜镜,怎么看怎么好看。 邵煜杰眼底划过一抹暗芒,看着那枚珊瑚吊坠,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邵煜杰,就算你跟少典姒水在一起又如何。 你还不知道吧,这海珊瑚吊坠是假的,是栀黄柏长期浸泡。 凡长期佩戴者,定会无法孕育,你这一生休想为少典姒水生儿育女。 恰在此时,外面天使来了,高唱道:“时辰已到,请新侍上辇。” 邵煜杰跟邵锦聪都回过神。 邵煜杰盈盈一拜;“恭送哥哥。”后退一步,避开人群。 邵锦聪站起身,双手叠放放在胸前,一步步规范的走出闺房。 既今日起,他便是少典姒水的夫侍了,未来的每一天,都会与她长相厮守。 第133章 师兄 十一月初一,阳光明媚,天气虽然寒凉,但北发的百姓们却分外热络。 大街小巷堵得满满当当,都想目睹这场旷世闻名的迎亲队。 迎亲队十里红妆的来,百里红妆的回。 卯时一刻,邵锦聪上了婚辇。 邵朝干眼底通红,没有同儿子说一句话。 看着儿子出嫁,作为老母亲的她,既感动又难过。 就是心里莫名的失落委屈,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再也不能在她身边尽孝了。 但一想到儿子会替她先回京享福,心里的难过和失落感又轻了几分。 她跟儿子还会再见的,那时的她没准还能当外祖母,孙女满堂呢。 邵锦聪拜别族人,跟随迎亲队伍,离开北发。 少典姒水骑着马在前面开路,车撵就在她身后。 百姓们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我听说,这六殿下跟邵锦聪之间说不清道不明,这场亲还指不定是给谁的呢。” “胡说什么,六殿下是为了二殿下迎亲,怎么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你们没听说吗,六殿下逼迫侯爷娶邵锦聪,这亲啊,是为她自己迎的。”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消息,你从哪听到的。” “当然是听侯府护卫说的,我三母夫娘家的妹妹的君夫的家姐是侯府的护卫,这消息就是听她说的。” “还有这事?这……妹妹为姐迎亲,抢夺夫侍,这岂非有违人伦?” “哼,这算什么,我听说侯爷是被六皇女威胁了。” “还真看不出来,都说六皇女好色成性,看来果然如传闻那般。” 对于人群议论纷纷,少典姒水并不在意。 邵锦聪整颗心都放在少典姒水身上,还美滋滋幻想着昨夜以及未来幸福的日子。 直到迎亲队伍出了城,除了百姓议论之外,没有任何状况。 她们再次通过一线天,却并未走来时的西边路,而是一路朝东行驶。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连续十日。 中间有停歇,都是原地扎营,晚上稍作休息,白日继续赶路。 期间邵锦聪想要见少典姒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前往鬼方的道路中间没有驿站,只有在鬼方城外的七十里地的小城池才有驿站。 终于在第十日的夜,她们赶到了驿站。 少典姒水翻身下马,徒步来到邵锦聪所在的车辇。 “鬼方驿站到了,今夜便在这稍作休息。” 邵锦聪迫不及待的从车辇上出来。 少典姒水伸出手,牵他。 邵锦聪琉璃般的墨色眸子满是喜悦,伸手牵着她,下了车辇。 俩人并排进了驿站,刚进去,就见旁边一道身影自里面走了出来。 邵锦聪下意识避开,往旁边退了一步。 少典姒水抬头看去,眸子划过一抹震撼的看着来人。 “轩辕穷蝉见过六皇女。” 他的声音雄厚低沉,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沉渊净水里般荡起层层涟漪。 又仿佛是爱人在你耳边深情的告白,让人心神荡漾。 男人作揖微微行礼,根本不像其他男子那般,见了她还要盈盈一拜。 行礼结束,男人抬起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有些阴郁,眼底却满是宠溺的打量现在的她。 她命格果然变了,一年未见,就连头顶上方的黑气都变成了金色,再也不是曾经的她。 轩辕穷蝉很是欣慰,总算不负他这些年来的努力,改变了她的命格。 在他打量少典姒水时,少典姒水也暗中打量他。 轩辕穷蝉,疼爱女反的巫卜师兄! 目测一米九多,身形魁梧,肩宽腰窄大长腿。 比她高一个多头。 她笔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型男。 他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十分具有攻击和侵略性。 双眸犹如深邃的夜星,星光点点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的秘密。 褐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睿智和宠溺的光芒,每一次的凝视都让人内心跟着他一点点沉沦。 剑眉浓密微微上挑,给他眼神增添了一分狂狷与不羁。 挺拔的鼻梁如同峻岭刀刻,为他平添几分威严。 脸庞线条分明,刚毅中带着一丝柔和,婉茹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薄唇紧抿,下颚有一条美人勾。 肌肤似乎能反射出淡淡的光泽,哪怕此时周围昏暗,也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这位师兄,在书中一直是疼爱她的,也一直暗中帮她。 然而在她笔下的少典姒水,并不信任轩辕穷蝉。 她笔下的轩辕穷蝉刻画的几乎完美,无论是三观,颜值或是能力。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女主登基后得到这个男人,从而统一天下。 只是小说未完结,直到女反死后,女主登基却尚未统一天下。 自然,轩辕穷蝉与女主之间较量都还没开始写呢。 书中的少典姒水跟轩辕穷蝉,前期还好,到了中后期就渐行渐远。 不是轩辕穷蝉离开她,而是轩辕穷蝉被她逼的不得不离开。 他太厉害也太完美了,不离开她,女主怎么绝地反击? 剧情就是,男主殷昭旭讨厌轩辕穷蝉,所以连带着她这个恋爱脑也开始排斥轩辕穷蝉。 男主殷昭旭之所以不喜欢轩辕穷蝉,是轩辕穷蝉暗中威胁过殷昭旭,不能伤害她。 可她不知道啊,所以男主就吹枕边风,说他坏话,书中的女反就开始厌恶轩辕穷蝉。 书中,轩辕穷蝉是爱少典姒水的。 只是他的爱是单相思,小心翼翼很卑微,卑微到尘埃。 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书中的少典姒水开始并不知道他爱她,只把他当做师兄。 所以轩辕穷蝉只是默默付出,从不要回报。 直到后来,她通过男主的嘴知道轩辕穷蝉喜欢她。 她不信,反复试探轩辕穷蝉,直到那天勾引后,她得到轩辕穷蝉吐露心声那一刻。 她不仅感到害怕,甚至还恶心。 恶心轩辕穷蝉那卑微偷偷的喜欢! 分明她跟他是师兄妹,师兄妹在奴隶制社会,在这大周,等同于手足。 哥哥喜欢妹妹,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有违人伦。 后续不用说,她跟轩辕穷蝉渐行渐远,可轩辕穷蝉明知她心中无他,还是暗中帮了她很多。 若是姬星辰是书中男反,那轩辕穷蝉被她设定的就是男反中的boss存在。 邵锦聪微微蹙眉,奇怪的看着来人。 他没听过轩辕穷蝉的名号,自然不知道此人是谁。 在打量过后,心中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太强烈了,强烈到他不顾场合,不顾一切的挡在少典姒水面前。 纵使他与六殿下一样高,根本挡不住面前高大威猛的轩辕穷蝉视线。 “锦聪,给你介绍一下。” 少典姒水推开邵锦聪,有些激动的看着轩辕穷蝉。 真的很激动! 轩辕穷蝉是她笔下刻画的最喜欢的人物了,没有之一。 其他男的在他面前,瞬间被秒成渣渣。 其实说实话,女反厌恶轩辕穷蝉,可她不厌恶啊。 也不知道她穿过来后剧情改了那么多,轩辕穷蝉还像不像书中那般喜欢她。 反正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她的后宫,不介意多一个他。 有这么强有力的当靠山,她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啊! “这位是大周大巫卜的嫡传弟子,轩辕穷蝉。” 第134章 调戏 听到轩辕穷蝉的身份,被推开的邵锦聪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不过危机感依旧,只是没有之前那般强烈。 巫卜,还好,还好他只是巫卜。 若他还有其他身份,那殿下跟他… 邵锦聪收回看少典姒水的目光,垂下头。 他没错过刚才殿下眼中的那一抹惊艳,那种眼神,他从未见过。 哪怕殿下当日在温泉里看他的眼神,也不是这种惊艳的眼神,而是…邵锦聪努力回忆。 好似是爱意中夹杂着玩味? 他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摇了摇头。 应该是他想多了,他不应该怀疑殿下的。 “见过巫卜大人。” 邵锦聪呼了口气,后退一步盈盈一拜,对着轩辕穷蝉见礼。 轩辕穷蝉神色沉沉的凝了眼邵锦聪,打量后略微颔首:“见过邵世子。” 后面跟进来的朝臣见到轩辕穷蝉后,大吃一惊。 这位怎么在这? 她们立刻上前行君臣之礼。 “臣等见过轩辕大人!” 曾经的巫卜地位凌驾帝王之上,随着一代代相传。 现如今的巫卜虽没有了凌驾帝王之权,声望却依旧不容小觑。 就连陛下对她们都是毕恭毕敬,而眼前这位轩辕穷蝉,虽为男子,却是大巫卜的得意门生,凌驾所有巫卜之上。 未来大巫卜的位子,定然非他莫属了。 毕竟巫卜不分男女,能者居之,且他的能力还在大巫卜之上,连陛下都敬他三分。 允许朝臣对他行君臣之礼,她们这些臣子又如何敢不敬重呢? “平身。” 轩辕穷蝉声音淡淡,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看向她们。 “汝等日程提前三日,这几天便留在肃城稍作休息,待三日辰时再行出发鬼方。” 什么? 众人一脸惊骇。 脚程提前了? 闻人作揖行礼,恭敬道;“轩辕大人,吾等每日脚程都是按照时间赶的,为何会提前?” 轩辕穷蝉面无表情的凝视闻人,没有解释,反而问:“你在质疑本尊。” 尊,是大巫卜的自称。 虽然轩辕穷蝉不是大巫卜,但他在众人心中是被认可的,也有这个能力。 “微臣不敢!” 闻人吓得顿时大气不敢喘。 如果六皇女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让人害怕。 这位情绪十分稳定的巫卜大人,反而让人恐惧。 若六皇女还能糊弄糊弄躲过一遭,避免惩罚。 可轩辕穷蝉谁敢糊弄,你说一句谎话都能给你识破了。 所以她们丝毫不敢怀疑轩辕穷蝉说的话,只是她们心中不由多想。 若真如轩辕穷蝉说的这般,她们脚程提前了,那不是她们的问题。 而是北发巫卜算的时间不对,她们离开北发的时间有问题。 思及此,闻人作揖道;“轩辕大人,吾等离开北发时间乃是北发汤巫卜卜算,若您所说时间上有问题,那那…那北发的汤巫卜应是把时间算错了吧。” 轩辕穷蝉脸色阴郁的嗯了一声,没在理会她们,而是看向少典姒水。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阴郁消失,紧抿的嘴角上扬,眼底带着一丝宠溺。 “这里是距离鬼方最近的肃城,有一个地方比较好玩,想不想去看看。” 少典姒水也是一脸好奇的点头。 “当然去啊,第一次来这里,自然要去看看。” 她笔下城池肯定得去啊! 最主要的是,若发现他没有因为剧情走偏而感情偏,正好可以趁着独处勾引勾引他。 想到这少典姒水眼睛亮亮的,更加期待了。 轩辕穷蝉因她欢愉的情绪带动,心里也跟着愉悦。 好看的狐狸眼微微上扬眯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正好,我现在要去。” 他说完,率先朝着外面走去,无视了周围一众人。 “一起去!” 少典姒水喊了声,刚要追出去,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邵锦聪。 这是第二次她觉得邵锦聪碍眼。 不过,她还不忘吩咐侍子看好邵锦聪。 “带邵公子下去休息。” 她又低声安慰邵锦聪。 “我去去就来,反正我们要在鬼方待三天,今天见到好看的,我会记下,明天带你去。” 她拍了拍邵锦聪肩膀,没在理会邵锦聪内心是否愿意,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 邵锦聪就这样被她丢下了,他满脸不可思议,殿下就这样走了? “殿下,等等我,我也要去…” 然而侍子却快他一步,将他拦下了。 “公子您不能乱走,您还穿着婚衣呢。” 邵锦聪咬了咬后牙槽,双拳紧握,看着远去的那两道身影。 见俩人并排而行,有说有笑,他只觉得刺眼的很。 他生气的低头看着身上穿着的嫁衣,第一次厌恶穿嫁衣。 “回去脱了这个,我不想穿。” 他气呼呼的进了驿站,上楼换衣服。 轩辕穷蝉歪头看着在他身侧走路带风的她,眼角余光却将驿站后邵锦聪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想娶他。” 他声音低沉,听似疑问句,实则肯定句。 意思是问,你想娶他? “师兄知道了?”少典姒水也不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坦白;“当然要娶他咯。” “喜欢他?” 他又问,这次是不解的疑问。 难道,她真的就那么喜欢那邵锦聪。 不惜为了他毁掉自己的名声。 轩辕穷蝉眸光微闪,收回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看她,好看的桃花眼底带上了一丝紧张。 “怎么可能?” 少典姒水矢口否认,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略带嫌弃转了个身子,与他面对面,看着他倒着走。 “师兄,你巫卜之术很厉害,应该能算出我喜欢谁或不喜欢谁吧?” 轩辕穷蝉眸子微滞,看着倒着走的她,莫名的嘴角上扬,眼底紧张消失,染上一层宠溺的笑意。 “算不了。” 她的姻缘,他曾经也算过,却根本算不了。 每一次都会遇到很大的阻力,甚至是反噬,让他无法推演下去。 “就算你算不了,那你怎会以为我喜欢他呢?”少典姒水调皮的调侃;“就算喜欢,也得喜欢像师兄这种啊,至于邵锦聪…” 她一脸嫌弃。 “还是算了吧。” 轩辕穷蝉耳尖倏然红了,瞳孔微滞的扫了她一眼,见她只是开玩笑的口吻,他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别胡说。” “我哪胡说了,本来说的就是事实啊!” 少典姒水很认真的摊了摊手。 因她背对着身子走,没看后面的路,更因她觉得逗弄轩辕穷蝉还挺好玩的,看到没都脸红了。 自是没看到从旁边窜出孩童高矮的女子,直直的撞向她。 “小心。” 轩辕穷蝉瞳孔收缩,快速拉住她的胳膊将他圈在怀里转了圈,避开了那个孩童。 少典姒水还没反应过来的,轩辕穷蝉跟她置换了位置后便放开了她,将她护在身后。 眸子看向那孩童时,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冷意。 那孩童般高矮的女子面色狰狞,抽出袖中的戈,再次朝着少典姒水冲去。 “去死!” 第135章 哭吧 轩辕穷蝉下手很快,在那儒刺前去刺杀她时,拔出腰间软剑,迅速将其解决。 浑身尽显杀意的握着手中剑,眸子满是嗜血冷意的环绕四周,低沉呵斥。 “本尊在此,谁敢放肆!” 这一声威慑,让周围想要行刺的儒刺顿时僵住,眼底闪过一抹惧意。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开始尖叫起来。 “啊!杀人了!” 街头所有人都开始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 有成年人,也有孩童。 有些孩童拿着手中的玩偶、风车、拨浪鼓,站在原地开始嚎啕大哭喊爹娘。 “阿母阿母!” “呜呜呜…阿父阿父!” 她们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有的站在原地失声痛哭,有的朝着她们冲来。 少典姒水反应很快,在轩辕穷蝉钳住她的腰将转过身时,就发现了周围诡异的氛围。 “是儒刺,小心!” 她心中警铃大作,提醒轩辕穷蝉。 轩辕穷蝉眸子微滞,狐疑的神色凝了她一眼。 她是如何知道这些是儒刺? 他似乎没说过这些刺客是儒刺,她才刚来鬼方又是如何得知? 不过也就一瞬间,轩辕穷蝉便想通了。 他脸色阴沉的执剑往前一站,护在她身前环视四周,低沉冷呵压。 “轩辕穷蝉在此,汝等再敢踏近一步,明年今日便是汝等忌日。” 随着他压迫感十足的话落,暗中隐藏的儒刺不甘心的离开了。 而她们离开的方式自然是被周围的‘阿父阿母’慌乱的抱走。 待周围街道变得萧条,少典姒水觉得索然无趣。 轩辕穷蝉收了软剑,回头赞赏的对着她温柔一笑。 “你的巫卜之术又有长进了,师父知晓定然欣慰。” 少典姒水微愣,心思翻转间这才想起,她刚才情急下提醒他,这些是儒刺。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不置可否的环视着那群被抱走的儒刺。 这哪是她会巫卜之术,完全因为她是作者啊。 她一言不发的走向已经被轩辕穷蝉瞬杀的儒刺身旁,拿起她手旁的匕首,惶然着喃喃道。 “为什么她们都想要我命!” 这个她们,自然是包含了三皇女少典春娥。 想到刚才周围这些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女稚,且这些女稚身高都是一米上下,模样七岁左右。 她们手中拿着糖葫芦,风车,拨浪鼓,毽子,什么都有。 也不知刚才的她们是真的儒刺被轩辕穷蝉吓到了,还是她们是真的孩童。 反正,那些稚童脸上都一脸惊慌失措,站在原地哭泣。 你根本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就有儒刺,因为她们伪装的很真实。 这是她在书中安排另一方势力,也为女主天下一统做的铺垫。 而这个势力不是少典皓镧的,也不是女帝的。 是三皇女少典春娥的,她在书中是帝位竞争者之一,也是其中一个反派。 少典姒水是她设定的第一大反派,那少典春娥就是第二反派。 且俩人虽然都是反派,但也都是死对头。 只是少典春娥最后的下场比她还惨,还死在她之前。 原因自然是她利用儒刺暗杀迎亲的女主不成,被女主逃脱并被女帝知晓。 女帝让大巫卜演算出背后的黑手,没有轩辕穷蝉在暗中阻挡,自然女帝很快通过大巫卜之口知晓是少典春娥所为,你说她死不死。 这股势力在中后期就被女帝收了去送给女主。 按照时间来算,这股势力目前还属于少典春娥,女帝还尚未知晓。 也就是说,这些鬼方最为闻名的歹毒儒刺,是少典春娥派来杀她的。 少典春娥还真是一条疯狗,见谁都要咬一口。 这时候她们应该秉承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联手对付少典皓镧才对。 少典皓镧才是一号人物!对付她做什么。 之所以说这些侏儒歹毒,是因为她们在七岁时,便被嬿氏用蛊暗中培养为刺客。 嬿氏,乃少典春娥的父族,久居鬼方。 嬿氏族人暗中抓了大量女童,用蛊毒将这些稚童暗中培养。 让其一生无法长大,模样、身高、声音都跟稚童一般,很难辨别她们到底是稚童还是成年人。 且她们每人行刺手段层出不穷,最简单有利的本事,是让人在街头行走中毫无征兆的丢了性命。 甚至她们会假装可怜,被你收养,在杀你全家。 如果钟傲邑培养的暗卫是明面上利剑,那这些儒刺便是带毒的暗器。 一个不查,全家都去见阎王。 这些女主登基后期才会出现的家伙,前中期就出现了,竟还刺杀她? 她只顾着跟女主较量了,这个不长眼的少典春娥倒是好手段,敢对付她。 “别伤心,她是儒刺,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轩辕穷蝉看着默默不语蹲在那的她,显得如此萧条单薄,心慕然的有些疼。 以为她是心疼这个死掉的儒刺,这才特意出声安慰。 “师兄,我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 她转身凝视轩辕穷蝉,见他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她眸中满是伤感沮丧,眼底有些猩红,眼眸带着水色。 “我只是觉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轩辕穷蝉好看的剑眉微蹙,看着她眼底的伤感,心里也跟着生疼。 他眼底满是悲恸,胳膊抬了抬,踟蹰着要不要像儿时那般抱在怀里安抚。 最终他无力的放下,双手在袖中攥的紧紧的,骨节分明的手背满是青筋。 少典姒水猛的扑进他怀里,小声的默默垂泪。 轩辕穷蝉身子倏然僵住,喉咙滚动。 听她如此悲恸,他心疼的伸出手轻轻安抚她后背。 一下一下很轻很轻,没有只字片语,任由她发泄。 她性子向来刚毅、聪颖、善良、细微,任何事都不惧。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委屈垂泪。 轩辕穷蝉的内心五味杂陈,心痛万分,似乎有上千万的虫子在他心里啃食。 “哭吧,这不是你的错。”他柔声安慰。 原本少典姒水不是真委屈,就是故意的,想要一点点潜移默化的让轩辕穷蝉一点点接纳她。 结果被他这么一安慰,本来不委屈的她,莫名开始委屈了。 想到她现如今的遭遇,真的就开始委屈了。 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呜呜呜…” 第136章 死囚营1 怎么好端端的就穿书了呢。 她写的小说每天千元收入啊,设定几百万的字,一本书下来能够买个小电车了。 富婆梦才刚开始,她还没开始好好享受的就穿了。 老天爷也太欺负人了,穿也就穿吧,她这女主还没对付完呢,又跑出来一个少典春娥。 没有女帝宠爱的她,根本不能像女主那样直接杀了少典春娥。 今日发生之事若被女帝知道了,她都能想象得到女帝会如何利用少典春娥对付她。 看她们相互撕咬,给少典皓镧铺路。 她怎么就那么命苦哟! 她哭声越来越大,轩辕穷蝉心疼的差点窒息,薄唇微启,声音温柔又嘶哑道:“别担心,有师兄在,任何人奈你不何。” 少典姒水等到了她想要的话,红着眼从他怀中离开,泪眼汪汪的凝视他,吸了吸鼻子撒娇。 “这可是师兄说的,有你在,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难得见她撒娇,轩辕穷蝉眸子微滞无奈的摇摇头,食指打弯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宠溺道: “好,我说的,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随地都会在你身边。” 别人或许不了解她,可他懂她。 她所谓的需要,不过是一时兴起。 然无论她是否一时兴起,他都会在她身边。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他在,任何人休想伤她一分。 除非……她不需要他了,又或是他死。 此时的轩辕穷蝉眸光坚定,一脸刚毅。 哪怕是前些时日收到她的来信,让他前往北发为巫时,内心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坚定的想要帮她。 少典姒水情绪收放自如,没了刚才伤心的情绪。 她问:“师兄,你介不介意现在的我心狠。” 他浅笑凝视她:“现在的你很好。” 物极必反,盈满则亏,一切都刚刚好。 “以前的我不好吗?”她狐疑问。 轩辕穷蝉微怔,这话不好回答。 他眸光微闪打量她头顶那团旺盛的由金转紫的气运,认真道。 “以前的你虽心有丘壑,却太过心软,易被人摆布。而现在的你虽也重情义,但心却更加坚毅细腻,目标更为明确,师兄觉得现在的你,更好。” 少典姒水唇角飞扬,啧啧两声。 听听,学学,轩辕穷蝉这话说的多漂亮啊。 以前的她不是不好,是心太善良了,还重情重义,所以容易被人摆布。 现在她也善良,只是比以前的内心更加强大仔细了,目标也明确,所以不会在被人摆布。 少典姒水心里美滋滋的,整理了一下衣襟,问他。 “师兄,你之前说好玩的地方在哪,走吧,我想去看看。” 轩辕穷蝉却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刚说她细心,转眼她心就变大了,经历过刺杀,不想着处理,反而好奇出去玩。 罢了,那就由着她吧。 轩辕穷蝉带着她来到肃城的死囚营,也就是传说中的角斗场。 书中,她有写过这些剧情,是汴京的死囚营。 至于肃城这里的剧情没写过,而是现实世界自主衍变。 死囚营里什么都有,三教九流。 上到贵族、商贾、平民、奴隶,以擂台比拼赚取佣金。 中到斗兽,斗鸡、鬣狗、雪狼、雄狮、老虎皆有。 下到死囚生死搏斗,赢取为奴活下去的机会。 大场面啊! 自从穿书来到这个世界,半年的时间,她还真没来过这种死囚营。 她激动又好奇的四处观望,整个角斗场很大,从正门领取假面戴上,入内来到地下,七拐八拐。 她隐约间感觉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不过暂时没想起来。 轩辕穷蝉很熟悉地形,不需要人领着,显然他是常客。 单从进来时门口看管的人对他尊敬的程度就能看出来,他常来且是熟客,再加上对地形熟知,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她没问,而是跟在他身边,暗中打量着周围,越往里走越是熟悉。 她眸中闪过一抹狐疑,怎么这么熟悉,在哪见过呢? 轩辕穷蝉往前走时余光还不忘看向身边的她,自然没遗失她眼底的狐疑。 “熟悉吗?” 嗯? 少典姒水微愣,有些诧异的歪头凝视他。 她又没来过鬼方的肃城,怎会问她熟悉吗这样的话。 不过…她回头皱眉打量周围,他不说还好,被他这么一提醒,还真是越来越熟悉啊! 她眼底划过一抹疑惑,到底在哪见过,她肯定是没来过肃城死囚营的,而且她笔下的死囚营只有汴京。 为何会觉得肃城死囚营有些熟悉? 轩辕穷蝉显然是看出她的疑惑,沉声浅笑,回过头直视前方。 “这里不像汴京的死囚营吗?” 啊! 少典姒水恍然大悟,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还真是,难怪刚才她觉得熟悉,真笨啊,竟没想到这是她书中刻画的汴京死囚营。 她反应极快,认真点点头。 “我是觉得这里像极了汴京的死囚营,只是有些不解,为何肃城也会有这么大的死囚营?” 汴京那死囚营可是女帝同意少典皓镧建造的,能盈利赚很多钱。 可肃城的死囚营…少典姒水脑子转的飞快,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人,莫非是她? 轩辕穷蝉脸上端着浅笑,好看的狐狸眼微挑,回眸凝了她一眼,确定她心中想法道。 “因为她忍不住想要更多,单从今日儒刺刺杀行为来看,你就该猜到的。” 还真是她,少典春娥。 少典姒水呼了口气,讥笑一声:“她胆子倒真是不小,敢在肃城暗中组建死囚营,汴京的死囚营乃女帝认可,但肃城……” 女帝可不知道,也没得到认可。 万一被女帝知道了,少典春娥下场那得多惨啊! 轩辕穷蝉摇摇头,无奈道:“非她胆大,是你太过小心谨慎,你父族简氏有这个能力暗中组建死囚营,很早之前我有提醒过你,是你不敢不愿,还奢望那渺茫的母女之情。” “其实你跟女帝之间…” 轩辕穷蝉说着微微一顿,咽了回去,继续说教。 “不然你也不能穷到只开一些低贱的青楼,用一些亼侍男色赚钱,你还不要我的援助,终究是杯水车薪,无法大量提供兵器,也无法养活私兵。” 第137章 死囚营2 “相较于她而言,你除了有为兄跟师父作为你后盾之外,皆比不过她。” 又如何回京对付她,而她还非女帝心尖上的少典皓镧,只是无足轻重的少典春娥。 少典姒水没注意他停顿说的那句话,她跟女帝之间怎样,反而重心思想全放在他训诫之上。 脸色顿时变了,青红交加:“师兄!哪有这样的,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已经很努力了!” 她从穿来就开始努力收买人心,连钟傲邑跟邵朝干都是她的人了,她已经在加快步伐了。 不过这事儿她不会告诉师兄的,等以后一定让他大吃一惊,另眼相待。 轩辕穷蝉轻嗯一声,不置可否;“你收买人心,让钟邵入你门下,可她们终究是外人,你要有自己的势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少典姒水:“……” 她忘了,师兄能掐会算。 “方才之教训,难道还没让你领悟?” 他说的是儒刺刺杀她之事。 少典姒水:“……” 知道了知道了,她知道了! 别再说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见她沉默,轩辕穷蝉继续说:“你上不能比拥有女帝当靠山的少典皓镧,下不能斗拥有这么多势力与财力的少典春娥。” 他步伐微停,凝视她,眼底满是无奈。 “待你回京暗桩全无,为兄亦不在京内,更无法护你左右,届时你孤立无援,那个位置你又拿什么来争?” 轩辕穷蝉平常话很少,没有必要几乎不会说话,就算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蹦。 但旁边的人是她,所以他的话自然就多了起来,真是替她操碎了心。 若非她命格有变,紫气天降,他肯定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少典姒水暗叹哎呀一声,亲昵的搂住他胳膊撒娇。 “好了好了师兄,我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别在说我了。” “等我回京,就通知外祖母组建死囚营,赚取盈利,这总行了吧?” 再说了,细盐之事师兄还不知道,若师兄知道,肯定会吓一大跳。 轩辕穷蝉宠溺看着她,笑着叹息摇头,声音温柔道。 “等你回京就太晚了,那个位置迫在眉睫,女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如今羽翼未丰,急需人力物力财力。” 少典姒水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心中暗道轩辕穷蝉说这么多,不会是暗中给她留下了什么势力吧? 书中可没写这么多后续,不会吧不会吧? 她说:“那你说怎么办?” “死囚营之事好说,一年前我以寻药的名义前往栎阳,见过你外祖母,并用你名义让你外祖母暗中组建死囚营,盈利颇丰。” “还有你暗中收购翎羽一事,我已暗中找人帮你抹去一切痕迹,女帝尚且不知。” “至于暗中势力…”轩辕穷蝉说着微顿;“还需要你亲自挑选,是在肃城也好,还是去栎阳也罢,看你心意。” 啊~~欧~~ 少典姒水倒吸一口冷气,嘴巴张的老大,能塞下鸭蛋。 他还真是暗中给她留下了财力跟人力啊,这个师兄也太可了吧。 这剧情变化的也太太太太大了吧,大到振奋人心啊! “师兄,这件事你为何才告诉我。” 轩辕穷蝉宠溺轻笑,温柔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着她头顶那团越来越浓的紫气。 “因为现在你才更需要这些啊,我怕之前跟你说了,你会恼我。” 以前他早就想告诉她的,只是那时的她还在奢望母女之情。 可她不知,她所奢望的永远不会有,因为… “啊啊啊啊!师兄,太爱你了,有你真好!” 少典姒水心里激动到无以复加,抱着他胳膊贴贴。 这是什么神仙师兄啊,请给她来一打! 她可以躺着坐拥天下! 轩辕穷蝉被她举动弄得身体微僵,喉咙翻滚,看着她将头贴在自己胳膊上,一脸激动又开心的模样。 她说,她太爱他了,有他真好? 他眼底闪过一抹冲动,垂着的手瞬间攥紧,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他也心悦她,从儿时见她的第一面起,心里就唯有她,放不下任何人。 可转眼一想到她身边那么多的男子,轩辕穷蝉平复内心,让自己冷静。 轩辕穷蝉,或许她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能多想,不要表露心意,不要吓着她。 可在如何冷静,此时的他内心都是激动的,怦怦跳。 他没敢再看她,他怕自己忍不住。 僵硬着身子从她手中抽出胳膊,嗓音低沉嘶哑,缠绵惑人心。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一切都有我在。” 路给她铺好了,后方一切交给他,她只需要回京大杀四方,抢夺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他转身朝着地下走去。 少典姒水似乎是没注意到他奇怪的举动,笑着点头跟了上去。 “嗯,有师兄在,我可高枕无忧。” 地下角斗场很大,有一个擂台,还有两个囚笼。 她跟着轩辕穷蝉刚进来,里面杂乱的腐臭味、动物粪便味、尿骚味以及血腥味扑面而来。 熏得她差点栽跟头。 “杀啊!杀啊!上上上,快上啊!” “狗东西!还在等什么,上啊!我的钱全押你了,再不上,信不信老娘杀了你!” “你她娘的上啊!退什么退,你在敢退一步试试,老娘放大虫咬死你信不信!” “唉唉唉,他退你别怂啊,地上有碎石,拿起来追着他砸呀!” “砸死她!使劲儿砸,往死里砸!砸死他你就胜出了,你就有活命的机会,上啊!” 少典姒水站在最上方,那混杂的臭味不住的往上窜,熏得要命。 上面虽然味道不好,但视野还不错。 正好能将整个角斗场内的一切一览无余。 而眼下,正好遇到血腥的战斗。 囚笼里是两个衣衫褴褛,面目全非还浑身是血的女子。 一个不住的匍匐在地上往后退,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伤痕累累流了一地的血。 另外一个佝偻着腰踉跄着听话的捡起地上碎石,朝着匍匐在地上的人而去。 去结束跟她争夺成为奴隶机会之人的生命。 只要她死了,她就能活,摆脱死囚的命运,活着成为奴隶。 只要她成为奴隶,就有被贵人选中上战场的机会。 上了战场虽也要战斗,却能有立功的机会。 有机会立功,就有机会成为平民。 成为平民,她就能娶一房夫侍,生女育儿。 那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 “别磨蹭!弄死她!弄死她你就能活!” 有人兴奋大吼。 “啊!” 听到能活俩字,女人大吼一声,手中紧紧攥住尖锐的碎石,冲向地上匍匐逃跑的女人。 一手抓住她的身子,一手拿着碎石朝着她脑袋疯狂打砸。 “啊!啊!啊!啊!” 每砸一下,女人拼尽力气怒吼一声,仿佛是为自己活下去而助威。 咚咚咚的,碎石砸在脑袋传出沉闷的声音,还有血浆溢出的声音。 场面一度混乱,观看席上的人被刺激的红了眼,兴奋呐喊。 “好!” “砸的好!使劲砸!” 须臾间,旁边响起一道振奋人心的声音。 “恭喜十八号死囚获胜!” 随着那女子被砸的死,判官公布消息,活下来的顿时浑身一软,瘫软无力的原地躺在地上,呈大字型。 麻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凝视着头顶上方的牢笼。 好消息,她活下来了。 坏消息,没有被贵人相中。 判官并未宣布她被贵人相中,并未宣布她即将被人买下。 也不知道还得打多少场才能遇到贵人买下她,让她当个奴隶,有一线生机。 场上顿时响起兴奋跟怒骂的吼叫声。 “啊啊啊啊啊!老娘赢了赢了!” “我就知道十八号这个肯定行,哈哈哈哈…我押了她三个贝壳币啊!赢了赢了赚大发了!” “她娘的!这个该死的十八号,怎么不去死!亏死了妈的!” “那个该死的三十二号,她娘的怎么不早死!浪费老娘在这为你加油助威!钱还一分不赚。” 轩辕穷蝉看着那个十八号死囚,面无表情的点评。 “这个不错,可以培养为死侍,加上这次她已经连续赢了十五场。” 他这是告诉她,这个人可以买下训练成自己人。 少典姒水点头;“好,听你的。” 她刚要伸手喊买,就听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这个死囚我买了!” 她跟轩辕穷蝉一起转首看去。 就见不远处一位身穿黑色华服,戴着虎面的女子抬手喊买。 黑衣女子说买人时,还歪头看向少典姒水这边,大拇指划过脖颈,对她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随后又冲着轩辕穷蝉抛了个媚眼,做了个飞吻动作。 显然俩人刚才交谈买那死囚的话,被那女子听到了。 轩辕穷蝉眸光划过一抹厉色,转身凝视少典姒水,见她眼底满是寒霜,厉色的眸中顿时回暖,低声沉笑。 “抢不抢?” 如果抢的话,她要亲自上擂台,虽然他舍不得,但是他应该让她自己做决定,他只需要默默支持付出。 少典姒水长呼一口气;“本来不想抢的,但她挑衅我。” 还敢当她面勾引轩辕穷蝉,这真的是忍不了。 她看上的男人,谁敢抢? 换做别的男人也就罢了,可轩辕穷蝉实力摆在这。 她能被人这样挑衅,任她勾引轩辕穷蝉而无动于衷的当缩头乌龟吗? 更何况,她对外的脾气可不是能容忍的人。 变化太大,万一被轩辕穷蝉看出猫腻呢。 她举起手,看向下方。 “这死囚,我要了。” 第138章 死囚营3 观众席上所有人的视线慕然黏腻在少典姒水身上,仿佛她们看的不是人,而是即将上桌的食物,供人享用。 一人买死囚没有太多人关注,两人同时买一个死囚,那就好玩了。 可不是价高者得那么简单。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花大价钱买去之后,另外想买之人记仇,出了死囚营找人暗中杀人越货。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必须打擂台,胜出者才能有用购买权。 上了擂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除非一方跪地求饶,又或是砍掉自己一臂宣布投降,否则唯有死。 “听你这口气,是想跟本小姐抢夺那个死囚咯?” 戴着虎面的黑衣女子讥笑开口,转首看向轩辕穷蝉时,浪荡的舔了舔唇瓣,再次飞出一个眉眼,眼底满是猥琐。 自始至终,轩辕穷蝉都没看她,眼神一直落在少典姒水身上。 少典姒水眸光微闪,看着不远处那黑衣女子,心中自我分析。 轩辕穷蝉看都没看你,你看着他又是舔嘴唇又是抛媚眼的,还满是猥琐的做给谁看? 又见她一副挑衅的表情,少典姒水嘴角微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懂了,是做给她看的,想激怒她。 咦,可这也太油腻了,原来女人油起来不比男人恶心的轻啊! 想到油腻男,她又忽然想起那谁来着,爽妹子的第一任男友叫啥来,慕容云海是吧。 至于现实叫什么,她忘了。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激怒她,抢死囚,然后呢? 少典姒水往前站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旁边空空的擂台。 “那死囚我抢定了,开擂吧。” 随着她话落,人群顿时爆发。 “啊!真的有人不怕死啊!” “哈哈哈有生之年见到贵族打擂,值了!” “这女的死定了,来人可是嬿家嫡长女孙嬿颖君啊!” “没错,嬿家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这女人嘛……啧啧第一次在死囚营见,哼,敢跟嬿家人抢死囚?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哼哼天大的笑话啊,跑到嬿家地盘上抢嬿家长女孙的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是,她都不知这死囚营乃是嬿家人的底盘吗?” 每个人的目光都透着不怀好意,肆意妄为的评头论足少典姒水。 轩辕穷蝉眸子瞬间就暗了,神色淡淡眼底闪过一抹戾芒环视四周,似是在看死人。 哦,少典姒水听到众人这般说,这才明白,原来那黑衣女子是嬿颖君,少典春娥的表妹。 剧情是有很大变化的,女主迎亲路过鬼方,暂住城内。 她就给了女主一个下马威,那时女主受儒刺刺伤,身心受创。 她不仅挑衅调侃女主无能,还想抢夺邵锦聪,结果被女主心里记恨上了。 不过书中写的是她与女主在鬼方驿站相见,并非在这肃城的死囚营。 这个人她太了解了,二十个字形容的话。 武功颇高,内力深厚,喜用暗器,性格暴戾,喜欢人夫。 没成婚的男子她不喜欢,偏偏喜欢已婚的夫侍,抢来玩一玩就腻了,随手就能处置。 霸占的夫侍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是真正的好色成性。 她笔下还比较有特色的人物之一,战斗力跟她旗鼓相当。 若说她是因为有圣药之体,练就了一身极高的内力和极快的剑术。 那嬿颖君就是纯阳之体,内力强劲一分,想要发泄的欲望就多一分,每发泄一次她的内力就会精进一次。 所以他才会喜好人夫,其目的就是为了练功呗。 不过呢,她有办法对付她。 “二位可要开擂?” 判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贵族对擂的擂台上,抬头看向三楼的贵宾席的二人。 少典姒水还未回应,嬿颖君率先开口。 “那是自然,这是死囚营的规矩,自是一战。”她目光凝视少典姒水,讥笑中带着挑衅;“就怕这位贵人不敢应战。” “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开擂吧。” 少典姒水神色淡淡看向擂台,无视了嬿颖君的挑衅。 嬿颖君冷哼一声,语气尽显不屑,目光阴鸷的凝视少典姒水。 这六皇女还真是迫不及待找死啊,既然她非得找死,那自己就成全她。 “开擂!” 她大喝一声,身形一闪飘然落在擂台之上,抬头看向少典姒水,扬了扬下巴。 “来吧。” 轩辕穷蝉低语提醒她。 “此人乃纯阳之体内力浑厚,她的剑法比不过暗器,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但也不能小觑,要提防她暗中使用暗器,普通暗器在她机关袖中,阴毒的暗器在她嘴中。” 他没让她认输或放弃,而是让她尽全力,并告诉她要小心的地方。 因为他懂她,除了女帝之外,任何人都不会让她低头。 今日她既接下擂台比试,就定然死都不会轻易认输。 他不想见她有事,自然要暗中帮她。 “师兄放心。” 这些她都知道,书上她写过。 她歪着身子,嘴角扬起微笑的俏皮对他说;“别忘了押我赢,多押点。” 她要宰一宰这嬿颖君,今日无论是钱还是人,她都要了。 轩辕穷蝉眼底划过一抹温柔的微笑,宠溺道:“好,押金子吧。” 唯有押金子,赚的才会更多,她需要银钱。 少典姒水对他竖起大拇指,这个好。 轩辕穷蝉怕她万一有失,他无法及时相助,又怕她为了隐藏身份不用他送的软剑,便从自己身上抽出软剑递给她。 “软剑克暗器,可用。” 少典姒水看了眼他递过来的软剑,没有接,拒绝了。 “师兄莫不是忘了,我也有软剑,今日就拿她试剑。” 还是当初他赠送她的,一直别在腰间没用过,寻常时候只用普通的佩剑。 轩辕穷蝉递出去的手微微一顿,瞳孔收缩,喉咙滚动的凝视了她一眼。 她想在今日场合对外公布她是巫卜的身份? 轩辕穷蝉心底莫名的有些雀跃。 少典姒水见他愣怔,还以为他想多了,以为自己嫌弃他。 “师兄的剑我还没用过呢!如果师兄想让我用,那我便用吧。” 轩辕穷蝉却快速收回软剑,眼底是满满的愉悦。 “还是用你的软剑吧,再不用都生锈了。” 她如今再也不似曾经那般抵触巫卜身份了。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第139章 死囚营4 阴阳软剑世上只有两柄,世人皆知轩辕穷蝉有一柄阴剑,另外一柄阳剑在其小师妹手中。 今日,少典姒水就想就趁此机会,用一用轩辕穷蝉送她的软剑。 暴露巫卜身份?怕什么,巫卜身份是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危机,但同时也会带给她机遇跟名声。 既然师兄将路都给她铺好了,她便是暴露身份又如何。 这能够让女帝既忌惮她,还又不敢明面上动她。 她就想看见女帝想杀她又不敢动她的样子。 更何况这里是肃城,等她身份彻底暴露传回汴京,且得好久呢,更何况依照嬿颖君的头脑,估计会想办法帮她隐瞒身份,防止传入汴京。 少典姒水伸出两根指头划过腰间,眼底锋芒毕露。 再回眸时眼底一片肃杀,身形一闪从三楼跳跃,轻飘飘落在擂台之上,站在嬿颖君的对立面。 “嗷嗷嗷!” “快快快,押注押注押注!” “我去押十个贝壳币!” “我押三十!” “我我…我把全部身家都押了,押六个!” 人群分外激奋,摇声呐喊,振奋人心,甚至还有人前去押注。 几乎所有人都押注嬿颖君会赢,唯独轩辕穷蝉押了少典姒水胜。 擂台之上,嬿颖君神色凝重的凝视少典姒水,上下打量。 “没想到你内力竟然也如此浑厚。” 传言果然不可信,都说少典姒水是废物,没想到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 不过遇到她,少典姒水也只能停留在今日,明年的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为表姐暗中铲除一名威胁,那个位置,表姐就更近一分。 “嬿颖君,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 少典姒水知道她话里含义,无非就是想趁此机会杀了她,好给少典春娥上位减少阻力。 她根本不予理会,却也没打算上来就用软剑的底牌,而是抽出平常惯用的剑,剑指嬿颖君。 众人起哄。 “嬿小姐上啊上啊,让这个无名小卒知道你的厉害!” “杀了她,杀了她!” “弄死她!” “敢在死囚营打擂,哼哼,杀了她!” 嬿颖君眼皮跳了跳,对于少典姒水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并未有过多反应,而是从容的拿下面上的虎面,露出真容。 她的模样跟性格很冲突,浓眉大眼,剑眉星目比较中性化,乍看去显得有些无辜一脸正气。 仔细观察才发现,她眼底满是阴鸷与邪魅,左唇角上扬笑的轻蔑,有些痞气不羁。 “找死!” 她迅速丢掉手中面具,上扬的唇角压下,气场大开抽出剑,飞身快速冲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见她来势汹汹气势很强,不敢大意,立刻摆出防御姿势。 “争!” 两剑相撞,内力比拼,二人周身充斥着浑厚的内力。 “砰!” 少典姒水戴的面具在内力的催动下四分五裂,露出绝美容颜。 万千青丝随着内力而飞舞,就连裙摆也飘然朝后沙沙作响。 “嘶!” 观看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下方那芳菲妩媚、皎月秋月、风流蕴藉的女子。 “这女人长得还真美啊,我要是有她这容颜,身边定然不缺男人!” “这是哪家贵族小姐?” “怎的在肃城没见过?” 她们目光再次看向轩辕穷蝉的位置,目光淫秽不堪的打量轩辕穷蝉。 “那男的想来是这女子的夫侍吧?” “我一个女人看了他都喜欢的紧,难怪嬿小姐会对这女人有敌意,感情是在这啊!” “哼,可惜了,女才男貌虽说般配,今日这对鸳鸯要天各一方,永别了。” 嬿颖君眼底有疯狂,在看到少典姒水露出真面目时,眼底划过一抹愕然。 不仅仅因为她这倾世之颜,更因为… “你竟能挡下我一剑?” 她这一剑看似简单平平无奇,旁人不知,练武之人却知晓,内力不如她的人定会剑毁人亡。 而她却能够轻松挡下她这一剑,看样子还很轻松。 这说明,她的内力要么跟她旗鼓相当,要么比她还强。 少典姒水却不理会她,素手一挥,手中握着的剑迅速脱离她的手。 在嬿颖君的剑身上翻转一圈,剑身直逼她的面门。 嬿颖君瞳孔收缩,暗道,好快的剑。 她头部后仰,前身后倾,避开她划过来的剑,也就在这一刻,少典姒水再次握住剑柄开始反击,反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她招式异常刁钻诡异,砍、刺、挑、划、旋转,并,打、直逼嬿颖君周身各大死穴。 嬿颖君只能提剑格挡,身形急速后退,每一剑都在防御,无法反击。 在内力旗鼓相当之下,挥剑速度就能决定输赢。 实在是少典姒水的剑速太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击,只能被动防御。 越是防御,越是狼狈,错漏百出。 整个擂台之上,众人只看到俩人的残影,根本分辨不清谁的剑术更高一筹。 剑气挥洒间,少典姒水眼见嬿颖君不断后退拉开距离。 她不想就此放过她,收剑后左手两指挡住剑头,右手紧紧抓住剑柄。 整个剑在她手中变成一个朝外的半圆的弧度。 她快速放开抓住剑头的手。 “刺砰!” 剑身条件反射弹射飞出直逼嬿颖君,在剑身飞出的那一刻,拿着剑柄的她迅速脱手。 利剑仿佛变成箭雨,笔直迅速的朝着后退的嬿颖君飞去。 而在剑飞出去的那一刻,少典姒水左手撩起裙摆,身子前倾,再次欺身而上。 她并不能指望这简简单单的招式,能够杀了嬿颖君。 她要的不过是近战的距离。 嬿颖君抬手反击挥剑,将少典姒水手中的飞剑打偏。 也就刹那间,少典姒水再次抓住剑柄,趁着偏劲儿再次巧妙的反击。 整个过程很快,快到人眼花缭乱,快到只在一息间。 众人只听见场上剑身相撞的叮当之声,以及能够看到嬿颖君一直在被迫格挡。 “照这个打法下去,我怎么感觉嬿小姐要输了?” “不是吧,我押了可是足足十个贝壳币啊,可千万别输啊!” “无名小卒你死定了,劝你束手就擒!” “什么束手就擒,该劝她赶紧自裁,自裁不比嬿小姐出手杀她好受百倍!” “对对对,你赶紧的自裁吧!” “赶紧去死!” 这些声音并不能让少典姒水分心,不过她心底却暗道,笑吧骂吧,等会有你们死的时候。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一定要赢啊嬿小姐,那个女人押的是金子,你要是输了,我们会赔的!” 赔什么?自然是金子。 金子? 嬿颖君身心一颤,一个分神不防,便被少典姒水逮到空隙,剑快速划过她的胳膊。 “噗呲~” 第140章 死囚营5 一刀血口出现在嬿颖君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嬿颖君吃痛,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拉开距离的一瞬间,她阴鸷的眸子率先看了眼受伤的左肩,在抬头看向那道声音传来的地方。 再看到是少典姒水身边的那个男子时,她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狠厉。 岂有此理,敢耍诈让她分神,还敢伤她! 少典姒水聚精会神,并未听见轩辕穷蝉说的话。 眼下嬿颖君被她所伤,又岂会给她躲避的机会,迅速的欺身而上,再次给她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 轩辕穷蝉出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簇簇簇…” 就见嬿颖君胳膊微抬,数十个密集细小的暗器从她袖中飞出,直逼少典姒水面门。 少典姒水瞳孔收缩,虽一直防备她的暗器,却没想到她现在使用。 现在用剑身显然来不及,且距离这么近,哪怕用剑身来挡,这些暗器也会穿透她普通的剑身刺入她面门。 她强收内力跟剑身,前身猛然后仰,朝后翻了个跟头,那些细小如发的暗器顺着她鼻尖飞过,没入擂台,留下细小针孔。 可见嬿颖君释放的暗器威力有多大。 少典姒水不敢大意,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身。 就在她鲤鱼打听起身的那一刻,嬿颖君再次释放暗器。 这次暗器比较上一次要多。 她刚起身,被逼的再次往后翻身。 “簇簇簇簇…” 暗器射向她。 她不停往后翻身,避开暗器。 就在她多次后空翻的同时,那些暗器恰好没入她离开的地面。 连着几个后空翻后,嬿颖君窜到少典姒水身侧不远处的位置,再次发射手中暗器。 “无耻!” 少典姒水低呵一声,手掌重重拍了一掌地面,强劲的内力让她整个身子翻转着腾空而起。 也就在她身子翻转腾空的那一刻,暗器几乎是贴着她腰身,迅速的刺入身后地面。 她执剑轻触腰间,一柄软剑争的一声自她腰间飞出。 剑柄赤红色,剑身长三尺,柔软泛着冷芒。 嬿颖君再次射出暗器时。 “叮叮叮叮…” 全被少典姒水手中的阴阳软剑挡住了,地上掉了数十根的弯弯曲曲的暗器。 而她挡住暗器后,起身执剑而立,剑身笔直朝下,弑杀的眸子冷冷凝视嬿颖君。 “是阴阳剑!” “不,是阳剑!” “这怎么可能!” 众人都认出了传说中的阴阳剑,那长达三尺的剑身,似水般柔软,剑柄赤红。 这不是阴阳剑又是什么? 她们震惊的看向少典姒水。 “她是轩辕穷蝉的师妹!” 有人脱口而出。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少典姒水身上,脸上。 似乎想要将这位传说中的轩辕穷蝉师妹牢牢记在心中。 这么大的消息,这要是传出去了,外面那些人该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羡慕她们啊。 轩辕穷蝉师妹啊,这个神一般的人物,被轩辕穷蝉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存在。 她们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 苍天待他们不薄啊! “难怪她长得这么美!” “啊啊啊,我的天奶啊,难怪轩辕穷蝉那般神一样的男子会独独疼爱自己的师妹,这换我,我也肯定疼爱啊!” “她竟是轩辕穷蝉小师妹?” “哼,长得也没说多漂亮,至于吗你们!我们押了那么多贝壳币,要打水漂了!” “酸什么酸啊,她可是轩辕穷蝉的师妹,若跟她私下搞好关系,等同认识了轩辕穷蝉,吾等不是直接起飞?” “做梦呢你,刚才就属你骂人骂的最欢,现在恬不知耻的跑出来说搞好关系,我看你是来搞笑还差不多。” “完了完了,我家当全押了,完了!嬿小姐肯定打不过轩辕穷蝉小师妹的!” 没错,确实打不过,传说轩辕穷蝉的师妹尽得其剑术精华,甚至比轩辕穷蝉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呵,怎么打嘛,这根本没有悬念。 众人议论纷纷,但嬿颖君却满脑子空白,嗡嗡作响。 因为恐惧,连身体都在颤抖。 她脸色苍白大为震撼,眸子划过一抹惊愕的凝视少典姒水。 “阴阳剑,你竟是轩辕穷蝉师妹!” 如果她真是轩辕穷蝉的师妹,这件事可就大了。 当朝皇女是巫卜,还是轩辕穷蝉的小师妹!! 这事一旦传到女帝耳中,她都能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 女帝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护她周全,让她上位。 而大周所有跟她之间有利的贵族或登人,皆会唯她马首是瞻,拥护她登上皇位。 反之,与她有仇的贵族,自然会群起攻之。 且其余国,定然也会忌惮她,要么俯首称臣,要么趁着她羽翼未丰,联手起兵攻打大周。 历史上只出过一次,既是皇女又是巫卜的女帝,差点颠覆统一天下。 这件事,凡是贵族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且,她听曾祖母说过,少典氏有一祖训, 凡是少典氏会巫卜的皇女,皆是皇位第一继承人!! 不,不行,她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少典姒水会巫卜,绝不! 她阴鸷的眸子充满杀意的看向周围人群,眼下她已经没了与少典姒水决斗下去的心思。 少典姒水是巫卜,还有阴阳剑在。 她的暗器已然出手,眼下唯有使用最后的底牌,可她知道这个底牌,不到万不得已身不由己时不能用。 一旦用了,她的内力会在这一刻短暂的尽消。 而她就只能变成砧板上的鱼,为人刀俎。 少典姒水既然能够隐忍多年不说出自己是巫卜身份,那就说明,她应该还不知道少典氏的祖训。 所以…嬿颖君立刻后退一步,抬手作揖,行跪拜之礼。 “鬼方嬿氏嬿颖君参见巫卜大人,不知贵人是轩辕大人的师妹,还望恕罪。”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现在唯有一个办法,送走这尊大佛,杀了馆内所有人,防止她是巫卜消息外泄。 “哼!”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 嬿颖君撅个屁股拉什么屎,她都看的明明白白,对于嬿颖君心里的小九九,她自然早就知晓了。 不然她也不会选择使用自己的软剑。 不过嘛,她想活命这人灭口,也不是不行,还得看她答不答应。 少典姒水脸上神色淡淡,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手指随意一掐,嘴中念念有词。 不过半晌后,她讥笑一声看向嬿颖君。 “你这人还真是会认输啊,你把我最后的底牌都探出来了,怎么?还打算留着你的底牌不成。”她执剑向前一步,戏谑道;“那可不行哦。” “我这人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吃亏,特别是哑巴亏。” 少典姒水举起剑身,剑指嬿颖君。 “我很好奇嬿小姐的最后一招到底有多厉害,听说嬿小姐喜欢在嘴中藏暗器,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等你用完暗器,若我能接下,便饶你一命,那个死囚也是你的。” “若我接不下,自然乖乖离开。” 众人震惊! 嬿颖君震惊! 就连一直在旁边的囚笼里的死囚都震惊! 第141章 死囚营6 她看着这一场战斗,内心是激动兴奋的。 两个贵人争抢她,她终于可以逃出这暗无天日的死囚营了。 甚至还很期待成为嬿颖君的人,只要成为她的人,她未来的路才会走的更长。 然而当她知道了少典姒水是轩辕穷蝉师妹时,若非她已力竭,定然会激动的跳起来!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巫卜大人能够同意嬿颖君放弃比赛,这样她就能成为巫卜大人的人了。 一个死囚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事,那就是跟在巫卜身边。 如果跟在贵人身边是活下去的机会,那么,跟在巫卜大人身边就是翻身的机会。 甚至未来有一天,她也可以习得一身巫卜本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巫卜。 人活着,总是要有梦想的,不是吗。 死囚的震惊不像其余人,她只为了翻身。 而其余众人震惊是觉得她不愧是轩辕穷蝉的师妹。 随手一掐,不需要祭祀也不需要龟壳卜算,这就能算出来嬿颖君有后招? 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就连嬿颖君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顿时通体发凉,毛骨悚然。 少典姒水如此厉害,她的表妹怎么可能是她对手。 这件事若被女帝知道了,以后焉能有她们贵族世家活命的机会。 不行! 她得想办法将此事告诉族内人,她不能折在这里,必须回去。 馆内这群蠢货,出去后一旦打听到少典姒水来过肃城的消息,是个人都会将眼前的她跟六皇女联系在一起。 一旦传入汴京,那真就要天下大乱了。 嬿颖君思及此,不敢大意,继续低头作揖求饶。 “巫卜大人,嬿颖君知错了,小人认输,还望巫卜大人饶恕小人有眼无珠之举!” 她重重的磕头。 “死囚营有规,认输求饶者可饶其性命,或断其一臂。” “我想让你断一臂。” 少典姒水并不想让她轻松躲过去,她今天势必要见一见她最后一招。 最后一招在她舌尖下,她其实蛮好奇的,她笔下写的嬿颖君,下颚里有一个用内力多年埋藏的暗器。 为什么说用内力埋藏,因为那枚暗器是颗药草,为了防止她内力外泄,不得不用内力将暗器包裹下颚内的足太阴脾经。 周而复始的时间积累下,她下颚内的那枚暗器蕴藏了强悍的内力。 一旦射出,寻常练武且拥有内力之人都无法阻挡,且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躲避,甚至有可能当场毙命。 她的体质特殊,内力太过强劲霸道,嬿颖君没本事保住内力,为了强悍的内力,她通过巫卜帮助,用龙须草堵住了足太阴脾经。 龙须草在她内力加持下,已经变成可以夺人命的暗器。 但嬿颖君却有后遗症,龙须草一旦离体,她会控制不住内力。 内力会在短时间内尽失。 想要补全内力,需要三年的时间,还需要龙须草抵穴。 且这三年内的每一天,她要不断与男人阴阳调合,恢复内力。 三年才能补齐内力,呵,这个时间,足矣要一个人的命了! 所以今天,她哪怕拼着受伤,也必须要嬿颖君交出底牌。 三年时间足以让她登基称帝。 “不出手,唯有死。” 少典姒水身形一闪,阴阳剑仿佛在她手中活了,直逼嬿颖君面门。 嬿颖君感受到她强悍的气场跟剑气,眸中划过一抹不甘跟怒意。 少典姒水,你非要将她逼迫至此吗! “你不能杀我!我已经求饶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腮帮却蠕动了一下,脸色瞬间涨红起来。 在她说话间,嘴轻微开启。 “蔟!” 龙须草被她逼出足太阴脾经穴,夹杂着浑厚的内力,极快的朝着少典姒水眉间而去。 龙须草又细又长,在嬿颖君常年孕养下变成血色的。 众人只见一道红光闪过,笔直朝着轩辕穷蝉师妹射去。 交融只在一瞬间。 “嗤!” “轰! 两道内力相撞,导致空气都发生了量的质变,引起小范围爆炸。 少典姒水用阳剑顶着暗器身子不断后退,周围发出震耳欲聋轰鸣声。 她双腿想要死死定在原地,但这暗器充斥着内力太过强悍,被逼着不得不后退。 就连擂台地面都划出一道破碎的痕迹。 她被逼到舞台最边缘,嘭得一声,整个后背重重砸在墙壁上。 轩辕穷蝉手瞬间攥紧,青筋暴起。 眸中划过一丝紧张担忧,但他却没有立刻出手。 他太懂她了,她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紧要关头让人出手相救。 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有一战之力。 轩辕穷蝉视线一瞬不瞬的凝视她身体状况。 只要她力竭,只要她有危,他一定会出手,哪怕她最后会斥责他,厌恶他,讨厌他。 此时少典姒水只感觉体内的内力翻江倒海,不受控制,一股血腥涌上心头。 她强压着这股不适,将集中在剑身的内力分散调息体内经脉,心头翻涌的血气渐渐稳定,暂时压下。 然而就在此时,内力即将消失的嬿颖君虚弱的站起身,提着剑迅速朝着少典姒水刺来。 虽然杀不了她,但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少典姒水重创,这样自己还有生的一线生机。 若让少典姒水轻而易举化解危机,那她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少典姒水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隐隐着急。 刚刚加注到剑柄上的内力已经被她卸掉,正缓缓地调息体内经脉,根本无法避开挡在软剑前的血色龙须草。 此时,整个软剑的剑身都凹陷了,她内力也无法做到挥开龙须草。 看着近在咫尺的嬿颖君,少典姒水修复经脉的内力再次抽出,全部运用到剑柄,使尽全力一次挣脱龙须草。 轰! 依附在剑身的内力顿时加强,龙须草瞬间被她用尽全力打偏。 趁此机会,她头一歪,没有阻力的龙须草好似脱缰的野马,迅速猛烈的朝着她后方的墙壁刺去。 “轰隆!” 细长的龙须草没入墙体,顿时整个墙体被强悍的内力击的粉碎。 “噗!” 少典姒水脸色顿时大变,有些苍白,就连唇瓣都发白了。 心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翻腾,在内力抽出拥在剑身的那一刻终是没有压住,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喷出之后,少典姒水反而感觉心头的压抑减去了一分,没有之前那般憋闷的难受。 她不敢大意,内力强悍之人卸掉的内力,无视体内经脉,若调息不及,足矣要她的命。 她将所有内力收回调息经脉,只留了两分力供她驱使。 也正因为此,她跟嬿颖君的内力再一次的旗鼓相当。 第142章 轩辕穷蝉出手 她快速闪身躲避,在嬿颖君追上来的那一刻,暗中将一颗毒药送进嘴里咽了下去。 在她咽下去没多久,她体内的内力泛着青黑色的毒气。 就连她的身边以及剑身周围都泛着青黑色的光芒,但凡有人近她身,定然会受其带毒的内力影响或中毒。 俩人再战,这一次,嬿颖君底牌全无,内力逐渐消失,自然再也一次的占据下风。 渐渐的,她脑袋变得不清晰了,迷迷糊糊的,眸子迷离,看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 就连少典姒水的身影在她眼中都变成重叠好几个。 “死!” 少典姒水眸中满是杀意,软剑在她手中似乎活般,呈水波浪的刺向嬿颖君的心窝处。 嬿颖君纵然模糊,却还是下意识躲避,这一剑她刺歪了,歪到她左咯吱窝。 少典姒水反应极快,执剑的手往上一挑,软剑快速从她咯吱窝缠绕到肩膀上打了个圈。 等她使劲儿抽出软剑,只听… “噗呲… “啊…” 嬿颖君吃痛一声,忽然精神了许多,在打眼看向自己受伤的地方,整个左臂自肩头那全断,鲜血如柱的往外喷射,满地猩红。 “你!我的胳膊!” 嬿颖君脸色苍白,猩红眸子狠戾的凝视近在咫尺的少典姒水。 她变成残废了!! 也因血液的流逝,胳膊的痛楚,让她比刚才清明了不少,右手快速点了右侧各大周穴。 喷涌的鲜血停止的那一刻,她头脑再一次的有些迷离。 她额头布满细汗,摇了摇头,声音低喃说了句。 “有毒!” 她跟少典姒水同样的内力低微,为什么对峙了才一会儿,内力尚未尽消,就感觉头晕目眩,似乎中毒一般。 这绝非偶然,除非… “你内力有毒。” 她知道了,但为时已晚。 少典姒水收了剑,冷冷看着还在坚持不昏迷的嬿颖君。 “你输了,断你一臂算是惩罚。” 她原本打算是想杀了嬿颖君,但这一刻,她想留着她,留下她处理这里的事儿。 判官脸色大变,咬了咬牙,没宣判反而对着身后挥挥手。 “快来人呐,小姐受伤了!” 判官从未想过这位女子能够战胜主子,即便她是轩辕穷蝉的师妹又如何。 在这里,在肃城,在嬿家的死囚营,谁敢伤害嬿家人,结局唯有死! 少典姒水缓缓举起剑,剑指判官,以防她让人对自己不利。 哪怕她此时运转的内力极少,身子疲倦,她也不惧。 死囚营的护卫闻讯快速跑了出来,全部跑向嬿颖君。 嬿颖君脸色苍白的指着少典姒水位置,吩咐身后的护卫。 “杀了她!” 敢废她内力斩她手臂,她要让少典姒水死! “喏。” 两名护卫护住嬿颖君后对,其余之人立刻拔出戈,怒吼一声朝着少典姒水冲去。 “谁敢放肆!” 轩辕穷蝉再也等不及了,丝毫不担心身份暴露,自三楼跳下擂台,左手将虚弱的少典姒水拦在怀中,右手一道内力给她缓缓输入体内。 “别担心,有我在。” 少典姒水只感觉浑身如沐春风,暖洋洋的,之前压抑的感觉顿消。 她呼了口气,阻止轩辕穷蝉输送内力。 “没事,这正是我想要的。” 唯有这样,迎亲队伍才能找借口拖延时间。 遇到女主日程也会推迟,女主那玉佩便能掐着时间赶制出送到她手中。 轩辕穷蝉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蹙,并未收手,一脸心疼与冷意。 “三日时间,够用。” 否则在驿站之时,他又岂会故意说错她们脚程有误,让她留在肃城。 他声线有一丝紧张,甚至还有些冷意。 似乎对于她使用这种低级手段伤害自己来拖延行程,从而心有不满。 少典姒水身子微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已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到他在驿站说的那些话。 她还以为,真的是北发汤巫卜卜算的时间有问题,原来是他故意这般说的。 莫非,轩辕穷蝉已经猜出她想做的事儿? “你都知道了。” 少典姒水虚弱的问,也恰在此时那群人护卫都冲了上来,她又提醒。 “小心。” 轩辕穷蝉钳着她腰间的手一紧,输送内力的右手缓缓收回,足尖重重点了一下地面,自擂台飞上观众席,将她安置在一旁。 “你在这好好调息。” 少典姒水皱眉打坐。 轩辕穷蝉拔出自己的软剑,身形一闪朝着被护卫搀扶着往擂台外走的嬿颖君而去。 不是他不想杀了这群护卫,而是他能感觉到她的伤势并非表面看上去的轻,经脉之内内力枯竭,她需要内力输送。 所以他必须擒贼先擒王,将嬿颖君抓下,逼迫她放他们离开。 轩辕穷蝉执剑追上去的那一刻,观众席上还看热闹的众人再次震惊了。 “啊!” “你们快看他手中拿的是什么?” “是阴剑!” “天啊!他是轩辕穷蝉!” “啊啊啊啊!” “是他是他,他轩辕穷蝉!!” “天啊,他真的是轩辕穷蝉!” “这死囚营,我们来对了,我竟然遇到了轩辕穷蝉!” 场上所有女子震惊又激动,视线死死的锁住轩辕穷蝉的身影。 她们看到了什么,她们竟然看到了轩辕穷蝉。 今日这死囚营还真是来对了! 轩辕穷蝉? 逃跑的嬿颖君身子微僵,听到众人呼叫声,下意识回头看去。 在哪,他在哪? 这位大巫卜的得意门生,下一任大巫卜传人。 也就在她转首的一瞬间,她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身影,跟少典姒水一起来,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 莫非… 也就在她深思翻转之际,身边护住她的人全部毙命,她脖颈上也架上了一柄利剑。 嬿颖君身子一颤,率先看到的是他手中剑,证明了是阴阳剑后,这才看向来人。 果然是他!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在看到轩辕穷蝉那双寒冰般的双眸时,吓的踉跄后退了一步,身形一颤,也不顾脖颈上的剑,赶紧下跪。 “轩辕大人!小人知错,求大人放过小人一命!” 轩辕穷蝉戴着面具,眼底满是寒霜。 “你可以活命,让你手下的人都回来。” 嬿颖君立刻对着往楼上跑的护卫大喊。 “都给我回来,滚回来!” 她喊完后顿时体内翻江倒海,猛烈的咳血。 轩辕穷蝉眼底满是寒霜的凝视嬿颖君,眼角余光却看向周围那些快速退回来的人。 直到所有人退回,他这才冷然开口。 “你比你祖母识趣多了。” “回去告诉嬿香华,今日街头儒刺一事,本尊记住了,敢刺杀本尊的师妹,你嬿家就必须付出代价。” 话落,他执剑朝着嬿颖君小腹刺去。 什么儒刺? 什么刺杀? 第143章 内疗 “大人…” 嬿颖君想解释的,然而他的剑太快了,快到她还没来得及解释。 只觉小腹倏然一痛,丹田内仅有的内力,在他一剑刺来的那一刻,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完了,她只感觉天旋地转,便昏死了过去。 轩辕穷蝉看也不看,转身来到死囚笼中。 神色淡漠的凝视死囚,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丢给她。 “吃了药,去月尾巷最里面的第三户人家等着。” 死囚接住药,一脸感激的迅速磕头:“多谢轩辕大人!多谢轩辕大人!” 轩辕穷蝉没有理会,执剑迅速飞回观众席,脚步匆匆的走向打坐的少典姒水,也在这个过程中将剑放回腰间。 紧张的眸中,唯有她的身影。 在他走近后,少典姒水意有所察的睁开眸子。 轩辕穷蝉没有说话,弯腰将她公主抱起,声音低沉道:“我们回去。” 她需要疗伤。 少典姒水咳嗽一声,眉头微皱的看了眼擂台方向。 见嬿颖君在那躺着,不知道死没死,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你杀了她?” 轩辕穷蝉无奈摇头,侧头凝视她宠溺低笑。 “你没想杀她,我又岂会杀她。” 少典姒水回眸抬头凝视她;“那她…” 怎么躺在那一动不动,好像没了气息。 “废了而已。”轩辕穷蝉神色淡淡。 他的剑只进去半寸,不足以要她的命,却会毁掉她的丹田。 自此以后,无论多久直到她死,都不会拥有内力。 再也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丹还是太心善了,只断其一臂,便宜她了。 “那死囚..” 她又想问。 轩辕穷蝉将怀里的她紧了紧道:“我让她去私宅等着,等你养好伤带你去见她。” 好吧,还是他细心。 少典姒水将头埋在他脖颈处,任由他抱着,美滋滋。 轩辕穷蝉身子微滞,心蓦然一跳,他不敢多想,强迫自己冷静的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驿站内。 邵锦聪早已经换下衣服,但是出去转了一圈却没找到殿下跟轩辕大人身影。 就在他着急等待时,驿站门口出现了高大的身影,他只需一眼就能认出是轩辕大人。 “殿下!” 他一脸惊喜的向前几步。 在看到轩辕大人抱着殿下的那一刻,邵锦聪愣了愣,似乎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要抱着殿下? 然而当他看到殿下那惨白的脸色时,邵锦聪顿时明白了,殿下受伤了。 他着急走上前,担忧的手足无措,神情满是着急。 “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放我下来。” 环抱轩辕穷蝉脖颈的她急忙放下胳膊,轻轻咳嗽了一声,要下去。 实则内心给轩辕穷蝉大大的一个赞。 她只是内力枯竭而已,又没有虚弱到不能走路。 啧啧,这般宠她啊,连路都不用走。 一路被公主抱的走回来,天啦撸啊,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啊。 那些男的你们瞅瞅,看看,这才是男人正确打开方式。 不过转眼一想,如果是正常的男权社会。 一个美艳动人还娇小的女人公主抱着一个男人,呃…这画面确实无法脑补。 不对,应该是女人背着男人,这就相当于男人抱着女人咯,这才对味儿嘛! 轩辕穷蝉没听她的话,而是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别动,你体内经络急需内力维持,你每行动一分都会运用内力,导致经络越发堵塞,回房,我替你疗伤。”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满满的不容置疑。 邵锦聪听的头皮都发麻了,上前一步,挡在二人面前伸出手。 硬着头皮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轩辕穷蝉。 “轩辕大人,还是我抱殿下进去吧。” 轩辕穷蝉凝视了他一眼,声音淡漠问;“你可有内力?” 邵锦聪微愣,下意识摇头。 “没,没有。” 他不明白,轩辕大人忽然问他有没有内力是何意? 没有内力如何疗伤? 轩辕穷蝉淡淡嗯了一声,没在说话,抱着少典姒水绕过邵锦聪往楼上走去。 被无视的邵锦聪:“……” 他震惊又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嘴巴微微张大。 看向轩辕穷蝉背影,后知后觉明白了轩辕大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一想到殿下受伤,需要人救助,邵锦聪唇瓣轻咬,转身去巫医居住的地方而去。 他虽没有内力,但是他可以找巫医啊! 房间内,轩辕穷蝉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给她脱掉鞋子,让她坐在床中央背对着他。 他并未脱鞋上床,也没有盘膝而坐。 只是随意的单腿坐在床榻,右手运用内力,单手给她输送内力,滋养干枯的经络。 少典姒水舒爽的嗯了一声,干枯的经脉被内力滋养,只感觉酥酥麻麻浑身舒畅。 就好似饥渴了好久的她,终于吃到了大餐跟甘泉。 渐渐的,她不满现状,想要更多内力填满体内经络。 然而那些内力一点点增加,一点点缓慢输送,并不能让她得到满足。 这让她浑身难受至极,好似有上千万的蚂蚁啃噬她的周身经脉,让她难以忍受,想要更多。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潮红,额头布满了细汗,就连脖颈处的细小血管,都逐渐鼓起,泛着青红交接的细丝。 “师兄,好热!” 少典姒水手臂抬起,松了松领口,只感觉浑身滚烫燥热,烫的她难受至极。 轩辕穷蝉附在她背后的手微顿,眸子幽深,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她体内怎会有如此浑厚的媚毒残留,是谁给她下的? 她的圣药之体,早就被毒药侵蚀的逐渐改变。 若非他暗中给她试用解药,又有浑厚的内力支撑,恐怕她都压不住那些年来多次试用的毒药,从而毒发身亡。 那些毒药已经消除,可这媚毒又是谁给她暗中下的? 对于她身上发生的事儿,轩辕穷蝉卜算不出,唯有卜算别人方能知晓她的状况。 为了防止媚毒加深,轩辕穷蝉缓缓收回内力输送。 他收回内力的那一刻,少典姒水身子一软没了主心骨,后仰跌在他怀中,胸口上下起伏,显得异常急促。 她脸色潮红,睁开猩红眸子,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水色,直勾勾的凝视轩辕穷蝉,朱唇轻启,再次松了松领口,露出葱白般的肌肤。 “师兄,好难受!” 她轻声低喃着,柔软无骨右手不自觉攀附上他的脖颈,借力用力往他怀里钻,左手更是急不可耐的钻入他怀中,感觉他身上的凉意,只觉得畅快。 “嗯~~” 她舒畅的低喃一声,声音软糯妩媚,让人遐想连连。 轩辕穷蝉眉头紧皱,强压心底的悸动。 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她朱唇以及那嫩滑如玉的脖颈上,眼神略有闪躲,喉咙翻滚,心也蓦然一滞。 这一刻,他大脑有些空白,没有任何动作。 任由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他却稳如泰山。 然而,无人可见,他那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大手紧紧握起,手背上鼓起粗壮的青筋显得格外性感。 就连他额间都一点点沁满了细汗,薄唇紧抿,无不显示他此时此刻的隐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中了媚毒的她,这一瞬间,轩辕穷蝉的内心五味杂陈,无法形容。 有欲、有气、有隐忍、也有期待。 总之他想了很多。 少典姒水眯着迷离的眸子,呼吸急促脸颊绯红,攀附着他脖颈一点点起身求吻。 她迷离的眸子看不清面前之人,只跟随感觉,又似是瞎子走路般,唇瓣一路摸索。 轻触他胸膛、脖颈、一路向上,寻找他的唇。 她急不可耐,意乱情迷的一通乱亲,继续发泄口,却怎么也找不到。 急的她不断哼唧;“师兄~~” 千回百转,语气绵长。 轩辕穷蝉身子轻颤,脑袋嗡的一声,他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心中唯有一念,他不想做她的师兄,他想成为她唯一的夫。 轩辕穷蝉眸子猩红满是情欲,胸口急剧起伏,心跳剧烈加速,紧握的双手松开钳住她的后腰。 喉咙翻滚的低下头,让她能够找他找的轻松一些。 第144章 情爱 正当两唇即将相撞那一刻,外面忽然传来邵锦聪的声音。 “快快快,巫医你快点啊,殿下受了重伤,在里面,快!” 轩辕穷蝉蓦然一滞,呼吸急促的抬起头,闭上眼眸,盖住眼底的猩红。 他喉咙翻滚,努力让自己平复,在睁开眼时,眼底的情欲尽消,眼底满是隐忍的爱意。 不行,他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做,他是她的师兄,应该默默地护着她,他不可以在她中了媚毒完全不知的情况下拥有她。 情爱,不止是亲一下,抱一下,也不是占有。 要侧耳倾听,听她心底需要什么。 而非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占有她,也不是以爱之名束缚她。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但必须是她清醒的情况下,而非眼下已经神志不清的她。 他要的是相互的爱意,非单相思的拥有。 他希望未来有一天,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她。 并非像现在这般,因外在因素,且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单方面拥有她。 他不怕她醒来知道这一切,后悔、难过、痛恨他。 他怕未来的日子再也见不到她,得不到她的一点消息。 他更怕,他跟她渐行渐远,无法像现在这般正大光明的站在她身后。 到那时,他想他会疯,会狂,会发狠的将自己囚禁九曲谷的寒潭。 万一他真的伤害了自己,而她又恰好遇危需要他,他无法及时回到她身边。 一想到那些未曾发生过,却在他脑海中不断升起的结局,轩辕穷蝉心底便隐隐作痛。 他脸色深沉,抬手点了她的昏睡穴,让情迷的她昏睡了过去。 看着她那绯红的脸颊,水润的朱唇。 轩辕穷蝉双手紧握,骨节握的嘎嘎作响。 他隐忍着起身,手轻轻的驮着她身子脑袋,将她安放好盖好被褥。 拿出绢帛仔细擦拭着她额间细汗,并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拿出倒出一粒药,给她喂下。 这粒药丸并不能消除她体内的媚毒,但至少能让她好受一些。 他长呼一口气,闭了闭眼,让自己内心得到舒缓,起身走出内室,前去开门。 门外,邵锦聪拉着巫医,扛着巫医药箱,一脸着急催促满头大汗的巫医。 “你快点啊!快点!” 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跑几步就喘,邵锦聪又嫌弃又着急。 终于到了门前,他抬手敲门,手刚抬起来。 嘎吱一声。 刚开门。 邵锦聪脸色一喜,抬头看向来人。 当看到轩辕穷蝉时,他神色微滞。 还以为是殿下好了,来为他开的门。 邵锦聪打量了轩辕穷蝉一番,见他脸色似乎很差,也没了胡思乱想,神情担忧的往内室看了眼,着急询问。 “轩辕大人,殿下她怎么样了?” 轩辕穷蝉眼底带着感激的看了眼邵锦聪,语气也有些温和。 “她暂时无恙。” 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他定然会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邵锦聪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轩辕穷蝉向旁边侧了一步,凝视外面巫医。 “需开一剂药方,本尊说,你写。” 他声音淡淡,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转身进了屋 巫医领命,拿着药箱赶紧跟上。 而在邵锦聪的咋咋呼呼下,整个驿站都知道,殿下受伤了。 所有人穿好衣服,全部前来查看情况。 正好听见轩辕穷蝉说;“穿心莲三钱,菟丝子两钱,白头翁三钱,紫花地丁三钱……” 众人不敢多言,站在外面。 她们不懂医术,自然不知道轩辕穷蝉说的这些是治疗媚毒的。 但是在那记方子的巫医,却满头大汗,越看越心惊。 殿下中的媚毒有多凶啊,竟然需要这么多的清热解毒的大寒药。 等开完,轩辕穷蝉凝视巫医。 “记住了?” 巫医不敢大意,连忙点首作揖;“喏,下官记下了。” “立刻抓药,尽快给六皇女服下。” “喏,下官这就去督办此事。” 巫医不敢大意,擦了擦额间细汗,拿着药方离开了。 众臣见巫医离开,快速上前作揖行礼。 “臣等见过轩辕大人。” 轩辕穷蝉眸中泛着凉意的扫视了她们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 “六皇女当街被刺受伤,需要静养,尔等退下。” 他语气很不好,也不知道她体内的媚毒,跟这群官员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闻人听后震惊,少典姒水当街被刺杀? 她急忙站出来,作揖行礼。 “轩辕大人可知刺杀六殿下之人?下官定会奏明陛下,让陛下为六殿下做主。” 轩辕穷蝉凝了一眼闻人,寒凉的眸子回暖。 “闻大人有心了,刺杀之人乃是鬼方嬿家,奏折不写也罢,等本尊回京,自会亲自告知陛下。” “汝等若无事,退下吧。” 嬿家? 闻人右眼皮挑了挑,脸跟着抽搐了几下,心下了然。 就连身后跟着的其她官员都了然,面面相觑,暗中点首又摇头。 又是夺嫡之争。 嬿家乃是三皇女少典春娥的父族。 嬿家刺杀六皇女,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想既毁了二皇女的迎亲行程,又想杀了六皇女。 好来个一箭双雕! 哦当然,虽说邵锦聪不能嫁给二皇女,要嫁给六皇女。 但少典春娥并不知晓其中辛秘,便是女帝此时应也尚且不知。 所谓一箭双雕,变成了,变成只针对六殿下。 啧啧,闻人摇头暗中感叹。 六殿下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迎亲前被下毒。 迎亲路上遇宋惠天当场行刺。 在北发又被邵煜杰暗中设计爬床。 邵伯候还暗中行刺过殿下。 原以为回去的路上能比来时安稳一些。 谁承想,第一站。 这才刚到鬼方的肃城,就被嬿家人刺杀。 可怜啊! 也不知经过隅夷时遇到二皇女,是否又会遇到什么惊天大事。 一想到邵锦聪跟六殿下关系,闻人暗中摇头。 还用想,夫侍被抢,二皇女跟六皇女肯定会有所交锋。 唉!这亲迎娶的,一点也不顺利。 定是大巫卜没有祭祀好,否则怎会变成这样? “闻大人。” 轩辕穷蝉打断闻人心中遐想,目光冷冷凝视她。 “下官在。” 闻人回过神,下意识抬头轩辕穷蝉,在看到他那寒凉的眸子,吓的他微滞,脑袋快速转动,这才想起刚才他说的话。 立刻作揖行礼。 “下官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等众人离去,轩辕穷蝉站起身,负手而立走向内室。 直到他走到门口处,身形倏然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眼底满是复杂难受的看着屋内的邵锦聪。 第145章 轩辕离开 他看着邵锦聪温柔的给她擦着额间的汗水,看着他满是担忧的拉着她手安抚。 而她无所察觉,依旧昏迷,但她嘴角的笑意,分外明了。 想来梦中,她都喜欢邵锦聪的吧。 轩辕穷蝉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曾经,然而曾经的那些画面一闪而逝,被之前她的举动打乱。 他的心尖跟着颤了颤,再想到邵锦聪的身份,他的身份。 他眼底划过一抹自嘲,嘴角荡起一丝苦笑,交代了巫医好生照看,转身离开了驿站。 无论何时何地,她永远都是他的师妹,这个身份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跟她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与其让她受到困扰,不如让他默默护她一生无恙。 少典姒水被喂了药,一觉到半夜。 半夜苏醒时,她身边还趴着一个邵锦聪。 她看着趴在身边熟睡的邵锦聪,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烦躁。 环视四周找轩辕穷蝉,却没发现他的身影。 不是啊,什么情况? 不就是个媚毒发作吗,不就是勾引一下,她演的多逼真啊! 他竟然无动于衷,无动于衷还算了,还将她点晕。 想到那会儿她的演技,少典姒水都想给自己鼓掌叫好了。 虽说她确实中了媚毒,但这媚毒是她自己下的,也是她故意在死囚营吃下的,其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勾引一下轩辕穷蝉。 这倒好,色相都牺牲了,那斯明明想要的要命,那隐忍的表情和满是欲望的眼神,她眯着眸子全看到了。 那千钧一发之际,她都以为差点就… 都怪他! 一想到最后的好事全被邵锦聪搅了,少典姒水就想一脚将他踢回北发去。 真的不想娶他了,坏她好事,连续两次了,岂有此理! 少典姒水伸手在邵锦聪的脸上捏了一把。 “都是因为你!” 你就不能来的稍微晚点。 她演戏多累啊! 还好自己给自己下毒的事儿轩辕穷蝉不知道,也得亏他卜算不出她的一些事。 书中说过,轩辕穷蝉能卜算任何人,唯独卜算不了她跟少典皓镧。 目的就是为了让轩辕穷蝉嫁给少典皓镧,而特意挖的坑,只是这个坑的后续细节她还没补,也没细节化。 轩辕穷蝉被逼离开少典姒水后,卜算不出她会出意外,所以少典姒水死了。 而他也卜算不出女主杀了少典姒水,所以他跟女主之间会有所试探跟较量。 她就是想让轩辕穷蝉跟少典皓镧开始相杀试探,中间相爱,结局悲伤。 这个坑挖的,别说,目前她是感觉自我良好的。 不然这会儿她给自己下毒的事儿,轩辕穷蝉该知道了。 趴在她旁边抓着她手的邵锦聪感觉到了脸疼,哼唧一声迅速睁开眼。 看到她醒过来,他那有些迷茫的眸子逐渐清晰,脸上也是满是惊喜。 “殿下,您终于醒~~” 话还没说完,少典姒水手起刀落,点其睡穴。 “睡你的觉吧,你就不能睁眼。” 不睁眼看着还挺顺眼,睁眼就惹人烦。 邵锦聪再次哼唧一声,眼睛一闭趴在了床边,昏睡了过去。 少典姒水嫌恶的连多看他一眼都烦,没理会趴在这里的邵锦聪,盘膝而坐,开始恢复内力。 内力恢复需要时日,一时半会不可能恢复到巅峰期。 不过好在她还是圣药之体,恢复速度是旁人的十倍。 虽然这个圣药之体已经被女帝破坏的差不多了。 很多人只知道毒药对她无用,以为她是万毒体。 却不知她乃是圣药之体,多年当试药人,已经被女帝破坏的七七八八了。 师父为了让她不再当试药人,特意跟女帝说她体质已经扛不住虎狼毒药。 当然,除了曾经服用过的毒药却对她无用之外,这些师父并未跟女帝说。 女帝竟然信了,不仅女帝信了,就连听到风声的满朝文武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女帝不知道的是,她不仅是圣药体,十年如一日的尝试毒药,已经拥有了万毒体。 有些毒药是会让她身体出现反应,就好像过敏一样,但却不会致死。 一想到她刚穿来,假意中毒的场面,少典姒水就想笑。 旁人或许会相信她被人下毒,女帝定然是不会信的,也一定能猜到她给自己下的毒,只是毒性很小,有反应却不致命。 啧啧,她拥有这个体质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不用怕别人对她用毒。 但也正因为她已不是圣药之体,还是有很多人想要给她下毒,毒死她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有万毒体。 说白了就是抗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少典姒水努力不懈的恢复内力,渐渐地天亮了。 外面也有人醒来后走路攀谈的声音。 少典姒水已经将内力调息了七经八脉,感受着身体内的经脉已经恢复,内力也有了三成,她不得不感叹有圣药之体真好。 恢复的就是比旁人快,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等她回京后,内力也就全部恢复了。 唯一让她懊恼的是,圣药之体这个设定,她是随意设定的,根本没有细节化。 因为是女反,所以很多事情没有细节化,反正是炮灰嘛到最后都会死,就为了让人看着爽了。 很多地方不合理,但是很多人看书之前就把脑子丢了,合理干什么,爽就完了。 然而现在,她这个体质是怎么来的。 君父为什么会被囚禁冷宫? 还有轩辕穷蝉的真实身份。 这些事跟剧情,一定在自主的衍生多余剧情。 而这些剧情,她毫不知情,也可以说她还没有开始设定呢就穿了。 她是一个又懒又滑的作者,开局一个大纲,几个情节细纲,几个人名就敢写小说。 因为是老作者,有一定基础,所以没有那么的细节化。 除了女主之外,每个人的性格、故事、身份、背景以及关系世仇等等她都不会写。 直到写到需要这个人物设定的性格、背景、故事、身份及关系世仇时,她才会抽时间写出来。 所以她写的大纲中,轩辕穷蝉只有名字,只有是她师兄的身份,没有其他背景。 从哪来,他为何会说服大巫卜,隐瞒女帝让她拜入巫卜门下。 又为何会莫名其妙的一直宠爱她,为何算不了她跟女主的未来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谜。 她现在想杀自己的心都有了,狗作者,没见过你这么狗的狗作者! 尼玛你提前写出人物,关系,背景,世仇,能死啊? 草!早知道穿书,她一定不会偷懒。 少典姒水心中忍不住爆粗口了。 “邵公子,殿下醒了吗?” 外面响起巫医的声音,少典姒水赶紧躺下,先是点了邵锦聪昏睡穴,再次点了自己昏睡穴。 一个再次昏睡,一个再次苏醒。 她暂时不想苏醒,再等等吧,过几天再说。 邵锦聪缓缓醒来,感觉浑身疼,胳膊跟针扎了一样,脖子都僵硬的酸疼酸疼。 “好痛啊!” 他左右抬起胳膊活动,又活动脖颈。 “邵公子,您醒了吗?” 第146章 昏迷三日 外面又响起巫医声音。 邵锦聪啊了一声,看了眼床上仍旧昏迷的殿下,起身就去给巫医开门。 然而刚起身,邵锦聪腿脚发麻,没站稳的跪了下去。 他嘶了一声,强忍腿脚发麻的不适感,一瘸一拐的起来去开门。 开门后,巫医看着邵锦聪的姿势,颇有些奇怪,却没敢多问。 心想,殿下莫不是早就醒了? 还跟邵公子做了些什么? 她拿着药箱走进去,诊断后才发现,六殿下还在昏迷中。 怎会这样呢? 巫医脸上满是奇怪神色,百思不得其解的她看向邵锦聪。 “邵公子,殿下中间可曾醒过?” 邵锦聪皱了皱眉,摇摇头;“应该是没有,我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就发现她还在睡。” 其实,他梦中是见到她醒来的,还掐他脸。 但是这种奇怪的梦境,怎么能跟巫医说呢,岂非让人看他笑话。 真是奇怪啊,他怎么会梦到这种奇怪的梦。 他应该梦到的,不是你侬我侬,情到深处吗? 巫医了然点点头,奇怪的看着殿下。 媚毒已经尽除,除了脉搏有些虚弱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为何还在昏迷呢? “巫医,殿下什么时候能醒?”邵锦聪问。 巫医沉吟片刻,摇摇头。 “殿下伤及根本,暂时无法醒来。” 她说着顿了顿,莫非殿下是故意不醒? 她疑惑的目光看向旁边邵锦聪,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一脸了然。 “邵公子不妨多多照顾殿下吧,殿下有公子照顾,定然会药到病除。” 其实她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醒。 但是她觉得,一定是殿下故意想让邵公子在旁边陪着吧。 殿下,老臣就只能帮您到这了,其他的全靠你自己了。 “啊,好。”邵锦聪愣愣的回,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那今日的药?” “哦放心,老臣定会亲自熬好药,给殿下送过来。” “去吧去吧,要快啊!”邵锦聪催促。 待巫医走后,邵锦聪开始打水,打湿绢帕。 拿着绢帕给少典姒水擦脸擦手。 一点点耐心的给她用完药,又熬粥给她用膳。 等用完膳,他还不忘继续给她擦拭嘴角,捏着她的手不停活动。 长期一个姿势睡,就跟他一样,起来肯定会发麻难受。 总之整个过程,邵锦聪十分有耐心,照顾的无微不至。 轩辕穷蝉暗中安排了死囚,在回来后就发现她依旧没醒,而邵锦聪仍旧在贴心的照顾她。 他觉得奇怪,大步进了屋内,伸手探向她的脉搏。 “轩辕大人!” 看到轩辕穷蝉,邵锦聪下意识后退让出位置。 轩辕穷蝉没理她,好看的狐狸眼眯起,眉头紧皱,薄唇抿紧。 给人一丝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邵锦聪不敢多说话,就抿着唇,站在旁边。 轩辕穷蝉诊断她的脉搏,在发现她内力增进,体内媚毒尽消时,暗暗地松了口气。 深邃的眸子也划过一抹了然,她中间醒来过,只是自己点了自己的睡穴,不想醒来。 为何不想醒? 轩辕穷蝉目光看向旁边邵锦聪,心底也明白了大概。 想来她是想邵锦聪留在身边照顾她,所以才故意不想醒来吧。 她这点小心思,又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想到她体内的媚毒,到现在他都卜算不出是何人所为,轩辕穷蝉眼底划过一抹冷芒。 能让他卜算不出的,除了她就剩下少典皓镧了。 一定是少典皓镧从中暗害她。 她体内中的媚毒久久未能发泄,已经留下残留。 若非这次内力消失压制不住,也不知她会在何时何地彻底爆发。 万一那时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男子…… 一想到她身边从不缺男子,轩辕穷蝉嘴角荡起一丝苦笑,眸中闪过一抹隐忍的苦涩。 这些细微的小动作,不懂轩辕穷蝉的还真难看出来。 他说:“邵公子好生照看六皇女,本尊还有要事,今日便要离开肃城。”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外人面说如此多的话,邵锦聪略微诧愕,乖巧领命。 “放心吧轩辕大人,就算您不说,锦聪也一定会好生照看殿下的。” 毕竟他跟殿下情分摆在这。 轩辕穷蝉低着头,眼神定定的凝视她,很想很想跟她亲自道别。 他袖中的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攥住,终究是忍住了,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 晚上,少典姒水半夜再次苏醒。 这次跟昨夜一样,修炼。 直到白天再次睡去。 因她一直昏迷的原因,除了太医跟离去的轩辕穷蝉之外,所有人都很着急。 “殿下怎么还不醒,这都三日了!” 闻人双手不断摩擦,这该死的嬿氏,当真是拖行程啊! 巫医在旁边诊断,眉头紧皱,也问了邵锦聪这几日殿下状况。 他都说殿下未曾醒过。 “不应该啊…”巫医低喃一声。 殿下经脉虽然依旧虚弱,可早就应该醒来了。 “巫医,殿下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邵锦聪担忧询问。 就连旁边文武官员也问;“对啊巫医,殿下何时能醒?” “在不醒,吾等可要上奏奏请陛下。” “吵死了。” 第三日傍晚,少典姒水悠悠转醒。 她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眼底满是猩红。 似乎有些疲倦,又似乎没睡好。 可不是没睡好,晚上恢复内力,白天想好好睡一觉。 结果这群人跟蛐蛐一样,在她耳边唧唧唧唧的叫。 她环视周围,在看到旁边邵锦聪时,她轻轻触碰了一下他脸颊。 “你怎么忽然清减了不少,还一脸倦容,这是怎么了?” 听到殿下醒来就是关心他的话,邵锦聪又激动又欢喜。 眼眶泛红,双手快速钳住她的手。 “殿下,您终于醒了。” 他一脸委屈,眼底满是水色雾气。 少典姒水眼神略有疑惑的看向周围其余人。 “汝等怎么都在这,本宫睡个觉而已,为何都在这盯着。”她神情略有不耐的皱皱眉,语气生冷;“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还不速速退下。” 闻人为首的等官员迅速反应过来,殿下这是刚刚苏醒,神志不清。 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日。 “喏,臣等见殿下醒来喜极而泣,殿下恕罪,臣等这就离开。” 众人退了出去,少典姒水面带倦容,还未等她有多余的动作,邵锦聪迫不及待的扑向她,紧紧抱着她。 第147章 内力提升 “你终于醒了,殿下,你吓死我了。” 他照顾多日,殿下却久久不能醒来。 她都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照顾她的期间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如果她一生不能苏醒,那他便带着她回北发,好好的照顾她一生。 少典姒水单手环抱着邵锦聪疑惑询问;“我这是睡了多久?” 邵锦聪从她怀中探出头,趴在她身上与她面对面,直视着她的那满是疑惑的眸子,声音低哑道。 “殿下睡了三日,您一直不醒,就连巫医都看不出您的状况!还好您醒过来了。” 虽说殿下三日未醒,但这三日来他照顾的很好。 殿下脸上除了有些倦容之外,并没有三日前那般虚弱无力到苍白。 就连朱唇都是红彤彤的分外诱人。 想到婚嫁前的那一夜,邵锦聪心头顿时火烧火燎,欲望不断攀升。 “殿下~” 他一点点靠近,手下意识的攀附上她的脸庞,想要一解相思之苦。 少典姒水眉头微皱,松开他的腰直起身问:“轩辕大人呢?” 邵锦聪被她忽然放开,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好在他手撑着床榻。 他慌乱起身,因自身欲望而不耻,脸上也蓦然的绯红。 “轩辕大人说,说他还有事,离开肃城了。” 离开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像是没看到邵锦聪的奇怪,继续问。 “您受伤昏迷的第二日。”邵锦聪如实回答,暗中打量她。 发现殿下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暗地松了口气。 少典姒水眉头微蹙,这么快就去北发了。 好吧,是不应该耽误他行程,他是得早点去北发,帮着邵朝干处理了汤院生。 “嗯。”少典姒水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你去通知闻人,明日出发。” 话落她顿了顿,看向邵锦聪,一脸心疼。 “这几日你一直照顾本宫,身心操劳,定然有些劳累。” 邵锦聪忙道:“殿下,只要您没事就好,我不累。” 她说:“乖,回去好好休息。” 邵锦聪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唇,他大步向前,将她抱入怀中。 “殿下,别赶我走,我想陪着你。” 少典姒水:“……” 很无语,当你面对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真是半分兴趣也提不起啊。 如果是钟墨尧,她或许还想再来几次,可邵锦聪? 她真的是…一言难尽。 少典姒水揉了揉邵锦聪的脑袋,声音温柔的劝他。 “听话,你去告诉闻大人明日启程,你也早些休息,等回京给你正了名分,何愁不能相守之日啊。” 邵锦聪顿时有些委屈,抬起头,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歪着头凝视她,眼神都拉丝。 “可是我想时时刻刻陪在殿下身边,一刻都不想离开。” 这恋爱脑,真烦人啊。 少典姒水歪着头,左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假装故意亲吻他。 还未碰到他,她就嗅了嗅鼻子,奇怪问。 “什么味?” 邵锦聪刚闭上眼,等待她采摘。 还未等到那期待已久的柔软,结果就听到她问什么味? 他狐疑的睁开眸子看向她,就见她皱眉一脸难看的似乎在闻味。 他赶紧煽动鼻翼,也跟着闻,似乎也闻到了臭臭气味,而且这气味好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邵锦聪恍然记起,三日来只顾着照顾殿下,都没时间去更衣。 他身上都臭了,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脸顿时羞红,急忙从少典姒水怀中起身,距离她远远地。 少典姒水怪异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你不是不想走吗,那正好,陪我休息。” 邵锦聪却面红耳赤道;“照顾殿下多日,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他害羞的不敢抬头,也不敢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少典姒水神情满是宠溺的调侃。 “你就这样走了?没什么表示吗。” 邵锦聪原本就窘迫,想要回去更衣沐浴,听她这般调侃,更是待不住了,脚步飞快的离去。 待他离开,少典姒水松了口气躺回去。 “果然,深情也可以演绎。” 可是好累啊! 以后尽量少招惹男人,有钟墨尧跟邵锦聪就够了,至于其他人,算了算了。 反正权力尽在掌中,其他人还是莫要招惹了。 少典姒水原以为,邵锦聪回去洗个澡就休息了。 哪曾想啊,他去通知完闻人又洗了澡,洗完之后又偷偷摸摸回来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晚上不跟她大战三百回合,他是不罢休了。 原本她是想继续恢复内力的,但邵锦聪缠得紧,她想直接给他点穴,昏睡过去。 但这明目张胆的点穴昏睡,岂非让他猜到之前夜里都是她点的穴,而非是梦。 月上眉梢,少典姒水的房中春光无限。 男女喘息声以及床榻因老旧承重,咯吱咯吱的响停不间断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邵锦聪有些萎靡不振,一脸倦容的上了车辇。 少典姒水则是精神抖擞的上了马。 连续三日恢复内力,原以为今夜没有恢复内力会停留在三成。 没想到她的内力能恢复到五成,只因跟邵锦聪的一夜大战,内力就有所提升。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她的身体可不像嬿颖君天生阳体,需要结合提高内力。 可问题是,她为何会恢复的这么快? 她暗中细想她给少典姒水的人设性格。 睚眦必报,恋爱脑。 阴狠毒辣,有手段。 内力深厚,剑极影。 腹黑谋算,荡渴饥。 背景:大周六皇女。 父族:栎阳简氏。 父亲:简长清。 模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qiu)蛴(qi),齿如瓠(hu)犀(xi)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简单概括就是,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纤细脖颈像蝤蛴,牙如瓠籽白又齐,额头方正眉弯细,微微一笑倾人城,美目顾盼眼波俏。 就是指她美的犹如方外仙子,眼波流动,举手投足间异常迷人。 蝤蛴呢就是天牛的肉虫,白色身长,形容脖颈。 其他的备注没了。 所以啊,也没有哪一点能说明她恢复内力,可以通过夜间大战提高的吧? 再说邵锦聪性格:刁蛮任性,嚣张跋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底还保留一丝良知。 外貌:皮肤古铜色,姿色平庸,身形修长。 其他也没了,所以邵锦聪也没有哪里特殊,而且跟女主在一起时,也没有让女主功力提升。 为什么跟她在一起,反而会让她提高内力呢? 真是奇了那个怪了! 少典姒水对于这一点很好奇,却没多想,想要尝试一下,是不是大战后才会拥有内力,她决定了,等到鬼方后抽时间在跟邵锦聪试试。 如果还增加内力,那她就保留一下,等回了京,在找钟墨尧试试。 看看到底是邵锦聪的问题,还是她本身的问题。 第148章 初次相见 少典姒水以身体不适为由,拖拖拉拉将近一个月,终于在十二月初抵达鬼方。 队伍刚到鬼方城外,远远的就见到了少典皓镧的身影。 邵锦聪坐在车辇内,看到了那个骑马的身影。 “那是谁?” 他没见过少典皓镧,自然不识那人便是他之前要嫁的人。 只觉得那人莫不就是鬼方的嬿家贵族小姐,长得倒是端庄大气。 没想到私下里尽干些阴损之事,还敢暗中刺杀殿下。 “是二姐。” 少典姒水并未骑马,而是故意跟邵锦聪乘坐车辇。 什么? 邵锦聪有些诧异,那人竟然就是二皇女少典皓镧。 她怎么来了鬼方? 不是说她在隅夷吗,隅夷与鬼方虽然相隔不远,可也不近啊。 “她为何会来此?” “或许是想你了吧。” “想我?” 邵锦聪眉头微蹙,一脸嫌弃。 少典姒水笑着调侃他;“可是觉得二姐比本宫好?” 他凝了少典姒水一眼,怪嗔哼唧一声;“怎么可能,我整个人跟心都是殿下的,一生都不会变,又岂会觉得她好。” 反正他是没看出少典皓镧哪里好。 邵锦聪心无波澜,对于少典皓镧的出现有些不悦,甚至不想看到她。 殿下路上说过,到了鬼方,想要带着他四处看一看,玩一玩,领略当地民风。 还说那晚没有解锁的…反正是想要趁机在熟悉一些高难度的招式。 眼下少典皓镧来了,依殿下性格,定然会有所顾忌。 想到不能再跟殿下你侬我侬的,邵锦聪就心烦得很。 少典皓镧骑着马,神色淡淡的看着由远至近的迎亲队伍,脸上隐晦不明,看不出情绪。 “六妹可在?” 少典皓镧率先开口。 队伍停了,少典姒水略显慌张的从车辇上下来。 “二姐。” 下来后,她飞快对着少典皓镧作揖行礼,脸上划过一抹紧张,就连额头都沁着细汗,似乎做了亏心事一般。 “二姐怎么来了鬼方,您不是在隅夷吗?” 少典皓镧没搭话,目光凌厉的凝视少典姒水。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少典姒水已死千百次。 闻人等文臣武将也迅速赶来,向少典皓镧问安。 “臣等见过二皇女,二殿下洪福齐天,明德永驻。” 少典姒水低着头,眼睑余光若有似无得看了眼闻人的方向。 还真是感谢她告诉少典皓镧状况,让她提前知道自己跟邵锦聪之间的事儿。 没错,少典皓镧能来鬼方,全是她前段时间内不停点拨闻人。 让她一根筋的传达消息给少典皓镧,其目的就是让少典皓镧能够来鬼方与她一见。 至于隅夷,她不想久待,只想路过一晚离开。 她可不想因为剧情的改变,让那什么来着,月什么来着…对,月澈慕,可不想跟他之间有不清不楚的牵扯。 虽然她已知月澈慕此时爱慕的是少典皓镧,准备跟少典皓镧联姻,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出现状况呢? 她既然穿到小说中成为女反派,想要争夺那个位置,就要有随时变成女主的觉悟。 难道没发现吗,剧情偏的离谱。 女主身上发生的那些离奇的事儿,几乎都转移到她身上了,甚至比在女主那还要过分。 除了身份没有女主,除了女帝不喜欢她之外,几乎都是向着她的。 她还是老老实实跟女主斡旋得到皇权,至于男人,靠边站吧。 男人太多可是个大麻烦。 “都平身吧。” 少典皓镧像是没看出少典姒水心虚的模样,神色淡淡,嘴角抿了抿凝视她。 “隅夷距离鬼方不远,听说六妹在肃城受伤,这才前来迎你,以防宵小之辈对六妹不利。” 她暗中打量少典姒水,视线若有似无得看向不远处的婚辇,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随后收回目光,对着少典姒水浅浅轻笑。 这一抹笑显得皮笑肉不笑,太假。 “二姐前来迎你,怎的见你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莫非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 “六妹不敢。” 少典姒水作揖行礼,脸上还是有些慌乱,甚至眉头微皱,好似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难得见少典姒水如此模样,少典皓镧心里竟莫名觉得痛快。 以往她总是护着她,凡事都会考虑她。 可她竟然抢她夫侍。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性子啊!” 就跟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无时无刻不盯着她,抢夺她心爱之物。 少典姒水眉头微蹙,不明所以,一脸严峻。 “二姐说的话,六妹听不懂。” “哈哈哈,别紧张。” 少典皓镧走近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满是耐人寻味。 “二姐我啊就是想来见一见邵锦聪,本宫的夫侍。” “刚才本宫瞧见六妹从婚辇上下来,莫非…” 她意味深长还皮笑肉不笑的凝视她,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一个交代跟答案。 少典姒水没回话,依旧皱眉低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说话?好啊,她倒是要看看,她今天到底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她凝了少典姒水一眼,低声冷笑,大步朝着车辇而去。 少典姒水转身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低着头。 直到拉开一些距离,她这才略微抬了抬眼眸,暗中打量少典皓镧背影,心底也升起一股诧异。 她手中刻画的女主,一身孤傲之气,说话语气总是慢吞吞的。 显得她异常温柔善良,细腻委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全神贯注的聆听她。 至于她的模样,国泰民安脸。 五官平衡,端庄大气,压得住阵又不过分温婉。 性格坚毅,又拥有属于自己的气场。 随着年龄越大越有韵味,温柔又坚韧,大方又气定神闲。 如今初见,少典姒水觉得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脸上没有了她刻画的那股子从容不迫,浑身阳光般的气质也变了,变得有些阴鸷。 呵呵,甚至她竟然还学会了皮笑肉不笑。 明明她不想笑,竟还假意笑? 就因为她抢了邵锦聪,所以她莫名其妙的黑化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至于吗。 她要真喜欢的话,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好商好量,完全可以让给她嘛。 反正她现在也用不到咯。 其实男人多了,真的会很头疼的。 少典姒水心里暗戳戳想着,跟了上去。 少典皓镧负手而立,凝视着眼前车辇,她后腮帮一鼓鼓的,终是没忍住,撩起车帘要上去。 然而她手下刚有动作,还未撩起,少典姒水快她一步握住她的右胳膊。 “二姐,尚未拜堂,于礼不合。” 少典皓镧脸色顿时就变了,后牙槽都差点咬碎。 心底压抑的怒气再也忍不住,右臂迅速挥开,转身反手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周围显得异常清脆。 少典姒水被打了一个踉跄,左脸瞬间红了。 五个巴掌印高高鼓起,在她嫩白的脸颊显得异常红肿醒目。 也因少典皓镧打的太快,她刚才是嘴巴微张的,一不小心就咬到了里面的腮肉,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 这力道很重,少典皓镧并是铆足了力气打的。 少典姒水虽能躲过,但她没躲。 不仅没躲,还故意在少典皓镧打过的地方,用内力催动,让伤势加重。 跟在她们身后宋凝霜顿时舒服了,挑了挑眉嗤笑一声。 “活该!” 第149章 当面被揍 车上的邵锦聪一直关注外面状况,在听到外面巴掌声,他坐立难安,终没忍住起身下了马车。 少典皓镧回头冷冷凝视她,看着她脸上红肿的一片,不仅没有歉意,反而感觉十分的快意。 脸色阴沉,反手在给一巴掌。 “住手!” 邵锦聪扬起车辇帘,冷声呵斥的同时,跳下车辇,伸开手臂快速挡在少典姒水面前。 少典皓镧目光灼灼的凝视邵锦聪,上下打量着他。 这就是她的夫侍,这就是她未来的夫侍。 跟画像上一样,虽然长得并没有汴京那些大家闺男好看,也没有那些人有规矩。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偏偏就喜欢这样没有规矩的他。 她觉得男子本就应该肆意妄为一些,太规矩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锦聪,是我,我是…” 少典皓镧想解释。 邵锦聪却根本不予理会,转身担忧的看向少典姒水。 “殿下~~” 他眼底满是担忧心疼,看着她脸上那高高鼓起的手掌印,气的眼底都红了。 这般白嫩如凝脂的脸,少典皓镧竟敢下手! 他回头瞪向少典皓镧,眼底满是厉色。 “你们同为皇女,你以什么身份打她。” 被自己君侍如此质问,少典皓镧心底陡然升起一股醋意跟怒气。 “你可知你的身份?” 她抓住邵锦聪的胳膊,逼迫他靠近自己,眼底满是猩红与偏执怒吼。 “你是本宫的夫侍,你当着本宫的面去关心她,啊!!” 邵锦聪被她吓到了,身子颤了颤后退一步,眼底带着一抹惧色,想避开她,却怎么也避不开。 她的手劲儿太大了!特别是她那眼神,好像要将他吞入腹中。 “你,你放开我!痛!” 邵锦聪害怕的脸都白了,胳膊被她攥的生疼。 “二姐,你弄疼他了。” 少典姒水上前握住少典皓镧的手腕,在她惊愕的眼神中,用内力一点点掰开她钳住邵锦聪的手。 邵锦聪总算被放开,揉捏着被少典皓镧抓痛的地方,迅速躲在少典姒水身后,一脸警惕的凝视少典皓镧。 “你去后面的车辇等我。” 少典姒水吩咐邵锦聪去她的车辇。 邵锦聪嗯了一声;“殿下小心。” 少典皓镧就是个疯子,作为女人,她连男人都伤。 别说他心中无她,便是心中有她,也会被她给吓到心中没了她。 动不动就可能要发疯打人,这种女人谁敢嫁啊! 反正他是绝不会嫁给这种女人的。 邵锦聪十分听话的去了迎亲后方,上了少典姒水的车辇。 少典皓镧气的胸口快炸了,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想要拦住邵锦聪,却被少典姒水挡住了。 她怒瞪她:“本宫见自己的夫侍,难不成还要六妹来评头论足?还是说…” 她话没说完,便顿了顿。 费解的看着面前忽然低头的少典姒水,她这什么表情? 一脸隐忍,嘴唇都在颤抖,似乎受到天大的委屈。 她抢了她的夫侍,她没委屈,她少典姒水倒是委屈上了。 少典皓镧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少典姒水前一刻还耀武扬威,下一刻就装腔作势的样子。 “六皇妹的心思还真肮脏,你就这么喜欢惦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少典姒水摇摇头,委委屈屈道;“不是的二皇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你少给本宫装模作样!” 少典皓镧眉头微蹙,一脸阴沉的凝视她。 对于她装模作样演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你有脸做,还怕没脸承认,你敢说你自始至终没有惦记过邵锦聪?” “六妹开始确实惦记了,可现在……如果二姐真喜欢他,那六妹我只能忍痛割爱,将他让给姐姐了。” 少典姒水擦拭着眼泪顿了顿,低声浅笑,无奈的叹了口气。 “反正已经玩够了,让给二姐又有何妨呢?” 她实在演不下去了,超级绿茶那套还是交给别人吧,她做不来。 原想着学学绿茶,将少典皓镧气到发疯,结果她发现,自己段位太低了,她怕委屈死自己。 少典皓镧顿时就怒了,双手快速抓住她的衣襟,满是怒火的眸子凝视面前嬉皮笑脸的少典姒水。 压低声音,睚眦欲裂;“少典姒水,你敢玷污他,你找死!” 看着怒火中烧的少典皓镧,她觉得火候还不够。 “哎呀二姐,什么玷污不玷污的,男人不过是玩物,谁玩不是玩呢?不就是个男人嘛,你若喜欢,我很大方的,让你啊。” 她低声浅笑,眉尾微翘,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的摊了摊双手。 好似只要她点头,邵锦聪可以送给她。 少典皓镧脑袋嗡的一声,怒火中烧,脸色倏然变得铁青。 眸子变得嗜血,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少典姒水右脸。 “砰!” 她下手很重,打了少典姒水一个踉跄。 “呵呵呵…” 少典姒水舌尖舔了舔右唇角,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回眸冲着她笑。 见她还有脸笑,少典皓镧抓住她的肩膀,对准她腹部猛然捶打。 少典姒水手紧紧攥住,压抑住反击的本能,任由她打。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官员,眼底划过一抹惊愕。 这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二皇女吗,怎会变得如此暴戾。 闻人想上前劝和,却被宋湘凌拦住了。 “闻大人,皇女之间争斗,吾等不该插手才是。” “可在这么打下去…”闻人视线看向鬼方城内赶来的贵族;“岂非让人嗤笑?” 宋湘凌傲然挑挑眉;“那也是六殿下活该,抢夺人夫,不共戴天,任何人怕是都忍不住,更何况英明神武的二殿下?” 少典皓镧拳打脚踢,打的少典姒水口吐鲜血,衣裙狼狈。 良久之后,她终于打累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心口的怒火也没之前那么大了。 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狼狈不堪的少典姒水,她冷哼一声挥了挥落在身前的万千青丝。 蹲下身子,双手抓着衣襟提起,一脸冷然的质问她。 “这就是你想要的?” 被她打一顿,她就开心了? 她放出狠话;“以后离我跟锦聪远一点,若胆敢在冒犯我,我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少典姒水仍旧低笑,伸手挥开她抓着衣襟的手,后退一步亲自整理自己衣襟。 “二姐莫不是怕我了?” 少典皓镧讥笑;“我会怕你?” 她理所当然的唔了一声点头。 “不怕我,那你为何要对我放狠话呢。”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发髻,嘴角扬起一抹笑。 “被二姐你打一顿,正好换个男人,也值了。” 少典皓镧没听懂,狐疑的凝视她。 “何意?” 什么叫被她打一顿,正好换个男人,换谁? 少典姒水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等回了京,你自然会明了,只希望,到那时二姐可千万不要求到本宫面前。” “如若不然,今日六妹所受,二姐来日要双倍奉还了。” 求她? “笑话,本宫能求你?” 第150章 被逼离开 “二姐别把话说的太满,凡事没有绝对。” 她整理好衣襟跟发髻,又扫了扫衣袖上的尘土。 “好了,迎亲路程耽误不得,本宫受伤延迟多日,这鬼方啊不住也罢,还得赶行程呢。” 少典皓镧被她这副无耻的模样气到了。 “死到临头,还敢得意。” 少典皓镧语气冷厉,伸手钳住少典姒水的下巴,冷厉的眸子直视他,眼底满是阴鸷。 “听说六皇妹将本宫夫侍照顾的很好,从今日起,迎亲之事便与六皇妹没有任何关系了,本宫会亲自迎娶夫侍回京。” 少典姒水眼底带着挑衅的笑意,手钳住少典皓镧的手腕,狠狠地捏着将她手从自己脸颊上移开。 少典皓镧凝视着她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愕然,她手劲为何会这般大,甚至她竟感觉到了内力。 怎么会,难不成她会武,还有内力,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废物吗,她怎会有内力。 况且刚才她出手打她,若她真有内力会武功,岂会让她这样轻松得手? 还未等她多细想感受,少典姒水就松开了她的手,讥笑一声问。 “这么大的事,母帝可知?” 提到母帝,少典皓镧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刚才心中所有怀疑瞬间消失,一脸阴鸷跟恨意的凝视她。 “住口,你少拿母帝压我,这件事我说了算,从现在起,本宫命你前往隅夷相助七皇妹。” “至于迎亲之事,等回京后,本宫定会向母帝禀明真相。” 她会亲自迎邵锦聪回去,就让她在隅夷好好待着,感受一下山戎与大周之间的争斗。 虽然眼下正在和谈,但一些与月澈慕家族为敌的山戎其他部落,总是骚扰不断。 也让她这个废物好好感受一下。 她一脸傲然,鼻孔朝天的凝视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别忘了你的身份,本宫君父乃是母帝唯一的君后。” “而你,不过是贵侍所生,你的身份永远低我一等。” 少典姒水了然点头,不置可否的讥笑一声。 “嗯,六妹谨记二姐教训,既然二姐想自己迎娶君夫,六妹自然成全您。” 她顿了顿,从怀中拿出红翡,丢给少典皓镧。 “二姐的贴身玉佩,六妹我并未交给邵公子,既然你这么有心,不妨自己亲手交给他,看你这玉佩,他是要还是不要。” 她嘴角荡起一丝冷笑,大步朝着前方战马地方而去。 临走之前,她脸色阴沉的可怕,十分生气。 少典皓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想到她那臭脸,得意的收了手中玉佩。 朝着后面车辇而去,去找邵锦聪。 闻人看着六殿下自她面前经过,作揖行礼。 “六殿下,鬼方城内嬿家来人了。” 少典姒水身子微顿,眸似冰刀的凝了她一眼,侧着被少典皓镧打过的脸给她看,言语讥讽道:“闻大人还真是一条好狗啊!” 闻人脊背微僵,脸皮抽搐了一下,弯腰低头不敢看她,更不敢随意回话。 脑海中却不自主的闪过六殿下那青红交加的脸颊,假装没看到。 “呵呵。”少典姒水讥笑一声,抓住旁边马匹缰绳,翻身上马:“驾!” “殿下,您又要去哪!” 闻人出声询问,来时就不停的离开队伍,回去怎又是如此啊。 嬿家人可是在那等着。 “你去问少典皓镧。” 少典姒水声音沉沉,打马离去。 嬿家人守在城外,年迈的嬿香华浑浊狠厉的眸子凝视着少典姒水离去的背影,暗中对旁边侍卫使了个眼色,眼底带着杀意。 她都不用说话,侍卫瞬间意会,后退几步离开人群,转身离去。 少典姒水进城后,找了一家成衣店。 “掌柜,来一身正装。” 正装就是男装。 女尊世界里,日常男装并非女人服饰,而是寻常世界的男装。 唯有成婚、参加宴席、又或者重大场合,才会穿御赐制服。 是那种量身定做的锦衣华服,比正常世界的女装还繁琐。 她们女子穿的服饰,日常服都是比较宽松类似唐装一样的服饰,只有盛装出席时,才会穿类似男子日常式样的正装。 比男子正装繁琐多了,除了亵衣裤之外,中衣三层,合衣三层,外衣三层,共九层。 代表寿命长久之意。 少典姒水在店内换好衣服,收拾好头面再出来时一眼望去,无视她满脸淤青外,还当是谁家俏郎君。 当然,看到她腰间左侧系着的吊坠,就不难看出,她是女子。 男子都会系在右侧,唯有女子系在左侧。 少典姒水将贝壳币交给店家,出了店翻身上马,前往隅夷。 上马之时,她余光看了眼周围,已然发现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她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骑马出了鬼方城,一路朝着隅夷城狂奔。 “嗷吼嗷吼~~” 出城后,少典姒水激动的狂喊,喊出了返祖音。 终于解放了! 谁能了解她这一路走来的心酸啊。 至于找邵锦聪尝试那事,看看内里是否还会继续增? 算了! 五成内力,足以对付宵小之辈。 就算对付不了,她也能跑得了。 她就趁此机会,好好领略一下大周的大好河山,顺便回一趟栎阳外母家,看看死囚营,省省亲。 在提前回京给女帝一个有惊无喜,多好啊。 少典姒水心情澎湃,一路向东狂奔,顺手把戴在左侧的吊坠挂在右侧。 而跟在她身后的尾巴,也紧追不放。 天黑之前,她终于赶到一处落脚地。 不是城池,不是城镇,更不是村落。 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家客栈。 远远望去,客栈内灯火通明,显得却异常萧条,并没有多少客人。 客栈名为‘月影楼’,名字很别致吧,她这个作者取的。 是姬星辰手下的一间细作客栈,当初女主迎亲之时途经过这里偶遇了姬星辰。 眼下嘛,呵呵,估计姬星辰那家伙早已不在这了。 少典姒水翻身下马,客栈内快速走出一名女子,穿着伙计服饰,她看了眼少典姒水,立刻对内高唱。 “贵人一位~~” 伙计撩起手中抹布搭在肩头,上前给少典姒水牵马,谄媚笑问。 “贵人是用膳还是打尖?” 少典姒水愉悦道;“打尖,给马匹喂上好的精饲料。” 话落随手丢了一枚贝壳币。 “剩下的赏你了。” 伙计顿时眉开眼笑,满脸谄媚。 “好嘞,贵人里面请。” 第151章 月影客栈 少典姒水背着手,顶着满脸淤青仰头挺胸的进了客栈。 一股木质的陈香迎面扑鼻,黑暗中看客栈灯火通明,进来后再看,左侧因没有人,并未点烛火。 右侧虽点着烛光,但却显得柔和有些昏暗。 她环视四周,除了她之外还有一桌客人,在最右侧的雅座。 是三名男子,只是几人有些怪异,明明穿着大周服饰,但不知为何,他们周身气度一点也不像大周的男子,显得有些狂荡不羁。 就连他们皮肤以及五官,都显得比较棱角分明,过分刚毅了。 特别是他们看来的眼神,虎视眈眈中带着警惕。 在看到她右侧腰间带着吊坠后,以及那满面的淤青。 几人鄙夷的收回目光,继续无声的吃着炙肉喝着酒。 显然已经把少典姒水当成哪家逃跑出来的贵族公子,那脸上的淤青,一看就是没有任何身手,被人打的。 不过其中那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却暗暗打量了她很久。 少典姒水也暗中打量那男子,男人有一双好看的鹰眸,眸子深邃,长方形的脸,棱角分明。 她倏然低下头,微微蹙眉。 不是吧,鹰眸,长方形的脸? 难道是… 她再次抬头看过去,仔细打量他的耳垂,在看到左耳多出来的肉瘤那一刻,她简直要呵呵了。 月澈慕,在这也能遇到他?! 真他爹的冤家路窄。 想来他是追着少典皓镧,前往鬼方逗留在此吧。 少典姒水呼了口气,没理会几人投来先敌意后鄙夷的目光,走向右侧的另一处雅座。 她也不想靠近他们坐,但左侧没点火烛,显然是为了节俭只点了右侧。 她也不能去左侧不是,不以为的,还当她怕这几人。 款款落座,少典姒水仰头看向店内,粗着嗓子喊。 “伙计呢?” “来了来了。” 招待客人的伙计快速从后堂走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少典姒水,在看到她右侧腰间系的吊坠后,收回了目光。 “小郎君想吃点什么?本店有上好炙肉,还有…” 她一边擦桌面一边说话,话还没说完,少典姒水反手丢给他一个贝壳币。 “把你们店内拿手好菜上三道,来一壶烈酒,准备一间上房,本公子要歇脚。” 伙计接住贝壳币,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好嘞公子,小的这就去准备。” 少典姒水气定神闲打量周围,又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留下的刀痕。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实则心中暗叹。 开店也不容易啊,这里经常打架,木桌上全是用刀剑砍过的痕迹。 甭管她是如何设定的剧情,姬星辰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一家客栈,还是有点本事的。 很快,饭菜上来,一斤炙肉,两碟青菜,外加一壶热过的酒。 少典姒水拿起桌上扣着的酒杯,自己倒酒,大快朵颐的开动。 忽然觉得今日这肉格外可口,甚至连几乎没有酒味的烈酒,都变得如此好喝。 果然人在情绪值拉满后,连难吃的东西也会觉得好吃。 “贵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门外忽然传来女童的声音。 “去去去,哪来的小乞丐,一边去。” 伙计闻讯赶来,嫌恶的驱赶。 少典姒水咀嚼的动作微滞,抬头看了眼前方雅座的几名男子。 就见几人眼神诧异的看向外面,似乎很难理解,这大晚上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的女童啊? 她嘴角荡起一丝浅笑,拿起酒大口大口的喝着。 “贵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贵人行行好啊!” 女童在门口继续求着。 等少典姒水吃喝差不多了,拿起空空的酒壶对着伙计招呼。 “伙计,再来一壶一斤炙肉。” 伙计赶紧端着肉跟酒走了出来。 少典姒水又给了伙计一个贝壳币。 “去,把那些女童喊进来,这大冷天还在外乞讨,定然是不好受的。” 伙计又得一个贝壳币,正高兴的呢,结果听她话后,神色顿时有些就纠结。 这哪来的贵族小公子,难道不知人心险恶? 那些女童她们遇到的多了,大多数都是鬼方的儒刺。 鉴于这位公子出手阔绰,本着原则,伙计小声提醒她。 “公子啊,这大晚上的,咱这月影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贸然出现了女童,恐怕不便吧。” 她说的已经很明了,但凡是明白人肯定听得明白。 少典姒水却嘶了一声,拧眉瞪着她。 “本公子给你钱,你就去办事,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去把人带进来。” 伙计凝了他一脸的淤青,嘴角微抽的站起身。 总算知道他这伤怎么来的了,感情是不识好人心啊,活该挨揍。 也不知是哪家的愣头公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喏,小的这就去。” 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这小公子自己找死,赖不着她们。 伙计话落,转身离开。 少典姒水收回目光,余光就见前桌那四个男子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月澈慕拿起酒水,眼神温和的对他敬了敬。 似乎难以相信,他竟然如此心善,没有防人之心,想要跟他交好。 少典姒水冷哼一声,对他翻个白眼,一脸嫌恶的低头倒酒。 山戎不过是弹丸小国,早晚得灭,她可不想跟月澈慕有任何牵扯。 招惹邵锦聪就够让她受罪了,没必要的情况下,她真不想招惹其余男配。 月澈慕没想到他会不给情面,还一脸的傲娇的模样对他翻了个白眼。 他心下有些好奇,这是哪家公子,行为举止怎会如此奇特。 不都说大周男子比较规矩,久居深阁吗? 他倒是与他想象中的男子不一样。 也就在月澈慕好奇出神之时。 少典姒水拇指迅速划破食指,用内力逼迫一滴血落入酒壶中。 她拿起酒壶微晃,再次倒酒,只是手微抖,有些酒水洒在了炙肉上。 很快外面的女童被伙计带了进来。 她抬头看去,不多不少,六人。 啧,也不知道嬿颖君怎么跟嬿家人说的,未免也太小看她了,才派来六名儒刺杀她。 少典姒水对着几人招招手。 “来来来,来本公子这里坐,吃,喝,暖暖身。” 她不着痕迹的给几人倒酒。 几名女童脸上满是感激,对着她下跪磕头,高声齐呼。 “感谢贵人大恩大德!” “感谢贵人大恩大德!” 第152章 下毒杀人 “行了行了,别跪我,我哪是什么贵人,快来坐下,赶紧吃喝,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几名女童赶紧凑上来,跪坐桌子周围。 少典姒水给她们倒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拿起杯子一口闷。 放下杯子时才见几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吃不喝的。 她狐疑的扬了扬眉,伸手给她们分肉。 “吃啊喝啊,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酒肉。” 她见几人不动,就看着她。 少典姒水拿起一块炙肉率先吃了起来。 “不热了,好吃,快吃!”她又倒酒喝了一口,催促几人;“酒也温热,别看了,赶紧的吃啊喝啊。” 几名儒刺面面相觑几眼,都从彼此眼中得到信息。 炙肉无毒,酒水无毒。 既然如此,先吃饱喝足再杀不迟,总不能饿到自己吧。 六名‘孩童’不再有所顾忌,伸手抓起炙肉开始大快朵颐。 甚至有人先喝酒,在吃肉。 虽然吃着东西,但她们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眼底满是温和的笑意,看着她们吃的这么香,她心里也跟着香的很。 “多吃点,看给你们饿的,唉!”她悠悠的叹了口气;“可怜啊,你们家人见你们如今这副模样,定然痛心疾首。” 旁边盯着这里一切的伙计懒洋洋的摇了摇头,呼了口哈欠。 只等着待会儿那些儒刺杀了那个小公子,她们好提前关店打烊。 “唔!” 先吃肉后喝酒的儒刺,倏然感觉腹部绞痛。 她顿时将手中炙肉丢掉,对身边同伴大喊一声。 “别吃,有毒!” “晚了。” 少典姒水眼神示意,让她看看旁边。 儒刺看向旁边,就见所有同伴一脸苍白,满头大汗捧着腹部,还有人已经开始七窍流血。 “杀!” 其中一位儒刺,还不想放弃,大呵一声举起袖中藏着的短戈。 然而,刚举起手,腹部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毒性来势凶猛,浑身无力的同时七窍流血,率先喝酒之人已然毙命。 前面一直关注这里的月澈慕忽然站起身,震惊的看着这里,眼底划过一丝愕然跟惊悚。 似乎没想明白,前一刻还十分心善的男子,为何下一刻就出手毒杀她人? 有没想到翻转来的如此之外,这些个女童,竟然拔刀杀人? 大周何时如此厉害了,连女童也能当刺客! 鬼方儒刺很隐秘,姬星辰以及他手下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大周有眼线。 但月澈慕没有眼线啊,所以他不知道,也是合情合理的。 少典姒水没看他,低眉浅笑的看着面前的儒刺。 当着她们面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才缓缓开口。 “你们母父是否教过你们,陌生人的食物不能吃呢,嗯?” 她看着面前这个吃的最少的儒刺,虽也中毒却没有立即毙命。 见她一脸痛苦,眼底满是猩红怒瞪她,似乎不解为什么她没中毒,反而她们却中了毒。 少典姒水展颜一笑,舔了舔唇瓣弥留的酒渍。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没事?” 见她们眼神带着疑惑,她一脸嫌弃的摇摇头。 “真笨,当然是提前吃了解药啊!” “刺杀一次就算了,还来第二次,一路从鬼方跟我到这,也真是有心。” 她伸出食指一下下戳着女童额头,戳的她脑袋不断后仰。 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道:“这家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贸然前来乞讨,还真当我是傻子啊,看不出你们是前来行刺的?” “噗!” 最后活着的儒刺连话都没说出来,气急败坏的一口鲜血喷出。 力道很大,哪怕不能杀她,也想在最后一刻吐她身上,脏她一身! 少典姒水往后躲避站起身,看了眼身上。 “差点脏了我的衣服。” 还好没喷到,这是她刚买的。 她凝了眼即将死去的儒刺,杀人诛心道:“下辈子记住,陌生人的食物不能随便乱吃,哦不对,想要刺杀人的食物,不能随便乱吃。” 随着她话音刚落,一直打瞌睡的伙计瞬间精神抖擞。 前方雅座,除了月澈慕外,一直鄙夷他的男子也不再鄙夷。 全部目瞪口呆看着她,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耳朵里嗡嗡的,不断回响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似乎很难相信他一个男子,竟然悄无声息的杀了六个刺客? “伙计,上房备好了吗?” 少典姒水伸了个懒腰,困了,需要好好休息。 伙计战战兢兢小跑上前,再次谄媚讨好。 “公…贵人,请上楼,上房已备好。” 少典姒水淡淡嗯了一声,交代伙计;“把这清理干净。” “贵人放心,本店不会让贵人有不好的体验。” 她看了眼伙计,甚是满意的拍了拍她肩膀。 “你很不错。”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姬星辰身边的人,她定然收来当手下。 伙计胆颤心惊的咧了咧嘴,目送她离开。 月澈慕等人也目送少典姒水离开,直到身影消失,他一名奴侍顿时松了口气,大口大口的喘。 “呼!三公子,吓死了,那公子也太狠了,奴第一次见那般狠厉之人。” 月澈慕却眉头紧皱,目光看向旁边的那些个女童,以及她们身上带着的短戈。 那短戈泛着锋利的冷芒,手柄赤红色,那是鲜血留下的痕迹。 很显然,她们杀过很多人,所以才留下那般赤红的把柄。 还有那些女童的手,有厚厚的老茧。 这些女童竟然是刺客! 他真的难以相信,大周竟然会出现这般厉害的女童。 还好他山戎已经与大周联姻,而联姻之人虽然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但至少他并不厌恶。 他相信假以时日,他跟少典皓镧定会携手同舟,白头偕老。 唯一眼下让他困惑的是,那男子是何身份,为什么这群女童要刺杀他? 瞧他方才那模样,似乎并不会武功。 且听他方才还说,这群女童是一路从鬼方尾随此地,便说明这些女童来自鬼方。 想到此,他浑身打了个寒颤,通体发凉。 鬼方之地竟如此恐怖。 幸好是被那男子碰见了,幸好没有被他碰见。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澈慕的一名奴侍,显然是看出来三公子有些害怕,在他耳边低语道。 “公子,不如我们连夜赶路尽快去鬼方吧,只有见到二殿下,我们才能安全。” 月澈慕回神,摇摇头否决。 “不,不能去了,鬼方危险,此去凶险,亦未能见到她。” 奴侍微滞,心里已经没了主意,却还不放弃的分析。 “可万一见到了殿下呢?” 月澈慕再次摇头;“就算我们真见了她,万一成了她累赘呢?” 这下奴侍无话可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公子,眼下该如何应对。” 其中一名奴侍问:“我们要回去吗?” 月澈慕嗯了一声,眉头紧皱道:“休息一晚,明天天一亮就回去,回隅夷等她回来。” 只有在隅夷他们才安全,大周危机四伏,他们真不能久待。 “喏。” 几人警惕的看着周围,心里沉甸甸的回了房。 第153章 尾随 翌日一早,少典姒水浑身舒爽得起身,一夜无梦,她睡得十分安稳。 真别说,姬星辰私下的客栈其他好处没有,让人心安倒是不错。 她用最快的动作洗漱,下楼吃饭,顺便给自己备下一些干粮,赶夜路吃。 吃饭时没见到月澈慕等人,少典姒水也不在意,他肯定是离开了,赶往鬼方见少典皓镧。 正好,让少典皓镧去对付他们吧,她自由了。 少典姒水拿着包袱出了客栈,感受着外面的阳光,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呻吟一声闭上眼,深深呼了口气。 “嗯~~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她感叹,满脸光辉笼罩,显得她异常愉悦。 “公子好巧。” 一道声音自耳边响起,少典姒水猛然睁开眸子,寻声看去。 在看到来人时,少典姒水眸子顿时眯起,瞳孔微缩,眸中还闪过一抹愕然。 她快速闭上眼摇头。 啊呀! 可能出来的方式不对,怎么就见到了不该见的人呢? 月澈慕这人在书中跟她交集并不多,唯一的交集就是在汴京的赏花宴上,也就是明年三月三。 就是在宴会上,她将他贬的一无是处,处处言语疾风,关键是少典皓镧并未生气,而是任由她骂月澈慕。 但也正中女主全套,只因月澈慕是带着整个山戎和亲,山戎俯首称臣,成为大周战马的养殖基地。 给了女主不少助力,更让她一败涂地。 虽然她也想拥有山戎那块地,但她并不需要月澈慕的加入。 山戎的死对头就是古阳部落,只要拉拢了古阳部落,足以颠覆山戎。 所以啊,她前期尽量能不招惹月澈慕,就不招惹。 等未来她拉拢了古阳部落,反过头来对付山戎,岂非如探囊取物? 与虎谋皮,虽险却能得利。 古阳部落信奉的不是天神吗? 她后期就竭尽所能研究出火炮,吓一吓那群信奉天神的古阳部落。 思及此,她没理会月澈慕,无视他,前往马厩骑马赶往隅夷。 月澈慕咬了咬唇瓣,见她离去的方向竟然跟他一样,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暗中跟上。 反正他们也是回隅夷,不如就此跟上。 少典姒水骑马很快,中途没有停歇,一跑就是一天。 原因很简单,就想摆脱月澈慕。 渐渐的,距离越拉越远。 就连常年骑在马背上的月澈慕都跟的有些辛苦,甚至心中满是好奇。 他一个大周的男子,为何马术竟如此之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也不嫌累。 甚至都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但他没有放弃,甚至心底隐隐生出一分比较之心。 直到天色黑暗,少典姒水不得不停下。 “吁~~” 少典姒水看到前方有一座破败的废墟,翻身下马拴在外面树上,转身走了进去。 她环视周围,这是一座破庙,杂草丛生,屋内亦是如此。 里面供奉的什么,她倒是没看出来,那石像只剩下一半的身子。 不过她并不好奇供奉的是什么,看向屋内。 却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烧过的灰烬,想来有人曾在这落脚。 也正好,那些灰烬里的枯枝还没烧透。 她又找了些旁边的木板以及干枯枝,拿出火折点燃。 烤着火,拿出干粮啃食时,月澈慕跟身边的奴侍疲惫的走了进来。 他们进来率先看了一眼少典姒水,见她果然在这,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似乎有他在,他们回去也能安全些。 一旁的奴侍拿出水囊晃了晃,里面已经没了水。 “公子,水囊没水了,奴去打水。” 他们前往鬼方的路上就经过这里,他知道这里有一口井,里面的清澈甘甜。 “嗯,去吧。” 月澈慕站在那没动,手下人自动给他清理地方,让他休息。 只是每个人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看向少典姒水方向。 之前那个地方,可是他们待的,眼下倒是被她抢了去。 不过公子不发话,他们自然不敢前去找茬。 月澈慕拿着的食物是糕点,比少典姒水强多了。 他见少典姒水啃着干粮,拿出一盒糕点走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见他靠近,脸色淡淡没有任何情绪,心中却不断吐槽,能不能别凑上来。 她已经尽量避免了,能不能让她安静一些。 “干粮冷硬,这个给你。” 他也觉察出了少典姒水的排斥,并未靠近,而是将食盒放下后就离开了。 少典姒水凝了眼食盒,诱人的果香飘入她嗅觉,她咽了咽唾沫转过身,继续啃着自己干粮。 眼不见为净! 用过膳,她也累了,干脆双手抱胸,背部抵在木柱上浅眠。 至于月澈慕等人如何,她并不理会也不交涉。 寒冬夜,月如钩,星光闪烁。 除了偶尔响起焚烧树枝时发出的爆竹般的声响,再无其他声音。 就连北风都不知在何时,也渐渐地停了。 周围很是寂静,寂静的有些诡异,有些可怖。 月澈慕睡得很轻,似睡非睡的,总是不断醒来。 哪怕在这待过一次,可每次他都感到这里氛围恐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然而就在此时。 “嘶律律~” 外面忽然响起马匹吃痛的叫声,少典姒水猛然睁开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寒芒。 身形一闪,快速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她身影极快,快到就连似睡非睡极其不安的月澈慕都没反回过神,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过去了。 月澈慕隐约间也听见了马叫声,但他以为是梦,所以并没在意。 他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衣物,翻身时下意识的看向少典姒水方向。 在没看到那道身影时,他睡意顿时全无,腾的一声自原地起身,脸上顿时划过一抹愕然的四处寻找,却没找到他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嘶律律~~” 外面再次响起马匹吃痛的叫声。 这一次声音比刚才清晰,月澈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不是梦。 “春然,夏雨,秋雁,快起来,出事了!” 可能有人盗他们的马匹! 甚至还有可能是他盗了他们的马匹。 三名奴侍听后赶紧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看向月澈慕。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春然没睡醒,下意识问。 然而就在此时,马匹再次吃痛惨叫,这已经是第三次叫了。 “是马!” 夏雨惊叫一声,下意识看向少典姒水方向,却见那已不见人。 “糟了!” “我们的马!” 四人急忙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第154章 二十四金刚 外面,少典姒水手持阴阳剑,一身狼狈的立在原地。 周围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黑暗的夜色里显得尤为诡异。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身上就已经多处留下新伤,滋滋冒着鲜血,发髻杂乱,干净的脸面也有些脏,就连嘴角也溢出猩红的鲜血。 她眸子带着嗜血的杀意,冷冷凝视着包围她的二十四名儒刺。 二十四,刚刚好二十四金刚。 她倒是小觑了嬿家,原以为昨夜解决了那些儒刺,又跑了一天,不会再追她。 没想到,这群儒刺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们每个人身材娇小,拿着寒冰短戈,面无表情虎视眈眈的凝视她。 仿佛是黑暗中的恶鬼,只要她放松警惕,便能蜂拥而上将她分食。 “嬿家好大的手笔。” 为了杀她,真是不惜一代价。 这些儒刺是翘楚精英,否则依她五成功力,不可能如此费劲。 而且她书中说过,儒刺最好的一批有二十四人,称之为二十四金刚。 她们听力较弱,身手矫健。 两两一组绑着长链,依次站在前后两个方位,单拎出来不是她对手,但她们配合无敌。 十二人在后防守,十二人在前进攻,可随时变换前后。 防守之人与进攻之人绑着的长链铜铃,就是她们优势所在。 一旦进攻的儒刺发生近战失误情况,防守儒刺会立刻将她拉回,与之替换应战。 既是车轮战,又是攻守战。 内力稍弱者,定会被她们耗死! 巅峰时期的她才能与其一战,眼下只有五成内力,她定然是打不过的,就算拼尽全力,也是两败俱伤。 除非…… “杀!” 二十四名儒刺摆阵后,率先发起进攻,小小个头势不可挡,铜铃声震耳欲聋,叮叮当当自四面八方响起。 内力不好者,定会被铜铃声所干扰,甚至震得七窍流血。 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内力强大者,耳听八方,让她们摆阵的优势大减。 所以少典姒水不敢大意,她眼观六路,屏蔽听力,防御的同时寻找突破口。 就在此时。 “噗嗤!” 在她左侧的一名儒刺暗中抄起短戈,趁其不备,在她胳膊上在砍一刀。 儒刺距离她非常近,砍完一刀尤不解恨,想再补一刀。 血肉横飞,少典姒水吃痛的皱了皱眉,心中暗想,机会来了。 这次没有条件反射的躲避,而是承受了她的刀伤,内力运至左手,左手成爪,迅速抓向刺伤她的儒刺脖颈。 然而就当她即将抓住这儒刺脖颈时,系在她腰间的长链迅速收紧,带着近身杀她的儒刺后退了回去。 少典姒水眸子划过一抹厉色,想追却被另外进攻的儒刺挡住。 她不断被动防御,但身上的伤总是不断增加。 她根本就碰不到她们,若有听力她还能有所察觉,可眼下她屏蔽听力,刀锋砍来的声音她根本感受不到。 因为这群儒刺没有内力,凭借的只有近战能力。 她便是用内力杀她们,她们也能通过防御之人躲过去,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噗嗤!” 又是一刀,这刀是直接砍在少典姒水背后。 她闷哼一声,踉跄的朝前扑了几下,转身迅速防御。 “啊!” 一声尖叫,让少典姒水防御的同时抬眸看去。 就见月澈慕等人已经出了寺庙,不过他们是藏在寺庙门内的,只露着脑袋,显然是被眼前景象吓到了。 她也不顾他是否被吓着,眸子一亮,对着他们所在地方大喊。 “你们快跑!” 她大声吼声,终于让听力较弱的儒刺们发现了不对,那些防守的儒刺迅速看向寺庙内。 就连背对着寺庙的儒刺也下意识看去。 而就在此时,进攻的儒刺已经到了她面前砍她。 少典姒水瞅准时机,右手挥剑缠上她的短戈,防止她砍伤自己的同时,左脚跟左手同时踏出,左手充满内力的抓向儒刺脖颈。 进攻的儒刺很放心自己身后的防守同伴,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等着同伴将她拉回去。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回去,而是直接被眼前之人锁住喉咙。 顿时被她扼住脖颈提拎地面。 训练有素的儒刺脸色涨红青紫,哪怕知道可能防守同伴出了问题,可在这紧要关头,她还是拿起手中短戈朝着少典姒水手腕狠狠砍去。 这是救自己也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少典姒水却不给她机会,钳住她脖颈的手充斥着内力,倏然用力收紧。 “咔嚓!” 儒刺顿时脖子一歪,当场死亡。 她运用内力素手一挥,丢向其他儒刺。 “碰!” 内力的碰撞,那些刚回过神的防守儒刺,见到自己同伴死了,顿时心生警惕,再也不敢大意。 甚至还抽出三组六人,朝着寺庙而去。 因为她们发现寺庙里还有人,就是不知是不是她们要杀之人的同伴,为了自身安全,她们必须分散战力。 月澈慕见儒刺进来了,吓的他们赶紧往寺庙后跑去。 而剩余儒刺再次返回原来方位,再次进攻。 少典姒水嗤笑着大喝一声。 “二十四金刚死一人就有了缺口,如今你们又分散三组,焉能杀我!” 少典姒水吓唬她们的同时,再也无所顾忌了,敞开关闭的听力。 之前震耳欲聋的铃铛声,变得比之前低了许多,并不能给她听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眼下的少典姒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怕她们如何攻守都无计可施。 之前她一直在防守,而眼下,变成了进攻。 她剑法极快,右后方的儒刺在想跟至强一样攻击她时,少典姒水便听到了破空之声,往前进攻的她并没停。 而是利用阴阳剑的软度,假意朝着左前方的儒刺刺去。 在那儒刺被她逼退后,她的软剑在刺出的那一刻调转方向,左拐朝着她左脖颈刺来。 少典姒水转身下蹲,剑朝着右后方的方向刺去。 “噗嗤!” 她的动作极快,快到防守儒刺都没来得及拉回同伴。 她的剑已经贯穿了右后方袭来的儒刺。 她没有停,起身拔出剑一脚踹飞被她刺穿的儒刺。 “碰!” 儒刺迅速飞了出去,跌落在地,当场气绝身亡。 其余儒刺见到又一个同伴死了,脸上顿时露出痛恨的杀意。 她们不仅没有怕,反而更加愤怒了。 “变阵!” 第155章 多谢兄台 她们再也没有之前的攻防策略,而是从身上拿下长链。 按动机关,长链在机关的催动下,噌噌噌弹出许多倒刺。 倒刺如冰霜里的寒芒,带着嗜血的煞气。 “杀!” 她们开始左右交叠,变化阵法,利用长链将少典姒水困在其中,活活勒死。 但少典姒水岂能无动于衷任由她们变阵。 早在她们大喊变阵那一刻,她就已经足尖轻点,拿着手中阴阳剑杀了出去。 这个最薄弱的方位正好冲着寺庙,她冲出去后一刻不停,不顾身上的伤势飞快逃窜。 吓又吓不住,打又打不过。 还浑身是伤,不跑更待何时。 至于月澈慕那几人,爱死不死,与她何干? 此仇不报非女子。 嬿氏,少典春娥,且等着。 少典姒水狼狈的一路向寺庙后逃窜,越跑路越窄,也越来越难走。 “这好似是上山的路。” 她浑身是伤,皱眉分析的同时脚步却不敢停。 终于路平坦了,少典姒水的内力已经到达极限,她捂住翻滚的胸口继续往前跑。 就在此时,趁着月色,她见到了前方似乎有黑影。 她眯起眸子定睛一看,那不是月澈慕几人吗? 不是啊,他们怎么出现在那啊? 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之前她就是故意用他们引走几个儒刺的,怎么会出现在这? 还是她跑错了方向。 看着月澈慕傻愣愣站在那,少典姒水急的不行。 恨不得对着他怒吼,你倒是继续跑啊!站在那做什么,妨碍她逃跑。 后面有儒刺追,身前有儒刺堵截。 少典姒水迅速环绕四周,却发现根本没有路。 在感受着前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风啸声,她恍然大悟。 莫不是穷途末路,跑到了悬崖边。 不是吧,难道她就要葬送在这了。 她才刚穿来啊,还没待多久的,这就要死了!! 如果能穿回去她也认了,可问题是,谁知道她这次死了,会不会烟消云散啊! 她还没活够啊,大好的江山…不,大好的青春还没享受够啊。 她执剑朝着前方那六名儒刺杀去,先杀了这几人再看情况。 希望悬崖下有水床,这样她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三名奴侍护着月澈慕一点点后退,已经退到了悬崖边。 就在此时,他们只看到一道身影闪过,其中三名女童刺客顿时人头分家。 还未等其余三名反应过来,少典姒水再次将其余三人给抹杀。 眨眼间杀了六人,不是她还有余力,而是这群儒刺是耳背,毫无防备之下才让她的手。 “公子,快看是他!”春然激动的提醒身后的月澈慕:“我们得救了。” 夏雨、秋雁也一脸激动,感激的看向少典姒水,纷纷道。 “太好了,终于得救了,就知道跟着他肯定不会出事。” “多亏公子,若非公子让我们跟着他,我们今天没准就命丧黄泉了。” 月澈慕也激动的嗯了一声,是啊,多亏了他一根筋的跟着他。 若非如此,今日他们可真就死在这异国他乡了。 他果然没看错人,这男子虽然话不多,也排斥他们靠近,但他心地善良。 刚才就大喊让他们先跑,刚脱困就来救他们。 他的想法刚升起,就见不远处的他径直走向他们。 “月澈慕见过兄台,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月澈慕双手放在腹部,对着少典姒水盈盈一拜。 少典姒水却根本没理会他,而是走向悬崖朝下观望,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寒风瑟瑟。 她吸了吸鼻子,感受着空气的湿度,太干燥。 又侧耳仔细听去,没有河流涌动。 完了,真真的是天要亡她啊! “杀!” 远处传来儒刺之声,少典姒水睚眦欲裂的转过身,冷冷凝视后方。 此时她拿剑的手都在抖,甚至都拿不稳。 月澈慕愕然的看向远处,在看向面前男子时脱口而出。 “你竟还未脱困就担心我们,还特意前来营救?兄台如此真心对待,澈慕必不能让你有事。” 他说着,再次对少典姒水佩服的拜了拜,一脸庄重的仰头挺胸往前站了一步,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道。 “事到如今,我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他吩咐旁边春然奴侍。 “春然,扶他到一旁休息,这里交给我吧。” 春然欢快的应了声,上前搀扶少典姒水。 “公子您坐,别担心,有我家公子在,我们肯定会没事的。” 少典姒水却挥了挥手,愕然的看向月澈慕。 想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帮? 难道他除了是月澈慕的身份,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隐藏身份,还是说他也会武? 莫非是这个世界自主繁衍剧情,所以连这男配也变了? 少典姒水屏住呼吸,正打算大开眼界,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径直的走向那群儒刺。 “吾乃山戎王子月澈慕,是大周二皇女的夫侍,汝等还不速速退下。” “噗咳咳咳……” 她刚才呼吸都屏住了,就为了听他报出个大身份。 结果,就这? 她太阳穴忽然突突突的蹦,生疼。 少典姒水抬起左手捏了捏鼻梁。 这是哪来的傻逼啊! 他比邵锦聪还傻逼,真的是够了,她给女主到底安排的什么男配啊! 一个两个的蠢成这样,不行,得赶紧远离。 那些儒刺丝毫不理会月澈慕,面无表情的她们目光死死锁住少典姒水。 “杀!” 她们再次冲了上来。 “汝等放肆!” 月澈慕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嘴上却强硬着呵斥。 少典姒水右手握住剑柄,虚弱的走了上去,走到月澈慕身边时,她看了看他裸露在外的裙带直接拉着抽出。 月澈慕感觉腰间一松,腿间瞬间冷飕飕的。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倏然尖叫一声;“啊!” 他顿时紧张的将掉落的胫裤往上提,一脸的窘迫。 谁把他裙带拽走了? 他打眼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带不知何时已经在他手中。 他想问他什么意思,为何抢他裙带,却发现他用裙带将右手跟剑柄紧紧的绑在一起。 这一刻,月澈慕明白了。 这男子已经力竭了,他想竭尽所能的退敌,所以才会将剑柄跟自己绑在一起。 他抓住胫裤,眼底划过一抹愧疚,对着他背影道:“你一定要活着,你以后就是我月澈慕的兄弟了。” 少典姒水却并未理会他,而是眼底满是狠厉,凝视着冲向来的儒刺。 既然没有退了,那就战吧! 她倒是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真死。 第156章 遇到群狼 月澈慕问奴侍要来腰带,系在身上,看着不远处之人战斗,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有纠结之色。 这一战,少典姒水竭尽所能,用尽身上的每一分内力。 凭借着最顽强的意志几乎杀光所有儒刺,可还剩下两个儒刺,她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 她背对月澈慕,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浑身变成一个血人,身体每一处都在往外冒血。 就连脸颊处都受了刀伤,伤痕虽不深,却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她眼皮掀了掀,模糊的视线看着儒刺步履蹒跚缓缓靠近,她强撑着想要起身,却忽然踉跄着再次跌落。 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吗? 她嘴角荡起一丝苦笑,心底划过一抹不甘。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让她警戒之心变小了,总以为自己很强,是作者,是知情者。 认为任何人不如她,眼下却被二十四金刚当头一棒。 她以为跑了这么远,她们很难追的上,还是她太过天真了。 也是啊,能差点杀了少典皓镧的二十四金刚,又岂会杀不了她。 更何况少典皓镧身边还有两位武功极高的姬星辰和蓝寒酥,有他俩人相护,这才躲过了二十四金刚的猎杀。 最后蓝寒酥为少典皓镧身死,姬星辰重伤不愈。 是她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古人的实力。 “啪!” 正当少典姒水心有不甘时,一道破空的马鞭声响起。 她迷糊的看去,就见那两名儒刺似乎被什么吊住了,之后就是身后的破空声,那两名儒刺被丢下悬崖。 她转身回头看向月澈慕方向,这才发现动手的人竟然是他? 他竟会武鞭! 还这么简单的解决了那两名儒刺,纵然那儒刺也已力竭,可怎会如此轻松解决? 书中她只写了月澈慕的人名以及性格,武力值一栏没给特写,所以…人物在剧情以外又自主衍变。 她又被自己坑了! 危机解除,她精神顿时放松了不少,困意袭来一头栽了下去。 等她昏迷后,月澈慕赶紧将手中马鞭交给春然,傲娇的拍了拍手。 “没想到本公子的马鞭术会有如此造诣,竟直接杀了那两个强悍的刺客。” “公子马鞭确实厉害。” “没错公子,还得是你啊!” 他身边人拍马屁。 “行了,我去看看他,他受伤严重,得带他回去疗伤,你们赶紧把周围收拾了。” 他扶着少典姒水起身,只觉得她身体很重,重得不像男子。 春然看出主子吃力,蹲下身道;“公子,还是我来背吧。” 月澈慕却道;“没事,你扶着他,我来背。” 他刚背起少典姒水,几人没走几步,就忽然发现了周围不对,似乎有低吼的狼嚎声。 “公子快看,那是什么!” 秋雁瞳孔剧烈收缩,身形一颤,震惊的瞪向前方。 月澈慕抬眸看去,看到不远处那些绿油油的眼睛也是身形一震,吓的往后倒退数步,幸好背后的春然扶住了他。 夏雨紧张的往他们身边凑了凑,咕咚咽了口唾沫。 “是……是狼群!” 他们遇到了狼群! “公子,怎么办!” 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忽明忽暗,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恐怖,再加上他们的低吼,这是威胁进攻的嚎叫。 几人都下意识靠近月澈慕,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心底的恐惧减少一分。 即便如此,他们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春然一个不被吓的直接腿软蹲坐在地。 月澈慕眉头紧皱环视四周,冷静着分析。 “是血腥味将附近的狼群引来了,牠们定然是想吃这些尸体。” 他稍微顿了顿身子,将后背上的少典姒水交给春然。 “春然,把马鞭给我,你扶着他向后退。” 春然听命交出马鞭,扶住少典姒水。 月澈慕低头环视一圈,落在悬崖旁边的一些干枯枝上。 “夏雨,赶紧找些枯树枝生火,越旺越好。” 夏雨也听令悄悄后退,准备生火。 “秋雁,你跟我一起站在这别动别动,死死的盯着牠们,不能让狼群觉得我们好欺负。” 也必须趁此机会生火,唯有火把才能让狼群不敢贸然进攻。 他们是活人,群狼想要吃掉那些尸体,就一定会先咬死他们才享用猎物。 他们活着只能让群狼觉得会给牠们带来威胁。 狼警惕性很高,恃强凌弱,族群活动,眼下看上去应该是有几十头狼,没准等会儿就会出现更多。 奴侍小心翼翼的扶住少典姒水到一旁。 夏雨拿出火折点火。 还没点燃,就听嗷呜~~ 头狼忽然开始狼嚎,甚至还有些狼呜咽嚎叫往后退了几步。 月澈慕生活在漠北,对于狼群的嚎叫声在熟悉不过,听到狼群呜咽嚎叫,他顿时心生警惕。 这里还有狼群都害怕的东西? 他自认为他们没有本事能让群群狼害怕。 就在此时,一道长长的锁链飞来的破空声,倏然卷住了月澈慕身边的秋雁。 锁链满着倒刺,直接卷向他的小腿紧紧内扣刺入血肉。 “啊!” 秋雁吃痛惊呼,下意识抬腿想要躲避,然而腿没抬起,却踉跄了一下噗通趴在地上。 后面的外力将他放倒,快速往悬崖处拖拽。 “啊啊啊!少主,救命!救命啊!” 秋雁趴在地上双手不断挥舞着地面,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想要拼命抓住什么,但地面却光秃秃的冷硬,根本就抓不住,就连他十指血肉模糊,指甲掀翻都抓不住地面。 “少主救命!” 速度极快,一切来的又太过突兀,让月澈慕根本没反应过来。 “秋雁!” “秋雁!” 春然跟夏雨二人在后面,反应最快,着急大喊的扑向秋雁。 只是二人速度太慢扑了空! 等月澈慕在震惊中反应过来时,秋雁已到了悬崖边。 “少主!” 秋雁绝望嘶吼一声,月澈慕这才挥舞长鞭朝他甩去。 “抓住!” 慌乱中,秋雁抓住了长鞭,却因速度太快手中没力气。 鞭子瞬间脱手。 “少主!” 他绝望的吼叫一声,整个人落入悬崖,被沉渊吞没。 “秋雁!” “秋雁!” 春然与夏雨俩人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坠落悬崖,眼里满是难过的泪水。 在秋雁掉落的那一刻,悬崖边上一名儒刺一点点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儒刺一袭黑衣,满身伤痕,眸子如血,犹如黑暗中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即便她穿了黑衣,在这黑夜中也能看到她身上的破败不堪,脸上也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但她还是艰难的爬了上来,眼神坚定的环视四周,寻找少典姒水的身影。 当她看到少典姒水的那一刻,女童手中链子再次朝她甩去。 这次月澈慕有所防备,舞动鞭子快速打向儒刺。 儒刺不为所动,为了目标,势必要拉着少典姒水一起死,只要能完成任务,她的家人就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少典姒水昏迷在一片白雾中,梦中的她走不出,忽然感觉小腿吃痛,她低头查看,就见一条阴毒的巨蛇想要将她吞入腹中,她吓得倏然惊醒。 她睁开眼后才发现,原来她没死,还在悬崖边上。 不仅如此,儒刺所用的铁链正死死扣住她的腿,悬崖下拖拽。 第157章 梦中梦 她内力尽失,没了力气挣扎开,她不得不尽量避免被周围坚硬物体撞到脑袋,抱着头翻滚的同时,余光寻找借力点。 “抓住!” 月澈慕见打儒刺没用,又见少典姒水醒了,还有所反击。 他心急如焚的大跑向前助力,挥出长鞭。 少典姒水月光看去,手下意识挥舞猛然抓住马鞭。 却因下坠力气太重,拉扯之力让她手臂发麻,身上自动止血的伤口再次被撕裂。 她痛的闷哼一声,差点没抓住的松了手。 马鞭的倒刺在手心划过,皮肉分离之苦,让还有些意识不清的她清醒了不少。 月澈慕被拉了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拉住了,却忽然感觉猛然一坠。 是铁链另一端,被儒刺插入巨石中,并按动机关将铁链缩短,自然力道变重了。 少典姒水就感觉钳住腿上的倒钩刺,在这一刻开始一点点撕裂着她的血肉。 她的血肉就好像一张脆弱的薄纸,又好像一块豆腐。 根本受不住勾刺挂住的重力,轻而易举被撕裂。 她的腿像极了蜕皮的蛇,连带着裤子与皮肉以及脚踝脚背统统撕去一层,只留下露着白骨的血肉。 “啊!” 少典姒水疼的撕心裂肺,终于压抑不住低吼一声。 在她低吼时,那铁链抓住从她身上撕下的血肉,坠落悬崖。 这一次那儒刺身子好似飞絮,飘然而落,再也没有了保命手段。 破败不堪的幼小身子,成人的灵魂。 她麻木又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失落、难过、痛苦、不甘。 到死她也没能完成任务,对不起阿母、阿父、小弟、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儒刺命运多舛,她的阿母跟阿父出自死囚营。 从她出生后七岁时就被用蛊圈养,培养成一等一的杀手,她从恐惧渐渐变的麻木,变得冷血。 可她心底还是有所期待的,期待那梦中的亲情。 每次都会通过任务的手段得到奖励,奖励从小到大各有不同。 她从不奢望什么,只希望她的阿母阿母以及兄弟们能够活下去。 这次她们二十四金刚的任务就是杀了少典姒水,让她们全家团聚,放她家人自由活下去的机会。 可最终,她们的任务失败了。 所有儒刺失败了,这要死多少人啊! “啊啊啊啊…” 坠落的儒刺发出不甘的尖叫声,一滴眼泪自她眼角滑落。 若有来世,她不想当女子了,她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 她只想当个男子,相妻教女,了此一生。 悬崖上,少典姒水脑袋嗡嗡的响,意识片刻清醒片刻迷离,是流血过多导致。 不过好在她封住穴位止住了血,不过她需要疗伤,需要恢复内力。 她不顾身上的刺痛,想要盘膝打坐,然而腿上的伤,让她痛的闷哼一声。 “嗷呜~~” 远处传来狼群的叫声,是发起进攻的声音。 月澈慕浑身一颤,瞬间惊醒,吩咐春然。 “点火点火,快点火!” 少典姒水眸子嗜血的凝视狼群,瞬间锁定头狼落在祂身上,一瞬不瞬的对峙。 头狼凶残的呲了呲牙,有些人性化的歪了歪头,泛着绿光的眼睛里有一丝警惕、试探。 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人类浑身是伤,气息微弱,气势却不减。 能够大战这么久还屹立不倒,是个难缠的异类。 头狼没有发放信号,周围的群狼不敢乱动。 一狼一人就这样久久对视,直到春然点燃火把,头狼嚎叫着嗷呜一声。 似乎妥协般,让其余小狼后退,不能前进。 等人类走了,牠们在出来觅食。 群狼刚离开,少典姒水紧绷的精神松散,再次陷入昏睡。 这次她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少典瑞雪派人来刺杀她。 她发现自己武功尽失,便躲在床底。 就当她以为刺客没找到她,她从床底下出来时,却忽然看到刺客阴恻恻的朝着她砍来。 而杀她的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少典皓镧。 少典姒水想跑,却发现她根本就动不了,手足全部变成鲜血淋漓的白骨。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她牵制住了。 做梦做梦,这是做梦! 她挣扎着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梦。 可她就是醒不来。 直到少典皓镧拿着刀,在她毫无反击之力下狠狠插入她的心口。 她只觉心口蓦然一痛,呼吸困难的她猛然睁开眼。 眸子迷离的看了眼周围,长长呼了口气。 “就说做梦嘛!” 好累啊! 少典姒水再次躺了回去,闭着眼,却没怎么睡着,只感觉头有些晕晕的,昏昏沉沉。 就在此时,晕晕乎乎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昭儿别睡了,快起来吃饭了,生病也得先吃饭才行啊,尝尝阿母的手艺,是否比你阿父做的好吃。” 谁? 昭儿? 阿母? 少典姒水迷糊着看去,就见有个中年女人一身粗布衣,一脸温柔慈蔼的看着她,手中还端着可口的饭菜。 连香味都闻到了。 “醒了?快起来吃饭,吃了饭病才能好。” 少典姒水却皱了皱眉,狐疑问;“你是谁?” 怎可能自称她的阿母,还什么昭儿,莫不是认错人了。 当她问出这话时,一脸和蔼的中年女人倏然大变。 变成黑夜里的那头狼,眼神凶狠的凝视她,发出死死的低吼。 张开嗜血的獠牙,猛然朝她咬来。 她下意识想要反击,想要格挡,可她手却无缚鸡之力,根本动不了。 就当那满口獠牙咬下来那一刻。 “啊!” 她挣扎着尖叫一声,倏然睁开了双眸。 有些晕眩的她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房屋简陋,只有简陋的一张桌子,还有几个木凳,墙壁全是土培。 又暗又黑。 她身下躺着的是…炕? 没错,是炕,她去过东北,见过土炕。 想到刚才梦中的情景,她如获重生般的闭上眼,低声浅笑。 刚才也是做梦,竟是梦中梦。 昭儿?阿母? 呵呵… 那梦中的女人,她从未见过。 怎会梦见这种乱七八糟奇怪的梦啊! “昭儿,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跟名字,让她嘴角的笑意僵住,脊背也颤了颤。 猛然睁开眼,逆着光看向门外。 直到她适应了光线看去时,瞳孔瞬间收缩。 梦中的那中年女人,是刚刚梦中喊她昭儿的中年女人。 她眸光微闪,心里顿时警惕,急忙抱住自己头晃了晃。 又在女人凝视的视线中,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女人赶紧扶着她起身,少典姒水却迷茫的看向她。 “这是哪啊?” 她假装脑袋很痛,再次歪头抱着脑袋低喃。 “我是谁,这是哪?” 中年女人暗中悄悄打量她,看了她好几眼,试探性问。 “昭儿忘了?七日前你被歹人拐走还遇到狼群,你不小心跌落悬崖,是你阿力哥在悬崖底下找到了你,把你救了回来,巫医说你可能摔坏了脑袋,以前的事儿怕是记不得了。” 第158章 诡异母父 少典姒水抬头看向她,就见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 好像她坠崖前被狼群攻击,又被人拐走,是亲眼所见一般。 “可怜的昭儿,莫不是真的忘了?” 女人擦了擦眼泪,一脸悲伤。 少典姒水晃了晃脑袋,扶着额;“我确实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看向面前中年女人,仔细打量后喊了声。 “阿母?” 声音里充满了疑问。 女人却快速激动点头。 “唉唉唉是阿母,是阿母,阿母的昭儿啊,你还记得阿母就好,记得阿母就好!” 她激动的上前将少典姒水揽在怀中,拍着她后背小心翼翼安抚。 “别怕别怕,有阿母在,别怕,啊!” 少典姒水眼睑微动,眼底划过一抹精芒。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昏迷前与狼群对峙来着,狼群退了她才昏迷的。 怎么一觉醒来多了个身份,还多了个娘? 还有那个梦,梦里这个女人变成那头饿狼,差点撕咬了她。 眼下这女人还喊她昭儿,还说她被巫医诊断过,头部受了伤,认为她不记得以前事。 所以,这女人以为她不记得以前事,才自称阿母诓骗她? 目的是什么呢? 少典姒水百思不得其解,似乎很难想通这女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还有月澈慕,他又去了哪里,莫非抛下她跑了? 中年女人安慰完她,钳住她胳膊,拉开距离凝视她打量。 少典姒水急忙闭上眼,眉头紧皱,掩盖住眸中的精芒,假装一脸难受的样子。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母去找巫医。”女人有些着急询问。 少典姒水摇摇头,虚弱的睁开眸子,看向她,不动声色哼唧一声。 “阿母,我头好痛啊,我感觉…嘶…我好像…好多事都不记得了,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 “您刚才喊我昭儿,是喊我吗?” 她假装去想,却忽然感觉脑袋很痛。 “啊!好痛!” “别想,别乱想。” 中年女人急忙阻止她去回忆。 “昭儿,你是阿母的好女儿乖女儿,咱不想了,不想了!你就是昭儿啊,你就叫昭儿。” “阿母去喊巫医,让巫医来给你看看哪里不舒服。”话落,她对着外面喊;“阿达,快来看看啊,咱们的乖女儿醒了。” 不多时,外面急匆匆走来一名中年男子。 是庄稼人的模样,有些土里土气,穿着打扮就是登人的模样,没有半分贵气可言。 “妻主,昭儿醒了吗?” 男人进来第一句话就问她。 少典姒水不动声色,假装一脸迷茫的看向进来的男人。 似乎根本不记得,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不过她却下意识看向面前中年女人。 “阿母,他又是谁?” 中年女人牵着少典姒水手,和蔼道;“那是你阿父,叫阿达,你忘了你以前总喊他达父的吗?” 少典姒水摇摇头,揉着脑袋,一脸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来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越是想不起,她越是着急,抓住中年女人着急询问。 “我是谁?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连阿母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中年男人忽然捂住嘴,声泪俱下道。 “你阿母叫青妹啊,你连这都忘了?” 少典姒水摇摇头,记不得了,根本不记得。 中年女人难受到欲言又止。 最后伸出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安抚。 “昭儿别怕,阿母跟阿父在这,忘记没关系,会记起来的啊,别怕别怕!” 见中年女人眼底含泪,少典姒水猛然扑进她怀里,声泪俱下。 “阿母!” 中年女人抱着她,眸子微顿,余光看了眼自己的夫侍,暗中使了个眼色。 中年男人也回应了眼神,暗中点点头。 俩人什么话都没说,眼底却划过一抹复杂的眼神,有阴鸷也有愧疚。 “哟,妹妹醒了?” 门外又响起一道声音,少典姒水诧异抬头看去。 有些疑惑看向来人,眼神又询问面前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瞬间意会,急忙跟她说。 “这是你姐姐花阳,你忘了吗?” “姐姐?”少典姒水诧异的看向女子。 似乎很难相信她有一个这样的姐姐。 花阳冷哼一声,嫌弃的白了眼少典姒水,没好气道。 “看什么看!” 明明是个女子,还偏偏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模样。 在外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也真不知道阿母怎么想的,真当族长看出来? 找人冒充她,好歹找的像一些吧。 少典姒水眉头微蹙,仔细观察着女子模样。 大约十八岁左右,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 一双浓密的丹凤眼,眉毛很粗,还有些地包天,鼻梁有些塌。 脸上也长满了雀斑,显得脸很脏。 见她眼底满是不屑跟鄙夷,少典姒水弱弱的缩了缩脖子,哽咽一声。 “阿母,姐姐好像不喜欢我。” 青妹回头瞪了眼花阳。 “你这姐姐怎么当的,妹妹大病初愈刚醒来。” “我怎么了嘛!阿母凭什么来怪我。” 花阳骄横的也瞪向阿母。 什么妹妹,这根本就是假的,还问她怎么当。 不过是来替她送死的,她可没那么大的好心真把她当妹妹看。 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模样,这才几天啊,都把阿力弟弟的心都勾走了。 这种女人早就该死了! 青妹见女儿还不懂事,暗中赶紧跟夫侍使了个眼色。 阿达收到信息,转身伸手钳住花阳的耳朵。 “连你阿母也埋怨,你真是长本事了,啊?” “啊啊啊,阿父阿父疼疼疼!” 青妹捂着自己耳朵,吃痛喊叫,阿达作势松了手,训斥道。 “还不快去巫医那把药端来给你妹妹服下,傻愣着在这做什么,在这么混下去,你看老子打不打你!” 听似在训斥的她,实则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多话,也别把不好的情绪流露出来,被人发现了。 赶紧去巫医那把药拿来,继续给她喂下。 让她多昏迷着养几天,等到祭祀日,就将她献祭出去。 也省的她醒来发现不对,在忆起曾经往事,闹出些什么事端。 到那时,谁给她女儿当替身啊! 好不容易找到的替身,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花阳哼了一声,气的嘟了嘟嘴;“好好好,去就去,凶什么凶嘛。” 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阿达又提醒道;“别忘了替你妹妹喊巫医来看看。” “知道了!” 青妹转过身看向少典姒水。 “昭儿,你先休息会,阿母去给你做饭。” 她扶着少典姒水,让她躺下。 少典姒水没拒绝,乖巧的点了点头,躺回床上闭上眼。 青妹跟阿达俩人转过身,暗中眼神交流的挑了挑眉,又回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快步离去。 等俩人离去,少典姒水猛然睁开锋芒的眸子,眼底一片寒霜。 诡异,这里太诡异了。 到处透着诡异,这对妇夫是真以为她失忆了,说明她们给她暗中下了药。 但因她体质原因,这药对她无用,所以才没让她失忆。 那么,她们为何要让她失忆?目的是什么。 第159章 长游婆 很快巫医就来了,青妹跟阿达陪在旁边。 少典姒水不动声色的暗中打量这位老妪。 一脸烧伤留下的痕迹,显得坑坑洼洼,模样丑陋,已经看不到最初的模样。 平常人看了定然会被她吓到,但她一个现代人,什么烧伤画面没见过,她自然不会觉得可怕。 不过少典姒水还是假装被她模样吓到,往后缩了缩脖子。 老妪却没在意她的举动,而是快速给她检查伤势。 “长游婆,您看我女儿的病情眼下如何了?”青妹眼神微闪,关心询问;“您看是不是再加几剂药?” 让她继续昏睡的同时记忆彻底丢失,千万别记起来。 长游婆不是说过吗,等她醒了还得再开两剂药。 她说的话隐晦,但长游婆却听出来了。 长游婆没回应,诊断时不断凝视打量少典姒水,眼神中处处透露着关切慈蔼的目光。 仿佛看着她在回忆某一个故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典姒水看错了,总觉着长游婆很奇怪。 直到她检查结束后,拿出自带的绢帕反复擦着自己手关了医箱,淡淡道。 “不必了。” 她声音沉闷嘶哑,老态龙钟,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真的不用了吗?”阿达有些不放心;“那万一昭儿她……在有个三长两短……还是在开一剂药吧。” 怎么着也得让她在昏睡几天啊,祭祀还得等七日呢! 万一这期间她记起以前的事,岂非前功尽弃。 长游婆布满皱纹的眼睑微抬,凝了他一眼;“你在质疑老身的能力?” 阿达顿时凝噎,支支吾吾没敢回话,心里却异常恼怒这老妪。 这个外来户,要不是她会医术还这么老,真当他们古树村的人能敬着她。 说到底不过是个赤脚行医的孤者,等着吧,等你死了,看谁给你送终。 青妹却急忙笑着打圆场;“长游婆说笑了,贱内怎敢质疑您,这不是担心女儿的伤势吗。” “哼!”长游婆冷冷嗤笑一声,神色淡淡扫视俩人一眼;“老身送你们一句话。” 青妹跟阿达俩人愣了愣,急忙点头;“什么话?” 长游婆扫了眼少典姒水后再次看向二人,浑浊的眸子散发着精芒,警告夫妻二人。 “不强求,不奢求,未来定然大富大贵平安顺遂,反之,必遭灭族杀身之祸。” “您这是何意啊?” 青妹心尖颤了颤,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脸上表情隐晦不明。 什么叫不强求不奢求,未来会大富大贵平安顺遂。 她们强求什么了,奢求什么了? 不就是让这女子冒充女儿,替她女儿祭祀吗,这怎么就是强求了? 更何况,昭儿现在也是她的女儿,今年轮到他们家的子女祭祀,怎么就不能让昭儿去了。 若非她们救下她,焉有她活命的机会。 救命之恩,定要拿命来报的。 阿达赶紧拍了拍妻主的背,讪讪一笑解释;“妻主别急,长游婆是说啊,咱不能强求她能尽快治好昭儿的病,顺其自然吧!” 他曲解了长游婆的意思,长游婆暗暗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家人没救了,她已经再三提醒。 她转身看向少典姒水,神色没有之前那般淡漠,语重心长又温和道。 “你的伤便是没有老身的药,也会慢慢的好起来。” “好好养伤吧,若觉得哪里不舒服可随时来找老身,老身一个人住在村南,出了家一直往南走,走到尽头就能找到,平常都有时间的。” 这老妪是在点她,让她清醒的时候去村南找她,她一个人住,随时有空。 不过她没给予回应,而是垂下眸子,埋下眼底的精芒。 这老妪不简单,通过对她一举一动的观察,她身份很可疑。 不苟言笑,言辞犀利,心地良善,素有洁癖,身上有贵族人的高贵典雅之气。 甚至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对她产生一股亲切感。 又是隐藏npc啊!依旧是剧情之外的人物。 想来给她用失忆的药是这老妪没错,不过她应该早就知道,那些对身体有害的药物对她是没用的。 或许,她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又或许,她不是这个村的人。 青妹在旁边干笑一声;“长游婆啊,您这不是说笑吗,昭儿腿伤这么严重,哪能自己去找您啊,就算找您…也该是我还有阿达前去找您才是啊,若昭儿真的去了,您可得提前通知我…” ‘们’字没说完,长游婆猛然回头凝视她,神色顿时冷了几分。 眼神似刀,直勾勾盯着她。 好似在说,她腿伤严重不严重,能不能去找老身,是你说了算的吗? 青妹脊梁一颤,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掩盖住了眼底的愤怒。 “对,您说的对,都听您的。” 长游婆不慌不忙的拿着药箱起身就走,走到青妹跟阿达旁边时,还特意看了二人一眼,暗中摇了摇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谁劝都拦不住。 青妹跟阿达对视一眼,青妹前去相送,阿达却留在屋内,来回独步,每次看少典姒水都想说话,每次都咽了回去。 看着阿达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少典姒水率先开口。 “阿父,这长游婆是什么人啊?她为什么说我即便不用药身体也会好呢?难道我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吗,还有她还说,我若是哪里总觉得…” “你听她的作甚!” 阿达厉声开口,打断她的话。 少典姒水微滞,有些错愕的看着阿达,一脸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阿父,是女儿哪里说错话了吗?” 阿达见她如此胆小,心里的着急渐渐的淡了,呼了口气劝慰。 “这长游婆啊不是咱村里土生土长人,她来咱这古树村有二十年,别看她会看病,但她这人平常神神叨叨的脑子问题,还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就当众人以为她死了,结果她又莫名其妙的出现。” 少典姒水通过他话中透露,知道了这里是古树村,小说里没写过的地方名。 也知道了,刚才那巫医果然不是这里的人。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开始套话。 “那这长游婆是从哪来的,阿父可知?我看她好似并没有哪里不对啊,而且女儿觉得她应该是心地善良的人。” 第160章 有用信息 “她心地善良?”阿达冷哼了一声,疾言厉色道;“她若善良,这天底下就没有恶人了!” “二十年前,那会儿阿父还年轻,听村里老人说,她一身褴褛浑身是伤的被村南头的一对老妇夫救了带回家里疗养,并认作女儿。” “谁承想竟养出个灾星,白眼狼!” “等她醒来没多久,刚好赶上村里二十年一次的祭祀日。” “也就在祭祀当日,我们村里神圣的古槐树竟莫名其妙的着了火,养她的那对老妇夫全死在那场大火中。” “就她还好好活着,不过听说她脸部烧伤,毁了容。” “你没看到她的脸吗,那脸皮都是烧的,活该!” “当时村里人想要杀她祭祀,为那老妇夫报仇。” “你猜怎么着?谁碰她谁就莫名其妙的死亡,不仅如此她还…” 阿达说着,眼神里透露着恐惧的叹了口气。 似乎一想到当年那个画面,他心里就莫名的恐慌。 恐慌到他根本不敢说当时发生的情景。 “她还怎么了?”少典姒水好奇继续询问。 阿达没回应她,反而喃喃道;“自那之后人人自危,哪还有人敢靠近她啊。” 少典姒水眸子眯了眯,掩盖住眼底的精芒,疑惑的又问;“那她为何现在却变成巫医,看阿母跟阿父,仿佛对她也十分敬畏啊。” “什么敬畏,那是恐惧,是害怕!”阿达也不怕女儿笑话,摇摇头道;“你还小,很多事你都不懂。” 他说着顿了顿,警告她。 “记住以后啊见了她躲着走,可千万别跟她说话,没准哪天你就死在她手中了。” 少典姒水后怕的点点头应下;“知道了阿父,我以后绝不见她,我可不想年轻轻的被她害死。” “乖!”阿达摸了摸她脑袋;“在休息会儿,用饭时阿父来喂你,眼下阿父得去河边,你换下来的脏衣服都臭了,得拿去洗洗。” “阿父,这大冷天的别洗了,那衣服不然就不要了,容易冻坏手。” 少典姒水一脸认真又心疼。 “这怎么行呢?”阿达并不同意,神情柔和道;“放心吧,阿父都习惯了。” 少典姒水满眼心疼委屈的含着泪。 “让阿父跟着受累了,等女儿好了一定不再让阿父受累,以后您就天天什么都不用做,昭儿养你!” 阿达抚摸她脑袋的手顿了顿,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嘴角扬起一丝真实的微笑,叹了口气道。 “好,阿父等着昭儿好起来养阿父,快躺下休息吧。” “嗯。” 少典姒水点点头,笑着躺下,闭上眼继续休息。 阿达深深看着她,心中暗叹,这要真是他的女儿该多好啊! 这般孝顺又懂事的女子,未来定然能娶的一房有本事的好夫侍,没准他的好日子真就等着了。 可惜了,她不是他的女儿,只能被他当成祭祀品。 晚上,阿达回来亲自给少典姒水喂了饭后,又熬了一碗药亲自端给她。 “喝了药,早些休息,多休息伤病就会好。” 少典姒水接过药碗,鼻尖轻嗅,已经闻到了里面掺杂着迷药。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按理说她们救了她,她应该感谢地。 可她们现在的做法,又是为了哪般呢? 总不能真想拐她当女儿吧,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囚禁她啊,还给她下药。 少典姒水皱着眉,心中想了想,佯装药酸苦的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移开药碗。 “能不能不喝,太苦了。” “不行,得喝,必须喝,不喝身体怎么能好?”阿达不依的推回去,又从口袋拿出蜜饯;“喝完阿父给你蜜饯吃。” 看来这药是非喝不可了。 少典姒水垂下眼睑,盖住眼底的冷芒。 机会已经给了,是她们不要。 那就别怪她恩将仇报。 她不动声色,端起药碗大口大口的喝了。 喝完后皱着脸,伸着舌头;“好苦。” 阿达将蜜饯递给她;“吃了蜜饯就不苦了,吃完早些休息吧。” 少典姒水接过蜜饯含在嘴里,笑着对他点点头,躺下时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昏昏欲睡了过去。 等她刚睡着就听见青妹的声音传来。 “阿达,昭儿睡了吗?” 少典姒水感受着一道视线不停地在她脸上来回窥探,她不动声色,呼吸均匀。 就听阿达说:“妻主放心,她呼吸均匀,是药效发力了,应是睡过去了。” 青妹没有说话,阿达也没有说话。 少典姒水侧耳听着,这俩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结果耳边响起青妹的声音。 “那就好,走走走,我们一去找族长,说说祭祀一事去。” 阿达道:“妻主,红梅家也要去。” 青妹愕然;“什么,她家也要去?她家也打算用那外来的男子祭祀了?” 不然怎么可能跟他们家一起去找族长,提前说更换祭祀之人的事儿呢。 “那是自然,谁愿意见自己孩子去活祭啊!” 阿达声音有些不屑的埋怨。 “红梅家开始还不同意呢,还说什么祭祀是族人自己的事,跟外人没关系,不能让外人替代。” “啊呸,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屁话,啊?” “祭祀怎会分外人还是族人啊,只要是人不就行咯。” “你是没瞧见禀义那样子,那什么一脸大义的态度,要不是咱闺女喜欢阿力,我说什么也不想跟他当亲家。” “表里不一,活脱脱一个小人。” “口口声声说让他阿力去祭祀,结果呢?还不是把那几个带回来的男子领去他家,囚禁了去祭祀,哼!” “还找什么借口,说要不是咱家女儿喜欢他家儿子,不忍心咱家女儿丧夫,肯定让阿力祭祀了,你听听这是人话?” “分明是他舍不得自己儿子死,还诅咒咱女儿会丧夫!那群没良心的。” 青妹不耐道;“行了,夫道人家抱怨什么?阿力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脾性还算了解,不像他阿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少说两句,走吧,估计应该等着了。” 俩人说着话往外走,青妹忽然又道;“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什么大义,不会是大义凛然吧?” 阿达恍然大悟的惊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那他人总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正了八经的样子,实际上他才是真小人呢!” 俩人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少典姒水依旧没睁眼,而是等着。 虽然她此时内力全失,感受不到周围到底有没有人,但她意识很强,能感觉旁边有人盯着她。 第161章 前往南村 等了约莫几息,忽然感觉脸上一痛,有人掐她。 少典姒水不动声色,继续熟睡。 耳边响起阿达声音;“看吧,我就说她睡着了吧,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掐都掐不醒,眉都不皱一下。” “她身体我最清楚不过,那些药量对她来说够用,喝了肯定犯困,这不没一会的就睡着了。” 青妹嗯了一声,还是警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女儿的未来,我们不能大意。” 俩人说着话,转身出了房间关上门离去。 前去找族长。 等她们走了没多久,少典姒水睁开眸子。 率先起身查看自身受伤的情况,右腿打着石膏骨板,身上缠满了留有血迹的白帛。 她垂下头,分析着眼下情况。 通过那两人刚才交谈,她得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活祭! 月澈慕几人被囚禁也当成了活祭品。 所以说,这家人之所以救她,是想让她也成为替代的祭品。 显然那老妪知道些什么,也从之前阿达口中得知一个消息,二十年前那老妪也受到重伤来到此地,被人收留,刚好遇到二十年一次的祭祀。 之后收养老妪之人都死了。 按照有用信息推断,二十年前老妪没准也被当成了祭祀品。 之后大火烧死那对老妇夫,之后又被迫的烧伤了自己,但因某些手段让这里的村民忌惮,是以留在这这个地方。 虽留下,她却时不时的会离开。 至于离开的时间去了哪,做了什么,恐怕也唯有当事人知道,旁人定然不知。 少典姒水没有轻举妄动,听他们谈话,距离祭祀日,恐怕还得需要一些时间。 她得趁着这个时间,打坐恢复内力。 哪怕只有一成内力,便是能杀了这里的人,也能自保的跑出去。 至于月澈慕等人,她没精力也没能力去相救,他们是死是活就全凭老天了。 一连五天,少典姒水每日白天睡觉,晚上打坐恢复。 但内力恢复的微乎其微,她身体多处受伤,恢复的内力都自动的分散到身体受伤之处进行修复。 直到第六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受伤的腿也能下地走路。 只是每走一步,好似千万根针扎一般,又麻又疼。 不过好在她能忍住,少典姒水不断恢复着走路。 直到第六天的夜,趁着这家人都睡下了,少典姒水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门,走出院落,前往南村找那老妪。 她一路走来很小心,观察着周围。 这才发现,这个村落似乎落座在山脚下。 村中央有一棵擎天大树,是一棵槐树。 槐树很大,大到她人在村子的外围,抬头都能看到分叉的树枝,甚至伸手可触。 少典姒水根据老妪说的话,一瘸一拐的朝着村南走去。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人把狼驯养成狗,没有狗叫,她一路走来又小心翼翼,没人发现她。 直到她越往南走,槐树罩着的地方就越少,住户也越来越少。 直到村南头,那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院落,门口挂着黄昏的灯笼。 少典姒水额头沁满了细汗,强忍着腿上针刺般的疼痛,步履蹒跚的走了上去,正准备敲门。 嘎吱一声,门自动打开了。 少典姒水略微惊愕抬头看去,就见老妪眼神带着笑意,脸上却毫无表情的看着她。 “来了,进来吧。” 她知道她要来了? 少典姒水有些惊讶,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是如何知道她今天要来的。 不过她什么也没问,跟着老妪进了院内,小院很整洁,处处散发着药香。 她一瘸一拐的跟她进了屋,屋内虽有些简陋,但书籍却很多,显得格外拥挤。 “过来坐下。” 老妪指了指旁边能坐的地方,让她坐。 少典姒水没应声,走过去缓缓落座。 坐下的那一刻,她长长呼了口气,右手不自觉的捶打着右大腿,希望能用这个方法缓解腿痛。 “捶打无用的。” 老妪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拿药香。 从药箱里拿出几根金针,给她针灸。 看到针灸那一刻,少典姒水脑袋嗡的一声。 她竟然会针灸? 怎么会这样,她记得,记得小说中的巫医没有人拥有针灸之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可这老妪竟然会针灸! 难道莫非…她也是穿书者,不不不,又或者是穿越者? 直到老妪给她扎完,少典姒水都不发一言,老妪好奇的凝了她几眼。 “你为何不问,这些金针是否会要你的命,就这般信任我?” 当初她用金针救人,便是连她心爱的男子都不信任,更何况是她,这位…故人之女。 少典姒水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她打量。 老妪却叹了口气;“既然你如此信任我,你有什么疑问,我定然会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少典姒水咽了口唾沫,思考良久道;“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她说完紧紧凝视老妪,想通过一举一动看看她是不是也是穿来的。 老妪眉头一皱,疑惑的看向她;“什么?” 似乎没听明白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问题。 见她反应根本不知她说的话,少典姒水紧张的内心舒了口气,缓缓摇头。 “我想问的很少,我只想知道活人祭祀,祭的是什么,什么时候举行。” 老妪微微一愣,狐疑的看了她几眼,疑惑问;“你只想问这个?” “当然。”她点点头。 总得让她知道,她被人当成替身祭品,祭的得是什么吧? 老妪长长叹了口气;“古树。” “什么?” 少典姒水愣了愣。 “古树?” 把活人祭给树? 这是什么歪门邪道的祭祀,她还第一次听说。 她似乎想起什么,一言难尽的指了指外面。 “不会是外面那棵参天大树吧?” 老妪点点头,嗯了一声。 少典姒水三观简直被震惊了。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要被活祭那棵老槐树?” “怀树?”老妪愣了愣;“你为何会称之为怀?” 这里所有人都称为神树,她却另起名字,称之为怀。 少典姒水随口解释;“那树成精了,还招鬼,不是槐是什么?” 老妪没懂,完全没听懂她说的话。 少典姒水手动了动,从旁边桌上水壶中倒出一些水,写下槐字,详细跟她解释。 “槐树乃木中之鬼,槐树亦称鬼树,相传槐树最先长在坟地里,守护亡灵鬼怪,因此被称之为槐。” 第162章 古树村的由来 相传? 见她写的新字,又听她如此奇特的解释,老妪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凝视着她。 似乎想不通她脑袋里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竟然找借口说什么……相传? 这是哪来的相传她竟不知?明明是她自己给出的奇思妙想,却偏偏说相传。 她看过万卷书,走过万里河山,却从未听过这种事。 想到那竹简上的文献,别说,还真是形象。 老妪笑着点头背过身,声音低沉沙哑。 “倒也贴切,确实如你所述。” “很久很久以前的古树村是一片无名坟冢,不知何时莫名的长出这棵参天大树,无人问津,也无人知晓。” “直到有一天,一位贵人受伤路径此地,原以为会客死他乡。” “巧合的是那位贵人在槐树下睡了一夜,所受之伤竟然莫名其妙痊愈。” “从那天起,那贵人便认为这棵树乃神树,全家乔迁来了此地,并供奉祭拜命名为神树,唯恐外面有人知道此地有神树,她们称此地为古树村。” “原以为会顺风顺水保佑族人,可好景不长,古树村的年轻女子莫名其妙的早夭,男子嫁出去后,又莫名其妙的克妻。”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认为是神树发怒了,想要二八年华的少女少男祭祀。” “自那之后,古树村进行了第一次活祭,是族长的女儿与其妹的儿子,当时也唯有族长的女儿跟妹妹的儿子二八年华。” “纵然万般不舍,终究是要走到祭祀这一步。” “活祭之后,古树村迎来了欢歌笑语,女子不仅不早夭,反而从出后就身体硬朗无病无灾,男子嫁出去不仅不克妻,反而顺风顺水更旺妻。” “众人把这一切归功于神树,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二十年后再次发生曾经早夭克妻之事。” “于是众人再次活祭,便寻找到了其中规律,从那以后每隔二十年,便祭拜一次。” “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却不愿付出牺牲,哪怕嘴上同意祭祀,心里却持反对。” 老妪说着叹息一声摇摇头,感叹世人的贪婪。 少典姒水有些无语。 好吧,古人的想法她不懂,也理解不了。 毕竟这种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更别说活人祭树了,就是迎亲送亲都得用活人祭祀,更何况一棵古树。 不过,她有一个疑问。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您是如何得知?” “还有二十年前,您是否也差点被祭,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老妪转身看向她,眼底划过一抹赞赏。 “你很聪明,很多事单从只言片语,就能猜测到老身当年也差点被活祭。” “至于这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她顿了顿略微思考;“自然是活祭时槐树告诉我的。” 少典姒水眼底倏然变得暗沉,眸子眯起凝视她。 “槐树能开口?” 这种话,她信吗? 她写的小说是女权,又不是玄幻世界,当她是三岁孩童吗。 老妪低声沉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这棵槐树的确有灵性,但它的灵性只会给人带来无尽灾难。” 话落,她步履蹒跚的走向一旁的书架,当着少典姒水的面打开暗格,拿出一个发黄又厚重的木条编制的竹简。 她手捧竹简,走向少典姒水,并交给她。 “看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少典姒水接过竹简,上面的字体很老旧,有些被岁月磨平的痕迹,也布满了干化的尘土。 上面记录着这个村子的由来,以及第一次活祭前后发生的事。 每一位生病、受伤之人,只要前往神树边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 少典姒水看到这时微微一顿,看了眼自己身上以及腿脚。 老妪看出她的心思,轻笑一声;“放心,你没有被古树救治过。” 少典姒水当然知道自己被被神树救过,刚才只是脑袋短路,才会看自己身上。 她提出疑惑;“那树真能救人?” 老妪神色淡漠,冷冷道;“二十年前,我浑身是伤坠落悬崖,就落在这棵槐树之下,本以为必死无疑,然而却在这昏睡了一夜。” 少典姒水眸子瞬间就亮了,凝视打量着老妪,等待着她的后话。 老妪满是火烧褶子的脸上,似乎动了动,有感伤,也有回忆。 “也确实,我浑身伤痛全无,便是那伤可见骨无药可医的伤,都能一夜痊愈……” 老妪回忆着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儿,将少典姒水的思想也一起带去了二十年前。 少典姒水站在槐树下,看着这棵五六十人才能环抱住古槐树。 这么粗,不得成精啊? 而且这古树身上包括枝叶,好似男人的手背,竟能在上面见到青红交鼓起的粗血管,似乎树中有血液在流动。 她就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的抬头看着这棵槐树,心底满是震撼、惊惧。 活了两辈子,什么古树没见过。 陕西黄帝庙内的轩辕柏,五千年的历史。 河南嵩阳书院的二将军柏,四千五百年历史。 台湾的阿里山神木,两千三百年历史。 北京帝王树,章华寺的楚梅树,山东银杏古树,广东的天马河古榕,安徽的凤凰松、迎客松等等太多了。 她从未见过有如此壮观震撼的古树,说这棵树屹立万年都不为过。 噗通一声,一个沉闷之物自天上飞下,坠落树上后又停停落落的落在古树旁边。 少典姒水回了神,场景转换。 她看到那女人的面貌,是长游婆,但她模样却不是长游婆的模样,而是她自己的模样。 她没见过长游婆年轻时的脸,但随着长游婆绘声绘彩的阐述,她竟然幻想到了自己的模样。 她看着长游婆浑身是伤的蜷缩在古树身旁,几个呼吸间,少典姒水听见呼吸声,那声音很大,大到好似在你耳边低喘。 又仿佛那声音是从槐树内传来的。 就当她聚精会神听着时,槐树的树枝动了,那些树枝上带着粗粗的血管。 似乎带着眼睛一样,直接插入老妪身体。 少典姒水吓得后退一步,浑身一个激灵,脊背僵硬。 她看着那些粗细不一的细枝,将老妪一点点包裹成厚厚的茧。 之后她看到,那树枝仿佛是一个个管子,在吸她的精血。 第163章 大智近妖 直到天亮破晓时分,公鸡打鸣那一刻,吸血的槐树枝仿佛受到了惊吓,又仿佛活了。 倏然快速往后收回,在收回之时树枝莫名其妙的破裂,里面的绿汁掺杂着的血浆喷了老妪满身。 而在那些红绿交加的血浆喷在老妪身上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满身的伤竟然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就连那伤可露骨的地方,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长出新肉? 少典姒水惊愕的看着这一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天亮之后我好了,恰巧被一对老妇夫发现,她们便把我带回了家。” 老妪继续绘声绘色的说着往事,少典姒水却猛然回过神,提出质疑。 “刚才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你凭空想象,你已昏迷,是如何得知?” 老妪叹了口气,走到一旁闭上眼。 “并非是我相像,老身曾经也偷偷看到过旁人在槐树那治疗。” “想来老身当年的治疗方法跟那人一样吧。” 这下少典姒水没了话,抿了抿唇,她有了想跑的冲动。 她想现在就离开这该死又诡异的地方。 可现在不行,少典姒水耐着性子又问。 “你无法离开这里,是不是因为被那棵神树救过的原因?” 否则她这么厌恶古树村,又岂会离开后又回来。 老妪疑了一声,赞叹的凝视她,看她的眼神犹如看宝藏。 “你还真是聪敏过人、大智近妖,仅凭借老身的细微变化就能猜到大概的状况。” 少典姒水嘴角抽了抽,这不是有眼就行? 任何现代公职人员以及职场精英,随便拉一个过来,都能猜到大概。 老妪道;“不错,我的确离开过,但我却发现离开不能超过一年,若超一年,我满身肌肤会变成槐树皮的色度,没有任何知觉,直到回到这里…” 她说着讥嘲一声,深深叹了口气;“身上的肌肤才会好。” “这二十年来,我反复试探,屡试屡败,寻找其因未果。” 她脸上满是遗憾,目光却看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接着她话道;“所以,当村民将我带回,又想选择让那些古树救我时,你出现了,并选择出手救我,还说会让我丢失记忆。” 老妪张了张口,有些咋舌的呆了呆。 随后再次点头,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连这都能猜到? “没错,诚如你所想那般,只是你为何以为是老身主动出手救你,而非她们求我?” 她们指的是那对妇夫,少典姒水明白。 她思索着想了想,抿唇看向老妪,试探性的问;“我长得像你的故人?” 老妪身子顿时僵住了,脊背发麻,浑身颤抖。 她惊愕的凝视少典姒水,唇瓣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见他这副表情,少典姒水确认了点点头。 “还真是像你的故人啊,是我阿母?” 她问话的同时看向老妪,老妪却从震惊中回神,平复着内心闭上眼,没有回应她。 少典姒水通过观察,了然的点了点头,给出答案。 “那就是我阿父了。” 老妪倏然睁开眸子,目光凌厉的凝视她,随后低声一笑。 “这次你猜错了,都不是。” “哦!” 少典姒水淡淡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凝视着面前老妪。 “你们老一辈的爱恨情仇也好,血海深仇也罢,晚辈我呢不想问也不愿掺和。” “阿母跟阿父都没跟我商量就生了我,我出生都是被迫的,你们之间的事便跟我没关系。” “既然你选择救了我,说吧,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她可不信老妪救她就单纯的只因为她是什么故人之女,这种桥段剧情,小说里有就算了,现实中还是利益在先。 老妪有些无语了,忽然低声沉笑。 被她‘阿母跟阿父没跟我商量,就生了我’这句话气笑了。 她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能想出这种奇思怪异的想法。 这真是他的女儿吗? 怎会说出这等毫无人性的谬论。 她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我并未想让你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救你。明日便是祭祀日,祭祀时间在明日子时。我不会前去救你,你若想自救,唯有一个办法。” 少典姒水啊了一声,明白的点点头,没有目的就好。 她没问什么办法,而是拿起竹简继续看,直到上面记录的看完后留下的名字。 记下之人正是那位贵人的后代,历任族长。 她合上竹简,反复仔细观摩后问。 “这是从槐树那挖出来的?” 老妪点点头;“不错。” 少典姒水收了竹简放到一边,食指与拇指不断摩擦,眸子微眯想着事。 “你当年是如何逃脱祭祀的?你没被祭祀,那后来又有人代替祭祀了吧?” 老妪冷哼一声;“有目的心的救我,自然是那对妇夫祭祀,又何需旁人献祭。” “年纪大的也行?”少典姒水诧异问。 “当然,只要是男女祭祀,不分年龄。” 这下少典姒水又有疑惑了,凝视着她,刚要问,就听老妪又说。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年纪大的祭祀也可以,为何他们偏偏选择年轻人?” 少典姒水连忙点头;“没错,既然祭祀不分年岁,那年老者完全可以替晚辈死啊,毕竟晚辈可以继续传宗接代,而老一辈的已行将枯骨,牺牲也无不可,为何非得让我们…” 少典姒水微微一顿,‘替死’俩字咽了回去。 心中已然想到了为何让旁人替死的原因。 “她们想尝试?” 老妪再次赞赏的点点头,脸上带着激动。 “没错,你已经想到了她们的想法。” 少典姒水冷笑讥嘲;“人性向来如此,之前是我浅薄了,没想到这一层。” “她们只是单纯想找人代替,尝试看看外族人是否也可以活祭,无关于是否真正的代替自己的孩子。” “就像二十年前,你杀了的那对妇夫一样,她们的死,带来了二十年的风调雨顺。” “也从那时起,这个村子里的有心人就在盘算,如果年龄不是问题,那么不知道血缘也是不是问题。” “二十年后,她们想要尝试,所以选中我,还有我的那几个同伴。” “如果尝试可行的话,想来往后的每次二十年祭祀日,古树村不会再有自己人祭祀,而是从外面或买、或拐,用外人祭祀。” “甚至还有可能,她们会继续尝试,用奴隶、登人、贵人的身份祭祀做比较。” “如果身份越高,她们生活越滋润的话…” 少典姒水说到这微顿,眸子划过一抹精芒。 “她们知道的我是贵族的身份,想先从我开始尝试。” “呵呵呵~~”老妪沉笑点头;“不错,依你容貌气度以及来时的身着打扮看,她们岂会不知你是贵族中人的身份?” 少典姒水蹙眉,心中又有疑惑。 “难道她们就不怕我有权有势,一旦在这活祭的消息传出去,那这整村人岂非为我陪葬?” “消息是传不出去的。”老妪道。 “为何?” 老妪没说,反而道;“等你离开古树村再回来时,便知道你现在所说之事不会发生。” 少典姒水蹙了蹙眉,看了眼自己满身的伤。 “你觉得以我现在这身子,能离开这吗?” 第164章 拜师礼 老妪没说话,掐着时间,上前将她身上的金针一点点拔了。 少典姒水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轻松了不少。 她惊喜道;“没想到浑身轻松了不少,难道是您给我扎的这些针?这也是医治的手段吗,这是什么方法。” “针灸。”老妪随口淡淡道。 “针灸?” 少典姒水愣了愣,她垂下头,皱眉深思。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低喃说着,又好奇的抬起头看向老妪;“何为针灸?” 老妪见她一脸好奇的样子,眸光微闪,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想不想学?” 少典姒水诧异的看着老妪,惊喜问;“我可以吗?” “自然可以。” 老妪点头,满含希望的看着她。 世上没人比你更可以。 她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少典姒水激动点头。 “当然想学。” 她不顾腿上伤痛,赶紧跪下叩首。 “简丹见过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没用自己真名少典姒水,而是用了简姓闺名。 可这简氏的名字,却让老妪神色微变,眼底划过一抹遗憾跟伤感。 不过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扶起少典姒水;“你的腿尚未痊愈,起来吧。” 少典姒水起身后,从脖颈上取下一个金色的珠子递给老妪。 “师父,徒弟没有拜师礼给您,这是我出生时携带下来的珠子,送给您。” 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携带一颗珠子,来证明自己是阿母的孩子。 她将这个送给老妪,就是为了证明她诚心诚意,绝对没有目的。 老妪低声浅笑,自己都未送她拜师礼,她倒是返送自己? 她低头看向她拿出颗珠子,脸上的笑意倏然僵住。 身子猛然一颤,嘴唇也倏然泛白。 感受珠子上那自身的气息,她踉跄的后退一步捂住胸口,心蓦然一痛。 少典姒水奇怪的看着她举动,收起珠子快速上前搀扶住她。 “师父,您怎么了?” 老妪只感觉头晕目眩,摆摆手。 “无事,老身乏了,你扶我去榻上休息一下。” 少典姒水腿虽然很疼,却也听话将她扶着去休息。 老妪暗中打量着她的侧颜,看着看着,眼底莫名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里面有委屈、心疼、慈蔼、欣喜、纠结。 总之,她的心乱了。 可她怎会,怎可能是她女儿呢? 眼泪自她眼眶一滴滴滑落,少典姒水并未发现她奇怪,直到将她放在榻上,才发现这老妪落泪了。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少典姒水试探着问,观察她的情绪。 老妪知她聪明过人,心里既欣慰又无奈。 她竟然真的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后代,当年他骗了她。 可为何女儿额间没有凤尾花,不应该啊,凡是用过长生定极丹之人生出的孩子,额头定有凤尾花,这是圣药之体啊! 可她额头…没有易容,那为何不见凤尾花? 唯恐少典姒水看出自己情绪不对,老妪急忙闭上眼,捂住心口。 “胸口痛的老毛病了,别担心。” 少典姒水狐疑的凝了她几眼,没说什么。 直到老妪缓过神平复了内心后,她伸出手索要胎珠。 “你那拜师礼,给为师。” 少典姒水:“……???”满头雾水。 哪有好了第一眼就要拜师礼的。 也没多想,将胎珠交给了老妪。 老妪拿过珠子,手紧紧握住,看向少典姒水。 “天快亮了,你先回去,白天想办法让她们请我过去给你看病,届时,为师会趁此机会将你治好,虽不能让你立刻拥有曾经巅峰时期的内力,但自保足矣。” 少典姒水脸上立刻扬起微笑,作揖行礼。 “喏,徒儿告退。” “等等。” 老妪开口喊住她;“扶为师起来。” 少典姒水奇怪的看着她,上前将她扶起。 老妪起来后指了指内屋;“扶我过去。” 少典姒水:“……” 给你点海水就泛滥是吧,认你为师,是想知道你这针灸之术的来历。 你这倒是会拿乔了,真把她当学徒使唤。 她掩住心里不悦,笑着搀扶着老妪前往内室。 老妪从内室里的一个暗格中拿出一本书,交给少典姒水。 “这书你拿着,回去认真看。” 少典姒水看着书面写着‘轩辕剑十六式’ “这是剑法?”她惊愕抬头看向面前老妪。 轩辕剑十六式,这呵呵…她书中没写过啊,她只是写的权斗,有点武功,可没有武侠题材的影子。 老妪点点头;“没错,待你恢复内力,这剑法可学。” 少典姒水了然点点头;“好,徒儿会好好学的,谢谢师父,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老妪嗯了一声,看着她离去。 直到少典姒水离开院子范围,她这才唉声叹气走向床榻。 从床榻中拿出那颗金珠,长长的指甲划过指尖,一滴鲜血滴在金珠之上。 金珠瞬间光芒万丈,血液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金珠之内却出现了她的血迹,原本的金珠在她血迹的沁染下变成了血珠。 老妪激动的眼泪再次落下,却因她决堤的眼泪一而再的打湿,眼睑下的皮肤翘起。 她扣住眼下肌肤,轻轻撕下贴在脸颊上的人肉面皮。 露出绝色倾城的模样,与少典姒水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她额间多了一抹凤尾花。 少典姒水的脸庞显得十分稚嫩年少,而她给人的感觉却历经沧桑,多了丝威严。 再加上那抹妖艳的凤尾花,给她多加了几分神秘与妖冶。 “本以为轩辕剑十六式到我轩辕卓琼这一辈会断了传承,没想到老天有眼呐!” 她的声音冷艳诱人,慵懒低沉,根本不像之前那般老态龙钟,低沉沙哑。 想到她的女儿成为仇人的女儿,还被如此对待,她阿父吃过长生定极丹,她定是圣药之体,却被毒药稀释。 还差点身死,轩辕卓琼的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戾芒。 少典瑞雪,皇位坐久了,莫不是已经忘了当初的得之不易? “我轩辕卓琼的女儿,竟成了大周的六皇女。” 是何等可笑至极。 既然少典瑞雪已经忘了当初的承诺,忘了皇位的来之不易,那她便让她在好好回忆回忆。 原本一直佝偻着背的轩辕卓琼,在这一刻直起身,满身戾气,气势恢宏,没有半分老态。 第二日清晨,太阳东升,古树村却依旧笼罩在白雾内。 阳光永远照不透古树村,显得异常黑暗。 少典姒水口吐鲜血,没喝药的她早已陷入昏迷,呼吸微弱。 早上端着膳食前来的阿达看到这一幕,吃惊的尖叫一声。 “啊!当家的,快来啊快来啊!” 青妹听声一遍穿衣一遍快速跑来,等她进来看到床上之人口吐鲜血,脸色苍白陷入昏迷时,她脸色顿时就变了,质问阿达。 “怎么回事,你又给她喝药了?” 阿达慌忙摇头;“没有没有,今天还没开始喂药,你看她她她…” 青妹上前,指尖放在少典姒水鼻翼处,她呼吸微弱,进气少出气也少。 “快,快去请长游婆,快啊!” 第165章 遮掩 青妹咬牙切齿的转身看向自己夫侍,让他赶紧去请人。 阿达快速点头;“哦哦哦哦,这就去这就去!” 他快速往村南跑,手刚拍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阿达吓得后退一步,看着走出来的老妪顿时着急道;“长游婆,那孩子又病重了,您快去看看啊!” 长游婆冷哼一声,低沉沙哑道;“想来是回忆时,药效导致的反噬,走吧,去看看。” 阿达一听原来是那女子暗中想记忆了,所以才遭到反噬,顿时心有余悸。 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长游婆。 多亏了她给开的药剂啊,不然这祭祀前非得闹出些幺蛾子不可。 她唉唉两声,上前搀扶长游婆往家走。 家中,长游婆到来后,将夫妻二人赶了出去。 也不是说赶,是这俩人吓得退出来了。 一听到用针俩字,夫妻二人腿就发软。 想当年她就是凭借手中的针,能让一个人当场变得痴傻。 还能让人便失禁,浑身无力,大笑或大哭。 这些非人类的手段她们都经历过,可不想再惹怒她,经历曾经那些灰暗丢脸之事。 青妹在外面来回踱步。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人好端端的会吐血,气息都快没了。” 阿达将长游婆说的话告诉了青妹,青妹恍然大悟,呼了口气。 “我就说吧,她肯定闲不住,就不能让她苏醒,肯定是她醒来后故意回忆,结果被反噬了吧,烦死了!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她偏偏出事。” “好了好了,妻主别生气,有长游婆在,一定会没事的。” 屋内,少典姒水盘坐在床上。 轩辕卓琼拿出一颗红色的血珠递给她。 少典姒水微愣拿在手中,感受着这颗血珠的样子,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熟悉感,但是她敢保证没见过。 “这是什么?” “长生定极丹。” 轩辕卓琼眼底带笑,满是慈蔼的凝视她。 什么? 少典姒水心底顿时一惊,这就是长生定极丹? 书中她写过,少典姒水的阿父就服用过长生定极丹,这才生下带有圣药之体的她,她额间才有一朵妖冶的凤尾花。 虽然她没有形象描述过那颗丹药,但是她却知道,吃完这颗药,额间会出现凤尾花的。 她是吃还是不吃。 见她愣神,轩辕卓琼狐疑的凝视了她一眼。 “怎么了?发什么愣,快吃啊。” 少典姒水倏然回神,神色复杂,眉头紧皱道:“这是丹药?怎么一点药香味儿都没有。” 见一脸不敢置信,轩辕卓琼低声一笑。 “用了便知。” 少典姒水感触着这个血珠,暗暗道,确定能吞的下去? 虽然跟鹌鹑蛋一样大,但是囫囵吞个会被噎着,也会不消化的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血珠放进嘴里。 刚放进去,便感觉血珠似乎长了腿,快速融化着进入了腹中,之后感受一股奇特的能量跑进了她四肢百骸以及受伤经脉。 甚至受伤的经脉在这一刻,开始自动修复。 “这是什么药?竟然如此神奇。”少典姒水故意问。 轩辕卓琼不答反问;“收力凝神。” 少典姒水这才回过神,快速收力凝神。 力就是内力,她竟不需要自己修炼,内力自主回来了? 这简直是神药啊! 也就在她一点点恢复内力之时,她感觉额间火烧火燎,有东西似乎要破壳而出,她知道凤尾花可能回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面青妹跟阿达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这比初见时医治时间还长,俩人心逐渐提到嗓子眼。 想敲门询问,却不敢打扰。 甚至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等治好了就将人提前带去祭祀堂,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屋内,少典姒水消化了药力,睁开锐利的眸子,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自身内力。 “师父,我内力又回来了。” 虽然只有两成内力,但对付这里的村民在逃离这里,绰绰有余。 轩辕卓琼看了一眼她额间浅淡的凤尾花,笑着摇头。 “你的内力尚未恢复,还需…”她顿了顿,欲言又止;“还需时日恢复,切记不可大意。” 需要时日恢复就需要时日恢复,这般欲言又止的又是哪般? 少典姒水将她这欲言又止,包含深意的话记在心中。 隐隐感觉老妪在隐瞒她什么。 老妪拿出一小片肉质般的肌肤,放在她手中。 拿出铜镜给她同时,手指还点了点额间地方。 “这里需要遮掩。” 少典姒水微愣,看着她手中鸽子蛋大小如肤色的软皮,接过她的铜镜看去。 就看到她额间凤尾花果然出现了。 她顿时心生震撼,一脸惊愕的伸手使劲摩擦凤尾花。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凤尾花呢?我记得圣药之体已经损坏,额间凤尾花也消失了,怎会又出现凤尾花呢?” 她小声低喃,实则就是说给长游婆听。 这未免也太惊悚了,她喉咙滚动,惊愕的看向长游婆。 “怎么会这样?” 轩辕卓琼笑着解释;“长生定极丹会恢复你最初的体质。” “原来如此!” 少典姒水恍然大悟,相信了她的话。 不过她却忽然想起什么,警惕的凝视长游婆问。 “你竟然不惊讶,说你明知道我,你是谁?” 轩辕卓琼见她如此反应,既欣慰她聪慧过人,又伤感她过于警惕。 她悠悠叹了口气,眼神温柔又慈蔼的看着少典姒水。 “不管我是谁,这世上任何人都会伤害你,唯独我不会。” 她的眼神坚定,语气认真。 见她说的不似有假,少典姒水都怀疑是不是她看错了,还是她跟这人接触方式不对。 女帝为了心中白月光,都能选择牺牲她们这群女儿。 阿父被贬至冷宫之前,就对她不闻不问。 在这个世界连亲生父母都靠不住,她又凭什么说不会伤害她? 又如何能指望她相信她。 不过,看她说的这般认真,她暂时信她三分。 只是心里也越发好奇老妪的身份。 轩辕卓琼又道;“盖住吧,天一黑我便送你离开此地。” 少典姒水看了眼一眼手中的假面皮,不再多想,对着铜镜遮住了额间。 遮盖后她反复看着额头,跟之前一般无二,没有任何作假的痕迹。 她想到什么,倏然看向老妪,打量她的脸皮。 仔细端详后她才发现不对,被烧过的地方应该是发红紧绷黏连的,不应该是皱皱巴巴。 所以她也用了假面? 少典姒水心里只觉的好笑,事情忽然变的越来越有趣了。 “师父,您应该是知道了我真实身份的吧?” 虽是疑问句,实则肯定去。 轩辕卓琼点头,大方承认,并拿出她的身份牌递给她。 “大周六皇女,少典姒水,你来古树村时,我便收走了你身上的物件。” “呵呵…”少典姒水轻笑着收回自己身份牌;“好啊,既然师父已知我身份,又选择了救我,还不要求回报…” 她轻笑的脸渐渐收起,变得严肃,凝视着老妪。 “不管师父到底安的什么心,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本着真心对真心,我选择相信师父。” 轩辕卓琼听她如此说,心底顿时暖暖的,很是欣慰。 她们轩辕氏的孩子果然都是良善之人,容易轻信她人。 可惜啊她的幼年,自己没能陪在身边。 以后定要好好补偿她。 “不过师父啊,您都知道我身份了,就不能告诉我您的身份吗?也好徒弟我放宽心呐!” 少典姒水语锋一转,再次询问。 轩辕卓琼微滞看向她,她竟到现在都不信她? 第166章 墨菲定律 轩辕卓琼沉默不语,神色复杂的垂下眸子。 她也想告诉女儿自己的身份,可她不敢,她怕女儿恼怒她,时机也未成熟。 也不知告诉她身份,她会不会相信自己。 更何况,她们母女之间还得需要时间,慢慢磨合亲近。 而且上一辈的恩怨,自然该由她结束,她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想杀少典瑞雪,估计这孩子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就在轩辕卓琼纠结之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轩辕卓琼猛然回神,赶紧收拾医箱。 “你还得继续装病,晚上我来接你,至于你那几个同伴别担心,我会帮你将他们救出来。” 少典姒水唉了一声,想要说那几个人不重要,不需要接他们出来。 结果长游婆起身去开了门,她只好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装作虚弱的再次躺回床榻上,闭着眼假寐。 心里却一直仔细想着长游婆到底是什么人,仇人肯定是排除的。 如果是仇人,她早死八百次了。 就算想要利用她,也不至于费尽心思救她,还给她用长生定极丹。 至于恩人? 也不像,如果是恩人的话,她完全没必要隐藏,直接告诉她当年你阿母、阿父谁谁谁的对我有恩,然后一顿煽情的想要报恩。 所以,这两种都不是。 她伸手触碰了一下额间那里隐藏的凤尾花,果然,长生定极丹只会让女子额间多出凤尾花,阿父却没有。 那到底长游婆跟她之间有什么关系,能让她如此对待呢? 少典姒水心中细想,脑洞大开,倏然心中想到一个可能。 她恍然惊觉,不能吧! 不能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应该这样啊。 简氏应该是没有这号人物的,所以不是父族,难道是母族? 母族更不可能了,母族除了女帝都死绝了。 除非…她心中想着想着,脊背僵硬,心底打了个颤。 别告诉她,她不是女帝的亲生女儿吧。 这长游婆是被女帝杀害的上一辈子的其她皇女,然后没死成留在了这里。 这个可能就说得通了。 女帝才会如此对她,她就说嘛,女帝对待其她女儿都和颜悦色,唯独对她特别。 还以为是她写的女反太厉害了,所以女帝忌惮她跟少典皓镧争那个位置。 原来竟然不是她的女儿! 这个剧情衍变的还真狗血,早知道她就前期把每个人的关系确定了,也不用出现这样狗血剧情了。 她不是女帝的亲生女儿,那个位置还怎么争? 别别别,可千万别这样啊,她的皇位可正在向她招手啊!! 少典姒水心中一连三连否。 却莫名其妙想到一个定律。 墨菲定律! 心里越不想发生的事情,不管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所以刚刚当她想到什么狗血剧情的那一瞬间,少典姒水觉得,有必要抽时间跟老妪摊牌一下。 如果真是她的血缘上的母亲,那能不能隐瞒一下,先也别跟她相认,等她登基以后再说。 也不知道她这样说,会不会伤了那老妪的心。 呸呸呸,八字没一撇,她是不是阿母都不知道,她还怕她伤心。 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 万一是她猜错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她什么身份,既然穿到自己写的小说中,那个至尊之位,她要定了。 别管她血统纯不纯,反正那个位置她必须要。 任何人休想动摇的心底一分一毫的权念! 待长游婆走后没多久,青妹跟阿达俩人都走进来观察少典姒水。 见她脸色渐渐回暖,没了之前苍白,还依旧昏昏欲睡,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等到下午,少典姒水依旧闭目养神,就听到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还有青妹攀谈的声音。 “族长,你们总算了。” “人呢?” 一个苍老的女人声自外面响起。 “在屋里。”青妹回。 “嗯。”族长淡淡应声,吩咐其余村民;“你们进去动作麻利点,千万别把她弄醒。” 其余村民应声,青妹却道;“放心吧族长,她还昏迷着,醒不来。” 少典姒水并没有醒来,而是继续等待,想知道这群人要做什么。 眼下是下午,距离晚上子时还得有一段时间,她不想打草惊蛇。 很快,她被几人抬着出了青妹家,一路往槐树中心地带而去。 因为她能感受到阳光越来越弱,本来就是严寒的冬季。 哪怕拥有内力也感觉浑身阴嗖嗖的,毛骨悚然。 曾经的她是无神论者,可自从传书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她的世界观正在一点点坍塌。 少典姒水一直数着她们的脚步,估算着距离。 一步两步……三千一百二十步时,她被放下了。 “抬进去。”族长吩咐。 村民听话的将少典姒水抬进祭祀堂内,出来就把门锁了。 少典姒水没有动,听着周围动静。 “你俩在这看着,有什么事立刻来喊我。”族长道。 “村长放心吧,一个昏迷一个腿被打断了,那俩人跑不了。” 等脚步声渐行渐远,少典姒水没有睁眼,而是心中换算着青妹家到这里的步伐,大约五里上下不足三千米。 “唔唔唔~” 少典姒水听见一道呜咽声,她悄咪咪的睁开眼,眼角余光见不远处的房柱上绑着一个人。 不会是月澈慕吧? 她歪头定睛仔细看去。 果然是他! 月澈慕见她看来,激动的眼睛都在放光,被堵住嘴他不停的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好似在问,你醒了?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食指竖着放在嘴边比划。 然后拿下他口中掖着的绢帛。 月澈慕被她拿下堵住嘴的绢帛,顿时松了口气反复活动有些酸痛的嘴巴。 少典姒水问;“你身边的人呢?” 听到她自己奴侍,月澈慕眼底蓦然红了,眼眶湿润。 “春然跟夏雨他们……死了!” 被那群刁民给杀了,唯有他跟她还活着。 当初他就不敢相信那几个村民,跟着她们回来。 如果不是他蠢,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出事。 不过眼下却不是伤心的时候,他看向少典姒水。 “我们得离开这,他们想将我们活祭!” “我知道。”少典姒水淡淡的看向他双腿;“你的腿,还能动吗?” 腿不能动,又能跑到了吗。 这才是她想说的话,不过她不需要说的明白,月澈慕就明白了。 他脊背顿时僵硬,脸色变得煞白。 对啊,他的腿被打断了,别说跑,走都走不了。 然而月澈慕不到最后一刻,绝非放弃的那种人。 “我叫月澈慕,是山戎的王子,你是大周的贵族小姐,应该听说过我与你们大周二殿下和亲之事。” 第167章 逃出古树村 少典姒水诧异的看向他;“原来你就是月澈慕啊?” 她眼神上下打量他。 原来这就是跟她二姐和亲之人啊? 月澈慕见她怪的的目光,略微顿了顿。 “你认识我?” 少典姒水恍然回神,急忙摇头。 “哦,不认识。” 月澈慕却不信,心里隐约感觉她肯定是认识他的,否则她怎会诧异的反问‘原来你就是月澈慕啊,’这不是认识是什么? 少典姒水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月澈慕眸子微亮,急忙道;“我有信物!” 少典姒水挑挑眉看向他。 就听他又说;“这里距离隅夷不远,只要你能跑出去,找到大周七皇女,她就能来救我回去。” 他把所有希望压在眼前女子身上。 想到七日前的夜,若非她不顾自身安危的相救,他早就死在那群刺客手中。 当时他以为他是男子,直到来到这个古树村才知道,她竟然是女子。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心善的女子,竟会为了他这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让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要救他。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相信眼前的女子,定然会救他的。 少典姒水没有给他松绑,反问他;“信物呢?” 月澈慕赶紧看向自己胸口。 “衣襟内。” 少典姒水伸手在他胸前摸索寻找,信物是贴着他的肌肤里面的内衬,难怪那群人没搜到。 她从里面拿出他的身份牌,仔细打量,是一枚玉佩,他身份的象征。 月澈慕却莫名的面红耳赤,喉咙滚动的看着她的手,胸口一阵酥酥麻麻,甚至因为他不停的喘息变得昏昏沉沉。 少典姒水低着头看着他的信物,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等她确定这就是月澈慕信物后,放进自己衣襟内,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等我。” 月澈慕很感动,眸子迷离的晃了晃脑袋。 “谢谢,等我出去了,一定……一定会答谢你的。” 他收回目光,神情极其不自然,模糊的视线还若有似无的看向她那软糯无骨般的纤细玉手。 以及看着她将自己信物放在她的衣襟中。 他竟然该死的对她刚才的触摸有了反应,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会胡思乱想。 月澈慕甩了甩头,可为何他有些犯困。 少典姒水看着他有些异常,站起身并未没理会,警惕打量起四周的同时寻找出口。 这里类似祠堂,只有一个出口就是正门。 祠堂正中央有很多牌位,全是祭祀人的牌位。 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贡品,每个牌位前还放着一盏烛火。 火信子忽明忽暗,忽强忽弱,并未显得明亮,反而觉得似灭非灭的。 这种诡异的中式恐怖情景,按理说她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她心里竟出奇的平静。 她走向那些火烛,仔细查看时,却闻到了火烛中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浅淡的迷药味。 这股香味极其清淡,淡到连她这个常年用药之人都差点闻不到。 她回头看了眼月澈慕,难怪他眸子会迷离。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迅速走到月澈慕旁边。 “你需要装晕。” 话落不等月澈慕回话,手起刀落将其打晕。 等打晕月澈慕,少典姒水走向门口处,耳朵仔细听着外面那两道粗浅不一的呼吸声。 她眼珠转动,神思翻转间后退几步到了自己躺着的地方,手指点了自己身上几个穴道,瞬间捂住自己胸口,脸色也变得煞白。 她趴在地上,一点点往门口处爬行。 等她到达门边,抬手轻轻拍动门,虚弱着喊;“有人吗?” 门外看守之人听到动静,赶紧开门查看。 在看到少典姒水趴在地上,一脸虚弱的拍门,俩人相互看了眼,然后又看向殿内。 就见她躺着地方,一路到门边都留下爬过的痕迹。 想来这是醒来第一时间爬着过来的,殿内那男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了。 应该是那些烛火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是为何这丫头还醒着? 俩人警惕了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一前一后进入店内,想要将少典姒水拉回去绑起来。 结果俩人刚进店内关了门,在转身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少典姒水把两名妇人绑住,在将她们嘴堵得严严实实,看都没看昏迷的月澈慕,转身离开了这里。 凭着对来世的记忆以及脚步,她东躲西藏的前往长游婆村南,跟她告别。 然而她没跑多远,就见长游婆身子利落的出现在她面前。 “师父。” 她有些惊讶,师父怎么找来了。 轩辕卓琼拿出外衣递给她;“穿上,我带你离开这。” 好,少典姒水点点头,她就等着离开了。 她麻利的套上外衣,是农村妇女穿的衣物。 轩辕卓琼伸出胳膊,让她搀扶着她。 俩人慢悠悠的向村寨外走去,每次遇到路过的村民时,少典姒水都会下意识压低头。 就怕被村民发现,但轩辕卓琼却并不怕,因为那群人会自动的躲着她走。 一路行来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少典姒水却不敢大意,直到她跟着轩辕卓琼离开了古树村。 古树村外的羊肠小路,少典姒水回头看去。 这才发现,出了古树村之后在看古树村,只能看到一片白雾茫茫,根本看不清那里有村落的。 若非她从里面出来,但凡是外人肯定不会冒险进入白雾里面,更不会认为那里面有村子。 不过,她已经记住了这里,怎么也不像长游婆口中所说,出了古树村,在想找回去会有些困难吧? 就在她心中细想时,轩辕卓琼将剑谱以及古树村地图,还有一些盘缠交给她。 “前面不远处有一匹快马,你先拿着离开这,至于那个同伴,我会想办法将他给你送去,我让他去隅夷跟你汇合。” 少典姒水顿了顿忙道;“师父,那人不是我朋友,我并不认识他,您没必要为他冒险。” 她也不管长游婆如何看待她,重重的握住她的手。 “师父您先跟我一起走吧!” 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更何况,她又不是不能离开古树村。 轩辕卓琼顿了顿,反握她的手;“你有心了,我刚从外界回来不久,暂时无法离开古树村十里范围,你先走,待明年我会去汴京找你。” 还要等明年? 少典姒水眸子微蹙;“我会回来的,师父您一定等我。” 她可不想等到明年,只想尽快来把这古树村的人都杀了,这样以后这里岂非成了她秘密所在之地。 她这次说完,她不等长游婆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骑上马,朝着隅夷城赶去。 少典姒水赶了一路,大约晚上八点多才赶到一座小城池,却并非隅夷城,而是隅夷城范围内的日暮城。 日暮城内距离关城门的时间尚早,她还未进城就遇到很多沿路乞讨的乞丐。 “贵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乞丐中有老有小,大多都是女子,极少数的男子。 无论什么年纪,她们身着都十分单薄,浑身冻疮,身形枯瘦,嘴唇干裂。 特别是那些年龄小的,身边没有亲人的小姑娘,眼神中透着卑微、希冀的看向她时,少典姒水莫名的产生了共鸣。 她曾经也是孤儿,虽不比她们这个时代,但相对时代里其他人而言,她骨子里也卑微过。 她摸了摸身上,拿出盘缠。 见盘缠有些少,并不能够她一个人用,她果断收了起来,又从怀里拿出月澈慕的玉佩。 只顾着赶路,玉佩都还没丢。 正好,这玉佩可以给这小乞儿。 也算是为月澈慕临死之前所积德行善了。 不过,她将玉佩丢给小乞儿旁边的一个中年乞丐。 “喂,拿着这玉佩带着那小乞儿去置换些吃的,若你敢私自昧下所有吃食,本贵人定然杀了你。” 中年乞丐赶紧将小乞儿拉到自己身边,磕头叩谢。 “谢贵人谢贵人,小的一定听贵人的话。” 少典姒水却看向那个小乞儿问;“你要进城吗?” 小乞儿摇头;“贵人,我们是乞丐,没有翎羽无法进城。” 哦对,她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你平常住哪?” 小乞丐伸手指了指城外远处的一个土丘。 “在那有些破房子,我们住在那。” 少典姒水点点头,也不怕她浑身脏乱的揉了揉她脑袋。 “晚点来看你,换了吃食就快回去吧。” “是是是,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女孩急忙磕头叩谢。 第168章 任务考验 少典姒水进了城,随意找了家人气比较多的客栈住下,准备等着天亮之后离开日暮城。 她出了一趟客栈,前往城主府。 亮出自己身份,让这座城的城主明日护送她前往隅夷城。 城主想让她住下,被她拒绝了。 然而她刚走出城主府没多久,就发现有人暗中跟着她。 “草!” 她爆了一声粗口,活了两辈子,她很少爆粗口,这次是真没忍住。 又是跟踪刺杀,难道是城主府的人? 否则在这出现尾随她的,又能是什么人? 还是她大意了。 刚才见那城主,也没见她有什么企图之心,更不像是有心思的人,没想到她竟然看走了眼。 少典姒水不动声色原路返回。 经过一个卖纸笔的小商贩前,给了一个鹿皮币,使用了一下纸笔,写下几句话后收起纸返回客栈。 刚到客栈门口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前客栈人声鼎沸,现在却鸦雀无声,事出反常必有妖。 少典姒水没有进客栈,而是悄悄后退前往马厩,骑上马,在城门关闭那一刻,朝着城西外狂奔。 她是从城西来的,自然距离城西比较近。 想到那小乞儿说的那个位置,少典姒水直接打马朝着远处那小山丘而去。 等她看到火把光时,这才看清,那些乞儿住着的都是木头随时搭建一个个临时小房子,只能供一人居住。 少典姒水骑马的声音很大,很快惊动了里面的乞丐。 乞丐们纷纷起身看向来人,都警惕的蜷缩在自己的破败栖身之地。 终于在那些人头中,少典姒水见到了那小乞儿。 小乞儿见到她,眸光倏然就亮了,快速跑了上来,激动的看向她。 “贵人!” “吃饭了吗?” 少典姒水随意问着,目光却警惕的看向四周。 小乞儿诺诺的低下头没说话。 少典姒水发现了不对,低头看向她。 就见小丫头低着头,玩着脏乱的手指,似乎在纠结该怎么跟她说。 “怎么了,那人没给你吃食?” 小乞儿摇头;“不是的,她被人抓走了。” 被人抓走了? 少典姒水眸子瞬间眯起,伸手牵着她走向一旁无人处。 “那人为什么被抓走了?” 小乞儿露出迷茫的眸子,思考了片刻后,皱着眉道;“贵人给的那枚玉佩,她们问那玉佩从哪来,我没说,她也没说。” “然后那些人就说,如果发现给我们玉佩的人,及时去城内告诉她们,会给我们赏赐。” 小乞儿说着,急忙解释;“贵人,我什么也没说,是她跟着那些人走了。” 寥寥数语,少典姒水却听明白了。 能认出月澈慕的玉佩,除了山戎之人恐怕没有别人了,便是女主跟少典子卿恐怕都不知道。 所以那个乞丐跟着那群人进城,供出她。 那么城内那些人并非城主府派人暗中跟随她,而是山戎之人? 难怪,她就说嘛,那城主看着也没那么多坏心思,还真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山戎之人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找月澈慕,都要和亲了,有必要吗? 既然不是山戎之人,又为何大费周章的找月澈慕,除非是仇人。 仇人?少典姒水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部落名字。 莫非那些人是……古阳部落之人。 如果那些真是仇人,且能跟月澈慕有仇的,除了古阳部落之外,好像也没了。 这古阳部落的胆子不小,敢明目张胆的暗中潜入大周杀山戎的王子,这是想挑拨大周跟山戎继续开战啊! 少典姒水眯着眸子,眼底划过一抹精芒,摸了摸小乞儿的头,询问她。 “你很乖,愿不愿跟着我离开这。” 小乞儿眼睛一亮,迅速点头;“我愿意。” 能跟着贵人,她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也不会被人驱赶,更不会被人毒打争抢食物。 而且这个贵人很善良,只有跟着她,她才能活下去,找到自己的阿母跟阿父。 少典姒水道;“想跟着我,得经过考验。” 小乞儿连连点头,不管什么考验,她都会接受。 “你知道隅夷城在哪吗?”少典姒水问。 小乞儿一顿,眸子瞬间暗淡了,乖巧的点点头,脆生生道。 “知道。” 她就是从隅夷城外的村落跑出来的,那里经常受到山戎人的骚扰。 阿母跟阿父把她弄丢了,她找不到阿母跟阿父了。 想着想着,小乞儿委屈抽噎着啜泣落泪。 “好好的怎么哭了?” 小乞儿抽噎着,脏手随意抹着眼泪。 “我家本来就在隅夷城外不远的杏花村,几个月前那里被山戎胡人烧杀抢掠,我跟阿母还有阿父走丢了。” 少典姒水了然的点点头,拿出早就写好的纸,塞到她手中,又拿出仅剩的贝壳币交给她。 “我知道你没有翎羽,不过呢,既然你能没有翎羽穿过城,就代表你能进城内。” “天亮后想办法进城往隅夷城,寻找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她叫少典子卿。” 少典姒水说着顿了顿,严肃道;“记住,你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内如果你还无法抵达隅夷,找到我说的这个人并把纸张交给她,就代表你的任务并未完成。” “那么你的考验就失败了,往后你便不能跟着我。” “可若你能两天内将这张纸条交给少典子卿,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会帮你找到你阿母跟阿父,如果你阿母跟阿父没了,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如何?” 小乞儿认认真真的听着,听着听着眼睛瞬间就亮了,重重点点头。 “嗯,贵人放心,我一定会通过考验的。” 她眉头紧皱,眼神里充满了坚毅,手里紧紧攥住她给的纸张跟贝壳币。 好似这张纸是她未来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少典姒水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问。 “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吗,再说一遍。” 不是她小瞧这小乞儿,实在是她年龄太小,也就六岁左右的年纪,实在是现代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了,总认为六岁还是个孩子。 小乞儿再次重重点头,声音清脆的把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不落全部复述了一遍。 少典姒水惊愕的摸了摸她的脸。 “你很聪慧,未来定然前途无量。” 这么好的记忆,不当她的人可惜了啊。 就在她话落那一刻,远处人群中响起骚乱声。 小乞儿抬头看去,眼尖的看到那些来人,压低声音道;“贵人,那些人就是之前来的人。” 第169章 古潭砚 少典姒水看向那群人,虽然穿着大周的服饰,但每个人的模样以及头发都不像大周人。 但是按照她们那神情,少典姒水却已经能够肯定这群人绝对不是月澈慕的人,而是古阳部落的人。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既然她们找上门,那她只能被迫接受咯。 少典姒水盖住眼底的精芒,重重的拍了拍小乞儿的肩膀。 “记住我交给你的事,一定要小心。” 小乞儿嗯了一声,眼神中满是坚定,她一定会完成贵人的交代。 少典姒水冒着腰从后方,找到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 她不顾一切,打马就跑。 那群人听到马匹嘶鸣声,齐刷刷的看向她。 “她在那,快追!别让她跑了!” 几十名女子,翻身上马朝着少典姒水追来。 少典姒水故意逃跑,就是下套让她们追。 如果大咧咧的上前询问,喂你们是不是找月澈慕的人,估计那群人会把她当成月澈慕的同伴。 更何况她现在咋还有两成内力,那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怎么打也得受伤,好不容易稍微好些,她可不想再受伤。 她不是想灭掉古树村的村民吗,这几十个人可以啊。 她可以趁此机会将这群人引过去,杀月澈慕的同时杀了那些村民,再让师父出手杀了这群人。 实在不行,就让村民跟这群人大战也行啊。 怎么着也得两败俱伤吧,她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请叫她活雷锋,不谢。 “吁~~” 黑暗中少典姒水收缰,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那群人。 就见追上来的几名女子见她停了,也远远的停下,马匹向两边散开。 人群中骑着马的一名男扮女装的男子,自后方从中间骑马向前。 男人浓眉大眼国字脸,眉眼深邃如沉渊,驼峰鼻,鼻梁处应该是有颗黑痣的,虽然她看不清,但是她知道他是谁。 虽然他不是男配,只是炮灰,但她对他的印象更深。 古阳部落有月澈慕的死对头,是古阳部落第一顺位继承人,古潭砚。 别看他是男子,领军能力却很强。 他的几个姐姐全被他悄无声息的弄死,就为了能够上位统一塞外。 他的人生名言,谁说男子不如女,他偏要撑起半片天。 她给这人的标签是心思细腻,腹黑无情,手段残忍,武功不低,疑心较重,典型的权利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原剧情中,他为了不让大周跟山戎和亲,暗杀月澈慕不止一次。 月澈慕三次身陷险境,都是少典皓镧救的。 但现在,她可不想救月澈慕,她也乐的看到山戎跟大周不睦,从而给古潭砚时间,让他跟山戎继续争抢地盘。 而她先继承皇位,在反过头来对付古潭砚,何乐而不为呢? 思及此,少典姒水警惕的看向远处古潭砚。 “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何总是紧追不休?” 古潭砚听到她声音顿了顿,深邃的眸子暗中凝视她,似乎想要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就着月光看清她那妖艳如魅的模样时,古潭砚怔了怔,打量着她这一身装扮。 一身粗布麻衣像是村妇打扮,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 就连通身气度都非常人可媲比,奇怪。 他眯起眸子略微沉思,心中忽然想到一个人。 莫非她是大周二皇女少典皓镧? 听说少典皓镧英姿飒爽,姿色不俗,为人正直善良。 她手中有月澈慕的贴身玉佩,能让月澈慕将贴身玉佩交付之人,想来应该没有旁人了吧。 “想来,姑娘应是大周二皇女少典皓镧吧?” 古潭砚抬手作揖,行了一个女子礼。 少典姒水却皱眉,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什么二皇女,我可不是,我要是大周的二皇女殿下,我岂能像现在这般狼狈被你们追,肯定让人把你们统统都杀了。” 瞎啊,且不说模样,她这么狼狈,能是被女帝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冻着的少典皓镧吗? 她收回对古潭砚心思细腻的标签,应该盖上粗心大意。 古潭砚浑疑惑的打量她,见她语气不似作假,也不怪罪她说的那句胆大包天想杀他的痴人说梦的话,疑惑反问。 “你不是?那你为何会有那枚玉佩。” 少典姒水心生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 “巧言令辩!” 古潭砚冷哼一声猛然拔出佩剑,剑指少典姒水,声音低哑沉闷。 “说!” 大有一副你敢不说,今日便是你死期的架势。 少典姒水妥协了,眼神闪躲,气势弱了几分还有些心虚道;“捡…捡来的。” 她没说是送给乞丐的,也没说是丢了。 她一口咬定是捡来的,就是为了让那男人疑惑的同时警惕她。 这男人心眼太小,跟针尖似的,你就不能告诉他真相,否则他根本不信,甚至还会觉得你另有目的。 得让他觉得,是他逼着你说出的真相他才能信。 “捡来的?你倒是会捡,从哪捡来的。” 古潭砚显然不信,这样蹩脚的理由,他会信? 少典姒水不答反问:“你到底是这枚玉佩的什么人!” “找死!” 古潭砚显然被她这一而再的托词惹毛了,死到临头还想知道他身份,就她也配? 他低声吩咐身后之人。 “杀了她。” 他手下人刚动,少典姒水就警惕的打马后退一步。 “哎等等!”她没好气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男人打打杀杀的,哪有女子会喜欢你这种人,当心你嫁不出去。” 古潭砚眸子倏然变得阴沉,她不仅发现了他是男扮女装,竟然一而再的戏耍他,激怒他。 他低呵一声;“动手。” “唉唉唉…”少典姒水吓的缩了缩脖子;“有话好商量嘛,君子就该动口不动手,不就是玉佩嘛,自然是那玉佩的主人给我的,你要想要那玉佩拿去便是,你要想找那个人,那我爱莫能助,反正他已经死了。” 什么? 古潭砚抬手阻止手下人动手,奇怪的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你说他死了?” 第170章 带路 他打马上前,缓慢靠近她。 想要分辨清楚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少典姒水却警告;“你别靠近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你就是把我杀了,他也死了。” 古潭砚眯起眸子凝视她,很难相信她说的话,纵使她的神情并不似作假。 但根据她刚才那般能说会道,焉不知是诓骗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人在哪?” 少典姒水指了指远处的位置;“顺着这条路往前走,遇到岔路往左走,直走就到古树村了。” 古潭砚见她说的有模有样,嗜血的煞气收了,神色淡淡的打马向前,凝了她一眼。 “带路。” 少典姒水却仰起头,鼻哼一声,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我不是不会回那鬼地方了,你便是杀了我,我都不会去的。” 她话音刚落,走过她身边的古潭砚抬手将剑架在她脖颈上。 “好啊,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啊啊啊!” 少典姒水小心翼翼躲避着,咬牙切齿的狠狠刮了古潭砚一眼。 “你到底是跟那玉佩之人有仇还是无仇啊?” 话落她斜着眼,看着他架在她脖颈上的利剑,手指轻轻的一点点挪开。 “我可跟你说啊,如果你是想救那男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他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果你是想杀他,我更得劝劝你,还是别去古树村了,那个地方有进无出,要不是我心眼多,估计也跟他一样死在那了。” 古潭砚后牙槽一鼓一鼓的,不耐的凝视她拿掉自己剑的小动作。 在听到她说的话后,他讥笑一声,神情中满是鄙夷。 “你一个女子不仅胆小怕事,废话怎么还那么多?” 少典姒水唉了一声,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什么叫胆小怕事废话多?” “我这叫手无缚鸡之力,自然得小心谨慎,是小心谨慎不是胆小怕事。” “还有,我浪费口舌跟你说这么多,不是因为我想活命,我是怕你们这群人去了那之后把命搭进去。” 古潭砚沉默的凝了她一眼,呼出一口气摇摇头。 不止胆小怕事废话多,脸皮还厚。 这种女人,呼…呼… “少废话,走。” 他强压着心中怒气,凝视着少典姒水让她前面带路。 少典姒水却道;“不是我都提醒你了,你这人是耳聋还是不识好人心啊,啊?你就非得去……” 见他又将剑指向自己,少典姒水立刻开口,硬着头皮又道; “好,去!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怕你威胁,你非得去送死,谁都拦不住。” 古潭砚眸子厉色看向她;“闭嘴,你在聒噪,现在就杀了你。” 少典姒水食指划过嘴巴,紧紧闭上,打马上前给她们带路。 没过多久少典姒水再次回到古树村,本就是黑夜的天,又有大雾遮掩,根本看不出羊肠小路前面有村落。 古潭砚警惕的打量周围,问少典姒水。 “你说的村落呢!” 少典姒水却没说话,紧紧闭着嘴,之前他让她闭嘴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没听到回应,古潭砚歪头看去,就见她紧紧闭着嘴,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奇怪的凝视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典姒水食指从左到右划过嘴边,做了一个如同之前时封死的动作,对他翻了个白眼。 好似在说,是你不让我说话的,你还好意思来问我? 古潭砚这才想起之前他警告她闭嘴的话,他脑袋一热食指贴着她的唇瓣,从右划到左。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少典姒水瞪着他:“……???”你有病吧,让她说就说,动手动脚做什么。 她警惕的后退一步,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要进去?” 古潭砚却皱起眉,食指指向她的唇瓣,似乎在说,你要是再敢说废话,就再给你嘴巴封了。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食指跟拇指掐着一点点;“你心眼这么大。” 古潭砚刚要发怒,她立刻下马,对着他挥挥手。 “跟我来,进村内不能骑马。” 话落双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昂的往里走去。 古潭砚怕她玩什么新花样,也迅速下马,并命手下人跟紧了。 进了白雾内后,少典姒水惊愕的看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不对啊!” 她诧异的低呼一声,出来时没有经过白雾,只有从村子外面往里一看才是白雾。 可为何进来时会经过白雾呢? 她忽然想起师父给她的地图,少典姒水后退出去,想先看看地图。 她一退,直接撞向紧跟在她身后进入迷雾的古潭砚,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嘶!” 少典姒水感觉脚底有东西硌得慌,快速抬脚。 她不悦道;“你靠这么近干嘛。” 妨碍她脚落地。 也就在她抬脚的一瞬间,古潭砚单手拎着她后脖领,将她抛了出去。 然后所有人都退了出来。 古潭砚一脸怒色盯着她;“你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不是我搞鬼把戏,是这个村子太过诡异。” 少典姒水蹙眉,神情难得严肃的从怀中拿出师父给的地图查看。 古潭砚难得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狐疑的凑上前去看她拿出来的布帛。 在看清上面的是地图,以及地图上标注的白雾点跟进出点,他这才恍然大悟。 “你差点害死我们!” 少典姒水也看懂了地图,地图标注从外看有白雾的地方,不是进口而是出口,至于进口则是在另个方位。 若想通过出口进入,下场只有死。 少典姒水咬咬牙凝视古潭砚;“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你非要来,我怎么就能害了你们,更何况我是从这里逃出来的,还是第一次逃出来,我都没来得及看地图就被你们一路追。” “鬼知道这是出口不是进口啊?我自己都差点死在里面。” 还有脸怪她。 少典姒水底气十足,极力狡辩。 只要她不认错,错的就是古潭砚。 古潭砚对于她的狡辩沉默了,不发一言。 难得一次认可她狡辩,确实是他的不对。 不过让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他低声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前面带路。” 第171章 母慈女孝 少典姒水收起地图,冷哼一声,心中暗爽。 能让古潭砚自我感觉错了,还真是不容易啊。 他这性格被她设定的很讨人厌。 天老大他老二,错的永远是别人,他永远都是对的,所以在书中跟女主也有对手戏,不过是小炮灰一枚。 众人骑马,原路返回从另一条荆棘小路进古树村。 远远的,她们看到了百家灯火,只是那些火烛忽明忽暗的。 古潭砚暗道奇怪,烛火在屋内,为何会忽明忽暗? 直到靠近后他才瞠目咂舌的眯起锐利的眸子,身心皆是一震。 难怪会忽明忽暗,原来这里竟然有一棵庞大的参天大树。 因风吹动下不停的遮挡住点点星火,所以才会显得忽明忽暗。 好大的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也难怪这里叫古树村。 他身后跟着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露出震惊的表情,甚至有人因为害怕身子都有些颤抖。 她们在大周境内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村庄,便是大草原上,都未曾见过如此高大的树。 “这莫不是神树?”其中一人惊呼出口,靠近古潭砚小声道;“主子,这棵树怕不是庇护这里的村民,我们……” 万一惹恼了神树,可就遭殃了。 不过她话没说完,就被古潭砚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不屑的冷冷开口;“我们古阳部落信奉的是天神,一个古树罢了,又岂能比得过天神。” 手下不敢多言,退了回去。 少典姒水眸子幽亮,目光直勾勾的凝视前面的古树村。 从远处看这古树村,就好似一幅画中的世界一点不真实。 哪怕是夜间,看上去都这般清晰。 只是那些庞大的树枝不断飞舞,张牙舞爪的像极了地狱。 “就是这里?”古潭砚问。 “当然,这就是古树村。”少典姒水回神,歪头凝了他一眼;“我没骗你吧。” 古潭砚淡淡嗯了一声;“带我去找他。” 少典姒水却戏谑的又问;“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进去?” 古潭砚冷厉的眸子凝了她一眼。 “少废话!” “好吧。” 少典姒水下马,将马匹绑在村子外面,对古潭砚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 让她们跟着,悄悄溜进去。 对于她这般小心翼翼的靠近,古潭砚心中有太多疑问,不就是一个村庄,何必这样小心翼翼的。 但他没问,少典姒水怎么走怎么做,他照做便是。 少典姒水则是凭借记忆,先去那对家父母家瞧瞧。 那几个人一直给她用药,虽然是救过她,但她们心思歹毒。 她在假装昏迷的那六天时间内,那家的女儿叫什么来着,她忘了。 就记得她总是白天暗中跑到她跟前耀武扬威,还暗中掐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暗暗记下。 现在回来了,就先借故潭砚的刀,杀一杀那家人的威风。 古树村内。 少典姒水逃跑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落,青妹跟阿达气的火冒三丈。 就连她们的女儿,真正的昭儿都气的呜咽哭泣,有些绝望。 昭儿一脸恼怒的打砸家里的东西,对着青妹跟阿达怒吼。 “那个该死的狐狸精,她凭什么逃跑?我们好心好意救了她,她竟然还有脸打晕村民有脸逃!” “眼下好了,祭祀马上开始,上哪去找人啊!” “难道你们想看着我活生生祭祀吗!!” 她满脸狰狞,五官扭曲看向青妹跟阿达,心底的恨意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翻涌不息让人窒息。 “都怪你们,费心费力照看她那么久,你们把她放在家里她就不会怀疑也不会逃跑!都怪你们!” 青妹被女儿埋怨的心力交瘁,异常难过。 抬头看了眼阿达,眼神中满是埋怨。 “都怪你,我说不抬去祭祀堂,你偏说那里安全,眼下好人,可如何是好啊!” 阿达一脸受伤,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竟怪我?明明是你非要将人抬过去的,现在你竟然来怪我?” 他越说心里越委屈,豆大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呜咽哭泣。 “你有什么好哭的,本来就是怪你,要不是你说给她吃了药,她已经昏睡,我怎么可能同意村长将人抬去祭祀堂,你说不怪你怪谁。” “可是她之前就用了那些迷药,也一直昏迷着,谁能想到她醒来啊。”阿达辩解分说。 “你还有脸说!”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青妹就生气,她点着阿达脑门训斥。 “我跟没跟你说过,那些药剂绝对不够让你加多,你偏偏心善放得少。” 阿达愣了愣,含泪继续分说;“可是放过了量她就犯病,那能怪我吗,还不是为了能够让她活到今天祭祀日。” “你还狡辩…” 青妹恼怒。 “够了!” 昭儿睚眦欲裂的一脚踹烂身边的木凳。 “你们不想办法,还有脸在这相互推卸责任。” 青妹皱了皱眉,眸中的光芒暗了,心疼的看了眼自己女儿。 “好昭儿,我跟族长说了,实在不行我去替你,你不会有事的。” 昭儿微愣,脸上的怒气顿时消了,浮上一抹劫后余生的笑。 不过她快速将笑脸掩下去,难过的跪在地上对着青妹低头。 “阿母!女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 她声音颤抖,有些哭音。 青妹悠悠叹了口气,眼角闪烁着泪花,她哽咽一声上前将女儿扶起来。 眼神里满是舍不得的看着她。 纵然女儿骄横了些,可说到底也是她的孩子啊! 当阿母怎会忍心怪她。 “好昭儿,阿母走后要听阿父的话,知道吗?以后阿母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昭儿吸了吸鼻子,使劲儿挤着没有眼泪的眼睛,扑倒她怀里哀嚎。 “阿母!” 青妹也难过了,拍着她后背安抚。 “好了,都是大姑娘了,等祭祀结束后,你也该成家立业了,将来你会有自己的夫侍,有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一点女子气度都没有。” 昭儿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好一副母慈女孝的名场面啊!啧啧啧,真感人。” 一家三口听见少典姒水的话,倏然回头看向她。 就见她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家,还倚在房门口看戏一样看着她。 “你这个狗东西,还有脸回来!” 说话的自然是昭儿,她一脸愤恨的凝视少典姒水,趾高气昂道。 “爹娘被你受了惊,还不快过来给爹娘磕头道歉。” 第172章 太残暴了 这是什么脑残小炮灰的名言啊,让她跪下道歉? “你们也配。” 少典姒水清淡慵懒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戏谑,神情带着讥讽,将趾高气昂心里正高兴的昭儿惹毛了。 她撸起衣袖,满脸狰狞的大步向前,言语不善道。 “你这个狗东西,怎敢当着阿母阿父的面放肆,我是你姐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青妹跟阿达眼底阴鸷的看着少典姒水,根本不阻止女儿。 已经默认了让女儿教训她,不仅如此,妻夫二人还暗中摩拳擦掌,准备一起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子。 让她知道在古树村,惹怒她们的下场。 少典姒水可不想跟她动手暴露会功夫的实力,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对身后有些不耐烦的古潭砚道。 “喂,我告诉你啊,你要找的人她们知道在哪,但是我不知道具体下落。” “你如果想找到玉佩的主人,就得让你手下亲自盘问一下这一家三口。” 古潭砚本来就对她有些不耐烦了,不明白她偷摸进来,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心里万分不悦,却一直在隐忍。 眼下听她这么说,他不耐的眸子瞬间变得幽深,对着手下挥挥手,大步向前。 昭儿听不懂少典姒水说的话,直接呵斥。 “你胡说八道什么!” 少典姒水浅笑一声,往旁边挪了挪。 “啊!” 昭儿吓到一个激灵,瞳孔收缩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几名凶神恶煞的女子,踉跄着后退几步,警惕询问。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我家的。” 随着她话刚落,那些女子脸色冷厉,大步向前抓她。 “啊啊啊啊!阿母阿爹!” 昭儿大吼大叫后退就跑,呼叫娘跟爹。 然而她跑了没几步,就被后面跟上来的古潭砚身边的两人给一左一右抓住了。 昭儿挣扎着胳膊,腿脚发软脸色大变,不断挣扎时大喊;“阿母阿爹救命啊!” “你们干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 青妹跟阿达也急了,急忙跑上去救女儿。 结果俩人刚靠近,少典姒水身后就传来冷厉淡漠声音。 “吵死了,让她们闭嘴。” 是古潭砚发话了。 自始至终少典姒水都环抱着胸,一副看戏的姿态。 “唰唰!” 剑柄出窍,必见血腥。 青妹跟阿达瞬间被抓住昭儿的女子拔剑抹了脖子。 “啊!” 昭儿距离阿母跟阿父很近,两股热血喷了她一脸,吓得她一个激灵,当场晕了过去。 她晕过去时,一股尿骚味充斥着周围。 少典姒水挥了挥鼻子,看了眼昭儿腿间,这都能吓尿,胆子也太小了。 她啧啧两声,回头看了眼古潭砚,假装害怕道。 “你也太残忍了,上来就杀人,眼下好了人都被你们吓晕了,问不出消息不能赖我。” 古潭砚凝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探究跟讥讽。 走到一旁拿起正在烧着的水壶把,走向那女子,吩咐手下。 “将她嘴堵死。” 手下听令,拿了桌上的麻布,捏着昭儿的嘴堵了进去。 全程昭儿都是昏迷状态,根本没有反应。 等堵住后,古潭砚再次吩咐。 “抓住了。” 手下明白主子要做什么,俩人使劲儿紧紧攥住女人的胳膊。 古潭砚拿着水壶,壶嘴对着女子脖颈一点点倒下去。 哗啦啦,滚烫的热水顺着女子脖颈流向前胸。 “唔唔唔!” 炽烈的滚烫,让昏厥的昭儿猛然苏醒,火辣的滚烫也让她失声尖叫的同时不断挣扎。 但奈何她根本挣扎不了,也因提前堵住嘴,所以她叫声全部变成呜咽,根本没叫出来。 “嘶~太残暴了。” 少典姒水撇过眼,根本不敢看,实则借机转过身观察院外看守的那十八人。 心中暗暗思索着,怎么跑呢? 古潭砚听到她的话,歪了歪头余光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那些小动作,心中冷然一笑。 一介村妇胆子倒是不小,刚才假意害怕,现在又说他残暴。 等找到月澈慕,他就将她带回古阳,以她姿色,给他当个奴仆倒也不错。 他收回视线,看向被她烫醒的女人。 最起码,比起这些真正的村妇来说,她的身份,他倒是挺感兴趣的。 昭儿被烫醒后惊恐的看着几人,不停的唔唔,意思是饶命。 特别是看到古潭砚后,她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贵族人,也是主子。 她不停的对着古潭砚求饶,希望她们能高抬贵手放过她。 古潭砚却视而不见,拿出月澈慕的玉佩,让她看清楚。 “说,这枚玉佩的主人呢?” “唔唔…” 昭儿看着那玉佩,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根本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拼命摇头。 “不说?” 古潭砚再次拎起水壶,继续倒。 昭儿瞳孔收缩,身子颤抖,满头细汗的快速点头又摇头。 “唔唔……唔唔……” 古潭砚看了眼手下,眼神示意他们将麻布拿出来。 昭儿终于可以说话了,立刻大声求饶。 “呜呜呜…贵人饶命啊,小的不知道你们要问的是什么,什么玉佩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求你们放过我吧!” 古潭砚眼底发出寒芒,凝视着面前女子。 似乎发现她是真的没说谎,他猛然回头看向少典姒水。 是她骗了他。 少典姒水看着他投来的目光,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慌不忙的看向昭儿。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被你们抓起来要祭祀的那个人男子啊,他就是玉佩的主人。” 什么? 昭儿愣了愣,原来他们问的是那个准备祭祀的人? 她眼神闪躲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问的是什么,什么人什么祭祀,我不懂。” 她不能告诉她们,万一她们救出那男子,阿力哥岂非也要被活祭。 不行,她不能说。 她的慌乱,古潭砚看出来了,自然知道她在说谎。 正准备再次让手下堵住她的嘴,继续折磨她。 就听少典姒水嗤笑一声。 “你阿母死也没见你如此重感情,为了一个男人,你倒是舍得牺牲了?” 她最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宁愿牺牲一切,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 如果她亲人对她不好,被她如此无情对待,她也没什么话可说。 可她母父对她极好,好到甘愿为她牺牲。 可她呢? 死到临头,还想着男人。 少典姒水道;“既然你非得死,那就先杀了你,在让你的阿力哥下去陪你。” 昭儿脑袋转的飞快,对着古潭砚攀诬少典姒水。 “贵人,你别听她的,她是我亲妹妹,她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你千万别听她的,这玉佩我真没见过,那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你们找什么人。” 第173章 愚民 古潭砚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回头看了眼少典姒水,又转过身打量眼前女子。 “你说什么?她是你妹妹,亲妹妹?” 昭儿快速点头;“对对对,她是我亲妹妹,不信你可以出去问问,村民都知道她是我妹妹,她叫昭儿,不信你可以问她,她也知道自己名字。” 古潭砚讥笑一声,刚才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那对已死妇夫喊她昭儿,她当他是傻子吗? 他脸色阴沉,抬起滚烫的水壶泼了她一脸。 “啊!” 昭儿痛的尖叫,痛的头都在摇晃颤抖,紧紧地闭着眼,脸上被烫的地方全是血泡。 “你当我眼瞎?你们长得南辕北辙,你说她是你亲妹妹?” 古潭砚脸色阴沉,已经没了耐心。 “扒开她的眼睑。” 昭儿被人逼着扒开眼皮,古潭砚拎着水壶,将水壶嘴靠近她的眼睛。 “说不说,不说的话,这双眼也别要了,正好当个瞎子。” 看着距离自己眼睛越来越近的水壶嘴,昭儿眼睑布满红血丝。 想闭上却根本无法闭上,直到那水即将倒出时,她嘴唇颤抖大喊一声。 “说!我说!” 古潭砚收了水壶,神情冷厉的看着她。 “说吧。” 手下人收回钳住她眼皮的手,后退一步。 昭儿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丢在地上。 她心有余悸,胆颤心惊道:“那人被抬去了祭祀堂,他…他要被祭祀了。” 唯恐眼前女人跟那男人关系密切,要她的命。 昭儿急忙解释。 “不是我要祭祀他的,是族长下的决定,不怪我啊!” “已经祭祀了吗?” 昭儿解释:“子时祭祀,距离祭祀时间快到了。” 原来如此。 古潭砚心情转好,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回头看了眼少典姒水。 看来她没骗他,月澈慕果然要被祭祀了。 “很好,祭祀的地方在哪,带我去。” 昭儿不想带她们去,但小命攥在她们手里,她不能不同意。 只能点点头,带着她们过去。 少典姒水却打着哈哈。 “好了,人已经找到了,我的任务完成,我先走了啊。” 她话落不等古潭砚发话,转身就走。 刚走没几步,外面守着的十八个女人齐刷刷的亮刀。 古潭砚自屋内出来,骨节分明的打手一把钳住她的手腕,眸中满是戏谑的看着她。 “你想去哪?” 她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公子,人都找到了,这里根本不需要我了,我当然要离开这了。” 少典姒水没用内力的收手,却没收回来。 “放手!” “不放。” 古潭砚抓住她的手腕,让她一起去走。 少典姒水却不干了,举起被他抓住的右胳膊。 “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不放开我?” 古潭砚眼底幽深,嘴角划过一抹弧度;“就凭本公子身边缺个女奴。” 在他查清她身份之前,她休想离开。 少典姒水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女奴吧?” 古潭砚眼睛眨了一下,微微颔首。 好似在说,没错,你说对了。 少典姒水却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你区区一介男子,让我给你当女仆?” 她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想,不愧是小炮灰小男反啊。 一心想要做大做强,可他无论如何做大,这个世界里的男人只能是暖床的工具人。 想要称王?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歇歇吧。 下辈子投胎男权世界,没准还有机会。 古潭砚眉目瞬间冷了,抓住她手腕的手倏然用力。 神色冷厉的凝视她,连她也瞧不起男子。 “喂喂喂,好痛啊,你轻点。” 疼倒不是很疼,少典姒水是假装吃痛,故意示弱。 古潭砚抿了抿唇,因为她的喊叫,手不自觉的松了几分力,语气不屑还有些嫌弃道。 “你太弱了。” 等回了古阳,他会亲自训练她,让她有些自保的手段。 也免得当了他的奴仆,却依旧是手无缚鸡之力,说出去让人笑话他古潭砚手下人无能。 感受到手上力道减弱,他还一脸嫌弃。 少典姒水:“……” 果然,不愧是水瓶男。 她懒得理会古潭砚,这个人内心戏太多,天马行空的思路,根本不好拿捏。 这个人设,她是按照水瓶女的性格写的,不是贬低水瓶女。 唯有这样的人设才不能让女主拿捏,收入后宫,而是直接写成小炮灰。 实在是后宫太多,支线太多,水了几百万字也该结束正文了。 能拿捏水瓶的,唯有示弱示弱不断示弱,唯有示弱才能衬出他强,越是衬出他强。 他要么会烦你弱智远离你,要么会当你人生导师教导你。 所以,眼下他应该是嫌弃她的。 在昭儿带领下,前往祭祀堂。 她们还未到的,就见远处走来两位村民。 她们打着灯笼看着远处的身影,忽然厉声呵斥。 “什么人?大半夜不去祭祀堂,怎么还在这走动?” 来人正是族长派来找青妹一家的村民。 昭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底满是希冀。 “月文母,是我,是我,我是昭儿,是昭儿啊!” 她挣扎着想避开钳住她的人,却根本避不开。 “月文母快救我啊!” 月文是这个村子里的护卫队长,平常就是巡查村落周围的。 正好接到族长令,前来找青妹一家。 听到昭儿的声音,月文抬起灯笼靠近。 少典姒水小声提醒古潭砚。 “这些人是村子里的护卫队,武功不低,对周围很熟悉,你要小心了。” 这些人还是有些功夫底子在的,虽然没有她们这些人强,但胜在熟悉地形,麻烦是真的麻烦。 只要她提醒了古潭砚,依照他性格,为了自身安全,他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她正好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偷摸开溜。 古潭砚果然警惕那些人,对着手下人挥挥手。 “杀了她们。” 古潭砚的手下直接动手,少典姒水本以为可以趁机开溜。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些村里的护卫队,竟然头铁的很,不想着敲锣打鼓败露她们,反而直接硬刚?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古树村撒野,找死!” 月文丝毫不惧这些人,拔出佩刀跟她们动手。 她身边的另外村民护卫队员也拔出佩刀,上前交锋。 只是刚交锋,俩人就败下阵来,身上全是刀伤。 直到这一刻她们才知道遇到硬茬子了,还是外村人。 “噗嗤!” 手起刀落,另外一名护卫队员被杀,月文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几步。 心中暗道,不好,这些人肯定是来搅和祭祀的。 她拿出手中哨子,准备吹响。 然而还不等她吹响,古潭砚手下人反应很快,直接将其抹了脖子。 “月文母!” 昭儿失声痛呼。 她不是心疼月文队长死去,而是唯一逃离这群人的希望又没了。 古潭砚挑了挑眉,看着死去的俩人,对少典姒水讥笑一声。 “这就是你说的武功不低?” 少典姒水:“……” 她只是想吓唬他,谁能想他会直接让人动手,不应该是小心应对吗? 然后这俩村民吹响警示哨,被全村人听见,再然后爆发内乱。 第174章 趁乱逃跑 没了巡逻的,她们前往祭祀堂的这一路上,很是平静,没有在出过幺蛾子。 直到她们到达祭祀堂外的道路上,远远的就瞧见黑压压的人头。 夜色阑珊,灯火通明。 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火把,站在祭祀堂外。 在一个十字架上,月澈慕被捆绑在上面,他周围布满了枯枝荆棘。 而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十字架,周围也布满了枯枝荆棘。 少典姒水道;“看到了吗,他在那,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先走了哈。” 她转身就走,古潭砚却快速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一只手钳着她腰肢,一手钳住她脖颈,威胁道。 “别动。” 俩人紧密贴近,少典姒水呼了口气。 这狗血的霸总情节,她真是受够了。 她咬牙切齿道:“我已经帮你找到他了,你还想怎样?” 古潭砚从后面单手环抱着她,垂首附在她耳边低语。 “我还没看过火祭呢,一起看看。” 这个变态! 少典姒水抬手擦了擦他低语过的耳垂,眼神示意他看向远处那台子。 “你看到旁边空着的地方了吗?” 古潭砚淡淡嗯了一声,随意抬头凝了一眼,又戏谑的看向她。 “怎么,你想上去啊?我可以帮你。” 这天聊死了。 “那里需要一个女人,而那祭祀之人……”她皮笑肉不笑说着看向后面被堵住嘴的昭儿;“就是她,如果她不到场,祭祀是不能开始的。” 所以,他应该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吧。 他不是盼着月澈慕死吗,那女人不到场,祭祀就不能开始。 古潭砚不置可否,目光直视前方,却在她耳边低声浅笑。 “如果那群村民找不到那女人,祭祀就不举行了?在我看来,女人多的是,任何人都能成为替代品,你也可以是那个祭祀品,再等等吧。” 等到月澈慕被烧死,他就带着这女人离开。 少典姒水眸子划过一抹冷厉,唇瓣扬起一抹笑意。 “是吗?” 话落,她脚后跟猛然踩向古潭砚的脚,胳膊肘快速袭击他的胸口。 在他弯腰捧腹一瞬间,飞快转身膝盖猛然一顶,袭击他裆下。 她的动作很快,古潭砚也没防备,被她直击要害。 “嗯!” 古潭砚闷哼一声,脸色倏然变得苍白。 少典姒水还不等他手下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跑。 “该死!”古潭砚低咒一声,额头冷汗直冒,看着那道飞快离去的身影吩咐身边人;“抓住她!” 他刻意压低声音,不想惊动村民。 少典姒水却不给他机会,跑到昭儿身边时,一个扫堂腿将其身边两个古潭砚手下放倒,推了一把受钳制的昭儿。 昭儿被推倒,更没了人的钳制,快速从口中拿出绢帕,对着不远处人群大喊。 “族长救命!” 也就是她这声音,迅速惊动了不远处准备祭祀的村民。 “什么人?” 齐刷刷的人头转过来,扬起火把看向她们这边。 古潭砚额头冒着冷汗,凝视着那些村民,后退一步。 “误会,都是误会。” 他率先解释。 人太多,几百人,她们才二十一人,根本不是对手。 “族长!” 昭儿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顶着满脸血泡踉跄的跑了出来。 “族长我是昭儿,我是昭儿,这群人想要毁掉祭祀,快抓住她们!” 古潭砚没拦住昭儿,被她跑了出去。 昭儿望着族长,泣不成声,呜咽哭泣。 人群中的阿力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的透过火光仔细打量昭儿,还跟身边的阿母道。 “阿母,那是昭儿?她怎么变成那副鬼样子。” 红梅蹙了蹙眉没说话,旁边的阿力父亲,禀义却嫌弃的开了口。 “这是被烫的?都烫的破相了,咱儿子可不能嫁给这种女子。” 她们看向族长,族长是一位六旬老妪。 她一身华服,手中拄着权杖。 目光深邃如古井,透出一股沧桑与睿智。 细长的眉毛轻轻挑起带着狠厉。 浑身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凝视着跪在她面前的昭儿。 “你是昭儿?怎会伤成这样。” 脸伤成这样还怎么祭祀? 别说是神树,便是她都觉得恶心。 “族长大人,是那群女子,是她们对我动的手,她们还杀了我阿母跟阿父,族长可要为我报仇啊!” 族长眉头紧皱,看向那群人。 似乎在考虑如何做决断。 这节骨眼上不能生是非,否则她们村只会迎来厄运。 “族长,都是误会,我们只是误入,没有其他意思,你们继续。”古潭砚后退一步,对着族长的方向大声道。 昭儿却拼命摇头解释。 “族长您千万别听她的,她们都是一伙的,她们想来救那男人,想要毁掉我们的祭祀日。” 什么? “竖子岂敢!” 这下族长沉不住气了,权杖指着几人,厉声吩咐。 “抓住她们祭祀神树!” 正好她们缺女祭祀品,这不就有这么多人送上门来了吗? 她们胆敢来古树村破坏祭祀日,就必须承受她们的怒火。 族长吩咐下,齐刷刷一群人从旁边跑了出来,就连力气大的村民都站了出来。 古潭砚看着密密麻麻人群,低咒一声。 该死! “撤!” 古潭砚忍着小腹下的疼痛,踉跄往后跑。 早知道就不该来看戏,这么多人,哪怕他们武功不低,也会双拳难敌四手伤到自己。 “少主,刚才跑的那个女子怎么办?” “别管她死活,我们先离开这。” 然而,她们对路不熟悉,哪怕走过一次。 被那些村民拿着火把追的她们,一边反击一边后撤。 整个祭祀台,除了族长跟准备祭祀的月澈慕外,空无一人。 就在此时,站在原地的族长忽然闷哼一声,一柄利剑自她后背窜过前胸。 她低头看着前胸布满血腥的利剑,缓缓转头看去。 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时,她嘴巴上下颤抖。 “为为什么…” 话刚落,那柄利剑就从她后背拔了出去。 杀她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轩辕卓琼。 她眸子冷厉的看着族长,声音淡漠;“为什么?你们将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问我为什么?” 她收起剑,眸子透着狐疑的望向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又回眸看向月澈慕的方向。 心中非议,莫非是女儿带着人手回来救这男子了? 想到女儿可能抽不出手,轩辕卓琼干脆先帮她救人。 没准还能得到女儿夸奖。 她大步走向还在昏迷的月澈慕,挥剑将捆绑住他的绳子砍断。 在他跌落时上前钳住他胳膊,扛着他原路返回。 轩辕卓琼刚到小院,就发现她院内来了人。 “谁?” 她警惕的看向屋内。 少典姒水冒出头,眼睛贼亮。 “师父,是我!” 第175章 救治 轩辕桌琼呼了口气,眼底满是宠溺的摇摇头。 “你不是带人杀那些村民吗,怎么在这。” 少典姒水愣了愣,视线落在她扛着的男人身上。 轩辕卓琼见到她的目光,笑着大步向前,邀功的将人放在她面前。 “人我给你扛回来了。” 少典姒水接住月澈慕,嘴角抽了抽。 师父是哪只眼看到她是回来救月澈慕的? 不过她没解释,反道;“师父,他还能救吗?” 她意思是说,如果不能救,就让他死了算了。 轩辕卓琼不知她心中所想,安慰道;“别担心,他只是腿受了伤,被迷药迷晕陷入昏迷,能救,等我给他针灸后,你们趁乱离开这,千万别回来了。” 她就说,让她稍微等等,等她把人救出来一起走。 结果她的好女儿,偏偏离开后又带人前来营救。 还好她暗中蛰伏救了人,不然她这傻女儿非得为了个男人把命搭上不可。 想到女儿的脾性,轩辕卓琼暗自叹了口气。 她的女儿,脾性自然是随她的,有情有义重感情。 少典姒水:“…呵呵”她干笑两声;“有师父在,我不担心。” 就是麻烦。 月澈慕在轩辕卓琼简单的救助下,逐渐苏醒。 他醒来看到少典姒水时,眼睛倏然就亮了,一脸激动。 轩辕卓琼却嫌弃的冷冷咳嗽一声,凝了眼他。 “别动。” 月澈慕看到面前老妪,吓的顿时不敢动了。 轩辕卓琼暗地摇头。 这男子真的配不上她女儿,胆子太小,可谁让女儿喜欢的呢。 纵然她不喜欢也得接纳。 这可是她未来的女夫(儿媳)。 等轩辕卓琼给月澈慕拔针后,叮嘱少典姒水。 “你在这看着,我去熬药。” 正好也给她们年轻人一点私人时间。 “好的师父。” 少典姒水随意应了声,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古树村的地图上。 之前夜里黑,她看的不是很明,眼下看的清清楚楚,那迷雾内竟然是沼泽地。 从外往里进是沼泽,从里往外走却只是池塘。 奇怪,怎会如此奇怪。 这种地理结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轩辕卓琼见女儿这副认真模样,忍俊不住点点头。 女儿认真起来,更像她了。 她离开后,月澈慕这才出声。 “姑娘,那人是你师父?”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没抬头。 月澈慕也不觉得她态度不好,反而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谢谢你。”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潦草的凝了他一眼,随意打发。 “应该的。” 毕竟是少典皓镧未来夫侍,再说了她本来也没想救他。 如果非得说她救的,那只能说应该的。 思及此,少典姒水又低下头继续研究古树村的地图。 月澈慕语噎,抿了抿唇。 眉眼深邃仔细打量她,心中却不由得暗想。 救人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她竟然说应该的,为何应该? 如果非得就事论事的话,她没应该的理由救他啊。 除非…月澈慕心尖颤了颤。 她对他有其它的心思跟想法,所以才说应该的? 她喜欢他? 想到这个可能,月澈慕脸色倏然红了,喉咙滚动眼神闪躲,不敢再看少典姒水。 可他跟她是不可能的,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跟她之间都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一直都是她主动相护,无私奉献。 对啊,一直都是她无私奉献护着他,就连最后也是她救了他。 月澈慕心很乱,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她已经悄无声息的一点点进入了他的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脑海中率先想到的是那座破庙外她被刺客围困,却还提醒他,让他快跑。 可能就是从那时起,他心里就莫名的有了她一席之地。 再到后来悬崖上,是她拼命脱离险境再次找到他,并救了他。 这次是他识人不清,让自己跟她陷入危局。 又是她默默承受一切,拼着满身伤的救了他。 如果她也对他有意,他为何不能留在她身边呢? 想到这些日子的生死一线,若非有她相护,他早死了。 况且,少典皓镧若是知晓他所发生的种种事,恐怕也不会想着在跟他和亲了。 与其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和亲,不如跟着她,这又有何妨呢?阿母一定会同意的。 “药来了。” 轩辕卓琼端着药碗进来,没递给月澈慕,而是交给女儿。 让女儿给这小子喂药。 少典姒水下意识的接过药碗,以为师父是给她熬的药。 之前心思一直在地图上,所以对于刚才师父去熬药的事儿根本就没仔细听。 药有些热但不是很烫,吸溜着能喝。 不过少典姒水还是吹了吹气,正打算喝,就听轩辕卓琼道。 “给他喂完药,我送你们离开,眼下村子里太乱了,你们不能久留。” 端着药碗正准备喝的她一顿,这才回过神,哦了一声,看向手中的温热的药。 这药不是给她的喝的,那将药碗给她做什么? 她有些不解,却没多问,将药碗递给月澈慕。 “给,喝药。” 轩辕卓琼嘴角抽了抽,她女儿怎么越来越像她,连表达爱意都不会。 明明前一刻还给人吹吹热气,下一刻就这般冷厉无情的。 不以为的,还真当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男子。 可她看在眼里,女儿是喜欢的啊,否则怎会为了不喜欢的男子而冒险。 轩辕卓琼欲言又止,想规劝一下女儿,爱要及时表达,但她又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教。 月澈慕却没多想,反而心里又软又暖的接过药碗,脸色微红,感激的凝视她。 “有劳姑娘。” 除了阿父跟姐姐,她是第一个在他喝药前,给她吹热气的女子。 这样好的女子,月澈慕,你该好好珍惜的。 少典姒水皱了皱眉,看着奇奇怪怪的月澈慕,又看着一言难尽又欲言又止的师父。 视线不停在俩人身上来回切换。 不是啊,这俩人怎么这么奇怪? 一个脸红娇羞,一个又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少典姒水问;“哪里不对吗?” 轩辕卓琼咳嗽一声摇头;“没有。”她为了缓解尴尬,忙道;“我去外面看看情况,你们在这好好养伤。” 第176章 理解 月澈慕脸色却更红了,低头喝药一言不发。 等轩辕卓琼离开后,少典姒水视线又落在月澈慕脸上。 不是啊,这俩人什么意思? 她指尖碾了碾耳垂,脑洞大开,倏然一幅画面划过脑海。 月澈慕不会是喜欢她吧? 那,师父那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她可不觉得月澈慕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她,毕竟她跟月澈慕之间交集并不多。 唯一有交集的也就是破庙跟祭祀堂,只是两次而已。 而且她是拿他当垫背的,月澈慕就算在笨,事后也该有所察觉。 不恨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喜欢她。 所以应该不是对她有意。 在联想到师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少典姒水嘴角抽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吧,难道月澈慕喜欢师父。 然后被师父言辞凿凿的拒绝了,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名画面。 她讪讪一笑,凝视月澈慕上下打量后缓缓开口。 “月公子口味挺重啊。” 竟然喜欢她师父不喜欢女主了? 还真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莫非她假装昏迷那几日,他就跟师父之间就有了其它她不知道的牵扯? 月澈慕喝药的嘴顿了顿,愕然的看向她。 “什么?” 他没听懂她话中含义,什么口味重。 月澈慕低头看了眼药碗,莫非她说的是药太苦,他都能喝下? 苦口良药,更何况是她端来的药,就是再苦他也能喝下。 这般想着,月澈慕悄悄打量她,越看心里越是害羞,羞的他耳尖都红了,红的滴血。 少典姒水见他那副害羞的模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啧啧两声。 似笑非笑对他挑挑眉,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我懂,年龄身份不是距离,敢爱敢恨才是真男人。” 爱情嘛,不都是这样的。 这是女尊世界,男人喜欢比自己强的女子,这不是天经地义。 就像霸道总裁文里的小萝莉跟大叔,哎哟哟,这瓜吃到。 她着对月澈慕抛了个媚眼,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如果他真喜欢师父,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前提是师父不能是她阿母的情况下,他可以喜欢上师父。 这样既省了她挑拨山戎跟大周和亲,还不用自我牺牲就能跟山戎合作。 简直是一箭双雕,太棒了! 古树村太乱,乱的人仰马翻。 轩辕卓琼回来后就告诉少典姒水。 “你带来的那群人死的差不多了,是否要救。” “不用。” 少典姒水顿了顿,瞥了眼月澈慕,心思翻转下解释。 “她们死就死了,本来也不是为了救他,那些人是古阳部落的人,是为了杀月澈慕的。” 月澈慕这三个字,让轩辕卓琼愣了愣。 她眉眼深沉的看了眼月澈慕,视线收回又看向自己女儿。 似乎想要听她解释,她为何跟山戎王子有联系,不仅如此,月澈慕还是少典皓镧的夫侍。 大周与山戎和亲之事,便是她也听说了。 少典姒水怕月澈慕误会自己,连带着误会师父,赶紧跟月澈慕解释。 “你别多想,我并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我出去后并未找到救兵。” 她话还没说完,月澈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打断了她的话。 “我信你,你不用解释。” 少典姒水微愣,啊? 就这么爱屋及乌的相信了她? 她看了看月澈慕,又看向师父。 见师父眉头微蹙,眸中满是厉色,神色不太对。 她急忙道:“得解释,你给我的那枚玉佩不小心被乞丐偷了去,结果被古阳部落的人发现,那个古阳部落的少主想要找你,所以追杀我。” “我被逼无奈又搬不来救兵,不得不用计将他骗来这里,让他跟村民之间一败两伤。” 月澈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我懂。” 少典姒水咧嘴一笑,看向师父,就见师父脸色更难看了。 “师父,我说的是真的。” 虽然有一丢丢扯谎成分,但设计那些人跟村民两败俱伤是真的。 轩辕卓琼皱着眉,深深凝视了她一眼。 “你跟我来。” 她身上低气压的走了出去。 月澈慕感受到了,咬了咬唇,小声道;“要不我去跟你师父解释一下?” 他去解释? 那师父不得剁了她啊。 师父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生气了。 她赶紧摇头,有些心虚,临走之际还假意的安慰月澈慕。 “不用你替我解释,别担心没事的哈,别看师父对我严肃,但是对身边人很好。” 月澈慕微微拧眉,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脑海里有片刻间的空白。 完全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只是想跟她师父解释他的身份。 他能被古阳部落追杀,身份自然不凡。 也一定能猜到,他可能是山戎之人。 大周与山戎联姻,再加上他名字,想来她的师父肯定是怀疑了。 觉得自己跟她之间太过亲密,所以才会喊她出去问话。 月澈慕咬着唇瓣上的死皮,眼神紧张的对外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算了,如果她师父真的怪罪她的话,他会替她出头的。 外面,少典姒水出来后,就见师父一脸严肃的凝视她。 她打着哈哈喊了声;“师父。” 轩辕卓琼道;“里面那人叫月澈慕是山戎之人,他跟少典皓镧和亲一事,你可知晓?” 少典姒水点头;“知道。” 她竟然知晓? 轩辕卓琼气笑了;“那你还和他…” 她说着顿了顿,换了一个说法。 “你最好离他远点,那人绝不会让你跟山戎和亲的,别忘了你身份。” 少典姒水笑着点头;“我明白,也知道我自己的身份。” 她身份自然是跟少典皓镧无法相比的。 女帝想给少典皓镧铺路,肯定会将山戎势力倾向少典皓镧,这个不用师父说她也知道。 “所以还得需要师父再接再厉。” 轩辕卓琼微微一顿,什么叫她再接再厉? 什么叫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女儿已经知道她身份了? 她神情有些惊愕凝视她,试探性又小心翼翼的问。 “你都知道了?” 少典姒水眼底带着笑意,想笑却不敢笑,郑重的点头。 “嗯,我已经知道了。” 因为憋着笑,她还皱起眉。 这让她表情显得极其别扭,甚至还有些不自然。 这次轩辕卓琼彻底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神情有些紧张的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她是她的女儿。 少典姒水思索了一下,高深莫测道;“离开古树村之前。” 离开那会师父告诉她要去帮着救人,估计那会儿师父跟月澈慕就应该暗通款曲了吧。 轩辕卓琼倒吸一口冷气。 她就知道,她的女儿一定聪慧过人,定然会猜到一二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早早边猜到了! 轩辕卓琼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暗中仔细观察女儿。 却没发现她的反抗或者不耐,甚至她神色很平常? 难道她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她心里大石头微微落下,有些感动更有些难过,伸手将少典姒水抱入怀中。 “丹儿,此事不该瞒你。” 阿母也是有苦衷的! 少典姒水也抱着师父,安慰的拍了拍她后背,嘴角扬起笑。 “没事的师父,我理解您。” 第177章 震惊 不就是喜欢月澈慕的事儿,师父没必要这般苦大深情,就好似师父做了十恶不赦的大事。 还得寻求她这个徒弟的原谅。 她支持,万分的支持。 轩辕卓琼眼底含泪,拉开她,温柔的替她撩了撩鬓角的青丝碎发挽在耳后,心里异常的激动。 就连眼底都满是宠溺的微笑,脸上激动的那假面都跟真皮分离了。 少典姒水憨笑打量着她的假面,小声提醒。 “师父,您假面快掉了。” 师父可真是性情中人啊,为人师能做到这份儿上,她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了。 能因太过激动,连假面都差点掉了。 轩辕卓琼却并不在意,反而问;“还不改开口?” 啊? 这次换少典姒水愣住了。 什么改口? 哦对了,改口。 师父这意思,难道是想让她现在就喊月澈慕师公? 这是不是太早了啊。 “现在就改吗?”少典姒水问。 轩辕卓琼很期待的凝视她,见她似乎有些反感,她神情顿了顿温和笑道;“你愿何时彻底接纳我,何时再改也一样。” 虽然她很期待女儿唤她一声阿母,但她又不希望给女儿压力,只想让她顺其自然。 少典姒水皱了皱眉,师父说的话还真奇怪。 什么叫愿意何时接纳她,何时再改。 她没有不接纳师父啊,只是接受不了现在就喊月澈慕师公。 就好像喊比自己小的弟弟,喊爸爸一样,这也太别扭了。 “师父,您给我点时间,让我稍微缓一缓,可以吗?” 她真是没准备好,现在就让她改口,还得敬茶,敬晚辈礼。 忽然觉得让月澈慕当她师公不香了,直接被那家伙高了一个辈分,这不是硬生生的被占了便宜吗。 先让她适应适应,什么时候适应了什么时候在改口。 没准哪一天她心血来潮直接改口了呢? 轩辕卓琼也不逼她,既然女儿想要时间,那她给便是。 “好,为师给你时间。” 少典姒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谢谢师父。” “对了,还有一事为师要同你问清楚。” 轩辕卓琼想到月澈慕的身份,忽然开口。 “你真的喜欢到非他不娶?” 少典姒水纵然脑袋转的很快,此时此刻也有点懵。 “什么,什么喜欢到非他不娶啊?” 轩辕卓琼见她一脸困惑的表情,叹了口气道;“还装,为师都看出来,你若真的喜欢他,为师定然会为你争取迎娶他的机会。” 装什么啊? 争取什么迎娶的机会啊? 都什么跟什么啊! 少典姒水满头雾水,脑袋一时间竟然宕机了,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手指捏了捏鼻梁,心中细想着哪里不对。 可想了半天,也没觉得哪不对啊。 她问;“师父,咱俩是不是没在一个频道上。” 否则为什么师父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每个字拆开都能明白,可组装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什么道?” 轩辕卓琼也是满头雾水,没明白女儿话中意思。 也觉得好像跟女儿交流有些困难,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少典姒水却顿了顿;“别管什么道,就是您方才说我非他不娶,那个他,是指谁?” 轩辕卓琼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下巴扬了扬对准屋内。 “他啊!” 少典姒水跟随着她下巴看向屋内。 “他?”她挑挑眉;“是谁啊?” 她神思微滞,忽然想到里面的人,瞳孔倏然收缩。 “您是说月澈慕?” 轩辕卓琼见她这奇怪的举动跟情绪,自然的点头。 “不然呢?” 女儿以为她说的谁,莫非女儿喜欢的不是屋内那个。 少典姒水赶紧摆手,连连否决。 “师父别玩笑啊,就算我不改口,您也不至于认为我会惦记您喜欢的人吧?” 这下反过来轩辕卓琼懵了,瞪了她一眼。 “瞎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惦记我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是她阿父,她岂能有违人伦的喜欢自己的父亲。 少典姒水顿了顿,总算觉得哪里不对,手指指向屋内,狐疑道。 “师父,您不是喜欢月澈慕吗?还想让我改口喊他师公。” 轩辕卓琼倏然顿住,眸子里布满了迷茫。 好半晌才回过神,诧异的凝视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那孩子,什么时候想让你改口喊师公?” 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可不能乱说,我心里有的人一直都是你…” 她说着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神色凝重的看着她。 “等等,方才你说让为师给你时间,让你缓缓再改口,是改口喊月澈慕……师公?” 少典姒水啊了一声,自然点头;“自然,难道不是吗。” 轩辕卓琼脑袋转的飞快,回忆着她跟女儿之间说的话,方才觉得有些误会了。 心里好不容易一放下去的石头,忽然又提起来了,喉咙处堵着一个巨石,让她连呼吸都痛了。 “那你方才说,你知道自己身份,是什么?” 少典姒水眸子微眯起,狐疑的打量师父。 心里也觉察出不对劲了,桃花眼底划过一抹精芒,贼兮兮的凝视着轩辕卓琼。 “那师父方才让我改口喊的又是什么?” 不是让她改口喊师公,那喊什么才能让师父如此激动。 轩辕卓琼沉默了,眼睑微低。 少典姒水又问;“师父,以后人家问我剑术师从何人,徒弟该怎么跟外人说呢?” 她一直不知道这老妪的名字,甚至连她一点底细都没有,而且还是剧情外之人,怎么着也得知道个名字呢。 万一又是她写了名字没写性格跟剧情的人呢? 轩辕卓琼深深叹了口气,道;“丹青谷主,是为师对外的名号。” 少典姒水微顿,瞳孔扩大凝视着上下打量她。 丹青谷主? 这个人名她没写过,设计之外的人物。 不过听她说是外号,想来真名应该不想被人知道。 少典姒水便不再问了,每个人都隐私,她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该是她知道的,她早晚得知道。 不过… “师父,您还没告诉我,您之前让我改口喊的是什么?” 少典姒水眸子眯起,紧紧凝视着轩辕卓琼。 轩辕卓琼呼了口气,没回她,而是岔开话题。 “以后你自会知道,现在时机未到。”她说着,眉头微皱提醒她;“既然你不喜欢月澈慕,你为何会那般关心他?” 少典姒水顿了顿,她也没有关心他啊。 轩辕卓琼继续提醒他;“既然你对他无意,就应该跟他说清楚,而非让他误会。” 少典姒水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师父,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也没关心过他啊。”她压低声音解释道;“我恨不得拉他当垫背的,怎么可能关心他?若是师父没救他的话,他早死了。” 她说着顿了顿,一脸别扭道;“我还以为师父喜欢他才救的他呢。” 轩辕卓琼:“……”是无语了。 见女儿脸上表情不似作假,似乎是真不知道月澈慕那娇羞的样子是喜欢她的表现,更不知道她竟然误打误撞救了一个喜欢自己女儿的男子。 更离谱的是,女儿竟然误以为她喜欢那孩子。 那孩子比她女儿还小,这怎么可能。 她无奈道:“你这傻孩子,他心悦你,你难道看出不来?” 啊?少典姒水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什么?” 第178章 一起离开 少典姒水连连摇头;“这不可能。” 月澈慕喜欢她,她跟他才见过几面认识几天,又没勾引他,怎么就喜欢她了。 莫名其妙的,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想过利用月澈慕得到山戎支持,才见过几面,怎么就喜欢了? “师父您放心,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我。”她说着顿了顿;“就算他喜欢我,我也不会娶他,您放心吧。” 唯有让山戎跟少典皓镧和亲,到时候她下手时才会没任何顾虑。 她只想灭了山戎,可没想过让山戎成为大周附属国。 如果一旦山戎成为大周附属国,她想做的事就太束手束脚了。 山戎的地理位置,煤矿跟铁矿很丰富,她只想独吞,不想分享。 轩辕卓琼见女儿神色不像作假,深深叹了口气,眼底也温和许多。 “既然你对他无意,应该说明白才是,不能让他误会。” “那是自然,放心吧师父,我会找他说明白。” 少典姒水话落皱着眉,目光深邃的凝视轩辕卓琼。 很想问她,师父,您跟我之间是不是有血缘关系,您是不是我血缘上的母亲? 想了好久,她终是没问,从刚才师父的欲言又止,少典姒水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 事情并非身份那般不简单,既然师父不想现在告诉她,那她便不问了。 有些事儿早晚会知道,她有时间,等得起。 俩人交谈结束后,轩辕卓琼出去查看情况,给她们俩人坦白的时间。 少典姒水回到屋内却在想,该怎么问呢。 总不能问,月澈慕,你是不是心悦我? 他若说不是,岂非说她自作多情,多栽面儿啊。 如果他说是,她怎么回答? 我是大周六皇女,和亲之人是二姐,你不能喜欢我。 还是我对你没感觉,请别痴心错付。 这些话说出来多奇怪啊! 搞得自己好似香饽饽一样,她可不是自以为是的人。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月澈慕喜欢她。 她怎么开口怎么问呢!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可以说出来,我试着帮你分析。” 月澈慕率先开口打破寂静,他视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因她一会儿皱眉一会纠结的情绪带动,连他也跟着有些紧张。 月澈慕不知道她怎么了,出去跟那老妪说了一会儿话,回来后整个人都纠结的很。 好似遇到十分难解的事。 少典姒水回神,目光复杂的凝视他。 “你是不是心悦我?” 再三纠结,她还是这么问了。 月澈慕顿了顿,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担忧的眼神倏然变成愕然。 “姑娘何出此言。” 他暂时没想让她知道,他心悦她。 毕竟这位姑娘是大周的贵族中的女子,自己的身份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她哪怕就算也对他有意,也定然会拒绝他。 他想等到回了山戎,求阿母做主让他嫁给她,他才能告诉她心意。 少典姒水听他反问话,原本还纠结复杂的表情没了,变成一副惊喜。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所以你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月澈慕没说话,抿着唇,皱眉看着她。 似乎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 少典姒水盯着他仔细观察,没发现他有异样,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心悦我。”她上前拍了拍月澈慕的肩膀,很真诚对他道;“师父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以为你心悦我,既然你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你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这一句话,震的月澈慕眉耳鸣目眩,墨色的眸子深邃凝视她。 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这席话的真假,直到发现她说的话并不假,反而很真实。 这一刻月澈慕感觉胸口好似压了个巨石。 心仿佛被无形中的大手紧紧的攥住,就刹那间的功夫,感觉呼吸都不畅了。 “你…在担心我心悦你?” 他问的话带着苦涩的味道,只是脸上却丝毫不显异样。 少典姒水没看出来,讪讪一笑,十分不好意思道。 “勿怪勿怪,是我多想了,怪我这人心眼小,我以后一定不会多想的,你放心吧!” 她就说嘛,跟他也没有多少交集,怎么可能心悦她。 就算有女主光环也不能喜欢的这么突兀啊,总得有个苗头。 原来真的是师父想错了,真丢脸啊。 少典姒水感觉这个话题太尴尬了。 她极力的辩解,让月澈慕本就有些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没了血色,连朱唇都变白了。 原来她一点都未曾喜欢过他,救他,对她而言或许只是善意之举。 月澈慕脸色沉闷,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她一眼,低下头,掩盖住眼底带着的浓浓占有欲,嘴上却道。 “不,你心眼很好,你确实误会了。” 他不止心悦她。 少典姒水暗暗打量他,见他低着头,似乎对于她说的话毫不在意,就是因伤导致脸色不太好看。 “等你伤稍微好些了,我送你回隅夷。” “多谢姑娘。”月澈慕伸手扶额;“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少典姒水点头;“你休息,我不打扰了。” 话落,她离开了屋内,还很贴心给他带上门,出来后尴尬的她差点抠出一室两厅。 “师父啊!我就说他根本不可能喜欢我吧,你还不信,丢死人了。” 屋内,月澈慕看着少典姒水离去的背影,眸子变得深邃,强烈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既然她认为他误会了,那就让她这么认为吧。 他想要的人,还从未失手过。 送他回隅夷? “呵,不管你是谁,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至于少典皓镧与大周和亲,这亲,不和也罢。 他山戎国也可以称王。 越是这般想,月澈慕的眼底变得越是坚定,势在必得,就连嘴角都荡起邪魅的笑。 少典皓镧亲自前去迎亲,他之前确实有些不愿意。 但眼下,正合他意。 一连四日,古树村内鸡飞狗跳,呐喊声哭丧声一片,祭祀日那天也烧了两位将死之人。 倒是村南的轩辕卓琼小院,显得异常安静。 没人敢找麻烦找到这里,谁敢找到这下场比死还难看。 少典姒水晚上在院子内练剑,白天偶尔跟着轩辕卓琼学习针灸之术。 至于月澈慕很是安静,安静的像是没有他这个人。 他白天时被轩辕卓琼针灸治疗,拄着拐杖练习走路,晚上在屋内休息。 除了针灸时会跟少典姒水交流几句话之外,几乎零交流。 少典姒水没觉得哪里不对,还跟以前一样。 轩辕卓琼却觉得俩人之间很奇怪,但她也没多问什么。 或许是说开了,所以俩人才会这般无视彼此存在吧。 这样也好,也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日子平淡安稳,直到第五天。 村子内总算安静了。 夜里,轩辕卓琼对少典姒水道;“今晚你就离开这,马匹已经给你备好了。” 她看向月澈慕;“你的腿需要时日恢复,暂时无法骑马,你就留在这,等治好了,我会送你离开。” 少典姒水点头,他确实不能骑马。 这个世界骑马都没有马上三件套,除了缰绳,连马鞍马蹬都没有,他肯定是坐不住的。 月澈慕咬了咬唇看向少典姒水,神色淡淡道。 “姑娘,你能否骑马带着我离开,我想尽快回隅夷,姑娘不是也会针灸吗,回去的路上,姑娘也可以给我针灸。” 她针灸? 少典姒水不知他心中想法,讪讪一笑道。 “我这针灸术就是个皮囊,跟师父肯定是没法比,之前给你下针,那是师父在旁边教导,没了师父,我可不敢给你治。” “师父都说了会送你离开,你就在这待着吧,等好了你自己也能会隅夷。” 谁会喜欢一个瘸子啊,别说少典皓镧并不喜欢他,就算喜欢他,他这变成个瘸子也有了污点。 女帝又岂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娶一个瘸子和亲。 第179章 抽风 他快别给她找麻烦了。 月澈慕微微蹙眉,咬了咬后牙槽,没在说话。 轩辕卓琼想到女儿的针灸之术,学的确实很快,包括人体结构穴位懂得也比寻常之人快许多。 就是胆小,不太敢下针。 明明下针的位置是对她,她总是优柔寡断,这性格可不好。 不如趁此机会让女儿练练手,就算将月澈慕练废了也没事,她会给女儿善后的。 思及此,轩辕卓琼道;“也行。”她看向女儿;“为师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可以带着他离开,针灸之术你也学了六分,治他的腿,应是没有太大问题。” 少典姒水皮笑肉不笑:“…呵呵,师父您可真信任我。” 她不行啊,她给人下针手就抖,真的不是这块料子啊。 “行了,收拾东西,子时出发。” “师父~~” 少典姒水拖着长腔撒娇,就把月澈慕留下怎么了。 万一他变成瘸子,山戎跟少典皓镧还怎么绑在一起?她还怎么暗中跟古阳合作。 虽说古潭砚那家伙有毛病,但至少他有野心啊。 跟有野心的人合作,那绝对单赢,她赢麻了好吗。 轩辕卓琼却不给她机会,子时一到,直接护送俩人离开。 不是一匹马,是两匹马。 少典姒水骑着一匹马,另外一匹马被她绑了软垫,月澈慕趴坐在上面,让少典姒水牵着。 “丹儿,等为师去找你,切莫再回来了。”轩辕卓琼叮嘱。 少典姒水作揖行礼;“师父,我会等你来的。” 上马离开,走了没多久的路程,月澈慕就不停的咳嗽,声音闷哼着,手不断抚摸垫在自己胸口,在马匹上摇摇欲坠。 少典姒水看了眼就知道,这家伙怕是被马颠的胸口痛,倒是能忍。 可因为他的原因,速度太慢了,这跟遛弯没什么区别。 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天黑都不一定能到日暮城。 她翻身下马,将自己马匹上缰绳解开,拍了一下马屁股。 马匹吃痛一声,叫着离开了。 她来到月澈慕马匹前,抓着他脖领将他扶起,翻身上马。 “你抱紧了,我们天亮时就得赶到日暮城。” 月澈慕胸口疼的厉害,腿上更是没力气。 他歪着头恹恹的顶着她后背,双手抓着她腰间的衣服,往后靠了靠,让自己离她稍微远些,不要贴的太紧,惹她厌烦。 少典姒水感受着他并未贴上来,原本有些厌恶的心稍微放松。 不愧是喜欢少典皓镧的男配,分寸感拿捏的确实不错。 她慢慢的打马前行,感觉他坐的很稳后,逐渐提速。 等她提速没多久,她就感到身后的月澈慕坐的有些不稳了,拽着她衣物的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 她只能慢下来,慢下来没走多久,等他坐稳后她又提速。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看着逐渐大亮的天,在看着走了没有一半的路,真心烦躁,她有些不耐道。 “你靠近些抱紧了,你这样坐不稳,什么时候能到日暮城。” 月澈慕喉咙滚动,声音低沉沙哑道;“是我拖累你了。” 话落,他身子往前靠了靠贴在她身上,骨节分明的双手环抱她的腰,将头贴在她身上,眼底划过一抹得逞。 少典姒水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打马继续前行。 这次速度提升,他坐的很稳。 而在她背后的月澈慕,却满头细汗辛苦的很。 她的体香随着寒风不断灌入他鼻腔,浅淡甜甜的桂花香,再加上俩人虽然隔着厚重的衣物,可长久骑行带来的触碰。 双管齐下,让他逐渐迷失了自我,身体也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他咬紧牙关,身子稍微往后移开,怕被她发现。 少典姒水却根本没有发现这些,终于赶在天亮后到达日暮城。 今日的日暮城的城门开的很早,甚至守城军变得比之前更加严厉了。 之前进城只要不是流民或乞丐,不看翎羽就能进城。 可现如今,哪怕身着华服的商人进城时都得看翎羽,骑马之人必须下马。 月澈慕也看到了,他脸色红润,眼底一片水雾,松开了抱住她腰身的手,等着少典姒水下马。 少典姒水却并未下马,走到守城军面前,将自己的令牌拿了出来。 看到她令牌那一刻,守城军快速下跪叩首。 “日暮城守城军参见六皇女,六皇女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少典姒水收回腰牌,凝了一眼守城军;“城内可是发生什么事?” 守城军道;“昨日迎亲队伍进了城,驻守隅夷边关的七皇女也来了日暮城。” 好家伙,少典姒水眸子眯起。 这下子可真是齐了。 她打趣道;“月澈慕,你情敌来了。” 月澈慕坐在她身后,歪着头看着她的侧脸,久久不能从守城军请安的话中回神。 直到她的打趣,他这才回过神。 她竟然是大周六皇女,少典姒水? 一直救他的人,竟然是……对啊,难怪她说应该的。 原来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选择救他。 这一刻,月澈慕感觉心碎了。 她不是因为心善,也不是因为举手之劳,而是因为他是即将跟大周和亲之人,为了和亲,所以救他。 月澈慕心中这般想,却不想承认,他问;“你救我是因为我是跟二皇女和亲之人,还是…还是单纯的想要救我。” 少典姒水挑挑眉,打马前进,余光看了他一眼,很诚实道。 “当然是因为你跟二姐和亲,不然呢?我闲的救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月澈慕脑袋嗡的一声,脸色青红交加,他错了,一切是他错了。 他没细想,咬牙切齿的离开她后背,推了她一下挣扎着。 “你,你放我下去!” 被他这么猛然一推,少典姒水身子丝毫未动,反观月澈慕身子猛然向后倒去。 少典姒水眉头一皱,在他往地上掉时身形一转,接住他,将他扶住,上下打量他。 “你这突然抽什么疯,情敌还没见着呢就发疯,你这手段也太低劣了。” 要发疯也得当着少典皓镧面发疯才是,当她面发什么疯。 “不用你管。” 月澈慕眸子猩红,猛然拍开她的手,踉跄的往前走了一步,腿上是针扎的疼痛,没站稳的摔在地上。 此时虽然天刚亮没多久,路上行人却不少,因俩人这里发生的事儿,频繁投来目光。 少典姒水看着百姓投来的目光,厌烦的咬牙切齿,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闹得哪一出。 她上前拉着月澈慕起身,拦腰看着他,直接将他放在马背上。 不发一言的往驿站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月澈慕还想挣扎,少典姒水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闭嘴。” 第180章 少典子卿 月澈慕身子倏然变得僵硬,脸色猛然红了,委屈的眼睛内蒙上一层水雾。 这份屈辱之感,让他心里比知道她因为和亲之人救他还难过。 一时间,月澈慕安静了,任由她牵着马带他走。 终于到达驿站,少典姒水松开缰绳,看向驿站门口严防把守的侍卫。 “来两个人,把人抬起进去。” 侍卫一看是六皇女,立刻通知里面人拿担架。 甚至有侍卫前去禀报二皇女跟七皇女,六皇女来了。 楼上,少典皓镧跟少典子卿听到通传,快速往楼下来。 下来后就见月澈慕被担架抬着进了驿站,而少典姒水就跟在身后呵斥侍卫。 “都手轻着点,别伤了人,你们若敢伤了他,当心二姐摘了你们的脑袋。” 不过俩人眼神都下意识的看向少典姒水,根本没注意到月澈慕。 “六妹,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一气之下回京了吗。” “少典子卿,见过六皇女。” 少典皓镧与少典子卿齐齐出声,语气却截然不同。 少典皓镧的语气带着狐疑质问。 少典子卿带着距离陌生。 少典姒水打眼看去,无视了少典皓镧,视线落在少典子卿身上。 书中说过,她这个妹妹,长得像极了君父,不像女帝也不像她。 虽说她们俩是一母同胞,但模样却是两个极端。 她模样是妖娆妩媚,没有半分女帝跟君父的模样。 反观少典子卿一脸正气,模样俊秀,嘴巴跟眼睛像女帝,眉宇间像阿父。 此时见到少典子卿,她只能说书中自己阐述的片面了。 她的脸型跟自己一样鹅蛋脸,典型的美人胚子脸。 眉眼间与她有两分相似,不管她笑不笑,嘴边都有两个小酒窝。 说话时,会露出她那对尖尖的小虎牙,活脱脱的像女帝。 因常年征战沙场显得有些刚毅,脸颊凹陷,没有柔和之美,反增中性之美。 比她高一些,大约有一米八,身形魁梧有力,脊梁笔直。 浑身充满嗜血的煞气。 “七妹!” 少典姒水有些激动,血缘亲情让她更加亲近少典子卿。 她眼底含泪的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仔细打量。 “三年未见,瘦了,黑了,更加有力了。” 她心疼的眼泪不自觉从她眼睑滑落,也不避讳被她们瞧见,反而随意擦了擦。 “听二姐说你受了伤,现在好没好,快上去,让阿姊好好看看。” 少典子卿凝视她,眼底虽然也有片刻间的动容,但想到二姐说的那些话,她的动容又少了些许。 “多谢六姐关心,子卿的伤已痊愈。”她说着拿出纸张,当着少典皓镧的面问她;“这可是六姐派人送来的求助密信?” 少典姒水看着那密信,微微一顿,神色自然道;“是我让人送的。” “六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让人省心啊,到哪都会惹麻烦,现在看你……”她略微打量,讥讽道;“倒也没有看到哪里受伤,好的很呐!” 她咬牙切齿的将密信一点点揉成团,随手丢入火盆。 三天前接到消息,有个孩童给她带来密信,说是找她求助。 她当时还有些纳闷,谁能给她密信求助。 在看到是六姐密信,上面写着‘身陷险境,即将身死’八个字。 她二话没说的相信她,来了日暮城。 可结果呢? 她人不在日暮城,她让人在这周围找了一日又一日,以为她遇到了不测。 却没想到,昨日遇到了二姐迎亲前来日暮城,了解了真正情况。 她的这位任性的好姐姐,竟然夺二姐的君夫不成,一气之下离开了迎亲队伍,逼迫二姐亲自迎亲。 这就是她一直担心的亲姐姐,让她在文武官员面前,在少典皓镧面前颜面扫地。 为什么当姐姐的她,总是如此给妹妹找麻烦。 少典姒水蹙了蹙眉,视线看向旁边的少典皓镧,见她挑衅的对她挑了挑眉,她便知道,七皇妹定然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她没解释,反而拍了拍少典子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我们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怕是有阴险小人在你背后乱嚼舌根,挑拨你我姐妹之间的关系。” 她以我自称,让少典子卿再次愕然,感觉到了阿姊的不同。 以前阿姊对她不会用我自称,可现在她却用我自称。 少典姒水转首看向少典皓镧,笑着问。 “二姐,姊妹之间怎能因旁人而心生嫌隙大打出手呢?您说是吧。” 她们亲姐妹在怎么误会,也会有解释清楚的时候。 只是眼下少典皓镧想要看她们姐妹反目成仇的戏码,怕是想多了。 这种手段,都是她玩剩下的,还敢挑衅她,那就让少典皓镧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挑衅的一个人。 少典子卿微微蹙眉,不解的看了看阿姊,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典皓镧。 什么大打出手心生嫌隙? 阿姊跟二姐说的是什么话。 少典皓镧看了眼少典子卿,假装不解的看向少典姒水。 “六妹这话何意?什么心生嫌隙大打出手,二姐不懂你说什么。” “若因为旁人姊妹大打出手,那挨打之人得多欠揍多丢脸啊,对吧六妹。” “不过这事儿肯定不会出现在本宫与你们之间。” 少典皓镧意味深长,眼底划过一抹杀意的凝视她。 她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少典子卿没看到,少典姒水却看到了。 她没说,看着少典皓镧。 少典皓镧上前拍了拍她肩膀,一副当姐姐的做派提醒她。 “你啊,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你看你气性如此之大,直接将迎亲队伍丢给了本宫,就这样跑了。” “你让本宫可怎么办啊?唉,本宫只能亲自迎亲。” “虽说有违祖制规矩,但本宫不怪六妹,这事儿啊要怪就怪本宫,是本宫要迎亲的。”少典皓镧叹了口气;“谁让邵锦聪是本宫的君夫呢,本宫也不希望姊妹之间因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你说是吧六妹。” 少典姒水却低声一笑;“二姐说这么多,这是在警告臣妹离邵锦聪远点,否则还会再次当着文武官员的面打臣妹一顿,在将臣妹赶走,对吗?” “再次?” 少典子卿终于抓住话中重点。 她刚听的稀里糊涂,根本不明白她们说的什么哑谜。 直到六姐说二姐还会再次当着文武官员的面打她一顿,把她赶走,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们俩当着朝臣的面,因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了? 而且六姐是被赶走的,不是置气离开? 少典皓镧脸色微僵,皮笑肉不笑的凝视少典姒水。 “六妹还真奇怪啊,以前六妹最注重脸面的,如今倒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少典皓镧压根就没想到,少典姒水竟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当着自己妹妹的面,把事情给说出来。 她原本还想以脸面要挟她,挑拨她跟少典子卿的关系,结果她竟然… 少典姒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示意旁边的月澈慕。 “幸亏二姐打了臣妹一顿,将臣妹赶跑,亲自迎娶君夫,不然二姐你可就闯大祸了。” 少典皓镧看了眼月澈慕方向,因衣服不同,没认出月澈慕。 收回视线看向少典姒水,声音冷冷反问;“你这什么意思?” 少典姒水愕然的捂了捂嘴,神色淡淡道。 “二姐,您为了一个君夫对臣妹大打出手,将臣妹赶走,差点害了臣妹在前。” “置和亲于不顾,差点害了山戎的王子月澈慕在后。” 她说着,压低声音看了眼月澈慕。 “您看,那就是月澈慕,他为了找你双腿全断,是臣妹我冒险救了他。” “不知回京后,您要如何向母帝,向朝臣们交代?” 第181章 雄竞 “不可能!” 少典皓镧向前一步,微微歪头看向那担架上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 那是月澈慕? 怎么可能呢,她从隅夷走的时候,已经把他打发回了山戎,他不应该在这的。 “殿下!” 就在少典皓镧看向月澈慕时,几人身后响起邵锦聪激动的声音。 邵锦聪根本不顾场合,在看到少典姒水那一刻,思念之情再也忍不住。 红着眼快速扑向她,紧紧抱着她的脖颈,双手紧紧攥着不想放开。 “殿下,我好想你,你以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少典姒水:“……” 少典子卿:“……” 少典皓镧:“……” 月澈慕:“……” 四人心中都五味杂陈,各不相同。 少典姒水知道会遇到邵锦聪,却没想到他会这样不顾场面的上来抱住她。 也是啊,也有好些时日没见了,他那般爱她,定然是想她想的紧。 不过看着少典子卿跟少典皓镧俩人的眼神,特别是少典皓镧。 少典姒水嘴角微扬的钳住他手腕。 “你先放松开我。” 她故意的,就是想看她发疯。 “不放不放不放!” 邵锦聪抓的更紧了,头深深的埋在她脖颈间,使劲儿闻着她身上的独有体香。 “好好好,那你就继续吊着。”少典姒水宠溺的妥协了。 邵锦聪傲娇的哼了一声,心里却独美。 少典皓镧双拳紧握,牙关颤抖,脸皮抽搐的看着邵锦聪当着她的面去拥抱少典姒水。 任何人见到心爱的男子喜欢别的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 因少典子卿在旁边,少典皓镧努力让自己忍着,只要回了京,只要成了亲。 她早晚让邵锦聪的身心都成为她的人。 少典子卿摸了摸鼻子,看来不是阿姊要抢二姐的君夫,这是两情相悦? 看来,她误会阿姊了。 不过二姐跟阿姊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觉得俩人之间似乎一直在较劲儿呢。 月澈慕听到这面动静,讥讽的抬起头,看向少典皓镧。 最终视线却落在少典姒水背后,以及抱着她的那个男子。 原来不喜欢他,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了。 他心疼的移开视线垂下头,不再看她。 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他好像又误会了,之前他只听她说是因为知道了他身份救他。 可在破庙时,她让他跑那会,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跟名字。 是在他被救之后,在悬崖上他才说了自己身份。 她那时才知道他的身份吧,还有在古树村的祭祀堂。 她说,原来你就是月澈慕啊。 她之前并不知道他是谁,她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救他。 所以她是在骗他,故意说给他听得。 可她为什么要骗他,他刚才趴在马背上一直没想通。 直到这一刻他才隐约知道。 她是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想跟他划清界限,才会那样说。 她喜欢的这个人叫邵锦聪。 因为喜欢他,所以她跟二皇女大打出手,还被少典皓镧赶离迎亲队。 这才给了遇到他的机会。 原来一切的缘分都是因为那个男子。 月澈慕低着头,眼底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月澈慕,你,你不是回山戎了吗?你怎么在这,不对,你怎么跟六妹一起来驿站?你这是怎么了。” 少典皓镧是故意提起月澈慕。 她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杀了少典姒水,但却不想当着少典子卿跟邵锦聪的面毁形象。 只能把邵锦聪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 邵锦聪听到男人名字,通过少典姒水的脖颈处向那看去。 就见那男子也抬头看向这里。 那男子眼底满是雾气,有一丝悲伤的情绪,模样俊秀,身形魁梧,看着像是一朵需要人照顾的小白草。 特别是他看向殿下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眷恋。 这种目光,顿时让邵锦聪心里警铃大作。 他松开少典姒水,往前走了几步。 看看月澈慕又看看少典姒水,有些警惕的询问。 “殿下,这男子又是何人?您为何跟他一起来的驿站,您离开这段时间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吗。” 少典姒水扶额,知道这邵锦聪估计是吃醋误会了。 原本不想解释,觉得没必要。 但一想到那些狗血的误会,她微微蹙眉,略微沉思片刻道;“他是月澈慕,是…” 话还没说完,邵锦聪便不想听了,就怕她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大步走向月澈慕,居高临下的凝视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并警告。 “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离殿下远一些,殿下心里只有我,你休想惦记殿下分毫。” 少典姒水:“……” 少典子卿:“……” 少典皓镧:“……” 三个女人同时沉默了。 除了少典姒水外,无论是少典子卿还是少典皓镧,都觉得邵锦聪有些善嫉了,这种男子有违男德。 邵锦聪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她们都有内力,那声音听得十分清楚。 月澈慕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浅笑,微微颔首。 “公子误会了,我跟六殿下…” 他说着眼神温柔的看向少典姒水,露出娇羞的神色低下头。 “并不是公子想的那般。” 他这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邵锦聪气的恼火,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不是就不是,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又是一个妄想爬殿下床的人,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有我在你休想靠近殿下。” 少典姒水眯起眸子,声音冷淡,对邵锦聪解释。 “锦聪,莫要多想,他是山戎王子月澈慕,即将跟二殿下和亲,跟我没关系。” 她本不想解释,但月澈慕并不喜欢她。 刚才他那些小动作,是为了故意挑拨她跟邵锦聪之间的关系。 她不知道月澈慕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又或者她身上出现什么该死的光环,让他喜欢上了自己。 虽然他之前说过对她无意,但她得想到各种问题不是? 有意无意的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不管他什么想法,也决不能从中挑拨。 虽说她不喜欢邵锦聪,这些狗血的爱情以及误会事儿没必要解释,但男女之间的误会她不喜欢。 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蝴蝶效应会很大。 邵锦聪脸上一喜,恍然大悟的上下打量月澈慕。 “原来你就是即将跟二皇女和亲之人啊,既然你是山戎王子,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莫要惦记你不该惦记的。” 邵锦聪说完,冷哼一声,走向少典姒水牵起她的手。 一副耀武扬威挑衅的姿态看向月澈慕。 第182章 因邵锦聪反目成仇 少典姒水:“……” 有一说一,她习惯了众目睽睽之下的雌竞,却如何都没见过众目睽睽之下雄竞。 书中,女主身边的男人虽然也吃醋,可没有这样毫不留情的当众放狠话,都是暗中较量。 忽然感觉好尬啊,作为当事人的她没觉得暗爽,反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少典皓镧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目光冷冷的凝视着少典姒水,因为生气,她整个人的脸都显得狰狞难看。 明明是一位温柔典雅的女子,平常满脸的温和。 可眼下看她脸上却显得她有些可怕,就好像你从来不知这么一位温柔的人,是如何能因为恨导致她脸狰狞的变了样。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她就是变了样,变得有些丑陋。 少典皓镧眼底的恨意藏不住,把所有对邵锦聪爱意变成了恨,转加到了少典姒水的身上。 她有多爱邵锦聪,就有多恨少典姒水。 “六殿下…我…我腿疼!” 月澈慕脸色忽然变得惨白,额头布满细汗,手不自觉的放在腿上。 他是实在忍不住了。 月澈慕突如其来的操作,让在场众人都愣了愣。 少典皓镧眯起眸子看向月澈慕,心底暗暗算计着。 要不让六妹跟山戎和亲,这也不是不行啊! 少典子卿却微微蹙眉,这月澈慕搞什么鬼,不喊二姐喊六姐。 想到六姐那绝色容颜,少典子卿无语的摇摇头。 这俩男子肯定是被她阿姊的皮相吸引了,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也不见得。 特别是邵锦聪,更加警惕的看着他,手紧紧握住少典姒水,不让她过去。 “殿下别管他。” 少典姒水微怔,狐疑的看向月澈慕,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她安抚的拍了拍邵锦聪的手。 “锦聪乖,他腿受伤了,我去看看。” 可不能让他变成瘸子,他变成瘸子还怎么和亲。 邵锦聪惊愕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在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她还为那个男子蹲下看腿。 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没明白殿下为何要去给他看腿。 有巫医,殿下又不会治病,为什么不喊巫医。 “巫医!巫医!” 邵锦聪气的对内大喊。 “邵公子,六妹似乎对月公子另眼相待啊!” 少典皓镧上前一步,与邵锦聪并肩,及时上眼药。 少典子卿站在原地抱着胸,一副看戏的姿态,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切换,暗地还摇摇头,男子就是麻烦。 邵锦聪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少典皓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别忘了跟月澈慕和亲的人是你,他受了伤,是你的责任,你不喊巫医还在这说大话!” “邵锦聪,放肆!本宫乃是大周二皇女,你敢如此跟我说话?别忘了,你才是本宫的君夫!” 少典皓镧气的脸色铁青,伸手攥住他的胳膊。 她喜欢的男子只能是她的,没有她首肯,任何人休想染指。 邵锦聪烦躁的挥开她的手,不想理她。 但没想到却根本松不开。 “你放开,少典皓镧你放开我!” 少典皓镧死死攥着,就是不放,眼睛却看向少典姒水那边带着挑衅。 “你真让人讨厌恶心!你放开!” 邵锦聪气的脸色通红。 他这一路行来,从开始喊二皇女渐渐变成少典皓镧,大胆的很。 不是他不懂规矩,实在是少典皓镧太过分。 她几次下药想霸王硬上弓,几次被他引来朝臣,她竟还不善罢甘休,还当殿下面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还这样没脸没皮的当众抓他! 月澈慕一直暗中关注这里状况,但腿上的疼痛却并非他故意的,而是真的疼,刚才来的路上一直忍着,眼下却不想再忍了。 不过看着邵锦聪那挣扎又隐忍的动作,月澈慕提醒。 “殿下,你快去帮帮他,他好像被抓疼了。” 少典姒水查看了他腿一番,思索后低声道;“一定是刚才在外面你走急了,等入夜了我在给你下针。” 现在腿才这般的疼,也不知是他刚刚是否走着急了,留下了其它隐患。 月澈慕咬着唇瓣,脸色苍白的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少典姒水。 “多谢殿下,你快去帮帮邵公子。” 少典姒水对于身后的那些小动作,她早听见了。 又不是聋子。 她先吩咐侍卫;“把月公子抬上去,让巫医前来看看腿疾。” 侍卫听令将月澈慕抬上去,少典姒水转身看向少典皓镧。 “二姐,月公子腿被人打断了,你最好想办法找人给他治好,否则…山戎与大周和亲一事定会推迟,若因此惹怒母帝导致二姐被责怪的话……”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可怪不着别人了。 话没说完,就被少典皓镧冷冷的打断了。 “这就不用六妹操心了,六妹既然喜欢照顾月澈慕,那他人就交给你照顾好了,山戎也不一定非要本宫和亲,六妹也可以啊。” 话落,她使劲儿拽着邵锦聪的胳膊,拉着他就上楼。 “你混蛋少典皓镧,你放开我!放开我!好痛!” 邵锦聪眼底委屈的红了,挣扎让她放手,另一只手不停打她推她,目光求助的看向少典姒水呼救。 “殿下,殿下…” 少典姒水眉头紧皱,三步并两步,上前快速抓住少典皓镧的手腕。 “二姐,他不愿跟你走,你如果真喜欢他,就不该强迫他。” 少典皓镧彻底恼怒,脸色阴沉的一拳打向她。 不过这拳刚挥出,就被旁边看戏的少典子卿下意识的给拦住了。 “连你也拦本宫?” 少典皓镧狠厉的眸子倏然瞪向少典子卿。 少典子卿皱着眉看向少典皓镧,眼底带着寒芒。 “二姐,六姐在如何不对,您作为长姐都不应该动手。” 她说着,目光看向少典姒水,小声提醒道。 “六姐,邵锦聪乃是二姐君夫,别坏了规矩。” 为了一个男人,皇女反目成仇,传出去成何体统。 少典子卿看邵锦聪的眼神越发不喜,之前就不喜欢他这种骄横无礼之人,现在更不喜了。 男子善嫉,还骄横无礼,这种男子就该浸猪笼。 邵伯侯的儿子又如何,该调教就得调教。 家有贤夫才能万事休,有这种挑事精在,后宅岂能安宁。 少典姒水并没放手,反而看向少典皓镧,丝毫不退让。 “邵锦聪已经是臣妹的人了,该放手的是二姐。” “本宫就是不放,他,本宫要定了!” 少典皓镧厉色的眸子凝视她,就是不放。 几人僵持不下。 “臣等参见二皇女、六皇女、七皇女,殿下千岁福安,明德永驻。” “二皇女,六皇女接旨。” 第183章 圣旨惩罚 少典皓镧听到母帝旨意,快速收了手,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回头瞪眼了眼闻人。 母帝什么时候下的圣旨,怎么连她都不知道。 她怒瞪少典姒水放狠话;“你给本宫等着。” 今日之辱,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少典姒水也顺势放开了邵锦聪,淡笑着凝视少典皓镧,略微颔首。 “臣妹等着。” 邵锦聪被松开后警惕的藏到少典姒水背后,不想看少典皓镧。 闻人拿着陛下送来的密旨,对少典皓镧跟少典姒水宣布。 其余人也都作揖行礼后接旨。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 二皇女少典皓镧因私擅离职守亲自迎亲,有违孤意,藐视法规,视祖制为无物。 孤给予汝厚望,然汝做出如此令孤痛心疾首之事。 罚;少典皓镧二十鞭刑,由六皇女为孤代劳。 命;六皇女少典姒水尽快迎亲回京,不得有误,钦此!” 少典姒水眸子闪过一抹精芒,抬头看向闻人。 她就知道,闻人肯定会将之前发生之事秘密传送女帝。 没想到来信这么快啊,这才多久?半月吧。 女帝倒也没让人失望,继续拿她当少典皓镧的磨刀石。 因为一个男人激怒少典皓镧,从而跟她相争相斗。 这种把戏,她真是越用越顺手了。 待回了京,少典皓镧只能跟邵锦聪说拜拜了。 按照女帝的性子,少典皓镧越在乎邵锦聪,肯为了他破坏规矩。 女帝就越不会让邵锦聪嫁给少典皓镧,甚至会‘顺水推舟’将人嫁给她,不仅如此,还会有后招。 少典姒水嘴角翘起,隐隐期待着回去见女帝了。 “二位殿下,接旨吧!” 闻人再次出声,打断少典姒水的思路。 这旨意好啊,明着打一顿少典皓镧,她真是求之不得。 “儿臣领旨。” 她略显得意的领旨。 少典皓镧却狠狠皱眉,目光阴鸷的瞪向闻人以及其余官员。 “你们好得很!” 竟敢阳奉阴违。 她之前就警告过她们,不准把她迎亲一事告诉女帝,她们嘴上同意,私下却报了上去。 “二殿下,接旨吧。” 闻人并不惧怕,神色如常。 相较于正气善良的二殿下,她更怕的是喜怒无常的六殿下。 “儿臣……领旨。” 少典皓镧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她心里一股郁结之气硬生生的闷在喉咙处,吐不出咽不下。 恨不得把少典姒水大卸八块。 也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母帝的心,她的心已经偏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疼爱她的母帝了。 她去了隅夷之后都还有所期盼,自我安慰母帝或许是用心良苦,并非真的不爱她。 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母帝从未爱过她。 她要的是未来能够一统天下的王,而不是她这个没用的女儿。 少典皓镧讥笑着扯了扯唇角。 闻人拿着鞭子交给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对着闻人挑挑眉;“时隔多日不见,闻大人还懂得告状了。” 闻人讪讪一笑,低下头,将鞭子递的更高了。 少典姒水拿过鞭子,转身看向少典皓镧。 少典皓镧怒瞪少典姒水,转过身背对着她解开衣襟,露出里衣。 邵锦聪急忙撇过头,不想看,脏了他的眼。 少典子卿却皱了皱眉,对着少典皓镧摇摇头,暗叹一声。 母帝下的旨意,便是她也爱莫能助了,二姐自求多福吧。 “啪!” 少典姒水一鞭打下去,软绵绵的。 表面看似没有多大痕迹。 但少典皓镧却猛然跪了下去,闷哼一声,五脏内腑都疼的交织在一起,内力受损,气血翻涌。 她皱了皱眉,咬紧牙关,心里却有些震惊少典姒水这一鞭的威力。 她果然有内力,她会武。 “你最好打死我!” 少典皓镧咬牙切齿怒吼的站起身子,浑身充斥着内力。 旁边观看的文武百官却不解的看向少典皓镧。 装你也得装的像一些吧。 六殿下刚刚那鞭子下去,根本就没用力,而且还软绵绵的。 怎么就打死你了,还有你也不至于当场下跪,这点皮肉之苦都忍不住吧。 她话刚落,又是一鞭打下来。 “啪!” 这次鞭子的威力比起之前轻了很多,依旧是软绵绵的。 不过少典皓镧背后火辣辣的,已皮开肉绽。 第三鞭……第四鞭……一直到第二十鞭,少典姒水使用的鞭子都是软绵绵的。 少典皓镧最开始还是站着,最后直接双膝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哪怕她用了内力,也卸不掉少典姒水的暗算鞭刑。 众人只觉抽的不过瘾,特别是那些武将们。 “殿下这鞭子打的,还不如挠痒痒。” 其中一位武将低声对旁边同僚道。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 “六殿下何时这般心善了,之前被二殿下一顿毒打,打的鼻青脸肿,也不知现在还回去。” “怪哉怪哉,着实没瞧明白。” 她们议论纷纷摇头,声音虽然小,但耳力极佳的少典子卿却听见了。 果然,少典皓镧打过六姐,可她对自己说的话,却没有一句实话。 二姐为何要骗她! “传巫医,为二皇女看伤。” 少典姒水脸色淡漠的吩咐收了鞭子,嘴角微微翘起,走向少典子卿。 “子卿,走,阿姊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贴己话。” 少典子卿松了口气,环抱着胸,跟着少典姒水离开。 全程没有看少典皓镧一眼。 邵锦聪见她们要走,也很想跟上,但殿下说要跟六殿下说贴己话,他只能忍下冲动回了自己客房。 进入少典子卿客房内,少典姒水将鞭子丢在一旁。 “你先等等,我马上回来。” 她出去找巫医要了些消毒药酒,又快速返回关上门拿着火烛、炭盆靠近。 “脱衣服,我看看你的伤。” 她书中准备要写的情节,是少典子卿在山戎受伤,虽已痊愈但因蛊毒留下病根,导致无法吐珠。 少典子卿并非被山戎之人暗算,是女帝派人下的蛊毒,后来还因此将脏水泼在她的身上。 让少典子卿误会是自己害的她无法吐珠,无法娶夫生女。 少典子卿后来虽然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是御史大夫嫡子,迟…呃…什么的来着,忘了。 因为角色不重要,所以她压根就记不得了。 只记得女帝没杀少典子卿,因为少典子卿无法吐珠了。 女主登基后还向朝臣保了她,更是打破祖制。 但少典子卿因接受不了无法土珠的现实,府内自缢身亡。 而那个迟什么的,听了少典子卿府内自缢,他也差点自缢,被人发现救回来了,他的结局是终身未嫁。 虽然后续这些剧情她还没写到,但是已经思维导图构结细纲了。 更何况少典子卿已经受了伤,就说明很多事儿肯定会按照大概来走。 只要不跟女主沾边,不要跟她沾边,就一定不会跑偏太多剧情。 但如果她稍微从中出手,救一救少典子卿,那岂不是说结局也会更改? “阿姊,我早就没事了,不用看的。” 第184章 谈心 少典子卿嘴上说着没事,却很听话的脱衣服。 一边脱还一边憨厚的咧嘴笑,都快咧到耳根了。 少典姒水忍俊不住摇摇头。 对于少典子卿的人设,那是从小到大活脱脱的姐姐控,听姐姐话。 被女帝派来隅夷后,行军打仗的性子稍微变了些,却依旧是姐姐控,只是变得有些病娇多疑。 再加上女帝从中挑拨她们姊妹的关系,女主又暗中不停的收买她的心。 还有原主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妹妹,那结局肯定就就渐行渐远咯。 幸亏在学针灸那几天,她问过师父怎么用针灸排毒。 比起给月澈慕治疗腿疾容易多了。 少典子卿脱了衣服,露出后背。 看着她背部肩膀上的新伤加旧伤,少典姒水眼眶微红。 转头看了眼她胸前,腹部胸口都有剑伤。 “该死的山戎之人,早晚灭了他们!” 还有古阳部落跟大禹,更有女帝的掺和。 没有她们从中挑拨,依照山戎现在女王那软弱无能的性子,根本不敢与大周开战。 少典子卿微微蹙眉,看了眼阿姊微红的眼眶,安慰道;“阿姊别担心,战场不分敌我,向来如此,这些伤早就不痛了。” 要说山戎可恶,不如说是古阳部落可恶。 没有古阳部落从中挑拨,山戎跟大周也不可能常年征战,她也不可能受这么多的伤。 少典姒水拿出师父给的金针,放在火上烤后用药酒浸泡。 少典子卿看着她拿出来的金针,眉头微皱。 “阿姊,你这是要作甚?” 少典姒水道;“别动,这是针灸术,能治病。” 少典子卿看着那些长短不一的金针,身子颤了颤,瞳孔急速收缩。 “针能治病?” 她有些害怕。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连刀剑都不怕,小小金针怕什么。” 少典姒水寻找她背后跟脖颈上的穴位,按照师父教的,左手捏着穴位皮,右手金针充斥内力,轻轻撵着扎进去。 少典子卿还以为会痛,但当针扎进皮肤那一刻,她竟然没感觉到痛。 可以说是毫无感觉。 直到少典姒水扎完,她就跟个刺猬一样,看着吓人却一点不痛。 不过少典子卿感觉小腹温热,胸口憋闷的难受,好似气血翻涌之症。 少典姒水道;“如果你感觉气血翻涌,胸口憋闷,别强压,随心所欲吐出来就好,炭盆在那,吐炭盆里。” 她这话刚落,少典子卿就忍不住,噗咳一声,一口黑色的血腥自她嘴中吐出。 嗤的一声,炭盆升起一股浓烟,烧焦蛋白质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很臭很臭。 少典子卿感觉浑身舒畅了不少,比起之前身子总是感觉慵懒酸痛,现在反而很轻松。 她咧嘴嘿嘿一笑,她没想到自己的血会这般臭。 更没想到阿姊竟然会医术,还这么厉害。 不愧是她从小崇拜到大的阿姊。 少典姒水凝了她一眼,真是个没心没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有姐姐控的女三号啊。 她拿出绢帛递给她;“擦嘴。” 少典子卿嬉笑拿过帕子,擦了下嘴,还下意识看了眼。 在看到白色绢帛上自己的黑血,还有黑血中有虫子蠕动,她微微蹙眉,心下震惊。 “这是……蛊毒?”她震惊的看向少典姒水;“阿姊,我为何会中蛊毒。” 她为何没感觉到,她何时中的蛊毒。 蛊毒,唯有南禹才有的毒药,而南禹是二姐管辖之内。 思及此,少典子卿震惊的瞪大眼;“难道是…”少典皓镧。 最后少典皓镧名字她没说出来,但是少典姒水已经猜到她心中会这么想。 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少典子卿急忙道;“为何,她为何要这样做?” 少典姒水却没回应她,拿出仅剩的药酒,倒在茶杯里递给她。 “漱漱口。” 少典子卿很听话接过茶杯,阿姊说什么是什么。 她将含着药酒的血水吐在炭盆中,嗤的一声,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原来不是她血臭,是那些蛊毒烧焦了才臭。 “阿姊,你跟二姐…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典子卿问,不过一想不对,无论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应该给她下毒啊。 “二姐为何会给我下毒?”少典子卿压低声音问。 少典姒水声音淡淡道;“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谁。” 谁还敢害她少典子卿,山戎之人可没有这等下蛊毒的本事,定然是她身边之人干的。 少典子卿问的急切,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少典姒水抿了抿嘴,没直言相告反而道;“二姐虽然因为邵锦聪之事跟我心生嫌隙,但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你也别多想,肯定不是二姐做的。” “至于是谁,阿姊也不知道的。” 少典子卿心里藏不住事儿,要是跟她说,这蛊毒是女帝下的,估计她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去质问女帝为何给她下毒。 看似她对外寡言少语,实则她心思太过单纯,很多事她都看不懂也听不懂。 少典子卿呼了口气,有些歉意道;“是我错怪二姐了,不是二姐做的就好。” 少典姒水皱了皱眉;“以后感觉身体不舒服,第一时间找我。” “切记从此刻开始,任何人问你的伤势如何,你嘴上都要说;伤已痊愈,就是有时感觉浑身乏力酸痛的很,更不要把我为你针灸之事说出去。” 少典子卿不解;“为何?我感觉现在身子一点也不乏力,也不酸痛了,而且阿姊医术如此厉害,让母帝知道定然欣喜不已。” 少典姒水瞪了她一眼;“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少问原因,还有我会针灸医术之事,你更不能说,母帝身体不好,我学了就是想给母帝惊喜,我若没有告诉母帝,你就不能说。” “哦~~”少典子卿拖着长腔,乖巧点头;“都听阿姊的。” 在她看来,阿姊这是想憋着给母帝惊喜,她自然是不会告诉母帝的。 “今天多休息一日,明日你早些回隅夷。”少典姒水说着顿了顿,叮嘱她;“路过隅夷时我就不停留了,加快回京路程。” “还有,阿姊想要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阿姊你说,打听谁?” 少典姒水皱了皱眉心中想了想,随后又摇头。 “没谁,可能她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那老妪拿着令牌来了山戎,会不会改名换姓。 如果她小心谨慎,定然不会叫原名。 第185章 治腿 收了针,少典子卿穿好衣服,见阿姊在给金针消毒,她欲言又止的,也不走,就东瞅瞅西看看。 少典姒水发现她奇怪之处,好奇询问;“怎么了?” 少典子卿嘿嘿一笑,呲着大白牙;“阿姊,我饿了,一起用膳吧。” 少典姒水神色微暖道:“你先吃,我不饿,阿姊还得给月澈慕下针治疗腿疾,他的腿疾耽误不得。” 少典子卿蹙了蹙眉:“那你准备,我就在旁边陪着阿姊,不打扰。”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都随她。 她翻看着师父留下的针灸图,反复在自己腿上找穴位下针。 给月澈慕治病,不能大意。 少典皓镧跟月澈慕必须联姻,只要联姻就能让山戎放松警惕。 更能让古阳跟山戎之间心生嫌隙,她这样就更能跟古阳部落之人合作。 好在邵锦聪也没来找她,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阿姊,你这是作甚!” 少典姒水刚给自己下针,少典子卿就急了,上前握住她下针的胳膊。 “我给月澈慕下针,不敢确定穴位,得反复练习才行。”少典姒水无奈道。 没有邵锦聪打扰,她忘了还有一个少典子卿。 少典子卿皱眉,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不行,阿姊尝试就说明并不熟悉,既然不熟悉又岂能用你的腿来治。”她说着顿了顿,撩起裙摆露出腿;“用我的。” 少典姒水:“……” 她收起针,直接将抗拒着不肯离开的少典子卿推出房门。 “你快去用膳,别管我。” 然后就关闭房门,阻止少典子卿进来。 少典子卿气的哼了一声,心里异常不快。 转身回了自己住处生闷气。 这下安静了,一直到她腿上全是针眼,比较熟练后,她才收了针。 不过…少典姒水皱皱眉,嘀咕一声;“邵锦聪倒是安静不少。”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出来后少典姒水找了奴侍询问,这才知道,邵锦聪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去了月澈慕那,也不让人跟着。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邵锦聪不会是找月澈慕的麻烦吧? 她赶紧前往月澈慕休息的地方,先将邵锦聪给打发了,晚点再给月澈慕下针。 刚转弯,就看到少典子卿从少典皓镧住处走了出来。 “阿姊!”少典子卿眼睛一亮,快步上前;“阿姊可用膳了?” 她很久都没跟阿姊一起用膳了。 “尚未,我先去一趟月澈慕那看看。” “我跟阿姊一起。” 少典子卿就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俩人刚踏进房门,就听邵锦聪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警告你,你少在殿下面前装腔作势装无辜,巫医都说了,你腿已无法根治。” “我不管你跟殿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都休想赖上殿下,你要怪就怪少典皓镧,跟殿下没任何关系。” 月澈慕轻咳一声,声音淡淡道;“邵公子怕是误会了,我跟六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少给我假惺惺,你这种我见得过了,不要脸的小白菜,惯会在六殿下面前装无辜…” 巴拉巴拉,邵锦聪嘴就没闲着,把月澈慕一通熟络。 少典子卿嘴角微抽,悄悄看了眼阿姊,压低声音道。 “阿姊,你是怎么看上这邵锦聪的,他这脾气,你能受得了。” 见阿姊嘴角上扬,她见鬼的瞪大眼又道。 “我听说你迎娶的钟伯侯之子,那人虽然我没见过,但也听说过他模样端正,性格温和,大家闺男,是个乖巧的伶人,不比这邵锦聪强百倍?” 阿姊是什么时候眼瞎的,竟然喜欢这种骄横无礼之人。 少典姒水转头回视一眼;“多嘴。” 话落咳嗽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少典子卿嘿嘿一笑,挠了挠鼻翼,紧跟着进去。 屋内,听到声音,邵锦聪吃惊的转身看向来人。 在看到是少典姒水时,他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甚至还有些慌乱。 “殿下,您怎么来了?” 这是月澈慕的地方,殿下来这做什么。 难道是见月澈慕? 邵锦聪回过头,暗中狠狠瞪了眼月澈慕,一定是他勾引殿下。 月澈慕视线却看向少典姒水,就见她所有目光都在邵锦聪身上,半分都没看向他。 他面无表情的垂下头,脸色有些难看。 心底却越发想要得到她,这般深情的女子不多见,哪怕只占据她心里的一小片位置,他也要想方设法挤进去。 少典姒水道;“听奴侍说你来了这里,我便过来找你。” 邵锦聪惊愕转身看向她;“是找我的?” 不是找月澈慕。 “不然呢?不找你找谁,听说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是身体哪里不适?” 少典姒水担忧的凝视他,伸出手,声音低沉妩媚道。 “过来,我让人备下了膳食,陪我一起用膳。” 邵锦聪眸子瞬间就亮了,一脸欣喜,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心里更是异常激动愉悦。 “我就知道,你肯定疼我的~” 少典姒水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却假意温怒的嗔了他一眼。 “你以后少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相信我心里只有你,这比什么都强。” 邵锦聪听她这么说娇羞的垂眸,耳根都红了。 “都怪殿下太优秀了,被那么多人惦记。” 他说着,眼神还挑衅的看向月澈慕。 月澈慕垂眸不发一言,放在暗地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潜入掌心都不觉得疼痛。 她居然对邵锦聪用我自称,可见她确实喜欢他。 “就你嘴贫。” 少典姒水低声一笑,牵着他的手离开了。 临走之前给了少典子卿一个眼神,让她在这等着。 少典子卿委委屈屈的点点头,眼神却嫌弃的对着邵锦聪翻了个白眼,走到一旁坐下,等着阿姊回来。 真不懂阿姊是怎么想的,邵锦聪就算再好,也不过是个低贱的男子罢了。 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男子有的是,至于这般在意吗。 她还以为阿姊是来给人治腿,自己给自己扎了那么久的针,结果竟然是来找邵锦聪用膳? 气死她了,阿姊都没好好陪着她用膳,她都还没用膳呢! 月澈慕暗中打量少典子卿,在结合少典姒水跟邵锦聪离去的背影,眸子微眯,思量后笑着看向少典子卿。 “七殿下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了,慕看您似乎并不高兴啊,莫非是邵公子惹您不快了?” 少典子卿讥讽的瞪了他一眼。 “与你何干?” 第186章 拒绝 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就是月澈慕也不顺眼,语气自然不忿。 明明知道她讨厌邵锦聪,还偏偏当着她的面上眼药。 没安好心! 月澈慕满头雾水,奇怪问;“莫非,慕哪里惹到七殿下了?” 少典子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阿姊为了给你治疗腿疾,拿自己的腿下针,一扎就是一天,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上邵锦聪的眼药。” 月澈慕的内心却剧烈狂跳,激动问;“你说什么?她拿自己的腿下针?” 少典子卿站起身,抱着胸,眸子冷冷的凝视他。 “本王警告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陛下同意你们山戎和亲,嫁的人是二姐,你若对我六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本王拒绝和亲,与你山戎战到底!” 月澈慕是见她讨厌邵锦聪,想在她这给邵锦聪上眼药,让她跑到阿姊面前说邵锦聪坏话,挑拨阿姊与邵锦聪的关系。 阿姊根本就不喜欢这家伙,虽然行为有些不妥,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看邵锦聪的眼神跟月澈慕的眼神,完全不同。 她比起阿姊是笨一些,可她不是傻子。 三年前她被封‘镇北王’封地隅夷,镇守边关。 若无诏令不得回京,除非山戎与大周握手言和。 在此期间,大周跟山戎的战争就没有停止过,前两年还好,山戎并没有真正的大规模发起进攻。 可自从六姐婚后,山戎发起了太多次大规模进攻与偷袭,只能被动挨打无法反击。 只因几月前她也趁机偷袭山戎王庭,却没想到扑了空,不仅如此她还身受重伤。 直到她边关粮草告急,等来了六姐,战争这才以和亲方式停止。 她并不想停战,很想把山戎王庭杀穿,将山戎收入大周囊中。 可母帝下令不得不从,她只能听之,并在年关班师回朝。 幸好,三年前来这里的是她不是阿姊,若是阿姊定然无法脱困,甚至还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少典子卿坐回原位,心里一直记恨着被山戎王埋伏的那次,她是偷袭,山戎又是如何得知? 这期间定然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阴谋。 月澈慕半躺在床上,根本没理会少典子卿警告,激动的内心不仅没有平缓,反而想要得到少典姒水心更加热切。 她竟然为了他拿自己的腿下针,可见她心里其实也有他,只是她不想承认。 没一会儿的功夫,少典姒水就回来了,她手里端着热乎乎的膳食。 进来后放在桌上。 “子卿,过来用膳。” 少典子卿眼睛一亮,走上前来,随意坐在桌旁。 看了眼她身后,语气调侃道;“邵公子没跟来吗?” 按照邵锦聪那小性子,怎么可能放阿姊离开。 少典姒水笑道;“他是骄横了些,却也知书达理的。” 少典子卿嘴角微抽,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那眼神好似在说,阿姊什么时候开始的睁眼说瞎话,说的倒是很溜。 少典姒水没理会她表情,转身关上房门,拿着早就消毒浸泡过的金针来到月澈慕面前。 跟往常一样,掀起他的裤腿给他下针。 因对着自己的腿练习了一天,比在古树村时的下针速度还要快,更要扎实。 月澈慕看着她下针,抿着唇瓣一言不发。 他低着头垂眸,看着自己腿,余光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看她一举一动。 直到她扎完针后,月澈慕这才缓缓开口。 “六殿下对邵公子的好,真令人羡慕。” 他的语气有些吃醋的意味,少典姒水却没听出来。 只觉得他是阴阳怪气。 她奇怪的抬头凝视月澈慕,神色淡淡道;“以后二姐对你也会很好的。” 月澈慕笑着抿了抿唇,意味深长道;“六殿下说笑了,山戎与大周和亲之事尚且还早,更何况,未来之事瞬息万变,谁又能知以后呢?” 少典姒水眉眼淡笑,眸中划过一抹精芒,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还未等她点破。 身后吃完饭的少典子卿,擦了擦嘴直接开口。 “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想嫁给二姐咯?怎么,你难不成还惦记我六姐,我警告你,六姐是不会跟你山戎和亲的。” 听完局外人少典子卿的话,少典姒水眸子倏然眯起,警惕的看向月澈慕。 月澈慕也看向少典姒水,眼神里带着一丝眷恋,并不想掩饰。 少典姒水想了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这才恍然大悟,想明白也看明白了。 “你为何会对我有意?喜欢我什么?” 这人心也太奇怪了,你想害他,他竟然还喜欢你,她手指摸了摸额头。 实在想不通他的脑回路,这要是换做自己,有人敢这么对她,她非得杀了那人不可,他竟然喜欢她? 就当月澈慕想告诉她,他喜欢她的善良,喜欢她重情重义。 就听少典姒水又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月澈慕的脸倏然白了,表情极其不自然。 少典姒水却不管他,表情变得很认真,眼神里还闪过一抹厌恶的凝视他。 “月公子,本宫有喜欢的人了,此生只想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是山戎的王子,也向来聪慧,定然能看出本宫对你无意,还希望你能收收心思,莫要让本宫厌恶你。” 月澈慕被明明白白拒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不信的摇头。 “那你为何会用针扎自己腿来为我治疗腿疾,我不信你心里没有半分我的位置。” 少典姒水却道;“你想多了,我给自己扎针确实想治好你,只因你是月澈慕,山戎王子,要跟二姐和亲。” “若你变成瘸子,陛下岂会同意你嫁给二姐。” “山戎又岂能与大周和亲,若两国不能和亲,战争就永不停歇。” 她眼底划过一抹沉思,低声道;“两国之间旷日持久之战,无论是大周还是山戎,都会使军队疲惫,锐气受挫,国力不足。” “诸侯及列国就会乘此危机发兵进攻,那时大周与山戎在如何兵强马壮,也无法挽回危局。” “本宫以为你虽为闺中男子,却是山戎之人,常年跟随阿姊征战,应是懂得一些军事之况。” “现如今看来,你的眼界也只能止步于闺阁,困于情爱。” 月澈慕脑袋嗡的一声炸了,脸色苍白,神色哀怨的凝视她,眼底温红,眼角带泪。 他没想到少典姒水能跟他说这么多,可他只是男子,他从未介入过军事政权。 对他而言,他想要自始至终都是她而已,真的就有这么难吗? 第187章 连环计 少典姒水见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也不管他是否明白,便不再多言。 反正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无论他明不明白,她都不可能娶他为夫。 少典姒水转身回到桌子旁,拿出笔墨。 “阿姊!” 少典子卿回过神,喊了她一声。 少典姒水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曾跟母帝说过?” 少典姒水摇头;“并未。” “为何不说?” “为何要说?” 少典子卿微滞,解释道;“阿姊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啊,大周跟山戎常年征战,国库空虚,若此时诸侯及列国联手重创大周,大周岂非危矣?” 母帝定然是没想到这些,所以大周才会与山戎常年征战。 如果能想到这些,母帝定然会选择和亲,哪怕月澈慕是瘸子又如何? 少典子卿把她话听进去了,少典姒水很欣慰也很满意。 但女帝不是不懂,而是太懂。 她想趁着大周与山戎之战,杀了她这个想要争储的皇女。 拉拢少典子卿与诸侯势力为少典皓镧所用,等少典皓镧登基就会双管齐下收服渠廋与山戎。 之后按照女帝给她铺的路,在给已灭门的钟伯侯平反,杀奸臣博名声。 这一切都在女帝的算计之内,目的就是为了少典皓镧上位所集权博声望。 从钟伯侯到邵伯侯,每一次联姻都是如此,但每一次都被她捷足先登。 书中,邵锦聪之死虽然有自己一半功劳,但女帝也是希望邵锦聪死的,因为少典皓镧太爱邵锦聪了。 女帝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接班人有弱点,所以邵锦聪必死。 现在女帝恨透了她,与山戎之战绝不会停很久,即便月澈慕和亲,女帝也绝不会再让七妹长久回京,会让她一直留在山戎。 毕竟书中也是这般写的啊,少典子卿回京没多久,古阳部落就联合其他小部落进攻隅夷。 是女帝通过少典子卿的身边的暗手联系古阳部落,让古阳部落跟其他不入流的小部落来攻打隅夷,让少典子卿无法回京。 与此同时,钟无艳受伤,钟氏勾结渠廋造反的密信将会在不久之后被女帝安排的手下‘无意’中发现并交给女帝。 女帝以养伤查证为由,将钟无艳传唤至汴京。 不出半月,渠廋便会在大禹跟女帝双重见证下正面进攻大周。 渠廋一旦与大周开战,女帝就会坐实钟无艳勾结渠廋的罪证,给她扣上一个勾结渠廋叛国之罪,从而施压钟傲邑,让钟傲邑在前线腹背受敌,身死不周山。 不用说,她作为钟傲邑的准儿胥,又是大周六皇女,为了保岳母清白,自然要被派上战场。 她也同样会被女帝在战场上暗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阳谋跟阴谋,书中的她不得不接。 可现在嘛! 按照她提前做好的局,钟无艳勾结渠廋的密信确实会有,也一定会进京接受女帝关押暗查。 但钟傲邑腹背受敌战死不周山的剧情不仅不会发生,渠廋还会因此受创,让钟傲邑捷报连连。 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钟傲邑的忠心。 从而让她功高震主,让女帝无法借贵族与奸佞之手冤杀钟傲邑。 她要让女帝明白一个道理。 少典姒水研墨后写下一段话。 少典子卿站在她身边,声音低喃着念;“将多兵众,不可以敌,使其自累,以杀其势。在师中吉,承天宠也。” 她念得很慢,每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少典子卿神色微滞,仔细想着其中道道却依旧没弄明白,甚至有些不解阿姊忽然写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敌军兵强势大不能与之硬拼,应当设法使她们自相钳制,削弱势头,这个道理她明白。 可这跟刚刚阿姊说的那些话有什么关联吗? 她跟阿姊不是正在谈论两国不能久战之事,是否告诉母帝吗,怎会忽然莫名其妙的出现这样的话。 还有最后那句话,什么叫将帅处于险象时要刚而得中,指挥巧妙得当,就能如同天神相助一样吉利? 少典子卿完全想不明白,眉头能夹死一个苍蝇。 “阿姊,这两句话何意啊?” 少典姒水停下手中笔,嘴角微勾并没解释。 当然不可能跟她说,她想利用民望要挟女帝,并釜底抽薪将女帝背后的那些安插在渠廋的暗线全部拔除安插自己的。 先无中生有,让钟无艳假意受伤前去汴京为质,放松女帝警惕之心。 在偷梁换柱,暗中替换女帝安插在渠廋与钟伯侯身边的暗桩。 其次暗度陈仓,让那些暗桩继续跟女帝保持联系,利用训练好的暗卫,杀渠廋一个措手不及,让钟伯侯得到民望。 最后挑拨离间,渠廋与大周、大禹暗中那些贵族中人心生嫌隙。 女帝不是想要给少典皓镧一统天下、博取民望跟利益吗? 那她就杀其势,弱其威,夺其名。 连环计她都用上了,女帝纵然在强大,也只能自吞苦果。 写完这句话后,她又按照心中所想,拿出宣纸开始写孙子兵法。 《一;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道,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少典子卿微微蹙眉,思量后眸子倏然亮了,惊愕的看向阿姊。 “阿姊,这里的兵,可是指兵器?” 少典姒水抬头凝了她一眼,笑着点头;“不错。” 她都没写注解,她竟然能理解其中含义,不愧是打了三年仗的人,思维确实比常人清奇。 不过,她能懂得行军打仗,却看不懂人心,终究是稚嫩了些。 “阿姊竟懂军事?” 少典子卿更加震撼了,越是细想这句话,越觉得深不可测。 夫兵者,国之重器,凶器也,故生死之道。 存亡之道乃生死攸关之地,是权衡利弊,捕捉机遇获取胜利的捷径。 谁能率先找到这两条路,谁就能赢得存在的权利,反之则灭。 所以不得不认真思虑考察,研究军事采取应变措施。 可是阿姊是如何能知晓这两句话的,这般出奇思路,简直完胜大周的上将军闻仲啊! 少典姒水没说话,摇摇头继续写着。 她哪里懂什么军事啊,不过是拾人牙慧。 第188章 抓双 少典姒水写写停停,思考之后又写,想到哪写到哪。 实在是她真的没看全孙子兵法,很后悔,早知道能穿书她就把孙子兵法看全了。 她买的孙子兵法跟三十六计总共分六卷,一本书两千页,还是为了写小说查资料买的。 只记得前两卷的大概精髓典故,少典姒水一一写下来。 直到写完地十五条,她想不起来别的了,这才放下笔。 也因她一心两用,开始还有些狂狷的字体,逐渐变得有些像少典皓镧娟秀的字体。 少典子卿先惊讶于她写的这些军事谋略,后震惊的看着她字体。 “阿姊,你这字体…” 倒是跟二姐的字体越来越像了。 最后话她没说,而是咽了回去,有些诧异的看着阿姊。 阿姊变了,以前阿姊最不喜欢的便是二姐写的字体,说二姐写的字体跟闺中男子的一样小家子气,没有王者风范。 而现在,阿姊竟然研习二姐写的字体? 经少典子卿提醒,少典姒水这才发现,她一心两用导致写字,下意识用了少典皓镧字体。 她扫了眼上面写出来的策略,递给少典子卿。 “从头看一遍。” 少典子卿小心翼翼接过纸张,仔细品味看着。 半炷香后,她将纸张递给阿姊。 “阿姊我看完了。” 少典姒水接过,反手将纸张揉搓丢入火盆。 “啊!”少典子卿尖叫一声;“阿姊,那么好的策略您为何要烧了它?若是把那些制成书籍,传遍大周,岂非为我大周诞生更多良才猛将。” 她想上前弄出来,可火焰吞噬的非常快,那张满是奇思妙计的宣纸已经化为灰烬。 少典姒水却问;“我刚刚写的那些,可记住了?” 少典子卿自然点头;“记住了。” 少典姒水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认真道:“记这比翻书强。” 想要传遍大周,也得等她上位之后修改治国之策,削弱贵权,文化控制,施行文武科举制。 现在时期的政权,还处于奴隶社会。 历代政权的政治制度,分为中央政治制度、地方政治制度和选官用官政治制度,百姓想当官?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也间接导致了贵族体系与名门望族太过无法无天,为了自己跟族人的利益,出卖大周比比皆是。 只要闹得不是太过,女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人女帝能忍她不能忍,那些硕鼠不除,大周岂能迎来新的高度? 掐着时间,少典姒水给月澈慕拔了针,便离开了他的住处。 对于月澈慕此人心里如何想的,她并不想知道。 因为她对月澈慕没有半分好感,甚至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少典子卿跟阿姊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房内关上门拿出纸笔,把刚刚阿姊写的战略谋策一点点记了下来。 “一;兵者,国之大事。” “二;无恃其不来。” “三;合于利而动。” “四;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 “五;军争为利,军争为危。” “六;主不可怒而兴军。” “七;上下同欲者胜。” “八;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 “九;修道而保法。” “十;威加于敌。” “十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十二;衢qu地交合。” “十三;日费千金,兴师十万。” “十四;因粮于故。” “十五;兵贵胜,不贵久。” 写完后少典子卿呼了口气,暗道还好她记住了,不然那么多行军打仗的策略,说被烧就被烧了,也太暴殄天物了。 她吹干墨迹,将宣纸叠好,轻轻放入怀中衣襟内。 末了还拍了拍胸口,以防掉落。 半夜子时,驿站内外静悄悄的。 少典姒水躺在床榻上休息,就听嘎吱一声门开了。 她睁开眸子,就着月光朝门口看去。 就见邵锦聪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关上门。 她无语的叹了口气,无语道:“大半夜不睡觉,你跑来我这作甚?” 她说话太突兀了,让没有任何防备的邵锦聪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还好他自己捂住嘴,这才没发出声音。 在听到是殿下的声音,邵锦聪脸色娇羞转身大步走向她床榻。 也不管她是否反对,直接欺身而上,抱着她的腰,耳鬓厮磨的肢低喃道;“殿下可知锦聪多日不见您,垂念已深?” 还不等她回话,邵锦聪的吻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更是无所顾忌解开她的衣衫,在她腰间游走。 俩人唇齿之间发出喟叹吸嗦之声,门外却有一道黑影趴在窗边仔细听着。 少典姒水被他撩的火气有些大,猛然攥住他的手。 歪头避开他的唇,声音嘶哑低沉道;“这里是驿站,二皇姐就在隔壁不远的地方。” 邵锦聪却挣扎开她,哼唧一声道;“锦聪都不怕的来找您,殿下怕什么?” 少典姒水看了眼窗边那道黑影,轻声又道;“我之前是随口一说,你可以拒绝。” 邵锦聪语气柔软,声音沙哑道;“不,锦聪想帮殿下。” 少典姒水浅笑一声;“委屈你了。” 邵锦聪却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帮助殿下,让他做什么都行。 少典姒水翻身而上,速战速决。 她一直捂着邵锦聪的嘴,直到最后土主关头才松开手,任凭他声音溢出。 原本月上枝头,却因屋内二人的动作悄悄隐匿,羞红了脸。 驿站异常的安静,窗边之人一直听着屋内的动向,良久之后,直到屋内传来邵锦聪异样的低吼声,她这才慌张的隐匿后离开。 少典皓镧趴在床上,夜不能寐,浑身疼的厉害,哪怕上了药,内伤也不可能立马就好。 听到手下人来报,她猛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扯到伤口的她嘶了一声,毫不在意,赤红的双眸凝视着手下。 “你说什么?邵锦聪进了六妹房中,可有其她人在?” 属下摇头;“回主子,并未有其她人在,甚至屋内似乎有不雅之音传出。” “少典姒水!” 少典皓镧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敢在她眼皮底下行苟且之事,这是把她当死人吗。 “给本宫更衣!” 少典皓镧要气死了,但却不能大张旗鼓捉奸。 而是悄无声息的更衣后前往少典姒水的屋内。 之所以不想惊动任何人,是怕万一少典姒水跟邵锦聪俩人真的做了什么,届时众目睽睽之下,她便是不想把邵锦聪拱手让出去,也得相让了。 她不想就这样错过邵锦聪,她想得到他。 第189章 竟然是你 “六妹,睡了吗?” 少典皓镧隐忍着敲门询问,耳朵却竖起来,对准里面侧耳倾听。 就听到里面有男女声音自里面传来,甚至那些靡靡之音传入她耳。 少典皓镧气的直接推门,却发现门被反锁。 若她大力破开定然会惊到周围住着的文武官员,可若不破开,难不成她还要站在这等她们完事不成? “少典姒水!” 少典皓镧再次拍门,砰砰砰不停地敲,声音比之前要大。 然而随着她敲门之声,里面邵锦聪的亢奋之声却也越来越高,毫无遮掩之意。 “邵锦聪!” 少典皓镧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一脚踹在门上。 咣当一声,在这夜深人静的驿站内,声音异常之大。 周围熟睡的文武官员都听见了,急忙穿衣起身查看。 等她们迷迷糊糊穿好衣服出门后,就见二殿下在对面六殿下住的地方,不停地敲打房门。 她们满是疑惑,二殿下大半夜不睡觉又闹哪般? 众人纷纷出门朝着少典皓镧方向而去,已经失去理智的少典皓镧却根本没察觉。 她怒踹房门,对着少典姒水屋内大喊;“邵锦聪!你跟本宫出来!出来!” 直到这一刻,她们还不停还不停,还苟且! 少典皓镧要气死了,对身边侍卫吩咐;“给本宫把门踹开,快!” 侍卫刚要踹,身后就传来声音。 “二殿下,这是六殿下的住所,邵锦聪不在这啊。”闻人赶到后率先出声道。 说是这么说,然而她知道,二殿下知道邵锦聪的住处。 但她却对着六殿下屋内喊邵锦聪? 眼下又是半夜子时,夜深人静之时。 邵锦聪来了六殿下屋内,这,她们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这怎么可能呢! 少典皓镧神色微滞,快速拦住即将踹门的侍卫。 猩红的眸子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的文武官员。 她咬牙切齿,脸色狰狞道;“不关你们的事,都给本宫散开回去!” 周围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少典皓镧,眼底满是狐疑。 就在此时,少典姒水屋内靡靡之音再次传了出来,是个男子声音。 众臣震惊! 已然明白了邵锦聪跟六殿下正在屋内…… 想到那些画面,众臣脑袋嗡嗡的,恨不得此刻自己耳聋一些,又或者她们为什么要来? 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明白就好。 可一旦闹到台面上,对谁都不好,更何况还是当着阴晴不定六殿下的面。 少典皓镧在这一刻,彻底破防了。 她想防止朝臣知道邵锦聪在里面,可最终还是没有捂住。 既然已经知道,那她又岂会给少典姒水留颜面,就让文武官看看她们大周六皇女,是何等的饥不择食,竟敢在迎亲之时,睡了长姐的君夫。 “把门给我踹开!” 侍卫领命,上前一脚踹开门。 门打开那一刻,屋内女男大战后分泌的荷尔蒙味道萦绕,不断冲击着众人鼻腔,仔细闻还能闻到六殿下独有的体香。 淡淡的桂花香味中掺杂着药香。 闻人低头后退一步,假装什么没看见也没听见。 倒是赶来宋湘凌却自告奋勇挤到人前,吩咐侍卫。 “点烛!点烛!” 她话刚落,床榻之上,床幔之内的动静停了,少典姒水却仿若未察的对外呵斥。 “放肆!何人敢饶本宫雅兴。” 少典皓镧三步并两步的快步向前,当众掀起床幔。 一股药香扑鼻,少典皓镧还下意识的挥了挥空气中的黏腻的药香气味。 还未等她看清床榻之上的人,就听见男子声音嘶哑的尖叫声,用被褥盖住自己。 “啊!” 少典皓镧睚眦欲裂,根本就没听出男子声音跟邵锦聪的不同,无视了旁边的少典姒水,上前掀被褥。 少典姒水端坐在床上,手快速钳住她的手腕,脸色阴沉道:“二皇姐,你过了。” 少典皓镧却丝毫不理会,挥开她的手,掀开被褥。 当被褥被掀开那一刻,宋湘凌也拿着火烛靠近了。 “殿下!” 男子赤裸着上身尖叫一声,从后面抱住少典姒水。 “怎会是你?” 少典皓镧看清男人的面目,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月澈慕,你怎会在此!?” 怎么不是邵锦聪。 月澈慕脸色微红,也不看少典皓镧一眼的躲在少典姒水身后。 他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多处红痕,这足以证明刚才他跟少典姒水之间到底有多疯狂。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不是月澈慕又能是谁?二姐不会以为躺在六妹身下之人是邵锦聪吧?” 她说的话胆大露骨,身后文武官员都低下头,恨不得捂住自己耳朵。 这是她们能听的话,六殿下说话真是越来越大胆放肆了。 “放肆!邵锦聪乃是本宫君夫,岂容你攀诬。” 少典皓镧厉声呵斥,心中却暗自呼了口气,讥笑一声转移话题。 “六妹,你还真是大胆,月澈慕乃山戎王子,尚未与本宫和亲,你便当着本宫的面与他苟合,你就不怕母帝知晓此事罚你吗?” 她说着,厌恶的放开了掀开被子的手,直接丢在月澈慕身上。 还真别说,月澈慕看着瘦弱无力,身材还不错。 “二姐这话怕是说错了,山戎王子与我大周和亲又没指明非你不可,再说了,你情我愿之事,怎么到二姐嘴里就是苟合了呢?” 少典子卿说着话从屋外走了进来,虽然她也不懂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六姐会跟月澈慕在一起,但她相信六姐肯定是无辜的。 她话刚落,跟她一起进来的邵锦聪也开口了。 “刚才二殿下在外面敲房门大喊邵锦聪出来,声音那般之大,当锦聪耳聋没听见吗?” 少典皓镧猛然转身,看向外面。 就见邵锦聪衣衫整洁,发髻略有杂乱的站在那,脸上有些愠怒,脸色显得有些红。 似乎是他刚睡醒过来,听到少典皓镧话后给气到了。 少典皓镧微微蹙眉,眸子闪过一抹狠意的瞪了眼旁边通报的侍卫。 她定然是着了少典姒水的道了,才会让她误以为里面之人是邵锦聪。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向邵锦聪,似乎与月澈慕发生不可描述之事,是有难言之隐。 但邵锦聪却并未看她,眼神一直落在少典皓镧身上。 少典皓镧心思活泛,看了眼少典姒水又看了眼邵锦聪。 见俩人似乎面露不愉,而且从邵锦聪进来到现在都没看少典姒水一眼,这其中定有猫腻。 她转身揪住少典姒水衣领,开始做戏。 “你与月澈慕之间的事本宫不管,你胆敢伤害邵锦聪!” 她作势想要打人,邵锦聪却淡淡道;“二殿下不必为锦聪生气,是锦聪之前识人不明罢了。” 第190章 耍心机 邵锦聪话落,转身就走。 临走之前眼神中满是悲愤的凝了眼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挥开少典皓镧喊了声;“邵锦聪。” 她想要解释,邵锦聪也站住脚,似乎在等她解释。 少典皓镧察觉到了,又岂会给她机会。 “六妹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少典皓镧作势推了她一把,将她阻挡去,回头看向邵锦聪。 直到邵锦聪转身离去,她也觉得无戏可看,追着邵锦聪而去。 临走之前,少典皓镧回头瞥了少典姒水一眼,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 要及时上眼药,及时让邵锦聪看清楚少典姒水为人,正好让他回心转意。 少典子卿皱着眉,视线不停的在少典姒水、邵锦聪身上来回看。 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也没听说俩人闹别扭,怎么忽然就形同陌路了。 莫非是月澈慕从中作梗算计阿姊跟邵锦聪,这才让俩人误会? 文武官员见二殿下都离开了,正准备离去。 月澈慕忽然出声;“殿下,和亲一事尚未盖伦,慕定然会早些回到渠廋告诉母帝,让她给慕做主,同意慕嫁给殿下。” “慕也是心悦殿下才有了这鱼水之欢,这怪不得殿下,殿下不必担心二殿下会找您麻烦,一切都有慕在。” 少典姒水看了眼月澈慕,嘴角勾起一丝讥笑,还真会茶言茶语,都茶到她头上了。 她原本不想多说什么的,但一回头就见那些吃瓜众臣都看向她。 她便厉声威胁道:“今日之事,全部给本宫烂在肚子里,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本宫定然拔了她的舌头。” 文武官员们心下一惊,好家伙,殿下你良心不会痛的吗。 和亲之事她们也略有耳闻,但她们都知道女帝是想让二皇女与山戎和亲。 虽说月澈慕非大周之人,跟谁和亲也无关紧要。 可六殿下做法未免有些太过了,前脚刚撬走邵公子,后脚又来跟月澈慕纠缠不清,和亲名头直接霸王硬上弓的拦到自己身上。 月澈慕还亲自给她收拾烂摊子,她倒是会享受。 还还还…威胁她们! 岂有此理! “喏。” 文武官员应声,垂着头退出去。 被威胁又能怎么办。 她们不仅因为惧怕六殿下威胁,还因当事人牵扯到二皇女。 一旦牵扯到二皇女,事情可就大了。 这等腌臜事若被女帝知晓,定然会震怒。 虽说二皇女也越来越不得女帝喜爱,但她好歹是女帝细心培养成人的唯一皇女。 女帝便是在失望,也是有所期盼的。 所期盼的女儿被另外一个女儿一而再的撬墙角,连男人都看不住,可见有多不堪重用。 女帝定然会心寒啊,女帝心寒,遭殃的可就是非她们朝臣莫属了。 待众人离开后,少典子卿这才开口。 “阿姊,你跟邵锦聪之间……”她看了眼月澈慕,提醒道;“是不是有心之人被人算计了,需要我去帮你向邵锦聪解释吗。” “不必。” 少典姒水神色淡淡,她根本不在意月澈慕那些小动作。 想要利用朝臣对她施压,让她承认今晚跟他有染,痴人说梦罢了。 她既然跟他没有牵扯,为什么要承认? 更何况,今晚这件事是邵锦聪找的他,跟他之间达成的协议,她从未答应过。 即使他真的来帮她,她也未曾说过会给他什么报酬之类的话。 她自从穿书后,心里就一直不断告诫自己三句话;不拒绝,不主动,不承诺。 但她发现,不拒绝这一项有点困难,不拒绝任何男性,不拒绝任何暧昧,不拒绝其他人的示好,真真的是做不到啊! 不主动也有些困难,毕竟挖邵锦聪时候就是她主动的勾引他,还有暗戳戳的也勾引了轩辕穷蝉。 至于不承诺,刚来就对钟墨尧承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甜言蜜语的承诺,不算数。 除了她自认为可利用的男主之外,比如像月澈慕、殷昭旭、姬星辰、狄云风、蓝寒酥几人呢,她没想过用美人计。 只要她不喜欢这些人,就不会被他们伤害,权势上自然也无法给她带来威胁,她有这个自信。 所以啊,她的目标很明确,除了钟墨尧只要一个邵锦聪就好,其他人全部靠后站,她想要皇权。 月澈慕咬着唇,有些不甘。 期待的眼神变得暗淡,他垂着眸,脸色苍白,破碎之感呼之欲出。 他是想算计她,可他也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如此。 哪怕只是做戏,他也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名分,哪怕这个名分很小很小,只要能在她身边,让他做什么都行啊。 少典姒水不紧不慢穿着外衣往外走,临走之前头也不回对月澈慕道。 “今夜你就住这吧,本宫与七妹还有话说。” 他躺过的地方,她可不想待。 她率先出了屋内,少典子卿唉了一声,小跑几步后回头瞪向月澈慕,并警告他。 “别让我抓住是你作梗,否则…” 否则她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杀穿他们山戎之地,让这月澈慕成为阶下囚,成为奴隶。 月澈慕咬着牙不发一言,少典子卿威胁完抬腿朝外追去。 “阿姊等等我。” 等俩人离开,月澈慕胸口急剧憋闷,一拳重重的打在床榻之上。 眼底的占有欲愈发强烈,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少典姒水,我一定要得到你!!” 对于邵锦聪利用他演戏,他很乐意也很配合,且殿下又没有拒绝。 可她让自己名声尽失,却不想着给自己名分? 休想! 既然她不想承认,那他非得逼着她承认不可。 月澈慕心中暗暗盘算,指尖却不自觉的放在他身上青紫的地方,这些痕迹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可相信只要嫁给她,早晚有一天,他身上会留下她……的痕迹。 少典子卿屋内,她十分不解问阿姊。 “什么?阿姊,您为何要这样做?您不是最在乎邵锦聪吗,他这种馊主意,您竟然同意了?” 邵锦聪多在乎阿姊啊,竟然为了对付少典皓镧亲自找月澈慕帮阿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二姐知道这件事,岂能不疯魔。 少典姒水眼底带笑,神色慵懒道。 “还记得晚上我们去找月澈慕,在那见到邵锦聪之时吗,那时他便跟月澈慕暗中商量,还将我瞒在鼓里。” 第191章 抵达隅夷 “邵锦聪听说我被二姐打了一顿赶走,他心里不忿想给我报仇,吃饭时提了一嘴,我当时以为他开玩笑,就随口答应了。” 少典姒水摇了摇头,眼底是宠爱是笑意;“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一想到跟邵锦聪交流了一次,自己的内力便从三成提升到四成,少典姒水隐约觉得,或许做那件事确实会提升内力。 这真是个好惊喜啊! “阿姊,你变了!”少典子卿暗暗摇头道;“阿姊,你到底在盘算什么?你以前对二姐算计,可从不敢这样的明目张胆。” 现如今却变成这样,算计在明处。 少典姒水轻笑,不置可否;“是吗。” 以前的她不敢明目张胆算计少典皓镧吗? 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暗中算计了呢。 连少典子卿都能看的出来,外人又岂会看不出。 原来她以前做的事,看似暗中算计少典皓镧,实则也是摆在台面上的。 毕竟她算计少典皓镧之事,从未对七妹表现出来,可七妹却发现了,连七妹都能发现,又何况是女帝。 少典姒水扶额浅笑。 眼下她不想暗中较量了,只想跟她反目。 这不正是女帝想要的结果吗? 不跟少典皓镧反目,又怎能麻痹女帝,暗中做手脚呢。 少典姒水道;“你应知阿姊我虽非良善之辈,却也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阿姊喜欢邵锦聪,抢了她的人,确实有错在先。”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任何道理的,更不是我能控制的,但姊妹之间完全可以关起门来争吵,随便她怎么出气殴打我都行,可她却当众臣之面让我颜面无存。” 所以这件事,她决不能善了。 少典子卿叹了口气;“唉!二姐也是为爱冲昏头脑,要我说要怪就怪……” 邵锦聪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她咽了回去。 实在是六姐忽然看过来的眼神太凶了。 “反正,你们因为一个男子这样反目成仇是不对的。” 要不是他,六姐跟二姐岂会像现在这般明目张胆的反目成仇,以前六姐在如何不喜二姐,也会有所收敛。 而且二姐也从未对六姐有过怨怼,还因六姐试药一事觉得有所亏欠。 可现在好了,因为一个男人,姐妹反目成仇。 少典姒水轻笑道;“你还小,不懂女男之间的情感,若有一天你遇到喜欢的人,定然也会同阿姊这般失心疯。” 少典子卿撇了撇嘴道:“天下男子多的是,我才不会因为一个男子与阿姊反目成仇呢!” 听她说的话,少典姒水微微蹙眉;“这些后话别瞎说。” 就像立g一样,乌鸦嘴,万一一语成谶呢! “什么后话,我没瞎说。”少典子卿一脸认真。 少典姒水道:“如果是少典皓镧跟你抢人,你也会这般想?” 少典子卿点头:“自然,无论是你还是二姐又或者是四姐跟五姐,任何你们喜欢的男子,我都不会抢也不会喜欢。” 少典姒水呵呵两声;“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这一夜姊妹俩人促膝长谈,从儿时谈论到封王镇守隅夷。 直到谈论到她偷袭山戎,被山戎之人围困,手下命保她逃出生天。 虽然寥寥几句,但少典姒水还是听出了她的滔天恨意。 少典子卿并不想和亲,而是想灭了山戎。 这一点,她跟少典子卿不谋而合。 至于少典子卿被山戎围困之事,小说中没写,她并不知道全部剧情。 毕竟她是以女主少典皓镧视角展开,但她知道其中定然有女帝的手笔。 女帝太希望给少典皓镧铺路了,也太想杀她了。 当初女帝想要封她为王,镇守隅夷时,是她假意中蛊受伤,这才让少典子卿自愿请命前来隅夷。 当着众臣的面,女帝也是被迫同意了少典子卿的请命,但心里却恨不得让她来。 定然是女帝想要害死少典子卿,随后继续派遣她去隅夷,从而让她也死在隅夷。 少典姒水并未跟少典子卿说她想法,她打算暗中帮她,帮她灭了山戎。 这也算变相的帮她自己。 不过想到之前那小乞丐,少典姒水问她;“你可还记得那个小乞丐?我让人命你求助的那个。” 少典子卿点头;“记得,她在我府上。” “明天你派人尽快回去,问问那小乞丐的母父是何人,帮她找一下,我答应过她,她若帮了我,一定帮她找到亲生母父。” 少典子卿有些吃味;“那小乞丐倒是得了阿姊心,让阿姊如此上心关怀。” 儿时,阿姊经常会答应她一些事儿,可最后却总是出尔反尔。 少典姒水微顿,凝了她一眼,见她那委委屈屈模样,这才想起刚才她们交谈过的小时候。 她讪讪一笑;“那时年纪尚小,有些事阿姊确实做不到,你放心,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阿姊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少典子卿哼唧一声,嘴上道;“阿姊这话说的,可是将子卿当成小气人?” 实则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不过她又道;“放心吧阿姊,我明天就派人提前回隅夷,替那小家伙找家人。” 第二天,太阳东升,少典子卿率先派人离开,迎亲队伍也慢慢的离开了日暮城。 少典子卿与少典皓镧同程,她俩人是要一起回隅夷的。 路途期间,少典姒水并未跟邵锦聪有所联系,这可把少典皓镧高兴坏了,更忙的够呛。 每天要做的事儿,就是在邵锦聪跟前晃悠,展现自己的威严跟存在感。 对此,少典姒水假意吃醋,实则悠闲自得。 邵锦聪烦得要命,却不得不跟少典皓镧虚与委蛇,假意周旋。 谁让他自愿选择帮殿下的呢? 一连多日,直到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七日后抵达隅夷城十里之外。 月澈慕都诡异的安静,除了每日一次的针灸之外,跟少典姒水没有半分交流。 少典姒水隐隐觉得奇怪,总觉得这人憋着后招。 刚抵达隅夷城十里之外,骑着马的少典子卿就问她。 “阿姊,你真不在隅夷城休息一日再走吗?” 她还挺舍不得阿姊的,还想在跟她说说话,谈谈心。 有时候阿姊说的话,道理听的让人很舒服,特别是对待山戎一事上,阿姊似乎跟她的看法一样。 虽然她嘴上没说,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阿姊定然也是不希望和亲的。 少典姒水也骑着马,她道;“我想先见一见那小丫头,我们先进城,让迎亲队伍慢慢走便是。” 她想问问那小丫头是否愿意跟着她,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让子卿收留她了。 若是愿意,那她便将小丫头带回京城,亲自培养成贴身侍卫。 “好啊,子卿正有此意,许久未跟阿姊赛马,想念的紧。” 少典子卿话落,没说什么一二三的,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屁上。 “驾!阿姊,子卿先行一步,若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少典姒水无奈摇头,不紧不慢的跟上。 她还跟儿时一样的性子,喜欢耍赖。 俩人打马前行,朝着隅夷城内出发。 对于少典姒水跟少典子卿的离开,少典皓镧并不反对,而是一直跟在邵锦聪的身边,就跟个小尾巴一样。 第192章 忠仆 不过一刻(15分钟),俩人几乎一前一后抵达隅夷,少典子卿在前,少典姒水在后。 不是她不想赢,而是她想答应少典子卿一件事儿。 能为妹妹效劳,她乐意之至。 以前的她是孤儿,她多想有一个亲的姐妹兄弟啊! 如果她是姐姐,她一定会把她(他)们宠成小公主或小王子。 隅夷城虽然很大,但也显得有些破旧。 进入城内,有些破败的房屋随处可见,孤寡老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中年一辈以及孩童。 看着这座她笔下的隅城,又看着这些年轻一辈的人,她忍俊不住感慨。 “城池百战后,耆旧几家残。” 少典子卿牵马缰的手微一顿,诧异的看向阿姊,忍俊不住的也感慨。 “是啊,城里经历上百次的战乱之后,还有几家老人能在世上保全呢?” 她垂下眸,看着自己的城池,红了眼眶。 有道是女儿有泪不轻弹,可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阿姊的话总是让人忍不住的伤心。 俩人骑马回到府邸,就见小丫头坐在大门口处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眺望。 在见到少典姒水的那一刻,小丫头噌的一下从台阶上蹦起来。 “贵人!” 她激动的跑上前,眼底全是希冀。 她就知道贵人会来找她的,她就知道贵人不会忘了她。 “慢些跑。” 少典姒水出声叮嘱她,下马后门口的守卫军有眼力界的上来牵马。 她将缰绳递给守卫,大步朝着小丫头而去。 中午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给她平添几分余晖。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温和又威严。 这一刻,小丫头的眼睛里再也放不下别人,满含热泪又激动的定定站在原地仰望着少典姒水。 这一刻,她终身难忘,誓死效忠给她希望之人。 少典姒水上前,十分顺手的掐了掐她脸颊,随后调侃。 “这么久不见,怎的不见长肉,可见七妹府上的伙食并不好啊。” 小丫头被她指尖轻轻掐了掐,脸痒痒的,她笑着露出齐齐的大白牙,没说话却摇摇头。 伙食已经很好了,只是想见贵人,所以一直茶饭不思来着。 身后的少典子卿哼了一声走上前来;“阿姊这是什么话,本王堂堂镇北王,还能虐待她不成?” 话落看向小丫头,似乎有些较量的上下打量她,语气故意凶狠地问她。 “说,本王有没有虐待你。” 小丫头吓得顿时脸就白了,抓住少典姒水衣服,藏在她身后,不敢看凶狠的镇北王。 少典姒水无奈回头瞪了她一眼。 “行了,跟一个小丫头较什么劲儿。” 少典子卿唉了一声,无奈道;“小丫头,你真是让本王寒心啊,本王还让人帮你找母父,你就这么看待本王的?” 她话刚落,府内的管家立刻小跑了出来。 小丫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向出来的老奴。 这个举动,少典姒水跟少典子卿都看到了。 俩人脸色微变,凝视着出来的老奴。 少典姒水低头打量老奴,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回忆书中人物,在看到老奴左嘴角的豁口伤疤后,她恍然大悟。 惊讶脱口而出。 “书香?” 那个救过她的老奴,这老奴很忠心,当初为了救她嘴巴留下豁口。 内侍脸上不能有疤,如果一旦留有疤痕就必须逐出宫内,或者沦为下等奴隶,去矿井挖矿。 少典姒水不忍见她为奴,更不想让她在外无依无靠。 便就让她来了隅夷,跟在七妹身边,照顾七妹。 毕竟她身边危险,处处被女帝盯着,她的善心留不住她。 书香年岁大约四十多,一副慈祥的模样,但因嘴角的豁口让人看了比较吓人。 “是老奴是老奴,六殿下还记得老奴,老奴多谢当年殿下的救命之恩,老奴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书香激动的下跪,给少典姒水叩头请安,激动到老泪纵横。 “起来起来。” 她起身后,又对着少典子卿行礼,一脸难受的叹了口气。 “王爷,老奴向您请罪。” “请罪?”少典子卿微蹙眉;“何罪之有?你莫不是不想在本王身边伺候,想要伺候阿姊?”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至于请罪,毕竟当初也是阿姊救的她。 她想伺候阿姊,尽管去便是。 书香急忙摇头道:“王爷误会了,老奴既然已被六殿下送到您这,就一定会效忠王爷。” 她眼神略低无奈的看向旁边那小丫头。 “王爷,六殿下,你们有所不知,这小丫头天天在外面坐着,除了吃饭时间,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半夜都不想回去休息,老奴实在没办法,就威胁她说老奴吃小孩,这嘴巴就是吃小孩留下的痕迹。” 刚才看到殿下跟主子脸色都变了,她真是吓死了。 “原来竟是如此?”少典子卿哈哈一笑。 少典姒水也忍不住摇头,低头看向身边的小丫头;“书香说的可是真的?” 小丫头点点头,眼神警惕的凝视书香那唇角处的豁痕。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摸了摸她脑袋道;“那你可是错怪书香了,她嘴角的豁口并非吃人,而是为了帮本宫,被人误伤导致。” 小丫头害怕的眼神倏然就变了,有些歉意的盯着书香,声音诺诺的开口。 “婆婆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书香微愣,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她婆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鼻子却有些发酸,眼眶的泪怎么抹都抹不掉。 “无碍无碍,老奴无碍。”她一遍说着,还一遍怪自己;“瞧老奴这不争气的样,也不知怎么了,今日或许风沙有些大,迷了眼。” 少典姒水浅笑,没说话,心中暗想书香这个人设,是真正的忠仆,少典子卿自缢之后,她也自缢了。 倒是旁边的少典子卿觉得有些丢面。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感动的流泪,真是没眼看。” 听似有些嫌弃,实则心软,不忍见自己身边老奴流泪。 书香摸了摸鼻子,唉了一声,让出位置,低着头问;“膳食已经备好了,六殿下,王爷是否用膳?” “那就尝尝镇北王府的伙食到底如何。”少典姒水莞尔一笑,牵着小丫头手进了府邸。 少典子卿走进书香,吩咐道;“你去找一下独眼,问问她查找那小丫头母父的下落如何了,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喏,老奴先吩咐奴侍给主子上膳,随后就去。” 少典子卿点点头,没在说话的进了府内。 第193章 熟人相见 少典姒水进入府内用膳,因书香提前安排,后厨的奴侍前来送膳。 当看到送膳的老妪时,少典姒水微微一顿,神色淡然没有多余表情。 实则内心暗道果然啊! 老妪来了隅夷从军,还进了七妹府邸。 是花庆梅,花戊章的阿母,也就是当初在邑城所见的那个卖翎羽的老妪。 花庆梅在看到少典姒水那一刻,愣住了,神情略有激动,不过她隐藏的很好。 她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给王爷跟六皇女布膳。 她暗道,幸好殿下没认出她,果然六殿下救人全凭心意,并不记得人。 她眼神又看了眼坐在六殿下旁边的小女孩,听说这孩子就是六殿下救的。 这孩子何其幸运啊,能得到六殿下青睐。 布完膳,花庆梅跟往常一样,不发一言的离开。 食不言,这顿饭少典姒水几乎当了一个投喂者,不断给小女孩夹菜。 少典子卿吃味,她就在给少典子卿夹菜。 一顿饭吃完,少典子卿见书香还没回来,跟少典姒水打了声招呼,便亲自前去寻找。 少典姒水则是领着书香院子里溜达消食。 至于花庆梅,她并没想过现在相认,以后有机会,肯定会相认的。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花庆梅竟然留在了七妹府上,那她的女儿跟儿胥呢。 还有她手中的令牌,她该如何收到自己手中呢。 少典姒水没急着相认,花庆梅却忍不住了。 在她带着小摇头在凉亭内欣赏风景时,花庆梅抽了个时间拿着甜点来了。 “见过六殿下,老奴给殿下做了些饭后甜品,殿下尝尝。” 花庆梅给少典姒水摆放好甜食,眼睛不断地落在她身上。 “嗯,你有心了。”少典姒水拿起甜食给小丫头,见花庆梅一直不离开,他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问她;“你是七妹府邸新来的厨娘?” 花庆梅点头;“是。” 少典姒水淡然一笑又问;“你是隅夷人?” 花庆梅摇头道;“回殿下,老奴并非隅夷人,而是从邑城前来从军的。” “邑城?”少典姒水微微一愣,眉头紧皱,疑惑的打量她后有些恍惚,不太确信的问;“你是花庆梅?” 花庆梅眼睛一亮,快速点头;“恩人,是我。” 殿下终于认出她了。 少典姒水有些惊喜,更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会来隅夷?我不是给了你们贝壳币留在邑城…”她说着微顿,笑着问;“你女儿可吐珠了?” 花庆梅激动的点点头;“托殿下的福,儿胥已有月余身孕,眼下在隅夷城内住着养身。” “那感情好。”少典姒水笑着点头又问;“恭喜你,你要当祖母了。” “都是殿下给的福气。”花庆梅眉眼真诚的笑着又问;“殿下,您可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 少典姒水微顿,随后点头。 “记得,本宫说过,等你孙女出生,定会给她起名。”她微顿,又疑惑问;“你们不在邑城好好养身子,为何又来了隅夷?” 花庆梅听她这么问,便也只能一五一十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她每说一句,就会暗中观察少典姒水的表情。 在听到她当初是因为恨她偷跑出城,被邑城官员追上,又将令牌送给她时,她见到了殿下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败露的那么快,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歉意。 花庆梅笑道;“殿下,老奴并无责备您的意思,当初您也知道,老奴的身世……那枚令牌确实对老奴很重要。” “当时老奴以为殿下是……”骗她令牌。 这话她没说出口,嗐了一声。 “都怪老奴眼皮浅不识好人心,殿下勿怪。” 少典姒水略微感叹;“本宫并未怪你,当初之事本宫也有错,不该隐瞒你本宫的身份,至于那枚令牌……” 她讥嘲一笑;“对本宫无用,本宫只想安稳一生,等二姐登基后,得到一处封地,偏执一隅也未尝不好。” 花庆梅皱了皱眉,并不苟同,甚至有些气愤她妥协。 “殿下,您怎能如此看低自己,她人能得到的,您何尝不能?” 少典姒水摆摆手;“不谈这些。” 她转移话题。 “你来府内做事,戊章呢?” 花庆梅叹了口气,心里隐隐着急,六殿下未免也太过软弱不争了,她竟然没想过那个位置。 可既然没想过,她为何又买卖翎羽? 她心思翻转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狐疑的问。 “殿下,您买卖翎羽之事,可是为了自己?” 少典姒水见她如此较真,只能点头;“并非,买卖翎羽只为自保,且翎羽一事二姐也有掺和,有二姐撑腰,你不必担心。” 果然! 花庆梅心里一震,急忙道;“殿下,此事不妥啊。” 她猜得没错,不是六殿下一个人想要买卖翎羽,连二殿下都有参与。 “为何不妥?”少典姒水不解问。 花庆梅道;“殿下可知,一旦事情败露,你跟二殿下之间,那人会选择弃谁?” 那人,指的是女帝。 少典姒水神色微滞,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看向她。 “你不必担心,本宫自有信心二姐,二姐肯定能保我。” “殿下,您糊涂啊!”花庆梅急的抓耳挠腮;“您既然都已经明白了结局,为何还要试探人心呐?” 皇家无情啊! 恩人所期盼的亲情,是不存在的。 少典皓镧能保恩人?才怪,恨不得杀了恩人才是。 单从她来隅夷后见过少典皓镧,虽然只有几次,但她也不难看出,二皇女绝非传言般的心地善良。 恩人明明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在姊妹之间便如此的拎不清了呢。 花庆梅很想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恩人,皇室无情,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她看了眼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她们谈话的小女孩,对着少典姒水使了个眼色。 “殿下,可否移步,老奴有话要说。” 少典姒水看了眼小女孩,又看了看老奴,移步走到一旁。 花庆梅跟上后,暗中从怀中取出令牌,低声道。 “殿下,这枚令牌,并非老奴在邑城所言,是老奴祖传的身份牌,而是老奴年轻那会,一位贵人坠崖前托付给老奴的。” “她希望有朝一日,老奴能遇到合适的贵族中人,拥护那人称帝。” 少典姒水诧异的看向她,有些震惊的没说话,而是上下打量她。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跟她说这种话。 花庆梅着急道;“殿下,老奴从未想过用这枚令牌,哪怕穷死饿死,孙女病死,老奴也没想过启用这枚令牌。” “只因老奴找不到合适人选啊,所有贵族中人都是吃着人血馒头的恶魔,她们不配,就连皇室中人亦如此。” 第194章 劫持 然而眼下,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让她启用令牌之人。 可这人却不想要那个位置,只想偏执一隅。 她缓缓下跪,苦口婆心的哀求。 “求殿下给花庆梅机会,这令牌是那贵人所托,她用命救了老奴,老奴答应过她,一定会推翻那人,眼下老奴只能求助殿下!” 见少典姒水不接令牌,也不接,神情还有些为难。 她急了,砰砰叩头。 “好好好,行了行了,起来快起来。” 少典姒水被逼无奈,将她扶起,叹息一声。 “好,我听你的,听你的,但是你没见过二姐,若你见了二姐定然会有所改观的。” 心里却暗自震惊,这令牌竟然不是老妪的,而是另有她人? 花庆梅竟然如此警惕,到现在才告诉她真实实情。 花庆梅不置可否,殿下到现在都看不透二皇女的心,她却能看懂。 她无法跟殿下说明二皇女此人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如果说太多,殿下反而疑心她挑拨二皇女与她之间的关系。 她将令牌交给殿下,压低声音道。 “殿下,令牌在您手,老奴就放心了。” “戊章已经被我暗中派到二殿下的军营中历练,您放心,老奴永远站在您这边。” 她话刚落,外面急匆匆的走来一名侍卫。 “参见六殿下。” 花庆梅赶紧起身,垂头立在一旁。 少典姒水急忙收了令牌,看向来人。 “何事?” 侍卫道;“迎亲队在城外受到突袭,邵公子与月公子被抓,王爷派属下通知六殿下,莫要担心,王爷定然会救出他们。” “什么?”少典姒水脸色微变;“偷袭?何人所为。” 侍卫道;“回六殿下,并未见到劫匪是何人,是二皇女与王爷猜测邵公子跟月公子被抓。” “备马。”少典姒水冷声吩咐,转首叮嘱老妪;“照顾好她,本宫去去就回。” “喏,老奴定然会照顾好小丫头,不会让殿下担忧。” 老妪领命,少典姒水快速离开府邸,让侍卫带路前往邵锦聪跟月澈慕被劫持的地方。 少典皓镧跟少典子卿已经不在了,她们都已经全去营救。 她刚到这,就见闻大人在一旁急的来回踱步,见到她就像见到主心骨。 担忧之心微安,眸子也亮了。 “六殿下!” 少典姒水厉色道;“如何会被劫持,对方多少人,你们这么多人是摆设吗?” 闻人衣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道;“是休息途中,月公子久坐有些累,下车走动,邵公子说有话跟他讲,跟他一起走动,二人前往了那边的密林中。” “二殿下原本想跟着,但邵公子不让,之后二人越走越远,身影消失。” “之后又久久不见他们出来,二殿下这才带人亲自前去寻找。” “却只找到邵公子的贴身信物,这才发觉事有蹊跷,恐是二人被劫持。” “二殿下已经派出所有侍卫,前去寻找,未见踪影。” 少典姒水皱了皱眉,视线看向右侧的密林。 因冬季原因,林子虽密集,但树木却成了光杆司令一样光秃秃的。 在那里被劫持,是个人都能发现,闻人却说他们俩越走越远直到身影消失看不见,之后就被劫持。 莫非是月澈慕暗中搞的鬼? 这些情节,书中并未有。 少典姒水也很难猜到其背后的阴谋。 她吩咐道;“汝等先行隅夷驿站,今夜暂留隅夷。” “喏。” 闻人领命,立刻前去通知大家。 少典姒水看了眼密林,打马朝着密林而去,走了没多远,她便看到前方全是留下的马匹。 她知道那定然是少典皓镧或者少典子卿骑马路过时留下的。 密林树木确实比较密集,就是小路都没有,骑马自然是无法通过。 她翻身下马,查看地上的痕迹。 雪地有甚少积雪,走过的痕迹一览无余,是朝着右、前两侧分散的。 应是少典皓镧与少典子卿兵分两路,一路朝右一路向前,而左侧…她抬头顺着密林看向左侧,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少典姒水先回头看向外面迎亲队伍,站在她这个位置,已经看不见队伍踪影。 也就是说,邵锦聪跟月澈慕俩人是走在这,然后被劫持的。 那这俩人是如何被人劫持,又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消失。 少典姒水没有跟着少典皓镧与少典子卿的路而去,而是往左前方走。 左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山密林,地上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她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劫走了他们,目的是什么。 直到走出大约千米左右,少典姒水才回过神,暗道是不是她走错地方了,不应该往着方向追? 正当她打算转身之时,却远远见到积雪上那一抹绿色的松枝,十分扎眼。 她抬头环顾四周,这周围都是桦树,哪来的松枝? 等她靠近后才发现,松枝下的积雪上脚步杂乱,且很多。 她惊愕的回头看着自己走来时留下的脚印,在回头看向前方积雪上忽然出现的杂乱脚步,以及积雪上折断垂落的松枝。 少典姒水走上前去,拿起那个松枝,手刚刚好握住松枝把柄。 她垂眸看着地上杂乱的脚步,握着松枝,对着积雪上的脚印开始左右横扫,果然脚印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 少典姒水恍然大悟,回头看向自己到这里的距离,若非她执意往这个地方来,若非她心里想这事儿。 或许她一定也会像少典皓镧或者少典子卿那般,以为这里没人来过。 少典姒水丢下松枝,顺着杂乱的脚步一路向北,疾步而行。 跑出树林后,终于看到前面有了一条小路,而小路上也留下了马蹄印跟马粪。 她走上先去查看马粪,发现马粪外面冻结,但敲开后里面还留有余温。 有人刚经过这里,且刚走不久。 少典姒水顺着马蹄印记一路向北,七拐八拐的上了一座山头。 等她抵达半山腰,这才见到了停放在那的十几匹战马。 周围却空无一人,少典姒水警惕靠近,观察马匹,发现缰绳以及马头上挂着的狼牙、狼骨,她知道这是山戎以及古阳部落特有的装扮。 是山戎人? 月澈慕从中捣鬼? 还是古潭砚。 少典姒水不太能确定,一切都有可能。 她寻找足印,顺着杂乱的足印一路向上的上了山。 刚追到山顶,少典姒水就听见月澈慕的怒吼声。 “古潭砚,要杀要剐冲我来,你别难为邵公子!” 第195章 古潭砚的报复 少典姒水身子藏匿在松树后面,悄悄看着山崖上的情景。 来的不巧,正好看到古潭砚手下给绳子尾端绑在歪脖子树上。 而歪脖子树的两侧,正吊着月澈慕跟邵锦聪,俩人绑着双手,悬空挂在悬崖之外。 邵锦聪垂着头,似乎已昏迷,反观月澈慕浑身有些狼狈,裙袍破碎,嘴角还有干枯的血迹。 应该是被古潭砚打过,而且还不轻。 等等,歪脖子树? 少典姒水想起来的了,书中说过,少典皓镧即位之后,攻打古阳。 古潭砚在大周境内打探消息被发现,就被少典皓镧围追堵截,追上了断龙崖。 而断龙崖朝北的方向正是山戎部落,古潭砚不愿被降,更不愿为质,便从这个歪脖子树旁跳了下去。 只是断龙崖下面有一个凸起来的地方,大概有十平米大,山洞里面有温泉还有一些宝藏。 古潭砚却没发现宝藏,只是从山中逃出回到古阳,之后与少典皓镧大战,最终死在战场。 但是他能够逃脱,引起少典皓镧怀疑,最后找到了这里有个山洞,看到了里面藏着的宝藏。 只知迎亲了,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 毕竟这些剧情是大后期的,饶是她也没想到前期就一而再的出现了。 有后路,那还好,但若能不冒险,那便不冒险,万一剧情改变连带着地里面面貌也改变呢? 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少典姒水凝视着上面几个人,直到古潭砚拿出一张纸递给手下。 “去,通知大周的六皇女,她的心上人被本王绑了,让她前来营救。” “喏,属下这就去。” 其中一名手下离开,少典姒水隐匿后看着那名侍卫离去,而其她六名侍卫则是站在悬崖两侧,给古潭砚警戒。 想要不惊动古潭砚,无声无息除掉那六名侍卫并同时救下邵锦聪跟月澈慕,她眉头微蹙,手抓着松针,暗叹有点困难。 除非分散他的注意力,她便能以松针为暗器,杀了那几名侍卫。 就在此时,浑身狼狈有些虚弱的月澈慕,在听到古潭砚吩咐手下的话后,他讥笑出声。 “古潭砚,你抓我们就是为了威胁六殿下?我劝你最好放了邵锦聪,我才是殿下心悦之人,他邵锦聪要嫁的是二殿下少典皓镧。” 古潭砚厉眸死死的凝视他,目光又看向旁边邵锦聪。 “是吗?本王听说那女人对他也挺上心的,他自己也承认了,那女人喜欢的是他。” 月澈慕讥笑道;“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与六殿下无关,我才是六殿下心爱之人,你若杀了我,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真不懂你抓邵锦聪有什么用,若我是你,一定放了邵锦聪,伤了他,你不仅会惹怒大周的二皇女,更会惹怒大周的邵伯候。” 他讥嘲一声;“呵,你古阳部落想要利用山戎与大周为敌的计划可就落空了,我死了,阿母不仅不会为我出头,照样会让我阿弟替我出嫁,可若邵锦聪被你害死。” 他顿了顿;“六皇女不仅不会着急,反而是大周与邵伯候会对付你古阳部落,而山戎却永不会与大周再战,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他这话说完,眸子带着挑衅的看着古潭砚,似乎看跳梁小丑。 古潭砚死死攥住拳头,思量着月澈慕话中真伪。 之前他想绑的人一直是月澈慕。 在日暮城,他发现迎亲队伍,还发现月澈慕活着,不仅如此,更看到那个偷袭他的女人竟然是大周六皇女。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一直暗中走山路,远远尾随迎亲队伍,终于让他得手。 他没想过绑走邵锦聪,是这个人自己找死,偏偏跟着月澈慕。 又听他自己说,他才是少典姒水的心上人,这才将两人一起绑了,只是邵锦聪太过聒噪,他便命人将其打晕。 或许,真是这邵锦聪一厢情愿? 古潭砚思索着,正打算让人放了邵锦聪,结果邵锦聪也恰好悠悠转醒,听到了月澈慕的话,下意识反驳。 “月澈慕你胡说,六殿下爱的人是我,不是你!”话落看到自己被悬挂在悬崖上,心生恐惧的他还威胁古潭砚;“我警告你,你放了我,不然六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 月澈慕听到邵锦聪的话,暗骂一声蠢货。 他眸色倏然变得阴沉,厉声呵斥反驳邵锦聪。 “六殿下分明喜欢的是我,你少在这自欺欺人,六殿下岂会心悦你?” 他真希望邵锦聪能一睡不起,这个蠢货,他都快说服古潭砚了,他却在这节骨眼上醒了,还说那些蠢话。 难道他就没看出古潭砚是恨极了六殿下,想要引六殿下前来送死吗? 他神色隐隐着急,怒骂古潭砚。 “古潭砚我警告你,你敢伤害我,六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等死吧!” 邵锦聪急忙出声;“你胡说,六殿下喜欢的是我,你需要胡言。” 他看向古潭砚,一脸怒色的继续威胁。 “你可知我是谁?我是邵伯侯之子,你若伤了我,我阿母不会放过你,六殿下也会给我报仇的!你快放了我。” 月澈慕回头瞪向邵锦聪骂他;“你这个蠢货!你是想让六殿下来送死吗?” 邵锦聪神色微滞,脑袋转的很快,却也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皱眉,一脸不愉的凝视月澈慕。 “我什么时候让六殿下来送死了?” 他是想要殿下来救他,想让那男人知难而退。 倒是他,一而再的说殿下喜欢他,是何居心? “呵呵呵~~” 古潭砚低声浅笑,视线落在俩人身上。 他差点就被月澈慕骗了。 “你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现在他不管这里俩人到底谁会是那女人心爱之人,他都不会放。 她倒是想看看那女人更在意谁,到时他就杀了谁。 不过眼下。 古潭砚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活动着右手,眸子阴鸷凝了眼月澈慕,脸上满是讥笑,上前对准月澈慕就是狠狠地一拳。 “唔!” 月澈慕闷哼一声,好半晌都没喘上气,等他喘上气后,不停地剧烈咳嗽并呕吐。 但他抬头看向古潭砚时,却发现他背后出现一道身影,是六殿下 他假装不知,低头继续剧烈咳嗽。 邵锦聪目光一直落在月澈慕身上,看到他被打,他心里就莫名的一阵痛快。 活该,让他胡说! 一定是他想要自己逃,这才谎称自己才是殿下心爱之人,活该他挨揍。 这一拳不算完,古潭砚把月澈慕当成沙袋一样的打。 连续打了四五拳,只打到月澈慕喘不上气,嘴角溢血滴落在他拳头上,这才收了手,对着身后伸手,索要绢帛擦手。 然而他手刚伸出去时,邵锦聪却眼前一亮,看向古潭砚背后,惊喜大喊;“殿下!” 第196章 二选一 殿下终于来救他了,他终于要得救了。 “蠢!” 少典姒水暗骂一声,手中利剑快速袭上古潭砚后腰。 随着她的袭击,跟在古潭砚身边的那些侍卫也一一倒下,是被她方才悄无声息暗器所灭。 古潭砚反应很快,在邵锦聪喊出殿下之时,他便扭转身形,抽出利刃对准绑着的邵锦聪跟月澈慕。 “站住!” 少典姒水的剑距离古潭砚只差一寸距离,却硬生生被他就这样逃了,反而拿邵锦聪跟月澈慕的命来威胁她。 她站在古潭砚的对立面,俩人三米的距离,神色淡淡的凝视他,脸上划过一抹浅笑。 “多日未见,你倒是比之前警惕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打趣跟讥讽,他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就恨不得将这女人大卸八块。 “呵呵~是本王眼拙,竟没发现你就是大周六皇女,少典姒水。” 他讥笑一声,警惕的看了眼自己身边那些悄无声息死亡的侍卫,又看向少典姒水,有些愕然。 “女人,你可把本王骗惨了呢!” 没想到她的武功会这般高,能悄无声息的杀了他的贴身侍卫。 他贴身侍卫的武功不说顶尖,但也不弱。 可她却能悄无声息的杀人,这说明她之前的虚弱全是伪装。 是她故意丢给乞丐玉佩,引他前往古树村,利用他跟古树村那些刁民两败俱伤,她好暗中解救月澈慕。 “呵呵呵~~” 古潭砚相同其中的谋算,忍不住低声浅笑。 “我堂堂古阳部落的王,竟然被你这个女人给利用了。” 当时的他却不知,她竟然是大周六皇女,还想带她回古阳好好培养成自己人,可她却如此的算计他。 当真是可笑! 少典姒水很无辜的凝视他,收起剑,抱着胸口,认认真真道; “古潭砚,我可没有骗你,我说不让你回古树村,是你偏要回去,我说月澈慕必死无疑,是你非得去看他死。” 她说着幽幽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摇头。 “说实话,但凡你心眼大一点,也不会发生你不想见到的事,是你自己的疑心害了你自己,岂能怪我?” “你!” 强词夺理,古潭砚要被气死了。 他怒不可遏,一刀砍在邵锦聪的绳索上,没用力,所以绳索并未断,只是藕断丝连的那种。 可邵锦聪却感觉到了失重感,吓的失声大喊。 “啊!殿下救我,救我!” 少典姒水眉眼间略有不耐的看了眼邵锦聪,声音冷厉道:“古潭砚,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放了他们,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放了他们?说的轻巧,以你的脾气,我若现在放了他们,你肯定会把我杀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算计了你,你该找我算账是应该的,来吧,我就在这,来杀我吧。” 少典姒水话落还闭了闭眼,把脖子伸长。 这对古潭砚来说,无疑是挑衅,他疯狂道:“我活不了,他们也休想活。” 少典姒水真是有些不耐烦了;“那你说,你想怎么办?是想让我在他们中间二选一?” 这种破逼烂剧情,她见的太多了。 古潭砚微愣,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过既然她已经聪明的知道了,那他便只能让她按照自己说的来做。 “没错,想让他们活,你只能二选一,与其让我孤零零的被你杀了,不如选一个人给我陪葬?” 就挑选她最在意的那个人。 少典姒水翻了个白眼,让一个没有感情之人二选一,有什么好选的? “我都说了,六殿下心仪之人是我,殿下想救的人也一定会是我。” 一旁月澈慕缓过劲儿,虚弱的抬头看向少典姒水。 眼底带着浓浓的眷恋跟不舍,长长的睫毛下垂着一丝雾气水痕。 可他知道,她最喜欢的是邵锦聪,她最在意的也是邵锦聪。 按照古潭砚的脾性,想要看少典姒水痛苦,一定会选择殿下最在意的人陪葬。 他目光看向邵锦聪,这种蠢笨的男子,他真不知殿下为何会喜欢? 但月澈慕却觉得有些心酸委屈,浑身充斥着破碎感。 与其让殿下自己做出决定,不如就此自我牺牲,这样一来,既能给她心中留下一丝位置,又能让邵锦聪误会一生。 他哪怕死,也不愿看到邵锦聪这种蠢笨如豚的人被殿下深爱一生。 然随着他话落,旁边邵锦聪急了,脸色倏然变得有些愠怒。 “你胡说!殿下明明喜欢的是我,殿下一定会救我的。” 月澈慕摇摇头,眸子满含深意的看向邵锦聪。 “邵公子,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殿下从来没有爱过你,殿下喜欢的人是我,否则殿下又岂会为我身受重伤,利用古潭砚去古树村救我?” “我与殿下之间发生的事,唯有天知地知我知殿下知。” 他说完这话便没了力气,眸子带着一丝恳求的看向少典姒水。 “殿下,慕知道您的心,殿下~~” 他声音有些哽咽,暗自垂泪。 他舍不得,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泪水模糊了月澈慕的视线,他瞪大了滚圆的眸子,凝视着她,想要将她模样牢牢印在心中。 下辈子,他一定率先找到她,遇到她,让她率先爱上自己。 邵锦聪可不管月澈慕,急切道;“殿下救我殿下,殿下救我!我不想离开你殿下!” “闭嘴!” “闭嘴!” 少典姒水跟古潭砚异口同声同时呵斥。 俩人脸色都异常难看,少典姒水是不耐烦,古潭砚是脸色铁青。 都觉得邵锦聪跟月澈慕有些聒噪。 异口同声开口后,古潭砚顿了顿,有些奇怪的看向少典姒水。 似乎没明白她这是何意? 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在乎月澈慕或者是那邵锦聪? 古潭砚不信,怒瞪少典姒水,逼她抉择。 “少典姒水,你若不选,那本王帮你选。” 既然他们非得说自己才是少典姒水心爱之人,那他们两个就都别活了。 少典姒水眸子微微眯起,耳朵动了动,已经听到后面有人来了。 只有一个马蹄声,她不确定是古潭砚的人回来了,还是其他人。 但她并不慌乱,而是十分悠闲自得。 “二选一很为难啊!”她抬起食指,指甲轻轻剐蹭着眉骨;“让我想想该选谁呢?” 说话时她看向月澈慕跟邵锦聪,眼底带着一丝戏谑,根本没有慌张之色。 “邵锦聪乃是二皇姐的未来君夫,本宫岂会选他?” 第197章 坠崖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有些期待的邵锦聪,脑袋翁的一声炸了。 心中不断地喃喃自语,不,殿下,不会的,她不会不要他的。 她一定是开玩笑的,殿下一定是开玩笑的。 就在邵锦聪心痛不已,难过委屈之时,就听她又说。 “山戎之人与大周为敌,本宫巴不得月澈慕早死早投胎,定然也不会选他。” “不如,两个你都杀了,也好过本宫动手了。” 少典姒水淡然一笑,神情中带着隐隐期待。 古潭砚眉头微蹙,眼底划过一抹惊愕。 饶是他也没想到,少典姒水竟然如此无情。 “你你当真不在乎他们?” 少典姒水脸上淡然的笑意消失,眼底泛着冷芒。 傲睨万物的姿态看向他;“你想因他二人威胁我,怕是想多了,我少典姒水最讨厌的便是威胁。” 想拿男人拿筹码,对她做出不利的事,怕是想多了。 古潭砚惊讶于她的神态以及那股气势,忽然莫名的就对她另眼相待了,似乎看到知己一般。 “你当真不喜欢他们?” 少典姒水神色冷然抽出剑,剑指古潭砚;“少废话,本宫喜欢与否与你无关,你要么放人,要么把人都给杀了,之后本宫在杀了你。” “今日能下悬崖的,只能有一人。” 古潭砚眯起眸子打量她,却见她说的不似假的,十分认真。 在这一刻,他承认他确实慌了,不知该怎么办。 但古潭砚想破罐子破摔,既然自己想错了,她一点也不在乎这里俩人,那他也要拉着这俩人当垫背的。 “既然你都不在乎,那就都去死吧!” 他举起刀朝着绳索砍下去。 然而就在他挥刀砍向月澈慕的绳索时,少典姒水却忽然出声,声音很大的喊了声。 “慢着!我选月澈慕。” 一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就连月澈慕都有些惊讶她的选项。 虽然他也想让她选自己,可他心中的计较跟她不一样。 他是想临死之前让邵锦聪误会。 可她却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了他。 难道她就没考虑过邵锦聪的内心吗,邵锦聪那般愚蠢,以后殿下又该如何跟他解释清楚? 邵锦聪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摇头,嘴里喃喃自语有些失声。 “不可能的,殿下,您喜欢是我的啊!您为什么要选他。” 他声音极小,小到就连旁边的古潭砚都没听见。 古潭砚讥讽的看了眼少典姒水,她果然是骗他的,她喜欢的人果然是月澈慕。 古潭砚好笑的看向月澈慕,一副惋惜的表情。 “没想到啊,你确实入了她的眼。” 既然如此,那他就让月澈慕陪他走一程吧。 正当古潭砚准备砍下月澈慕的绳子时,不远处藏在暗地的少典皓镧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住手!” 她刚才一直隐藏在松树后,就是想听少典姒水亲口承认选择谁。 只有在紧要关头她亲口承认选择的人,就一定是她喜欢的人。 她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月澈慕,可见她并不喜欢邵锦聪。 自己也不妨让邵锦聪听听看看,少典姒水的真面目。 从今往后,邵锦聪就只能是她的了。 少典皓镧一步步走出,剑指古潭砚,厉声呵斥。 “本宫大周二皇女少典皓镧,吾不管你是何人,为何绑架本宫君夫。” “本宫给你机会,放了邵锦聪。” “若你敢伤他,本宫定杀你全家替他出气。” 少典皓镧不认识古潭砚,所以不知他的身份。 她大步向前,走到少典姒水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神色狠厉的瞪了一眼少典姒水,语气中带着冷意。 “本宫的君夫,岂是你说要牺牲便牺牲的?” “若邵锦聪平安便罢了,若他伤及分毫,本宫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典姒水早就觉察到了,来人的人可能是少典皓镧。 毕竟她来到悬崖就藏起来,一直在那偷听,若换成七妹或者古潭砚的人,定然会直接显身不会躲藏的。 不过… 少典姒水声音淡淡道;“二姐真是越来越蠢了,也不知道古潭砚跟您说了什么,竟不带一兵一卒,只身前来。” “臣妹不带兵马是因无人可带,二姐呢?身边那么多侍卫,是留着看的吗!” 少典皓镧嘴角动了动,被少典姒水气的不轻。 她道;“本宫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无需你多管闲事。” “好啊,既然二姐想逞英雄,那就交给二姐吧。” 少典姒水微微点头颔首,收了剑转身就走。 这样无论邵锦聪跟月澈慕是生是死,也怪不到她咯。 “慢着!” 古潭砚冷笑一声,喊住少典姒水的同时看向少典皓镧,略微打量。 “你就是大周二皇女?传言二皇女姿容天颜,性格良善,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长得也没有传言那般,性格嘛~比本王都无耻的很。” 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还放狠话。 还真是跟他那些已死的阿姊像极了,他最讨厌的便是因为男子便把姊妹当成假想敌之人,显然少典皓镧就是这种人。 她比少典姒水还令他感到厌恶。 他看戏的目光啧啧两声,看向少典姒水。 “原来你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真好。”古潭砚嘴角勾起,暧昧一笑;“正好,今日本王就替你解决掉麻烦,不要谢太感谢,是本王自愿的。” 少典姒水有些诧异,皱了皱眉,这人脑子抽了,竟能帮她说话? 还跟她搞暧昧那一套,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她神思出小差的之时,古潭砚手起刀落快速朝着紧绑着的两根绳子砍去。 “啊!” 失重让邵锦聪尖叫出声。 月澈慕却觉得有些解脱了,心底已经在心怀希望,能够下辈子再见少典姒水。 这一生,他跟她注定是错够了。 少典姒水低咒一声;“狗血剧情!” 在古潭砚砍完绳索时,少典姒水身形一闪,朝着月澈慕奔去。 然而她刚有所动向,一柄匕首自古潭砚手中飞出,快速刺向她。 少典姒水身形一闪,躲避的同时,脚步不停地继续朝着月澈慕狂奔。 因为她知道,少典皓镧一定会救邵锦聪,所以她的行动很干脆,根本没有顾及到邵锦聪。 邵锦聪目光一直落在少典姒水身上,见她身形飘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朝着月澈慕而去,这一刻,邵锦聪心碎了。 他脸上满是破碎的绝望,眼底猩红的看着少典姒水。 为什么殿下会舍弃他,为什么殿下会救月澈慕而不救他? 就在他后仰闭眼等待死亡时,捆住的手却猛然被拉住,他惊喜的睁眼看去。 “殿下!” 入眼的不是她,邵锦聪眸子里的光芒瞬间就暗淡了。 第198章 忘情蛊 邵锦聪被少典皓镧平安解救,但少典姒水这里却遇到了很多麻烦。 古潭砚偏偏跟她作对,马鞭袭上她的面门。 阻止她去救月澈慕,至于少典皓镧那边动向,古潭砚根本不管。 少典姒水往后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她救月澈慕的动作慢了许多,导致月澈慕直接跌落悬崖。 少典姒水却并未胆怯,她快速从靴中掏出匕首的同时抓住捆绑月澈慕的绳索,直接跳崖。 用匕首是万一遇不到山洞,她就会放弃月澈慕,自保用。 “啊!” 邵锦聪一直关注着少典姒水,在她跳崖那一刻,邵锦聪失声尖叫,撕心裂肺想要一起跳悬崖,却被少典皓镧拦阻。 月澈慕看着跟他一起跳下来的少典姒水,心里感动的笑了。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就知道,她其实就是喜欢他的,心里肯定也有他,她却不承认。 他伸出被捆绑的手,指尖动了动。 想要跟她手牵手一起赴死,等他们俩都死后,或许下辈子就能一起长大。 然而他刚伸出手,就见少典姒水身形一闪,脚尖借力用力踩了一下悬崖壁。 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他面前,抓住他的胸前衣领一个转身。 天旋地转间,他只觉得脚下踩在石面上,等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们站在这的是一处悬崖中间凸出来的小天地。 小天地的里面,就是山洞,不过那山洞被一人多高的干草遮挡,月澈慕并未发现。 “殿下,我们活了!” 月澈慕有些激动,他跟殿下没死,没死! 激动过后,月澈慕打量周围,抬头看了看上面悬崖,根本看不到头,更看不到底。 “眼下上下两难,我们怕是要困在这了。”月澈慕道。 少典姒水神色淡然打量着周围,并未听到他说的话,对于她们的劫后余生在意料之中,十分淡定道。 “走吧,回去。” 走吧? 回去? 月澈慕震惊狐疑的打量她,殿下如此淡定,难道她来过这? 就在他疑惑中,就见少典姒水先是给他割断绳索,而后拿着剑走向山体墙皮,劈开长草,露出一个山洞。 他不可思议的快步向前询问道:“殿下,您是如何得知这里有山洞的?” 少典姒水随口回;“猜的。” “猜?” 那么高的枯草,若非仔细观看,谁能猜到那里有个山洞啊。 殿下刚才想都没想用剑挥开那些枯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猜得,倒像是她好像知道这里有山洞一样。 不过月澈慕没有多问,捂着胸口,踉跄着跟在后面往里走。 就在此时。 “噗通!” 古潭砚直直的跌落在俩人之前所在的位置上。 他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腥甜,感受着自己没死,他劫后余生的看着周围,迅速爬了起来。 “殿下,快看,是古潭砚。” 少典姒水自山洞转过身,看向坠落的古潭砚,见他浑身是伤还有剑伤。 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不是逃了吗?怎么也下来了,还一身的伤,啧啧啧,没跑掉啊?” 古潭砚冷哼一声;“你少阴阳我,还不是因为你,还有你那个恶毒的二姐给邵锦聪喂蛊毒,我就没见过像她那般恶毒的一个人,你也恶毒,你不光恶毒你还狡诈如狐,你们不愧是姊妹,没一个好东西。” 古潭砚气急败坏,心里的火气怎么出都出不去。 在此之前,悬崖之上。 古潭砚拖延住少典姒水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冷哼一声收鞭后飞步朝着马匹奔去,翻身上马后朝着山下逃跑。 在他逃跑时,就听后面传来邵锦聪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啊!” 他回头看去,就见少典姒水追逐着月澈慕狂奔跳崖。 古潭砚神态微滞,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不过一瞬间,他便自我安慰,可能是他没见过这样重感情的女人,为了救心爱的男人竟然选择同归于尽。 所以才会被她的行为给震惊,心里才会有些不舒服。 不过也就片刻间,他便自我想明白了。 少典姒水死就死,与他何干? 这种为了男人而死的女人,早死也好,这种恋爱脑,没准哪天就死在男人的算计下了。 他这也算是帮她提前早死早投胎了。 希望下辈子可别生在皇权之家了,生在平民家,平安喜乐一生,不比现在好? 这样说起来,她还得好好感谢他呢。 思及此,古潭砚心情稍微好受了些,打马离去。 可万万没想到,他刚跑没多远,就看到少典子卿带人前来,他被逼无奈,只能逃回悬崖。 谁知刚逃回来的他,就看到少典皓镧对邵锦聪的一幕。 …… 悬崖上,古潭砚逃跑,少典姒水因救月澈慕坠崖。 邵锦聪被少典皓镧紧紧抱着。 邵锦聪却发疯一般不停,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眼底猩红,表情狰狞,眼泪自他滚圆的眼中一滴滴滚落。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殿下,去找殿下!啊!啊!” 殿下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会追着月澈慕跳崖。 为什么! 为什么! “不要!我要去找殿下!少典姒水!” 邵锦聪失声怒吼她的名字,神情中满是绝望。 少典皓镧却勾起唇角,面上闪过一抹畅快之色。 少典姒水死的好啊,以后再也没人敢跟他抢邵锦聪了。 邵锦聪不断挣扎,少典皓镧却假意痛心疾首的安慰邵锦聪。 “你别闹,我先带你回去,回去之后命人前来寻找六妹。” “不要,我要去找殿下,我要去找殿下!你放开我,少典皓镧你放开我!” 邵锦聪心疼的挣扎,泪眼模糊了视线,他挣脱着少典皓镧,失心疯的大喊。 少典皓镧气急,手起刀落砍晕邵锦聪,牵着他脖颈,疯狂怒吼。 “她死就死了,连你也要气我吗!” 哪怕是少典姒水坠崖死了,她也无法原谅少典姒水。 她把邵锦聪的心给夺走了,却因为一个山戎之人,不顾性命的跳下去。 就她也配成为大周皇女! 少典皓镧钳住邵锦聪的嘴,警惕的看了眼周围后,在确定确实没人后,给他喂下了忘情的蛊毒。 天知道这一路而来,她有多少次想要喂蛊,却并未成功。 每一次都差点成功,每一次邵锦聪都将吃的喝的打翻,凡是经过她手的东西他一概不吃。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她下药,邵锦聪总是在用膳前让巫医查看饭里是否有毒,导致她根本不敢下药。 少典皓镧激动的亲吻邵锦聪的额头。 “锦聪乖,只要吃下忘情蛊,以后就再也不会想起六妹了,也不会心痛了。” 第199章 配不上她 忘情蛊天下无药可解,除非…除非中蛊之人服下心爱之人的心头血,但又有谁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心头血给对方喝的呢? 就六妹而言,就算她没死,然她那人自负又薄情,又岂会救他? 更何况眼下六妹已死,邵锦聪就只能是她的了。 “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绝对不会让你受伤,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少典皓镧脸上自满神情藏匿不住,紧紧抱着邵锦聪。 也不知是因她做了坏事激动的,还是因为得到了自己心爱的人,眼底微红,眼眶里充满了水雾。 只要吃下忘情蛊,邵锦聪以后就再也不会喜欢少典姒水了。 她会慢慢的让邵锦聪爱上自己。 就在此时,咔嚓一声,远处传来细微踩断树枝的声音。 “谁!出来!” 少典皓镧猛然抬头,眼底刚出现的水雾忽然消失,眸子凶狠的凝视着不远处。 她现在的眼神跟平常或是曾经的她,完全不符。 古潭砚看了眼身后,少典子卿要来了。 他咬咬牙,被逼无奈走了出来。 “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没也没听到。” 他这话无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少典皓镧岂能让他活着。 自然想要杀人灭口,但她却没有上来就杀古潭砚,只因她还是比较有自知的,武术并不高,她也没有底气自己是否能打过古潭砚。 传言古潭砚这人疯魔又能打,今日才知道他就是古潭砚,也见识到了他的疯魔一面,至于能打一面,她不想再无人时见识。 少典皓镧凝视着他,一动未动。 她在等,等少典子卿看到她留下的信。 随着古潭砚的靠近,少典皓镧眉头就皱一分,以为他又想做什么。 她猛然拔出自己的剑,有些虚张声势剑指古潭砚。 “在靠近一分,本宫杀了你。” 古潭砚将手放在腰间的短刀处,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少典子卿带人来了。 “二姐!” 少典皓镧激动的看向少典子卿。 “七妹,那人是古潭砚,六妹被他害的坠崖!杀了他!” 什么? 阿姊被人害,还坠了崖! “古潭砚!害我阿姊,你找死!” 少典子卿一听阿姊被古潭砚害的坠崖,直接动手杀人。 依照少典子卿的武力,古潭砚根本不能力敌,最终被逼着坠落悬崖。 少典姒水啧啧啧两声,神情有些嫌弃的凝视古潭砚。 “怎么?你还有心思跟我说这么多,是来挑拨离间还是告状的,就不怕我杀了你?” 古潭砚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又何必听我说这么多。” 少典姒水挑挑眉,他脑子转动的倒是挺快。 之前一直都是夜里,再加上刚才对峙时也没有仔细打量他。 现在靠近后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家伙长得还算不错,浓浓的男子气概。 身形魁梧,哪怕是穿着衣服,也能看到很强烈对比的倒三角上身。 自来卷的头发就跟泡开的方便面一样,一半束在脑后,一半披散在背后。 因他现在太过狼狈,前额鬓角处还多留出一些碎发。 她这打扮,率先想到的竟然是小李飞刀李寻欢的发髻。 五官嘛,刀削斧凿显得有些深邃立体。 眼神如鹰眸,盯着你看时,会让你产生错觉,觉得他满眼都是你。 就是这络腮胡太浓了,难看。 “看什么?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古潭砚警惕的抱了抱自己后退一步,对少典姒水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心里一面莫名有些不舒服,一面又紧张到跳的很快。 就感觉,她那眼神不对劲。 少典姒水嘴角微抽,也学着刚才的他,做了个不屑的翻眼动作。 “别做梦了,醒醒吧。”她看了眼旁边虚弱的月澈慕,转移话题;“还能走吗?” 月澈慕唇角苍白,头晕目眩的点点头,额头满是细汗。 “可以走。” 少典姒水深深看了他一眼,这虚弱的模样,未必能走。 她看向古潭砚,见他虽然也受伤狼狈,但好在脸色还不错。 “你扶着他,跟紧了。” 古潭砚皱眉,下意识反驳;“凭什么我要扶着他?” “就凭你打了他。”少典姒水不耐烦的眯起眸子,视线落在他小腹的地方。 大有一副你再敢诡辩,信不信揍你的表情。 古潭砚被她凝噎,眼神闪躲,后怕的用手挡了挡自己裤裆。 发现到自己动作,又觉得十分不自然。 撩了撩鬓角的碎发。 “照顾就照顾。” 少典姒水这才转过身子,莫名的勾起嘴角,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照亮后往山洞里走去。 她不可能当着古潭砚的面给月澈慕治疗,万一古潭砚这家伙抽风背后突袭,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可让她现在就杀了古潭砚? 多少有点舍不得。 如果让她在月澈慕跟古潭砚之间二选一的话,她宁愿月澈慕死。 之前跳崖,不是她非得救月澈慕,让他跟大周和亲。 和亲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女帝知道她的软肋。 只有当着少典皓镧的面拼命救了月澈慕,月澈慕才会嫁给少典皓镧。 这件事一定会传到女帝耳中,届时女帝一定会让月澈慕跟少典皓镧和亲,任凭少典皓镧拿捏她的软肋。 殊不知,这软处是她故意送出去的,也并非她的软处。 况且月澈慕还喜欢她,既然喜欢她,那就更好办了。 让他也误以为自己喜欢他,为她所用,明面嫁给少典皓镧,实则替她办事。 原剧中男主不就是这么被少典皓镧利用吗,嫁给她,却不爱她,还帮着少典皓镧办事。 少典姒水在前面走着,寻找出路。 古潭砚扶着月澈慕,嫌弃的嘀咕。 “真弱,真看不懂她为什么救你。” 月澈慕哪怕虚弱,也冷言反击。 “你看不懂,是因为你没感情没人性。” “就你有?”古潭砚不屑的回击;“你有感情你有人性,也没见你有多喜欢她,你要真有感情有人性,你死啊,别拖累她啊。” “身体发肤受之母父,我岂能无缘无故寻死。” 月澈慕微微蹙眉,被他的话气的不轻,可不知为何却觉得他话中在理。 “你少来这套,人不肆意枉少年,本王只知随心所欲,至于母父……”他讥笑一声“世上哪有好母父,都是为了自身权利就能转头卖掉自己孩子的人。” “如果让本王在她跟母父之前做选择,本王一定会选择她,而不是母父,虽然本王不爱她,但至少她会为了心爱之人共生共死。” “若本王成为她的累赘,也一定会死,替她解除累赘,这才是真正有情,至于你……?” 他垂头看向身边的月澈慕,认认真真道。 “配不上她。”也不可能嫁给她。 第200章 古潭砚离开 月澈慕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说的认真,眉心微蹙。 “你不是她,亦不是我,你说的那些,只能代表你自己,代表不了其他人。” 古潭砚笑了,眼底闪过一抹精芒。 “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你便好好等着吧,本王且看着你未来是如何能够嫁给她,又如何能够相守一生。” 月澈慕对于古潭砚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十分不喜。 古潭砚这是以为他无法嫁给六殿下,还是说无法长相厮守的在一起? “呵呵~”月澈慕低笑一声;“未来如何,谁又能知道呢?只要吾持之以恒,未来定然会是她的人。” 古潭砚唇角勾起,眼底满是笑意;“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那就让本王看看,等你出嫁时,到底会嫁给谁。” “也无论你嫁给谁,本王一定会想办法去喝你的喜酒。” 月澈慕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向前面的那道背影,嫁给她的心、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少典姒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对于俩人谈话她都听到了耳中,以至于对古潭砚又多高看几分。 连他都能看出来的道理,月澈慕这位在书中阐述,生在幸福王庭中的心机颇深小王子,竟然没有看出来? 不管他是否没看出来,还是他有什么其他的自己想法,少典姒水都不在意。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找着出路,终于不远处看到了温泉。 小说里,温泉左前方是出去的,右前方是一间密室里面有宝藏。 而现在来的不是她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尾巴,里面的宝藏,她暂时不能动。 等出去这里,她会将这里的路线给画出来,然后让人偷偷转移。 “温泉!” 古潭砚眼神炽烈的看着温泉,上手试了试感受了水温。 十分麻溜的脱了上衣,露出坚硬又厚实的胸肌,胸肌上还有密集的胸毛,穿着亵裤,大步试探性的走了进去。 直到将他整个身子埋没,他脑袋后仰,身子却轻松飘在水中,呈现一个大字型,脸上露出舒服的笑容,对少典姒水招招手。 “一起泡一下吧,这水温刚好。” 少典姒水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会浮水?” “那是自然。” 古潭砚骄傲的闭上眼,手不断滑动着水。 少典姒水轻笑;“一个草原来的,竟然会浮水?” 她没理会古潭砚那闭上眼享受的样子,过去扶着月澈慕,对他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往右侧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古潭砚。 “谁教的你。” “自学成才。”古潭砚骄傲道。 他依旧闭着眼,边享受边解释。 “你可知蓝天湖,就在我们古阳部落往东的地方,那里的湖水有些咸。” “每到夏日炎炎之际,本王都会去那戏水,蓝天湖也叫死神湖,只因那里死过的人不计其数,大多都是孩童,极少数是成年人。” “本王是唯一一个在那从小戏水,却活到现在的这般大的人,自然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嗯~~这就是长生天赐予我的命!” 古潭砚喟叹一声,睁开眼看向左侧少典姒水的位置,却发现那里之前还站着的俩人消失了? 他急忙从温泉里站起身,观察周围,也没发现俩人身影。 “唉唉唉……走不说一声,等等我啊!” 古潭砚大喊几声,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快速穿衣服,等他穿好衣服跟鞋子,顺着左边路找来,却并未找到俩人。 他一路追去,直到从山脚下的山洞里出来,也没见到俩人身影。 “奇怪,人呢?”古潭砚皱眉深想;“莫非她走错地方了?” 可不应该啊,一路畅通无阻,顺着一条路走下来,也没有岔路,这根本走不错的。 不过,古潭砚看了眼周围,反正他已经下来了,管她的呢。 没准她这会已经离开了,哼,她不等他,还不就是想避开他。 既然如此,那他也没必要回去确定她是否出来了,直接离开不就好了? 这般想着,古潭砚紧了紧有些湿漉漉的衣裳,看了眼天上太阳位置,背着太阳向东而去。 山洞内,月澈慕看着面前的财富,惊愕的气血翻涌,不断咳嗽。 “咳咳咳,殿下,您是如何得知这里有宝藏?” 还有那机关,她又是如何得知? 少典姒水声音有一丝愉悦,神情却很淡漠;“猜的。” 这么多的金子,她真的要发了。 又猜? 月澈慕抬眸打量她,看似她神情淡漠,实则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底满是宠溺,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真诚赞叹。 “殿下真厉害。” 少典姒水咳嗽一声道;“我先替你疗伤,在带你离开。” 月澈慕却微微蹙眉,回头看了眼外面。 “古潭砚见我们不见了,一定会寻过来的,我们还是早些出去吧,以免他有所怀疑。” “如果被他所见,这些宝藏恐会遭他觊觎。” 少典姒水道;“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即便看到宝藏想得到,也会因我率先发现,从而不会染指分毫,更何况,按照他那脾性,这个时间都没找过来,没准他已经离开了。” “坐下,我替你疗伤。” 少典姒水让其落座,在他身后用内力为他疗伤。 月澈慕心思极重,脑海中不由的回荡着她刚刚说的话。 ‘他不是那样的人,即便看到宝藏想得到,也会因我发现不会染指分毫,按照他那脾性,没准他已经离开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 按照他那脾性… 他那脾性… 殿下似乎颇为了解古潭砚,她心思细腻,心也有容人之量,连古潭砚的性格都知晓一二。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殿下的心思难以让人猜透,也看不懂。 她看似对任何男子都无情,实则她对任何人都留情。 也不知他如今的地位,在殿下心中占据了几分。 月澈慕闭上疲惫的眸子,脑袋昏昏沉沉。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着殿下跟古潭砚之间的点点滴滴,在悬崖之上,殿下似乎并未对他有过杀意。 哪怕殿下被威胁,似乎都想过杀古潭砚。 思及此,他眉宇间不由得升上一股郁结之气,久久不散。 直到浑身暖洋洋,体内伤势逐渐大好,他这才睁开眸子,身子未动的回过头,眼角余光看向她。 在看到她时,月澈慕眉宇间的郁结之气,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是少典姒水,是大周的六皇女。 无论她喜欢谁,对谁好,那是她的事。 他只需安分守己心悦她,在她心里也有一席之地,这样他便足矣。 为何要计较她喜欢多少人呢? 她那般优秀,未来一定荣登主位,她后宫定然男侍三千,他跟她之间认识的也算是比较早的。 有太多次的生死与共,他与旁人定然是不同的。 而现如今,她为了他坠崖,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她到底喜欢谁呢? 第201章 遇危 断龙崖之下,少典子卿心急如火,带了上千兵马,前往断龙崖下面,把整个悬崖底翻了个遍。 “报!王爷,东面没发现六殿下。” “报!王爷,北面没发现六殿下。” “报!王爷,西面没发现六殿下。” 一道道回报传来,除了悬崖南侧无法寻找,凡是悬崖另外的三个方向,全部找了,根本没发现人。 “找,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方圆十里之内,继续给本王找!” 少典子卿骑在马上,咬着牙低声怒吼,眼底带着水雾,睫毛上满是寒霜。 满腔怒火的她,就连鼻翼呼出的热气,在这冰冻的寒冬天内也无法消散雾化。 似乎连她的呼吸都带着火气,萦绕周围久久不散。 “喏。” 所有士兵不敢大意,都觉察到了王爷的怒火,领命后急速散开,继续寻找六殿下。 随着夕阳西下,都快进入山戎腹地,可她们还是没找到六殿下的身影。 “王爷,夕阳已下,属下并未找到六殿下身影。”少典子卿身边贴身侍卫,左一回报后提出疑问;“这个方向会不会出错?” 少典子卿微微蹙眉,目光炯炯有神还带着一丝悲痛的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半晌后才开口;“往东边在找找!” 她身边另一名侍卫,右一道;“王爷,在往东边就是古阳部落的境地了,天色已暗,那里常有群狼出没,我们此次出门简装上阵,并未带长戈,万一遇到群狼,并无自保的能力,不如等明天再来吧。” 少典子卿心急如焚,唇瓣有些哆嗦的看着东边远处。 良久后,她闭上眼,再睁开。 “左一你去通知其他士兵,让他们回城,右一,你在这等着,若一个时辰后本王没回来,你便回城内等本王,本王一人去看看。” 少典子卿吩咐完,不等身边侍卫在说话,打马朝着东面而去。 “殿下!” 两名属下喊了一声。 右一道;“左一,你去通知其他士兵回城,我去保护王爷。” 左一拿出怀中的信号弹;“给,若遇危险,信号为令,我通知完其余人就回来找你们。” 右一接过信号弹,放在怀里,打马追着少典子卿而去。 反观少典姒水这里,就在断龙崖的南侧山洞走出,身后跟着月澈慕。 虽说月澈慕内伤大好,却仍就有皮外伤,再加上腿长期走路,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十分缓慢。 少典姒水等的有些不耐,直接蹲下身。 “过来,我背你。” 月澈慕微愣,心里激动的走上前去,将身子靠了上去,双手环绕着她的脖颈间,只感觉她的背后十分让人安心。 少典姒水背起他,脚步生风,快速朝着隅夷城走去。 路上,月澈慕歪头看着她脸上的细汗,拿出锦帕替她擦汗。 少典姒水感受到他的举动,丝毫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直到天黑,俩人才到隅夷城下。 在这期间,少典姒水并未休息过,而是一路疾行。 此时,隅夷城外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士兵拿着火把,把周围照的很亮。 听到声音,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她们。 “何人?” “是本宫。”少典姒水呼吸略微急促,看向不远处把守的士兵。 听到声音,在间来人,侍卫一脸惊喜。 “是六殿下!快,快去派人禀报王爷,六殿下回来了。” 其中一名士兵吩咐,就有一人骑马朝着城外跑去。 其余士兵上前,单膝跪地。 “见过六殿下。” “起来吧。” 少典姒水看着士兵离去的方向,奇怪问;“六妹不在城内?” “回禀六殿下,王爷去断龙崖下寻找殿下,尚未归来。” 少典姒水微微眉;“七妹何时去的?” “回禀六殿下,申时一刻。” 也就是一点十五分左右。 现如今看天色,应该是晚上七点多,六个多小时了。 按理说没找到她也该回来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将月澈慕放下,交给士兵,吩咐道:“牵马来,本宫亲自去寻你们王爷,你们派人将月公子安全送回城内王爷府等本宫。” “喏。” 士兵领命,俩人上前架着月澈慕。 少典姒水看向月澈慕;“你进城等着,本宫很快回来。” 月澈慕嗯了一声,叮嘱道;“殿下还是多带些人去吧,断龙崖下常有群狼出没,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一个人快去快回更安全。” 多一个士兵,没准还会因此分神。 少典姒水翻身上马,朝着断龙崖下的北面而去。 很快,她就追上了前面的士兵,有这士兵的带领下,她也不用特意找路,一路畅通无阻抵达断龙崖下的北边。 绕过山脉得经过险峻的小山路,之后就是草原。 这里已经不属于大周境内,而是属于山戎之地。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士兵道;“六殿下,最前面的左侧便是断龙崖。” 少典姒水点点头,打马“驾!”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虽是夜晚没有月亮,但少典姒水远远便看到断龙崖下并未发现少典子卿的人马。 等她来到这里,果然未发现人,但她却发现了地上有很多马匹的粪便,粪便已经冻僵,说明这里有人来过,时间较久了。 应该是下午那会来过人。 就在此时,最东边的方向忽然亮起一个信号弹。 “六殿下,是王爷的信号!”士兵看向最东侧天际惊呼。 少典姒水微蹙眉;“东面?”她低头想了想;“那里可是古阳部落所在之地?” 士兵心下有些狐疑,六殿下未曾来过隅夷,不知这里地理面貌,是如何知道那里是古阳? 不过他没多问,反而快速点头道;“没错,正是古阳部落。” 古阳部落地方遇险,莫非遇到古阳部落的人,还是狼群? 少典姒水没多想,拿出自己的令牌交给她。 “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回城点齐兵马,前来支援。” 话落她打马朝着最东面信号之地而去。 士兵领命,快速返回。 与此同时,古阳部落外围。 少典子卿与右一俩人背靠背,右一拿着短刀,少典子卿手持长剑,警惕凝视着被包围的群狼。 群狼大约有上百头,每头狼都虎视眈眈冒着绿光。 “右一,今晚恐怕我们要葬送在这群狼之口了,你怕吗?” 少典子卿没找到阿姊,已是满腔怒火甚至还有些绝望。 被群狼包围的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右一听后微愣,还以为王爷怕了这群群狼,她小声安抚道。 “王爷,属下的命是王爷救的,能活到今日已是万幸。” “王爷别怕,属下哪怕拼尽一切,也会护王爷周全。” “没找到阿姊,本王又有何惧?” 少典子卿知道右一误会了,却并未解释。 提起剑,率先冲向对面的狼群。 “杀!” 第202章 右一身死 上百头狼群同时进攻,就算俩人反应在如何快,也有一时大意,马失前蹄之时。 狼的嚎叫声,呜咽声此起彼伏。 右一开始还不断照顾着身后的王爷,可随着狼群不断地且有战术的进攻,很快她便应接不暇。 在一头凶残的灰狼扑向少典子卿的脖颈时,右一大喝一声;“王爷小心!”手里的匕首笔直挥出,一击毙命。 然她手中却没有了匕首,只能赤手空拳。 即便如此杀戮,死掉几十头群狼,狼群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 右一反应速度已经很快,即便如此,其中一头黑狼也趁机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脚踝进行撕扯。 “哼!” 右一闷哼一声,差点被撕扯他的黑狼拖倒。 那头黑狼又黑又亮,一身腱子肉,显得异常强悍。 她顾不上疼痛,一拳铆足全力,狠狠打向黑狼。 然而手下却空了,黑狼拖拽着她,直接躲过她的击打。 右一心中警铃大作,暗道莫不是碰到了狼王。 “咔嚓!” “嗯!” 右一左臂被另外的狼给咬住。 她闷哼一声,抬起右臂一拳打在狼头上。 “呜嗷~” 狼发出呜咽的痛呼声,垂落在地。 右一腿不停地左右摆着,狼就在她两条腿上来回晃悠。 特别是咬着她死死不松口的黑狼,如何打也不松口。 少典子卿一直观察着右一的动向,见她赤手空拳被狼群撕咬。 她身形一闪,在狼群攻击过来时闪身朝着右一跑去,经过身边那只被右一一击毙命的狼尸体时,快速拔出匕首。 因匕首太短,无法空传,少典子卿将自己手中长剑挥了出去。 “右一,接剑!” 而她则是用短匕刺杀着狼群。 右一快速接剑,在接剑的刹那,她也彻底被四头狼给拖倒在地。 朝着远处拖着跑,似乎想要将她给拖咬致死。 右一挥剑朝着那头黑狼的狼头砍去。 “噗嗤!” 准确无误的砍在撕咬拖拽她的黑狼头上。 狼头分家,血溅三尺。 “呜嗷~” 黑狼被右一狠狠一击之下,当场毙命,临死前发出来的呜咽声刺激到了狼群里的众多狼。 “嗷呜~~” 狼群发出哀鸣,所有狼都停住步伐,就连攻击右一的狼也松了口。 对着天际发出哀鸣声,似乎在传递什么消息。 不过片刻间,在狼群嗷呜结束后。 “嗷呜~~” 远处不同地方,不同方向。 传来狼群的回应声。 它们是其他底盘的狼群,因现在狼群首领死亡,这里群狼寻找其他领地狼群前来支援,杀了这些猎物后,它们可以分享猎物。 就为了给狼王报仇。 右一快速起身,忍痛朝着王爷靠近。 少典子卿虽然没受伤,却也十分警惕朝着右一靠近。 “右一,你怎么样?”少典子卿问。 右一摇头;“王爷,属下没事,不过是皮肉伤罢了。” 少典子卿低头看了眼右一的腿,黑暗中看不清,只能看到她腿上在流血。 她心疼的攥紧拳头,眼底猩红一片。 “右一,等下本王给你杀出一片路,你先跑。” 右一没有领命,反而道:“王爷,右一无法听您号令,也无法跑,等会儿属下会为您杀出一条路,您趁机快跑,这群狼的叫声有些怪异,恐怕…” 她话还没说完。 “嗷呜~~” “还有更多狼群!”右一脱口而出,看向周围。 这比之前百头群狼多了几乎三倍。 完了! 右一第一想法是,她们要葬送在这里了。 “嗷呜!” 远处狼群里的狼王传出低吼声,似乎是传达着继续进攻的信号。 在这一声过后,四面八方的群狼,包围之势全部冲向中间的俩人。 远远望去,俩人就像一叶孤舟,被汹涌浩瀚的潮水所包围。 少典子卿哪怕有所警惕,也没躲过狼群的全面攻击。 她要保护右一,又要躲开自己身边的狼群。 还这样被群狼围攻,便是常年征战的她,也无法躲闪及时。 很快便被三头狼死死咬住右胳膊或左右腿,甚至还有狼轻松一跃,朝着她后背脖颈处咬来。 “王爷小心!” 右一拿着匕首,出现在少典子卿身后,在那头狼张开血盆大口咬下来时,她握着匕首顺着狼嘴捅了进去。 狼吃痛一声,下意识闭上嘴垂落。 利牙划伤右一胳膊,导致她拿刀的手不稳,短刀再次丢在狼的身上。 没有了利刃,在这漆黑漫漫的长夜,只能成为群狼的腹中餐。 右一浑身是伤,知道自己离死不远。 她张望着周围,一把抓住王爷的腰,用尽全身力气举起王爷。 “右一,你作甚?”少典子卿刚才并未发现右一异样,更没想过她会有此举动,惊呼道;“快放本王下来。” 右一眼眸猩红,浑身满是狼群的血迹。 “王爷,右一不能护您左右,今日就护您最后一程!”话落她铆足全身力气,大吼一声;“走!” 随着她大声喊走,少典子卿身子就跟风筝一样,抛弧线的飞出狼群。 少典子卿转头看向她,身子却离她越来越远。 没了她在里面,狼群对付右一一人,更加易如反掌。 她眼睁睁看着右一被群狼撕扯成碎片。 “右一!” 少典子卿愤怒又痛苦的大喊,心底的委屈、难过、害怕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没有绷住,眼泪决堤。 “啊!!” 她胸口憋闷,发疯般怒吼。 身形落地后,她没有跑,手臂颤抖着再次提剑朝着狼群狂奔。 在她向前奔跑时,眼泪一颗颗顺着眼角向后飞去。 再次冲入狼群的她就像无情的收割机。 无论狼是否咬了她,她是否受伤,都不在意,也感知不到疼痛。 胸腔内的怒火无从发泄,只能凭借着手中剑疯狂杀戳,才能弥补卸掉她心中的悲愤。 六姐没了,六姐赐给她的贴身侍卫也没了。 右一到死都不知,当年救她的不是自己,是阿姊。 是六姐将人救下,因她体格健硕,武功尚可,便赐给她,在她身边保护。 她把右一当成手足一样对待,来到隅夷后更是吃住同行。 可如今,阿姊没了,阿姊给她的人,也没了。 “杀!杀了你们!” 少典子卿疯狂杀戮,导致狼群不敢轻举妄动。 她杀戳着靠近右一,看着被狼群撕裂不成人样的右一,少典子卿心疼的拉起她,单手护在怀里,脱下右一束带,将她腿盘绕在自己腰间,捆绑在自己身后。 少典子卿赤红的眸子瞪得滚圆的看着右一露出白骨的腿,眼里的泪水模糊视线,随后一滴滴滑落。 绑好右一,她抬头凝视这群虎视眈眈的狼群,看着牠们流出垂涎的唾液,剑指牠们。 “右一,本王带你离开。” 第203章 小狼崽 她像是在警告狼群,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步步朝着旁边移动。 今天她走定了,这些狼群休想吃了她的右一,除非她死。 狼群很有战术,没有进行反扑。 实在是被刚才少典子卿的疯狂杀戮给吓住了。 牠们能感受到这人类满身的嗜血之气,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是袭击也不成。 这个人类太过警惕,还杀了牠们众多同类。 但也只是一瞬间。 “嗷呜~~” “嗷呜~~” 狼王再次发号施令,所有狼给出嗷呜回应。 这次狼群跟之前一样,再次一拥而上。 少典子卿丝毫不惧,解开玉佩,用玉佩的丝带紧紧捆绑住手跟剑柄。 与群狼再次战在一起。 右一被她捆绑在身后,狼群每次袭击她身后,都能撕咬下右一的皮肉。 为了防止右一被伤,少典子卿最注意的就是身后袭击她的狼群。 也因她的分神,狼群朝着她小腿咬来。 “嗯!” 少典子卿吃痛一声,她顾不上疼痛,挥剑朝着咬着她的狼猛刺。 噗嗤噗嗤,最原始的砍法,没有招式。 刚把这个杀完,另外一个又来了。 直到少典子卿被狼群拖倒,她为了避免右一受到二次伤害,前身扑倒在地,被牠们死死咬住小腿或胳膊,朝着四面八方不断拖拽。 而她在拖拽时,只能被迫挥剑砍着拖拽她的狼,然而狼很狡猾,每当她挥剑时,狼都能轻而易举的躲开。 狼群看到人类无法反击,更无法伤到牠们,牠们再次发出嗷呜声音。 似乎在提前祝贺牠们的胜利。 与此同时,狼王缓缓走出,浑身散发着王者威严之气,定准了少典子卿的头颅,张开獠牙,朝着少典子卿的头奔来。 少典子卿看到了,但因手脚被困,她根本无法躲开。 眼看着头要被狼王啃咬,少典子卿下意识的闭上眼躲避。 许久之后,她没感受到脑袋上传来疼痛,反而听到狼吃痛的呜咽声。 “呜嗷~” 她猛然睁开眼看去,就见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头狼,身上刺入一把利剑。 在她看清利剑的模样时,少典子卿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大喜。 这是阿姊利剑,莫非阿姊没死? 她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幻觉,抬头四处张望,正好看到远处狂奔而来的那道熟悉身影。 “阿姊!” 少典子卿又哭又笑的大喊一声,心底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然大喜大悲后的她,精力得到放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少典姒水心跳如鼓,飞身靠近少典子卿,手指放在她大动脉上。 感受到她并未死,而是昏厥,她呼了口气,拔出面前自己的利剑,转身看着狼群。 眼中迸发出嗜血的狠厉之色,死死凝视着狼群。 “嗷呜~” 狼群发出嚎叫,是另一头狼王。 少典姒水转眸看向狼王,嘴角勾起,划过一抹嗜血之意。 擒贼先擒王! 就在狼群待命攻击少典姒水时,她身形飘然,也不管身后的少典子卿,足尖轻点,朝着狼王而去。 群狼没想到这个人类会这般胆大的冲进狼群,绿油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错愕。 就连狼王也是如此。 在牠们概念中,人类应该像刚才那俩人一样,被动反击,而不是主动。 也就在牠们愣神之间,少典姒水已经近身。 抬手解决身边挡住她前进的小狼,接近狼王后,在狼王愣神中,一剑解决了狼王。 让狼王身首异处。 “呜嗷~” 狼王临死之际发出呜咽的悲鸣。 少典姒水挑起狼王的头,转身看向小狼大吼一声。 “来啊!” 群狼被少典姒水的惊到了,害怕的缓缓后退。 哪怕眼神在如何凶狠,在这一刻都有了胆怯。 最后的狼王已死,牠们已无头狼。 然而,就在此时,狼群中再次走出一名健硕的狼,似乎想要当头狼。 群狼发现了,目光看向走出来的狼。 少典姒水也发现了,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身形一闪。 在那头狼尚未发号施令之时,利剑挑着的狼头甩出,剑身为剑雨,笔直朝着那个刚走出来的头狼射去。 “噗嗤!” 尚未发号施令的头狼呜咽一声,再次倒底失去生命。 少典姒水从腰间缓缓拔出自己的阴阳剑,阴阳剑发出嗡鸣声,带着嗜血的威压。 她气定神闲,浑身充斥着王者之气。 “不想死的,来!” 她气势十足,没有丝毫惧意。 这一次,再也没有哪头狼想要当头狼的出来发号施令,而是不甘心的看了眼远处的食物,不甘心的呜咽着后退。 等狼群都退了,少典姒水收起阴阳剑,走上前去拔出自己的剑。 就在她拔出剑的那一刻,她听见虚弱的小奶狼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就跟刚出生的小狗叫一样,哼唧着。 少典姒水听声看去,就见不知何时,在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奶狼。 小奶狼也就两个巴掌大小,还没睁眼,浑身是血湿漉漉的。 在这天寒地冻下,冻得瑟瑟发抖。 她将小奶狼拿起放入怀中,走到少典子卿面前,看着她背后捆绑着的人,已经面目全非,可仍旧被她死死的绑在身后。 少典姒水叹了口气,心里莫名的软了软。 若换平常,她一定把这累赘丢弃,可眼下她没丢,只是将人解开安置一旁。 一道令牌从死亡的女子身上掉下,少典姒水拿起来看了看,这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她是右一,难怪少典子卿会绑在身上。 少典姒水再次长长叹了口气,找来干的枯枝,点燃火堆。 将少典子卿扶起,拿出断刃划破手掌。 血液溢出,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药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食欲大增。 少典姒水唯恐狼群不要命的回来,她掰开少典子卿的嘴,握着拳将血滴入她嘴中。 她之前吃过长生定极丹,圣药之体已恢复,虽不能跟刚出生时相比,却也能够治疗简单的伤势。 待她给少典子卿喂血时,怀里的小狼呜咽着一点点爬出来,粉嫩的小鼻子嗅啊嗅,不停地在她身上拱来拱去的嘬嘴。 “嗯嗯嗯~~” 就跟个小狗一样,不断的叫着。 少典姒水喂完少典子卿,将她放好,用内力将手掌上的伤势快速养好。 直到伤口结痂,她率先找来杂草,放在少典子卿身下,又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 从旁边找到一头狼的身子,用树枝穿过,火堆上弄了个架子,放在上面烤炙。 直到这时她这才看向怀里的小狼崽子。 还在拱她的身子,不停地嘤嘤嘤。 “一个小狼崽子,还想喝我的血?” 第204章 再遇古潭砚 “嗯嗯嗯~”小狼崽子哼唧叫着。 “嗯嗯嗯?还会接话。” 少典姒水挑挑眉,嘴角勾起,从身上拿出针,在小拇指上扎了五六个洞,伸进怀中的小狼崽子嘴里。 “念你新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狼崽子终于尝到了祂渴望的食物血腥,嘴巴不停地嘬嘬嘬,吃的那叫一个香。 “噗咳咳咳……” 少典子卿醒来就听见阿姊跟小狼之间的交流。 实在忍不住的她,被口水呛到,拼命咳嗽,虚弱的喊了声。 “阿姊。” 少典姒水并未抽出喂小狼崽的手,而是转身看向她。 “醒了?在躺会,士兵晚些才能到。” 少典子卿委屈道;“阿姊,右一没了。” 被狼群给撕了。 “阿姊还在喂小狼崽,也太不公平了。” 少典姒水微愣,不难听出她的委屈。 她回头看向少典子卿,神情认真的解释。 “这是她的命,当年我救她一命是偶然,今日她护你一命是必然,更是因果循环。” “万物生长向来没有公平可言,这小狼崽子尚且年幼不分善恶,杀祂容易救祂难,让祂为我所用更是难上加难。” “你知道阿姊的脾性,最喜欢挑战高难度。” “若将来有一天,这小狼崽子被我养成一头只听我号令的狼王,今日狼群袭击之事便不会再发生。” 少典子卿吸了吸鼻子,闻着阿姊斗篷上的味道,在听着阿姊的解释,心里莫名暖洋洋的。 不过也就转眼间,她似乎想到什么,快速看向阿姊,大声惊呼。 “坏了阿姊,你的血,不是…有毒吗?” 她把这茬事儿忘了,阿姊给那小狼崽子喂血,岂非毒死? 少典姒水愣了愣,她也把这茬事儿给忘了。 她看了眼少典子卿,微微蹙眉,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她圣药之体已恢复。 就在此时,东面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古阳部落的方向。 少典姒水转身看去,就见古阳部落服饰的人出现,为首之人竟然是古潭砚。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 少典姒水抽出手指,食指充满内力的拂过小拇指,将小拇指的伤口愈合。 小狼崽子似乎也觉察到了危险,哪怕自己没有吃够,也没有哼唧,而是躲在少典姒水怀中一动不动。 “是古阳部落的人!” 少典子卿想起身御敌。 少典姒水按住她的身子,拍了拍她肩膀。 “别动,安心躺着,有阿姊在不必担心。” 少典子卿仰着头,微微愕然看着她。 面前的阿姊与儿时的阿姊重叠,那时的阿姊就跟现在这般,无论出现何等大事,她都是这般从容不迫,泰然自若。 在她眼中,好似世上没有麻烦的事,只有她不想解决的麻烦。 是从什么时候阿姊脾气变的呢,应该是从她没有在为二姐试药那天起,她的性格就变了。 变得阴晴不定,变得暴躁,更变得凶残。 一些奴侍但凡无意冲撞她,下场都不会很好。 而以前的她,哪怕有些奴侍刻意刁难,她也不会生气,也毫不在意。 可自从不再试药之后,她就变得有些残暴不仁。 可如今,她的阿姊又回来了。 少典子卿缓缓躺回去,心里也变得异常的安宁,心底就跟抹了蜜一样甜。 少典姒水没有觉察到少典子卿的异样,专心烤着狼肉。 很快,古潭砚带着手下靠近,在看清是少典姒水时,他眼底带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她竟然迫不及待的来古阳找他? 难道是想确定他走没走出那座山洞,这是在担心他吗? 古潭砚心底莫名有些高兴,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 “吃狼肉吗?” 少典姒水拿起火把上烤的狼肉,微微转身,邀请古潭砚。 古潭砚微愣;“狼肉?” 他这才记起,他前来是做什么的。 之前斥候来报,这里遇到群狼袭击外来者。 他好奇前来查看。 所以,外来者是她?! 古潭砚警惕环视四周,鼻翼不停煽动,这才闻到了空气中弥留的血腥味,更看到了满地的狼群尸体。 黑暗中,太远看不清这里状况。 如今靠近,见这数不清的群狼尸体,古潭砚心中大惊,快速下马,朝着少典姒水大步走来。 他手下之人不知古王要做什么,只能无声跟着。 古潭潭靠近后,一把钳住她的肩膀,蹲下身通过明火观察她是否受伤。 少典姒水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特别是他那脸上关心又紧张的表情,真是毫无遮掩。 这家伙竟然在关心她? 不过她却假装什么也不知,挥开他钳住肩膀的手。 “作甚,女男授受不亲,别动手动脚的。” 古潭砚见她身上没伤,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 听到她的话,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 因常年骑射练武导致手背上青筋高高鼓起,显得异常性感。 就是掌心有些粗糙。 少典姒水想要挥开他的手。 古潭砚却十分认真攥着她的手,低头看向她的手;“别动,你看到没有。” 少典姒水微愣,见他如此认真,她也跟着认真了,低头看向自己手。 却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问;“什么?” 古潭砚嘴角勾起,目光闪过一抹得逞。 “授受不亲啊!”他牵起她的手,认真道;“这才是授受不亲。” 少典姒水微愕,猛然抬头看向古潭砚,脑袋差点短路。 在看到他那狡猾的目光时,她气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 “你有病啊!” 虽然她被调戏了,可她却没觉得很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古潭砚的脑回路,真是让人很难理解,又无可奈何。 古潭砚打量她,见她似乎并未很生气,哎呀一声坐在她旁边,转移了话题。 “你这人还真是没良心啊,在古树村把我害的那么惨,山洞里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说着微微一顿,歪着身子靠近,神情变得认真凝视着她。 “大半夜的不好好待在隅夷,莫名其妙的跑来古阳作甚?” 还遇到狼群。 他视线一瞬不瞬的凝视她,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可能或许想要知道自己心底的期盼的那个答案。 第205章 合作 少典姒水快速眨眼,心思翻转间缓缓开口。 “还不是想来古阳看看你死没死。”她思考说着微顿,刻意解释;“哦对了,我只是找七妹顺道想来拜访一下你。” 看看他死没死,顺道?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古潭砚严肃的神情逐渐放缓,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 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想来看他就直说,还非得说什么顺道。 “既如此,那走吧。” 古潭砚握住她的手,站起身。 少典姒水也跟着起身,歪头看向身后;“你眼睛是出气儿的,没看到这还有伤员吗?” 古潭砚随着她动作看去,这才发现少典子卿的存在。 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来人,将人抬上。” 少典姒水又道;“那里还有个人,已经死了,得挖坑埋人。” 古潭砚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的嘟哝一声;“真麻烦,你不早说。” 早说有死人,那人不早就埋好了。 嘴上是这样说,实际上却对身边人继续吩咐。 “就地挖坑埋人。” 他则是坐下,将少典姒水也拉着坐下。 “傻站着作甚,坐下啊,烤会火。”他自来熟的看着上面的烤狼肉,问她;“吃过狼肉吗?” 少典姒水摇头;“没有。”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别说狼肉,就是狗肉她都不吃。 她不吃牛、狗、鹅肉,只吃羊肉跟鸡鸭肉。 其实说白了,有灵性的动物肉,以前的她都不吃。 “哦~~”古潭砚拖着长腔,随口道;“狼肉不好吃。” 嘴上说着不好吃,手下却撕下一块比较好的炙肉递给少典姒水。 “不信你尝尝。”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不好吃还给她? 这人脑子还真是有病。 不想接的她还是接了,塞到嘴里咀嚼了几下。 味道很可口,虽没用盐也没用其他佐料,但并没有很大的异味,甚至比羊肉好吃很多,没有膻味。 并没有他口中说的那般,不好吃。 “好吃吗?”古潭砚笑意盈盈的问。 少典姒水微愣,总算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感情是故意骗她的,少典姒水叹了口气,凝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古潭砚忍俊不住低笑,贴近她后小声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少典姒水笑着回眸看他,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看着地上的一些矿石。 古潭砚露出一个认真的表情,还挑了挑眉,这神情好似在说,无论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 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少典姒水问:“听说你不希望看到大周与山戎和亲,或许……” 古潭砚神情微变,将她未说完的话打断。 “怎么,你想让我不要针对大周跟山戎之间的联姻?” “并不是。”少典姒水凝视着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和亲一事我并不赞成,所以我想与你合作。” 古潭砚却看不懂她,疑惑问;“和亲对大周何其有利,你为何不赞成?” 少典姒水笑了笑;“你不是也不同意?” 古潭砚微滞凝视她,想要将她看穿,可她脸上一副淡淡的笑意,根本不可能通过她的简单微笑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他古阳部落不赞同,那是因为大周给山戎草原之王的称号,也是大周的附属国。 一旦山戎真得此称号,也就证明了草原上其他的部落必须投奔山戎王,对山戎王俯首称臣。 山戎王性格软弱胆小,那种人也能号称山戎王,他古阳部落,第一个不答应。 是以,多次挑唆山戎与大周开战,其中就有他们古阳部落。 这是他不希望看到大周与山戎和亲的理由,是个人也能想明白其中缘由,可她呢? 为何不希望大周与山戎和亲。 少典姒水对于他内心想法可谓是知己知彼,太了解了。 她认真道:“古潭砚,你心中想法我明白,你想一统草原称王,而我比你心中所想的要大一点。” 她想一统天下,而非让山戎成为大周附属国,异姓王早晚有一天会因其权利而心生谋逆。 想要坐稳天下,自然得打天下并一统天下咯。 她并没有隐瞒什么,依照古潭砚聪慧的心思,早晚会猜到她想要什么,与其让他自己猜中之后不信任她,不如现在跟他说了。 古潭砚微微一愣,忽然笑了。 “你野心倒不小。” 少典姒水笑着颔首;“彼此彼此。” “你想怎么合作?”古潭砚问她。 少典姒水转过身,拿起旁边的赤铁矿递给他看。 “我想要这个。” 古潭砚奇怪的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石疙瘩,眉头微皱。 “你要这个作甚?” 这东西完全就是石头块,又不是煤炭矿石,她要这个做什么? 少典姒水说:“这个你就别管了,你们古阳部落缺茶、缺盐、缺粮,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我需要大量这种石头。” 她方才骑马经过时,发现有很多地方出现了赤铁矿石,想要冶炼铁做兵器的机会,这不是来吗? 古潭砚吃惊的拿过她手中的石头,反复看了又看,除了有些黄之外,他根本就没发现这东西到底有何用。 “你告诉我这是何物,我便跟你交易。” 少典姒水也不隐瞒;“制作兵器啊。” 古潭砚微愣;“就这个?能制作兵器?” 他反复握着手中黄石头查看,忽然就笑了,似乎是在笑话她的无知。 “这颜色虽与黄铜矿很像,可这却并非是黄铜矿。”他叹了口气,笑着对她摇头道;“古阳部落有黄铜矿,你若想要,我可以与你交易。” 他拿起手中的矿石直接抛给她。 “至于这个,真没什么用处。” 少典姒水嘴角含笑,接住赤铁矿:“不,我就想要这个,这是铁矿,铜已经过时了。” 古潭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蹙了蹙眉;“什么贴什么过失。” 少典姒水揉了揉太阳穴;“我跟你解释不清楚,就问你,合不合作?” 古潭砚点头;“这些矿石你随便开采,我无所谓。” 少典姒水道;“我需要你古阳部落的人帮我开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 “茶、盐、粮我会以开采铜矿的价格卖给你,如何?” 古潭砚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可知开采铜矿的价格有多贵?” 少典姒水拍了拍他肩膀;“任何事你都不需要管,你只需回答我,合作或不合作。” “合作。”古潭砚道;“于我有利之事,我为何不合作?” 第206章 达成共识 少典姒水笑了笑,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一式两份递给他。 古潭砚接过契约文书,目光瞟过讥笑一声。 “你还当真是有备而来啊,连契约书都准备好了,就这么确定本王会与你合作?” 少典姒水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画押吧,只要你按下手印,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盟友了,大周与山戎的和亲一事,我会想办法让其无法和亲。” “好,听你的。” 古潭砚眸中满是笑意。 低头看着契约书,上面写着为期十年铁矿石开采,以铜矿的价格来交易。 违约者,割地赔款。 若少典姒水违约,便将隅夷城以及周遭其余四座大小城池送给古阳。 若古潭砚违约,古阳部落方圆八百里的草原,让给她,从今往后这里属于大周底盘。 看到这个条约,古潭砚思考了半晌,特别是那个铁字,他都未曾见过。 但没关系,反正以铜矿每季实时价格交易,还是为期十年,别管那个铁是何物,对他而言都不会吃亏。 他咬破手指,两份契约按上了血手印。 刚要收回手,少典姒水却抓住他的手。 “用用你的血。” 然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将他手上的血擦在自己大拇指,在纸张上按下血手印。 少典姒水擦了擦手扬起笑脸;“我怕疼。” 古潭砚:“……” “合作愉快。” 少典姒水伸出手,与他握手。 古潭砚见她伸出的手,也有些诧异的伸出自己手。 “何意?” 少典姒水说;“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以后互帮互助,我坚信你们男子也能撑起半片天。” 古潭砚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甚至有些走神。 她说,男子也可以撑起半片天。 呵,她竟然觉得男子也可以撑起半片天。 古潭砚心底也不知怎么了,莫名的有些感动。 “你当真这般认为?”古潭砚目光炯炯有神的询问。 少典姒水点头;“自然,我从未小觑过你们男子。” 古潭砚还想再说些什么,埋葬右一的人回来了。 “砚王,人已经埋葬好了。” 少典姒水伸手对古潭砚道;“匕首给我一用。” 古潭砚不明所以的将匕首给她,目光一直看着她。 少典姒水寻来一块较大的石头,上面刻上大周将士右一的墓碑。 立好碑,古潭砚想邀请她去古阳部落,刚要说话,西面传来马蹄声。 古潭砚身边的斥候快速来报。 “砚王,是大周的士兵。” 古潭砚摆摆手让人退下,目光灼灼的看向少典姒水。 “你要回去了吗?” 少典姒水点头道;“对,迎亲日程耽误不得,过些时日我会派人将物资给你运来,至于矿产,你派人运到隅夷即可,切记此事一定要隐晦,不能被山戎之人知晓。” “放心。”古潭砚不等她再多说,翻身上马,对着少典姒水拱手道;“后会有期。” 待古潭砚离开,士兵也来了。 少典姒水前去扶起少典子卿,少典子卿好奇询问。 “阿姊,你刚才跟古潭砚说什么了?我怎的见他对您十分恭敬。” 刚才阿姊与古潭砚距离较近,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见。 少典姒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士兵来的很快,看到满地狼的尸体,心下震惊。 这么多群狼尸体,六殿下跟王爷都还好好的,这简直匪夷所思。 “王爷!” 左一快速上前搀扶少典子卿,心里很担忧,左看右看没看到右一,便忍不住问。 “王爷,右一呢?” 少典子卿目光悲切的看向不远处的坟墓。 左一顺着王爷目光看去,就见到那里的坟墓,她心下震惊,不敢置信。 “右一她…” 少典子卿点点头,没说话,心中悲痛万分。 左一眼圈红了,看着满地群狼尸体,咬着牙不发一言。 如果当初她跟着一起来,右一就不会死。 “都怪我!” 左一愤怒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她都怪她!她就应该跟着一起来的。 少典子卿抿着嘴,眼底雾气升起。 “怪我,我明知有群狼,还偏偏来了这里。” 俩人就站在原地,直勾勾的凝视着那座坟墓。 少典姒水翻身上马,叹息一声摇头;“归其因,怪本宫,若非为了寻找本宫,你也不会遇险,右一也不会为了保护你而亡故。” “当年本宫救右一一命,现如今她的命丢在这,一切皆是天意。” “行了,人固有一死,再如何缅怀她也回不来了。” 言尽于此,少典姒水便不再多话,打马而去。 少典子卿懂这个道理,可心里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走吧。” 她收回目光,翻身上马,跟随在阿姊身后回了隅夷。 俩人刚到隅夷府邸,书香前来汇报,小丫头母父已亡故。 少典姒水找到小丫头,询问她的意见,是留在隅夷,还是跟她一起离开。 小丫头自然是想跟着她,她其实也明白自己的母父已亡故,只是心里仍旧不想相信罢了。 现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她心里其实已经放下了。 少典姒水留下一封信暗中交给花庆梅,让她暗中与古阳部落联系,并且想办法在隅夷建立一个周转地,便于存放物资的地方。 届时,她会让伊风暗中派一些商贾前来运送物资。 自然她不会给古阳部落细盐,只会给他们粗盐。 细盐暂时只能隶属大周,唯有等她上位,才能进行大量的细盐贩卖交易。 少典姒水借着少典子卿书房,将钢铁冶炼之法记录下来。 这一夜,少典姒水跟少典子卿再一次促膝长谈,聊了个通宵。 不为别的,就为了提前给少典子卿打好招呼,让她盯着这里铁矿冶炼执法。 “这个钢铁冶炼,阿姊,这个当真可以铸造成兵器?” 少典姒水点头;“按照我上面书画的方法,一定能,只是还需要七妹暗中操作,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莫被她人知晓。” 少典子卿眉头紧皱,凝视着少典姒水;“阿姊,我想听你一句实话,那个位置,你当真想要?” 少典姒水不答反问;“你可知我大周皇族的祖训。” 少典子卿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点头;“当然知道。” “你既知道,那你更应该明白我为何要那个位置。”少典姒水神色淡然,声音缓慢道;“我与少典皓镧已形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地步。” “若她即位,我唯有一死,便是你跟四姐能活,因祖训规矩,也定然不会有自己的女孙后代。” “可若我即位,除了少典皓镧与少典春娥之外,无论是四姐还是你,在这大周都会有一席之地,而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夫侍以及后代。” 她即位后可以保住四姐跟七妹,甚至也可以给她们王爷的身份,镇守边关。 少典子卿眼神有些黯淡,摇头道;“阿姊,规矩自古便定下的,无法即位的皇女不能有女孙后代,若阿姊坏了规矩,怕是难以服众。”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是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到底是否能打破规矩,那便拭目以待吧。” 少典子卿见阿姊如此胸有成竹,心里也有些激动,如果阿姊真能打破规矩,那她是不是也能拥有自己的女孙后代了? 思及此,她心中也下了决心。 “阿姊放心,臣妹定会暗中帮你,夺得那个位置。” 第207章 抵达栎阳 第二日,迎亲队伍准备启程,少典姒水翻身上马。 她看了眼身后的少典皓镧以及邵锦聪,邵锦聪脸色有些惨白,病恹恹的,不过对少典皓镧依赖的紧。 少典皓镧走到哪,他视线跟到哪,就怕见不到少典皓镧。 少典姒水心中暗道,这情蛊还真是好东西啊。 月澈慕看着少典姒水,欲言又止,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少典姒水凝了眼月澈慕,脸上满是关心的叮嘱。 “你的腿疾需要时日修养,切记不要太过劳累,还有我给你开的药方,一定要按时按量的喝。” 月澈慕心里暖暖的,脸上带着笑意,对着少典姒水盈盈一拜。 “六殿下放心吧,慕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他说完还想再说什么,少典姒水摆摆手。 “启程。” 少典皓镧依依不舍的跟邵锦聪道别。 月澈慕双手紧紧攥住,看着少典姒水的背影。 心里总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次分开后,他跟她之间似乎走到了终点。 迎亲队伍走走停停,经过孤竹、莱夷,这期间少典姒水并未找过邵锦聪,也没想过给他祛除蛊毒。 就让他先留着蛊毒,等到回京后,不需要她解蛊,女帝自然会帮着解蛊。 因为女帝一定会为了耗损她的心脉,用心头血解蛊,并且也定会给她赐婚。 通过莱夷后会经过栎阳才能递到淮夷,过了淮夷就到汴京了。 而眼下,迎亲队伍刚好抵达栎阳,也正是她父族老家,简氏。 少典姒水骑着马,看着栎阳城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她便知道定然是她的外祖母以及外祖父,母舅她们。 “老臣简君霞,携嫡系家眷女孙,参见六殿下,殿下万福金安,福德永驻。” 随着少典姒水的外祖母简君霞下跪,其她人也跟着下跪。 少典姒水飞快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搀扶起这位书中只写了几千字的简君霞。 那几千字,也是写她临死前,简氏得到消息选择为她造反,却被女主按死在栎阳。 全家三百余人,无论老幼,全部死在少典皓镧手下。 “外祖母,快快请起。” 简君霞被搀扶着起身,少典姒水又去旁边搀扶外祖父。 “外祖父,快起来。” 她又看向旁边的母舅以及母舅父,还有她的表妹表姐,表兄表弟们。 “母舅,母舅父,表姐、表妹、表兄、表弟,你们都快快起来,无需多礼。” 众人起身,神情激动的看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两位老人。 外祖母脸颊消瘦,略显驼背,脸上布满了老人斑,浑浊的眸子里遮不住的威严锋芒。 倒是祖父手持权杖,老态龙钟比祖母显得年轻多了。 他激动的伸出手,颤抖着放在少典姒水肩膀上拍了拍上下打量。 “快让祖父好好瞧瞧,多年未见,六皇女可还安好?” 他问话的同时,布满皱纹的眼眶内充满了泪水,一脸的激动。 少典姒水拍了拍自己胸脯,欢快的转了个身。 “外祖父别担心,阿丹很好,哪里都好。” “好好好,看你无恙,外祖父就安心了,可怜了你的阿父,如今还在冷宫待着。” 惠老太君用绢帕擦着眼泪,忍不住的啜泣。 心里不免的有些难过,特别是想到自己那唯一的儿子,心里就更加难过了。 从小被他宠到大的小儿子,就那样进了宫,原以为儿子能幸福美满,谁知在六年前,竟被陛下打入冷宫。 他可怜的儿啊! 外祖父人称惠老太君,是外祖母原配,更是她父亲的生父。 父亲长得像极了外祖父,而她长得却并不像阿父。 除了眉骨之外,长得不像简氏人。 但在如何不像,她身份摆在这,无从作假,定然是简氏人。 外祖母简君霞双手搀扶住君夫的肩膀,宽慰道;“好了好了,莫要伤心,你若伤心,她们也该跟着你伤心了。” 话落见自己的君夫还在哭,简君霞压低声音又道;“城外到处都是那人的眼线,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定然会让六皇女身处流言蜚语之中,不说了,先回家。” 惠老太君这才止住哭泣,擦着泪,让少典姒水先行。 其余官员跟在少典姒水身后,少典姒水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吩咐。 “汝等去驿站留宿,暂住一日,明日启程。” “喏。” 少典姒水自己跟着回了简府。 简府正厅,少典姒水坐在外祖母的旁边主位,剩余位置也坐满了人,小辈男子都站在自己母父的身后。 少典姒水脸上带着笑意,视线一直落在简君霞的身上。 简君霞笑道:“丹儿,从小到大你都未曾来过外祖家,正好今日给你介绍一番,让你认认母舅跟母舅父。” 少典姒水略微点首。 简君霞爽朗一笑道;“你旁边的是你阿父的大姐,大母舅和大母舅父,你大表姐在外游历尚未归家,身后站着的是你表兄绍平,绍平已嫁为人夫暂未生养,听说你迎亲经过此地,特意回来省亲。” 少典姒水看向右侧的大母舅,起身拱手请安。 “阿丹问大母舅、大母舅父安。” “不可,丹儿万不可行礼。” 大母舅双手抱拳,激动的上前将自己手托在她手下,将她扶起。 眼底泛红,特别想到自己的小弟,简宗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对于这个大母舅,少典姒水还真没有印象,书中没写过这个人物。 她浅笑起身看向表弟简绍平,微微颔首。 “兄长。” 简绍平笑着盈盈一拜,眼底一片暖色笑意。 少典姒水暗中打量了几眼,这位表兄脸颊凹陷,眼底青黑,这是病重了? 不过她并未多问,而是看向另一处。 简君霞继续给少典姒水介绍。 “你大母舅旁边的是你二母舅,你二母舅父已故多年,暂无继室,旁边的是你二表姐简花温,还有你三表弟简绍兴。” 少典姒水看去,起身同样行礼。 “问二母舅安。” “不可。” 简宗静急忙上前将其扶起,眼底闪烁着水雾对她摇头。 她们虽说是她长辈,可她皇女的身份摆在这,她不能向她们行礼。 少典姒水起身看向二表姐,微微颔首。 “表姐。” 简花温却作揖行礼;“六殿下。” 按照礼数,她不能喊六殿下为表妹。 少典姒水看了几眼简花温,丹凤眼,瓜子脸,小翘鼻。 五官分开看都好看,拼在一起却显得不那么好看。 典型的乍看不惊艳,看久了就顺眼。 她移开目光,看向旁边的简绍兴,眸光不由的一亮。 暗道好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若非有轩辕穷蝉在前,她还真能被他的模样给吸引了。 不过也就一瞬间,少典姒水便回了神,对简绍兴微微颔首。 “表弟。” “六殿下。” 简绍兴盈盈一拜,温文儒雅,声音犹如清泉一般清明悦耳。 他抬眸看向少典姒水,皎洁的眸子闪烁着星光点点,好似星辰大海般,能一眼看穿他的内心。 他的模样美的没有攻击性,反而给人一种保护欲。 脸颊刀刻斧凿,五官深邃又立体,一字眉,小鹿眼。 桃花般的唇瓣,唇角微翘,好似他永远都在笑。 皮肤白玉如脂,光滑反光。 第208章 名言 这小表弟长得还不赖,就是看上去太过稚嫩。 在少典姒水打量简绍兴的时候,简绍兴也暗中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六皇女,皇表姐。 模样确实长得倾国倾城,媚眼如丝又如星火燎原,仅仅一眼似乎便能让你身陷其中。 她整张脸白玉无瑕,常年握剑的手却肤如凝脂,似乎并未给她留下粗糙的痕迹。 明眸皓齿,不施粉黛的样子,真的是美极了。 还有她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风流蕴藉,又有高不可攀的威严。 可见其性格并非传闻那般不堪。 “丹儿,那是你三母舅和三母舅父……” 简君霞继续给少典姒水介绍老三跟老四。 简绍兴小鹿般的眸子闪过一抹精芒,垂下头不再言语。 少典姒水回头一一行礼,在简君霞的介绍下,她更加熟悉的了解这一家子的人口情况。 毕竟没来之前,她就已经派人查探了详情。 跟她今日所见虽有稍微出入,却也相同。 每个人的性情跟查探到的几乎很像。 她父亲有四个姐姐,没有庶女庶子。 简家祖训是一夫一侍,那个侍不是伺候自己的,而是伺候来访的贵客。 严格意义上来讲,便是一妻一夫制。 便是续弦都没有,不然二母舅父死后多年,二母舅也不可能不娶妻。 老大简宗清,嫉恶如仇,雷厉风行,心思不重,也没有太大的阶级观念,善武。 人长得是端庄大气,气宇轩昂的。 老二简宗静,克己复礼,心有丘壑,心思缜密,阶级观念很强,善文。 人长得有些孱弱,笑起来更是人畜无害的,腮上还有两个大大的梨涡。 老三简宗无,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会看眼色,阶级观念无,善商贾之道。 人长得比较圆润,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一样,大腹便便的像极了现代那些成功的中年男士。 老四简宗为,不喜名利,高风亮节,不会趋炎附势,喜弄药草医理,善医道。 人长得仙风道骨,有些纤瘦,模样也端庄的很,还不苟言笑。 跟简无为说话时,她总在观察自己,还喃喃自语的说什么,什么看她脸色极佳,不像是吃过毒药的人啊。 想到四人名字,清净无为,还真是好名字。 至于舅母父们,少典姒水也记下了,他们都来自各个不同的世家。 名门望族算不上,但也绝不会是高嫁的那种,只能说在父亲尚未嫁入皇宫之前,简氏与他们家族顶多是门当户对。 直到父亲嫁入皇宫,简氏这才名声鹊起。 晚饭,众人都很守规矩,没人在餐桌上说话,只低头吃饭。 待吃完饭,少典姒水便被简君霞喊来书房。 书房内,她的四位母舅都到了。 至于表妹跟表弟们,则是在书房门外候着,等候祖父随时传唤。 屋内,简君霞坐在主位,惠老太君坐在旁边。 少典姒水坐在主位下方,不解的看向简君霞。 “祖母,您喊我来,可是有事?” 简君霞叹息一声;“嗯,今日见你方知传言有误,祖母也看得出来你在藏拙。” “既是藏拙,定是想要得到什么,不知丹儿心中所想,是否是祖母心中所想那般?” 她说完,浑浊的眸子泛着精芒,直勾勾的凝视着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祖母明鉴,丹藏拙实属被逼无奈之举,然丹不知祖母心中所想是否与丹心中一样,也无论是否一样,丹只想问祖母一个问题。” 简君霞凝视她;“你问。” “祖母可希望有朝一日见到,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 现在的世界,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文字、知识、理论、度量衡等,有极大的差异。 她想做的就是统一世界,完成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的理念。 这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就连一向不问权势,善弄药理的四母舅简宗为都有些惊住了,不过她比任何人反应的都快,快速回过神,站起身大为赞叹。 “好一个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说得好!有如此雄心壮志,实乃吾大周兴也。” 少典姒水转眸看向四母舅,没有骄傲自满的态度,反而十分谦虚的微微颔首。 “四母舅谬赞,丹从未上过皇学,也未曾被夫子敦敦教诲,才疏学浅,卖弄了,丹需要学的还有很多,还望诸位母舅多多照应提携。” 这些话,瞬间将几位舅母干沉默了。 她们都听说过六皇女不受陛下待见,可她们简氏却无法为小弟撑腰,更无法替六皇女撑腰。 只因她们简氏一族在小弟出嫁没多久之后,就受到多处贵族的打压。 甚至连陛下都警惕她们一族,暗中派人监视她们。 她们尚且不能自保,又如何能暗中找人帮扶六殿下。 简君霞也想到了这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要强了一辈子,唯独在儿子出嫁这件事上糊涂了。 当年若非她从中……儿子也不会多年入住冷宫,外孙女不得相认,简氏被那人暗中监视。 想到这些年简氏的没落,简君霞心里就异常难受。 都怪她! 她长长叹了口气,浑浊的眸子内升起一层水雾。 “好孩子,是外祖对你不起,让你受苦了。” 她一落泪,旁边的多愁善感的惠老太君也忍不住的落了泪。 自然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妻主为何落泪,还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若当年他强硬一些,简氏会不会就不会出现现如今的局面。 他的儿子定然也不会在那深宫中等死。 思及此,惠老太君落泪哽咽道;“都怪你!” 简君霞一听自己夫侍这般说,便明白他话中意思。 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别哭了,还当着小辈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惠老太君不想哭,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的流。 “外祖父,您快别哭了,不管发生何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少典姒水宽慰着,上前蹲下附在惠老太君膝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安抚。 惠老太君原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在这一刻更加多了。 “啊哈啊……”惠老太君捂住嘴,失声痛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还有正事要谈,丹儿明日便要离去,你这总是哭来哭去的,既耽误时间,还把眼睛哭坏,你……唉!” 简君霞忍不住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浑浊的眸子内也蒙上一层水雾。 似乎也感同身受。 第209章 锦囊办事 惠老太君急忙擦着泪;“好好好,不哭不哭,我不哭了。” 他反手抓住少典姒水的手,轻轻握着,犹如稀世珍宝般。 “好孩子,祖父太想念你的君父了,当年若非你祖母一意孤行,你君父又何曾会受如今这般的苦楚,祖父实在是…”惠老太君话停顿了一下,又哽咽道;“罢了,你们聊,我先出去。” 惠老太君怕忍不住自己情绪,只能给她们腾地方。 少典姒水看着外祖父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闪,当年祖母一意孤行? 此话何意,难不成父亲嫁入少典瑞雪,是因为祖母的原因? “谈正事。” 简君霞开了口,让少典姒水坐到她旁边。 少典姒水刚坐下,就听她问。 “丹儿是想要那个位置。” 少典姒水嘴角微勾起,点了点头;“想要。” “那就去争,祖母支持你。”话落她看向下方坐的四个女儿;“你们乃丹儿母舅,也该表表态了。” 老大简宗清作为长姐,自然率先起身行礼。 “殿下,我简宗清除了一把子武力,便无甚可用之处,若殿下需要,只需一声令下,简宗清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母舅过谦了。”少典姒水浅笑上前搀扶起她;“有武力就已胜过多数贵族中人,丹却有一事需要母舅帮忙。” “何事,你说。” 少典姒水将一个锦囊递给她,这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 她既然来了栎阳,见了外祖一家,就没打算藏拙。 自己的人不用,更待何时? “这里面有孤写的密信,待孤走后,舅母可看。” 她再一次用孤自居,就如同当初在钟无艳面前用孤自居一样。 这是把她们当成自己人。 当初钟无艳没有听出来,可在座的任何人都听出来了。 她们脸上满是激动,简宗清更是激动点头紧紧攥住锦囊。 “好,母舅应下了。” “既然大哥都能拥有锦囊,那丹儿,可给二母舅派发了什么任务?” 简宗静笑呵呵的起身,看向这位心思聪慧的外女甥。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也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二母舅。 “这是给二母舅的。” 简宗静笑呵呵道;“也是等丹儿离去在拆?” 少典姒水却道;“对于二母舅来说,何时拆都可以。” 毕竟她这位二母舅能沉住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哈哈哈哈…”简宗静畅快大笑点头,感慨道;“传闻大周六皇女蠢笨如豚,可如今在母舅看来,那些人还真是一群瞎子。” 她这位外女甥大智近妖,能把她们性格研究透,还提前写下锦囊交代事宜,可见她心思有多聪慧。 少典姒水无奈道;“二母舅,您也都说那是传闻了,传闻自然是假的。” “嘿嘿嘿,小丹啊,三母舅有没有锦囊啊?” 旁边忍不住老三简宗无揉搓着手起身,期待的看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点头;“自然也有三母舅,不过三母舅看到后可不准反悔。” 简宗无唉了一声挥挥手;“怎会反悔,不管何事,母舅都不会反悔的。” “那就有劳三母舅了。”少典姒水将锦囊也递给她,眼底带着笑。 轮到四舅母了,少典姒水看向她。 就见她也是一脸期待的看向自己。 她手:“四舅母抱歉,没有您的锦囊。” “为何?”简宗为有些诧异;“为何没有我的?” “四舅母不问世事,只醉心于医术,所以不需要给您锦囊,不过…”少典姒水说着微顿;“虽然没有锦囊,但是丹也有一事相求。” “你说!” 有事能派到她身上就好,她不挑。 少典姒水拿出古树村的地图交给她。 “在日暮城西的古树村,有一位医仙,也是我的师父,四母舅如此醉心医术,不妨去学之一二?” “你也会医?”简宗为眼睛都亮了。 “皮毛,我跟着师傅学的只有剑术。” “哦!”简宗为点点头;“那好吧,我明日便启程去你说的这个什么…”她低下头看向地图上写的名字“呃…古树村。” 少典姒水道;“不急,待我走后四母舅在行动也不迟。” 少典姒水思考着,转身看向简君霞。 “祖母,死囚营一事我已经知道了,可丹有一事不知,栎阳有她的眼线,祖母是如何避过她的眼线,在栎阳开设死囚营的?” 她一直想过这个问题,轩辕穷蝉用她名义跟祖母合作,在栎阳开设死囚营。 按照少典瑞雪多疑的性子,简氏必然会被她暗中派人监视,这件事必然也是知情的。 可她没想明白的一点,既然少典瑞雪之情,为何没有出来阻止? 除非偷梁换柱,死囚营明面上的东家并非简氏人,而是与少典皓镧有关的人。 唯有这样,女帝不会阻止死囚营开启。 可如果明面上那人是少典皓镧的人,祖母跟轩辕穷蝉又是如何说服少典皓镧的人与简氏合作,还瞒过多方的眼睛呢? “哈哈哈哈…” 简君霞见自己的外女孙眉头紧皱,一脸沉思的模样,便忍不住畅快大笑。 “也有丹儿想不通的事,这才像个孩子嘛。” 之前那样的她,显得太过成熟,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性情。 少典姒水脸色微红,垂下头;“祖母,丹不是孩子了。” 两世岁数加起来,她都快五十的人了。 “好好好,你不是孩子了,那你来分析,死囚营为何会开到明处,那人却未曾发觉。” “死囚营明面上经营之人是少典皓镧的人,还是女帝的人?”她说着蹙眉微顿;“不,严格上说,那人是三方亻见。” 亻见就是间谍的意思,也就是碟中谍。 简君霞有些错愕,没想到自己的外女孙能想到这一层。 她赞赏的点点头;“不错,明面上经营之人不仅是少典皓镧的人,更是女帝身边的人,但是她还有另一层身份。” 少典姒水没说话,等待着外祖母的后话。 “她的另一个身份,乃是轩辕大人的大母,听说轩辕大人的母亲与那位大人是刎颈之交的密友。” 哦! 少典姒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倒是有些好奇那位大人,到底是何人了。 能成为三方亻见的人,还不被女帝所怀疑,那她这间谍能力绝对杠杠的。 第210章 归京 “丹儿,可想去死囚营挑选死奴?”简君霞问。 提到死囚营,少典姒水又想起上一次在肃城的死囚营找的死奴。 临走之前她并未那死奴在哪养着,但她知道,按照师兄关心她的程度,等那死奴好起来,定然会前往汴京找她。 想到上次在死囚营发生的不愉快,这次少典姒水没了去死囚营的兴致。 “不必了。”她声音淡淡道。 “既然不想去,那便不去。”简君霞看向老二简宗静;“去,将兴哥儿喊来。”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不明白外祖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快简绍兴跟二母舅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对着众人一一行礼,直到来到少典姒水前。 “见过皇表姐。” 不像之前那般喊她六皇女,而是直接喊她皇表姐? 少典姒水狐疑的看向身侧的外祖母,眼神在祖母与简绍兴身上来回看。 “祖母,您这是何意?” 简君霞道:“你此次回京,将兴哥儿带回去,你后院没有自己人盯着,总是不太平的。” “你别看兴哥长得像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则小辈中就他心眼多,从小学习医理,对解毒一事上超乎你的想象,有他帮你看着后院,祖母才能安心。” 少典姒水略微惊愕,这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说;“祖母,他是孤的表弟啊!孤岂能让他入住后院,耽误他未来的……” 姻缘俩字还没说完,就被简君霞打断了。 “正因他是你表弟,才让他嫁于你,唯有如此亲近的关系,才能帮你管住后院那帮子乱七八糟的夫侍,以防他们争风吃醋相互陷害给你带来威胁。” “那个钟君侍,祖母听说了,是个软弱的性子,未必能管好你的后院。” “况且你表弟他解毒…” 简君霞话还没说,少典姒水咳嗽一声,打断了。 “祖母,真的不用!汴京那个地方,少一个自己家人,丹还能少担心一分。” 虽然祖母说他心眼多,会解毒,可她后院除了钟墨尧之外,其余全是摆设,更何况她体内的毒已解。 “丹儿!”简君霞无奈喊了一声。 “祖母!” 少典姒水快速按住她手腕,笑着安抚。 “我知祖母的好意,可表弟会有自己未来的姻缘,不能因我就葬送了自己的正缘啊,更何况,我后院除了钟墨尧之外并无其他夫侍。” “您说的那些夫侍,不过是摆设,迷惑外人的,实乃不必牺牲表弟。” 她说着顿了顿,目光清明的看向简绍兴。 “若你愿意,孤带你去汴京游玩,替你寻找合适的妻主,你看如何?” 简绍兴眸子依旧是小鹿般亮亮的,他盈盈一拜,乖巧道。 “多谢表姐,不用了,既然表姐心中已有章程,绍兴便不能前去叨扰。” 少典姒水对于他的知趣很是满意,转首对简君霞扬起一大大的笑脸。 “您看,表弟也说了不用,祖母,不如就算了吧。” 男人太多也是麻烦啊,她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也罢,兴哥的事儿是祖母多事了。”简君霞叹了口气看向简绍兴;“兴哥,你先下去吧。” 简绍兴再次一一行礼,转首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少典姒水有些愉悦的对简君霞道。 “祖母,您啊不能总操心,没事在家种种花、钓钓鱼、溜溜鸟什么的,打发一下时间多好啊。” “天大的事儿都不必祖母操心,你放心吧,未来的路我已经铺的差不多了,只待时机。” “那个位置只能是我的,更何况,我现在身上的毒性已经解了,再也不是万毒体。” “祖母,您真的别担心。” “你啊你!” 简君霞拍了拍少典姒水手背,怪嗔道。 “当真是不知者无畏,传言你儿时便被当成药人试药,满身的毒,你表弟生下来就喜摆弄毒药,更会解毒。” “原以为,趁此机会让他去助你解毒,便是你已经解了毒,万一在不小心中毒呢?可你……唉!” 简君霞叹了口气,笑着打趣。 “但愿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他解毒的手段啊,可是比你四母舅的医术强很多呢。” 少典姒水听得微微蹙眉,特别是祖母说的这句‘但愿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这句话听的她心中突突一跳,就好像又是立g。 她摇了摇头,赶紧挥开心中所想。 应该是她想多了。 这一夜,几人交谈到半夜后,少典姒水被带去别苑休息。 漆黑的夜很安静,除了偶尔的北风拂过树枝,传来沙沙作响声之外,再无其他。 第二日,少典姒水在简氏所有人的目送下,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了栎阳。 越是接近汴京,脚程越是加快,在汴京久居的官员都有一颗思乡情切的心,期待着回家。 原本时间定在12月份能够归京,但因各种杂事延误,导致迎亲队伍在2月三号才抵达的汴京。 距离迎春之日不过三日。 少典姒水的迎亲队伍从城东返回,恍如隔世般。 刚来那会是夏季,她是从西门出城,如今是冬日,从东门回来。 这一趟出去,领略了这个世界的文化底蕴,也见识了人心。 奴隶制社会的人,活的不如一只畜生。 “快来看啊,大家伙快出来啊,六皇女迎亲回来了。” “来了来了,哟,还真是六皇女啊!” “听说迎亲日推迟了,怕不是路上出了意外?” “或许是吧,不过六皇女回来的倒是时候啊。” “可不是,三日后便是迎春日,正好能跟皇女夫迎新岁了。” “哎呀,陪皇女夫迎春算什么,我说的是楼兰王子前来汴京和亲一事啊,三日后便是迎春日,楼兰王子刚好能抵达汴京。” “还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你从哪听来的?” 少典姒水骑着马,听着外面议论纷纷,眉头紧紧皱起。 殷昭旭这个时间来汴京?应该是按照剧情走了吧。 原剧情中,少典皓镧迎亲回来已是年后三月一号,殷昭旭三月三的赏花宴抵达的汴京。 也就是说,按照剧情走向,她现在也迎亲回来了,虽然时间提前,但殷昭旭也提前了。 想到这个可能,少典姒水也毫不在意,领着邵锦聪回宫复命。 女帝少典瑞雪,早因听了斥候来报,便在宣武门外等着了。 看到女帝后,少典姒水撩裙下跪,作揖行礼。 “儿臣不负众望,一别数月替姐迎亲归来,请陛下亲阅。” 第211章 训斥 随着她话落,车辇内,邵锦聪被侍子牵着缓缓走下。 他穿着大红色的鎏金华服,金丝雀的扇羽遮面,琉璃红靴,一步步走向少典瑞雪面前。 大监侍高唱;“跪~~天地~~” 邵锦聪缓缓下跪,对着天下盈盈一拜。 “起~~” “跪~~宗族~~” 邵锦聪再次跪拜。 “起~~” “跪~~吾皇~~” 邵锦聪三次跪拜,上面站着的少点瑞雪眸子划过一抹狐疑的光芒,眯起眸子凝视邵锦聪。 “赐福~~” 另一名大监侍端着福佩,前去递给邵锦聪。 这一套起起跪跪下来,邵锦聪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孱弱了,不停地咳嗽。 刚要接下赐福锦囊,身子一软,倏然晕了过去。 “快!将人抬去偏殿,传巫医!”女帝镇定的吩咐。 礼都未成,邵锦聪晕了。 看着邵锦聪被抬走,少典姒水站在远处看着,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晕的还真是时候,倒省了她暗中出手。 那情蛊,少典皓镧倒是舍得给邵锦聪下。 旁人不知,她却明白,那情蛊掌控人心,毁人身体。 心底越是爱着旁人,情蛊反噬就越重,身子也就越差。 少典瑞雪转头看向少典姒水,眼底划过一抹猜忌。 “老六,随孤来上书房。” 少典瑞雪转身后,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仅用俩人能听到的话说;“让大巫卜也过去给二皇女夫看看。” 大监侍看了眼陛下,瞬间明悟,陛下这是让她去看看邵锦聪,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何身体会这般孱弱。 大监侍垂下头,一言不发的跟在陛下身后,直到抵达上书房门前时,她这才停住脚步,朝着右侧走廊疾步而去。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角余光看着大监侍离去的地方。 刚才少点瑞雪跟那老奴说的话,她没听见。 但她知道,按照少典瑞雪的猜疑的性子,怕不是喊师父前去查看邵锦聪的病情吧? 正好,情蛊一事,藏不住咯。 上书房内,少典姒水刚进来站在书桌一旁,门刚关闭。 少典瑞雪拿起书桌上的奏折,猛的朝她头上砸去。 “瞧瞧你做的好事!你要孤该如何向朝臣交代,嗯?” 少典姒水被奏折外面的鎏金雕花挂住了头发,在垂落时二次击打脸颊。 她右脸顿时红了,鬓角的长发也因奏折勾挂,扯下许多青丝。 “母帝息怒。” 少典姒水受惊下跪,鬓角的头发并未整理,任其杂乱垂落。 少典瑞雪冷哼一声,满是怒气,不予理会。 少典姒水拿起地上的奏折,打开看了眼,脸色瞬间就沉了。 “母帝,儿臣冤枉,儿臣并未威胁邵伯侯。” “是邵伯侯派人刺杀儿臣在前,又派侄儿勾引儿臣在后,儿臣也是被逼的,才故意威胁他娶那邵锦聪,儿臣无意邵锦聪,母帝明察。” “闭嘴!” 少典瑞雪脸上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目光狐疑的看向少典姒水。 “你说你无意邵锦聪,那为何在隅夷城外,会因邵锦聪导致你姐妹二人大打出手,嗯?你当孤是死人吗!不知你们在外发生之事?” “母帝,分明是二姐听信谣言,并当着文武官员以及隅夷嬿家人的面,把儿臣打的鼻青脸肿,还扬言她要亲自迎亲,让儿臣滚,儿臣以为,母帝下的那道圣旨,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大概,您…您怎能如此偏心啊!到现在还在怀疑儿臣?” 少典姒水急着解释,一脸认真。 少典瑞雪也听她的解释,眯着眸子,神情中是似信非信的神色。 她叹了口气,沉沉的嗯了一声。 “这事孤听说了,是你受委屈了。”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了指少典姒水,苦口婆心道。 “这件事啊,是你二姐的不对,孤不是给你下了圣旨,让你明面上鞭责你二姐了吗?你还有脸埋怨。” “若非你胆大妄为威胁邵伯候娶那邵锦聪,让你二姐误会,又岂能发生这些破烂事?” “你可知,你若当真迎娶了邵锦聪,不仅名声会毁掉,就连邵伯侯都会痛恨你?” “孤的位子,你哪还有机会一较高下?孤给予你厚望,不希望你因为一个男子自毁前程,你可明白?” 少典姒水一脸激动的神色,感激的抱拳作揖。 “母帝拳拳爱子之心,儿臣明白了。” “嗯。”少典瑞雪脸上带着笑意点点头;“这才对嘛,既然你对邵锦聪无意,以后啊你就离那邵锦聪远一些,免得让你二姐生气。” 她话刚落,外面大监侍走了进来。 “陛下。” 少典瑞雪看到来人,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等着。 直到大监侍走到她耳边低喃;“陛下,二皇女夫之所以身子虚弱,是被人暗中下了情蛊,大巫卜说,情蛊是二皇女下的。” 什么? 少典瑞雪脸色顿时变的阴沉,目光凌厉的看向大监侍,眼神中还带着询问,此事会不会有假。 那情蛊怎么可能是皓镧下的,就算是皓镧,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是情蛊? 大监侍呼了口气,继续耳边低喃;“大巫卜说,若想知道那情蛊是真是假,试一试便能知晓,只要取邵公子心爱之人的心头血让邵公子饮下,便能知晓是否是情蛊。” 等大监侍说完话,少典瑞雪脸色变得五彩斑斓的,一会一个样。 邵锦聪的心爱之人?呵~ 她对着大监侍挥挥手。 “你先下去。” “喏。” 大监侍离去后,少典瑞雪垂着头,眸子直勾勾的打量着少典姒水。 暗卫来报,邵锦聪心爱之人就是老六,让老六心甘情愿交出心头血,这怕是有些难啊! 更何况,看老六那样子,似乎并不喜欢邵锦聪。 若现在让老六交出心头血,岂非让老六对她心生警惕,甚至生出嫌隙? 她身子大不如从前,可万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让老六生出警惕心。 不如… 少典瑞雪心中有了盘算。 她嘴角扬起一抹慈祥的微笑,就连表情也变成慈母样。 “老六啊,此番迎亲路途遥远,辛苦你了,你久久未归,你君夫定然思念于你,今日孤便不留你宫中用膳了,你且回府休息吧。” “至于邵伯侯状告你一事,母帝会替你压下去的。” 少典姒水激动的行礼垂头。 “儿臣多谢母帝庇护关怀。” “去吧。”少典瑞雪挥挥手。 少典姒水起身后面带微笑行礼,后退三步转身往外走。 在她转身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而她身后,少典瑞雪脸上慈母的微笑也在这一刻消失,凌厉阴鸷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第212章 贿赂 少典姒水一出宫门,就看到了前来迎她的钟墨尧。 “殿下!” 钟墨尧激动的走上前去,不顾世俗的上前相拥。 “许久不见,阿尧甚是想念殿下!” 他微微仰头,看着她脸颊的红肿以及杂乱的碎发,心中微滞,有些心疼。 陛下定然又为难殿下了。 他没有多言,反而紧紧抱着她,心疼的眼底都沁上一层水雾。 少典姒水也抱着钟墨尧,良久后推开他。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她还特意看向他的小腹,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按时间来算的话,他也该显怀了吧,可为何看着没有半分怀孕之色。 “你这肚子,为何不见动静。” 少典姒水有些狐疑询问,她走的时候分明种下四个,怎会如此? 钟墨尧脸色倏然就红了,支支吾吾垂着头,好半晌才道;“殿下,我们回去再说。” 少典姒水眸光微闪,心道这家伙莫不是有事瞒着她? 不过眼下这个地方不宜多问,她牵起钟墨尧的手,上了车辇。 车辇上,钟墨尧将他吃过避子汤的事给说了,原因自然是想跟她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少典姒水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是食髓知味,呵呵… 她也没怪钟墨尧,神色暖暖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趁着现在空闲之余多造几个,来年给本宫多生几个。” 钟墨尧娇羞点头,同意了。 回府之后,少典姒水拉着钟墨尧的手来的青竹院,迫不及待跟他探讨人生大事。 这一探讨啊,时间没留住,一晃眼的一夜过去了。 中间也不知欲仙欲醉的多少次,只记的钟墨尧翻身农奴了六次。 第二日清晨,少典姒水还在熟睡,钟墨尧率先醒来。 他侧着身子,修长的指尖擦过少典姒水眉骨,顺着鼻梁一路往下抵达唇瓣。 看着她脖颈间的红痕,以及粉嫩的胸膛,他身体竟然该死的又有了反应。 钟墨尧暗叹,他这身子也太能被撩拨了吧,就看一眼,这就应激了? 他呼吸急促,低喃一声;“殿下。”低头亲吻上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还在睡梦中,这一夜累成狗了,结果谁承想刚睁眼就又要… 不过在感受到内力恢复到七成后,少典姒水感觉真相了。 她这体质,与男子阴阳调和之后竟然真的恢复内力。 那还等什么? 来! 少典姒水化被动为主动,翻身而上。 等俩人事后肚子唱空城计时已经是晌午,也恰在此时外面管家前来传话。 “殿下,陛下口谕,让殿下两日后带着钟君夫进宫参加迎春日。” “陛下还说,她身子不适,让您明日替陛下前往城东迎接二皇女与七皇女凯旋。” 少典姒水眸子微眯,嗯了一声,随意问;“谁来传的令?” “回殿下,是大监侍。” 是他?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少典瑞雪终究是忍不住想要取她的心头血了吗。 她亲吻了一下钟墨尧,起身穿衣吩咐。 “请大监侍去前厅稍等片刻,本宫这就来,另外去库房取一件玉器,拿去前厅等着本宫。” “喏。”管家领命离去。 少典姒水看向钟墨尧;“不要再吃避子汤,本宫想要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钟墨尧那瓷玉般的面上露出一丝红晕,声音嘶哑,笑着点头;“好,都依殿下。” 话落起身帮少典姒水穿衣,边给她穿衣,那手还不老实。 少典姒水一把攥住他的手,克制的喊了声;“钟墨尧!” 钟墨尧桃花般的眸子凝视她,百转千回的唤道;“殿下~” 嘶! 少典姒水憋红了脸,使劲儿掐了掐他的腰间。 “你在这般,本宫真怕自己忍不住。” 钟墨尧咬着唇瓣,眼底欲望渐长,一副欲拒还迎的双手抱住她的腰身,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俩人之间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这谁能顶得住? 少典姒水眸子变得幽深,呼吸有些急促,但因有事在身,她只能闭了闭眼,倒吸一口气,在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推开他;“你定然也累坏了,再休息会儿,晚些回来看你,乖。” 钟墨尧意犹未尽的收回手,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在她唇瓣轻舔。 “臣侍等殿下回来用膳。” 少典姒水宠溺道;“好。” 穿好衣服,少典姒水在钟墨尧不舍的眼神中出了内院。 路上遇到新进府的奴侍,在见到少典姒水时,都低着头退避三舍。 但也有那么几人,暗中偷偷打量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觉察到有人查看,打眼看去,落在那些奴侍身上,却没发现是谁刚刚暗中看她。 她收回目光,眉头微蹙的看了那几个奴侍几眼,穿过廊下前往前厅。 大监侍已经在这等了片刻,等的有些不耐时,少典姒水才姗姗而来。 “让大监侍久等,是本宫的不是。” “六殿下哪里的话,老奴岂敢啊!” 大监侍下意识回应后,转身看向来人,快速垂下头,略微弯腰。 “不知六殿下让老奴留下,有何事差遣?” 恰好此时,管家拿着玉器走了进来。 少典姒水道;“本宫刚得了一件小玩意,赠予大监侍。” 她对着管家挥挥手,管家听令将手中的玉器递给大监侍。 大监侍看着玉器,眼前一亮,脸上不耐神色顿消,有些谄媚的笑。 “哎哟,老奴怎敢让六殿下破费呐!” 嘴上是这么说,手却下意识的去拿。 少典姒水笑道:“这玉器跟大监侍最是相配,况且大监侍乃母帝身边老人,从府邸出来就一直跟着母帝,定然是忠心耿耿的。” “就冲着你这赤胆忠心,这玉器也该是你的,拿着吧。” 大监侍笑的一脸褶子,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那老奴恭敬不如从命,不知殿下可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少典姒水道;“是关于母帝的事…” 她话还没说完,大监侍急忙道;“殿下可莫要为难老奴啊,陛下的事儿,老奴知晓的并不多,就算知道,也无法告知殿下啊。” 意思就是,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一个字。 别看她拿了玉器,嘴长在她身上,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少典姒水笑道;“大监侍误会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本宫就想知道,母帝昨日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就病了?” “哎哟!”大监侍松了口气;“殿下原来是问这个,那老奴知道。” 她佯装为难的叹了口气,垂头单手放在嘴边,小声道:“听说二皇女夫中了蛊毒,陛下心中太过担忧,茶饭不思,郁结于心,这才得了急症。” 少典姒水微微错愕,诧异道;“二皇女夫中了蛊毒?你是说邵锦聪?” 第213章 相互拉扯 她声音有些大,守在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大监侍急忙做嘘的动作。 “哎哟殿下,小声点,切莫被人听见了。” 少典姒水奇怪道;“邵锦聪什么时候中的蛊毒,怎么连我都不知?本宫记得迎亲后,邵锦聪也没有中毒一事啊。” 大监侍摇头;“这…老奴可就不知道了。” 少典姒水好奇又问;“他是种的什么蛊毒?” 大监侍欲言又止,想说不能说的样子。 少典姒水悄悄凑近,将袖中的一个拇指大的玉器瓶递给他。 “大监侍,您看?” 大监侍一看那精巧的玩意,心中就喜欢的紧。 原本他就会告诉六殿下邵锦聪的事儿,这是按照陛下吩咐的来做。 眼下六殿下还如此贿赂她,那她岂有不说之理? 她收了少典姒水手中玉器瓶,左右环顾后小声道。 “听说邵公子中了情蛊。” “情蛊?”少典姒水低喃一声;“本宫知晓这个,想要解蛊毒,必须心爱之人心头血饮下方能解毒。” “谁说不是呢!”大监侍叹息一声,眼底闪过一道精芒看向她;“六殿下可知邵公子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又是谁给下的蛊?” 少典姒水露出狐疑的神情,垂头思考着。 好半晌才抬头看向大监侍。 “邵锦聪心悦本宫,本宫知晓,可谁给她下蛊,本宫还真不知。” “原来邵公子心悦六殿下??” 大监侍吃惊一声,而后捂住嘴,装作得到好处后提醒她。 “六殿下既给了老奴这么多好处,那老奴就给六殿下指一条明处,如何?” 少典姒水眸子一亮,快速点头。 “还请大监侍赐教。” 大监侍贴近她耳边,小声道;“陛下担忧邵锦聪的病情食不下咽,若六殿下此时暗中用心头血去救了邵锦聪,定会让陛下对殿下另眼相待呢!” 少典姒水眸光贼亮,快速点头。 “对啊,本宫为何没想到这点。”她快速整理一下衣襟,忙道;“走,这就进宫。” 大监侍急忙拦住她;“哎哟不可啊殿下,您若此时进宫,岂非将老奴给卖了吗,若被陛下知道,老奴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呀,要不您在等等,稍微晚些再去?” 少典姒水微愣,随后想起什么,对大监侍作揖。 “是,是本宫着急了。” 大监侍赶紧作揖还礼;“殿下不可对老奴行礼,这太折煞老奴了,若无要事,老奴先行回宫了。” 少典姒水点头;“有劳大监侍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 大监侍笑着转身离去,脸上的表情趾高气昂的,眼底的光芒带着嘲讽蔑视,那讥笑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少典姒水面上也挂着笑,看着大监侍离去的背影,笑容逐渐变深。 中午陪着钟墨尧用餐之后,少典姒水便进了宫。 进宫之前,少典姒水原本想叮嘱钟墨尧,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要急也不要伤心。 可一想到府内来的那些新面孔,少典姒水把告诉钟墨尧的真相的心思歇了。 钟墨尧若是真知道了,按照他那性子,怕是很难演出真情实意的流露,反而被女帝忌惮。 眼下多事之秋,更是迫在眉睫。 只有半年,她只有半年时间。 且女帝也只有半年的寿命了,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少典姒水没有通知钟墨尧,快速进了宫。 宫内,少典姒水没有偷摸给邵锦聪用药,而是跪在养心殿前。 “儿臣听说邵锦聪中了蛊毒,令母帝殚精竭虑,郁结于心,食不下咽,儿臣能解毒,请母帝同意。” 大监侍一看她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突突突的。 完了。 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都告诉她,让她暗中解毒,她怎么还凑到陛下面前来了。 若这样的话,她的任务岂非未能完成,陛下岂不是会恼怒她? “六殿下,陛下心情不好,您快快退下吧。”大监侍着急劝说。 少典姒水却跪着不起。 两息后,殿内响起陛下声音。 “滚进来。” 少典姒水起身走了进去,看着在养心殿床榻上躺着的母帝,她担忧的向前几步,双膝跪地磕头。 “母帝!” “咳咳咳…”少典瑞雪虚弱的咳嗽几声,病恹恹的问;“起来吧,你刚才在外面吵吵什么?” 少典姒水起身后,略微沉思后道;“母帝不能生气,儿臣才能说。” “咳咳咳…”少典瑞雪捂嘴咳嗽几声;“孤没你那般小心眼,说吧,何事?” 少典姒水试探问;“母帝,儿臣听说邵锦聪中了情蛊,儿臣有办法能…” 她话都没说完,少典瑞雪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你听谁说?”她顿了顿,厉声对外喊;“栾逍你给孤滚进来!” 栾逍便是大监侍,她一脸惨白的急忙走了进去。 不能少典瑞雪发怒,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饶命啊陛下,是六殿下担忧您的身体,老奴是不小心说漏了嘴,陛下!求您看老奴忠心侍主的份上,您饶了老奴一命吧!” “你……咳咳咳……” 少典瑞雪剧烈咳嗽,手帕捂着嘴。 好半晌喘不上气,脸色憋的青紫。 大监侍慌了神;“陛下!快,快传巫医!” “不必了,孤的身子孤自己明白。”她叹了口,佯装无奈的对栾逍挥挥手;“下去自领二十大板,再有下次,孤摘了你的脑袋。” “喏,谢陛下不杀之恩。” 栾逍胳膊颤抖,暗中轻轻擦拭额头冷汗,弯腰驼背退着走了出去。 少典瑞雪神色凝重的看着少典姒水,良久后叹息一声问她。 “你可知解情蛊需要什么?” 少典姒水点头;“儿臣知晓,需要心头血。” 少典瑞雪眯起眸子打量她,嘴上却说;“既然你知晓,你当真愿意为了你二姐的二皇女夫,选择给邵锦聪用心头血?” 少典姒水微微皱眉,认真回答;“若因他只是二姐的君夫,儿臣自然是不愿的,可母帝身体要紧,儿臣不愿见母帝因这件事便郁结于心,茶饭不思。” 她垂头作揖;“母帝,儿臣愿意交出心头血救那邵锦聪!” “咳咳咳咳咳……” 少典瑞雪剧烈咳嗽几声,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若她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可惜了。 她收回不该有的情绪,脸上扬起慈蔼的笑。 “丹儿有心了,既如此你便抽个时间去偏殿将毒解了。” 少典姒水作揖;“儿臣这就去。” 第214章 邵锦聪清醒 少典姒水垂首后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自始至终,她跟女帝之间都没有明说邵锦聪喜欢她,所以她才能解蛊。 而女帝也丝毫不诧异她为何能解蛊毒。 其实,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明说了,对于她迎亲路上大部分发生的事儿,她几乎是全部知晓的。 少典姒水离开养心殿,前往偏殿。 在她离开后,少典瑞雪又咳嗽几声,眸子闪过一抹戾气。 声音冷厉又沉闷的发号命令。 “暗中盯着她,若有异样,杀无赦。” 隐匿在暗处的暗卫听令后快速离去。 少典姒水功力恢复七成多,将近八成功力。 暗中跟着的小尾巴,她自然是发现了。 她知道,暗中之人定然是女帝派来监视她,亦或是察觉她异样想杀她的吧。 她并不在意,女帝想杀她?还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来到邵锦聪所在的大殿。 殿内有侍女也有侍子,还有巫医。 她的师父,大巫卜也在。 书上她只阐述过大巫卜年芳五十,常年戴着面具,长了一副恶人的模样。 现在看到,嗯,不错,跟书上的几乎是一样的。 大巫卜确实是戴着面具的,至于是否长了一副恶人模样,没看到真容,她暂时并不知晓。 “臣等参见六殿下,六殿下福安。” “平身。” 少典姒水随手一挥,看向大巫卜,作揖后弯腰行礼。 “少典姒水见过大巫卜。” “六殿下不必多礼。”大巫卜抬眸看向少典姒水;“既然六殿下来了,想必也一定知道情蛊一事。” 她对着旁边的碗、利刃、白布,做了个请的动作。 少典姒水面无表情,对着殿内的巫医挥挥手。 “尔等退下。” 巫医你看我我看你,想着要不要退下。 如果她们退下了,万一六殿下失血过多,可如何是好? 心头血啊,这可不好取。 大巫卜凝视着看了少典姒水额头好几眼,随后率先起身,对着少典姒水微微颔首,拄着权杖一步步离开大殿。 她都离开了,更何况那些巫医跟奴婢呢? 罢了,既然大巫卜都离开了,那她们也离开吧。 所有人起身行礼,离开大殿。 整个大殿内,除了少典姒水就只剩下邵锦聪。 当然,还有后暗中那几个小尾巴。 少典姒水面对小尾巴敞开衣领,露出左胸口,而后拿刀快速划过胸口。 刺目鲜红的血口出现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少典姒水眉头皱了皱,闷哼一声,脸色倏然就白了。 她将手中沾满血的刀随意丢在旁边,拿起碗坐在床榻旁边,背对着那几个小尾巴。 就在她背对之时,胸口那的伤痕依旧在,只是并未有鲜血流出,那里的皮肤若仔细看的话,好似是一张假皮。 她拇指指甲轻轻划过掌心,手掌鲜血不断溢出。 一滴滴落入碗里。 她已经是圣药之体,对于情蛊而言,自然可灭之,更不需要心头血。 “滴答滴答。” 血滴入碗器中的声音,清脆又悦耳。 大概淌了半碗血,她这才停下,恢复了手上的伤口,至于胸口的伤,自然是拿起白布捂住伤口。 她拿起血一点点喂给邵锦聪,直到他全部喝下,少典姒水怕他还不够,当着那几个小尾巴的面,用胸口流出的血液滴入碗中,再次给他喂下。 在旁人眼中,她用了两次心头血。 实则,也唯有她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 第二次血还没喂完,剩下一些,邵锦聪就悠悠转醒了。 他一醒来,脑袋有片刻间的空白,似乎好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 在看到少典姒水那一刻,他激动的扑向她怀中。 “殿下!” 少典姒水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如同白蜡。 邵锦聪诧异的松开她,仔细打量她的脸色以及身子。 “殿下怎么了,为何出这么多的汗,为何脸色这般差?” “无碍。”少典姒水起身避开他;“二皇女夫,还请稍作休息,巫医马上就来。” 她说完用绢帕捂住胸口,往外走去。 “殿下,您去哪!”邵锦聪着急询问。 少典姒水没回头,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她打开门,看向外面巫医。 “来人。” 巫医听声快速迎上来,在看到六殿下脸色不好,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大巫卜也在其中,目光紧紧盯着少典姒水,见她无恙,便垂头率先进入殿内。 大巫卜都没理会六殿下,直接进殿内了,那她们巫医有什么好理会的? 其余巫医也不管,直接进入殿内。 反而是其中一名巫医快,迅速从衣袖中拿出自己的丹药瓶,打开倒了几粒。 “殿下,补血丹。” 少典姒水警惕的看了她几眼,推开她,没有接她的丹药。 “不必了。” 巫医顿了顿,收回了自己的丹药,垂头跟着其余巫医进入殿内。 少典姒水前去养心殿复命,已经治好了邵锦聪。 而邵锦聪,则是整个人都懵懂的状态。 特别是旁边这些巫医,穿着大周的官服,并非那些跟着迎亲队伍中的巫医可相比,还有这大殿十分奢华。 这无不表露了,这里是大周的皇宫,非迎亲的路上。 可是不对啊,他记得殿下坠崖了。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何又出现在皇宫? 邵锦聪越想头痛的越是厉害,就在此时大巫卜拿着银针,在巫医们激动的眼神中,一针刺入邵锦聪的百会穴。 随着大巫卜内力没入他的百会穴,邵锦聪的记忆顿时清明了,这段日子跟少典皓镧在一起的画面也都一帧帧的出现在脑海中。 “怎会这样?” “怎会这样!” 邵锦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把攥住大巫卜的衣襟。 他没见过大巫卜,所以并不认识她。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喜欢的是六殿下,为何会在这段时间又亲近二殿下,为何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何会这样!” 邵锦聪表情极其疯癫狰狞,对于这段时间跟少典皓镧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让他感到恶心。 虽然他们俩并没有发生什么,可少典皓镧总会在他这占一些小便宜。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啊啊啊啊……” 邵锦聪抱着头,眸子猩红的怒吼。 第215章 密信 大巫卜一句话不说,任由邵锦聪发疯。 旁边巫医看到这一幕,齐刷刷目光看向大巫卜。 其中一位巫医询问;“巫卜大人,这邵公子…他…他这是?” 莫不是情蛊未解? 心头血用错了人。 大巫卜神色淡然,声音清冷道;“情蛊已解,他应是受不了这段时间的打击,过几天就好了。” “那…那碗尚未喝完的心头血,还需要喂给邵公子吗?”巫医又问。 这次问的人,是给少典姒水丹药的巫医。 大巫卜回头凝了她一眼,眼神淡漠;“不必了。” 邵锦聪虽然闹到乱哄哄,但却看到了那碗血液。 想到刚才殿下脸色苍白以及步履蹒跚的背影,在联想到这碗血。 还有刚刚那巫医说的话,喂给他。 难道他之前喝过血?他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看到弥留的血迹,邵锦聪心慕然一滞。 他快速攥住准备拿药碗的巫医胳膊,声音颤抖。 “这是谁的血?” 巫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六殿下的血。” 不然能是谁的,他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更何况,中情蛊之前还有一段适应期,他也能发现自己中蛊发生变化。 怎么可能一无所知,装的未免太过了。 邵锦聪像是丢了魂一般,难以置信的看向巫医,一字一顿问。 “为何是六殿下的血,这血莫非是她……” 想到她捂着胸口的动作,邵锦聪眸中倏然蒙上一层雾气,一脸难以忍受,眼底变得猩红,唇瓣都在颤抖。 “这,这是殿下的心头血?” 巫医没说话,反而觉得邵锦聪反应太过奇怪了。 “为何会这样?”邵锦聪根本没想明白;“为何会这样,殿下为何会用心头血?” “你中了情蛊。” 大巫卜神色冷冷的看着邵锦聪,眼底带着一丝不耐。 “如今毒已解,本尊也该前去禀报陛下,让你尽快与二殿下完婚。” 大巫卜话落转身就走。 “不!”邵锦聪慌忙拒绝,从胸口中的衣襟内拿出令牌跟密信;“我喜欢的不是二皇女,我喜欢的是六皇女,我有邵氏令,阿母答应过我,会让我嫁给六殿下的!” 然而大巫卜却并不理会他,大步离开了殿内。 邵锦聪拿着邵氏令,不顾一切的穿鞋跟了出去。 巫医想要拦他,却没有拦住。 他一路尾随大巫卜,直到养心殿外。 就见六殿下跪在殿外。 大巫卜步伐顿了顿,像是没见到一般,身子一转走进养心殿,根本不需要通传。 邵锦聪心疼的想要去搀扶六殿下,但一想到他现在要做的事,他努力让自己镇定,想要跟着大巫卜一起进去,却被侍卫拦住。 “我是北发邵锦聪,我要见陛下!” “邵公子请稍等。” 侍卫见过邵锦聪,自然对他还算礼待。 不过片刻间,大巫卜走了出来,目不斜视的离开养心殿。 只是走到少典姒水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一粒药丸丢向她。 少典姒水没有任何动作,捂住这一粒丹药。 大监侍身边的小徒弟监侍,缓缓走了出来。 “陛下让六殿下与邵公子进殿一叙。” 邵锦聪脸色一喜,转身去搀扶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却皱眉,一脸厌恶的挥开他的手,神色冷厉道:“本宫自己可以,邵公子别忘了自己身份。” “我…殿下,您误会了,我…” 少典姒水咳嗽一声,捂住嘴,厌恶的后退一步。 “本宫与邵公子不熟。” 她趁此机会,将丹药放进嘴里,不动声色的吞了下去。 邵锦聪踉跄的后退一步,神情有些受伤,他很想告诉她,他之前所做之事全是被迫的,他并不知晓。 他喜欢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是她,殿下定然是误会了。 可此时邵锦聪知道,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呼了口气,不发一言的跟着少典姒水走进殿内。 监侍看着俩人互动,记在心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殿外。 殿内。 少典姒水进来后,女帝指了指旁边座位。 “坐下休息。” “谢母帝。”少典姒水行礼,虚弱的坐到旁边。 此时的她唇色煞白,一脸憔悴,额头沁满了细汗,好似下一刻能昏厥过去。 邵锦聪见到女帝后,快速行跪拜之礼。 “臣子邵锦聪见过陛下,陛下千秋万岁,千古长青。” “咳咳咳…”少典瑞雪咳嗽几声,脸上带着慈蔼的笑;“你这孩子,都已经拜过天地,已是皓镧的君夫了,哪能喊陛下,该改口喊母帝才是啊。” 邵锦聪再次叩头;“求陛下做主!” 少典瑞雪微微蹙眉,一脸不解的看向他。 “有何话起来好好说,你这才刚刚大病初愈,不好好将养身子,万一留下病根,吃苦的还得是你自己。” “陛下!” 邵锦聪拿出邵氏令,以及阿父给的密信。 “锦聪从未喜欢过二殿下,想嫁之人是六殿下,还请陛下做主。” 少典瑞雪脸上和蔼的笑意不变,眸子却眯起划过一抹杀意。 好一个邵伯侯,竟学钟氏手段,威逼她。 她笑着对邵锦聪招招手。 “拿过来。” 邵锦聪将邵令以及密令双手奉上,少典瑞雪垂眸打量着邵令正面,眼底划过一抹精芒。 果然是真的,邵伯侯为了让自己儿子嫁给老六,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收起邵令,打开密信。 原本以为是说好话,替儿子求饶的密信。 然而,看完密信后,少典瑞雪猛然又拿起邵令反过来看了眼。 在看到邵令后面的花纹时,少典瑞雪一口气没提上来。 “咳咳咳咳咳…” 她剧烈咳嗽,咳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一把将手中邵令丢在桌上,胳膊撑在桌面,拇指与食指揉搓着两侧鼻梁内。 少典姒水担忧的对外;“母帝……快来人,喊巫医。” 外面监侍听到声音,快速走了进来,担忧的喊了声。 “陛下!” 少典瑞雪哎呀哎呀喘着粗气,拿起桌上密信。 “这个拿去给老六看看。” 监侍上前,双手接过密信,递给下方坐着的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不明所以的拿过密信,原本就惨白的脸,顿时变得铁青,还有些黑。 “岂有此理,她岂敢放肆!” 她急忙起身,却因扯到胸口,疼的他闷哼一声。 “母帝,这邵伯侯胆敢威胁母帝,简直该死!依儿臣看,必须将邵锦聪打入天牢,让他邵朝干敢威胁母帝,还想杀儿臣?” 第216章 抗旨 邵锦聪错愕的看向她,刚刚殿下说什么? 说将他打入天牢? 为何,那封信上说了什么? “混账!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少典瑞雪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锦聪心悦你,你岂能辜负他?” 少典姒水急了,大义炳然的拒绝。 “可是母帝,他是二姐的君夫啊,儿臣凭何要娶他?” “孤让你娶,你便要娶!”少典瑞雪冷厉出声,拿起令牌给她看;“你莫要忘了这个。” 少典姒水凝噎,咬牙愤恨的抓起密信看向女帝,丝毫不妥协道。 “邵令一事,有很多办法得到,母帝为何非要听那邵朝干的话,她不过区区一个伯侯,岂敢如此威胁母帝!” “母帝,您堂堂大周女帝,为何会忌惮那几个伯侯,她如此这般,定然是有谋逆之心,母帝若下令……” “闭嘴!” 少典姒水话都没说完,就被女帝打断。 “孤口谕,令六皇女少典姒水,即日迎娶邵伯侯之子邵锦聪。” 即日就是今日的意思,邵锦聪一脸欣喜,他终于要嫁给她了。 少典姒水垂头冷脸,一言不发。 “还不领旨谢恩。”少典瑞雪声音冷冷道。 “儿臣…”少典姒水憋屈的很,憋了很久才说;“儿臣…儿臣无法领旨。” “混账东西!” 少典瑞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咳嗽声不断响起。 “来人,咳咳咳…六皇女抗旨不尊,拖下去鞭刑二十。” “陛下!”邵锦聪想要求情。 少典瑞雪眼神冷冷的瞪向他。 “任何人不得求情。” 邵锦聪被女帝吓得顿时失了声,身子颤了颤,眼底挂上委屈的泪水。 他不明白为什么六殿下要抗旨,为什么不能接受,难道她宁肯受二十鞭刑也不肯娶他。 她到底心里有没有他,既然没有他,为何在北发之时又对他那般的好。 还有在驿站时,他能感觉到殿下对他是真的动了情。 可为何,为何会变的啊! 邵锦聪泪水夺眶而出,看着六殿下离去的背影,心里疼的喘不上气。 少典瑞雪看着邵锦聪的神情,脸上依旧是和蔼的表情,拿出准备好的赐福锦囊,递给旁边的监侍。 “锦聪啊,母帝这就让人去老六府内装扮一番,待黄昏后便送你去老六府内,举行婚礼,从今往后你就是老六的人了。” 监侍将锦囊递给邵锦聪。 “恭喜邵公子,贺喜邵公子,这是陛下给您的赐福锦囊。” 邵锦聪咬着唇瓣接过锦囊,手不断地颤抖。 总感觉一切的一切犹如一团迷雾,识不明看不清。 他看了眼地上的那个密信,也不知道阿母跟陛下说的是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谢母帝。” 邵锦聪谢过,想要出去,但女帝没让他走,他又不敢走。 女帝对旁边监侍使了个眼色,监侍心领神会快速退了出去。 而少典姒水这,她跪在大殿外的台阶下,弯着腰,接受着鞭刑。 在鞭刑开始的刹那间,天上落下鹅毛般的大雪。 雪来的又急又密,整个宫内片刻间就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而行刑却并未耽搁,每一道鞭刑挥下,少典姒水便闷哼一声,后牙槽咬的鼓鼓的。 背后的衣衫破碎,沾染着鲜血与血肉。 就连雪地里,都沾满了她的血腥,只是她体内的血腥没有之前的异香,跟寻常之人的血液无异。 少典姒水呼了口气,幸好师父看出异样,给了她丹药。 她垂着眸子,眼底一片薄凉与谋算。 也幸好这一步棋走对了。 当初她跟邵朝干说过,只有她密信给女帝,以令牌威胁,让女帝杀了她。 那么,她便不会被处罚的太狠,最多只是鞭刑。 嗯不错,都在意料之中。 她与邵伯侯水火不容,又不喜欢邵锦聪。 这一切的一切定然是女帝喜闻乐见的。 她恨不得她孤立无援,恨不得她身边无可用之人。 所以,女帝想要做的,就是让她更加痛恨邵伯侯,甚至过段时间,她肯定要利用自己杀了邵锦聪。 很快,二十鞭刑打完。 少典姒水身上除了血口位置,其他地方覆盖满了鹅毛大雪,她剧烈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此时的她身子孱弱,犹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沉入深渊。 女帝派来的监侍跟巫医早就等着了,行刑结束后,监侍赶紧上前搀扶少典姒水。 “哎哟六殿下啊,快快快巫医,快给六殿下瞧瞧。” 少典姒水一把挥开监侍的手,脸色冷厉。 “本宫没事。” 她倔强的对着养心殿下跪叩拜。 “儿臣多谢母帝不杀之恩!” 话落,她也不理会身边的巫医跟监侍,步伐踉跄,转身往宫外走去。 那凄凉孤寂的背影,众人都看在眼里,然而没人会同情她。 少典姒水名声向来不好,她受罚也是活该。 下午进的宫,直到晚上,少典姒水乘坐的车辇才到的府外。 此时六皇女府内外挂满了红绸与红灯,囍字贴的到处都是。 车辇刚到,一直在外面等着钟墨尧大步走向前来,神情中满是担忧。 他听闻殿下抗旨迎娶邵锦聪,被母帝责罚,心中甚至担忧。 不就是娶个夫侍,殿下为何不能答应,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车辇内,暗卫将少典姒水扶着下车,此时的少典姒水有些昏昏沉沉,有些发热。 她知道,是师父给的丹药生效导致,不然她这圣药之体,岂能因为这点皮外伤而昏沉发热? 在看到满身狼狈,脸色苍白如蜡的殿下,钟墨尧心疼的咬紧了唇瓣。 “殿下!” 他上前搀扶住她,却闻到她满身的血腥。 今日的殿下身穿一袭墨色衣襟,根本看不到哪里有血色。 钟墨尧不敢多想,也不多问,立刻吩咐旁边颜乐。 “快去喊府医来青竹院。” “喏。” 跟在钟墨尧身后暗卫赶紧上前,搀扶住少典姒水。 “皇女夫,属下扶着殿下。” “你轻点,快扶去青竹园。” “喏。” 暗卫搀扶着少典姒水回了青竹园,钟墨尧寸步不离。 刚进屋内,通过烛火光芒,钟墨尧这才看到她背后的伤。 第217章 女帝试探 她伤痕累累,纵横交错,皮肉都冻在了破败的衣衫上。 “殿下!” 钟墨尧站在旁边心疼唤了声,少典姒水迷迷糊糊摇头。 “我没事,别担心。” 钟墨尧吸了吸鼻子,站在旁边,看着暗卫将她放在床榻上。 “嘶~” 少典姒水吃痛一声。 “轻点!” 钟墨尧攥紧拳头,想上前查看。 暗卫却将殿下身子侧着,并未让她趴着或者躺着。 钟墨尧有些诧异,这是为何? 通过光线,钟墨尧仔细看去,这才看到殿下胸口的衣襟似乎比其他处更黑。 他凑上前去,打开殿下衣襟。 却发现她胸口处的心尖上,出现一道刺目的刀口血腥。 “嗯!” 少典姒水疼的皱了皱眉,迷糊着抓住了钟墨尧的手。 钟墨尧颤抖着手,不停地呼气吸气,不想让自己落泪。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委屈又心疼,泪忍不住的哗哗流。 “皇女夫,府医来了。” 颜乐带着巫医前来。 钟墨尧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眼泪。 “快让巫医前来为殿下医治。”话落看了眼暗卫;“你跟我来。” 他大步走了出去。 暗卫看了眼殿下,听话的垂头走了出去。 来到外间,钟墨尧脸色晦暗不明的问暗卫,声音清冷,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 “宫内发生何事?为何殿下胸前会有刀伤?” 暗卫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回皇女夫,是邵锦聪中了二皇女下的情蛊,因邵锦聪心系六殿下,想要解情蛊,需殿下的心头血。” 钟墨尧瞬间明白了事情前后因果,脸色变得阴沉,眸子变得狠厉。 “所以殿下胸前的伤口,是因为那邵锦聪?” 暗卫沉默,没回应,但也等同默认。 钟墨尧闭了闭眼,睚眦欲裂又问;“那为何陛下要下旨让殿下迎娶邵锦聪?” “还是邵锦聪,是他拿着邵令跟密信逼迫陛下嫁给殿下,殿下抗旨迎亲,那背上是……” 钟墨尧抬手阻止他说下去,他胸口憋着一股怒火。 “邵锦聪呢?” “邵锦聪已经被陛下安排,送来府内的路上。” “嗯,本君侍知道了,你在这好好照看殿下。” 暗卫皱了皱眉道;“皇女夫,陛下要求殿下与邵锦聪今日拜堂,殿下不能再抗旨了。” “殿下伤势严重,如何能拜堂?”钟墨尧冷了脸,语气有些不善;“你去让人从后厨拿一只鸡来,既然邵锦聪这么不要脸非要拜堂,那就跟鸡拜堂吧。” 他话刚落,颜喜从外面快速小跑前来。 “君侍,君侍,陛下差人把邵锦聪送来了!” 钟墨尧脸色铁青的瞪了一眼颜喜。 “送就送,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他目视前方吩咐暗卫;“你在这守着,没有本君侍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青竹园,更不准靠近殿下。” “喏。” 钟墨尧整理一下衣襟,领着颜喜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待他离去,甲一快速进了屋内,将颜乐喊了出来。 “皇女夫带着颜喜去了前院,你去跟着莫让皇女夫吃亏,有我看着殿下,不必担忧。” 颜乐点头;“好,甲一,你一定要照看好殿下。” “放心。” 颜乐快速离去,前往前厅。 甲一四处张望后进入屋内。 屋内,在甲一进入时,昏迷的少典姒水已经悠悠转醒。 她趴在床上,任由府医给她清理背后的烂皮肉。 哪怕很痛,她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而是询问甲一。 “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 “回殿下,安排好了,那几个人早已换成了自己人,府内除了那些新来的奴侍外,再无外人。”甲一说着顿了顿,十分不解又问;“既然殿下选择更换自己人,为何偏偏放任那些新来的奴侍不管?” 少典姒水回头凝了他一眼。 “那几个人暂时还不能动,留着她们有用,抽个时间告诉管家,让她想办法将那些个奴侍调到本宫眼前伺候。” 甲一不理解,却只能点头。 “喏,属下定然会通知管家。” 待伤口清理结束后,院外传来脚步声。 少典姒水眸子眯起,看向外面,甲一迅速反应过来退了出去。 而少典姒水则是继续虚弱的躺在床榻上。 甲一刚走到门口,就见走廊另一头拐角处,走来几道身影,其中赫然是陛下身边的监侍。 在他身边的有颜乐,还有府内的管家,更有四名宫中卫官,也就是宫中侍卫,还有两名宫中带来的巫医。 “见过监侍大人。”甲一率先行礼作揖。 “嗯。” 监侍淡淡应声,脸上全是红肿的手印,眼神张望的看向屋内。 “老奴奉陛下令,前来请殿下与邵公子拜堂成亲,不知殿下为何没有去前厅呢?” “回监侍,殿下她尚在昏迷。” “那正好,老奴带来了巫医。”监侍对着身后微微颔首;“有劳两位大人,进去替六殿下治疗一番,六殿下啊还等着成亲呢,汝等可不能让陛下失望。” “喏,老臣竭尽所能。” 两名巫医领命,快速进入屋内。 少典姒水虚弱的躺在床上,巫医进来先探脉,后掀开她的眼睛,打开嘴巴看舌苔。 一番操作下来,两名巫医对看一眼,暗中摇头。 俩人走了出去,对着监侍拱手。 “监侍大人,殿下伤及心脉,又在雪中跪了良久,背后更是受了鞭刑,这病……” 其中巫医没说完,另一名巫医立刻又跟着说。 “殿下乃寒邪入体,伤及肺腑心脉,若想医好殿下的伤,只能求助大巫卜,吾等无能为力啊。” “你是告诉咱家,殿下今日是医不好了?”监侍不咸不淡的问。 两名巫医叹了口气,作揖道;“老臣无能。” “行了,也不怪你们。”监侍一脸恨意,嘴上却唉声叹气道;“唉,这六殿下啊,当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呐。” 他神情傲然的瞥了眼旁边六皇女府的人,安抚道;“你们放心,咱家这就去回禀陛下,尽量说服大巫卜,让大巫卜来医治。” “当然了,大巫卜也不是陛下说能请动就能请动的,还得看大巫卜自己愿不愿意。” 话落,监侍转首往外走去。 她得回去禀告陛下,六皇女伤势不是作假,而是真的。 待所有人离去,屋内的少典姒水睁开眸子,趴在床上,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欠。 门外,甲一看着监侍离去的背影,在想着她脸上的伤,狐疑的问旁边的颜喜。 “她那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颜喜嘿嘿一笑,得意道;“当然是我家君侍出的手。” 第218章 剑拔弩张 前厅。 邵锦聪手拿金丝扇羽,一身红装的站在厅内中央,而上座的则是钟墨尧。 在钟墨尧身侧的自然是颜乐跟颜喜俩人。 站在右侧的是府内的司仪,旁边站着抱着狼崽子的少英。 无论是司仪还是少英都没身穿正装,而是听从皇女夫的吩咐,平常装扮。 少英脸色冷厉的看向邵锦聪,面带不喜。 对于殿下的身子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也清楚。 所以他一直没有出面,而是任由皇女夫来安排,况且,这也是殿下进宫之前授意的。 司仪仰头挺胸的高唱;“新人一拜天地~~” 周围没有宾客,没有丝竹乐器之声。 只有邵锦聪、钟墨尧、两名侍女、司仪、少英跟怀里的那头小狼崽。 哦对,还有绑在邵锦聪旁边的一只鸡。 只是那鸡身上绑着红绸,牵在邵锦聪手中。 邵锦聪歪头看着那只鸡,脸上划过一丝不愉,他知道殿下被陛下惩罚受伤,可这不是钟墨尧给他下马威的理由。 但一想到钟墨尧的身份,邵锦聪只能妥协。 “一拜天地~~” 司仪再次出声。 邵锦聪不想跟鸡叩拜,可一想到殿下看他的眼神。 最终他忍下所有,对着前方盈盈一拜。 看着邵锦聪的动作,钟墨尧单手钳住太师椅的把手,差点站起身阻止。 此时的他脸色阴沉凝视着邵锦聪。 心中怒气飙升。 好你个邵锦聪,当真是厚颜无耻不知羞,为了嫁给殿下,连跟鸡拜堂都能忍。 既然你这么能忍,那本君侍就看看你到底能忍到何时? 他沉住气,缓缓松开手。 “二拜主君~~” “夫妻对拜~~” 邵锦聪刚要跟鸡叩拜,就听外面传来一声。 “慢着。” 邵锦聪快速转头看去,就见监侍带着两名巫医还有侍卫走了进来。 少英看了眼监侍,抱着狼崽子快速后退,在众人没看见之时离开了前厅。 有钟墨尧在这,不需要他出面。 钟墨尧起身,十分淡定的迎接监侍,对监侍盈盈一拜。 “不知监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想必母帝定然是有旨意给臣侍吧?” 臣侍是正夫的自称。 监侍笑着开口;“陛下担心殿下的伤,特命老奴精心挑选两名巫医前来为六殿下诊治察看。” 她歪头看向邵锦聪,又看向地上那只鸡。 眉头皱了皱,这邵锦聪可是二皇女喜欢的男子。 若此时她给邵锦聪出头,日后定然能得到二皇女青睐,未来或许也可像师父一样,一飞冲天。 思及此,监侍皱眉,一脸不明所以的指着鸡问。 “拜堂不见六殿下,不知六皇女夫,这是何意啊?莫非您这是想借着正夫名头,苛责邵公子吗?” “嗤~!” 钟墨尧神色冷然,讥笑着瞥了一眼监侍。 明明前脚刚说了带着巫医前来给六殿下看诊。 后脚就说不见六殿下,说他苛责邵锦聪? 还想替邵锦聪说话,当真是欺人太甚! “监侍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殿下因救邵公子伤及心脉,又因殿下拒婚遭到陛下责打,怎么?人都打的不省人事了,监侍大人还在这装不知情?” “还是说,监侍大人眼瞎耳聋,忘了自己前来所为之事?” “你!六皇女夫,你大胆放肆!” 监侍眉眼一横,睚眦欲裂,兰花指指着他。 “大胆!” 钟墨尧怒吼一声,根本不惧,更没把这个小监侍放在眼中,他一步步逼近监侍。 “你不过是大监侍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学徒,也敢在本君侍面前狐假虎威,耀武扬威。” “可惜,你借错了虎皮!便是大监侍见了本君侍,也要毕恭毕敬,你一个小小监侍岂敢放肆!” “本君不止是六殿下的君夫,更是钟氏贵子,你敢对本君不敬。” “来人!” 钟墨尧发了狠,对外吩咐。 “给本君备车,本君要进攻面圣!” 他还不信了,女帝会因为邵锦聪跟鸡拜堂的事会为难他,他更不信,一个小小监侍,女帝会为她得罪钟氏? 监侍身子一颤,真是昏了头了。 她怎么就把师父交代的话给忘了呢。 面前之人乃是钟伯侯的嫡子,就连陛下都得给几分情面的主。 若真惹怒他,被他状告御前,陛下因着钟伯侯的面子,定然会砍了她。 可她也没想到一向面善,从不动怒的钟君侍,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发了这般大的怒气。 以免陛下问责,监侍连忙扬起谄媚的笑意。 “哎哟六皇女夫啊,您可是冤枉奴婢了。”她狠狠地给自己脸上来了几个大嘴巴;“是奴婢说错了话,怪奴婢言行有失惹怒钟君侍,是奴婢的错,奴婢的错。” 打完自己,监侍讨好道;“奴婢刚才一着急,差点把六殿下受伤的事给忘了,钟君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啊?” 钟墨尧不说话,监侍只能再次抬手打自己。 边打边哎哟,开始还哎哟,到后面就变成嘶嘶嘶的声音。 前面是假疼,后面才是真疼。 “行了。” 钟墨尧侧脸看了眼旁边的颜喜。 “去,喊上管家,带监侍大人去后院查看殿下伤情。” “喏。” 颜喜领命,走了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监侍大人,请。” “唉,好,好好。” 监侍脸色铁青,指尖触碰了几下脸颊,疼的她哎哟哎哟的。 心中把钟墨尧给恨上了。 早晚有一天,她会杀了这个钟墨尧。 等着吧,那一天不远了,师父说过,钟墨尧这个贱人早晚是要死的。 监侍离去,钟墨尧坐回主位。 目光冷厉的看向邵锦聪,见他一直不言不语的,心中怒气稍微缓和。 “拜堂继续。” 自始至终,邵锦聪都不发一言。 这是规矩,在拜堂之时,男子不能说话,一旦开口会触妻主霉头。 介于这一点,钟墨尧倒是高看一眼邵锦聪。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这亲,也算是完成了。 拜完堂,邵锦聪被送入后院的芙蓉阁。 芙蓉阁距离少典姒水的素水阁以及钟墨尧居住的青竹园较远。 这里关着从未服侍过少典姒水的夫侍们,相当于冷宫了。 邵锦聪被人一路领到这里,看着面前荒芜的芙蓉阁,名字倒是好听,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她后院的冷阁。 “哟,这是又来新人了?” 芙蓉阁的门打开,里面一道声音传来。 邵锦聪打了个寒颤,被颜乐推了进去。 他踉跄的走了进去,看着面前这群男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妖里妖气,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就跟疯子一样。 “啧啧啧,快看呐,他竟然还能穿着婚嫁衣,你倒是能耐啊,还能嫁来六皇女府?” “我看看我看看。”其中一青衣男子抓住邵锦聪的衣服,左瞧右看;“哟,还真是嫁衣啊?不像我们直接从后门抬进来的,连殿下面都瞧不见。” “嚯,瞧着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还没我长得俊美,你是如何能穿着嫁衣入府的?” “放肆!”邵锦聪挥开他们;“你们岂能跟本公子比,本公子乃是邵伯侯之子。” 他话刚落,周围顿时响起讥笑声。 “哈哈哈哈,伯侯之子?这怕不是个傻子。” “你要是伯侯之子,我就是侯爷。” “我是侯爷的爹。” “哈哈哈…笑死,这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有人暗中掐邵锦聪,邵锦聪吃痛后退几步避开,心里慌乱想要出芙蓉阁。 “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 一定是殿下误会了他,没有听他解释,这才恼了他。 “殿下岂能是你说见就想见的,邵公子还是在这等着吧,等殿下身体好了,自然会来见你。” 颜乐并不给他机会,推开邵锦聪,命人关闭芙蓉阁的门。 第219章 钟墨尧伤心 青竹园,少典姒水闭着眼假装昏迷。 听着颜乐跟钟墨尧说着悄悄话。 “邵锦聪那安排的如何了?” “放心吧君侍,那邵锦聪绝对不敢反抗,他只要进了芙蓉阁,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最好如此,去外面守着,若大巫卜来了,立刻请进来。” “喏,奴婢这就去。” 颜乐离去,屋内只剩下钟墨尧跟少典姒水。 钟墨尧红着眼眶,因殿下受伤如此严重,怒火中烧,特别是刚刚回来听府医说,殿下伤及心脉,已无药可医,除非大巫卜前来。 可到现在大巫卜都没来,钟墨尧感受着殿下额间滚烫,他哆嗦着手打湿软帕,一遍遍的替她降温。 少典姒水并不是真正发热,此时她并未睡着,自然是听见了钟墨尧的话。 她眉头微蹙,邵锦聪竟然被关进了芙蓉阁。 芙蓉阁,里面都是一些她暗中培养的暗桩杀手,他被关在那也是掩人耳目。 万一那群人误以为邵锦聪遭她厌恶,那邵锦聪岂非有危? 她如何向邵朝干交代,再怎么说,邵朝干也是自己人,邵锦聪在如何的让人不喜,眼下也不是闹僵时候。 更何况,邵锦聪暂时还不能出事,得留着他对付少典皓镧,况且女帝的戏码没唱完,邵锦聪不能有事。 少典姒水原本想要打晕钟墨尧,亲自前去将邵锦聪带出来。 但转眼一想,府中还有女帝的眼线,她不易轻举妄动。 那么…想到钟墨尧对她的真心。 少典姒水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她不得不伤他的心。 她假装梦呓的抓住钟墨尧替她擦额头的手。 “锦聪…锦聪…” 她声音很小,几乎很难听见。 但好在吐字清晰,又反复喊邵锦聪的名字。 钟墨尧距离近,自然听见了殿下口中喊的话。 他倏然睁大眼,不可思议的垂下头贴近她唇瓣。 仿佛以为刚刚是他幻觉,是他听错了。 殿下怎会梦魇,又岂会在梦魇时分喊邵锦聪的名字。 “锦聪……别怕……有我在……” 当耳畔再次传来殿下的话,钟墨尧心蓦然一滞,椎骨之痛,他神思恍惚的抬起头,眼底续满了也不知是伤心还是伤痛的泪水。 总之,心在这一刻千疮百孔,浑身发麻,没了力气。 他手中握着的绢帕却在这一刻被他越握越紧,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眉头微蹙,眼底升上一抹狐疑。 不对,既然殿下爱邵锦聪,为何陛下赐婚,她不顺水推舟,反而要拒婚? 难道是想让陛下放松警惕? 钟墨尧恍然大悟,瞬间便想明白了。 唯有真爱邵锦聪,才会为了他,拒绝成婚,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放松警惕。 他长长叹了口气,眼底带着伤痛的看了眼面前的女子。 阿尧啊阿尧! 殿下如此优秀,可她心里不止有你一人。 想到她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为了邵锦聪,竟然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更是献上自己心头血。 钟墨尧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闭上了眼。 既然殿下喜欢,那他……会接纳的。 钟墨尧睁开眼垂头低笑,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手中帕子再次替她擦拭。 “殿下,您为了得到邵锦聪,如此伤害自己,可知我也会心痛吗?” 短短几句话,钟墨尧颤抖的说完便闭上眼移开脸,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泪顺着眼睑一滴滴滑落。 没人能懂他心中压抑的痛楚,没人能懂他到底有多爱她,他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点的伤。 哪怕是她心情不好,他也会跟着不舒服。 可…可她却为了邵锦聪,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就连昏迷梦呓都在想着那邵锦聪。 她可曾想过他会心痛吗! 眼泪顺着钟墨尧的鼻梁两侧缓缓垂落,他侧头清洗帕子,对外喊了声。 “来人。” 颜乐快速走了进来,看着公子。 “君侍。” “去把邵锦聪带来。” “啊?”颜乐微愣,不解问;“为何?这里可是青竹园。” “让你去你便去!”钟墨尧冷声呵斥,神色冷厉的看向颜乐;“还不快去!” “啊,喏。” 颜乐第一次被自家公子吓到,他从未见过公子这种阴沉沉的神情,便是刚才在前厅都没有。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公子定然很生气。 芙蓉阁,邵锦聪蜷缩在角落,浑身青紫交错,全是那群男人或打、或掐的。 他想还手来着,可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是这里面男子们的对手。 他们看似弱不禁风,可每一次在他还手时,都会轻而易举的躲过去,并且还反伤了他。 邵锦聪有些自我怀疑,在北发人人敬重的他,为何来了汴京会变成一个废物。 连一群柔弱的后院男子都无法还手。 “喂,过来,给本公子洗脚。” 其中一名男子,对着邵锦聪勾勾手指,喊他过来。 邵锦聪蹲在角落,不想理会他。 除了殿下,他从未给任何人洗过脚,他哪来的脸让他洗脚? 可一想到那人的身手,邵锦聪磨磨蹭蹭靠近。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还想讨打?” 邵锦聪吓了一跳,一点点靠近。 就当他伸手准备替这男子洗脚时,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快速抬脚,一脚踩在他头上,将他狠狠踩进木盆中。 “就凭你,也想给本公子洗澡。” “咕噜噜…唔唔唔…咕噜噜…” 分明一盆洗脚水,应是被邵锦聪演绎成了溺水。 当然,也确实溺水了,他根本无法挣扎开,任凭他想后退,想挣扎,可总是无法避开。 就当邵锦聪无法喘息,即将昏厥之时。 “放肆!” 芙蓉阁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颜乐出现在门外,对着堂内的男子厉声呵斥。 “颜乐大人,您怎么来了?” 男子讨好的放开邵锦聪,赶紧穿上鞋走上前。 邵锦聪总算得到喘息机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咳嗽着大口喘气。 “咳咳唔…咳咳唔咳咳……呕…” 颜乐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瞥了眼邵锦聪,对着身后的几名奴侍挥挥手。 “你们两个,带邵公子下去收拾一下。” 奴侍听命,上前架着邵锦聪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邵锦聪都是被动的。 第220章 帮我 邵锦聪被奴侍安排收拾好,直接带去了青竹园。 钟墨尧正在为少典姒水降温,邵锦聪一进屋,自然看见了这一幕。 “殿下!” 他震惊的跑过去跪在床前,眸子猩红,委屈又心疼的伸手想要触碰少典姒水脸颊,但想到钟墨尧还在身边,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他刚收手,少典姒水似乎感知到邵锦聪也在般,原本还昏迷的她慢慢睁开的眸子。 在看清时邵锦聪时,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伸了伸手,有气无力虚弱道。 “锦聪,是我做梦了吗?” 邵锦聪赶紧摇头,泪水在这一刻决堤,委屈又心痛的快速抓住她的手,不停地哽咽。 “没有没有,殿下,没有,我在这,在这!” 钟墨尧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心里却被万千根针扎般的疼痛。 他的心,在这一刻千疮百孔。 他正打算起身,给邵锦聪让位置,少典姒水便再次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醒醒,你醒醒看看锦聪,殿下呜呜…”邵锦聪委屈落泪,呼喊少典姒水。 钟墨尧却蹙了蹙眉,对外喊了声。 “颜乐。” 颜乐快速走了进来。 “君侍。” “将邵公子带去偏房休息。” 邵锦聪慌忙攥住少典姒水的手,迎着眼泪;“不,亼侍不能走,亼侍乃殿下的夫侍,亼侍要等殿下醒来。” 亼侍便是夫侍的自称。 钟墨尧微微蹙眉,冷声呵斥。 “放肆!殿下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殿下尚在昏迷,你刚嫁入府中,一切事物尚不明确,若你病倒了,殿下醒来,你不在跟前伺候,岂非让殿下更加心生担忧。” 钟墨尧喉咙滚动,妥协的叹了口气,揉了揉鼻梁。 “下去休息,白日你来替本君侍奉殿下左右。” 邵锦聪红着眸子看向钟墨尧,知晓了他的想法,便不再纠结,起身行礼后,跟着颜乐退了出去。 可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少典姒水,一步三回头,不停地看向榻上的钟墨尧。 直到颜乐催促他这才跟着离去。 寒冬的夜,寒风凌冽,大雪如狂野的白狼,张牙舞爪席卷了整个夜幕。 天地间一片苍茫,雪花在空中肆意舞动,悄无声息的落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 园林里的石桥被大雪覆盖,只留下轮廓模糊的剪影,显得古朴又神秘。 少英抱着狼崽穿过廊下,满身寒霜的来到青竹院外。 甲一拦住他;“殿下尚在昏迷,少英大人还是回去吧。” 少英道;“甲一,少英想见皇女夫。” 甲一深深看了他一眼;“少英大人,殿下进宫前吩咐过,她回来后不让任何人得靠近青竹园,还请少英大人莫让甲一为难。” 少英微微蹙眉,有些着急,但想了想殿下临走之前的吩咐,他只能垂下头,转身离去。 罢了,既然殿下非要如此,那他为何不能顺着殿下的意。 青竹院内,钟墨尧不断给少典姒水降温,可她身子依旧滚烫。 她派人出来问了侍卫很多次,大巫卜都没来。 钟墨尧急的团团转。 少典姒水并没有真的昏迷,刚刚发生的事她全知道。 想到钟墨尧如此镇定,少典姒水打算跟他摊牌,不希望误会,只希望他能够配合她演戏。 就当钟墨尧拿着打湿的帕子再次擦向她额间时,少典姒水猛然抓住他的手,抬头看向他。 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分昏迷的模样。 “殿~” 话还未喊出口,少典姒水快速抓住他胳膊往床榻上一带,将他压在身下,手捂住他的嘴。 “嘘,别说话。” 钟墨尧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脸上全是惊愕的神情,眼神更是上下打量她,视线落在她胸口上。 似乎没反应过来,殿下分明昏迷着,为何现在会忽然好了? 还有她胸口不疼吗,那里分明受了伤啊。 少典姒水见他这瞪大眼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辛苦你了。” 她松开捂着他唇瓣的手,俯身吻了上去。 越吻,少典姒水火气越大,手更加不老实了。 受伤是真的受伤,她需要阴阳调和一下才能快速愈合。 钟墨尧:“……” 他猛然攥住少典姒水不安分的手,想要说什么。 但少典姒水却不给他说服的机会,不断亲吻着他,声音妩媚嘶哑的在他耳畔耳鬓厮磨。 “帮我。” 钟墨尧:“……???” “可殿下,你的伤。” “我的伤需要你。” 少典姒水伸手从胸前撕下假皮,呻吟一声,放肆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钟墨尧:“……”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的伤需要他? 钟墨尧整个人处于震惊状态,看着那假皮,在看着殿下胸口那完好无损的肌肤,他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根本跟不上殿下的节奏。 殿下不是替邵锦聪解蛊毒吗,为何会完好无损。 邵锦聪中蛊肯定是真的,可为何殿下没有用心头血? 这一切,钟墨尧都没想通,甚至感觉太过诡异了。 难道邵锦聪喜欢的不是殿下? 不应该,单凭刚才邵锦聪对殿下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喜欢殿下的。 “唔哼!”钟墨尧闷哼一声,皱了皱眉。 少典姒水松开掐他腰间的手,唇瓣离开他,声音嘶哑蛊惑。 “别分心。” 钟墨尧脸色倏然红了,化被动为主动,但一想到她背后的伤。 这次他原谅她了,让她在上面。 屋内气温逐渐升高,俩人压抑的喘息声不断传出,却因这寒风的大雪天而掩埋。 一夜过后,钟墨尧早就穿戴好衣裳,继续装作少典姒水深受重伤的替她擦拭。 当然,此时的殿下还是发热的,虽说他也不知道这个热为何会迟迟不退。 但他知道,殿下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明面上受了重伤。 这一夜过去,钟墨尧面若桃花般泛着红晕,只是眼底有些乌青。 他一夜没睡! 可她倒好,现在整个人躺在那呼呼大睡。 想到殿下的吩咐,钟墨尧起身对外唤人。 “来人。” 颜乐跟颜喜轮流首夜,此时首夜的是颜喜。 他进来后,神情略显担忧;“君侍,是要更衣吗?” “嗯,替本君更衣,本君要进宫面圣!”他说着微微一顿,眸子转动了几下,对他招了招手;“过来,本君有话对你说。” 颜喜靠近,钟墨尧手背放在嘴边,轻声道;“去把邵锦聪喊来,你这样跟他说……” 半晌后他抬起头看向颜喜;“听明白了吗?” 颜喜点头,想了想问;“若邵锦聪也想进宫呢?” “不必拦着。” 钟墨尧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俊美的脸上带着盘算。 “去吧。” “喏。” 钟墨尧回头看了眼少典姒水,嘴角带着宠溺的笑。 殿下,无论你想要什么,阿尧会亲手为你奉上。 既然邵锦聪是少典皓镧喜欢的人,殿下又被少典皓镧算计不得不受伤,敢伤害他的女人,那他就不会让少典皓镧好受。 他不懂朝堂上的风云诡谲、权谋争斗,但他知道想要一个女人心碎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着她的面,看着自己心爱男子为别的女人苦苦哀求。 那个画面想来,定然好极了。 第221章 再见少典皓镧 钟墨尧进宫面圣,在养心殿外跪着求情,但少典瑞雪身边的大监侍以陛下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他走。 钟墨尧岂能离开,他顶着苍白的脸,青黑的眼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哎哟喂,六皇女夫啊,您快快回去吧,陛下身体不适,到现在都没能醒来,您在这般跪下去,岂非又要生病?” 大监侍劝说钟墨尧离开。 钟墨尧却讥笑一声,看着大监侍;“听说大监侍昨日被母帝责罚二十鞭刑,今日得见,大监侍的伤,好的倒是快。” 他说着,神色愤恨的看向养心殿的牌匾。 “可六殿下浑身滚烫,已不省人事,唯有大巫卜方能的救,可为何?母帝能让人救你一个监侍,却不能救自己的女儿!” “为何!” 钟墨尧怒吼一声,满腔怒火,但声音并不能传入养心殿。 大监侍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回了养心殿禀报陛下。 养心殿内,少典瑞雪正在跟大巫卜下棋。 看到大监侍进来,少典瑞雪头也不抬的跟大巫卜说笑。 “你就不能让让孤,每次跟你下棋,你总是赢孤。” 大巫卜眸中带着一丝笑意;“陛下可切莫说笑,若老身无法赢过陛下,那这大巫卜的位子,岂非拱手让与陛下?” “哈哈哈哈…”少典瑞雪爽朗大笑,随意下棋;“你啊你,这世上也唯有你敢这般与孤说话。” “那是自然。”大巫卜神情倨傲;“还不是陛下给的权利。” “哈哈哈哈…” 少典瑞雪再次仰头大笑,全然没有之前那副病态。 她笑完,看向旁边进来候着的大监侍。 “他还在外面跪着?” 大监侍急忙垂首应声;“未曾离开半步。” “哼。”少典瑞雪冷哼一声;“既然他想跪,那就让他跪,什么时候跪够了,他自然会离开,正好趁机治一治他那桀骜不驯的性子。” 这一次,她要趁着少典姒水病,要她的命! 既能要了她的命,又能得到邵朝干的邵氏令,何乐而不为呢? 母慈女孝,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现如今这种面子,不做也罢。 “哎!”少典瑞雪叹息一声,拿起棋子,凝了大巫卜一眼;“你会不会觉得孤心狠?” 大巫卜神色淡然,眸中划过一抹笑意;“陛下做所之事,有利于江山社稷,无不妥之处,心狠?又是从何说起?” “呵呵。”少典瑞雪低声浅笑,点点头,棋子在她食指与中指间不停地来回碾着,看着棋局;“还是你懂孤啊!” 看了好半晌,随手丢掉手中棋子。 “又输了,重来。”她抬头询问大监侍;“皓镧与老七何时进京。” “回陛下,卫官来报,大概午时到。” “嗯,甚好。” 六皇女府内,邵锦聪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少典姒水。 一上午,那眼圈就没消过红,总是一副水雾的样子。 晌午刚过,颜喜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邵夫侍,早膳您都没用过,现在午时已至,您还是用些膳食吧。” 邵锦聪叹了口气;“吃不下。” “您就算吃不下也得吃啊!” 颜喜有些心急,将膳食放在他旁边。 “等哥哥回来一起用膳。”邵锦聪又道。 他还是懂规矩的,等钟墨尧回来再说。 颜喜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家公子回不来了。” “此话何意?” 邵锦聪诧异的抬头看向颜喜,不明所以。 颜喜沉默了,没说话,站在一边。 邵锦聪有些着急;“哥哥早上进宫,为何现在还不回来?” 颜喜抿了抿唇,眼中挂着泪水,有些埋怨的看向他,还是不说话。 邵锦聪更急了;“说话!” 他语气很不好,吓了颜喜一哆嗦。 颜喜气急败坏道;“还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若非为了救你,殿下就不会受伤。” “你被二皇女下了情蛊,何苦要我们殿下用心头血来救?” “为了不让陛下起疑,殿下故意拒婚迎娶你,这才让你安稳进府,可你呢!你什么都不用做,所有人都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殿下昏迷不醒危在旦夕,连巫医都说殿下已经药石无医,唯有大巫卜才能救命。” “可一夜过去了,陛下根本没有派遣大巫卜前来替殿下疗伤。” “我家公子自然去了宫内以死明志求陛下救殿下!” “你还有脸凶我?” 邵锦聪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说什么?情蛊是二皇女下的?拒婚一事,是殿下故意为之,为何?” 他为何什么都不知道,为何所有人都瞒着他? 情蛊,竟然是少典皓镧下的? 他根本不知情蛊是少典皓镧下的,他只知中了情蛊。 邵锦聪心里乱乱的,很多事情他根本想不通,特别是情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 “你少装蒜,你是中蛊之人,你岂能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他咬牙切齿的狠狠皱眉;“该死的少典皓镧!” 他倏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备车,我要进攻面圣。” 颜喜却丝毫不想理会他,冷言冷语的讥讽。 “你去作甚,你去宫内只会坏事。” “备车!”邵锦聪沉声吩咐,眸中泛着冷芒。 钟墨尧能求,他凭什么不能? 同为殿下的男人,钟墨尧能做的,他一样能做到。 今日便是以死相逼,也要逼着陛下将大巫卜送来府中给殿下治病。 颜喜被他神色镇住了,愣愣的看着他。 邵锦聪冷厉呵斥;“还不快去!” 颜喜这才回神,垂头走了出去。 看着颜喜离开,邵锦聪来到少典姒水床榻前,指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放心吧殿下,我一定会为你找来大巫卜,救你的命。” 他说这句话,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今日便是死,他也要请来大巫卜。 邵锦聪乘坐车辇,来到宫门外,就见远处少典皓镧与少典子卿俩人,在百官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了宫。 他盯着少典皓镧的背影,脸色划过一抹愤恨。 都怪她,要不是她,殿下也不会危在旦夕! 少典皓镧欢欢喜喜进宫,却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看她。 她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宫外从车辇上下来的邵锦聪。 少典皓镧脸色一喜,快速走向邵锦聪。 “锦聪,你是来接我的吗?” 邵锦聪却没想理会她,拿着腰牌,在她走上前来时,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亼侍邵锦聪,见过二皇女。” 少典皓镧微愣,伸出去拉他的手僵在原地。 “亼侍?” 她快速抓住邵锦聪的手。 “你是本宫的君侍,怎会是亼侍,快起来。” 邵锦聪猛的挣开少典皓镧的手。 “二殿下,锦聪昨夜已经被陛下下旨嫁入六皇女府,现如今已是六皇女的亼侍,还望二皇女切勿逾矩。” “你说什么!?” 第222章 以死相逼 少典皓镧脸色铁青;“胡说,你是本宫的君侍,母帝岂能将你另嫁她人?!” 她不信,完全不信,更何况邵锦聪还中了情蛊。 对情蛊! 不对,她看向邵锦聪,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蛊毒解…” 她话没说完,直接咽了回去。 神情闪烁不安,不敢看邵锦聪。 邵锦聪讥笑一声;“怎么,蛊毒解了不是正合二殿下心意嘛,二殿下当初下蛊毒,肯定能猜到六殿下一定会为我解蛊,从而伤及心脉。” “现在六殿下危在旦夕,少典皓镧,你满意了?” “六姐危在旦夕?”少典子卿忽然出声;“什么时候的事?好好的,怎会危在旦夕?六姐不是刚回京吗。” 她看向旁边的少典舍愚;“四姐,这事你知道吗?” 少典舍愚也是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昨日我去六妹府上,少英说六妹进了宫,我原想进宫见六妹的,但还没进宫呢,就被匡宗正喊住了,说是商讨明日迎春宴之事。” “等我忙完已经是半夜了,心想着六妹肯定休息了,今日你们二人又刚好回来,想着今日再续,没成想…” “匡宗正?”少典子卿微微蹙眉;“可是匡子裕?” 宗正是官衔的名字,主要负责皇族的各大宴会以及其它事务。 少典舍愚点头;“对啊,是匡子裕,七妹久居隅夷,竟也知道她的名字?” 少典子卿看向少典皓镧,眉眼间带着寒气。 前段时间在隅夷临别之前,六姐曾说过,匡子裕是二姐的人。 昨天六姐出事,匡子裕却把四姐喊走了。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 “哎呀!”旁边的少典春娥阴阳出声;“七妹可真了不得啊,人在隅夷竟然能知晓匡子裕是谁,这匡子裕可是一年前才上任的呢。” 她说着顿了顿,嘶了一声看向少典皓镧,脸上带着奸笑。 “二姐,我记得,匡子裕好似是你提拔的人吧?” 少典皓镧脸色大变,凝了眼少典春娥。 “闭嘴,这里没你的事。” 少典春娥吓得拍了拍胸口;“二姐,你好凶啊,三妹哪里说错话了吗?” 少典春娥个头是她们几个当中最矮的,小家碧玉的那种,不笑的时候也就是一般人。 可一旦笑起来,却很美,也很扎眼。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让人忍俊不住想要跟着她一起笑。 但她眼底精芒是遮不住的那种,一眼看去就给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好人。 邵锦聪微微蹙眉,不想听她们说话,他也听不懂她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挥开少典皓镧,拿着腰牌进了宫。 少典皓镧想要拦她,却被少典子卿抓住了胳膊,压低声音道。 “二姐,我曾说过,我们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有损吾大周威严。” “还望二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强扭的瓜不甜!” 少典子卿说完,松开少典皓镧,转身进了宫。 少典皓镧脸色阴晴不定,紧跟着进了宫。 少典春娥讥笑一声挑挑眉,背着手,自傲的抬头挺胸的也跟着进去,自然她是去看戏的。 临走之前,她看了眼旁边的少典舍愚。 见她一副愁云惨淡,不明所以,还非要深思的模样。 上前一步,拦住她的肩膀。 “四妹,想什么呢?” “关你何事。”少典舍愚甩开她的手,没好气道。 少典春娥也不恼怒,一脸笑意的继续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好了,你这脑袋啊,想破点也想不明白,别想了。” “滚!少管我。” 少典舍愚再次挥开她的手,没好气的朝着宫内走去。 少典春娥跟在身后,脸上的笑意顿消,眼底挂满了算计跟寒霜。 明明小小的一个人,在此刻却没人压迫感十足,好似她才是那个幕后的黑手与黑马。 邵锦聪进宫后就见在养心殿外,台阶下面跪着的钟墨尧。 他咬了咬唇,也快速上前跪下。 钟墨尧感受到旁边有人,他颤抖着侧头看去,在看到是邵锦聪时,眼底划过一抹惊愕。 “你怎么来了?” 邵锦聪自是没放过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震惊。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话落,他率先磕头,眼中满是坚定,甚至已有死志,对着养心殿大喊。 “六殿下危在旦夕,邵锦聪求母帝让大巫卜出手!” 他的声音很大,而且是扯着嗓门喊的那种,比钟墨尧低声怒吼高多了。 养心殿内,正在更衣的少典瑞雪听见了。 他身子顿了顿,不确定的询问旁边大监侍。 “这是谁的声音?” 大监侍脸色讪讪没敢回话,虽然她已经听出来那是邵锦聪的声音,但是没确定之前,她可不敢妄言。 大监侍低头不说,少典瑞雪自然也明白,她没听错,外面那人是邵锦聪。 真是一个两个的非来碍她眼,他拿出邵伯侯的密令丢给大监侍。 “去看看,皓镧刚回来,别让人扰了孤的兴致。” “喏,老奴这就去。” 大监侍接过密令,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陛下这意思,就是让他用邵伯侯的密令打发了邵公子。 然而他刚出了养心殿,就见以二殿下为首的几位爷,浩浩荡荡的来了养心殿。 “糟了!” 大监侍急忙小跑上前。 “钟君侍,邵亼侍,你们快快起身啊!你们这般逼迫陛下,陛下也难办啊!” 钟墨尧不懂的摇摇头,有些虚弱质问;“本君只想救妻主的命,为何陛下会难办!?” 大监侍小声道;“这是邵伯侯的意思,是邵伯侯逼着陛下杀了六殿下,陛下也痛心疾首啊!” 钟墨尧不可思议的摇头,下意识看向邵锦聪。 邵锦聪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周遭变得一片寂静。 “不可能!”他摇着头;“阿母不可能杀殿下的!阿母答应过我,会让我嫁给殿下,她不可能这么做!不可能!” 大监侍叹了口气,拿出密令。 “邵公子啊,您昨日拿着的密信逼迫陛下嫁给六殿下,这便是邵伯侯所写密令,你看看吧。” 邵锦聪慌乱的拿过密令快速打开。 在看到上面写着;“陛下若帮老臣杀了铲除少典姒水,老臣愿献上第二块邵令,也希望在六皇女死后,将锦聪嫁给二殿下少典皓镧。” 就这么寥寥几句话,让邵锦聪顿时失魂落魄,眸中快速聚拢水雾,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阿母密信上写的那些话。 这还是他的阿母吗? 这还是疼爱他的阿母吗,阿母为何要这样对他! 阿母这是要逼他死啊! 第223章 女帝震怒 邵锦聪跟钟墨尧在这跪着,少典皓镧为首的几人前来,正好能看见。 看到邵锦聪为少典姒水求情下跪,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少典皓镧脸色铁青,心里蓦然一滞,总觉有什么东西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现在不想看到邵锦聪,所以少典皓镧走到他身边,撩起裙摆上台阶,去养心殿拜见母帝。 而恰在此时,跪在地上的邵锦聪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阿母想逼死我……既然阿母想逼死我……那我……我……” 他目光看向旁边掌灯的青石阶,紧紧攥住手中的密信,起身迅速撞了上去。 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后果,甚至更没有想过他死了,少典姒水又岂能活。 他觉得,既然殿下都已经活不了了,他便不能独活。 “啊呀!邵公子不可!” 大监侍一声震惊的尖叫,让前面走着的几位皇女快速回过头,就见邵锦聪朝着旁边的青石阶撞去。 “锦聪!” “邵公子!” 少典皓镧,少典子卿俩人声音同时响起。 少典皓镧身形一闪,快速抓向邵锦聪的手,然而邵锦聪已有死志,双手快速缩背在身后,也就这刹那间,他的手擦着少典皓镧指尖划过。 少典皓镧指尖使劲一攥,落空了,但她手上却攥住了那封密信,她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不!” 她失声痛呼,不忍看的歪过头移开视线。 “哐当!” 少典皓镧踉跄一步,快速抬头看去。 本以为会看到血溅当场,魂归九霄的画面,然而… “你为何要拦我,为何不让我死!”邵锦聪没死成,更难过了,推搡着身前的少典子卿;“你让我死,让我死!” 少典子卿脸色异常难看,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摇晃。 “你冷静点!” 邵锦聪推搡着她,眼底猩红一片。 “我冷静不了,六殿下危在旦夕,你们却没有一人帮她,你们怎能如此无情啊!” 邵锦聪不断挣扎,旁边的少典舍愚瞪大眼,摸了摸鼻子。 心想六妹这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她怎么可能看着六妹遇危,这不正打算面圣让母帝派遣大巫卜前去府邸吗。 她在这样闹下去,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但她知道邵锦聪身份,没有六妹授意,她也不敢得罪啊。 她叹了口气,咬了咬下唇,看向钟墨尧。 心想,妹夫啊,你好歹是六妹的君侍,邵锦聪是你后院的,这你都不管? 钟墨尧脸色难看,艰难的站起身,掰过邵锦聪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这周围显得异常震耳。 所有人瞪大眼,少典皓镧想阻止,但又慢了一步,她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 嘎——寂静,除了寒风瑟瑟,场上瞬间死寂。 邵锦聪捂着脸,震惊的看向钟墨尧。 他凭什么打他,他哪里有错,他凭什么打他? 他能以死相逼母帝,凭什么他不能。 就当邵锦聪又要发疯时,钟墨尧冷声开了口。 “你是殿下的夫侍,你就应该明白,你若身死,殿下又岂能活?你是想殿下死吗!” 邵锦聪踉跄一步,错愕摇头;“不,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是想帮…” ‘你’字还没说出口,上面监侍快速走了下来,高唱道;“陛下有旨,宣钟墨尧、邵锦聪觐见~~” 大监侍呼了口气;“钟君侍,邵夫侍,请吧。” 钟墨尧盈盈一拜,钳住邵锦聪的胳膊,一步步往上走去。 少典皓镧将密信折叠揣在怀中,几人跟在身后,也跟着进养心殿。 她们刚到门口,就听监侍又道;“几位皇女,陛下并未召见,还望几位皇女稍等片刻。” 少典皓镧皱了皱眉,停在原地。 钟墨尧跟邵锦聪进了养心殿,少典瑞雪蹲坐在首座。 “君侍钟墨尧。” “夫侍邵锦聪。” “参见母帝。” 俩人异口同声,进行跪拜。 “你二人不在都内好生照看老六,跑到宫内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回府好生照看老六。” 少典瑞雪神色冷然的看向邵锦聪,浑身充满了王者气息,压迫感十足。 邵锦聪欲言又止,没敢说话,他怕说多错多,害了殿下。 但钟墨尧却叩首后,抬头看向女帝。 “母帝,殿下伤势严重,宫中巫医无法医治,恳请母帝让大巫卜出手救殿下于险境。” “放肆!”少典瑞雪冷眼看向钟墨尧;“邵锦聪刚来汴京不久,他不懂你也不懂?大巫卜乃我大周的天,岂能是孤能命令的?” 她不耐的挥手。 “孤念你们忧心老六心切,不治罪汝等,若汝等再敢胡言放肆,孤定将汝等法办,还不速速退下!” 邵锦聪微微蹙眉,心中暗道,这大巫卜乃是大周的天,就好似北发的汤巫卜一样,就连阿母都要忌惮三分。 难道那大巫卜,陛下真的请不来吗? 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纠结看向旁边的钟墨尧,低声道。 “钟君侍,要不我们再想办法。” 女帝瞟了邵锦聪一眼,这男子着实蠢笨了些,幸好没有嫁给皓镧为正夫。 未来的君后,定然要聪慧过人,胆识过人。 可此子,难登大雅之堂。 钟墨尧没理会邵锦聪,目光直直的看着女帝。 冠冕堂皇,大巫卜是否听令于她,全汴京都知道,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她能唬住邵锦聪,又岂能唬住他。 他再次磕头。 “恳请母帝救殿下!” “你,放肆!” 少典瑞雪拿起桌上的茶盏,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屋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你当真以为孤不舍得惩罚你吗?” 邵锦聪吓了一跳,歪头看了眼旁边的钟墨尧,却见他跪的笔直,没有半分担忧害怕,目光直直的看向女帝。 这一刻,邵锦聪才觉得,钟墨尧不比他爱殿下爱的少。 同是伯侯之子,连他钟墨尧都能为殿下做到这份上,他邵锦聪又如何不能? “恳请母帝救殿下!” 邵锦聪也紧跟着开了口。 “好,你们一个两个好得很!” 少典瑞雪生气了,大掌拍在桌上。 “来人,钟君侍与邵夫侍殿前失仪,不敬君主,罚每人二十鞭刑,幽禁六皇女夫,没有孤的旨意,不得他们踏出府内半步。” 第224章 达成协议 外面侍卫快速走了进来。 钟墨尧站起身,被侍卫架着往外走,就连邵锦聪也一样。 钟墨尧一边走一边高声道;“母帝,昨夜殿下病重,并没有跟邵锦聪拜堂成亲,母帝想罚那便罚臣侍一人吧。” “可是昨天我…” 邵锦聪想说自己跟鸡拜过堂了,结果被钟墨尧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钟墨尧又道;“臣侍记得,邵锦聪乃是二皇女的君夫,就这般被陛下指给六殿下,是否不妥?” “就算是邵伯侯威逼,可您是大周的王啊,您为何要牺牲自己的女儿来乱指鸳鸯谱呢!” 她的声音,被外面的少典皓镧听见了。 她皱了皱眉,眸子凌厉的看向养心殿内。 是母帝从中作梗? 为何会这样?母帝为何会将邵锦聪许给老六。 少典皓镧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母帝到底在做什么。 还有钟墨尧说的那些什么…邵伯侯威逼等话,她什么都不知道。 少典皓镧向前几步,想要听钟墨尧说明缘由。 “慢着!” 养心殿内传出少典瑞雪沉闷冷厉的声音,钟墨尧跟邵锦聪再次被少典瑞雪喊了回去。 听不到里面在谈论什么,少典皓镧心里杂乱的很,想的也很多。 甚至她在想,母帝是不是故意想要打压她,所以不让邵锦聪嫁给她。 毕竟邵锦聪可是邵伯侯之子。 对了,那张密信。 少典皓镧拿出密信打开看去,在看到邵朝干写的那些话后,少典皓镧脸上是欣喜之意。 可母帝为何不杀了老六,还要将邵锦聪许配给老六,是何用意? 难道母帝是想先让锦聪假意嫁给老六,让老六死,然后在让锦聪嫁给她? 刚才钟墨尧可是说过的,昨夜老六跟锦聪并未拜堂。 既然没有拜堂,那岂非说老六若死了,锦聪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个可能,少典皓镧脸上满是喜色。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屋门打开了。 大监侍走了出来,她目光看向前方,高声大唱。 “陛下有旨~~邵锦聪乃北发邵氏之子,原二皇女发夫,然他居心叵测、水性杨花,勾引六皇女不成,便从中暗害六皇女,导致六殿下重病垂危。” “孤念其邵氏之子,对其一再容忍。” “然其不尊君主,不敬皇权,殿前以命相逼,疯癫无状,有失体统,孤痛心疾首。” “罚邵锦聪二十鞭刑,打入囹圄,以儆效尤。” 大监侍话落,咳嗽一声再次高唱。 “陛下口谕。” “请大巫医前往六皇女府,为六皇女医治,六皇女一日不好,邵锦聪便一日不能踏出囹圄半步。” “即日起,邵锦聪惩罚旨意会火速下达各大城池及官衙,孤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想要害孤的女儿,下场唯有死!” 少典皓镧张大嘴,不可思议的听着大监侍说的话。 每一个字足以让她振聋发聩,母帝这是想要杀了邵锦聪,不仅如此,还想救老六,还威胁邵伯侯?! 这是少典皓镧没想到的,母帝竟然为了老六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 她撩裙下跪,作揖行礼。 “儿臣恳请母帝收回成命!母帝,邵锦聪是冤枉的!” “请母帝为六妹治病,也请母帝饶过邵锦聪!” 她一人跪,旁边的少典舍愚跟少典子卿却皱了皱眉,没有下跪。 若是她们都为了邵锦聪下跪求饶,那邵锦聪…母帝就更得想要杀她了。 很快,邵锦聪被侍卫架着走了出来。 钟墨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步走出后经过少典皓镧身边时步伐微滞,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右手放在小腹前,左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的朝着宫外大步离去。 大巫卜听从陛下诏令,前往六皇女府。 钟墨尧刚下车辇,颜乐就从府内快步走了出来。 “大巫卜来了吗?”钟墨尧问。 颜乐上前搀扶他的胳膊,小声道;“放心吧君侍,大巫卜已经来过了,殿下现如今已大好。” 钟墨尧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颜乐好奇的张望;“那邵夫侍为何没跟君侍您一起回来?” 钟墨尧挑了挑眉,神情倨傲道;“从今往后没有邵夫侍。” 俩人进府后,钟墨尧便见到少英抱着狼崽子站在廊下挡住去路。 钟墨尧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少英见过皇女夫。” “你在这作甚,有事?” 钟墨尧垂眸凝视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十分不喜少英,明知道他只是殿下的谋士,可他就是亲近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反感少英跟在殿下身边。 少英道;“回皇女夫,小狼崽这几日未曾进食,少英担忧祂是否生病,找来兽医询问过,小狼崽怕是太过想念殿下,所以抗拒吃食,少英想带着小狼崽去看望殿下,但甲一说皇女夫不让任何人进去,所以少英特在此等候殿下。” 钟墨尧看了眼小狼崽,又看了眼少英。 并不想搭理他,走过他旁边,但看着小狼崽病秧秧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 “跟本君来吧。” 话落转首吩咐颜乐。 “殿下大病初愈需要好生将养,你去吩咐小厨做些清粥小菜。” “喏。” 颜乐领命穿过廊下朝右走去。 他们则是径直朝着青竹院而去。 到达青竹院,钟墨尧就听见屋内传来少典姒水的咳嗽声。 声音异常的大,甚至嗓子都有些哑然。 他疾步走了进去,看向少典姒水,就见她端坐在书桌旁,左手低着唇瓣不断咳嗽,右手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颜喜正在为她研墨。 虽然昨夜知道她是故意装病重,但她一直高热不退还是有些担忧。 眼下见她真正的醒过来,钟墨尧脸上终于有了色彩。 “殿下!” 颜喜见自己公子来了,放下手中的伙计,快速迎了上来。 钟墨尧脱掉身上的大氅递给颜喜,并没有着急靠近,而是走向旁边的火炉进行烘烤,驱散寒气,以免寒气伤了她。 少典姒水抬头看向钟墨尧,顺着他的身影,视线又看向屋外站着的少英以及小狼崽。 四目相对,少英脸色顿时露出笑意,颔首一拜。 “少英见过殿下。” 少典姒水咳嗽一声;“何事?” 少英左右看了眼,快步走了进去,将门关上后,将小狼崽放在地上,从袖中拿出卷着的细小纸张。 双手捧着递给少典姒水。 “殿下,请看。” 第225章 瑞雪兆丰年 少典姒水并未着急打开纸张,而是咳嗽一声看向少英,随后视线落在小狼狗的身上。 “这小家伙怎么病秧秧的?” 少英道;“回殿下,小狼崽太过想念殿下,最近总是吃不好睡不好,兽医来看过,并无大碍。” 少典姒水点头嗯了一声;“那就是饿的。” 她笑着看向钟墨尧;“阿尧,这小狼崽以后就交给你来照看吧,你看该给祂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钟墨尧回头看了殿下一眼,与她四目相对,他垂下眸子想了想,视线看向小狼崽。 “祂通体发黑,不如就叫祂黑月吧。” “好,听你的,就叫黑月。”少典姒水咳嗽一声点头。 “正好臣侍倒想看看,黑月为何不吃东西?”他上前抱起小狼崽,吩咐颜喜;“颜喜,你去小厨拿些新鲜的羊肉来偏殿,本君侍要好好喂一喂这小家伙。” 钟墨尧说完,抱着小狼崽子对少典姒水盈盈一拜。 “殿下刚刚苏醒,身子重要,可不要忙的太晚,一定要注意休息,臣侍让小厨为殿下准备了清粥小菜。”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戏谑道;“本宫的身子好没好,你应该比本宫更清楚。” 钟墨尧耳根忽然就红了,抱着黑月,垂头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少典姒水这才一点点打开纸张,在看到上面内容后,眉毛不自觉轻挑。 “她倒是过的滋润,在汴京囹圄中都能潇洒度日。” 少英微微蹙眉,有些疑惑道;“殿下,依少英来看,宋惠天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按照殿下几个月前的安排,女帝定然会暗中处置宋惠天。” “但不知为何,女帝迟迟不下令,这也导致看管囹圄的那帮人,误以为女帝不会杀宋惠天,所以才对她礼待有加,那囹圄都快成了宋惠天的第二个家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眼珠在眼眶内不禁乱转,想着什么。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纸丢入旁边的炭盆。 “是你高看宋惠天了,女帝之所以不杀她,是因为她手中握着女帝想要得到的秘密。” 秘密? 少英不明所以。 她利用假身勾引宋惠天以及食盐一事,她并未告诉少英。 所以少英并不知道这其中之道,宋惠天之所以没有被女帝处置,当然是因为女帝尚不知细盐制作之法。 少典姒水眯起眸子,心中不断地盘算着下一步。 邵锦聪这步棋,已经落子,落子无悔。 且这一步棋,对她而言十分有利。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棋了,但愿少典皓镧可要承受住,若是太早缴械投降,可就不好玩了。 她拿起刚刚写过的纸张,拿出复刻少典皓镧四字印章,盖在纸张最下面,一点点折叠起来交给少英。 “找隐藏在少典皓镧身边的我们的人,记住,一定是死侍,将此信暗中交给宋惠天。” 少英接过密信,快速揣入怀中。 “喏,少英这就去办。” 少典姒水却抬手道;“不急,等少典皓镧回府之后再去办。” 少英微顿,眸光闪动,随后点头。 “喏。” “哦对了,派人查查闻无畏,本宫要知道她所有性格特征以及喜好。” “闻无畏?”少英有些讶然;“可是闻人闻大人的女儿?” 少典姒水点头;“没错,就是她。” 少英道:“殿下,闻无畏此人嚣张跋扈,还是个夫管严,又好色成性,但有贼心没贼胆,汴京人对她的风评并不好。” 少典姒水凝了他一眼;“不要表面的特征,仔细查,包括她真正的喜好,全部都要查。” 少英不明白殿下要做什么,但既然殿下吩咐了,他自然会想办法完成。 “喏,少英这就去查。” 少英领命离去。 少典姒水左手撑着下巴,拇指与中指不停地来回碾着。 右手放在桌上,食指在桌上不停地画圈。 对于闻人的女儿闻无畏,书中她并未写这个人,因为无关紧要,所以并不知道她的所有信息。 但这个世界中却有这个人,她想拉拢闻人站队成为她的人,难上加难。 闻人,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更是保皇一派,根本不可能提前站队。 她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什么视女如命。 但,是人就有弱点,就有劣根性,唯有掐住她的命门,她便只能乖乖就范。 而她的命人,就只能从她身边的女儿身上下手了。 昨日下过大雪,原本以为今日会有所晴天,然而下午再次下起鹅毛大雪。 大雪纷飞,在这寒冬天里美不胜收。 少典姒水一直没有回自己的素水阁,无论是公务还是休息,都留在了后院的青竹院。 少典子卿跟少典舍愚原本想来看她的,但因为少典皓镧的缘故,俩人回府后就一直未曾出府。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喜欢闹幺蛾子的少典春娥,这次都静悄悄了,在府中一步不出,就怕惹来圣怒。 钟墨尧喂完小狼崽子,唯恐少典姒水又拼命忙公务,拿着膳食回来了。 颜乐颜喜跟在他身侧。 “殿下,臣侍让小厨准备了膳食,呼~~” 他边说边脱下大氅递给旁边颜乐,对着冻僵的手呼了口热气。 “好冷,这几日大雪,是臣侍来汴京的这些年里见过最大的雪景了。” 他用手拂过前额发间,那里还弥留着冰凉的雪花。 颜喜拿着食盒,规矩着前往小桌旁布菜。 少典姒水一直端坐在书桌内盘算着之后的一些事,直到钟墨尧的声音,才让她回过神,抬眸看向钟墨尧。 看着他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少典姒水眸子闪过一抹和煦之色,也不顾身上的伤。 起身大步朝他走来,在钟墨尧还未反应过来时,牵起他的手窝在她手心。 感受到他冰凉的手,少典姒水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给他暖和。 “手怎么这么凉,有什么事让奴侍去做,你别动不动的跑出去。” 她看了眼外面的鹅毛大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今年的雪能冻死很多百姓。 书中说过,南禹那常年温度比较偏高的地方都下雪,等三月初便会连绵大雨,直到发生水患,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第226章 打赌 便是她想提前安排水患保百姓平安,也是枉然。 南禹属于少典皓镧的封地,便是南禹人死绝了,与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更何况,她若真的出面,只怕女帝会更加忌惮她。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在这奴隶制社会,皇权才是至上的存在,而寻常之人只能当牲畜一样对待。 少典姒水心中想着事儿,并没发现钟墨尧耳尖都红了。 他眼底含春,有些羞涩的看着她。 心里更是激动的想要拥抱她,与她耳鬓厮磨的缠绵。 但他知道不能这样,殿下已经很累了。 钟墨尧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躁动的内心,收了自己的手。 “殿下,快些用膳吧。” 少典姒水回过神,和煦一笑;“好,今日宫内辛苦你了。” “为了殿下,不辛苦。”他说着顿了顿,神色严肃的分析;“殿下,臣侍今日与母帝打赌说那些话,母帝看似很生气,但臣侍觉得,实则她并未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生气。” “甚至,臣侍觉得,母帝还很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 大殿内。 钟墨尧被带了进去,邵锦聪就在他身边。 “混账,看看你,嗯?哪有半分为人君侍的端庄,老六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少典瑞雪指责钟墨尧。 钟墨尧却傲然的立在原地,丝毫不惧的看向少典瑞雪,口吻带着不甘的质问。 “母帝,无论六殿下做了什么,又或者做错什么,她也是您的女儿啊,您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混账,孤何时置她于死地了?”少典瑞雪勃然大怒。 钟墨尧讥笑一声;“您没想让她死,那为何会因为邵锦聪而惩治殿下?” “还是说,您当真像外界传言那般,心中只有皇权,为了稳固皇权,不惜一切代价的看着二殿下与六殿下姐妹相残。” “否则,您又何必大费周章让邵锦聪嫁给六殿下?” “您明知道二殿下心爱的男子是邵锦聪,邵伯侯的密信上也说了让您将邵锦聪嫁给二殿下,可您为何会让他嫁给六殿下!” “六殿下不过是拒婚,您便命人惩治她,她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高热不退,巫医说了,若殿下在烧下去,未来定然子嗣艰难,难道您就是这样当母帝的吗!”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断女绝孙?” “住口!” 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原本有些震怒的少典瑞雪眸子倏然眯起。 “是谁告诉你孤想见她们姊妹相残的?” 钟墨尧冷然讥笑;“这还需要旁人说吗?陛下将邵锦聪赐给殿下,不就是想要逼着二殿下与六殿下反目吗,人人都能看懂,臣侍又岂会糊涂。” “你说皓镧会因为他…”少典瑞雪看向邵锦聪;“与老六反目?” 钟墨尧没说话,保持沉默的瞟了一眼旁边的邵锦聪。 这态度显而易见,自然肯定了少典瑞雪所说的话。 “呵呵。”少典瑞雪低声一笑;“墨尧啊,你不懂孤的孩子,孤的孩子绝不会因为男子反目成仇。”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对着钟墨尧挥挥手。 “很多事你不懂,退下吧。” 钟墨尧却道;“陛下,您不信?那不妨打个赌如何。” “胡闹!孤乃人皇,岂能任由你拿赌注开玩笑?” 少典瑞雪眯起狭长的眸子凝视着他,似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她的语气不算好,甚至脸色阴沉,王者威严压的钟墨尧喘不过气。 “臣侍要与母帝的赌注,是否玩笑,母帝不妨让臣侍说一说?” “你好大的胆子。”少典瑞雪厉声呵斥,如鹰般的眸子凝视他;“天下间谁敢与孤赌?” 钟墨尧看着丰帝那威严的神情,身子颤了颤。 明明怕的要命,但为了殿下,他硬着头皮与丰帝周旋。 女帝将双手揣入袖中,见钟墨尧强装镇定的神情,忽然来了兴致。 “好,既然你想跟孤赌,想赌什么?” 钟墨尧看向邵锦聪;“就赌二殿下是否会因为他,与我家殿下反目成仇。” “当真不成体统,孤的女儿岂会因为一介男子反目成仇?” 女帝脸上泛着冷芒,眸中闪烁着精芒,狭长的眸子看向邵锦聪。 经过钟墨尧这么一提醒,本来就疑心病重的丰帝,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 脑海中却不由得想起外面跪着的皓镧,在联想到老二不惜一切手段给邵锦聪下蛊毒。 开始她以为老二只是想利用邵锦聪故意取老六心头血,从而达到让老六身子虚弱的小把戏。 可现如今仔细想来,她在外跪了那么久,只为了邵锦聪,莫非她为了一个男人,色令智昏了吗? 就当钟墨尧以为丰帝会惩治他时,丰帝又嗯了一声。 “孤也好奇。” 她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狭长如鹰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邵锦聪。 “来人,拟旨。” 全程邵锦聪都是被动的,更没有说一句话,他就成了一个别人赌注的棋子。 他不知道钟墨尧与陛下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陛下想让他配合,那他只能配合。 少典姒水幻想着宫内钟墨尧对峙女帝的情景,轻笑一声。 “她自然是很期待的。” 钟墨尧不解;“这是为何?臣侍如此威胁母帝,还跟她打赌,她为何不生气?” “呵,自然是因为二姐啊!” 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儿有致命弱点,更想让她的爱女因爱生恨对她下手。 再然后让邵锦聪嫁进来,让人暗中给邵锦聪下毒,嫁祸到她的头上。 让邵氏彻底与她决裂,倒戈少典皓镧。 这才是女帝想要得到局面。 借刀杀人嘛,多简单的道理啊,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钟墨尧没想明白,眉头微微蹙。 “等着吧,一会儿母帝就会传召。”她拿出另一碗粥给钟墨尧;“你也来一碗。” 少典姒水脸上满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姿态,不急不缓的喝着菜粥,甚至眼神和煦的看向钟墨尧。 钟墨尧接过菜粥,莫名的都看痴了。 总觉得现在的殿下比起以前,感觉变化好多。 以前的殿下给人的感觉阴鸷较多,戾气较重。 现在嘛,反而没有了阴鸷戾气,多了泰然自若和运筹帷幄,好像比以前更加威严了。 他刚喝了两口粥,外面响起甲一的声音。 “殿下,陛下有旨宣您入宫。” “咳咳咳…” 钟墨尧口中菜粥还没咽下去,被甲一的话吓了一跳,直接呛到了气管里,他咳嗽着蹙了蹙眉,眼睛瞪的滚圆。 真被殿下说中了? 第227章 无珠 少典姒水急忙替他顺背:“吃饭不能三心二意,别慌,有我在,别怕,好好在府内等我回来。” 她起身就走,钟墨尧却神情担忧摇头,好不容易平复咳嗽,急忙钳住她的胳膊。 “殿下,您受伤未愈,我替您去。” 万一陛下在发疯,在打殿下一顿,那可真真的会雪上加霜。 少典姒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霁颜轻笑。 “都说了,别担心。” 她不仅不会有事,还会让丰帝放松警惕。 “甲一,备车辇。” 钟墨尧不放心,也不撒手。 “不,臣侍要陪着殿下一起去。” 大有一副,不让跟着不罢休的势头。 “好,既然你想去,那便去,你应该很久没去看过君父了吧,正好趁此机会去看望一下君父吧。”少典姒水随口道。 钟墨尧错愕点头又摇头;“母帝应该不会同意臣侍去看君父的。” 少典姒水眸子深邃看了他一眼,扬起笑脸;“她会让你去的。” 在钟墨尧脑子乱成一窝粥时,颜喜跟颜乐跟随左右,甲一驾车。 酉时六刻,也就是六点十分抵达宫门口。 少典姒水整个人的身子都依靠在钟墨尧的身上,一步一踉跄,钟墨尧抿着唇,强压着嘴角。 终于抵达养心殿,少典姒水便看到前面跪着一个人。 走近看,这才发现是少典皓镧。 “咳咳咳…”少典姒水脸色苍白的不断咳嗽,愕然的看向少典皓镧;“二姐,您这是……?” 少典皓镧垂着头,阴鸷的眸子微抬,狠厉的凝视着少典姒水。 这神情好似在说,孤为何在这跪着,难道你不知? 少典姒水神情愕然,一脸难以理解的神情,对着她摇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刚刚苏醒啊。 少典皓镧森然一笑,声音低沉道;“六妹少在这假惺惺,替邵锦聪解蛊毒,娶邵锦聪一事难道不是你故意的吗。” “二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典姒水话刚落,就不断咳嗽起来。 “六殿下,陛下在里面等您,您快进去吧。” 少典姒水指了指跪在这的少典皓镧,又指了指大监侍。 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一步三晃荡的走入养心殿。 “来了?” 养心殿内的烛火并不是很亮,丰帝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歪着身子看着手中的书。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的进去,总之进来确实看到她在看书的。 丰帝便是少典瑞雪的称号,少典瑞雪,字丰隆,她不喜欢别人称她丰隆帝,所以便改称为丰帝。 “儿臣见过母帝。” 少典姒水虚弱行礼。 丰帝不耐的收了书籍,随意丢在桌上。 “行了,你还有伤势在身,就不必守着规矩了。” 她视线落在钟墨尧身上。 “墨尧啊,孤记得你许久未曾进宫看过清贵侍了,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他,他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位女夫的。” 钟墨尧看了眼少典姒水,神情中满是担忧。 少典姒水拍了拍他的手,小声安抚道;“去吧,让君父不必担忧。” “喏,臣侍先告退了。”钟墨尧行礼,退了出去。 临走之前,眼神还一直落在少典姒水身上。 少典姒水神色淡淡的看向丰帝。 直到养心殿内只剩下她跟丰帝,少典姒水咳嗽几声,虚弱的问。 “母帝,不知您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少典瑞雪打量着她,语气不咸不淡问;“你可知你二姐为何在外跪着?”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看向少典瑞雪,垂头想了又想后再次抬眸看向她。 “儿臣不知,还请母帝告知。” 她的神情不像装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少典瑞雪闭了闭了眼;“你的好君侍竟然没告诉你,他与孤打了个赌吗?” 少典姒水心下一惊,仓惶下跪。 “母帝明察,儿臣不知啊!” 丰帝睁开眼,眼底满是精芒的看着她。 “不管你知道也好,不知也罢,今日孤让你来,是想告诉你,邵锦聪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可是……” 二姐喜欢邵锦聪,儿臣岂能夺二姐所爱? 这话少典姒水还没说出来。 “没有可是。” 便被女帝打断了。 少典姒水蹙眉;“母帝,您知道的,儿臣只心系一人,那邵锦聪,儿臣看不上。” 少典瑞雪听她这般说,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就青了。 手中的茶杯被她狠狠一掷。 “混账东西!你们一个两个是要气死孤吗?” “因为一个男子,你们……你们……咳咳咳咳咳……”少典瑞雪气的直咳嗽。 少典姒水慌忙起身;“快,选巫医…” 她刚喊完,就有些头晕目眩,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不是比演戏吗?那就看谁会演。 少典瑞雪还在咳嗽呢,结果就见老六跌倒在地,似乎有晕眩之兆。 “来人,宣巫医。” 她率先开口喊人。 可不能让老六晕了,事情还没谈妥,这家伙也是一条筋的,若今日不让她松口娶了邵锦聪,那她事后的目的可就无法达成了。 一直在偏殿候着的巫医快速赶来。 将少典姒水抬入内寝诊治,直到检查完后巫医走了出来。 少典瑞雪看了眼内室,目色沉沉问;“老六身体怎么样了?” 巫医们作揖行礼,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巫医站出来。 “启禀陛下,六殿下伤及心脉,恐是…” 巫医说着顿了顿,大冬天的出了满头的冷汗,她不断擦着额头细汗,纠结着要如何说。 丰帝脸色阴沉;“恐是如何?说,孤赦你无罪。” “回陛下,殿下恐是无珠啊陛下!” 无珠?! 丰帝眸子倏然眯起,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芒,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有片刻间的放松。 也就电石火光间,丰帝便抄起旁边的茶盏直接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休得胡言!治,孤命汝等必须给她治好了!若汝等治不好,提头来见!” 巫医们仓惶下跪,砰砰砰的不断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六殿下的伤治愈太晚,已经无力回天,想必巫卜大人也救治了,微臣无能,还望陛下饶微臣一命吧!” 还想求饶? 丰帝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你们是怪孤让大巫卜给她治晚了?孤斩了你们!” 第228章 各自算计 少典姒水听到声音,踉跄着身子,疾步走了出来。 “咳咳咳,母帝…” 她走向前,想要跪拜叩首。 丰帝立刻看向旁边大监侍,冷声呵斥。 “傻看着干什么,快去扶着呀!” 大监侍被刚才陛下的神情吓蒙了,一时没缓过神,不知道陛下忽然间生的哪门子气。 现如今被陛下这般催促,立刻回过神,赶紧过去搀扶。 少典姒水却推开大监侍,对着丰帝叩头。 她有些委屈,眼底闪烁着泪花,想生气想发怒,却隐忍着抬头看向丰帝并安慰。 “母帝,儿臣身子向来就弱,儿臣不怪她们,她们也已经尽力了,儿臣更不会怪母帝,毕竟大巫卜并非人人都能请去。” “母帝能让巫卜大人救儿臣一命,儿臣已……感激涕零。” 丰帝仰天长叹,眼底闪过泪花。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喏。” 巫医们如获大赦,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快速退了出去。 待众人离去,丰帝叹了口气,起身亲自将少典姒水扶起。 “是母帝对你不起。” “不。”少典姒水苍白无色的脸上露出笑容;“儿臣从不怨恨母帝,您是儿臣的亲生母亲,要怪只怪儿臣身子不争气。” 她说着顿了顿,露出困难之色。 “母帝,儿臣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您还要耽误邵锦聪,还要让二姐爱而不得吗?” 一提起邵锦聪跟少典皓镧,丰帝的脸色就变了。 “别提你二姐。”丰帝深呼一口气;“她若有你半分懂事,孤哪怕是死也瞑目。” 她亲近的拍了拍少典姒水手臂,语气缓和道。 “丹儿,娶邵锦聪之事,就当母帝求你。” 求字刚脱口而出,少典姒水急忙起身;“不可,母帝…” 结果被丰帝按了回去。 “听孤说。”她神色凝重问;“你可知少典氏从古至今的祖训?” 少典姒水微顿,不自然的点点头。 “儿臣知道。” 无珠者无法继承王位。 她就在这等丰帝,放松她警惕呢。 “你既然知晓,那孤便不瞒你,孤原想从你跟老二之间选择继承人,可现如今,你已无法孕育后代,这位置孤便不能给你,如今只剩下你二姐能够继承大统。” “你该知晓,上位者不该有弱点。”她神色变得冷厉;“邵锦聪更不该成为皓镧的弱点。” 哦来了,想让她成为少典皓镧刀的把戏来了。 少典姒水眉头微蹙;“这简单,杀了邵锦聪便是。” “杀?”丰帝嗤笑一声,眸中散发着光芒;“你说的轻巧,怎么杀?邵氏令尚且在邵伯侯手中,她都想威胁孤杀了你,你告诉孤,孤该如何杀了邵锦聪?” 少典姒水深思翻转的眯起眸子,露出狠厉的光芒。 “找人暗中刺杀。” 丰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啊,把事情看的太过简单,若真能暗杀了他,孤又岂会让你娶他?” 少典姒水不解;“那母帝的意思是……” 丰帝笑道;“皓镧后宅尚无男侍,若你将邵锦聪娶回去,凭你后宅那些男子,足矣让邵锦聪悄无声息的死去。” 少典姒水恍然大悟,随后快速点头。 “儿臣懂了,儿臣会娶邵锦聪的。” 丰帝甚是满意,对她点点头;“幸好孤还有你啊。” 少典姒水笑道;“那母帝,您让二姐别跪着了,快让她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在跪下去容易受寒邪入体。” “让她跪!” 一提起少典皓镧在外跪着,丰帝脸色就难看。 “孤倒是要看看,她为了那邵锦聪,能跟孤置气到几时?” 少典姒水蹙眉道;“可是,明日便是迎春日,听说楼兰王子前来和亲,万一二姐寒邪入体病重,岂非…” “哼!没有她,迎春宴一样举行。”丰帝苦口婆心道;“你啊你,别只顾着担心你二姐,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养伤。” “都怪孤,昨日便不应该责罚你,孤当时责罚你,也是为了堵那邵朝干的嘴,总不能真让孤杀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吧?” 少典姒水一脸阴狠表情,看向旁边。 “依儿臣看,那邵伯侯就是有谋逆之心,若有朝一日,儿臣定要杀了她!” 丰帝点头,赞同她说的话。 “好了,此事暂且不提,你回去好生养着,先把邵锦聪娶进府,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少典姒水起身行礼;“喏,儿臣告退。” 丰帝笑着挥挥手,吩咐大监侍;“去,你亲自送老六回去。” 大监侍领命,搀扶着少典姒水离去。 出了养心殿,便看到钟墨尧也不知何时站在外面了。 他神情有些紧张,看着养心殿内。 在看到少典姒水身影后,钟墨尧激动的向前一步,将她胳膊放在肩膀上,单手揽着她的腰。 “殿下,您怎么样,身体还受得住吗?” 少典姒水借着她的力,声音柔和;“无碍。” 大监侍自然放手,笑着对钟墨尧道;“钟君侍,陛下正打算差老奴送殿下回去呢!” 钟墨尧面无表情的看向旁边大监侍,语气不善道。 “有劳母帝,大监侍留步吧,臣侍会陪着殿下,不必劳烦大监侍了。” 大监侍讪讪一笑,拿出圣旨,陛下有圣旨要宣,还是一道走吧。 钟墨尧不知道什么圣旨,但最终却只能忍下什么也没说。 俩人走到少典皓镧面前,少典姒水欲言又止,好半晌,她叹了口气摇头不发一言的离开。 在她离开没多久,养心殿内,丰帝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 隐匿在暗处的暗卫快速出现。 “陛下。” 丰帝头也不抬道;“等邵锦聪进了老六府内,那些暗线也该启动了,让她们下手麻利点,莫要露出马脚,要让邵锦聪的死与老六脱不了干系。” “喏。” 暗卫应声,快速离去。 少典姒水刚到府邸,邵锦聪便站在那等着了。 大监侍拿出圣旨,咳嗽一声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因六皇女少典姒水不顾伤病替邵氏求情,孤念母女之情特赦邵氏之子,即日起与六皇女行百年之好,望邵氏之子为六皇女开枝散叶,女孙福泽绵长,钦此。” “儿臣领旨。” “邵锦聪多谢母帝!” 邵锦聪脸上端着喜色,激动的看向少典姒水,快步走向她,想要拉她的手,但因为她整个重心都在钟墨尧身上,便收回了手。 大监侍将圣旨递上去。 “恭喜六殿下贺喜六殿下,殿下的福气长着呢。”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少典姒水脸色不是很好,凝了她一眼。 第229章 钟墨尧吃醋 大监侍眼皮子跳了跳,没想到殿下能这样说。 她谄媚一笑,也不接她的话茬,而是转移话题。 “哎呀,六殿下恕罪,陛下身侧离不得人,老奴还得早些回去复命呐!” 话落她垂首行礼。 “老奴告退。” 少典姒水面无表情,眼神带着讥讽的看着她。 等众人离开,她墨色的眸子泛着冷芒,扫视一眼这漆黑的夜,依偎着钟墨尧往府内走去。 管家、颜乐、颜喜、少英以及甲二都来了。 看到甲二的身影,少典姒水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甲二,伸出手。 意思很明显是想让甲二搀扶。 邵锦聪跟在身旁,还以为殿下对是想让他搀扶,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少典姒水手。 少典姒水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接着他的胳膊,将整个人的重心放在他身上。 邵锦聪被她压的肩膀有些疼,手臂发麻,却不敢吱声。 直到走到府门,跨步进府那一刻,他一个踉跄撞在旁边门栏上。 少典姒水也跟着一个趔趄。 “嘶~”少典姒水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殿下,有没有哪里伤到?” 邵锦聪疼的龇牙咧嘴,但第一反应是询问少典姒水,脸上也很是担忧。 “无碍,你…”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刚想询问你可有受伤。 旁边钟墨尧却开了口;“邵夫侍身子太弱孱弱,甲二,你过来扶着殿下。” 甲二没有应声,也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 邵锦聪有些委屈,更有些受伤的垂下头,向后退了一步。 “殿下,对不起,是锦聪身子太弱了没有搀扶好你,是锦聪的不是。” 少典姒水深吸了口气,欲言又止,这邵锦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茶了? 她脸色难看的侧目看向旁边甲二。 “钟君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甲二瞬间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搀扶着自家殿下。 钟墨尧挑了挑眉看了眼殿下,视线又落在身后一脸委屈的邵锦聪身上。 见殿下神色不太对,似乎欲言又止的。 想来这是心疼邵锦聪了,却因为外面有丰帝的眼线,所以不得不做戏。 他深深吸了口气,很自然松开了殿下的手。 “殿下,臣侍记得小狼崽还没有喂,那臣侍先行回去了。” 少典姒水没听出钟墨尧情绪不对,反而点头嗯了一声,又对钟墨尧吩咐。 “你给邵锦聪安排一个好一点的院落住下。” 钟墨尧心中蓦然微滞,有些酸酸的,他就知道。 他心里发酸,神色却淡淡点头。 “好啊,那就住在西厢院吧,殿下以为如何?” 西厢院在素水阁的西侧,距离素水阁并不远。 穿过水榭就能到,西厢院一有个风吹的,素水阁率先知道。 将邵锦聪安排在那,殿下不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见邵锦聪了,何必像现在这般总是假装疏离邵锦聪。 “西厢院?” 少典姒水微微一愣。 那里的院子要比青竹院大,更比青竹院豪华。 书中说,西厢院是少典姒水为心爱男子留的,书中她心爱男子能有谁? 男主殷昭旭,所以现在的西厢院是一直空着的。 少典姒水揉了揉额头,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她笑着看向钟墨尧。 “西厢院是不是太空旷了,本宫怕是邵锦聪住的不习惯,不如就让他住在冬暖阁吧。” 冬暖阁名字听上去好听,实则一点都不暖,就在青竹院的东侧,距离主院有些偏,距离芙蓉阁到有些近。 “好,那就听殿下的。” 钟墨尧表情上看不出喜悦,但眼底那一抹喜悦的精芒却是怎么遮都遮不住。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醋意,但至少殿下一直在跟他有商有量的,没有落他的面子。 邵锦聪手足无措的握拳,看着她对钟墨尧笑,心里跟针扎一样难受。 少典姒水被甲二扶着往府内走去。 等走到长廊三岔路,少典姒水看了眼旁边跟着的少英,看向旁边的钟墨尧。 “这几日你在本宫身边日夜操劳定是累坏了,今夜本宫回素水阁休息,你,早些休息。” 她说的很明白,她今天想要分房睡。 没办法,任谁也很难拒绝旁边睡着一个美男子而无动于衷。 虽然她并不好色,但是那玩意,成年人谁又能拒绝的了呢?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瘾君子一旦戒毒等同于戒性,因为毒瘾就跟性一样,食髓知味很难戒掉。 少典姒水意有所指,钟墨尧听出来了。 耳根蓦然一片赤红,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对着她盈盈一拜。 “好,那殿下早些休息。” 他转身看向邵锦聪,就见邵锦聪似乎在走神,又似乎失魂落魄。 “邵夫侍。”他喊了声。 邵锦聪回神,脸色有些惨白的偷偷看了眼少典姒水,不甘心的也跟着盈盈一拜。 “殿下早些休息。” 少典姒水没在说话,转身在甲二的搀扶下回素水阁,少英跟甲一也跟着。 进入屋内,少典姒水便松开了甲二,收了收衣袖,背着手来到软榻上坐下,视线看向甲二,等待他解释,为何会回来。 甲二双手抱拳道;“殿下,大禹王长子姬星辰明日抵达汴京,属下一直暗中跟随,只能被迫返京。” 姬星辰进京了? “可知他为何来大周?” 剧情有些变化,对于姬星辰年关进京,她并不知是什么原因。 甲二道:“姬星辰前来,是要跟二殿下和亲。” 哦~~ 原来是来和亲啊。 少典姒水了然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嗯,本宫知道了。” 没想到姬星辰竟是来和亲的,按照剧情走向,三月三的赏花宴,才是姬星辰知道她身份时候。 但也为时晚矣,那时的姬星辰已经被赐婚嫁给少典皓镧。 再加上她性格乖张,一直追着殷昭旭走,姬星辰想回心转意都被她给磨没了心思。 现如今,娶姬星辰?算了吧,两个男人就够头疼的了,再多个姬星辰,岂非更头疼。 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只要让他不跟少典皓镧和亲,对她就是有利的。 若想毁掉联姻,那只有一个办法。 少典姒水心思翻转,心中有了盘算。 她嘴角挂着笑意的看向旁边少英。 “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第230章 收网 少英思索着,眉头微微轻蹙。 “闻无畏此人对外嚣张跋扈,对内软弱可欺,经常出入亼侍院,好色成性,但却有贼心没贼胆,夫管严,面汤耳,却不惧怕闻大人。” “若说她德不配位,有时她比旁人还要聪慧些。” “若说她能力出众,可自她掌管汴京马厩之职后,也没什么建树,反观那些战马被她养的跟豚一样,若这件事被陛下知道,她定然难辞其咎。” 少典姒水咳嗽一声,有些好奇,脑海自动脑补,一匹马怎么会变成一头猪? 豚自然就是猪的意思,把马养成猪,她是如何都不敢想象。 她眯起眸子,吩咐甲一;“甲一,待明日春日宴后让十六暗中盯着闻无畏,她一举一动都要实时禀报给本宫。” “喏。” “甲二,继续盯着姬星辰,已有风吹草动同样请来禀报。” “喏。” 待俩人离去,少典姒水看向少英,眸中闪烁着精芒,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淡淡吩咐。 “该收网了。” 她要让女帝、宋惠天、少典皓镧三人彻底决裂,若有必要,宋惠天,死! “喏,属下这就去办。” 少英眸子泛着幽幽暗芒,脸上带着笑意,后退三步转首离去。 这一夜,几家欢喜几家愁,少典皓镧半夜昏厥,被丰帝派人送回了府,而丰帝想要杀邵锦聪的心愈发强烈。 第二日,关押宋惠天的牢狱内,天亮不久,宋惠天就收到一封信。 “爷,有您的密信。” 狱卒趴在宋惠天身边,小声喊着。 旁边的女子蜷缩在角落,眉尾有一颗痣,与少典姒水右侧眉毛的黑痣有一分相似。 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被打的。 她神情中满是恐惧的抱着自己,就怕宋惠天清醒在无缘无故给她一顿毒打。 狱卒也是不忍直视的摇摇头。 这位宋小姐可真是爷性的很,从不让人喊她小姐,非得让人喊她女公子。 自从来了汴京关进囹圄,俨然把这当成家了,关键是陛下还未曾惩处她,只是交代好生照看。 好生照看,不就是给她行方便吗? 结果好了,这位爷开始还好,守着规矩,听说她好女色,给她找来的女子一个都不看。 可也不知道几个月前的那天看了什么密信,好一通发疯打砸。 从那以后就疯疯癫癫,天天找女人寻欢作乐,至于挑选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这些女人都有相似之处。 选来也不真正的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而是一会甜言蜜语一会又发疯打人。 唉!关键是此时陛下也知道,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宋惠天在天牢内寻欢作乐了一夜,眼下刚睡着就被人喊,心里烦躁的很。 眼下听狱卒说她的密信,她连看都没看,甚至没睁眼,没好气的翻了个身,不予理会。 狱卒无奈,再次小声开口。 “爷,是二殿下的密信。” 是她表姐的密信? “拿来。” 宋惠天猛然起身闭着眼,右腿撑着床榻,胳膊放在右腿上揉着脑袋,左手伸向狱卒。 狱卒交出密信,宋惠天感受到密信,这才睁开猩红的双眸。 见狱卒没离开,她视线看向狱卒。 狱卒谄媚一笑,在她目光下退了出去。 狱卒离开,宋惠天打开密信扫了一眼,果然是表姐的字迹。 她仔细看去,在看到信中内容后,宋惠天脸色倏然大变,抓着密信的手青筋暴起。 视线落在后面印章落款的地方。 表姐竟然还落了印章!呵!可笑。 “来人!” 狱卒刚走听到召唤,又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爷,您还有何吩咐?” 宋惠天眯起眸子问;“二殿下的君夫邵锦聪,被陛下关入大牢了?” 狱卒略微错愕点头又摇头。 “混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一会儿摇头又点头的,莫不是戏耍本公子?” 狱卒慌忙摇头;“回宋公子,那邵锦聪是被关进来了。” 她还没说完,宋惠天便打断她,起身道;“关在哪,待本公子去看看。” “呃…”狱卒道;“爷,那邵公子又被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宋惠天声音拔高,一脸怒色;“何时进来的又何时放出去的,还有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给本公子一五一十的说!” 狱卒谄媚的点头哈腰,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将所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宋惠天。 “你说什么?”宋惠天眉头紧紧皱起,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郁之气;“你说二皇女在外跪到子时刚回府?” “就因为求陛下饶过那…那什么邵氏公子?” 狱卒不断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哈哈哈…” 宋惠天咬牙切齿的笑,眸子蒙上一层阴鸷之气。 心里莫名的很不舒服,甚至有些生气。 她为了表姐,在达芮城给那少典姒水难堪,与她作对,还对她下杀手。 结果却被丰帝押来汴京,更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囹圄,宋家为了表姐,没人选择救她。 丰帝还杀了她最爱的阿丹,而她的好表姐却因为一个男人与陛下作对? 不仅如此,还想让她交出细盐制作之法!? 只为了救那个叫男人,反而对她这个关在囹圄的表妹不闻不问。 “哈哈哈哈…” 好一个少典皓镧,好一个少典氏! 她深爱的人没了,她的好表姐还想用自己心爱之人的细盐制作之法救其他男人? 做梦! 宋惠天脸色铁青,少典皓镧想要,她偏偏不如她的意。 她看向狱卒;“去,你派人去通知陛下,就说本公子有细盐制作之法,可以告诉陛下,但本公子有个条件。” 跟陛下谈条件? 狱卒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宋惠天。 这宋惠天是疯了吧! 但,这个人还真是疯子。 “喏,属下这就去通知大人。”狱卒应声,转身离去。 看着狱卒离开的背影,宋惠天阴鸷的神色越来越深。 每次想到她的阿丹,她心里就疼痛一分,到现在为止她的心,疼的几乎快要麻木了。 丰帝杀了她最爱的女人,少典皓镧还想用她最爱女人的法子去邀功。 “丰帝,少典皓镧,欺人太甚!” 宋惠天眼底阴鸷又嗜血,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半夜,丰帝又将宋惠天传进宫。 六皇女府,少典姒水刚躺下睡了没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是甲一。 “殿下,囹圄有消息传来。” 少典姒水快速起身;“进来。” 甲一进来后道;“殿下,宋惠天求见了丰帝,二皇女…”子时回的府邸。 后面话还没说出来,少典姒水嘴角荡起一丝笑意,反问:“少典皓镧回府了?” 甲一有些诧异,这件事她还没说呢,殿下竟然就知道了。 “是的殿下,二殿下子时回的府邸,属下是否派人继续暗中盯着宋惠天。”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下去吧。” 第231章 反击 甲一领命离去。 少典姒水躺在床上,闭着眼,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宋惠天这个人。 还真是无敌的恋爱脑,这种人太好利用了。 这一夜,少典姒水睡得很安稳。 这是她从来这个世界到现在,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因为距离她想要的目标不远了,虽然不能彻底放松,但至少能让她稍微放松一些。 第二日早上辰时一刻,也就是七点十分。 天刚蒙蒙亮,但汴京城已经处在热闹的氛围内了,百姓起的很早,西城集市已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今日的西城集市比东、南、北三地的集市早很多。 这是更因为楼兰与大禹两国的王子都会前来大周联姻。 而西城集市所在位置,乃两国王子进城的地方。 城中心的六皇女府,少典姒水还没睡醒,甲一便来了。 “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七殿下还有十三皇子来了。” 少典姒水睁开眸子,有些困意惺忪。 “让她们去前厅等着,在让小厨传膳,另外想让阿尧去前厅招待。” “喏。” 甲一离开,少典姒水不紧不慢起来,脑海中不由的回想着来的几人。 三殿下,自然就是少典春娥。 十三皇子? 应该就是那个对外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的少典嘉平了吧。 这个人她还是挺熟悉的,少典瑞雪女儿太多,儿子极少。 而且每一人儿子的身子骨都不好,早早夭折,十三是唯一一个活到十三岁的儿子。 当然,之所以能活到十三岁,是因为她并非真正的男儿身,而是女儿身。 至于为什么当男儿身来养,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份不足以让她活着争那个位置。 毕竟她的母亲只是奴婢,只因长了一双已故君后的眉眼,便被丰帝宠幸,之后有了老十三。 想到少典嘉平,少典姒水都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她了。 这位书中在少典皓镧即位后,唯一一位活着并被少典皓镧封王的皇女。 用完膳,少典姒水命人去库房取了一件女人配用的发钗,前往前厅。 刚到前厅,就听到一道极为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 “唉,可怜了六妹,好好的身子因为那少典皓镧的君夫蹉跎成这样,被大巫卜治疗后还能留下隐疾,可见这真是受了不小的伤啊,就是可惜了六妹夫,年纪轻轻可就要…” 少典春娥说的含蓄,还点到为止的说辞。 屋内的人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什么意思。 钟墨尧涨的脸色通红,不愿搭理她。 少典舍愚刚才就被老三一顿怼,一直没能还口,现在还听她如此大言不惭欺辱六妹夫,当真是没忍住。 “三姐,你够了,你是不是故意来晦气?你这是从哪听的不实谣言就想污蔑六妹!” “再者说,无论六妹多重的伤,只要大巫卜出马,定然能痊愈。” “啧啧,四妹这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六妹伤及根本,已经无法吐珠。”她挑衅的转头看向钟墨尧;“六妹夫,你与老六亲近,你来说,是不是真的?” 钟墨尧耳根都在滴血,变得青红交加。 其余人也哗然,都震惊的看向少典春娥。 少典舍愚;她竟然当众羞辱六妹的君夫,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六妹的脸啊。 少典子卿;这少典春娥脑子有病吧,无缘无故挑衅六姐?还还…羞辱姐夫! 少典嘉平看了眼门口处的衣角,垂下的眸子闪过一抹精芒,三姐简直找死。 众人心中想法只在一瞬间,门外响起少典姒水声音。 “听三姐这意思,莫非三姐想试试臣妹的能力?”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少典姒水一袭红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跟以往一样光彩夺目。 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她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就在众人看向她时,少典姒水缓缓走到少典舍愚旁边的位置坐下。 扫视一圈,视线飘过那些府内新来的奴侍,最后却看向首位上的少典舍愚。 “不过臣妹对三姐的君夫没性趣,那种死板的男人,脱了衣服站在本宫的面前转三圈,本宫都不会多看一眼。” “三姐想要试试臣妹的能力,恐怕臣妹也爱莫能助了。” 少典春娥脸色顿时变了变,也就一瞬间,立刻露出笑容。 “六妹说笑了,我们久等都不见你出来,甚是觉得无聊,这才故意消遣消遣罢了,开个玩笑,别当真。” 少典春娥她脾气一直是那种表面假装和煦,暗里阴险。 说话总是会阴阳怪气的那种。 特别是她说的故意消遣消遣,这就是在打少典姒水的脸,还是明着打。 说故意消遣她的男人,这是个人都忍不了。 “哦。” 少典姒水眸中划过一抹厉色的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 端起桌上的茶盏,一杯滚烫热茶泼到少典春娥脸上。 这一杯来的又快又准,猝不及防,少典春娥根本没防备。 就连所有人都没想到,少典姒水会直接当场动手。 “啊!” 少典春娥被烫的尖叫起身,赶紧用手给脸扇风降温。 “少典姒水你放肆,来人,快来人啊,宣巫医宣巫医啊,都死了吗?” 少典春娥目光看向旁边那些奴侍,让她们去喊巫医。 然而奴侍们都垂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只要六殿下不发话,她们便不能动。 少典舍愚、少典子卿、少典嘉平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惊愕的看向少典姒水。 好似从未见过这般胆大妄为的她,她以前再混账,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混账吧? 对姐姐动手,若被母帝知道了,定然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 “哎哟,烫着了?”少典姒水不紧不慢喊;“来人呐,从外面院子里取些冰雪来,用冰降温避免余温的二次伤害。” 奴婢听令,用盆捧着雪进来了。 少典春娥原本想用的,但因是少典姒水送来的。 她心眼比较小,怀疑这冰雪里可能有什么危害的东西,于是忍痛拒绝了。 “不用了!” 她怒瞪少典姒水,一直隐忍的脾气,怎么压都压不住。 但她还在努力维持人设,努力让自己消气。 可脸上灼烧般的疼痛,让她胸口极速的上下起伏,是气的。 她一定去找少典皓镧诉苦,让少典皓镧为她对付老六。 “不用啊?” 少典姒水好似没看到她一脸生气的模样,嗯了一声点头对着身后奴侍挥挥手。 “既然三姐不用,那就都下去吧。” 少典春娥不停地用手给脸上扇风降温,再也坐不住的起身就要走。 少典姒水却赶紧拦住她,啊呀一声。 “三姐这就要走了吗?三姐不会生气了吧?三姐你看看你这人也真是的,怎能开不起玩笑呢?” 少典姒水笑着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这么快就走。 敢当众侮辱她的人,那就做好被她反击的准备。 “臣妹刚才就是觉得无聊,故意消遣消遣罢了,三姐怎么还当真生气了?三姐可千万别生气啊,臣妹开个玩笑嘛。” 第232章 盯紧了 噗嗤! 少典舍愚再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少典子卿也是如此,忍不住的拳头抵住唇瓣。 钟墨尧抿着嘴,想笑不敢笑。 就连一向谨小慎微的少典嘉平,都忍不住笑出声。 “你……好啊,你们胆敢戏嘲笑我!” 少典春娥阴鸷的目光看向少典姒水,随后看向她们。 敢看她的笑话,少典舍愚跟少典子卿笑话也就罢了,那卑贱的少典嘉平凭什么笑。 “嘉平,连你也敢笑话三姐?” 被点名的少典嘉平微微顿住,笑容僵在脸上,快速低下头。 少典春娥愤恨的挥开少典姒水胳膊,脸上被烫的地方都红肿褶皱了。 “你给我等着!” 话落快速离开了这里,回府上药,顺便去一趟少典皓镧那告状。 少典姒水没有在拦她,转过身看向少典嘉平打量。 长得还真是俊秀,明明女扮男装,显得却也很雄性。 “许久不见十三弟,莲伶君在宫内一切可好?” 以前的少典姒水是不屑跟少典嘉平说话的,更别提会问她父君的好。 少典嘉平心底有些诧异,面上却懦弱的点了点头。 “有劳六姐挂念,君父一切都好。” 她的声音比较粗,是故意瓮声瓮气的说话。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拿出朱钗走向少典嘉平。 “许久不见十三弟,今日又恰逢迎春日。” “阿姊没什么可给十三弟的,这朱钗送给十三弟。” 少典嘉平惊讶的看向六姐,双手接过朱钗。 朱钗是琉璃金的,上面刻着凤凰的纹路,像极了她们少典氏的图腾,一看就很贵重。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朱钗是给女子佩戴的。 莫非六姐知道了她的身份?! 少典嘉平心跳如鼓,悄悄的打量少典姒水。 却见她似乎没事般,笑着对她点点头。 明明她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有淡淡的笑意。 可不知为何,她有一种自己秘密全被她看清的样子。 “谢…谢谢六姐。”少典嘉平小心翼翼道谢。 “六妹啊,你这凤钗是女子佩戴的,怎能送给十三弟啊!莫非你想让十三弟遇到心爱的女子,在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少典舍愚笑着开口询问。 少典子卿视线落在凤钗上。 没明白阿姊为何要送十三凤钗,至于四姐说的那个理由,少典子卿可不这么认为,阿姊可没有那么无聊。 少典姒水没回话,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看向少典舍愚跟少典子卿。 “你们这一大早来我府邸有事?” “啊没有,就是想念阿姊来看看你。” “担心你啊,都多久不见了?当然得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 少典子卿与少典舍愚异口同声。 少典姒水脸色沉沉;“我没事,劳四姐关心。” “关心你不是应该的?” 少典舍愚话刚落,外面走进她的贴身侍女,来到她耳边低语。 “殿下,和亲的队伍进京了。” 少典舍愚挥挥手让其退下,有些坐不住的看向六妹。 “六妹,迎亲队伍进城了,阿姊去看看那俩王子长什么样,待晚上阿姊来接你去参加迎春宴。” “好,四姐去吧。”少典姒水微笑点头。 少典舍愚应声,迫不及待的走了。 待她走后,少典子卿刚要询问阿姊为何会受重伤,传言她无法吐珠是否为真。 她还没问的,少典姒水便率先开口。 “老七,你刚回来,应多出转转汴京城,我身体不适,就不作陪了。” 她这是下逐客令。 少典子卿欲言又止,想说再待会,不着急走。 可旁边的少典嘉平却快速起身,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六姐,嘉平……嘉平也想去看看那两国王子。” 少典姒水笑着点头,关心叮嘱;“好,当心人群,让身边的侍子跟紧了。” 少典嘉平行礼后离去,就只剩下少典子卿了。 这下,少典子卿可就肆无忌惮了。 她激动道;“阿姊,你与…”二姐到底怎么回事,您不是早知道邵锦聪中蛊了吗,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解蛊。 这些话她还没问出口。 “哈希~” 少典姒水打了个哈欠,有些病秧秧的看向少典子卿,眼里瞬间蒙上一层雾水。 “都跟你说了,阿姊有些累,哎呀你们这大早上的跑来府邸扰人清梦,实在可耻。” “我还要在休息片刻,我让管家送你出去。” 少典子卿张着嘴,实在没想明白阿姊为什么直接下逐客令。 她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但阿姊不想跟她叙旧,也不想跟她说说最近汴京发生的事,那她不说便是。 “好,晚上进宫前,子卿来接阿姊。” 少典姒水打发了几人,回眸看向钟墨尧。 “跟着我,你受苦了。” 钟墨尧笑着摇头,上前牵起她的手,抱着她的腰身。 “不,殿下,一点也不苦,能跟着殿下是阿尧这辈子做的最最正确的决定。” 如果还有下辈子,他一定一定还会嫁给她。 她给的爱,整个汴京,便是所有皇女中,也是独一份了。 少典姒水单手环抱钟墨尧,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那些奴侍。 连日常也要监视,丰帝莫非想提前动手? 不行,她得让人暗中保护好邵锦聪。 钟墨尧将少典姒水送回了素水阁,回了青竹院后拿起一件他绣好的衣裳,再次来到素水阁,穿过廊下来到窗户前。 就听见里面传来少典姒水低沉的声音。 “一定派人照看好邵锦聪,千万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从膳食到起居,必须密切排查,特别是进嘴的东西,一定要仔细小心。” 原本钟墨尧不想偷听的,但这些话就像长了翅膀,飞进了他的耳中。 甲一道;“殿下,若君侍送给邵夫侍的膳食呢?还要查吗。” “不仅阿尧的要查,任何人送给邵锦聪的都要查,尽量不要让阿尧接触邵锦聪。” 以防有人暗中给膳食做手脚,若是钟墨尧的就必须严查,不是怕他害了邵锦聪,而是怕女帝借他之手杀了邵锦聪。 届时,可真就被女帝一箭三雕了。 然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钟墨尧远离邵锦聪,最好别有牵扯。 “喏,属下这就去安排。” 甲一出来,就看到拐角处走来的钟君侍,她微微一愣,后退一步对着钟君侍低头让路。 “钟君侍。” 第233章 迎春日 钟墨尧没理会甲一,甲一却下意识的看向钟君侍。 就见钟君侍脸色有些难看,似乎不太对劲,但甲一脑袋简单想不通,便也不多想转身离去。 钟墨尧呼了口气,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殿下说的那些话,嘴角荡起一丝苦笑。 若换做平常,有侍卫把守。 自然能通知一声里面,也不会让他听见刚刚那些话。 但殿下受伤之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侍卫调到外院守着了。 甚至还让人守在邵锦聪那,比他这个正夫看的都要紧。 钟墨尧进来后,就拿着手中的衣裳请安。 “阿尧见过殿下。” 少典姒水坐在软榻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想着刚才他在窗户那停顿了几步,在想了想自己说的话。 唯恐他误会,少典姒水对他伸出手。 “过来。” 钟墨尧靠近,刚伸出手,少典姒水便迫不及待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 低头吻住了他的唇,一点点加深。 钟墨尧心里蓦然跳动加快,抱着她的腰身翻身而上,加深这个吻,俩人口中水渍声交织,不久后响起悦耳动听的声音。 寒冬天,室内气温上升,床榻上一幅旖旎。 事后,少典姒水躺在钟墨尧怀中,避免钟墨尧出事,也唯恐被人当枪使,手在他胸口打着圈,随口提醒。 “以后尽量不要去东暖阁,不安全。” 钟墨尧耳根红的滴血,右手揽着她的身子,左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为何?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臣侍?” 少典姒水道;“丰帝想要邵锦聪死,就一定会让他死的悄无声息,甚至有可能让他死在你头上,凡是进邵锦聪嘴里的东西,都需要专人一一排查。” “否则,万一邵锦聪真的出了事,定会中了丰帝的离间计,本宫与邵伯候之间,恐生嫌隙。” 虽说这离间计并不会对她造成致命影响,嫌隙不过托词。 但处理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她不希望出现任何麻烦。 “特别是你,更不能靠近邵锦聪。”少典姒水指尖挑起钟墨尧的下巴,媚眼如丝的看向他。 钟墨尧的心中蓦然跳停一拍,随后咚咚咚跳的极快。 原来殿下是在担心他。 “放心吧殿下,臣侍若没要事,定然不会去找邵锦聪的,也不会给邵锦聪送吃食。” “阿尧好乖啊,我们继续…” 少典姒水翻身而上,她内力到达九成,距离恢复如初只差一步之遥。 入夜,少典舍愚跟少典子卿前来邀请少典姒水一起去春日宴。 “不去。” 少典姒水在厨房,指挥众人烤炙肉,还教小厨的人如何包饺子、包汤圆。 虽然她是南方人,但却长在北方的福利院,过年时经常会吃饺子跟汤圆,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了。 今日便是迎春日,也就是年三十,怎么着也得吃点饺子跟汤圆吧。 “不是,阿姊,您到底怎么了?以前的您可从不进厨房的。” 现在倒好,不仅进了厨房,还在这做饭? 少典舍愚伸手触碰少典姒水额头;“六妹,你是不是还没退热?” 少典姒水避开她的手,啧了一声;“四姐七妹,我身体不适,今日宫宴就不参加了。” 神经病才参加宫宴。 那群朝臣巴不得羞辱她,她虽然能怼的她们哑口无言,但也不是主动找虐的人吧? 更何况,还有殷昭旭跟姬星辰在,她可不想再这种场面见到那俩人。 “可是…六妹,你没见到那楼兰王子殷昭旭,可美了……我跟你说,他……” 少典舍愚还想用美色说服六妹,毕竟六妹好色嘛。 话没说完,被钟墨尧打断了。 “四殿下,我家殿下身子尚未痊愈,若想与楼兰和亲,臣侍觉得四殿下倒是不错的人选。” 少典舍愚看向钟墨尧,见他脸色不好,她讪讪一笑。 “哎呀,妹夫误会了,误会了,我这不是为了请六妹进宫嘛!” 钟墨尧脸色更难看,哦,为了请殿下进宫就用美男计,还当着他的面,可有把他放在眼中? 少典姒水咳嗽一声;“母帝已经答应让我留在府内不需要进宫,好了,天色不早,你们也赶快进宫吧,别打扰我们浓情蜜意的过两人生活。” 她笑着看向钟墨尧。 “别理她们,她们就是羡慕嫉妒恨,才用男色勾引我,她们岂能知晓我心中只有你?其余美色已是浮云。” “饺子包好了,我教你包汤圆,她们晚上等着挨饿吧,不如我们在府内小厨内吃的香。” 钟墨尧笑着点头,一脸柔情蜜意。 “好,都听殿下的。” “这就对了嘛。”少典姒水在他腮上亲吻了一下。 “殿下,还有人呢。”钟墨尧怪嗔。 “没事,当她们是空气就好了。” 少典舍愚;“……” 少典子卿:“……” 别人秀恩爱,少典子卿羡慕的要死,少典舍愚纵然有君夫,也会眼热的很。 可看着少典姒水秀恩爱,她们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特别少典舍愚,感觉六妹那一脸贱嗖嗖的样子,真他妈的欠揍啊! 便是少典子卿都有这种错觉,觉得阿姊有些欠欠的。 “算了,既然阿姊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毕竟我跟母帝也说过受了伤,伤势并未痊愈,就是不去也没事,阿姊,我今日就在府上用膳了。” 少典子卿话落,撸了撸袖子。 “我来帮你们。” 少典舍愚;“……不是啊,你们都不去了?那我也不去了。”她回头对身边侍女吩咐;“去,进宫告诉母帝,就说我突发恶疾,无法参加宫宴了。” 话落,她也嘿嘿一笑看向汤圆,伸手抓起一个嗅了嗅。 “这小玩意圆不溜秋的,闻着也不香啊,叫什么名字?是糕点吗。” 少典姒水嫌弃的凝了她一眼;“四姐,就你这身体,常年不生一次病,你现在来个突发恶疾,你这是故意让母帝难堪?” “我劝你还是赶紧进宫,别在我这耽误时间。” 她将少典舍愚手中汤圆收回,让她赶紧走。 少典舍愚哼唧一声,也学着她包汤圆,还撒娇道:“哎呀六妹~宫宴而已,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与此同时,外面少英前来传话。 第234章 钟墨尧心思 “六殿下,十三皇子来了,十三皇子听说殿下今日不去参加宫宴,特意前来与殿下一起迎春。” 少典姒水顿住了,她眉头微皱,看了眼在她小厨内的四姐跟七妹。 得,今天这场宫宴,怕是避免不了了。 但为了能让自己吃饱再进宫,少典姒水加快了手中动作,嘴上却说。 “哦?十三弟也来了,那他可真是有口福了,让他进来吧。” 少英便出去请了,没多久带着少典嘉平来了。 少典嘉平微微错愕看着面前场景,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口。 “四姐?六姐?七姐?你们这是…在做饭?” 她以为少英带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却没想到她们竟然在这亲自动手做饭。 天啊,女子远庖厨,她的几位姐姐却在这做饭? “十三弟来了,来来来,一起来做迎春饭。”少典姒水随意道。 少英也撸起袖子,笑着道;“殿下,少英也来帮你。” “行啊,你把那些菜给洗了切好,等会儿做来吃。” 少典姒水并不阻止,人多力量大嘛。 年夜饭,就得自己准备吃起来才有味道。 “六姐,那那那…嘉平也来帮你吧。” 所有人都动手了,她要是不动手,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更何况,她现在是男子身,下厨自是应该的,况且她的厨艺还不错。 快做完时,少典姒水看向少英;“去,让甲一喊邵锦聪过来用迎春膳。” “喏,少英这就去。” 少英领命离开,钟墨尧却顿了顿,嘴唇微微勾起。 自从下午跟殿下之间解开误会,他便不愿意在针对邵锦聪了,因为只要有他在,邵锦聪永远不是威胁。 素水阁小厨房内热火朝天,有说有笑,那些奴侍们战战兢兢的打下手。 反观邵锦聪所在的东暖阁,形成了反差,冷冷清清。 邵锦聪想出院子,但外面把守严实,不让他出院子。 上午说是殿下没醒为借口,邵锦聪等着。 中午又说殿下正在用膳,没时间,他忍了。 下午又说殿下公务繁忙,没时间,好,他也忍了。 可入夜后,她们又说殿下准备入宫参加迎春宴,您不过是一个夫侍,并非君侍,不能参加宫宴。 原本就伤心的邵锦聪,顿时来了气。 “本亼侍要去见殿下,你们都给我让开!” “邵夫侍,莫要为难属下。” 这话刚落,甲一来了。 “邵夫侍,殿下请您前去素水阁用迎春膳。” 邵锦聪眼睛一亮,脸上全是惊喜的表情。 “看到没,本亼侍就知道殿下会记得我。”他看向旁边看守的侍卫,趾高气昂;“还不快让开!” 待侍卫让开,他开心的朝着素水阁而去。 在他走后,看护东暖阁的两名侍卫迅速隐匿夜色,离开了这里,一个进了宫,一个去了二皇女府。 邵锦聪根本不知道,守护他的侍卫中有三方的人,少典皓镧、邵伯侯、女帝。 邵锦聪被带来后素水阁的小厨,他开始有些惊讶为何带他来这,当进厨房的那一刻,邵锦聪都震惊了。 看着屋内的一群人,目瞪口呆。 少典姒水正在包饺子,笑着看向他。 “来了?” 她给邵锦聪一一介绍,率先看向少典舍愚眼神示意。 “这是四姐。” 邵锦聪立刻行礼;“四皇姐安好。” 少典姒水又看向旁边少典子卿。 “七妹你认识了。” “七皇妹安好。” “那是十三弟。” “十三弟安好。” 最后邵锦聪视线看向钟墨尧。 “亼侍见过钟君侍。” 钟墨尧嗯了一声;“起来吧。” 邵锦聪一一行礼,很规矩。 少典姒水道;“过来,本宫教你怎么包饺子。” 等饺子传到北发,让北方人都知道饺子这道事物,也算大功一件啊。 钟墨尧正在做汤圆,听到殿下说的话,他自动让开位置,心里并努力告诉自己,阿尧,殿下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要再吃醋了。 下午你已经不知分寸的误会殿下,还吃飞醋,殿下一直在跟你解释。 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未来,殿下定然会登上那个王尊之位,届时三宫六院美男三千,殿下又岂能只独宠他。 若真只爱他一人,殿下定会受到世家贵族的胁迫示威,那他岂非成了祸国妖侍。 不,他未来是要成为君后的,一定要学着习惯,学着大度,学着宽容。 就算不为自己,能让殿下好,他便心满意足了。 钟墨尧想通了,脸上的笑意自然真诚了很多。 少典姒水一直在观察钟墨尧的脸色,见他没有吃醋,而且神色自然,便肯定的点点头。 还好,钟墨尧没有再次莫名其妙的吃醋。 若他在跟之前一样动不动就吃醋,那未来君后的位置,还真不会适合他。 她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裹足不前,未来登上那个位置,后宫自然也不会少。 她要的不是后宅里的情情爱爱,她要的是江山、权势。 如果后宅不能安宁,她又岂能无后顾之忧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未来君后的位置,必然能者居之。 从今天开始,她要给钟墨尧立规矩了。 邵锦聪不知道少典姒水心中想法,他以为殿下还是爱他的,所以想要亲自教他怎么包饺子。 他目光略有挑衅的看了眼钟墨尧,心里傲然的很。 他的表情,自然没逃过少典姒水的眼睛。 她心底叹了口气,都是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为了后宅安宁,她在前朝能无后顾之忧,少典姒水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邵锦聪。 “殿下,这个怎么包?” 邵锦聪洗了手后来到她身边,紧挨着她,用崇拜爱慕的眼神看着她。 少典姒水拿起面皮,弄了点馅儿放在面皮里。 “跟我学。” “嗯。”邵锦聪轻嗯一声,更是靠近了几分。 他学的很快,而且比少典姒水包的有模有样,好似天生就是进厨房的料。 少典姒水垂头,眼底带着笑意。 “不错啊,学的很快。” “殿下谬赞,是殿下教的好。” 少典姒水脸上笑意不减,继续跟他包饺子,偶尔还会窃窃私语,以及邵锦聪的笑声。 少典舍愚、少典子卿、少典嘉平三人在旁边时不时的看着她跟邵锦聪互动,目光又看向旁边独自包汤圆的钟墨尧。 心想这钟君侍竟然没有吃醋? 三人心中同时升起一道心声。 六妹调教的不错啊,等回去后,就让她的君侍多来府上与六妹夫取取经。 阿姊还真是厉害,钟墨尧竟然不气? 六姐手段真好,后宅美男无数,竟然还能一碗水端平,钟君侍现在竟然也不争风吃醋,这跟六姐刚离京迎亲那会完全不同了。 唯独少英,完全没把邵锦聪放在眼里,甚至他眼中都没有钟墨尧。 在他看来,殿下这是不爱他们,才能一碗水端平。 若真爱一人,又岂能一碗水端平? 第235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膳食做好,饭菜香味弥漫整个小厨。 少典姒水给打下手的奴侍也留了饭菜,随后众人围坐一桌。 为了吃饭不那么规矩,她特意不让奴侍在旁边伺候。 少典舍愚、少典子卿、少典嘉平、钟墨尧、邵锦聪、少英六人端坐在桌上,等着少典姒水说一些开场话。 但眼神却不由自主看着宴席,咽着唾沫。 上面的美食冒着热气,都是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还有杯中的酒,酒香四溢,更是她们从未闻到过的芬芳。 少典姒水也等不及了,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吃食,这朝代的任何食物都比较落后,像这一桌的膳食,已经空前绝后的超前了。 不过,吃饭之前,她把一些生的饺子跟汤圆放在一旁,晚些得带进宫去,有用。 少典姒水举杯,酒是她让人从达芮城暗中运来的,不多,也就十坛。 “今日迎春,太多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说了,能聚在一起便是兴事,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未来的每一年迎春日,我们都能够像今日这般在一起。” 少典姒水举起酒杯。 “酌!” 就是干杯的意思。 少典舍愚迫不及待举杯;“好,酌!” 少典子卿也举杯;“好一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酌!” “多谢六姐,会的,一定会的,酌!”少典嘉平心里很激动,眼睛都有些红了,举起酒杯,没了往日的唯唯诺诺。 此刻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宴的氛围,往年迎春日,她是一个人独自等待天亮。 也许往后的每一年,都会跟今日这般,聚集一起,欢声笑语,这是她所期望的,今朝却实现了。 “殿下,酌。” 钟墨尧、邵锦聪、少英也举杯。 烈酒入嘴下肚,少典舍愚长长滋了一声,脸色憋的通红。 “好酒!六妹啊,你这是哪来的酒,如此浑厚酣甜,当真是神品啊!” 少典姒水不答反道;“回头让人送一坛去你府上,都动筷吧。” 她迫不及待的动了筷子,吃着她做出来的膳食。 特别是那一道红烧狮子头,太香了,是鹿肉做的,不是羊肉也不是猪头。 这个世界上没人吃猪肉,羊肉都是平常吃的肉,鹿肉才是皇族享用的肉。 “这就是狮子头,好吃!”少典舍愚差点将舌头吞入腹中。 “这道鱼香肉丝也不错。”少典子卿吃完后不解反问;“阿姊,这鱼香肉丝没有鱼,为何会叫鱼香肉丝?” “啊我的舌头!” 少典嘉平伸出舌头,脸颊憋的绯红,手指向那道麻婆豆腐。 “这麻婆豆腐好辣啊,又香软可口,这是什么菜肴,从未吃过。” 少典姒水用茱萸代替麻椒跟辣椒,味道上自然没有辣椒跟麻椒吃起来好吃。 但至少她们本地人尝着还算不错。 少典姒水没说话,垂头不停吃着膳食,那叫一个大快朵颐,一盘饺子被她残卷风云的快速干完了,然后又来了一碗汤圆。 她吃的很快,看的六人一愣愣的,不明白她吃的这么快作甚。 “六妹,你吃这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这好饭好酒就得慢慢品尝!” 少典舍愚悠闲自得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少典子卿也点点头;“四姐说的不错。” 少典嘉平微微蹙眉,眼睛转了几下,拿起筷子学着少典姒水,快速吃着面前饺子。 至于钟墨尧跟邵锦聪,俩人很规矩,不是说,只吃饭,只是俩人吃的很慢。 少英也低头狂炫饭,再不炫饭可就没的吃了。 少典姒水见少典舍愚跟少典子卿还在这慢条斯理的吃饭,忍不住提醒。 “在不快吃,晚些可能会饿肚子。” 少典舍愚;“放心吧六妹,我一定慢慢吃,把肚子填的饱饱的。” 少典子卿也点头附议;“没错。” 少典姒水:“……” 好吧,她提醒过了,这可不怪她了。 等少典姒水吃完,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我吃好了。” 少典嘉平也用帕子擦嘴;“我也吃好了。” 话刚落,外面甲一来禀报。 “殿下,陛下有旨,让四殿下、七殿下、十三皇子以及您,还有钟君侍以及邵亼侍进宫参加宫宴。” 夹菜往嘴里放的少典舍愚:“……” 端起酒杯喝酒的少典子卿:“……” 俩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少典姒水,那眼神好似在说。 原来你在这等着她俩呢,你早就知道母帝会派人来喊她们去宫宴,所以她才吃的那么快。 那你为什么不明说呢? 少典姒水脸上端着善意的笑;“早就提醒过你们,是你们听不懂。” 她起身往外走去。 “我去更衣,你们随意。” “唉唉唉……不是六妹,还没吃完呢!” 少典舍愚疯狂往自己嘴里塞了几筷子菜,又一杯一杯灌了几杯酒,尤未尽兴的她哎呀一声,小跑出去吩咐身边奴婢。 “快回府,更衣。” 少典子卿跟少典舍愚一样,也是感觉不尽兴,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后大步离开。 钟墨尧跟邵锦聪俩人虽然慢条斯理的吃,但至少已经吃饱了。 眼下见大家都去更衣,她们自然也去更衣。 少英看着这一桌子没吃完的膳食,心里叹了口气。 “来人,这桌膳食都收拾了吧。” 奴侍们都在门外候着,听到声音鱼贯而入,垂头收拾膳食,嘴里不断咽着唾沫。 今晚她们有口福了,这些膳食可是几位殿下亲自做的呢! 少典姒水一袭红装,脸上戴着面具,闭目养神的端坐在车辇内进宫。 钟墨尧跟邵锦聪就在她身侧,坐凳上还放着少典姒水带的生饺跟汤圆。 “殿下,您为何戴面具啊?” 钟墨尧没问,邵锦聪却忍不住开了口。 少典姒水眸子微睁看向他;“本宫长得如何?” 邵锦聪道;“自然倾国倾城,仙骨仙姿,整个大周谁人不知殿下最美。” “呵呵~~”少典姒水低笑一声,看向钟墨尧;“今日参加的宴会看似迎春宴,实则呢?” 邵锦聪微愣,不解的摇摇头,视线看向钟墨尧。 他不知道楼兰王子跟大禹王子前来和亲之事,所以不知,但钟墨尧却知道。 “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做,您已无法吐……呃…” 珠字没说出,钟墨尧咽了下去,改了话语。 “想来陛下应该不会选择殿下和亲的。” 少典姒水眯起眸子,眸中闪过一道讥笑。 “任何事结果未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宫门外,少典姒水下车后就见到少典嘉平在此等着了。 她看到少典姒水来了,赶紧小跑了几步。 “六姐。” 神情中满是紧张,这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参加迎春日。 往年的迎春日,母帝并不会喊她参加。 少典姒水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就当家宴对待,放松些。” 少典嘉平嗯了一声,心里莫名平静了不少。 第236章 宫宴1 少典舍愚跟少典子卿也是赶脚到,少典舍愚也带着君侍。 是家道没落的贵族公子,人长得倒也还好,显得很端庄。 在见到她们后,一一行礼。 出于对少典姒水的尊重,对钟墨尧也见了平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宫。 宫宴在承欢殿,文臣武将端坐两旁,靠近最前面的位置放的桌子,是皇女们坐的位置。 左侧位子空了三位,在少典春娥的右手旁。 至于少典皓镧当然区别对待,坐在丰帝右手旁,距离丰帝很近。 当然,在丰帝左侧主位,则是大巫卜,她的位置是无人撼动的。 而在皇女们的对面,则是楼兰王子殷昭旭,以及大禹王子姬星辰。 少典姒水众人前来,大监侍快速前来禀报丰帝。 经过丰帝点头同意后,她才扯着嗓子高唱。 “四皇女,六皇女,七皇女,十三皇子到~~” 随着她高唱,尚未动膳的众人脸色不愉的转头看去。 少典舍愚一身墨色正装,身后两侧跟着一袭红裳的少典姒水,她银色面具遮面,被钟墨尧搀扶着,那邵锦聪手上还拿着一个食盒,旁还有一身青衫的少典子卿。 这架势,参加宫宴还带食盒? 众人神色不一,很多人不知道这几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人来到宴会中央,快速行礼,异口同声。 “儿臣请母帝安。” “臣侍请母帝安。” “亼侍请母帝安。” 少典瑞雪视线落在少典姒水身上,随后移开,看了眼邵锦聪手里的食盒,眸光微闪一脸笑意。 “你们来迟了,还不快入席。” “喏。” 几人礼成,快速入席。 就当几人入席坐下那一刻,对面的姬星辰忽然开了口。 “听说大周六皇女姿容不俗,却为何参加宴会还戴着面具?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脸见人。” 他这是想为少典皓镧找场子,听手下说,少典皓镧因为邵锦聪被六皇女抢走,伤心欲绝。 虽然皓镧没有认出他,但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皓镧。 少典姒水坐下后呼了口气,眸子深邃的看向姬星辰。 替少典皓镧出头,找存在感是吧? 行,那你继续。 少典舍愚脸上擦着药膏,忽然哈哈大笑着开口。 “不愧是大禹的长公子,还真会说话,你怕是也知道了六姐明抢二姐君夫一事吧。”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看向少典舍愚,见她脸上黑乎乎的,忍不住震惊的哎呀一声。 “哎呀呀三姐,你这脸怎么回事?黑乎乎的。” “烛火有些暗,刚刚竟然没发现三姐也在这?” “莫非三姐没脸见人故意用黑乎乎的东西遮面?没有面具早说嘛,臣妹给你。” “还是说三姐这脸是受了伤?严不严重啊,可千万别破相啊!” “少典姒水!” 少典皓镧被她阴阳怪气的话给刺激到了,脸色顿时就变了,咬牙切齿的喊她名字。 “臣妹在。” 少典姒水脸上端着笑意,眸子也带着笑意,直勾勾凝视她。 “三姐火气怎的如此之大了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少典春娥脸色铁青,纵然很多人看着,可现在的她也忍不了一点。 少典姒水哎呀一声。 “大禹长公子话多聒噪,难不成三姐也想学男子那些登不得台面的样子?” “三姐啊莫要多说了,说多错多,毕竟你不是男儿。” “男儿失了体统,旁人最多说他,养不教母之过,毫无大家闺侍作风,最不济也是没人要。” “可三姐乃是大周三皇女啊!宫宴上不止有我们大周人,还有楼兰与大禹国的两位公子在,三姐一言一行可是代表吾大周的体面。” “在自己人面前丢面事小,在外人面前失态,那三姐丢的可不止是你个人面子,而是吾大周的体面。” 她说着拿起桌上酒水给自己斟酒,对着少典春娥遥遥举杯。 “你说对吧三姐。” 少典春娥冷哼一声,撇开头,不发一言,更不喝她的敬酒。 少典姒水也不在意,转头看向姬星辰,端起酒杯空中遥遥敬酒,眸子凌厉的看向他。 “大禹长公子,本宫说的可对?” 姬星辰看了眼少典姒水,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他跟大周之间划清界限,并贬低他有失体统。 姬星辰嘴角微勾,端起酒杯想要回敬。 少典姒水却无视他,抬眸看向上方的丰帝。 “母帝,儿臣来迟,自罚三杯。” 丰帝脸上端着笑意,满意的对她点头;“嗯,是该罚。” “呵呵…” 姬星辰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神色不愉的嘲讽一笑。 “三杯哪能够,又是没脸见人又是自罚三杯,六皇女架子还真是大啊,哦也难怪,毕竟抢了自己二姐的君侍,自然是没脸见人,也不知是谁有失体统。” 不知为什么,姬星辰看到她就来气,甚至怒气是压不住的那种。 场上的文武官员面面相觑,暗中摇头叹息。 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她们可都知道了,这大禹长公子可是冲着二皇女才来和亲的。 之前二皇女和六皇女生了嫌隙,这姬星辰这是想为二皇女出头呢。 少典皓镧挑挑眉,端坐在首位,趾高气昂的姿态看着少典姒水被姬星辰为难,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但她眼神却若有似无的看向邵锦聪,想念的紧。 少典姒水脸上端着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哈喽kitty,还想找事是吧,来! 她转眸看向姬星辰,神情带着挑衅,刚要反击,旁边的少典舍愚忽然出声。 “母帝,儿臣也来迟了,自罚三杯。” 少典舍愚一脸怒色瞪向姬星辰,很想呵斥他,替六妹出头。 但她是女子,姬星辰是大禹长公子,她岂能跟男子计较? 更何况她的口才比不过六妹,万一怼不过人输了呢,所以她只能转移话题。 丰帝哼了一声,丝毫不给她情面的呵斥。 “你无缘无故称病,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少典舍愚端酒的手一抖,脸色青红交加,讪讪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确实没有生病。 就在她不知所措,少典姒水喊了一声;“母帝…”想要出声解围时。 她旁边的君侍立刻站了起来行礼。 “母帝息怒,殿下并非故意称病,是臣侍今日身子不爽,无法前来参加宫宴,殿下不忍丢臣侍一人在府内,这才故意称病,若母帝责罚,就罚臣侍吧。” 少典姒水:“……” 好吧,四姐跟四姐夫都替她出头,她这个漩涡体到成了无用武之地了。 少典姒水洋洋自得的喝着酒。 第237章 宫宴2 少典舍愚一脸感激的看向君侍,随后快速对丰帝道。 “没错,母帝,儿臣是担忧君侍。” 丰帝冷哼一声,也没想着责罚她,慈眉善目又和蔼的看向四皇女夫。 “你身子不爽利,坐下吧,等宴席结束,孤命巫医前去给你瞧瞧。” “多谢母帝厚爱。” 何君侍盈盈一拜坐下,笑不露齿,身姿端庄,侧头看了眼少典姒水,善意的点点头。 她知道,皇妹刚刚想要替殿下解围,但她若解围一定又让自己身处焦点漩涡,这不是殿下喜闻乐见的,倒不如她解围来得好。 少典姒水看了眼四姐的君侍,心中不断点头,眼底善意回已微笑。 是个好的,对四姐真是掏心掏肺,可惜四姐却偏偏花心,流连百草中。 抽个时间,她得好好说说四姐,可莫要辜负了这么好的君侍。 因少典舍愚的掺和,姬星辰故意找茬的话没有闹起来。 少典瑞雪眼神责怪的看了眼少典舍愚,这个蠢货。 她神色淡淡看向旁边的大监侍。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宴席开始吧。” 大监侍站出来,高唱。 “陛下有旨,宴席开始,奏乐~~起舞~~” 一时间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每个人都相互敬酒、攀谈、观看舞侍跳舞,但终究不是家宴,依旧端着,根本无法放开性子随意畅饮。 少典姒水不吃也不喝,眼神炙热的凝视着跳舞的舞侍。 眼底那贪婪好色的本性,是如何都遮掩不住。 殷昭旭眉头微蹙,视线不断的在少典姒水身上打量。 从她进来那一刻,他的视线就停在了她身上。 她的身形以及衣品,太像救他的那个女子了。 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神,却跟那女子并不相似。 她看舞姬的眼神太过赤裸灼热,显得她特别好色。 想到那个女子眼神,殷昭旭垂下眸子,神情有些悲伤。 她的眼神是纯粹清澈的,甚至还有一丝狡黠。 任何人看了都能为之心动,又岂会是大周这位好色成性的六皇女呢? 是他想多了。 在他垂下头的那一刻,少典姒水的眸子若有似无的看了眼殷昭旭。 目光也就一闪而过,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不是她不想暴露身份,实在是多事之秋,她可不想被殷昭旭那愣头青痴缠。 当初在驿站,她故意让闻人把他赶走,不就是因着他的玉佩掉在他差点被杀的那个地方,无法自证身份吗。 她武功不低,耳力极好。 那玉佩坠落的声音又岂会没发现? 不过都是她装的罢了,悄无声息的,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更何况,虽然剧情变化太大,但男主肯定有男主光环啊! 万一殷昭旭来了她身边,她开始诸事不顺,还变笨了呢? 万事小心才能诸事平安。 少典姒水对着钟墨尧低语几声。 钟墨尧心领神会,拿着旁边盛放饺子跟汤圆的食盒走了出去。 乐舞结束,开始恭贺环节。 大巫卜率先举杯。 “陛下,老身敬陛下一杯,祝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率先敬酒一定得是大巫卜。 丰帝一脸容光焕发,心里愉悦的端起酒杯。 “嗯,孤便承了大巫卜之言。” 然后一饮而尽。 随着大巫卜敬酒,其他文武百官也开始敬酒。 不过不是一个个敬酒,而是等级相同的官员在一起敬丰帝。 丰帝一一接受,笑着点首,却并未一饮而尽,只是润了润唇瓣。 上位者,要时刻保持清醒,从不会让自己酩酊大醉。 轮到诸位皇女敬酒,少典皓镧率先敬酒。 “儿臣恭祝母帝长寿无疆,希望母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话落,她眼睑余光看向少典姒水。 眼底中带着隐晦不明的精芒与算计。 丰帝笑着点头;“好,好一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满是笑意。 下面坐着的文臣赞扬出声。 “不愧是富有才华的二皇女,说的话就是与吾等不同。”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如此喜庆之日,就该如此贺喜。” “我怎么没想到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寓意非凡。” “若二皇女能够登上皇位,未来的大周定然更加繁荣昌盛。” “别瞎说,皇位之事岂能是你议论的?” “就是感慨而已,感慨!” 少典舍愚微微蹙眉,惊讶的看向少典皓镧。 “二姐,你这话六妹宴会之前也说过,二姐跟六妹还真是心意相通啊!连祝贺词都一模一样。” 少典舍愚只是简单的由衷感慨,二姐跟六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连祝贺词都一样。 然而,心思多的人却一脸隐晦不明。 二殿下说的贺词,六殿下也说过?还是宴会之前。 莫非,六殿下身边有二殿下的眼线。 朝臣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宴会针落可闻,连那些老臣粗重的呼吸都能听见。 丰帝眉头微蹙,不满的看了眼少典舍愚,随后视线落在少典姒水身上,带着询问。 少典皓镧没想到,少典舍愚竟然这样说,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要打草惊蛇告诉少典姒水,她府上有她的人。 她要让少典姒水草木皆兵,活在被她支配的恐惧中。 可没想到,这少典舍愚真的蠢到无药可救。 别说她没想到,就是少典姒水自己也没想到。 她低头尴尬一笑,看向少典舍愚。 “四姐说笑了,六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怎么六妹不知?” “唉不是啊,宴会之前在你府上用膳时,用膳之前你说的贺词啊!” 少典舍愚刚反驳完,旁边的四君侍开了口。 “殿下莫不是吃醉了酒,您一直在府内照看臣侍身子,哪有时间去六妹府上用膳啊。” 少典舍愚一愣,暗道糟糕。 “哦~哦~对对对,记错记错了,是我记错了。” 她讪讪一笑垂下头,露出一副苦瓜脸。 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啊,母帝定然起疑她之前又撒谎,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她不知如何应对时,少典姒水开了口。 “母帝息怒,四姐确实去了儿臣府上看望,原本是想接儿臣,但儿臣身子尚未痊愈,又想着亲自动手做些膳食,四姐看了嘴馋,这才留在了府内。” 她说着顿了顿;“儿臣没有什么二姐能说会道,也不会说什么贺词,不过倒是有些亲手做的吃食,赠给母帝。” 第238章 宫宴3 随着她话落,离席的钟墨尧带着两名奴侍走了进来。 两名奴侍手中端着热腾腾的饺子跟汤圆。 诱人的香味,在这满是酒气的大殿内,也能散发出独有的味道。 “好香啊!” 有人忍不住吞咽唾沫。 “那是何物?” “晶莹剔透白嫩白嫩的,看着就好吃。” “这是六殿下做的?真的假的,六殿下还懂厨道?” “呵呵,登不上台面的小把戏,身为皇女竟然自甘堕落下厨?” 众人褒贬不一,少典姒水却毫不在意。 钟墨尧走上前来,先笑着对少典姒水点点头,随后对着丰帝盈盈一拜。 “臣侍参见母帝,祝母帝寿如天齐,福如海深。” “嗯,你有心了。”丰帝笑着点头,目光却看向钟墨尧身侧的婢女;“老六的君侍啊,你身边奴婢端着的是何物?” 钟墨尧道;“回母帝,是殿下亲手做的娇耳跟元宵。” “哦?老六还会做膳?快,快给孤端上来。” 丰帝来了兴趣,从未见过那些个吃食。 不仅如此,老六竟不顾体统身份下厨? 果然不是她的种,就是上不得台面。 少典皓镧却在旁边嗤笑一声开口;“哼,六妹乃吾大周皇女,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六妹可知唯有卑贱之人才入后厨,你亲自下厨,是想当众打吾皇族的脸吗?” 大监侍刚想上前端过食物,结果就听到二殿下这般说。 她端着食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纠结的站在原地,目光看向丰帝。 却见陛下神色晦暗不明,一副看戏的姿态。 唉,她心里叹了口气,端着食物退到一旁。 整个宴会,针落可闻,寂静的可怕。 每个人的心思不一,朝臣目光都落在少典姒水身上。 想知道这位名声臭遍全大周的六皇女,又会如何说。 而一直暗中观察少典皓镧的姬星辰微愣,难以置信的看向少典皓镧,这些话竟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怎会变成这样,儿时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况且她不应该心善纯良吗,怎会如此? 他眸子暗了暗。 还是说,多年未见,为了权势,连她也变了。 殷昭旭视线一直落在少典姒水身上,这六皇女还真有意思,居然亲手下厨,总觉得她一言一行越来越跟那人相似了。 那人就跟她一样,不拘小节,做人做事随心所欲全凭喜好。 跟方才看舞侍时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还是说她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面。 邵锦聪不悦的看向少典皓镧,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能把她千刀万剐。 少典姒水眉眼满是笑意的看向少典皓镧。 “卑贱之人该做的事儿?”她垂下眸子低声一笑;“哦,六妹知道了,二姐莫非已经成仙了?” 少典皓镧脸色一沉,没能听懂少典姒水话里的含义,下意识问。 “此话何意?” 不止她想知道,场上任何人都想知道,这六殿下忽然说出成仙一事,是什么意思。 二皇女已经成仙,这话从何说起? 少典姒水道;“臣妹的意思,自然是觉得二姐应该是从来不用卑贱之人做的膳食,毕竟二姐是高贵的大周二皇女,若吃了卑贱之人做的膳食,岂非也是卑贱之人?” “所以,二姐能活到现在,想来应该是只喝西北风跟晨露吧?” “臣妹听说啊,仙人从不用凡夫俗子的五谷杂粮,而是风餐食露,二姐若连这能做到,那可不是要成仙?” 她略微沉吟,余光看了眼丰帝。 见她脸色很不好,她心情就好极了,对少典皓镧又道。 “不过臣妹听说,想要成仙呐,必须在人世间经历常人所没有的劫难,做尽善事,那么死后才会羽化成仙。” “二姐现在想成仙,善事没做,劫难没历,恐怕有点早吧,所以那卑贱之人做的膳食,二姐还是得用呐!” “唉,可惜了臣妹我啊凡俗之心太重,没有太多想要的,唯一想要的也不过是在这迎春宴上为母帝做一些好吃的食物,哄她开心。” “也惟愿母帝能够身体康健,大周繁荣昌盛。” “放肆,少典姒水,本宫乃是大周二皇女,你敢诅咒我!?” 少典皓镧顿时恼羞成怒,怒喝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少典姒水,六皇女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竟然怼的二殿下无言可对只能发怒。 不仅如此,她说的那些仙人不吃五谷杂粮,还有风餐食露这些事,又是如何得知? 难不成,六殿下还知道仙人喜好。 还有寻常之人唯有在人世间经历劫难,多做膳食,死后就会羽化成仙?真的假的。 这连她们都不知道的事,她又是如何得知。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可她们又觉得六殿下说的很有道理。 等这次宴会结束,她们得抽个时间好好问问六殿下,仙人之说到底是否属实。 少典春娥心里一喜,看着少典皓镧跟少典姒水针尖对麦芒,心里异常兴奋。 她嗤笑一声,挑拨离间。 “六妹,二姐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斤斤计较,没的让人觉得你堂堂皇女小家子气。” “好了。” 丰帝脸色阴沉的开了口,不悦的看向少典春娥,随后环视一圈所有皇女,最后视线落在少典皓镧身上。 “没用的东西,你六妹有心,都能记得发现些小玩意博孤开心,你作为长姐,不仅不感到羞耻,还有脸在针对老六,老二,从小到大,孤是这么教诲你的吗?” 少典皓镧脸色微变,青红交接,起身作揖行礼。 “母帝教训的是,是儿臣的错。” 丰帝笑着看向少典姒水,语重心长道;“皓镧也是给予你厚望,不希望你置身后厨毁了自己,你们姊妹可别生了嫌隙之心啊。” 意思就是告诉她,今日之事莫要记在心里。 少典姒水:“放心吧母帝,儿臣知道二姐对我的好,定然不会心有嫌隙。” “那便好。”丰帝笑着点头,视线落在大监侍身上;“把膳食端给孤。” 大监视点头,拿起公筷想要先试吃,看看有毒没毒。 丰帝却挥挥手;“退下,这是老六给孤的贺礼,不必试吃。” 这意思,无疑对外表明,这是对少典姒水的信任。 第239章 宫宴4 很多朝臣惯会看眼色行事,见女帝竟然有心偏帮六殿下,也都收起曾经的轻视之心。 而少典皓镧心中的嫉妒却越来越旺,心里升起一股想要谋权篡位的心声,这股声音越来越大,蛊惑着她去算计少典姒水。 而她下一步,也确实想要这么做。 不如,就从今日宴会开始吧。 任何人不知,女帝之所以不担心少典姒水下毒,也是因为这是在宴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少典姒水就是在胆大妄为,也不可能给她下毒。 再者说,是慢性毒也需要长年累月,下一次并不足够。 有引子的毒,世上只有三种,而这三种毒的解药,都在大巫卜那,她自然不需要担心。 大监侍端着饺子放在桌上,丰帝看着白嫩的东西。 先是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 “老六,这是何物?” “娇耳。”少典姒水道。 “娇耳?” 丰帝反复琢磨,看着面前的娇耳,嗯,确实像娇耳,白白嫩嫩像耳朵。 不过,她没吃,而是疑惑的看向少典姒水问。 “娇耳是何物,孤还从未见过,更是闻所未闻。” 少典姒水起身作揖;“回母帝,这是儿臣在北发时的一户登人家中发现的吃食。” “名为娇耳,更岁娇耳,团圆福禄,儿臣觉得有点意思,特意在那户等人家学了一些,想着做出来给母帝尝试一下新鲜玩意。” 少典姒水说着顿了顿,又道;“儿臣觉得这里面的馅儿就像整个大周,外面的皮就似母帝的包容心。” “有母帝的包容心在,这天下就永远属于母帝。” “这馅儿啊,是永远逃不出这个皮的。” 除非皮太薄,粘了锅。 她说这么多,说白了就是让丰帝饶过四姐,丰帝岂能听不出来? 本来她就没打算想要惩罚老四,老四在如何蠢到拎不清,那也是她少典瑞雪的女儿。 更何况,老四只是被养歪了,没有坏心思更没有夺嫡之心。 她不可能因为一个假女儿惩罚自己心思单纯的亲女儿,她还没老到昏庸无能。 她嗯了一声,满意的点点头;“说得好,还是老六有心啊!” 这句话足以说明,她并不打算追究老四欺君之事。 她看向其余皇女,包括少典皓镧在内。 “你们啊还得多跟老六学学,唯有老六才懂得为臣之道,懂得让孤开心。” 一句为臣之道,算是彻底断送了少典姒水上位的可能。 虽隐晦,但这个宴会上,谁又不是人精呢?当然除了少典舍愚外。 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就连心中想法也一样。 少典皓镧趾高气昂的挑挑眉,看少典姒水的眼神带着不屑,脸上难堪的表情全无,还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 少典春娥却微微蹙眉,虽说除掉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但若老二跟老六没法在斗,那岂非让少典皓镧一家独大? 她得想个办法,让她们继续争斗,而她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唯有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 少典舍愚暗暗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凝重。 就算她再愚钝,也听出来母帝这是借机敲打她们,让她们皇女多学学六姐做饭,可她是女子啊,真的不会做这些男人动手的小玩意讨母帝欢心啊! 怎么办啊! 少典子卿神色淡淡,根本没把女帝话放在心中。 在她看来,无论母帝会不会选择六姐都不重要,她一定会站在六姐这边,得到六姐想要的。 就连少典嘉平心中也是很坚定,在她第一次进六皇女府,第一次被少典姒水送金钗,第一次吃迎春家宴。 她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六姐上位,唯有六姐上位,她才能有活的机会。 虽说六姐也心机叵测,算计较深,可六姐能下得厨房,单从这一点,她就比得上世上任何女子。 阿父曾说过,想要知道一个女子的心是好是坏,首先看她是否会进后厨,若她不屑进后厨,那这人便不可深交。 反之,则可深交。 因为当年阿父心爱的女子就曾为他弃笔围裙入厨房,可最终那女子死了,阿父却误打误撞了进了宫,被女帝临幸。 想到六姐有一手好厨艺,那与六姐深交,是必然的。 丰帝扫视一圈,看了几人一眼,夹起娇耳吃了一口,鲜肉的美味跟菜相融,咸味儿也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异味还唇齿留香。 丰帝眼睛都亮了,嗯了一声不断点头,将整个娇耳都放入嘴里咀嚼。 少典姒水见状,走到一旁大监侍身边,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她。 “六殿下,这是?” 大监侍有些吃惊,六殿下这什么意思,还敢当着陛下的面跟她暗中往来? 少典姒水轻声道;“我看母帝好似很喜欢吃娇耳,这是娇耳的做法。” “哦!”大监侍放了心,收了娇耳的做法。 丰帝没有注意这边,心中一直在想着娇耳。 吃完一个意犹未尽,很想很想再吃第二个。 但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也不能一个人在这吃娇耳,有失体统跟身份。 丰帝被迫放下娇耳,看向少典姒水。 “抽个时间,将娇耳的做法告诉大监侍。” 这样以后她就可以天天吃了。 少典姒水笑道;“母帝放心,方法已经给了大监侍。” “嗯?” 丰帝微微抬头,视线看向大监侍。 眼神询问,什么时候给的,怎么她不知道。 就见大监侍对着她谄笑点头。 “陛下,刚刚殿下将秘方交给老奴了。” 丰帝挑挑眉,视线在少典姒水跟大监侍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眼底划过一丝凝重。 这老奴跟老六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 她们之间,莫非…这老奴被老六收买了? 丰帝疑心很重,但却从不会被人瞧出她疑心病重的端倪。 她笑着点点头。 “嗯,不错,老六有心了,赏老六南禹丝绸十匹,楼兰进贡的翡珊瑚一株,顶级贝壳币十枚。” “儿臣谢过母帝。” 少典姒水起身撩裙下跪行礼,但因有伤在身,她行动很缓慢。 “起来吧,你身子尚未痊愈,不必在意这些礼节。” “谢母后抬爱。” 少典姒水被邵锦聪搀扶起身,重新坐到原位上。 第240章 宫宴5 丰帝视线落却在汤圆上,问少典姒水;“那又是什么?” 少典姒水道;“回母帝,此乃元宵也叫汤圆,跟娇耳寓意差不多。” “都代表着生活美满,团团圆圆。” “因此物带着汤,所以称之为汤圆,是儿臣经过淮城时,偶然见到的小吃,想着新鲜便也跟着学了,如今正好一同献给母帝品尝。” 丰帝嗯了一声,用勺子舀起汤圆送进嘴里。 甜甜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味蕾,丰帝眼前一亮,随后一股香浓绵长的芝麻味充斥着舌尖。 她吃下一个,忍不住又吃了第二个。 在她看来,这比娇耳还要好吃许多。 吃完两个,丰帝更加意犹未尽,心情却好了许多,赞许的看着少典姒水。 “不错,老六当真是用心啊,这汤圆甚是美味。” 心情好了,自然态度也有所缓和,虽说她始终看不上少典姒水,毕竟不是亲女儿。 “老六,你有什么愿望,只要孤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 话落,她再次盛了一个汤圆吃下,一脸餍足。 看陛下吃的这么香,周围看着的文武朝臣以及没吃过饺子跟汤圆的人,都馋的咽唾沫。 少典姒水脸上带着笑;“回母帝,儿臣没有太大的愿望,惟愿母帝身体康健,大周繁荣昌盛,母帝不是已经知晓了吗?” “哦呵呵…”丰帝不可置信的眯起眸子看着她;“你心里果真这般想。” 少典姒水眼神坚毅,神情坚定点头。 “这是儿臣从小到大的愿望,从未更改。” 也是原主的愿望,小说中的她因得不到母爱,所以处处讨好丰帝,反观少典皓镧,因丰帝的疼爱,却不自知,总是消磨丰帝对她的爱。 她写的小说有个漏洞,漏洞就是丰帝这个人还是很疼爱女儿的,对任何女儿都好,唯独少典姒水。 从小就不爱她不说,还将她当成药人供体,给少典皓镧解毒。 少典皓镧天生带着毒体,能活,全靠她吃下毒药以毒攻毒,如果只是喝她圣药之体的血液,那时少典皓镧太小,恐身体无法承受,从而爆体而亡。 所以为了稀释她的圣药之体,为了让她一点点给少典皓镧解毒,她吃了将近十年的万毒,直到少典皓镧毒体消失,她也从圣药之体变成万毒之体。 可就算这样,少典姒水也未曾痛恨过丰帝,反而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想要靠近她的母亲。 结局自然是丰帝依旧很厌恶她这个女儿,书中少典皓镧不想算计她,却被丰帝逼着算计,最终丰帝死后不久,她也跟着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其他女儿,少典舍愚虽然也惨死,那也是因为她自己找死,还有少典春娥。 除了少典子卿跟少典嘉平活着,其余皇女都死了,而少典舍愚的死跟女主有关,却并非是女帝杀的。 所以这就是bug,因为丰帝从来没想过杀自己的女儿,是后期少典皓镧杀的。 可对于她的死,却是丰帝授意的。 而且女反的身份,就是丰帝的女儿,所以这个bug……应该被这个世界修复了,那她现在的身份有疑,还有古树村里的师父,身份也可疑。 想到书中阐述,她们为了皇位相互残杀,哪怕她从未被丰帝疼爱过,但她心底所期盼的也是丰帝身体康健,大周繁荣昌盛。 然而,结局却只有她惨死。 “好!不愧是孤的好皇女!” 丰帝爽朗的哈哈大笑,她能看的出老六眼神中的诚恳。 只是这诚恳到底能保持多久,还得稍加试探,丰帝敛去眼底的精芒,一脸欣慰的看向朝臣们,随后又看向其余皇女。 “你们都学学,啊,都听听,也唯有老六懂孤。” 与少典姒水关系较好的朝臣,欣慰点头,六皇女越来越强了。 若换做平常,这些朝臣肯定要站出来,再次为六殿下说好话,加深六殿下对陛下心中的可信度。 可她们参加宴会之前,接到秘令,宴会之上不能冒头,不能为六殿下说项,更不能有所表示。 所以,她们都默不作声。 与她关系较差的朝臣却冷了脸,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每个人的表情,丰帝都尽收眼底,脸上带着笑意。 少典姒水垂下头,一脸笑意,眸中却划过一丝冷芒。 简单的一句话就想试探,还想着挑拨离间,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少典皓镧暗中跟自己贴身奴侍说了几句悄悄话,眼底泛着阴鸷的目光。 待奴侍离去,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冷厉的视线落在少典姒水身上,带着看戏的精芒。 今夜,本宫要让你死! 她目光装作无意的看向御史大夫尹文奇。 尹文奇目光微闪,暗中点头,笑着看向少典姒水。 “陛下所说言之有理,六皇女今日所作所为是否真心,这还得看六皇女日后的表现,不过,六殿下应是没有日后表现的机会了。” 话落,她起身对丰帝行礼。 “回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丰帝脸色变得沉沉,视线看了眼少典皓镧,随后又看向尹文奇,略有不满道。 “今日乃迎春日,不谈国事。” “陛下!” 尹文奇将手中奏折拿出,走入大殿中央,作揖后将奏折高举头顶,一副公正廉明的态度。 “臣要禀报之事事关六皇女暗中低价购买翎羽,打造兵器造反一事,还望陛下亲阅。” 惊! 震耳欲聋的惊! 丰帝眸子一暗,不悦的看了眼少典皓镧,随后看向少典姒水,视线落在楼兰与大禹长公子身上,沉住气对尹文奇道。 “宴会就此结束,奏折一事,明日早朝再议。” 心向少典皓镧的朝臣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场戏剧性的转变,之前脸上还露着喜悦,眼下却变为惊愕。 陛下的反应不对,太过奇怪了。 若换做平常,陛下定然会勃然大怒,惩处六皇女,甚至将她贬为登人,打入囹圄,终身囚禁。 可眼下陛下为何会这种反应? 她们多数人没想通,但眼下正是拿下六皇女的时候,若让六皇女现在离去,经过一夜处理,没准明天事情会有所变化。 既然事情迫在眉睫,她们便不能轻而易举的让六皇女再次躲过。 是时候向二殿下表忠心的时候了。 “陛下,六皇女暗中购买翎羽,打造兵器,实乃杀头之罪,还请陛下明察。”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六皇女暗中购买翎羽打造兵器,违犯国法纲常,实乃大逆不道,还请陛下明察,给吾等一个交代。” “臣附议。” “臣附议。” 第241章 诬陷1 几乎有大半的朝臣站起身,附议立刻彻查少典姒水。 甚至有些中立的人,在看清楚状况后,也开始落井下石选择站队少典皓镧。 当然场中还有一些保皇派,比如闻人这种的,只看着,不发表意见。 还有极少数的人,是少典皓镧的人。 她们心里震惊到无以复加,额头满是大汗,惊觉的看着场上的变化。 很想站出来为六殿下辩解,但六殿下说过,今日无论发生何事,她们都不要冒头。 虽然不知道六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们还是忍住了,坐在原位,不发一言。 “好了!” 丰帝脸色阴沉,将手重重拍在案桌上,眸子凌厉的凝视站起来的朝臣,浑身充满上位者的气息,威压诸臣。 她都发话了,这群人竟然还胆大妄为逼她,真当她死了吗? 她视线落在少典皓镧与少典姒水身上。 “老二老六,你俩随孤来。” 随着她发话,大监侍高唱;“陛下摆驾太承殿。” 太承殿是丰帝批阅奏折的地方。 陛下喊皇女跟她走,意思简单明了。 既然想即刻处理国事,那就去太承殿处理,作为大监侍自然得知道陛下的一些心思。 少典姒水脸上带着笑意,走向尹文奇,做了个请的姿势;“尹大人,请吧。” 尹文奇冷哼一声;“六皇女还真是淡定从容啊,等陛下看了臣的奏折,只希望六殿下还能像现在这般笑的出来。” 她拂袖转身,面上尽带讥讽的朝着太承殿走去,身后跟了一群朝臣。 少典姒水看着她背影,笑着挑挑眉,低喃一声;“呵,老狐狸。” 想做大周第一权臣? 想助少典皓镧上位? 她同意了吗? 这位大周银印青绶的御史大夫,掌副丞相之职,负责监察百官,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等。 长得倒是一脸正气,剑眉星目的。 实则狡诈阴险,喜争权夺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少典皓镧的走狗,也是丰帝安排在少典皓镧身边的一大助力。 她不是奸佞之臣,但也并非忠良之臣。 确切的说,她想做大周第一权臣,而且她的能力跟手腕确实很厉害,也是少典皓镧的左膀右臂。 她少典姒水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尹文奇必除。 只因尹文奇自始至终都知道丰帝有意立少典皓镧为王,这才不留余地的选择站队少典皓镧。 如果按照她写的小说剧情走下去,那这个人的下场会死的很惨。 大纲细节她写过。 少典皓镧作为女主,上位后第一个杀的臣子就是她,因为她想做大周第一权臣,所以手伸的太长,想要的也太多。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入住中宫,成为君后,获取更多家族利益,更为他在前朝铺路成为当朝宰相,她联合诸多贵族权臣威逼少典皓镧。 少典皓镧初登帝位,羽翼未丰,也确实如她所愿,让她儿子成为中宫,更让她成为丞相。 将尹文奇捧到最高处,什么事都会顺着尹文奇,用一招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的手段。 那些开始还跟尹文奇联合的贵族世家,被尹文奇接二连三毁坏利益,实则是少典皓镧干预挑拨。 最终被少典皓镧策反联手,以权臣勾结,私养亲兵,包藏祸心的名头,将尹文奇拉下马,斩杀在午门外。 一代权臣陨灭,少典皓镧集权,这是小说里面的路。 当然,杀这尹文奇的时候,女主费了好大的力呢,谁让那时的尹文奇势力太大呢。 至于现在?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转首叮嘱钟墨尧跟邵锦聪;“别担心,你们回去等我。” 钟墨尧与邵锦聪很担心,根本不想走,但六殿下发话了,他们只能听命回去等。 少典舍愚很着急,想跟着一起,却被少典姒水阻止了。 “四姐,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陪着我四姐夫回复休息。” “可是……”少典舍愚有些担忧,低声道;“那尹文奇就是个拎不清的老狐狸,见谁咬谁,万一她故意给你下绊子呢。” “别担心。”少典姒水拍了拍她肩膀,看向旁边的四君侍;“劳烦四姐夫一定看好四姐。” 这时候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回府内等消息。 若她拎不清的做了什么,到最后难办的只能是她。 “六妹放心。”四君侍点头应声。 “六妹啊,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连购买翎羽打造兵器这种违法之事都敢做,啧啧,三姐还真是佩服你啊。” 少典春娥冷嘲热讽。 “需要三姐帮你说情吗?” “三姐有心了,你就不怕引火烧身?” 少典姒水笑着怼了她一句,眸子看向少典子卿,暗中对她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太承殿内。 丰帝脸色冷厉的看着奏折,看完上面所写的所有话后,她震怒的将奏折摔在少典姒水面前。 “老六,上面所言,是否属实?” 少典姒水拿起奏折仔细看了看,无非就是查到翎羽交易的地方,以及打造兵器的地方跟她有关,但上面写着人去楼空。 也就是说空口白话的污蔑。 少典姒水一脸紧着的快速下跪,脸上更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少典皓镧,随后又看向丰帝。 “母帝,这是空口白话的污蔑啊,儿臣没做过,为何要承认这子虚乌有之事啊。” 话落,她看向少典皓镧,微微使了个眼色。 “二姐,您说句话啊!” 少典皓镧眉头微皱,眸子眯起凝视她。 “六妹,敢做要敢当,既然能查到你头上,尹大人自然是有证据的。” 少典姒水惊讶的看着少典皓镧,一脸不可置信,随后看向丰帝,眼神真挚。 “母后,儿臣真的没有。” 丰帝没有放过少典皓镧与少典姒水俩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她用手捂了捂太阳穴,微微蹙眉嗯了一声。 “既然此事不是你做的,且这件事没有直接证据,那便作罢。” “母帝!” 少典皓镧猛然喊了一声。 “儿臣有证据。” 丰帝眯起眸子,打量着少典皓镧,眼底划过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当真有证据?” 若此时少典皓镧说,没有证据,这件事便也作罢。 可偏偏。 少典皓镧作揖行礼,跪在少典姒水旁边,斩钉截铁道。 “是,儿臣有证人,她知道六妹所有交易,而且还与六妹有密切的联系。” “哦?好啊!”丰帝笑了一声;“既然你有人证,那便将人证带上来吧。” 丰帝给大监侍一个眼神,大监侍快速走了出去。 丰帝又看向少典姒水跟少典皓镧。 “你二人先起来,站到旁边去。” 俩人听话起身,站到旁边。 尹文奇双手放在衣袖中,眼观鼻鼻观心,显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位身穿囚服的女人被带了上来。 来人一脸麻子,个头并不高,腿一瘸一拐的,因为要面圣,所以打扮的还算体面,身上并没有恶臭味。 她进来后率先看了眼少典皓镧,在大监侍提醒下,她走上前下跪。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42章 诬陷2 丰帝沉声道;“抬起头来。” 麻子女抬起头,丰帝眸子凌厉的凝视她。 见她胆战心惊,眼神闪躲,丰帝手摩擦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并不着急开口,而是慢慢等着。 直到麻子女率先承受不住压力,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买卖翎羽之事草民也是被六皇女逼的啊!陛下饶命啊!” “六皇女还威胁小的,若小的敢告发她,她会杀小的全家。” “求陛下做主啊!” 丰帝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你倒是不打自招啊。” 麻子女垂下眸子,眼睛嘀哩咕噜乱转,按照少典皓镧叮嘱的话说。 “草民不知道贩卖翎羽犯法,是六殿下给小的银钱太多,草民也是猪油蒙了心,六殿下为了逼迫小的替她收更多的翎羽,还还…让很多登人家破人亡,故意逼迫她们卖翎羽。” 她说的很顺,没有任何磕绊,就跟背书一样。 尹文奇眉头微蹙,暗道糟了。 她看了眼二殿下,又看了眼麻子女,暗中观察陛下的脸色。 心想这登人莫非不是二殿下的人? 就在她心中有所怀疑时,麻子女还在阐述。 “很多交易都是经过草民的手,草民也是被逼的,还有打造的兵器,也是六殿下让草民…” “够了!”丰帝冷声呵斥,眼神淬着毒,看向少典姒水;“这就是你说的冤枉?你还有何话说!” 少典姒水走上前去,快速下跪。 “启禀母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并不认识这个人,况且……” “你还敢狡辩!” 丰帝怒瞪她,打断她要说的话。 “你虽是大周六皇女,又是孤的女儿,然皇女犯法与庶民同罪,从今天起,六皇女少典姒水,贬为庶人。” 丰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六别怨恨孤,孤要给大周,给朝臣一个交代。” “来人,拟旨。” 少典姒水抬起头,眼底带着痛心的看向丰帝。 “母帝只听片面之词,就想定儿臣的罪,还是想替二姐遮掩构陷皇妹的罪名?” “混账!” 丰帝眸子闪过一抹杀意的凝视她。 “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时构陷你,分明是你自己找死。”少典皓镧大怒反驳。 “是吗?”少典姒水冷笑一声,站起身,一副傲然姿态;“我堂堂大周六皇女,身份尊贵,翎羽一事兹事体大,我岂会同这一介不入流的登人有所牵扯?” 她看向少典皓镧,神情中满是讥讽。 “二姐,别以为找了一个登人教她说话,就真的可以颠倒黑白的诬陷我,我没做过的事,二姐想要扣在我身上,痴人说梦。” “放肆,本宫乃是皇长女,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少典皓镧一脸怒气。 少典姒水却道;“既然二姐说臣妹与这登人认识,方才这登人说,所有合作都是经过她的手,对吗?” 少典皓镧眸子眯起,理所当然点头。 “这是自然。” 这个登人可是她好不容易抓到的,严刑拷打之下才招供,只是她并非重要联络人,但为了拿下少典姒水,她故意让这人成为重要联络人。 本来跟少典姒水就有关系,她这做法只是坐实,并非真正诬陷。 “好!”少典姒水看向麻子女;“既然本宫与你合作都是经过你之手,那说明你识文断字,有些本事在的,对吧?” 麻子有些心虚,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自然是。” “好!”少典姒水拿起奏折,将奏折拿反递给登人;“这奏折上说本宫收购翎羽是被人蛊惑,蛊惑之人是二皇女,你认还是不认?” 麻子接过奏折,她看不懂上面的字,但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这奏折定然是这六皇女,为了撇清自己,故意拿出证据,状告二皇女的。 虽然她也不懂皇族为何要姊妹相残,但二皇女说过,今日只有六皇女被贬,她才有活命的机会。 不仅会活命,她还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等着她。 思及此,她假模假样的接过奏折看,连奏折拿反了都不知道。 这一幕看在丰帝眼中,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为了给皓镧铺路,她还是太心急了。 “呵呵,你可真厉害啊,奏折拿反了都不知道?”少典姒水刻意出声提醒。 少典皓镧心头一震,看向登人。 她竟然不识字? 怎么会这样,她竟然不识字… 尹文奇闭上眼,暗自叹了口气。 完了,此人果然是二皇女安排的人,二皇女糊涂啊,连她都骗,她就应该告诉自己所有的事,这样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今日不仅不能拉少典姒水下马,反而她自己要变成一枚弃子。 尹文奇脸色难看,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心中却想着对错。 麻子女赶紧将奏折拿正,有些颤抖道;“是,是拿反了,这是奏折,草民不敢看。” 少典姒水大喝一声;“是不敢看,还是不识字。” “本宫便是在蠢,也不可能与你这等低贱不识字的登人有所勾结。” “还贩卖翎羽!” 少典姒水转身看向丰帝。 “母帝,还请明察。” “够了!” 丰帝捂着胸口,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视线在少典皓镧与尹文奇脸上划过,又看了眼跪着的登人。 “来人,将这包藏祸心的登人拉出去斩了。” 一听自己要死,麻子女赶紧求饶。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陛下!” 她被架着往外走,眼看求陛下不行,她转首求少典皓镧。 “二殿下救命啊二殿下,是你让草民诬陷……” “堵上她的嘴!”丰帝冷声下令。 麻子女眼神绝望的看向二皇女,被堵住嘴的她还不忘呼救。 “唔唔唔……唔唔唔…” 似乎在喊,二殿下,二殿下… 少典姒水脸色难看的看向少典皓镧,又看向丰帝。 “母帝,二姐联合登人构陷儿臣,不知母帝要如何处置?” 少典皓镧快速下跪,脸上全是惊惧之色。 “母帝,儿臣错了。” 她这话刚说出口,尹文奇站了出来,摘了自己头上官帽跪在递上。 “陛下明察,此事全赖微臣,与二殿下无关,证人是臣找的,奏折也是臣写的。” “是臣误信谗言,误会了六殿下,特意找了二殿下出面,这才闹到如今的局面。” “若非微臣没有查明缘由,被那登人蒙了心智,臣也不能误会六殿下。” “臣老眼昏花,在无法胜任御史大夫之职,还请陛下念老臣多年兢兢业业为大周操劳的份上,饶臣一命,让臣告老还乡。” 第243章 丰帝气晕 丰帝捂着胸口,脸色铁青的看向少典姒水,随后又要看向少典皓镧,眼中是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最终她目光看向尹文奇,她倒是个聪明的,可惜了,为了皓镧不得不弃了她。 “来人,拟旨。” 少典姒水面无表情,心里雀跃。 今日的目标完成了,想要扳倒少典皓镧,除非她引起民愤或是捅破天,否则难如登天。 她这人向来不是吃亏的主,有仇当场就得报,除非还有利用价值。 尹文奇这人看的太透,跟泥鳅一样花不溜秋,原本还想着如何能抓住她的把柄。 没想到啊!她傻乎乎的上了少典皓镧的贼船,还被拉下水。 幸好今日的宴会没有白来一遭,尹文奇这老虎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等着吧,今日被贬,来日就唯有等死。 圣旨拟好,等待明日宣旨。 丰帝看向少典姒水,脸上带着笑意。 “赏赐之物,孤让忠全送你府上。” 忠全就是大监侍。 少典姒水作揖行礼;“多谢母帝,若无它事,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丰帝不耐的挥挥手;“去吧。” 少典姒水跟尹文奇一起出来,太承殿只留下少典皓镧。 尹文奇手中拿着乌纱帽,一步步走出来,外面的官员见她们走出来,快速围了上来。 “尹大人!” 神情中带着关心,说什么关心,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 尹文奇落马,那很多人都将受到很大的利益冲击。 尹文奇抬手作揖,脸上有些颓然。 “诸位同僚,尹文奇已非官身,经不得诸位喊一声大人。” 话落,转身离去。 少典姒水跟她同路,一前一后。 她在前,尹文奇在后。 刚走到转弯处没了人,尹文奇忽然出声。 “六殿下请留步。” 少典姒水步伐微顿,抱着双臂,悠闲自得转过身看向她,脸上带着笑意。 “尹大人有事?” 尹文奇上下打量她几眼,特别是她脸上的表情,轻松自然。 她眼底闪烁着精芒,恍然大悟。 “六殿下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老臣都看走了眼。”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一脸不解的看向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尹文奇讥笑一声。 “老臣已经被贬,难道六殿下还要装傻充愣?那登人恐怕不是二殿下的人吧?” 而是她少典姒水安排的人,不是针对二殿下,而是故意为了拉她尹文奇下马。 “所以自始至终,六殿下想对付的人是……” ‘我’字没说出来,被尹文奇咽了回去。 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眼底带着怒火。 “六殿下好心机啊!” 开始很多地方她都没想通,直到刚刚她喊住少典姒水。 她一脸笑意,悠闲自得的神情看向自己的那一刻。 她才恍然大悟,在宴会上,六皇女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如今依旧,甚至一点也不恨她,更不恼怒她。 这完全不符合被构陷人的情绪反馈。 若那登人当真是二皇女找人构陷她的,她作为臣子,又在那节骨眼上出来替二殿下揽下所有罪名。 任何人看到她,都会很生气、愤怒,可六殿下却没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才是那个幕后之人。 少典姒水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 “尹文奇,你脑子莫不是生了锈,自己刚说的话就忘了?什么心机不心机的,那登人不是你的人吗?” 尹文奇微愣,看了眼周围,狡诈的眸子转了转,随后垂下。 她还真是小心啊,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竟还在这演戏。 输给她,不冤。 她叹了口气,笑着点点头,一副虽败犹荣的表情。 “哈哈哈…不错,六殿下说的不错,是老身刚才想错了。”她顿了顿,贴近少典姒水小声问;“老身有些好奇,为殿下出谋划策之人,到底是谁?” 竟连她尹文奇都上了当。 少典姒水还是一副听不懂的表情,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尹文奇,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本宫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哎呀~”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了,本宫的君侍还等着本宫回去呢。” 话落对着尹文奇点点头,压低声音;“想要做大周第一权臣啊?那尹大人的梦可是要碎了,呵呵,后会无期。” 转身大步离去,步步生风。 尹文奇眉头紧皱,身子颤了颤,良久后才深深呼了口气。 少典姒水此人深不可测,连自己心中的目标都能知道,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自问隐藏很好,她一介蠢笨如豚的皇女是如何看出来的? 还是说,她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管她如何看出来的,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她尹文奇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六殿下,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宫内。 丰帝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少典皓镧鼻子骂。 “混账东西!你今日所作所为,当真是丢尽了孤的脸!” 少典皓镧咬着后牙槽,脊背笔直的跪在丰帝面前,不发一言。 “说话!” 丰帝猛然拍了一下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少典皓镧脸色难看抬起头看向丰帝,一脸傲然姿态道。 “母帝想让皓镧说什么,说那登人就是皓镧找来的,就是为了诬陷六妹,就想让母帝因此事处死六妹,这样的话,母帝满意了?” “你混账!” 丰帝抬腿一脚踹向少典皓镧肩膀。 少典皓镧闷哼一声被踹倒,她又气愤的再次爬起来跪的笔直,还是一脸倔强的样子。 她这模样,看的丰帝心中更加难受了。 又是狠狠一脚踹了上去,少典皓镧再次起来跪着,丰帝在踹。 连续三次后,少典皓镧终于忍不住怒吼,眸中满是猩红。 “母帝是想让儿臣死吗?!母帝!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丰帝脑袋轰的一声;“你说孤折磨你?” “难道不是吗?”少典皓镧怒声责怪;“您明知道儿臣喜欢的邵锦聪,您明明看了邵伯侯的密信,可您呢?将邵锦聪赐给老六不说,还饶过老六!” “母帝,儿臣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未免也太过厚此薄彼了吧!” “混账东西!你到现在都意识到自己错在哪!” “来人!” 丰帝气的浑身颤抖,胸口中一股郁结之气怎么出不来下不去。 “陛下。” 大监侍走了进来。 “给孤拟旨。” 丰帝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 “二皇女恣取国帑,干预政事,构陷姊妹,恶端不胜枚举,如此之人,如托付祖宗宏业,必败坏我国家,戕害我万民。” “将少典皓镧囚禁二皇女府,没有孤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一步!” 她这话刚说完,眼前一黑,当场跌倒。 “啊!陛下!快来人呐!宣巫医,宣巫医……” “母帝!” 少典皓镧快速冲了上去,脸上全是震惊之色,但一想到母帝下的旨意,她脸上紧张的神情不似刚刚。 在这一刻,她很希望母帝就这样死去,这样她就能登基成皇。 毕竟,她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若母帝死去,那接手帝位之人,唯有她。 第244章 找麻烦1 少典姒水先出的宫,少典皓镧被女帝留下了。 至于她们交流了什么,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女帝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她鲁莽,冲动,没有将敌人一击致命的本事就不要冒头,这是她的猜测。 实则她刚出宫不久,女帝气的晕了过去,少典皓镧也不知道脑抽还是有病,竟然出宫追着少典姒水前去她的府邸找她。 少典姒水回了府内已是亥时九刻。 也就是十一点十五分,此时汴京已经宵禁。 钟墨尧跟邵锦聪俩人坐立不安,还在后院等着她,少典姒水进府直接回了自己的素水阁,询问甲一。 “尹文奇被贬的圣旨明日便会下达,听说尹文奇老家在淮州?” 甲一点首;“是。” “去,把少英找来。”她说着顿了顿;“先去通知钟墨尧跟邵锦聪,本宫安稳回来了,留在前院,让他们安心休息。” “喏,属下这就去。” 没过多久,少英来了,他笑着抬手作揖。 “恭喜殿下,心想事成。” 少典姒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尹文奇之事。 这也是除掉宋惠天的时间内,用了一点手段,卸掉少典皓镧一条左臂。 她感激的看了眼少英。 “此事还得多亏你暗中出力,若非你的主意,也拿不下那老狐狸,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一有风吹草动,那头伸都不伸。” 好在少典皓镧气因为邵锦聪气急败坏,急于将她拉下深渊,否则这老狐狸也载不了啊。 “让你暗中查的其他那些人,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还有宋惠天之事……细盐之法,丰帝是否知晓全部。” 少英微微蹙眉,神情变的凝重。 “尹文奇虽然已被拿下,但已打草惊蛇,至于其他人,恐怕暂时动不了,殿下只需等待时机。” “宋惠天已经将细盐之法给了丰帝,跟陛下交易,不仅想要伊风尸体,还想回达芮城。” “陛下已经答应了宋惠天,让她回去。” “不过听手下人来说,是粗俗的细盐之法,跟殿下研制出来的法子,大径相庭。” “女帝已暗中派人研制,还得几天才能知道真相。” “这宋惠天还不知道她所知道的细盐之法,不过是粗糙的法子。”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期待女帝知道真相的表情啊,飞鸽传书伊风,让她尽快暗中前往隅夷,找到姓花的老妪,监督新产业。” “达芮城生意上的事就全权交给丙生去做,至于尸体?死都死了,哪还有什么尸体。” “宋惠天想活着回到达芮城,恐怕难。” “派‘伊风’族人暗中跟随宋惠天,若有必要,救下她,让她知道丰帝想要杀人灭口,在护送她回到达芮城,更让她知道,救她的人是‘伊风’早就安排好的人。” 杀人当然得诛心啊。 她顿了顿,脑海中仔细考虑着是不是还落下什么,直到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她又问少英。 “对了,翎羽打造兵器一事,可是暗中处理好了?” “殿下请放心,就算事迹败露,也只会查到二殿下头上,那些兵器已经通过各个渠道进了二殿下的军营中,还是通过二殿下的手,便是陛下也查不到殿下头上。” 少英思索着顿了顿,一脸不解。 “殿下好不容易存了那么多的兵器,拱手让人,实在可惜。” 这样,殿下哪还有兵器造反。 少典姒水笑着看了眼少英;“不过是些垃圾而已,本宫要的乃是神兵利器。” “神兵利器?”少英不解,眼睛却亮了。 少典姒水也没解释。 她的神兵利器已经在隅夷暗中建造,待到女帝驾崩,时间刚好够用。 想到最近该做的事儿,少典姒水又问。 “姬星辰进城后可有跟少典皓镧暗中联系?” 少英摇头;“还没有。” 他话刚落,外面响起管家的声音。 “殿下,二殿下来了。” 少典姒水眸子倏然暗了。 少英想要回避,但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少典姒水抓住少英的身子,将他压在软榻上,更是撕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白嫩的胸膛。 甚至嘴唇在他脖颈间留下红色的吻痕。 少英感觉着殿下的湿热的吻,浑身酥酥麻麻。 他知道,殿下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他对外的身份便是殿下的亼侍。 这般想着,少英也动手松她衣襟,并且拿下她的发叉。 万千青丝垂落,少典姒水却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反应,耳朵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砰!” 房间的门被少典姒水猛然踹开。 “啊,殿下!” 少英尖叫一声,少典姒水抽过软被盖在少英身上。 转身看向身后来人,脸色铁青。 “二姐?” 少典姒水脸色难看的起身,整理衣襟。 少典皓镧目光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在发现不是邵锦聪后,她不屑的收回目光。 “你还真是骄奢淫逸,身子还没好吧,这就忍不住了?” 少典姒水脸色淡淡,耳朵微动,视线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外面暗处。 她收回目光,很是生气道;“二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贩卖翎羽打造兵器,好,臣妹帮你做,结果你却反过头来构陷我?” “你说你喜欢邵锦聪,让臣妹将红翡玉交给邵锦聪,好,臣妹帮你给,是邵锦聪不收你的玉佩,你却因此在鬼方当众殴打我,并将我赶走,你要自己迎亲。” “是母帝下旨责罚的你,臣妹只是应从帝令,你连这都怪在我身上吗?” “宋惠天在达芮城侮辱我,你说让我放过宋惠天,好,臣妹放过宋惠天,也是母帝抓的人,你因此更加气恼我,到底是为何?” “还有邵锦聪嫁给我之事,臣妹回来之后一直在拒绝邵锦聪靠近,是母帝将他嫁给我的,二姐!” 少典姒水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还剧烈咳嗽几声。 “你为了一个男人,当真要跟臣妹反目成仇吗,你若在执迷不悟,休怪六妹杀了邵锦聪。” “你敢!” 少典皓镧听不懂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什么她买卖翎羽打造兵器。 分明是她构陷,而她也不屑狡辩。 反而对于她杀邵锦聪之事,心里怒火中烧。 上前攥住少典姒水衣襟。 “你敢杀邵锦聪,本宫就敢让你生不如死。” 第245章 找麻烦2 她从牙缝挤出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少典姒水,本宫警告你,如今母帝生命垂危,陷入昏迷,待母帝归天,那个位置便是我的,朝堂上大半朝臣全是我的人,你的下场唯有死。” “你若想活,就用命保护好邵锦聪,唯有如此,你才能在本宫登基之时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不然…” 她威胁狠话还没说完,少典姒水猛然推开她,一脸震惊。 “二姐?你说什么,你说母帝生命垂危?”她立刻着急对外吩咐;“来人,备车,本宫要进宫。” 少典姒水却再次攥住她的衣襟,逼迫她。 “母帝是好是坏,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你少在这假惺惺,你不是也盼望着母帝死吗?她死了,你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本宫争抢那个位置了吗?” 少典姒水一拳打在少典皓镧脸上。 少典皓镧一个踉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惊愕又愤怒的看向少典姒水。 “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少典姒水打一拳不解恨,连续打了好几拳。 一边打还一边剧烈咳嗽,说的话断断续续,却大义凛然。 “让你是非不分,让你不孝母帝,让你因为一个男人跟姊妹反目成仇,我今天非打醒你不可!” “吾大周何时出了你这种皇女,丢我皇家颜面!” “让你邵锦聪!邵锦聪!邵锦聪!” “为了一个男人,你还想发疯到什么时候!” 少典皓镧想还手,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无法还手,任由少典姒水揍。 正当她好不容易抽开身子,准备还手的时候。 少典姒水冷喝一声;“少典皓镧!你想威胁我,让邵锦聪活,那臣妹就偏偏不如你意,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本宫。” “来人,传本宫的话,即日起,让邵锦聪跪在殿外为陛下身体祈福,直到陛下醒来为止。” “若陛下有闪失,本宫让邵锦聪陪葬。” 外面侍卫听令,快速离去。 “回来,不准去!少典姒水!!你敢!!” 少典皓镧疯了,眸子嗜血,恨不得当场杀了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冷哼一声,大步上前揪住少典皓镧的衣襟,大声道。 “少典皓镧,我忍你很久了,若你想让邵锦聪活,也可以啊,跪下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不处罚邵锦聪,否则……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的人可不是邵锦聪,我对他可没有半分感情。” “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就不怕惹怒邵伯侯?”少典皓镧继续威胁。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脸上满是阴霾。 “你为了得到邵锦聪,给他下了情蛊,可你却不知情蛊会有所反噬,消耗中蛊之人的寿命。” “我为了你救邵锦聪,伤及根本,如今已无珠,而你!少典皓镧,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诅咒母帝死!” “我现在连死都不怕,又岂会怕区区邵伯侯?” “今日,我让你在母帝与邵锦聪二选一,你选谁?”话落她顿了顿;“你最好想清楚再选。” 少典皓镧震惊了,脑袋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情蛊会反噬?”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情蛊怎么可能会反噬。” 还有…她指着少典姒水。 “你无珠?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可能为了救邵锦聪而伤及根本呢,你根本就不喜欢邵锦聪,怎么可能救她,你对我怀恨在心,更不可能救她。” 她喃喃自语不可置信,随后想到什么,忽然放肆大笑。 “哈哈哈,你活该!” “一定是你为了讨母帝欢心,所以才救邵锦聪,所以才会伤及根本,这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欠我的!” “够了!”少典姒水怒喝一声,又给了她一拳;“少典皓镧,我问你,母帝跟邵锦聪,你选谁?” 少典皓镧讥笑一声;“有什么可选性吗?当然是邵锦聪。” “你!” 少典姒水不可置信后退一步,一脸震惊。 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她确实也是小小震惊到了,并非全部伪装。 任何人都可以恨丰帝,唯独她少典皓镧不可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丰帝有意她成为储君,也只有她蠢笨的看不清。 “你少用这副惺惺作态的眼神看着本宫,母帝已经老了,她早晚也要归西。” “邵锦聪还年轻,本宫选邵锦聪有什么错。” 少典姒水呼了口气,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难怪母帝会让我杀了邵锦聪,难怪……” “你说什么?”少典皓镧脸色大变。 少典姒水却道;“难怪我想杀了邵锦聪,既然你选邵锦聪,那邵锦聪也唯有死。” “来人!” 几名侍卫快速走了进来。 “将二殿下轰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六皇女府一步。” “你敢!”少典皓镧不信她敢这么做。 少典姒水却道;“二姐,别再挑战我底线,我敢做的事很多,有本事你就祈祷母帝活着,唯有母帝活着你才能惩罚我,否则,你管不住我。” 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仅用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忘了吗,我曾经说过,你敢当众打我,我就让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跪着来求我。” 话落,她眸子猩红的看向侍卫,大喝一声。 “还不动手,天塌了,本宫顶着!” 侍卫听令,快速上前押着少典皓镧,丢出六皇女府。 少典皓镧却恼怒的大喊少典姒水放狠话。 “少典姒水,我不会放过你,你想让我求你,你休想!若母帝醒来知道这般目无长姐,定然会责罚你,除非你现在就放了邵锦聪!” 少典姒水却一言不发,看着她被带走。 在少典皓镧离开时,暗中盯梢的暗卫,悄无声息离去,回了宫内。 宫内,已经苏醒的丰帝,面无表情听着暗卫一字不落的汇报少典皓镧离开后所发生的所有事。 等暗卫说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着暗卫挥挥手。 “回去盯着老六,在让人暗中盯着邵锦聪,直到他死。” “喏。” 第246章 ‘偷偷\’进宫 待暗卫离开后不久,大监侍端着药进来喂她。 丰帝看向大监侍,随口问。 “皓镧可在外面候着?” 大监侍微愣,笑道;“回陛下,二殿下太过担心陛下,一直在外跪着,这天寒地冻的老奴于心不忍啊,让二殿下回去了。” 丰帝冷厉的眸子深深看了眼大监侍,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你倒是忠心。” 大监侍被丰帝看的头皮发麻,将药碗递上。 丰帝却摆摆手;“放下,退下吧。” 大监侍着急道;“陛下,巫医说您得把药喝了,唯有喝了药身体才会好啊!” “滚!”丰帝怒吼一声。 大监侍吓了一跳,放下手中药碗,退了出去。 丰帝咬着后牙槽,看着旁边的药碗,在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大殿,眸中闪烁着一丝泪花。 她被气的昏厥,不仅没有人在她旁边侍疾,那混账为了一个卑贱的男子跑去六皇女府闹。 还想盼着她死!! “啊!” 丰帝恼怒打破了旁边小桌上的药碗。 她最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宠爱到大,却想盼着她死。 这一刻,丰帝感到深深无力,为何疼爱的女儿会如此对她,反观并非是她亲生女儿的少典姒水,却担忧着她。 若她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 少典瑞雪心里好悔,为了得到救治君泽的机会,为了救皓镧。 她伤了简长清,更伤了她的孩子少典姒水。 如果当初他没有逼着简长清怀上那人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切是不是就会变的不一样。 噼里啪啦,屋内响起破碎的声音。 大监侍在外急的团团转,立刻让人暗中去通知二殿下,陛下已经醒了。 然此时,少典姒水却再次拿着腰牌进宫。 但她却并未被放行,而是挡在了宫外,理由自然是陛下不见。 少典姒水又回了府内,纵身跳入水榭中的湖泊中。 暗中跟随她的人,看着她跳入水榭湖泊中,很久都不见她浮上水面。 也不知过去多久,暗卫终于忍不住了,立刻回宫禀报女帝。 宫内,少典姒水湿漉漉的从清乐苑中的湖中浮出水面,出了水面的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也顾不上冷,进入儿时经常来的这座废弃冷宫,从橱柜中随意拿出备好的衣物换上,前去养心殿。 抵达养心殿,少典姒水的出现,让在外守着的大监侍愣了愣。 怎么回事。 “六殿下,您怎么来了。” 她是如何进的宫,这是宫门已下钥,除了二皇女,任何皇女都进不来啊。 少典姒水道;“自然是二姐让儿臣来的,母帝身体怎么样了?” 是二殿下让她来的?大监侍有所怀疑,但却没敢多问。 “陛下尚未苏醒,殿下还是请回吧。” “母帝没醒,我作为儿臣就更应该在她身边侍疾。” 少典姒水说着,推开大监侍,开门走了进去。 一边走还一边问;“巫医怎么说?” 大监侍跟在身后,幽幽叹了口气;“巫医说陛下乃急火攻心,再加上长年累月的操劳,这才病倒了。” 少典姒水进去就发现里面地上的药碗碎片,还有一地的药。 “这是怎么回事?” 大监侍眸子微闪,看了眼床榻上已经昏睡过去的陛下,她想了想道; “陛下中间醒来过,老奴说二殿下回了府邸,陛下气的不轻,就把药给打碎了。” 她说话的同时,还暗中打量少典姒水,观察着她的表情。 少典姒水看了眼丰帝略有颤抖的睫毛,她在装睡。 她假装不知,回头抬眸凝了一眼大监侍,眼神中带着审视。 “大监侍是从府邸时就跟着母帝的吧?” 大监侍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笑着点头;“是。” “既是如此,那大监侍就更应该伺候好母帝,母帝病危,为何不派人通知三姐、四姐、七妹?” 她语气缓缓说着,倏然大变。 “不仅没有通知吾等诸位皇女,还让二姐离开宫内无法侍奉在母帝身侧,就连巫医也不在殿外候着,忠全,你想造反吗?!” 大监侍身子一抖,震惊的仓惶下跪请罪。 “六殿下明鉴啊,老奴岂敢啊,老奴不敢做越矩之事,任何事全凭陛下吩咐啊!” “你个混账东西,还敢狡辩!” 少典姒水一脚踹到她肩膀,将她踹翻在地。 “你是母帝的人,便要一心一意为目的做事。” “立刻派人通知二姐、三姐、四姐、七妹进宫侍疾,让巫医殿外候着,继续熬药!” “若母帝垂危,本宫死也要拉你陪葬,二姐也护不住你!” 大监侍又是一个哆嗦,震惊的同时,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头。 她跟二殿下之间的关系,六殿下竟然都知道了? “还不快去!”少典姒水怒声呵斥。 大监侍战战兢兢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喏,喏,老奴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大监侍弯腰起身,低头后退几步,快速离去。 待她离开,少典姒水又喊人来把屋内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等一切打扫完毕,少典姒水坐在凤榻前,轻轻唤着丰帝。 “母帝?母帝?” 丰帝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样子。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悠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母帝,您把自己搞成现如今的样子,当真是罪有应得,活该。” “让我们姊妹相互厮杀,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儿臣想过要那个位置,可自从前往北发替二姐迎娶邵锦聪时领略了大周的风土人情之后,儿臣觉得那个位置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好了。”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孤家寡人一个,谁会真正的在乎你啊?” “你说你不是活该是什么!嗯?” “如果可以,儿臣宁愿与君夫偏执一隅,恩爱白头,不问世事,也不要过着勾心斗角,阴谋不断地生活。” “都说皇权之上,可在儿臣看来,这个位置是血是无情,儿臣不明白祖训为何要让皇女之间互相残杀,为何不能相互扶持。” “母帝希望二姐登基,更不希望二姐有弱点,还想让二姐变得无情。” 第247章 给机会 “母帝啊!您可知二姐跟您一样,看似无情,实则太过有情,您明知道二姐喜欢邵锦聪,为何非要这样?” 少典姒水转过身,背对着丰帝,语气里满是怨念。 “你就想看二姐跟我反目成仇,嗯,母帝做到了。” “少典皓镧那个蠢货,为了一个男人,确实与儿臣反目了,这就是母帝想要的?” “儿臣迎亲之前确实想过为了邵伯侯的势力抢夺邵锦聪,可直到北发才发现,儿臣做不到了。” “您的好女儿却因为邵锦聪变得如此执拗疯癫,还想盼着你死,哈哈哈,真是可笑。” “母帝,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可笑?这就是你身处高位的悲哀,除了我人人都盼望着你死。” “还真要多谢母帝将这个位置送给少典皓镧,让她也体会您走过的苦路。” “以前儿臣一直怨恨您,您明明也是儿臣的母帝,为何却总是偏心二姐。” “为何儿臣如何讨好您,您偏偏就是看不见呢!” “直到遇到钟墨尧,儿臣才明白一个道理,哪有什么偏颇,不过是爱屋及乌。” “儿臣就不明白了,既然您喜欢的人是泽君后,又何必娶那么多的侍夫?” “又为何将儿臣的父君捆在这王城之中,当一个可有可无的金丝雀?” “母帝,儿臣既恨您,又不得不放下心中对您的恨意,不断告诫自己,您只是不喜欢君父,所以连带着儿臣也不喜。” “你知不知道!自君父被你打入冷宫,我从来不敢靠近君父,也从来没去看过他,就为了得到您另眼相待。” “可结果呢!?” “既然您想让二姐上位,好啊,那儿臣帮一下二姐又有何妨呢?” “生不如死的日子,儿臣早就过够了。” “既然你想让二姐尝试,那儿臣就帮母帝完成这个心愿,想来等二姐即位之后,到达您现在的年纪,应该不会埋怨您的吧?” “就像您当年,不会埋怨先帝一样,对吧母帝?”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要生在皇家,更不想成为您的孩子,我愿生在登人家,哪怕生活艰难,未来日子也有个盼头,不像现在暗无天日,生不如死。” “放心吧,邵锦聪一定会死,等邵锦聪死后,我就会假死脱身离开大周,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隐姓埋名,世上再无六皇女。” “哈哈哈哈……我少典姒水再也不是大周的皇女,更不是你的孩子,我想做一个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普通人,直到老死。” 少典姒水声音带着哽咽,像是在极力隐忍离别的悲伤,又有一丝不舍。 “母帝啊,没了我,你想让少典皓镧上位应该会更轻松吧,哦不对,还有个少典春娥,这个蠢货一直挑拨二姐与我之间的关系。” “二姐次次都上当,也次次都原谅,真不知道她是真善,还是伪善。” “算了,谁让二姐是您未来的希望呢!” “以后的事跟儿臣没有任何关系了,儿臣假死后会成为一个闲散的登人,每天吃吃喝喝,看着她们斗个你死我活。” “反正谁登基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对我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啧啧啧,想想那种日子,哎呀,该有多惬意啊!” 就当少典姒水背对丰帝不断抱怨时。 她睁开了凌厉的眸子,看着少典姒水的后背,眸中划过一抹算计之色。 不想要皇位了,想抽身? 那也得问问她答不答应,既然她曾经已经错了一次。 那就一错到底吧! 就让你继续当皓镧的盾,做皓镧的刀,当皓镧的磨刀石,直到死,你也休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是你活在世上的使命,否则当年孤就不会让你出生,还以大周六皇女的身份活到现在。 既然你成为了大周六皇女,那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别怨恨孤,谁让你是她的女儿呢,你若活着,皓镧只能成为陪衬。 唯有你替皓镧死,唯有你真正的死去,我才能放心。 不是在意钟墨尧吗,倘若钟墨尧跟邵锦聪一样,也死了呢? 少典姒水感受到背后那道视线,微微眯起眸子,眼底划过一抹精芒。 心中暗想,少典瑞雪我给过你机会了,端看你要不要,若你要这个机会,那你只会病死。 若敢对我动手,我便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看着我登基称帝,看着少典皓镧变成我的垫脚石。 很快,屋外传来脚步声,少典姒水假装收了声,转身看向丰帝。 丰帝也快速闭上眼,假装昏迷。 “六妹,母帝怎么样了。” “阿姊,母帝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不是刚回府吗?” “六妹好手段啊,不声不响的越过二姐,竟还有脸在母帝身侧侍疾。” 四人进来说的话以及语气各不相同。 少典姒水看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在少典皓镧身上。 “二姐来了?” 她又看向少典舍愚,并吩咐;“四姐,今夜你跟二姐留下侍疾,照看母帝。” “放心吧六妹,我一定照看好母帝的。”少典舍愚回。 少典皓镧却讥笑一声;“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如何照看母帝,不需要你来说。” “是吗,二姐别忘了,邵锦聪还在我府上跪着。”少典姒水威胁她。 “你敢威胁我?!”少典皓镧顿时怒火中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邵锦聪,她的脾气便忍不住的暴躁。 她明明能感觉到,邵锦聪是她的人,永远是她的人。 可不知为什么,邵锦聪最终却嫁给了少典姒水。 “就是威胁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然我疯起来,邵锦聪可真就活不过明日的太阳了。” 少典姒水说着看向少典春娥跟少典子卿。 “明日换你二人来照看母帝。” 少典春娥好笑的打量她几眼;“你把我们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你呢?别告诉我,你要单独来侍奉母帝,谁知道你安的…” ‘什么心’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少典姒水打断了。 “我当然是回府养身体啊,身体尚未痊愈,难不成三姐还想让我这个病人侍奉母帝不成?” “更何况,有你们照看母帝,还需要我作甚?” 话落她双手背立身后。 “夜色太晚,身子有些乏力,我先走了。” 少典姒水说完,咳嗽几声,快速离开了大殿之内,看都不看一眼。 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人,不是啊,她就这么走了? 第248章 白中一点黑 连给母帝献殷勤的机会都不争取? 是她们刚刚走进来的姿势不对,还是她们刚刚说的话不对?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们视线落在丰帝身上,就发现丰帝睁着眼,眸子泛着冷芒的注视着她们。 “母帝!” 四人异口同声,除了少典皓镧有些心虚之外,三人满脸担忧的靠近呼唤。 丰帝视线落在少典皓镧身上,眼底带着浓浓的失落跟失望。 哪怕知道皓镧对她有误解,可她却舍不得责备她分毫。 她可是她与君泽唯一的孩子啊! 四人开始忙前忙后,丰帝不发一言的闭上眼,享受着女儿们献殷勤的孝敬。 直到老三跟老七想离开,按照少典姒水的安排,少典皓镧跟少典舍愚留下陪着。 快天亮时,俩人都累了很久,看丰帝睡得很实,也没有遇危,俩人便在屋外的软塌上坐着。 坐着坐着困意袭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在俩人睡着后,暗卫快速出现在丰帝床榻前。 暗卫一进来,丰帝就警惕的睁开眸子,看向暗卫。 “少典姒水怎么进的宫?” 她可记得没有孤令,除了少典皓镧之外,任何皇女在宵禁之后都无法进宫。 暗卫道;“启禀陛下,属下也不知道六皇女如何进的宫,属下明明看到六皇女跳入六皇女府后院水榭的湖泊中,久久不见她上来,属下便离开了,等属下进宫后发现她已经在宫内了。” 少典瑞雪微微蹙眉;“立刻派人暗中探一探水榭湖泊中,是否与宫中相连。” “派人暗中杀了钟墨尧,要让他的死与老六产生联系。” “在派人暗中保护好尹文奇,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尹文奇下马虽是皓镧的过错,但依老六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尹文奇。 尹文奇此人虽想做权臣,但至少她的门生遍布大周,朝堂上也多不胜数。 若她死了,届时群臣无首,定然会大乱,皓镧想要登基称帝,无疑会雪上加霜。 唯有她坐镇朝堂,那些人才不会倒戈其她皇女。 “喏,属下这就去办。” 少典姒水回府后就来到水榭,少英早已在这候着了。 “网铺好了吗?”少典姒水问。 少英道;“殿下放心,只要她进一步探查,渔网一定能捆住她,周围也安排了其余的暗卫。” “嗯,你回去吧,别打草惊蛇。”少典姒水道。 “殿下小心。” 少英作揖后离开。 少典姒水藏在湖泊旁边的一座假山旁,静静的等待着。 虽然她知道丰帝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但她根本不知道那眼线是谁,又长了什么模样。 如今,也该是知道那人模样的时候了。 虽然下过雪,天寒地冻,但湖泊里的水并未上冻,而是泛着丝丝热气。 少典姒水姒水知道,这是地热导致湖泊水温较高。 虽然不像温泉那般温热舒适,却也并不是很凉,甚至还没有低于零度,更没达到结冰的点。 因着连续大雪纷飞,除了湖泊,其余的地方一片白雪皑皑,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显得异常明亮。 少典姒水静静的等着,便看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水榭后面的墙头出现,翻身落地。 来了,她暗道一声,隐匿身形。 钟伯侯赠给陛下的暗卫,定然是拔尖的,武功应是不低,她不能大意。 那道人影在白雪反射下,身形显得很魁梧很高大,少典姒水微微蹙眉。 是个男人? 怎么可能,暗卫都是女人,怎么可能是个男的? 就当少典姒水继续暗中观察,以为那人会跳入湖泊,就见那人走到湖泊旁边的廊下,转了个身进了她素水阁。 少典姒水:“……?” 什么情况,怎么去了她的院子? 少典姒水有些诧异,难道她估算错了,女帝并不会派人来探查这个湖泊? 不应该啊,按照丰帝那种小心谨慎又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派人探查她是如何进宫的呢? 就当她准备后退,去会一会那来路不明进她院子的人,便见远处又出现一道身影。 那身影来的很快,也就眨眼间便跳进了湖泊中。 少典姒水眉头轻挑,抱着胸,从假山里走了出来。 “原来今晚来了两拨人。” 她就说嘛,丰帝那小心眼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查她怎么进的宫? 她拇指跟食指捏成圈,放在嘴里。 “呼~~” 一道清脆的哨音响起。 四周快速出现四道身影。 少典姒水吩咐;“在这盯好了,发现渔网有异样,立刻捆了带来素水阁。” “喏。”暗卫领命,原地待命。 少典姒水身形一闪,快速回了素水阁。 她一进院子,脚步就停了一下。 眉毛轻挑,眸子微眯的看向屋顶上爬着的那个人影。 这就好像牛奶里面掉入一颗黑芝麻,想不发现都难。 她微微蹙眉,想着刚才远处看时,是个男人身影。 就在此时,甲二出现了。 “殿下。” 甲二什么话都没说,但少典姒水却笑了。 她让甲二暗中盯着姬星辰,甲二出现在这,那不用说,屋顶上的人是姬星辰咯。 少典姒水大拇指摸了摸下巴,心想这姬星辰暗夜偷摸来她府邸做什么? 暂时没想清楚原因,少典姒水也不急,而是对甲二吩咐。 “让人备好衣物,本宫要去汤泉池沐浴。” 甲二微微一愣;“殿下现在就要沐浴吗?” 那姬星辰还在房顶上爬着呢。 万一殿下被偷窥,那岂不是被看光了。 “就要现在沐浴。” 少典姒水眼底带着笑意吩咐。 “喏,属下这就让人去准备。” 素水阁后面有个汤泉池,里面水雾缭绕,犹如仙境般。 并不是一个木桶简单洗浴,这个沐浴房内是一个大大的汤泉池,在里面游泳都不成问题。 少典姒水摘了头上簪的金钗,一件件脱着衣服,直到剩下轻薄的里衣,她一步步走入汤泉池。 身子靠在池子旁边,两个胳膊慵懒的左右分开,两名奴侍早就等在这了。 见到这一幕,两名奴侍垂下头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给殿下按摩脖子、胳膊、捶背。 第249章 发现她的身份 少典姒水十分惬意的享受这一切,虽然身后的奴侍是男子,但她并不害羞。 更何况这水放了药,水没过胸上,她里面又穿了里衣,根本看不到她的春光。 就算露出,她也不怕,这俩奴侍不敢正眼瞧她。 当然,她这做这一切可不是给奴侍看的,而是给上面那位看的。 少典姒水感受到上面的瓦砾拿开,视线投来又移开,眼底埋着笑意。 “你们都退下吧。” 她缓缓开口。 “喏。” 奴侍领命,弯腰垂头的走了出去。 少典姒水渐渐的让自己放松,整个人都没入温泉中。 水中的她虽然听不到外面发生什么,但她给姬星辰下手的机会了不是? 她默数数,静静等待。 姬星辰趴在瓦砾上,看着下面那一幕,见奴侍已经离开了,他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 一身黑衣蒙着面,手中拿着刀一点点靠近少典姒水。 为了给他的皓镧报仇,他决定今晚亲手杀了少典姒水。 就算杀不了她,最起码也能让她重伤。 反正也不会有人猜到,是他姬星辰动的手。 这世上,知道他会武功的人,除了他的两个手下之外,没有第四人知晓。 姬星辰一点点靠近,看着埋在水中的女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却没有浮出水面的打算。 她在搞什么鬼? 姬星辰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 他拿着刀靠近她左侧的位置,人的左侧是最薄弱的。 直到两分钟后,水里忽然出现几个泡泡。 “咕噜~~” “哗啦~~” 少典姒水仰着头,猛然自水中站起身,万千青丝垂在脑后,衣襟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形。 额头上贴着的细如蝉翼般的肉皮又掉了,露出眉宇间妖冶的凤尾花。 点点水珠自她奶白的脸颊上滑落,顺着纤细脖颈一路向下,显得又纯又欲,还有一丝妩媚。 就好像,她是一个矛盾体,总能展现多面化,但却矛盾的不违和,反而很容易勾起他人的欲望。 少典姒水啧了一声,抬起左手拿掉额头间的肉皮放在左侧,同时又用右手摸了一把脸上多余的水。 朝左转首,媚眼如丝的眸子似是脉脉含情般下意识看向肉皮。 然,就是这么一回眸,少典姒水觉察到什么,脑袋向后仰去。 “铮~~” 一道匕首划过的锋利风声,自她面前划过。 若她在晚一步,这匕首会划过她的脖颈。 就在此时,匕首再次从她脑后袭击。 “呵~” 少典姒水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左手拍了一下岸边,身形猛然后退,抄起旁边的长袖衣服快速放入水中浸湿,并在水中朝右打着圈。 打湿的衣服成为直棍后,她快速出击,打掉姬星辰手中的匕首。 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岸上。 少典姒水手中握着的衣服似乎长了眼,刁钻一转捆住姬星辰腰身,猛然被她拉下水。 她身形一闪,借力用力拉着手中衣物欺身而上,右手狠狠扼住他的脖颈。 “好大的胆子,敢刺杀本宫!说,谁派你来的?” 姬星辰蒙面,只露出两个眼睛,在看清少典姒水的模样时,他心蓦然跳露了一拍。 特别是她额间上的那朵妖冶的凤尾花,与小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记忆中的儿时小女孩与面前之人重叠。 儿时。 <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如果告诉你我是谁,你就不会跟我玩了。> <那…你额头这个是什么?> <这个啊,就就是不祥的胎记而已。> <不祥?怎可能呢,这很像凤尾花,你这额头上的胎记多好看啊。> <凤尾花?真好看吗?> <当然了,我从不说谎,不过你这个凤尾花会不会消失?> <我也不知道,应该会的消失吧,母亲不喜欢我额头上的凤尾花。> …… <明天我就要离开大周了,小凤凤我舍不得你。> <没有什么舍不得,你是大禹的大皇女,我是大周的……二皇女,我们都是皇女,惟愿未来我们两国不要开战,惟愿百姓平安幸福。> <好,我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的,为了你的愿望,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到时候我会跟你们大周联姻的。> <你瞎说什么呢,我的愿望难道不是你的愿望?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我相信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自己国家的子民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的能力在我之上,我一定会助你称皇,相反,若未来有一天我的能力在你之上,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与我为敌。> <好,大周二皇女,我答应你。> 这明明是他与少典皓镧的约定,当年那小女孩明明是二皇女,还是皓镧自己说的。 可为什么,她的头上会有凤尾花? 怎么会,明明皓镧额头上有凤尾花才是啊,怎么会是她! 她之前头上没有的,可现在却出现了。 想到刚才她浮出水面时左手拿着的个蝉翼易容假面,他视线微移,看向左侧。 是那个东西挡住了她额头的凤尾花? 小时候的人是她,不是少典皓镧? 少典姒水假装不知他是谁,伸手就要抓他的黑色面纱。 姬星辰瞳孔收缩,紧张的不行,但两只手都被她捆住了,根本无法脱身,更何况他的脖颈还被她掐着。 她的内力,在他之上。 他该怎么挣脱,若今夜让她知道刺杀她的人是他,日后他要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 是他认错了人,是他误以为少典皓镧是她。 虽说小时候她用少典皓镧的名字骗了他,但自始至终是他认错了人不是吗? 少典皓镧额头上没有凤尾花,他应该查仔细的,不应该草率的认为,那凤尾花会自主消失。 就在她指尖碰到姬星辰的面纱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殿下,人抓住了。” 少典姒水下意识回头,姬星辰瞅准时机,隔着蒙面低头张嘴狠狠地咬在她手腕上。 虽有些不舍得,但为了不被她发现,他只能这么做。 “嘶!!” 少典姒水吃痛,猛然放开他后退一步,下意识抬手看向手腕,赫然留下两排牙印。 他下死口咬! 在她后退刹那间,没有内力束缚的姬星辰,嗤拉一声将身上捆住他的衣物崩碎。 少典姒水反手想要抓他,却被他撩起大片水花溅向眸子。 她抬手挡水,在放下手时,浴池中没了姬星辰。 少典姒水抿着唇,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眸子带着戏谑的看着姬星辰离去的背影,没追。 若她真的动手,他又怎么可能有跑的机会。 她抓起池子上的衣物,反手套在身上,并用绢帛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将假面贴在额头。 瞬间便恢复了她往日的模样。 她转身看向外面,便见暗卫已经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下巴被卸了,无法合拢嘴巴。 她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押着她的暗卫却将她牢牢的牵制住。 进来后,暗卫抬腿一脚踢在她腿窝处。 噗通一声,女子跪在了地上。 她浑身湿透,身上多处有剑伤,脸色苍白,十分狼狈。 可即便如此,她眼神里满是死气,不带半分恐惧之色,垂着头不发一言。 任务失败,死亡就是她的下场,她并不惧怕死亡。 少典姒水看了她一眼,这就是女帝身边最好的暗卫? 不错,连死都不怕,若是她身边的人该多好。 可惜了。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走上前去,蹲下身看着面前的暗卫死侍。 “你是个好狗,可惜跟错了人。” 第250章 剖珠 “本宫问你,陛下交代你多少任务,你若说了,本宫可以饶过你,你若不说…” 少典姒水拖着长腔,声音听似和煦却透着彻骨的冷意。 “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不想试试我的手段?” 暗卫将头歪到一旁,眼神依旧带着死气,没有半分恐惧。 自从做了暗卫,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么倔强啊?”少典姒水轻声一笑;“带她去水牢,本宫要亲自审问。” 侍卫领命,押着她进了水牢。 水牢在水榭一座假山后面,跟湖泊相连。 在地底下,因为太过潮湿,还有些牢房沁满了大量的湖水,所以称之为水牢。 少典姒水一进入水牢,差点没被这里面的腐臭与血腥味熏死。 人死后腐烂的味道她没闻过,但死老鼠的味道她却闻过。 地牢里的味道,就跟死了成千上百的死老鼠,然后一点点腐烂的,日久叠加,那味道越发的浓烈。 这空气中还散发着浓浓血腥,混杂一起,简直要了老命。 呕! 她想吐。 少典姒水立刻用内力屏蔽嗅觉,才好受些。 进入水牢后,她发现水牢里的很多牢房都有人类的骸骨,骸骨上还留着血肉,老鼠叽叽叽叽的啃食。 少典姒水微微蹙眉,书中也没写她在水牢里杀过人啊,只是将殷昭旭偷偷关在这里过。 谁承想这水牢竟然是她用刑的地方,那些人类的骸骨还留在这里。 “你们抽个时间,找人将牢房里面的骸骨清理干净,该抛尸抛尸。”少典姒水看了眼旁边干净的牢房;“将人带进去。” 暗卫领命,随后在少典姒水吩咐下,将人关进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 雪鹰被绑在上面,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少典姒水挥挥手;“快帮雪鹰大人牙齿内放的毒药拿出来,下巴复原。” 暗卫道:“主子,毒药已经拿出来了。” “那就将她下巴复原。” 暗卫听令,上前一步,猛然一个抬手,咔嚓一声将她下巴复原。 雪鹰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暗卫原本是没有名字的,但她走位丰帝身边第一暗卫长,是有名字的,她叫雪鹰,是陛下用她名讳其中一字赐名。 算是对她身份以及忠心的认可。 “还真是你啊?”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背着手,戏谑的挑眉看着她。 她当然知道女帝身边有个暗卫长叫雪鹰,后来还成为少典皓镧的右臂。 刚刚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真的是她。 啧啧。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啊! 刚拉尹文奇下马,又让雪鹰送上门。 请把这种神运悍死在她身上,多来几次。 雪鹰错愕;“你诈我!” 她摇头,脸上露出狐疑警惕之色。 “不对,你不是六皇女,大周除了陛下,无人知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少典姒水眼底带着笑意,拿着媚药一点点靠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这手中,我想知道丰帝交代了你什么任务,你若暗中投靠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少典姒水来了兴致,先礼后兵。 对待旁人或许可以直接动刑,可对雪鹰,她多少有些舍不得的。 这个人的能力很强,隐匿刺杀的本事也是一等一,若非她知道剧情,还真能被她给暗中杀了。 雪鹰冷哼一声歪过头,脸上没有半分害怕的模样,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跟鄙夷。 “六殿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雪鹰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无论您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出卖陛下。” “哦?”少典姒水笑着点头;“果真吗?那我可要试试咯。” “你应该有珠吧?要不……”她嬉笑拖着长腔;“先绝个珠?” 雪鹰哼了一声,脸色微变,却故意露出不屑神情。 “六殿下,你该不会不知道,陛下身边的暗卫早已无珠吧?” 当然,她除外。 这事连陛下都不知道,就算少典姒水知道她名字又如何,她不信她连自己有珠的事也知道。 “哦~~”少典姒水恍然大悟,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原来你已经无珠了啊。” 就当雪鹰心里巨石落下,松了口气时,少典姒水话锋一转,眼底带着探究好奇的光芒。 “我不信,我想试试。” 雪鹰瞳孔收缩,惊惧的看向她。 看着雪鹰惊惧的神色,少典姒水和煦轻笑。 “别害怕,本宫就是好奇,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珠。” 她将手中媚药丢给旁边的暗卫,声音淡淡的吩咐。 “给她灌下去。” 暗卫听令,捏着雪鹰鼻子,快速给她灌下媚药。 少典姒水后退一步,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药效来了,雪鹰渐渐面红耳赤,呼吸急促,额头沁满了层层细汗。 她不断的伸着脖子,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充血,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 她闷哼一声仰起头,发出舒畅呻吟的声音。 一颗灿烂的珠子不由自主的从她嘴里飞出,在空中来回徘徊,寻找着寄宿体,却因寻不到寄宿体,变得异常耀眼的再次返回她体内。 在珠子返回体内那一刻,雪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原本就炽热充血的身子,在这一刻似乎要撑爆一样,让她难以忍受。 这个过程会很长,如果能一点点隐忍情欲,不再吐珠,那她未来依旧有珠。 可若忍不住再次吐珠,那就必须找到寄宿体,若二次吐珠都没有寄宿体,等珠子再回体内,她就会爆体绝珠。 少典姒水可不想真的让她爆体绝珠那么简单,她要雪鹰臣服,就必须让她尝试到从未体验过的痛苦。 “堵住她的嘴,剖珠。” 若此时将珠子从她腹部剖出来并捏碎,等同于绝珠。 未来她再无吐珠的可能。 而且剖珠的痛,相当于十二肋骨同时折断时的十倍痛,也就是现代女人顺产时十级痛的十倍。 暗卫动手剖珠。 还沉浸在欲望中的雪鹰,在开腹剖珠那刹那间,迷离的眸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不堪。 “唔!唔!唔!” 她充血的眼球往外凸起,脸上肌肉不断抽搐,额头青筋暴起。 就连捆绑的胳膊,青筋血管都高高鼓起。 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痛蔓延全身。 她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股尿液顺着她双腿之间缓缓流下。 直到一颗珠子彻底从她腹部剖出。 “唔噗!” 被捂住嘴的雪鹰,疼的一口血腥喷湿了嘴里的绢帛,更因为绢帛塞在嘴里,口腔内的血腥来势凶猛,顺着她的鼻腔喷涌而出。 她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少典姒水看着那血珠,嘴角勾勒着笑。 “泼醒她。” 暗卫拿起旁边凉水,猛然浇到她头上。 “唔!!” 雪鹰悠悠转醒,视线模糊的环视一圈,直到落在其中一名拿着她珠子的暗卫身上,挣扎着不断唔唔唔。 仿佛在说,不要捏碎,不要捏碎。 少典姒水看了眼暗卫手中的血珠,脸上带着极尽温柔的笑。 “现在你该告诉我,丰帝交给你的任务了吧?” 雪鹰唔唔两声,快速点首。 ‘我说!我说!’ 第251章 策反 少典姒水啧啧两声,轻笑;“这才刚开始呢,你就忍不住要说了,你说你早说嘛,也不用受这种罪了。” 她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拿下堵住他嘴的绢帕。 “说吧。” 雪鹰忍受着浑身剔骨一样的疼痛,声音颤抖道;“丰帝一直让属下找出六殿下是如何进宫的。”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点点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就见她说完后看着自己。 她狐疑的挑挑眉。 “没了?” 雪鹰点头:“没了。”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雪鹰,你不老实啊。” 她可不信丰帝只交给雪鹰这一个任务,像雪鹰这么厉害的暗卫长,接的任务肯定有很多。 少典姒水视线看向旁边拿着血珠的暗卫。 “捏碎。” 暗卫手刚握紧,准备捏碎血珠。 “等等!” 雪鹰吓得吭哧吭哧大喘。 “我说,我说,丰帝想让我暗中杀了钟墨尧,让钟墨尧的死与你产生关联!”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少典姒水微愣,眯起眸子凝视她。 没有听到她想听的,但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事。 丰帝想杀邵锦聪,她能理解。 为何要杀钟墨尧? 难道想让她彻底的孤立无援,被钟氏忌惮? 不,不止还有这一点,让她孤立无援是其次,应该还有其他的点。 不过她暂时没想到另外一个点,此事等她回去安静下来慢慢想。 眼下,她看着雪鹰,神色淡漠。 “还有。” 这不是她想要的。 雪鹰咽了口唾沫,眸光微闪,强忍着痛楚低声道。 “丰帝还想……想毒杀邵锦聪。” 少典姒水一脸笑意看着她;“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还有。” 雪鹰这次不吱声了,之前那几个说了,她还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可她若是说了陛下细盐制作之法,以及派人保护尹文奇的事也跟她说了,那自己就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少典姒水见她不吱声,抬手指尖划过眉间,深思翻转悠悠道。 “你不说,本宫来说。” “丰帝是否让你派人杀害宋惠天?” 雪鹰有些错愕,快速垂下眸子。 这是之前的任务,这个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威胁吧? 更何况,宋惠天死了对她不是更好吗? 少典姒水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眼底渐渐露出精芒。 “还有丰帝细盐制作之法,本宫也知道。” 雪鹰震惊的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这一刻,浑身的疼被恐惧包围,当暗卫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产生恐惧。 她什么都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还没完,就当她思考着少典姒水如何知道那些隐晦之事时,就听她又说。 “丰帝是否让你暗中保护尹文奇?” 虽是疑问句,实则肯定语气。 她话落,雪鹰身子惊颤,猛然抬头看向她,眸光闪烁,彻底慌了。 “你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她连这个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哈哈哈哈……” 少典姒水爽朗一笑,凝视着她。 “这才是我要的答案,果然啊,她还是会为了少典皓镧保护尹文奇,即便少典皓镧能力并不是很出众,即便少典皓镧做了很多蠢事。” 之前她假装在丰帝面前说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变成一通屁话。 屁话? 少典姒水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原来,她想杀钟墨尧,不仅想让我孤立无缘,还想让我彻底沦为少典皓镧的磨刀石。” 她笑着看向雪鹰。 “她不会以为我真喜欢钟墨尧,杀了钟墨尧就真的会让我心如死灰吧?” 雪鹰惊惧怒吼:“你是魔鬼,你不是六皇女,你不是,你是魔鬼!” 少典姒水听她这般说,爽朗般的哈哈大笑。 机会给了,既然丰帝不要,那她就没有什么好手软的了。 她看着血珠,凝视着雪鹰,神情变得格外认真。 “珠子离体十二时辰,你便再无吐珠的可能。” “你既然已经将丰帝的消息全部告知了我,你便没有了回头机会。” “我能抓你,还能猜到丰帝所密谋之事,便能通过丰帝的手杀了你。” “雪鹰,现在你唯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投靠我,当我安插在丰帝那的眼。” “暗卫的日子过久了,想不想走到人前,成为未来的殿前司卫长,嗯?” 雪鹰心头狂跳,恐惧让她脑子无法思考,她咬着牙,不发一言。 “殿前司卫长的身份,如果你愿意,本宫可以许诺你。” 少典姒水继续蛊惑。 雪鹰垂着头,听着她的话,脑海中不由得想到殿前司卫长的身份。 殿前司卫长乃是明面上护卫陛下的贴身侍卫,实则是陛下明面上的眼睛跟利剑。 能成为殿前司,一定是陛下信任之人,监察百官的存在。 相较于暗卫,陛下最信任的也唯有殿前司了。 若她说的真的,那她……可陛下,她不能背叛陛下,陛下虽然无恩于她,却赐了她无上荣耀的姓氏,雪姓,世上只她一人。 可若不答应,她的下场是惨死,不,不会惨死,死,并不可怕。 她抬头看向少典姒水,心底恐惧越来越深。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她不是六皇女,她一定不是六皇女,她手段残忍,虽然外面传言曾经的六皇女也手段残忍,狠辣无情。 可她知道,这都是六皇女表面现象,实则她并非心狠之人。 那些污名,不过是陛下为了毁掉她故意放出去的,她是陛下的人,岂会不知? 雪鹰一脸纠结,咬着牙默不作声的咬了一下舌尖。 少典姒水挑挑眉,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模样。 心中暗道,纠结好啊,能纠结说明还有一丝反叛的机会。 若是找人扮演雪鹰,很可能会露出破绽。 她说:“我不急,你也不用着急,好好想,想通了派人来通知我。” 话落,她转身看向旁边的暗卫。 “盯好她,别让她咬舌自尽。” 连咬舌自尽的法子都被她堵死了,雪鹰彻底绝望了。 少典姒水回到素水阁。 少英一直在素水阁等着,着急的来回踱步。 “殿下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事?” 就当他忍不住想要出去一探究竟时,少典姒水回来了。 少英快速上前打量了几眼,发现她无伤后,这才放下心中的石头,作揖行礼。 “殿下,人可抓到了?” 第252章 夜会师父 少典姒水点头;“嗯,是她身边第一暗卫,是个难啃的骨头,想让她叛主不是易事。” 少英却道;“叛主?若那暗卫轻而易举的叛主,那此人便不可用。” 毕竟连女帝都敢叛变的人,保不齐日后会因为她人反叛殿下。 更何况暗卫都是无珠者,这种人最没人性了。 少典姒水讥笑一声,眯起眸子,走向软塌。 “你说的没错,但你别忘了人性,她还有珠,人性尚未泯灭。” “虽说没有泯灭人性的暗卫不是一个好暗卫,却刚好加以利用。” “世上没有绝对的忠心者,任何人都是利己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亘古不变。” “暗卫也是人,她能反叛那人,不仅是因为那人已无法给她、她想要的权益,更是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在他面前两条路,死或是更高权利,换做你,你会如何抉择?” 少英惊愕的看着少典姒水,眉头微蹙。 “她没绝珠?这怎么可能,陛下身边的暗卫,怎么可能没有绝珠。” 少典姒水轻笑;“怎么没有可能,雪鹰是唯一一个有珠的暗卫,那人不知罢了,也唯有她是那人的心腹。” 说起来还要感谢钟伯侯,给的暗卫中就有这么一个人,有珠,且武功高强,野心还不小。 还被丰帝看重,成为暗卫之首。 这么多巧合,这不是正合他意。 “好了,你先下去吧,明日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少英眸子闪烁的看了眼殿下,垂头退了出去。 心中却不由的暗想,殿下为何什么都知道,连陛下身边第一暗卫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却怎么也想不通,殿下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通过他的手去做的。 按理说,殿下知道的事,他也应该知道才是啊。 少英搞不清,但至少殿下未曾想过瞒他,这说明殿下还是信任他的。 不能猜忌不能猜忌。 少英不断安慰自己,殿下一定有自己另外知道隐晦事情的通道,千万不能猜忌殿下。 少英,只要你忠心殿下,殿下也信任你,就够了,不要多想。 躺下后,少典姒水呼了口气,这戏啊,总算是演完了。 太累了! 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做。 她换了一身白色衣服,出了府内。 她的身形,几乎与外面白雪皑皑化作一体。 悄无声息翻过许多庭院屋顶,直到她来到一座庞大又豪华的府邸。 少典姒水熟门熟路的进入府内,东躲西藏院中那些巡逻的侍卫,来到后院一座泛着昏暗灯光的院落。 她脚刚落地在正门前,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笑着快速闪身进入屋内,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 看着屋内盘坐在蒲团上,戴着面具的大巫卜,虽然她闭着眼,但少典姒水知道,师父没睡着。 她拉下蒙面,乖巧的喊了声。 “师父!” 大巫卜叹了口气,睁开清明的眸子。 “冒冒失失,也不怕被发现?” 少典姒水咧嘴一笑;“有师父在,徒儿不怕。” “过来,为师给你把把脉。” 大巫卜声音冷淡,眸子却带着笑意的伸出手,让她来旁边坐。 少典姒水乖巧上前,将手伸了出去,安静的让师父把脉。 大巫卜把着脉,却定睛看着她。 良久后收回手,眼底带着暖色,拿出恢复吐珠的药物。 “不错,功力已经恢复了,绝珠的药不能再吃了,这个是恢复吐珠的药,记得回去服用,每日一粒,连续三日便可痊愈。” 她说着意味深长道;“剩下的,随你处理。” 少典姒水打开看了眼,里面不止有三粒药。 看来师父已经知道她想收买雪鹰一事,更知道她会怎么对付雪鹰,不愧是巫卜,卜算能力就是强。 “多谢师父,徒儿记住了。” “说吧,这次来还有什么事?”大巫卜问。 她卜算很久,也没卜算出她这次来,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少典姒水嘿嘿一笑;“还是师父最懂徒儿,连徒儿为什么来都知道了。” “哼!”大巫卜轻笑一声,眼底带着宠溺;“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何事?” 少典姒水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认真道:“师父,徒儿想麻烦您治好丰帝的心疾。” 大巫卜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什么?” 她确实有些诧异,当初是她想让丰帝病逝,她才给丰帝暗中下毒引发心疾。 如今,她又想治好丰帝。 “你想做什么?” 少典姒水眯起眸子,脸上划过一片冷厉,将她在宫中与丰帝说的话,以及丰帝拍雪鹰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所以,你想……” 大巫卜神色凝重看着她。 少典姒水神色冷然;“我想让她生不如死,看着我登上帝位,看着少典皓镧死在她面前!” “你当真想好这么做了?”大巫卜眸子闪过一抹纠结之色,还有一丝试探;“她是你的母亲,你当真如此做?” 她心境变化太大,大到连她这个师父都有些怕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跟曾经的她完全不同。 若真让她上位,对大周,对百姓,是好还是坏呢。 这一刻,子干心中闪过一抹慌乱跟心虚,若让阿姊知道她把侄女教成这样,会不会责怪她。 少典姒水笑着看向大巫卜,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试探。 她垂下眸子心思翻转想了很多,在抬头时,眸中闪烁着精芒。 “师父,我不是她的女儿,您应该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若她真是我的母亲,她岂能一而再容忍愚蠢的少典皓镧,却一次都容忍不了我?” “我,又岂能等到现在才杀她?” 子干脸上划过一丝惊惧,因面具遮挡,看不出来,但她的惊惧却出现在浑浊的眸中。 “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少典姒水暗叹,果然啊,她又猜对了。 师父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明白。 她可真是好奇死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连这位大巫卜都要收她为徒,还想帮她篡位。 难道师父跟少典氏有仇? 第253章 两根指头发誓 所以知道她不是少典氏的女儿,故意暗中收她为徒,让她上位? 都怪她,写小说时候只顾着爽,文中有很多bug漏洞,都没补齐。 书中简单提到过,她被少典皓镧虐杀时,大巫卜并未出手救她。 因为在她追逐殷昭旭屁股后边跑的那些时日,大巫卜就辞退巫卜之职,离开了大周。 如果大巫卜真想帮着她篡位,那书中的她又为什么离开呢? 就因为她没救了,恋爱脑,所以不管她了? 那也未免太草率了。 好歹拯救一下吧! 拯救都没有,直接抛弃她。 真是狗作者! 破剧情! 唉不对,作者是她自己,她…呃…也不是很狗的…吧? 不就是没细节化吗? 没事没事,她穿了自己的书,慢慢会细节化的。 少典姒水眯起眸子,乐呵呵看向大巫卜,继续套话。 “师父啊,其实我已经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谁了,我还见过她。” 见过她? 大巫卜微愣,上下打量她。 怎么可能,连她都许久没见她,她又是如何能见到义姐。 她眼底闪烁精芒,想着丹丫头模棱两可收的话,淡淡哦了一声。 “原来你已经知道你的母亲是大周前任大皇女了?” 少典姒水眸子一亮,好大的瓜。 原来她竟然是大周前任大皇女的女儿,难怪少典瑞雪不待见她。 唉不对,大皇女的女儿,大皇女? 大皇女叫什么,什么性格,长得什么模样,她全然不知。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还活着?! 少典姒水沉住气,假装叹了口气,一脸愁眉不展的点头,继续套路。 “嗯,已经知道了,而且也见过她。” 难不成,在古树村的那个师父就是大周的大皇女,还真没看出来啊。 “哼哼!” 大巫卜冷哼两声,闭上眼,长长呼了口气。 差点被她套路了。 丹儿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就说嘛,连她都不知义姐身处何方,她又岂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见过她? 想套路她,还嫩了点。 不过… 少典姒水不明所以;“师父,您冷哼什么?” 大巫卜睁开眸子,好奇看着她。 “你是如何得知你不是她的孩子。” 这是她好奇的点,按理说,她应该不会知道这一切的。 毕竟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义姐、丰帝、她以及姐夫之外,都死了。 丰帝不可能告诉她,姐夫常年被关在冷宫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 她也没说,那还会有谁告诉她的? 难不成真是义姐回来了? 不,不可能,义姐若真回来,岂能不来见她。 少典姒水挑挑眉,深思翻转,眼珠嘀哩咕噜转的飞快。 “师父,大皇女不是我的母亲,我母亲另有她人对不对,您刚才……套路我?” 大巫卜嘴角勾起,眼底带着笑意;“嗯,不算笨。” “还嗯?”少典姒水啊呀一声;“您还嗯?有您这么当师父的吗,套路自己徒弟。” 子干笑意更深;“你方才不也套路为师来着吗?” 少典姒水:“……” 她嘿嘿一笑,啊呀一声拉住大巫卜胳膊。 “师父啊,您看您真小气,我这不是想知道真正的母亲是谁吗?” 她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对天发誓,我以后绝不套路师父,师父您就告诉我,我母亲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好不好嘛师父~~” “师父~~” 她不断撒娇,晃悠着子干胳膊。 子干闭了闭眼,移开视线,心中暗想要不要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份。 少典姒水却悄悄把伸出来的三根指头放下一根,只留下食指跟无名指。 发誓是不可能发誓的,以后该套路还是得套路。 子干原本想着,要不现在告诉她,看她现在所作所为,已经能担任其一国之君的能力,告诉她应该也无妨。 然而,当她回眸看向她立誓的手势,想让她放下手时,就看到她发誓的三根手指变成两根。 子干:“……!!!” 她快速抽回自己胳膊,冷声呵斥。 “一天天没给正行,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少典姒水:“……不是,您好歹透露一点啊。” 子干闭上眼,双手叠放在双腿之间,不再理会她。 少典姒水:“师父,那您答应救丰帝的事儿,可是答应徒儿了哈,您可不能反悔。” 子干:“……” 少典姒水:“反正您之前答应了,师父乃是大巫卜,女子一诺,驷马难追,你要反悔就是言而无信!会丢您颜面的。” 子干猛然睁开眸子,眼底带着熊熊烈火,从旁边拿起戒尺,咬牙切齿道。 “你皮痒了是不是?” “啊!”少典姒水一蹦三高,避开她,赶紧作揖;“师父休息,不打扰,徒儿先回去了哈。” 走到门口,她快速回过头。 举起两根手指,压低声音,十分真诚道。 “师父,我发誓,我以后真的不套路您了,你可千万记得治好丰帝啊,我是认真的。” 话落她打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溜了出去。 在她闭门那一刻。 “咣当!” 戒尺打在门上的声音传来。 少典姒水吊儿郎当的背着手,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四周,戴上面纱,翻身离开了回了自己府内。 子干看着紧闭的屋门,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她不是不想告诉她真正身份,实在是她脾性未定,就怕她知道自己身份后好高骛远的毁了自己。 现如今看她这般,其实也是时候告诉她真正的身份了。 她目光幽幽的看着旁边的逐光,嘴中忍不住的低喃。 “阿姊,你到底在哪啊!” 我找了好久,却始终找不到你。 丹儿已经成长了,阿姊,你若再不回来,谁还能给丹儿撑腰,让她称帝呢! 少典姒水这里,等她回府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她真的累坏了,倒头就睡。 她是能睡着,但早已离开的姬星辰却辗转不寐。 他让诸白去问细作,打听少典皓镧额头是否有凤尾花之事,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有些着急。 直到寅时三刻,也就是凌晨三点四十五,诸白回来了。 “扣扣扣。” 姬星辰听到敲门声,立刻精神的坐起身。 “进来。” 第254章 公子到底在想什么? 看到诸白,姬星辰迫不及待问;“查的怎么样?” 诸白一脸不明所以,不知道公子让他查少典皓镧额头凤尾花之事,是为了什么。 他说;“公子,查探清楚了,少典皓镧额头上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凤尾花。” 果然,是他弄错了,却一直没有细查,而是自我的认为她有过。 “那少典姒水呢?”姬星辰又问。 诸白摇头;“细作说,曾有过一段时间,不过是儿时画上去的后,后来长大就不画了。” 姬星辰眸子倏然眯起,矢口否认。 “不可能,绝不是画上去的。” 儿时他摸过,擦不掉,绝对不是画上去的。 如果少典姒水额头上的凤尾花真是画上去的,那今晚见到的又是什么。 难道说,今晚上的那个也是她故意画上去的? 不,那假面皮还在那,是她故意遮掩,这说明那个凤尾花是除不掉的。 她掩盖凤尾花,这其中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难处,不得已才盖住那抹胎记。 姬星辰反复思考着,想到今夜差点没有逃脱,被她抓个正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狐疑的看向诸白,仔细打量后问。 “诸白,你的身手不如我,是如何从她手中逃脱的?” 诸白愣了愣,张二摸不到头脑。 “啊?公子,什么逃?” 他怎么听不懂。 他武功确实没有公子高,可公子口中那个它,是男他还是女她,还是畜生祂? 还逃脱,什么逃脱? 姬星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就他这副蠢样子,他是怎么在达芮城安全逃出来的? 他忍住心底不悦,深邃的眸子凝视他,一字一顿问: “达芮城,刺杀少典姒水,听说当夜全城戒严,少典姒水派出千名侍卫抓拿你,你是如何逃脱的?” 嗷! 诸白明白了,一想起他金蝉脱壳又调虎离山,那可真是优越的很啊! 他竟然能耍的堂堂大周六皇女团团转,还躲过千名侍卫追捕。 之前想跟公子说,公子不想听,眼下他终于可以炫耀一番了。 “公子,您可不知道啊,属下趁着少典姒水熟睡之际偷袭刺杀……” 说到这时,姬星辰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她当时不会受伤了吧。 人在睡梦中被暗杀,即便有所防备,定然也会有所受伤的。 结果就听诸白说;“我一刀劈下去,结果扑了空不说,还被少典姒水压住了刀身,更无法抽身,属下没想到她内力强劲,不是她的对手,于是掏出毒药洒向她……” 在诸白详细的一五一十讲解中,姬星辰的心跟着起起伏伏。 直到他说什么用调虎离山之计,前往据点,等待早上打开城门,出城,且一夜都没有人在城内排查搜索,安全得很的时候。 姬星辰想到她,眸子莫名的闪过一抹笑意,甚至还有些庆幸的呼了口气。 “幸亏你遇到的是她,但凡是别人,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幸好她心底善良,并没有刻意为难诸白。 也幸好,她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放了诸白,没杀了他。 他话是这意思,可诸白却误会了,他委屈道。 “公子,您这话诸白可不苟同了,就算她笨,您也不能这么说诸白吧!” “您怎能涨他人气势,灭诸白威风?” “就算不是遇到她,遇到其她皇女,诸白也一样能够安全逃出来的。” 姬星辰眉眼一挑凝视他;“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她笨了。” 诸白:“…公子您说幸亏遇到她,但凡是别人,我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意思不就是说她笨,所以诸白才能逃过一劫。” 姬星辰:“……” 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深感无力的闭上眼。 在睁开眼时,嫌弃的上下打量诸白。 “我当初怎会选中你当我的侍子?愚不可及。” “你还敢说她笨,若她笨,世上焉有聪慧之人?” “你都暴露了,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逃了出来,殊不知一切都在她眼皮底下行动。” 之前他一直没问诸白这件事,以为他命大,现在听起来,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难怪她在北发时会知道是他,难怪她认出了他的身份,还专门找到他暗中的客栈来找茬。 也难怪,她还孤身一人住进了月影楼,在里面杀了那么多的儒刺。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次次出现在他的地盘上活动,毫不掩饰自己。 现如今他明白了,她这是在警告他,手伸得太长。 这全因诸白这个蠢货,暴露了都不自知。 还好,她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还好传闻都是假的,她所作所为都在隐藏。 诸白张二摸不着头脑;“公子,您想多了吧?” 他怎么没觉得她很厉害,他也没觉得自己暴露啊。 姬星辰懒得再说他,吩咐他。 “诸白,立刻通知所有细作,把大周所有带月的据点换个名字,让她们不得轻举妄动。” “还有让细作查清楚,少典姒水额头上的凤尾花,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何时消失的,一五一十的给我查清楚,查仔细了。” 诸白一脸愕然,查少典姒水额头上的凤尾花? “不是啊,公子,少典姒水额头上哪来的凤尾花?” “当时在达芮城,属下并未见到她额头上有什么凤尾花啊。” “让你查就查,哪来那么多废话。”姬星辰不悦道。 好吧!诸白不敢反驳。 但一想到还有个任务,诸白又忍不住反驳。 “那…换名字?月这个字很好听啊,为何要换?” 这他就不懂了,公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让你换就换!” 姬星辰声音沉闷,心情不愉。 诸白:“……” 公子怎么无缘无故的又发火了。 “那公子,换什么好?” 被诸白这么一问,姬星辰顿了顿。 心中不由暗想,是啊,换什么好呢? 他仔细考虑后,眼底闪烁着光芒。 “就叫水星阁吧。” “水星阁?”诸白嘀咕一声,奇奇怪怪的名字;“还是月影楼好听。” “你说什么?” 姬星辰眸子深邃的凝视他,带着愠怒。 这眼神看的诸白一个激灵,立刻摇头。 “水星阁很好听,诸白这就去办。” 姬星辰却道;“派人暗中密切关注少典姒水一举一动,若她出府,立刻来报。” “呃…喏,属下立刻吩咐下去。” 诸白退回去,临走之前深深看了眼公子。 觉得他家公子忽然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之前说是暗中观察少典皓镧,现在却变成少典姒水。 他家公子到底在想什么? 第255章 少典皓镧的谋算 第二日,颁布圣旨,全城贴榜。 “经查,六皇女贩卖翎羽打造兵器一事乃子虚乌有,是御史大夫尹文奇故意构陷,但念其多年来劳苦功高,即日起,罢黜尹文奇官身,贬为庶人,遣返原籍。” 反观少典姒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少英前来。 “殿下,邵锦聪已经跪晕了。” 少典姒水拿出假死药。 “熬些膳食,将这个给他加进去,让他服下,不要让他发现端倪。” 少英接过假死药;“殿下放心。” “贬尹文奇的诏书下了吗?”少典姒水问。 “已经发诏,如今全城都知道了,听说尹文奇已经连夜清点家产,午时将至时,便带着家眷从城南离开汴京回淮州。” “城南?可是摘星楼所在之地?” “回殿下,正是。”少英说着顿了顿;“我们埋伏之地在前往淮州的另外一条路,若让她走城南……” 他没说完,就被少典姒水抬手打断了,她眸中划过一抹笑意。 “说起来,许久没去摘星楼了,今日心情不错,去,安排下去,本宫要去摘星楼小息片刻。” 少英微顿,眼睛转了转,瞬间心领神会。 不过,想到什么,少英小心翼翼道;“殿下,摘星楼已经不是您离开汴京前的摘星楼了,里面大多数亼侍,在您离开当日,就被…被钟君侍给遣送走了。” 少典姒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让人去安排自己人。” “喏,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少典姒水想到什么,看向少英。 “少典皓镧回府了吗?盯着她的人可有来信。” 少英微微蹙眉;“少典皓镧已经回府,盯着她的人并无消息传来,不过少英觉得有问题。” 少典姒水看向他,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少英道:“少英有一点想不明白,少典皓镧就算再喜欢邵锦聪,也不可能为他做到这份上,又是下跪求陛下,又是进府内与殿下大打出手。” “总觉得她做这些事过于痴情了,按照少英对她的了解,少典皓镧应该不是这种痴情之人。” “况且,她向来沉着冷静,为何偏偏因为邵锦聪而失去理智?这其中有猫腻。” 他思索着继续分析。 “殿下或许能因为爱一个人做出越矩行为,但少典皓镧一定不会。” 他话落,便不再多言,而是看向少典姒水,给她思考的时间。 少典姒水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是那种人吗? 感情这东西,她向来不在意。 拿她跟少典皓镧比,比的着吗? 不过少典姒水并未生气,而是垂着眸仔细思量。 少典皓镧对邵锦聪痴情,太过执念,执念的有些虚伪。 书中所阐述过少典皓镧喜欢邵锦聪,只是喜欢而已,也没有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吧? 这人设,多少有点歪啊。 之前她一直被自己小说所写误导,少典皓镧太过爱邵锦聪,爱到失了心智。 可如今看来,事情好似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少典皓镧做的确实有点过,况且她是女主,还是大女主,女强男弱的文,不应该这样痴情才对。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连她这个女反派都有这么大的变化,更何况正文里面的大女主呢! “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少典姒水问少英,她实在没想通少典皓镧的阴谋。 少英眯起眸子,思考后,看向殿下。 “殿下,依少英来看,少典皓镧想借你的手杀了邵锦聪,将邵伯侯的势力收入囊中。” “你说她想杀邵锦聪?” 少典姒水有些诧异,她还是被小说人设给局限住了眼界,没想到这一点。 少英点头:“不然她怎会跪在殿前求陛下放过邵锦聪,又岂会明知殿下身边有陛下的眼线,还巴巴跑来府内与殿下闹。” “少典皓镧应是想让殿下看到,她为了邵锦聪而失智,更想演给外人看。” “还有翎羽打造兵器一事,少英以为也在她算计之内。” “她在试探陛下的底线,想看看闹到最后,殿下跟她之间,陛下会选择谁。” “如果陛下选择您,她定然会造反,毕竟她将计就计接受了殿下丢弃的兵器。” “若选择她,她则顺水推舟借陛下的手毁了殿下,并给自己立威。” 少英说着顿了顿,眸子划过一抹精光。 “若少英猜的不错,邵锦聪一旦病危,少典皓镧定会前来六皇女府外跪着求您放过邵锦聪。” “届时,整个汴京城所有人都会说二殿下有情有义,为爱跪求妹妹,她会被扣上贤明、大义、心善等美名。” “反观殿下,则会被冠上一个抢夺姐夫戕害夫侍,残暴不仁,不堪为君的骂名。” “这个消息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邵朝干的耳中,邵朝干后续会如何做,少英暂时无法猜测。” “但您在朝堂定会举步维艰,那些朝臣与贵族为了博取名望,绝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少典姒水深深吸了口气,原来少典皓镧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多。 还真是小觑了少典皓镧。 想到什么,少典似水带着疑惑的看向他。 “你刚刚说翎羽打造兵器一事,你说她将计就计?莫非……”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少英颔首:“没错,殿下将兵器暗中送到二皇女军营之事,她知道,而且是她故意为之。” “那个诬陷殿下的登人,看似是我们的人,实则是双面谍始。” “目的就是为了从殿下手中兵不血刃的拿到那些兵器,谁知殿下您嫌那兵器碍眼,找人演了这一出戏。” “不仅折了她的臂膀,还让她放松了警惕之心。” 少典姒水笑着摇头;“本宫可没你想的这么多,对我而言,无论她如何算计,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握起手掌,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少典皓镧在厉害也翻不出浪,她想要兵器? 给了给了。 欲使其亡,先让其狂,是少典皓镧惯用手段。 那她便用她惯用的手段打败她,想来她也能死的瞑目了。 想到少典皓镧所管辖的南屿水灾即将来临,少典似水眉眼沉了几分。 她想用邵锦聪的死,踩着自己来博取名声,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民心!民心!哪怕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民心的存在也是至关重要。 少典姒水看向少英。 “少典皓镧想要名声,给她,本宫倒是想看看,这个名她接不接的稳。” “你派人盯紧了少典皓镧,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喏,少英这就吩咐下去。” 少英转身离去,少典姒水眯起眸子,垂眸思考着接下来所发生的所有事。 她并未用膳,思考着后续事情的同时,等着时间一到去摘星楼用午膳。 午时将至,少典姒水正打算出府,暗卫来报。 “主子,雪鹰想要投靠您。” 少典姒水有些意外,还以为在死亡跟权利面前,雪鹰会选择死忠呢。 没想到啊,这么快就妥协了。 她从怀中掏出师父给的治疗回珠的圣药,拿出三粒剩余的丢给暗卫。 “派巫医去给她医治,这药一天一粒,给她用。” “派人暗中照看好钟墨尧,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更不要府内新来的奴隶接近他。” “还有,邵锦聪若病危,立刻派人来通知本宫。” “喏,属下这就去办。” 暗卫离去,少典姒水掐着时间前往摘星楼。 她刚出门,就被人暗中盯上了,应该是多方势力的人,毕竟好几拨呢。 至于邵锦聪,她暂时不能去看,太多人盯着。 在此之前,少典皓镧府邸,她刚从宫中侍疾回来,就将谋士全部喊来书房。 “吾等参见殿下。” 六名谋士站在书房内问安。 少典皓镧坐在书桌前,对几人虚空抬手。 “平身,坐。” 她看了眼旁边的红梅。 “出去守着,没有孤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红梅领命,快速退了出去。 第256章 遥遥对峙 少典皓镧喝着早就备好的茶,哪怕一夜没休息好,从隅夷回来后不是下跪就是宫宴,身子有些遭不住。 但为了得到那个位置,为了邵氏权利,更为了让少典姒水死,她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她低头不发一言的喝茶,视线却若有似无的看向下方坐着的谋士。 谋士们面面相觑,也不发一言,等着殿下发话。 直到少典皓镧放下手中茶盏,其中一位谋士对着少典皓镧作揖。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果然如殿下所想那般,六皇女被殿下吓破胆,那些兵器全被她暗中送入了军营。” “没错,六皇女恐怕还在沾沾自喜,以为暗中坑了殿下。”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殿下算计之内。” “哈哈哈哈…属下真有些期待日后她知道真相的样子,光想想就觉得痛快!” 少典皓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眼底带着一丝讥嘲。 “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孤也没想到能用尹大人的官身换她的兵器。” 她叹了口气,放下茶盏捻了捻指尖。 “孤也没想到六妹的胆子比起以前,变得…似乎越来谨慎了。” 少典皓镧蹙眉深思,其中一位谋士却开了口。 “殿下,少典姒水会不会因为被儒刺刺杀,导致心态崩塌,胆子变小了?” “您还记得细作来报,她差点身死之事吗?” “若没有古潭砚,她早死了。” 少典皓镧眸光闪烁,细思后点了点头。 “也不无可能。” 她说着顿了顿,眼底带着冷芒的看向刚刚说话的谋士。 “皇女的名讳,岂是汝等可唤的?” 纵使少典姒水与她敌对,但她的名讳,不是任何人能够直呼其名的。 她的某士也不例外。 谋士身子哆嗦一下,快速作揖:“属下知错。” 坐在右侧的谋士替她解围开口。 “陛下病情如何,可有大碍?若陛下……殿下可要早做打算。” 少典皓镧声音淡淡,脸上一片默然。 “此事放心,无论她身体是否会好,对孤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 另一名谋士道;“听说六皇女在宫中落钥后还能进宫,这个权利唯有殿下才有,现如今连她也有了,莫不是陛下暗中授意?” 少典皓镧微微蹙眉;“此事孤也不知,已经派人去查了。” 谋士说;“若陛下当真授意六皇女可以随时出入宫中,那殿下可得警惕她了,六皇女可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人畜无害。” “她的那些骂名,都是吾等借用陛下之手传出去的,真正的她可不是这样,殿下不能大意。” 少典皓镧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 “放心,不久之后,孤只会让她坐实残暴不仁的好名声。”她顿了顿,扫视一圈;“今日喊你们来,不是谈此事。” “这次试探,孤已经知道母帝偏心老六。” “虽不知道母帝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孤想要的,谁也休想夺走。” 一直不发话的芫荽,也是少典皓镧身边第一谋士。 她从进来到现在都静静听着,不发一言,但都没听到殿下说到重点上,她缓缓开口。 “殿下,芫荽有话要说。” 少典皓镧看向她;“什么话,你说。” 芫荽道;“殿下当真确定六皇女会杀邵锦聪?她故意在陛下面前与殿下演姊妹情深的戏码,难不成殿下当真信了她?” “孤岂会信?” 少典皓镧讥笑一声,看向芫荽,眼底闪烁着精芒。 芫荽微微蹙眉;“既然殿下不信,那便说明,六皇女就不会真的为了殿下杀邵锦聪。” “虽说昨夜邵锦聪在六皇女府内跪了一夜,更是跪晕在后宅,但只要邵锦聪不死,殿下想要的名望跟权利,便不会过早掌握在手中。” “殿下,得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了。” 亲自动手杀了邵锦聪。 少典皓镧拿起茶盏,不急不缓的又喝了口茶。 “不急,还有时间,只要在三月三百花宴之前让邵锦聪死,一切都来得及,孤只是怕……”她顿了顿;“六妹会故意让邵锦聪假死脱身。” 她眼底带着精芒看向芫荽。 “构陷钟氏的罪证都准备好了。” “这次,不能让邵锦聪假死脱身活着离开汴京,必须让他死!孤要让钟邵两氏,都成为我掌中之物。” “你派人盯紧了。” 芫荽点头:“殿下请放心,芫荽已经派人暗中密切关注邵锦聪一切动向,若他真假死,芫荽也会让他真死。” 她说着顿了顿,脸上扬起笑意。 “不过说起来,这段时间殿下不如跟楼兰王子殷昭旭,还有大禹王子姬星辰走的稍微近些,殿下若能娶到他俩,让二人心甘情愿供殿下差遣,对付区区六皇女,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管女帝心向何人,殿下想要那个位置,也会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芫荽派人打听到姬星辰此人深不可测,他能在大禹手握皇权,囚禁皇姐,可想而知,他的手段绝不是看上去那般简单。” “宴会之上,他处处维护殿下,想来是心向殿下的。” “殿下不如趁此机会,继续跟他亲近亲近。” “还有殷昭旭,楼兰女王最疼爱他这位幼子,三千骑兵的风卫队都给了他,殿下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让殷昭旭为殿下所用。” 少典皓镧嘴角勾起,点点头。 “如你所言,那姬星辰爱恋的一直的是孤,从她来大周那天起,就不停的派人暗中跟着孤,他想与孤和亲的想法昭然若揭。” “孤便是不去他跟前熟络,他只会跑到孤跟前来,所以姬星辰不必理会。” “反倒是那殷昭旭…” 她指尖摩擦着茶杯。 “从来了大周到现在过于安分,一直待在驿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孤看他不像是来和亲的,倒像是走个过场。” “孤让人查探过,殷昭旭是个追情逐爱的男子,心里有喜欢的人,还是一个没有姓氏的低贱贵族中人。” “若能找到他喜欢的那个人加以利诱拉拢,想来定然也会为我所用。” “但孤不能只压在那尚未找到的女子身上,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她拇指与食指轻捻,心里仔细想着下一步动作。 让一个追情逐爱的男子喜欢上旁人,唯有让他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情意深重。 有了。 “现在什么时辰?”少典皓镧问。 “回殿下,午时将至。” 少典皓镧颔首。 “正好,尹文奇出城时间,让人备车,孤要去翠月阁一趟,顺便送送尹大人。” 她看向谋士,又叮嘱道:“如今积雪越来越多,恐会有灾情,对于登人之事上,汝等多上上心,若有灾情立刻来报。” “喏。” 谋士们听令,转身离去,各自忙各自的事。 少典皓镧跟少典姒水的府邸相隔两条街,一个坐落东面,一个坐落西面。 少典皓镧东,少典姒水西。 俩人同时出府,要去的地方都是南城街。 一个去摘星楼,一个去翠月阁。 少典姒水去摘星楼,是为了立好色成性的人设。 少典皓镧去翠月阁,也同样的立人设,立的却是重情重义恋爱脑的人设。 少典姒水还是一如既往,一身红裳。 俩人的车辇,一东一西,同时出现在十字街口,都要往南走,但街道却只能走过一辆车辇。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般,画面落在两方车马以及奴侍身上。 两方之间似乎产生了很强的威压,谁都不想让路,都想将对方碾压。 没有奴侍叫嚣,谁叫嚣谁就落了下风,只有两两相望,无声的对视。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百姓,想要通过南街的,都下意识站在原地,等着皇女车辇先过去。 可她们等啊等,等啊等,就发现这车辇就是不走。 “不是,这二皇女与六皇女这是作甚,为何不走?” 第257章 风花雪月 “还走不走啊,不走我们可要过去了啊!” “哇,今个走狗屎运了,一天时间内竟同时能遇到二皇女跟六皇女,还看到她二人对峙。” “唉,真是命苦啊,我还等着抓药呢,走不走啊!” 外面百姓叫嚣着,想过去,但两个马车卡在路中间,就只留下一个人的距离。 谁敢从俩人中间走过去啊?不要命了! 你说什么? 让她们朝东朝西钻入皇女所在的巷子绕过去? 不要命了,这两条路是皇女门前路,她们小小泥腿子,哪来的胆子敢玷污啊! 少典姒水根本就不让,什么长幼有序,尊老爱幼的,她是嚣张跋扈人设,就得有嚣张跋扈范儿。 让路了还怎么保持嚣张跋扈的人设。 更何况,她要去的是摘星楼,谁知道少典皓镧要去哪? 万一她去的地方不是摘星楼,岂非挡了她的道。 反正她不急,不就阻尹文奇的路,在哪阻也是一样。 没准在这还能看看热闹,让她给少典皓镧让路,做梦。 两人僵持不下,直到少典皓镧坐不住了。 尹文奇必须送,若她此时不出面,岂非让尹文奇误以为自己对她不看重? 既然少典姒水非要闹成现如今的局面,那她让让又何妨。 少典皓镧弹出身子,虚空对着少典姒水作揖。 “六妹也想要去南街,那二姐让给你便是。”她话落吩咐手下人;“往后退。” 少典姒水连头都没露,声音淡淡吩咐车夫。 “走啊,别耽误了本宫去摘星楼喝酒。” 她说的话异常跋扈,百姓指指点点。 “不愧是六皇女啊,还是这么嚣张跋扈。” “你懂什么,还不是二殿下惯得,要我说二殿下就不该让她,你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瞎说什么呢,你脖子痒了?想被砍是不是。” “怎么,汴京城内,天女门下,还不允许我说实话了?” “就是,六皇女也太没规矩了,长幼有序,理应让阿姊先行才是。” “行了,少说两句吧,她没规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只要别惹她,她又不会对我们登人造成什么伤害,她好坏与吾等又有什么关系?” 少典皓镧神情倨傲的看着这一切,脸上划过一抹胜利的自得。 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少典姒水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先得意着,有你哭的时候。 直到南街,马车一前一后停在各自想要去的地方。 少典姒水暗道幸好没让,不然还真被少典皓镧挡住去路。 摘星楼在最南边,翠月阁在摘星楼的北面。 距离几座商铺,并不是很远。 少典皓镧率先下车,看了眼前往摘星楼的少典姒水,发出一丝不屑的鼻哼声。 “哟,二殿下莅临小店,当真是不胜欣喜。” 翠月阁的人见到少典皓镧,立刻出来迎接。 少典姒水停下车辇,出来时,回头一看,就看到翠月阁的人前赴后继的出来迎接少典皓镧。 她啧啧两声摇头,看了眼翠月阁的名字。 有月字,那应该是姬星辰暗中根据地了。 她也知道这个地方,是专门卖男士饰品跟着装的店铺。 “哎哟喂,什么风把六殿下给吹来了?” 少典姒水还在想着其他事,耳边就传来一道男子刻意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便见摘星楼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赤裸着胸膛,虽然年纪有些大,但身上的腱子肉却很丰满,走起路来威风凛凛仪态万方。 她虽然没有少典姒水记忆,但她却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但她让暗卫打听过摘星楼里所有的事儿,对于摘星楼里的一切,她几乎了如指掌。 少典姒水走下车辇,身边侍女跟在她身边。 “青禾,最近可是来清倌了?” “六殿下快快里面请。” 青禾,是她从事青楼名下的暗桩之一。 国字脸,高鼻梁,五官比较深邃。 眉尾上有一颗黑色的痦子,痦子不大,并不难看。 看上去有些忠厚老实,实则恰好相反,青禾此人八面玲珑十分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别看他三十岁,已人到中年,却虎背熊腰的,除了眼角下方有一些鱼尾纹外,看起来不算老。 当然,不笑还好,笑起来全是褶子。 “哎哟六殿下啊,您可要给奴侍做主啊。” 青禾难过,用绢帕按了按眼角。 “您还不知道呐,您迎亲走的那日,钟君侍便来了,二话不说,便把奴侍手下的所有清倌全打发了。” “哎哟~呜呜呜,奴侍心里苦啊!哪还有什么好的清倌留给殿下啊!” “殿下不怪罪奴侍,奴侍就感激涕零了!” 少典姒水啧啧两声,看着他假模假样的哭泣。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不就是送走了一些清倌吗,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找到几名好的了吧?” 青禾:“……” 主子您这说的是人话,那么多暗桩都借陛下手除了,上哪找去上哪找! 就找了那么两个,还是您安排进来的人。 思及此,青禾继续演戏。 “有是有,不过奴侍怕他们啊,不是殿下喜欢的类型。” “无妨,让他们都上来让本宫瞧瞧。” “诶,好嘞!” 青禾谄媚笑着,转身对着摘星楼内高唱。 “风、花、雪、月,还不快快出来迎接贵客~~” 少典姒水大步走了进去,已经提前等待的风、花、雪、月四名男子,鱼贯而出。 四人年纪都是二八年华,长得清秀帅气,各有千秋,就是稍显稚嫩。 别看他们年龄小,却很高,目测有一米八。 只穿着薄薄一层长衫,坦胸不露乳,肌肉不多,有些清瘦,下身穿着一条掐脚踝的长裤,脚上穿着木屐。 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的成熟稳重,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那种。 当然,这几个都是她让少英安排的,喜不喜欢无所谓,要的只是玩乐的名头。 少典姒水懒洋洋的上前左拥右抱,手放在他们肩膀上,踮着脚尖走路,眼睛微微眯起,显得色眯眯的样子。 “你们是新来的?” 风亼侍笑着轻轻摸了摸她胸口,一副暧昧的模样。 “回贵人,是。” “好,你很不错!” 第258章 被殷昭旭发现 少典姒水哈哈大笑,在他脖颈间亲了一下,实则并没有亲到。 她看向旁边跟着的青禾,心情舒畅道;“人找的不错,赏。” 随着她话落,侍女拿着一袋贝壳币,递给青禾。 青禾笑着接过贝壳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那奴侍就不打扰殿下听曲喝酒了,让风、花、雪、月陪殿下,若殿下有什么事,可随时传唤奴侍。” 少典姒水的手搭在亼侍身上,对着他摆摆手,逍遥自在的上了楼。 白天的摘星楼很冷清,来玩的人并不多,只有晚上才是最热闹的。 刚进牡丹花包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少典姒水便放开了身边的两名男子,自顾自的走向窗边。 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街道下的情景。 风、花、雪、月四人快速下跪叩首。 “参见主子。” 少典姒水观察着街道周边以及熙攘人群,随口道;“起来吧。” 四人起身后,风说;“主子,刚刚获取到消息,姬星辰一直派人暗中查探主上儿时额头上是否有凤尾花之事。” “属下觉得奇怪,不知该如何将消息放给他,更不敢做主子决定,刚刚派人前去通知少英大人。” 结果谁承想啊,殿下直接来了摘星楼。 少典姒水神色顿了顿,回头看向风。 “本宫额头有凤尾花之事,传给他。” 风领命;“喏,属下这就让人传出去。” 时间还没到,尹文奇尚未经过这里。 少典姒水跪坐在旁边的桌子旁,优哉悠哉的喝着酒等待着。 酒是她酿的,自己特供,只有她来了才能拿出来喝。 至于风花雪月,风作陪,花跳舞,雪弹琵琶,月吹箫。 少典姒水摇头晃脑的听着,直到相隔窗户外面的街道上传来嘈杂声。 她抬手让他们停下,而她则是拿着酒杯走到窗前向下看着。 此时街道上络绎不绝,人很多,她视线看向向南而来的尹文奇车队。 百姓有一颗八卦的心,哪怕她们并不知道尹大人为什么被贬,但好奇心总归是有的。 “谁知道这尹大人为何被贬啊?” “你没听说吗,听说昨日宫宴上她诬陷六皇女起兵造反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你从哪听来的?” “当然是我阿姊说的,阿姊的同窗可是在宫内当值呢!” “她一个臣子,怎么敢诬陷六皇女?恐怕事有蹊跷。” “管她呢,上头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只管看着就是。” “诬陷六皇女竟还有命活?六皇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姬星辰站在人群中,听着百姓的议论,视线却落在从北向南而来的尹氏车队上。 浩浩荡荡的队伍,没有一丝被贬后的狼狈样。 诸白嘀咕道;“这大周的官员还真厉害,诬陷皇女不仅没有杀头,还能告老还乡?” 这要换他们大禹,早就抄家灭族了。 虽说诬陷的是少典姒水,诬陷也就诬陷了,可到底也是皇女啊,岂有臣子诬陷完还能告老还乡的? 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六皇女的脸,并告诉众人,六皇女不受宠吗? 姬星辰讥笑一声,眼底泛着冷芒,竟莫名的心疼她。 连臣子都能骑到她头上耀武扬威,可见她在大周举步维艰。 难怪儿时的她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的,还没有任何脾气。 被自己的母亲如此打压,没有失心疯已属实不易,更别说嚣张跋扈,心狠手辣。 这怎么可能是她呢,那些传言是故意的,故意诋毁她。 姬星辰附耳对诸白低语了几句。 诸白眼睛一亮,脸上带着笑意。 “放心吧公子,保证完成任务。” 他后退几步隐匿人群,快速转身离开。 看了眼诸白离去的方向,姬星辰桃花般的眸子暗了暗。 小凤凤能忍的了旁人欺压羞辱,他可无法容忍她被人欺辱。 随着尹文奇坐的车辇靠近,姬星辰觉察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正要看去时,旁边走来一人。 “公子,殿下有请。” 姬星辰看着旁边忽然出现的女子,顺着女子手指方向看去,赫然就是那道目光所在之地。 是翠月阁,少典皓镧的邀约。 他微微一愣,正打算移开目光,就见典皓镧浅笑着对他微微颔首。 意思是邀请他前往翠月阁一叙。 “公子,请吧。” 侍女再次做了个请的姿势。 姬星辰眉头一皱,心想她莫不是有病。 之前追着她跑,她欲拒还迎的,甚至还将他拒之门外。 他一直以为她是认不的他,把他给忘了,但至少是对他有好感的。 如今想来,不是她不记得他,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对他有意,估摸着也是另有所图。 只想以此引起他的注意,想要利用他对付少典姒水。 原本姬星辰不想去的,但一想到少典皓镧会不会有什么对付小凤凤的阴谋,若他提前得知,他或许可以暗中帮到小凤凤。 “请。”他也做了个请的姿势,避开人群,朝着翠月阁而去。 少典姒水看到了这一切,饶有兴致的笑了笑,却并未有过多的关注。 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尹文奇车队,期待她们赶紧来。 她的车辇如此之大,正好挡了她尹文奇的路,挺期待尹文奇进摘星楼找她。 该怎么为难好呢? 少典姒水站的笔直,看着远处的车队,眼神空洞想着事。 恰在此时,她觉察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她思考问题的同时歪了歪头,看向那道目光。 就见殷昭旭一脸惊喜的看向她。 少典姒水:“……” 他怎么在这? 暗卫说过,殷昭旭进了汴京后很老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着要和亲。 原以为今日不会遇到,没想到竟在这遇到了。 少典姒水假装没认出他的移开视线,转身回到房内,让风、花、雪、月继续奏乐继续舞。 摘星楼斜对面楼下,殷昭旭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转身离开,他推搡开人群,疾步朝摘星楼而去。 因为没看路,正好撞上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的姬星辰。 姬星辰警惕后退一步,回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楼兰王子,好巧。” 殷昭旭整个心都系在心念之人身上,不看他,随口道歉。 “抱歉抱歉。” 目不转睛的盯着摘星楼上的那道倩影,唯恐她消失。 “公子,你要去哪?”殷昭旭贴身侍子着急问。 殷昭旭头也不回道;“你先回驿站等我,我晚点回去。” “唉,公子,那是青楼,您不能去啊!” 侍子见到公子去的地方,着急劝阻,但公子走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