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爷》 第1章 媳妇跑了,周时晏傻眼了,老祖宗发怒了 “驾!”一匹通身黑褐色的汗血宝马在通往北地的官道上箭一般疾驰着,马上的人身形瘦肖,一张纯银的狐头面具覆盖着大半张脸。可是那驭马的动作却是无比娴熟,全黑的斗篷在身后飞扬,凝重而又肆意奔放! 她的身后是二百名黑衣铁甲的武士,各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紧随其后,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京城安国公府: “你个混账东西,媳妇两天不见了,你竟然都没有发现?”周时晏跪在祖母的跟前儿,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满屋子的人谁也不敢说话,一向和气的老祖宗发怒了,谁敢这个时候出言求情找骂?更何况,跑路的可是江洛浔,大周朝建国以来第一位女王爷!也是她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更是当今圣上的义女!这位祖宗跑了,可是要了她们周家的命了! 太夫人骂了孙子好一通,却也无可奈何。府里能撒出去的人都撒出去了,可是人却没有找到!太夫人万般无奈之下耷拉着脸按品大妆带着儿媳妇安国公夫人苏氏亲自去宫里请罪,别人家的媳妇生气出走,不过是跟亲家赔礼道歉就可以了,可他家这位是一般的儿媳妇吗? 北地官道上: “吁!”时近中午,江洛浔勒住了马缰绳,就算她的大黑没问题,可是黑甲武士们的马匹也受不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后面的人马才追了上来,一个身形魁梧、赤发红髯的大胡子开口说道:“王爷,我们已经距离京城四五百里的路程了,就算有人追也追不上了,歇一会吧?” “好,歇上一个时辰,天黑前我们要赶到孙家寨,在那里休整一夜后再上路。”江洛浔把手里的酒壶递给大胡子,看着前面的路冷声说道。 “孙家寨的寨主是先王爷的奶兄弟,看见王爷长这么大了,还这么英气估计得高兴的哭一鼻子!”大胡子笑呵呵地说道,“王爷小时候,孙寨主还抱过你呢!” “可我却把他的胡子揪了一大把下来,是不是?”江洛浔接着大胡子的话问道。 “哈哈,就是我这把胡子王爷小时候也没少揪,不还是长这么长吗!”大胡子喝了一口烈酒笑的更开心了,他娘的,离开那让人憋屈的京城,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坦! “王爷离京就是你撺掇的,你就跟着裹乱吧!再说了,你见谁家夸赞女子夸人家英气的?”面如银盆、身形同样魁梧的人把马扔给身后的武士,一边走过来拉起江洛浔把一张虎皮垫子垫在石头上让她重新坐下,一边对大胡子埋怨道。 “哈,就知道对我说嘴,离京的时候你跑的比我还快呢!”大胡子不满地嚷嚷着,有些委屈巴啦的看着江洛浔,那意思很明显,他欺负我! 江洛浔失笑,对着后来的人说道:“马三叔,就别说我胡子叔叔了,我都饿了!” 马三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家王爷跟他撒娇,一听江洛浔说饿了,赶紧走到一旁生火、烧水、热干粮。江洛浔冲大胡子眨了一下眼睛,得意地一笑,然后跑过去帮忙,无父无母又如何,她江洛浔有五位叔叔疼爱,从小到大得到的宠爱只比别人多不比别人少! 京城皇宫里,皇上、皇后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安国公太夫人和安国公夫人苏氏,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洛浔跑了皇上是有预感的,前个儿这丫头进宫又是给自己倒茶、又是给自己做点心,还差点点着了皇后的小厨房,最后被自己给勒令好好做那等着吃午膳才算是消停了下来。这小丫头自打会走路就经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没憋好事儿!用膳时,自己问了好几次是否有事,她都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事也没有,因着北地战事吃紧,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敢私自离京!这是去北地了?皇上虽然是疑问,但是心里却很肯定,这丫头就是跑北地去了! “可去燕王府寻过了?”皇上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去找过了,老身还打听到燕王府的二百名黑甲武士也都不见了。”太夫人回道。 “太夫人请起吧,这丫头要跑岂是你们能拦住的?”皇上有些无奈的说道。苏氏扶着太夫人谢恩后起身,皇上又赐了座然后说道:“洛浔这丫头被朕给惯坏了,希望太夫人不要怪罪她。待朕派人把她寻回来,让她给太夫人赔罪。” 太夫人一听此话赶紧站起身说道:“皇上这是要折煞老身啊!洛浔这个孙媳妇老身满意的很,就是我那个孙子不太争气,让皇上操心了。”太夫人想了想,毕竟江洛浔是自家的孙媳妇,因此硬着头皮问道:“皇上可知道洛浔去了哪里?” 皇上看着太夫人好一会才无奈地说道:“朕猜她是去北地了!” “啊?”不仅太夫人吃惊,就是一向自持稳重的皇后也是吃了一惊,赶紧问道:“皇上怎知洛浔是去了北地,没准是京城待闷了出去打猎了,三五天就回来了。” “北地的战报传回来,洛浔必是看了邸报才去的,要是单纯打猎,她会把二百名黑甲武士都带走吗?”皇上问道。 “这~”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把江洛浔当成是亲生女儿般养大的,当初自己可是满心希望洛浔做自己的小儿媳妇的,可是皇上不允,自己几次撮合都不成才无奈作罢。谁知道千挑万选的安国公府世子周时宴却与洛浔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两个人闹的是鸡飞狗跳、阖府不安!皇后暗暗瞪了皇上一眼,然后又瞪了苏氏一眼,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担忧地说道:“洛浔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如何能去北地?皇上快点派人把她找回来,要是她出了事,臣妾、臣妾没完!” 皇后这句没完是冲着谁说道,太夫人和苏氏自然知道 。尤其是苏氏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儿媳妇是个王爷,按品阶自己还要向儿媳妇请安见礼呢!好在这江洛浔虽然有些跋扈,但还是个懂礼节的,总算是没让自己去给她日日请安见礼!至于皇后刚刚所说的“洛浔是个较弱的女孩子”苏氏很想说一句:女孩子是女孩子,可是皇后娘娘您哪里看出江洛浔娇弱来着?别说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子弟,就是这宫里的皇子哪个不是在江洛浔的拳头底下长大的? 尤其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只比江洛浔大上一岁,小时候不是被江洛浔打得鼻青脸肿、就是被江洛浔打得上蹿下跳!演武场上以一敌百、武状元都被她一脚踹下擂台,这样的女孩子娇弱?苏氏真的想哭两声,替自己也是替那些挨打的皇子、世家公子! 皇上也叹了一口气,后悔当初真不如听皇后的话把洛浔嫁给老三了,最起码老三这么多年挨打都挨习惯了!也不至于跟周时宴整天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这下子又跑到北地去了,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而此时的三皇子楚然却急匆匆地进了宫,刚刚听说江洛浔那个母夜叉失踪了,他要跟父皇请旨出京去寻她!虽然她嫁人了,可也还是自己的妹妹不是吗? “皇上,三皇子殿外求见!”太监首领张九良进来回禀道。 皇上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说道:“让三皇子闭门读书,未经朕的许可若是敢私自出府,朕就罚他去守皇陵!”皇上的话一出口,张九良赶紧答应一声“是”就退了出去。 见皇上不说话,大殿里的众人谁也不敢说话。良久,皇上说道:“北地是那丫头心头的一根刺,而我大周此时也的确无良将可用,就随她去吧!等那丫头平安归来,朕带着她去给太夫人赔罪!” “皇上,老身不敢!”太夫人闻听此言赶紧起身跪倒在地,苏氏也跟着婆婆跪下,他周家多大的脸面敢让皇上去亲自赔罪! “父皇,若周家因此事敢休妻,儿臣愿娶洛浔为正妃,并且终身只此一女,绝不纳妾!”三皇子楚然在殿外走了进来,直接跪在皇上面前大声说道。 皇上简直有些没眼看这个儿子,当年你不主动,人家现在都嫁人了你又跑来求娶,真是板子打得少!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洛浔是你妹妹!”皇上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周家虐待她,您又担心她将来无所依靠,那儿臣就担下这个责任。”三皇子楚然义正严辞地回答道。 第2章 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可是周家虐待她,您又担心她将来无所依靠,那儿臣就担下这个责任。”三皇子楚然义正严辞地回答道。 皇上一时间是真的不知该该不该打死这个儿子,幸亏不是嫡长子,否则自己非被他气死不可! “三殿下这话实在是让老身无地自容,虽然时晏是个不争气的,可是老身在这里保证,周家绝不会慢怠洛浔的。”太夫人瞪了一眼儿媳妇,慈母多败儿,孙子如此混账不懂事都是儿媳妇惯的。 皇后娘娘心里也是好笑,老三说的是虐待,可安国公府回的却是慢怠,连慢怠都不敢哪来的虐待呀!可是洛浔一声不吭就跑了,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而此时江洛浔一行已经到了孙家寨,看着眼前守卫森严的寨子江洛浔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不愧是跟着父王上过战场的,果然是纪律严明! 大胡子勒着有些躁动不安的战马对着寨子里的人大声喊道:“去告诉孙通,就说我大胡子来了,让他赶紧杀猪宰羊列队欢迎!” 守寨子的小门郎不明所以,可是看着黑压压一大片的黑衣黑甲、高头大马的人心里实在是有些哆嗦,赶紧一溜烟儿地往里面跑。 “寨主,外面来了一大群人,要见您!”小门郎刚看见孙通就赶紧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往孙通跟前跑。 “慌什么慌,又不是官府来人攻打寨子了!”一个身形魁梧、脸上一道刀疤的大汉出声斥责道。 “三当家的,我看着那些人可不像是好相处的,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似的。”小门郎有些畏惧这位三当家的,赶紧站稳身子解释道。 “大哥,难不成又是那城里的狗官派人来了?”三当家的皱着眉问道。 “二子,来人可说什么了?”孙通也是一脸的严肃,看着这个叫二子的小门郎问道。 二子想了一下回道:“那些人都骑着高头大马,领头的是个大胡子,说让您杀猪宰羊列队欢迎。” “他娘的,我们不想惹事,那个狗官却蹬鼻子上脸年年跟我们要岁银,这又要杀猪宰羊,老子现在就下山先宰了他!”三当家的实在是气不过,拎过一旁的大刀就要冲下山,却被孙通一把拉住:“你宰了那知府你倒是可以跑,这整个孙家寨、整个孙家寨两千多百姓怎么办?寨子里这么多兄弟怎么办?”孙通看着气的快冒烟的三当家的大声问道。 “那咱们就任由那姓胡的压榨不成?”三当家的瞪着眼睛问道。 “唉!这世道我们又能如何呢?先去把人安抚住,见招拆招吧。”孙通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无奈地说道。 等了很久寨子大门才打开,江洛浔骑在马背上看着打头走出来的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黑红脸膛、浓眉大眼,看上去一脸的憨厚。 “不知是哪位官爷到了,孙通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虽然有火把可是孙通也没有看清对面的人,只是感觉到来人不少,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哈哈,你个孙大个子,跟老子装什么秀才,还有失远迎?老子都快饿死了,赶紧的备酒备肉!”大胡子看见孙通就是一阵大笑,原本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心都因为见到久未相见的老友而变得兴奋起来了。 三当家的在孙通后面气的握紧了拳头,可是却被孙通拦住了。孙通皱着眉看着对面,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突然间眼前一亮大惊失色道:“大胡子?大胡子?你、你怎么来了?王爷呢?你怎么跑我这来了?可是王爷出事了?” “孙伯伯就不能盼我点好?”没等大胡子说话,江洛浔从马上跳了下来,嘴角含笑地开口问道。 孙通看着面前清瘦高挑的人,一身黑衣,银色面具敷面,虽然看不清具体长相,可是那双眼睛还是如记忆里一般带着一丝古灵精怪。 “王爷?“孙通激动地大喊一声几步走了过去,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住地点头。嘴里叨叨着:“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洛浔见过孙伯伯!”江洛浔一抱拳躬身施了一礼。 “诶哟我的王爷啊,您这是要折煞老奴吗?”孙通见江洛浔给自己行礼,赶紧大声说道,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老奴孙通见过王爷!” “孙伯伯您赶紧起来!”江洛浔赶紧一把扶住孙通的胳膊让他起身,“我父王早就把您的身身契给了您,当年千重山一战您可是立了大功的,也是朝廷亲封的校尉,怎可再自称老奴?” “孙通是燕王府一辈子的奴,没有先王爷在,老奴要那劳什子校尉做什么?要不是当年受先王妃嘱托建立这孙家寨,老奴说什么也要守在王爷身边的!”孙通眼眶红红的,这么些年了只要一想到先王爷、先王妃孙通就忍不住想哭! “您再一口一个老奴,我可就走了!”江洛浔故意板起脸严肃地说道。 看着孙通一副憨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马三摇了摇头说道:“你就自称属下吧。” “诶!”孙通赶紧答应了一声,一个不察就被江洛浔给搀了起来,孙通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江洛浔,却暗中用力身子往下沉,可自己却没能跪下去。愣了愣后孙通咧嘴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先王爷的血脉、我燕王府的主子!”然后冲身后招呼道:“愣着干嘛?还不过来见过王爷?” 孙通身后那些已经快石化了的人,赶紧过来呼啦啦地跪了下去齐声道:“属下见过王爷!”天啊,眼前这个清俊的少年郎就是寨主口中的王爷?也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子吗?不对啊,不是说王爷是个女子吗?怎么眼前这位少年郎又是他们的主子了? “大家都起来吧,江湖儿女没那么多的规矩!”江洛浔高声说道。 “谢王爷!”众人高声道谢后都站起来了,笑嘻嘻地看着江洛浔,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子啊,这还是第一次见呢!而且主子跟他们论江湖儿女,没有论身份地位诶! “怎么着?孙通,你就让王爷这么站在门口跟你聊天啊?”大胡子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不满地说道。 “诶哟,看我都糊涂了!”孙通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满是懊恼地说道。然后赶紧在一旁带路,把众人往寨子里迎。 “忠义堂”平日里众人议事的地方,可是今天这里却摆了一大桌子的酒菜,江洛浔和她身边的五位叔叔、以及孙家寨的大当家的孙通、三当家的王虎和孙家寨另外几位当家的。一大桌子的人热热闹闹,酒过三巡后,大胡子开口问道:“老孙啊,你刚刚看到我们时,皮笑肉不笑的是怎么回事?” 孙通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大胡子永远是粗中有细!也是,否则先王妃也不会托孤把刚刚出生的小主子交给他们几个抚养长大不是?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王爷怎么突然间来这了?”孙通不愿自己的事给江洛浔添麻烦,于是改口说道。 “孙伯伯,有事您就说。只要不是造反我江洛浔都可以给你做主!”江洛浔看了一眼旁边满脸气愤的三当家的王虎说道。 可是看着孙通有些迟疑的样子,江洛浔往前探了探身子故作神秘地问道:“孙伯伯,你知道我最爱做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孙通有些不明就里地跟着问道,孙家寨的人也都很好奇,他们王爷最爱做的事是什么? “我最爱做的就是护短!”江洛浔挺直了身体大声说道。 孙通愣了愣,哈哈大笑了一声道:“我也是糊涂了,哪有什么事不能跟王爷说的,那就请王爷给我们孙家寨做主!” 孙通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众人一听皆是气愤不已。原来这孙家寨隶属漳州府,虽然名义上孙家寨是个土匪窝子,可实际上这么多年既没有骚扰乡邻、也没有打家劫舍,反倒是帮着附近的村民扫平了几股小的劫匪,而深受这附近百姓的支持。 孙家寨平日里则是以农业生产、打猎、倒腾皮毛生意为主要的生活来源。虽然赚的钱不算太多,但是因为前些年还算天下太平,倒也是积攒下了一些银子。 可是两年前漳州府来了一个新的知府大人胡鼎文,实在是荒唐昏庸,几次扬言要带着人马攻打孙家寨,孙通为保孙家寨几千人的平安,无奈之下就按月给胡鼎文送银子。原本是每个月一百两,可是半年前胡鼎文突然间涨了价,要每个月二百两,那一年算下来就是二千四百两。一时间孙通也是头疼无比,别说孙家寨没有,就是有也架不住胡鼎文这么狮子大开口的要银子呀。自打三个月前,孙通就说什么也不肯再给胡鼎文银子了,这些日子胡鼎文就几次三番派人过来在三家寨胡吃、胡闹,弄的孙通等人是烦不胜烦! “就这么点事,也值得你难成这样?”大胡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当年那股子生死不惧的劲儿哪去了?” “孙家寨上下三四千人,我总不能不顾及啊!”孙通哪里不觉得窝囊,要是依着当年的脾气早把这个胡鼎文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了! 第3章 皇上的回忆 “孙家寨上下三四千人,我总不能不顾及啊!”孙通哪里不觉得窝囊,要是依着当年的脾气早把这个胡鼎文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他了! “这算什么事,王爷一句话给你办了。”大胡子原本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一听就这么点子事,还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孙家寨的人面面相觑,三当家的王虎说道:“胡爷,那个胡知府可是当今惠妃娘娘的哥哥啊!” “我是留了一大把的胡子可不代表我跟那个糊涂官一个姓!记着,哥哥姓江,我这姓可是先王爷亲自赏下的!”大胡子不满意地满脸骄傲的说道,不满意是因为让他跟那个胡知府一个姓了,骄傲自然是因为他是个孤儿,可是老王爷捡到他没嫌弃他还把他养大并给先王爷当随从,先王爷当年见他英勇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怜他连个姓氏都没有,就把江姓给了他。 “啊?对不住了!”三当家的王虎也是个性情中人,知道误会了端起酒碗就干了全当是赔罪。 “哈哈!好样的!”大胡子哈哈一笑也没放在心上。 “常五叔,二黑、三黑在哪?”江洛浔转过头问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常五,这也是自小抚养她长大的五位叔叔之一,身材瘦小,可是一身翻檐走壁的轻功夫几乎无人能敌,并且还会训练信鸽。常五在江洛浔十四岁的时候独自离开上京城将近一个月,当时江洛浔还以为常五走了不要她了那。谁知道两个月后常五带着一身伤捉回了两只猎隼幼崽,经过两年多的训练送给江洛浔做为及笄礼。 当时大胡子还笑话他及笄礼送的也忒晚了,可是这两只猎隼实在是太聪明了,送信、打猎、而且还帮着江洛浔打架,实在是深得江洛浔的喜爱!要知道江洛浔跟人打架,这两只猎隼就在空中盘旋,一个不注意就是一口叨下去,哪个见了不害怕?就算有想要下黑手的,猎隼的毛羽又特别坚硬,一般的暗器伤不了,实在是让一众京城纨绔恨的牙根痒痒! 皇上也曾被告状告的恼火,气呼呼地说只要抓住这两只扁毛畜生一定拔毛炖了它们,可是两只猎隼往山上一猫,谁也抓不着。几次三番下来,大家也都没办法,只能绕着走。 常五也是无奈,好好的一匹汗血宝马非要起个名字叫大黑,两只猎隼按顺序就二黑、三黑地叫了下来。这要是别的人家得了这么两只宝贝那不得抓耳挠腮想个大气的名字?而他家这位王爷就是眼一瞪:“名字好听有什么用?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我的三个黑只要厉害就好了!” “王爷,它们一直跟着队伍呢。”常五回道。 江洛浔冲另一边的李二一伸手,李二自然而然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盒,另带着一只小巧的毛笔递给江洛浔。江洛浔打开银盒,里面是浓淡相宜的墨汁,粘好墨汁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了起来。写完吹干递给常五,常五拿着纸条就出去了。 孙通疑惑地看着经理下,想问又不敢问。江洛浔笑着道:“孙伯伯放心,我不过是告诉皇上一声,让他换了这个昏官。” “这么张纸条就行?”三当家的王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江洛浔也没答话,只是笑了笑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羊肉,休息一夜明日还要赶路,她必须要多吃点肉才行! 孙家寨距离京城六七百里路,可是直线距离不过二百多里,还不到子时二黑就已经飞到了皇宫上空。盘旋了一圈,二黑长啸一声一个俯冲就往养心殿的位置冲了下去。宫里的侍卫原本还没有发现大黑,可是随着二黑的一声长啸,巡逻的侍卫都端着刀四处查看着,看见越来越近的黑点,侍卫们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燕王爷的猎隼谁不认识? 而已经入睡了的皇上被二黑的声音突然间惊醒,对张九良大声道:“快去看看,是不是洛浔那丫头回来了?” 张九良答应一声赶紧就往外跑,心中不住地祈祷着:“王爷你可回来吧!” 过了好一会,皇上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张九良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竹桶打了个千急急地说道:“王爷没回来,可是派二黑传了信回来了。” 皇上迫不及待地接过竹筒,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信纸上的字不多,却让皇上的心起起落落。 “洛浔安然无恙、前往北地驱逐敌寇,漳州知府胡鼎文鱼肉乡里昏庸无能需严惩之。洛浔叩拜皇上安好。”皇上一拍床沿,怒道:“好个胆大的,私自离京还要朕给他办事?漳州知府胡鼎文?难不成他欺负洛浔了不成?这个丫头,她以为这天下人都如朕一般宠着她不成?该!吃亏了吧?哼!传朕的旨意:把这个胡鼎文革拿查办!” 皇上的话差点把张九良给逗笑,这也就是燕王爷了,既让皇上骂又让皇上宠!这要是换一个试试,敢如此放肆抄家灭九族的罪还能跑的了?张九良一边出去传旨,一边在心里叹气,抄家也得有的抄啊,整个燕王府就只剩下燕王一个了,哪里还有家可抄啊? 而皇上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夜色,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年第一眼看到襁褓中的小丫头,已经三个月大了可还是那么的弱小,早产的孩子他以为她活不下来呢,谁知道眨眼间都已经十九岁了!整个江家都死在了在千重山战役上,燕王妃得知噩耗气血逆转早产一个女婴,这成了整个燕王一脉唯一的骨血。江啸的五个贴身护卫冒死保着这个小婴孩进京传递消息,自己得知消息后差点儿心疼死,可是抱着那个弱小的女婴,看着面前跪着的五个浑身是伤、满眼恨意的燕王五虎将,他立下重誓:他一定要查明好友惨死的真相,这个婴儿哪怕是个女婴只要有那一天他定会封她为王,不让燕王府、不让江家一脉就此断送! 随着小丫头的一天天长大,自己也终于登上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自己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顶着一众朝臣的反对的压力硬是封了江洛浔为燕王,要知道当初的反对力量有多大,简直不敢想象。甚至有御史在大殿上直接死柬反对立一个女娃娃为王,看着那鲜红的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已经动摇了。是啊,认她为义女,封做公主,再找个好驸马保她一世荣华富贵不也挺好的吗?可是看着那个一点也不害怕的小丫头那咕噜噜的大眼睛,想到整个江家一脉仅剩一个女娃娃,他冷笑着说道:“御史死了,朕再选就是,可是燕王一脉绝不会就此断送!有谁还想死柬?那就一起撞死在这御柱上,朕一会吩咐人一起打扫、擦洗,免得今儿个死一个,明儿个死一个,浪费水和抹布!” 他的话曾让一众文臣以为他是个暴君,可是他知道,这些都不足以回报挚友的忠诚! 此时,大周再一次遭遇外地入侵,一座座城池的接连失守让他焦头烂额,可是大周此时竟然无将可用!那些个文臣每日里在朝堂上唧唧歪歪吵嚷个不停,而这几年选上来的武将更是只会纸上谈兵,当他问道:“哪位爱卿愿领兵前往北地?”之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看着满大殿上近百位文臣武将,他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 当时他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底下一个个低着头的大臣想到了早已战死的好友,要是江啸还在,自己哪里用得着如此殚精竭虑?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小丫头竟然不告而别带着二百名燕王府的黑甲军去了北地,他知道这丫头去北地的目的。帮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北地是她父王战死的地方她一定要去看看的;还有就是,虽然这些年他没有说过,可是他知道那丫头定也怀疑她父王的死! 皇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终帮他的还是江家人啊!无论成功与否,这丫头不愧他宠了这么多年,比亲儿子、亲闺女都宠! “皇上,二黑吃饱了,您有回信带给王爷吗?”张九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寝殿,在一旁轻声问道。 皇上看了看张九良,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递给张九良。张九良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失声道:“皇上?” “给她送去,这是我这个养父所能做的事了,也是唯一所能做的事了。 第4章 皇上送神秘礼物 金銮殿上君臣斗法 皇上看了看张九良,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递给张九良。张九良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失声道:“皇上?” “给她送去,这是我这个养父所能做的事了,也是唯一所能做的事了。 天刚刚蒙蒙亮,二黑就已经不耐烦地在寨子上空盘旋了好几圈了。可是这里不是它所熟悉的地方,二黑没有直接落下,而是悄悄地落在一棵大树上,黑珍珠般的小眼睛狠狠地盯着寨子里看,在寻找着它的目标。 慢慢地有人起来了,过了没一会儿寨子里就热闹了起来,小孩子跑跳笑闹的声音,女人煮饭的烟火气让整个寨子里充满了活力。江洛浔收拾好自己,站子院子里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王爷?”孙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剑眉星目的女子,一张白皙透亮的脸上,有着和先王爷一模一样的星目,还有那两道有别于一般女子的剑眉,竟然和他印象里的大公子一模一样!只可惜,大公子也战死了! 孙通眼眶再次红了,江洛浔把手里的面具罩在脸上,她这张脸实在是太像她父王了!虽然她没有见过他,可是五位叔叔都曾说过,她与父王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与大哥有着近乎十成十的相似!所以,只要出了京城,她就会一张银狐面具覆面,她江洛浔既是父兄血脉的延续,也是她江洛浔自己!她要世人知道,江家人没死绝,她江洛浔还活着! “孙伯伯早。”江洛浔扯了扯嘴角,打了一声招呼。 “王爷,您可不可以晚上半日再走?”孙通知道自己失态了,眨了眨眼睛低声问道。 “有事?”江洛浔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问道:“是因为那个胡鼎文的事而担心吗?” “嗨,那不算事。”孙通知道王爷误会了,赶紧笑着解释道:“王爷,胡知府虽然难缠,但是王爷说了您能解决我老孙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昨天听说您要带人去北地,这寨子里有常年训练的儿郎,我做个统计,让他们都跟着王爷一起去。” “孙伯伯,您可知此次前往北地,九死一生?”江洛浔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爷,这整个寨子里的人大都是先王爷当年的部下,现在这些长起来的儿郎都是他们的后代子侄,我们的命都是先王爷救的!而且能跟着王爷一起去北地给当年枉死的兄弟袍泽报仇,哪怕就是死了,我们也值了!”孙通块头大、声音也洪亮,大嗓门震得江洛浔有想要掏一掏耳朵的想法。 “孙伯伯,他们父辈的命是我父王救的,可是他们不欠我父王的、不欠我江家的、更不欠我江洛浔的!”江洛浔还是那副样子,眼里有着一丝漫不经心,也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王爷,孙家寨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燕王府!不愿意去的我孙通自然不勉强,可使王爷不能寒了我们的心!”孙通跪在地上抱拳说道,眼里全是被怀疑的委屈和不甘。 “那我就等孙伯伯一个时辰。”江洛浔说完就往外走,常五叔过来了,看样子是大黑回来了。 “是!属下遵命!”孙通在江洛浔的身后大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丝雀跃。 “王爷,这是二黑带回来的。”常五把一个荷包递给江洛浔,江洛浔接过来感觉到沉甸甸的,打开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先是瞳孔一震紧接着就抿嘴笑了,常五看了看他家王爷手里黑不溜秋的东西原本没在意,可紧接着觉得眼熟的很,吃惊地看着江洛浔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五叔,一个时辰后出发,下一站我们去黑水汀!”江洛浔满眼笑意地说道,手握的紧紧的,里面的东西硌得江洛浔手心生疼,可是她的心却无比欢呼雀跃,北地!我江家人来了! 京城皇宫。 皇上看着给自己整理朝服的张九良问道:“你说朕当初是不是不应该给洛浔赐婚?” “皇上,王爷和周世子不过是没长大的小儿女,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不用担心。”张九良笑着回答道。 “唉,这丫头自打成亲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朕有的时候想要是当初听皇后的,把她许给老三,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皇上心里难受极了,以前那个丫头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天天进宫来陪自己,可是知道她就在京城自己这心就踏实,这突然间跑出去了,还去的那么远,心里是真的不踏实啊! “皇上,您就别担心了,那可是连那宝贝您都给了王爷呀!”张九良在一旁宽慰着皇上,不禁心里念叨着: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是一点也不假呀。 “皇上驾到!”随着张九良的唱和声,皇上一步步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坐在上面看着大殿上山呼万岁的百官,皇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自己左后方的屏风,那个不愿意去上书房的小丫头曾时常躲在那儿听自己处理朝政。可是如今,那里空荡荡的,如他的心一般。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张九良按例唱和着每天都说的话,同样的,依惯例御史台的谏议大夫施泰安率先站了出来施礼后道:“皇上,臣昨日听闻燕王江洛浔无召出京,可是我大周的亲王无召不得出京,所以请皇上下旨速速召回燕王并且严惩!” “哦?你听谁说的?”皇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施泰安愣了一下,赶紧回道:“臣昨日见安国公府的人急匆匆赶往燕王府及燕王京郊的几处庄子,可是遍寻不到燕王。所以才奏请皇上严惩无故出京的燕王!” “安国公,你怎么说呀?”皇上看了一眼安国公周震问道。 “启禀皇上,燕王前日入宫后回到府中与臣说她得密召有要事急出京城,要臣照看一下她的私产。臣昨日无事就派人走访了一下,不知道为何让施大人误会了。”安国公周震走到中间,说的四平八稳、不慌不忙。 “那请安国公明示,燕王去了哪里?”施泰安看着安国公问道,一脸的不相信和不屑。 “施大人,我都说了燕王是奉密召出的京。”安国公周震白了施泰安一眼,那意思很明白,密诏你也敢问? 皇上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心里计算着时间,自己只要再拖过五天就好了! “不知道燕王的密诏可是皇上下的?还请皇上明示!”施泰安知道安国公就是个老狐狸,所以也不和他纠缠而是转头问皇上。 “朕还真没有给燕王密诏。”皇上看着下面的百官一时间兴起,故意说道。 “皇上,安国公君前说谎,如此欺君之罪请皇上严惩!”施泰安直接跪下恳切地说道。 “请皇上严惩安国公欺君之罪!”又一个御史站了出来附和道。 “请皇上严惩安国公欺君之罪!” “请皇上严惩安国公欺君之罪!”陆陆续续一些文臣站了出来,附和着施泰安要求皇上严惩安国公周震。 皇上看着此时大殿上无比团结的文臣,冷笑了一声道:“皇后是否为君?” “皇后乃是国母,自然为君!”信远侯袁广兴站在那里朗声回答道。 “那燕王奉皇后的密诏出京可算是奉旨出京?”皇上看着信远侯袁广兴问道。 “自然。”袁广兴回答的干脆利落。 皇上扫视了一眼那些跪着的大臣,脸上闪过一丝讥讽,这群蛀虫! “既然如此那燕王之事就暂时告一段落,朕今日要问问各位爱卿,对于北地战事可有什么良策?”刚刚还一副正义凛然、忧国忧民、慷慨激昂的百官,一瞬间都好似似被掐住了脖子的大白鹅,一声不吭。 “你们拿着朕的俸禄,就是这么忠君爱国的吗?”皇上气的一拍龙案,大声斥责道。可是刚刚还针锋相对的文臣们一声不吱,低垂着脑袋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减到最低。 施泰安看了看左右,万般无奈下硬着头皮说道:“臣举荐上一科武状元李元年任征北大将军,领兵十万支援北地!” 没等皇上说话那被施泰安点名的武状元李元年一瞬间就白了脸色,额角上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流。李元年强忍着没去擦汗,站在那腿都直打哆嗦。 皇上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些龟缩着的百官再次怒声道:“你们之间就没有一个能为朕分忧吗?” “皇上,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这粮草实乃两军作战的关键所在。所谓 举贤不避亲,臣举荐犬子周时晏任压粮官,押送粮草前往北地!”安国公见众人不说话,就站出来说道。 皇上看了看安国公,猜出了他的心思,可是一瞬间皇上心思百转千回,这军权已经在江洛浔的手里了,这财权要是再入周家,可能行? “皇上?”张九良见皇上好像走神了,小声地提醒了一声。 “此事稍后再议,朕累了,今日就到这吧。”皇上一脸的疲态起身离开,可是转过屏风刚刚还有些步履沉重的皇上瞬间龙行虎步、一扫之前的疲惫,低声张九良说道:“让安国公御书房等朕。” 第5章 父子书房对话 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的外书房里,安国公周震坐在椅子后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儿子半晌无语,良久才说道:“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后日辰时出发押送粮草前往北地。” 周时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爹说道:“父亲要我去北地?” 周震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儿,那意思很明白:你是没听懂还是没听见?无论哪种都是缺心眼儿的表现。 周时晏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毛病,咽了一口口水然后问道:“父亲让我去北地是因为江洛浔去了那里吗?” 周震再次白了儿子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儿子还没有傻透腔。 “我不去!”周时晏不傻,哪里看不明白他爹的意思,脖子一梗,他才不去呢! “这是皇上的意思,你以为你祖母和你母亲昨日去宫里就只是赔个礼道个歉就能囫囵个儿回来?”周震拉着一张脸,讥讽地问道。 “这桩婚事我压根儿就不同意,是皇上非要赐婚、你们硬按着我娶的,她既然敢跑我才不去找她呢,而且等她回来我就以不守妇道为名休了她!”周时晏一脸的气愤,想到这桩不般配的婚事他就满腔的怒火。人家娶媳妇娶的是温婉娴淑、端庄大方、柔情似水的小娘子,而他呢?他娶的就是个母夜叉!打、打不过;骂、没她嘴巴利索;论排场,那是大胤立朝来第一位女王爷,别说他现在还是个世子,就是他继承了安国公的爵位也照人家那超一品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差得远着呢! “所以这就是你大婚将近两年都不肯圆房的原因?”周震皱着眉头问道。 周时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些别扭的低下了头。 “说!做这副扭扭捏捏的女儿态像什么样子?”周震冷声呵斥道。 “我们、我们、我们圆房了。”周时晏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可是周震的耳朵却好得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们圆房了。”周时晏赌气似的嘟囔了一句。 “什么时候?”周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两个月前。”周时晏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扭捏,这闺阁之事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哪怕对面的人是他亲爹! “哈哈……哈哈哈……”周震高兴的哈哈大笑,“你个混小子活了二十多年可算是做对了一件事!给老子赶紧滚去北地,把你媳妇找回来,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不去!”周时晏就是抹不下脸,他才不去呢! 周震眼里带笑,看着别扭的儿子说道:“你是我生的,你什么心态老子明白。” 周时晏在心里嘀咕道:“我是我娘生的!”可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他这亲爹能把他的腿现在就打折了。 “唉!男人啊都是好面子,觉得娶了一个爵位、武功、学问样样都比自己厉害的女子为妻,夫纲不振,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周震眼里依旧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满脸通红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时晏啊,你知道你娶这么一个媳妇的好处吗?” “我们的第一个儿子要姓江,丢死人了!”周时晏的心里实在是羞愤,那些人话里话外的讥讽、嘲笑他是真的受不了! “傻儿子啊你信不信,要是换一家娶了燕王江洛浔,别说头一个儿子姓江,就是头三个儿子都姓江也有的是人家把儿子推到她跟前儿任她选择?”周震知道儿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人讥笑两句心里过不去这是正常的,可是因此就不要燕王这样的媳妇那是傻! 周时晏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爹那张一脸正义的脸,这么不要脸的话真的是他爹说出口的吗? “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先燕王妃的十里红妆陪嫁,另外还有燕王府几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别说是第一个儿子姓江,就是入赘都有的是人打破脑袋往前挤!”周震看着儿子继续说道:“傻儿子呀,哪怕是姓江,那也是你的儿子啊!你的儿子只要一出生就能得个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你不高兴?再说了,不提世袭罔替的爵位,就是江洛浔这样的媳妇娶回家还能亏了你不成?这女人啊,吹了灯又有什么区别,可是文能名列三甲、武能力压群雄的媳妇谁家有?” 周震抬手掐了掐眉间,看着已经有些发愣的儿子把声音压低了些,“江洛浔这样的女子必然不会如普通妇人般视夫君为天,学做那相夫教子的内宅妇人,百炼钢能不能化作绕指柔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可是她心性残忍、滥杀无辜,这样的女人我不要!”周时晏气哼哼地说道。 “不要你还圆房?”周震恨不得把儿子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怎么咋说都不开窍呢? “我那是喝醉了!”周时晏把脸扭向一旁不看他爹。 周震垂下眼睛回忆了一下,两个月前?突然间有点想笑,他要是没记错,两个月前这对小冤家大打了一架,一个跑回燕王府住了半个月,一个顶着乌眼青闷在屋子里十多天没出门,估计就是那时候圆的房。 而周时晏此时也是郁闷,都说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是男人,可是那个母夜叉与他一夜柔情后,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就大骂他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抬手就是一拳打的他整个眼眶乌青,然后就跑回燕王府半个月,后来还是皇后娘娘说和她才回府,回来后也是跟自己吹眉毛、瞪眼睛的没个好脸色! “北地你肯定是要去的,抗旨不尊的罪名我安国公府还担不起!媳妇也是要找回来的,否则你再想娶媳妇那就等我死了吧!”周震看着儿子皱着眉好心地接着解释道:“儿子啊,你是我二十八岁那年有的,你今年二十一岁,你爹我也才不过四十九岁而已。你祖父今年正好七十岁,他的身体有多好还用我说吗?” 周时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那七十岁的祖父上树掏鸟窝、下河里摸鱼、百十来斤的长枪耍的虎虎生威!他爹这是威胁他要是不把江洛浔找回来,就要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吗? 见周时晏已经有了明显松动的迹象,周震突然间拍了拍手大声道:“把那两个混账东西带进来!” 周时晏一愣,带谁?可是随着书房门的打开,周时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福宝?福临?你们?你们?” “世子,我们没死!世子妃、啊、是王爷,王爷只是把我们打晕后送到庄子上看管了起来,说我们带坏了世子,再不许进府伺候!”福宝的声音有些哽咽。 “爹?”周时晏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周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宝和福临不是因为带着他去赌场被那个母夜叉给打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这两个混账东西,当初只是被打的晕死过去而已,你媳妇的武婢下手自有轻重,哪里会真的把人打死!不过是把他们送到庄子上,而且还派郎中治好了他们的伤,后来就一直留在庄子上干活没让回府而已!”周震自然知道儿子的疑惑,简单扼要地就把事情说个清楚,省得这混小子总觉得儿媳妇是个心狠手辣的。 “你们的伤都好了?”周时晏看着这两个自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随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都好了,王爷给我找的郎中医术很了不起,一点残疾都没落下。而且当初打的也不算重,我们两个不过是在床上趴了半个月就能下地了。”福临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几步,证明自己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世子,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家赌场就是特意要给您下套的,他们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咱们跳呢。要不是王爷提前赶到,那天我们怕是要输的倾家荡产了!”福宝现在想想还后怕,当时世子已经赌红了眼,不但把之前赢得五千多两全输光了,又输了一万多两进去,而他们两个拦也拦不住,幸亏王爷感到制止了他们,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再继续赌下去会是什么后果,要知道前些年的端亲王府就是因为欠了巨额赌债慢慢败落的! 周震挥了挥手,福宝和福临就被带了下去。看着还有些没有缓过神的儿子,周震满脸凝重地说道:“时晏,洛浔的军事才能到底如何为父不知,可是你老子我相信燕王的血脉绝不会差!此次前往北地,若是能够打败靼挞人收复失地固然最好,可若是败了,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洛浔活着带回来!不为爵位、不为功名利禄,只为江啸是为父当年的挚友!” 深夜,皇上半躺在龙床上听着暗卫回禀安国公父子在书房里的对话,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久到连张九良都以为皇上睡着了。突然,皇上睁开暗沉如深潭的双眼,精光一闪然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还算有点儿良心。” 黑水汀,虽然名字里带着水,实际上不过是条不太宽的溪流,可沿溪流而上确是座巍峨耸立大山。这是前往北地的必经之道,有水有山自然也就有匪! 江洛浔一行赶到黑水汀的时候,除了原来的二百名黑甲军,后面还跟着八百名孙家寨的勇士。这八百名勇士的铠甲虽然赶不上江洛浔带来的二百名黑甲军,但是也不错。当时看着全副武装的八百名勇士,江洛浔终于知道孙家寨经商这么多年还不算富裕的原因了! 八百匹上等的战马,八百套全副武装的铠甲,这都是需要白花花的银子啊!孙通把二当家的、三当家的留在了寨子里,二当家的心细、三当家的英勇,有他们二人在就算自己不在孙家寨也会没事的! 江洛浔的身后除了紧紧跟随的五位叔叔,现在又多了一位孙伯伯。这几位虽然年近不惑,可只要上了战场,那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 黑水汀的大当家的林大贵听说外面围了上千军马,一时间实在是有些腿肚子转筋。虽然干的是打家劫舍的营生,可是他从没有滥杀无辜,就是抢,抢的也是富贵人家、路过的豪商!而且自己从没有赶尽杀绝,就是抢劫豪商也都是给人家留下一多半。 羊养肥了就杀,哪怕肉再多也只够吃一顿的,可若是留下剃羊毛,那可是年年都能收红利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未有官府过来剿匪,而那些懂事的商人只要留下相应的钱财,他们也就不为难,甚至还能在这一带保他们平安无虞! 可是现如今,山门外突然间来了一千多人吗,这是谁和他们过不去?还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哪位?林大贵心里直画弧,他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二当家的也是一脸的紧张 ,这么多全副武装的骑兵,他们真的有些头皮发麻啊! “先去看看,就算是真的来了要命的,死之前我们也要咬下他两口肉!”林大贵把手里的马鞭 一甩就往外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林大贵站在寨墙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黑衣黑甲的骑兵,虽然偶有战马不安的躁动、可是整体军纪严明,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银狐覆面的高瘦男子,浑身上下那股子气势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个普通人! “黑水汀林大当家的?”江洛浔开口问道。 “正是在下!”林大贵开口回答道,要是换了往常他早就自称老子了,可是今日愣是没敢!“恕在下眼拙,不知道贵人是哪位?” “江洛浔!”江洛浔微微弯了弯嘴角,朗声答道。 “江洛浔?谁呀?江湖上有这一号吗?”二当家的在林大贵身后小声叨咕了一句。 林大贵也是在飞速地转着脑子,江洛浔?怎么这么耳熟。在哪听过? 第6章 黑水汀借兵 许家献战马 林大贵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江洛浔这号人物是谁,但是嘴上却客气道:“久仰少侠大名!不知今日到我这黑水汀有何贵干?” 江洛浔忍不住想笑,从刚才的贵人到现在的少侠,这个林大贵是个有意思的。 “借人!”江洛浔知道这些江湖人不喜欢弯弯绕绕地打官腔,因此说起话来也是直截了当。可是她身后的马三叔却无奈的抿了一下嘴,王爷、您倒是客气客气啊! “借什么人?”林大贵一头雾水,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位上 他黑水汀借人?林大贵看了一眼二当家的心道:这个老二这些日子又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人了吗?二当家一眼就看明白了林大贵的意思,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大哥,我可什么人也没往山上弄!男的、女的都没弄!” 林大贵知道二当家的在这个时候绝不敢骗他,因此略略放了心:“少侠可否明示,您要在我黑水汀找什么人?” “林大当家的弄错了,我说的是借人不是找人!”江洛浔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是却让黑水汀的众人更加糊涂了,借人不是找人,这个娘娘腔是活够了还是活够了?真当他黑水汀是吃素的不成? “少侠还是明说吧!我老林听不懂!”林大贵脸上闪出一丝不耐烦,语气里已经带了三分生硬! “我要跟林大当家的借黑水汀三千兄弟,跟我前往北地驱逐靼挞人!”江洛浔也不爱唧唧歪歪地说话,因此直接挑明了。 “你没毛病吧?”二当家的实在是忍不住了,因此开口问道 。 江洛浔没有说话,林大贵却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双手扶着寨墙惊声问道:“江洛浔?燕王江洛浔?” “正是本王!”江洛浔的话掷地有声。 “快!打开寨门!欢迎燕王驾到!”林大贵的声音里有着激动 和颤抖,恩人之女到了,他竟然把人拒之门外哪还有脸活在世上! 黑水汀的人赶紧把寨门打开,林大贵第一个跑了出来,倒头就拜:“林大贵给恩人之女磕头了!” 江洛浔赶紧下马搀扶林大贵,说什么也不让他把这个头磕实了,他这个头是给已逝的父王磕的,不是给她江洛浔磕的! 黑水汀聚义厅里,江洛浔硬被林大贵让到了首位上,喝了一口马奶酒,江洛浔问道:“不知道大当家的可否借人给我?” “王爷,我林大贵的命都是先王爷救的,当年得知王爷战死沙场,我带着兄弟们去给王爷报仇,可是走到半路上就知道朝廷 已经把两座城池割让给了靼挞,我们气的要死,可是凭着我们这点子人实在是没办法给先王爷报仇啊!”林大贵眼里满是痛恨和伤感。 江洛浔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林大当家的,我父王的仇我一定会报的,可是现如今靼挞再次南侵,已经侵占了我们四座城池了,因此我才要到您这借人的。原本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要前往北地的,可是后来想了想,活着比死好!活着才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活着才可以仗剑走天涯、活着才可以给死了的人报仇雪恨!” 林大贵满眼的真诚,但是说出的话里却带着几分无奈:“王爷,不是我林大贵不借人,看您的样子这是要快马加鞭赶往北地的,我这些兄弟干别的不敢说,可要说跟靼挞人拼命那绝没有一个含糊的!”林大贵说到此处,脸上更是无奈:“可,可我们这屁股底下的两条腿追不上您的战马呀?我们手里的棍棒也拼不过靼挞人手里的刀枪啊?” 江洛浔笑了,虽然她脸上的银狐面具遮挡了大半的笑面,但是聚义厅里的人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笑意。“大当家的说的没错,两条腿确实是撵不上四条腿,可我若是给大当家的弄来战马,您借不借人呢?” “借!不、是给!王爷要真的有战马,说什么借不借的,我黑水汀这几千来人任王爷调遣!”林大贵当即拍胸脯,靼挞人的残暴他早就听说了,要是不把他们打回去,任其南下那么他的黑水汀迟早都会被毁的。 “好!那就请大当家的帮我选人,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人在精不在多!我借人是去打仗的,不是去送死的!”江洛浔起身,对着林大贵施了一礼,她要谢谢这位豪气的大当家的!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林大贵赶紧拦住江洛浔,可是又突然间想到这位可是个女子,赶紧松开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王爷,我这就去选人,可是战马哪里有啊?”林大贵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寨子外那一千来人倒是人人有马,可是也没有多余的呀? “大当家的应该知道,据此往东八十余里有个许家马场,我要是没猜错那个马场里应该有两三千匹的战马吧?”江洛浔早就在心里合计好了,许家马场、这样的好的羊毛怎能不薅? “许家马场?那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母家的!”二当家的瞪大了双眼,这位燕王疯了不成,敢去许家马场抢马! “别说是许家马场,就是皇后娘娘凤冠上的东珠我家王爷也摘下来当成琉璃球弹着玩过,要他几匹马算什么?”大胡子一听二当家的话哈哈大笑了两声,满不在意的说道。 江洛浔则是轻咳两声,当初跟楚然把皇后娘娘凤冠上的东珠拔下来当成琉璃球弹着玩倒是真的,可是被皇上罚抄半个月的弟子规也是真的! 林大贵看了看江洛浔,一抱拳就出去选人了。反正燕王爷说能弄到马,又不是让他去抢,他操什么心?他就管把人选好等着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林大贵带着他选出来的两千兄弟跟着江洛浔离开了黑水汀,上了官道一路往北,可是走了不到 四十余里,江洛浔就举手示意 大队人马停住了脚步。大胡子则是 从马上跳了下来 、趴在地上 仔细的感受着大地的颤抖。 “王爷,前面不过十里余,应该来了两三千的骑兵,而且速度还很快!”大胡子收起一贯的散漫,满脸凝重地在江洛浔跟前说道 。 “林大当家的,带着黑水汀的两千兄弟上山。”江洛浔一指路北的山林高声说道,“剩下的人跟我再次等候!” “王爷,我们黑水汀的兄弟绝不是怕死之人!”林大贵自然不肯先走,既然决定了跟着燕王走,那他们这些弟兄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林大当家的,我说过我带着兄弟们不是去送死的!来的是骑兵,你们这两条腿只有送死的份!”江洛浔看着 林大贵认真地说道。 林大贵 看了看江洛浔,一咬牙冲着后面的兄弟们一挥手:“听王爷的,上山!”黑水汀的人原本就常年游走于大山之间,因此很快就隐没在山林间。可是刚刚进了山林林大贵就让众人停下了脚步,林大贵站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朗声道:“兄弟们可怕死?” “不怕!不怕!”跟着来的这些人都听说过先燕王英勇抗敌的事,既然来了就没有怕死的! “好!那我们就埋伏在这,要是燕王敌不过我们就冲下去说什么也要保住燕王可好!”林大贵看着这些跟了他多年的兄弟问道。 “都听大哥的!”众人没有一个有异议,这么些年大哥从没让他们吃亏,更何况是救燕王!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江洛浔就看见了对面浩浩荡荡而来的大批战马。为什么说是马队而不是骑兵,是因为这些这些马各个马鞍龙套齐全,可是马背上却没有兵士,江洛浔不由得皱了皱眉。 带着这些战马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那人一马当先看见江洛浔先是一抱拳:“对面的可是燕王?” “正是本王,不知阁下何人?”江洛浔见来人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多了一份狐疑。 “在下许善明,今日辰时接到皇后娘娘的飞鸽传书,要我准备好战马交与王爷。因为事发突然,还有好些战马在山上没收回来,因此只带了三千八百匹过来。”许善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天知道他自打接到皇后娘娘的书信,又是找马、又是陪马鞍、龙套等物件,然后又紧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处,忙的他都恨不能让爹娘再把他重生一回,多生几条胳膊腿才好! 江洛浔一愣,然后就笑了:“多谢皇后娘娘了!”江洛浔看了一眼马三叔,马三叔会意转身就走了。没一会林大贵就带着人回来了,看着眼前这些打着响鼻、不安的走动着的战马,乐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交接好战马后,许善明把一块令牌递给江洛浔:“王爷,这是我许家的令牌,家住得知王爷前往北地驱逐靼挞人,特命小子把此令牌赠予王爷。持此令牌者无需家主同意可在我许家十二座马场任意调配马匹。家住说:王爷此次前往北地,我许家无人能跟随王爷上阵杀敌,就只能送上这些战马已尽许家绵薄之力!” 江洛浔接过令牌,玄铁材质的令牌虽然不甚贵重,可是皇后娘娘对她的回护之情才是最贵重的!回头看了看京城的方向,江洛浔在心里道了声谢,然后对着许善明抱拳道:“许家大义,我江洛浔无以为报!他日若有事相托、我江洛浔必竭尽所能!” 看着远去的大队人马,许善明久久没有离去。没了大周自然也就没了皇后母族,帮燕王就是帮他们自己。可是能得燕王一句承诺,也不枉他许家交托的全部身家了!看了看身后百十名跟着他押送马匹的家丁,许善明挥了挥手高声道:“回家!” 第7章 王爷立军规 世子散财 通往北地的官道上,江洛浔骑着大黑走的并不快。黑水汀收上来的两千人虽然会骑马,但是并不太熟练。因为许家送马,时间是就很宽松了,江洛浔下令让他们跟这些马匹熟悉熟悉,并未着急赶路。 大胡子一夹马腹追上江洛浔,“王爷,皇后娘娘送您战马我能明白是为了啥,可许家为什么如此大方?” “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明白?”马三叔追了上来,开口就怼了大胡子一句。 “你要是不说我两句你难受是吧?”大胡子一瞪眼,看着马三没好气地问道。 “王爷,我怕许家日后所图甚大呀!”马三叔没搭理大胡子,这就是个混人,跟他叭叭起来那就没完了。 “所图甚大?不管他图什么,也得等咱们都活着回来再说。”江洛浔一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道理三岁孩子都懂,可是送上门来的马她为什么不要?她又不傻! 三千骑兵走在官道上甚为壮观,天黑之时大队人马赶到了松树坡。虽然往前十几里就是松坡镇,但是带着这么多的骑兵进镇,估计会吓坏百姓。因此江洛浔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看着燃起的火堆和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人,还有四处吃草的马匹江洛浔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感觉到身边的站的人,江洛浔开口说道:“单二叔,这么多人马,又不是一处的,怕是要出乱子!” 单二叔笑了笑:“出乱子是迟早的事,不知王爷可有对策?” 江洛浔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篝火旁走去,单二叔被晾在那也不生气,人是他们几个一手带大的,自家孩子闹脾气当长辈的还能较真不成? “孙伯伯,林大当家的,我有事要跟你们说一下。”江洛浔坐在火堆旁,拿木枝拨了拨燃烧的树枝说道。 “王爷有话请讲。”林大贵赶紧说道,这一日的功夫他已经弄明白了,这几位跟王爷关系匪浅,就他一个外人,可是既然跟着王爷出来了,他可不想被排挤。虽然他的手下最多,可是这大半日的时光他也看出来了,这位王爷虽然身为女子,可绝不是位好惹的主! “我们现在有三千人马,最主要的是不是一处练出来的。若是各自为营那就是一盘散沙,做为军队必须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否则不用靼挞人来,就是我们自己内耗也能拿自己拖死。”江洛浔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林大贵和一脸严肃的孙通,接着说道:“我从燕王府带出来的两百名黑甲军,若是撒到军队里,给个三品的上骑将军都怕事委屈了。因此我要把这三千人拆分开,分组编队由我的黑甲军任伍夫长,每人带十五名骑兵。这一路上,我们的队伍还会扩大,日后再加进来的队伍,那就从这十五人里选择最优的任伍夫长,而我的黑甲军从伍夫长升为百夫长,以此类推,谁负责的队伍出了事我就找谁,几位觉得可行?” 孙通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江洛浔的话他没有不听的。林大贵猛地一听感觉上是被夺了权,可是仔细一想的确应该如此。他们这些人做惯了土匪,散漫随意,没人看着肯定会闹事!“王爷,您的话我林大贵没有不听的。就是我本人,您也把我编入队伍里,若是我真有那个能耐,您日后自然会提拔我的!” 江洛浔看着林大贵严肃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您自然没必要跟普通士兵一样编入队伍里,可是若论排兵布阵的确是我带出来的这些人更精通一些。所以,我有个更重要的位置给您,不知道林大当家的是否感兴趣?” “王爷您说,林大贵自然听令!”林大贵的话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本王的斥侯长!”江洛浔看着林大贵郑重说道。“黑水汀十几年的时间就能发展壮大到今天这样,和您敏锐的洞察力绝对分不开。所以,不知道林大当家的可否担下这份重担?” 林大贵当即单膝跪地:“属下谨遵王爷之令!” “好,林侯长请起!”江洛浔自此改称林大贵为侯长,这是正式任下的他的意思。林大贵听了这个称呼也是美滋滋的,这可比林大当家的顺耳多了! 第二天,三千将士骑在马上疾驰在官道上。被打散重新调整了队伍,每个人一边打马飞奔、一边默背军规:令行禁止、军令大于天,私自行动者——斩!违抗军令、泄漏军情者——斩!不听号令、临阵脱逃者——斩!劫掠百姓、奸淫妇人者——斩!酗酒滋事、聚众斗殴者——斩!造谣惑众、动摇军心者——斩!谎报军情、与敌私通重者——斩! 中午打间休息的时候,单二叔等人就摆开龙门阵讲述先燕王带领大军抗击靼挞人的事,一天下来,江洛浔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三千人已不似昨日如散沙般的状态,这个队伍的精气神都上来了。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昨日他们都是各自为营的土匪,今日已经是她燕家军的一员了!虽然原本的队伍被打散,可是他们都有了新的凝聚力,紧跟着各自的伍长、相互较劲、都希望自己所在的队伍成为最好的! 感受着这种凝聚力,江洛浔的心是火热的,这才是她江洛浔要过的日子! 京城外官道上。 周时晏带着户部的人马,身后跟着他爹周震拨给他的亲兵押送整整十万担粮草前往北地。押送粮草的队伍行进的并不快,周时晏坐在马背上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他能把江洛浔带回京城吗? “周世子有心事?”户部的押粮官郁成泽打马追上周时晏问道。 “郁大人还是叫我时晏吧,这一路上世子来世子去的,你叫着不闹心我听着闹心。”周时晏实在是有些提不起精神,说的有气无力。 “那也请时晏叫我成泽吧,郁大人来郁大人去的,你叫着不闹心我听着闹心。”郁成泽照搬周时晏的话说给他听。 周时晏不由得扭过头仔细看了看这个郁成泽,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脸的憨厚相可是说起话来却有那么几分意思。 “成泽兄!”周时晏随口叫了一句,然后问道:“我们很熟吗?” “哈哈,时晏老弟你这么聊天会没有朋友的!”郁成泽开心地笑了起来。见周时晏一副疑惑的样子就笑着解释道:“我大伯母是福安大长公主。” “哦!忠勤侯郁家的。”周时晏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 “郁家三房的,我十五岁之前是三皇子的伴读,后来去了伯阳学武,年前回来大伯给我在户部谋了个差事。”郁成泽说道。 “既然是三皇子的伴读,怎么又去了伯阳学武?”周时晏见郁成泽很爱说话,就随口问道。 “对吗,这样聊天这天才能聊下去。”郁成泽又是一笑,见周时晏送了她他一个白眼也不恼,而是笑呵呵地接着说道:“我只比三皇子大三岁,今年二十三岁,只是长得老而已。” “你父母因为你长得老就把你送去学武了?”周时晏现在一点也不想与这个郁成泽聊天了,所以一句话说的郁成泽看了他好几眼。 “我终于知道江洛浔那丫头为什么会嫁给你了。”郁成泽收回视线,看着前面的路说道。 “你认识江洛浔?”周时晏问完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两下,他十五岁之前是三皇子的伴读,哪能不认识江洛浔。 “哈哈!”郁成泽笑的很大声,这个周时晏真的比他想象的好玩多了。 “江洛浔为什么嫁给我?”虽然不想问,但是周时晏还是没忍住,他倒想听听除了圣旨赐婚外,这人还能说出什么他意想不到的理由吗?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郁成泽回答他的问题,周时晏有些不高兴,可是人家也没有必须回答他问题的义务,因此继续拉着脸任马儿往前不紧不慢地走。 走了好一会儿周时晏觉得有些不对,勒住缰绳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队伍,一个个的蔫头耷脑没有任何的精气神儿。一步三挪的速度,周时晏不由得一阵心焦,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心中火起。 出来时他爹和皇上都言明:一定要尽快把粮草送到北地!否则,一个说要打折他的腿,一个说要拿他全家是问! 他爹的话他可以选择着听,但是皇上的话他不敢不听啊!再说了,他得把江洛浔那个母夜叉活着带回来,要不他就得当一辈子鳏夫!而且就算他将来要休妻,也得人活着回来才能休啊!半道儿死了,算怎么回事? 看着这些蔫头耷脑的人,周时晏略一思考也就了然了,自己这个总长官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下面的人肯定是有样学样的。周时晏打马在队伍前后跑了一个来回,然后跳上一辆粮车大声道:“诸位,我知道你们刚刚离开家有些精神不振,但是本世子这里有个好消息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难不成还能多给我们饷银不成?”一个 赶车的大兵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周时晏故意吃惊地问道。然后气运丹田高声道:“皇上要我们四十日内把粮草运到,可是你们若是能提前到达,每提前一天,本世子就每人多赏十两银子!” 周时晏的话音一落,这个押韵队伍都沸腾了,还是刚刚那个大兵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世子说的是真的?提前一天给十两,提前两天就是二十两?还是每个人都有?” “本世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周时晏说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好啊!世子您就瞧瞧好吧!”大兵一晃手里的长长的鞭杆子,马儿立马打了个响鼻,抬腿就在官道上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时晏做起散财童子来是一点也不含糊啊!”郁成泽打马来到周时晏的身边调侃了一句。 “放心,真要提前了,少不了你那一份!”周时晏坐在马上,整个人比刚才精神了不少。 “你和江洛浔还是真的像!”郁成泽忍不住说道。 “叫她燕王,江洛浔这个名字只能我叫!”周时晏看了郁成泽一眼,这小子绝对没安好心! “他是我的人!就算要罚也只能是我罚,你算干什么的?”几岁的黄毛丫头站在一个少年面前,一脸的傲娇和不驯,郁成泽听着周时晏的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的江洛浔站在小宫女前面与他吵架,那护短的性子啊!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们还真的像! 第8章 居庸关借兵(一) “他是我的人!就算要罚也只能是我罚,你算干什么的?”几岁的黄毛丫头站在一个少年面前,一脸的傲娇和不驯,郁成泽听着周时晏的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的江洛浔站在小宫女前面与他吵架,那护短的性子啊!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们还真的像! “笑什么笑?既然来了那也别白来,清风、吩咐下去,郁家六爷说了,要是提前到达北地,他同样每人一天多赏十两银子!”周时晏似笑非笑看也不看郁成泽,眼里的得意掩也掩不住! “得嘞,小的这就吩咐下去!”周时晏的小厮清风答应一声就骑着马绕着队伍跑了一圈,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更加兴奋了,赶车的大兵摇晃着鞭子一脸的高兴跟旁边的伙伴笑着道:“要是每次都能遇上世子和郁六爷这样的头就好了!” 而郁成泽看着前面的周时晏,听着后面人马的笑闹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世子爷一句话,他几千两的银子就没了! 自此一路上,除了夜宿荒山外,只要是 遇上城镇郁成泽必定要周时晏请客,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念叨:多吃点,说什么得吃回来点。 周时晏见郁成泽这个样子也是一阵好笑 ,一路上 快马加鞭赶往北地,二人到慢慢的成了朋友。 此时的江洛浔一路走一路收兵,等赶到居庸关的时候江洛浔的队伍已经达到了三万五千人马。若是步兵,三五千人马不算什么,可是整整齐齐的三万五千骑兵就是整个大周也是绝无仅有的! 看着居庸关高高的城墙,江洛浔轻轻一笑:“常五叔,这里的情况可探明了?” 常五叔哈哈一笑:“要是别的你五叔不敢夸海口,可若是飞檐走壁、打探个消息你五叔还是没失过手的。” “好!那这居庸关的三千骑兵和几万件兵刃我要了!”江洛浔豪情万丈地说道。 “王爷,说的好似只要你一开口那吕良就会把人马兵器 拱手相送似的!”大胡子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路上的九山十八寨,说的明白就说、说不明白就打 !愿意给人、给马那是最好,不愿意王爷就一马当先把人家的山寨踏平,最后人马还是到了她手里!弄的最先 跟过来的林大贵之念叨:“这哪是王爷啊,就是个活土匪!” 居庸关墙高门厚,守将吕梁更是大周朝 有名的武将。他带的兵不说以一敌百、但是以一敌十那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这居庸关可是驻扎着二十万的兵力,他们这三万多人能打得下来吗?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不是拿下居庸关,而是来居庸关要人、要马、要武器、要粮草! 江洛浔不管 大胡子的担心,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老四,周老四自然会意,冲着城墙上手执箭弩对着他们的士兵大声喊道:“城墙上的弟兄们听着,告诉吕将军,就说燕王驾到 !要他开城门迎接!”周老四晃了晃手里的玉佩,手臂用力就朝城墙上扔了上去,一边扔一边喊道:“接着!” 城墙上的值班队长,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骑兵早已经如临大敌 ,并且派人去通知将军了。可是听了城墙下的人的话,这些人不是来 攻打居庸关的 ,燕王?燕王他自然听说过,可是燕王不是个女子吗?虽然心思百转,可是 不妨碍他伸手接住 周老四扔上来的玉佩。正面多齿骨朵云的图案,正中一个“燕”字。背面是四爪祥云龙纹的图案。虽然小队长不认识这玉佩的材质,可是这个“燕”字和四爪龙纹就不是 普通人能用的。 “请稍等!”冲着城墙下大喊一声,小队长拿着玉佩就往城墙下跑,这事他得亲自去禀告! 刚到城墙下小队长就看见他们大将军吕良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赶紧迎了上去:“将军!” “你怎么下了城墙,可是有事?”吕良看着小队长皱眉问道,可是脚步却没有停。几万大军兵临城下,他竟然一点消息 也没有得到,而且这可是大周的境内,是朝廷的援兵还是有人趁机作乱?可是无论是谁,也从未听说过那支队伍有几万的骑兵啊?动不动的就说靼挞人十万铁骑,要是能有一万骑兵都不错了,九成半都是步兵跟在骑兵后面,不过是靼挞人作战凶猛、残忍罢了! “将军,城墙下的是燕王!”小队长赶紧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说,还把手里的玉佩递了上去。 吕良当即站住脚步:“燕王?”接过玉佩仔细翻看了一下,果然是燕王玉佩!“她怎么回来?”吕良问完也不等小队长回答 ,就快步登上了城墙。 果然,居庸关外旌旗摇摆,黑衣铁甲的骑兵队列整齐,一眼看过去惊心动魄、震撼人心!也同时让人垂涎三尺!自古以来,武将的心头最爱:好马、好兵器!可是这一看就精气神十足的几万骑兵,可比那好马、好兵器更让人眼馋啊! 看了好一会儿,吕良也无法把眼睛从骑兵上挪开,自己这居庸关只有三千骑兵,这要是都给了他,嘿嘿······ “吕将军再看下去眼睛就拔不出来了!”虽然隔着几丈高的城墙,周老四也看出吕良就差嘴角流口水了! 吕良被周老四的声音惊醒,赶紧往城墙下看。只见刚刚跟他说话的是个白面书生似的中年人,一身文人雅士的气质。一身银白色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又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而这人身旁是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郎,一身的黑衣铁甲,鲜红的披风垂在身后。面罩银狐面具,看不出什么长相,可是吕良有预感,这位就应该是燕王江洛浔! “城下可是燕王?”吕良还是问了一句。 “正是本王!”江洛浔一抱拳,朗声答道。 “不知王爷到此有何贵干?”吕良大声问了一句,他可没有接到皇命说燕王要来! 江洛浔举了举手中未出鞘的剑,朗声到:“本王受皇命前往北地,今日借道居庸关。另外还有事与吕将军相商,请将军开城门!” 随着江洛浔举剑的动作,三万五千名骑兵齐刷刷地掉头,后退五里以示诚意。而城门下只剩下燕王江洛浔和刚刚说话的白面书生另外还有个赤发红髯的大胡子。可是吕良震撼的不是江洛浔的诚意,而是这支骑兵令行禁止的作风!无论这些骑兵是否是江洛浔带出来的,就凭这令行禁止的军规就没有坠了燕王府的名号! 吕良见此一挥手,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随着吊桥一点点落下江洛浔胯下的大黑一马当先上了还未落稳得的吊桥上近了居庸关,江洛浔勒住大黑等了一会才见吕良从城墙上下来。 “吕良见过王爷!”无论江洛浔是否身为女子,吕良都是要冲这位超一品的王爷行礼问安的。 江洛浔马上一抱拳:“吕将军免礼!”江洛浔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不知可否前往署衙一叙?” 第9章 居庸关借兵(二) 吕良哪有不同意的,这位虽然身为女子,可毕竟是超一品世袭罔替的亲王。 居庸关将军府,江洛浔坐在主位上,这就是燕王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就是皇子 ,除非有朝一日荣登大宝,否则三世过后若没有出息的子孙也就泯然于众了。可是燕王确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要大周不灭朝、江家不谋反,那她的子孙就永远都是燕王!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了,还望王爷见谅!”吕良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可是话里却没有几分尊重。 吕良话里的意思江洛浔自然听出来了,要是她父王坐在这,这个吕良早就毕恭毕敬自称“末将”了。 “吕将军客气,本王来是有要事,不是游山玩水到您这消遣来了。”既然人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那她也没必要绕弯子。其实吕良对她的轻待江洛浔一点也不在意,她今年不过十九岁,自己之所以出名也是因为顶着燕王府的爵位,还有这大周第一位女王爷的名头!可这些都是她父王留给他的福荫,不是她江洛浔自己挣下的!就连皇上的宠爱也是因为她父王,否则大周那么多的孤儿,怎么不见皇上把他们接到宫里抚养、照顾? “哦?不知王爷有何贵干?”吕良微微一皱眉,不是他不尊重燕王、不尊重燕王府!若这位是个男子,哪怕没什么才干燕王府也算是后继有人!可一个女孩子,还是个嫁了人的女孩子不在家里相夫教子跑到他这有事相求,求什么?求根绣花针吗?至于刚刚在城墙上看到的景象,吕良也没有放在心上。先燕王当年把自己五虎上将留给即将临盆的先燕王妃,保她冲出重围。可是谁想到先燕王妃还是受惊难产生下一女后追随先燕王而去了。这五虎上将则抱着刚出生的女婴几经生死回到京城,自此放下一切功名利禄甘愿做燕王府的家奴,抚养燕王遗孤长大。这事只要是大周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有这五虎上将在,那些骑兵、令行禁止、训练有素也是正常的! “居庸关三千骑兵,府库里几万件兵器,还要两名精通指挥作战的的将军!另外还要四万人马两个月的粮草!”江洛浔也不客气,既然人家问了,那她就把 她所需要的说出来,要是不说那岂不成了不识好歹! 吕良差点被江洛浔的话给呛死,咳了好一阵放下手里的茶杯疑惑地问道:“王爷可否再把您的要求说一遍?” “居庸关三千骑兵,府库里几万件兵器,还要两名精通指挥作战的将军!另外还要四万人马两个月的粮草!”江洛浔秉着尊老爱幼的心情,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虽然 这位大将军 不过四十岁左右还不算老,但是也比她江洛浔老得多不是吗? 吕良看了对面 的人好一会,虽然隔着面具但是吕良硬是觉得面具下的人一定是在耍他!“王爷,您要不也把我这居庸关守将的位置也借去吧?” “吕将军何故出言不逊?我家王爷好商好量,你却如此儿戏吗?”大胡子一听吕良的话当即就不高兴了,他养大的小王爷,自己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这个混蛋竟然敢出言讽刺,活腻歪了! “不是吕良出言不逊,而是王爷在于本将开玩笑!这大军岂是说借就借的?而且北地战事吃紧,王爷还是赶紧回京城吧,至于城外那几万骑兵就留在居庸关好了,这里是大周最后一道防线,想必王爷会理解的! 江洛浔差点给吕良的话气笑了,这人不但不借兵还惦记着她一路收上来的人马!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大胡子闻言当即就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吕良,老子好好跟你说你不听,非要动手是吧?” 没等吕良说话,他身旁的几位副将都“噌”地站了起来,大有只要大胡子敢动手他们就敢拼命的架势! 江洛浔却轻轻一笑:“胡子叔叔您坐,我们都是讲道理的,哪有动不动就动手的?” 江洛浔的话却把一旁一直镇定自若地喝茶的周老四给呛着了,文明?这位祖宗三天前刚刚血染鹿儿岭,收了人家一千五百人马,她若讲道理那就没有不讲道理的了! 江洛浔在心里送了周老四一个白眼 ,这个周四叔就会给她拆台! “吕将军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要是我一开口您就把大军借给我,我反倒是要担心皇上把居庸关交给你的后果了。”江洛浔一点也不生气,如果把一支队伍比作一个人,一个好的将领是这个人的魂,士兵是这个人的血肉,而骑兵则就是这个人手上的利剑!狭路相逢勇者胜,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哪个武士会把自己手里的的利剑轻易借人? 吕良也不说话,他等着江洛浔后面的话,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娃娃能说出什么忽悠他的话,可哪怕她说的天花乱坠也休想从他这借走一兵一卒! 第10章 居庸关借兵(三) 江洛浔不慌不忙地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黑不溜秋的印章,往手心上一托,展现在吕良的眼前。 江洛浔因为常年习武,双手比之一般女子要粗糙一些,但是天生的白皙肌肤却也把那黑不溜秋的印章映衬的更加不起眼。可是 吕良却大惊失色,起身上前一步想拿又不敢拿 ,颤抖着声音问道:“虎符?”然后不等江洛浔回答,小心拿起虎符翻看了一下,果然!“皇上把虎符给您了?”吕良实在是 不敢相信,甚至无法思索,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然把虎符交给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娃娃! 江洛浔心里一笑,看着眼前 吕良满脸的震惊,玩心大起地想着:这位大将军要是知道这掌握天下兵马大权的虎符是二黑绑在爪子上带过来的,估计震惊的眼珠子都得掉地上! “王爷,这怎么可能呢?”吕良还是有些 不敢相信,再次跟江洛浔求证。 “吕将军,您是觉得这虎符是我偷盗的?”江洛浔往前探了探身子微微抬了抬下巴故作神秘地问道。 吕良当即摇了摇脑袋,这燕王就算再得宠、胆子再大也不敢偷盗虎符! “那将军是怀疑皇上的决策?”江洛浔继续施压。 吕良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珠,拿着虎符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王爷可否为我解惑?” 江洛浔一笑,这自称改了,就证明吕良已经信了她三分。当即坐正身子正色道:“北地战事吃紧,我想去北地可是皇上必定不允许。于是我就带着燕王府两百名黑甲军不告而辞,谁知在皇上派人在孙家寨追上了我等,把虎符交托给我让我务必收复失地、驱逐靼挞人!有嘱我小心安慰、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所以从孙家寨开始,我才开始招兵买马、一路上把九山十八寨的人马全都归在麾下,而且皇后娘娘也把许家马场几万匹良马送了出来,否则 我就是收了人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战马!” 江洛浔一番真真假假的话彻底让吕良相信了,要是她一开始就说是受皇上嘱托带着虎符出京,他定然不信。皇上给了虎符不可能不给兵,可就算皇上给兵也给不出这几万的骑兵!亲王无召私自离京,还能得皇上钦赐虎符的,估计整个大周也就眼前这一位了! 吕良把虎符毕恭毕敬地递给江洛浔,然后略一思索道:“兵马好调动,可是粮草就需要时间了。最快也需要明日下午才能调配齐全,可是王爷,两个月的粮草够吗?” “后续粮草皇上会尽快送过来的,两个月足矣!我的人马每人都可以背上十日的干粮先行一步,剩下的就需要吕将军派人尽快押送过去了!”江洛浔也不客气,见吕良答应了当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 而此时居庸关外的将士们则在静静地等待着,可是平静的表面下却有些焦虑,他们每个人身上就只剩下一顿的干粮了,王爷能不能接到粮草啊? 记载大军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就见居庸关城门大开,一担担粮食从里面运了出来。押送军粮的是居庸关副将安凤平,来到大军前面问道:“哪位是马三爷?” 马三叔在马上一抱拳:“不才,正是在下!” “马三爷安好,”安凤平同样在马上抱了抱拳:“我是居庸关副将安凤平,风燕王之命前来押送军粮。燕王说了,每人备好十日干粮,剩下的由我们大将军派人押送至北地。另外我们还预备了一些酒肉,犒劳各位袍泽!” 马三叔微微一笑,粮食和肉我们就收下了,至于酒吗,请安将军给我们留着,待大军凯旋之日、居庸关前不醉不休!” 安凤平一笑也不勉强,只是指着几个木箱子说道:“这里面是些常用的丹丸,有治疗伤寒的、有管坏肚子的还有一些金创药,这些带上总没问题吧?” 马三叔哈哈笑了两声:“常五谢谢安将军了!” 居庸关外大队人马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安凤平看着纪律严明、整齐划一的队伍,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些人几日之前还是土匪山贼,这位燕王是真的有两下子啊! 京城皇宫。 皇上看着墙上巨大的舆图,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丫头走到哪了?” “皇上!皇上!”张九良气喘吁吁地进来赶紧把手里的竹筒 递过去:“皇上,二黑传信回来了!” 皇上闻言赶紧把竹筒打开,拿出里面的纸条仔细地 看了起来,然后哈哈大笑道:“真有这丫头的,她一路上把九山十八寨的土匪山贼全都收为己用了!竟然已经整整三万五千骑兵了!”皇上这个高兴啊,这丫头没白养!可是看着看着皇上就拉下了脸子,张九良原本也跟着笑的一脸褶子,可是看皇上突然间不高兴了,就壮着胆子问道:“皇上,您怎么不开心了?可是王爷有事?” “唉!”皇上长叹了一口气,“朕是想起来江啸父子,他们要是活着,朕是不是就不会为靼挞人进犯而日夜难安了?想一想那满朝堂的文武百官竟然无一人可用,到了还是这么个小丫头顶起了这一片天!” “皇上,王爷对您的忠心和孺慕之情才是最为可贵的呀!”张九良轻声安慰着。 “忠心?忠心的人都惨死了啊!幸亏啊、幸亏你给朕留了这么个小丫头啊!”皇上眼前再次浮现出江啸当年那爽朗的笑声、英挺的身姿,闭了闭眼睛然后看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不由得露出了这些天里的第一个笑容:“朕还是比你有福气的,小丫头是你生的,可是却是我养大的、孝顺的也是我!” 张九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皇上的自言自语,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皇上心里苦啊! 皇上转身把龙案上的烛火端了起来,凑到舆图跟前儿眯着眼睛仔细地寻找着。居庸关啊,那里是吕良驻守的。小丫头过了居庸关就是偏头关、再往北就是拒马河了,然后就到了潼关啊!那里正在与靼挞人死战,快了、小丫头快到了啊! 过了偏头关就是拒马河,江洛浔带着大队人马站在拒马河岸边,看着奔腾不息、水流湍急河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王爷,这拒马河河宽百丈、水流急而深!只有那一座浮桥,我们能上吗?”大胡子看着眼前的大河一时犯了难,这么多的人马上了浮桥,能安全过河吗? “大胡子叔叔,你知道拒马河名字的由来吗?”江洛浔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马儿过不去?”大胡子看着奔腾的河水随意地答道。 “河水流动如巨马奔腾、最开始也叫‘巨马河’,巨大的巨,后来就演变成了‘拒马河’。可是无论哪个拒,都证明了这条河的水势之大!”听着河水轰隆隆地流过,江洛浔站在岸边的巨石上大声地解释着。 看了看后面几万将士,江洛浔跳下巨石把众人召集在一起,拿起一根树枝在河滩上画了一道横线,指着它说道:“各位叔叔和将军,这就是拒马河上的浮桥。我们要想顺利通过首先要对它进行加固。大胡子叔叔你先带领十人为一队牵马快速通过,到达对岸后做好警戒,如没有问题剩下的人马就以此为例、十人一队牵马快速通过。我们这里现在有将领十八名,暂时每人负责两千人马,待全部安全过河后再恢复原状!” 江洛浔话音刚落,居庸关跟过来的安凤平就说道:“末将一切全听王爷的安排!”这三日地行军下来,安凤平早就发现了,这支队伍里真正当家作主的正是这位燕王! 第11章 拒马河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准备渡河!”江洛浔站起身下了命令。 常五叔带着早就找好的会木匠活的士兵对整座浮桥进行加固,这么多的人马通过不加固浮桥塌掉是迟早的事。人多力量大,不过半日的功夫,常五带着人过来回话:“王爷,浮桥已经加固好了。” “王爷,我刚刚带人过去查探了一番,对岸没有任何异动。”林大贵也一脸汗水地赶了过来,把他刚才所探查到的说给众人听。 拒马河对岸十里左右就是一个不算小的镇子,原本还算繁华,但是因为最近北地战事吃紧,镇子上的百姓都有些人心惶惶,有在外地有亲戚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投亲靠友去了。 对岸下了浮桥是一片开阔地,最高的草也就刚到膝盖处,几乎不可能藏匿敌人,所以此时渡河没有问题。 江洛浔想了想骑上大黑与常五叔带上三黑上了浮桥,直奔对岸而去。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大家都有些担心的时候,江洛浔从对岸回来了,却没有看见常五叔和三黑。 “王爷,你可回来了!常老五呢?”大胡子提着的心落回一半,可是不见了老友还是担心的。 “胡子叔叔,五叔留在对岸了,三黑则在天上巡视,要是有危险会发出警告的。”这三万多骑兵一起作战威力惊人,可是如此差分开实在是不让人放心,无论怎么样小心江洛浔都不觉为过。 “将士们,开始渡河!”江洛浔骑在马背上高声喊道。然后手臂一挥第一个下马牵着大黑再次上了浮桥。后面依序跟着十名士兵,手里牵着自己的战马,跟在江洛浔的身后向对岸走去。 脚下是滚滚向前的河水、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每一个士兵都紧紧地牵着有些躁动的马匹,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跟着江洛浔的脚步往对岸走去。 “别看脚下,看着前方就不那么害怕了!”江洛浔不用回头都知道肯定会有人恐高、肯定会有人晕水,因此在前面高声提醒着。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他们到了河对岸。踩在土地上,一个恐高的士兵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 常五叔骑着马站在桥头紧张地看着他们,见他们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十个人来到常五叔身边默默地看着江洛浔,眼里有兴奋也有担忧。 “五叔,我过去带下一批士兵,你们在这等着。”江洛浔说完翻身上马朝对岸而去。常五叔看着那道身影,心再次提了起来。 江洛浔很快回到对岸,笑着对众人说道:“他们刚刚平安抵达对岸,我过来接你们了。” 江洛浔再次牵着大黑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旧跟着十个牵马的士兵。走到浮桥中央的时候,江洛浔再次提醒大家不看脚底下,要看着前面。 “王爷,你不害怕吗?”一个胆子大的士兵高声问道。 “我说我怕你相信吗?”江洛浔同样大声回答道。 “不信!”那个士兵语气轻松,“王爷您的脚步看起来沉稳极了,一点也没有打哆嗦、脚步虚浮的样子。” “你观察的很仔细吗!”江洛浔真心地夸奖了一句。 “王爷,我自小在水边长大,这拒马河虽然有点凶险,但是我不害怕!”在与这个善谈的士兵交谈中,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对岸,之前的到达的人正翘首以待,看着他们过来了,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赵明葳看着刚刚那个善谈的士兵问道。 “王爷,我是打黑水汀就跟着您的,我姓宋、家里排行老九,大家就都叫我宋老九。”小士兵笑的一脸开心,他被王爷问名字了。 “很好,等过了河去营帐找我。”江洛浔说了一句就再次翻身上马,往河对岸而去。而宋老九这里却乐开了花,王爷让去找她,嘿嘿,他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再次回到河对岸,江洛浔笑着说道:“到了中间别看脚下,目视前方就没问题,大家渡河吧!” 这次江洛浔没有再在前面领路,三万八千多骑兵,累死她她也带不完。走了几个来回,对面也有自己的人了,她就安心了。 直至天黑,也不过是过去了三千多人。半日的时间才三千多人,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可是这座浮桥的承重能力有限,全部上桥肯定是不行的。 为了节省时间,今日不过喝河的原地休息。浮桥的扶手上插了两溜火把,大家连夜过桥。 因为天黑,江洛浔不放心。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她的宝贝,任何一个人出意外她都会心痛。因此自打天黑透后,江洛浔一次次地往返浮桥,在前面给大家领路。有她在,士兵们都觉得心里踏实。因此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意外。 看着江洛浔脸上的疲色,常五叔拉住她道:“王爷,你歇一会吧,我去带人。”江洛浔实在是累了,不仅体力上的还有心里的累。因此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就牵着大黑往前面搭好的营帐而去。进了营帐简单地啃了几口干粮就睡了过去。 宋老九站在帐篷外,听着里面王爷的轻微的鼾声,忍不住抿了抿嘴。然后站直身体给江洛浔守着营帐,他要王爷能睡个安稳觉。 “王爷在里面吗?”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见宋老九站在营帐门口,赶紧问道。 “小点声,王爷刚睡着没多长时间。”宋老九压低声音道,一边紧张地看了看营帐,生怕刚才的声音吵醒江洛浔。 “有人掉河里去了,这事得让王爷知道啊。”小士兵也想要他们王爷多睡会,可是这事不能瞒着呀。 宋老九心里咯噔一下,脚抬了一半又落下去,再抬起来还是没能迈出去。 “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江洛浔一边系斗篷一边大步往外走。 “王爷,刚才有个士兵掉下去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那小士兵看见江洛浔出来,如同看见主心骨一般赶紧上前汇报。 江洛浔一听,赶紧回身进了营帐拿里马鞭出来,就见宋老九已经把大黑给她牵过来了。江洛浔也不多话翻身上马就往桥头而去。 到了桥头就见不少士兵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惊慌失措聚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大家见江洛浔过来了,赶紧围了上来一个个嘴里喊着“王爷”、“王爷”。 江洛浔下马,看着同样脸色不太好的常五叔问道:“五叔怎么回事?” “王爷,掉下去的是从孙家寨跟来的兄弟,因为晕水晕的厉害。一个没站稳就掉下去了。因为天黑看清水面,也就没让人下去寻找。”常五叔回答道。 江洛浔见周围的士兵没有人出来反对,就知道常五叔说的是真的。不是她不相信常五叔,而是这支队伍整合在一起还不算太久,这个时候就怕人心不稳。 “记住他的名字,等战争结束后找到他的家人,该给的抚恤金一文都不能少。”江洛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然后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士兵大声说道:“将士们,从我们离开家的那一刻起,牺牲就在所难免!但是我知道这样的牺牲是大家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既然发生了,我们也不能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中。打起精神来,我们的路还长着呢,也艰难着呢,要是这么个事就让你们垂头丧气、失去斗志,那你们还不如现在就回家,省的丢了你们自己的命、我燕家军的威望!”江洛浔的话好似是一针强心剂,让原本垂头丧气的众人精神了许多。 看着追过来的宋老九,江洛浔眼睛眯了眯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第12章 抵达榆关 看着追过来的宋老九,江洛浔眼睛眯了眯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宋老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洛浔,这是王爷亲自交给他的任务啊!“王爷,我还有几个同乡,他比我还能说呢。我可以叫上他一起干吗?” “当然可以,剩下的部队安全过桥,我给你记一大功!”江洛浔拍了拍宋老九的肩膀,把宋老九高兴的差点跑错了方向,尴尬地挠挠头冲江洛浔弯腰鞠了一个躬就快速跑开了。 剩下的部队继续过桥,可是渐渐的过桥的士兵发现,在浮桥上每走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满脸笑意的士兵给他们打气、助威!让一些原本精神高度紧张的士兵松弛了下来。 “兄弟们注意喽,眼睛往前看哟! 浮桥它晃悠悠,心里稳当当哟! 到了桥那头,王爷赏肉吃哟!”宋老九在桥上好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就顺嘴编了一个顺口溜,大家听着他的吆喝声,快速地在桥上走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士兵听了宋老九的顺口溜就问道:“到了对岸要是没肉,我就返回来把你抓了炖汤喝!” “哈哈!要肉吃找王爷去要,我只管说可不管肉!”宋老九笑嘻嘻地,一点也不在乎。 谁知那小兵下了浮桥,就看见他们王爷江洛浔站在桥头等着他们,那小兵壮着胆子冲江洛浔喊道:“王爷,宋老九说过了河找您要肉吃!” 江洛浔一愣,笑着说道:“三万多人马,就是把你家王爷爷我炖了也不够分的。不过要是想吃肉也简单,再有三天我们就可以到北地了,想吃肉就抢靼挞人的!”江洛浔的话逗得不少人笑了,那小兵有问道:“王爷,要是我抢的多算我立功不?” “算!无论是杀了靼挞人、还是抢了他们的粮草,都算立功!”江洛浔看着小士兵小士兵笑着说道! 看着陆续过来的队伍,江洛浔始终站在那等着他们。每一个过桥的将士看见江洛浔都先是一愣,然后咧开嘴就笑了,跟着这样的王爷打仗,他们值了! 整整两天的时间,大部队全部安全渡过了拒马河。拒马河宽敞的河滩上,支起了一口口大锅,一股股肉香从大锅里飘出来,让闻见的人忍不住咽口水。这些肉有这两天常五叔带人打猎打来的,也有江洛浔派人去附近的集镇上买来的。 肉不多,每人只能分上一小块,可是这也让这些好多天没吃上肉的士兵们兴奋不已了! 江洛浔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那些站的笔直的士兵朗声说道:“能吃上肉你们要感谢宋老九,是他替本王许的诺!”江洛浔指了指一旁直摆手的宋老九,站在桥上喊了两天宋老九的嗓子已经嘶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士兵们一阵哄堂大笑,江洛浔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然后说道:“吃完这顿肉,一天后我们就会抵达北地了!那里的将士正在殊死抵鞑靼人的进攻,是杀敌吃肉还是战死疆场,就全看我们自己的了!” “杀敌吃肉!杀敌吃肉!杀敌吃肉!”三万八千名骑兵齐声高呼杀敌吃肉,声音响彻云霄! 炖的软烂的大块肉,浓香四溢的肉汤浇在糙米饭上,将士们吃的满足、幸福!一个时辰后拔营起寨,三万多骑兵向着北地疾驰而去! 榆关南城墙对着大周境内,这面城墙相对于正对靼挞人多北城墙安全很多。原本靠着城墙的士兵突然间发现天边起了一道黑云。可是随着那黑云的快速压近,守城士兵发现那不是什么黑云,而是一队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 “娘啊!鞑靼人从大周境内攻进来了吗?”一个士兵满脸惊恐地叫唤了一声,吓得双腿打颤! 城墙上的士兵们一时间呆愣住了,一个机灵的扔了啃了一半的窝窝头撒腿就往城墙下跑,一边跑一边喊:“鞑靼人来了!鞑靼人来了!” 这个消息迅速地传到了榆关署衙,榆关守将秦文勇正与大皇子楚烈在沙盘上研究作战计划。小士兵连滚带爬地进来回报:“将军,大皇子,不好了!不好了!” “好好说话,动摇军心本将杀了你!”秦文勇不怒自威,看着守城的士兵呵斥了一句。 “将军,鞑靼人在南城门攻打了过来,全是骑兵!一眼望不到头啊!”小士兵虽然害怕将军,可是靼挞人他也害怕呀!而且是那么多的靼鞑人,他是真的害怕! “不可能!”大皇子楚烈站直了身子,刚毅的脸上剑眉紧蹙。 “大皇子,我怎么敢谎报军情啊!黑衣黑甲,全是骑兵!”报信的士兵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去看看,这几天鞑靼人都没有进攻,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秦文勇拿起长枪就往外走,楚烈自然也赶紧跟上。 到了城墙上,楚烈看着远处正在快速移动过来的骑兵也是眉头紧蹙,哪里来的这么多骑兵?可是随着骑兵的越来越近,楚烈不禁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大大的“燕”字旗迎风招展!而“燕”字旗后面则是他大周的神龙旗! “这就是你说的鞑靼人?”秦文勇怒瞪了传信的士兵一眼。可是紧接着又疑惑了,“燕”字旗?燕家军?燕王府哪里还有人啊?可是在大周敢竖燕字旗的又是谁? “吁!”江洛浔在距离榆关城百米之外才勒住了大黑,大黑人竖而起,“咴咴”一声长啸站住脚步,打了个响鼻慢慢地来回走动着。 江洛浔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人,大胡子等人在这时也追了上来,站在江洛浔的身后大声道:“城上的弟兄听好了,跟你们秦将军回禀,燕王带着三万骑兵帮你们打鞑靼人来了!” 秦文勇再次皱紧了眉头,扭头看向一旁的大皇子,这位皇子爷很少露出笑容,可是此时一向冷峻的人不但笑了还笑的非常开心! “城下的是燕王?”秦文勇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他已经确定了城下那个戴银狐面具的一定是他大周唯一的一位女王爷——燕王江洛浔! “开城门,这个混不吝的怎么来了!”嘴里的话满是嫌弃,可是楚烈的人却已经飞速向城墙下跑去。 大黑依旧如之前一样 ,没等吊桥彻底放下就一跃而起冲了上去,而正好看见这一幕的楚烈不由得心脏一缩,这个不省心的! 江洛浔一马当先跃进榆关就看见楚烈刚刚站住脚步,皱着眉 看着她!江洛浔大喊一声“大哥”就 从马上飞身跃起直奔楚烈而去,楚烈无奈只好伸开双臂接住这个从天而降的人。 “大哥,三个多月不见 想我没?”江洛浔扬起笑脸开心地问道。 “都嫁人了,还这么没规没矩!”楚烈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 ”哈,那你别接我呀!”江洛浔一仰脖子傲娇地说道,然后看着紧随而来的秦文勇一抱拳:“秦将军!” “参见燕王!”秦文勇也赶紧一抱拳,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色软甲、大红斗篷的王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让部队进城驻扎,我们先回将军府。”人都已经来了,就算是要撵回去也不是现在。 江洛浔等一行人进了将军府,不认识的相互介绍认识了一番,大家就都进了大厅。江洛浔一眼就看见正中的沙盘,走过去看了几眼就说道:“秦将军、大哥,给我介绍一下鞑靼人的情况。” “介绍什么?休息两天你就赶紧回去,部队送来了你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没等秦文勇说话,楚烈就先开了口。 江洛浔一笑,看着楚烈说道:“大哥,你觉得你的话好使吗?我能从带着二百人私自离京到现在的三万多骑兵,你一句人马留下、我回去就打发了我?” 楚烈一噎,而秦文勇却暗道:这位燕王道还是真坦诚! “亲王无召私自离京······”没等楚烈把话说完,就见江洛浔手腕一翻掌心上就多了一枚印章。 “虎符?”楚烈和秦文勇同时大惊道。 “用不用验验真伪?”江洛浔斜了楚烈一眼问道。 “父皇给你的?”楚烈不死心,他不相信父皇会把这么重要的虎符交给江洛浔。 “难不成还是我偷的!”江洛浔看着楚烈眼里全是挑衅。 “你不是干不出来!”楚烈想了一下这倒是有几分可能性。 “切!”江洛浔白了楚烈一眼,把虎符收回来道:“朝堂上 每日为了北地的战事吵个不停,无非是打与不打、派谁去打,来回的扯皮。主站的占了上风,就推荐个武官出来,然后这个武官就会被主和的参奏,从上朝先迈哪条腿到买菜少给了商贩一文钱,就差小时候尿床的事被抖落出来了。 主和的占了上风,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鞑靼人已经占了我们四座城池,这个时候拿什么跟人家和谈?再割让城池吗?那这榆关也不用守了,直接送给鞑靼就好了!”江洛浔吐出一口气言语里满是无奈,再无刚刚见到楚烈时的兴高采烈! 第13章 常五叔打探消息受伤 “还有人参奏你这个代天子出巡的大皇子,滞留北地不肯回京,定是心怀不轨、意图趁机作乱!”江洛浔笑看了楚烈一眼。 “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楚烈咬紧牙关,自鞑靼入侵连失樊城、泗水城、胜州、永安四城!自己从胜州一路退到榆关,幸亏榆关守将秦文勇忠勇善战,阻挡住了鞑靼人的继续南下!而那些在京城里的所谓国之重臣此时竟然还在打嘴仗、相互诋毁、排除异己! “所以你就盗兵符、私自离京?”楚烈问道。 “少胡说!”江洛浔白了楚烈一眼,“私自离京是真,但是虎符是皇上给我的。” 楚烈看着江洛浔好一会没说话 ,最后长叹一声:“看来父皇是真的 没办法了!” “所以,本王现在受皇命接管榆关所有兵权!”江洛浔这句话是冲着秦文勇说的,因为秦文勇才是榆关的守将。 “末将遵旨!”秦文勇虽然心里有些不虞,但是既然是皇命,那他就一定会遵守。 “本以为榆关此时会是一片战火,可是怎么这么消停?”江洛浔很是疑惑地问道。 “我们也不太清楚,鞑靼人兵退五十里只围不攻已经五天了。”秦文勇回答道。 “可有派人去探听?”江洛浔看着榆关外的地形,以及上面标注的鞑靼人驻扎的地方皱着眉问道。 “派人了,已经是第五拨人了,可是一个回来的也没有。”秦文勇有些郁闷,那么多的斥候派出去了,全都失踪了。在这个时候失踪,那就意味着这些人全都死了。 “五叔,看来还是要麻烦你了?”江洛浔转头对着常五叔 笑了笑 。 “从小到大你麻烦我的事少吗?我有什么时候嫌你麻烦了!”常五叔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带三黑一起去。” 江洛浔直起身转了一下脖子,冲着楚烈说道:“我要吃肉!我要洗澡!我要好好睡一觉!” 吃肉、洗澡、睡觉,江洛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可是突然间听见外面一声鹰啸,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跳而起,三黑回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一时间江洛浔不知今夕是何时,但是多年的训练让她迅速回神冲出房门,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拇指和食指放到嘴边一声响亮的哨音就响了起来。 三黑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一收翅膀直奔江洛浔而来。江洛浔感觉到了三黑的急切,伸出左臂硬生生地接住了三黑。三黑降落那巨大的力量让江洛浔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可是这一幕却让听到声音赶出来的秦文勇正好 看见,心中不由的对这位女王爷生出一丝敬佩。这头鹰隼怎么也有二三十斤,这速度这力量就是一般的男人也接不住 ! 江洛浔打开三黑带回来的竹筒脸色骤变,“五叔出事了,胡子叔叔快去召集人马!” 江洛浔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跑,快速的穿好软甲再次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马三已经把大黑牵了过来。江洛浔翻身上马就要往外去,却被楚烈一把拽住缰绳,“这个时间出城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让开!”江洛浔没时间跟楚烈磨叽,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见楚烈不松手,江洛浔一甩马鞭打在了大黑的屁股上。大黑“咴咴”叫了一声撒开四蹄就窜了出去,要不是因为认识楚烈,大黑哪里会任他拉住自己的缰绳!在与楚烈一措身的瞬间,大黑后蹄一蹬冲着楚烈就是一腿。秦文勇想喊已经晚了,楚烈捂着被大黑踢中的腹部,冲着远去的人马努声道:“江洛浔!” 江洛浔和马三赶到北城门时,大胡子已经带着一千骑兵等在那里了。 “开城门、出城!”随着江洛浔的一声令下,吊桥缓缓落下,大黑依旧是第一个冲出去。而天空中,三黑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地盘旋一圈看江洛浔是不是没有跟上! 一路往北疾驰了三十多里,江洛浔终于看见了边打边退的的常五叔。“五叔!”江洛浔高呼一声,一马当先就奔了过去,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鞑靼人,被这突然间冒出来的骑兵给弄懵了,潼关城的骑兵不多,为了这个人竟然出动了这么多的骑兵,看来这个人是真的很重要! 鞑靼人加紧了攻势,原本是想要活捉的,可是现在 活捉不成那就杀了好了! 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常五叔听到江洛浔的声音,精神一震 ,把压在自己刀刃上的几把钢刀用力推出去。一个鞑靼人手里的刀一横直奔常五叔的面门而来,常五叔刚刚已经把力气用尽,看着钢刀落下 闭上眼睛。只听铛的一声响,常五叔被一股强劲的力气一带身子就落在了远处。常五叔睁开眼睛见江洛浔手持长枪挑开了鞑靼人的钢刀,也把自己护在了她身后。 “杀!”江洛浔嘴角微动吐出一个冷肃的杀字,身后的骑兵也都赶到了。不过十多个鞑靼人,眨眼间就横尸旷野! 大胡子一把捞起常五叔,而常五叔借力坐在了大胡子的身后,然后看着江洛浔笑着说道:“王爷,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就看不见你五叔我了!” “五叔,你要是敢死,我就是杀到阎罗殿也把你抢回来!”看着常五叔身上的伤,江洛浔红着眼睛恨声道。 “回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常五叔的伤也需要赶紧医治。 刚到城门下就见里面出来一支队伍,楚烈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看见江洛浔他们回来了赶紧勒住马道:“没事吧?” “五叔受伤了,赶紧回府。”江洛浔顾不上客气,打马就往回走。 回到将军府,擅长医术的单二叔赶紧给常五叔包扎伤口,都是些刀伤,这对于单二叔来讲没有任何难度。 “五叔,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见常五叔包扎好伤口,江洛浔担心地问道 。 第14章 鞑靼人的歹毒计划 “五叔,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见常五叔包扎好伤口,江洛浔担心地问道 。 常五叔按了按胳膊上的伤脸色沉重地说道:“王爷,鞑靼人好像是在策划什么阴谋。我今日潜入他们的营地,里面守卫森严,尤其是中军帐旁有一个围起来的场地,那里更是严防死守!他们的大将军在进入的时候竟然全副武装、从头包到脚,而且出来后把身上的包布全部焚烧,还用仓术水洗手、洗脸、漱口。我非常好奇就悄悄潜了过去,可是没等靠近就被发现了 。 在逃跑的最开始,他们并没有对我斩尽杀绝,而是想要活捉 。后来还是看见你们来了才要对我下死手的。” 江洛浔双手交握,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左手的大拇指,好一会儿抬起头道:“仓术的主要作用是祛风散寒、养肝明目、利尿、散寒。” 楚烈看着江洛浔问道:“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个功效?” 江洛浔看向楚烈,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道:“辟邪祛瘟!” “鞑靼人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们的队伍里发生了瘟疫?”楚烈疑惑地问道 。 “瘟疫估计是有,就怕是是针对我们的!”江洛浔 说完就快速地出了常五叔的屋子向大厅而去,秦文勇和楚烈赶紧跟了上去 。 他们赶到的时候,江洛浔已经在仔细地看着沙盘。众人见此都没有说话,也看着沙盘,不知道这上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秦将军,现在是春夏交接的季节,这里的风向如何?”江洛浔头也不抬地问一旁的秦文勇,虽然她在书上查阅过榆关的风土气候,可是书上所记载的再详细也不如这个在榆关驻守了十几年的将军来的可信。 “这个季节的风没什么定数,一会南风、一会北风,有的时候一天里的风向也是没有定数的。”秦文勇在这北地的榆关已经驻守了将近二十年,对这里的气候自然了如指掌。 “那我们榆关的水源呢?”江洛浔看着沙盘问道。 “主要是这条榆水河。”秦文勇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鞑靼人现在在榆水河的上流。” “可是榆水河水流湍急、河床宽广,若是下毒那得需要多少毒药?”大胡子皱了皱眉,他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可又好像是没明白。 “若是瘟疫那不需要多大的量了,只要少数人得上那就会在短时间内传染给很多人。”楚烈看着江洛浔严肃地说道,若是靼挞人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他们也太过残忍、恶毒了。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呢?”大胡子同样看着江洛浔问道。 “打!”江洛浔握紧了拳头,“在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完善的计划前,打的他们自顾不暇、来不及散布瘟疫!” “王爷,你怎么确定那就是瘟疫?”大胡子还是有些不明白。 江洛浔看了看常五叔,然后说道:“常五叔说了,严密封控的帐篷、进出的人全副武装地把自己包裹起来,而且出来后还把包布焚烧,最为重要的是又用仓术净身、漱口,这些还不能证明吗?”江洛浔耐心地给大胡子解释着,江洛浔的性子不太好,可是为数不多的好性子几乎都用在了抚养她长大的五位叔叔身上了。 “那就打!我都听王爷的!”大胡子听了江洛浔的解释,立马赞同道。 “你什么时候不听她的呀?”常五叔在一旁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她三岁的时候要去御湖里抓鱼我就没同意!”大胡子眼一瞪,别以为他没听见,你常五声音小可老子耳朵好使! 楚烈差点当场笑出来,虽然这个时候不适合笑。 江洛浔也是无奈,赶紧站到两人中间:“五叔,你先回去养伤,等伤好了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您帮我呢!”常五叔听了江洛浔的话点点头就走了,王爷需要他,他可不能一直这么伤着不好。 “秦将军,明日我就带人攻打鞑靼人,但是需要您在后方为我扫尾!”江洛浔见常五叔走了,就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半个时辰后商议好攻打计划,江洛浔就回了房间。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她要好好的眯一会儿! 四月十七卯时末,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江洛浔就已经一身戎装的骑在大黑的背上出了将军府。她的身后跟着大胡子、马三、周老四三位叔叔。北城门门口,一万骑兵同样精神抖擞地等在那里。昨日在这榆关吃了一顿有肉、有菜的饱饭,又睡了一个好觉,现在各个都恢复了精神,何况今天早上这一万出征的骑兵每人三个大肉包子,人都说肚里有肉脑袋不愁!可要他们说,那就是肚里有肉 杀敌不愁! “将士们!今天是我们来到北地的第一战,常言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今天,就让那些鞑靼人见识见识我大周第一骑兵燕家军的厉害!燕家军必胜!”江洛浔骑在马上高声说道。 “必胜!必胜!必胜!”上万人的高呼响彻整个榆关城! 一万骑兵在江洛浔的带领下从北城门涌出,直奔五十里外的鞑靼人营地而去!他们身后是五万全副武装的步兵,在楚烈的带领下紧紧跟上。楚烈能做这三万步兵的统帅,是昨晚据理力争而来的,不说秦文勇不放心,就是江洛浔也怕他出事,可是楚烈说了,若是大周不在了,那他这个大皇子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正准备吃早饭的鞑靼军营,突然间听见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有人抬头看了看天,是要下雨了吗?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一个鞑靼的副将从帐篷里出来疑惑地问道。 第15章 首战告捷 “不好了!不好了!大周的骑兵攻打过来了!”一个鞑靼哨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见到他们的主帅阿瑟齐倒头就拜,可是声音里的惊恐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不可能!”阿瑟齐一万个不相信,这些大周的懦夫已经被他们打的失去了骨气,见打他们鞑靼人腿肚子都转筋,这些天自己没有打他们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怎么敢主动来进攻? “将军,真的是大周人,而且还是骑兵!好多好多!”哨兵赶紧回答道,大周人说话间就要攻到了,他怎么敢说谎! “杀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呼喝声传了过来,还有“啊、啊”的惨叫声,阿瑟齐大惊失色,想找战马都来不及就看见一个全身黑色铠甲、银狐面具罩面、手持一杆银枪的少年将军一马当先攻进了大营! 银枪起落间鞑靼人的鲜血就已经洒在了地面上,阿瑟齐在江洛浔的银枪刺向他前,终于爬上了马背。可是为时已晚,有心对无心、一鼓作气对惊惶失色,鞑靼人甚至连有效的反击都没有,就被江洛浔带领的燕家军在营地里杀了个三进三出! 看着仓皇逃窜的鞑靼人,江洛浔身后的骑兵在马上振臂高呼!看着身后兴高采烈的骑兵,江洛浔手里的银枪挽了个花往前一直,冲着鞑靼人逃窜的方向高声喊道:“追!” “追!”身后的骑兵们神清气爽、万丈豪情! “驾!”直追鞑靼人而去。而他们身后刚刚赶到的楚烈带着三万步兵开始打扫战场,收缴鞑靼人丢下的兵刃、粮草,还有他们来不及带走的各种装备,更有那些受伤未死的战俘! 鞑靼人的中军帐旁,那块被围起来的帐篷特别显眼。楚烈看着那帐篷对身边的亲兵说道:“烧!” 这是昨晚他们商议后的决定 ,擅长医术的单二叔还有将军府的军医都说,若真的是瘟疫,那就千万不能让它快散开来。而江洛浔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出鞑靼人到底想要散布什么瘟疫,不知根源自然无从下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它! 单二叔和军医商议过后,一致认为再厉害的瘟疫也怕火,无论那里面是什么,一把火就能烧的干干净净! 倒上菜油,一只点燃的火把就扔了过去 ,看着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楚烈略略放了心 。可是突然间,一声声嘶喊声从帐篷里传出来,紧接着从着火的帐篷里跑出一个个浑身是火的火人! “救命啊!救命啊!”一声声熟悉的大周话从那些火人口中传出来 ,一时间不但是楚烈愣住了,就是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愣住了!大周人?他们大周人怎么会在这帐篷里? “哗”一桶凉水浇下去,一个火人随着凉水一起落在了地上,一个士兵要过去 ,可是却听那倒地的人艰难地说道:“别过来,我们都感染了瘟疫!烧死我们吧!烧死我们吧!” “大皇子!”那士兵回头看了看楚烈,满是焦急和痛心地喊道。 楚烈闭了闭眼睛,看着那被烧的面目全非、不停在地上滚动的大周人,把手里的剑往前一送,那人就一动不动了。 “大皇子,他可是我大周人啊!”那士兵有些不敢相信地喊道。 “把这个仇记在鞑靼人身上!将来要他们血债血还!”楚烈说道,看着那些在地上不停滚动的人,痛声道:“杀!”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他还要赶紧去追江洛浔,杀死自己的同胞他心痛,可是这是为了让更多的同胞活下来!那就把这个仇记在鞑靼人身上,他会让他们呢血债血偿的! 江洛浔带着她的一万骑兵一路追杀,直追的阿瑟齐的队伍丢盔弃甲,在鞑靼人逃进永安城的时候,号称十万鞑靼大军的阿瑟齐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短短半日的时间,就损失了五万多人,这是鞑靼从未有过的败仗! 江洛浔看着不远处的永安城,冷笑了一声:“用不了多久,我大周的神龙旗就会重新挂在那城墙上!” 然后掉转马头看向后面的骑兵朗声道:“后退五里安营扎寨!”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每个人脸上都是骄傲和自豪,鞑靼人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他们也是娘生爹养的!刀砍在他们身上也会出血,枪扎过去他们身上也是个血窟窿!哈哈!跟着王爷打仗就是过瘾! 两个时辰后,不但楚烈的队伍跟了上来,就是秦文勇也带着大部队赶了过来 。战士们忙着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江洛浔和楚烈、秦文勇则是在帐篷里议事。 “王爷果然是江家的后人、不愧是燕王府的血脉,这仗打的实在是漂亮!”秦文勇实在是高兴啊,原来都是被鞑靼人追着打、围着打,从没有过他们追着鞑靼人打的时候!虽然没有亲自参与进来,可是看着那些俘虏和收缴的物资,心里就是激动不已! “我们这次是占了出其不意,下一仗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江洛浔的手指在舆图上永安城的位置敲了敲。 “报!”一个士兵在帐外大声说道。 “进来。”秦文勇一脸笑意地坐在椅子上,不管下一仗是不是难打,但这仗打的他满意! “禀报王爷、大皇子、将军,已经统计好了,这一仗我们共俘虏了一万三千余名鞑靼人,还有粮草将近两万但,另有金银大概三万两!”士兵也是一脸的兴奋,这次的仗打的实在是大快人心! “好!告诉全军戒骄戒躁,后面还有更大、更难的仗等着我们呢!”江洛浔说道,虽然她很想给这些人泼泼冷水,可是看他们如此高兴那就让他们先高兴一会吧! “我们是不是该喝上两杯?”秦文勇笑着问江洛浔,“就是不知道王爷的酒量如何?” “就还是留着以后喝吧,只要将军不倒我就陪着你喝个够!可是现在却有要事要将军办!”江洛浔 一边研究着永安城的地图,一边说道。 “什么事?”虽然江洛浔拒绝了他,可是秦文勇也不是个矫情的,一听有要事就赶紧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问道,他现在可不敢再小瞧这位女王爷了,这么大的胜仗,可是大周对鞑靼人的第一次呢! “准备好攻城的武器,一个时辰后攻打永安城!”江洛浔抬头看着秦文勇说道。 秦文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着眉问道:“王爷,您再说一遍?” “准备好攻城的云梯、投石车、强弩火箭、壕桥、冲车,木幔、吕公车、一个时辰后攻打永安城!”江洛浔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16章 巨额欠债 “准备好攻城的云梯、投石车、强弩火箭、壕桥、冲车,木幔、吕公车、一个时辰后攻打永安城!”江洛浔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爷!我们可是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啊!”秦文勇吃惊地问道。 “那又如何?你还能永远躺在这个胜仗上感受胜利的喜悦吗?”江洛浔冷冷地问道。 “可是我们不休整两天再攻城吗?”秦文勇继续问道,这位燕王是不是有点冒进啊? “鞑靼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也认为我们会在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后一定会休整军队的,所以,秦将军是打算鞑靼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我们再去硬碰硬地跟他们决一死战吗?”江洛浔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全是冷硬和不屑! “末将尊令!”秦文勇的老脸被江洛浔说的有些发红,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燕王的话实在是有些道理! 一个时辰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向了永安城。 永安城上的鞑靼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这大周人是疯了吗?上午打败了他们的阿瑟齐将军,下午就来攻打永安城! 甚至来不及下去报信,投石机就已经把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投上了城墙。被砸中的鞑靼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掉到了城墙下,一时间整个永安城城墙上哀嚎一片。壕桥在投石车的掩护下很就铺上了护城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大队人马就顺着壕桥冲到了城门处! 冲车在士兵的推动下一下下有力地撞击着城门,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里的鞑靼人心惊胆战! 原本准备好的木幔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因为鞑靼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大周会这么快就来攻打永安城。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城墙上部署兵力,更没有弓箭手抵御大周的攻城,守城墙的不过还如之前那般就几百人而已。另外,鞑靼人是逐草而居的游牧民族 、虽然能征善战,可是他们更善于平原作战,对于这守城,他们原就没有多少经验! 随着城门的应声而破,大周的士兵们高呼着震耳欲聋的“杀啊!”一拥而进,正好与刚刚赶过来的鞑靼人迎面遇上!江洛浔的大黑依旧是所有骑兵里冲在最前面的,进了永安城,江洛浔就看见与自家队伍纠缠在一起的鞑靼人,她不得不承认若论单兵作战,大周人在体力上确实比不上鞑靼人,可是她带过来的这些骑兵从根子上说那可都是山匪草寇,可不是那些贫民百姓家里征召上来的普通士兵。 燕家军的士兵骑在马上觉得打着不舒服的,就跳下马跟鞑靼人打 ,一个打不过就两个抱团干!一个大周的士兵正与鞑靼人拼杀,不一定从哪冒出一把剑就刺穿了 鞑靼人的心脏。搞偷袭、刺杀这一套,这些九山十八寨里出来的燕家军实在是太在行了! 至于会不会被耻笑,放他娘的屁!王爷说了,只要活着、只要杀了鞑靼人就是好汉、就可以升官发财!要面子?要面子他们当初就不会落草为寇 、打家劫舍了! 王爷说了,无论之前手上有没有人命,只要进了燕家军那就是燕家军的人!燕家军只认杀敌的英雄好汉! “他娘的王二柱子,给老子留两个,都让你杀了,老子不白来了!”一个杀红了眼的燕家军冲着自家兄弟就是一嗓子,鞑靼人也太不禁杀了,自己都没捞到几个! 后面观战的秦文勇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边倒的战事,这些被燕家军追着杀的真的是让大周闻风丧胆鞑靼人吗?而那些浑身浴血、越杀越勇的真的是大周人吗?燕家军、燕家军啊!自己这辈子能有幸看见燕家军作战 ,真的没有白活!秦文勇不敢相信这支虎狼之师竟然是那个身为女子的燕王带出来的!而且是一支刚刚组合在一起不到一个月的军队! 大胡子紧跟在江洛浔的身后,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切瓜砍菜一般地收割着鞑靼人的性命!娘的,十九年了,老子终于又回到了这战场上!以前跟的是先王爷,现在跟的是他养大的小王爷!虽然人换了,可是他更有成就感了!看着前面马上挥枪杀敌的王爷,大胡子觉得更有力气了,不禁在心里喊道:先王爷啊!我燕家军又回来了! 鞑靼人边打边退,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在他们眼里一向懦弱不堪的大周人,竟然如此勇猛善战!他们甚至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城门就被攻破了!阿瑟齐与永安城的万达海不得不带领大部分的鞑靼人退出永安城,可是这一次,阴狠毒辣的万达海在出逃前一把火烧了粮仓和大片的民居。 秦文勇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去救火,而江洛浔带领燕家军追出永安城外五十里,就勒马站住了。穷寇莫追的道理她还是懂得,一天的仗打下来了,不可能带着这些人一鼓作气地再拿回胜州了,那就先回城休整队伍!胜州,才是真正较量实力的地方! 一天之内连胜两场大仗,杀敌三万七千多人,俘虏鞑靼人八万余人,而大周这边榆关驻军伤亡五千余人、燕家军伤亡不过五百多人!最重要的是还把已经丢失了的永安城夺了回来,整个榆关驻兵全都沸腾了!鞑靼人的神话被打败了,永安城被夺回来了! 江洛浔带着大胡子等人进了进了永安城临时的指挥所,原来的永安城府衙。江洛浔见府衙已经被鞑靼人糟蹋的不成样子,原来的工房成了马圈,不禁皱了皱眉。 “刚才从后院的柴房里救出了一批女子,有二十几个,都不成样子了。”宋老九回来的早,看见了刚才被带出去的那些女子,实在是有些不落忍。 江洛浔什么也没有说,男人打了败仗,受到伤害最大的往往是女人!进了刚刚打扫出来的府衙大堂,江洛浔就看见周四叔正在公案上写字。拿起一旁的茶壶对着嘴就灌了一通,用袖子擦了擦嘴 才问道:“四叔,写什么呢?” “安民告示!”周老四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帕子,江洛浔却摇了摇头,“我还是等会去洗洗吧,您那块帕子什么事也不当。” 江洛浔凑了过去看了看,周四叔的安民告示肯定没问题,就转身大喊着:“三叔!我要洗澡!”然后就出了大堂,周老四摇了摇头,这丫头啊,自小饿了、困了、累了就去找马三,要是觉得被人欺负了想要找回场子就去找大胡子 ,想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就去磨常五,哪不舒服了自由单二管,只有自己,她是见了就想跑,可是为了燕王府她却每天都硬逼着自己来他这学上一个时辰的兵法。这么多年了,这个毛病是一点也没有变。 周老四的七斩十三杀的安民告示一贴出去,就让整个队伍爆发出了严重的不满。打下一个城池,他们这些大兵会自行捞一些好处这已经是队伍里不成文的规矩了,可是这个燕家军竟然弄出了一个七斩十三杀,那他们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当兵的本就没有多少饷银,要是夺回了城池也不能捞点,那这仗打着就没意思了!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江洛浔神清气爽的站在院子里,正准备要去府衙大堂,就看见宋老九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江洛浔一皱眉,这都什么毛病? “宋老九,你在那干什么呢?”江洛浔最看不惯一个大男人这副探头探脑的样子,话里就带了几分不悦。 “王爷,您可出来了!”宋老九看江洛浔出来了,赶紧跑了过来。 “说!”江洛浔一边往外走,一边吐出一个字。 宋老九就把榆关驻军的抱怨跟江洛浔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榆关那边的人闹的挺厉害,我们这边的有不少人也被他们说的有些动心了。” 江洛浔停住脚步,想了想脚步一转就往大门外走,还没等到申明亭就看见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的大兵,一个个闹哄哄的,脸上都是愤满之色! “啪啪啪”地鼓掌声响起,不少人都回头看,见是个一身黑色软甲、脸上一张银狐面具的人站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帝鼓着掌。这身打扮在整个大周的军队里就一个人,燕王! “参见王爷!”一个个的赶紧站好,向江洛浔施礼。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个假,最好是一天的时间可以在这永安城里肆意抢劫金银财宝、奸淫掳掠妇人,你们才觉得舒服了?”江洛浔见大家都看向她,就冷冷地走到申明亭前,看着那七斩十三杀点了点头,四叔就是厉害,他想到的没想到的都写上了! “本王告诉你们,我们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不是欺压百姓,否则你们与那鞑靼人有什么区别?”江洛浔看了看这些人的脸色神情,知道他们畏惧的不是这七斩十三杀、而是她的身份!更何况这十几万人若不是从心里遵从这七斩十三杀,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看不过来! “大调调我不多说,我只说这么三点你们自己想! 一、从夺回这永安城到现在,你们可看见一个百姓出来欢庆他们重回大周的统治了? 二、若今日这永安城里有你们的家人,你们猜他们现在在家里是瑟瑟发抖、等着你们这些兵痞子上门劫掠,还是觉得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三、如果我们大周自己的兵和鞑靼人对于百姓没有任何区别,那我们还夺回这些失去的城池做什么?”江洛浔说完后继续看着这些大兵,见他们虽然脸上的神色渐缓可是还有些人是不干的。就看着那几个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不、应该说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能按时领到军饷,我燕王今日在这承诺,只要拿回我们丢失的四座城池,到时候无论是死了的弟兄还是活下来的弟兄,不但可以拿回 这些年朝廷拖欠你们的饷银,每人还能多领一年的饷银!” “王爷,您说的是真的?您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银子吗?”江洛浔说完话,好半天没有人说话,可是一个站在前面刚才吵吵的最欢的大兵咬咬牙往前站了一步问道。 “榆关有驻军二十万,按朝廷拖欠你们两年的饷银算,两年共计十六两,再加上我许诺的八两那就是二十四两,二十万人就是四百八十万两,再加上我带来的燕家军的九十一万两千两,那总就是五百七十一万两千两!”江洛浔一边算一边大声说道。 “五百多万两银子,王爷您拿得出吗?”那个大兵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一个人的确拿不出来,但是有人拿得出!”江洛浔看着那人嘴角微微一笑 。 “谁?”大兵赶紧问道。 “他!”江洛浔一指人群外的大皇子 ,朗声说道:“我大周的大皇子楚烈!他不仅是大皇子还是嫡长子,你们说他拿得出来拿不出来!” 楚烈真的很想转身就回去,可是看着那么多看向自己的眼睛说什么也迈不动腿。江洛浔却不管楚烈是不是难办,大步走向他,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皇子的承诺你们还不信吗?” “大皇子,王爷说的是真的吗?”大兵眼里还是有着怀疑,他要大皇子亲口的承诺! 第17章 民心 “燕王的话一言九鼎!而且燕王身后还有安国公府,至于本皇子,也绝不是无信之人!”楚烈感觉到一旁杀人的眼神,不得不在最后把自己也放到坑里 。这些大兵得到燕王和大皇子的承诺自然放了心,可是一起往府衙大堂里走的两个人却是互看不顺眼! “你干嘛提安国公府?”江洛浔已经很多天没想起安国公府里、更没有想起那个让她窝火的混蛋了!都是楚烈没事替安国公府做什么,打了这么大两场胜仗的好心情都没了。 “无论你认不认,你都已经嫁人了!”楚烈火上浇油,这个混账的刚刚让自己欠了那么一大笔巨额欠债,他现在的心情极度不好! 而正在快马加鞭赶往北地的周时晏骑在马背上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清风在一旁担心地问道:“世子爷昨个儿淋了雨,要不今天到前面的镇上歇息一天再走吧!” “早到一天就能早交差一天 ,再说了,你问问这些人他们要不要休息一天?”周时晏掏出帕子 擦了擦鼻子说道 。 清风也是无奈,这些押运粮草的官兵被他家世子爷这一天二十两银子给闹的精力十足,谁要是喊累想歇一会儿那是会被所有人骂!郁成泽泽是一脸的笑意,一边 手搭阳棚看着前方的路一边笑着道:“自己挖坑埋自己、自己下套套自己啊!” “郁老六,忠勤侯府的老侯爷我也是去拜过寿的,你怎么这么碎嘴子,一点也没有遗传到老侯爷的沉稳持重!”周时晏这些日子越看郁成泽越觉得他不顺眼。 郁成泽懒得理周时晏,这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自己一个三房庶子,要是没有两下子能被选为三皇子的伴读?若是个轻浮的再没有些本事能进户部?但是自己就是想跟这个大少爷斗嘴,尤其是喜欢看他一边被自己气的跳脚一边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大军进入永安城,鞑靼人留下的烂摊子也实在是让江洛浔等人犯愁。永安知府在城破的时候就被鞑靼人杀了,不少的官吏也都死的死、伤的伤,大皇子让人敲锣打鼓地宣传了三天,又派人亲自去寻找永安城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才算是多少了解了一些永安城的现状。 秦文勇也早就派人八百里加急把捷报传回京里,而永安城这边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最后大家一致推举周四叔暂时管理永安城,直到朝廷派人过来。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永安城的百姓们慢慢发现这回来的大兵跟以往不一样。不说没有劫掠钱财、不曾骚扰乡邻,就是晚上宁肯住在屋檐下也没有闯进百姓家里过夜。有那胆子大的出来查看,他们竟然还对着百姓笑,还问需不需要帮忙。 满满的街上陆续地出现了走动的百姓,虽然脚步匆匆,可是眼里除了惊恐还有好奇。 这日,江洛浔带着宋老九去燕家军看看,走到半路上江洛浔突然问宋老九:“你有没有发现人什么问题?” “王爷,这街面上全是男人,而且多是上了岁数的男人。”宋老九也有着几分奇怪。 “百姓们还是不信任啊!”江洛浔叹了一口气,之前的纵兵之策此时已看到后果了,大周的百姓对大周没有感情啊! 江洛浔一个不注意差点撞到一个低着头匆匆赶路的老丈,那老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讨饶:“小老儿错了、小老儿错了,求兵爷饶命!求兵爷饶命!” 江洛浔弯下身子扶着那战战兢兢的老丈起身,老丈浑身抖如筛糠要不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老人家,你很怕我吗?”江洛浔放柔了声音问道。 老丈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官爷听声音怎么是个女子?可是转瞬间就又想到:是什么人与他何干?自己这条老命怕是交代了! “军爷、小老儿错了、小老儿错了!”老丈只顾着认错,根本没有听见江洛浔的问话。 宋老九从地上捡起一个空空的米袋子,冲着江洛浔说道:“王爷,您看。” “老丈家里没米了?”江洛浔问道。 老丈不知道是吓得没听见,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嘴里只是嘟嘟囔囔地说着“错了、饶命”之类的话。 “宋老九,回去给老丈装一袋子米。”江洛浔无奈,只好吩咐宋老九回去拿米。 “是,王爷!属下速去速回!”宋老九故意大声道。 老丈虽然惊恐,可还是被宋老九的一声“王爷”给惊的回了神,看着江洛浔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滑:“王爷?” 见老丈又要跪下,江洛浔脸一沉沉声道:“说的没错,我是燕王!我现在命令你站好!” 老丈这下子是真的听明白了,老老实实地站在那,一脸的惊恐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王爷。没一会的功夫,宋老九就扛着一袋子梗米回来了。看他家王爷冷着脸站在那,那老丈满头大汗地站在那,双腿直打颤可愣是不敢倒下去。 “王爷,粮食拿回来了。”宋老九快步跑到跟前说道。 “把粮食给这位老丈,我们走吧。”江洛浔知道这些人根深蒂固的害怕不是她一句话就能缓和的,所以也不再多说就直奔军营而去。 剩下老丈看人走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良久,摸了摸脖子还在。又看了看面前的一袋子鼓鼓囊囊的粮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颤抖着手打开袋子,真的是粮食,还是磨好的粳米!老丈的眼里一瞬间全是眼泪。抱起粮食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哭,王爷?天下真有这么好的王爷吗?不杀他、还给他粮食! 回到破败的小院,老丈打开藏在乱柴堆的地道口,把粮食拿了下去。地窖里面四个人,是老丈唯一的儿子一家三口,还有已经饿的起不来的老太婆。 “爹?您可回来了,外面怎么样?您、您弄到粮食了?”老丈的儿子担心的不行,可是看着老丈抱在胸前的 粮食袋子不敢相信地问道。 “顺子啊,快看看,这是粮食吗?”老丈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抱着的是粮食。 老丈的儿子顺子赶紧接过粮食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满满一袋子白花花的粳米!顺子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爹,“爹,这、这粳米哪来的?” “王爷给的,一个王爷给的!”老汉颤巍巍地说道,然后冲着儿媳妇说道:“快把粥煮上,你娘饿的快不行了!” 一锅浓稠的粳米粥煮好了,顺子媳妇先盛好一碗端给婆婆,又给一旁早已经流下口水的儿子也盛了一碗,丈夫、公公的都盛好了,就只给自己盛了半碗,兑上些水,能喝上这样的粥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一家人不会眼睁睁地饿死了! 江洛浔从军营里回来,看着萧条的街道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真应该把朝廷里那些只会说嘴的文武百官拎过来看看这 满目疮痍的战后之地! 第18章 周时晏遇劫匪 大军休整了五日,江洛浔句带领大军继续北上,目的地距离永安城二百里的胜州。 秦文勇带随着十万大军跟在后面,在距离胜州五十里的时候,江洛浔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的路,江洛浔下令道:“安营扎寨!” 大军很快就把营房帐篷搭建好,江洛浔等人聚在中军帐,看着桌子上胜州的舆图。赵明葳说道:“这胜州一定会做好充足的准备的,所以我们这次攻城绝不能像前两次一般。” “王爷是做如何打算?”秦文勇问道。 “秦将军,这次你们是主力,之前准备的攻城利器这回要在胜州用上了。”江洛浔指了指胜州的位置。 “这胜州东面地窄,不易大面积进攻,若是在此处攻城那就只能是送人头,可是这东城门要有一万人马做好埋伏,防止他们从此处逃窜。我们进攻是送人头,到时候他们要是想从这里出逃那也是送人头。”江洛浔比划着说道。 “而南城门是大家公认的主攻城门,我们在这里一定要摆好架势,”江洛浔的手指划到了南城门的地方,然后继续说道:“北城门和西城门才是我们的主攻 ,所以这里的人马、攻城器械一定是最好、最有效的!” “两处主攻?”秦文勇有些怀疑地问道。 “是的,北城门的后方是泗水城,而现在泗水城也在 鞑靼人手里,可是如果泗水城排除援军,那我们前面怎么努力都白费,所以北城门佯攻为主、切断胜州和泗水的联系才是重中之重!西城门前面地域平坦、宽阔,最适合攻城了。”江洛浔解释道。 “那鞑靼人不会在西城门做好充足的准备吗?”楚烈问道。 “肯定会的!”江洛浔直起身子说道,“但是西城门有个最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楚烈好奇地问道。 “秦将军知道吗?”江洛浔看着秦文勇问道 。 秦文勇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西城门在鞑靼人攻城的时候,曾被炸开过一个豁口,孙大贵前几天去探查的时候发现,鞑靼人虽然对西城门的豁口做了修补,可是只是用的一般的泥浆和着墙砖垒起来的,是禁不住我们的攻打的。”江洛浔笑着说道。 “鞑靼人怎么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楚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要么是他们不懂,要么这修城墙的就是我们大周的百姓,他们怎么会真心给鞑靼人修城墙呢?”江洛浔看着楚烈说道。 “你之前不还说大周的子民对大周没有感情吗?”楚烈问道。 “如果说大周是颗烂掉的果子,那鞑靼人就毒药。虽然烂果子难吃,可事实毒药会死的。大哥,挖掉腐烂的地方,这颗果子还是能吃的,可若有一天大周也成了百姓的毒药,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江洛浔看着楚烈说道,楚烈是嫡长子,而且已经两次代天子出巡军务 ,若是没有意外,这次回京后就会被封为太子了。虽然江洛浔感恩皇上对她的照顾,可他若只做个闲散亲王,那定是个好臣子,可是作为君王他不是个合格的。 楚烈看着江洛浔,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军事天赋,原本担心这样的性子长大了可如何是好?果然成亲后,就没一天让人省心的,可是在大周危难之时,这个小妹妹却以她女子之身顶起了原本男人该顶起的天,让他都不得不去仰视! “洛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楚烈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怕大哥听不懂。”江洛浔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楚烈,一字一顿地说道。见楚烈不吱声,江洛浔垂下长长的睫毛,然后又抬眼看着楚烈说道:“若大周得遇明君,我燕王江洛浔定为他驱除鞑虏、守护江山! 秦文勇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两人的话他真的不想听,可是他现在退出去他们信不信他没听见? “若大周的下一代君王是个昏君呢?你会如何选择又会如何做?”楚烈问道。 江洛浔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混不吝地说道:“等我回京后,就跟皇上要跟打王鞭。上打无道昏君、下打文武不忠!我江洛浔只要不死、我燕王府只要还有一个人,就是想当昏君,他也得琢磨琢磨!” 楚烈看着江洛浔似笑非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未来的国君被这么个夜叉看着,实在是难当啊!至于他自己,楚烈知道父皇对他的厚望,可是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他真的没有多大兴趣! “秦将军要是睡着了就喝杯茶醒醒神儿,要不就出去跑两圈 肯定会精神的 。”江洛浔 看着秦文勇说道。 “不用、不用!末将听王爷的安排。”秦文勇知道这个时候装死不现实,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表态呢。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位燕王可不是站队,她是在提醒大皇子她燕王只忠于大周 、忠于有道明君! “胡子叔叔,你带领五万榆关人马、一万燕家军守住北城,那里不但会有胜州的攻击还会有泗水城的援兵,所以明日会是场激战。”江洛浔对大胡子说道。 “王爷放心,大胡子绝不会让一个泗水城的援兵进入胜州城内的。”大胡子郑重地说道。 “洛将军,你带领一万人马埋伏在西城门外。切记,一定要鞑靼人看见你们,又让他们弄不清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江洛浔看着从居庸关带出来的副将洛景鹏说道。 “王爷放心,末将一定会让他们产生草木皆兵的感觉、一定会让他们 轻易不敢从西城门逃出来的!”洛景鹏接过令牌领命后站回到原处。王爷刚刚的话他们都听见了,要是大周早有王爷这样的人出现,也不会出现今天的 状况,可是王爷现在出现了,也不算晚!洛景鹏不敢想象,若是把王爷这样的女子关在后宅相夫教子会是什么样子,但那一定会是大周的损失!其实,他真的有点想见一见 安国公府的世子,敢娶王爷这样的女子为妻,他的胆子真的很大! 胆子大的周时晏此时看着对面数百人的山匪冷着脸 骑在马上,他身后是郁成泽等人,双方都紧张地相互盯着对方。 “你们可知道我们这可是押送前往北地地军粮,你们长了几个脑袋敢截朝廷的军粮?”清风在一旁大声说道。 “我们知道你们押送的是军粮,我们都已经跟着你们三天了。”对面一个虬髯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知道你们还敢拦路,活够了不成?”清风 气的脸颊鼓鼓的,这些山匪就是胆大包天! “十几天前,王爷曾在我们寨子里收走了一千五百个弟兄,就因为我们的骑术不太好就没要我们。我们都等在这好些天了,想着朝廷肯定会派援军的,我们就跟着援军一起去打鞑靼人,可是等了这么些天也没等到大军,到是等来了你们这些押送粮草的。不过也总比我们这些人强,我们要是这么前往北地,一路上没有路引通关文书的,就怕没等到北地就先被官府给抓了。”那个虬髯大汉带着一丝委屈地说道。 “和着你想求我们还有点瞧不起我们的意思?”清风看着大汉不满地问道。 “你们说的王爷可是燕王江洛浔?”郁成泽听出了虬髯大汉话里的意思 ,所以确认地问了一句。 “您认识王爷?”那大汉的眼里立马有了光彩,有些激动地问道 。 “我和燕王从小就认识,那个时候她才五岁。”郁成泽笑着说道,可是没说出口的是五岁的江洛浔就已经是个霸王性子了!站在那大将军一般指挥着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皇子公主按她的要求站马步,三皇子不听,就被她追着打的上蹿下跳,最后还是哭哭啼啼地站马步! “你们可知道要是去了北地投军很可能九死一生?”周时晏开口问道。 “我老家是历州的,我七八岁的时候历州被割让给了鞑靼。鞑靼人嗜血、好杀、更没把我们当成人。只要看上了的女人,不管嫁没嫁人抢了就走。有的时候还把祸害的大了肚子的女人扔回来,那些女人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的两个姐姐就是被他们祸害死的,我娘气不过拿着菜刀跟他们拼命,可是也被他们一刀劈死了!我爹带着我连夜逃了出来,我们一路上讨饭走到了这三叉山,爹也死了。 我在饿死之前被大当家的救了,就上了这三叉山。前些日子王爷来说要去打鞑靼人,我也想去,可是因为王爷只要骑术好的,我就没选上,你们带着我去吧!我要跟着王爷打鞑靼人、我要给我爹娘、姐姐报仇!”虬髯大汉赤红着眼睛,虽然王爷走的时候答应他一定会给他全家报仇,可是他还是想自己亲手杀了那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鞑靼人! “你叫什么名字?”周时晏问道。 “我叫杨大勇。”虬髯大汉回答道。 “你恨大周吗?”周时晏看着杨大勇问道,眼里有着凝重,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也曾与好友讨论过被割让出去的历州和侯城,但是也只是抱怨武将误国、让他们丢了城池、丢了连绵,可是他们从未想过被一起割让出去的百姓们会是什么样子! “恨过!”杨大勇眼里闪过一丝泪光,他们是被大周遗弃的百姓,如没有根的浮萍,破碎、脆弱、不堪一击,面对鞑靼人的欺压、屠戮他们甚至连反抗都不能反抗!他们是奴隶、是最低等的,他们的命在鞑靼人眼里连一只羊都比不上! “王爷说了,她的爹十九年前就是在历州的千重山战死的道。她跟鞑靼人不但忧国恨更有家仇,她会打败鞑靼人、夺回历州、侯城的!”杨大勇看着周时晏回答道,他看出来了,这个人一定是这些人里说的算的,他一定要跟着这个人去北地! 第19章 攻打胜州 “王爷说了,她的爹十九年前就是在历州的千重山战死的道。她跟鞑靼人不但忧国恨更有家仇,她会打败鞑靼人、夺回历州、侯城的!”杨大勇看着周时晏回答道,他看出来了,这个人一定是这些人里说的算的,他一定要跟着这个人去北地! “你们这些人都是要去北地的吗?”周时晏看向杨大勇的身后问道。 “我都要去!”后面的人都大声说道,虽然声音不算齐整,但是那气势却一点也不差。 “去了的后果你们想过吗?”周时晏 再次问道。 “大不了碗大的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大声回答道。 “好!那就跟我走吧!”周时晏说道,看着对面这群义气方刚的人,周时晏冷着脸说道:“但是我要约法三章,办不到的现在就走,别等日后犯了我的规矩等我开口撵人就不好了。” “大人您说,我们一定守规矩。”杨大勇赶紧问道 。 “第一条 、既然想参军那就一定要守规矩,坐卧起居、行军速度一定要跟着我的队伍走 ,否则现在就可以走。 第二条、未经允许擅自离队者按逃兵论。 第三条、行进途中若是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我不问缘由,全部撵走!”周时晏说完看向杨大勇:“这些人就交给你管,出了事我不找别人,只找你一个问话。这些你们可能办到,若是能办到就跟上队伍,要是办不到现在就走。” 杨大勇一抱拳,“多谢大人!杨大勇一定遵守规矩!” 杨大勇带着人把道路让开,周时晏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往前哒哒地走去,后面的粮草队伍也都继续前行,杨大勇则是带上自己的几百个兄弟跟在后面。遇上山坡路,就在后面帮着推车,不闹事也不多说话,郁成泽笑着对周时晏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这群无拘无束惯了的人被你几句话就给收服了。” “我家祖上也是武将起家的。”周时晏瞪了郁成泽一眼,“他们怕的不是我,怕的是我把他们撵走,不带他们去北地。” 第二日一大早用过早饭后,几位副将都带领着各自的队伍离开大营。秦文勇带领五万大军带着攻城利器前往胜州南城门,大大的“秦”字帅旗迎风招展,距离南城门不到 五里地距离大军停住了脚步。秦文勇看了看天色,一挥手里的长剑大声喊道:“攻城!”战鼓声起、大周的勇士们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响起。手持木幔的士兵走在最前面,他们手里的木幔 可以抵挡来自城上的箭羽,为后面的士兵们架起第一道保护屏障! 木幔阵后面是投石队,在木幔队的掩护下架好投石机,一块块巨大的石块、点了火的油罐就朝胜州城上飞了过去。火油罐砸到哪哪里就是一片火海,巨石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哀嚎! 壕桥铺设队则在木幔队的掩护下顺利地接近着宽大的护城河,只有把壕桥铺设好,后面的云梯队、冲车队才能发挥作用。强弩火箭队专门对付城墙上的弓箭手,多射下一个鞑靼人弓弩手大周就会少死很多士兵!不停的有冲锋陷阵的士兵倒下,又有更多的士兵补上去、冲上去! 战鼓声声响起,士兵们不停的往前冲着,秦文勇骑在马上在后面看着前面进攻的局势,不停的指挥击鼓的士兵改变鼓声从而指挥攻城的速度和着重点。 半个时辰后,城墙上的鞑靼人不禁笑道:“大周也不过如此,虚张声势罢了!” 与此同时,北城门、西城门同时响起了攻城的号角声。原本都已经 被南城门吸引过去的鞑靼军迅速回防,可是这里的攻势更猛。上百架投石机分两轮投掷石块、火油罐,面对不停掉落的石块鞑靼人气的大骂周人就是奸猾,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摆开架势 当面打呀!不是说周人都会城门前叫阵、大将对大将地打仗吗?这怎么上来就是攻城? 胜州的鞑靼大将军霍尔都站在原来的胜州知府衙门大堂里破口大骂,可是无论他如何骂人都对大周的攻城方式无可奈何! “将军,西城门请求增加援兵!周人的进攻是实在是太凶猛了,我们快顶不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单膝跪在地上向霍尔都禀报。 “摩尔达,带领一万人去西城支援!”霍尔都冲着自己的副将大声喊道,该死的阿瑟齐,要是他能够抵抗住周人的攻击,自己哪里会面临今日的窘境! 江洛浔骑在大黑身上站在山坡上观战,不时让自己身边的传令兵去告诉击鼓兵改变鼓点提示攻城的士兵改变攻城策略。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壕桥队终于把壕桥铺上了 护城河。一条壕桥铺通了第二条很快就铺上了。第三条 、第四条也很快就铺设过去了,壕桥一通大量的士兵就冲了过去 。 投石机在此时停止了 投石,怕误伤到己方攻城的士兵。而冲车队和云梯队在这时冲在了最前方,身手敏捷的士兵顺着云梯就往上爬,虽然最开始上去的被砍翻掉下城墙,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攻上城墙鞑靼人终于顶不住压力开始往后退去。在冲车撞开城门的那一瞬间,江洛浔 一声令下,大量枕戈待发的燕家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看着飞快奔驰的燕家军,江洛浔的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拍了拍大黑,大黑心领神会四蹄翻飞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骑兵。 随着西城门被破,南城门那边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秦文勇得到消息后改佯攻为主攻,南城门此时也是岌岌可危。霍尔都得到西城门破门的消息根本不信,可是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提起长刀上了战马就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他的卫队 在后面 紧紧跟随。 江洛浔带着燕家军在西城门前大开杀戒,随着鞑靼人的人头不断落地,江洛浔的黑色战袍上也被鲜血染的深浅不一。鞑靼人原本没有瞧得起这个戴着银狐面具的周人将军,瘦弱纤薄,腰还没有他们鞑靼人的鞑靼腿粗。可是这位银狐将军手里的长枪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 ,凡是挨上边的鞑靼人不是被扎了个血窟窿就是被挑翻,然后被马踢踏在身上惨死! 而燕家军眼里的江洛浔就是杀神转世 ,银枪一挑、一挥就收割了一条鞑靼人的性命!那具并不魁梧甚至还有些瘦削的身躯宛如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玉冠高高束起的长发摆动间就已经是遍地横尸!燕家军更是杀气腾腾,能跟着王爷并肩作战 是他们的荣幸 ! “铛”的一声脆响,江洛浔手里的长枪荡开了一个燕家军面门前长刀,断喝了一声:“不要命了!”那个燕家军 赶紧回神,冲着刚刚向自己砍过来的鞑靼人就是一刀!娘的,老子可没有活够呢,王爷说了:把鞑靼人撵回老家,就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 第20章 大获全胜 “铛”的一声脆响,江洛浔手里的长枪荡开了一个燕家军面门前长刀,断喝了一声:“不要命了!”那个燕家军 赶紧回神,冲着刚刚向自己砍过来的鞑靼人就是一刀!娘的,老子可没有活够呢,王爷说了:把鞑靼人撵回老家,就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 霍尔都赶到半路上就看见大周的军队已经杀了进来,虽然周人在霍尔都的眼里和心里一向都是懦夫,可是冲在最前面的这些骑兵各个英勇善战、身手矫健敏捷,而且身上都有一股子杀气! 尤其是那个戴着银狐面具的,一看就是个身份较高的年轻将领,身上更是充满了肃杀之气!一杆银枪上下翻飞间收割的都是鞑靼人的性命,霍尔都不禁纳闷,大周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出色的将领?听说大周的大皇子在榆关,难道那人就是大周的大皇子楚烈吗? 霍尔都催马上前提刀就架住了江洛浔落下的银枪,那个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鞑靼士兵腿一软就摔倒了,然后赶紧爬向一旁! “你是谁?胆敢如此伤我鞑靼人?”霍尔都厉声问道。 “哈哈!你占我大周土地,还问我为何杀你的人?”江洛浔看了看对方的打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弱肉强食,你周人懦弱就该如此!”霍尔都看着江洛浔语气里满是不屑地说道。 “你说对了,弱肉强食!”江洛浔冷冷地回答道。 “你是女人?”霍尔都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一开始只是以为年轻、瘦弱,这一开口竟然是女子说话的声音。 “女人也能杀的你屁滚尿流!”江洛浔的语气也同样充满了不客气。 “大周没有男人了吗?竟然让一个女人上战场?”霍尔都上下扫视了一番,脸上一副啧啧惋惜的表情,心里却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不清全貌,可是就凭露出来的这半张脸,长大应该错不了。 “呵呵,打你还用不上大周的男人,我一个足矣!”江洛浔说完也不废话长枪一挑直奔霍尔都的胸口。霍尔都原本以为江洛浔是大皇子楚烈,当他发现江洛浔是个女人的时候心里就没把她当回事。江洛浔话音刚落手里的枪也就到了,速度之快出乎了霍尔都的想象。但霍尔都之所以能成为这次攻打大周的主帅也绝非浪的虚名,身子一侧、长刀一横就要避开江洛浔的银枪了,谁知江洛浔的银枪半路上改刺为削,霍尔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嗯!”霍尔都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措马间仔细打量了一番江洛浔,这个女人有两下子! 两马交错间江洛浔一夹马腹,大黑几乎是原地打转迅速转头,没等霍尔都掉转过来,江洛浔的银枪就已经到了。霍尔都感觉到背后的风声,赶紧低下身子几乎是趴在马背上才险险地躲开了江洛浔的这一击。两马再次交错间,大黑已经感受到主人的心绪了,后蹄一抬就踢中了霍尔都的战马。霍尔都的战马吃痛,“咴咴”一叫就乱冲了起来,霍尔都好不容易拉住战马,看着对面嘴角一抹嘲讽的微笑的人,怒声问道:“你是谁?” “江洛浔!”江洛浔朗声回答道,其实她刚才可以在霍尔都驭马的时候补上一枪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可是在那一瞬间江洛浔却选择了留他一命,因为她要对方知道:她燕王江洛浔来了! “江洛浔?”霍尔都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燕王江洛浔!”江洛浔很好心地解释道。 霍尔都愣了愣,突然间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燕王江洛浔?燕王江洛浔!燕王不是已经绝后了吗?怎么又出来一个燕王?” “我家王爷乃是燕王嫡亲血脉,来这北地一是收复江山,二就是要杀死你们这些鞑靼狗,以报当年万重山一役之仇的!”宋老九在江洛浔的后面大声说道,他这几天一直跟着江洛浔,不用人安排,自己就当起了江洛浔的亲兵。 “你是燕王江啸的女儿?”霍尔都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如假包换!”江洛浔说完一催大黑,一招青龙献爪直奔霍尔都而去,霍尔段赶紧以刀横推,荡开江洛浔的银枪,可是没等霍尔都的刀收回来,江洛浔的枪却顺势往回一勾一招怀抱琵琶大封大劈,霍尔都只觉得左臂一疼,赶紧回身挥刀扫向江洛浔,江洛浔闪身避开拉着大黑再次掉转马头提枪直奔霍尔都的后心扎去。 霍尔都的手臂受了伤,自然不如之前灵活,低头看着扎透自己左肩的枪头一狠心拿着刀柄狠狠地磕了战马一下子,那匹枣红马吃疼撒腿就往前跑。江洛浔用力才拽住银枪没有脱手看着落荒而逃的霍尔都,江洛浔咬着银牙努声道:“给我追!” 燕家军和榆关守军再次冲杀过去,原本就被杀的有些胆怯的鞑靼人见自己的主帅都已经逃走了,纷纷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兵败如山倒,随着南城门被破,鞑靼人纷纷往城北而去,可那里也早已经成了炼狱一般的修罗场,眼看北门出逃无望,正在绝望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西城门外没有周人。 鞑靼人打开西城门外,虽然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深渊道路狭窄,可是这里毕竟没有大批的周兵,一窝蜂似的逃了出去。可是他们刚跑到山边,就看见那里也站满了周兵。后有追兵、前有杀神,鞑靼人没办法只好往前冲。 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洛景鹏,带领着一万周兵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切瓜砍菜般收割着鞑靼人的性命 。 天黑了,已经浑身是伤的霍尔都带领着两万多残兵终于逃出了周兵的追杀,看着身后浑身是血、萎靡不振的残兵败将霍尔都的脸上全是愤恨:江洛浔!江洛浔!他一定要江家的人死绝了!” 此时的胜州城里则是欢声一片,连胜三场大仗、十日内接连夺回两座城池,实在是振奋人心、士气高涨! 安民告示迅速地贴了出去,大周的士兵敲锣打鼓地把七斩十三杀大声地在每一条街道上宣读着。而且因为有了之前永安城的经验,开仓放粮、恢复商业。楚烈把永安带过来的人和临睡在胜州找到的人都安排上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大街上就已经焕然一新、风气大变! 之前鞑靼人留下的满城的牲口粪便全被清理了,烧毁砸损的房屋在将士们的帮忙下很快就被修缮好了。原本以为会再次遭遇劫难的百姓们纷纷走出了家门,给帮他们修屋子、搭草棚的将士们烧水、熬粥!就是这熬粥的米也是那些将士们拎过来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媪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活了几十年了,第一次见这么仁义的当兵的啊!” 当百姓们得知坐在府衙里暂代知府的是大皇子,收回这胜州的是燕王,大皇子他们不知道,但是燕王他们知道啊!十九年前燕王就曾在他们这驻扎过,不扰民、不抢东西!听说现在的燕王是那位燕王的女儿,那一定差不了! 可是女孩子能上阵打仗吗?当疑惑的百姓看到在校场上练兵的燕王实在是让他们大开眼界、目瞪口呆! 那个英姿飒爽、英气不凡的竟然就是燕王!他们大周唯一的一位女王爷啊! “他四叔啊,你知道吗,昨天我小孙子淘气在街上跑,差点撞到燕王。当时把我吓坏了,可谁知道燕王不但没生气,还给了我小孙子一把麦芽糖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满脸的自豪,王爷不但给了麦芽糖,还说他孙子长得结实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他可要好好培养这个孙子,将来也让孙子到王爷手底下当兵,那他家祖坟可就冒了青烟了! 楚烈一边整理胜州的政务,一边给皇上写奏折要人,永安、胜州的府衙建制被鞑靼人几乎破坏殆尽,要想让这里尽快的恢复过来,那就需要朝廷里尽快派人过来。周二叔留在了永安,他现在需要管理胜州的大小事务,若是江洛浔再把泗水拿回来,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呀!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报,楚烈很想出去对江洛浔说:“这仗你能不能慢点打呀?” 可是想了想那丫头的战斗能力还是别说了,那丫头这些日子浑身的气质大变,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坐立不安。他要是说让她慢点收复河山,楚烈相信,那个混不吝的哪怕没有打王鞭也敢拿普通马鞭抽他两下子! 而此时京城北城门外一个手里举着捷报的传信兵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大喊:“北地大捷!燕王大胜!榆关之危已解!收复永安城!”“北地大捷!燕王大胜!榆关之危已解!收复永安城!” 传信兵一边喊一边过城门、如大街,直奔皇宫而去!大街上则是欢声一片,他们大周胜利了!不但榆关之危解了,还拿回了永安城! 而此时正在朝堂上听那些文臣勾心斗角的皇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自打半个多月前自己强硬地往北地送了十万担粮草,这些日子这些大臣们只要上了朝就拿此事说事,不是这里闹灾、就是那里需要银子,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能再往北地送粮草了!否则,与鞑靼之间就更没有和谈的可能性了!理由也很简单,想和谈还送粮草过去,这哪有一点和谈的诚心啊!大周已经连失四城了,再因为运送粮草惹怒了鞑靼人,那下场就更惨了! “启禀皇上,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到了!”张九良接到消息赶紧回禀。 “传!”皇上精神一震,小丫头传信回来了!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传信兵进了金銮殿走到中央就双膝跪地大声请安。 “北地如何?”皇上赶紧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皇上,燕王带领三万九千燕家军,先是解了榆关之危、又把永安城打回来了!”传信兵语气激昂、满脸的自信和骄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皇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第21章 君臣博弈(一) “回禀皇上,燕王大获全胜,不但解了榆关之危,还把永安给收回来了!”传信兵满脸的自豪,语气里充满了力量。 “好!好!好!”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字,担忧了这么多天终于有好消息传回来了! “你先下去吧休息,一会儿去御书房给朕好好说一说。”皇上高兴极了,与刚才那昏昏欲睡的样子截然不同! 刚才还因为是和是战争论不休的百官面面相觑,这时候文官之首丞相宋文蕴走到前面沉声问道:“敢问皇上,燕王是什么时候离京的?她为什么能在北地指挥军队与鞑靼开战?” 皇上看着大殿上的百官,疑惑地问道:“北地取得大胜,诸卿不高兴吗?” 百官们低下头不敢回答,胜了自然是高兴的事,可是宋丞相竭力主张和谈,他们这个时候要是高兴,那不就是与丞相唱反调吗?世家大族子弟,这里面纠缠着的姻亲、利益等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哪里敢得罪只手遮天的宋丞相啊! “皇上,您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呢!”宋文蕴沉着脸继续追问道。 “宋丞相,这是你该与皇上说话的态度吗?”三皇子楚然满脸不高兴地问道。 “臣身为文官之首,恪尽职守、直言谏君是臣的职责!”宋文蕴看也不看三皇子楚然一眼,冷声回答道。 皇上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宋文蕴说道:“燕王出京是朕的旨意,她能调派三军也是朕的旨意!” “皇上下旨可有通过中书省?”宋文蕴看着皇上诘问道。 “不通过中书省朕不能下旨了吗?”皇上眯了一下眼睛问道。 “三省六部各司其职,皇上越过中书省私自下旨有违祖制!臣等不知该如何自处,请皇上明示!”宋文蕴说完就举着笏板躬身施了一礼,虽然看着有礼但他的语气很坚决,这个例子绝不能开,否则他这文官之首还有何用?世家大族的利益如何保证? “宋丞相,要不朕把这皇位给你做如何?”皇上的语气很是和气,一点也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商量一般。 宋文蕴心里一凛,赶紧再次躬身施礼:“皇上何出此言?臣就事论事、直言谏君、皇上却做此说,这是要逼臣以死明志吗?” 皇上看着宋文蕴冷笑了一声,“宋丞相不必以死相要挟,朕这个皇帝做的其实也没意思极了。下个旨意必须要通过中书省,而只要中书省三位官员驳回朕的旨意,朕的旨意连着皇城都出不了 !而中书省一共十六位官员,其中九位是你宋丞相的姻亲。说明白点,只要你宋丞相不同意的旨意,就别想昭告天下!” “皇上?”宋文蕴万年不变的脸色难的变了颜色,可是却被皇上抬手制止了。皇上继续说道:“自打鞑靼人入侵,你宋丞相 就一直极力主张谈和。可是正如你们所言,就算谈和我们又有何资本与鞑靼人谈和呢?十九年前的谈和,就把历州、侯城割让给了鞑靼!今日呢?宋丞相,你打算把哪几座城池割让出去呀?” 面对皇上的反问,宋文蕴心里咯噔一下。当年就因为他性子软、好控制 ,自己才一力辅佐他登上了皇位。果然,这十几年来皇上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可是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跟自己唱反调? “皇上,臣也是为了我大周好啊!鞑靼人英勇善战、勇猛无敌,我们大周的将士根本与之无法抗衡,臣忍辱负重要与鞑靼和谈,是为了让我大周的将士少些伤亡、我大周的子民能够多一线活下去的生机!”宋文蕴说的声音哽咽、眼圈泛红! 皇上在心里长长第出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宋丞相之心正是朕之意!鞑靼人不但英勇善战、且也贪婪无比,但他们未必勇猛无敌!我们不能一味地退让、让其予取予求!”皇上扫视了百官一眼,继续道:“所以,朕把兵符给了燕王 ,让其一路收兵选将、成立燕家军!果然,燕王不愧是江家的血脉,没有让朕失望,不过月余就连打了两个大胜仗,还收回了永安!燕王乃是我大周的肱骨之臣啊!我楚元融为帝一世,不求开疆扩土、牧马千山!只求收复山河、保我大周子民将来去地下见祖宗的时候也能说一句:无愧于心!”皇上顿了顿接着说道:“朕相信,这不但是朕之所求、也是众卿所求!宋丞相忠君爱国、以山河为己任,这也一定是宋卿之所求!”皇上说的眼含热泪、百感交集! 宋文蕴当即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皇上圣明!体察臣之心意,臣无以为报,唯有效忠皇上、效忠大周,以报皇上!” “好!你我君臣一心,大周岂有不昌盛之理?”皇上看着宋文蕴,心里冷笑 :十几年了,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演技越来越好了!” 第22章 君臣博弈(二) 回到御书房,皇上迫不及待地召见了那个传信兵,让他把北地的事详尽地说给他听。当听到燕王一路上收了九山十八寨的三万多山匪草寇,全部编为燕家军。皇上高兴的哈哈大笑,这个小妮子就是有两下子,那些山匪草寇是一般人能控制得了的吗? “粮草呢?居庸关之前,燕王可是没有那么多的粮草啊!”皇上心思一转,这么多人每天的吃喝都是个难题,她怎么解决的呢? “皇上,”传信兵笑着说道:“王爷厉害的很,她让九山十八寨的山匪们自带干粮,不用多,按日程能坚持到居庸关就可以 。所以那些人就都自己背上干粮,距离居庸关五日路程的就背五日的、三日路程就背三日的。到了居庸关,王爷凭一己之力不但借了三千训练有素的骑兵,还借了三万担粮食。而且居庸关的吕良将军还把自己最得力的副将安凤平借给了王爷,据听说安副将深的王爷重用,王爷就没打算还给吕将军!”传信兵说的眉飞色舞、妙趣横生,把皇上逗得开心极了! 张九良在一旁听着也高兴,王爷真的不负皇上厚望,这两场大胜仗打下来也算是堵上了那些整日唧唧歪歪的百官的嘴,最重要的是、王爷这两场胜仗就是两记扇在宋丞相脸上的大耳光,而且打得可谓是啪啪作响啊! 宋文蕴脸色铁青地坐在书房里 ,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骂道:“贱人!” “父亲,那安国公府也肯?”宋文蕴的长子现任正五品吏部郎中宋晋濨皱着眉问道 ,他这两天偶感风寒没有上朝,所以对今日朝堂上的事 一无所知。 “哼!有皇上做主,周震那个老狐狸自然是不会反对的。怪不得周震会让他儿子 去押送军粮,我还纳闷呢,他怎么会舍得他那个宝贝儿子去北地,原来是儿媳妇早就去了呀!”宋文蕴轻蔑地一笑,只要是有点骨气的世家大族,哪个好人家会娶江洛浔那个母夜叉做儿媳? 其实是宋文蕴自己忘了当年他可是为了江洛浔愣是让自己的长子拖到了二十五岁都没有定亲,为了这事他夫人宋方氏没少埋怨他,他气急了就大骂一句:妇人之见!若真能娶燕王为妻,那他宋家就多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另外还有江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也都是他宋家的了!后来得知红山给江洛浔定下了安国公府,他气的在书房里摔了好一通茶杯,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匆匆地给儿子定亲、成亲。但从此他就记恨上了 安国公府,私下里对江洛浔也多以“贱人”相称。 宋晋濨知道他爹的打算,对于没能娶到江洛浔自然也是耿耿于怀,他到不单单是为了爵位,还因为江洛浔这个人!江洛浔 身为大周唯一的一位女王爷,虽然自幼失亲,但是有着皇上后的宠爱、五位叔叔的娇养,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子世家女子 所没有的傲气和贵气!虽然世家女子都是傲气和贵气的,但是她们的傲气和贵气与江洛浔的傲气和贵气无法相提并论!前者是后天培养的,而江洛浔身上傲气和贵气里渗透着一股子英气,那是浑然天成的!且还能文能武、出口成章,这更是那些只会对月流泪、无病呻吟的世家闺女们无法比拟的了!最为重要的是,先燕王、先燕王妃都是天人之资,江洛浔自然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只是她很少打扮自己。 宋晋濨作为宋文蕴的长子,自小也是常常进宫的,与江洛浔等人自然熟识。不仅是他爹在打江洛浔的主意,就是宋晋濨本人也早就在打江洛浔的主意。他曾暗自发誓,一定要这个肆意张扬骄傲的女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所以当年他爹不让他早娶他没有任何意见,不让他早娶又没说不让他有房里人,只要没生出 孩子,屋子里的那些女婢还不是随他闹!可是最终皇上没有选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只是宋晋濨心思深沉从不表于人前,就好比现在这位夫人,当年也是文安侯蒋家的骄女,现在不也被自己调教的服服帖帖吗? “听父亲的意思,皇上这是对我们不满?”宋晋濨在他爹面前一向是毕恭毕敬的,宋家能有今天全赖宋文蕴的运筹帷幄,所以在他羽翼未丰之前 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他的野心的! “濨儿,皇上早就对我们不满了啊!宋文蕴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 。 “看来父亲已经有了打算?”宋晋濨勾起嘴角,看着宋文蕴笑着问道。 第23章 君臣博弈(三) 第二日早朝,皇上神清气爽地坐在龙椅上,听着工部的官员汇报京郊水坝的修复情况。工部汇报完后,宋文蕴就站了出来对着皇上一礼后说道:“皇上,北地既然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那我们此时就已经有了与鞑靼谈判的资本。所以臣想应该派人前往北地与鞑靼人坐下来相谈,这样既可以避免以后的战事还可以掌握和谈的主动权。” 皇上原本很好的心情一瞬间就变坏了,看着宋文蕴没有说话,而是扫了一眼一旁的楚然。楚然虽没有与皇上事先沟通,但是他父皇想的是什么他自然清楚,因此楚然向前一步站了出来。“宋丞相,本皇子觉得你的想法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三皇子何出此言?”宋文蕴的声音透着不快,眼角向下耷拉着。 “本皇子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宋丞相就这么想和谈?之前我们大周节节败退倒也好理解,可是现在是我们大周连胜两仗、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还是要选择和谈?”三皇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三皇子年轻阅历浅,被两场胜仗冲的头脑发晕这老臣还是可以理解的。”宋文蕴没有回答三皇子楚然的问题,反倒是说他年轻不懂黑色的利害关系。 “宋丞相还没有回答本皇子的问题呢?三皇子继续问道,这是江洛浔教他的,与别人辩论时,对方转移话题你不要盲目地也跟着转移话题,而是要抓住重点、穷追不舍、找到机会一举打败对方! “臣昨日已经说过,臣的初衷与皇上一样,”宋文蕴说到这里冲着皇上一抱拳、义正言辞地说道:“都是为了大周、为了黎民百姓,减少战争、避免战事的发生!” “那宋丞相觉得在鞑靼强占我们两座城池的情况下,该与之如何相谈呢?”楚然依旧一副不明白、虚心请教的样子。 “三皇子,何为谈?秦之名相张仪出使六国,利用合纵之策使得大秦打败六国、赢得天下!和谈、顾名思义,以谈为主,坐在一起相互拉锯、谈判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大周派出合适的人选,那定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 “宋丞相,张仪的故事本皇子在太学时先生也曾讲过,他的确是位了不起的政治家、纵横家!可是宋丞相忘了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张仪若是没有秦朝强大的军事力量做后盾,他的合纵之术怕是也无用武之地吧?” 三皇子楚然说完冲着皇上一抱拳:“父皇,儿臣以为我军此时正是士气高涨之时,我们应该一鼓作气夺回丢失的所有城池,并且打得鞑靼跪地求饶!到时候即使是想要和谈那也要鞑靼人提出来,这样我们才会真的掌握了主动权!” 三皇子看也不看一旁脸色铁青的宋文蕴,继续说道:“父皇,燕王带领的燕家军英勇善战,且燕王乃是父皇看着长大的,她的忠心自是不必怀疑!此次燕王带领燕家军若是能够把鞑靼打败,不但能够夺回樊城、泗水,没准还能把历州和侯城收回来呢!” “三皇子不觉得你是在异想天开吗?”宋文蕴一脸的鄙夷,心中充满了不屑,夺回历州和侯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宋丞相如此长别人之威风、灭我方之锐气,这是对我大周没有信心呢还是不相信燕王的实力?”三皇子眼神犀利地看着宋文蕴穷追不舍! “皇上,一两场的胜仗虽然可喜,但是我们不能自我膨胀、自以为是!燕王不过是个女子,一两场的胜仗还可以侥幸得之,可是我们这些朝中重臣不能也抱着这侥幸的心态!居安思危,我们应该面对现实!燕家军、说的好听,不过一帮山匪草寇凑成的乌合之众!我们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群乌合之众上吗?” 宋文蕴瞥了楚然一眼,痛心疾首地继续说道:“皇上,当务之急是利用这两场胜仗,赶紧与鞑靼促成和谈,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皇上看了看楚然和宋文蕴,然后看向百官问道:“众卿家有何意见呢?”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敢站出来说话。此时却见一位面如冠玉、五官俊逸的男子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以为三弟的话很有道理。儿臣记得燕王小时候与三弟打架曾说过一句话:打你不是目的,目的是打得你老实了,你才肯坐那老老实实听我讲道理!所以,儿臣以为现在绝对不是和谈的好时机!至于燕家军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燕王既然能号令九山十八寨的山匪为燕家军,那自然有降服他们的本事!” “有何本事?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去北地混在男人堆里打仗,简直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宋文蕴气急败坏地说道,刚刚这位说话的可是三夫人之首贤贵妃的儿子,二皇子楚煦,这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呵呵,宋丞相这话实在是让我等汗颜!丢人现眼的不是燕王,而是这朝堂上百官!我们这却大男人里选不出一个带兵打仗将帅之才,反倒是父皇一直娇养的燕王连胜两仗,一个小女子做出了我等大丈夫望尘莫及之事,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啊!”二皇子楚煦说完这句话脸色一红,还以袖挡了挡脸,一副无颜见人的样子,楚然见他二皇兄这个样子,差点笑出声来。要说诡辩,他第一服的就是他这位二皇兄,其次才是江洛浔那个母老虎!要说那母老虎是以理服人、以武服人,那眼前这位就是不要脸的鼻祖!一个人连脸面都可以不要,你还能说得过他? 当年那母老虎不也被他的歪理邪说气的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吗?跟他打架、他就一副我是大哥哥的样子绝不还手,与他吵架、他总是歪理一大堆,告状?那个母老虎 从不告状、她只会逼自己更狠、变得更强大,亲自去找回场子!想到江洛浔,楚然不禁一阵惆怅,连胜两场大仗、收复永安听上去很好听,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第24章 君臣博弈(四) 宋文蕴一阵语塞,脸上现出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二皇子,臣乃一文官自然不可能上阵杀敌,但是文官乃立国兴邦之主要力量,怎可以以武夫相提并论?” “文官治国、武将安邦、二者各司其职、缺一不可!若文官武将能够同心协力、共同抵御外敌,朕相信大周终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日的!”皇上俯视着大殿上的众人说道,他对楚煦、楚然两个儿子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兄弟之间也许会有小矛盾、小摩擦,可是当发生安危存亡之际,那自然是要一致对外的! 宋文蕴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打断了:“既然北地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那么我们就要加紧运送粮草过去保障大军的后勤。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吧?” “皇上,去年关中平原地区水患 ,我大周的粮食只收了往年的三分之一不到。前些日子又送了十万担粮草过去,现在户部一时之间到哪里去筹集这么多的粮草啊?”户部尚书项远腾赶紧站出来开始诉苦。 “这么说户部无粮了?”皇上的眼眸一暗,语气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话里的威压却让项远腾忍不住冒了汗。 “皇上,臣也难啊。”项远腾硬着头皮说道。 “朕不妨在这里把话说明白了,自打登基以来朕一直以和治天下,对百官更是不会轻易责罚!可是这次北地之战却让朕发现一件事,就是 你们对于大周并没有朕想象的那么深厚的感情。”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拍了拍这把神龙飞天椅继续说道:“你们都出自世家大族,传承了几百年了,比我大周建国的时间都久。你们这些人里很多人的祖上在前朝就是为官的,换了我楚家人坐在这龙椅上你们一样当官,那么再换个人坐在这把龙椅上你们也依旧会在站在这临光殿里为官坐宰! 所以,当真需要你们为大周出力的时候,你们自然会推三阻四 、保存实力 。若是大周胜了、你们自然无恙;若是大周 输了,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也是会依旧屹立不倒的。” 皇上的话声音不太大,可是听在每个人耳中都好比晴天霹雳、震得他们头皮发麻、心神不宁!呼啦啦地跪在地上口中高呼:“皇上恕罪、臣等誓死扞卫大周、与大周共存亡、共进退!” “你们也不用着急表忠心,再说了这忠心啊也不是靠嘴说的。”皇上说完这句话重新做回龙椅:“朕不妨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没有气节、但是我楚元融绝不做亡国之君!” “皇上!”跪着的百官刚要说话就被皇上抬手制止了,就听红皇上继续说道:“项远腾,你身为户部尚书,在这个时候告诉朕户部无粮那就只能证明 你这个户部尚书无能!项远腾在其位不谋其职、在其职不尽其责、此乃世间人祸之根源 !革去项远腾户部尚书一职、抄家拿办、其家人三族内男女全部入狱!”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项远腾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一向优柔寡断的皇上什么时候如此雷厉风行了!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项远腾被侍卫拖出去了,扫视了一眼各个低头不敢与他直视的百官接着说道:“户部左侍郎王庆山,若是筹集五十万担粮草、二十万两饷银送往北地需要多久?” 王庆山咽了一口 口水,起身上前两步重新跪下回答道:“回禀皇上,筹集到皇上所说的粮草和饷银需要七日的时间 。” “是否向百姓增加赋税?”皇上问道 。 “不需要,户部现在的存粮和银子足够应付。”王庆山朗声回答道 。 “好!着升王庆山为户部尚书,即刻上任!”皇上当即下了圣旨。“这场北地之战朕一定要赢!若再有人尸位素餐项远腾就是他的例子!尚书下去了、侍郎顶上、侍郎下去了、郎中顶上 、若是郎中也下去了,那就由书令顶上!朕就不信了,若我大周万众一心、齐心协力还会打不败鞑靼人?” 皇上的话铿锵有力,原本各怀心思的百官这下子终于明白了皇上对于北地这场仗的必胜之心有多大!不得不重新做起了打算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繁衍了几百年的项家三族估计得上千口人,这一夕之间大厦倾覆、百年世家就此灰飞烟灭。昨日还是高枕绣楼、穿金戴银、风花雪月的世家贵女今日就沦为了阶下囚,明日就会变成男人们胯下的玩物。他们不敢赌、这样的豪赌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 大周可以灭亡,但是他们这些阀门世家不能倒!家里的男人们不怕死亡,可是妻女、姊妹呢?她们可是自打出生后连油皮都没有破过的,若是因为家族倾塌沦落成泥,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长秋宫正殿东侧花厅的软椅上,二皇子楚煦悠然地斜躺在上面,一旁跪着一个手捧金盘的小宫女,那雕刻着繁复缠枝莲花纹的金盘上面躺着一串深紫色的葡萄。小宫女摘下一颗递到楚煦的嘴边,楚煦张嘴含住葡萄顺便轻轻在小宫女纤细瓷白的手指上轻轻地咬了 一下,小宫女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那原本纤白的手指上都染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 楚煦嘴角一弯,淡粉色的唇动了动把葡萄籽吐在小宫女的手心里。葡萄的汁液溢出了一点点,把楚煦的唇色染的红了些,让小宫女看的如痴如醉。 贤贵妃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没好气瞪了儿子一眼,指了指那还处于痴迷状的小宫女对身后的大宫女飞霜说道:“把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拉出去。” 小宫女赶紧对着贤贵妃求饶、见没用,就抱着楚煦的腿恳求道:“二皇子救命!”如泣如诉的声音很是好听,却一点也没有打动楚煦的心,楚煦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好似没听见一样。小宫女被拉出去后,楚煦伸了一个懒腰:“母妃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来人,把那个没眼色的送二皇子府上去。”贤妃当即改口冲着飞霜说道 。 “还是算了吧,我那儿已经一院子莺莺燕燕了,吵的我头疼 。”二皇子淡淡地笑着说道 。飞霜笑了笑 退到一边,她原本也没打算去传话。 “听说你今日在朝堂上帮着三皇子说话了?”贤贵妃拿起一本书问道 。 第25章 君臣博弈(五) “听说你今日在朝堂上帮着三皇子说话了?”贤贵妃拿起一本书问道 。 今年已经三十九岁的贤贵妃皮肤白皙、紧致,一双丹凤眼 、眼角眉梢间全是淡然和从容,正蓝色的宫装衬的她大气尊贵,简单的秋云髻上只簪了一只凤钗。容貌上二皇子 有六七分遗传了贤贵妃的美貌,还有着楚家人的三分英气,所以他也是几个皇子里最为英俊的皇子。 二皇子楚煦对着自己的母妃犯花痴,贤贵妃也不在意,这混小子五六岁的时候 就说过:“我与母妃如此相似,夸您貌美就是赞扬我呢!”与其说二皇子楚煦是在对着贤贵妃犯花痴不如说他在沉迷于自己的美貌中。 “问你话呢?”贤贵妃拿书砸了二皇子楚煦一下,二皇子楚煦往后面一靠:“母妃,只有这大周姓楚,我才是尊贵无比的二皇子。” 贤贵妃也是一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盛夏已过、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身为宫嫔、若是大周没了死倒是她们这些女人最好的解脱了。 “后悔投身帝王家了?”贤贵妃淡淡地问道 。 “人各有命,我既然享受了天家的富贵,那也要承受这富贵带来的责任。”二皇子楚煦的唇边依旧是淡淡的笑。 “想去北地?”贤贵妃的话虽然是问句,可是话里的意思确实是肯定的。这个儿子是她生的,什么德行她最清楚。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骨子里却是最重规矩、感情。 “大皇子已经在北地了,皇上不会同意你再去的。”贤贵妃不想儿子抱有幻想,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所以,我能不能去北地就看母妃的了!”二皇子楚煦 笑着给贤贵妃剥了一颗葡萄喂到她的嘴边。贤贵妃接过儿子的孝敬,可是依旧 说道:“我去求情也没用,皇上不会答应的。” “皇后娘娘把许家马场几万匹良马都送给了江洛浔,若不是大周危疑,许家断不会破釜沉舟如此行事的。”二皇子楚煦又剥了一颗葡萄,再次递过去。 贤贵妃突然觉得嘴里的葡萄不香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记得你上次各位剥葡萄是你十九岁不想大婚吧?” “母妃的记性真好,五年前的事了竟然还记得。”二皇子 楚煦笑着说道,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贤贵妃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椒房殿的方向,你去求求皇后吧,皇上今晚会去那的。” 楚煦知道他母妃这算是同意了,施了一礼就出去了。贤贵妃看着儿子出去的背影问飞霜:“你说我下一次吃到他剥的葡萄是什么时候?” 飞霜笑了笑,轻声道:“那您就赶紧定下二皇子妃的人选,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吃到了。” “这个啊,也是个情种。”贤贵妃拿起刚才放下的书继续看了起来,只是好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 椒房殿西偏殿,皇后娘娘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煦:“你想去北地?” “回母后的话,儿臣确实想去北地。大皇兄一个人在那里儿臣不放心,所以儿臣想去帮忙。”楚煦 一脸郑重地解释道。 “不行,你不能去。”皇后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楚煦的请求。 楚煦一愣,他是真的有些发愣。原本以为皇后会很高兴探能主动请缨去北地的,毕竟那里危险。 “母后,我已经跟我母妃说过了,他让我来求您,说您有办法帮我的。”楚煦怕皇后误会,赶紧又解释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求你父皇?”皇后问道。 “母妃说父皇不会同意的,而且儿臣也认为父皇不会轻易同意的。可是母后在父皇的心里有着极重的位置,若是您开口,父皇多半会同意的。”楚煦把自己的想法分析给皇后听 。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去 北地吗?按理说我为了自己的儿子,是最应该高兴你能去北地的。”皇后笑了笑,看着楚煦问道。 楚煦从未见想过皇后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父皇成年的儿子只有你们三个,你大皇兄已经在北地了。你三弟什么性子你也是了解的,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大周指望不上他!岁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为大周计,我不会同意你离开京都的,更不会让你这个时候去北地!”皇后看着楚煦,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她的长子至今未归,她为之殚精竭虑、提心吊胆!江洛浔能去北地她是高兴的,最起码江洛浔去了,她的长子就会多一分安全!昨日捷报传回来,她高兴的整夜未眠,虽然捷报里对楚烈只字未提,可是这个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大皇子出事,没人敢拦下这个消息不往京里传报的! 皇后看着楚煦说道:“不用去打你父皇的主意,就算他同意我也会极力反对的。”见楚煦的脸上现出不自然的神色,皇后对身边的大宫女吩咐道:“怀素,传本宫懿旨:二皇子从即日起留宿宫中的饮月轩、无本宫懿旨有敢私放二皇子出宫者斩!” 二皇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后,这位一向温婉大气的中宫皇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跋扈? “母后?”二皇子看着起身欲离开的皇后不自主地喊了一声。 “嗯、不错,这声母后比之前叫的真心多了。”皇后笑着就走出了偏殿,快到门口时站住脚步想了想说道:“若是闲着无聊,我倒是可以求你父皇让你去户部转转。” 楚煦愣了愣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赶紧躬身施礼:“儿臣谢母后!” 楚煦出了椒房殿,一边无聊地往外走一边对着常随千宝抱怨道:“我这差事没求来,还得兴高采烈的谢谢母后,什么命啊!”想到从今天就不能出宫了,只能住在饮月轩不禁长叹一声: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当贤贵妃听到楚煦被皇后强制留在宫里的时候,差点笑喷。不禁摇头道:“这个傻小子!” “娘娘知道咱们二皇子去不了北地?”飞霜有些好奇地问道。 “咱们这位许氏皇后啊,虽然出身商贾但是却大气的很。若不是皇上当年被人暗算,这宫里又怎么会只有三位成年的皇子?”贤贵妃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当年夺嫡之路凶险异常。皇上被自己的兄弟下了药,不可能再有孩子。幸亏王府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但还是没能保住皇后肚子里的那一个。 最危险的时候,皇后把三个孩子藏在不同的地方,有时候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知道楚煦晚上会睡在哪。整整四年的时间,她和皇后战战兢兢地保护着她们仅存的三个孩子,一时一刻不敢让他们离开视线。记得皇后为了保护楚煦被假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中手臂,当即就断了。因为不敢让外人医治,一直拖了两天等到可信的太医出宫才敢医治,到现在只要是阴天下雨皇后的那条胳膊仍是酸痛不已。 “飞霜,那年楚煦才五岁,正是人嫌狗烦的年纪。他打碎了宫里赏赐下来的一只玉碗,我被气的不行,拿着竹条要打他,皇后那时候还是王妃,把楚煦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让我打。我气的不行,非打不可。皇后就对着我吼:“儿子是她的,想打没门儿!” “你气不过,一竹条就抽了下来,被我一躲就抽在了我的后背上。后来你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哭,还得我这个受伤的安慰你。”皇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后您怎么来了?”贤贵妃很是奇怪地问道。 第二十六章 君臣博弈(六) “你把孩子推我那去了,自己做好人,还不许我姑来讨要好处?”皇后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贤贵妃 赶紧起身施礼让座。 “在王府的时候,你严厉、我慈和,现在正好反过来了。看着楚煦那恭恭敬敬的样子,他是忘了他当年害怕打雷躲我怀里的样子了。”皇后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他那个时候才多大,哪里会记得这些,但是我一直记得。而且我知道,你是不会让他们出事的。”贤贵妃看着皇后脸上全是凝重。 “最开始那两年,我们连洛浔都不敢亲近,就怕一个不注意会连累她。可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她时,小小的一个人儿,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虽然咱们府里也有两个女孩,可是加在一起也没有洛浔那份机灵劲儿。”皇后也陷入了回忆,那个一身大红裙装、美的娇花儿一样的的小女孩抿着花瓣似的小嘴歪着头看自己,突然笑的一脸灿烂,娇滴滴地喊自己“婶婶”。 “那个当年喊我们婶婶的小女孩一下子就长大了,不再成日里鸡飞狗跳的惹祸了,反倒是骑上战马踏上征途、为我们顶起了头顶上的一片天!”贤贵妃看着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泪花。“怪不得皇上总是说,先燕王的这个女儿是给他生的,这回我是真的明白了!” 皇上站在门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身后跪着一大片宫女太监。皇上原本是不想打扰贤贵妃就没让他们通报,可是没有想到却听到了她们的这番对话。这两个一路陪自己走过来的女人,她们所经受的苦难一点也不比自己少。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很少选妃充实后宫的原因,有她们两个陪着自己足够了。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虽然新鲜,可是她们在乎的是皇上,而屋里的那两个女人在乎的是他! 拒马河依旧奔腾不息,那座摇摇晃晃的浮桥也依旧在摇摇晃晃。已经黑了好多的周时晏骑在马上在浮桥上跑了两个来回,才让车队缓缓上了浮桥,再有三天的路程就到榆关了,整整提前了九天的时间! 周时晏在这里感慨队伍的速度,江洛浔却已经带领大部队开往了泗水城。将士们休整两天了,是时候攻打泗水城了! 京城皇宫临光殿。 “皇上,臣以为应该派监军前往北地,一是辅佐燕王攻打鞑靼人夺回丢失的城池;二是有监军在,也可以更好地了解北地的战事,方便皇上在京城里运筹帷幄、指挥战事!”宋文蕴在早朝开始后第一个站了出来,向皇上建议道。 “京城与北地远隔千里,父皇如何运筹帷幄、指挥战事?等京城里的消息传到北地,别说要打胜仗了,估计就算是黄花菜都凉了!”楚然撇了撇嘴当即对宋文蕴的建议提出了否定意见,好似别人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似的。阻止不了那就添堵,这要是真派个监军过去,江洛浔这仗还能打吗? “三皇子此言差矣!无规矩不成方圆,燕王虽然有兵符在手,但是也不能让她在北地为所欲为,必须要接受皇上的监督,否则这大周的将士不成了只知燕王、不知帝王的军队了吗?” “宋丞相此言有理!老臣也觉得应该派监军前往北地,毕竟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御史施泰安出列说道:“燕王军功卓着更应该接受朝廷的监督,不可居功自傲、目无君上!” 皇上冷眼看着以宋文蕴为首一众文官,面上一脸的义正言辞、实际上却是想要往军队里塞人!皇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禀报:“皇上,北地八百里加急战报!” “传!”皇上的心一紧赶紧说道,而百官也是一愣,北地的捷报刚刚传回来没几天这就 又来了战报,是输是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风尘仆仆的传令兵进了大殿走到正中间跪倒在地先是磕了一个头然后大声说道:“皇上,胜州大捷!燕王于五月二十二大败霍尔都,拿下胜州!皇上,丢失的四座城池燕王已经夺回两座了!” “真的?”皇上有些不敢置信,语气里全是惊喜和激动。 ”皇上,这是燕王亲笔写的捷报!”传令兵把背上的包袱摘下来 ;高高举过头顶。 张九良赶紧上前接过包袱,转身快步走到龙案前递给皇上。皇上接过包袱的手都有些颤抖,快速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奏折打开。里面是熟悉的笔迹,皇上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燕王!不愧是我大燕第一战神!短短时间内接连夺回永安、胜州,得此良将实乃天柱我大周!”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收复永安、胜州!”百官见此情景赶紧跪下齐声贺喜。 “好!众卿平身!”皇上的心情很好,看着宋文蕴说道:“宋丞相啊,朕觉得没必要再往北地派监军了。但是燕王身边也的确不能没有监军,正好楚烈在北地,朕觉得就让他担任监军一职。”皇上说到此听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燕王自小就是个不服管的,也就楚烈的话她还听几句。要是派个普通人根本震不住她,那丫头的臭脾气上来,连楚然都打,别说一两个监军了。楚烈身为皇长子、又是他长兄,她总会听上几分的。” “皇上所言有理,臣也觉得大皇子任监军再好不过了!”宋文蕴知道此时也只能如此了!这个燕王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这到了北地才几天啊,就夺回了两座城池。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纸上谈兵,说的再好听也比不上人家那实实在在的战功啊! 退朝后安国公周震再次被皇上留了下来,众人只知道他们在御书房里待了两个多时辰 ,可是谁也不知道君臣二人到底说了什么。 第二天一道任命书就下到了中书省,皇上任命郁成泽、周隶分别为永安知府、胜州知州!皇上这道圣旨直接让宋文蕴懵了,作为文官之首他调任连知府、知州道事都不知情,那他这个丞相还做的什么意思?原本想要拿着圣旨去找皇上,可是突然间想到项家,宋文蕴犹豫了。拿着圣旨的手悬空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把圣旨发出去吧!” 郁成泽的任命圣旨直接发到了忠勤侯府,老侯爷三拜九叩后替孙子接了圣旨。待宣旨的太监走后,回到正厅里老侯爷笑着捋了捋胡须,然后板着脸说道:“现在看成泽是孙辈里最有出息了,所以要把最好的资源全部给他。老大,你三弟那里没什么可用的。你亲自去选,师爷、幕僚、文书、长随,万 不可大意了。永安城现在百废待兴,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 “父亲对成泽是真的疼爱啊!”大房长媳也是世子夫人嘴角含笑,但是话却酸的厉害。 “妇人之见!”忠勤侯老侯爷瞪了大儿媳妇一眼,“你们不用眼红,成泽这些年吃的苦、用的功还用我说吗?从四品的知府确实炙手可热,可是想一想那里可是被鞑靼人占了的,到底破败成什么样子无从预想!福祸相依,你们以为这知府那吗好当吗?”老侯爷的脸色冷了下来,只知道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想伸手 、都想要好处。 第27章 燕王的计谋(一) “前些天朝廷派人押送粮草去北地,你们一个个地恨不得把头缩进地里,都怕轮到自家。现在有了好事又觉得眼红、想要伸手,都给老子记着:若是再敢如当年一般手伸得太长,不用皇上发话,老子就把他的手剁下来!”忠勤侯老侯爷轻易不发火,可若是一发火就是 雷霆大怒。大厅里几房人全部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听老侯爷的训话。 “老大,你能力不足,但是守成足够!只要不耳根子软,心放在中间,你老子我也早就上折子请皇上恩准让你继了这爵位。拖到今天,你都快五十岁了还只是个世子,你是真的不知道原因 还是装糊涂?”老侯爷今天是一点也没给长子留面子,当着一屋子儿孙的面直接问道。 郁唯忠满面通红,羞得无地自容。 “老大媳妇,你身为长嫂这么多年可有以身作则?是好的你都想要,是臭的你避之不及!成泽当年为什么突然间离家学武,不再给三皇子当伴读、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吗?都说背后教媳,可是我跟老大暗示、明示让他好好劝劝你,都不管用!那我今天就把话放到明处 ,你看看你给你自己那几个庶出的孩子找的都是什么人家?庶出的有了出息、自然也会帮到嫡出的,怎么这点道理你就是不明白?总想压着庶出的一头 ,可是归根结底伤的还是你大房自己。看看老二家的,他那几个亲家拿出来,哪一家不比你的强? 好媳旺三代,你去家庙里思过三个月 ,好好想想你这些年做的桩桩件件,若是死性不改,别以为你已经做了祖母 ,我郁家就不会休了你!” 忠勤侯世子夫人秦氏先前是满面通红、羞愧难当,紧接着听自己要去家庙思过脸在那一瞬间就变得苍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忍着眼泪说道:“父亲责骂儿媳都认,可是下个月彤儿就要成亲了,我、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在呀!” “彤儿的婚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昨日就已经派管家去袁家退亲了。我郁家的孙女,哪怕是个庶女也不会嫁给袁家那样的纨绔子弟!否则我连着大门都没脸出了!”不提郁彤儿的婚事,老侯爷还没那么大火气,一提这个立马觉得家庙思过三个月大惩罚太轻了! “退亲?这怎么可以?袁家可也是伯爵府啊,更何况姑爷还是嫡子!”秦氏当即大惊失色道。 “你为了给自己亲生的攒嫁妆,就把郁彤儿卖了七万两银子,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那袁家的老三是个什么德行你真的不知道吗?”老侯爷的问话让秦氏转了转眼珠,可是这亲不能退啊! “父亲,彤儿是个庶出的,袁家三郎不但是嫡子,也是个不错的,更何况儿媳见过姑爷的。”秦氏赶紧解释道。 “你见过?你真当别人都是死的吗?袁家三郎放荡不羁、贪财好色、游手好闲 、无恶不做!虽未成亲,但是每年 光他院子里抬出去的 女人就不下十个!不是被打死的、就是堕胎而死的!这样的人你也敢把女儿嫁过去,你是当我郁家都死绝了吗?”老侯爷抄起旁边的 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四散的碎瓷直接崩在了秦氏的额角上,秦氏“诶哟”一声伸手捂住额头,鲜红的血就已经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老侯爷却一点也没有心慈手软,而是继续说道 :“你若是真的想与袁家成亲,那就把你生的蓝儿嫁过去吧!” “这怎么可以?”秦氏当即失声道,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那种人渣! 看老侯爷一声不吱,秦氏知道自己露馅儿了,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房一处窄小的院子里,小丫鬟叮咚跑的气喘吁吁。进了屋子捂着跑的砰砰乱跳的心口满脸兴奋地说道:“九小姐、九小姐,老侯爷把您的亲事给退了!” 郁彤儿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九小姐,老侯爷把您和袁家的亲事给退了。还把大夫人给送到家庙里思过三个月,还说您的亲事由他亲自做主,别人不许插手!” 郁彤儿当即捂着嘴压抑地哭了起来,喃喃地说道:“是六哥哥、是六哥哥,他去北地前说他会帮我的!” 叮咚也是疯狂的点着头,一边哭一边笑着说道:“六爷说的话果然办到了,六爷真的没有食言!” 叮咚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委屈的不行:“九小姐,亲虽然退了,可您也成了退过亲的人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傻丫头,只要不是嫁到袁家,在哪都是好日子,你家小姐还是养得起你的。”郁彤儿一边给叮咚擦眼泪、一边自己也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泪。 而此时,江洛浔骑在马上看着不远处的泗水城。泗水城上旌旗招展、箭羽林立、隐约的还能看到投石机等守城的利器。泗水城的知府贺连吉在鞑靼人抵达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投诚,所以泗水城的防御工事一点也没有遭到破坏。据斥候长林大贵探听回来的消息称、贺连吉现在仍然是泗水城的知府,只不过鞑靼人叫做“达鲁花赤”,掌印者的意思。 “泗水城达鲁花赤贺连吉,”江洛浔念叨了一遍后问道:“很受重用?” “鞑靼人普遍文化不高,贺连吉可是书香世家昌南贺家的嫡系子弟,精通三种语言,自然会被器重的!”楚烈骑在马上对江洛浔说道。 “对于叛徒而言,读的书越多、背叛的代价也就越大!”江洛浔看着前面的泗水城冷声说道 。 “那不知燕王对这泗水城有何打算?”楚烈看着江洛浔问道。 第28章 燕王的计谋(二) “山人自有妙计,但是、暂时无可奉告!”江洛浔说完拍了拍大黑掉转马头回了军营 深夜,皇上看着墙上巨大的舆图一言不发,张九良犹豫了好半天还是忍不住劝说道:“皇上,夜深了,休息吧!” “朕给了她这么大的信任,她不会辜负朕的吧!”皇上突然问了一句,张九良听了心里一紧,可是他知道皇上只是一说而已,并没有需要他回答。 果然,皇上转过身一边往寝榻走,一遍摇了摇头:“朕不该疑心的,不该疑心的。若是那孩子也背叛了朕,朕也就没什么好背叛的了!” 躺在龙床上,皇上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早朝上看到江洛浔写的战报:“皇上安康!洛浔不负所托,已经夺回永安、胜州两座城池!收复泗水、樊城指日可待!如皇上信任,洛浔会把已经割让十九年的历州、侯城一并收复!但请皇上顶住百官压力 、不可派监军前往北地!否则不但山河收复无望、恐大周危矣!待洛浔得胜还朝之日、虎符随六城一并奉于御前!” 那些字分开皇上认得,和在一起他也认得。在大殿上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就想顺了宋文蕴等人的意,可是想到那个小时候围着自己转的小姑娘、想到那个此时在北地替自己征战的丫头,他最终赌了这一把,跟自己赌、跟天赌!他赌自己不是亡国之君、他赌人定胜天!皇上闭着眼睛呢喃了一句,张九良 听的不太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张九良很多年都没有红过的眼睛,突然间涌上一层泪意:王爷,皇上等着您呢啊! 泗水城外二十里,驻扎着大周十几万人马。中军帐里江洛浔在泗水城的舆图上写写画画,大胡子和宋老九带人守在帐外,十米之内不得有任何人接近。哪怕是楚烈也被拦在了外面,不管谁问宋老九就好比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大胡子就更不用说了,马三曾说过,大胡子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们王爷。大胡子只要板起脸就是天生的一副生人莫近模样,可是在江洛浔面前不但会笑还会撒娇!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江洛浔一挑帐帘出来。看着外面的众人,木着一张脸说道:“睡觉!有话明天再问!”说完就直奔自己的营帐倒头就睡,累死她了! 第二日辰时正,江洛浔吃的饱饱的,然后问一直坐在她对面给她相面的大胡子:“胡子叔叔,看出什么了吗?我脸上是有花还是金子?” “花和金子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我倒是看出来,你没憋好屁!”大胡子眨了眨眼睛说道。 江洛浔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说道:“胡子叔叔,你信不信我告诉马三叔,你又在我面前说粗话!” “你可别!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一告状那个马老三他准能磨叽我半年!”大胡子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又在王爷跟前爆粗口 ,没记性! “哈哈!”江洛浔笑的开心极了,她学会骂人还真就是胡子叔叔教的。那年好像是她才三四岁,学着胡子叔叔老子、老子的满王府喊,被马三叔听见罚了胡子叔叔半个月不许见她。可是她就是喜欢听胡子叔叔那粗旷的话,说出来特别有味道!特别舒服!特别能表达自己的 心情,无论是好是坏! “走!我们杀人放火去!”江洛浔拎起一个包袱就往外走! “大白天的放火,你傻呀?”大胡子嘴里质疑着,可是脚上的动作比江洛浔还快。“去哪放火?杀谁?” 看大胡子那兴奋的样子,江洛浔不禁好笑:“这么多天了,杀人还没杀够?” “哈!除非把鞑靼人全部打跑,否则杀鞑靼人那还有够?”大胡子 眼睛一瞪,灭了鞑靼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大半个时辰后,大胡子看着眼前那个不太大水洞不敢置信地问道:“王爷,你耍我呢?”大胡子指了指那个江洛浔想要过去都有点费劲的洞口问,他这小二百斤的大体格子能从这爬进去? “胡子叔叔既然进不去,那就在这给我守着!”江洛浔一边说一边解开一直紧裹着的斗篷,露出里面一身不算齐整、还有些破烂的衣服,然后把头发啊一挽、又抓了泥巴往脸上抹,不过眨眼间一个瘦弱的少年模样就出现在大胡子面前。江洛浔眨了眨眼,脸上换上一副愁苦的模样,很快就是一副难民的样子了。 “你要一个人进入泗水城?”大胡子不敢置信地问道。 江洛浔点了点头,她都这副打扮了,这还不明白吗? “王爷!小主子!我的小姑奶奶诶,你还是先杀了你胡子叔叔我吧,他们几个要是知道我放你一个人进了泗水城,他们能把我大卸八块、剁吧剁吧喂狗!” 江洛浔也不说话,就蹲在那不错眼珠地看着大胡子。大胡子被看的心里发焦,站起来又蹲下,然后小声说道:“真的不行啊!你是一军主帅,你怎么可以冒这么大的危险进泗水城?” 看江洛浔还是不说话 ,大胡子就差作揖了,哄孩子似的商量着:“咱们回去、回去找你五叔。他轻功好、个头小,让他给你办事去!” 江洛浔还是不说话,甚至双手托腮眨巴着一双 凤眸看着大胡子。 “诶哟,我的小祖宗哎,你五叔身体没好利索,那咱们就等两天吗!这才多久就已经拿回两座城池了,咱们不着急啊,咱们先回去好不好?”大胡子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小祖宗啊,你说你带别人来好不好,你这不是坑我吗!”大胡子都快哭出来了,“不对,带别人我更不放心!可是,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啊!” “小祖宗啊,你要是出了意外,我可怎么交代呀?” “小祖宗啊,你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要是里面有一大堆拿着刀枪人守在洞口等着抓你怎么办?” “小祖宗,你进去了 ,都想干什么呀?你总得跟我说一声吧?” “小祖宗、我的小祖宗啊,你说句话行不行?” “祖宗啊!我欠你的!我给你守着!但是什么时候回来你总得告诉我吧!” 江洛浔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好一顿笑,然后趴在大胡子的耳边悄声说了好一会话。大胡子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与江洛浔一击掌,江洛浔就下了水,顺着那洞口钻了进去。 看着江洛浔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大胡子撒腿就跑,他可不能也不敢误了小祖宗的事! 第29章 燕王的计谋(三) 周军中军帐里,众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眼看着巳时了,燕王怎么还没有过来? “嘭”第一声,大胡子一把甩开帐帘大步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秦将军快点点兵攻打泗水!” 秦文勇一愣,然后问道:“王爷呢?” “王爷已经进了泗水城,她要跟我们里应外合,今日务必拿下泗水城!”大胡子这口气还没有倒匀。 “你说什么?”马三、单二“呼”地起身惊得腿直打颤。 “啰嗦什么赶紧攻城啊!”大胡子急的不行。 “我问你,你说我王爷去哪了”马三一把抓住大胡子的脖领子怒声问道 。 “那小祖宗要办的事我能拦住吗?”大胡子也生气 ,他是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这磨叽呀! “可是怎么攻城?如何攻城?如何排兵布阵?”秦文勇也有些发懵,这一军主帅、堂堂的燕王竟然潜入敌城内部,他这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 “噢!那小祖宗说了,攻城方案在舆图后面。”大胡子指了指挂在大帐上上的舆图。 楚烈第一个走过去摘下舆图,后面果然粘着一个信封。打开后大家的脑袋都不约而同地凑了过去,楚烈看完后递给秦文勇。秦文勇接过信纸,大声宣读道:“本将军带领五万大军正面攻城 !马三将军带领两万人马西城门攻城!大皇子楚烈带领一万人马守住东面的泗水桥,必要时火烧泗水桥,也绝不放一个鞑靼人过桥!大胡子将军,你带领五万人马守住北城!我们此次一定要全歼泗水城内的所有鞑靼人!” 秦文勇说完,看向安凤平说道:“安将军带领燕家军阵后观战,城门一破、燕家军全面进攻 !” “诺!”所有的人领命而去,马三出了大帐对大胡子怒声道:“王爷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宰了你!” “到时候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找地了解了我自己!”大胡子说完就走,他没时间在这磨叽 ,那小祖宗还等着他呢! 不说他们如何攻城,只说江洛浔顺着水道一点点摸进了泗水城内。嘴里面叼着根空心的稻谷管,江洛浔就不用浮到上面换气。按照脑子里面记下的路线,江洛浔一点点地奔着目的地游去。 终于,前面的水域变得宽阔了。江洛浔小心地感觉了一下,外面没什么动静才把脑袋露出水面。估算了一下时间,江洛浔迅速地上了岸。这是一座宅子的后湖,看景色往日里也定是个美轮美奂的好地方。只可惜现在却是一片寂静、半个人影都看不见。而且看那花草都有些杂乱无章了,应该有的日子没有人打理了。 江洛浔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河水,一边拢了拢 贴在脸上的头发。突然对着清澈的湖水照了照,刚才抹在脸上的泥巴半点儿都没了,一张脸上干干净净的。将近七月份的天气热得很,江洛浔在城里东躲西藏了半个时辰,身上就干的差不多了。 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外面有攻城的声音,江洛浔知道 大家已经按照计划开始行事了,她也要加快速度了。 “说!达鲁花赤府在哪?”江洛浔手里的短刀抵在一个鞑靼人的咽喉处 ,而江洛浔的嘴里说着一口极其地道的鞑靼话。那个鞑靼人蔑视地看了江洛浔一眼,不屑地把头扭向一边。 “你说我要是把你那东西割下来,你下辈子是不是就只能进宫做个太监了?噢!身子不全,你连投生都投生不了的。”江洛浔一边说着一边往鞑靼人的裤裆处瞄了一眼 。鞑靼人只觉得裆下一凉冷风飕飕的,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裤裆处已经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想了想那档子事的好滋味,只好开口道:“在、在那边。”鞑靼人用下巴指了指方向。”江洛浔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江洛浔手起刀落,鞑靼人哼也没有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她冷着脸往那个鞑靼人指的方向而去,迈过他的尸体时一脚踩在了他的裤裆处,一团血肉瞬间就洇湿了地面 。这个王八蛋刚才是一边系着裤子一边从一个民宅里出来的,而里面传来妇人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很快,江洛浔就找到了达鲁花赤府。此时城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很清晰了,江洛浔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贺连吉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凤眼、剑眉、菱唇、紧致的下颌线,看身形明明是个女子,可是身上那股子英气和杀气让他忽略了 她的性别 。 “阁下是谁?来我这有何事?”贺连吉的声音不大 ,但是语气里竟然带着两分颓然 。 一个投诚的得宠知府此时不应该是春风得意的吗?江洛浔打量了 贺连吉一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去年的茶叶了。 “赶紧走吧,我就当你没有来过。”贺连吉见江洛浔一仰头隔空喝了半壶的茶水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达鲁花赤好像不是很得意的样子?”江洛浔开口问道。 “你是谁?”贺连吉又吃了一惊,因为江洛浔的鞑靼话实在是很地道,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听出大周的口音,可是看她的相貌,明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周人。 “我是江洛浔!”江洛浔这回换成了大周话。 “江洛浔?”贺连吉大吃了一惊。 “如假包换!”江洛浔嘴角一弯,笑着回答道 。 贺连吉起身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然后迅速关上门转身对着江洛浔跪下激动地低声说道:“臣贺连吉参见王爷!” 江洛浔这次是真的笑了,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贺大人请起!”江洛浔上前一步扶起贺连吉,“大周已经开始攻城了,不知贺大人可有信得过的人?有多少?” “王爷不问我为什么叛变投降?”贺连吉的眼里闪着一丝泪花有些哽咽地问道。 “我的斥候告诉我,泗水城一没有被屠城、二没有民众大量死亡。虽然鞑靼人也在城里祸害百姓,但是跟永安、胜州比起来那实在是好太多了!我想,既然鞑靼人不可能突然间转了性,那就一定是贺大人的功劳。忍辱负重担下骂名、保这泗水城万千百姓一条性命!”江洛浔的话说完,贺连吉热泪涟涟,就连儿女都不理解他,骂他是叛徒、是卖国贼!可是这第一次相见的燕王竟然懂他、知他!忍辱负重?他不仅是忍辱负重、他还奴颜婢膝,他保住了几万泗水城百姓的命啊! 看一个年近四十到大男人如此压抑地低声痛哭,江洛浔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轻咳了一声后说道:“贺大人不用伤心,我定会向皇上如实禀报的。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可靠、可用 的人。” 贺连吉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有!我这府里有个密道,里面藏着几十个忠勇可靠之士,王爷稍等!”贺连吉说完就快步走到书桌旁,搬动了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青铜花觚。书架一分为二缓缓向两边移动,贺连吉带头走了进去 。江洛浔略一迟疑也跟了上去,书架在身后缓缓关上,里面的墙壁上点着蜡烛。顺着墙壁往里面走了大概半刻钟左右,江洛浔眼前一亮 ! 第30章 燕王的计谋(四) 贺连吉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有!我这府里有个密道,里面藏着几十个忠勇可靠之士,王爷稍等!”贺连吉说完就快步走到书桌旁,搬动了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青铜花觚。书架一分为二缓缓向两边移动,贺连吉带头走了进去 。江洛浔略一迟疑也跟了上去,书架在身后缓缓关上,里面的墙壁上点着蜡烛。顺着墙壁往里面走了大概半刻钟左右,江洛浔眼前一亮 ! 如果不是她的感知力很强,知道一直在往下走简直不敢相信这地下竟然有这么一座大的密室,里面的人听见动静都看了过来,见到贺连吉赶紧找起来打招呼。一个为首模样的人问道:“大人怎么下来了?可是鞑靼人有什么异动?” “我让你们一直等的时机到了!”贺连吉有些激动,赶紧把身后的江洛浔让到前面:“让这位跟你们说吧!” 贺连吉没有说出江洛浔的身份,江洛浔的心思一瞬间转了又转,他这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这些人里面有他信不过的人存在? 贺连吉看江洛浔没有说话也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不好意思地在江洛浔耳边道:“我是怕王爷自己不想暴露身份!” 江洛浔承认在这一瞬间她被感动到了,这人是真的心细。 “诸位好汉,我是燕王江洛浔。”江洛浔既然来了,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密室内的几十人顿时面面相觑,有些人不敢相信地问道:“您真的是燕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大周的将士正在攻城!我需要大家的帮忙,我们里应外合把鞑靼人困死在这泗水城里,斩杀殆尽!当然,我们这些人的危险很大,你们不愿帮忙我绝不怪罪!但是在破城之前就请不要离开这座密室,破城后,诸位随意!” “王爷,我们并不是怕死之人,只是贺大人说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既然可以帮到您,我们没什么好怕的!”刚刚说话的人拍了拍胸脯,年轻的面孔上都是刚毅。 “好!那我们就来研究一下,怎么里应外合,消灭鞑靼人!”江洛浔笑了笑,这种感觉真好! 一刻钟后,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从这座达鲁花赤府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每个人都背了一个不小的包袱! 此时泗水城外的攻势已经非常猛烈了,泗水城鞑靼守将博尔古德站在城墙上看着如潮水一般的周军,心中大怒:已经连败三场战役了,更是连失两座城池!大周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强大起来了?真的如霍尔都带回来的消息,燕王后继有人,江家又出将军了吗?不可能啊,当年千重山一役江家人已经死绝了啊!霍尔都这个混蛋,话没有说完就死了,只说是江家人,可是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有消息传过来,江家还有人在啊! 博尔古德压根儿就没把江洛浔放在心上,因为女人在他眼里作用就是暖被窝和生孩子的用的。当年得知怀孕的燕王妃逃出包围圈,他曾派人死命追杀,说什么也要江家断子绝孙。可是后来从给燕王妃接生的村妇口中得知,她生下的是个女娃娃,自己就放了心。但是害怕那农妇欺骗他,还曾派人去大周的京都打听过,燕王府里的竟然真的是个女娃娃 ,他就此才算是彻底罢手! 当年千重山之战,最终以江家灭门、大周割地结束,可是鞑靼也受了重创。经过了将近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才缓过来,刚缓过来,博尔古德就跟他们的大汉请命出兵南下,没了江家人大周,就好比没了牙齿的病老虎,任他们这些草原狼撕咬、分割! 就在博尔古德发愣的一瞬间,有亲卫慌慌张张地过来禀报:“将军不好了,粮仓起火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器械库起火了,箭支等全部被烧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城北的几处马厩着火,咱们的战马全都毁了呀!”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鞑靼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满脸的慌张。 “说!”博尔古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将军,我们的几处伙房都被下了毒,凡是吃了刚刚抬上去的饭时都,全都不行了!”鞑靼兵忍不住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这么要命,人几乎是眨眼间就死了,连喊疼都没喊上几声! “如此下作的手段一定不是江家人!一定不是江家人!”博尔古德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不对,对这泗水城里咱们的布局如此熟悉的人只有一个!来人,去把贺连吉给本将抓过来,他若是敢反抗就地格杀!”博尔古德看着城里的方向,脸色铁青。 时间不太长,一个亲兵跑过来回禀道:“将军,达鲁花赤府已经人去屋空了!” “来人,去樊城搬救兵!”博尔古德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没等他的亲兵跑出去多远,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跑过来说道:“将军北城门破了!北城门被周人攻破了!” 博尔古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看着这南城墙上还在抵抗的士兵,大声喊道:“撤退!从北城门撤退!” “将军,周人已经从北城门攻了进来,不能从那里走呀!”博尔古德的副将焦急地说道。 “正因为那里破城了,才有逃走的希望!”博尔古德带领人马赶到北城门附近的时候,双方人马在那里早已经厮杀在一起了! 因为有博尔古德的加入,鞑靼人一时间占了上风,他们慢慢地杀到了城门口。就在马上要突破出去的时候,一杆九华偃月刀横在了博尔古德的面前。 博尔古德看着这把刀很是眼熟,再一看持刀的人是个黑衣战甲、赤发红髯的大汉,骑在战马上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江啸得到五虎将?”博尔古德吃惊地大喊出声。 “还认得你爷爷我!小子,拿命来!”大胡子话音未落九华偃月刀直接劈向博尔古德的面门,博尔古德举刀荡开后不敢相信地看着大胡子,“燕王府不是绝后了吗?” “你他娘的才绝后了呢!”大胡子不等骂完反手一推,九华偃月刀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砍向博尔古德,博尔古德往后仰身、险险地避开这一刀,他仍然没有从看见大胡子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好挥舞手里战刀跟大胡子打在了一起! “驾!”就在大胡子与博尔古德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大胡子和博尔古德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博尔古德看着那冲自己疾驰过来的人差点栽到马下,虽然银狐面具敷面,可这人一看就是江家的后代!要不是年龄对不上、身型消瘦些,他都要怀疑是江江洛漟死而复生了!江家人!竟然真的是江家人! 第31章 围歼博古尔德 江洛浔冲过来停都没有停,手里的银枪就刺向了博古尔德的心脏,博古尔德虽然震惊但是多年来养成的警惕性还是在的。身子一侧银枪就扎空了,但却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串血珠。 只一招就让博古尔德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江家的后代 !他的心慌了、乱了、也胆怯了!一带马掉头就跑,江家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 江洛浔一皱眉,这个鞑靼将领怎么连仗都不敢打掉头就跑?虽然疑惑,但是此时却也无暇多想!一催马就朝着鞑靼人堆里冲了过去,手起枪落,一条鞑靼人命就没了! 从日上三竿战到黄昏、从圆月初升杀到天边日出。江洛浔端着银枪站在泗水城外三十里的山坡上,看着往北逃窜的鞑靼人,和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大周将士,下令到:“鸣金收兵!”穷寇莫追!咱们樊城见! 周时晏带着大队粮草进了泗水城的南城门,看着遍地的尸体,有他们大周人、更多的则是鞑靼人!远处还在冒着黑烟、空气里都是烧焦的,难闻、刺鼻,让人忍不住想要干呕! 走在路面上,靴子底下都是黏哒哒的血液。黑红色,因为烈日的暴晒发出阵阵腥臭味,路两边还有百姓在把鞑靼人的尸体往板车上堆,而大周士兵的尸体则是整齐地摆放在路边,估计会有专人过来收殓。 周时晏强忍着恶心,可是他后面押送粮草的士兵已经有忍不住的了,不时的发出干呕声。 这就是战场吗?这就是那个女人不远千里奔赴而来的战场吗? “站住!你们是哪来的?”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拦住了他们的路,冷声问道。 “我们是朝廷里给燕王送粮草的,这是我们的文书,刚刚城门处已经有人看过了,并且通报给燕王了,敢问将军是哪位?”郁成泽见周时晏不说话就上前一步笑了笑说道。 “哦,你们就是送粮草过来的呀。大皇子让我过来接你们,跟我走吧。”那个将军模样的人看了看郁成泽递过来的文书,态度也缓和了一些,掉转马头就在前面带路。 “敢问将军怎么称呼?”郁成泽再次问道。 “我叫钟春,是榆关副将 。”钟春回答完就不再开口 。 郁成泽看了看周时晏,然后又问道:“钟将军,请问一下,燕王在哪?” “你有圣旨?”钟春开口问道。 “没有,只是想见一见燕王。”郁成泽又笑了笑说道。 “王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钟春冷着脸问道,这些朝廷里来的人就没有靠谱的,见王爷做什么?买好还是打秋风? “那王爷的夫君想见她可不可以?”郁成泽想也没想就开口问道 。可是下一秒就差点跟前面的钟春撞在一起。 “你是安国公世子?”钟春上下打量了郁成泽好几遍,据听说安国公世子貌比潘安、这位长得也就这么回事啊! “当然~不是!”郁成泽在钟春好奇的目光和周时晏要吃人的目光里拉长了声音说道。 钟春当即收回好奇的目光,他就觉得不是,他们王爷又没瞎,怎么会选这么个人做夫婿! “这位才是!”等钟春转过头,郁成泽又赶紧加了一句。 “你就不能把话一次说完?”钟春是真的有点冒火,这人什么毛病。可是一琢磨不对,他说那人是周世子,那不就是他们王爷的夫婿吗?钟春赶紧看向一直拉着一张脸的周时晏,果然是传闻不如一见 !剑眉朗目、鼻若悬胆、薄唇微抿、身长九尺、颀长挺拔,要是能再白点,确实可以算得上貌比潘安了!钟春转念一想男人要那么白做什么,又不是女人! 看着钟春看稀奇似的目光没完没了地在自己身上来回转,周时晏没好气地问道:“可看够了?” “没有!”钟春回答的挺快,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对,摸了摸鼻子道:“刚把鞑靼人打跑,王爷估计和几位将军估计在忙,我一会直接带周世子过去。” 周时晏虽然很想说他不去,可是一想到自己半路上收的那些人,只好闭上嘴默默地跟着钟春走。办完交接手续,都已经快到亥时了。周时宴突然间觉得又累又饿,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忍着了。 跟钟春来到一处府邸,虽然有些 破百但是看上去还好。郁成泽被人带着往另外一处院子走,周时晏则是被直接带到了后院。 “王爷还没有回来,周世子您先在这等着吧。要是有事,就跟宋老九说。”钟春交代完就走了 ,留下周时晏带着常随清风与一个比钟春还好奇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世子,我是王爷的亲兵,我叫宋老九。王爷的卧室在这里,您先进去等。”宋老九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他家王爷的眼光就是好,这位周世子长得可是真好看。 “有没有吃的?”清风开口问道,他家世子的肚子都叫了半天了。 “有,我一会就去拿。”宋老九依旧笑的开心。 清风又问有没有热水,这一路上抓紧赶路,他们世子就没有洗个好澡。 “有,都有。王爷也特别爱干净,我一早就备好了热水。”宋老九有求必应,让清风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什么时候王爷的亲兵这么好说话了。他哪知道,宋老九这个亲兵是自封的。 洗了一个干净澡、吃饱喝足后的周时晏只觉得一阵阵困意来袭。看了看天色,估计子时都过了,心里怀疑怎么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 “你这伤虽然不重,但是这几天也不能沾水。”单二叔一边给江洛浔包扎胳膊,一边叮嘱道。 “二叔,那你还不如把我现在就杀了。”江洛浔一皱鼻子,这身血气味她自己闻着都想吐,还不让洗澡,那干脆给她来个痛快的得了。 “少胡说!”周二叔当即冷了脸色,这丫头一张嘴整天胡说,没个把门的。 大胡子则是眼睛通红地在一旁站着,一脸的自责。 “胡子叔叔,我都说过多少遍了,这是流箭射的,还只是上了一点皮而已,你再这个样子,我可就、我可就哭啦!”江洛浔现在觉得头比胳膊还疼,自打知道她的胳膊被流箭伤了,大胡子就这副愧疚的要死的模样。 马三叔则是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王爷虽然是被流箭所伤,可还是受伤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让她受过伤呀?虽然战场上刀剑无眼,可是、可是,他们养大的小丫头就是不能受伤! “诶哟!”江洛浔捂着额头一副痛苦的样子。马三一怔冲着单二喊道:“你怎么弄的,王爷怎么还严重了?” 单二叔也是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发现江洛浔正在冲他使眼色。心下一安,然后板着脸说道:“好了,王爷累了,你们也都回去 休息吧。” 众人见状就都散了,江洛浔冲着单二叔眨了眨眼睛 ,调皮地笑了笑 。江洛浔出了屋子就看见两个打扮齐整的婆子站在那,就很好奇地看了看。一个圆脸的婆子弯腰施了一礼后道:“奴婢原是在贺府的内院侍候的,我家老爷说王爷身边没有侍候的,让我们过来更方便一些。” 江洛浔一笑,这位贺大人是真的心细。她正愁没人帮她洗漱呢,他这儿就送人过来了。 回了安排给她的院子,江洛浔直接去了盥洗室。圆脸的婆子姓刘,眉梢一颗红痣的婆子姓曾,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兑好热水、扶着江洛浔受伤的胳膊,帮她洗了一个澡。看着江洛浔身上深深浅浅的淤青伤痕,刘妈妈忍不住问道:“王爷这都是打仗的时候受的伤?” 江洛浔低头看了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点子淤青算什么。” 曾妈妈却红了眼圈,“王爷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啊,这些人也下得去狠手。” “哈哈,战场上分什么男女、战场上分的是胜负生死!”江洛浔觉得好笑,可是这话听在曾妈妈的耳朵里却异常的难受。 洗完澡、又洗了头,换了三次水,江洛浔才觉得身上的血腥味被洗干净。换好衣服,江洛浔已经困的不行了。出了盥洗室,江洛浔打着哈欠就往正房走去,曾妈妈看江洛浔进屋后也就转身往盥洗室走去,她要收拾好明早王爷还会用的。 曾妈妈刚进盥洗室‘就听见主屋那边“啊”的一声男人的惊叫声,下的曾妈妈手里的木盆“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脱口而出:“王爷屋里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第32章 夫妻见面 分外眼红 “江洛浔你个母老虎!哪有见到自己夫君迎面就是一拳的啊?”周时晏捂着鼻梁一脸的痛苦,这女人下手是真狠。 “你怎么跑这来了?”江洛浔打完人,听到周时晏的怒吼声才知道挨打的是周时晏,赶紧收了要打过去的第二拳,惊声问道。 “我来押送送粮草,他们就把我安排到这了,你半夜跑我屋子来做什么?”周时晏满腔的怒火,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宋老九说是让他等,原来是让他在这个母老虎的屋子里等。 “王爷,您没事吧?”宋老九听到动静就第一个跑了过来,可是随后听到后面的对话,就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了。 “世子?用不用我进去?”一样跑过来的清风也开口问道,不过他可比宋老九淡定多了,毕竟这场面在国公府里他已经见识很多次了。 “没事!”“进来!”江洛浔和周时晏同时开口道。 “听谁的?”宋老九看了看清风问道,然后不等清风回话就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凑什么热闹?”看清风真要进去,宋老九不满意地念叨着。 曾妈妈和刘妈妈也是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干活,这小夫妻见面,有的亲热呢,一会得准备些热水才是。 “你个母老虎!”周时晏揉了揉鼻子,还好没有出血,自己这鼻子都被她打了多少回了! “你睡觉之前也不问问这是谁的房间?缺心眼儿吗?”江洛浔瞪着周时晏怒声问道。 “那个宋老九说他是你的亲兵,你的亲兵还能把咱们俩安排一个屋子吗?”周时晏也是生气,任谁睡的好好的被一拳打醒,也不会高兴的。 “他说他是我的亲兵你就信?他要是把你卖了你是不是还的帮他数钱?”江洛浔一看周时晏那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随手点燃了屋子里的蜡烛,周时晏这才看清对面一身浅青色寝衣的江洛浔,满头的黑发披在肩头上。原本就不算胖的,好似又瘦了一些。左手臂的衣袖挽在胳膊肘上,露着的小臂上缠着一圈白布。 “你受伤了?”周时晏想到白天所见,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江洛浔一愣,这混蛋不跟她抬杠还问她是不是受伤了,这是被自己一拳打傻了吗? 周时晏见江洛浔一时间没有说话,以为她是伤的重,就转身打开屋子里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包袱。“这是祖母让我带过来的,说战场上刀剑无眼、怕你受伤,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成亲一年多了,这是周时晏第一次没有跟江洛浔抬杠,江洛浔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不会是被我一拳打傻了吧?” 周时晏很想回一句:“你才傻了呢,”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用不用我帮你换药?” 江洛浔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踹开房门,一边大声喊道:“宋老九,快去请单二叔,”旁边屋子里刚要躺下的宋老九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踹开房门后撒腿就往外跑。 周时晏一时间也愣在了那,江洛浔站在门口看着不说话的周时晏,心里一阵后悔,应该先问一句再打人的!这要是真给打傻了,回京后休夫的话她可咋说出口呀?就算周家答应,皇上估计也不会答应的,糟了呀,因小失大了! 单二叔和大胡子等人赶过来时,就见到江洛浔和周时晏两人一个站在门口脸上神情莫测、一个站在屋里狐疑不定。 “王爷,怎么了?可是伤口沾了水,还是裂开了?”单二叔知道江洛浔肯定会洗澡,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伤口沾了水。 “二叔我没事,是周时晏,他被我一拳打傻了。”江洛浔指了指周时晏小声的说道。 单二叔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到了一处?不是,是周世子什么时候来的泗水啊?虽然他很想问问,还是走过去对着周时晏说道:“世子可否坐下,让我诊下脉。” “我没事,你还是看看她吧。”周时晏也皱了皱眉,虽然鼻子现在还很痛,可是也用不着诊脉呀。 单二叔也觉得这周世子有点不对,竟然不跟王爷对着干了,自己怎么还听出来几分关心的意味? 屋子里的光线虽然不太好,可眼神儿不错的单二叔也觉得周时晏的鼻子红红的,心道:王爷是不是手劲大,真的误伤了周世子的脑子?因此直接走过去抓起周时晏的腕子,就感受着他的脉搏。 周时晏一个不察北单二叔抓住了手腕,原本是想甩开了,可是这单二叔是抚养江洛浔长大的五位叔叔之一,怎么说也算是长辈,因此周时晏就忍住了脾气。 单二叔把了脉心头很是疑惑,这周世子除了火气有些大和长途跋涉的劳累外,没什么毛病啊? “他没事?”江洛浔一看单二叔的神色,就猜测地问了问。 “没事。”单二叔实话实说。 “哦,”江洛浔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转头看了看一院子的人,一挥手:“没事,都回去吧。” 等众人面面相觑地走了,江洛浔看着想溜的宋老九怒声道:“宋老九,给我找个房间,这回再出错我扒了你的皮!” 江洛浔又不笨,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把事情想清楚了,又看见蹑手蹑脚想溜的宋老九就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按照常理他这么安排没错,可是这混小子自作主张不说,也不跟她汇报一声,是真的欠揍! 宋老九蔫头耷脑地安排好房间,一溜烟儿地回了房间,看着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清风。挠了挠脑袋问道:“我错哪了?” “你跟王爷多久了?”清风开口问道。 “一个月吧。”宋老九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对了。”清风一头躺在床上,困死他了。 “哎。你什么意思。”宋老九得不到答案,自然是急的抓耳挠腮,可是旁边的清风已经传出来呼噜声了,他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无奈地想:明天再问吧! 第33章 夜半吵架 第二天清晨,周时晏被一阵阵整齐的号子声吵醒。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守在外面的清风听见动静就端着水进来了,“世子,先洗漱吧。”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啊?”周时晏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是军队里晨练的动静,我刚刚看了,王爷站在高台上驯化的样子可真帅气!”清风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看。 周时晏把擦完脸的布巾扔到了清风的脸上 ,清风偷着吐了吐舌头赶紧把水端出去,世子早饭可还没吃呢。 周时晏站在门口,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听着外面却很热闹,也不等清风就信步走了 出去。刚到院子门口,就见到 单二叔往这边过来 ,看到周时晏一抱拳:“世子早啊 。” “单二叔早。”周时晏对江洛浔的几位叔叔还是很有礼貌的。 “我过来请世子一起去用早饭。”单二叔客气地说道。 “我正好也没用呢,那就一起吧。”二人说着,就往前院走去。 到了花厅,楚烈、秦文勇等人早都到了。周时晏与众人一一见礼打过招呼,楚烈笑着说道:“时晏过来一路辛苦了,昨日太晚了就没有见上面。今日来的正好,我们好好地聊一聊。” 周时晏是安国公府世子,更是江洛浔的夫君,楚烈和他自然认识。待周时晏坐下后,楚烈就问道:“宫里怎么样?我父皇、母后可都好?” “大皇子滞留北地,皇上和皇后娘娘自然担心。尤其是皇后娘娘,我出京前皇后娘娘特意召我到椒房殿,好一顿嘱托,还让我捎带了不少东西,等收拾出来我就给大皇子送过来。”周时晏只要不碰上江洛浔,自然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看着谈吐文雅、彬彬有礼的周时晏,楚烈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一碰上江洛浔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谢谢时晏了。”楚烈刚道完谢,江洛浔拎着马鞭就进来了。坐在饭桌上端起稀粥就喝了一口,“大哥,你赶紧让人把安民告示 贴出去,虽然这泗水城比永安和胜州好,但是民心依旧不稳。”江洛浔说完就把馒头塞进嘴里 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 才发现周时晏也坐在那,当即就呛到了,咳个不停。 “我就这么下饭?”周时晏皱了皱眉,话不经脑子就脱口而出 。 “你确实很省粮食 。”江洛浔说完,拿着半个馒头就往外走,留下周时晏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问楚烈:“她什么意思?我很省粮食?看见我就食不下咽吗?” 楚烈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单二叔等人也赶紧低头喝粥,这位周世子在他家王爷跟前儿就没讨到过便宜! 周时晏吃过早饭气呼呼地回了房间,让清风把京里带来的东西收拾出来,给楚烈送过去。然后就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东西,都是送给江洛浔的。有母亲准备的、祖母准备的、宫里皇后娘娘准备的、贤贵妃、二皇子楚煦、三皇子楚然等人,都给那个母老虎准备了不少东西。 周时晏很想硬气地把这些东西扔了也不给江洛浔送过去,可是想了想这些东西背后的人,还是忍住了,忍不住也要忍啊! 晚饭吃完周时晏就在泗水城里溜达了起来,他不想这么快回小院,碰上那个母老虎又是一顿吵! 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一处大宅院,门口没有人把守,院子里也是不见人影,周时晏看了看就走了进去。转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他猜想这户人家要么都逃走了、要么就是已经没了。 顺着抄手游廊,他走到了后花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景色虽然有些模糊,可是能想象到不久之前这里一定是个景色宜人的大宅院。 前面一座三层的观景楼,周时晏站在底下看了看,就抬脚上了楼梯。等上了楼顶的时候,刚要往远处看,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可真是阴魂不散,我都躲到这了,你还是能找上来。” 周时晏想也没想顺嘴就回答道:“彼此彼此!” 周时晏顺势靠在了廊柱上,看着远处模糊不清的景色,感受着夏季晚风的清凉。突然间,周时晏抽了抽鼻子,酒味儿? 果然那个坐在栏杆上的人正仰头往嘴里灌了 一口酒,闻味道不是什么好酒,但是此情此景却让周时晏一瞬间忘了 对面人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他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伤感。 “伤还没好,怎么就喝起酒来了!”周时晏说完这句话,就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干嘛这么说,弄的好像自己很关心她似的! “这往北六百三十里就是侯城,侯城东面三十里就是千重山。”江洛浔的眼睛亮亮的 ,看着远处根本就看不见的地方,语气里全是淡淡的哀愁。 “先燕王就是在那里······”周时晏没有说下去,但是江洛浔听懂了,她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不敢、也不想去找五位叔叔,要是跟他们说,他们会比自己更难过的。 “这中间还隔着樊城和厉州。”周时晏提醒道。 “我知道,樊城和厉州,我会尽快夺回来的。侯城、千重山,十九年了,我终于回来了。”江洛浔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周时晏却听出了伤感、不甘、愤恨和决心! “喝一口?”周时晏看着突然举到自己眼前的酒囊,接过来就喝了一口。果然不是什么好酒,辛辣呛鼻子,咽下去只觉得嗓子眼到喉咙处一股子火辣辣的感觉 。 “怎么样,你这京都里的贵公子喝不惯这北地的烈酒吧?”江洛浔看周时晏的表情就知道他喝不惯,一把抢回酒囊,一边说一边撇了撇嘴。 “烈酒不等于劣酒,这酒哪里好了?”周时晏挑眉问道。 “我父王、兄长就是喝这酒的,我原也觉得不好喝,可是喝习惯了觉得也不错,豪迈、粗旷、就和这北地一样。”江洛浔又喝了一口酒,这样的烈酒与宫里的珍藏确实没法比,但是它入口后辛辣却让人觉得活着更真实! 看着江洛浔一口一口地喝酒,周时晏忍不住抢过酒囊:“女人还是少喝点的好,省的喝醉了。” “喝醉了又怎么样?你要是敢再占我便宜,我就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 !”江洛浔的眼睛更加明亮了,里面好像是 有一层水雾一般 。 “我看是你先掉下去吧?”周时晏抓着江洛浔的胳膊故意 往下推了推,江洛浔惊叫一声条件反射般就抓紧了周时晏的衣襟,周时晏笑弯了双眸,顺势把人就拉向了自己。江洛浔从栏杆上 跳了下来,指着周时晏的鼻子质问道:“你想干嘛?杀人灭口吗?还是想杀了本王跟鞑靼人邀功 ?” “你就不能往好了想想我吗?我真的有那么十恶不赦、在这个时候杀了你向鞑靼人邀功,那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周家还能更尊过一些吗?”周时晏看着跟他怒目而视道江洛浔双手环胸、一个问题接着一个一个问题。 “谁知道你呢?你总是看我不顺眼、处处挑我的毛病、没事还要找茬儿呢!”江洛浔退后了一步,这混蛋太高了,虽然自己不算矮、但是离得近了就要仰着头看他,不舒服! 第34章 和离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时晏突然间觉得很没有意思,也是啊,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是要和她对着干呢? “周时晏,如果我能收回历州和侯城,还能活着 回到京都,我们就和离吧!”江洛浔又喝了一口酒,然后郑重地说道。 “和离?”周时晏皱了皱眉。 “凭着我的军功,我什么都不要,就跟皇上提一个要求,你我和离,我想皇上你答应我的要求的。”江洛浔认真地说着。 周时晏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着江洛浔说道:“那我留下来吧,和你一起收复剩下的三座城池。” “你?”江洛浔怀疑地看着周时晏,那意思很明显,你行吗? “我祖上也是行武出身的,就是我从小也是在我祖父和父亲的监督下勤学苦练过的。你忘了,咱们两个可没少动手,我的武功到底如何你应该知道吧?”周时晏自然看出了江洛浔的疑问,笑着解释道。“而且,若是我也能立下军功,到时候都算你的,你的把握不就更大些吗!” 江洛浔举起酒囊喝了一大口,豪爽地说道:“成交!” 周时晏接过酒囊也喝了一大口,同样豪爽地说道:“成交!” 宋老九躲在远处惆怅地喃喃着:“就只能和离吗?王爷和世子看着多登对呀?” “放心吧,他们想和离哪有那么容易呀。”清风在宋老九身后,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随着泗水城的收复,楚烈实在是忙不过来了。看着每天进进出出的郁成泽,楚烈二话没说就把他抓了壮丁。郁成泽看着都快比他高的各种折子、公文,满脸郁闷地对楚烈说道:“大皇子,臣过几日就要回京都了,一下子······” “我已经上书给父皇了,让你暂时留在北地帮我。”楚烈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呢,哪有功夫跟他在这叨叨。贺连吉因为之前有过投降的经历,虽然经过调查,属实是忍辱负重、为了保全更多的百姓免遭屠戮作出的假意投降,而且贺连吉后面在攻打泗水城的时候,还立下了极大的功劳。这些事情楚烈都已经如实向皇上上书禀报,但是对贺连吉做出什么样的裁定,都要等京里的旨意下来。所以现在贺连吉只能赋闲在家,已经收复三座城池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楚烈的身上,虽然有周四叔等人帮忙,楚烈还是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才好。他哪里能放任郁成泽这样的四处逍遥、无所事事? 郁成泽几次谏言让周时晏也过来帮忙,可是都被周时晏给严辞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就一个:“我是武将世家出身,不能碰政务。” “大周的律法里有这个规定吗?”郁成泽疑惑地问自己的常随阿椹。 “大周的律法里有没有这一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咱们家也是武将出身啊!”阿椹撅着嘴嘟囔道,他家六爷就是老实,总被那个周世子欺负。 “对啊!忠勤侯府也是行武出身啊!”郁成泽当即起身就去找楚烈,半个时辰后阿椹抱着一大摞的公文垂头丧气地跟在了无生趣的郁成泽后面,这大皇子是真的能说呀 。 说什么,郁家早就弃武从文了,而且从小就做过三皇子的伴读、跟着大儒读了很多书、三老爷也是文官,总之六爷不但没辞了差事,还有领回来一大堆的公文。大皇子的原话是:“成泽还有时间东想西想、那就证明这活还不算多。能者多劳,你就多替本皇子分担些工作吧。”阿椹看着自己怀里一大抱公文一脸的不高兴 。 郁成泽一回头看着比自己还不高兴的阿椹,突然间就笑了 ,“你家六爷受到重用你不高兴?” “六爷受了干了多少都是给人家做嫁衣,这样的事以前还少吗?”阿椹还是不高兴就因为老爷是庶出,六爷也就不受待见,以前好不容易被选上了三皇子的伴读,还不是被陷害、挤兑的出去学武了。这十来年六爷受了多少苦他最清楚不过了,回来好不容易进了户部,又给派到这北地来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家六爷不是十几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男孩了。”郁成泽拍了拍 阿椹的肩膀,从他手里分了一半的公文帮他一起搬。 这日午后,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如何攻打樊城,一直默不作声的楚烈突然狐疑地看着江洛浔和她身边负手而立的周时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怎么了?”江洛浔被楚烈问的一愣,这人什么毛病,说话也不说明白了。 “你们两个怎么不斗嘴了?”楚烈一脸的好奇。 江洛浔转头看了看周时晏,周时晏也看了看江洛浔,自打那日说开后,他们这几天一直和平相处,既然已经说开了,那还有什么好争的。而周时晏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愧疚,虽然是和离,但还是对女子不利,尤其是他们已经圆过房了。虽然江洛浔有王爷的封号,可是这事终究是女子更吃亏些。 “大哥,你是不是很闲?”江洛浔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自己和周时晏,就 没好气地问楚烈。 秦文勇等人不了解情况,但不妨碍他们吃瓜看热闹,大胡子等人在楚烈没说之前还没在意,但是一被楚烈说破,立马就觉察出不对劲了。这两个小冤家见面就吵、说话就抬杠,从未如今天这般不但不相互挤兑、还点头承认对方的观点。 看着一屋子人好奇的目光,江洛浔脸一板:“既然都这么闲,那就出去跟士兵们一起训练吧 ,等我定好攻城计划再通知你们。” 秦文勇等人一愣,钟春站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这是连坐。” 第35章 七斩十三杀 江洛浔看着钟春突然间笑的眉眼弯弯,“钟副将身先士卒,今日完成规定训练外,另外加训二十里路负重奔袭!”说完后,江洛浔扫视了众人一圈,“有要求情的吗?” “没有!”秦文勇说完后带头出去了,王爷再厉害也是个女孩子 ,也会不好意思的,这时候还是躲远点安全! 等众人都出去了,周时晏开口问道:“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我现在是一军主帅,不容任何人质疑我的命令!而且我们之间的事你知、我知即可,若是传扬出去 ,会引起军心不稳的。”江洛浔 一边在地图上做标记一边说道。 “我们的事还会引起军心不稳?”周时晏不解地问道,不能质疑她的命令他懂,可是他们的婚事怎么可能会引起军心不稳呢! “我本是个女人,要不是有父王的威名和已经连胜三场的战役在,你以为他们会听我的?若是让他们知道我连家事都摆不平,他们会把我当平常女子看待的。所以,我才说待我得胜还朝后咱们才和离。”江洛浔的话让周时晏一时无语,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要强了!而且凡是涉及的军事行动,她就异常的敏锐! 晚饭后,江洛浔把众人召集到一起,“今日把大家找来是有一事要跟大家说。三日后大军出城前往樊城,但是这次要把燕家军的旗号打在最前方,告诉鞑靼人燕家军回来了 !” “王爷这是要打心理战 ?”秦文勇问道。 “我父王当年驻守北地十几年,未让鞑靼人侵犯大周一寸土地!虽然最后在千重山一役战败亡故,但是当年也让鞑靼损伤惨重!这才有了十九年的休战,但是我们付出的更惨重,历州、侯城都割让给了鞑靼。所以我这次来北地,不但是收复现今丢失的这四城,我还要把历州和侯城一并收复!之前的这几场战役我们可以看到,鞑靼并未如我们之前设想的那般战无不胜!我们的胜利 虽然有出其不意的成分在里面,可是我大周军人的战斗力并不弱! 当年的燕家军曾让鞑靼闻风丧胆,如今燕家军的卷土重来也一定会让他们再次望风而逃的!既然燕家军的威名能有震慑作用,那我们就利用好这一点 ,我想这对于樊城一战而说,会更有利的!”江洛浔看着所有人朗声说道。 “你不怕有人说你是享受父辈的福荫?”周四叔开口问道 。 “哈哈!”江洛浔一听这话就笑了,“我有父辈的福荫可以享受,为什么不享受?明明可以走捷径我偏要绕远路,那不是英勇无畏、那是迂腐陈旧!我不拿袍泽的性命实现我的将军梦的!我早说过,我带他们来是打仗的、而且是打胜仗!” “王爷,我在来北地的路上收了一伙人,领头的叫杨大勇,他曾是历州人,后来九死一生逃出历州在三叉山落草为寇。他想要加入燕家军,和你们一起赶走鞑靼人。”周时晏突然间想起杨大勇,就对江洛浔说了她的情况。 “我当时收的全是骑兵,没想到 他们竟然追来了。”对这个杨大勇江洛浔有点印象,当初就因为不会骑马追着他们跑了很远,没想到最终还是追来了。 “胡子叔叔 ,今晚通知下去 ,明日全军演练凡是达标者都可加入燕家军!”江洛浔转头对大胡子说道,既然已经到了今日,燕家军没有必要 一定是骑兵了。而且自己也跟皇上禀告过了,到时候会把兵符和燕家军一并奉于军前的! “考核的标准是什么?”大胡子问道。 “五十选一,燕家军宁缺毋滥!”江洛浔想也没想 就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总共不过十五万余人,只能选出来三千左右人而已。”秦文勇有些担忧地说道 。 “我之前带来的那都是山匪绿林出身,功夫都不错,不是普通军人所能比的。而若是在军队里选人,他们大都出身平民百姓,五十选一已经是放宽要求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带领他们是要打胜仗的,不是去送死的!”江洛浔看着秦文勇说道:“燕家军是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是我大周战无不胜的利器!” “有的分组强、有的分组弱,最后有人不服怎么办?”大胡子又问道 。 “不服的可以挑战 ,若是能在咱们的黑甲军手里过二十招不败就可以加入燕家军!若是百招不败就可以做什长,若是把黑甲军打败了直接提为百夫长!”江洛浔早就想好了应对策略 ,若是真能选上几个百夫长了,她自然高兴! 当晚这个军队都沸腾了,摩拳擦掌地准备第二天可以大显身手,他们早就眼馋燕家军了,不说别的,只那一身黑衣黑甲就让人垂涎三尺!更何况是受燕王直接统领,将来无论燕家军发展成多少人马,他们都将会是燕家军里最核心的一支队伍! 第二天,江洛浔没有去演武场。而是坐在大堂上等消息,不时的有消息传来,提上了新的什长。刚果午时,就已经选拔到了两名百夫长。不但是江洛浔高兴,就是秦文勇等人也忍不住几次来往于 演武场和中军大堂之间 。燕王府跟出来的二百名黑甲君的功夫自是不必说,秦文勇自度跟黑甲军硬碰硬百招之内他不会 有胜算的。由此可见 ,大周的军队里还是藏龙卧虎的!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最终选拔上来 三千一百七十名燕家军 ,三十九个什长、五名百夫长。江洛浔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意气风发、朝气勃勃的三千二百一十四人高声说道:“我在这里欢迎诸位兄弟们加入我燕家军!”江洛浔只这一句话就让三千多人欢呼雀跃不已!王爷称呼他们为兄弟,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等欢呼声落了下去,江洛浔继续说道:“加入燕家军就是我燕家军的人!是我燕家军就要守我燕家军的规矩!令行禁止、军令大于天,私自行动者——斩!违抗军令、泄漏军情者——斩!不听号令、临阵脱逃者——斩!劫掠百姓、奸淫妇人者——斩!酗酒滋事、聚众斗殴者——斩!造谣惑众、动摇军心者——斩!谎报军情、与敌私通重者——斩!目无长官——杀!逃兵——杀!私藏兵器——杀!故意对友军挑起事端者——杀!私自动用士卒两伍以上者——杀!行军中严禁宿营谷地,违令者——杀!不得擅自使用井水、湖水等死水起灶,违令者——杀!宿营中伙房军营为一级防御营地、无令擅入者——杀!多处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者——杀!窃人财物者——杀!夺人首级以为己功者——杀!捏伤假死以避征伐者——杀!笑语喧哗、蔑视军规者——杀! 七斩十三杀,上到本王、下到普通士卒,如有违令者——杀无赦!”江洛浔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浩气凛然、神情肃穆!如果是之前他们只是为了加入燕家军而感到骄傲自豪,那么这一瞬间他们除了骄傲和自豪还有了归属感、燕家军人特有的归属感和自豪! 第36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博尔古德吊着一条胳膊站在樊城的城墙上,他身旁的是鞑靼大汗的亲弟弟德王布敦毛都。望住远处旌旗招展的周军、还有那最高最显眼的黑色“燕”字旗,那是燕家军的旗帜啊! “你确定那人是江家的后人?”布敦毛都皱着眉头问道。 “江洛漟我是见过的,要不是年龄对不上,我真的以为是江洛漟重生了。而且那年轻人虽然带着银狐面具,但是他那双眼睛我认得,与江啸的一模一样!”博尔古德一脸的凝重,虽然当年的事是他亲自经手,可他仍然不敢相信江家竟然还有后人在世! “德王,我们该怎么办?”博尔古德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不是派人确认过江家人已经都死绝了吗!”布敦毛都瞪着眼睛质问道,原本不太大的眼睛也睁的大了一些。 “我的亲兵亲自去的,江家只剩下一个女娃娃了,那时候还不到周岁。”博尔古德也在心里犯了嘀咕,难道有漏网之鱼? “难道有漏网之鱼?还是说是那女娃娃长大了?布敦毛都想了想问道。 “周人重男轻女,女子都是待在内宅里相夫教子的,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领兵上阵?而且我听说,江家的那个女娃娃十七岁的时候就嫁人了,估计现在正在奶孩子呢!”博尔古德撇了撇嘴,语气里全是鄙夷和不屑! “大周地大物博,而且世家勋贵里不乏佼佼者!他们的皇帝让人扮作江家后人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们对于江家的忌惮他们最清楚不过了!”博尔古德看布敦毛都不说话,就又解释了几句。 “和那人尽快联系上,弄清是怎么回事。”布敦毛都对博尔古德命令道,然后一边挪动肥胖的身躯往城墙下走一边说道:“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樊城,否则你我都没办法向大汗交代!” “是!”博尔古德目送布敦毛都离开,然后看着远处的周人营房好一会儿才离开。 樊城外周军主帐。 “我们这样围而不攻已经三天了,王爷到底作何打算?”秦文勇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每多待一天都是巨大的消耗,粮草辎重,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时间长了,他们真的消耗不起呀! “再等等。”江洛浔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看着这样子的江洛浔,秦文勇也慢慢地平稳下来。明知道对面的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女人,可是她往那里一坐,就是让人觉得安心!她就是整个大军的主心骨、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王爷,您到底在等什么?”钟春一边擦着自己的大刀一边好奇地问道。 “报!禀王爷,京都的圣旨到了!”传信兵在帐外大声回禀道。 江洛浔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这以后的仗该如何打就看这道圣旨了! “奉天承运 皇帝昭曰: 燕王奉圣命抵达北地后,接连收复永安、胜州朕心甚慰!燕王忠勇善战、特封其为:兵马大元帅!无皇命可任意调派大周兵马,如有不尊者视为叛军! 另皇长子楚烈在北地良久,军情庶务皆知,朕钦命其为征北监军,协助兵马大元帅燕王江洛浔收复失地!钦此!”小太监笑着把圣旨往前一送,江洛浔满眼笑意地接过圣旨冲着京都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大声说道:“臣必不负圣恩,收复失地、保我大周江山一统!” “儿臣遵旨!”楚烈自然明白了,父皇为什么要封他做监军,这就是要给江洛浔最大的信任和支持!而且,也足以证明此时的京都一定是风雨飘摇、人心不稳!父皇这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江洛浔的身上了! 小太久又拿出一道圣旨,这是宣给郁成泽的,要郁成泽即日到永安上任。郁成泽接完圣旨,就看到他祖父给他准备的人,都跟随圣旨一道而来了,至于周隶则已经留在了胜州。这样大皇子就只需要临时打理好泗水就可以了,工作量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王爷,杂家这里还有一封皇上亲自写给您的信,”小太监看江洛浔要走,赶紧上前一步说道,“王爷,您看完后速速回信,杂家好赶紧回京,皇上等着呢。” 江洛浔进了大帐,撕开信封拿出信纸看了起来。看完信,江洛浔的心里酸溜溜的,其实皇上不写信她也知道,皇上一定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做到这一切的。给她正名、不安插监军拖她的后腿,还给了她调动天下兵马地权利,那些个文臣酸儒世家大族怕是把皇上围起来谏言了! 其实江洛浔猜想的一点也没有差,自打皇上未经过丞相,直接任命楚烈为监军、郁成泽和周隶分别为永安、胜州的知府,宋文蕴几乎是天天参奏郁家和周家。 周隶是安国公周家的旁枝嫡子,才华横溢、安国公举贤不避亲就把他推荐给了皇上。皇上召见了两回,也觉得周隶是个不错的,就把他和郁成泽一起任命了。 这下子周家和郁家就成了宋文蕴的眼中钉、肉中刺,已经很久不上朝的郁老侯爷也被请到了朝堂上。原本大家都认为常年告病在家、年近七十的郁老侯爷已经风烛残年、怕是路都走不稳了。谁知道老侯爷老当益壮、跟宋文蕴吵起架来势均力敌、分毫不让!再有安国公周震在一旁帮腔,宋文蕴几乎是次次都败下阵来! “安国公此言差矣,虽然有举贤不避亲之说,但是你周家的儿媳是兵马大元帅,你的侄子是胜州的知府,你的儿子又押送粮草去了北地,你周家是要把北地划为己有吗?”宋文蕴高声质问。 “我儿子是咱们大周的燕王,世袭罔替的。我儿子的粮草只要到了北地他的官差也就结束了,至于我那个侄子,已经出了五服了,不过是同一个姓罢了!再说了,划北地为己干什么?自立为王吗?”安国公周震一挑眉,不顾郁老侯爷的眼色继续说道:“宋丞相你忘了,我儿媳妇已经是王爷了,还要个王爵做什么?我周家又不傻,世袭罔替的王爵和世袭罔替的公爵可比那高高在上的皇位都香!不用天天早起上朝、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还不用处理军国大事、更不用天天听你们这帮子文臣首辅的唧唧歪歪、每年还有近十万两银子的俸禄,我可是比皇上还自在呢!我家儿媳妇去打仗,那是因为保住大周就是保我周家的荣华富贵,宋丞相你说是不是?” 周震这段话一说,大殿上的百官里还真有不少人点头称是,可是皇上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原本还没觉得什么,听安国公周震这么一说,他这个国公爷还真比他这个皇上当的自由! 不等气的脸都绿了的宋文蕴说话,皇上就开口说道:“安国公所言有理!” 安国公周震一听皇上这话美的冲着宋文蕴一挑眉毛,气的宋文蕴一甩袖子脸扭向一边,懒得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皇上看了看安国公得意的样子在心里冷笑了两声,但是面上还是之前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安国公确实过的逍遥自在,都说为君分忧乃臣之己任,所以从即日起,安国公每日都要上早朝,若是无故缺席一次,朕就赏你十板子,缺席两次板子照打,另外扣除一年的俸禄!” 皇上的话让安国公彻底傻了眼,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皇上?臣、臣冤啊!”安国公周震很想说的事“咱俩是一伙的呀”可是话到嘴边又改了,他怕说出那话皇上会再罚他! “嗯,朕知道了。”皇上答应了一句,然后看着郁老侯爷说道:“老侯爷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体康健,虽不必每日上早朝,但是从即日起,每隔三日就要临朝一次。缺席一次,就罚你半年俸禄好了!” 郁老侯爷无奈地领旨,然后狠狠地瞪了安国公周震一眼,你说你跟宋文蕴斗嘴,瞎显摆啥,这回好,把自己显摆进去了吧! 第37章 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原本郁闷无比的宋文蕴顿时觉得心情舒畅极了,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启禀皇上,北地的捷报到了!”张九良带着一个传信兵进来,高声说道。 “北地的捷报?洛浔又打胜仗了?”皇上激动地问道。 “皇上,燕王把泗水城夺回来了!”传信兵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上,虽然一身的疲惫,但是眼睛里都是兴奋!这仗打的太带劲了! “哈哈哈!好好好!”皇上看完捷报,高兴的哈哈大笑、连连说好!百官自然叩首恭贺,皇上看着安国公周震高兴地说道:“安国公啊,你的好儿媳、朕的福兵天将!” “恭贺皇上得此良将,我大周必定会收复失地、江山永固!”安国公周震也高兴,燕王可是他的儿媳妇,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是他周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如此一来,宋文蕴却是差点要碎了一口老牙。这个江洛浔这几场胜仗打下来,足以证明皇上的决定是对的!儿自己在这朝堂上分量就越来越轻了! 眼珠一转,宋文蕴先是恭贺皇上,然后就说道:“皇上,泗水城拿回了,是不是应该选拔官员前往泗水城任职啊!” 皇上脸上的笑意不减。但是心思已经转了好几圈了。“此事不急,待商议好后再定夺。”皇上已经看见了,捷报底下有厚厚的一封信,他要仔细看过后再做决定! 第二日早朝后,皇上单独把宋文蕴留下,御书房里君臣对坐。“宋丞相可知朕留你有何事?” 宋文蕴刚要起身回话,就被皇上抬手制止了:“哎~,咱们君臣十几年了,不必拘礼,好好坐着回话。” 宋文蕴闻听此言才坐好,略一思索后回道:“臣猜测是为了北地之事。” “宋丞相可知朕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皇上又问了一个问题。 “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宋文蕴想也没想当即回答道。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每一个帝王的愿望,朕也不例外,可却不是朕最大的愿望!”不等宋文蕴回答,皇上拍了拍手,张九良转身把皇上身后墙上的帘布拉开,一幅巨大的舆图露了出来。 宋文蕴当即站了起来,看向那舆图,眼睛里闪现着奇异的光芒。 “宋丞相,这是我大周完整的舆图。历州、侯城都是我大周的国土。”皇上指了指北方,眼睛里全是回忆。 良久,皇上继续说道:“朕不想做什么开疆拓土的万世之君,只想在有生之年收复山河、把我大周的每一寸土地都收回来!这样,也算是对的起祖宗了!也能有脸面去见大周的列祖列宗了!” 皇上看着宋文蕴,眼里的锐利是宋文蕴从未见过的,“而能办到这一切的,只有燕王江洛浔!所以,朕拜托你、拜托宋卿帮朕实现这一愿望!”皇上说完对着宋文蕴就是深深的一礼! 宋文蕴当即跪在地上,以额触地颤声道:“皇上这是要折煞臣啊!臣怎敢当皇上一礼?” “宋卿,这是不答应朕的请求吗?”皇上看着匍匐在地的宋文蕴低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沧桑和忧伤。 “皇上,臣一定尽忠职守、全力配合燕王,愿皇上早日得偿所愿!” “好!你我君臣一心!”皇上亲自扶起宋文蕴。 回到家中,宋文蕴坐在书房里很久,最终长叹一声,对着长子说道:“皇上就是皇上啊!”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晋濨有些疑惑,他可是从未看到过父亲这样的颓然 。 “晋濨啊,为父错了、错的离谱啊!”宋文蕴再次感慨道。 “父亲?”宋晋濨这回是真的有些不安了。 “为父一直以为皇上庸懦、昏庸,可是经此一事我才发现,皇上实在是个难得一见的明君啊。”宋文蕴的眼睛里全是回忆,“晋濨,你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了,朝廷可有颁发过一个不利于民的政令?很多事情看似皇上是被迫的,可实际上最终受益的都是大周!为父看似在朝廷里一言九鼎、万人之上,可是哪次不是给皇上做了嫁衣?远的不说就说这次,皇上先是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告知百官燕王出京。等到捷报传来,就又变成了奉圣旨出境抗敌!再往后,无论是大皇子任监军、郁家、周家的子弟外放任职,皇上可以说是雷霆手腕、雷厉风行啊! 而今天,皇上为了安抚我,竟然给我鞠了一躬!晋濨,自古以来你可曾听说过君王给臣子鞠躬的?”宋文蕴的身子往前探,眼神里全是迫切,他的话如惊雷般炸在了宋晋濨的耳边,宋晋濨有些惊恐的喊了一声“父亲!” “儿子啊,待战事一了,为父就告老还乡,咱们宋家以后就看你的了。”宋文蕴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和无奈。 “父亲不可啊!”宋晋濨是真的没有想到他那一向心高气傲的父亲竟然要告老。 “晋濨啊,皇上已经对我宋家起了戒心,你要韬光养晦、不可冒进啊!”宋文蕴说完后,往外走的脚步竟然有些踉跄,一边走一边念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悔之晚矣啊!” “王爷,我给您看一样好东西!”宋老九神神秘秘地凑到江洛浔的跟前儿说道。 “什么东西 ?”江洛浔歪头看了看他。 “王爷,您跟我来就好了!”宋老九说什么也不肯说,江洛浔正好也没事,就跟他往营房后面走去了。 到了营房后面的一片空地上,那里已经有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了,江洛浔看了看那年轻人,穿的是燕家军的衣服,可是她突然间 闻到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皱了皱眉头问宋老九:“什么味道?” “王爷,您看这个。”宋老九招呼那年轻人把一个木桶拎了过来,江洛浔低头一看,桶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给王爷看!”宋老九扒拉了一下呆愣愣的年轻人。那人赶紧憨厚的一笑,低头从怀里拿出两个竹筒,小心地把木桶里的黑乎乎的东西装进竹筒里,还用小木棍一点点夯实。 宋老九看江洛浔看的认真,就在一旁解释:“王爷他叫李德顺,以前给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学过做烟花。上次攻城,他看那个点燃的油罐子炸敌人效果很好。就跟我说,他学做烟花的时候,弄不好 就会炸死人,而且被这个炸的人还不容易好。他说,是不是可以 做些炸那些个鞑靼人!”宋老九说完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江洛浔,等着她的答案。 “你们试过了吗?效果怎么样?”江洛浔看李德顺用黄泥封好竹筒的风口,还在外面留了一小段粘了黑粉的棉线,眉头微蹙地问道。 “试过了,我们昨天晚上试的。”宋老九笑着说道,“效果老好了!” “昨天晚上?”江洛浔看着宋老九疑惑地问道。 “昨天晚上阴天,这玩意儿炸了动静大,我们两个就跑到前边点了两个试试,炸出好大一个坑!可我们谁也不敢说,营里的弟兄们还以为是打雷呢!”宋老九指着前边更远的地方说道。 江洛浔疾步走过去,果然那里有两个黑乎乎的坑,江洛浔看着那坑问跟上来的宋老九:“你们炸的?” “嗯!”宋老九点了点头。而弄好了两个竹筒的李德顺,不知所措的看着去而复返的江洛浔,有些手足无措。 “炸一个我看看。”江洛浔看着李德顺说道。 第38章 炸药 “轰隆”一声巨响,江洛浔揉了揉被震得有些 嗡嗡作响的耳朵,又抖了抖掉落在身上的泥土。看着同样一身泥土、呆头呆脑看着她的两个人,指着他们说道:“就站在这,哪也不许去!”说完转身就往回跑 ,可是没跑两步江洛浔又停住脚步转身大声说道:“继续做、多做几个!”刚要跑又再次站住:“注意安全,别炸着自己!” 看着这回彻底跑远了的经理下,宋老九拍了李德顺的后脑勺一下:“还不赶紧的!” “九哥,把我打傻了都!”李德顺笑着嘟囔了一句就蹲在那继续往竹筒里装药粉。 等到楚烈、和秦文勇被江洛浔带到小山坡的时候,李德顺已经装好了五只竹筒 。 “你可以让它们一起炸吗?”江洛浔轻声问道,好像声音大了会让这些竹筒爆炸似的。 “嗯,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大家得躲远点。”李德顺想了一会后才说道。 “好!我们都听你的!”江洛浔拍了拍李德顺的肩膀说道。 “那、那你们都到那边的树林里吧!”李德顺看了一下四周,指着一百多米以外的一片小树林说道。 江洛浔带头就往树林走去,秦文勇一边走 一边问:“至于吗?” 江洛浔没工夫回答秦文勇的问题,快步走到小树林后,当即就 匍匐在地,楚烈一看她这个样子想了想也跟着趴在了她身旁。秦文勇虽然不想趴下,可是看着楚烈一个堂堂的幌子都趴下了 ,摇了摇头也就蹲在了一旁 。 离得有点远,只看见李德顺在那鼓捣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撒腿就跑。可是没等李德顺和宋老九跑到小树林就听见轰地一声巨响,秦文勇只觉得自己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甩了甩脑袋、扒拉扒拉头上的土,秦文勇愣愣地看见宋老九和李德顺趴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宋老九!李德顺!”江洛浔顾不得拍身上的土,起身一边往他们身边跑一边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 “宋老九!宋老九!”江洛浔一把翻过宋老九,一边晃一边大声喊着。又转身拽过李德顺,也是一边晃一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王爷!”李德顺睁开眼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洛浔。江洛浔见人醒了过来,长出一口气,又赶紧去看宋老九。随后赶过来的楚烈,把手放在宋老九地脖子下面感受了一下后说道:“人没事,估计是震晕过去了!” 江洛浔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还在不停的掏耳朵的李德顺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文勇在后面走过来,看着笑的开心的江洛浔问道:“王爷,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厉害!” “炮竹!”江洛浔笑着拽起李德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德顺送给樊城里那个德王地大礼!据听说过几天 就是他五十岁的大寿了!” 而此时周时晏站在营帐外面,抬头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钟春也好奇地问道:“周世子,你说这大晴天的打雷,是怎么个预兆?” “应该是好预兆吧!”周时晏说完就转身往中军营帐而去,大晴天打雷,骗鬼呢?是不是江洛浔那个女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周时晏等了好一会才把江洛浔给等回来,宋老九也清醒了过来,人没啥事,就是声音小了 他有点听不清。 等人都到齐了,江洛浔就把李德顺做出的炮竹跟大家说了。看着所有人迷惑的样子,江洛浔说道:“我刚才问过李德顺了,要想做出把城墙炸塌地炮竹,他得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而且这个炮竹的制作过程会很危险,所以他需要一个安全、不受打扰的地方 制作炮竹。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是,一要延迟攻城的时间,二要迷惑樊城的鞑靼德王,留给李德顺足够的时间 去制作炮竹。” “你就这么相信这个李德顺?”大胡子带着一丝担忧地问道。 “胡子叔叔,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毕竟用炮竹攻城我们这是第一次!可是,炮竹的威力秦将军和大皇子都见识过了。要是真的成了,攻城的时候,我们会少死很多弟兄!”江洛浔认真的说道 。 “我不知道这炮竹的威力有多大,但是我相信王爷你的判断力!”大胡子当即说道,王爷是他带大的,从没有说过、做过不靠谱的事。既然王爷认为这个炮竹靠谱、那就肯定没问题! “好,王爷说的拖延攻城的时间好理解,按现在的情况看,我们不主动攻城,鞑靼人是不会主动出来的。但是王爷说的迷惑、该如何迷惑啊?”秦文勇开口问道。 “拖延和迷惑是一体的。”江洛浔笑了笑,神采飞扬、自信满满!周时晏一时间有些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此、如此与众不同!如此的耀眼夺目! 周时晏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砰砰地漏跳了两下,赶紧低下头左右看看, 没有人注意他,这才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继续听江洛浔讲话。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一阵阵心慌,尤其是看着江洛浔的时候。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的,说白了就是假意攻城、遇到顽强的抵抗我们就撤退,多来上几次,那个鞑靼的德王就会认为我们周军不过如此 罢了。等李德顺的炮竹做好了,我们再动真格的!”大胡子哈哈一笑总结道。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那个德王先高兴两天!”江洛浔握了握拳头,声音冰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得到嘱咐的士兵们就开始了攻城。木幔队举着盾牌在前面走的举步维艰,后面的士兵也是畏畏缩缩不敢硬冲、猛攻!站在城墙上的布敦毛都看着下面的周兵,一脸不屑地问道:“博尔古德,这就是你说的大周勇猛无敌的燕家军?” 博尔古德看着下面的那些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与攻打泗水城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 “难道大周临阵换将了?还是说他们在玩什么花招?”博尔古德皱着眉说道。 “好啊,那我们就再看看。”布敦毛都说完,转身就下了城墙。 天快黑了,周营里鸣金收兵。回到营地后,热呼呼的饭菜早都准备好了,将士们吃饱喝足后总结了一下攻城的感觉,然后汇报给江洛浔。江洛浔根据四面城门的士兵们的描述,总结出来今日北城门是鞑靼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也是,之前几次攻城他们都是在北城门先打开突破口的,看来这个博尔古德和布敦毛都有些脑子! 第二日,好似上朝般,大周按时按点地对樊城开始了攻城,一天下来 伤亡不大、但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江洛浔总结完笑了笑 ,这招好不好用就看明天的了。 第三天,依旧是辰时一刻开始攻城,酉时末鸣金收兵,布敦毛都哈哈大笑着问博尔古德:“这就是你说的燕家军吗?这个样子别说是一天、就是一年也别想攻下这樊城!看样子我们明日该主动出击了!” 博尔古德看着周营那里炊烟袅袅,忧心忡忡,这与之前绝对不是同一个统帅指挥作战,难道大周真的临阵换将?连胜四仗、收回三座城池、还要临阵换将,为什么?怕那个人功高震主吗?还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那人一直没有回话,是有了变故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39章 皇上的寿礼 大周文德十五年七月二十六,一个永远被周人记得日子 。 这日寅时,天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这个时候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二十名身穿黑色夜行衣、身手敏捷的人从樊城外大周的营地悄悄地潜出去。出了营地自动分成四组分别前往樊城东西南北四方城门而去! 而他们身后,十几万的周兵严阵以待、静悄悄的向四处城门慢慢摸进。昨日的晚饭,每人都领到了两顿的干粮。半个时辰前,他们吃的饱饱的,就等着前面的动静,然后发动总攻! 南城门、距离周营最近的一处城门外。钟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一点点地接近了城门处。把包袱摆好,冲着旁边的人打了个手势,那人也把他身上的包袱摆放好,小心翼翼地按照 李德顺教的,把两个包袱中间用引线链接好,然后也冲不远处的兄弟摆了摆手。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城门外就摆好了五个包袱,他们把引线检查了又检查确认万无一失后四个人就悄悄地往回走,只留下一个人在城门口。 钟春 看着天上最东边的一颗星星,在心里面计算着时间。突然那颗星星闪了一下,然后好像突然间就暗了一点点,钟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拿出早就握在手里的火折子,吹的红红的,对着引线点了上去。 看着引线呲呲冒着火星的引线着了,钟春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转身就跑!不顾一切的跑、往自己人的方向跑!王爷说了,他要是跑慢了命就没了!他不想没命、他想跟着王爷继续打仗! “轰隆隆”一声巨响,钟春被一股巨浪冲的飞出去好几米。趴在地上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爬起来继续跑,王爷说了“你们一定要往回跑、不要在地上趴着,否则就算不被炮竹炸死,也会被咱们自己人给踩死!所以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往回跑!”钟春记得自己当时重重地点头,他可以死、但是不能被炸死、不能被自己人踩死、要不也太 窝囊了! “怎么回事?打雷了?”布敦毛都被一声声的轰隆隆的声音给惊醒,坐在床上惊慌失措的冲着外面问道。 “王爷,我们也不知道啊!”亲兵打开房门进来汇报,却被女人的一声尖叫声吓得赶紧低下头。布敦毛都刚要躺下,就听见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冲啊!杀啊!”的声音,顾不上最得宠的妾室,布敦毛都拎着衣服就往外面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 “怎么回事?”布敦毛都一把抓住那个士兵焦急地问道。 “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周人破城了,他们攻进来了!”士兵磕磕绊绊地回答着,眼里全是惊恐。 “怎么可能?”布敦毛都不相信,可是他不相信也没有用,樊城纵横十几里,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大周的士兵们就已经攻到了樊城城内的临时德王府。 很多的鞑靼人甚至还没有穿山上衣服就被一刀砍下了脑袋,原本笑话博尔古德信任周人反被蒙蔽了的布敦毛都带着自己的亲兵抵死逃出了樊城!出了北城门的那一刻,布敦毛都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同样狼狈的博尔古德,狠狠地在地上淬了一口。“我一定会带领我们的铁骑再次打进大周的!” 往北逃了不过三四里路,布敦毛都就看见道路中间停着一黑红色的汗血宝马,马上端坐着一个戴着银狐面具的少年将军。 “你是江家人?”布敦毛都警觉地看了看 对面的人,虽然是疑问的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他承认,只一眼就能肯定对面的人一定是江家人。江家人特有的凤眼,他终身难忘! “你们两个今天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回去跟你们的汗王禀报,大周燕王府江洛浔回北地报仇雪恨来了!而且是国仇家恨一起算!”江洛浔指了指博尔古德和布敦毛都,“你们谁死谁留下?” “你是不是太过狂傲了?”布敦毛都摸了一把脸,语气不善地问道 。 “对你们这些惨绝人寰、毫无人性可言的畜生,本王用不着客气! “本王?”博尔古德眯了眯眼睛,疑惑地问道:“你是燕王?”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江洛浔 的声音清冷孤傲。 “你是江家人、你还是燕王!你是燕王妃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你不是个女孩吗?”博尔古德不敢相信地问道。 “如假包换!本王江洛浔,女儿身!”江洛浔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好似怕他们听不明白一般。 “大周怎么会让一个女人上战场?”博尔古德摇着头,他不信、他不相信自己当年根本看不上的女娃娃,今日竟然站在的面前,还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连夺四城! “既然你如此不相信,就留下······”江洛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布敦毛都的脸一抖,这是要留下博尔古德的命了吗? “就留下他的命吧。”江洛浔原本指着博尔古德的手改向布敦毛都,“留着你回去带个话,若是乖乖滴把历州、侯城送还大周,我可以考虑暂时休战,否则,我大周的燕家军铁骑终会踏进鞑靼皇宫!” “你!滚蛋!”江洛浔往旁边一指,那里有一条延伸进山里的小路。博尔古德看了看布敦毛都,没等他说话一打马就顺着小路跑远了。 布敦毛都气的骂了博尔古德一句 ,然后拎着长刀就砍向江洛浔。江洛浔提枪抵挡,但听当的一声响 布敦毛都只觉得双手一麻,虎口都有些疼,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一起上!”博尔古德虽然带着他自己的亲卫跑了,但是他身边的亲卫还在。见江洛浔只一个人布敦毛都直接下令一起上,这个女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这百十来人! 江洛浔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嗜血的笑绽放在唇边。路旁的密林里突然冲出来一支骑兵,黑衣黑甲、全黑的战马。布敦毛都大惊失色:“黑甲军?燕王的亲卫黑甲军?” “看样子德王是真的很了解我燕家军啊。”江洛浔扬声说道。 “王爷,用不用留活口?”一名黑甲军在江洛浔的身后问道。 “不用了,他的人头比命更好!”江洛浔吐出这句话,一挥手二百黑甲军就挥刀冲了过去。看着左支右绌的布敦毛都,江洛浔的眼里全是冷漠。一定要手刃杀父仇人那是狗屁,她江洛浔压根就不是迂腐之人,只要仇人死了,谁杀的都一样! 江洛浔转头眼神冰冷的看向博尔古德逃跑的小路 ,当年参与千重山一役的她会一个个的向他们讨命!博尔古德,先让你活些日子,你活着比死了强! 看着已经结束战斗的黑甲军,江洛浔高声问道:“可有受伤的?” “王爷,对付这么几个丧家之犬要是还能受伤,我们就不配叫黑甲军了!”一名黑甲军笑呵呵地回答道。 “割下他的人头装在盒子里连同捷报一起送回京都,算我送皇上五十三岁大寿的贺礼!”江洛浔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布敦毛都,催着大黑回樊城了。 樊城原知府大堂,秦文勇看着江洛浔不解地问道:“王爷,您为什么要放了博尔古德?” 第40章 和离他就不姓周 “因为我们需要时间!”江洛浔简短地回答道 。 “什么意思?”秦文勇还是有些不明白,博尔古德是鞑靼最厉害的将军,放他回去那就等于放虎归山啊 ! 江洛浔看着大家,他们都在看着她,她知道这些人都在等她的回答,可是有些事是不能明说的。 “秦将军可知道我们现在还剩多少人马?”周时晏突然开口问道。 “十几万人马!”秦文勇当即回答道。 “十几万?”周时晏 继续问道。 “呃~”秦文勇有些迟疑,连续这么多场的胜利、尤其是最后一座樊城也回来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还真没有去注意还剩多少人马,但是十几万总是有的。 “周军还有作战能力的士兵不到八万,燕王带过来的燕家军又加上前几天补充进去的总攻剩下两万八千余人。”自打结束战斗到现在三个时辰,周时晏一刻也没有闲着,他带着人粗略的整理好数据,只想帮她一把。 江洛浔看了看周时晏没说话,而是转过头看着秦文勇说道:“我来北地的第一天就说过,我来此的目的不单是要拿回这四座城池,还有历州和侯城,他们都是我大周不可分割的国土,我会全部拿回来的!” 秦文勇的眼睛慢慢地红了,突然站起身抱拳大声说道:“王爷!我秦文勇空有一腔赤诚,少年豪情时也曾放过豪言壮语:收复失地、还我大周江山完整!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被磨的失去了斗志、失去了最初的样子!王爷,秦文勇知道自己的斤两,勇猛有余 、忠心耿耿,可是若论排兵布阵、指挥作战,我老秦有自知之明!这之前我还对王爷的话怀疑过,可从今天起,只要是王爷的吩咐我老秦没有二话!” “秦将军过谦了,您能守住榆关两个月没有让鞑靼继续南下,这才有了我们今日的胜利!而且您带领的榆关将士令行禁止、英勇善战、这些都足以证明秦将军功不可没!”江洛浔起身,看着秦文勇郑重地说道 。 “王爷!”秦文勇有些哽咽,自打知道鞑靼对大周作战他心急如焚,可是人微言轻,朝廷里的事他插不上话,别的州府他管不了,他能做到的就是厮守榆关!燕王没来前,他连遗书都写好了! “秦将军,我代表自己、代父皇、代大周万千子民谢谢您!”楚烈曾在榆关与秦文勇共同抗敌将近两个月,对于秦文勇的忠心和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了! “不、不、大皇子要谢的是王爷!”秦文勇赶紧扶住对他施礼的楚烈,有些不知所措,堂堂皇子给他行礼,还说代皇上,他哪受得住啊! 开完会,江洛浔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和自己一起往外走的周时晏说了一声“谢谢”,周时晏笑的满眼星光,嗯!不错,懂礼了! “道谢就不用了,你不回京都我也不能一个人回去,留下总得做点事吧。”周时晏 也轻声说道 。 “你为什么不能回去?”江洛浔好奇的站住脚步问道。 “祖母认定了是我把你气走的,说了要是不和你一同回去就把我撵出家门。我可是给你背锅啊,所以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记得将来还啊!”周时晏说完不等江洛浔回答就先走一步了。留下江洛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欠了他一个人情! “世子很开心?”清风一边给周时晏倒洗脚水一边笑嘻嘻地问道。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当然开心!”周时晏脸上依旧带着笑。他已经二十一岁了,想他这个年纪的其他世家子弟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已经娶了一年多的媳妇,心里当然高兴了! “可是,世子和王爷不是商定回去就和离吗?”清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 “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那猪都能上树 !”周时晏 瞪了清风一眼,这个没眼色的就会给自己泼冷水。 “那世子是不打算和离了?”清风看着自家主子不确定地问道 。 “清风,你说爷是和离容易还是和她夫唱妇随容易?”他们是皇上亲自圣旨赐婚、又已经圆过房了,虽然只有一次、但那也是圆过房了,那是说和离就和离的! “还是和离容易些吧!”清风迟疑地回答道,和王爷夫唱妇随,清风想了想那个画面还是和离更容易些!王爷哪里会是听世子话的人,要是说妇唱夫随还差不多少。 周时晏照着清风地脑门就是一巴掌,“你家世子爷我要是和离了,我就一辈子不给你娶媳妇!” “世子,我都快被你打傻了!”清风捂着脑门嘟囔道,可是一想世子后面的话赶紧说道:“世子一定会让王爷听您的,那叫、叫、抱得美人归!” 周时晏白了一眼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也不擦脚就那么躺在床上,想着以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决定想要最终抱得美人归确实有点难!不过,人不都说只要烈女怕缠郎吗,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夫妻,天时地利人和他已经占了天时了!至于地利吗,他们现在同在北地,这不地利也就占了吗! 人和吗,相信京里的那几位说的算的没有哪个想让他们和离的,天时、地利、人和他占全了,要是这样还能和离,他就不姓周了! 第41章 周时晏假装受伤(一) 人和吗,相信京里的那几位说的算的没有哪个想让他们和离的,天时、地利、人和他占全了,要是这样还能和离,他就不姓周了! 周时晏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不要脸,既然喜欢了,那就想办法也让她喜欢上自己。父亲不也说了吗,能不能把江洛浔这块百炼钢化成他周时晏的绕指柔,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周时晏一晚上辗转反侧,他也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想了好久他也没想明白,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想起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只不过那时候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吗,他想明白了,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努力!尽早抱得美人归! 第二天天没亮,没睡一两个时辰的周时晏就从床上起来了,穿好衣服出了房间。他知道那个女人有晨起锻炼的习惯,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十有八九能碰上她。 果然,周时晏在府衙后面的小校场上没跑上两圈,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江洛浔看见周时晏在跑步,很是奇怪地问道。 若是之前在京都的周时晏一定会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你把这包下来了,许你来就不许我来?”或者是:“我愿意来,你管得着吗?”然后不用两句话,两个人就会吵起来,而且吵得天翻地覆! 但是今日的周时晏可不是来吵架斗嘴的,“睡不着了,跑跑步挺好的。” 江洛浔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直关注她的周时晏哪里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赶紧扶住她,温柔地说道:“注意点,天还没有完全亮,小心摔了。” 江洛浔这回是彻底地停住了脚步,有些愧疚地问道:“那天那一拳是不是真的打重了?” “要不咱们俩比试比试,比这么跑步好多了。”周时晏全当没听见江洛浔的问话,而是开口给了新建议。 “好啊,输了的不许哭鼻子。”江洛浔随口说道。 “若是在京都,我一定跟你赌上一桌福满楼的酒菜的,不过这里吗,我们就赌一顿烤肉的。输了的,亲自打猎、亲自下厨烤肉。”周时晏笑着建议道。 “好啊!”江洛浔眼睛一亮,她可是最爱吃烤肉的了。 看江洛浔的眼睛一亮,周时晏笑着问道:“你的厨艺怎么样?可别糟蹋了肉!” “做别的不行,烤肉我可是最拿手的!”江洛浔眉毛一挑,竟然不相信她的手艺!“不对,你怎么知道会是我输?”说完话不等周时晏回答,一拳就奔他的面门而去。 周时晏偏头险险避开江洛浔的拳头,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就不能换个招式吗?再说了,还没有说开始,你怎么就先动手了?” “打了你多少次了,管用就行!再说了,两军对垒,我还先告诉你我要踹你的左腿吗?”江洛浔的腿比嘴快,周时晏没有防备被踹了个结结实实。弯腰捂着腿好半天没有起身,江洛浔也有点慌了,腿上没有肉全是骨头,自己这一脚力气也不小,不会真的给踹折了吧? “你没事吧?说句话啊,要不要我去找单二叔?”江洛浔蹲下身子歪头去看周时晏的脸,果然这人闭着眼一脸的痛苦状。 江洛浔是真的有点后悔了,自己没轻没重的,不应该踹这一脚的。“我去找单二叔,你在这别动!”说完刚要起身却突然间被向她栽过来的周时晏撞倒在了地上。要是往常她早一脚把人踹飞了,可是今天、江洛浔不但没踹人还伸手圈着他生怕他再受伤。 “怎么,怕我受伤?”周时晏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紧紧地搂在了在江洛浔的腰上。这个傻女人,不但不躲开竟然还想着护着他。 “你、你没事吧?”江洛浔根本没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只还是惦记着他的腿。 周时晏悄悄把人放开,一脸强忍着疼痛的样子说道:“你还是快去找单二叔吧。” “好!”江洛浔闻言扶着周时晏在地上坐好,就快速往单二叔的院子跑。 “你是不是有点过呀?”楚烈看着江洛浔一转身就恢复正常的周时晏问道,他已经在花墙外看了好一会了,知道自家的白菜会被猪拱和亲眼看见自家的白菜被猪拱,那心情绝对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很明显的眼前这头猪比白菜有心机、有手段! “大哥,你总不想我们一直像之前一样见面就吵吧?”周时晏笑着问道。 “大哥?你不是一向叫我大皇子的吗?”楚烈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阿浔叫你大哥,我自然也要叫你大哥呀!”周时晏改口改的非常自然,却让楚烈听的一阵牙疼。可是下一刻楚烈就一脸正色道说道: “周时晏,以前你们吵、你们闹、那是因为她没有把你 放在心上。所以,无论你怎么胡作非为都不会伤她的的心。但你现在既然想让她对你上心,那么若是将来你再伤她、她就会真的受到伤害了。” “大哥,阿浔可不是普通女子,若我将来真的负了她,你担心的更应该是我才对。”周时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女人一旦动了真心,就会是最傻、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的。”楚烈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江洛浔他是真的当作小妹妹看着长大的,外表上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最渴望亲情和陪伴。 不说别人,就说那五位叔叔,她从没有把他们当过下人、当过属下,是真心实意地把他们当作长辈在尊敬和孝顺。如果她对周时晏动了情,那么如果有一天周时晏负了她,那么他对她的伤害也会是最大的!至于江洛浔不会喜欢上周时晏,楚烈想都没有想过。因为像周时晏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天之骄子若是放下身段去哄女孩子,那么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他只是时间的问题!更何况 ,他们两个现在不过是一个开窍了、另一个没开窍而已!若是不喜欢,江洛浔这样骄傲的女子看都不会看周时晏一眼,哪里会跟他掐的乌眼鸡似的! 就好比宋丞相的长子宋晋濨,曾千方百计地想要吸引江洛浔的主意,却次次铩羽而归 。记得那年宫里的中秋夜宴,宋晋濨一身白衣临水而立,引得多少大家闺秀芳心暗动,可是和楚然几个笑闹的江洛浔却问:“那是谁呀,大晚上一身白衣服站在湖边,装鬼吓唬人吗?”楚然几个笑的肚子疼,宋晋濨铁青着脸撑到最后,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穿过白裳! “诶哟!”就在楚烈想到宋晋濨忍不住想笑的时候,周时晏突然间诶呦了一声,捂着腿一副疼的不行的样子。 第42章 周时晏假装受伤(二) 楚烈刚要过去,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看过去,就见江洛浔拽着单二叔急匆匆地往这边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抬着担架的宋老九、清风等人。 没等到周时晏跟前,江洛浔就说道:“二叔你快看看,他的腿是不是折了?” “大皇子安好。”单二叔匆匆跟楚烈打了个招呼,就蹲下身子去查看周时晏的腿。 周时晏左摇右晃,把头凑到单二叔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单二叔一愣,然后对众人说道:“先把世子抬回房间,我要进一步检查才好。” 清风、宋老九等人赶紧过来把周时晏弄上担架,这期间夹杂着周时晏不时的喊疼声。江洛浔跟在一旁满脸的焦急,楚烈一阵气闷,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好白菜被骗,他还不能出言提醒! 回到房间,把众人请出去,单二叔冷着脸看着周时晏问道:“世子可以说说原因了吗?” “二叔,阿浔说等胜利还朝后用军功跟皇上换我们的和离书,我不想和离,我想跟阿浔过一辈子,所以请二叔帮我!”周时晏实话实说。 “世子可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单二叔依旧冷冷地问道。 “单二叔,我以前是不知道自己对阿浔的心意,现在明白了。所以,我不会放阿浔走的。如果单二叔不肯帮我,我也就是多费些时间和功夫。至于一辈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辈子有多久,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明白 。但有一点我清楚,不说将来,就是现在我想做什么对不起阿浔的事,不用五位叔叔和皇上出面,就是我爹、我祖母都能打断我的腿!而且,我是真的想跟阿浔好好在一起。另外,我想五位叔叔一定想早点抱上外孙的!”周时晏说的一脸认真,单二叔却听的心中一动。 他们五个人全都一生未娶,早都把王爷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他们王爷生的那自然不必说,就是这位周世子那也生的是人中龙凤。他们的孩子呀,软软糯糯的,还会追在他们后面喊叔外公啊! 江洛浔在门外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房门打开了。赶紧探头看了过去,只见周时晏的左腿被木板固定着,绑着厚厚的白布。 “世子的腿虽然没折,但却伤了筋,所以要固定并且好好休养。王爷,你出手也太重了。”单二叔埋怨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周时晏,没好气地说道:“反正这些日子要练兵,你的事也不算多,就好好照顾一下世子吧!”单二叔说完就板着脸走了,他怕他再不走就会露馅儿。 楚烈则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周时晏,这小子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说动了单二叔,看样子是真的有备而来呀! 江洛浔虽然不太想照顾周时晏,可人毕竟是自己伤的,而且这几天几位叔叔有意无意的都在埋怨自己,还让自己好好照顾周时晏,她就算再无奈也只好照做! 每日去军营转一圈看看练兵的情况 ,做好部署安排后江洛浔回到小院。耐着性子给周时晏读书、喂水。 “周时晏,你是腿瘸了又不是手断了,干嘛要我读书、喂水?”江洛浔忍无可忍,把书摔在周时晏的身上怒声问道。 “这里我谁都不熟一个人待的无聊,就是想让你陪陪我 ,要不一天也没人跟我说句话。”周时晏委屈巴巴地说道,说完还不敢看江洛浔,只是低着头看着那本滑了下去的书。 江洛浔一时无语,确实啊,这整天闷在屋子里确实是无聊。这是樊城又不是京都,他还有那些狐朋狗友可以打发时间。江洛浔拿起书继续读,错过了周时晏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 “单老二,你说这么着行吗?我怎么觉得周世子是在欺负我们王爷啊?”大胡子躲在外面偷偷看完,小声问道 。 “你不想早点抱外孙?”单老二问道。 “想啊!”大胡子当即回答道,可是赶紧捂了一下嘴,他可不能打扰里面的一对小儿女,要不小外孙就抱不上了。 “不对啊,王爷就是嫁给别人咱们也可以抱外孙啊!”大胡子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二嫁的能有头嫁的好?”单二叔看着大胡子没好气地问道。“而且,依着王爷的性子她要是真的和离了,短时间内她还肯再成亲吗?” “再说了,周世子先对王爷有了情,那他就更在意一些,这样王爷将来也不会受委屈。”马三叔在一旁补充道 。 “说的你好像懂似的!”大胡子撇了撇嘴转身走了,算了,他也不懂,他就等着抱外孙就好了。 此时的皇上也终于收到了布敦毛都的人头和夺回樊城的捷报!一时间整个京都人心鼓舞、一片欢腾 !鞑靼人被打跑了,失去的四城全部回来了!燕王威武!大周威武! 皇上看着捷报仰天长笑,这个小丫头是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啊!不到三个月就把丢失的城池全部打了回来,还把鞑靼的德王给斩于马下!布敦毛都的人头高高地挂在了城墙上,人们走过时都不由得抬头看一眼,这就是鞑靼的德王,杀他们大周人如杀死蝼蚁一般的鞑靼王爷,却被燕王给杀了,还把人头给砍了下来,也算是给死去的周人报仇了! “皇上,真的不撤兵吗?”兵部尚书舒远川在御书房里,满脸凝重地看着皇上问道。 “舒卿觉得朕应该撤兵吗?”皇上不答反问。 “皇上,臣不想撤兵!”舒远川一撩袍服跪在殿上郑重地说道 。 “为什么?”皇上有些吃惊,他跟宋文蕴可是儿女亲家 ,不应该站在宋文蕴那一头吗。 “皇上,两年前臣京外的庄子上收留了一个从侯城逃出来的周人,好医好药地将养了一个多月才活了下来。他哭着跟臣说:历州、侯城自打被割让给鞑靼后,两座城池的百姓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男人如同牲畜般被奴役,女人如娼妓般被鞑靼人肆意蹂躏!他的一个族兄就因为打碎了干活的鞑靼人家里的一只鸡蛋,就被活活打死!”舒远川说的声音哽咽,“皇上,燕王是我大周的战神!就让她一鼓作气把历州和侯城也拿回来吧!那里的人也是我大周的子民啊!” “舒卿,你可知对鞑靼作战的后果吗?”皇上看着舒远川厉声问道。 第43章 互表心意 “皇上,臣做这兵部尚书也将近十年了。臣生自大周、长自大周,臣是大周的臣、是大周的子民啊!对鞑靼作战,我们会死很多的将士、会花费巨额的军费,可是历州和侯城已经十室空其六七了,臣心痛啊!那些死去的也是大周的子民啊!”舒远川老泪纵横的匍匐在地,一度泣不成声! 良久,皇上起身把舒远川从地上扶起来,舒远川在泪眼朦胧中看见皇上坚定的冲他点了点头。 “王爷,皇上的飞鸽传书!”身体已经大好的常五叔拿着一只信鸽快步走了进来,打断了正给周时晏读书的江洛浔。 江洛浔接过小竹筒,迅速打开后,小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第一行“收复河山一统天下!” “哈!”江洛浔看了好几遍,激动的一挥拳头!转身就要走,却被周时晏一把拽住了,“你确定要如此做吗?” “周时晏,这是我自打懂事以后最大的心愿!我安排人送你回京都,然后我会修书一封给皇上让他同意我们和离的,我不会牵连你、牵连安国公府的!”江洛浔又不傻,这些日子这混蛋黏自己黏得厉害,而几位叔叔也在有意无意地撮合自己和他在一起。可是事关生死,她不敢、也不能把安国公府牵涉其中! “晚了!”周时晏从床上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 “晚什么了?”江洛浔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自打我离开京都,安国公府和燕王府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要是不想祖父、祖母那么大岁数了还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就只能胜不能输!而我,我陪着你!”周时晏从未如此认真地跟江洛浔说过话。 江洛浔看了周时晏好一会 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出来前,父亲把我叫到书房说了很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是:若是败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活着带回京都,只为你是他好友唯一的女儿!”周时晏的话让江洛浔一惊,她没有想到周家会是这样的态度。 “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若是我不愿意,就是九头牛也不可能把我拉出京都的,更何况我还为了早日到达北地撒了好几千两的银子。”周时晏向江洛浔迈近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江洛浔有点慌的把眼睛错开了,可是她突然间指着周时晏大声问道:“你的腿没事了?” “哈哈!要是这密旨早点到我的腿早就好了。”周时晏一边笑一边把缠在腿上的木板和布往下拆。 “混蛋!”江洛浔照着周时晏的腿踢了一脚,转身就走了,她要去找单二叔,他竟然和这个混蛋联合起来骗她! 周时晏捂着腿对着常五叔挤出了一个苦笑:“五叔,我这腿早晚有一天得被她踹折了!” 常五叔笑了笑,“既然敢骗她就知道她知道真相后肯定会发火。” “五叔,今晚 我要是跟她真的动手你们不出来好不好?”周时晏 有些迟疑地问道。 “好!”常五叔答应的非常痛快。 “您不担心我伤着她?”周时晏疑惑地问道 。 “我担心的是你。”常五叔拍了拍周时晏的肩膀 ,笑着走了。 周时晏咬了咬牙,几下子扯下腿上的木板绑带扔在一旁,也往外走去。周时晏赶到的时候,江洛浔已经把众人召集到了大堂里。她把皇上的意思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传本王军令,让西北刘通的十万大军、居庸关吕良的十二万大军、宁远总兵韩玉霖的十万大军速速到樊城集合,我们要正式攻打鞑靼,收复历州、侯城!” “是!”所有的人起身答道,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王爷,四十万大军攻打历州和侯城是不是有点浪费了啊?”秦文勇笑着问道。现在的历州和侯城早已经不是十九年前的历州和侯城了,鞑靼不会为了这两座城池大费周章的。 秦文勇想的江洛浔当然想到了,江洛浔在地图上一指侯城以北的广袤地区,在上面点了点。 “平州、营州和祺州?这可是鞑靼的产粮大洲啊!”秦文勇吃惊地看着江洛浔指得那些地方。 “我的目的就是这里,光是要夺回历州和侯城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人马?这回,我们也让鞑靼的汗王尝尝什么叫割地赔偿!”江洛浔一字一顿地说道。 江洛浔转头看向楚烈,郑重地说道:“大皇子楚烈身为监军,理应负责军中庶务所以本王任命大皇子楚烈为征北都总管,专门负责庶务和粮草调配!” 楚烈起身答了一声“是”,这个官还真没有人比他更胜任,这个征北都总管少不了要与朝廷打交道,谁的话和身份也不会有楚烈的更好使。 “周时晏,等其他三里大军到达后,你负责这其中的沟通和调配,若是发现你贻误军机本王会对你军法处置绝不客气!”江洛浔再次下了军令。 “是!谨遵燕王令!”周时晏朗声答道,这大堂上只有军令、没有私情,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扯江洛浔的后腿的。 “其他人暂时先各司其职,待大军到达后我们再议。”江洛浔说完后,第一个走出了大堂。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皇上既然下定决心要收复河山,那京都的压力会更大。她只有尽早得胜还朝才不负皇上的这份信任和期待! 将近子时周时晏才听见隔壁的屋子里有动静,他起身后出了房门,在门前敲了敲。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江洛浔冷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周时晏。 “你今天晚上无论是想打我、想骂我都行,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周时晏见江洛浔不说话,就先开口道。 “为什么?”江洛浔挑了挑眉问道。 “因为我骗了你。”周时晏赶紧回答道 。 “你还有其他的事骗我吗?”江洛浔的声音依旧很冷。 “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回京后和你和离。”有账一起算别哪日她再拿这个说事,到时候哄人的还不是自己。 “还有吗?”江洛浔继续问道。 “我在京都里养的外室是假的,那外室是 定国公世子杨泽安的。”周时晏想了想说道。 “还有呢?”江洛浔又问道。 “那天晚上喝醉了,你是真醉了,我、我、我是假醉!”周时晏的耳朵微微泛红,她骂的没错自己就是趁人之危了。 江洛浔咬了咬牙,又问了一句:“还有吗?” “没了。我暂时就想起来这么些。”周时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周时晏在门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门板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生气了?你不出来打我一顿?” “滚!”屋子里传出来一个字。 “要不你还是出来打我一顿撒撒气吧。”周时晏再次说道。 “吱呀”一声,门再次被狠狠地打开! 第44章 调戏 江洛浔一把把周时晏拽到屋里抵在墙上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傻?那个外室是不是你养的 还能瞒得住五叔吗!” 周时晏一愣,看着眼睛亮亮的江洛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间周时晏惊喜地把江洛浔搂在怀里低声问道:“你是说,你也、你也喜欢我?” 江洛浔很难得的微微红了脸,凶巴巴地看着周时晏说道:“你以为要是我不愿意,皇上一道圣旨就能让我嫁进你家?” “那你怎么总是跟我对着干?”周时晏奇怪地问道。 “你不也是对我没个好脸色吗?”江洛浔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问道。 周时晏低头看着江洛浔,江洛浔也仰着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江洛浔觉得脖子有些痛刚要后退就被周时晏一把抓住,低头吻了下去,吻在了那张他觊觎了很久的红唇上。 江洛浔本能地想躲,可是却被抓的牢牢的,她躲不开、逃不掉仿佛被罩在了一张网里,这网织的密密麻麻、牢不可破,她找不到任何出口! 周时晏抬起头看着江洛浔嫣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眸,弯腰把人打横抱在胸前就往床边走去。可是刚把人放到床上,江洛浔就直接一滚从另一边下了床,周时晏往前一扑却没抓住人。 “怎么了?”周时晏不解地问道,明明都动了情,他们还是合法的夫妻,跑什么跑? “你今天没喝酒吧?”江洛浔问道。 “自打到了北地,我就只喝过一次酒,还是跟你!”周时晏一翻身坐在床上看着江洛浔回答道。 “我们、我们现在不能同房。”江洛浔咬了咬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周时晏皱着眉头问道,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难不成你又想不认账?” 江洛浔一噎,想起这混蛋上次骂自己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话,恨不得踹他两脚。可是他们刚刚说开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人,而且自己也不想他误会。 “宫里的嬷嬷说,夫妻同房就有可能会怀孕,我、我这个时候不能有身孕。”江洛浔说完,脸已经红的如天边的晚霞,周时晏却突然间就笑了,往后一倒躺倒在床上,看着面红耳赤的江洛浔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快滚,我明天还有很多事呢!”江洛浔把枕头砸在他身上,开口撵人。周时晏抱着枕头一边傻笑一边往外走,刚出门口就被江洛浔叫住了。欣喜地以为她要留自己住下,谁知江洛浔指着他怀里的枕头说道:“那是我的枕头。” “现在是我的了!”虽然有些失望,周时晏却美滋滋地抱着枕头回了自己房间,然后拿起自己的枕头屁颠颠地跑回江洛浔的房间往床上一放,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到房间周时晏抱着枕头傻乐了好一会儿才睡着,睡梦中嘴角都是微微往上翘的。 第二天一大早,常五叔带着人就去了历州,他们要混进历州打探那里的消息;楚烈则是派人前往周边的几个府城筹措军粮;周时晏带着一队人马四处查看,不算樊城的大军会有三十二万大军即将到来,如何安营扎寨、如何安顿这都需要提前做准备。 江洛浔除了每日巡兵外就会根据常五叔传回来的信息绘制地图、制定攻城方案、而这些都会随着传回来的信息随时改变。每日从早忙到晚,江洛浔和周时晏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是哪怕是和众人在一起,只要有江洛浔在周时晏的眼睛里就看不见其他人。五位叔叔倒是乐见其成,可是被楚烈临时调派过来帮他处理庶务的郁成泽却时常做牙疼状。这日郁成泽又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时晏再次取笑道:“时晏啊,你这眼睛都快掉到王爷身上了!” “郁大人,我立的军规你可知道?”江洛浔冷着脸问道。郁成泽一愣然后咧嘴就笑了,刚要解释就听见江洛浔冷声吩咐道:“既入我周军那就要遵守这军营里的军规!你身为四品知府,在这军帐内调笑超一品的亲王、正一品国公世子,目无长官、蔑视军规,按律当斩!但念你是大皇子下令临时征调来的,只打二十军棍以做惩戒!来人,拉出去打!”江洛浔说完,守在门外的亲兵进来就把郁成泽反剪双臂推了出去。 郁成泽原本想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噼里啪啦一顿军棍打完后,郁成泽被扶回了房间。趴在床上,身边的小厮阿椹默默地给他上药,看着红肿的伤处忍不住嘟囔道:“咱们是来帮忙的,燕王怎么能说打就打?” 郁成泽苦笑了一下,“你主子我这些日子春风得意马蹄疾,得意忘形了,这顿军棍的确该打!” “您和燕王可是从小就认识的!”阿椹还是不高兴,他家主子憋屈这么多年了,得意又怎么了? “看,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郁成泽强忍着疼动了动身体,“阿椹,我这几日确实是有些忘形了。燕王是一军主帅,我对她如此取笑打趣让她如何在军中立威?你没见周时晏这些日子只要是在人前对她也是毕恭毕敬、以王爷相称的吗。 燕王身为女子,在这军中本就不容易。更何况不日又会有其他几路大军会师,若是我到时候仍这般态度,那些人会怎么看她呢?一个治军不严的主帅如何服众?” “那她就拿主子您杀鸡儆猴吗?”阿椹上好了药,转身坐在床边低着头,一脸的不高兴。 “阿椹,若今日的燕王是个男子,周世子是陪在他身边的妾室,我敢对他们如此调笑吗?”郁成泽正色看向 阿椹。 阿椹愣了愣,看着郁成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椹,出去好好想一想,若是想不通我就安排人送你回京都。”阿椹一听 郁成泽的话当即就惊呆了,什么意思?送他回京都,这是连永安都不让他待了吗? “主子?”阿椹看着趴在床上的郁成泽喊了一声,见主子不搭理他就低着头出去了,轻轻地关上门蹲在门口一声不吭。 深夜,处理完军务的江洛浔回到房间,就看见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前几天还会吃惊,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这人每日都要来她这赖上一会才走。 “对不起。”江洛浔刚把佩剑放到桌子上就听见身后的人在跟她道歉。 “你又做什么了?”江洛浔回过头看着周时晏问道 ,这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刮目相看,营地选址、水源供给、甚至连污水废物在哪里掩埋处理都想好了。 “若是我控制好自己,哪里会让郁成泽有机会取笑你。”周时晏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江洛浔一愣随即就笑了,“今天这一顿军棍也不全是因为你,郁成泽这些日子有些飘了,尤其是他身边的常随阿椹,趾高气昂、耀武扬威,他今天也算是替阿椹挨了一部分。” 说到此,江洛浔转了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朝得意 扬眉吐气的心情我理解,只是若我大周的多官员都如此,官场风气腐化,苦的还是大周多子民啊!” 周时晏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江洛浔,江洛浔顺势让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很奇怪,这个前几天还跟她吵架斗嘴的家伙,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可以依靠了? 江洛浔转过身,伸手抱住周时晏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前轻声问道:“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更加强势、更加不近人情‘也许会在人前不给你留情面,你可会受不住?” 周时晏把怀里的江洛浔抱的更紧一些后回答道:“我一个男人在自己媳妇面前被下了面子肯定不会好过。”他说到这里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嘴角就溢出一丝微笑,“但是,作为下属做错了事,被主帅训斥没什么好抱怨的。” 江洛浔把周时晏一把推开,仔细地看了看。周时晏被她看的有点不安,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 “你真的是周时晏吗,怎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是不是被人调包了?”江洛浔一脸疑惑地问道。 第45章 大军集结 “你真的是周时晏吗,怎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是不是被人调包了?”江洛浔一脸疑惑地问道。 周时晏好笑地看了看江洛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阿浔,你右胸口有一颗豆大的红痣,殷红鲜艳。”一边说一边在她的胸部摸了一下。 江洛浔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想也不想抬脚就踹,周时晏早有准备顺势一躲避开江洛浔的那一脚,一边往门外快步走去一边夸张地小声道:“你要谋杀亲夫吗?” “滚!”江洛浔红着脸啐骂道,亏自己还以为他转了性子,谁知还是这副德行。 “阿浔,如果骂我能立威,你随便骂!”周时晏说完这句话冲江洛浔眨了眨眼才关上门走了,江洛浔却红着脸站在那很久都没有动。她知道,不是他变了,而是他的心里有了自己! 第二日中午,江洛浔正在研究作战地图,突然有传令兵进来禀报:“王爷,居庸关吕将军带领十五万大军抵达樊城。周世子已经过去接洽了。” “十五万?”江洛浔在心里疑问了一下,比预想的竟然多了三万大军,但是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好!本王这就过去看看。”居庸关距离樊城最近,消息发出去到今天不过七日而已,吕良这是接到军令后一刻也没有耽误就赶来了。 江洛浔刚走到樊城知府衙门外,就看到一身软甲的吕良在守时晏的陪同下已经过来了。 吕良看到江洛浔站在大门处亲自迎接自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吕良参见燕王!” “吕将军一路奔波快快请起!”江洛浔伸手虚扶了吕良一下,吕良起身后才仔细地看了看江洛浔,却不由得一怔。如果说几个月前的江洛浔是锋芒必露的出鞘的利剑,那么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嗜血历练,她的身上更多了一抹肃杀之气和沉稳持重的冷静!如果说吕良之前对于拿回历州和侯城,还有一丝怀疑,那么在看到江洛浔的这一瞬间他的顾虑已经全部消除了! “吕将军请!”江洛浔伸手示意吕良往里走,吕良赶紧躬身道:“王爷请!” 江洛浔一笑,先走一步进了大堂,等都落座后江洛浔询问道:“吕将军这么快赶到樊城,大军可都安顿好了?” “谢王爷关心,周世子安排的非常好。营房位置、取水都很方便。而且还备好了午饭,将士们原以为到了后需要现埋锅造饭,没想到周世子都已经提前预备好了。”吕良是真的很感动,他们过来此处是军令所需、皇命所为、燕王对他们根本不需要如此礼遇。 “这都是王爷提前安排的,说我们都是大周的军队,同为袍泽理当如此!”周时晏一脸正色地说道。 “报!”传令兵在门外大声禀报。 “什么事?”江洛浔问道。 “王爷,刚才有人来报宁远韩玉霖将军带领十万大军距离樊城不到一天的路程了。”传令兵大声回禀道。 “好!”江洛浔心中一喜,看样子这些戍守边关的武将心中那团火还没有灭!如果是吕良第一赶到那是因为路程近,韩玉霖此时距离樊城已经不到一天的路程了,那就证明他更是星夜兼程啊! “王爷,我先去安排一下东面的营地,好安顿宁愿大军!”周时晏起身后正色回禀道。江洛浔点了点头道:“辛苦周世子了!” 周时晏又冲吕良抱拳致意后才转身离开,吕良心里却是大惊,这二位不是夫妻吗?然后一想,也对!军营中只有军令、哪有私情! “吕将军,有失远迎,还请勿怪!”楚烈匆匆而来,刚进门就跟吕良打招呼,然后 冲着经理想一抱拳:“参见王爷。” 吕良赶紧起身,冲着大皇子躬身施礼:“末将吕良参见大皇子!” “吕将军快快起身,这军营里里,只有军务总管楚烈,没有大皇子。”楚烈扶住吕良说道。 吕良的心中又是一动,燕王实在是治军严谨啊!刚刚进城时,就看见大街上走动的军士全部站成一列,自动靠着路的右侧行走。而百姓们在经过军士身边时没有任何慌张、害怕的神情,这对于一座刚刚经历了战乱的城池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现在看到周世子、大皇子在这里也是以军纪为先,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点头。 没有欢迎晚宴、没有酒肉歌舞,吕良当天下午就参加了作战会议。所有的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吕良虽然没怎么说话发言,但是他感觉到了,这里的争执、争的不是权、争的不是利!他们争的是哪个进攻方案更合理、哪个进攻方案会少死人!谁跟谁配合更默契!沙盘上推演、地图上做标记!这一刻,没有王爷、将军、副将的身份之分,分的是谁的主意更好! 看着如此激烈的讨论、看着这些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吕良不由得红了眼眶,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悄悄擦了一把脸。 “将军,你怎么了?”安凤平原就是居庸关里出来的,吕良的副将,他自然更关注吕良一些。 吕良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见大家都在看他也就笑着起身,向江洛浔一礼道:“王爷,末将是高兴的。如此齐心协力,别说是历州、侯城,就是拿下哈拉和林也是可以的!” 众人一阵大笑,在这爽朗的笑声中,吕良彻底融入其中,一个时辰后和大胡子勾肩搭背地出了大厅。江洛浔抱着肩看着出去的众人,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 五日后,距离最远的刘通也带着十万大军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一口气灌了一大碗茶,刘通摸了一把下巴,看着江洛浔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开打,您发话吧!” “大军原地休整三日,三日后开拔!”江洛浔大声道! 第46章 这个混人实在是可爱极了 大周顺宗皇帝十五年九月初十,四十五万大军离开樊城开往距此三百余里外的历州。 这一天,皇上站在皇宫的城墙上看着北方,九月份的京都天气出奇的好。微风拂面,水洗般的天空上飘荡着朵朵白云。皇上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眼前好似走过那雄赳赳的万千将士! “皇上,起风了,回吧。”张九良在后面小声地劝说着。 皇上拢了拢肩膀上的披风,依旧站在那里。 “参见皇后娘娘!”张九良听见脚步声,赶紧回头看,竟然是皇后娘娘来了,赶紧弯腰施礼。 皇后冲他做了一个起的手势,然后站在皇上的身旁陪着他一起看向远方。过了一会儿,皇后问道:“不放心洛浔吗?” “要是她也反了,那朕这皇位也早就不保了。”皇上淡淡地说道。 “那就回去吧,等着她的捷报就是了。”皇后的声音不大,听着却很舒服。 “好,我们回去等着她的捷报。”皇上牵起了皇后的手,慢慢地往椒房殿走。今天,他不想一个人。 樊城北城门外,江洛浔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自己已经待了一个月左右的城池,却突然间发现,城门口站满了百姓。他们没有欢送、没有出声挽留,可是眼里的不舍却是那么的明显! “爹,燕王还会回来吗?”一个瘦弱的少年抬头问自己的爹。 “燕王打完胜仗回京都的时候,肯定还会路过咱们樊城的。”少年的爹非常自信地说道。不欢送是因为不舍、不出声挽留是因为知道留不住!几十万大军驻在樊城城内外,一起扰民事件都没有发生。那些原本让他们惧怕的士卒,会帮他们修缮房屋、把门前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铺满、铺平鹅卵石。知道他们屋子里实在没什么吃的,还给他们送了一大袋子的粮食。 邻居满仓那躲在地窖里好几个月的怀了孕的媳妇,突然间半夜生产,折腾了好久都生不出来。他们壮着胆子去找那些当兵的,人家不但派来了军医,还拿了一篮子鸡蛋和二斤红糖。二斤红糖,就是鞑靼人没来之前,也没哪家坐月子的女人能喝上啊! 满仓抱着儿子去军营里磕头,正好被燕王给碰上了。满仓就腆着脸求王爷赐个名字,当时把他都快吓死了,堂堂的燕王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些草芥一般的人赐名呢! 谁知,那位被传的冷血无情的燕王,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兰膏明烛 华灯错些,就叫明华吧。他是樊城回归后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希望他有一个美好而幸福的一生。也希望樊城、樊城百姓的未来都是美好而幸福的!”满仓激动的语无伦次,只知道磕头了。燕王还抱了抱小明华,虽然抱孩子的动作有点笨拙,可是他们都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幸运、他们樊城活下来的百姓实在是幸运啊! 还有啊,那位大皇子竟然还承诺,要跟朝廷请旨,免了他们樊城五年的赋税啊!他们除了感谢还是感谢,燕王竟然还拍着满仓的肩膀说,要是朝廷没答应,就去找大皇子兑现! 军队走了,走的很快。慢慢的就变成天边的一道线,可是城门口的樊城百姓还是不愿离开,这样的军队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王爷、皇子、将军们他们更是第一次见到! 九月份的北方天气,早晚气温很低。江洛浔坐在帐篷里,一边看着军报一边往手上哈了一口气。此时的京都也就刚刚入了秋,可是这里的夜晚已经很冷了。 突然帐篷帘被挑开,一股冷风钻了进来。江洛浔抬头见是周时晏端着一个炭盆进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 江洛浔往一边挪了挪褥子,看周时晏放下炭盆就惊奇地问道:“银丝炭,你哪弄来的?”军中烧的都是黑炭味道非常大,江洛浔宁可冻着也不愿意闻那股子炭火味儿,而且那味道闻久了,就觉得头晕脑胀的。 “祖母让我捎给你的。”周时晏满脸嘚瑟地炫耀道。 “祖母让你捎给我的,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江洛浔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我到的时候是三伏天,你那个时候用炭火。”周时晏好笑道。 江洛浔白了他一眼,这人的嘴最是善辩,她懒得搭理。周时晏把一旁的包袱拿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猜猜,这是什么?” 江洛浔伸手在包袱外面摸了摸,猜测到:“皮子?” “聪明!”周时晏笑着夸奖道,然后捧起江洛浔的脸就亲了一口:“奖励你的。” 江洛浔笑着一边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脸一边质问他:“你这是奖励我还是奖励你自己呢?” “对啊,我大老远辛辛苦苦地给你背了过来,确实应该奖励自己一下哦。”说完又凑过去在她的另外一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看江洛浔又要擦脸就威胁道:“你要是敢擦脸,我就再亲一口,直亲到你不擦为止!” 江洛浔看了看周时晏,知道这就是个无赖,瞪了他一眼就把手放下了,继续烤火。 “要不,你在擦一下吧!”周时晏凑在江洛浔的耳边轻声说道,热热的呼吸喷在江洛浔的脸上,让她不由自主地躲了躲。 “赶紧走,少在这耍赖!”江洛浔 见他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赶紧开口撵人。 “要不,我去找单二叔要些药吧?”周时晏可怜巴巴地商量道。 “我吃?”江洛浔凤眼一瞪看着周时晏的目光里带着三分危险。 “我吃啊!怎么会给你吃!”周时晏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江洛浔目光一转,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淬了他一口。 周时晏往后一躺倒在褥子上,嘴里九转十八弯地嘟囔着:“没天理啦,我们可是正儿八百的夫妻啊!”江洛浔笑的把头埋在臂弯里,这个混人实在是可爱极了 。 第47章 下毒 笑闹了好一会儿,周时晏虽然趁机占了不少的便宜,可是最后火大的却还是他自己,万般无奈下狠狠地亲了江洛浔一口后就落荒而逃了。 站在帐篷外,周时晏呼吸了一口深秋寒凉的空气,让自己的心中的火气散了散才往自己的帐篷里走。刚到帐篷边上,就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往营地的东边去。周时晏眉头一皱,那里可是伙房营的位置! 不想打草惊蛇,周时晏也没有声张就悄悄地跟在黑影后面。这人对营地的布防图非常熟悉,竟然绕开了所有巡逻的士兵,几乎是没有任何障碍地潜到了伙房营。 周时晏见那人在一座营房外探听了好一会儿,估计是里面没有动静,就挑开一点点的帐帘,从怀里拿出一根竹管放在嘴里顺着缝隙往里吹。又等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那人撩开帐篷就闪身进去了。 周时晏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帕子捂住口鼻,顺着缝隙往里看,见那人正在把什么东西往粮食袋子上撒。周时晏没有贸然进去,左右看了看顺手拿起一根帐篷旁边的木柴,双手紧握守株待兔。 果然,不过片刻那人就出来了,可是刚一露头就被周时晏一棒子打在脑袋上,“咕咚”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 周时晏拿脚扒拉了扒拉地上的黑衣人,见他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这才扔了木柴后把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边,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听见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参见周世子!”这些负责巡逻的士兵都认识周时晏,见吹口哨的是他就赶紧见礼。 “绑起来,然后打开帐门里面的迷药散掉,你们再进去。里面那些粮食全部封存,任何人不得接近、更不许食用。”周时晏吩咐完,就往江洛浔的帐篷走去。 听周时晏说完,江洛浔也是紧皱眉头,这人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还有哪些粮食做了手脚?知道的那些是下了毒或者是其他的? “清风,你去叫宋老九,让他把大家都请过来。”周时晏对站在门口的清风吩咐道,这小子半夜了都没有见到他回去,就跑这边打探消息,正好让他跑腿。 一刻钟后,楚烈、郁成泽、秦文勇、刘通、吕良、韩玉霖 ,以及五位叔叔全部赶了过来。江洛浔见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就把周时晏半夜抓人的事说了一遍。 “王爷,我现在就带人去把那些粮食验看一下。”单二叔皱着眉头说道。 “二叔,不但是这些粮食,所有的粮草都要验看,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江洛浔郑重地说道。 “王爷,我去审问那个贼人。”大胡子站起身看着江洛浔说道。 “王爷,我与胡子叔叔一起去审问吧。”周时晏起身对着江洛浔说道 。 江洛浔从周时晏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熟悉的促狭,知道他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遂点了点头:“注意点,要留活口的。” 周时晏和大胡子走后,江洛浔看着屋里的众位将军说道:“我们的大军现在有四十五万人,若是被有心之人混进一两个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们除了要提高防范外,还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诸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可有什么好计谋?” 众人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后刘通说道:“王爷,我觉得从即日起,所有的士兵必须五人结队行事。吃喝拉撒皆是如此,若是碰到有单独行动的或是人数对不上的,当即擒拿!” 江洛浔点了点头,看向其他几位。韩玉霖起身冲着江洛浔一抱拳说道:“我们的巡逻还是出现了缺漏,让敌人钻了空子,可是我一时间也没有想好这个时间上应该如何安排才会不出现空位。” “粮草、伙房那里还应该再加派人手守卫,那里要是出了事我们可就很容易被一锅端啊!记得这样的事在王爷攻打泗水的时候就用过,而且很好用。”秦文勇沉声说道,伙房要是被下了毒,那死亡的可就是整个队伍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的看法和主意,江洛浔最后说道:“刘将军说道办法很不错,所有的士兵全部五人成队,不得单独行动,无论任何原因凡事单独行动者皆以奸细处之!这一条就劳烦各位将军抓紧落实,最晚明日辰时要传达至全军每一个人。 至于巡逻吗,我觉得以四个方位同时巡逻为佳,而且每到宿营之地,都要搭建一个高三丈、十丈见方的的高台,每个方向站上十名观察士兵,每半个时辰每个方向换岗五人,这样就不会出现在换岗时无人了望的的漏洞。 粮食不进伙房,全部以油布覆盖、直接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就会减少被人做手脚机会。既然是关门闭户方可行苟且之事,那我们就让他正大光明无处可藏私纳垢!”江洛浔说完后众人皆点头同意,这样做虽然增加了他们的庶务,但是也更加安全了,安全就是少死人啊!只要能上战场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壮年,娘生爹养、天地间存活了二十年的人命啊! 原本天一亮就开始行军的,现在突然开始了重新整编,虽然很多人有些怀疑,可是还是都遵守着军纪。等到安排好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江洛浔看了看天色,下令道:“开拔!” 随着队伍慢慢走了不过一个时辰,单二叔就追了过来。“王爷,已经全部检查过了,只有那一个伙房的粮食遭到了暗手,他们下的是一种南疆奇毒,叫’极乐’,这种毒不至于让人一下子就死,可是只要积累到了一定量,人就会出现幻觉、互相残杀。” 江洛浔听着单二叔的汇报,脸色冷的好似上了冰霜一般:“心思还挺深的,这是要我们大周内部自相残杀,他要坐享渔翁之利吗?” “幸亏世子发现的及时。”单二叔感叹了一句,然后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江洛浔,不再说话。江洛浔倒是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周时晏天天晚上往她的帐篷去,根本就瞒不住几位叔叔,他们不说话,就是乐见其成。要知道当初皇上赐婚前曾问过她的意见,五位叔叔知道后,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把周时晏调查了一个底朝天,就连他两岁的时候捏死了祖父的金鱼却赖在堂兄身上的事常五叔都打探的一清二楚。所以,她嫁给周时晏真不如外界传言般,是皇上随意指了个身份高的给她的。能经得住常五叔调查的人,五位叔叔自然觉得不错的。 “王爷,那个贼人招供了!”宋老九骑马赶过来,冲江洛浔禀报道。 第48章 抵达历州 “还挺快的嘛!”江洛浔笑着说完,轻轻拽了一下缰绳,大黑心领神会原地转身就往回跑。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审讯黑衣人的地方。大胡子看见江洛浔赶了过来,当即起身道:“王爷,世子是真有两下子,一没动手、二没动口问,那小子就主动招供了,而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大胡子不住嘴的夸奖周时晏,而且是一脸的佩服,江洛浔忍不住看了看一旁态度谦逊的周时晏,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装模作样的混人!” “他怎么说的?”江洛浔虽然心里腹诽,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他是我大周人,出生在历州。父母兄弟妻儿全在鞑靼人的手里,因为习过武、还略识得些字就被鞑靼人安排过来的细作,今日是第一次下毒,没想到就被抓住了。”大胡子赶紧跟江洛浔汇报了刚才审讯后的结果。 “胡子叔叔,你确定这是真话?”江洛浔虽然嘴里问的是大胡子,眼睛看的却是周时晏。若说这供词是严刑拷打出来的,那她对大胡子叔叔的话还有些相信,可没动手、那就是智取了,这智取真不是大胡子叔叔的长处。 “放心吧,他不敢说谎话的。”周时晏看着江洛浔郑重地回答道。 “那有没有问出来,还有没有其他的细作。”江洛浔问周时晏。 周时晏回答道:“问了,他说他不知道。但是他猜测,肯定会有,因为他潜入西北军已经两年多了。而且我猜想,宁远军、居庸关驻军、包括秦将军的部下里都有可能会有鞑靼细作。”周时晏分析道。 “这么多的可能隐藏的细作,我们该如何是好?”大胡子头疼地问道。 “以不变应万变!”江洛浔想了一下回答道,然后一夹马腹大黑就哒哒地跑了起来。看着跑远了江洛浔,大胡子转头问周时晏:“王爷什么意思?” 周时晏一脸无辜地回答道:“胡子叔叔,您都猜不透她的心思,我那猜的到啊!” “你这副样子怎么跟王爷要做坏事时的样子那么像啊,对、对、她就是你这么撇嘴的,准没憋好事儿!”大胡子指着周时晏惊讶地感叹道,这俩人的表情怎么那么像啊! 晚间安营扎寨时,江洛浔把诸位将军召集到一起,跟他们说了今天周时晏和大胡子审讯后的结果,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自己的队伍里肯定会有细作,而且还不知道是谁,实在是让人感到无奈。可是这细作还必须要尽早找出来,这到底该怎么找啊? “我想了一下,如果大张旗鼓地查细作,不但事倍功半而且还会弄的人心惶惶。不如诸位将军回去找属下问一下,可有最近三四年入伍、不起眼、不犯错还识文断字的,作为首要怀疑对象。重点关注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我相信,只要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 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都纷纷告辞回各自的营房了。周时晏靠在大帐的门边,看着江洛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江洛浔写好、吹干,收好笔墨才看见周时晏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什么呢?” “我都快成望妻石了,你才看了我一眼,”周时晏抱怨道。 “怎么那么酸啊。”江洛浔开玩笑道。 “我不是酸,我是卡到醋缸里出不来了。”周时晏一边说一边晃悠到江洛浔身后的行军床那,坐在上面哀怨地看着江洛浔。 “你少来这个样子啊,弄得我好像是负心汉似的。”江洛浔受不了周时晏那副哀怨的眼神儿,一脸嫌弃地说道。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审讯那个细作的。”周时晏往前一凑,故作神秘地问道。 “不想。”江洛浔低下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不好奇吗?”周时晏吃惊地问道。 “不好奇,我要的是结果。”江洛浔头也不抬的说道。 原本还想好好显摆一番的周时晏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可是渐渐的他发现江洛浔的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突然就明白了,这女人是故意的!“唉、不听算了,我正嗓子疼懒得说话呢!” 周时晏说完这话就枕着自己的双手靠在枕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洛浔,江洛浔狠狠地白了周时晏一眼,周时晏当即笑的不行,一把拽过江洛浔抱在怀里,让她背靠着自己的胸膛,他则是低下头把下巴搭在江洛浔的肩膀上娓娓道来。 “抓到那个细作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的人哪怕是严刑拷打也不会轻易开口的。无意间想到我小的时候曾把一块桂花糕掉在地上,后来就看见有很多的蚂蚁爬在上面,而我因为淘气也被蚂蚁咬过,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于是,我就让人把那个细作的衣服都扒了,捆的结结实实的扔在了一个大的蚂蚁窝旁边,身上还涂了不少的蜂蜜。” 江洛浔不禁回头看向周时晏,“你可真够狠的。” 周时晏握着江洛浔的手说道:“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的一个叔祖父曾在战场上中过那种毒叫做“极乐”的毒,毒发时谁都不认识,砍杀了自己身边的不少人,甚至连自己也伤害。无奈之下被捆在床上不让他动,偶尔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痛苦不堪,在又一次的清明之时,他趁着给他喂饭的时候咬舌自尽了。” “你说的可是周维忠将军?”江洛浔沉声问道。 “对啊,你应该听说过我叔祖父的故事的。”周时晏淡淡的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江洛浔从周时晏的怀里起身,看着周时晏郑重地问道:“我会给所有大周人报仇雪恨的,但是我的双手上也会沾满鞑靼贫民的鲜血,你会不会因此厌恶我?” “你若是放下屠刀,我大周的百姓将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显而易见!我和你并肩作战、哪怕是变成嗜血的恶魔,我也会护你周全!”周时晏从未如此正经的说过话,这一刻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个并不娇弱的女子。 四十五万大军经过了四天的行军终于抵达了历州城外五十里的落凤岗,站在高处看着四周的景色,这里曾经都是大周的土地啊! 安营扎寨、布置防控、防火防风、排除隐患等等一切事物安顿好后天已经黑了。 “王爷,为什么我感觉鞑靼并没有传言中的锐不可当、战无不胜?”秦文勇站在沙盘前看着历州的地形图,不解地问道。 第四十九张 两军对垒 人肉盾牌 江洛浔把炭笔扔在作战图上,看着秦文勇说道:“虽然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鞑靼的作战能力仍然是大不如前此乃其一;而此次鞑靼其实未经过深思熟虑就南下也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是为自己而战、为我大周而战!永安四座城池他们得到的太过容易了,骄兵必败!” 秦文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鞑靼低估了大周的军队,原本的大周人过高的预估了鞑靼的实力,几乎是连抵抗都没有抵抗就弃城而逃了!榆关就是最好的例子,秦文勇在那里据守关隘,虽然有鞑靼想要投毒讨巧的原因在里面,但是当初就可见他们的攻势并非战无不摧!否则也不会等到江洛浔一路收兵赶到的那一天了! “王爷,斥候回报,历州城墙经久未修、已经有坍塌的地方了。”林大贵作为斥候长在一旁禀报道。 闻听此言江洛浔紧紧地攥起了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就出去了。留下众位将军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爷的长兄江洛漟少将军就是战死在历州的,先王爷被困侯城不能回援。而朝廷的救兵久等不到、少将军殊死抵抗、无粮、无草、无援兵的情况下,仅仅五千兵马守了历州城半月之久。 历州城破之日,少将军身中数箭身亡,五日后先王爷也在千重山战死。江家人守了二十年的侯城、历州一夜之间全部划归鞑靼所有,先王爷和少将军的战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周四叔坐在椅子上,缓缓诉说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戚。如果、如果不是内外勾结、不是有人贻误战机,先王爷、少将军就不会战死,那么此时的王爷也定如京都里那些大家闺秀般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开心快乐地长大吧! 江洛浔站在营帐外被深秋的北风一吹,刚刚有些发酸、发胀的心口终于平静了下来。不能意气用事,她要夺回历州、查明真相替父兄报仇! 在营地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大圈,江洛浔调整好心态重新回了中军帐。 “历州城墙虽然有些破败,但是我们依旧不可以掉以轻心。韩将军明日带领三万人马正面攻城,刘将军、秦将军分别带领两万人马从侧翼呼应,留下北门让他们逃往侯城,那里才是我们最终的战场!”江洛浔的命令下达后,所有的人全部领命后退了出去。 周时晏握了握她的手,最后一个走出中军帐,虽然他现在没有带兵但是楚烈的事务实在是太多了,光一个郁成泽根本忙不过来,周时晏自然也揽了很多的差事在身上。 一夜无话,第二日江洛浔骑在马上站在高地上在后面略阵,诸人按照昨日定好的计划带着人马直奔历州城而去。可是到了历州城外作为正面主攻的韩玉霖却迟迟无法下达攻城的命令,原本士气高昂的大周士兵们也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历州城墙上站满了手拿弓箭的鞑靼士兵,可是城墙下的空地上却站满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周人,确切说是历州城内的平民百姓,他们被绳子成串地拴在一起,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看着那些眼神呆滞、已经麻木的百姓,韩玉霖握着战刀的手不停的颤抖,这个攻城的命令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 “王爷,鞑靼人把历州百姓作为人肉盾牌绑在城墙下,城墙上全是手持弓弩的鞑靼弓箭手,只要我们攻城,那些百姓就会被乱箭射死!”传令兵跑到江洛浔跟前儿单膝跪地回禀道。 江洛浔也早就看见 ,她没有想到鞑靼人竟然如此无耻至极,拿普通百姓的性命相威胁!她当然可以不顾及那些百姓的死活,可若真的那样做了,她又与鞑靼人有何区别? 江洛浔催马下了高地,直奔韩玉霖所在的地方而去。到了韩玉霖的身旁,江洛浔“吁”了一声,大黑停住脚步,原地踏着步。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这些鞑靼人实在是太卑鄙了!”韩玉霖的语气里全是焦急和恨,他们各种准备都做了,可就是没有想到鞑靼人竟然会如此无耻卑鄙,以手无寸铁的百姓作为人肉盾牌。 江洛浔看着城墙上那些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的鞑靼人,冷冷地说道:“先先撤兵三里,免得他们狗急跳墙!” 随着韩玉霖的一声令下,大军后撤了三里路。江洛浔骑在马上看着那些百姓,心头一阵阵火起,对着宋老九说道:“去把诸位将军召集过来。” “奶奶个熊的,这起子混账东西,简直猪狗不如!”临时军帐里,大胡子气的破口大骂。 “骂人有什么用,你骂破喉咙也无济于事。”马三叔瞪了大胡子一眼,这个时候少添乱。 “王爷,我们不能真的这么就被拿捏了呀,围而不攻、伤的是我们自己的士气啊!”吕良硬着头皮说道,一万多自己的同胞的命,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这样的命令谁也不忍心下啊!可是不下令攻城,那么他们几十万大军就成了笑话! “五叔,全军征调三千身形魁梧、行动灵活的士兵,全部换上便于夜间行动的褐色短打。”一直没有说话的江洛浔开口道 。 “是!”常五叔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韩将军,今夜我亲自带着这些人潜过去保护百姓,只要我们到了城墙下你就下令攻城。”江洛浔看着韩玉霖说道。 “不行,你是一军主帅,这么危险的事你不能去。”没等韩玉霖说话,周时晏在一旁开口说道。 “对啊,王爷,你是一军主帅,你不能亲自上阵。”韩玉霖等人赶紧附和周时晏的话,这样的事绝不能让王爷亲自去冒险。 “我不是冒险,我是······”江洛浔皱了皱眉头,可是话说一半就被周时晏打断了:“我代你去!” 第50章 我来接你们回家(一) “你怎么能代我去?”江洛浔想也不想就反对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一军主帅,不可以以身试险,那是对整个军队的不负责!我虽然不是武将,但是自小也是被父亲逼着勤学苦练过的。而且这里除了你和大皇子外还有谁的身份比我更适合吗?”楚烈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他要是出了意外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而周时晏是正一品的国公世子,身份上的确是更加尊贵。 江洛浔看着周时晏,这个本应该在京都里游戏人间的世家子,却因为自己远离了安逸的生活在这北地陪自己出生入死,这一瞬间,江洛浔的心漏跳了两拍,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周时晏从江洛浔的眼睛里看到了她未尽的话,他知道这一刻她的心里有愧。自己最开始的确不是心甘情愿的来这北地的,可是这一路上的种种经历、看到她指挥千军万马时的样子、还有那一直藏在她心底的国恨家仇,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值! 换好衣服周时晏看着选拔出来的三千人,发现到了这北地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汉子!这些年轻的士兵和他的年纪都差不多,可是他们没有一个退缩的,眼睛里都是热忱和激情!明明那些历州的百姓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们却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真是傻啊!此时的周时晏忘了,自己也是这群傻人里的一员。 士兵们此时才发现,他们的领队的竟然是周时晏!这位可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啊,还是燕王的夫君啊!他们这些人竟然能够与身份如此贵重的人一同作战,死也值了! 夜半时分,周时晏带领三千士兵悄悄地往城墙处靠近。这几日接连阴天,一个星光都看不见,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虽然城墙上灯火通明,可是照到的范围毕竟有限。 三千人手里拿着木幔迅速地移动着,他们的衣服与大地几乎融为一色,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清。周时晏举起手,所有前行的人都停住了脚步,他们距离那些百姓已经不到一里路了,此时已经进入了城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周时晏比划了几个动作,大家心领神会,这都是出发前商议好的暗语。他们继续快速地移动着,而江洛浔和韩玉霖在后面紧张地观察着,就等他们的信号然后开始攻城!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冲啊!”周时晏突然一声大吼,把木幔举在头顶护住身子就往城墙下跑,他身后的三千勇士们也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往前冲,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那些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历州百姓们被着突如其来的喊声吓的如筛糠般往一起挤,城墙上的鞑靼弓箭手也被着巨大声音吓的一时间有些晕头转向,看着城墙下突然冒出来的大周士兵,愣了几瞬间就赶紧搭弓射箭! 可是为时已晚,一百米的距离,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到了。周时晏带领三千勇士把木幔一个挨一个举过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抵挡着从天而降的箭雨,并且齐声喊道:“乡亲们趴下!全部趴下!”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历州百姓们被着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傻了,呆呆地立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趴下!快趴下!”周时晏对身旁的人大声喊道,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干脆直接抬脚在他的腿窝处踹了一脚。因为是被绳子串成串绑在一起的,一个跪下就带动了一串人跪下去。也有相对机灵些的,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不用人踢直接就趴了下去。 周时晏把手里的木幔交给一个勇士,自己从腰间拔出锋利无比的短匕,手起刀落就砍断了绑着百姓的绳子。慢慢的大家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不是过来杀他们的,是来救他们的!头顶上落在木幔上的箭羽当当作响,这些浑身杀气腾腾的人硬是给他们撑起了一片天!一片能让他们活着的天!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颤颤巍巍地捡起一把扔在地上的匕首,用力的划开旁边人身上的绳子,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周时晏,周时晏也注意到了他,他是第一个敢于自救的人。周时晏一边划绳子一边对他笑了笑:“好样的!” 而在不远处,韩玉霖指挥五万大军发起了总攻。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周时晏一边加紧手上的动作,一边大声对这些历州百姓说道:“一会我喊跑,你们就相互搀扶着跑,只要跑到他们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就安全了!” 周时晏不停的大声重复着,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互帮忙,这些人终于全部解开了绳索。 周时晏看着时间差不多少了,就大喊一声:“跑!” 举着木幔的勇士依旧在头顶高举着已经形同刺猬般的木幔保护着百姓们,百姓们则是相互搀扶着往外跑。不时的有跑的慢的、摔倒的被流箭射到,可是更多的人还是在不停的往前跑!不停的往前跑!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往前跑就能活下来! 终于,头顶上听不到当当作响的箭羽声了,那片保护着他们的木幔也终于可以放下了,有人摔倒了,可是后背上却没有如影随形的弓箭了!突然间,这些百姓们又慌张了,因为迎面而来的是更多的士兵,他们呐喊着、挥舞着利刃冲他们冲了过来 ! 胆小的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既然是死那就等死吧,再跑也是死!跑不动了,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了,他们真的跑不动了!可是那些士兵从他们身边跑过、没有任何停顿地跑过!那些闪着寒光的利刃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那些当兵的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但是,却也没有任何一个当兵的对他们进行踩踏、辱骂! 身后是杀声震天的修罗场,眼前却立着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这位将军戴着银狐面具,威风凛凛地看着他们,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一句话:“历州的百姓我来接你们回家!” 第50章 我来接你们回家(二) 身后是杀声震天的修罗场,眼前却立着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这位将军戴着银狐面具,是那么的威风凛凛、高不可攀!可是这个在他们看来高不可攀的人却说了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一句话:“历州的百姓、我来接你们回家!我来接你们回大周!” 一个上了年纪的、半趴在地上老人抬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位将军,突然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回家啊!回大周啊!我们不是被抛弃了吗!还有人接我们回家吗?”老人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哭声大的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我是大周燕王江洛浔,我奉顺宗皇帝之命,接你们回家!”江洛浔再次气运丹田大声地说了一遍,然后翻身下马,扶起那个嚎啕大哭的老人,郑重地说道:“走!我们回家!” 老人被江洛浔搀扶着站起来,虽然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但还是抵挡不住那句“我们回家”,颤抖着跟着江洛浔一步步走向前面大周的营地!后面跟着上万的百姓,还有刚刚保护他们的三千勇士! 他们有受伤的、有的后背、手臂上还插着箭羽,随着走动一颤一颤的。他们相互搀扶着、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年少的扶着年老的、壮实一点的扶着体弱一点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默默地跟在江洛浔和那个老者的身后一步一步低走着,原来这就是回家的路啊! 这条回家的路他们等了十九年,今天终于等到了! 这条回家的路上铺满了血泪,十九年的血泪流的他们都麻木了,可是今天有人说“我来接你们回家”!这句话比所有的安慰都让人心酸、比任何的话语都让人心动! 这条回家的路他们走了十九年啊,他们每天都活在鞑靼人的屠刀下,他们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人?他们在鞑靼人的眼里不是人,是畜生、是畜生都不如的啊! 这里有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活在鞑靼人的屠刀下了,有吃有喝、不用担心随时死亡的美好的日子只是从长辈的嘴里听说过,他们今天就可以过上了吗? 再往前面就能看到一片的火光点点了,刚才还阴着的天气突然放了晴,月亮也从云层里出来了。月光下,那一大片的灯火处是黑压压的成片的营房,那里就是他们的家吗? 等了十九年啊,一朝实现了,这是真的吗?家就在那片光明之处吗? 这一刻,他们听不见身后的攻城声,他们听不见秋虫最后的鸣叫声,他们听不见秋风的呜咽声,他们看见的只有那一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光明之处! 老人甚至都不敢迈步了,他怕这是梦、转瞬间就会醒来的梦!历州刚刚割让给鞑靼时,他就常常做这样的梦,可是每次睁开眼就还是那暗无天日的日子!这次是真的吗? 他看了看身边一直扶着自己的人,哦、他说他是燕王,燕王爷啊!燕王爷接他回家啊! 营门处,安凤平带领着一队人马早已等候在那里了,看见江洛浔带着百姓回来赶紧上前一步说道:“末将参见王爷!营地已经准备好了!” “好!安将军辛苦了!”江洛浔说完,转头看向老者:“老伯,这位是安将军。他已经把营房安排好了,你们跟着他去吧。” 老人一把抓住江洛浔的胳膊,有些惊恐地看着她。他不敢提要求、可是也不敢松手,这位王爷给了他安全感,他不敢放手啊! 虽然老人没有说话,可是从他那惊惶的神色上她是懂得的。在他们的心中,自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不算远的一段路她给了他们仅存的一点幻想,他们害怕再次被抛弃!因为他们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 “您放心,到了这里就是回到了家了。”江洛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她怕吓着他们。 “老人家,你还记得我吗?”周时晏在后面走上前来问道。 那老人仔细地看了看,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人他记得,是他带人跑向的他们、是他带人救的他们! “清风!”周时晏高喊了一声,清风答应了一声赶紧从旁边挤了过来。周时晏把清风拽到老人面前说道:“他叫清风,是我的常随。让他跟着你们去营地,要是有事你们就找他,他可以不受任何人约束直接找到我,我就可帮你们做主!” 老人看了看周时晏、又看了看清风,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如何做,他怕啊!在这军营里,他们这些妇孺老幼还能活吗? “我是安国公世子,正一品的官职。在这里,除了燕王我的品级最高了!我说的话你们还不相信吗?”周时晏的脸上带着一丝笑,但是语气坚定、让人无端的就觉得可靠、可信! 老人点了点头,在清风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安凤平走了。看着百姓们往里边走江洛浔在周时晏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干得不错啊!” “啊!”周时晏却痛苦的哼了一声,江洛浔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手上全是血,“怎么了?你受伤了?” “被流箭划破了点皮,没大事!”周时晏嘴硬地说道。 “划破点皮会出这么多血?”江洛浔一副你当我傻的样子看着周时晏问道。 “燕王爷,你赶紧去指挥作战吧,我会去找军医的,我还得留着命跟你在一起呢!”周时晏小声地说完,就笑着推了江洛浔一把,历州城还没打下来呢! 江洛浔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就是留下来也没有用,一招手大黑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翻身上马后看了周时晏一眼策马就走了。周时晏站在那,嘴角还挂着微笑,有那一眼他就知足了! 第51章 我来接你们回家(三) 失去了历州百姓这道人肉盾牌,历州的鞑靼守军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他们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城墙不够坚固,那就放弃守城,直接打开城门与周军厮杀在一起。单兵作战周人的身体素质的确不如鞑靼人勇猛,一时间周军不但没能进一步攻进城内,反而死伤无数。 江洛浔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虽然战场上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她不喜欢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她要尽量保存自己将士的性命! “吕将军让后备营带着爆竹做好准备,只要前面的人马撤回来就让他们上!”江洛浔对一旁的吕良说道。 “是!”吕良答应一声就赶紧走了,经过这些日子的反复研究,李德顺已经把那些炮竹改进了好多,点燃后扔出去,就会爆炸,虽然远远不如堆放在一起的威力大,可是对于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来说,足够了! 正在进攻的周军听到阵阵“钲”声,知道这是鸣金收兵的声音,所以就开始后撤,而鞑靼人看见刚才还誓死进攻的周兵突然撤兵发出阵阵欢呼声,他们就说这些周人怎么可能如传言中那么的勇猛无敌,之前之所以连失四城就是轻敌了! 可是没等他们高兴一会儿,后面又有大批的周军冲了过来,鞑靼人一愣,这些周军是要来送死吗? 可是下一刻他们就成了被杀戮的,那些周军根本不和他们厮杀,手里的东西冒着火星子扔过来,砰砰地就炸了,炸的他们血肉横飞、死伤无数!鞑靼守将巴彦怒骂道:“这些狡猾的周人!关城门、关城门!” 可是进攻的周兵哪里会让他们关城门,前面有爆竹开道、后面有大批的将士冲杀,一时间鞑靼人节节败退。看着已经冲进城里的士兵们,江洛浔的长枪一挥身后的两万燕家军骑兵直冲而下!攻城燕家军的骑兵不占优势,但是近身厮杀,他们还真的不怕谁! 燕家军骑兵的加入让周军如虎添翼,势如破竹般的杀的鞑靼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历州不保,巴彦却不敢轻易下令撤退,因为这历州城到了鞑靼人手里已经十九年了,很多鞑靼人在此处安家、置业,城里不但有鞑靼军队,还有大量的鞑靼妇孺。 “吹号角!”可是事实强于理想,巴彦不得不痛下决心,哪怕是死也要为历州城的鞑靼人争取逃跑的时间!鞑靼浑厚的号角声起,所有的鞑靼兵与周军誓死抵抗,而城里的鞑靼百姓则是惊慌失措的从北门开始撤退! 江洛浔虽然最初并没有想对历州的鞑靼人斩尽杀绝,但是当她看到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憔悴不堪的历州百姓的时候,她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接到命令的刘通和韩玉霖带着人马对鞑靼百姓围追堵截,这一刻他们只有国恨家仇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鞑靼能把历州百姓作为人肉盾牌推到两军阵前,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对鞑靼的百姓手下留情。要知道那些人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出自于这些鞑靼百姓之手,如果是鞑靼兵是屠夫,那他们就是刽子手!对屠夫、刽子手,还有手下留情的必要吗? 周军的嗜杀让鞑靼兵和鞑靼百姓们震惊了,他们不是没有跟周军打过交道,周人不是一向讲究仁义道德吗?怎么这些周军见人就杀、见人就砍?不分男女老幼、不分百姓军人百姓! 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遭到屠杀,巴彦气的哇哇大叫,他骂周人残忍卑鄙、他骂周人假仁假义!可是他忘了,几个时辰前,真正被他们欺压了十几年的手无寸铁的历州百姓被他们用弓箭指着押在阵前做人肉盾牌!他忘了那些百姓也是娘生爹养的血肉之躯!他忘了自己往日看他们鞑靼人欺压历州百姓时自己那骄傲而又兴奋的嘴脸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觉得疼! 无论巴彦有多不服气、有多痛恨周军,他最后也不得不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历州,而没有能逃离出去的鞑靼百姓全做了俘虏! 当历州城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起,江洛浔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十九年了,自己终于把历州收回来了! 这场仗从天黑打到天明、从天明又打到天黑,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大周的神龙旗已经飘扬在历州城墙上方了!城门紧闭、来不及休息的吕良带着一万人马从城南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暗室、地窖、夹层,凡是能藏人的全都搜查一遍。吕良送查完第一遍,郁成泽带着人马搜查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搜查完毕后,整个历州城的鞑靼人几乎被搜查殆尽! 江洛浔、楚烈、周四叔、郁成泽四人四马,走在历州的大小街道上。现在的历州很明显的分成了两个部分,城东最好的位置,房屋整齐、院落干净,虽然鞑靼人逃走时很慌乱,但是只要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城西的房屋则是破烂不堪、摇摇欲坠,这里就是历州百姓的居所。不用那些百姓诉说,从这些房屋就可以看得出他们这十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回到临时府衙,江洛浔问楚烈:“大哥,你可有想好怎么安排了?” 楚烈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郁成泽。郁成泽自从上次那顿军棍打下来后,就收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办事比之前沉稳了很多。 “大皇子、王爷,经过这几天的统计,现在一共有历州百姓两万三千七百二十八名,其中找到家人的一共五千零一十三户,共计一万八千六百八十五人;成年孤身男子人;成年孤身女子两千零三十九人;尚未成年的孩子一共是四百三十一人;其中男孩子三百八十人,女孩只有五十一人。”郁成泽的声音越说越小。 江洛浔实在是吃惊,一整座城池竟然只剩下两万三千多人,这连一个大点的镇都不如!“这帮畜生!”江洛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十几年的时间,竟然让一座十几万人口的州府只剩下两万三千多人!这帮畜生! 第52章 鸡汤 郁成泽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很多人家生下女孩直接就掐死了,说是与其让她们长大后被鞑靼人蹂躏、侮辱,还不如死了干净。”郁成泽的话不但让江洛浔震惊愤怒,更让楚烈感到了羞愧!虽然当初不是他父皇下旨把历州和侯城割让出去的,可最终都是他楚家人做的孽! “城中现有的房屋呢?”楚烈语气沉重的问道。 “城中现有的鞑靼人居住的宅院三千一百二十座,有大有小,要说住下这些百姓是足够了,可是该如何分配是个问题。”郁成泽看着楚烈问道。 楚烈一时间也犯了难,那些屋子他也看过了,的确像郁成泽所说有大有小、有好有坏,而且有的是一座几进的大院子,有的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套,这该如何分配呢? “按需分配吧!”江洛浔看着楚烈说道。 “如何按需分配?”郁成泽皱着眉问道。 “那些大的几进的宅子先不要动,剩下的小一点的,拆分成几家,小的独套的就分给有家室的。至于具体怎么分,就要有劳郁大人具体制定方案了。”江洛浔把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 “对了,搜城一共搜了多少银钱?”江洛浔看着楚烈问道。 “我还以为燕王视金钱如粪土呢,怎么你也关心起这些战利品来了?”楚烈打趣道。 “快点说。”江洛浔白了楚烈一眼,她什么时候视金钱如粪土来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东西这些年她可没少哄! “金银财物加起来估计有七十多万两。”郁成泽笑着回答。 “鞑靼这是把历州掏空了啊!”江洛浔感叹了一句,整个历州加起来才收缴了七十多万两银子,这可是一个州啊!“按人头,每人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吧。”江洛浔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是啊,只有有了银子,这人才能活泛起来,日子也才会有盼头。”郁成泽说道。 “而且,除了大周的律法外,还要专门制定针对历州的当地律法,以免有些人会趁机作乱。”周四叔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却说出了最为关键的一点。这些历州百姓常年被鞑靼人欺压一旦没了悬在他们头上的那把刀,难免一些人会生出别样的心思来。那些没了家人的独身女子、孤儿都可能会是他们发泄的对象! 江洛浔和楚烈同时看向郁成泽,郁成泽一皱眉冲着江洛浔说道:“王爷,虽然您是超一品的亲王,可在我没有冒犯您的时候,您也不能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公报私仇随意处罚我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公报私仇随意处罚你了?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了?”江洛浔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地问道。 “您把所有的事全堆我头上,还不是吗?”郁成泽一脸的气愤。 “郁大人你怪错人了,你是大皇子请来的,你是在帮他的忙。”江洛浔指了指楚烈,耸了耸肩。 郁成泽看着像楚烈,对啊,他是楚烈叫来帮忙的! 江洛浔抬脚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去看看周时晏,章程我后日就要。”人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屋子里的三个人不由得心里一颤,这位王爷又要提什么要求? “大哥,别忘了跟皇上要人啊!要不你累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累死的!”江洛浔说完一转身就潇洒地走了,这回是彻底走了。 “大皇子,你一直没有跟皇上要人吗?”郁成泽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呃~我以为父皇会派人来的!”楚烈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我的老天爷啊!”郁成泽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好半天才抬起头说道:“大皇子,对于这场战争朝廷里会有多少人反对,您肯定比我清楚!您不开口,皇上哪里会派人过来!他肯定是认为您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生怕派来个跟您唱反调的,碍了您的事啊!”郁成泽终于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这么累的原因了,还真不是燕王故意针对他!而是眼前这位大皇子啊! “我这就给父皇写奏折跟他要人!”楚烈也觉得不应该忘了这最重要的事! “四叔,可不可以让王爷的鹰送消息回去啊?我真的快被累死了!”郁成泽看着周四叔可怜巴巴恳求道,之前还有周时晏帮他,可是前几天他受了伤,自己总不至于去盘剥伤患吧! 江洛浔自打那日攻下历州后,这是第一次过来看周时晏。不是她不想来,是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在这临时的府衙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最后只好一瞪眼不顾厨娘阻拦拎了厨房一罐鸡汤过来了。 周时晏喝了一口鸡汤,笑着问道:“特意给我熬的?” 江洛浔虽然很想顺坡下驴,可犹豫再三还是有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我从厨房拎来的,看着炖的不错。” “哈哈,当然不错了,这里面的人参和当归可是清风送去厨房的。”周时晏笑的都快肚子疼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可爱,把他的鸡汤截了拎给他喝。 江洛浔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转眼间一瞪眼凶巴巴地说道:“我能想着给你拎鸡汤就很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 周时晏笑着把人拽到身边,低声说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说完也不等江洛浔回答,就低下头吻了上去,吻上了那张让他垂涎了很久的红唇。 江洛浔刚想推开人,就想到他受了伤,犹豫了一下也就顺着他的意放软了身子。感受怀里的人的态度,周时晏得寸进尺,直接撬开了紧闭的贝齿,追逐缠绕着他想了很久很久的灵活的舌尖。 “不!不行!”感觉到胸前一凉的道江洛浔恢复了一些清明,赶紧出言制止,“你、你的伤还没好呢!” 周时晏眼神幽深,看着粉面桃腮的江洛浔气喘吁吁地说道:“再拒绝我,我可就真的要废了!” “不!不行!我、”江洛浔没说出口的话被周时晏吞进了肚里,良久周时晏抬起头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怀孕的!”说完再次低下头,一路亲了下去。就在他即将得逞的一瞬间,就听见清风在外面高声喊道:“世子爷!世子爷!” “滚!”周时晏抬起头怒声吼道。 “世子爷,您的鸡汤不知道被谁给抢去了!”清风的语气里全是愤愤不平,他就出去方便一下的功夫,给世子爷炖了一个多时辰的鸡汤就不见了。清风拍了拍门,谁把门给插上了呀? 周时晏磨了磨牙,他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清风,再次怒吼道:“滚!” “啪啪!”清风又拍了拍门,再次喊道:“世子爷?世子爷?” 江洛浔在周时晏的身下忍不住痴痴地笑了起来,一把推开人起身整理被他扯开的衣服,看着周时晏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 周时晏气不过,把人拉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才又躺回到床上,对着门外大声道:“鸡汤王爷给我端过来了,你去给我寻摸点水果来。” “哦!原来是王爷给端来了呀。”清风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身问道:“世子爷,你想吃什么水果?” “滚!”周时晏快被气死了,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清风的声音。 整理好衣服收好好头发的江洛浔笑着指了指鸡汤:“再不喝,它可就要凉了?” 第53章 功高震主 “我不要鸡汤、我要你!”周时晏躺在床上耍赖,江洛浔笑着看了他一眼,“想的美!”说完走到门边听外面没有动静打开门就走了。看那没良心的女人走的那么潇洒,周时晏气的在床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却带动了伤口,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觉得心口都跟着疼了! 不提想的美的周时晏到嘴边的肉飞走了,单说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郁成泽和楚烈修订好了所有的章程。拿出来与江洛浔和诸位将军看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可行。 历州所有的百姓一共是二万三千七百二十八人每人分的安家银子十两。以抓阄的形式房屋按照人口比例分配,凡是独身的成年男女自愿组成家庭的就可以分得一处独立的小院成亲,不愿意组成家庭的也可以分得一间屋子安家立命。 怀孕生下孩子的家庭可额外获得十伍两银子的奖励,为期三年,三年后再生孩子就没有了这项奖励。而那些未成年的孤儿由历州府成立幼善堂抚养长大直至成年,成年后可以领取十两的安家银子和历州统一修建两间屋子,但仅限这四百三十一名孤儿。 同时也郑重声明,凡是出现欺压他人、抢霸财产之事,告官一经查实案犯斩首示众! 每一项都细化到十几条的规章制度,江洛浔看了看郁成泽那浓重的黑眼圈,笑着说道:“就麻烦郁大人把这个张贴出去,然后再去休息吧!” 郁成泽苦笑了一下,“多谢王爷体恤!” 而此时皇上也终于收到了楚烈的飞鸽传书,看着小小的纸条上的的字,皇上热泪盈眶!一把抓住张九良的手激动道:“历州回来了!历州回来的!”说完这话,皇上眼里的泪就流了下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终于得偿所愿了!”张九良高兴的当即跪在地上冲皇上道喜,老奴给皇上道喜了,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啊!” “喜事!自然是喜事!”皇上高兴的直点头:“但是洛浔说了,先不着急庆贺,等侯城回来后一起贺,那才叫普天同庆呢!”皇上是真的高兴啊。 看着小纸条上的字,皇上兴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想了起来对张九良说道:“快去、宣安国公觐见!” “哎!”张九良答应一声,就赶紧出去传皇上的口谕,皇上这是着急找人要分享这大喜事啊! 安国公周震接到皇上的口谕急匆匆地进了宫,看到密报后也是高兴的不行,当即向皇上贺喜:“皇上英明,这才收复了历州,可喜可贺!” “都是洛浔的功劳!要是没有她朕这江山都怕是难保了啊!”皇上依旧舍不得放下那张小小的密报,拿在手里一遍一遍地看。 “燕王是皇上抚养长大的,她自然是急皇上之所急、思皇上之所思啊!也更不会辜负皇上的期待的!只是正式的捷报还需要再等几天,看来皇上还要再忍耐几日向诸臣宣布这等好消息啊!”周震满脸笑意的说道。 “是啊,还要再等几天呢,朕都有些急不可待了!”皇上哈哈大笑,她就说我找安国公没错他的每句话都说在了他的痒痒肉上,这样的好消息不能和人分享,可不是得需要忍耐吗?洛浔是自己养大的,自然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啊!” 君臣二人说的正高兴呢,张九良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皇上,王爷的二黑传了书信回来。” 皇上当即一惊,要是没有大事是不会让二黑传信回来的。皇上神情紧张接过竹筒拿出里面的信纸,手都有些颤抖。打开一看悬着的心当即落了下来,把信递给周震后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个楚烈,是跟朕要人呢,而且言明不要世家子弟要可靠办实事的。” 原本也跟着提心吊胆的周震看了信纸后也放了心,随即又皱着眉头道:“不要世家子弟、还要可靠办实事的,这可就很难办了啊!” 皇上也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后说道:“安国公,这事就交给你了。在那些落魄了的家族里找、啃读书的、肯上进的、还要打听一下人品,历州还有之前收回来的四城,都是刚刚经历了战乱、需要真正的肯为百姓做事的人啊!尤其是历州,这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朕担心要是去了不把百姓放在心上的,那的百姓怕是会更苦啊!” “臣遵旨!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周震当即郑重说道,这些城池可是她儿媳妇辛辛苦苦打回来的,可不能毁在那些世家子的手里! 周震回到国公府,太夫人、老太爷和周家一大家子都等在主屋,安国公被突然召到宫里他们担心的不行,要知道他们周家可是有两个人在北地呢! 周震进了正厅,看到一大家子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看着一屋子由阴转晴的笑脸最后嘱咐道:“这消息是密报传回来的,暂时还不能出去说,要等到捷报传回来才算数。而且,过几日免不了会有人上门恭贺,大家一定要戒骄戒躁、不可张扬、更不可出去接受宴请、更不可借此事私下往来!”说完这话特意看了一眼二房三房。 “大哥,这样的喜事怎么还不能出去说了?”二老爷周霖有些不满地说道,虽然这功劳是大房的,可他们又没有分家怎么就不能跟着沾沾光了?三房的周霦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是同意他二哥的说法。大房继承了国公的爵位,儿子是世子,后来又娶了燕王做儿媳妇,这好事都让他们那一房得去了。现在这燕王屡立战功,他们又没说跟着分功劳,这自家人怎么还不能出去说了? 周震脸一黑,当即说道:“糊涂!别说还有侯城没有拿回来,就是有一天侯城拿回来了、大师得胜还朝那咱们家就更要低调做人、守好自己为臣的本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谁借机谋私、收受好处,那就别怪我不讲大哥的情分了,我会把他直接出族!”周震的话一出口,周霖和周霦全都缩了缩脑袋站在那不敢吱声。二夫人和三夫人见自己啊男人都不敢说话了,就更不敢开口了。而屋子里的几位少爷、少奶奶们更是低下头,这位大伯父发起火来可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有事还要跟你们大哥说。”老太爷捋了捋胡须,沉着脸说道。 “是!,儿子告退!”周霖、周霦赶紧施礼告退,其他人也都纷纷施礼然后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老太爷、太夫人还有安国公夫妇了,下人也被老太爷挥手退了下去,他皱着眉问道:“老大,可是出了什么事?”大儿子的性子他知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火。 周震闻言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父亲,此次进宫儿子能感觉得到,晏儿媳妇拿回侯城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且,我还感觉得到,晏儿媳妇怕是不只是要拿回侯城而已!” “什么!她是想?”老太爷没敢说出来,他真的有点吃惊,这个孙媳妇的胃口这么大吗? “所以啊,父亲要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晏儿媳妇说一句功高震主也不为过了。” 第五十四章 你读过书? “而且刚才有一事儿子没有说,皇上让我这几天暗中选拔贫家子弟出任北地的官员!”周震说到此,看着吃惊不已的父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由此可以看的出来,皇上是想要打破世家大族子弟围观的局面啊!” 老太爷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们这位皇上啊,自打登基后就一直在破局!当年不顾群臣反对,硬是封了晏儿媳妇为我大周第一位女王爷。要知道当年皇上若是犹豫一丁点儿,最好也就是个公主的称号了,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燕王江洛浔了,更不会有今日的形式了!可见皇上实在是高瞻远瞩啊而现如今,皇上又让你选吧贫寒子弟,这是要搅动整个天下的势头啊!” “父亲,所以儿子才要他们即日起收敛行事、万不可以落了把柄在外面啊!”周震沉声说道。 “是啊,孙媳在北地立战功,你在京城受到皇上的重用,我们周家现在可以说得上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啊!”老太爷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老大啊,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冷静思考、约束家人,这个家交给你为父这回是真的放心了!” “只要父亲不怪我苛待兄弟就好!”周震对于父亲的理解很是欣慰,他是真的怕父亲会觉得他不近人情、苛待家人! “你是一家之主,如何行事你自有道理,这本就不必知会我这个退下来的老头子。”老太爷笑呵呵地说道。 “父亲!”周震当即站了起来,父亲这样说话这不是在臊他吗。 “没趣儿!”老太爷白了一眼大儿子起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真没用老头子我那孙媳妇好,人家还知道哄着我钓鱼玩儿呢!” 看着周震尴尬地站在那,太夫人笑着开口道:“这个老头子啊,还知道孙媳妇是哄他玩呢。”说完这话转向周震道:“你父亲的意思很简单,你如今是国公爷、是我们周家的当家人,只要是对家族有利的,不用考虑那两房的意思。” 周震向老娘道了谢,就跟夫人苏氏出去了。出了正厅回到自己的院子,苏氏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的微笑才换成担忧:“国公,晏儿怎么样?” 知道妻子的担心,周震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密报里没有提及,想必是没有事的。” 苏氏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怎么说也是正一品的国公世子 ,要是出了事肯定不会隐瞒下来的。 经过几天的养伤,周时晏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江洛浔、楚烈等人也把历州安顿的差不多了。分到房屋和田地的百姓们兴奋不已,高高兴兴地搬进了新家。看着窗明几净的房子、缸里满满的粮食、炕上新分到的布匹、盖了大红印章的房契、地契,女人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是真的不敢想啊! “娘,还有银子呢!”瘦的皮包骨的孩子手里捧着一大串沉甸甸的铜钱,他们家分到了四十两银子啊!他手里的铜钱,桌子上的银元宝,孩子的脸上是从没有过的笑容。 “娘,我这有糖!”一个小点的孩子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是几颗麦芽糖,献宝一般地给他娘看。 “哪来的糖啊?”妇人吃惊地问小儿子。 “我刚才不小心撞上一个大人,长得可好看的大人了。他不但没有打我、骂我,还给了我糖!”小孩子满眼惊喜地说道。 “当家的?”妇人有些惊恐地回头看着自家的男人。 “没事的,燕王手下的将军、大人们都非常好,他们给的就放心吃吧。”男人的眼里带着一丝泪光,自己十口人就只剩下这四口了,可是他们有希望了、有活下去的希望了、而且是很好的活着! 江洛浔和周时晏走在大街上,看着路上的百姓脸上那洋溢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百姓们只要得到一点点的安慰和照拂,就很满足!” “是啊,我也从没有想到,他们的快乐如此简单。”周时晏指了指自己袍子上的两个小黑手印,冲着江洛浔眨了一下眼睛。 “也是啊,周世子这云锦的织金袍子怕也没几颗麦芽糖来的高兴吧?”江洛浔看着他取笑道。 “是啊,这样的袍子不过是我的一件衣服而已,换做金银估计可以让一个四口之家吃喝不愁一辈子了。”周时晏有些低落的说道,他从未想到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自小他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长房嫡子,满五岁就被请封了世子 ,更是金堆玉砌着长大的。 哪怕是在京都,他也从没有考虑过普通百姓的生活的日子,直到这些日子他才知道了,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想一想自己竟然真的成了“何不食肉糜”之人。 他从未想过、见过百姓会困顿至此!衣不蔽体他只在书上看过,可是真的看到了他才知道这四个字后面的心酸血泪!而他们只要释放一点点的善意和温暖,百姓们就会感恩戴德、就会无比的满足!想到自己那群整日里吟诗作画、策马长街、针砭时弊的朋友,真应该把他们都弄到这里来看看,看看这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前面是善堂,去那看看?”江洛浔看着周时晏问道。这家伙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至于原因吗,她自然明白。因为这位世子爷是真的感受到了和他以往二十年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看到了一个他全然不知的底层民众的现实生活。 “好啊!”周时晏打起精神往善堂走去,这个善堂以前是个三进的大宅院,郁成泽把这里重新的布置了一下就成了那些孤儿的住所。 进了善堂,转过影壁墙就看见一个年纪在四十左右岁的女子正在带着几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洗衣服。 他们看见陌生人进来了,先是一紧张然后就反应过来,这历州城唯一的女大人一定是燕王! “民妇常氏参见王爷、参见大人!”那妇人赶紧跪下,冲江洛浔和周时晏行礼,周时晏的身份她能猜得出来,可是周时晏她不认识,但是叫大人总没错。 “起来吧。”江洛浔叫她起身,四处看了看问道:“这里怎么样?” “王爷,这里非常好,我们都挺知足的。”曹氏拘谨地回答道。 “你忙吧,我们自己看看。”江洛浔笑了笑,自顾自地往里面走去。 “王爷!”曹氏开口叫住了江洛浔,江洛浔看了她一眼,和气地问道:“有事吗?” “我!、我给您带路吧。”曹氏的声音里带着些颤音,可还是鼓起勇气地说道。 “好啊。”江洛浔点了点头,接受了曹氏的善意。曹氏一转身才发现,她的右脸上有一大片烫伤、疤痕纠缠有些骇人。但是江洛浔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和周时晏慢慢地往里面走。 “这宅子一共三进,这里是原来的前院,还有后面的二进都给那些男孩子们住。一进、二进的院子很大,房间也多,都砌上了火炕,冬天也不会冷的。”曹氏一边走一边介绍,“后面的三进给女孩子们住,还有我们几个不愿再嫁、来这里帮工的姑姑住。” “那边是个小花园,等开春整理出来了种上些菜、养上些小鸡、小鸭,不但可以省些花销还可以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啊。” “你读过书?”江洛浔听她说话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有条有理,就开口问道。 第55章 三鞠躬 江洛浔见曹氏的神情一僵,就说道:“带我们去后院看看。” “好。”曹氏点头答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曹氏开口道:“家父曾是历州刺史,历州破城那日家父还有夫君战死、母亲殉情。我为了不被鞑靼人侮辱,就把自己的脸烫伤了。可是最终我一家二十七口人只活了我一个,兄弟姐妹、夫君儿女就只剩我一个了。” 曹氏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就好像她说的是别人的事一般。江洛浔知道不是她不伤心,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兄长也是那日战死的。”江洛浔的语气同样平静、可是心中却是一痛。对于从未见过面的父母、兄长,她有的是心痛和遗憾,可从没有过陌生,就好像他们是她很熟悉、很亲近的的亲人一般。 “我曾见过王爷的兄长。”曹氏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江洛浔说道。 “是啊!”江洛浔突然觉得心都漏跳了两拍,看着曹氏有些激动地说道:“你父亲是历州刺史,我兄长当年应该住在府上的?” “我当年不过二十一岁,因为年纪轻不能出来随意见外男,但是我夫君是历州分副将,我道也因此和王爷的兄长有过几面之缘。”曹氏仔细地看着江洛浔说道:“王爷和你的兄长长得非常像,不过是矮一点、瘦一些。” “抚养我长大的几位叔叔也说我和兄长长得像,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外人说我像兄长呢。”江洛浔也看着曹氏,单看没有毁掉的半边脸就知道年轻时的她也一定是个娇俏美丽的女子。 曹氏看着江洛浔也好像是看见那个和夫君在一起喝酒的少将军,他们都是那么的年轻、帅气!他们一起笑这世间悲凉、一起骂权臣当道、最后一起血战致死! 透过江洛浔曹氏好像看到了十九年前的自己,虽然战火纷飞、敌人兵临城下,可是那时候的她是幸福的,因为她有家人的陪伴!可是后来,女儿在十二岁的时候一头碰死在了桂花树下,因为她不想被侮辱,儿子和鞑靼人拼命······ 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她之所以苟活于世就是因为这一双儿女!既然他们都不在了,那她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就在她把脖子放进绳套的一瞬间,一个同样被鞑靼人祸害的家破人亡的女人恶狠狠地推开门站在门边看着她告诉她:“死很容易,脚下一蹬就解脱了,可是你不想活着看那些畜生的下场吗?” 于是她活了下来,唯一支撑她活下来的信念就是等着看那些畜生的下场!一年年过去了,她以为她等不到了,谁知道她不但等来了,竟然还等来江家的后人!那个为了保护历州而战死的少将军的妹妹!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将军本来有机会能离开的呀,可是他没有走,他和历州战到了最后一刻! 江洛浔握了握曹氏的手,这历州活下来了每一个人背后都一本血泪史。不用看也知道这双布满老茧的双手这些年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而这些苦、这些罪也没能让她的家人活下来,只剩下她孑然一身、独自悲伤!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会选择死的。现在有这些孩子陪着我,给他们洗洗衣服、做做饭,日子过的挺好的。”曹氏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淡然,江洛浔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既然是历州刺史家的小姐,那必定是饱读诗书的,只是洗洗衣服、做做饭岂不是委屈了?”周时晏的话虽然是对曹氏说的,可眼睛看的却是江洛浔。 “你什么意思?”江洛浔疑惑地看着周时晏,这家伙虽然良心不多、也喜欢落井下石,可那都是针对她呀,对别人他可是很少有毒舌的时候。 周时晏在心里白了江洛浔一眼,什么眼神儿,他就那么没有同情心吗?低头附在江洛浔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惊喜不已的江洛浔问道:“打算怎么谢我?” 江洛浔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要不我给你三鞠躬?” “再过五十年不晚!”周时晏说完白了江洛浔一眼转身就出去了。曹氏看着这两个人淡淡的笑了,年轻真好! “她是我媳妇!虽然笨了点、丑了点、脾气也臭了点、但是父母之命我只好将就了!”周时晏站在院门口回头冲着曹氏说完,闪身就躲了出去。 江洛浔一瞪眼刚要开口,人已经不见了影子,气的在空中挥了挥拳头然后才笑着转向曹氏:“曹姐姐,教这些孩子们读书识字吧!” “教他们读书识字?”曹氏不敢相信的看着江洛浔重复道。 “读书、识字、明理!这样他们才不会困顿一生!”江洛浔看着曹氏说道。 第三日阿椹就拿着一纸公文来到了善堂,找到曹氏恭敬地说道:“曹先生,这是郁大人让我给您送来的公文。说以后您就是历州书院的第一任山长,凡是来历州书院读书的学生前五年的费用全免,有府衙承担所有的费用。至于书院先生的聘用,就全由曹先生负责了。” 阿椹说完就把公文给了曹氏,曹氏看着盖着大红印章的公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书院的选址、先生、招生全由我负责?” “曹先生,我本是我家大人的常随,现在却也身兼数职,跑腿、文书、小吏、采买等等,您就能者多劳吧。大人说了,他相信您!”阿椹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他可不敢再待下去了,要是这位再说个麻烦他之类的,他是帮着办还是不办? 办书院?曹氏突然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书院的选址、讲堂的布置、桌椅板凳、先生、饭堂、笔墨纸砚······曹氏突然间觉得这位郁大人是相信她还是在甩包袱? 第56章 忌惮 一人身兼多职的哪里只是阿椹一个,清风也被每日支使得脚不沾地,虽然嘴上是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可是人却很诚实地没人都去帮忙,其实清风也私下里跟宋老九念叨:“虽然日子有点苦、还很累,却比在京城里舒服多了!” 远在京都的皇上终于接到了历州的捷报,一时间整个朝廷都是人心振奋、欢欣鼓舞!无论如何,割让出去了十九年的历州能够回来,所有的人都是高兴的。而这历州回归最大的功臣自是非燕王莫属,而燕王是安国公府的儿媳。捷报上还说安国公世子带领三千人救下历州一万多百姓,这功劳同样不小啊!可是当朝臣们提着礼物想去安国公府道贺时,才发现安国公府早已经闭门谢客。安国公更是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有心思转得快的,就想着难不成是燕王立下这么的大功劳,安国公府被皇上忌惮了?可是这安国公除了不上早朝外一天三五次地往宫里跑,皇上不但回回召见,到后来甚至可以不用通报直接就去御书房了!这到底是得宠啊还是不得宠啊? 而此时已经把大军开到侯城外五十里的江洛浔却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鞑靼人把所有的侯城百姓全部集中到了一起,甚至把侯城外乡下的百姓都圈禁在了侯城内。并且放出话,只要周军敢攻打侯城,他们就屠城!五万多的侯城百姓啊!若是这些百姓都死了,他们还打这侯城做什么? 江洛浔气的在大帐里摔了一套杯子,可是摔杯子也不解决问题啊!这些该死的鞑靼人把侯城百姓直接作为人质相要挟,可是他们却又真的不能不顾及! “打!百姓死!不打!几十万大军咱们又拖不起!哎,这就是个死局啊!”秦文勇无奈的感叹着。 “这次我们跟泗水一样派人潜进去可行?”大胡子看着江洛浔问道。 “你以为鞑靼人真的没长脑子吗?”马三叔看着大胡子问道。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行?”大胡子一瞪眼睛,气呼呼地问道。 “我们不是也抓了很多的鞑靼人吗?”周四叔开口问道。 “我们抓的鞑靼人只有不到三千人,就算是交换人质也不可能换出五万多百姓啊!而且这些百姓他们也不会轻易交换的,因为有他们在我们才会有所顾忌,鞑靼人是不会把他们交出来的!”韩玉霖皱着眉头说道,“而且,这些鞑靼人以前只会横冲直撞、蛮打蛮干,这两次怎么都会耍阴谋诡计了,而且是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韩将军的意思是有人在他们背后给他们出主意?”吕良问道。 “今日先到这里吧,大家也都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策略。”江洛浔听的脑袋疼,她很想静一静,就开口道。大家闻言都起身告退,周时晏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看着江洛浔问道:“出去转转吧,比闷在这帐篷里强。” 两刻钟后江洛浔和周时晏慢慢地走在登上南麓山道山道上,大黑和周时晏的马在山脚下悠闲地吃着草。花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他们才登上了南麓山,南麓山虽然不算大,但是很陡峭也足够高。站在北面的山巅处,不远处的侯城正好被收入眼底。 其实南麓山是千重山的一部分,距离侯城的直线距离不过十几里路。但是因为它山势陡峭、路窄难行,所以没办法大面积屯兵。 看着那座四四方方的城池,江洛浔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周时晏看着侯城的方向问道:“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什么门道?”江洛浔随意地问道,说完后她又仔细地看了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怎么没有看出来。 “城墙坚固、地势较周围高出很多,易守难攻啊!”周时晏感慨道。 江洛浔白了他一眼,就这还用爬上顶上来看吗,早就知道了好不好!别说侯城原本就是大周的,就算不是她也早把侯城的地理位置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好不好! 周时晏揽着江洛浔的肩膀往左面一指,江洛浔不由得看了过去,那是一个比较大的突出的天然形成的平台,正好处于侯城的正上方。江洛浔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时晏,“这怎么可以?”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周时晏问道。 “不行,下面若是弓箭齐发,上面的人和活靶子有什么区别?”江洛浔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虽然她想尽快拿下侯城,可是并不意味着她要牺牲更多的周军,侯城百姓的命是命,周军的命也同样是命! “四十多万人里选择一两万身手好的不成问题,你再带领人马用火炮攻城,双管齐下拿下侯城应该不成问题。”周时晏看着江洛浔分析道。 江洛浔看着周时晏的眼睛,他的眼睛漆黑宛如幽潭、平日里总是眼角含笑,带着一丝慵懒和玩世不恭,可当他正经起来的时候,眼里的光有让人不觉得深陷其中。 “会死很多人的!”江洛浔讷讷地说道。 “燕王害怕死人吗?”周时晏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你不许去!”江洛浔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也不许去!”周时晏嘴角的笑没了,看着江洛浔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郑重。 “我是一军主帅,就是想去也去不成!”江洛浔道。 “功劳不能都是咱们家的人得了,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周时晏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这个时候他们就要开始为以后谋划了,军功过盛是福也是祸,但是万幸她是个女子还是个嫁了人的女子。 江洛浔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想让他去?你怎么敢?” 第57章 出奇制胜 “富贵险中求啊,要不他回京后凭什么登上那个位置?”周时晏看着远处的侯城,其实这道理不用他说她也懂,不过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罢了。 “你在京都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江洛浔双手环胸看着周时晏问道。 “祖父战功赫赫,父亲也带过兵,安国公府真的不需要一个能干的世子了。”周时晏的话里没有落寞,反倒是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洒脱。 江洛浔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不再看周时晏,她的眼里现在只有那个宽大的平台和逐渐成型的策略。 侯城内将军府,阿尔斯楞坐在毡子上喝了一大口酒笑着说道:“庞先生的办法真的管用,那些周人竟然真的不敢进攻了!”说完后哈哈大笑,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拽下一大块羊肉递给对面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 “将军过誉了,周人号称仁义他们自然不会放任几万百姓的性命不顾的。”庞先生瘦削的脸上全是褶子,一笑就更是褶子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总这么躲在侯城啊,这样显得我多么的无能啊!”阿尔斯楞其实是真的想打开城门和周人大干一场的,那样才过瘾! “将军啊,周人这次来的是燕王、燕家军,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的。”庞先生规劝道。 “那就这么被围着?”阿尔斯楞不满地问道。 “将军放心,就算哪那位燕王想围着他们的周人的皇上都不会同意的,四十多万大军每日里的粮草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庞先生胸有成竹地说道。 而此时周军大营里经过二十天的训练和筹备,一支由楚烈带领的翼行队已经初具规模了。苎麻掺葛丝、棉绒密织而成的东布结实、不透气,江洛浔看着这些东布的第一眼就觉得事情成了一半。工匠们拿出早就用细长的竹条制成的羽翼,把冬布按尺寸裁剪好缝在竹羽翼上。 常五叔把这对冬布翅膀穿好,又穿上特制的蝶翼型裤子,就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按照常五叔的功夫从大树上跳下顶天也就三五十米的距离,可是因为有了这对翅膀和蝶翼型裤子,常五叔竟然滑翔了将近二百米。 在常五叔安全着陆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异常兴奋,这真的要成了吗? 江洛浔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还是泼冷水道:“这树还是太低了,而且选出来的人并不是各个都有五叔的好身手。” 虽然她的话好像是一盆冷水般泼在了众人的头顶,但是大家也知道这是实话。 “练练吧!”楚烈说道。 南麓山西面的环境和江洛浔他们之前选择的地方差不多少,但是高度上却低了很多。常五叔再次第一个上去试了一遍,滑行的非常好。楚烈想了想第二个爬了上去,虽然底下的众人知道有危险,但是也知道大皇子不能一点功绩没有的回京都。 江洛浔看了看大胡子和其他几位叔叔,几人点了点头估算了一下位置,悄然站了出去。楚烈站在峭壁上,感受了一下迎面的山风、脑子里则是回忆了一遍常五叔所说的注意事项,展开双臂纵身跳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楚烈心中不由得一慌,但是自控力一向很好的楚烈稳住心绪、微微抬高了左手,这样就可以接着 风势减缓降落的速度。 随着楚烈不停的调整姿势,终于来到了地面,双脚踏上地面的那一瞬间楚烈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震动力,不由自主地往前奔跑着,最后不受控制的摔倒了。地面上的众人顿时一惊赶紧跑了过去。离楚烈最近的马三叔却没有动,他看的很清楚,楚烈只是没掌握好重心和力度,摔不出大事的。 见楚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第一个奔过来的韩玉霖焦急地喊道:“大皇子?大皇子?” 楚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围着自己的一圈脑袋呵呵笑出了声:“飞的感觉真好!” “呼!”众人长出一口气,都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了下去。 周时晏伸出手把楚烈从地上拽起来,“你快把我们吓出心疾来了。” 楚烈笑的很开心,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我哪有那么弱?”说完走了几步,除了感觉脚腕有点酸痛外,其他的都挺好。 有了楚烈的一跳,其他的人都放了心。有胆子大的跑过来围着楚烈问东问西,楚烈也很耐心的给大家讲解需要注意的事项。别心慌、别害怕、保持平衡······因为楚烈也是第一次跳,他的建议大家听的都非常认真。 一个下午很多人都试跳了,除了有几个崴了脚,竟然没有其他任何伤亡,这让众将军异常高兴,对这支翼行队充满了期待。而另一边宋老九和李德顺也带着人准备好了足够多的炮竹,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又经过了五天的训练,翼行队的将士们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滑行的速度和方向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自信和希望。 这一日,正在中军帐里的江洛浔突然接到禀报,京都使臣到了。 江洛浔站在大帐外看着年近四十到镇远侯陶西岳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而他身后是一众青年人,单看气度绝不是随行的小厮家丁! “参见王爷!”陶西岳到了近前赶紧向江洛浔公审施礼。 “镇远侯快快免礼。”虽然江洛浔的年纪不大,但是因为爵位还有她父王的原因,她和这位镇远侯陶西岳是一辈人。 陶西岳仔细地看了看江洛浔,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位在京都的时候就是个霸王性子,江家人特有的气势就让她与众不同。经过这几个月战场的洗礼,现在的她身上更是多了一抹让人不敢直视的杀气!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可是却让人在她面前不由自主的想低头。 江洛浔的身高虽然不低,但是陶西岳还是比他高出了将近半个头。浓眉大眼、刚毅硬朗、身形英挺,江洛浔不由得愣了一下神,要是她兄长活着,定也是这般吧? 第58章 皇上的亲笔信 江洛浔的身高虽然不低,但是陶西岳还是比他高出了将近半个头。浓眉大眼、刚毅硬朗、身形英挺,江洛浔不由得愣了一下神,要是她兄长活着,定也是这般吧?没准儿,比这更好呢? “陶侯爷一路辛苦了,快里面请。”江洛浔的那些想法不过是在脑子里一瞬而过,虽然她不喜官场上的寒暄客套,不代表她不会。 “王爷请!”陶西岳赶忙说道,他一个在朝里没有实权的侯爷,还真不好意思在这位军功赫赫的燕王面前做大。 江洛浔一笑就率先进了大帐,看着跟着陶西岳一同进了大帐的众人,江洛浔心里就隐隐地有了猜测。果然,陶西岳紧接着就介绍道:“王爷,这些都是皇上选拔出来的青年才俊,交由大皇子分派职务,最后再由朝廷任职。”这些人江洛浔有的看着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有的干脆就不认识,心中不由一动,看来皇上革新的决心不小啊! “王爷,朝廷派的人到了?”大帐的门被砰地推开,顶着个大黑眼圈的郁成泽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洛浔,可是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被陶西岳身后的一众人给吸引了,要不是知道这小子没问题,江洛浔都觉得它现在看这些人的眼神儿比看见美人都兴奋,用两眼冒光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收敛点,口水都流出来了。”随后进来的周时晏皱着眉头调笑了一句,这个没人性的自从知道自己的胳膊好的差不多了,就整天抓着自己做这做那,他可是好几天都没有见到自己媳妇了。 郁成泽想哭的心都有,自从大皇子统领了翼行队后所有的文职庶务全堆在了他肩上,周时晏这个家伙还总是偷懒,自己也轻易的支使不动他,他是真的累啊! “王爷,我带他们去忙了啊!”郁成泽对着江洛浔可怜巴巴地问道。 江洛浔有点忍不住的想要扶额,这人实在是太着急了,“郁大人先不着急,怎么也得洗漱、用过饭再去忙啊!” “还没到饭点呢!我们先去忙了啊!”郁成泽生怕江洛浔反悔不把这些人都给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招呼着大家说道:“都不累是吧,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饭呢,也不饿的哈!” 众人听他这么说哪有好意思说累了的,赶紧都说不累,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做事的。郁成泽带着众人来到公事房,指着桌子上一摞摞公文说:“这一摞是粮草的、这一摞是医药的、这一摞是历州的,包括田亩、人丁、养殖、商业恢复······那边的是泗水和胜州的,对于诸位我也不熟悉,大家就各领一摊吧,到我这里登个记就行,我好知道跟谁做什么。” “这些事以前都是郁大人一个人 在做吗?”一位身穿银灰色直缀的书生样的发出感叹道。 “要好好做啊,做不好还有可能挨军棍啊!”郁成泽脱口道,然后咧嘴笑了笑:“做的好,大皇子肯定也会记得你们的。” “为什么是挨军棍?”另一个问道。 “嘿嘿,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郁成泽笑的质朴,可是看在这些人的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笑的像个拐子。 一个时辰后郁拐子就被大皇子的话给震得目瞪口呆、魂不附体、神识不定。“你只留给我一个人,剩下的全部分别派往其他城池?”郁成泽惊的直接称呼“你”,根本忘了他这个四品官要在大皇子面前的尊称。 “你的工作也少了很多不是吗?”大皇子完全学会了周时晏的那套装傻理论,他也知道朝廷派来了十二人,表面看着是很多,可是现在又五座城池急需官员管理,十二人根本就不够分。 “大皇子啊,您累死我得了。”郁成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虽然他的工作是少了很多,可是最终都要汇总到他这里,他还是需要人手啊! 陶西岳虽然对这位郁成泽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出身自忠勤侯府,也从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来这位与大皇子和燕王的关系都不错。用过饭与众位将军见过面后,陶西岳终于能和江洛浔单独相处了。 陶西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江洛浔,“这是皇上给王爷的亲笔信。” 江洛浔接过信,厚厚的一封信看字迹就是皇上亲笔所书。 “洛浔我儿 几月未见,为父甚是想念!”仅仅是开头就让江洛浔的心一阵酸痛,虽然皇上总是对外宣称自己是他的养女,可是真的称呼她为儿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倒不是皇上现在用的到她才这般模样,而是因为皇上要保住她燕王的爵位就不能称呼她为儿,不知朝中有多少文臣希望皇上撤了她的爵位封为公主呢! “知你北地作战辛苦,为父无以言表、只有顶住各方压力为你在北地争取时间。粮草、军饷不必担心,为父定会为你全力供应。 宫中一切安好、安国公府一切安好、皆不必忧心、一切以战局为上! 洛浔吾儿切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以大局为重!为父知你心意,尽你所能固我大周领土、稳我大周江山、开我大周盛世! 鞑靼不仁,尽可诛之,不必担忧朝中大臣反对,只需切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如国祚不稳,皇嫡长子为人忠厚、率真、且心胸开阔、不妒贤忌能、虽不是开创盛世之帝王、但守成足矣!你可保楚烈登基为帝,亦可另立贤能,但万不可失我大周寸土!一切皆以大周为重! 为父唯一担心就是你的婚事,要是真的不随你之心意,和离、休夫随你意愿,为父不做过问,无论胜败皆以你之心意为重,且不会牵连安国公府。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虽然可以最大限度的给了你作战权利,但若是日后得胜还朝必会被世人诟病,所以朕会赐你明旨以昭告世人,此皆为朕之意愿!” 江洛浔看到这里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皇上之前的称呼全是为父,那都是对她的殷殷叮嘱和耽忧,唯独这里的称呼是“朕”,这是在给她撑腰、在给她壮胆、在给她安排后路,怕有人会日后说她不服皇命、说她功高震主、怕她会不得善终! 而且皇上竟然把立嗣的重任都交托给她,这就不单单是信任二字所能表达的了。而且皇上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国祚不稳、由此可见朝中局势的紧张,皇上此时一定是如坐针毡、日夜不安! “另吾儿洛浔知晓,为父赐你一面‘免死金牌’,凭此金牌你可保一世无虞、后世子孙万代! 见字如面 父亲笔十月二十四” 见江洛浔看完了书信,陶西岳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和一个巴掌大的锦盒,交给江洛浔。 江洛浔当即双膝跪地,接过圣旨和锦盒并打开。 第59章 翼行队神兵天降 圣旨果然如皇上所说,明言北地战事皆由燕王江洛浔全权作主,不必听任何的指挥和指示,哪怕是天子命也定以统帅为尊!皇上这是怕有人假传圣旨、破坏她的作战计划啊! 锦盒里是一块不算大的金牌,正面是“免死”二字,背面是“诛罪皆免 后世子孙谋反大逆削爵活命”,江洛浔看着这十六个字,知道这已经是一代帝王能给她的最大的承诺了! 江洛浔起身后问道:“陶侯爷什么时候回京?” “离京的时候,皇上告诉我要是王爷需要,我可暂留北地听凭王爷调遣。”陶西岳看着江洛浔郑重地回答道。 “陶侯爷可知留下的危险性?”江洛浔问道。 “富贵险中求,如今的镇远侯府早不是当初的镇远侯府了,若我带着军功回去估计陶家还能再兴盛个几十年。”陶西岳的话直接而且直白,一点没有藏私。 “要是败了呢?”江洛浔问道。 “败了也是燕王领军不利,干我何事?”陶西岳笑的开心极了,可是这一句话却把江洛浔给说笑了,“陶侯爷如此坦诚,我要是输了岂不让你小人得志了?” “所以王爷一定要赢啊,而且是大大的赢了那群混蛋。”陶西岳的眼睛里全是坚毅,江洛浔知道这些靠军功起家的世家,对鞑靼只有恨! “那我就不客气了,否则不就全成了陶侯爷的。”江洛浔笑了笑,看着陶西岳的眼睛里是同样的坚定。 睡了一个好觉的陶西岳被将士们的号子声吵醒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出去了。正好看见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在楚烈的带领下往营地外走去,他就好奇地跟了上去。 当他看见楚烈带着人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再空中自由滑翔的时候,落地后仅仅刹那间就脱掉衣服抽出战刀与地面胳膊上系红布条的军士开战,底下的人虽然是自己人,可是双方对战一点也不含糊,直打得陶西岳目瞪口呆、吃惊不已! 想了想转身就往回走,到了中军帐得到通传后见到江洛浔正在地图上做着标记。他也不客气直接问道:“王爷,大皇子他们在做什么?那也太过危险了!” “富贵险中求!”江洛浔头也不抬地说了五个字,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顿。 京都皇宫。 皇上看着二黑刚刚传回来的密信,里面内容不多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臣及后世子孙皆忠于大周!大周江山楚姓为尊臣必不忘使命!儿会打下鞑靼半壁江山作为父亲六十大寿的贺礼!” 皇上不停的抚摸着小小的字条,这上面有她的承诺、有她的孝心、有她的忠心!他也定不会辜负这一片真心的! 北地侯城外。 顺宗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寒冷的冬季已经到来了。滴水成冰的早上,侯城上空突然间多了许多飞翔的大鸟、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日,可是当鞑靼守军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鸟的时候为时已晚,面对从天而降的周军,鞑靼人甚至连打弓射箭都来不及人就已经落在了地面。随着第一颗鞑靼兵的人头落地,城外同时传来了攻城的炮火声。 鞑靼兵来不及杀戮侯城百姓就不得不与翼行队的将士展开厮杀,可是这六千翼行队将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原本是打算挑选两万人的,可是这支翼行队是解救城中百姓的、不是来添人头送死的,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定下了这六千人。 六千以一敌百的好手、外加从天而降的震撼已经让鞑靼兵产生了恐惧之意。城外的进攻更是出乎所有的意料,城墙外的土地突然间大面积坍塌,大量的周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甚至有的地方的城墙都塌了下去。虽然也砸死了很多的周军,可是死的更多的是鞑靼兵。 虽然北方的天气冷得早,可是地底下没那么冷,楚烈训练翼行队的时候,大胡子、刘通、吕良等将军就已经带着兵士开始挖地道了,一条、两条、无数条地道汇总到侯城下,就等着攻城的这一刻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土,大胡子第一个冲了上去,从坍塌的城墙处杀了进去!你把侯城百姓当作人质,他们不能明着大军压进那就暗着来! 一个人都不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个人都不会白死的! 城门被打开的时刻,两万燕家军骑兵呼啸着冲了进去,巴尔斯楞在混战中被砍成几段,拎着他那圆咕隆的等脑袋的士兵笑着问身边的兄弟:“拿这个能跟咱们王爷换个千夫长不?” “臭美什么,这也就换个百夫长,你要是砍下他们塔格尼大汗的脑袋,王爷肯定给你请封个万户侯当当!”衣着是百夫长的周军一边砍杀着一边说道。 “百夫长也行!”这个周兵把巴尔斯楞的脑袋别在腰带上,挥刀冲向节节败退的鞑靼兵! 随着太阳的再次升起,大黑迈着稳健的步伐驮着江洛浔走进了侯城。看着残垣断壁、街边的死尸、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江洛浔的心却沉在谷底。这里再往北二十里就是千重山,就是她父王战死的地方!她的母妃也是在这里由她的五位叔叔保护着,逃出去的,却在半路上早产生下了她,然后也追随她的父王而去了!一家四口,只剩下她一个了! 十九年过去了,她回来了!带领燕家军、带领周军回来了,重新踏进这里,江洛浔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疼!十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父王、兄长会战死、她的母妃会难产而死,整个江家就只活了她一个! 其实答案她早就想过了无数遍,内外勾结、皇权之争、军权之争!他江家也许就是当年两王相争的牺牲品!也许是世家阀门霸权的牺牲品! 仇人,无外乎就那几位,找到证据杀了他们吗?没必要!看着满目苍痍的侯城,江洛浔想到了更好的报仇方式! 第60章 被一个只配暖床的女人打败 因为有历州做例子,侯城很快就得到了稳定。城内百姓从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自由行走不过用了十几天的时间。眼看着就到腊月底了快过年了,江洛浔与养伤的楚烈商议后,从稍远些的地方调过来不少的猪羊、粮食、布匹,无论如何回到大周的第一个年,一定让他们吃上肉、吃上饺子! “真的不回去?”江洛浔坐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千重山问道。 “媳妇在哪我就在哪!”周时晏拢了拢大氅,这个季节坐在城墙上吹北风,也就他媳妇想的出来! 江洛浔从怀里掏出酒囊“砰”地拔出木塞喝了一大口,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胸膛里,顿时觉得身上热乎了很多。 周时晏抢过酒囊也喝了一大口,“这酒喝习惯了挺不错啊!”说完看江洛浔没有说话,就凑过去敞开大氅把人整个搂在自己的怀里,原本热呼呼的身上一凉,可是过一会儿就暖和了。 江洛浔也没有躲避,靠在在周时晏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竟然觉得这一刻无比的心安! “朝廷该接着捷报了吧?”周时晏问道。 “算日子差不多了,不知道皇后娘娘知道后会有多担心呢!”周时晏再次说道。 “不把伤说的严重点,这军功如何送的出去。”江洛浔淡淡地说道。楚烈不过是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原本经过单二叔的医治没什么大碍,可是在捷报上江洛浔愣是把伤夸大了无数倍。面对楚烈的疑问,江洛浔只是淡淡的问道:“为什么这次道翼行队一定要你带领?” 楚烈半晌无语,然后就开始大张旗鼓的养伤。江洛浔知道,这位嫡长子终于成长了! “哎!这该死的天气,要不我还能送份大礼给皇上拜年!”江洛浔感慨道。 “你的年礼已经足够丰盛了,想必你这份年礼一定是皇上这么些年接到的最好的年礼!”周时晏使劲抱了抱江洛浔笑着说道。 京都临光殿。 百官三拜九叩后,皇上升座。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张九良大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事奏!”丞相宋文蕴出列道。 “宋卿何事?”皇上问道。 “皇上,再由十日就过年了。今年我大周不但在对鞑靼的战役中取得胜利,竟然还能拿回历州,理该举国欢庆!所以臣想,不如大办宫宴、并且昭告天下,以显我大周国威和皇上的英明神武!”宋文蕴语气欢愉、面上带笑,看着皇上说道。 皇上不由得在心里思忖了一下,刚要说话就见外面的小太监快步进来躬身道:“皇上,燕王的年礼到了!” “哦?”皇上来了精神,这丫头最怕过年,因为每到过年就要给他准备年礼,她每年都会送他个意想不到的礼物,然后从他这要讹去很多东西才乐颠颠地走。他的寝殿里有一个木箱子专门装这丫头送他的礼物,什么拨浪鼓、无锡的大阿福、川南的葫芦、她亲手编的歪歪扭扭的络子······,今年隔了这么远翻到大张旗鼓地送年礼,这是得着什么好东西了? “传!”皇上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其实不止皇上期待,就是文武大臣也期待,燕王连下五城,一定会搜寻好多的战利品,这是送回来什么好东西了,只盼着别太贵重,要不他们可怎么送年礼啊! 九个北地回来的武士进了临光殿其中八个抬着四个大箱子,另一个手里捧着一只不大的木匣,光看外观朴实无华、毫不出奇,可是那个武士却走的小心翼翼! “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九名武士跪倒后行大礼参拜,皇上叫起后问道:“燕王可好?” “回禀皇上,燕王一切都好!”最前面的武士回答道,然后指着身后的四个箱子说道:“皇上,这里的四只箱子是我们王爷准备的年礼,两箱子送给皇后娘娘的、两箱子送给贤贵妃娘娘,这上面都做了标记。” “朕的呢?”皇上不由有些不舒服,四个箱子都没他的份吗? “皇上的年礼在这里,”武士高高举起手里木匣子,在张九良接过去后说道:“王爷说了,皇上富有四海,她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只好选了这样东西,希望皇上看了喜欢!” 张九良一边打开木匣一边心里念叨,就是王爷送的一个小泥猴子皇上都当成宝似的收着,哪里有不喜欢的呀。 皇上打开木匣,最上面是一封奏折。皇上不在意地打开后看了看,不由得攥紧拳头仔细地看了看,把奏折放下在匣子里面翻看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连声道:“好!好!好!这份年礼是朕自打登基后收到的最好的年礼了!赏!你们几个送年礼有功,每人赏黄金百两!” “谢皇上!”九名武士高兴的磕头谢恩。 “不知道燕王送的什么礼物,皇上竟然如此高兴,可否说出来让臣等也跟着高兴高兴?”宋文蕴满脸堆笑地问道。 “哈哈!宋卿你知道吗,这丫头的礼物实在是送到朕的心头上了!”此时的皇上满面红光,然后看向安国公周震道:“她把侯城拿回来了!这丫头把我们大周丢了十九年的侯城拿回来了,这里面是侯城的账簿、户籍,侯城终于回来了!”皇上的声音很大,说到最后竟然带了一丝颤音,丢失了十九年的侯城终于回来了!至此历州、侯城全部拿了回来,大周终于统一了! “吾皇圣明!燕王英勇!大周山河一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百官当即跪地齐声贺喜,可是这些声音在那个不起眼的小木匣子跟前儿根本就不值一提,真正的忠心不是喊出来的,实打实的做出来的! 回到御书房,皇上拿出最里面的信展看看了无数遍,到最后几乎可以背下来了。巴尔斯楞以几万侯城百姓为人质、楚烈亲率六千翼行队突袭侯城且受伤、诸将军挖地道攻陷侯城、巴尔斯楞被斩一个周兵斩下头颅,这里面江洛浔没有提到自己一个字,可是皇上知道这里面最大的功臣就是她! 信的最后说,侯城以北二十里就是千重山,她已经去祭拜过了。并说明年六月的寿礼她一定会好好准备的,最最后,她跟他撒娇似的咬人、要粮草、医药。这个丫头啊,每次都是这个样子! 给!她要他就给!皇上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他给她他能给的一切!自己这辈子能有幸得此忠臣良将,还我河山后他也可以开疆扩土的,是不是? 此时虽然已至隆冬,但是太阳却出奇的好,皇上坐在龙榻上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皇上不知道就在他感受阳光的温暖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鞑靼汗王宫里,五十二岁的塔格尼汗王却大发雷霆。 指着跪了一地的大臣怒声骂道:“一个仅仅十九岁的女人,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燕王又如何?江家人又如何?她爹十九年前能死在我的手里,难不成今天我还能被一个只配暖床的女人打败吗?” “汗王!这个燕王江洛浔实在是厉害、每次出兵都让人意想不到,跟江啸完全是两个打法!”鞑靼大将军孛端察儿无奈的说道。 第61章 过年 大战前的和平 “无能!”塔格尼不屑地看着孛端察儿,眼里全是嘲讽和讥笑,“你身为我鞑靼的大将军,就只会给一个女人长志气吗?你这身高贵的血统真的是白流了!”孛端察儿的母亲出自达斡尔最高贵的家族卜拉木,他的身份也是鞑靼皇族里最高贵的。只可惜十五年前老汗王死的时候,孛端察儿只顾着伤心忘了提防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鞑靼大军都已经掌握在了塔格尼的手里,为了他的母亲不被殉葬、他不得不俯首称臣! “大汗,并不是我长这个江洛浔的威风,而是她真的不好对付!博尔古德死里逃生回来后,我详细问过他和江洛浔的交手情况,而且根据打探回来的消息,此女不按套路出牌、且军纪严明,被她夺回去的六座城池,现在全都民心安定、一切向好!而且大周的皇帝还给这六城免了五年的赋税,所有的周人都拍手称好!而这些据可靠消息显示,全是这个燕王的主意!”孛端察儿眼睛注视着前方,不卑不亢地说道。 早在历州和侯城被割让给鞑靼的时候,他就曾进言过,请他们善待周人,可是当年的他年纪小、人微言轻、他的话谁又会放在心上!这些人的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和女人,随着历州、侯城的人口越来越少,他们从那里搜刮到的财物也越来越少了,要知道最早的历州和侯城可是有着十几万人口的重要边城,要不然他们他们当年也不会要这两座边城的。他们的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果然,短短几年的时间历州、侯城就不复当年的风光了! “哼!你既然是我鞑靼的大将军,那么你就亲征,一定要把周人夺走的再夺回来!”塔格尼的脸上充满了狠戾,弯着腰在孛端察儿的耳边阴沉沉地说道。 “大汗,现在是冰天雪地的季节,不适合两军交战!”孛端察儿皱着眉头解释道。 “周人比我们还怕冷!”塔格尼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孛端察儿说道:“别让你身上高贵的血白流了!” 侯城,腊月二十九。 明天就过年了,虽然回到大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整个侯城都洋溢在一片欢庆当中!空中则飘荡着炖肉的香味儿,四处行走的百姓身上是厚实的棉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看见那些曾让他们惧怕的士兵,他们也会热情的打招呼,硬是把自家新做的糖粘儿塞到士兵的手里,要是不接他们就拉着人不撒手! 江洛浔看着常五叔传回来的密报,皱着眉头对楚烈和陶西岳说道:“鞑靼发兵十万南下,估计在初五左右就到了。” “他们竟然还敢来?”楚烈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我大周予取予夺,这冷不丁的挨回打肯定心里不舒服。”江洛浔笑了笑,虽然做好了过年的准备,可是将士们的训练一天也没有落下,就算他们不来她还想找上门去呢! “挨打这事挨习惯了就好!”陶西岳在炭火上烤了烤手,不在意地说道。 “那就麻烦陶侯爷一会儿通知下去,大家轮流值守,过个好年,初二北上会会这些找打的鞑靼人!”江洛浔把密报叠好,最后看了看“孛端察儿”四个字,十九年前这位鞑靼大将军还只是个十七岁的鞑靼皇子,是狼无论多小都吃肉、是狗无论多大都吃屎! 侯城的过年是热闹的,大家一起大碗喝酒、一起大块吃肉、一起谈论打过的声张、一起吹嘘砍了多少鞑靼兵的脑袋!江洛浔、楚烈、陶西岳、周时晏,这四个最具代表性的人挨个大营去拜年,皇室、亲王、公府、侯府、各有代表。回到住处的时候,江洛浔已经喝的有些头晕了。 躺在烧的暖乎乎的火炕上,身下是垫的厚实的棉褥子。江洛浔一时间有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的江洛浔感觉到越来越热、胸口也喘不上气来,睁开眼借着屋内不算亮的烛火就看见自己的枕头上有个睡的香甜的家伙,一只胳膊压在自己的胸前,腿也搭在自己的身上,怪不得自己觉得又热又喘不上去呢! 推了推周时晏江洛浔想起身找水喝,可是谁知道这家伙不但没醒还像个八爪鱼似的把自己抱的更紧了。 “周时晏,放开我,我要喝水!”江洛浔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周时晏揉了揉耳朵,痒痒的,迷迷糊糊中把人往怀里搂了搂,继续睡。 “诶呦!”周时晏腰间一疼,当即醒了过来,看着一旁怒目而视地江洛浔不解地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掐我干嘛?” “你也知道这是大半夜的,你跑我屋里做什么?”江洛浔的声音不大,但是里面的火气却不小。终于得了自由,起身就着茶壶喝了将近半壶的温茶水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你是我媳妇,我不在这睡去哪睡?”周时晏一副你没毛病的模样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等回京后再说。”江洛浔拽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周时晏翻了一个白眼送他。 “回京?休夫还是和离?”周时晏的下巴略微抬起,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危险。 江洛浔心里一惊,然后问道:“你偷看皇上给我的信了?” “我是正大光明的看。”周时晏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欺身上前居高临下地说道:“江洛浔你记着,既然嫁给了我周时晏,你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说完不等江洛浔回话,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柔软细腻的红唇,他可是惦记很久了。今夜的唇齿间还带着淡淡的茶香,虽然因为刚刚喝了茶有点凉,没事的,他可以让她热起来的! 不顾江洛浔的反对、不顾唇角被咬出血,周时晏终于让好似张牙舞爪的江洛浔安静了下来、顺从的接受自己的吻、并且慢慢地回应了自己。 宋老九躲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轻声问一旁的清风:“世子爷今晚应该不会被撵出来了吧?” 清风缩了缩脖子,拽着宋老九往回走,“应该不会了!不过就怕王爷万一要是有了可咋办?” “要不你明天去找单二叔要副汤药吧。”宋老九虽然很想抱小小王爷,可是现在正打仗呢,小小王爷不应该这时候来呀! 屋子里坦诚相对的周时晏在最后一刻轻声说道:“我已经跟单二叔那喝了半个月的药了,半年内你不会有身孕的。” 看着江洛浔不敢置信的表情,周时晏笑的迷人,”放心吧,单二叔也着急抱外孙呢,他的药不会伤了我的。” 两军交战、势均力敌、你来我往、被翻红浪!时而狂风骤雨、雷奔云谲,时而斜风细雨、风娇日暖、十指相扣、交颈合欢! 雨收云散后,周时晏起身拿起炭炉上的水壶倒在盆里,对好水温投湿布巾简单的给江洛浔擦拭了身体,然后又把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擦了一遍,就抱着人躺回到暖烘烘的被窝里。 “少招惹我,明日还有事呢。”江洛浔觉得骨头都要酥了,可是这混蛋的手还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游走。 “只这一次我就败下阵,你岂不是要哭死。”周时晏咬着江洛浔的耳垂轻声说道。 “你少来!”嘴硬的江洛浔终是敌不过脸皮厚的周时晏,节节败退直至溃不成军! 第62章 出征 第二天,江洛浔难得的起晚了。看着笑的宛如偷了腥的猫一般的周时晏,江洛浔没好气地穿好衣服,按了按有些酸疼的腰,出了屋子。刚才照了镜子,这混人还算有颜色,虽然身上青红交加可是露着的地方一点印子都没有。 江洛浔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周时晏,这种闺房之乐两个人知晓就好,让别人看见只会有损媳妇的威势。 原侯城府衙的大堂内,诸人早已等候多时,周四叔见到同时到来、可却稍后一步于江洛浔的周时晏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 为了不伤他家王爷的身体宁可自己喝上半个月的汤药,论才华、能力他不低于这屋子里任何一个将军,可是他却甘愿站在他家王爷的身后! 在周时晏第一次找他要汤药时他曾问:“世子,你可会不甘心?” “她值得!”周时晏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他把药端给他时说道:“世子,这药连和半个月,可保您半年内不会有子嗣。” 周时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的药汁周时晏笑的一脸灿烂:“我身体好,而且将来我还想让她给我多生几个孩子呢,省的几位叔叔抢。”说完这话周时晏转身就走了,可是却让单二叔笑的一脸褶子,这话可算是说到他的心窝里了。孩子少了不够分啊,他们五个十几年前争着抱小时候的王爷,这以后要是还得争着抱小小王爷那得多闹心,只能调理好他们的身体多生几个了。最好是五个、一人一个省的抢! 走神儿的都单二叔被大胡子捅了一下,才终于觉察到众人都在看自己。“王爷问你,军医署的药材可够用。”马三叔看着单二叔解释了一句。 “哦,虽然有些药材不多,但是常用的药材足够了!”单二叔赶紧回答道。 “想什么呢?”大胡子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单二叔没理他,这事再着急也要等回京后才可以啊,他看了一眼周时晏,心道:现在就得给他凑调理身体的药材了,要是将来小小王爷生下来不健康,那几个还不得活吃了他!虽然他对自己的医术有把握,可要是万一呢! 经过大家的讨论,最终决定秦文勇带领十五万大军驻守侯城,确保后方安稳!江洛浔和其他将军带领三十万大军北上攻打鞑靼,他们这回要主动出击、拿下鞑靼! 正月初二,随着江洛浔的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开拔目标百里外的鞑靼重要的边城呼兰忽。两万燕家军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军。 虽然天气冷的要命,可是军装厚实、吃的也很好,所以行军速度还是很快的。 鞑靼是以游牧为主,几乎没有什么固定的城池。就是呼兰忽也不过是一个较大的鞑靼人聚集地而已。因为人口众多、买卖商品,一些常年做生意的就建了一些房屋,但普通鞑靼百姓还是以帐篷为主。 这也是大周为什么几乎从不主动攻打鞑靼的原因之一,你打他们就跑、一哄而散,剩下几顶破帐篷,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你找都找不到!你走了,他们就回来,搭好帐篷、烧上牛粪、载歌载舞让你无可奈何! 可是这次他们碰上的是江洛浔,寒冬里的草原被大雪覆盖,让人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可是她有常五叔传回来的地图,还有二黑、三黑在空中领路,初三的下午他们就找到了呼兰忽。 根本就不用后面的步兵出手,两万燕家军就足让呼兰忽溃不成军了。看着四散奔逃的鞑靼百姓,大家按照之前商议好的对策,每千人为一队朝着一个方向追去,既可以杀敌也可以自保!天黑之前退回到呼兰忽!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呼兰忽就被江洛浔给拿了下来,看着这些建设的简陋的房屋、还有那些四散的帐篷,江洛浔直接下令全部烧掉拆除! 没有坚固的城池可以占领,那么她就把她所过之处全部夷为平地!不要说她没有同情心,如果身份互换,被追逐的是大周百姓,那这些鞑靼人可会手下留情?答案不言而喻,看看那些面黄肌瘦、常年遭受毒打、欺凌的历州、侯城百姓就知道了。 当正月初八,江洛浔的大军终于在索山台交手时,江洛浔带领大军已经烧了十几处鞑靼人的聚居地。抢获牛羊无数、抓了不少的贫民。白天追着鞑靼人跑,晚上杀牛宰羊烤肉,有的周军士卒拍着鼓鼓的肚子说自己这几天都吃胖了! 索山台顾名思义是草原上相对高一些地方,孛端察儿的军事能力却还不小,可是他面对的是江洛浔,而江洛浔的身后还有三十万大军!这场仗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孛端察儿不过半日的功夫就选择了撤退。 按照他们的设想,只要进了草原虽然有雪,可是草原上的风也大,人走过后用不了半个时辰痕迹就会被大风吹尽。可是这次他们就好像是被盯死了一般,无论藏到哪里都会被追上。 两日后,孛端察儿带着仅剩的六万鞑靼军终于发现了端倪,他们终于发现了天上那两只如影随形的鹰隼。 鞑靼人也养鹰,可是被端察儿从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鹰隼。食物诱捕、弓箭射杀,他们想尽了办法连两只鹰的一根毛都没有碰到。连日来的疲于奔命让被端察儿疲惫不堪,可是他只能如此,他不能逃回阿巴纳尔,那是草原明珠,是他鞑靼的都城!就是死、他也不能把战火烧到阿巴纳尔去,最起码在他活着的时候不能! 江洛浔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追逐了孛端察儿一个多月,当他的十万军马只剩下不到四万多时候,江洛浔停止了追逐。看着瞪着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珠的大黑和二黑,江洛浔把手里的肉扔了过去。这两个小家伙鬼的很,它们只吃自己捕的和常五叔还有江洛浔投喂的食物,其他人给的哪怕是活物它们连看都不看一眼。要真的饿急了,张九良给的肉它们也会吃一点,其他人哪怕是曾经天天围着它们两个转的三皇子楚然给的,它们一口也不会动。要不这么多年在京都里帮着江洛浔惹事生非,怎会一次也不曾被抓住! 中军帐里,江洛浔指着地图上红圈画起来的地方说道:“这里就是草原明珠阿巴纳尔,我们在此地休整两日,后日早起前往阿巴纳尔!” 韩玉霖几人听了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在这大草原上他们就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那些曾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鞑靼人只有被追着打的份,用不堪一击来形容都是高夸他们了。 “阿巴纳尔驻军二十万,城墙坚固、还是鞑靼的都城,他们一定会死守的。所以,我们真正的大仗在这里!这里,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江洛浔看着几人说道,这些日子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已经忘记了戒骄戒躁! 几人心神一凛,连日来的胜利让他们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们都如此更何况底下的兵卒了,一会回去就要整顿军纪! 江洛浔见大家都明白了,又说道:“被捕的鞑靼贫民,凡是曾经反抗过的全部杀掉,剩下的放了吧。” “王爷,斩草除根啊!”吕良说道。 “杀不尽的,而那些是真的贫民,他们不过是逐草而居的普通百姓。”江洛浔的心一直没有软过,她不过不想乱杀无辜罢了。哪些是贫民、哪些是恶魔,不难区分。既然想要攻打阿巴纳尔,就没有必要带着这些累赘了。至于把他们收编入军,江洛浔想都没有想过,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她不能让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在前方杀敌的时候还要提防背后有人捅刀子! 过完年,已经进入二月份了,草原上的雪也都融化了。此时的北风虽然还很刺骨,可是跟前些日子比起来已经好多了。晚上,江洛浔缩在周时晏温暖的怀抱里,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小日子如期而至,这是江洛浔最为讨厌的日子了。周时晏虽然不太懂,可是经过单二叔的教导也明白了一些。温厚的手掌在江洛浔的腹部轻轻地抚摸着,想让她好受一点。 江洛浔能感觉得到,此时的周时晏只是想帮她,没有任何情欲的抚摸却让江洛浔觉得窝心,朦胧入睡前觉得,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等终于决的可以喘口气儿的孛端察儿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看着西北的方向,孛端察儿悔恨交加:“江洛浔!燕王!好啊!”孛端察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下令火速赶回阿巴纳尔! 第63章 围攻阿巴纳尔 对于阿巴纳尔江洛浔并没有一上来就是大肆进攻,真的想要打下阿巴纳尔不是难事,可是一旦他们的大汗塔格尼带着人马冲出重围隐入草原,再想抓到他就难了。三十万大军可以把阿巴纳尔围得水泄不通,但是江洛浔没有把握会把塔格尼和他的皇室全部一网打尽! 在草原上对孛端察儿一个多月的追逐就让江洛浔明白了一个道理,三十万人马虽然多,可是对于这广袤的草原来说还是太少了。他们就好比前来冬猎的世家子,抢点牛羊、抓点贫民、可是根本逮不到真正想要抓的那只狼! 原本是想着打下阿巴纳尔作为寿礼送给皇上的,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过去,江洛浔觉得与其死伤无数打下阿巴纳尔、不如给个机会让他们内耗! 每日里好像是猫捉老鼠般逗弄似的攻城,让塔格尼在汗宫里暴跳如雷!他也曾让人带着他们鞑靼勇士出城迎战,可是面对强大的周军,他们只能退败回城!而那个该死的女人又不真的攻城,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安放! 摔完杯子,塔格尼对着跪在地上的大臣怒声骂道:“速速派人出去找被端察儿,要他前来救驾!” “大汗,我们的人根本就冲不出去啊!”大臣跪在地上颤声道,这回他是真的相信大将军孛端察儿的话了,这个燕王江洛浔真的不同寻常! “啪”又一只杯子碎在大臣的前面额,四散的碎瓷器足以证明它的主人的愤怒! 孛端察儿看着远处的周军,他没有轻举妄动,不是他不敢、不是他不想救自己的都城,里面的高高在上的汗王他再不满意也是他鞑靼的汗王,就算没有手足情可是面对大周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周人眼中的异族! “大将军,我们怎么办?”孛端察儿的亲兵看着他问道。 “派人前往周营,就说鞑靼大将军孛端察儿要见燕王,有要事相商!”孛端察儿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他这是“求见”,可是他说不出那个“求”字!而最为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见他! 江洛浔在帐篷外看着孛端察儿派来的使者,嘴角轻轻地扯出一抹微笑,她燕王江洛浔哪里是这么好见的!转身离开的时候,江洛浔看了周时晏一眼,心领神会的周时晏一挑帐篷帘进去了。 帖尔真看着周时晏不由得一阵惊讶,这就是燕王吗?如此俊美无双!可是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周时晏的喉结,不是说燕王是女子吗? “您是?”帖尔真迟疑地问道。 “我是燕王的夫君,安国公世子周时晏。我们燕王正在做攻城准备,实在是没时间召见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要是得空见到燕王我一定会转达的。”这就是江洛浔让周时晏进来的原因,只有这人能不急不躁、面带微笑地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楚烈虽然身份足够,可是他过于端方了。吕良、刘通、韩玉霖威势有余但是脸皮太薄,说不出这么无耻的话! 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燕王没时间见你是因为她要攻打你们的都城,你的话就算我听了,也要“得空见到”燕王才能转达!可是这人不是燕王的夫君吗,他怎么能见不到燕王?帖尔真疑惑地看着周时晏,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没事了吗?要不吃了再走?” 周时晏的眼里、嘴角都是笑,可是帖尔真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窝火,他是来吃饭的吗? 张了张嘴,帖尔真最后只好无奈的说道:“请世子转告燕王,我们大将军有事,还请燕王拨冗一见!” “哟,您的这个成语用的太贴切了,我家燕王是真的忙啊,等她闲下来我一定转告!”周时晏说的诚恳极了,可是帖尔真却在他的脸上连一丝诚意都没有看出来。 听到帖尔真多回禀,孛端察儿半晌无语。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在胜利者面前提要求?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没有把大周放在眼里,大周鞑靼人的眼里就是一块肥美可口的鲜肉,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去咬一口。大周不但不敢反抗,还要堆着笑脸再送上一块肉。 就好比这次的仗,他们南下攻城有的城池主帅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就直接弃城而逃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接连拿下大周四座城池,他们骄傲了、自满了,周人在他们眼里不堪一击! 可是遇到真正的抵抗者,他们南下的脚步就被绊住了。秦文勇的榆关当了他们两个多月,而他们却在自欺欺人,说是研制毒药,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榆关。可是结果呢,他们给了大周喘息的时间、他们等来了真正的杀神燕王江洛浔! 猫逗老鼠似的逗弄了半月之久,江洛浔也接到了孛端察儿的第三封言辞恳切的和谈书。周营中军帐里,帖尔真在第四次到来后终于见到了“日理万机”的燕王本人。 不上战场的时候江洛浔很少带面具,因此帖尔真今日看到的则是一个面容俊美、衣饰平常的燕王。一双凤目不怒自威、不施脂粉的面庞不似其他大周女子般白皙,但是帖尔真知道,把这女子放在任何地方,你第一眼注意到的永远会是她! “参见燕王!”帖尔真单膝跪地,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他没必要做出不跪的姿态彰显自己,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会打的你主动下跪! “起来吧。”既然这个来使懂规矩,江洛浔也没有为难他的必要。抖了抖手里的信,江洛浔问道:“你们的大将军有权利和本王和谈吗?就算是要和谈也应该是阿巴纳尔城里你们的塔格尼大汗吧?” 帖尔真起身后毕恭毕敬的说道:“我们大将军在我来的时候只让我转达一句话跟燕王您:如果燕王真的想攻打阿巴纳尔,就不会等被端察儿这么多天了。”帖尔真说完这句话心里七上八下,虽然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可是打个半死扔出军营也没有斩杀来使啊!因为这句话里的意思实在是不好说啊,说他们将军了解燕王也可以,说是燕王故意放水给他们将军也可以,甚至也可以理解成燕王里通外国、勾结他们将军! 第64章 战争的真实和残酷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江洛浔笑着说完起身就走了,送帖尔真出来的侍卫在大营门外停住了脚步,看着一脸懵圈的帖尔真板着脸说道:“明日巳时,王爷在大帐内恭候孛端察儿将军。” 第二日清晨,孛端察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甚至连盔甲都没有穿,掐着时间就只带了帖尔真一个人往周营里去了。 “大将军,就我们两个人会很危险的啊!”帖尔真此时是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腿在打颤。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那位燕王一声令下我们这三万多残兵败将还有地方可逃吗?”孛端察儿的语气里全是沧桑,他昨晚一夜未睡,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国家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吗? 进了中军帐,孛端察儿就看到诺大的帐篷里只有两个人。身着一身玄色软甲、如男子一般高高束起长发的女子不用问也知道那就是燕王江洛浔。而另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头戴玉冠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不认识。 “参见燕王!”帖尔真躬身施礼,今日他是鞑靼的代表不必再行大礼。然后介绍道:“燕王,这位就是我们大将军。” “早闻燕王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让我震惊!”孛端察儿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孛端察儿大将军有礼了,这位是我大周的大皇子!”江洛浔先是打了招呼然后介绍了身旁的楚烈。 “参见大皇子!”孛端察儿右手放在左胸口躬身弯腰施礼,原来这位就是大周的皇嫡长子楚烈。相由心生,这位周人的皇嫡长子应该是个宽和之人。 楚烈点了点头,一抱拳:“孛端察儿将军客气了。”他今天是配角,只是来旁听的,自然不会多说。 大帐外百米内没有任何人,甚至连士卒都很少走动。里面具体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时间却在一点点的流逝。直至申时末,孛端察儿才走出周营,站在营门外,孛端察儿用了很强的控制力才忍住回头去看看送他出来的燕王。这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更是个了不起的谈判家、军事家! 回到营帐,里面坐满了好奇的众将军。一个个都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洛浔和楚烈,虽然为将者应该不露声色、可是他们真的好奇今天到底谈了什么。 楚烈看了看江洛浔没有说话,今日的江洛浔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这丫头嘴巴刁毒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还如此善于谈判,他们的目的几乎全部达到了。 “后日开始对阿巴纳尔开始正式攻城,吕将军带领五万人马攻打西城、韩将军带领十万人马正面全力进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城门、东面就交给我!北城门吗,”江洛浔说到这里看了看镇远侯陶西岳笑着说道:“就交给陶侯爷了,但是陶侯爷记得一定要留下破绽,让塔格尼从这里仓皇出逃!” 然后转头对刘通说道:“刘将军带领八万人马埋伏在三岔山,记得在这里狠狠打他一顿,又不能赶尽杀绝,给他留个一两万人马让他既不至于孤家寡人又不能在短期内恢复过来!” “攻进阿巴纳尔城后,大皇子和周时晏你要带领三万人马迅速收敛城内所有的财务,只要不抵抗的平民百姓就放他们逃走。而且尽量不要放火,阿巴纳尔也是一座上千年的都城了,毁了就真的可惜了。” 说完这些,江洛浔转头看向楚烈笑着说道:“大哥,能从阿巴纳尔缴获多少财物就看你们的了!”说完还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那意思是你明白的。 楚烈当然明白,这都是江洛浔和孛端察儿达成的协议,阿巴纳尔城内所有的财物就当是鞑靼赔偿给大周这么多年赔偿金了。只要是不抵抗的普通鞑靼百姓就会放他们一条生路,而被打的仓皇出逃的塔格尔自然也就不是鞑靼的大汗了。只要孛端察儿能在三年内打败出逃的塔格尔,阿巴纳尔城大周就会还给他。但是孛端察儿一定要从此不再挑起事端,否则下次再打到这里的的时候,大周的将士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此时已经回到驻地的孛端察儿何尝不明白江洛浔的意图,阿巴纳尔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不但可以抵消这场战争的所有花销,还可以大大的充盈他们的国库!而留下塔格尔就是为了牵制他,这样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自己内耗,而大周在一旁只需看戏就可以了。至于只要三年后他能杀了塔格尔就可以把阿巴纳尔还给他就更是个形同鸡肋的条约了,一个已经被搜刮一空的阿布巴纳尔他要了又有什么意义?可是他还真的不能拒绝这样的约定,因为阿巴纳尔不仅是都城,更是他们鞑靼的象征!还有他那留在汗王宫里的母妃,他还能有机会看她一眼吗? 只要他做了汗王就一定要永远不挑起两国事端,那时候内耗严重的鞑靼还有资格和大周对抗吗?喝下一口烈酒,孛端察儿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江洛浔!大周有这样的良将何愁不兴盛! 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也不能描述战争的真实,人命在这个时候真的不如蝼蚁,看着一批批倒下的士卒、看着炮火连天的阿巴纳尔城,江洛浔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情感!就好比那天路过千重山时,她知道他的父王就战死在那,她也去祭拜了,可是又有什么用?他的父王再也不能回来了,她出生后就成了父母俱丧的孤儿!当然她也是幸运的,她有五个叔叔的疼爱、她有皇上的娇宠这才成就了今天的她!可是历州、侯城千千万万的孤儿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 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每一次落下都是一条人命的消逝,可是这是战争、这是战场!他们不死那么死的就是她了!当天边的太阳再次降落又升起的时候,阿巴纳尔城终于被攻破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洛浔想要带着人吗直接追上去杀了塔格尔就算了,可是她不能、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放任自己的情感影响整个战局!可是她终究还是个人、是个一直在幻想自己要是也有爹娘疼爱的人!她也曾幻想过要是父王、母妃、兄长都在,她会不会也会骄奢无礼、会不会也会整日为了得到更漂亮的衣裳首饰撒娇耍赖皮! 在到达北地之前她还幻想过,会不会在这里碰上他的父王、母妃、兄长!他们只是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他们生活在某个小山村里,就像画本子上描写的,她会无意间碰到他们!可是画本子终究是画本子,现实的生活是这个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江家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第65章 胜利 塔格尔没有想到在他心里坚如磐石的阿巴纳尔城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被攻破了,临出宫门的一瞬间塔格尔的眼睛眯了眯,把心腹叫过来耳语了几句就骑着马带着人马往北城而去了。 一路上到处是惊慌失措的鞑靼百姓,塔格尔的速度根本就上不去,可是她知道我自己不能这么死了,否则那个带走了他十万大军的孛端察儿就捡了大便宜了! 不顾百姓的死活,塔格尔策马狂奔,凡是挡了路的通通杀掉! 而此时的汗王宫里,孛端察儿的母妃看着眼前手拿利剑的武士脸上没有任何的惧怕,而是淡淡地说道:“动手吧,你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可怜人罢了。但是杀了我后就不要毁了这座王宫了,我听说周军仁善,还是让这里的人多活下几个吧!” 手起剑落、血顺着剑滴落下来,武士看这个血统高贵的女人倒在花样繁复的羊毛毯上转身离开。他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可是另一半他真的要完成吗?他真的要把这座数百年的王宫付之一炬吗?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支利箭射进了他的胸膛,看着那个骑在马上俊美的年轻周人将军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真好,这座美丽的王宫不是毁在他的手上! 周时晏虽然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个鞑靼的武士对于死亡没有惧怕反而有一种解脱的的感觉,可是来不及细想他就打马进了汗王宫。按照孛端察儿留下的图纸,他的母妃应该住在最后面的太妃宫里,不用任何人交代,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的重要性! 摸着还没有凉透的尸体,周时晏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晚了一步。这个塔格尔真的混账,竟然真的如孛端察儿猜测的一般,他会在出逃前杀了这位先汗王最宠爱的卜拉木大妃的! 周时晏环顾了一下四周,起身提剑挑开了一个柜子。柜子里是一个年纪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如筛糠般一脸惊恐地看着周时晏。 “你是谁?”看她的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宫女,周时晏特意把声音放的柔和一些开口问道。 “我是孛端察儿的妻子。”那个女子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恐惧,她是孛端察儿的妻子,她不应该被周人看不起。 “来人,把她看管起来!”周时晏对身后的人交代着,“客气些,不要慢待了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周人侮辱的萨仁顿时吃了一惊,他们鞑靼人不就是这么对待周人的吗?只要抓到了周的女人,就会侮辱发泄欲望,尤其是周人的官眷女子,更是被玩弄的对象!可是这个当官的周人为什么会放了她? 周时晏临出的时候停住脚步,看着萨仁说道:“你若死了,就没有人告诉孛端察儿真相了!” 萨仁跪在婆婆的尸体前,呆呆的看着周军把她的婆婆用白布覆盖、然后装进一口看起来还不错的棺材里。整个过程里没有任何的亵渎和不敬。 跟着这些士兵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萨仁突然鼓起勇气问道:“我可以见一见那位将军吗?” 萨仁见士兵不说话就继续解释道:“就是那个找到我的将军!” “你有什么事?”士兵看着萨仁问道。 “可以让他帮我找一找我的孩子们吗?”萨仁本以为把孩子们送出去是安全的,可是到现在她发现她错了,这些大周的士兵们没有在王宫里大开杀戒、甚至都没有奸淫女人!她错了,她不应该把三个孩子送出去的。 “告诉我的,我可以帮你找的”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将军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道。 萨仁不敢信任他,她只对见过一面的周时晏有那么一点点的信任。 ”我是大周的皇子,我不会失信于你的。”刚才有人回禀说周时晏找到了孛端察儿的妻子,他就赶快过来了,看来应该是这个女人了。 一刻钟后周军开始全城搜寻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大的十三岁、小的五岁,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孩。 第二天日出前,楚烈只找到了两个男孩,他亲自把他们送到了萨仁的跟前儿。萨仁抱着失而复得的两个儿子大哭不已,然后可祈求似的看着楚烈。 楚烈无奈的摇了摇头,能找到这两个男孩已经实属万幸了。女孩被溃败的鞑靼军队冲散了,他们沿着那条路追了很久只找到了这两个男孩,而女孩却不见了踪影。 萨仁听完两个儿子的解释后再次痛哭不已,她的女儿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失去了保护的女儿会有什么下场,她几乎不敢想象!她恨、恨自己的国家,为什么要发动战争?若不是他们主动挑起战争,周人怎么会攻打阿巴纳尔?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失踪?她的丈夫又怎么会至今杳无音信? 浑身浴血的江洛浔把大周的神龙旗插在了阿巴纳尔的城墙上,看着这座曾经的草原明珠,江洛浔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神龙旗,底下的将士顿时欢声雷动!他们胜利了、他们打败了鞑靼、他们把大周的神龙旗插在了鞑靼的城墙上! 五天后,京都皇宫里。 皇上激动的双手颤抖,二黑和三黑这些日子一直往返于鞑靼和京都之间,来回的传递着消息!所以,他知道江洛浔的所有决定,他也是支持他们这么做的!与其打败他们,不如留下一线生机让他们自相残杀! 原本他还担心若是放走塔格尔,他会不会和孛端察儿联手反过来对付大周,谁知那个蠢货竟然在出逃前派人杀了孛端察儿的母亲,还被躲在柜子了孛端察儿的妻子全部看见了!而孛端察儿的女儿也被溃逃的鞑靼军带走了,杀母失女之恨孛端察儿不会不报的,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二十天后,北伐军夺下阿巴纳尔的捷报终于到达了京都,传信兵一路上举着捷报大声喊道:“燕王大获全胜!鞑靼都城阿巴纳尔归我大周所有!燕王大获全胜!鞑靼都城阿巴纳尔归我大周所有!” 京都的百姓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欢呼起来了!燕王威武!大周威武!临光殿里的皇上更是红光满面,虽然这胜利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山呼万岁的朝臣他还是心潮澎湃、无比激动! 宋文蕴以头抵地,不得不承认他输了、彻底的输了! 安国公府里,周霖一脸喜气地看着老太爷问道:“父亲,我们还不能欢庆吗?” “为什么不欢庆?”老太爷一瞪眼,“大开中门、放鞭炮、摆宴席,我孙媳妇取得了这么的大胜仗,我们还不庆祝是傻还是对皇上有意见?”老太爷看着傻笑的二儿子,觉得这个儿子是真的有点傻! 而此时正在绣庄里挑选绣线的郁彤儿也被大街上得到热闹声给吸引了出去,站在绣庄门口,郁彤儿看着欢庆的百姓不由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燕王胜利了,六哥该回来了吧?此时郁彤儿不知道,她的这个笑容让对面茶楼上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年轻贵公子看在了眼里、还记在了心里! 第68章 风行殿宴燕王 江洛浔落后皇上一步走进风行殿,所有参加这场欢迎晚宴的朝臣全部跪在地上齐声高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燕王,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笑着坐下后摆了摆手:“平身吧。”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和贤贵妃起身朝皇上行礼,皇上也笑着叫起,然后指着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洛浔,去那里坐。” 江洛浔转身冲皇上身旁的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娘娘施礼道:“洛浔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仪安康!参见贤贵妃娘娘,贤贵妃娘娘金安!” 皇后娘娘和贤贵妃赶紧叫起,她们都是看着江洛浔长大的,对她的疼爱都不少。 落座后,周时晏靠在江洛浔的耳边轻声道:“借燕王的光,我也坐在了这样的位置上。” 江洛浔白了他一眼小声道:“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去下面坐,我跟皇上说。” 周时晏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江洛浔的手,威胁意味很明显:你要是敢说我跟你没完。江洛浔忍不住嘴角含笑,这家伙就是讨厌! 皇上笑着看了看低头窃窃私语的江洛浔和周时晏,一时间觉得老怀欣慰,这对小冤家终于有点新婚燕尔的感觉了。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众卿家都知道此次燕王出征不但收复失地、收复已经割让出去十九年的历州和侯城,使我大周国土完整,还打下了阿巴纳尔城、逼得塔格尔出逃!让鞑靼人自相残杀、争斗不休!燕王的功绩难以表述,朕代大周臣民敬你一杯!”皇上举起酒杯看着江洛浔满眼笑意地说道。 江洛浔闻言赶紧起身出席,跪在大殿正中双手抱拳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此次大胜而归皆因皇上英明决策、诸位将军齐心协力、将士们不惧生死浴血奋战!洛浔的功劳实在是不足道之!” “赶紧起来,朕要敬你三杯!”殿内的百官及其家眷见皇上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都是笑意,知道这位原本就受宠的燕王这下子更是会被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 江洛浔起身回到座位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旁布膳的小太监赶紧执壶把酒杯斟满。连喝三杯后江洛浔落座,周时晏赶紧夹了一块炙羊肉塞进她嘴里,江洛浔自然而然的张嘴接了,他们二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是下面的安国公周震和夫人苏氏却互看了一眼,尤其是苏氏的眼里透露出几份惊喜,看样子他们想抱孙子的愿望快实现了! 宫中舞姬随着华乐响起,舞动着长长的水袖开始表演曼妙的舞姿,江洛浔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也觉得跳的不错。 “感觉怎么样?”周时晏笑着看了一眼江洛浔问道。 “盛陈文物、奏九部乐、设鱼龙曼延,我也算是大周第一人了。”江洛浔看了一眼周时晏自嘲道。 “宫中宴席交由礼部操办,而礼部尚书肖长宁和被抄家的前户部尚书项远腾不但是儿女亲家,项远腾的祖母就出自肖家。”周时晏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轻声说给江洛浔听。 江洛浔一笑,怪不得自打进了京都她就觉得事事透着古怪,肖尚书这手捧杀玩的好啊!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和皇上之间的信任了,虽然身正也怕影子斜,可是他忘了,自己这个燕王最大的靠山就是皇上!自己没有母家可以依靠、就是夫家也是皇上给的,而且成亲至今自己无子傍身、与夫家也没有紧密的牵扯,皇上为什么会怀疑她?而她又有什么理由恃宠而骄? 再说了,就算她恃宠而骄、她也不是今天才恃宠而骄的!今日这大殿里三十岁以下的世家子弟她不说打过一半也打了三分之一了,皇上可曾真的罚过她?别人挨罚是去跪家庙,她挨罚是去皇后宫里吃点心!各种好吃的点心,怀素会摆上一桌子的。 想到这里江洛浔冲着皇后娘娘和她身后的怀素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皇后娘娘感觉到她的笑高兴的不行,拿起酒杯冲她举了举然后又摇摇头,原本想要喝了杯中酒的江洛浔只好白酒杯放下,冲皇后娘娘皱了一下鼻子。 二人的互动自然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可是除了羡慕外,连嫉妒都不敢有这位的宠爱可是凭真本事得到的,不服?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还有宋晋濨,虽然父亲是丞相,可他只是个正五品的吏部郎中。今日若不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宫宴。原本那个坐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自己为了她拒了多少大家闺秀,最后不得不匆匆娶了文安侯家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口喝了杯里的酒,宋晋濨的心里全是不甘,可是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并且和周围的人在小声议论江洛浔的功劳。 依着皇上的意思是真的想把江洛浔留下彻夜长谈,可是他也知道这嫁出去的女儿终归是人家的,因此江洛浔出宫时皇上千叮咛万嘱咐明日早早进宫。 江洛浔笑着说道:“皇上放心,明日的早朝我一定不敢迟误的。” “你要是敢迟了,朕的封赏就省了。”皇上笑着打趣道。 那些原本还想跟江洛浔打个招和套套近乎的人见江洛浔一转身就冷下脸色当即就不敢上前了,听说这位燕王在战场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现在这副样子明显是不高兴了,他们可不想过去捋虎须! 上了马车,周时晏掐了掐江洛浔的脸,“别板着了,都看不见了。”江洛浔挑眉看着周时晏:“你怎么知道我没生气?” “你是我媳妇,你生没生气我还不知道?”周时晏伸手把人往怀里搂,却被江洛浔给推开了:“少胡闹,一会儿回到府里还有一大堆的长辈亲戚要拜见,衣服弄皱了,你赔我?” “哈哈,我的燕王爷,你这身衣服除了祖父祖母外谁敢受你的礼?” 江洛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忍不住笑了,爵位高也挺不错的。 虽然已经是戌时末了,但安国公府依旧中门大开安管家带着下人站在门不停的张望着,小一辈的也都等在门口。二房的三姑娘周婉嘟着嘴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大半夜的让他们等在门口,那个江洛浔就这么重要吗? “吁!”随着车夫把马勒住,周时晏第一个下了马车,然后转过身伸出手扶了一把从里面出来的江洛浔。 “参见王爷、参见世子!”安管家赶紧带着人磕头请安。 “起来吧!”周时晏说完就看向一旁,那里站着一众兄弟姐妹。见周时晏看过来,他们也赶紧上来问好:“大哥安好!王爷安好!”“四弟安好、王爷安好!” 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周时晏和江洛浔赶紧回身走到后面的马车前,躬身道:“儿子、儿媳参见父亲、母亲!” 已经下车的周震和即将下车的苏氏,赶紧笑着道:“大晚上的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进去吧,虽然已经是六月天了,晚上到底还是凉的。” 都见了礼众人才一起往里面走,周时晏和周震走在最前面,江洛浔陪着苏氏走在后面,一众兄弟姐妹随后跟着,呼啦啦地往老太爷和太夫人的院子松安堂而去! 第66章 老糊涂蛋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休整和安顿,阿巴纳尔城暂时稳定了下来。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鞑靼百姓发现这些大周的将士和他们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他们没有乱杀无辜、没有欺男霸女、没有抢夺普通百姓的钱财!他们还贴出来安民告示,只要是普通的百姓、不与大周作对,他们就会得到安稳的生活。 原本不相信的鞑靼百姓慢慢地相信了,大周的士兵没有单独行动的,在大街上走也是站成一列走在街道的一侧。就是偶尔有孩童不小心撞上他们,也不会得到大骂呵斥。 而有些鞑靼贵族,在大街上打骂他们鞑靼人时被发现还会因此受到惩罚。慢慢的百姓们不再躲在家里,试探的开始上街了。他们惊奇的发现,粮店、杂货铺子都还在正常的开着门。原本只以为自己的家附近没有被焚烧,后来他们发现整个阿巴纳尔城都没有遭到破坏。 就连衙门都照常,只不过坐在那里的是大周的官。对于普通的百姓,他们无暇理会谁坐在那张官椅上,他们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能不能有饭吃! 看着整理好的车队,江洛浔拍了拍郁成泽的肩膀:“郁大人,这里就辛苦你了!” 郁成泽一脸的生无可恋,凭什么他们都走了,就把他一个人留下来!当然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吕良将军、刘通将军和二十万大军!他们要在这里驻扎三年,三年呐,他还没娶媳妇呢! 不理会郁成泽,江洛浔又与刘通和吕梁二位将军再次告辞:“两位将军放心,每个百里就会设立一个二万人马的哨所,以方便通传消息,侯城的十五万驻军只要接到你们的战报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驰援!二位将军的家书我也一定会亲手交给两位夫人的,这以后就辛苦二位将军了!” “王爷放心,鞑靼已经没有可以和我们抗衡的军队了,更何况王爷还设立了这么多的哨所保护我们的安全,我等必不辱使命!”吕良抱了抱拳,这位大周的第一女王爷实在是了不起的,他是真的心服口服! 四月份的天气出奇的好,就算是鞑靼也是风和日丽、草长莺飞!来的时候还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的草原,现在已经绿草茵茵了。 偶尔会有受惊的野兔飞奔过去,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将士们的弓箭。就连二黑和三黑这些天也不来找江洛浔要吃的,野兔它们都吃不过来了,哪里还会吃死掉的食物! 众人故意的落在后面,周时晏和江洛浔骑在马上并肩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不时的说着什么,然后又一起笑了起来!你追我赶、羡煞旁人! 看着前边仿佛坠入爱河的一对小儿女,此时最为后悔的就是单二叔,他那个药的作用半年内都不会消去。早知道鞑靼这么不禁打他就少放点药量了,没准儿等到京都时,小小王爷都已经在王爷的肚子里了。 大胡子看单二叔一脸的懊恼就问道:“单老二,你怎么了,怎么这几天一直坐立不安的!” 单二叔一脸的懊恼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大胡子气的恨不得一脚踹过去,王爷成亲两年多了,他盼小小王爷都盼了多长时间了,这个混蛋竟然让周世子半年内不能有子嗣! 大胡子想了想眼一瞪问道:“你个糊涂蛋,会不会下重了药量,周世子以后都不成了吧?”大胡子瞪着单二叔,要是这个老糊涂蛋敢承认,他今天非一刀砍了他不可! “胡说什么?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单二叔一瞪眼,这点子事他还能有差,说了半年就是半年,一天也不会延长的。 “哼!”大胡子心放在了肚子里,可是嘴上还是气哼哼地说道:“以前觉得你就是个半吊子,现在觉得你除了医术半吊子外、脑子也是个半吊子的!” 单二叔被骂的无言以对,自己确实是个半吊子。要是换个药方,只管一个月不就得了,干嘛非的一管半年的! 马三叔几个也是无语,这个单二原本也是好心,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这才三个多月他们大获全胜了,可是周世子的药效还要再等两个多月才能过,唉!众人无奈也只好长叹一声了。 到了侯城,江洛浔把所有的燕家军全部召集到了一起,问他们是要跟着一起回京都,还是就此各奔东西。要走的,她给足了银两可以回家。不想走的,跟着她一起回京都,正式记入军籍、按功请封! 只有少数的选择了回家,大多数的还是选择跟着江洛浔回京都。只有一个虬髯大汉站出来说道:“王爷,我叫杨大勇。我老家是历州的,我想回老家可还想跟着王爷!” 江洛浔看着纠结的杨大勇笑的一脸灿烂,这个人她知道,是周时晏来北地时半道上收的人,作战勇猛、忠心不二、是个不错的,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 “去历州吧,我跟历州的守将说一下,你就去他那里当兵吧,还是百夫长。如果有事,你可以直接给我写信,只要属上历州杨大勇,我一定会给你回信的。”江洛浔看着杨大勇说道。 “哎!”杨大勇满脸的惊喜,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眼里全是泪水:“王爷,我替我爹娘、姐姐给您磕头了!替我历州惨死的乡邻给您磕头了!谢谢您!谢谢您给他们报仇了!”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江洛浔扶起杨大勇,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等您生了小王爷,一定告诉我一声,就算杨大勇没资格去给您道喜,我也会在历州喝上几杯给您贺喜的!”杨大勇摸了摸脑袋笑着提了一个要求。 “只要你去,肯定有你的座位!”江洛浔也不扭捏,她和周时晏迟早会有孩子的,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周世子,要是你敢欺负王爷,我杨大勇第一个打上京都!”杨大勇看着周时晏一脸的威胁道。 “杨大勇,你应该担心我会不会被你们王爷欺负!”周时晏满脸的笑意,那意思很明显,燕王江洛浔他敢欺负吗? “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这个周世子和王爷看起来实在是般配的很,就像戏文里说的金童玉女似的! 再次离开侯城进了历州,百姓们夹道欢迎,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纷纷拉着进城的士兵要他们一定到自己家里吃顿饭。半年的时间他们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吃饱了、穿暖了、孩子有书读、还可以做小生意、小买卖,只要肯干他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他们这些劫后余生的人永远忘不了漆黑的夜里,燕王站在那里对着他们高声喊道:“我来接你们回家”的场景,他们从此有家了,他们不再是鞑靼人奴隶了! 樊城、泗水、胜州、永安、榆关、居庸关,天气越来越暖和距离京都也就越来越近了! 第67章 回京都,报剩下的一半仇 距离京都五十里的时候,江洛浔就接到了禀报:皇上率文武百官在京都的十里长亭亲迎大军凯旋而归! 江洛浔看了看楚烈调皮的笑了笑,楚烈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丫头又憋什么坏主意呢?楚烈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江洛浔摘下脸上的银狐面具看着楚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想跟皇上要跟打王鞭,上打无道昏君、下打奸臣误国!” 楚烈不由得一噎,这丫头竟然还记得这事!看样子未来的国君真的不好过呀! 江洛浔见楚烈在那愣住了就笑着催马往前赶,皇上可还等着他们呢! 已经遥遥可见黄罗伞下的皇上了,江洛浔翻身下马冲着皇上就跑了过去。距离皇上还有五六步的时候脚尖点地噗通一声跪下:“皇上,洛浔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磕的这么用力也不嫌头疼!”皇上看着额头红了一块的江洛浔满眼全是心疼。双手扶起她左看右看,黑了、瘦了、人也精神了!快一年不见了,他都不敢认了,浑身上下的气势都变了! 江洛浔笑的灿烂极了,回来了她就是燕王江洛浔了,不再是北地的战神、不再是统帅三军的将军! 江洛浔一边笑一边从怀里掏出个盒子,可是看着皇上瞪起来的眼睛没敢送出去又揣回了怀里。皇上见她如此才放了心,这丫头简直就是胡闹,回来还没进京都呢就想把兵符还给他,知道的是她无心军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君臣失和、互相忌惮呢! 瞪了一眼江洛浔皇上上前几步把跟在江洛浔身后的大黑牵了过来,对江洛浔说道:“燕王,朕给你牵马坠蹬!” “皇上,万万不可呀!”江洛浔再次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道:“虽然洛浔有功,但是功不至此!” “如果你还功不至此,那还有谁呢?”皇上的脸上全是慈爱感慨,没有燕王就没有大周了,若这世间有谁陪一国之君如此相待那就只此一人了! 原本跪的笔直的经理下干脆塌下身子跪坐在红毯上,一副无赖的模样道:“那我就不起来了,天黑了也不起来!” 看着还跟从前一样撒娇耍赖的江洛浔,皇上的心里一阵安慰,这丫头是一点也没变啊!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父皇,要不就让我来给她牵马吧!”楚烈笑着走到皇上跟前儿请安后说道。 皇上刚要点头就听见地上的小无赖说道:“大哥,你敢牵大黑?” 楚烈一阵无语,这丫头要是暗中使坏大黑肯定不让他牵。皇上见此哈哈大笑,“好了,朕回御辇,你们也都赶紧上马进京吧!” 江洛浔这才从地上起身,笑着和楚烈一左一右扶着皇上送上御辇,然后调转回头上马跟在御辇后面慢慢地往京都走去。 进城门的那一瞬间,江洛浔抬头看了看这高高的城墙,心道:我回来了,回来报那剩下的一半仇! 进宫的路要不是有禁军维持秩序,一定会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的。两边的店铺里、茶楼、酒肆全被世家阀门包下了,欢呼声、呐喊声、笑声、充斥着整个京都! 所过之处百姓纷纷下跪高呼“皇上万岁!皇上英明!燕王千岁!燕王威武!” 江洛浔隔着面具看着一个个脸上全是笑容的百姓,心中暗道:过了! 进了宫,皇上拉着江洛浔在御书房里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还是张九良几次催促皇上才放江洛浔去拜见皇后娘娘,顺便更衣然后好去风行殿参加晚宴。 椒房殿里刚刚送走楚烈的皇后娘娘见到江洛浔不等她行礼就一把抱住人哭了起来,这个自打四岁后就是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一个人跑到北地去,夺回了六座城池,这里的艰辛就是不用说皇后娘娘都能想象得到,更何况刚才楚烈已经跟她说了很多北地的战事。 人黑了、瘦了、皮肤也变得粗糙了,男人都办不到的事她一个女子竟然做成了还做的这么好! 江洛浔手足无措的抱着皇后娘娘,翻来掉过去安慰着她:“娘娘,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好好的啊,您看看,四肢健全、鼻子眼睛眉毛也都在,没事的啊!” 江洛浔不安慰还好,这么一说皇后娘娘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在她的胳膊上狠狠的拍了两下,“你个混说的,什么叫四肢健全,你还想受伤不成?”皇后娘娘杏眼含泪,瞪着江洛浔斥责道。 “娘娘,我真的没事啊!要不我出去给您跑两圈?”江洛浔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她是真的没办法哄啊。 “胡说!”皇后娘娘被江洛浔的话给逗得破涕为笑,这个混丫头,什么叫出去跑两圈?她一个堂堂的燕王出去围着椒房殿跑两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娘娘不是给王爷准备了好看的衣服吗,不如让王爷赶快去洗漱更衣吧!”怀素看出江洛浔的无奈赶紧出言给她解围。 “对,赶快去洗漱,我给你准备了好几身宫装呢,可漂亮了!”皇后娘娘当即兴奋地说道。 原本想要跟着怀素去洗漱的江洛浔原地打了一个转又回来了,抱着皇后娘娘的胳膊恳求道:“娘娘,我刚刚打了胜仗回来,不能穿宫装出席晚宴啊!那些酸溜溜的文官本来就不服我的,这一穿上宫装他们就更不服气了,我得穿的威严些对不对?” 皇后娘娘看着江洛浔愣了好一会,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我没给你准备什么威严的衣裳啊!”皇后娘娘懊恼地说道。 “我准备了啊!”江洛浔赶紧接过话:“进宫的时候我就让他们送到值班房了,娘娘让人去拿就好了。” “好吧。”皇后娘娘无奈地答应了,她没有女儿,见到这丫头的第一面就把她当成女儿疼,可是这个丫头比小子还野,从小就不爱女装,让她一腔打扮女儿的热情无处安放! 江洛浔被带进去洗漱,怀素把她的衣服送进去,又问了有没有其他的需要就退了出来。到了皇后娘娘的跟前儿小声说道:“王爷的身上没有大的伤疤,只是胳膊上有两处浅浅的疤痕,估计当初伤的也不重。” 皇后娘娘抹了抹又要流出来的眼泪,“这京都的世家贵女连个油皮都不曾破过,更何况是受伤了。” 洗漱完毕,江洛浔换好一身暗紫色的亲王袍服、戴好玉冠、腰间系上玉带。她的眉毛本身就很浓密根本不需要再画,简单的涂了点唇脂,人就显得更精神了。当她站在皇后娘娘跟前儿收起一脸的嬉笑的时候,皇后娘娘不由得一怔,这丫头浑身上下的气场全变了,要是她刚才这样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抱着她哭的! 江洛浔看皇后娘娘怔怔的神色,忙收了收身上的气场,笑着问道:“是不是洗干净了娘娘就不认识我了?” 皇后娘娘上下左右看了又看,不禁摇头道:“再美的宫装都比不上你这身衣裳!” “娘娘,皇上派人来催了,让王爷去御书房和皇上一起去风行殿呢!”怀素站在门口轻声回禀道。 “好,赶紧去吧。”皇后娘娘笑着道,她也该准备准备去风行殿了。 第69章 今晚我给王爷侍寝 松安堂正门外,周霖、周霦带着各自的媳妇余氏和邹氏也都等在那。见众人过来赶紧上前几步道:“见过大哥、大嫂!参见王爷!” 周震和苏氏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就见江洛浔点了点头:“二叔、三叔不必客气!” 余氏和邹氏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得赔着笑脸先过来见礼,江洛浔免了她们的的礼后随在周时晏的身边就往正堂而去。 “祖母!”周时晏人未至声先到,快走几步进了正堂冲着太夫人倒头就拜了下去。 “诶哟,晏哥儿啊、我的晏哥儿啊!”太夫人最宠的就是这个孙子一走大半年可想死她了。 “参见祖父、祖母!”虽然安国公的爵位没有她的高,可毕竟这两位老人对她不错、而且这才是除了安国公府府外他们正儿八经的长辈,江洛浔的这个安请的倒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快起来,一家人客气什么!”老太爷看着江洛浔满意的说道 ,这样的孙媳妇落谁家谁不满意? 太夫人一边念叨周时晏黑了瘦了一边抬眼看向江洛浔不由得微微皱了眉:这丫头身上的气势已经完全变了呀! “祖母,不认识自己的孙媳妇了?”周时晏笑着问太夫人。 “胡说!”太夫人在周时晏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然后拉着江洛浔坐在自己旁边道:“洛浔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原来就不算胖,现在脸上都已经没有肉了。 “祖母,我不但瘦了还黑了,但是单二叔说了养上些日子就好了。”江洛浔笑着道。 “好,那就好,单二爷的医术没得说,他要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太夫人拍了拍江洛浔的手,这孩子除了是她的孙媳妇还是燕王,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太夫人对着江洛浔总是难免的升起几分怜悯。 “王爷确实是轻减了一些,可是人也更精神了。”二夫人余氏一脸心疼地说道,看江洛浔那眼神儿比看自己的女儿还情真意切。 江洛浔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笑,但这一眼却让二夫人余氏的心哆嗦,不由得心里嘀咕:“这上了战场杀过人的眼神儿就是不一样。” “王爷啊,咱们府上预备五日后给您办接风宴,到时候就让你妹妹跟在你身边啊!”余氏说着就把自己的女儿周婉往江洛浔的身边推了推。周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因为早就得了她母亲的嘱咐冲江洛浔挤出一丝笑。 “二夫人是要把我留在后院呢还是要我带着婉妹妹去前院?”江洛浔的话一出口余氏就愣在了那里,她女儿怎么能去前院抛头露面,可是她也不敢说让江洛浔留在后院哪也不去的话。别说现在就是之前,她也没守过规矩呀!三夫人邹氏却差点笑出声,这有的人啊就是着急。 太夫人瞪了余氏一眼,然后拍了拍江洛浔的手:“庆功宴肯定是要办的,但是怎么办、什么时候办还没定呢,总要跟你商量一下的。” 江洛浔知道,这么大的功劳安国公府不可能不办 庆功宴的,否则就是对她江洛浔不满了。因此笑着说道:“都听祖母和母亲安排,需要我出面的我就告诉我。” 不说太夫人和苏氏,就是安国公和老太爷也是一愣,这丫头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因为时间晚了,说了一会话就都告辞了。江洛浔照旧回到了安国公府里她自己的住处。刚洗漱完毕换好寝衣,大丫鬟竹心一边撅着嘴一边仔细地给江洛浔擦拭头发。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江洛浔想要转头去哄竹心,却被竹心按着头不让她动。“战场上瞬息万变、危险的很,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呢?” “王爷不是姑娘家?”竹心撅着嘴嘟囔道:“王爷不也照样一走快一年的去战场了吗。” “哪个姑娘家像你家王爷我似的?”江洛浔再次回头问竹心。 “来,把东西都放这吧。”周时晏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七八个手里捧着一大堆东西的丫鬟。她们按照周时晏的指示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赶紧退了出去,王爷要是发火可别冲着她们,她们可是听吩咐才来的。 “你这是做什么?这都什么东西?”江洛浔疑惑地看着那一大堆东西问道。 “衣裳、配饰、鞋袜、书籍等等,其他的等明天天亮了再收拾过来。”周时晏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回去就收拾东西忙活了这么半天,渴死他了。 “你上这来干嘛?”江洛浔不解地问道。 “今晚我来给王爷侍寝啊!”周时晏桃笑的一脸桃花,却让一旁的竹心当即咳了出来。 “周世子,您~” 周时晏也是一愣,他忘了这是国公府她的房间里会有丫鬟的,眨了眨眼看着竹心道:“你个傻丫头,戳这干吗呢、还不出去!” 竹心手里拿着布巾看着江洛浔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可是没等江洛浔说话,周时晏问道:“你不想早点儿抱小小王爷?” 竹心脸一红转身就往外跑,出门后还不忘细心的把门关好,看着天上的星星,竹心笑的一脸开心:抱小小王爷啊,一定好玩极了!然后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看着房门心道:王爷得生六个才轮到她啊。冲着门握了握拳:努力啊、王爷! “你要不要脸?”江洛浔看着半靠在椅子上一副任君采撷的周时晏啐骂了一句 “脸是什么东西?”周时晏笑着凑到江洛浔跟前问道。 “哼!既然是过来侍寝的,本王今日就不召你了。”江洛浔一副大爷模样坐回到椅子上。 “晚了。”周时晏说完就冲江洛浔走了过去,这小混蛋还真以为她有的选吗? 第70章 已经预定出去三个儿子了 第二日江洛浔和周时晏早早地起了床,他们今日要去上早朝,江洛浔在朝堂上没有具体的官职,平日里是可以不用去上早朝的,但是今天她必须去。 寅时末安国公府中门大开,一辆亲王的车驾、一辆国公的车驾从大门出去,后面跟着亲王仪仗、护卫,国公府的护卫,足有上百人的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迤逦而行。 江洛浔一身正统的暗紫色大团花绫罗的亲王服饰、头戴紫金玉冠、腰间是四爪盘龙玉带钩,只坠了一枚平安无事羊脂玉佩,就在没有其他的饰品了,可是却让周时晏看的错不开视线。他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美呢?当然现在发现也不晚,周时晏的嘴角始终带着一丝笑意,虽然不时的接到对面的人的白眼,可是他的嘴角就是忍不住往上翘。 这一刻的周时晏还不知道,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三跪九叩后按照左文官右武将分站两侧,江洛浔毋庸置疑地站在了武将的最前面。而文官那边的第一排是楚烈、楚煦、楚然三位皇子,然后才是以宋文蕴为首的文官站在他们的身后。 皇上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后张九连就打开圣旨大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 皇帝昭曰:顺宗十六年六月未月初八甲申日,大皇子楚烈中宫嫡出之皇长子、为宗室元子首嗣、天意所属 兹恪遵初召、载稽典礼、俯顺舆情、战功卓着、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宝册、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钦此!” 楚烈沉稳地出列走到最前面跪在地上高呼:“儿臣谢父皇、必定谨遵皇命不负圣恩、繁我大周千秋万代!”说完后直起身子双手举过头顶从皇上手里接过圣旨、太子宝册、印绶,然后起身,接受百官的恭贺。 张九良等皇太子楚烈站回去后又拿出一份圣旨接着宣读:“燕王江洛浔领兵出征北地,收复失地、开疆扩土、战功卓着、忠勇无匹实乃我大周之功臣良将!加封一等公靖国公世袭罔替、由燕王次子袭爵!赐朱雀大街安仁坊荷园做为靖国公府赐西域进贡韩雪宝马三匹、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美酒十车以示嘉奖!钦此!” 这道圣旨一出,不但江洛浔愣了愣,就是朝中大臣看向安国公一家的眼神里全是羡慕,燕王的长子早就定下要承江姓,袭燕王爵,原本第二个儿子要袭安国公爵位的,结果皇上竟然赏赐了一个世袭罔替的靖国公让次子袭爵,也就是说燕王的第三个儿子才会袭自己家的安国公爵位!可问题是现在的燕王一个孩子都没有就已经预定出去三个儿子了! 还有荷园,那可是皇家园林啊!朱雀大街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上占地百亩,更何况这荷园修建的美轮美奂、一步十景,皇上是真的舍得呀! 站在后面的宋晋濨拳头握得紧紧的,要是江洛浔当初选的他那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见江洛浔磕头谢恩接过圣旨后,皇上笑着说道:“洛浔你过来,朕这里还有一样东西送你。”江洛浔看了皇上一眼,心道:别送了这些东西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红了双眼了。 江洛浔的小心思皇上那里看不出来,可是她越不想要他越想给!要是别人也能立她这样的不世功勋,他这个君主照样赏赐! 江洛浔在皇上的注视下无奈的往前走了两步,皇上打开龙案上的锦盒 ,从里面拿出一根朱红油亮的虎尾软鞭。深红色铁梨木雕螭龙把手镶金错银、牛皮编织的六棱形鞭身长五尺三寸、鞭身细长。 “洛浔,朕赐你这跟打王鞭,你拿着此鞭如朕亲临!上打无道昏君、下搭佞臣误国!如有反抗者、视同谋逆诛九族!”皇上郑重地说道,说完后扫视了一眼临光殿内所有的文武大臣,目光所到之处,众臣纷纷低下头以示臣服。楚烈却心里一抖,有这位煞神盯着他就是想做个昏君也不敢呀! “洛浔接旨,定不负黄恩!洛浔及后代子孙定忠于大周、保我大周万年盛世!”江洛浔再次跪倒在地,双手接过打王鞭,这是皇上对她的的信任和承诺! 有了江洛浔的这些封赏,后面几位将军的封赏就没什么看头了。皇上也全部按功封赏,留在鞑靼的吕良和刘通的封赏圣旨当庭宣读后又送到了他们在京都的府里,至于府里如何摆香案、接圣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单只说皇上赏赐完所有的有功之臣后,宣布退朝。江洛浔自然随皇上去了御书房,她还有事要跟皇上说呢。 周时晏和安国公周震走在出宫的路上,不停的和向他父子二人恭喜道贺的同僚抱拳回礼:“哪里哪里、多谢多谢!” 到了停马车的地方,安国公周震问周时晏:“是在这等你媳妇还是跟我回去。” “父亲,我还是等我媳妇吧吗,她的马车更舒服一些。”周时晏笑着说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家老爹一副没眼看他的样子。 皇上除了金银外还赏了他一个正五品的吏部郎中,虽然官职不高,可是有实权而且不用上早朝,正合他的意。 “周世子好啊,你我以后就是同部为官了,还请周世子多多关照。”周时晏想的正美的时候,宋晋濨从一旁走了过来,冲着周时晏抱拳恭贺。 “宋大人客气了,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我你,毕竟你已在朝为官多年了。”周时晏笑着回道。只不过他的这句话却让司机迟到心里翻江倒海,强撑着脸上的笑往后面走去,官职越低、马车就停的越靠后,他一个五品官的马车已经停出去很远了。若是、若是他娶了燕王,那么今天周家所有的风光就是他宋家的! “你这是作甚?”皇上看着放在眼前的兵符皱着眉问道,别的领兵大将是轻易的不肯交还兵符、尤其是是这统率三军的兵符可眼前这个丫头倒好,自打见面后这事第二次交兵符了。 “皇上,这东西烫手啊,还是放在您这安全,我心里也踏实啊!”江洛浔苦着一张脸,交个兵符怎么还这么难,不是说帝王都不愿兵权旁落吗? “哪个刚刚打了打胜仗的将军回来就交兵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之间生了嫌隙呢!”皇上虎着脸,他是真的不高兴了,这丫头的忠心他自然不怀疑,可是这么着急的交兵权是不相信他这个皇帝吗? “皇上,这兵符放在我那始终是个隐患,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它呢!放您这,您不说、我不说、外人谁知道?这样就算有人想打它的主意也只会在国公府、和燕王府打转转,您这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吗。”江洛浔苦口婆心地解释着。 皇上沉思了一小会,知道这兵符哪怕是在宫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呢,更何况是在宫外。安国公府和燕王府再安全也没有皇宫安全,可是这样一来,安国公府和燕王府就成了众矢之的了,这丫头是把危险引向她自己了啊! “可是这样,你就随时随地都处于危险之地了呀?”皇上担心地问道。 第71章 也不怕噎死 “燕王府的二百名黑甲军有一百人随我常住安国公府,另外再加上安国公府一百名护卫、还有其他的护院家丁,安全性是足够了再说了,这东西在您这,我们那儿就是闹的再凶也没事的。” 说完了兵符的事,君臣二人又说了北地的战事和阿巴纳尔城的现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皇上要留膳江洛浔则起身道:“皇上,昨天回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早上入宫到现在我中午一定得回去了。” 皇上笑着看了看江洛浔问道:“和那小子相处的不错?” 江洛浔一笑然后说道:“皇上,要是哪天他欺负我,你可要给我做主!” “你当朕给的打王鞭是烧火棍子呢?”皇上沉了脸,挥挥手:“赶紧走,瞧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看了就生气。” 江洛浔出了御书房王宫外走,远远的就看见周时晏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上在等她。赶紧紧走了几步,抓着周时晏伸过来的手一纵身就上了马车,“你怎么还在等我?要是我被皇上留了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周时晏伸手捏了捏江洛浔的鼻子,“你只是懒得应酬又不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明知道家里今天中午会等你回去用午饭,你怎么会留在宫里用膳。” “一个人等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怎么不早点回去?”江洛浔喝了一口茶,随意地问道。 “懒!”周时晏就只回答了一个字,然后半靠在江洛浔的身上,江洛浔觉得他沉死了,推了推却没有推动,也只好任他靠着自己,就算是看在他等了自己这么久的面子上吧。 安国公府的午宴热闹得很,几房人无一缺漏全部到齐了。虽然二夫人余氏昨天碰了个钉子但是今天仍旧热情的很。她的儿媳妇刘氏站在一旁殷勤的给她布菜,余氏嘴里不住嘴的夸赞着江洛浔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了不起!还不时的夸赞安国公夫人苏氏命好,能娶上江洛浔这样一个为家族增光的好儿媳!邹氏则是在一旁跟着补话,这讨好燕王的事可不能让余氏一个人做了。 苏氏只是轻轻的一笑,儿媳妇好她自然知道,可是也没必要走哪显摆到哪! “好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媳妇立规矩也就是做做样子,哪能真的伺候一整顿饭,刘氏你也赶紧坐吧。”太夫人暗暗瞪了余氏一眼,笑着对刘氏说道。 “谢祖母,我是伺候惯了的。”刘氏笑的温柔、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可是这话却让江洛浔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个刘氏进门比她早两个月,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了,只不过她们接触的不太多,原来是她整日里忙着和周时晏鸡争鹅斗后来则是去了北地。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人话里的软钉子却尖得很,“伺候惯了的”,一句话就说明在二房她每日都是要给余氏立规矩的。 太夫人看了看余氏,这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接收到太夫人的目光,余氏强忍着笑意道:“刘氏啊,快去坐吧,弄得好像我这个做婆婆的有多难伺候似的。” 刘氏道了声谢才坐到了末席,江洛浔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论在家里如何娇养的女儿嫁了人也要守婆家的规矩。如此一对比,苏氏对她简直是没有任何要求。 饭后,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喝茶。苏氏看着江洛浔问答:“洛浔,给你的庆功宴定在初十可好?”江洛浔刚刚嫁给周时晏的时候苏氏也是叫江洛浔王爷的,却被江洛浔给拒绝了,苏氏就改口叫她洛浔。余氏也曾跟着叫过洛浔,可是被江洛浔一瞪眼吓的一哆嗦,自那以后就再也不敢叫她洛浔只好跟着大家喊王爷。 江洛浔想了想道:“太子府的宴席是定在了十二,咱们的错后几日吧。” 苏氏一听有理当即就点头道:“那就二十吧,也是个不错的日子。你可有要请的宾客,告诉阿晏到时候一起给他们下帖子。” “别的都好说,就是忠勤侯府大房有个行九的女儿闺名郁彤儿劳烦母亲特意下个帖子。我回来的时候,郁成泽嘱咐了我好几遍要我多多照看照看他这个堂妹。”江洛浔突然间想起了郁成泽的叮嘱,就跟苏氏说道。 “好。”一张帖子的事,苏氏自然答应。她现在看江洛浔的眼里全是笑,早上世子院子里的管事婆子来回话,他们夫妇二人昨晚是睡在一处的,而且夜里还要了两次水。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做祖母了! 看着苏氏看自己的眼神儿,江洛浔不由得觉得这眼神儿太过于热切了。虽然苏氏对自己一向不错,可是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对于余氏和邹氏的想法江洛浔其实是明白的,从小就常常出入皇宫,虽然皇上这么多年很少纳妃可不代表没有,那些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她也没少见。不过是皇后娘娘和贤贵妃联手,一般的姬妾禁不住这二位的一拍一打就消停了! 讨好自己既可以提高在这安国公府里的地位、还可以给自己的儿女带了好处。哪怕自己不帮忙,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和自己关系融洽对她们也是有百益无一害的! “王爷,竹心姑娘过来了。”这时候松安堂的丫鬟进来回话道。 “叫她进来吧。”江洛浔对小丫鬟说了一句,然后转向太夫人和苏氏道:“祖母、母亲,我给大家带回来的礼物,估计竹心整理出来了。”江洛浔的话音刚落,果然见竹心带人抬了两口大箱子进来。 三尺见方的大箱子,上面都贴着名字。周时晏在一旁笑着解释道:“这是阿浔给祖父和祖母的,上面贴着名字。祖父可不要弄错了,贪了我祖母的礼物去。” “你个臭小子,你祖父我是贪心的吗?”老太爷笑呵呵地说道。东西多少他倒是不放在心上,只要这两个心里有他们就好。“就只这些?没有你父亲和母亲的?”老太爷故意问道,一副你可真小气的模样。 “国公爷和夫人的奴婢已经送过去了,还有二老爷、三老爷的也都送过去了。”竹心福了一礼道。 余氏搅了搅手里的帕子,笑着说道:“那可谢谢王爷和世子了,我们可是偏了王爷不少的好东西了。”嘴上虽然如此说,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要是当初自己的儿子被选上,那今日这屋子里的人不就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了吗。 而且,这位燕王一个人身上就顶着两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再加上安国公这个爵位,他大房现在握着三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也不怕噎死! 第72章 会认一个给人做妾的小姑吗? 苏氏看了一眼余氏,这个兄弟媳妇心里惦记的是什么她自然明白可是这爵位是她儿子的、她不会大方的拿出去送人。儿媳妇的两个爵位那都是拿命换来的,与这国公府什么干系?别说是爵位了,就是一支簪子、一块料子,不该给的她也不会许出去! 皇上给每个从北地回来的有功之臣放了一个月的假,因此这几日周时晏都是睡到自然醒才肯起床。江洛浔被他拉着也起的晚了些,看着外面的太阳,江洛浔问道:“我们这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会被人说嘴的。” “你怕?”周时晏闭着眼睛问道。 “就是不怕,也没必要让人特意去说嘴呀!”江洛浔推了推在沈阳,这人实在是属八爪鱼的,这大夏天的他不热她还热呢! “好,听媳妇的,从明日开始早早起床。”周时晏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吃过不早不晚的一顿饭,二人携手去给太夫人请安。苏氏现在正在太夫人那,这安他们就一起请了。 看见江洛浔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洛浔啊,你的礼物可算是送到你祖父的心坎上了,你祖父恨不得抱着那把弯月刀睡觉。” 江洛浔闻言就笑了,武将没有不喜欢好兵器的,更何况鞑靼皇宫里收藏的好兵刃确实不少,拿出几件孝敬老太爷和安国公皇上根本就不在乎。 苏氏出身书香世家,送她的除了珠宝首饰外还有很多鞑靼皇宫里珍藏的绝版书籍,虽然鞑靼人尚武,但是不代表他们不收集藏书。苏氏对那些书自然是爱不释手,对江洛浔的满意简直是溢于言表。余氏和邹氏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嘴上却也说着感谢的话,听说搬到大房的箱子就有十来口,而他们的则是按人头送的,一人一件。 “王爷,后日就是太子府的宴会了,您能不能带着你妹妹去太子妃跟前儿打个招呼啊?”二夫人余氏腆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洛浔一皱眉,虽然二老爷的官职不高,但是凭着安国公府的招牌,二夫人也是能在太子妃跟前儿露个面的,再说了还有她婆婆安国公夫人在,为什么要她带着露个面? 江洛浔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周婉,只见她双颊羞红、面带桃花,不由得大怒,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二弟妹是什么意思不如在母亲面前说个明白,何苦把洛浔牵扯进来。”不等江洛浔说话,苏氏一皱眉直接问道。 太夫人也是一愣,大儿媳妇苏氏是个有涵养的,很少这样直白的说话,除非是有什么事超出了她的底线。 二夫人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心道这事迟早会被大家所知晓,心一横就说道:“母亲,前个儿我听人说,宫里想要给太子娶侧妃。 只一句话,余氏就成功的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只有苏氏面色如常,看来她是早就听着消息了。 太夫人震惊地看着余氏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把自己嫡亲的女儿送去做妾?” “母亲,太子要娶的是侧妃,侧妃是可以上皇家玉蝶的,更何况有咱们国公府和王爷给婉儿撑腰,太子妃又是个性子温和的,凭婉儿的人品才貌她将来的路长着呢,”余氏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好像她的女儿已经坐在了那个高高的位子上一般。 “呵呵!”江洛浔被余氏的话给气笑了,而余氏则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江洛浔,笑着问道:“王爷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是不是。更何况,要是婉儿得宠,也能在太子面前跟您分说分说的!” 江洛浔懒得跟余氏一个蠢货说话,只看着已经羞的满脸通红的周婉道:“周婉,本王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我、听见没有!”江洛浔很少在府里自称本王,更何况她现在一脸严肃,别说周婉、就是余氏也是被吓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周婉见江洛浔的神态当即站了起来,有些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嫡亲的大嫂如何。”江洛浔的问题让周婉一愣,这什么意思?但她不敢多问,只是小声地答道:“挺好的。” “挺好?”江洛浔反问道:“你大嫂乃是瑞安伯的嫡次女,嫁给安国公府二房嫡长子算是低嫁了,相比瑞安伯夫人当初的想法是瞧你大哥人品还不错、又是低嫁,女儿在夫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可即便如此,你大嫂在你们二房里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晨昏定省、伺候婆婆用餐、给丈夫安排通房、还要小心翼翼地哄你这个小姑高兴。你大嫂可是正室嫡妻还是低嫁尚且如此,你觉得你一个妾室能有好日子过?”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哪个做儿媳妇的在婆婆面前不是小意奉承,您以为各个都如你一般呢。”余氏被江洛浔的话说的下不来台,当即口不择言地抢白道。 江洛浔抬眼看了看余氏,轻轻吐出两个字:“放肆!” 余氏一惊,再也不敢拿大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咬了咬牙也不得不低头道:“请王爷恕罪!” 江洛浔看也不看余氏继续看着已经把嘴唇咬的发白的周婉说道:“太子妃的确是个性子温和的,可是性子再温和的人会善待跟自己抢夫君的妾室吗?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出身安国公府的妾室?” 江洛浔一口一个妾室,让周婉的脸色青红交加,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要是往日里受到这样的挤兑早哭着跑出去了,可是今日她不敢,冷着脸的江洛浔身上一股杀气,别说周婉不敢动、就是一向沉稳的太夫人和苏氏也觉得周身冷飕飕的,强撑着坐在那里不让自己失态。 江洛浔看周婉的神色就知道这姑娘是有自尊心的,不过是被亲娘画的大饼忽悠的一时想左了性子。 “周婉,你好好想一想,若你和太子妃的身份互换,你会轻易的让一个身份高于自己的妾室成功的生下儿子和自己的儿子争夺将来的帝位吗? 安国公府二房嫡长女的身份,无论嫁入谁家,只要肯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都会是当家做主的嫡妻,放着嫡妻不做跑去做妾,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后日就是太子府的宴会,好好去看看你那些闺中密友,那些女孩子将来都会是世家贵族的当家主母!你呢?你若真的成了太子侧妃,以后可还有机会跟她们一起相聚?别说出门应酬,就是想回娘家只要太子妃不点头你连东宫的大门都出不了!而且,就算你有本事生下孩子,你的孩子连一声娘都不能管你叫、因为太子妃才是他的母亲! 若你得宠,安国公府会是你的后盾,若你不得宠、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个做妾的。 而我,你以为我燕王江洛浔会认一个给人做妾的小姑吗?” 第73章 不打他两记大耳刮子留着过年吗? 江洛浔的话好似一声声巨雷在周婉的头顶炸裂,震的周婉身子晃了几晃,要不是身后的丫鬟机灵赶紧扶住她,只怕是要摔在地上了! 从未被人指着鼻子如此羞辱过的周婉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捂着嘴靠在丫鬟的身上抽抽噎噎。余氏则是怒瞪双目看着江洛浔,换一个她早扑过去撕了对方的嘴了,可是 眼前这位她还真不敢!到现在她都记得这位主曾一脚踹飞一个壮硕的小厮,更何况她可从没把自己当成长辈看待过! 江洛浔收了收怒气,看着余氏道:“顺便再告诉你一声,我与几位皇子虽不敢说是情同手足但也是自小长大的情分,用得着一个做妾的替我分说吗?” “好!”江洛浔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爷带着周时晏站在那里了。 苏氏和江洛浔赶紧起身给老太爷问好,老太爷坐在椅子上看着苏氏道:“老大媳妇你是个有福气的,能得这样一个儿媳妇子孙三代不用担心了。还有啊,你是做人大伯母的,以后府里几个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你要多教导教导,说出去自小长在国公夫人跟前儿的女孩子大了出去说亲也是会被高看一眼的。” “是,儿媳听父亲的。还有些庶务没有处理完,儿媳就先去看看了,洛浔你也帮帮我,还有阿晏你说送你父亲的一把砚台我怎么没找到呢?”苏氏知道老太爷来了就不用他们在这看着了,于是就告退了,还顺势把儿子、媳妇都带了出来。 到了苏氏的院子外,苏氏问道:“要不进来坐一会儿?”江洛浔和周时晏自然没有意见,苏氏这个婆婆实在是个和善的,江洛浔自打嫁过来都没有特意过来给苏氏请过安,都是在太夫人那顺便请的。 江嬷嬷上了茶就站出去了,抬手挥退了小丫鬟,就自己站在门口。 屋里苏氏喝了一口茶看着江洛浔道:“我知道你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可也没必要特意招她们恨不是?” “母亲,阿浔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她不可能像她们似的那么闲整日里就在这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上打转转!”周时晏开口替媳妇辩解道。 苏氏一愣然后不由得失笑:“真是长大了知道护着媳妇了!”苏氏这一句话让江洛浔和周时晏都红了脸。看着儿媳妇暗地里瞪儿子苏氏不但没生气反倒很开心,只要他们小夫妻感情好她就知足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去忙吧。”苏氏笑着撵人,看着走到门口的一双璧人苏氏开口道:“阿浔,娘等着抱孙子呢!” 江洛浔一愣,这是苏氏第一次喊她阿浔,可是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婆婆这是催生呢!一向自诩脸皮厚得很江洛浔也不由得红了脸,这大宅院里哪有秘密,周时晏每晚胡天黑地的闹腾苏氏自然知道的。周时晏见江洛浔红了脸,就笑着牵住她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我得努力了,要不娘该着急了。” 苏氏和刚刚进花厅的江嬷嬷相视一笑,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孙子了! 不到晚饭的时候,二夫人余氏重病被移到了庄子上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安国公府。据说得的是时疫,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才挪出去。竹心一边给江洛浔换寝衣一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二夫人还回得来吗?” 江洛浔一笑:“暂时应该是没事的,周婉、周时睿都没有成亲呢,要是她就这么没了,他们就要守孝三年,老太爷、太夫人不会这么做的。让她挪出去不过是吓吓她、再让她吃点苦,省的吃饱了没事找事。” 余氏也是个目光短浅的,凭着安国公府的势力、只要安国公府不分家,即使周婉不是安国公的亲生女儿那也是安国公府的大姑娘,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只看到了太子侧妃将来的好处,可是却忘了安国公府怎么会让自家的嫡女上赶着给太子做妾!虽然太子人品厚重、也深得皇上的信任和看重,可是安国公府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站队的!更何况还有江洛浔这层关系,只要安国公府不出差错,将来无论是太子登基还是其他皇子上位,安国公府都会受到重用的!这种情况下安国公府怎么会舍出去一个嫡女去做妾,余氏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做为二房的主母,余氏可以贪权、善妒、可以整日里为了自己的小心思蹦跶,但是绝不能踏过安国公府的底线,一旦越过了这条底线,随便哪个出手就可以把她按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其实都不用老太爷和太夫人出手,就是苏氏的手里都攥着余氏千百条小辫子贪墨、虐待庶出子女、给怀孕的妾室下药、暗地里放印子钱······随便拎出一条都可以让苏氏老实消停的! 六月初十正好是每旬的沐休日,太子府这日大宴宾客。京城里只要是够得上的没有不去的,燕王府和安国公府到的不算早,这个时候的太子府门前的车马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门前一身精神的新衣裳的管家赶紧过来请安问好,早有小厮引路好让马车正好停在大门口 江洛浔看了看一旁没精打采的周婉低声道:“给我打起精神来,在家里什么样没人管你,只要出了安国公府的大门你就是安国公府的大姑娘。挺起胸膛、你母亲和人说的都是私下里的事,没谁敢真的在你面前提及那些事的。” 余氏私下里和娘家嫂嫂一起说过周婉入东宫的事,也曾跟几个关系好的显摆过,这也是最让老太爷、太夫人最生气的地方,八字没一撇的事、尤其是这事还涉及的自家女儿的闺誉,余氏竟然出去乱说,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要是有人讥讽我呢?”周婉低着头搅着手里帕子小声地问着,自打她娘出了事,这几天府里没有任何人关心过她,就连自己两个嫡亲的哥哥都没去看过她。 “要是真的有人敢问你,你就一巴掌扇回去。你三哥哥我、你三嫂嫂燕王在京都打架可是没怕过谁的。挤兑你就是没把安国公府放在眼里,不打他两记大耳刮子留着做什么?留着过年吗!”周时晏瞪了这个只会窝里横的妹妹一眼,见马车停稳当了就率先下了马车。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说的大耳刮子来的这么快,而且是他媳妇扇的! 第74章 来人、掌嘴 等众人都下了马车,江洛浔和周时晏走在最前面,周婉就慢了一步和安国公府的众女眷一起进了太子府。 谁知道众人刚刚上了台阶就听见一道娇俏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哟,这不是周侧妃吗,怎么,过来提前认门来了?” 周婉当即脸色煞白,她最不愿发生的事到底发生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是文昌伯府的二姑娘孙宝珠,平日里就是个牙尖嘴利的。见周婉白着脸,没搭理她就又上前一步冲着周婉道:“怎么,这还没当上侧妃呢,就不认昔日好姐妹了?” “来人,掌嘴!”一道沉稳的女声传来,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刚刚已经进去的燕王又转了回来,冷着脸看着孙宝珠。 “啪!啪!”竹心上前就是两记响亮的大耳光,扇完后后退两步回到江洛浔的身后微微低着头站在那好像刚才扇人耳光的不是她。 “你!”孙宝珠刚喊了一个“你”字就看清了扇自己耳光的是燕王,捂着脸不敢发火,但是却死死地看着周婉。那意思很明白,这是把仇都算到周婉身上了。 “送这个不懂事的东西回去,让文昌伯来见本王。”江洛浔看也没看孙宝珠,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自打回了京都就自动进了亲卫队的宋老九当即上前冲着孙宝珠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意思也很明显,别让我动手自己走吧! 孙宝珠眼里含着泪不得不跟着宋老九等四个护卫走了,周婉她敢骂,是因为她不过是安国公府二房的姑娘而已,可是燕王江洛浔她可不敢惹,别说现在的江洛浔就是去北地前的江洛浔她也不敢惹! “洛浔,我都等了你半天了,怎么才过来?”太子楚烈急匆匆地从里面赶了出来,这位姑奶奶在自家大门口就让人扇了文昌伯府嫡女的耳光,还让人给押回去了,自己要是再不出来,这位还不得把自家大门给拆了? “我带了自家妹妹来给你认识,晚到了还不可以吗?”江洛浔一挑眉,那意思很明白你要是敢说不可以,我现在就走! “洛浔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楚烈满脸是笑,这丫头护短的厉害,欺负她的人还不如欺负她呢。你欺负她她有可能懒得搭理你,可你要是欺负她身边的人,她一定会把场子找回来! “周婉你可记着了,太子可是亲口承认了认下你这个妹妹了。要是将来受委屈了,这也算是你的娘家哥哥之一。”江洛浔这话算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周家的女儿是不会进太子府的,什么侧妃的都是谣言。 “大哥认了妹妹是吧?那不是说我们也多了一个妹妹?”三皇子楚然摇着扇子从里面出来,旁边还跟着手里同样拿着扇子的二皇子楚煦。 “江洛浔,是不是我不等在大哥这就见不到你了?我往燕王府、安国公府送了好几次帖子都见不到你,什么意思?”楚然不等楚烈回答他看见江洛浔站在那就冲着她吼了过去。 “妹妹是白认的吗,见面礼呢?”江洛浔懒得回答他,开口就要礼物。 楚然张了张嘴,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周婉,“你叫周婉是吧,记着谁要是敢欺负你、你自己的三哥不给你出头你就找我,本皇子这个三哥哥帮你收拾那些人!” 周婉看了一眼江洛浔,见她微微点头就深吸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上前福身施礼:“周婉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周婉在这里谢谢三位殿下了!”说完大大方方地起身伸出双手接过楚然手里的玉佩,这三个哥哥算是认下了。 楚烈和楚煦也都解了玉佩放在周婉的手上,周婉看着手上的三枚玉佩,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之前她还埋怨过江洛浔,可是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谢江洛浔!只是一个谣言就让她无地自容了,要是真的进了这道门做妾,她怕是再无活路了! 而在一旁围观的众人则是纳闷,不是说燕王和周世子夫妻感情不和吗,不和还这么护着周家人这要是夫妻和睦得护成什么样? 因为有门口那一出,整场宴会都没有人再敢挑衅周婉,毕竟人家有个贵为亲王的嫂子,一言不合大嘴巴就抽上去了,这以后那还能在京都的圈子里待吗,丢人不说还要找家里的长辈。 而且这些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本就不太相信安国公府的嫡女会做太子侧妃,今日一瞧周婉在三位皇子面前落落大方的样子,这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而一些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夫人们也对周婉刮目相看,面对孙宝珠的讽刺毫不失态、面对太子和两位皇子也是落落大方没有任何的扭捏作态,实在是个好的当家主母人选。凡是家里有位定亲的,目光不时的在周婉身上打转转,都在暗自衡量家里哪个儿子能配得上安国公府的大姑娘!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周婉对着江洛浔深深的施了一礼,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这位王爷嫂嫂那日的一顿骂是真的对她好了。 “王爷,我、我可以叫你三嫂嫂吗?”周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问出口,见江洛浔没有说话就又赶紧补充道:“没人的时候我叫三嫂嫂,有外人在我还喊王爷的。”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洛浔,见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就一脸笑意地坐在那看着江洛浔。 “在这么看下去我就怀疑你对我媳妇有不轨之心了。”周时晏晃了晃脖子说道,但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一定不再让任何人坐自家的马车,他想抱抱媳妇都不方便。 “王爷,文昌伯府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口,文昌伯也站在门口呢。”宋老九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第七十五章 在那叫唤什么呢? 周婉面色一变,“三嫂嫂,我是不是给家里惹祸了?” “小孩子的伎俩,你三嫂嫂两句话就能打发了。”周时晏一点也没有把文昌伯放在眼里,就凭他不肯进府只在门前等着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不是个有心胸的,以为早个舆论就可以挽回颜面,实在是太小瞧他媳妇的战斗力了。 江洛浔白了周时晏一眼,撩开车帘对宋老九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坐回到位子上。周婉在一旁听的一脸崇拜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星星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似的。 “别瞎学,没你三嫂嫂的本事到学去了一身的刁钻古怪,小心嫁不出去。”周时晏哪里看不出周婉的小心思,这丫头现在看江洛浔是一脸的崇拜,下一步肯定会学她的行事风格。 “学我怎么就嫁不出去了?”江洛浔瞪了周时晏一眼然后看着周婉道:“只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说出格的话、不做出格的事,就是张扬些又有何妨?那唯唯诺诺的就是好的不成?” “我知道的,王爷嫂嫂就是现成的例子。”周婉一脸开心地说道。 “你不是叫我三嫂嫂吗?”江洛浔看了她一眼问道。 “三嫂嫂太普通了,王爷嫂嫂才够气派!”周婉在江洛浔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鼓起勇气说道,她就是借势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借了江洛浔这个王爷的势! 江洛浔隔空点了点她,也就随她去了。一家子要是真的斤斤计较、秋毫无犯那根本不可能。只要她不做坏事、不故意欺负人、借着她这个王爷嫂嫂的名头在小姐妹间显摆炫耀一下有何妨?要是她江洛浔没有江家的势,就算她有移山倒海的本事皇上也不可能把军权交给她! 而她这之前之所以能在京都横着走,就是借了江家的势、皇上的势!哪怕江家只有她一个人,皇上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可是她却并不是一味的横冲直撞,有几次皇上也借着她的胡闹趁机整治了那些世家。所以就算是借势也要借的巧妙、借的合时宜! 文昌伯得了宋老九的两句话连安国公府一个像样的主子都没有见到就灰溜溜地走了,更别说是见江洛浔了。回去的路上,文昌伯越想越憋屈,同样都是养女儿,自己千娇万宠养大的除了知道要衣裳要首饰就知道惹是生非,人家一个无父无母的却变得让所有人都得仰视! “伯爷,燕王怎么说?”文昌伯刚进屋文昌伯夫人赶紧问道,女儿被打了两巴掌还要自家伯爷去赔礼道歉,这也是天下头一份了! “唉!”文昌伯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根本就没见到燕王。” “什么?这个燕王也太托大了吧?”文昌伯夫人惊诧道。 “燕王只派了一个亲卫问我:你文昌伯府嫡女坏我安国公府嫡女的闺誉,一句道歉就能了吗?更何况赔礼道歉却还要堵在门口不肯进去这是道歉还是威胁? 文昌伯说完这些话就看着妻子,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才听了这无知妇人的话,闹到现在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好! 文昌伯夫人却傻了眼,是她给丈夫出的主意要他别进安国公府的大门而是堵在门口道歉。因为正常情况下被打了的迫于权势去道歉,又是在大门口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打人的就算有礼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一句“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就糊弄过去了。 今日这事的确是自家女儿挑的事,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谣言怎么不传别家只传你安国公府,还是你在家有问题!所以安国公府就算是为了脸面也会忍下这口气!谁知道这个燕王却跳出来护着隔房的小姑子,现在自家是脸也被打了、人也丢尽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日无事,江洛浔就和周时晏一起去醉仙楼吃饭。醉仙楼汇集了南北大菜,尤其是点心最为精致新颖,可以说得上京都里最好的酒楼里。 江洛浔最爱的就是这里的几道点心,要上一壶茉莉花茶,听着周时晏信口开河逗她开心。江洛浔惬意地从窗户往外看,街上的百姓也是闲庭信步的,与北地的百姓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状态,与历州、侯城的百姓更是不一样。 突然江洛浔皱起了眉头,一直注意着她的周时晏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醉仙楼的楼下围了一圈的人,一个穿着布衣的青年男子被几个绫罗绸缎的的年轻男子围在中间。布衣男子虽然有些慌张却不显多少怯意。 练过功夫的人耳力都不错,江洛浔仔细听了听就明白了一个大概。这布衣男子想要进醉仙居用饭,不小心和一起进来的蓝色锦袍男子撞在了一起。就被和蓝色锦袍的男子一同来的几个人围着又是要求道歉又是要求磕头的,布衣男子道歉可以、但是磕头不可以。 “你个吃糙米的泥腿子,还想进醉仙楼这样的地方吃饭,你也配?爷看你就是想混进来行偷鸡摸狗之事,哟!我的玉佩不见了,是不是你偷了?”蓝色锦袍的男子夸张地冲着布衣男子叫嚣着,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纯纯的诬陷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替布衣男子出头。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一个一看就是世家大族子弟、另一个很明显就是普通的百姓,得罪谁不该得罪谁还不知道吗? 布衣男子被蓝色锦袍男子气的脸色爆红,指着他怒斥道:“这醉仙楼并未明示普通布衣百姓不得进此用餐,明明是你后进来撞到我,却反咬一口诬陷我偷盗,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哈!你个下三滥,也敢和爷叫嚣!”蓝色锦袍男子说话间抡起巴掌就朝布衣男子扇了过去! “诶哟!”谁知道巴掌没有扇到布衣男子的脸上,蓝色锦袍男子就手一抖就喊了起来。抖了好几下,剧痛感才消了一些,蓝色锦袍男子一看手,好吗、手背上肿了一个大包,怪不得这么疼。 “谁打我?哪个孙子敢打我?”蓝色锦袍男子看着四周呜呜喳喳地叫唤着。 “啪!”又是一声响,蓝衣男子“嗷”地叫唤了一声捂着右半边脸。大家也终于发现了,打他的是一枚铜钱。顺着铜钱过来的方向,大家不由自主地看向二楼。 “哟!这不是文昌伯家的孙老四吗,在那叫唤什么呢?”周时晏把头探出窗外笑着问道。 第76章 动了所有世家的利益 “周时晏!你敢打我?”孙舯耀跳着脚在楼下冲着楼上喊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你了?倒是本世子爷的一枚铜钱丢了,是不是你偷了?”周时晏要是不说最后一句话还好,因为真的没人看见是周时晏扔铜钱打的孙舯耀,可是一说后面这句话,大家就都明白了,这位周世子这是在给布衣男子出头啊! “周时晏你给我下来!”孙舯耀摸着肿了的半边脸大声喊着,可是一喊带动肿胀的腮帮子疼的他不由得又咧了咧嘴。 “都给本王滚上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女声传了出来,大家甚至没有看见人就知道这位自称本王的是谁了。 孙舯耀有一种想跑的想法,昨天他妹妹刚被这位燕王爷赏了俩嘴巴,今天自己又撞上了这位主,自己家和这位是不是相克啊? 别说孙舯耀,就是其他几位也都想溜,可是看着已经出现在醉仙楼大门口的四个燕王府亲卫,只好乖乖地往里走。 “这位也里面请吧。”宋老九对着布衣男子说道。 布衣男子愣了愣也跟着上了楼,心里不由得感叹今日就不应该出门。 众人进了屋赶紧冲江洛浔行礼:“参见燕王!” “王爷,这几个你是不是不认识?”江洛浔刚免了他们几个的礼周时晏就问道:“这个是文昌伯府的孙老四孙舯耀,那个月白色锦袍的是锦乡侯家的老小齐放,最胖的这个是长宁公主的孙子吴志远。” 几个人在江洛浔跟前儿都不敢再嚣张,别说现在立了战功的江洛浔就是之前的江洛浔也不是他们敢招惹的。 “圣祖爷立朝时曾规定无官职的官宦子弟不得随意欺压打骂平民百姓,违者杖责二十。来人,把这几个不成器的送到京兆尹每人杖责二十后再送回府,每人罚抄百遍《国律》十日后交给本王。若是让本王查出来找人代笔,皇上御赐的打王鞭可还没开封呢!”江洛浔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说完后挥了挥手好像撵苍蝇一般。 “您虽然是王爷,但是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罚我们呀!”孙舯耀壮着胆子辩解道。 江洛浔看了看齐放和吴志远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齐放和吴志远对视了一眼,身为家里最得宠,他们都有天生的避祸的直觉,这次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么想的肯定会更糟”,二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觉得不够尊重又赶紧补充道:“我们该罚!” “宋老九告诉京兆尹,孙舯耀不尊圣祖爷的《国律》,杖责五十!”江洛浔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听的心惊肉跳。齐放和吴志远是躲过一劫的后怕,孙舯耀则是想辩解又不敢,他怕被罚的更重! 几个人被带出去后,江洛浔看了看那布衣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的人?” “禀燕王,在下弘农郡华阴县人。姓杨,单名一个澳字。”布衣男子躬身施礼后回答道。 “你读过书?”江洛浔问道。 “祖山也曾做过前朝的四品礼部郎中,在下不过是山野之人,但是今日还是多谢王爷仗义直言!”杨澳再次行了一个文人礼。 “可愿意出仕?”江洛浔问道。 杨澳一愣,随后就释然的笑了,“王爷就算有心举荐又能举荐多少人?”说完再次行礼道:“王爷要是无事,在下就告辞了。” “好的,弘农郡华阴县杨澳,我记住你了。”江洛浔看着杨澳的背影说完后见他身子僵了一僵,但还是走了。不由得心里暗道:是个有骨气的。” 二人下了楼出了醉仙居,江洛浔对周时晏说道:“先送你回府去吧,我要进宫见皇上一趟。” “想好了?真的要去做吗?”周时晏难得的敛了神色,看着江洛浔问道。 “你怕吗?”江洛浔歪了歪头,看着周时晏郑重地问道。 “你要做土匪、我就是你的压寨夫人,你要杀人、我就去放火!”周时晏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却让江洛浔的心一片柔软。 “好了,你直接去宫里吧,我也找我那几个狐朋狗友聚一聚。”周时晏看着江洛浔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心里直痒痒,可这里是大街上、只好开口撵人。 江洛浔白了他一眼,这人还记着自己以前骂他的话呢,真是个记仇的混蛋!可是这个混蛋却越来越让自己喜欢了,怎么办啊? 江洛浔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御书房里皇上看她来了高兴的说道:“你个臭丫头,可算是知道来看朕了。” “皇上,我来是有事要和您说的。”江洛浔请完安就坐到椅子上说道。 “又闯什么祸了?”皇上依旧笑呵呵的,天大的难事,只要这丫头在他就不觉得难了。 皇上越听越皱眉,听完后看着江洛浔良久,最后说道:“你可知道,这样一来就是动了所有世家的利益啊!” 江洛浔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皇上。 皇上起身背着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有看着江洛浔问道:“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震动吗?这可不是当年朕硬压着他们封你为王那么简单了,这回他们会反对的更激烈,因为这涉及到每一个世家的利益!” 江洛浔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皇上,那双凤眼里的光坚如磐石。 皇上一拳砸在桌子上,“朕老了不想折腾了,要不等太子登基后再······”皇上说不下去了,因为眼前这双和江啸一模一样的凤眼里慢慢的升起了失望的颜色,皇上说不下去了。最后看着江洛浔问道:“洛浔,你是不是会一直站在朕的身后?” 江洛浔点了点头,起身跪在地上郑重地说道:“洛浔会一直站在皇上的身后!” “丫头啊,这天都要被你捅破了!从今日起,朕怕是不会再有安稳觉可睡了!”皇上无奈的感慨道,可是紧接着又觉得豪情万丈,这事要是成了他也算是一代明君了! 第77章 最后的安宁 回到安国公府,江洛浔派人去问了一下安国公正在外书房呢,她就直接拐去了外书房。 书房里的安国公闻听是江洛浔来了,很是纳闷,这个儿媳妇虽然是燕王,可却很少见自己,更不用说是主动来见自己了。“请她进来吧。”安国公虽然疑惑却也估计她是有要事。 “父亲安好!”江洛浔进了书房先向安国公问好,这毕竟是周时晏的父亲,而且还是个不错的父亲。 “洛浔来了,快请坐吧。”安国公脸上带着笑意,对于这个王爷儿媳妇他还是满意的,“可是有事?莫不成阿晏又惹祸了?” “洛浔来是有事找父亲的,和世子无关。”江洛浔看了一眼旁边安国公的常随说道。 “那就说吧。”安国公冲常随一挥手,然后对江洛浔说道。 “父亲,我今日来既有公事也有私事。”江洛浔说道,安国公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父亲,世家把持朝政、用官任人唯亲、积苛成疾,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长此以往下去,大周危矣!”江洛浔眉头微皱地说道,语气里的沉重是从未有过的。 “所以你想怎么办?”安国公看着江洛浔问道,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开设书院、设立考试制度选拔人才!这样只要是这天下的有才之人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所学之才报效国家,平民百姓、普通富裕之家的子弟也有读书的、且没有家族的牵涉,会更倾向于朝廷、更倾向于百姓!”江洛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世家大族的子弟要想入朝为官也需要参加考试、只有合格的人才可以入朝为官。而且还要分科考试、善于什么做什么,朝廷选拔官吏不再拘于世家背景、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子弟都可以!” 安国公脸色一变,连忙问道:“洛浔,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后果当然想过,燕王府就我一个人了、我倒是什么也不怕。可是安国公府嫡支就三房,光主子就几十口、外加上积年的旧仆、还有姻亲故旧,这些都会成为世家大族的报复对象。”江洛浔心里明白,安国公府树大根深、牵一发动全身不能跟着她一起冒险! “这事太大了,你得让我想一想!”安国公想着江洛浔回到京都会有动作,可是没有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大!原本以为她是在北地查到什么线索了,会掀翻几个世家大族,自己想的倒是没错,她的确是奔着世家大族去的,可却是要掀翻整个大周的世家大族,这胆子也太大了!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江洛浔正坐在那研究椅子上的浮雕仙人捧寿图是哪个大家的作品时,安国公突然出声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除了皇上外,太子是知道我的想法的。二皇子、三皇子两位想必也会支持的。”江洛浔郑重地回答道,可是心里却已经要笑翻天了。这位安国公虽然表面上看上去粗犷的很、实际上也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你的私事是什么?”安国公突然问道。 江洛浔一愣,没有想到安国公话题转到这么快。一笑说道:“私事很简单,为了避免安国公府受到牵连,我可以和世子和离。这样无论我闹的多凶,都不会让安国公府受到波及。” “阿晏知道你的想法吗?”安国公皱着眉头问道,这对小夫妻自打北地回来后就好的如胶似漆,这说和离就和离,也是他们商量好的吗? “他还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进宫请圣旨和离、也可以和您在这里签,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是世子的父亲,代他签下和离书也是说的通的。其实在这里签是最好的,会比皇上圣旨和离的影响更小一些。他今日去和朋友喝酒去了,等他回来我已经可以搬回燕王府了!”江洛浔说的很冷静,冷静的让安国公一度怀疑眼前的这女子倒地知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看着江洛浔,安国公良久无言。最后坐在椅子上对着门外高声说道:“顺德,研墨!” 顺德低着头进来,给江洛浔请了一个安就规规矩矩地站在那研墨,待墨汁浓稠后,安国公挥了挥手,顺德就赶紧出去了继续守在门外,他的职责就是不让外人靠近,而他则是没长耳朵的,什么也听不见! 安国公提起笔刷刷刷的连写了十几封信、封好,然后写上名字让顺德进来赶紧派人送出去。安排好这些后看着江洛浔说道:“一家人哪有能独善其身的,我已经通知姻亲故旧让他们管束好家人不给别人可乘之机!也会让你母亲约束好家人、想必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家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但是,你不可以退缩、因为你一旦退缩了,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为什么?”江洛浔只问了三个字,但是没问出口的问题又好多、好多,只是一时间她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们是一家人!”安国公只说了五个字,但是这五个字却让江洛浔一阵心酸,她也有家人了!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洛浔告退!”江洛浔说完了,看到安国公点头就转身往外走了。走到门边的时候,安国公突然开口道:“洛浔,你母亲很着急的!” 江洛浔一愣,她母亲?安国公夫人?着什么急?紧接着就想明白了,又被催生了!还是被安国公催生了!再说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位国公爷聊天话题转的怎么这么快?估计她就是骑着大黑都追不上!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江洛浔,安国公哈哈大笑。娶个王爷儿媳妇他做公爹的威严感可是降低了很多,尤其是他家这个儿媳妇,战功彪炳、比他还有气势呢! 而此时京都郊县的一处农庄里,二夫人余氏听着周婉的诉说,哭的不能自已。而周婉虽然眼圈发红、但是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婉儿,你说了这么多是在责怪我吗?”余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婉说道。 “娘!你可想过,这谣言是如何传出去的?你都对谁说过这些话?”周婉失望地看着余氏问道。 “我只对你舅母说过,这样的事还没成呢,我怎么能出去四处说!”余氏气的一拍桌子,她又不傻,事关女儿名节,她怎会四处乱数! “要是我没有记错,舅母的族妹嫁的就是文昌伯府的一个庶子吧?”周婉是真的有些失望,被人卖了还在数钱呢。舅母家的几个表妹和自己关系不好,自己的事她们知道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说出去。京都说大也不大,各家都是转着弯的连轴亲,只要说出去的话几乎就没有什么秘密。 “不可能,你舅母怎么会出卖你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余氏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舅母不会,她那两个女儿也不会吗?”周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娘,你那两个侄女到底什么德行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们一心想嫁入咱们国公府,只要寻着机会来家里,不是对着哥哥抛媚眼、就是故意去纠缠几个堂兄。还每每拉着我做幌子,我不去她们就记恨上我了。 上次她们走后我发现我的绣品被弄脏了,说是她们做的您不信,一口咬定是小丫鬟逃脱责任不承认诬赖到表小姐身上的,可是您仔细想一想,那绣品放在那十几天了,怎么就突然间撒了墨汁? 您想提携娘家,让二哥哥娶大表姐,可是您想想,大表姐真的是个好儿媳妇人选吗?就算娶不上王爷嫂嫂那样的,也要娶个能顶门立户的吧,您这是打算拿儿子提携娘家人吗?” “你!”二夫人余氏被周婉的话气的青筋直蹦,抬手就往周婉的脸上扇去! 第78章 万年铁树要开花 退过婚的庶女做侧妃都难 周婉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余氏的手,冷冷的看着余氏道:“娘,王爷嫂嫂有一句话说得对:我是安国公府的大姑娘,挺起胸膛可以傲视这京都一多半的世家女子。放着好好的人家不嫁、上赶子做妾,才是自轻自贱呢!” 周婉说完后放下余氏的手,福身施礼然后就走了。她今天之所以来这趟原本是想找母亲诉委屈的,可谁知道母亲竟然一味的只知道咒骂王爷嫂嫂、咒骂周家的所有人。她从未想过,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日子一晃而过,六月二十安国公府大摆宴席,给儿媳庆功!不但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全都来了,就连皇上都再次赏赐了一车美酒,说是给宴席添喜气的。 接到请帖的、没接到请帖的都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能真的不让人进。一时间整个安国公府花团锦簇、衣香鬓影、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江洛浔、周时晏、楚烈、楚煦、楚然五个人坐在假山上的凉亭里,看着热闹的安国公府。 “这以后怕是很长时间里安国公府都不会这么热闹了。”楚烈感叹道。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楚然问道。 “你不敢?”楚煦手里拎着一壶刚刚从安国公府酒窖里偷拿的西域红颜醉,一边喝着一边问。 “好好的红颜醉都让你喝糟践了。”周时晏摇了摇头,端着手里的水晶杯细品了一小口红颜醉,入口醇香、甘甜。跟周时晏相比楚煦就是在牛饮,可不就是糟践东西吗。 “宫里的好酒你也没少祸害了,少在这装模作样!”楚煦拿起个果子就扔向周时晏,周时晏一把接过果子撇了撇嘴道:“这可都是进贡的,宫里多的是,我这穷乡僻壤的禁不起你祸害。” “这是穷乡僻壤?”楚煦伸手比划了一下整个安国公府。 “那看跟哪比!”周时晏不以为意道。 “咦?那个姑娘是谁?”楚煦突然指着不远处湖边一个一身淡粉色夏装的姑娘问道。 大家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但却没人认得。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周时晏,周时晏左右看看赶紧惊觉地说道:“看我做什么,我这么多年就只认识我娘子一个姑娘。” 楚烈当即把头扭向一边,笑的肩头都在抖。这一个算是被他家洛浔拿捏的死死的了,江洛浔瞪了周时晏一眼,没正形的家伙! “洛浔,你一定要记得啊,要是周时晏敢对你不好,你就和离,我可是到现在都没娶皇子妃呢!”楚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点火道。 “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打你!”周时晏眉毛一竖,看着楚然冷声道,这混蛋挖墙脚挖到他眼前来了。以前他们不知道彼此的感情也就罢了,现在他们好着呢,他还敢说这样的话,就是找打! “我明日就进宫跟皇后娘娘说给你选皇子妃!”江洛浔安抚的拍了拍周时晏的手背,转头面带笑意地看着楚然说道。 “我错了,洛浔我错了!我再也不信口胡说了,你可千万别去找母后!”楚然一愣然后赶紧道歉,他还没有玩够呢,没事闲的找个皇子妃管着自己,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周时晏却碰了碰一旁的楚烈问道:“你家的铁树要开花了?” 楚烈看着已经下了凉亭的楚煦,不禁笑着道:“待会儿回宫后,得让太子妃去贤母妃宫里转转了。”他们兄弟三个感情好得很,而且小时候得到的更多的母爱是来自贤贵妃的。那时候皇后娘娘要统领整个王府、还要应对各种突发的危险,他们都是贤贵妃带大的。所以太子和楚然也随楚煦一样称呼贤贵妃为贤母妃。 而此时的楚煦追到了湖边却不见了家人踪迹,左右找了找都没有看见,就抬头看向凉亭。楚然比了比东南的方向、又比了一个大大的房子,楚煦就明白了这是去了松安堂了。 楚煦很快的又回了凉亭,看着江洛浔说道:“洛浔,去看看那姑娘是哪家的?” “你自己去吧,祖母看见你去请安肯定会很高兴的。”江洛浔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是外男,就是去了姑娘们也都会避到屏风后面的,我也不能进屏风里去找人啊!快去吧,好洛浔,你喜欢的那张弓我明日就让人给你送来 。”楚煦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这样的感觉他是第一次感受到。 江洛浔看了看周时晏,手指在桌子上轻快的敲击着。周时晏当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听说贤贵妃娘娘当年曾无意间得到一件天蚕丝的软甲,刀枪不入、天下难得的宝贝呀!” “周时晏,你不要太过分!”楚煦看着这对敲竹杠的无良夫妻,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不然我们去前院看看吧,估计父亲会很高兴我们过去帮他应酬那些人的。”周时晏看着江洛浔一本正经地问道,然后看着楚烈和楚然问道:“太子和三皇子要不要一起去?” “嗯,确实不能总在这里躲清闲,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楚烈做出一副着就要走的架势,楚然觉得好笑刚想要说话就被楚煦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然,你可还没定媳妇呢,说不定哪天也会求到我头上!” 楚然眨了眨眼睛,决定不说话了。毕竟同根而生,反正不说话又不耽误他看热闹! “明日和那张弓一起送到!”楚煦觉得心都在滴血,那件天蚕丝的防身软甲他刚刚从母妃那要过来不到一个月,还没捂热乎呢!而那张弓更是把难得的好弓,上等的黄金柘木弓身、搭配上天蚕丝掺犀牛筋膜的弓弦,他连摸摸都舍不得,现在要一下子送人,还是被敲竹杠敲去的。 江洛浔起身拍了拍锦袍的褶皱,悠哉悠哉地说道:“待着好无聊了,我去给祖母请个安。” 直到将近半个多时辰,楚煦等的花都快谢了才听见两个过来送茶水的小丫鬟闲聊:今日安国公府设宴,除了邀请世家贵女外,燕王还特意下帖邀请了忠勤侯府大房郁九姑娘,这位郁九姑娘因为与三房的郁六爷关系好、郁六爷在王爷回京前签订咛、万嘱托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这位九妹妹,王爷这才特意下的帖子。 “郁家九姑娘?”楚然念叨了一遍,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突然间恍然大悟道:“前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和勇毅伯府袁三郎退婚的就是她吧?” 楚然看着楚煦心里一阵唏嘘,这个万年铁树终于开花的二哥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姑娘,是个庶女也就罢了,还是个退过婚的庶女,别说是做正妃了,就是侧妃怕是都难! 第79章 江洛浔在心里默默地给楚煦点了一根白蜡烛 楚煦一时间也愣住了,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许配过袁三郎?袁家三郎在京城里什么名声谁不知道,郁家大房的主母如此苛待庶女、实在是够心狠的了。好在是退了婚,可是这也难在了退过婚了呀! 一时间千百个念头在楚煦的脑海里转来转去,可是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见一见这位郁九姑娘,他有些话要亲自问一问她! 把姑娘家单独约出来的想法楚煦连想都没想,江洛浔就算是再不把礼数放在心上也不会让她单独见郁九姑娘的,可是这国公府里到处是人,姑娘家的又不会往人少的地方去、就算去身后也会跟着一大群人,他哪有机会呀! 而此时的江洛浔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自己的大腿,江洛浔冷眼看着这一屋子都在夸自己的老封君们,心里是真的一阵感叹:难不成自己老了以后也会这样吗? “给各位老封君见礼了。”就在江洛浔已经神游天外的时候,安国公夫人苏氏笑意盈盈地进来了,见完礼后对着江洛浔说道:“洛浔啊,我有点事要你帮忙呢,跟我来一下吧。” ”快去忙、快去忙!王爷已经陪了我们好一会子了!”英国公府老夫人赶紧笑着说道。江洛浔笑着团团施了一礼然后就出来了,到了门外问道:“母亲有什么事?” “快去歇一会儿吧,那些老封君们有多能说我是知道的。”苏氏笑的慈爱,这个儿媳妇她现在是越看越喜欢。 江洛浔心里一暖,在苏氏耳边说道:“谢谢娘!”说完后就往外走,可是又站住了脚步看着苏氏说道:“母亲,可能让人把郁家九姑娘请到我那,我有些话想要问问她。” “好,你去吧。”这点子事对于苏氏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只派个小丫鬟去请了郁彤儿,说郁六爷有东西让王爷捎给她就好了。 郁彤儿来到江洛浔的院子,不由自主的左右看了看,进了屋子后发现这屋子装饰的实在是大气。博古架上价值连城几只花瓶、墙上前朝大家的字画,大开大阔的摆设,让人看了只觉得心胸开阔。屋子里也没有放熏香,墙角的花几上是一大盆绿油油的植物,另外只放了几盘水果、散发着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果香。 江洛浔隔着屏风看着郁彤儿的一举一动,眼里有着好奇、惊奇,却没有任何贪念。就是那随意放在桌子上的一对羊脂玉佩她看了一眼也就略过去了,只顾着对墙上的李大家的山水画看的认真,那双杏眸里有的只是欣赏。 “让九姑娘久等了。”换了一身衣裳的江洛浔笑着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锦盒。 郁彤儿赶紧行大礼道:“郁彤儿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你六哥哥可从没跟我行过这么大的礼。”江洛浔的话里带着一丝调侃,昨天接到郁成泽的信,信里跟她提了一大堆的要求,还另外要人、要东西,好像他被留在北地全是因为自己。 “六哥哥性情中人,他是没把王爷当外人。”郁彤儿赶紧替郁成泽找补道。 江洛浔把锦盒放在桌子上,看着郁彤儿道:“这是你六哥哥让我捎给你的,他另外还有几句话要我问你。” 郁彤儿正襟危坐,有些紧张地看着江洛浔。 “你六哥哥问你对自己的婚事可有什么想法,要是有就写信告诉他,他会给你祖父写信的。”江洛浔问道。 郁彤儿咬了咬下唇,起身施了一礼道:“这些日子家里正在给我想看人家,可是郁彤儿的确有自己的想法。”郁彤儿知道自己写信会要很久很久才能送到六哥哥的手里,恐怕那时候自己的婚事就定下来了。虽然有祖父亲自把关,但是她就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说吧,我的信你六哥哥很快就会收到的。”江洛浔看着脸上神情变换的郁彤儿,知道这姑娘是真的有想法。 “王爷,小女不想嫁入公卿世家。”正喝茶的江洛浔差点被茶水呛到,怎么她接触的都不是寻常人。 “为什么?”江洛浔不解地问道。 “世家大族表面光鲜、内里如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才能体会到这里面的心酸。祖父如今很重视六哥哥、顺便也把我的婚事放在了心上。既然有祖父的垂爱,那么想必不会少了我的嫁妆。 我本是庶女、与其嫁入高门大户苦苦挨日子,不如加入平常百姓家快意人生。我有侯府的娘家、还有个疼我的日后会步步高升的六哥哥、还有一笔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奢华无比的嫁妆、我、我也不是个痴傻的,想必在公婆家的日子肯定会好过的。”郁彤儿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说的面色微红、手心里全是汗水。 江洛浔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实在是个通透的。凭她的身份、又退过婚,就算嫁入高门也只能是个庶子媳妇。在嫡母婆婆的跟前儿的日子哪里是好过的,要是夫君再不是个争气的,那日子简直就是一眼望到头的苦! 唉!楚煦啊,这姑娘的心性如此坚毅,怕是想都没想过要嫁进皇家啊!更何况她的身份就是给楚煦做侧妃都是高攀了,可别说是侧妃了、就是正妃人家也没这个想法啊!江洛浔在心里默默地给楚煦点了一根白蜡烛,她尽力了! 第80章 初次交锋(一) 安国公府的宴席过后,江洛浔就人在家中坐却接二连三地接到了朝臣的参奏。皇上一生气,就派人去把在家里悠闲自在的江洛浔给宣到了临光殿。 大殿之上,皇上让张九良把把那些参奏的奏折拿给江洛浔看,江洛浔翻开看了看,果然是以文昌伯为首的一众老牌勋贵对她的参奏。 把这些奏折还给张九良后江洛浔在大殿上朗声说道:“既然是文昌伯参我滥用职权、不问青红皂白当街责打朝廷官员,那么本王都是要问问文昌伯,事情的经过你可看见了?” 文昌伯一哽,他都是听儿子说的哪里有亲眼看见。 谁知道江洛浔压根也没想让他回答问题,而是接着对皇上说道:“事发这日乃是大朝会之日,巳时刚过文昌伯当时应该是在临光殿上朝,所以您对事情的起因、经过应该是一无所知。皇上,不如传了那日在场的人过来,看看本王是不是‘不问青红皂白无故责打朝廷官员!” “皇上,这临光殿乃是处理朝堂政务之地,又不是打官司的有司衙门,岂能让无知小民贱步临贵地!”文昌伯站在那里义正严辞地说道,这临光殿就是大朝会,五品以下的小官都只能在殿外听会,那些贱民怎么能够和自己这些勋贵同殿面圣! “敢问文昌伯一句,我大周自建朝后圣祖爷规定除皇族外,所有百姓子民共分四个阶层:士、农、工、商!士分九品中正,王公贵族皆为士。 就好比文昌伯这伯爷就是正三品的爵位,食邑七百户。朝廷每年还会有俸禄银子。士下来就是农,农是指身家清白、三代以上无奴籍之人,且有自己的土地、以耕种为主要的生活来源,并且是我大周的主要赋税、粮食的来源。 工是指手工业者,以出售手艺为主生活来源。商就更好理解了,从商之人。对商品、货物的流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每年贡献的赋税也不少。 士农工商,除士族外农民的地位最高,因为他们勤劳、善良、踏实。朝廷征兵、征粮、纳税、每一次都是农作出的贡献最大。 说了这么多,本王怎么都没想道我大周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无知小民的阶层呢?还请文昌伯不吝赐教!” 江洛浔的一席话说的文昌伯哑口无言,农、工、商、什么时候入过士族的眼?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都是无知贱民! “好啊,今日朝堂也没有什么事,朕倒想听听你们这官司。来人,把那日所有涉事之人全部传到临光殿来。”皇上发话了谁敢不尊,没多长时间所有的人就全部到了临光殿,就连今日刚到吏部报到的周时晏也被叫了来。 孙舯耀被打的最重,到现在还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吴志远和齐放挨的板子少,到现在养的也差不多了。两人什么德行家里人没有不知道的,被江洛浔打了一顿倒是老实了很多。 所以前天安国公府设宴的时候,长宁大长公主还特意的感谢了江洛浔一番,自己的这个孙子自小被娇宠坏了,读书不成、做官不成,家里人给谋了个工部的闲职,只是挂个名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打、舍不得,骂、摸不到人影,这回受了一顿教训真的挺好的! 齐放和吴志远差不多少,身为锦乡侯府的嫡幼子自然也是家里长辈的心肝宝贝,被打了一顿虽然心疼,可是看着这些日子老实了很多的齐放,家里人觉得这顿打还是值得的。 这三人皇宫虽然来了几次,可是临光殿倒是第一来。七八品的闲职根本就进不了临光殿,就是在殿外听会的资格都没有。 另一方的重要涉事人杨澳也到了临光殿,另外还有醉仙居的掌柜的、店小二、还有几个当日在场的食客。 皇上冷艳看了看杨澳,心里暗自点了点头。做为布衣百姓,第一次面圣、还是在临光殿,醉仙居的掌柜的等人已经冷汗直流了,这个杨澳不管内心是否紧张,但是面上却是一派泰然自若。 杨澳站在那眼观鼻鼻观心、耳边却回想起刚刚领他进宫的小太监的话:“皇上英明不会为难你的,面圣时不用紧张、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这些人给皇上磕头见礼后,皇上看着他们冷声说道:“这是哪儿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一会儿若是胆敢说一句不实之言,朕就治他欺君之罪!” “臣遵旨!”“草民不敢!”几人赶紧再次跪倒磕头领旨。 “来人,先把他们带下去,只留孙舯耀即可。”皇上吩咐了一声。 文昌伯心里咯噔一声,皇上这是怕他们串供,要分开审理啊! “孙舯耀,你说说吧。”皇上看着眼珠子乱转的孙舯耀沉声说道。 “启禀皇上,臣那日与齐放、吴志远前往醉仙居吃饭。谁知进门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挤进来一个男子,踩了臣的脚。臣就跟他理论了几句,谁知那男子不但不赔礼道歉还偷了臣随身的玉佩。臣当然不干了,正要讨回玉佩,谁知道被人扔铜钱打了脸和手背。”孙舯耀说到这里让皇上看了看自己的脸和手背,现在还有些淡淡的青痕,可见当时打的有多狠。 “臣抬头就看见安国公世子,他问臣在乱叫唤什么?谁知道没说两句话,臣就被燕王给叫到了楼上。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臣送到京兆府衙打二十板子。就因为臣多问了一句话,就被燕王多大了二十板子。皇上,臣虽然官职卑微,但也是皇上的臣子,燕王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打臣,臣不服!”孙舯耀说完后匍匐在地,一副受尽冤屈的模样。孙舯耀心里恨啊,挨打那日他都忘了自己也是朝廷命官来着,否则哪里会老老实实地等着挨打! “带下去吧,换齐放上殿!”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孙舯耀说道。 孙舯耀被带了下去,齐放很快就上了大殿。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但是说的却与孙舯耀不尽相同。“臣那日和孙舯耀、吴志远前往醉仙居用饭,因为天气炎热孙舯耀着急进醉仙居,在门口的时候就撞到了一个男子。孙舯耀特别生气就推搡了他几下,正争执着不知道被谁打了两下,抬头看见安国公世子在楼上,后来就被燕王给叫到楼上去了。” “朕问你,孙舯耀可有丢失玉佩?”皇上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齐放的脑门上却全是汗珠子,想了想不敢有所期满,他怕别人都说实话就自己说了假话,那他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皇上,那日孙舯耀就没有戴玉佩。”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皇上沉声问道。 第81章 初次交锋(二) “孙舯耀的玉佩临出门的时候,络子掉了,为此他还踹了他的小厮一脚,所以臣记得特别清楚。”齐放脸上的汗都滴到地板上了,可是他却不敢擦。 接下来的几人先后被带上大殿,虽然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但是说的大同小异。无外乎都是孙舯耀抢着进门、撞了人还无理取闹推搡辱骂不算,还诬赖被撞的男子偷了玉佩。 一人之言不可信,可是这么多人说的几乎没差,已经足以证明孙舯耀在撒谎。皇上全问了一遍后看了看文昌侯问道:“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文昌侯擦了擦鬓角的汗,跪砸地上道:“皇上,犬子不服管教、确实该罚,臣回去后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的!” “文昌侯,先不说你回去后如何管教你儿子,咱们先说说他刚刚的欺君之罪该如何罚呢?”江洛浔似笑非笑地问道,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听在文昌侯的耳朵里却好似晴天霹雳!欺君之罪、他孙家如何担得起!这个混账东西,真该打死他才好! “皇上,犬子年幼无知,想必是一时情急忘了,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欺君啊!”文昌侯言辞恳切,说的无比真诚。 “噗嗤!”楚然站在一旁直接笑喷了。 “你笑什么?”皇上看着楚然不悦地问道。 “父皇,儿臣要是没有记错,那孙舯耀儿子都有两个了,怎么还年幼无知呢?而且孙舯耀可是正八品的工部所正,怎么能说是年幼无知呢?”楚然的话问的文昌侯哑口无言,孙舯耀已经二十二岁了,实在是算不上年幼无知了。 “皇上,不如传孙舯耀上殿来再问一问?别冤枉了他!”江洛浔看着皇上建议道。 皇上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传孙舯耀!”皇上的话音一落,宋文蕴的心却咯噔一下,今日这情形为什么他越看越糊涂,心里怎么也不踏实。摸了摸已经藏在袖子里好几天的请求辞官的奏折,宋文蕴咬了咬牙:再等一等吧。 孙舯耀忐忑不安地再次来到大殿上,跪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不时的偷眼看向自家的老爹,可是他爹也跪在那一动不敢动,没有任何暗示给他,这下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孙舯耀,你可知罪?”皇上板着脸,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孙舯耀都不能用“足够”来形容,简直就是杀鸡用了宰老虎的宝刀! 孙舯耀几乎是快要瘫在地上了,他知道肯定是所有的人都说了实话,此时他倒是不觉得怪任何人,因为要是他他也会选择说实话。可是,现在他怎么办啊?他爹还能救他吗? 看着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孙舯耀,皇上冷声道:“孙舯耀欺君罔上、目无法纪、拉出去责打五十大板!革去正八品工部所正,贬为庶民!”孙舯耀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贬为庶民,这是连他继承文昌伯的机会都给剥夺啊!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楚煦站了出来看着皇上问道。 “说吧。”皇上一共就三个儿子,生的都是人中龙凤,尤其是这个次子,更是俊美,皇上对他的态度一向是很好的。 “父皇,儿子听了半天,发现事发那日乃是正常的上值的日子。孙舯耀、齐放、吴志远三人都在不同的衙门担着职位,既不是中午、也不是休沐日,他们怎么竟然有时间去醉仙居吃酒呢?”楚煦的话一出口,朝中不少的官员脑袋都大了一圈,不禁在心里问道:二皇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皇上,臣前几日闲的没事去户部转了一圈,户部每年仅官员俸禄一项支出就高达二千二百七十多万两白银,占国库收入的三分之一。臣当时就觉得纳闷,怎么我大周养了这么多的官员吗?于是臣又去各部转了转,觉得我大周各部应该没有这么多的官员吧?臣就在想,是不是有人吃空饷、挂闲职,把我大周的国库当成自家的银库,缺银子了就塞个人名进去,大把的银子就按月流向了他的荷包!”绕了这么一大圈江洛浔终于说出了她今天最想说的话!当然,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他不着急, 宋文蕴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身子晃了晃,要来的终于来了!他就说不过是燕王打了几个纨绔子弟而已,皇上怎么就这么闲把他们都宣到了临光殿上,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这哪是皇上闲的无事可做啊,合着皇上父子和燕王早就商议好了给大家演戏看呢!宋文蕴不禁看了一眼垂着眼皮一声不吭好像老僧入定般的安国公,他就知道安国公这只老狐狸一定是知情的!一定知情! 皇上看了看眼里带着星光的江洛浔,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要下面的话自己说出去那就是把她推向了风口浪尖,真的要这么做吗?可若不做,大周真的已经到了被这些士族拖累的积重难返了!不过才二十岁的女孩子呀,她这是把大周这个沉重的包袱全担在了她自己的肩上,给自己、给太子杀出了一条血路、一条可以甩掉世家这个沉重的包袱然后轻装上阵的血路!可是,这丫头能在这条血路上全身而退吗? 此时的江洛浔虽然面带微笑,可是她的心跳的厉害。成与不成全在皇上一句话,不成、她可以轻松一世!但是她死后的大周会如何她就不知道!成了、她很可能,不、是肯定会受到所有世族最大程度的打压,但是只要成了,她的后世子孙都会活的更轻松一些! “既然燕王已经查访了,那朕就把这事交给你了!给朕好好查一查六部有多少人在吃空饷、挂闲职!我大周虽然不会慢怠官员、但也绝不会姑息养奸、更不会容许白役的存在!”皇上面色铁青,国库三分之一的银子都发放给了官员俸禄,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自己竟然养了这么多的“官员”,这是拿他这个皇帝当冤大头了吗?这里又有多少人素位尸餐、这里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在为大周做事? 第82章 皇宫里该怎么放火 ? “臣谨遵圣旨、定不负圣恩!”江洛浔心里一松,皇上答应了! “父皇,儿臣闲着也是无事,想跟燕王一起看看。”楚煦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为了他大周的江山社稷冲锋陷阵、身为皇子他没有理由躲在后面。退一步讲,他是大周的皇子,若是大周没了,那他这个皇子的尊贵也就没了! “父皇,大哥整日忙着帮您处理朝政,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就让我和二哥去给燕王打杂吧!万一碰上不长眼的、欺负燕王是个女子抹不开面子的,正好我脸大、不怕人骂!”没等皇上答应楚煦呢,楚然也站了出来主动请缨,虽然嘴上说的话带着三分混不吝,可是很多人的心都一哆嗦,这位皇子可是个会耍浑的!再说了,燕王是女子不假,可她什么时候有抹不开面子的时候了? 江洛浔原本以为楚煦和楚然只要帮着推波助澜就可以了,谁知道这两位入戏太深,竟然还自行加戏了! 皇上看着微微皱了皱眉的江洛浔,知道他是不想自己答应让楚煦和楚然掺和进去,可是有他们兄弟二人也能帮她分担些事吧? “好,既然你们兄弟二人闲着无事,那就给燕王帮忙吧。”皇上看着神态自若的楚煦和一脸兴奋的楚然继续说道:“但是、你们二人要以燕王为主、不可擅自行动、当你们意见有分歧的时候,就听燕王的!”说到这里,皇上看着江洛浔说道:“燕王,朕赐你的打王鞭可不是闲着落尘土的。” 退朝后,宋文蕴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语。因为不是大朝会,宋晋濨今日没能去临朝听会,在一旁有些焦急地看着宋文蕴问道:“父亲,皇上答应您的请辞了?” 宋文蕴把头慢慢转向宋晋濨,眼里全是担忧:“阿濨啊,天要塌下来了!” “父亲,您这话什么意思。”宋晋濨自负城府很深,可是在深也知道和他爹还差着一大截子呢,他爹竟然如此失态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先不要问了,赶快去找你母亲、找你媳妇,让她们约束好家人,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从今日起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宋文蕴一身的冷汗,皇上这是要做什么?他不敢深想,若猜测的是真的,皇上这是要颠覆朝堂吗? “父亲?”宋晋濨不解地焦急地喊了一声。 “不要多问,按我说的去做!快!”宋文蕴忍不住发火道,幸亏他没有把请辞的折子递上去,否则就成了跟皇上对着干,他已经失了圣心了,要是再出事,整个宋家就完了啊! 江洛浔做事雷厉风行,当天就把已经在府里闲的快长毛的五位叔叔请了出来。五位叔叔在皇上封军功的时候都拒绝了,说他们就是燕王府家奴,不要军功。 可是皇上知道这五位当初都是先燕王身边的五虎上将,哪个也不是奴籍出身。大手一挥全封了县公,住在燕王府、由江洛浔负责养老。当时江洛浔还憋着嘴问皇上:“您给了爵位却让我养老,您这算盘打的可真精!” 皇上一瞪眼:“要不我给他们一人一座宅子,从燕王府搬出来?”他倒不信了,自己要是下旨让他们搬家谁敢不尊! “算了、算了,我就是那么一说。五位县公啊,别人相求还求不来呢!”皇上给与不给县公的爵位,奉养五位叔叔都是她的责任,有那五位在燕王府镇宅,她在哪都心安! 老五位加上一人分管一摊,带着燕王府的文书、护卫分别前往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工部五部清点当值人数、核对上值记档。一些拿着官架子的本不愿配合,护卫眼睛一瞪也都吓得老老实实了。要知道这些护卫可不是一般的护院家丁,穿上战衣就是江洛浔的黑甲军,每个都是战场上滚过来的,吓唬个把文官,简直是杀鸡儆猴用了牛刀! 至于六部之首的吏部则是江洛浔亲自坐镇,楚然指挥着几个吏部的书吏就都办好了。众人谁也没有想到江洛浔的动作会这么快,散朝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这位祖宗就把六部都给抄了。当宋文蕴得到消息的时候,江洛浔已经抱着所有的记档去了宫里。他就是有千般本事也无可奈何呀! 要是在外面还好办,大不了找个两个人放把火那些记档也就烧了,烧了也就一了百了、什么也没有了。可是皇宫里可怎么放火啊?就算他的手伸得再长,也轻易的不敢在皇宫里放火呀! 看着已经聚了一书房的人,宋文蕴也不免觉得头疼。这么些年了六部里他也塞了很多的宋氏族人,另外还有那么多的姻亲故旧的子弟,这要是真的差下去头一个吃瓜落的就是他! 此时,临光殿西侧殿的一间花厅里,江洛浔、楚煦、楚然看着堆了满满一屋子的账册,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有先说话。 最后还是楚然憋不住了,看着江洛浔和楚煦问道:“这些就我们三个人整理?” 楚煦摇了摇折扇,冲着江洛浔说道:“我说了,我只是跟着看看的,别指着我。” “既然你们是来凑热闹的,那我得去找皇上多要点辛苦费!”江洛浔说着就往外走,直奔御书房找皇上去了。 “看什么看,我们也回去吧。”楚煦把折扇在手上转了一个扇花,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扇子在楚然的肩上拍了一下:“等什么呢?江洛浔要着好东西还能分你一半不成?” “那个贪财的,她哪里会分我一半,只要不坑我就是好的了!”楚然拔腿就走,从小到大他被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还是早走为妙! 第83章 阎王性子够周时晏受的了 可是还没等楚煦和楚然回到府中,就得到消息:皇上从内库里调了很多好东西,足足装了三大车送往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大门外,七八个小厮满脸喜气地从马车上卸赏赐,每个礼盒都是沉甸甸的。他们王爷就是得圣宠,这三天两头的赏赐搬的他们胳膊都快肿了! 安国公府大门口的热闹自然瞒不过有心之人,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盒不知道看红了多少人的眼睛。当天下午晚饭前,各房的大小主子都得到了江洛浔派人送过去的礼物,吃的、玩的、戴的,每个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华灯初上的时候,京都大小世家、官员几乎都听说了江洛浔又得了皇上的赏赐。“哼!皇上哪有不赏的,这要是查处了挂名的官员后,朝廷一年得省下多少银子啊!”文昌侯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儿子、女儿相继栽在了江洛浔的手里,他是真的恨啊! 一连十余天,江洛浔每日早早进宫、带着两个燕王府的文书在花厅里整理所有的账册,天不黑都不回府。这日眼看着天已经黑透了,夏天天本就黑的晚,熄了灯关好花厅的房门,江洛浔带着人就急匆匆的出宫了,再不走宫门就要落钥了。 回到院子,江洛浔泡了一个澡,竹心一边给江洛浔揉按着肩头,一边不满的嘟囔着:“王爷的肩膀硬硬的,一定是一坐就是一天,也不知道歇一会儿子。皇上也是的,就逮着您一个可劲儿使唤!” “好啦!我的竹心小姑奶奶,你让你家王爷我的耳朵歇一会吧!”江洛浔一脸的疲惫,他是真的累啊,心累、脑子累、身体也累! “对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世子?他去哪了?”竹心把嘴闭上不说话了,江洛浔突然间觉得屋子里静悄悄的,想了想觉得不对劲,这屋里少了一个人啊! “实在是太难得了,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燕王竟然还能发现自己的相公不见了?”没等竹心回答,周时晏一挑珠帘进了里间,看着只穿了一身淡青色寝衣的江洛浔调侃道。 “日理万机倒不至于,日理千机倒是差不多少!”江洛浔也不矫情,她不过是忙了几天而已,这家伙就开始满嘴的抱怨了! 周时晏一挥手,竹心就非常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非常贴心的关好门,她等小主子可是等的眼睛都快蓝了! 周时晏走过去弯腰把人抱起来掂了掂,不禁皱着眉头道:“怎么又瘦了?” “我一天吃四顿也不胖,我也没办法!”江洛浔也无奈,她就是怎么吃都不长肉,这一点曾把马三叔气的跳脚。每日里调着样儿的给她做吃的,把厨娘逼的都快哭了,可她就是不长肉、细高细高的,记得那时候皇上也是三天两头的让太医给她把脉,却是什么毛病也没有。尤其是一到夏天,她就更瘦了! 把人放到床上,周时晏捏了捏她的脸忍不住说道:“明天我去找娘,让她给你安排个好厨娘,怎么这么瘦啊,抱着都快硌手了!一边说着一边往江洛浔的胸前摸,嘴上也不闲着:“我得看看,原本就不算太大,现在是不是也瘦没了?” 江洛浔抬脚就踹,这混蛋占自己便宜还敢挑肥拣瘦,简直就是找打! 说话前就知道会被踹的周时晏赶紧闪身躲了过去,笑着四爪章鱼般手脚并用地把人圈在怀里,一边偷香窃玉一边躲避着江洛浔攻击。 好一顿折腾,江洛浔觉得身上全是汗、衣裳也被某个不要脸的给拉扯的松松垮垮了。周时晏看着江洛浔起伏的山峦,咽了口口水道:“不小、一点也不小!”说着就低头亲了上去! “王爷!不好了!皇宫方向着火了!”还没等周时晏吃到嘴,宋老九就在院子外大声喊道。 江洛浔和周时晏同时一愣,江洛浔赶紧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却被周时晏一把给拽住了:“穿好衣服再出去!” 江洛浔低头一看自己现在可以说得上是衣衫不整,赶紧转到屏风后面迅速穿好衣服,拿了根玉簪把头发随便往头顶一挽就出去了。 等到了院子的时候,往皇宫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是通红一片了! “我要进宫一趟!”江洛浔对身旁的周时晏说道,然后就往外面走。周时晏赶紧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好!”江洛浔也不多废话,皇宫里现在什么样还不知道呢,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更何况是周时晏她没必要客气! 二人骑着马,在空旷的大街上迅速的疾驰着,偶尔有巡逻的想要拦人,可是一看骑马的二位也都闪到了一边,也是这京都里敢在宵禁的时候在大街上策马狂奔的也没几位! 等江洛浔赶到皇宫的时候,火已经被灭的差不多少了,只不过临光殿的西侧殿被烧毁的严重,就是临光殿正殿也差一点被波及。看着还在冒着黑烟的西侧殿,江洛浔气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洛浔,账册是不是都被烧了?”同样刚刚赶来的楚然一看西侧殿的样子也傻了眼,不禁大声问道。 江洛浔黑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直奔皇上的御书房而去。楚然看着周时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也是着急,别放在心上。”周时晏看着不知所措的楚然安慰道。 “习惯了。”楚然一脸同情地看着周时晏,心里不禁想到:这么个阎王性子真的够周时晏受的了。 谁也不知道御书房里江洛浔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江洛浔走的时候天都快凉了,而且脸黑的更厉害了,比进去的时候还厉害! 第二天的朝会上,临光殿里的百官都能闻到侧殿传来的阵阵焦糊味。 “皇上,臣昨晚听闻临光殿侧殿走水了,原本还不相信。可是今日上朝竟发现这是真的,不知道昨夜走水的原因可查到了,而且有没有贵重物品损毁?”御史大夫刘士唯手持笏板沉声问道。 “昨夜临光殿侧殿的确走了水,但是没有什么重要物品被烧毁,御史大夫尽可安心。”皇上看了一眼百官,知道这些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呢。 “可是臣怎么听说燕王把从六部收来的账册全部放在了西侧殿的花厅里,昨夜全被烧毁了?”刘士唯看着红山问道,声音不大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皇上您不用包庇燕王,账册毁了我们都知道了。 “不知御史大夫是从哪里听来的,朕都不知道呢。”皇上挑了挑眉,反问道。 “皇上,还是传燕王来一趟吧。六部的账册若是没事还好办,若是真的被毁了那可就麻烦了。在京都为官的各部官员的就有几百位、大周境内各州、府、县、外放的官员上千人,另外还有不入品的书吏、典吏、衙役、驿丞······这名册要是没了,可如何是好?”刘士唯的脸上全是沉重,所有人都知道,这名册要是毁了,再想把名册恢复几乎是不可能。 一个官员何时入职、何时到何处为官、为官几载、为官期间政绩如何、这要如何恢复?另外还有各地的衙吏,更是无法记录了。这样下来,整个大周的官场就乱了! “账册被毁本王这个主办人都不知道,没想到御史大夫倒是先知道了!”江洛浔黑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 第八十四张 安国公大闹临光殿——指桑骂槐(一) “燕王来的正好,下官正好问问那些账册可有损毁?”刘士唯眯了眯眼睛看着江洛浔直接开口问道。 “看来刘大人是真的老了,本王不是说了吗,那些账册被毁本王都不知道。”江洛浔站在刘士唯的面前看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心里厌烦的很,可是脸上却不曾表现出来。 “还有啊,刘大人怎么这么关心账册是否被毁,难不成是怕本王查出点什么吗?”江洛浔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士唯问道。 刘士唯原本个子就不高,这上了年纪就更矮了一些。因为江洛浔离他有点近不得不抬着头看着江洛浔回答道:“下官身为御史大夫有督查百官的责任,再说了账册事关大各级官员,下官当然能问!”虽然说的很有气势,但是因为身高的差距让他这话说的实在是没什么气势! 楚然看着这一幕很想笑,可是一想到不合时宜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笑硬给憋了回去。 “哼!”江洛浔对刘士唯轻哼了声,然后转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已经查明昨夜临光殿西侧殿走水乃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是查到了什么?”皇上赶紧问道,江洛浔这次查录大周所有的官员档案,关系重大。虽然知道肯定会有人暗中搞破坏,但是没想到胆子会大到火烧临光殿! “西侧殿的花厅里有很浓重的火油味道,而自打所有账册搬进西侧殿后,臣严令火油、蜡烛等容易引起火灾之物不得进入西侧殿花厅,这也是臣等从不在天黑后继续查账的原因。”江洛浔说道。 “那究竟是何人放火,燕王可有查到?”刘士唯出声质问道。 “来人,请刘大人去西侧殿花厅问个明白!”江洛浔眼风都不给刘士唯一个,直接高声吩咐道。 殿外的侍卫听见江洛浔的吩咐竟然真的应声而入,这也让很多人吃了一惊,皇上也实在是太宠信这个燕王了。敢在临光殿发号施令的除了皇上江洛浔是第二个,就是太子也要跟皇上请示后由皇上下决定啊! “放肆!这是临光殿,燕王你眼里可还有皇上?”刘士唯双目圆睁怒视着江洛浔大声质问道,然后转向皇上痛沉道:“皇上,燕王目无法纪、不敬天子、敢在临光殿上发号施令,这是欺君之罪啊!燕王将六部九卿所有官员账册全部收缴存放于临光殿西侧殿,却未派人严加守护,西侧殿失火导致账册被毁、我大周上千名官员无据可查!且燕王平日里居功自傲、为人张扬、不敬老臣!在安国公府里也是嚣张跋扈、上对公婆从不晨昏定省、下对兄妹随意辱骂!如此欺君罔上、不恭不敬、不友不悌之人请皇上严惩!”刘士唯说完跪倒在大殿上,一副不严惩江洛浔皇上就是昏君一个的架势! “依御史大夫的意思应该如何惩治呢?”皇上看着刘士唯淡淡地问道! “臣不敢!”刘士唯适时地低下头,一副恭敬无比的样子。 “觉得燕王该罚的还有其他人吗?”六部九卿的官员相互看了看,陆陆续续地有人开始出列附议刘士唯的建议。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殿上站着的已经没几个人。 皇上看着同样跪下去要求严惩江洛浔的安国公,不动声色的问道:“安国公也觉得燕王该罚吗?” “皇上,臣不但觉得燕王该罚、还应该狠狠地罚、重重地罚!”安国公声音洪亮,临光殿上所有的大臣听的一清二楚! “安国公,江洛浔可是你的儿媳妇,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楚然看着安国公一脸的怒气,大声的质问道。 “臣是想跟皇上讨个公道,这样的儿媳妇不罚不平民愤!”安国公一脸的倔强,看着三皇子楚然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知道燕王做了什么事让安国公如此这般,可否说清楚,若是属实想必父皇会给你做主的!”太子楚烈沉声问道。 “是啊,安国公你就实话实说,一切皆有皇上做主!”刘士唯在一旁安慰安国公道。 “是啊,安国公府娶了燕王做儿媳妇,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可是这内里的苦只有自家人知道,今日既然皇上给你做主,你就实话实说!”文昌侯一脸同情地说道。 “好,那我今日就说说,然后请皇上做主!”安国公干脆改跪为坐,一脸怒气地看着一旁的江洛浔,趁人不注意还偷偷的揉了揉膝盖,他可从没跪过这么长的时间,还挺疼的。 “你们大家给评评理啊,自打成婚到现在两年多了,她都没能给我周家添个一男半女的,是不是不孝!”安国公指着江洛浔问大家。 “安国公你讲讲理好吧,江洛浔去北地就去了将近一年,怎么给你们周家生儿育女?”楚然上前一步替经理下辩解道! “啊、哦!不对啊,洛浔,我问你,你去北地做什么?你一个女子不在家绣绣花、弹弹琴,你跑北地去做什么?” 看楚然要说话,安国公一挥手不让楚然开口,继续看着江洛浔问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满大殿得到男人,哪个不能去北地、哪个不能把丢失的四城夺回来?就你能是吧,就你能收回失地、还能顺便把割让出去十九年的历州和侯城夺回来是吧?就您能顺便打下鞑靼的都城阿巴纳尔是吧? 你要是不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会被人参奏居功自傲吗?你要是不去北地会没时间给我和你婆婆晨昏定省吗?再说了你有什么可傲的,不就是只带了二百黑甲军出的京都、路上顺便收了几万燕家军吗?谁不能做?这么多大老爷们随便提溜出一个都比你所的好,你说对不对?” 江洛浔忍着笑、板着脸低下头说了一声“对!” 安国公好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继续说道:“文昌侯,你说!要是当初是你儿子孙舯耀去了北地肯定会比她做的更好对不对?” 孙舯耀赶紧摆手,却被安国公一把抓住了胳膊:“谦虚什么呀,身为女子,她跑北地去收复失地、安邦定国了,你把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放在眼里了吗?你以为我们这些为官做宰的都是吃干饭的?” 第85章 安国公大闹临光殿——指桑骂槐(二) “安国公你这是骂谁呢?”文昌侯拽了拽安国公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骂谁?我骂燕王江洛浔呢!”安国公嗓门洪亮,把一直跪在他身后的文昌侯拽到前面冲着江洛浔怒声道:“洛浔啊洛浔,你说说你,我跟文昌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小时候我把他按在地上打他也没记过仇。不过是她闺女说了你妹妹几句,你忍忍也就算了,干嘛让你的丫鬟掌人家的嘴? 文昌侯站在咱家门口去给你赔礼道歉你还不就坡下驴,给了人家好大一个没脸!你这是把我们的交情都给打没了呀! 他儿子孙舯耀不就是踩了一个布衣子弟的脚吗、不就是诬陷人家偷了他玉佩吗、不就是不遵圣祖令吗!啊,圣祖令不尊是不行的,那确实是该打!”安国公转向文昌侯问道:“你儿子挨打确实是应该啊,圣祖令可不能不遵啊!” 这下子别说是江洛浔和楚然,就是一向稳重的楚烈也快要憋不住笑了。 安国公在地上动了动位子,这地面是金砖铺就的,虽然坐着比跪着舒服,可太硬了硌屁股! “还有啊,你说你没事闲的查什么官员名录?给皇上省下银子还能分你一半不成?”安国公的话刚刚落地皇上就沉着脸说道:“安国公慎言!” “皇上,臣说的是事实啊!我这个儿媳妇就是个傻的,费力不讨好、查百官名录,谁都知道这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我这么些年攒下的情分全让她给我败光了!而且自打他接下这个差事,每日天不亮就进宫、太阳落山了她还没回家,别说晨昏定省、就是面儿都见不到!还得罪了这么多的朝臣,您说她是不是傻? 在坐的、啊、是在跪的哪家没有几个不学无术的挂名为官的,你说你查也就查了,还动作那么快,让人家连作假的时间都没有!你不招恨谁招恨? 还有啊,洛浔我问你,那账册你那安国公府也好、放燕王府也好,就算有那想放火毁灭证据的,大不了烧了咱们安国公府、烧了燕王府、哪怕是烧了皇上新赏赐得到荷园也行啊!你说你放临光殿西侧殿,这好吧,好好地西侧殿给烧成什么样了!这可是皇宫啊、皇宫里都敢放火,这得是多大的罪证啊!让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火烧临光殿西侧殿、你说是不是都是你的错?” 楚然一个没憋住直接笑喷了,紧接着在皇上的怒视中赶紧整理好情绪继续站在那一动不动地听安国公接着骂人! “皇上啊,我已经五十多了,我这个年纪的孙子都满地跑了,可我连孙子的影儿还没见到呢!您把洛浔的差事免了吧,让她好好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以后要是有事、别管是战事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有这么多的文武百官、这么多的大老爷们,哪里用得上她一个女人家?甭管是东西南北哪个地,要是发生了战事,您就从一头把我们这些人往战场上送,反正我大周这么多当官的,就是送人头也得送一阵子!”安国公大手一挥指了指那些跪在后面的百官,那意思恨不得现在哪发生一场战事,把他们都送到战场上感受感受! “再说了,我们家现在有三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呢,就是什么事都不做,也够吃够喝了,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就让别人去做吧!”安国公一脸骄傲地看着身后的百官说道,顺便又换了换坐着的姿势,心里骂道:他娘的,真是太硌屁股了! “安国公,你可知罪?”皇上冷着脸问道 。 “臣有什么罪?”安国公一脸无辜地看着皇上问道 。 “君前失仪!”皇上指着坐在大殿上的安国公说道 。 安国公一个激灵赶紧跪好,他的小动作被皇上看穿了。 皇上看了看大殿上跪着的百官问道:“众卿觉得安国公说道可有道理?” “皇上,安国公实在是无理取闹!”镇远侯陶西岳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咦?你怎么一直站着?”安国公看着陶西岳一脸好奇地问道。 “臣认为燕王不但不能罚还应该嘉奖才对!”陶西岳看着皇上说道,他才不搭理安国公呢,在这指桑骂槐了这么久以为他听不出来吗?他要是敢理他的话茬,自己也得跟着一块儿跪! “为何?”皇上问道。 “皇上,燕王的功勋臣就不说了,想必诸位同殿为臣早已知晓。就单说这次的事,燕王也是一心为公。我大周官员繁冗、国库为此支出甚大,早已经不堪重负了。若是此次查录百官、罢免尸位素餐的官员,定能缩减开支、这实在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而且到现在为止,燕王都没有说账册被毁,就这么急不可待地给燕王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陶西岳声音朗朗,听的不少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敢问燕王,账册可否被毁?”刘士唯看着江洛浔一脸信心十足地问道。 “没有!”江洛浔看着刘士唯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可能!”刘士唯眼睛一瞪,言辞凿凿地反驳道。 “刘大人如此肯定,难不成这火是你放的还是你亲眼见到账册全被烧毁了?”江洛浔微微眯起了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刘士唯问道 。 “燕王休要血口喷人!西侧殿被烧成那样里面额东西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刘士唯握了握拳头反驳道。见江洛浔不说话,赶紧追着问道:“难道燕王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躲避这个问题吗?再有七日就是每月发放俸禄的日子了,这么多的朝臣等着领俸禄银子呢,您一味的躲避终归解决不了问题!” “刘大人刚刚参本王居功自傲、不恭不敬、不友不悌,现在又要本王赶紧交代账册,您这参奏还真是善变啊!”江洛浔低着头看了看跪在那的刘士唯,干干瘦瘦、满脸的皱纹、可是每道皱纹里都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心思! “皇上,臣身为御史大夫,原本就有风闻奏事的权利,燕王如此推诿搪塞,请皇上做主!”刘士唯一个头磕在地上,不再起身! 第86章 翻天搅地江洛浔宫中遇刺(一) “燕王,查录百官之事还需要多久?”皇上看着江洛浔问道。 “会皇上的话,就算是加急查录,也还需要半月之久。这次的月俸发放肯定是赶不上了。”江洛浔回答道。 “这怎么可以?要是半月后燕王再次推诿,臣家中倒是有口余粮,那些等着俸米下锅的官员该如何是好?”刘士唯是寸步不让,他今天一定要个说法! “王大人,户部可否愿意等上半个月再给百官拨俸禄银子?”江洛浔看着已经上任快一年的户部尚书王庆山和气地问道。 “当然可以,臣还会跟催要的官员解释清楚的,燕王不必为此担心。”王庆山是少数到现在还站着的官员之一。他是皇上破格提拔的,自然以皇上的意愿为第一要任,若是到现在他还看不清这些都是皇上和燕王早就商议好的,那他就是棒槌!再说了,等上半个月就会少发放一大笔银子,户部虽然进了来自阿巴纳尔城的一大笔银子,可是谁嫌钱多啊,尤其是户部!人人盯着户部、他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别说能省下一大笔银子、就是省下百八十两都是好的! 文昌侯、刘士唯等人差点气个倒仰,这王庆山就是个死忠的保皇派、还是个死抠的铁公鸡!只要进了户部的银钱那就等于是拴在了王庆山的肋条骨上,想无故要出去一文钱都比登天还难!原本发放俸禄的日子,他不拖到最后一刻都不放银子,现在有燕王的这个借口,别说是拖上半个月、就是拖上半年他才乐呵呢! “查录百官是朕允许的,燕王不过是个办差的。要是哪位臣工有意见,尽可以对朕来说,此事与燕王无关。”皇上说完后看着楚烈道:“太子,朕命你严查临光殿西侧殿失火一事,凡事涉及人员绝不姑息!” “是!儿臣遵旨!”楚烈朗声答道。 “退朝!”皇上冷着脸说完退朝二字转身就走了。安国公等人山呼万岁后纷纷起身,江洛浔见他身子略微踉跄了一下,赶紧过去伸手扶住安国公的胳膊。 “哎呦,你个傻的,不说替自己委屈,还扶我做什么?”安国公弯腰揉了揉膝盖,暗自发誓下次就算是替儿媳妇说话也不跪了,太他娘的疼了! “父亲没事吧?”江洛浔忍着笑意问道,可是心里却暖暖的,被家人护着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我没事,就是你呀,一定好好的查、狠狠地查、要不那些诬陷你、盼着你出事的要是躲了过去岂不会幸灾乐祸?还有啊,长个心眼儿,哪些人蹦跶得欢,那就证明他身后的事儿更大·····”安国公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儿媳妇传递经验,虽然声音不大可是该听见的全听见了,一番话说的不知道多少人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江洛浔依旧是每日天不亮就进宫,进了宫这回改去临光殿的东侧殿,天黑透了看不见亮了才出宫。皇上饶有兴趣儿的问张九良:“你说会不会有人放火烧朕的东侧殿?” 张九良的笑脸僵在那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皇上却高兴的哈哈大笑,他等着、半个月而已,一晃就过去了! 七月恰逢中元节,太夫人吃了几天的素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就拉着苏氏道她想去京郊的灵山寺烧香。灵山寺位于京郊东面的锦阳镇上,占地面积颇大,是不少贵人进香还愿的首选之地。 “让洛浔也去,就七月二十那日正好赶上休沐日,阿晏也有时间。他们成亲两年多了,现在感情也好,我可是想早点报重孙子呢!太夫人笑的一脸慈祥,和苏氏打着商量。 “母亲不是早就当上曾祖母了吗?”苏氏虽然也催生,但却不想给他们小夫妻太多的压力!说是成亲两年多,也不过这两个月才住在一起,着什么急呀! “少来了!”太夫人轻轻的拍了苏氏的胳膊一下,一脸的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道:“几十岁的人了,还拈酸吃醋!几个儿媳妇里我最疼谁、几个孙子里我又最疼谁你不知道?哼!你不着急我着急,要是他们小夫妻不去,我、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吃饭了!” 苏氏笑的不行,起身就往暖榻上的黄花梨篱纹翘头三联柜挪去,“我得看看母亲这里有没有藏好吃的!” 太夫人见威胁不成,赌气按着三联柜不让苏氏打开柜门子,“你个没良心的,还真想饿着我呀?” “娘!”苏氏抱了太夫人的胳膊小声道:“那对小冤家的情形您还不知道吗,这才好了多长时间啊,咱们别着急啊!再说了,洛浔这阵子忙的脚不沾地,后个儿休沐就让他们好好的歇歇吧!” “我是替你着急啊!”太夫人拍了拍苏氏,这个长媳最得她的心。当年大儿子成亲不到半个月出门征战,一走就是七年。等回来后又是折腾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阿晏,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苏氏原本以为是她年纪大了,不容易受孕,就张罗着要给还是世子的安国公纳妾。谁知到安国公周震却到太夫人跟前儿坦诚:他打仗时受过伤,于子嗣上本就艰难了。能够有阿晏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没必要为了渺茫的希望伤苏氏的心了。 怪不得呢,要阿晏之前,一项不爱喝药的安国公给药就喝、不让喝酒就不喝酒、不让熬夜就不熬夜、也不去外面胡闹,他这是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啊! 她不甘心,自己龙精虎猛的儿子怎么会子嗣艰难呢?托人找了已经至仕的杜老太医,杜老太医也说确实是艰难了。千亩良田只周时晏这一颗独苗,她有时都担心的睡不着觉,就怕宝贝孙子出点意外。看着酷似儿子的孙子,太夫人这么多年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就怕他出点意外! 所以当初得知安国公把孙子送到北地去了,自己气得差点把屋顶拆了,这要是万一出点意外,长房这一脉就算断了香火了! 苏氏也知道太夫人的担心,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阿晏平平安安地长大了,现在又夫妻和睦,孙子迟早会有的,所以她不着急。 另外还有一个担心她不敢说出口,她怕太夫人担心。 “可是有事?别瞒着我,你们瞒着我我会瞎猜的,那样才会更担心。”太夫人看着苏氏问道。 “娘,灵山寺位于东郊外近百里的锦阳镇。咱们府上要去进香虽然会有侍卫跟随,可毕竟不如京都安全。洛浔现在办的差事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士族,要是洛浔出京,我怕会遭到暗算!”苏氏想了想还是把担心说了出来,多少世家子弟的意外都是在府外出现的,虽然儿子、儿媳功夫不错、还有大批的侍卫保护,可是终究不如在家里安全! 太夫人愣了愣,然后不住的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啊,现在啊,哪里也不如家里安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夫人担心的问道:“可有派人去接?” “母亲放心,洛浔每日出入都有二十几个护卫跟随,安全着呢。而且在京里,敢行刺燕王的毕竟是少数!”苏氏赶紧宽慰道,她就说不能说,一说了这老太太就该跟着担心了! 出宫的巷道,江洛浔不由得抬头左右看了看。高高的朱红色的宫墙在日落时分变成了暗红色,前后各十名侍卫保护着她,可是她的心还是有点不安、今日尤其不安! 第87章 翻天搅地江洛浔宫中遇刺(二) 出宫的巷道,江洛浔不由得抬头左右看了看。高高的朱红色的宫墙在日落时分变成了暗红色,前后各十名侍卫保护着她,可是她的心还是有点不安、今日尤其不安! “王爷,我们走快点吧!”宋老九也觉察到了江洛浔的不安,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江洛浔什么也没有说,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突然间一道破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洛浔甚至连看都来不及看身体就条件反射一般的往后倒去,却在快要倒地的时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身、翻转、落地,一支箭尾还在颤抖的利箭已经深深的插入了地砖的缝隙当中! “保护王爷!”二十名贴身护卫和宋老九当即拔出佩剑把江洛浔团团围在当中,警惕的看向两边高高的宫墙!一枚淡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江洛浔眯了眯眼睛看向四周,在这个地方选择刺杀她,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处于出宫巷道的最中间地段、两边的宫墙高两丈四、就算得到消息皇宫守卫要赶到这里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在这样的巷道里刺杀她们二十余人根本用不了一刻钟、这实在是个易攻难守的行刺绝佳地点! 写了这么多,实际上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两边高高的宫墙上就出现了很多的弓箭手。利箭转瞬即到、大家赶紧挥剑阻挡飞来的利箭! 弓箭手居高临下射箭本就对江洛浔不利,因为进宫护卫们身上连软甲都没有穿,能随身佩剑还是皇上特批的。护卫手中的配件也不过是二尺七寸的普通佩剑,装饰大于实用! 第一轮剑雨过后,江洛浔身边已经倒下了五名侍卫! 随着第二轮剑雨的到来,众人自动的缩小了包围圈,可是侍卫们毕竟是人哪里禁得住那些利箭,看着身边仅剩的八人,江洛浔大声道:“上墙、主动反击!” 在那些弓箭手搭弓上箭的空档里,江洛浔脚尖点地、腾空跃起、踩了一下侍卫的肩膀,斜刺里直奔左面的宫墙而去!当他是的脚够到宫墙的一瞬间,脚尖用力踩向宫墙、一个借力再次向上而去! 而那八名侍卫纷纷一跃而起相互借力,两丈四尺高的宫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上去了,宫墙上的刺客纷纷扔了手里的弓箭拔刀就与众人混战在一起! 这些刺客虽然功夫不敌江洛浔和侍卫们,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猛虎架不住群狼、乱拳打死老师傅,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江洛浔也渐渐感觉的体力不支! “唰”的一声,江洛浔的左臂被划出一个口子,天色更暗了,江洛浔握剑的右手忍不住微微颤抖,难不成今日要交代到这里了吗? “主子说了,不留活口!”一个刺客压低了声音说道,“上!禁卫军很快就会赶来的!” 江洛浔面对一哄而上的刺客闪展腾挪、左支右挡、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个刺客一脚踢在了腹部!“腾腾腾”在宫墙上倒退了三四步,江洛浔强忍着剧痛保持住平衡才没有掉下去。 江洛浔知道只要自己掉下去眨眼间就会被射成刺猬,所以要想活命就一定要坚持住!该死的禁卫军怎么来的这么慢?只要自己今天不死,一定跟皇上要到禁卫军的统领权,好好训练训练他们! 其实这些从发生到现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宫墙上除了刺客就已经只剩下江洛浔了! “你们是谁派来的?”江洛浔高声问道。 “还是去问阎王爷吧!”一个刺客一边回答一边攻向江洛浔,主子说了,千万不要跟这个燕王废话、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掉她,那样他们才有时间逃命! 江洛浔闪身躲过直奔胸口的一刀,以剑为刀横着劈向刺客。刺客收刀挡在胸前,用力往外一推,江洛浔借势往后越了好几丈,堪堪站稳脚跟转身就跑!这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能逃她不会留下等死! “别让她逃了!”刺客们紧随其后,江洛浔边打边退,已经感觉到了严重的体力不支!心中不由得苦笑:回京了她也放松了,这要是在北地的时候,这么一会子打斗算什么!可是今天却觉得吃力得很,身上哪哪都疼! “怎么回事?住手!”就在江洛浔觉得自己真的不行的时候,一道仿佛天籁之音响在不远处!不用回头江洛浔也听出来了是楚然的声音! “楚然,有刺客!”江洛浔大喊一声,已经快消失殆尽的力气仿佛又回来了,一个用力把已经压到鼻尖的寒刀再次推开! 其实不用江洛浔回答,光看地上躺着的侍卫,楚然也知道有刺客! 楚然的身边只有八名侍卫,还都没有兵器,纷纷捡起地上散落的佩剑,就追了上去!那些侍卫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他认识,是江洛浔的!而且墙上的声音他也更熟悉,是江洛浔啊! 虽然人不多,但是也算是暂时缓解了刺客们对江洛浔的围攻。江洛浔捂着肚子刚要喘口气,两个刺客就袭了过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任何代价除掉江洛浔,所以不管谁来了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刺杀! 至于那个在宫墙底下跳着脚喊他是大周三皇子楚烈的废物,他们压根儿没放在眼里。还“赶紧投降就可以饶你一命”,简直是笑话,他们这些人都是死士,那个是怕死的! 宫墙上虽然有了楚然的侍卫加入,但是对江洛浔的攻击也更猛烈了。刚刚躲开刺客致命的一刀的江洛浔肩头上就被砍了一刀,随着身子的晃动,她被刺客一脚踢下了宫墙。 强忍着剧痛,迅速坠落的江洛浔在空中艰难的翻了一个身,单膝跪地、一手撑住地面,已经浑身浴血的江洛浔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洛浔!怎么样?怎么样?”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洛浔,楚然被吓坏了。眼看着从宫墙上跳下来的刺客,楚然红着眼睛提剑迎了上去! 励志就只做个安逸的富贵王爷的楚然从没有好好的练过功夫,他练的最好的也就是逃跑的功夫,那还是从小到大被江洛浔追着打的原因! 不过几个回合楚然就负了伤,但是他始终不肯后退一步、更没有逃跑!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是后退或者逃跑,身后已经受了重伤的江洛浔必死无疑!而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随着更多的刺客从宫墙上跳下来楚然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喊一声一个奋力推开眼前的几把钢刀,转身就往后跑,他距离江洛浔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一个飞身就扑倒了江洛浔的身上,把人护在自己的身下,这一瞬间楚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先砍死自己! 第88章 翻天搅地江洛浔宫中遇刺(三) 随着更多的刺客从宫墙上跳下来楚然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喊一声一个奋力推开眼前的几把钢刀,转身就往后跑,他距离江洛浔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一个飞身就扑倒了江洛浔的身上,把人护在自己的身下,这一瞬间楚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先砍死自己! 被楚然互在身下,江洛浔看着头顶落下的钢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傻子!” “铛”铛一声响,刚刚办完公事正准备出宫的楚烈赶了过来,正好看见一个一个刺客举着钢刀看向地上的人,来不及细想、来不及抽刀,楚烈摘下腰间的玉佩就扔了过去! 只这一瞬间,他身后的侍卫就冲了上去!本以为会落到身上的刀没有落下来,楚然茫然地抬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向他们跑过来的楚烈。 “大哥!快救我!洛浔受伤了!”楚然带着哭音的声音传到了楚烈的耳朵里。看了一眼江洛浔楚烈知道她没有性命危险,“保护好洛浔!”至仕简单的交代了一句,楚烈就冲着刺客而去! 不杀死或是打跑这些刺客,他们谁也跑不了!楚烈的功夫相当不错,身边又有十多个护卫,一时间刺客也拿近在咫尺的江洛浔没有任何办法! 缓了一口气 江洛浔终于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看着不远处已经落了下风的楚烈,挣扎着起身提剑就要过去。 “你不能去!你的伤太重了!”楚烈一把抱住江洛浔,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 “你想等死不成?”江洛浔抬脚就踹,楚烈被踹了一个踉跄,看着冲刺客冲过去的江洛浔,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也提着剑追了上去! 楚然一剑刺伤一个刺客,看着江洛浔和楚烈说道:“要死一块死!” “滚!我还没活够呢!”江洛浔吐了一口血沫子,再次冲向刺客!她是江家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轻言放弃的! “速速住手!否则杀无赦!”就在这个时候,禁卫军终于赶到了,虽然巷道狭窄,但是架不住禁卫军人多!刺客们一看也知道今天的任务失败了,转身跃上宫墙就往外逃窜! 江洛浔靠在宫墙上,心中念叨道:“这群废物终于赶过来了!” 禁卫军顺着宫墙追了过去,却在不远处发现一大批身手敏捷的人正往这里赶,以为是更多的刺客,却见那些人直接冲着刺客而去! “黑甲军!”有认识的禁卫军赶紧喊道,他的心也落了地!燕王的黑甲军来了,这些刺客跑不了了! “王爷在哪?”常五叔第一个跳下宫墙,抓着一个禁卫军厉声问道!他们在王府看到王爷发射的求救信号,就赶紧带着人赶了过来! 从燕王府到皇宫,他们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高高的宫墙上他们看见禁卫军这群废物也刚刚赶到,常五叔目眦尽裂:王爷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禁卫军吓得愣住了,被常五叔一顿吼才回了神儿。伸手就往后指,常五叔扔下禁卫军就跑了过去。 “王爷?王爷?”常五叔小心翼翼地跪了下去,看着靠在宫墙上紧闭双眼的江洛浔,他的心脏一缩:王爷出事了? 江洛浔听见熟悉的呼喊声,睁开眼看了看,嘴角扯出一抹笑:“五叔,我好疼!” 一句“五叔、我好疼”差点没让常五叔的眼泪掉下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抱这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这个可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姑娘呀! “五叔,送洛浔去太医院!”楚烈已经让人抬了担架过来,看着常五叔跪在江洛浔跟前儿,就赶紧上前说道。 常五叔知道这里距离太医院确实是更近一些,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单二的医术再好,也赶不上太医院的太医! 常五叔跟着担架一路往太医院跑去,等到了太医院,得到消息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贤贵妃都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传朕旨意,若是燕王有个万一,整个太医院都要跟着陪葬!”皇上处于暴怒的边缘,他想到过这丫头会受到攻击,原以为只会是如刘士唯一般的为难而已,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胆大妄为到行刺、而且是实在宫里行刺!当他这个皇上是死的不成? “楚烈你给朕亲自查,刺客如何进宫、什么时候进的宫、哪里进的宫、有谁牵涉其中!凡是牵涉其中者杀无赦!”皇上的脸色难看的不成样子,声音阴冷到了极致! “是!”楚烈答应了一声,就对一旁的禁卫军统领吩咐道:“传御令:京都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有违抗者杀无赦!”楚烈吩咐完就匆匆出去了,等着他调查的还很多呢! “启禀皇上,安国公府众人宫门外求见!”张九良接到小太监的汇报赶紧凑到皇上跟前儿小声地回禀着。 “让他们进来!”皇上站在那,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里面的丫头这一劫都是因为他、因为大周啊! 安国公夫妇、老太爷、周时晏急匆匆地赶了进来,看着请安的四个人,皇上挥了挥手:“不必多礼,洛浔在里面呢,我们等着吧!” “是!”安国公夫妇答应一声就站在了一旁,皇上、皇后娘娘、贤贵妃都站在那里,等着里面的消息。 “来人,给老国公搬把椅子。”皇上看了一眼满是担心的老太爷吩咐道,谁知道老太爷摆了摆手,“多谢皇上了,椅子就不用了,我还站得住!” “五叔?”周时晏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就冲着常五叔施了一礼。 “世子,我赶到的时候王爷已经浑身是血,受了重伤了。”常五叔看着脸色煞白的周时晏咬着牙说道,眼圈红红的。 “五叔,阿浔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周时晏看着紧闭的大门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挑眉看了看身后的众人说道:“要是她有事,我就是把这京都翻过来,也会给她报仇的!” 苏氏的心咯噔一下,阿晏这是在威胁皇上吗?这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就算是想说也不能在宫里说呀!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太医令王仲文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皇上赶紧问道,王仲文看着眼前一张张真情实意、充满担忧和关切的脸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燕王道伤没有大碍,养上一阵子就没事了。” 皇上等人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周时晏却发现了王仲文的异样之处,皱着眉问道:“王太医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怎么了,丫头还有什么不对的?”皇上的心一紧,赶紧问道。 第89章 王爷小产了 “皇上!”太医令王仲文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双手撑地壮着胆子才颤声说道:“王爷、王爷小产了!” “什么?你说什么?”皇上惊怒不已、弯腰一把抓起王仲文不敢相信地问道。 别说皇上,就是院子里的其他人不敢相信地看着王仲文,皇后娘娘上前一步道:“王医令,您说的可是真的?是不是搞错了?”问完后不等王仲文回答就转向苏氏问道:“洛浔怀孕了?你们怎么不向宫里禀告?” 苏氏赶紧跪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不知道啊!臣妾不知道洛浔怀孕了啊!”苏氏说完转头看向周时晏,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意思很明显,难不成是他们小夫妻瞒着大家吗? “我不知道阿浔怀孕了,我不知道啊!”周时晏一时间傻了眼,看着众人喃喃地念叨着。 “你确定没有诊断错误!”皇上的声音里全是杀意,看着王仲文慢慢地问道。 “王爷的身孕也就一个多月,没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只是王爷腹部受到重创,胎儿没有保住!”王仲文干脆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说出来心也就落地了,是杀是剐全听皇上的了! 皇上的脑袋嗡地一响,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幸亏张九良一直注意着皇上,赶紧过去一把扶住了不停嘴地喊着:“皇上、皇上、皇上龙体为重呀!” “阿浔?“周时晏嘴里喊着江洛浔的名字人就往屋子里跑去,可却被门口的嬷嬷拦住了:“里面污秽,世子爷不能进!” “你才污秽!”周时晏一把甩开拦门的嬷嬷,推门就进去了。 屋子里灯火通明,一股冲鼻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周时晏一进来就看见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江洛浔躺在床上,一个宫女正在给她擦拭手上的血迹。 “阿浔?”周时晏几步走了过去,半跪在床前抓着江洛浔的手轻声呼喊着,“阿浔?阿浔,你醒醒?” 屋子外面,皇上看着王仲文艰难地问道:“洛浔的身子可有受损?”因为皇上知道,就算她贵为王爷,若是再也不能生育,哪怕周时晏和她感情再好,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安国公就这一个儿子,就只这一个儿子啊!哪怕自己是皇上,给洛浔撑腰,也不能让安国公府就此断了香火啊! “回皇上的话,王爷身体康健,虽然落胎会伤身子,但是只要细心调养几个月就没事了。”王仲文的话一出口,不说皇上、就是皇后娘娘、贤贵妃等人也不觉得心口一松。 “你说的可是真的?”贤贵妃看了一眼周家众人,不由得略略提高了声音问道,她要太医令再次作出保证以安周家人的心! “臣以项上人头做保,王爷身体真的没有大碍!王爷因为习武、身体一向康健,而且这之前应该是得到过细心调养的,要不是这次腹部遭受重创,孩子肯定没事!”王仲文赶紧保证道。 贤贵妃这回是真的长出了一口气,这些太医没事都会说出三分病来,十成的把握也只说七成,既然他敢如此保证那肯定就是没有问题的! 苏氏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身体没问题,晚上几年抱孙子她也没有怨言! “只是······”王仲文想了想又补充道。 “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别吞吞吐吐的!”皇后娘娘看着王仲文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个太医就是这样,一句话非要分成几次说,弄的人提心吊胆! 王仲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只是,三个月内不宜同房、半年之内不能再次怀孕!”说完后,王仲文觉得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以额触底紧张地等待着皇上的惩罚!他也不想说啊,他也知道燕王府和安国公府有多盼着燕王能怀孕,可是他不得不说呀,要是将来真的出了事,被罚的还是他! 众人不由得都长出了一口气,半年而已,不算什么的! 天快亮的时候,江洛浔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着脸色难看的周时晏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江洛浔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再难看也比你的脸色好看些。”周时晏心疼地伸手摸了摸江洛浔苍白的脸颊然后才反应过来:“阿浔!你醒了!你醒了!太医!太医!阿浔醒了!”周时晏先是惊喜与江洛浔终于醒了过来,又赶紧冲外面高声呼喊,他的阿浔终于醒过来了!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王仲文闻声赶紧进了里间,来不及施礼就被周时晏一把拽了过来:“王医令赶紧把脉!” 王仲文嘴上告了声罪,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搭上江洛浔的脉搏。脉象虚浮、无力,弦脉细数,典型的小产后和重伤后的卖相!这样的伤情、病情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只能靠调养身体慢慢恢复! “王爷的脉象没有大碍,只要按时喝药、伤口不日后就会康复的。”已经得到嘱咐的王仲文没有再提及江洛浔刚刚小产的事,周时晏不让他说,他怕她会伤心! 既然伤心,只他一个就好了,孩子既然不在了,没必要再让阿浔跟着伤心难过了!皇上等人听了周时晏的说法后也都同意了,有的时候不知情比知情好! “这是哪?”江洛浔看了看四周问道。 周时晏吹了吹碗里的燕窝粥,小心地放到江洛浔的嘴边:“喝点粥,一会好吃药。这是太医院的一间厢房,等你好一点我就跟皇上说接你回家!” “好!”江洛浔张嘴喝粥,伸手握了握周时晏的手:“笑一个吧,我没事的,干嘛哭丧着脸?” 周时晏咧开嘴角使劲笑了一个给江洛浔看,江洛浔又喝了一口粥,忍着疼说道:“还是哭吧,这笑比哭都难看!” 第二日虽然江洛浔有些微的发烧,但是因为王医令在也没什么大碍。周时晏就跟皇上去说想接江洛浔回府。皇上也知道,在宫里他们多有不便,就点头放人了,但是把王仲文在内的三名太医都一起打包让周时晏带回了安国公府。 回到安国公府,单二叔也在,他给江洛浔把了脉后就笑着说道:“王爷的外伤没什么大事,休息些日子就好了。”转身出去后,对守在外面的周时晏说道:“世子,王医令说的没错,王爷的身子因为小产的确受了些损伤,但是没有大碍,半年左右就能恢复!”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周时晏,这回是彻底的放心了。既然他媳妇没事,那些伤了他媳妇的也是时候得到报应了! 第90章 来自皇宫、安国公府、燕王府的报复 那日巷道里的刺杀除了江洛浔外,二十个侍卫和宋老九无一幸免,全被刺客杀死了。周时晏去看过那些侍卫的尸体,每一个都是战死的、都是为了保护江洛浔而战死!还有他们的孩子,当他知道他的消息时,孩子就已经不在了!他甚至连喜悦都不曾有过,就要忍受失子之痛! 江洛浔小产的消息被隐瞒了下来,就连太夫人也没有告诉,他们怕老人家受不住再病倒了就更糟了! 回到安国公府后,竹心先是抱着江洛浔大哭了一场,然后就开始准备各种补品,放下豪言: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家王爷恢复健康的。 苏氏只要没事就过来看看江洛浔,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免得她躺在床上无聊!周婉更是一天三趟地往江洛浔这跑,拿着话本子读给她听,竹心多来的补品,周婉更是抢着喂江洛浔吃,只要江洛浔皱眉,她就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洛浔,一口一个王爷嫂嫂委屈巴巴地唤着。 江洛浔受不了周婉那眼泪挂在睫毛上的可怜样子,只好闭着眼睛把所有的补品如喝药般一饮而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周婉和竹心相视而笑,她们两个搭配起来,在江洛浔面前无往不利! 七八天后,实在受不了的江洛浔跟苏氏商量,能不能给周婉找点事干,别让她天天来缠着自己了。苏氏笑着说:“净胡说,谁家的姑娘在娘家不是 娇养的?尤其我还是个大伯母,总不能压着婉儿去洒扫、干粗活吧?你就辛苦辛苦帮我带带她,也学得你三分性子,免得将来嫁人被婆家欺负!” 江洛浔无奈只好铩羽而归,继续被周婉、竹心这对奇怪的二人组甜蜜的折磨着。 没几日江洛浔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自打回府后,整日里几乎看不见周时晏的影子。就是回来也是很晚才回来,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江洛浔到没有往歪里想,她受伤不过才这几天周时晏在混账也不会这个时候出去瞎胡闹,可是人不在府里,他去做什么了呢? 此时被江洛浔念叨的周时晏正带着人在抄一家地下赌场,位于朱雀大街的赌场,背后的东家身份肯定低不了,而且打手众多! 可是功夫再好的打手也干不过周时晏身后安国公府的护卫,一阵碾压性的打砸后,所有的打手、还有赌头、荷官全被五花大绑,周时晏黑着脸拿出笔在一个小本子上画了一笔! 别着急,这些人家他会慢慢收拾的! 短短十余天的时间周时晏带人收了四家赌场、三家银庄、两家妓院,都是京都老牌世家的产业。这些人不服气,上朝去告御状,可是身为正五品的吏部郎中,周时晏手里攥着他们一大堆的小尾巴,结果告状没告成,还受到了皇上的一顿申饬! 前脚周时晏带着人查没违规产业,太子后脚就带人上门抓人。因为族中子弟涉及七月十九在宫中行刺燕王,全家入狱,祸连九族!一时间整个京都人心惶惶,很多人家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不知道下一刻是否会有人上门! 实在找不到证据的,半夜里,家中子弟、下人不是被打、就是失踪,有的失踪后用不了几个时辰,太子就会带着禁卫军上门抓人!原来失踪的受不了严刑拷问,一一招认如何参与了行刺燕王的事!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理寺、京兆府的监狱里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而这时候的江洛浔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伤口最难受的长肉芽的那几天也过去了,不再红痒难耐!看着边缘已经开始脱痂,周时晏小心地吹了吹,“很痒吧?” “这几天好多了!”江洛浔靠在床头上,看着清瘦了很多、脸部越发棱角分明的周时晏问道:“可以说说吗?” 周时晏笑着看了看江洛浔,把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在了她的耳后,“就是给你报仇罢了!” 短短的八个字,江洛浔知道这背后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可是她没有觉得心软,要是那日不是楚然、楚烈及时赶到,死的就是她了! 既然是你死我活的争斗,那么她当然希望活的是自己。 “明日进宫跟皇上说先这样吧,在这么抓下去,怕是会出乱子。”江洛浔的声音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快。 “你同情他们?”周时晏看着江洛浔问道。 “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难受!快一个月了,抓的也差不多了,再抓下去皇上就该受人诟病了。”江洛浔一笑,后面的事还没做呢,人怎么能都死了呢?要是都死了,谁来看戏?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江洛浔突然看着周时晏问道,眼神锐利,不容置疑! 周时晏的心跳都漏了一拍,随即一笑,捏了捏江洛浔的脸颊:“胡说什么,我要是敢有事瞒着你,五位叔叔会半夜套我麻袋暴打我一顿的!” 五位叔叔的实力他可是早就见识过了,这些日子更是有了新认识。抓人、审讯,再难撬的嘴半天的光景也都能撬开,剩下的就交给他和太子了! “我明日想进宫!”江洛浔突然说道,周时晏一愣,他也知道他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因此略一沉吟道:“明日让王医令和单二叔给你把把脉,要是没事后日再去宫里,可好?” 江洛浔一想,也不差一天就点头答应了。 在王医令和单二叔的再三保证下,江洛浔终于可以穿戴整齐的进宫了。 早朝上,看到江洛浔站在那皇上一惊、虽然得到过江洛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消息,可是当真看见人站在那皇上还是惊讶地问道:“洛浔你怎么上朝来了?” 第91章 就喜欢看你们恨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皇上、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在家里躺下去估计该长毛了!”江洛浔声音轻快、面色红润,和一个多月前那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判若两人! “好!好!”皇上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肉眼可见的堆满了高兴,这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燕王恢复健康,恭喜啊!”刘士唯皮笑肉不笑是冲着江洛浔拱了拱手,他这一带头,后面的大臣纷纷向江洛浔恭喜。 “我也是不敢不好啊,原本半个月就可以查完的,现在都又多拖了半个多月了,要是再不好刘大人家怕是也要没米下锅了?”江洛浔一脸的笑意,声音也透着几分调侃,可是却让刘士唯觉得刺耳极了。硬扯着嘴角笑了笑,却让江洛浔觉得讽刺极了! “来人,把账册拿上来!”江洛浔冲殿外高声吩咐道,就见八个个小太监抬着四个大大的箱子进了临光殿。 江洛浔指着箱子跟皇上说道:“皇上,这三个是六部的原始账册,这一个是我派人整理出来的新账册。”江洛浔一边说一边从最上面拿出一本账册翻了翻举过头顶。 张九良赶紧接过账册递给皇上,皇上一边翻看一边听着江洛浔的汇报。 六部花名册上在京任职的官员一共有七百三十四人: “吏部总共一百二十二人、真正登记名册上值的人员仅三十二人,其余九十名人员中有十三人一年内登记名册累计不足两个月、二十四人登记上值名册不足二十次,剩下的只是挂名从未登记过上值名册。但是,每月却一次也不落的领走了俸禄! 户部总共是二百三十九人,真正登记名册上的值的人员仅二十八人,其余······” 江洛浔一一说明,皇上越看脸越黑、越听气越大,最后“啪”的一声把账本扔在了御案上。 除了江洛浔、楚烈、楚煦、楚然外,大殿上所有的百官纷纷跪下,口中高呼:“皇上息怒!” 皇上黑着脸看了看下面跪着的百官,也不叫起而是继续问道:“洛浔,还有吗?” “有,臣怕有所失漏,万一是有的官员不需要每日到衙门点卯,臣岂不是错怪了好官。就烦请二皇子和三皇子去把这些从未登记过上值名册的官员查访了一番。”江洛浔说完这些就看了看楚煦和楚然。 楚煦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儿臣和三弟分为两组,我调查吏部、户部、和礼部,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世家子弟、每日里斗鸡走狗、放鹰打猎、寻花问柳、游手好闲、荒淫无度!甚至一个在礼部担任教谕的竟然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 “是谁?”皇上压着怒火问道。 “礼部侍郎方文辉之嫡四子方宗耀!”方宗耀三个字从楚煦的口中说出来后,礼部侍郎方文辉当即面色惨白,不停的磕头求饶:“臣罪该万死、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方宗耀心里苦啊,自己这是成了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了! “朕倒是想恕你的罪!可是你们谁替朕想过没有?朕是真的没想到啊,朕的教谕竟然是个白丁!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们这是把朕当成傻子糊弄吗?”皇上一拍龙案,所有的官员再次磕头、口中高呼:“皇上息怒!” 皇上冷笑了两声后说道:“方文辉,朕现在也不罚你,明日把你的儿子带到这临光殿上上来,只要他能在半个时辰内写上一篇文章,朕就放过你,可好?” “皇上,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方文辉欲哭无泪,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自己还不知道吗,皇上这是明着给他放水,可是没用啊!文章可以背,但是字没法糊弄啊,他那儿子连笔都没拿过,写什么文章啊?” “好啊,这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啊,倒也算坦诚。”皇上说完后看向楚煦问道:“这个方宗耀入职几年?” “会父皇的话,方宗耀入职四年三个月,正八品教谕月俸银二十两七钱,禄米五十石。四年三个月一共领取朝廷俸禄一千零五十五两,禄米两千五百五十石,现在一石米五百九十文,禄米折合现银一年五百零四两五钱,总共从朝廷领取俸禄二千五百五十九两五钱银子。”楚煦张嘴就来,这账他在心里已经算了好几遍了!江洛浔昨晚派人告诉他今天父皇要问,让自己做好准备,没想道竟然真的用上了! “方文辉听旨:革去方宗耀正八品教谕、重责五十大板、责令返还所有冒领俸银、并加罚五倍,以儆效尤!”皇上冷着声音下了圣旨。 方文辉赶紧磕头谢恩,皇上已经留了他儿子一条命了,只要人在就好! “燕王江洛浔,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通查此事,那么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凡是吃空饷、挂闲职之官员一经查实,皆以方宗耀为例,严惩不贷!退朝!”皇上下完旨一甩袖子就走了,百官山呼万岁后纷纷起身结伴出了临光殿。 一个个都是心情沉重、烦躁不安。有的家里挂闲职的不止一两个,还有旁支子弟,这一下子要退还所有的俸禄还要加罚五倍的罚款,这可是要了命了! 所有人都愁,但是唯有一人笑的已经合不拢嘴了。户部尚书王庆山看见江洛浔就像是看见一个会走路的大金元宝,笑的见牙不见眼,“王爷,这下子可是辛苦您了,有需要的,尽管吩咐,下官一定鼎力支持!” 没等江洛浔说话,楚然就笑着问道:“王大人心里的小算盘是不是已经打坏两把了?” “诶呀,三皇子取笑了。户部是天天挤满了要银子的,下官都恨不得自己是个会下银蛋的老母鸡才好呢。这下子,户部也能松快一些不是?”王庆山愁啊,掰着手指头念叨:“马上就入秋了,中秋夜宴会是一大笔支出、然后就是冬至,宫里娘娘们添置衣裳、首饰、炭火那又会是好大一笔支出!还有官员们的炭火银子、布料银子······” “好了、好了,知道王大人辛苦!”楚然听的脑袋都大了,赶紧制止了王庆山的碎碎念。 宫门处刘士唯、文昌侯等人正慢慢走着凑在一处说话,江洛浔几个的脚步快,很快就追上了。 刘士唯等人不得不向江洛浔躬身施礼:“参见燕王!” “免礼!”江洛浔客气了一句,就往自己的马车处走去。 “王爷请留步!”刘士唯开口留人。 江洛浔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刘士唯一挑眉,“刘大人有事?” “下官敢问燕王一句,那些账册不是被火烧了吗,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刘士唯皱着眉问道。 “呵呵!”江洛浔轻笑了两声,“看来刘大人是真的很好奇啊!那我就一定~~~”说到这里,江洛浔顿了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继续说道:“那我就一定要给你解惑吗?”说完哈哈大笑着上了马车。 马车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江洛浔一挑车帘看着被她气的撅胡子瞪眼的刘士唯朗声问道:“刘大人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喜欢什么?”刘士唯不由自主地问道。 “本王就是喜欢看你们恨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完这句话经理下放下车帘,用脚跟磕了磕车板,挂着燕王徽标的四架马车就嘚嘚的地慢跑了起来! 第92章 她玩的是阳谋 刘士唯等人被江洛浔一句话气的浑身直哆嗦,“无理、无理之极也!”刘士唯颤抖着双唇指着远去的马车骂道。 “燕王如此这般,难道就没人管得了吗?”文昌侯气的叉着腰,看着眼前的几人一脸气愤地问道。 “丞相、宋丞相!你身为百官之首,这你总得管管吧?”文昌侯看着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宋文蕴大声问道。 “管?本官如何管?我虽为百官之首,可是我管不到亲王啊!再说了,要不是我们真的有小尾巴攥在人家手心里她能如此嚣张吗?自身不正怪不得别人啊!”宋文蕴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无力感! “宋丞相,你若是都不为我们出头,那燕王的这些阴谋诡计可就得逞了啊!”文昌侯不甘心地问道。 “阴谋诡计?侯爷错了,燕王从没有耍弄阴谋诡计,她玩的是阳谋!她把她的计划已经一条条的摆在那了,可诸位就是躲不过去,想想这是为什么吧?”宋文蕴说完倒背着双手慢慢地度着四方步走远了。 阳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回到安国公府,江洛浔就去了太夫人的松安堂。自打受伤到现在她从未给太夫人和婆婆苏氏请过安。江洛浔知道这也就是安国公府,也就是她上面的双层婆婆大度,否则就算她是王爷,要是婆婆和太婆婆想给她添堵实在是太容易了。 后宅女人最愿意做的就是送女人,就算周时晏不收,要是这双重婆婆隔三差五的送个女人过去,也够让她添堵的了!可是太夫人和婆婆苏氏自打他们成亲后从没有这么做过。哪怕是第一年他们两个天天吵的和乌眼鸡似的也没有,而且每次挨骂的都是周时晏。 所以,江洛浔愿意住在安国公府,当然,要是没有眼前这个向自己飞奔过来的黏屁虫就更好了。 “王爷嫂嫂,你可回来了!”周婉快步小跑到江洛浔跟前儿,自然而然地挽上她的胳膊,小嘴就不停歇地说个不停。 大伯母给她做了新衣服、大伯母让她管理阵线房、今天英国公府的二姑娘来邀她去逛街,被她婉拒了、成日里不是衣裳就是首饰的,她听了就觉得烦!大伯母还要她吃她不爱吃的药膳,难吃死了! 江洛浔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在周婉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也知道那药膳难吃?” 周婉捂着脑门撅了撅嘴,“我又没受伤,我吃那东西做什么?”见江洛浔要瞪眼,赶紧小嘴一撇:“王爷嫂嫂,人家想你一天了,回来就训我!” 江洛浔见她这个样子也是无奈,只好说道:“好了,不是说祖母和母亲在等我吗,还不快走。” 周婉赶紧上前继续玩着江洛浔的胳膊,还跟江洛浔身后的竹心眨了一下眼睛,高高兴兴地跟着往松安堂而去。 到了松安堂,太夫人也不让江洛浔请安,就拉着人左看右看然后不住的点头:“确实好了很多,气色也好多了。这以后可得小心了,出门多带些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出事呢!” “祖母放心吧,刚才皇上才下了令,日后我进出皇宫,都有禁卫军亲自护送。”江洛浔赶紧安老人家的心,是不是真的担心她还是感受得到的。 几人正说着话,安国公过来给给太夫人请安,大家见礼后安国公对江洛浔说道:“洛浔一会到我书房去,我正好有事找你!”说完后安国公就先走了。 太夫人见儿子走了,知道这些日子朝堂动荡,自家又处于风口浪尖上就赶紧对江洛浔说道:“赶紧去吧,正事要紧。和你父亲说完话就不用过来了,都累了一天了,也回去赶紧歇歇!” “多谢祖母,母亲,那我就先告退了。”江洛浔说完就走了,剩下周婉撅着嘴,站在那儿不停的搅着手里的帕子。 太夫人看了看这个大孙女,笑着问道:“有事?” 周婉咬了咬唇,走过去跪在地中间冲着太夫人磕了一个头也不说话,其实不是她不说话、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太夫人见此看了一眼苏氏,慢慢的收了脸上的笑容问道:“想给你母亲求情?” 周婉摇了摇头,还是不肯说出口。 “既然喜欢和你王爷嫂嫂待在一处,这么久了也没学得她的一丝半点吗?有话你就直说,这么猜来猜去的反倒容易误事!”太夫人看着跪在那半垂着头不肯说话的周婉,心里不由得感叹,其实要是各个都像阿晏媳妇一样说话爽利、办事雷厉风行挺好的,如孙女这般不说话只等着别人猜来猜去的,挺烦的。毕竟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虫子,谁知道你想什么呢! 周婉再次磕了一个头,然后直起身子眼睛里是从没有过的坚毅,看着太夫人说道:“我知道家里最近在给我相看人家,可是我不想就这么嫁出去。婉儿不敢跟王爷嫂嫂比,怕是遇不上晏哥哥那样的良人。” “你不想嫁人?”太夫人吃惊地问道。 “祖母,婉儿不是不想嫁人,婉儿是不想这么仓促地就定下婚事。婉儿知道家里相看的人家都不会错的,可是嫁给那些世家子弟就真的幸福了吗?看看大嫂嫂就知道了,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千娇万宠的,可是嫁了人也不过如此。这还要说咱们家的家风是好的,大哥哥也不是个好的,可若是换个人家,婉儿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周婉鼓起勇气把她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看着太夫人和苏氏不说话,她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祖母、大伯母,多留婉儿在家里几年吧,好不好?” “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大伯母商量一下。”太夫人柔声说道。 等周婉走了后,太夫人看着苏氏问道:“你怎么说?” 苏氏低下头想了想后回答道:“还是把余氏接回来吧,这么久了,惩罚也够了。” 太夫人点点头,余氏毕竟是周婉的亲生母亲,有些事就是她这个做祖母的也不好越过余氏去做主。 “你说,这是不是婉儿那丫头故意这么说,让我们去接余氏回来?”太夫人突然间开口问道。 苏氏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母亲,就是婉儿的小心思也无可厚非,余氏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惦记着是正常的。但是我看她刚才那话里也是有几分真心的,这出嫁后的日子终归不如家里舒服。” “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松安堂的大丫鬟紫棠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第93章 忍无可忍的腌臢事 “好好说话、也不怕惊着太夫人!”苏氏当即训斥道,太夫人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紫棠,紫棠在她身边也已经十年了,一向稳重得体,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的惊慌失措! “姑太太身边的紫苏回来了,浑身是血的回来了!”紫棠稳了稳心神说道。 “你说什么?”苏氏不敢置信地问道。 “姑太太身边的紫苏回来了,现在就在外面,罗妈妈正给她收拾着,不敢就这么让她进来,怕惊着太夫人和夫人。”紫棠神色慌张,看样子是真的给惊着了! “走,我们去看看!”太夫人说着话就起了身,紫棠口中的姑太太是她四十岁的时候生的,老来得女娇宠着长大的,同样千挑万选的嫁了出去,怎么身边的丫鬟会浑身是血的回来? “母亲,还是我先去看看,一会回来告诉您。”苏氏赶紧拦着太夫人不让她去,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虽然身子看上去硬朗结实,可是绝对架不住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若是小姑真的出了意外,太夫人怕是第一个受不住! “放心吧,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最坏也不过就是一条命,敏丫头是我的女儿、我要去看看!”太夫人穿上鞋子快速的往外走,苏氏无奈只好紧走两步扶着太夫人往抱厦而去,一边冲江嬷嬷使了个眼色,江嬷嬷心领神会的后退一步,吩咐小丫鬟赶紧去请府医,又吩咐人去外书房,安国公和王爷都在那,那才是家里主事的人! 此时外书房安国公看着江洛浔郑重地问道:“洛浔,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父亲,我想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江洛浔的眼睛里全是坚定不移。 安国公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我想跟所有世家做对的后果你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反对了。可是,身为一家之主我不能放任家人的安危不管。所以从今日起,江家女眷轻易不再出府!而你,要把燕王府的二百名黑甲军调进安国公府,你和阿晏出入宫中和府衙,必须要做好绝对的安全保障!” 江洛浔一愣,还以为安国公会让她搬去燕王府住呢。虽然她也更愿意住在燕王府,可是那也也意味着安国公府要和她划清界线。可是安国公却只是让她调配更多的人手,保护自己、保护周时晏! “洛浔,上次的刺杀我不想再经历一回了,无论是你还是阿晏,我都做不到看着你们出事!”安国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担忧,让江洛浔的心里一下子有了内疚。 “我的要求很低也很高,那就是你们都安安全全的。”安国公看着江洛浔郑重地说道。 “国公爷、王爷,出事了,姑太太身边的丫鬟紫苏浑身是血的回来了!”顺德敲门后在外面回禀道。 江洛浔第一时间打开书房的门,看着顺德问道:“怎么回事?” “回王爷,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紫苏现在被安排到了松安堂的抱厦里,太夫人和国公夫人已经过去了。”顺德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走,我们去看看。”安国公听完后第一个往外走,妹妹身边的丫鬟浑身是血地回来了,巨鹿王家呢? 江洛浔和安国公快速地赶往松安堂,进了松安堂就看见东抱厦的门口站了好几个丫鬟婆子。丫鬟婆子们看见江洛浔和安国公过来了赶紧请安,撩开门帘。 一进东抱厦江洛浔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因为受伤的是丫鬟,安国公就没有进屋。 满脸是泪的太夫人听见丫鬟们给江洛浔请安的动静不由得抬起头,看见一脸严肃的江洛浔好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般把手伸向江洛浔。 江洛浔紧走两步握住了太夫人的手,问道:“怎么了祖母?” “洛浔啊,你姑母遭了难了!”太夫人哭的泣不成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江洛浔抬头看向苏氏,苏氏也是双眼含泪,一边轻拍着太夫人的背安抚着她,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江洛浔。 巨鹿王家乃是大周有名的世家之一,王家子弟多在朝为官。太夫人和老太爷心疼女儿舍不得她嫁入高门为冢妇,选来选去选中了巨鹿王家的嫡幼子王衡。 巨鹿王家也算是世代簪樱,族中也出了不少的高官。这王衡是王家嫡支的,当年也算是一表人才,老太爷也是亲自去查访过的。觉得王衡虽然是家中老幺,但是学问渊博、为人谦逊、且生的一表人才,因此托人透了话。 王家得知幼子王衡被安国公府相中了,二话没说当即派人前来提亲。安国公府按规矩拒了一次后,当媒人第二次上门时就高高兴兴的点头同意了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当年周敏的出嫁不知羡煞了多少京都贵女。 婚后周敏和王衡的感情还算和谐,三年之内连生两胎,还全是儿子,喜的王家公婆合不拢嘴。谁知道,随着两个儿子的出生,周敏渐渐的发现了不对:王衡竟然有龙阳之好! 周敏大惊,生在武将之家的女儿虽然是娇宠着长大的,但也不是遇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一般闺阁女子。 周敏让陪房暗中调查,终于把王衡和小倌儿堵在了外宅里。原来王家早就得知王衡有龙阳之好,只是大家大族瞒的紧,没有让外人知道。就在王衡十九岁准备说亲的时候,王衡却说什么也不肯娶妻。 就在这个时候,王家得知儿子竟然被安国公府相中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掉的还是金镶玉馅儿的,还正好砸中了他们王家!王衡的父母把儿子叫回家来,把安国公府的情况一说,王衡也动了心。 王家父母还保证,只要和安国公府结了亲家,让周敏怀孕生子后,他们就再也不管王衡在外面的事。王衡看着王家找人偷偷画的周敏的画像,娇俏美丽的女子、灵动中还带着三分英气,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周敏得知这一切后气的浑身直哆嗦,好一个王家、好一个王衡,这是把她安国公府当成什么了?把她周敏当成什么了? 当周敏拿着证据去质问王家父母的时候,婆婆王大夫人抱着周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把跪在一旁的儿子好一顿捶,并且指天发誓一定会看好儿子,再不让他出去胡闹。还劝周敏,千不看、万不看,也要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再给王衡一个机会。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每次都是王大夫人赔礼道歉、王衡下跪认错。周敏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一次次的妥协、可是三天前却发生了一件让周敏忍无可忍的腌臢事! 第94章 任你王家搓磨的孤魂野鬼 这日,王衡早早的回来了,还陪着两个儿子玩了一会儿。已经十二岁的长子王谦逸其实已经隐隐的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碍于孝道还是恭恭敬敬地面对着王衡。 吃晚饭的时候,王衡看着冷若冰霜的周敏心里就觉得一阵不舒服。自打知道自己在外面找小倌儿,妻子就再也不肯让他踏进房门半步。看着默默吃饭的两个儿子,王衡不由得一阵心烦。 “你们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回去吧。”王衡见王谦逸刚吃完碗里的饭,就开口问道。 王谦逸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碗饭哪里吃饱,但是父亲这样说,也就顺势起身道:“儿子吃饱了,还请父亲、母亲慢用!”说完一拉弟弟王谦遇走了,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母亲。 “说吧,有什么事?”周敏见两个儿子都走了,就放下筷子看着王衡冷冷地问道。 “呵呵,”王衡喝了一口酒,看着周敏邪魅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为了你安国公府的脸面又不得不在我王家委曲求全。要不,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一封休书如何?” “什么事?”周敏看了王衡一眼,淡淡地问道。当初还觉得这人相貌俊朗,可是这些年因为贪恋酒色,已经变得周敏都快不认识了,果然应了那句话:相由心生! “我把俊哥儿带回来了,今晚,你们一起服侍我,只要我满意,明日我就给你写休书!”王衡凑近周敏的耳边,眯着眼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低声说道。 别说是周敏,就是周敏身后的紫苏都惊的张大了嘴,姑爷实在是太恶心人了,这是把她家姑娘当成什么人了? “王衡,你再说一遍?”周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道。 “没听清吗?”王衡又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问道:“我说你今晚和俊哥儿一起伺候我,只要爷舒坦了、美了,就顺你的心。再说了,你这夜夜守空房,不想爷吗?”王衡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周敏的脸。 “啪!”周敏抬手就给了王衡一个耳光,王衡被打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看着暴怒而起的王衡,紫苏几步上前挡在周敏的身前。 王衡被周敏主仆眼里的凶狠吓得没敢上前,捂着脸阴恻地看了周敏好一会儿甩袖子就走了。 王衡走后,周敏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紫苏看着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悲哀气息的周敏,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小姐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这王家也是老太爷和太夫人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家,谁知会碰上这样的腌臢人家啊! 晚上,本应该是紫苏守夜,可是周敏看她哭的眼睛通红就让她回自己的屋子里去睡。作为周敏身边的一等丫鬟,紫苏是有自己的房间的。本不愿一个人去睡的紫苏,架不住周敏的劝说,就一个人回了房间。 紫苏躺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睡不着,越睡不着越闹心,想了想穿好衣服去小厨房取了点水果,路过正房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有动静。紫苏顿觉不好,难道是小姐想不开寻了短见? 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插死了,想也没想的紫苏抬脚就把房门踹开了。谁知道房门被踹开紫苏却看到了一幕让她恨不得拿刀砍人的一幕,王衡和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竟然同时躺在周敏的床上,而周敏躺在那一动不动! 紫苏从多宝阁上抄起一个花瓶就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大骂:“畜生!畜生!” 王衡和那个俊美的少年当即从床上下来,奔着紫苏就冲了过来。紫苏一个女孩子哪里敌得过两个大男人,反抗对打的过程中摔倒在地上,被碎瓷片扎的浑身是血。 主屋里的打斗声慢慢的惊醒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因着都是周敏带过来的陪嫁,自然向着自家小姐。王衡和那个少年很快就被打了出去。 紫苏顾不上处理身上的伤口,就赶紧去看一直昏迷不醒的周敏。还是管事尚妈妈有经验,端起桌子上的凉茶泼在了周敏的脸上,周敏在慢慢转醒过来。 醒过来的周敏看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待问清缘由后,周敏几度昏厥过去。她没有想到王衡再混蛋会混蛋到这个地步,竟然让自己和那个小倌儿一起······自己不从就给自己下迷药! “小姐,我们回家吧!回去找老太爷、太夫人、找国公爷,他们一定会给你做主的!”紫苏抓着周敏的手臂,眼里全是对王家的恨意! “好!我们回家!”周敏靠在尚妈妈的怀里,眼里全是绝望,对王衡她早就死了心,可是这院子里闹成这样,王家竟然连一个出面的人都没有!这样的人家,只能让她死心! “尚妈妈,我们回家!”紫苏看着尚妈妈大声对喊了出来,声音里全是委屈、全是小姐这么多年的不值得! “好,我们回家!”尚妈妈说完就往外走,找到自家男人尚大有,让他准备马车。 谁知大家扶着穿戴好的周敏,刚走到院子门就被拦了下来,“哟!三弟妹,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呀?”王家大奶奶带着人匆匆忙忙地把一行人拦在院子门口,满脸堆笑地问道。然后看着身后的下人说道:“还不把三奶奶扶回院子去!”又转向周敏一脸心疼地道:“瞧这脸色难看的,赶紧回去歇歇吧!” “多谢大奶奶的关心了,我们小姐要回娘家!”尚妈妈冷着脸说道。 “尚妈妈莫不是年纪大了竟说胡话,回娘家哪有半夜回去的,也不怕人笑话!”大奶奶瞪了尚妈妈一眼,厉声说道。然后伸手就要去扶周敏。 “让开!”周敏侧过身子躲开了王大奶奶的手,冷声说道。 “三弟妹可不要不识好歹,我是好心留你,就这么回了娘家,三奶奶可如何回答娘家人的问话呢?”大奶奶冷笑着问道,见周敏脸上一阵犹豫,就又立马笑着说道:“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我让你大哥明天狠狠地捶三弟一顿给你出气,小夫妻吵架半夜跑回娘家那是低门小户人家做的事,咱们这有头有脸的人间可做不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来!” 王大奶奶的话里讽刺、威胁、鄙夷全都有,看着周敏苍白如纸的面色,笑的一脸和善,扶着周敏的胳膊就往院子里走。 周敏被王大奶奶拽着往里走了两步,就硬生生地站住了,看着王大奶奶冷声道:“丢人也好、现眼也罢,我周敏不是人你王家搓磨的孤魂野鬼!”说完甩开王大奶奶就往外走! 第95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来人,给我拦住他们!”王大奶奶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周敏走出王家!否则若是安国公府知道了周敏在王家受的这些罪,怕是把王家拆了都不会罢手! 面对着王家一众下人,周敏回头看向王大奶奶问道:“你真的要与我撕破脸皮吗?” “周氏,在你准备离开王家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撕破脸皮了。”王大奶奶冷冷地说道。看着几乎摇摇欲坠的周敏,王大奶奶冷笑了一下说道:“既然这委屈都已经受了这么些年了,那为什么不再忍忍呢?人生不过几十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周敏知道了,王家这是宁要她死在这大院子里,也不会放她回京都、回安国公府的!因为他们害怕安国公府、更是承受不了安国公府的雷霆之怒! “让开!”就在周敏绝望的时候,就听见人群外面一声暴喝,声音稚嫩但是却让所有的人心里一震! 人群听到暴喝声纷纷往两边然开,闪开的人墙中间,十二岁的王谦逸手里拿着匕首顶在王大夫人的脖子上,他的身后是小他两岁的弟弟王谦遇,手里拿着一把宝剑,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他们的身后还有两个同样拿剑环顾四周的小厮,那是周敏的陪房尚大有的两个儿子文宝、文墨! “你们两个逆子,竟然敢以祖母为人质,这是要造反吗?”王大奶奶看见婆婆被两个侄子作为人质威胁到这里,不禁高声骂道! 而他们的身后,是王家的大爷、二爷还有一众下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兄弟二人和他们手里自己的母亲。 王大夫人看见周敏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自打娶了这个扫把星,自己家是一天也没有消停过! “贱人,看看你养的混账羔子!”王大夫人心里骂着周敏哪里过瘾,所以直接就开口骂人,要不是脖子上有把刀,她现在一定扑过去把周敏撕了! 王谦逸听见王大夫人骂自己的母亲,手里的匕首就忍不住用了用力,王大夫人的脖子当即就见了血,吓得诶呦一声却再也不敢骂人了。 “你们怎么来了?”周敏看着儿子忍不住又掉了眼泪,两个儿子异常懂事,一点都没有侄子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这何尝不是她这个做母亲无能的表现! “娘,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王谦逸看着自己的娘大声说道,他小不代表他不懂事,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兄弟早就了解了。今天母亲的院子闹成这样,祖母不但不管,还要大伯母一定拦下娘,无论生死! 当时正准备去找祖母做主的他们听到祖母和大伯母的对话当即就愣住了,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看,王谦遇当即大声哭着奔向王大夫人。虽然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可是她还是心疼孙子的。当即拦着王谦逸、王谦遇要他们别怕,谁知转眼之间自己的两个孙子就把向她求救变成了对她的挟持! 周敏看着看着儿子坚毅的眼神,心里大定。尚大有过去拉着王大夫人、护着王谦逸等人就往外走!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无法挽回了,周敏等人当即跟在后面,就在大家已经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王家大老爷竟然带着十几个护院赶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王大老爷狠下心道:“谁要是敢迈出王家一步就给我往死里打!”王大老爷在赌,他在赌小儿媳周敏没有自己心狠、他在赌自己能舍得妻子的性命不顾,周敏却舍不得两个儿子的命! 周敏看着儿子、看着周围自己的陪嫁不禁一阵阵心疼,她确实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么多人陪她一起送命!就在周敏要开口回去的时候,尚妈妈趴在周敏的耳朵边上悄声说了几句话。 周敏一惊,赶紧看向尚妈妈,见她冲自己点头不觉得心中一暖,然后对尚大有说道:“带着大夫人回院子,要是有人敢拦着,就一命抵一命!” 整个王家大院都闹哄哄的,谁也不知道一道满身是伤而又消瘦的身影在王大奶奶来的时候就悄悄地退了出去,找到自己的未婚夫婿从后院不起眼的角门里悄声出去了。 听完苏氏的讲述,江洛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王家这是以为周家没人了吗?”说完后看着苏氏和太夫人说道:“祖母、母亲,我们先回去,让紫苏好好养伤!” 半个时辰后,安国公府世子周时晏、二房长子周时旭带着二十名安国公府的下人前往巨鹿王家,他们身后是一百名燕王府的黑甲军! 燕王府黑甲军出京,还出动了一百名黑甲军,要知道整个燕王府也不过是才二百名黑甲军而已!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一时间安国公府和燕王府门前多了不少各世家打探消息的下人。 安国公府和燕王府的消息哪里是他们能打探出来的,可越是打探不出来、人们就越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想了想就派人去找江洛浔。得到回复后,皇上气的在御书房里摔了一个茶杯,这王家简直太不像话! 就在此时京都里又爆出一个丑闻,武乡侯嫡次子蒋劲扬当街强抢民女。谁知那女子烈性,竟然一头碰死在了朱雀大街的石柱上! 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要只是死个民女,赔些银子也就了事了,可是却死在了朱雀大街的石柱上!要知道朱雀大街这二十八根石柱可是开朝圣祖爷立的,这二十八根石柱代表着开朝二十八名将! 没有这二十八人就没有大周,所以圣祖爷当年下过圣旨,凡是经过此处着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以示大周后世子孙对这开国二十八名将的敬仰! 这蒋劲扬这两天刚刚因为挂空职赔了六万多两银子,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武乡侯府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皇上黑着脸看着跪在大殿上的武乡侯蒋盛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承认错误,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冷冷地看着! 武乡侯哭了快小半个时辰了,实在是哭不出来的,最后只好在皇上冷冷的目光中止了声。 “武乡侯蒋盛文教子无方、当街强抢民女致死、冒犯圣祖罪不容诛,押入大理寺秋后问斩!”皇上的圣旨让武乡侯当即傻愣在了那里,秋后问斩、这还有几天可就要入秋了呀! “皇上,我儿子不过就是调戏了一个民女,就算有错也不至于斩首啊!要说冒犯了圣祖爷也是那民女啊,是她自己碰死在石柱上的。我儿子当时还拦着了呢!”武乡侯这回是真的哭了起来,长子自幼就是个病秧子,剩下的都是庶子,要是次子死了,他可怎么办呀! “哦?依着武乡侯的意思是,若那女子不出门你儿子就不会对她当街强抢了,所以你儿子这是受了那女子的无妄之灾了?”一道声音从临光殿门口传了进来,武乡侯刚想要点头答是,可是一回头见来人是江洛浔,就把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专转头看着皇上继续哀求道:“皇上,打板子也好、充军发配也好,留下吾儿一命吧!毕竟他本意并非如此,只是那女子太过狠绝了!”颤抖的哭音确实可以让闻者伤心,可是江洛浔却只听出了一股子对人命的践踏感! 第96章 打王鞭开鞭见血 “武乡侯这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本事可是真的不小!本王原本还纳闷,蒋劲扬何以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当街强抢民女?原来是因为他身后有武乡侯这样一个不分是非对错的爹!子不教父之过,看来这事最大的根源在武乡侯的身上!”江洛浔冷声说道。 “燕王,我也曾与你父亲同殿为官,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可与我如此说话?”武乡侯梗着脖子质问道,这个燕王就是个混不吝,而且这是自家确实没有理,那他就不讲理而是讲礼! 礼法如何会压制得住江洛浔,看着武乡侯江洛浔不屑道:“如果我父王在天有灵,一定会为曾与你同殿称臣而感到耻辱!” “你!燕王你虽然爵位高于我,但是如此放肆简直是竖子不可教也!”武乡侯气的脸色通红,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被个小辈还是女子如此斥责,简直是奇耻大辱! “本王自有皇上、皇后娘娘教导,就不劳武乡侯费心了。”江洛浔看着武乡侯轻蔑的一笑,本王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的,你敢说哪个? 武乡侯梗着脖子好半晌却不敢再多说,这个混世魔王还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的,他敢说皇上和皇后娘娘错吗?他不敢!只好憋着! 见武乡侯不说话了,江洛浔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臣最近查办官员挂空职一事,发现这些挂空职的官员都是世家子弟,而这些世家子弟大多数良秀不一。平日里不学无术、花天酒地、欺男霸女,实在是不堪重用! 若我大周的官员都是从这样的人里选拔出来的,他们如何能够为皇上分忧、替百姓着想、延我大周万代基业?” “嗯,”皇上点了点头问道:“依燕王之意该如何呢?”皇上的心砰砰地跳了两下,这丫头憋了这么些日子这是要真的开始了吗? 楚烈和楚煦虽然一动未动可是却也紧张的握了握拳,江洛浔这些日子只要有时间就和他们聚在一起商议这事,他们虽然也觉得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是这事肯定会遭到所有世家的反对、而且是极力反对! 看着皇上江洛浔郑重道:“皇上,臣觉得选官的重点在于‘选’字上。” 皇上点了点头一副很是赞同的样子。 “既然重点是选,那就应该一视同仁,整个大周所有的有识之士都可以参选!”江洛浔朗声说道。她的这句话虽然不长,却好似一碗凉水泼进了一锅沸腾的热油当中,临光殿上的百官当即就炸了锅。 “燕王,全国选官如何选?”御史大夫刘士唯不解的问道。 “设立科举考试,以成绩优异者为选官对象!”江洛浔回答道。 “科举考试?”刘士唯不解的问道,“怎么考?都谁可以参加考试?” “大周所有的有识之士都可以参考!”江洛浔回答道。 “简直就是胡闹!不说这有识之士如何定义,单说考试,如何考?大周幅员辽阔,难不成要把这些人都集中到京都来吗?要是有人觉得不公平闹事,燕王就不怕引起民乱?”刘士唯大声斥责道。 “就是,让所有的人都参选,那是不是贫民百姓也可以参选,那把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放在何地?难道要我们与那些贫民平起平坐吗?”一个礼部的官员出声质问道。 “敢问燕王,您此举欲意何为?是要颠覆我大周自立朝以来的百年基业吗?圣祖爷曾说过,大周与世家同为一体、不可分割!燕王这是要不尊圣祖爷的遗训吗?”文昌侯站在那里义正严辞地指责着,他与燕王、与安国公府早就撕破了脸,不差这一次了。 看着对自己群起而攻之地百官,江洛浔是一点也不意外。这一幕她早就想到了,而且她也早就在等着这一日了。 “看来各位是不赞同我的提议了!”江洛浔朗声说道:“可是本王却认为科举选官势在必行!这么多反对者难不成是认为自家的利益高于我大周的国本吗?” “燕王,是你要颠覆过本吧?”文昌侯怒气冲冲地问道。 “文昌侯,你去六部看看,那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官员都是出自哪个家族的?那些视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官员可有一个不是世家子弟?你们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压制皇权、把持朝政、控制军队!你们想做什么?是想造反吗?还是认为哪怕是大周颠覆了,你们还可以在下一个朝代里继续你们世家的荣耀?”江洛浔问一句上前一步,她每上前一步文昌侯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你!你!你想做什么?”文昌侯色厉内荏的结结巴巴地问道。 “哼!”江洛浔冷哼了一声,转回身看向皇上,朗声道:“皇上,科举考试选拔官员势在必行,否则大周早晚有一天会被世族给拖累致死!” “江洛浔,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们这些朝臣哪个不是出身士族?哪个不是一心为了大周着想?”刘士唯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冲着江洛浔大声质问道。 “啪!”江洛浔一甩右手,缠在她胳膊上的打王鞭从江洛浔宽大的袖口中甩了出来,在空中转了一圈,直接落在地上。坚硬无比的金砖直接被江洛浔抽出了一道裂缝,吓得刘士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你想打我不成?”刘士唯结结巴巴地问道。 “上打无道昏君、下打奸臣误国!刘士唯你要是再敢反对,本王的打王鞭就拿你开鞭!”江洛浔的声音冷的可以冻死人,浑身上下充斥着嗜血的气息,吓得刘士唯真的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再敢说一句,那打王鞭会真的落在他身上!堪比花岗岩的金砖都被抽裂了,他的这把老骨头哪里架得住那一鞭子! “江洛浔,你少拿打王鞭吓唬人,你这是不把士族放在眼里、不把百官放在眼里!你······”文昌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江洛浔的鞭子就已经抽了过去。 “啊!”文昌侯一声惨叫,左半边身子从头到脸到身上立马出现一道血线,不等文昌侯的惨叫声落地,江洛浔一反手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抽中右边! 第97章 科举选官 文昌侯当即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江洛浔看着一个个脸色骤变的百官冷声问道:“还有反对的吗?” 整个临光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既然没人反对,那就依燕王所奏,科举选官!”皇上看着这些色厉内荏的文武百官心中一阵哀戚,幸亏这丫头是站在他这里的,要是站在他的对立面,就这些臣子能护住他的这个帝王吗?看来是真的要选官了,要选没有根基、底层起步的官员了!要选以他这个皇上为重地方官员了! 皇上的圣旨一下,底下的众人当即跪在地上,既不领旨也不反对!不但江洛浔明白,就是皇上也明白,这些人是在做无声的反对! “父皇,儿臣这里有奏折一份,是儿臣等和燕王几经商议后定下的,请父皇过目!”一直没有作声的楚烈站出来说道,并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折。张九良赶紧过去接过奏折,转回身恭恭敬敬地呈给皇上。 皇上打开奏折,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满意!“嗯,你们所想的确实很周全,张九良,把这份奏折读给他们听!” “是!”张九连答应一声,接过奏折就宣读了起来。 “臣楚烈、楚煦、楚然、江洛浔谨奏:大周建朝百年、世家与皇族楚氏不可分割。历代君王选官皆属士族子弟、百年皆如此!然历经百年、士族子弟多有不思进取者、在其位不谋其政、误国误民、至吾大周官员多有懈怠!然臣等叩请在大周国境内实行科举考试、以选取合适之才为我大周效力、为我皇尽忠! 凡大周之百姓、无作奸犯科者、无卖身为奴者、无叛国投敌者、身无热孝者、无明令不得参加考试者,皆可参加科举考试! 科举考试可分为四级,设院试为第一级考试,通过者则称生员、方可参加第二季考试即乡试,乡试以各州为考试地点。通过者为举人,方可入京都参加第三级考试即会试。会试通过者称为贡士,贡士可入金殿参加第四级考试即殿试,由陛下亲自主持考试,凡通过者为进士,即天子门生! 凡进士者以成绩高低分封、设考核制度、按政绩优异晋升提拔! 各县、州人才辈出为地方官之政绩、反之则为地方官员之懈怠、渎职、必将严惩之! 试之以事 观其效焉!且《诗经》有云:金有黄兮莫之命焉、人有横兮道不忘!臣等相信:真正大才者何惧科考! 臣等之建议,为我大周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叩请皇上恩准!”张九良读完后,手心里都是汗了,太子爷和燕王他们的这封奏折可是真的要把所有世家的利益全部推翻了呀!这是要所有世家子弟和平民百姓公平竞争啊,这还不得翻天呀? 不说皇上和文武百官,就是安国公的心也不由得跳了跳,自己这个儿媳妇是真的敢说敢做呀! 看着面面相觑的百官,皇上大手一挥:“退朝!”然后又说道:“宋丞相留下!”转身就回了御书房,宋文蕴只觉得嘴里一阵阵发苦,可是却也不得不起身跟着皇上前往御书房。 江洛浔转身就往宫外走,府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呢。安国公愣了一下,这孩子怎么都不等自己?有她在最起码想要拉着自己说话的就会少很多! 江洛浔刚走到临光殿门口,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黑着脸站在那。江洛浔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只好上前一步道:“陶侯爷好,我今日有事要早点回府,改日再聊!” 谁知震远侯陶西岳横挪了一步挡住江洛浔的去路,冷声道:“燕王这是心虚?” 江洛浔当即冷了脸,“本王以为震远侯是个深明大义的,谁知道竟也是个鼠目寸光的!” 陶西岳被江洛浔一句话气的差点暴起,这人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人? “燕王,你那两只鹰连着七日到我府上采食,我那一池子锦鲤都被它们两个快给吃没了!抓也抓不着、打也打不到,我找你这个主人算账,还是鼠目寸光了?”陶西岳气的脸更黑了,看着江洛浔怒声质问。 “呃~”江洛浔已经有些日子没回燕王府了,二黑、三黑的事她还真不了解。再说了,这人今日堵着自己还能怪自己误会他吗? “我一会就派人去找常五叔,让他一定看好那两个扁毛畜生!”江洛浔脑子打了一下结赶紧换上笑脸说道。 “我的锦鲤呢?”陶西岳心疼啊,那一池子锦鲤是他花大价钱陶腾回来的,养了四五年了,不过十来日的光景几乎全成了那两只鹰的盘中餐! 江洛浔张了张嘴,脚后跟想也知道这震远侯口中的锦鲤定不是凡物,可是二黑、三黑再聪明也是畜生,它们哪懂什么贵重不贵重,好吃就行! “我记得燕王府的花园子里也有一池子锦鲤,陶侯爷尽管去捞!”江洛浔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那池子锦鲤是马三叔的宝贝,她就这么送给了震远侯,马三叔不得跟她拼命啊! “哼!”震远侯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就走了,一边走一边气哼哼地说:“要是赶不上我的,咱们没完!” 原本以为陶西岳跟江洛浔吵起来的百官无不失望极了,还真的以为这二人会斗起来呢!唉! 江洛浔出宫刚要上马车就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大胡子叔叔、五叔,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不欢迎我们?”大胡子看见江洛浔先是一笑,然后脸一板不高兴地问道。 “怎么会?”江洛浔夸张地说道:“看见你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知道你最近惹了不少事,怕你出亏,我和你几个叔叔商量了,我们每日带着一百黑甲军护送你。”常五叔也是一脸的笑,这丫头好几天没去看他们了,人看上去还算精神,气色也可以! “好啊!”什么护送不护送的,要不是几位叔叔嫌安国公府人多闹腾,她早把他们接过去了!安国公府里毕竟不是只有她和周时晏两个人,就算没人敢对五位叔叔不敬,可也不如燕王府自在。而且燕王府离安国公府也近,她要是想回去,不到两刻钟的时辰就回去了。所以,也就随了几位叔叔的意,爱在哪住就在哪住! 看见常五叔江洛浔又想起了震远侯的事,就随口问道:“五叔,二黑三黑最近怎么了?怎么专盯上震远侯府的锦鲤了?” 常五叔一脸古怪地看了看江洛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经理下好奇不已! 第98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五叔,发生什么事了?”江洛浔看常五叔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你三叔养的锦鲤自己蹦上来一条,我寻思着死也死了,随手就喂了二黑和三黑,谁知道这两个吃的得和了,就开始四处琢磨锦鲤吃了!”大胡子挠了挠头,笑着回答道。 江洛浔皱着眉看了大胡子一会儿,不禁问答:“自己蹦上来的?还真的死了吗?” “嘿嘿!”大胡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驾”了一声就催马往前面去了。 常五叔在一旁看的憋不住笑,摇了摇头跟在马车的旁边。江洛浔坐在马车里想了一会儿也就放开手了,几位叔叔闲的没事相互逗闷子她哪管得了,就是震远侯那里受了无妄之灾。 到了安国公府,得知周时晏他们还没有回来江洛浔不由得有些担心,这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巨鹿王家。 周时旭冷着脸看着王大老爷,忍着怒意问道:“敢问王大老爷我不能接姑母回娘家省亲?” “家中事多、三奶奶要留下帮忙料理家务。何况不年不节的,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说不过去!”王大老爷一脸和善的说道。 “要是我们一定接姑母回娘家呢!”自打进了王家就很少说话的周时晏开口问道。 “周世子这是要做什么?你姑母是我王家的媳妇,我这个做公爹的还不能做儿媳妇的主吗?”王大老爷瞪着周时晏质问道。 “你还真做不了!”周时晏起身,要不是大堂兄要他搂着点脾气,估计他们现在都已经回国公府了。 “你想做什么?”王大老爷见周时晏起身往外走,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小跑着一边追着问。 周时晏出了堂屋,四下看了一眼直接拎过往人群后面躲的王家大爷冷声问道:“你们三奶奶的院子在哪边?”他还是姑母出嫁那日来过王家的,十多年过去了真的记不得姑母的院子在哪处。 “我、我、”王家大爷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周时晏抬手就捏上了王家大爷的脖子,稍稍一用力王家大爷就直翻白眼。 “你要做什么?想杀人不成?”王大老爷看长子被捏的直翻白眼就冲了过去,抓着周时晏的胳膊想扯开他捏着自己儿子的手。 周时晏看也没看王大老爷,只是微微用力怂了一下胳膊,王大老爷就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被他身后的管家一把扶住,非摔了不可。 “来人!把这个杀人的给我拿下!”王大老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家突然来接人, 是得到了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这几天三儿媳的院子被围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没能飞出去,周家怎么知道的?还是只是碰巧了单纯的想要接三儿媳回去,但无论哪种原因,周敏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王家! 早得了吩咐的王家护院们朝着周时晏一拥而上,对王大老爷周时晏还能手下留情,可是对这些护院家丁周时晏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掐着王家大爷脖子的手都不用松开,抬脚就踹飞了冲在最前面的护院,那护院直接摔在了墙根下,嘴里吐出一口血就一动也不动了。 剩下的护院被周时晏这一脚就给震住了,周世子这么厉害他们打得过吗? 看王家大爷真的快不行了,周时晏松了松手指。已经快断气的王家大爷突然能呼吸了,就好像是缺氧的鱼似的,不停的大口喘着气,紧接着就是一阵干呕。 “我不想再问第三遍姑母的院子在哪,而且你也没机会听到第三遍!”周时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机,看着王家大爷一阵心惊胆寒。 “我说、我说,三弟妹的院子在那边。”王家大爷指了指西边的方向,他不敢不说呀,刚刚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而且他一点不怀疑眼前这位周世子是真的敢杀他! “带路!”周时晏吐出两个字后一推王家大爷,王家大爷踉跄了两步赶紧稳着身子在前面点头哈腰的带路。 绕过整个花园子,才到了王家三房的院子。跟其他地方一比,这里明显略偏僻。周时晏不禁皱了皱眉,虽然记得不太清楚,可是印象里姑母成亲时的院子不是这个方向。 站在院子前,看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慌慌张张的从院门上往下拆木板、还有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周时晏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 “你们这是把我姑母封死在院子里了吗?”周时旭忍不住怒声问道。 “大哥,这还用问吗?”周时晏看着堂兄冷冷地说道,一指王家大爷:“他们不但把姑母封死在院子里,还准备饿死姑母!”院门都被木板钉死了,食物怎么可能送的进去! “没有、绝对没有!每日都从墙上把吃的喝的送进去,再说了,我母亲还在里面呢,我们不可能饿死我母亲的!”王家大爷赶紧矢口否认,圈禁是有、但是他们还真的不敢弄敢弄死周敏! 周时晏冷哼了一声,走过去对着已经拆了一半的院门一脚就踹了过去,伴随着这铆足了劲的一脚,院门应声而开。大开的院门内,周时晏看到了差点让他落泪的一幕。 一院子二十几人把周敏母子三人护在最中间,有刀剑的拿刀剑、没有的拿棒子、顶门棍、几个仆妇手里拿着菜刀、铲子、没有一个是空着手的,人人对着院门外的他们怒目而视。 “姑母受惊了,侄儿来接姑母回家!”周时晏上前几步,冲着周敏躬身施礼道。 “阿晏、阿旭?你们怎么来了?”人群中的周敏看清来人是自己的两个侄子,激动地问道。这些人自然认得周时晏兄弟二人,当即人人满脸喜色,把周敏母子让出来。 “祖母想念姑母了,让我们兄弟过来接姑母回家!”周时晏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敏,见她没有明显的外伤,心里略略放了心。 周时晏的一句回家却让周敏红了眼圈,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要叫归宁,可是这个侄子一口一个回家,这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她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周敏有家! “我要把逸哥儿和遇哥儿一起带回去!”周敏把两个儿子揽在怀里看着周时晏有些紧张地说道。 “他们是姑母的儿子、祖父祖母的外孙、我的表弟,自然是跟着一块回家的。”周时晏郑重地说道。 “好!“周敏点头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却被周时旭给拦了下来,周敏的心咯噔一下,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姑母别着急,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再走。虽然咱们国公府不差这些东西,可是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周时旭看了一眼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人,朗声说道。 “姑娘的嫁妆单子在我这呢。”尚妈妈拍了拍胸口大声说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尚妈妈是吧?嫁妆单子在就好,我和三弟去找王大老爷。”周时旭把尚妈妈的话头止住了,要是王衡给败的,那就要不回来了,王家敢如此对待他们的姑母,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尚妈妈点点头,世子和大少爷来了他们就放心了,有娘家人撑腰,他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尚妈妈把周敏的嫁妆单子从怀里拿出来,厚厚的一摞,周时旭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后递给周时晏,“三弟,这事还得你去!” 第九十九张 前门堵了太多的人? “我这把刀可还好用?”周时晏翻了大堂兄一眼,接过嫁妆单子就往外走。周时旭笑着说道:“我在这等着你。”回过头看见有些惊魂不定的姑母就笑着解释道:“三弟在战场上滚过,身上带着杀气。他一瞪眼我都惧上三分,别说王家那群软蛋怂包了!” “大表哥说脏话骂人!”王谦遇看着周时旭小声跟自家哥哥嘀咕道。 “遇哥儿还记得我这个大表哥哈!”周时旭说着就一把把王谦遇架着胳膊抱了起来,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已经十岁的王谦遇很久都没有人这么抱过他了,吓得张大了嘴死死地搂着周时旭的脖子,一脸的又惊又喜! 把王谦遇放到地上周时旭拍了拍他的脑袋,看着那些围在四周的陪嫁道:“不去收拾收拾东西吗?” “欸!这就去!”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各自的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周时旭让小厮搬了几把椅子,就和周敏母子三人坐在院子中间等周时晏。 看了看四周,周时旭问道:“不是说王大夫人也在这吗。” “绑那间屋子里了。”周敏看了看西厢房道。 周时旭看了一眼静悄悄的西厢房笑出八颗大白牙,想也知道肯定是堵着嘴呢,要不哪里会这么消停。 足足将近两个时辰,太阳都快落山了周时晏才一脸烦躁的回来了。进了院子一瞪周时旭,周时旭赶紧起身给他让座。 周时晏顺手抓起茶壶对着嘴就是一顿灌,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茶水道:“这王家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好说歹说才把嫁妆要回来了。有很多对不上的账的,他们就给折了银子,姑母你看看,还缺什么不?” 周时晏把一大摞银票和王家大老爷替王衡签字画押的休书一股脑儿滴递给了周敏。 周敏看了看那纸薄薄的休书,不禁双眼再次被泪水模糊了,十二年的婚姻最后只换来了这一纸休书! “休书?三弟,你怎么要来了一纸休书?”周时旭看见休书两个字就急了,大声质问道。 “不是休书还能是什么?判词?我们还能把王衡那混、把王衡充军发配了不成?”本想骂王衡混账羔子道周时晏想到两个表弟还在,就把已经骂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和离书啊!我周家的女儿怎么能被休?”周时旭高声怒道。 周时晏指了指休书,看着周时旭问道:“识字吗?要是识字就好好看看!” 周时旭一愣,自己虽然不敢说才高八斗,但是怎么会不识字。拿起休书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后忍不住张大嘴看着周时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敏见周时旭如此模样也把休书接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然后忍不住低声啜泣。 休书:因王家嫡三子王衡品行不端、豢养男宠、私德不修、顾周家嫡长女周敏立此休夫书为证!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婚后所生二子由周敏抚养。王家归还周氏女全部嫁妆,另补贴白银万两作为谦谦遇二子至弱冠之年生活所需费用! 周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家怎么会立下这样的休夫书一封,这不是意味着要昭告天下人,他王家教子无方吗!王大老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这么大的把柄交给他们? 周时晏见姑母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笑着说道:“姑母,在绝对的权势面前,王家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周时晏没说出口的是,在王家大大小小几十口子主子面前,一百浑身杀气腾腾的黑甲军齐刷刷地拔出战刀,那场面不知让多少王家人当场就尿了裤子。 王家大老爷哆哆嗦嗦地替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三儿子签下休夫书,又派人撬开王大夫人的私库,按照周敏嫁妆单子上的陪嫁一分不少地折价赔偿了。 看着拿着银票、休书扬长而去地周时晏,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回往京都的马车上,周敏翻看着那些银票,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家当年三十万两银子的陪嫁,并非都是银票。有首饰、布料、田地、庄子、铺子、家具等等,铺子都是京都的,由安国公府派人照料打理,每年只是按时把盈利银子送过来。 周时晏却是实打实的要了王家三十万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万两是给逸哥儿、遇哥儿的抚养银子,估计王大夫人此时正在跳着脚的骂娘吧。 周时晏狮子大张嘴,几乎掏空了王大夫人的私库,他想那些多的就算是个姑母这么些年遭的罪的补偿吧! 一路上十分顺利,王谦逸、王谦遇哥两个也早与两个表哥混熟了。周时晏、周时旭一人分了一个,把他们兄弟二人放在身前的马背上,沿路看着景色、有说有笑的往京都赶路。 刚进京都城门口,就看见站在路旁张望的老管家周时晏催了一下马就到了老管家跟前儿,“祖父祖母等着急了?” “世子爷、大爷可回来了,一路辛苦了。”给周时晏和周时旭请完安,老管家赶紧冲着马车行礼:“老小儿给大娘子请安了!” 周敏赶紧撩开车帘,看着老管家笑着说道:“多谢周叔来接我。” “大娘子说哪里话,老太爷、太夫人惦记着您呢!”周管家说完后看了一眼周时晏。周时晏绝对有些不对就问道,“管家有事不妨直说。” “世子,我到这来一是来接大娘子的,而是告诉世子,咱们还是走后门进府吧!”周管家有些为难的回答道。 不说周敏心里一紧,就是周时旭和周时晏心里也不舒服,虽然周敏这次是大归,可是祖父祖母当初也说了,周家的女儿不能任王家随意欺凌!这是怎么了怎么要人从后门进府? 周管家一看几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从后门进府是因为前门堵了太多的人了,后门清净些。” “怎么回事?什么叫前门堵了太多的人?”周时旭一脸疑惑的的问道。 “王爷引来的?”周时晏开口问道。 周管家心里道:“还是世子了解王爷。”可是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是回答道:“世子咱们赶紧回去吧,老太爷、太夫人都等着呢。” 还没到安国公府的正门前,周时晏就看见自家门前围坐了足有上百人,各个绫罗绸缎、衣着光鲜。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人一多半他都认识,这些人各个出身不低、都是世家子弟,跑他家门前坐着干什么来了? 第100章 老太爷立家规 “姑母,我们绕到后门吧?”周时晏下马来到马车旁低声对里面的周敏问道。 周敏也早就从车帘的缝隙里看到安国公门前的一幕了,赶紧答应了一声。坐在马车里,周敏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疑心家里人的,父母能让两个侄子去接自己回来,就一定不会嫌弃她这个大归之女的身份! 进了安国公府,一路上行到松安堂,凡是看到她的下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唤她一声“大娘子”,就好像是未出嫁之前一样。要知道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要被称呼姑太太的,他们如此称呼她这是得了吩咐,要她知道,这个家是欢迎她的! 亲人相见免不了一顿抱头痛哭,最后还是苏氏、邹氏劝着才止了哭声。 见众人不哭了,一直黑着脸的老太爷看着周敏说道:“跪下!” 满屋子的人都是一愣,周敏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老太爷的跟前儿。邹氏见此,赶紧对王谦逸、王谦遇说道:“逸哥儿、遇哥儿你们随三舅母去花厅,三舅母给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王谦逸、我情愿看了看跪在外祖父跟前的母亲,又看了看一路上对自己兄弟二人都很好的两个表哥,不知该不该跟三舅母一起走。 “就让他们留下吧,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了,也该长长见识了。”老太爷的脸色特别难看,看着周敏问道:“周敏我问你,那个混账如此这般可是一日两日了?” “不是。”周敏小声的回答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老太爷继续问道。 “七年前。”周敏的声音更小了,心跳的如击鼓般砰砰作响。 “你家中可有父母兄嫂、侄儿?”老太爷的声音更加冷了。 “有。”周敏几乎是呢喃着回答了这个字,死死地咬着下唇一阵心虚。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说说看,看看对也不对。”老太爷坐直了身子,冷声道:“七年前你就知道了王衡那个混账的事,可是你却一直隐忍着不跟娘家说,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牺牲了你一个,成全了整个安国公府的名声?估计你还想过,自己当年可是十里红妆出嫁、夫家是巨鹿王家的嫡子、年轻英俊,不知羡煞多少贵女。可是不想却落得如此地步,实在是丢人!又或者,你舍不得你生下的两个儿子,怕骨肉分离、不能再相见?” 老太爷说到这里看见周敏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就知道自己说到她心里去了。长叹一声老太爷继续问道:“周敏,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兄子侄会为你出头?会不顾一切把你从那个火坑里救出来?你的儿子,虽然姓王,可是他们身上有一半是我安国公府的血脉,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会把他们要过来养,绝不让你们母子分离? 名声?那是什么?他算个屁!跟我们周家的女儿相比,名声在我们这里一文不名! 自打进屋你的眼睛就一直在寻找,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你想看见的人,是不是心里又不安了? 我告诉你,阿晏、阿旭这次能这么顺利的把你接回来,我安国公府自然是原因之一,可是更大的原因是她派出了一百黑甲军随行护卫!否则,你真的以为那王家会如此轻易的就放了你,还能签下休夫书? 休夫书你可听过?别说是你,就是为父七十岁了,这也是第一次见到! 阿晏他们临行前,洛浔就在这里亲口对着他们兄弟二人说,若事情属实,安国公府就要休夫!要是王家敢不同意,就对着燕王府的战刀说!” 老太爷看着满脸震惊的周敏,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这孩子还是不能养的太精细啊 “也不怪你没有主见,都是你母亲对你太过宠溺的关系啊!你自小娇生惯养、没见过人心险恶,可是,你总是安国公府的女儿啊,竟然懦弱至此,被那王家欺辱了这么多年都不肯跟你的至亲说,周敏,你太让为父失望了!”老太爷看着周敏的眼睛里全是失望。 “父亲?”周敏突然往前跪行了几步,抱着老太爷的腿大哭了起来。是啊,她为什么被王家就给哄骗了呢?他们说会丢人自己就信了、他们说王衡会改自己也信了、他们说这事传出去会让天下人耻笑、他们说会影响两个儿子的将来自己都信了,为什么自己就信他们的而不信父兄?不信父兄会替自己出头?什么丢不丢人、什么狗屁名声!父兄哪里会在意这个,他们只会心疼自己、他们只会心疼自己啊! 老太爷伸出手拍了拍瘦削的女儿,自己唯一的女儿、又是老来女哪里会真的恨啊!王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安国公府是不会轻饶了你的! 老太爷抬头看着松安堂里的儿孙,朗声说道:“周家的儿孙都在这里,我今日就立个规矩:周家无论男女、不主动害人、但也不能任人欺辱!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是我周家的作风,我周家人有仇必报!” 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堂下的几个孙女,语气凝重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我周家的未嫁女,给我记住了,虽然出嫁后孝顺公婆、教养子女、内助之贤为女子之本分,但若遇上不仁不义之家,和离休夫皆可!周家嫁出去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 “谢祖父,孙女谨记!”几个女孩子眼里含泪,她们是真的安心了! “好了,别哭了!你的儿子都看着你呢,你是他们的榜样,若你是个无能的他们又怎么会强大?”老太爷对着趴在自己膝头上还在哭泣的周敏说道。 周敏在邹氏的搀扶下,起身去里间重新洗了脸、抿了头发,出来的时候虽然眼睛依旧红肿,但是精神却好了很多。 “父亲,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周敏还是忍不住好奇,带着两分担忧地问道。 “哼!还不是阿晏媳妇!那就是个惹祸精!她把大周所有世家全都得罪了,自己跑宫里躲清静去了,扔个烂摊子给咱们!你们这几天哪也不要去,等那起子目光短浅的走了再出门!”老太爷满嘴的嫌弃,可是神态却是傲娇的!他孙媳妇就是厉害,敢一个人单挑整个整个大周世家,要是自己这个女儿有人家一分的胆气也不会被欺负成这样!哼! 第101章 《诗》《书》《礼》《易》《春秋》 御书房里,皇上无奈的看着江洛浔道:“安国公府可是都被世家子弟给围了起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江洛浔头也不抬地看着楚煦写的关于科举考试的几点建议。不由得点了点头,大周现在官员短缺,这事确实是不能再拖了。 见江洛浔点头,楚煦担忧地说道:“这考核之人如何确定?若是再碰上那等徇私舞弊的,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江洛浔冲着皇上抬了抬下巴,眼睛里全是笑意:“皇上,您就别卖官司了!” “哼!”皇上把一张纸扔给江洛浔,嘴里念叨着:“你就是那荷花池里的藕!” “什么意思?”楚然问他二哥。 “心眼儿多!”楚煦瞪了三弟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长大啊! 楚烈三兄弟和江洛浔凑在一起看了起来,一手上好的楷书,一看就是丞相宋文蕴的字。《诗》、《书》、《礼》、《易》、《春秋》。 “这是考试的内容?”楚然问道。 “是啊,宋丞相毕竟是文官之首,他的建议还是可取的。”皇上捋了捋胡须,看了一眼江洛浔后回答道。 “他怎么会配合父皇?他让考的这几样合适吗?”楚然对宋文蕴没什么好感,所以对他推荐的这几本书实在是不太放心。 “我觉得还是不错的,这几本书儒家经典着作,而且也是涵盖最广的几本书,几乎把百姓生活、夫妻相处之道、农业、战争、政治、历史、道德、礼仪、制度、道学等等都包含在了里面,确是不错!”这些书楚烈都读过,所以很快就点出了这几本书的好处。 皇上点了点头,宋文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只是太油了、死心也重、不好掌握罢了! “洛浔啊,你是如何打算的啊?”皇上问道,他最想听的还是江洛浔的意见,只有这丫头说的他才觉得心里踏实。 江洛浔想了想回到道:“皇上眼看着就是中秋了,臣认为赶早不赶晚。中秋前就派出邸报,把全国科举考试的事情宣告于世!臣想着要是把全大周所有县府州全部宣传道,最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再给这些准备应考的人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十月初十最初的县试就开考。” 江洛浔说到这里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县试过后十日就是乡试,乡试完毕后估计就该过年了,年后让他们来到京都进行会试、殿试!到时候皇上就是主考官,门生遍天下!” 皇上听到这里不由得高兴起来,想了想不由得问道:“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会不会太仓促了?” “父皇,天下有识之士众多,不会太过仓促的。而且以后我们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一次大考,这样我大周的官员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楚烈激动的说道,他对于官员短缺是最有体会的,在北地的时候他恨不得拿一个人当三个使。 前几日和郁成泽的通信上说到科举选官的事,郁成泽直说这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要是选好了官,一定往北地给他多送几个去,北地现在什么都缺、可最缺的还是人!缺有才华、还能真心为百姓着想的人! “皇上,既然宋丞相好用,就让他能者多劳吧。”江洛浔狡黠地一笑,自打北地大胜回朝,这宋文蕴就一直不肯出头冒尖,估计是怕皇上会秋后算账。这次科举要是皇上肯用他,估计宋文蕴会比任何人都尽心尽力的,江洛浔用手指在那张纸上点了点,几人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告退时一只脚已经迈出御书房门槛的江洛浔把脚又缩了回来,看着皇上可怜巴巴央求着:“皇上,您借我一万御林军吧!” “你想造反不成?”皇上冷声问道。 “皇上,我要是想造反,还能跟您老人家 明着借人啊?”江洛浔不满地嘟起嘴,她现在这么忙都是为了谁呀。 “一千!”皇上挥了挥手,敢跟他借御林军的整个大周也就这一个了! “真小气,五千!”江洛浔站在那跟皇上讨价还价。 “你当朕的御林军是萝卜白菜呢,张口就是一万五千的,就那么几个人,给你两千御林军你要是都摆不平,还不够丢人的!”皇上满嘴的嫌弃,可是还是给加了人,不过一二百的世家子弟,去两千御林军真是丢人! “这不是人多有气势吗,我不是不想给皇上您老人家丢人吗!”江洛浔笑着往外走,临出门还嘟囔了一句“小气!”气的皇上看着张九良说道:“朕就应该把这丫头关在宫里不让她出去,看她还气不气人!” 张九良“扑哧”一声就笑了,“皇上您这法子可不太好,要是把王爷关在宫里,那这宫里可就热闹了!到时候上您这告状的娘娘们可是少不了啊!” 皇上想了想江洛浔的破坏力,摇头笑了笑。而一旁留下帮皇上处理政事的楚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只是跟着笑了笑,能让父皇如此放心宠爱的也只有江洛浔一个了吧! 而此时安国公府大门前可是热闹得很,一二百的世家子弟,静坐在安国公府门前,不时的有各家的小厮随从穿梭其中送水、送点心,还有给打伞的,再加上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还有各家派过来打探消息的,整条街上都已经堵满了人。 更有那精明的小贩,提着装有瓜子、花生、糖果的小篮子,不停的招揽生意。更有甚者,卖大碗茶的也都过来凑热闹,八卦聊久了肯定会口渴吗! 就在大家越聊越有趣、越聊越觉得好奇的时候,街口处传来了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所有的人不禁好奇的看过去,嚯!龙骧虎视、整齐划一、全身银色皮夹、手持长戟的御林军竟然开了过来。 打头的是一匹黑色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个身穿玄色软甲、大红披风的女子。整个京都的百姓没有不认识这一位的,燕王江洛浔!“精神、真精神啊!”有人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落后她半个马身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将军,黑马银甲,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可是京都子民是最会看眼色的,这架势一看就是有热闹瞧了,可是瞧热闹也不能崩自己身上血不是?随着百姓纷纷后退,很快就让开一条宽敞的路。 江洛浔的马也很快就到了府门前,看着那些静坐的世家子弟屁股底下包着绸缎的蒲团、身旁弯腰打伞的随从、还有那来不及吃完的精美点心,江洛浔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你们就是这么静坐的吗?” 第102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洛浔的一句“你们就是这么静坐的吗”让不少的百姓哄笑了起来,他们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些鲜衣子弟为什么来静坐了,可是如此静坐也真的不太好看啊! “燕王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一切,我等不服前来静坐请愿、燕王却避而不见!安国公府也不见任何人出来,我们又累又饿、吃些喝些还不应该吗?”一个人大声质问着江洛浔,满脸的委屈、不甘。他们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本王还以为静坐请愿是要不吃不喝的呢,原来是孤陋寡闻了。”江洛浔的脸上一副好整以暇的神色,看那说话的回答道。 “燕王好歹毒的心啊,断送了我们的前程不算还打算要我们的命吗?”那人义愤填膺的问道。“就是啊!就是啊!燕王好歹毒啊,我们不服!”有带头的就有跟着起哄的,一时间安国公服门前热闹无比、堪比菜市场! “朱将军,把他们给本王围起来!要是有不服的或是反抗的,打到服为止!”江洛浔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面带微笑、现在就已经是冷若冰霜了! 两千训练有素的御林军镇压一二百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根本就是碾压式的行动!不过转瞬间刚才还乱哄哄的场面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看热闹的百姓都把嘴闭的严严实实。因为这些御林军是真打,下手没有丝毫犹豫、没看刚才闹得欢的几个现在都被按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了嘛! 江洛浔见他们都老实了就转向百姓,大声道:“诸位父老在这听了大半日的消息想必有的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有的则是糊里糊涂,这么多的世家子弟为什么跑到这来静坐请愿,那本王现在就给大家解释清楚! 大家想必都知道历来朝廷选官都是在世家子弟中挑选,平民百姓之子哪怕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无用武之地。而吾皇圣明,觉得官员只在世家子弟中选拔,实在是抱残守缺、固步自封! 因此吾皇下旨:在大周开创科举考试、用以选拔官员!不论出身、不论地位、不论家事、只要是清白人家的读书子弟、都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凡是通过者皆可入朝为官!” 江洛浔的话音一落,所有的百姓全都呆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壮着胆子问道:“王爷说的可真?” “明旨不日就会昭告天下,到时候大家到朱雀大街钟楼布告栏处就可以看到了!”江洛浔回答道。 “真的?”还是有人不敢相信地问道,朝廷选官会在百姓中选取?这是真的吗? “当真!”江洛浔郑重地回答道。 “考不过不挨罚?”有那心思多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挨罚!落榜者回去好好读书、下次还可以接着再考!”江洛浔大声解释道。 “会不会收很多的银子?”刚才问话的人继续问道,他担心啊,自家两个儿子都爱读书、要是收很多的银子,他怕是负担不起啊! 江洛浔被问的一愣,这事他们还真的没想过。皱了皱眉头,江洛浔说道:“这位老哥问的问题我们还真的没有想过,不过本王一定会请示皇上的,毕竟参加考试是需要笔墨纸砚的,至于多少,这需要皇上定夺!” “诶哟哟,王爷说的可是真的?之前都没有考虑过,那是不是就是不收银子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那两个儿子,要他们好好读书!”那人激动的差点蹦了起来,撒腿就往家跑,可是没跑几步又停下看着江洛浔问道:“这科举的事是王爷主张的吧,他们是不答应才跑这里闹事啊,对吗?” “没有皇上的支持,本王哪里能做成此事!至于他们本王还不放在眼里。”江洛浔说完后看着那些被收拾的老老实实的世家子弟们,扯着嘴角轻轻一笑。江洛浔不笑还好,这一笑却笑得不少人心惊胆战、惊魂不定! “朱将军,把这些人做好登记,送到西郊大营交给路老将军,让他们好好的锻炼锻炼。就以十日为限吧,毕竟他们当中要是有会读书的,也要回家准备应试的!”江洛浔扫了一眼这些敢怒不敢言的世家子弟,几乎整个京都所有世家里都有参与了进来,把他们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捏在手里相必他们就算是再想反对也要掂量掂量吧! 十日的时间足够了,皇上的圣旨早就从京都发往全国各地了! 五日后,朱雀大街钟楼布告栏上就张贴上了布告。几乎整个京都的百姓都挤往朱雀大街钟楼去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整个朱雀大街水泄不通!有替自己看的、有替家人看的、还有就单纯是去凑热闹的! 围在外面的一个个抻着脖子、踮着脚往里面看,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总想看见点什么、听见点什么! 醉仙居靠窗的包厢里,江洛浔和周时晏等人一起看着人头攒动的朱雀大街,不禁觉得这些日子的累都值了! 而大街上的人群不时的爆发出阵阵激动的欢呼声,江洛浔等人听在耳里一点也不觉得聒噪,只觉得无比欣慰! “天啊,一共需要四次考试呢!可见是真的公平啊!” “我的天啊,不要任何费用,考试时还给免费的饭食呢!” “知道吗,最后入京都考试,过了会试的,就可以参加殿试,布告上说了,这叫天子门生,皇上亲自考,考好了就给封官啊!” “皇榜上说了,过了县试的就是秀才,秀才可以见官不跪、还能免五十亩地的赋税呢!” “前面的传出话来,说过了乡试的叫举人,每人不但可免易一百五十亩地赋税,每月还能领一两银子的俸禄呢!” “我的天啊,这举人可实在是了不起啊,我这就回家让我那两个儿子读书去!” “哈哈,等你儿子长大了还能有这好事吗?” “没看见皇榜上说了吗,科举考试以后三年一次,我儿子怎么就赶不上了?”刚刚说话的一脸不服气的反驳着。 “你跟我翻什么脸?我儿子这次就可以参加,没准还能成为天子门生呢!”说话的人满脸的骄傲。 “哈哈,先过了县试、乡试再说吧!”一旁的人哈哈大笑。 “皇榜、皇榜、又贴出来一道皇榜!”前面的人大声吆喝着! 地103章 江洛浔的遗憾 “什么消息?又是什么好消息?”后面的人大声的催问着。 前面的消息不停的传到后面。 “这次科举考试的条件和时间出来了!” “家事清白、无作奸犯科的!” “直系亲眷无卖身为奴的!” “必须是体貌端正、没有身体残疾或是缺陷的男子啊!” “热孝其不能参加考试啊!” “品行不端、不孝不悌的不能参加啊!” “十月初十就是县试啊!天啊,这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考试时要在贡院里考,生员不能出贡院啊!” “考试范围是《诗》、《书》、《礼》、《易》、《春秋》哎,我儿子平时就看这些书的!” ······ 楚然看着那些激动的百姓满脸笑意地说道:“真好啊,不枉我熬出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啊!” “洛浔,你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突然就撂了脸子了,难不成周时晏惹你生气了?”楚煦看江洛浔突然变了脸色,一脸疑惑地问道 “惹我媳妇的不是我,是那位呀!”周时晏无奈地指了指天。 楚烈几个也是一阵无语,这几日江洛浔一直泡在御书房磨皇上,要他答应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考试。谁知道一向对江洛浔有求必应的皇上这次是说什么也不答应,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甚至昨天专门派人拦在宫门口,不让江洛浔进宫,因为她实在是太能磨人了!皇上被烦的脑袋疼,就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进不了宫的江洛浔回到安国公府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女子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她还是女子呢,带兵打仗、收复失地,她比男子差了? “洛浔,父皇也是为难,这举办科举考试就已经让父皇与世家子弟站在了对立面,要是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估计被围起来的就不是安国公府、而是父皇的御书房了!”楚烈无奈的替皇上解释道。 “这些话皇上都跟我说过了,你就不用说了。我就是有些遗憾,身为女子,我却不能为女子争取参加科举的权力!而且不让女子参加科举考试,这也证明我大周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江洛浔长叹了一口气,她一个人的肆意不能代表所有女子,她能出入朝堂、可是除她之外的所有女子都只能困在那方方正正的内宅里! 江洛浔突然看了看楚烈眼里闪过一片精光,楚烈被她看的身体一僵,直觉告诉他这小妮子没安好心! “哈哈,大哥,你是任重而道远啊!”旁观者清的楚煦哈哈大笑,父皇可是给大哥留了一个大难题啊,这位拿着打王鞭的燕王,将来有大哥好受的! “少笑话我,”楚烈哪里听不出楚煦话里的意思,瞪着他问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都连着坏了人家郁九姑娘四五桩婚事了,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郁老侯爷眼光不行,我得替姑娘家把把关不是?”楚煦一点也不觉得坏人婚事缺德,反而觉得自己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你与人家郁九姑娘无亲无故,你替人家把的哪门子关?”楚然开口问道。 “郁成泽做过你的伴读,与我就有交情。郁九姑娘是郁成泽的堂妹,我为着友人之妹着想有什么不对吗?”楚煦义正严辞地问道。 “二皇子,你这圈绕的实在是有点远啊!你阻止的了三回、五回,你还能真的一辈子阻止人家姑娘嫁人吗?”周时晏笑着问道,郁成泽与他也算是有交情,他总是要替郁成泽问一问道。 “大哥,你上次不是说让大嫂去我母妃那透过话了吗,我母妃怎么说的?”楚煦也是一阵气闷,这大家女子轻易的不出门,就是出门也是一大堆的丫鬟婆子围着,自己也见不到面。总不能自己半夜去爬忠勤侯府的墙头吧,那样别说是见到人家姑娘家了,自己估计都得被当成登徒子给打出来! 楚烈一听这话就觉得一阵好笑,“你大嫂在贤母妃那明里暗里一顿的暗示明示,可是贤母妃就是不搭茬儿。最后你大嫂无奈,就直说你看上了忠勤侯府的郁九姑娘,谁知道贤母妃说你是个处处留情的,看上谁家的姑娘定是那姑娘倒霉!你后院已经一大堆的莺莺燕燕了,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楚煦一阵气结,不由得脱口问道:“那是我亲娘吗?” 屋子里的人不由得一阵大笑,这话也就贤贵妃娘娘能说的出来。 “要不,你还是去求求母后吧,你的事母后几乎没有不答应的。”楚烈建议道。 “就是因为皇后娘娘没有不答应的,二皇子才不想去求道,他是想那郁九姑娘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周时晏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喂给江洛浔,漫不经心的说道。 “知我者时晏也!”楚煦拍了拍周时晏的肩膀,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样子。 周时晏笑了笑,他和江洛浔就是吃了赐婚的亏,要不他们二人也不会乌眼鸡似的斗了快两年,要是当初他们知道彼此的心意,没准孩子都会跑了。想到孩子,周时晏的眼神儿一暗,但是赶紧调整好情绪,怕江洛浔看出来。 其实江洛浔又不傻,她到底是来月事了还是小产,自己心里哪有不犯怀疑的。再说了自打伤好了,眼前这个人每晚睡觉恨不得把他自己挂在床边上,碰也不敢碰自己,自己哪里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大家都选择瞒着自己,那自己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失子之痛不用挂在嘴边,记在心里就好了!杀父、杀母、杀兄之仇、失子之痛、她会一样一样慢慢的讨回来的! 江洛浔笑着把一块自己最爱吃的牛乳蒸糕塞进周时晏的嘴里,看着眯着眼睛吃的一脸享受的周时晏,江洛浔笑的开心极了。 楚烈几个见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楚然则是捂着腮帮子大喊牙疼!江洛浔白了他一眼,“牙疼找太医去,少在这里聒噪!” 第104章 大厦终将倾覆 整个京都无人不在议论这场科举考试,因为这不但是大周建朝一百多年来的第一次,就是前朝也没有啊!前无古人的壮举让百姓为之兴奋不已! 而最让百姓兴奋的是,这场前无古人的科举考试意味着世家向普通平民百姓让步了、低头了!要知道世家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连皇权有时都要向世家妥协! 如今,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竟然可以和世家子弟公平竞争,这在以往实在是不敢想的事啊!哪怕世家子弟从小读的书多、更有名家指点,可是他们毕竟也有机会了不是吗? 世家这座坚不可摧的房屋,只要能撬下一块砖,他们就不会再是牢不可破的了。能撬下一块砖就能撬下第二块、第三块,世家终究会大厦倾覆的! “当今皇上刚登基时,硬是顶着压力封个女娃娃为燕王,我就知道这位帝王与以往的皇帝不一样!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宋文蕴坐在书房里,跟长子宋晋濨念叨着。 “父亲既然不支持皇上的做法,为什么还要帮着皇上出谋划策?要知道最近可是有不少人家对咱们不满的很啊!”宋晋濨不解地问道。 “以前是世家大于皇权、现在是皇权高于世家,你说我们要向谁低头?”宋文蕴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皇上、世家他总要选一个站队。看似世家势力庞大根深蒂固,可还不是只要皇上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所以啊,站谁的队都不如站在皇上这一边啊! “大郎啊,皇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为父若是再不表忠心,这次科举之后,朝堂之上恐怕就没有为父的立锥之地了!”宋文蕴长叹一声感慨道。 “皇上就算是要选官,那些新上来的哪里会当官,皇上总是要把他们历练一番才会用的。”宋晋濨不甚在意地说道,父亲这是老了,没有心气儿了。 “傻儿子啊,新刀快、老刀滑,新选的官员就算再不好用也比那些出自世家的官员好用吧?”宋文蕴见长子如此短视,不由得一阵的担心,这家迟早是要交到他的手里的,如此没有远见可如何是好? “父亲,皇上这是要打压世家吗?”宋晋濨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皇上对世家的芥蒂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如今才发现吗”宋文蕴斜了儿子一眼问道。 “可是皇上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世家这么多年来对大周朝政的掌控不是假的,皇上怎会轻易的动世家,他不怕引起政乱吗?”宋晋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有燕王给皇上压阵,这大周就是想乱也难啊!”宋文蕴感慨道,“好媳旺三代,燕王这个好媳妇不但旺家还旺国,我宋家没有福气啊!” 宋文蕴一句话说的宋晋濨当即就变了脸色,若是、若是当年娶江洛浔的是他,那今日自己和父亲又怎会坐在书房里长吁短叹! 安国公府。 明日就是中秋,因为要去宫里所以今天全家人就都聚到了一处。就连邹氏也被接了回来,毕竟他是二房的主母,在庄子上一住几个月也算是受到教训了。 回家不过十来日的时间,周敏的气色就好了很多,人也胖了一点点。王谦逸、王谦遇哥俩更是活泼了好多。在外祖家他们两个是这一辈里最小的,表兄、表姐对他们都很照顾。再小的是下一辈里,成日里叔叔、叔叔地喊着,就是他们屁股后面的跟屁虫! 这些在王家是他们从没有感受过的,兄弟姐妹在一起说话,不会阴阳怪气、更不会暗地里使绊子。表兄、表嫂、表姐要是出去带礼物回来,自不会少了他们的。外祖家的人对他们亲是真的亲、不是客客气气、拿他们当客人的亲! 几个未成家的表兄每日早起都会晨起练武,一开始他们就羡慕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可是谁知被大舅舅看见后脸一板:“两个半大小子怎么姑娘似的光看不练,都给我动起来!”被大舅舅亲自指点了一番,他们兄弟二人差点从床上起不来。可是第二天却被大舅舅从被窝里拎出来,继续锻炼。几天过去了,除了全身酸痛外,他们兄弟二人每顿都能多吃两碗饭。 礼部任职的三舅舅说,正在给他们寻摸好的先生。他们的基础不太好,要找耐心十足、且学问扎实的先生教他们。其实外祖家也有先生,只不过进度不一样,三舅舅说若是一起学,他们会很吃力、或根本就跟不上先生的进度,那就是浪费时间了! 邹氏冷眼旁观,不说女儿周婉整个人更加明媚娇俏、就是大儿媳妇刘氏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虽然对自己依旧毕恭毕敬,可是她就是觉得这刘氏跟以前不一样了。更不要说以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丈夫,自打昨日自己回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看过自己!自己不在家他们不但不想念,就是自己回来了,他们也不放在心上开了吗? 邹氏不由得悲从心来,可是这样团圆的日子,她可不敢落泪,要是惹的公婆不高兴,自己怕是会再给送到庄子上去! 看着欢声笑语的一大家子人,邹氏突然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 “王爷嫂嫂,明日进宫我就跟你好不好?”周婉抱着江洛浔的胳膊撒娇。 “我要先去拜见皇上、再去皇后娘娘那,还要与太子等人有事商议,真的不能带着你。”江洛浔实话实说,她真的不能把周婉时刻带在身边。 周婉也不说话撅着嘴故意给江洛浔看,她的这些小心思江洛浔哪有不明白的,可是办不到的事她不能答应啊。突然江洛浔想到一件事,趴在周婉的耳朵边上低语了几句,周婉眼睛一亮,赶紧点头答应。 晚上,邹氏送女儿回去的小路上忍不住问道:“他让你做什么?” “谁?”周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母夜叉!”邹氏伸出手指戳了周婉的额头一下。 “母亲,你怎么能如此说王爷嫂嫂,这也太难听了!”周婉当即不高兴地说道。 “我在庄子上受了那么些苦都是她害的,你反倒是个没良心的是小白眼狼,一口一个王爷嫂嫂地叫着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撇下你去巴结皇上和皇后娘娘?丢人显眼的东西!”邹氏压低了声音,看着周婉恨恨地骂着。 周婉站住脚步,把手臂从邹氏的臂弯里拿出来,看着邹氏的眼神儿慢慢的变冷了。 “看样子母亲还是不明白为何受罚,就是没有王爷嫂嫂,祖父、祖母也不会让我去给人做妾的。周家的女儿都是骄傲的,就是正室嫡妻也不是随意什么人家都许的。” “哈,你是真的不知好歹,你那个姑母是正室嫡妻吧,可怎么样,还不是让巨鹿王家给休了回来!还有脸在那有说有笑呢。要是我羞也给羞死了!”邹氏一脸的不屑,看着周婉好似看着仇人一般,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慈爱! 第105章 要不是打不过,他早暴锤江洛浔这个混帐一顿了! “母亲此言差矣,姑母身为正室嫡妻尚且落得如此下场,若我为人妾室,受了委屈,母亲可有能力把我接回来?”周婉冷静的问道。 “那王家如何与太子相提并论?你若是到了太子府,定会受宠,岂会向你姑母那个没用的似的,被休了回来?”邹氏一脸倨傲地说道。 “姑母是休夫不是被休!”周婉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温度了,她的母亲到现在还做着让她入太子府做妾的想法,这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哈,那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还休夫!你听过有女人休夫的吗?你见着那休夫书了?也就是哄哄你这不懂事的小姑娘罢了!”邹氏说到这里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就凑到周婉跟前儿小声说道:“明日进宫,找个合适的机会,只要和太子有了首尾、你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哎!哎!,周婉!你去哪?你听娘跟你说!”没等话说完就见周婉甩袖子走了,邹氏赶紧跟在后面不停的低声呼唤菏泽,这个长了个榆木疙瘩般脑袋的女儿怎么就不开窍呢? 宫中中秋夜宴,江洛浔就是最忙的那一个了。一大早去给皇上请安、皇后娘娘请安、贤贵妃请安。最后又被楚烈三兄弟拉着商议了半天的科举考试的相关事宜,等到华灯初上、安国公府众人进宫的时候,江洛浔已经累的不行了。 见众人都围着皇后娘娘说话,江洛浔找了一个空隙就溜去了椒房殿偏殿的一间花厅里。江洛浔在椒房殿和在自己家里也没什么区别,自在得很。 抱着茶壶猛灌了半壶茶才觉得解了渴,又连吃了两块糕点才把那股子饥饿感给压住,正打算吃第三块的时候,就听见门边有人说话:“你这又吃又喝的样子那有半点燕王的气势,就是个偷吃的小贼!” 江洛浔头也不回的就顶了回去:“二皇子不是贼,跑这花厅干什么来了?盯我的梢?” “人呢?你把人带哪去了?”楚煦靠在门边双手环胸,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问道。 “二皇子花了多少银子请我给你看着人来着?再说了,就算二皇子出得起银子,我可曾答应了?”江洛浔把第三块糕点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茶咽下去这才转回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楚煦问道。 “我不跟你斗嘴,你答应我要帮忙的。”楚煦看着江洛浔一脸的不高兴。 “楚煦,你是真的喜欢郁九姑娘还只是觉得她美貌,一时新鲜?”江洛浔一脸郑重的问道。 “原本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可后来就渐渐的发现,我对她的思念是不一样的。”楚煦想了想后也是郑重地回答道。 “那你是打算把郁九姑娘明媒正娶做二皇子妃还是收做妾室?”江洛浔又问道。 “如果可以,当然是正室嫡妻!”楚煦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要是不可以呢?”江洛浔继续追问。 楚煦张了张嘴、攥紧了拳头想了想回答道:“我知道为人妾室的不易,若是、若是、那我楚煦就祝福九姑娘能够觅得良人!” 江洛浔愣了愣,问道:“那你那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怎么办?” “那些不过是摆设,我从没有碰过她们。她们将来何去何从自然由我的皇子妃说的算!”二皇子不甚在意的说道。 “真的?”江洛浔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据说是二皇子府后院已经收纳了不下二十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他竟然一个都没碰过?就算他肯、那些女子也肯吗?江洛浔的好奇心非常大,满脸的不相信。 “骗你做甚?而且你觉得我有必要撒这个谎吗?”楚煦不屑道。 江洛浔倒觉得这话里有几分真,身为大周二皇子,她还真的没必要因为喜欢一个姑娘去撒这个谎。江洛浔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在桌子上慢慢地敲击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煦看,眼睛一眨不眨。 楚煦虽然不怕看,可是被江洛浔这么盯着看还是有点不自在。过了好一会儿不耐烦地问道:“看够了没有?我身上又没长花!再说了,要看男人回家去看周时晏!” 江洛浔起身往外走,撞的楚煦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的楚煦就听道已经走出去很远的江洛浔那讨打声音传来:“你还真没我相公长得好看,我得去找他好好看看,洗洗眼睛!” 楚煦气的跳脚,要不是打不过,他早过去暴捶江洛浔这个混账一顿了! 半个时辰后,中秋夜宴开始。 大兴殿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皇上坐在上首,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坐在皇上的左右,剩下的文武百官按照官阶高低分坐在左右两边。 “皇上,今年的大周可谓是双喜临门啊!打败鞑靼、收复失地,我大周终于国土完整了!而且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可为我大周选举有才之士为国效力,老臣在这里恭贺皇上了!”老忠勤侯举杯冲着皇上恭贺道。 “谢谢忠勤侯了,郁成泽在北地很好!朕感谢老侯爷培养出了一个如此出色孙子给朕!”皇上说着也举起酒杯冲着老忠勤侯说道。 老忠勤侯闻听此言,赶紧起身谢恩,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老忠勤侯教导子孙有方,今日可还有其他子孙入宫啊?”皇上高兴地问道,郁成泽现如今把阿巴纳尔城治理的非常好。不但留在阿巴纳尔的鞑靼百姓和迁往阿巴纳尔的大周百姓能够和睦相处,就是整个北地六城如今都与阿巴纳尔有了通商往来,这里面,郁成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皇上谬赞老臣愧领,家中子孙多有顽劣。今日只带了两个进宫,让他们得见天颜、长长见识!”老忠勤侯说完,身后孙子孙女赶紧起身给皇上行叩拜大礼:“臣女郁彤儿、臣子、郁成沐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祝皇上皇后娘娘、福泰安康、永享安乐!” “好,起身吧!”皇上的兴致很高,见郁家小儿长得精神就随口问道:“郁成沐,长得一表人才,老侯爷好福气!” “爹谢皇上夸奖,老臣的这个孙子读过几本书,听说了科举考试高兴的什么似的。每日里在家书不离手,老臣怕他读书读傻了,就带他出来长长见识。”老忠勤侯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能被带进宫里的都是各家子孙里的佼佼者,这郁成沐面似冠玉、目若朗星、身型挺拔、一看就是个上进、懂礼的,而且还带着一身的书卷气,定也是郁家小辈里最有出息的。 而且老忠勤侯说郁成沐读过几本书、那就绝不会是几本书的事,还自打听书科举考试就高兴的什么似的,每日里在家书不离手。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很明白的,忠勤侯府支持皇上、支持科举考试、他家会送最有出息的孙子参加这次科举考试! 这可是大周世家贵族里第一个站出来明确表示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这样忠勤侯府留给皇上的印象就不是错不了、而是好极了! 真是个老狐狸!不少的家主都在心里暗暗骂着,可又各个面带笑意,好像觉得皇上说道实在是有礼、郁家的小儿也实在是个优秀的! 第106章 县试(一) “嗯嗯,不错!郁成沐,好好参加考试,不给你祖父丢人!若是考的好了,朕有赏!”皇上高兴得很,这郁家实在是上道,对于这样的人家,他是不吝赏赐的! “多谢皇上!”郁成沐当即跪在地上朗声道:“学的文武艺、不忘桑梓情!成沐定不负皇上期盼!” “哈哈!好!”皇上高兴的捋须大笑,然后看着郁彤儿眯了眯眼睛问道:“你叫郁彤儿?” “臣女郁彤儿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郁彤儿再次跪下见礼。 “可读过书?”皇上笑着问道。 “臣女幼时曾与六哥哥去过几日私塾。”郁彤儿因为得到过嘱咐,因此回答问题时落落大方、让人很有好感。 “你六哥哥是个不错的,你即与他走得近那定也不错。皇后,你不是说整日里无聊,不如让这郁彤儿进宫陪你几日可好?”皇上的这一番话,不但郁彤儿一愣,就是老忠勤侯也是愣住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相中他家孙女了?可是皇上已经年过五十了,与他孙女实在是不相配呀!再说了,皇上已经多年不再充裕后宫了,难道是真的心疼皇后娘娘、留下孙女给皇后娘娘解闷儿? “皇上,老臣这孙女自幼顽劣,恐会打扰皇后娘娘的清净。”忠勤侯神色不变,可是他现在只觉得嘴里发苦,今日就不该把孙女带进宫里来。 “本宫很喜欢你这孙女,看着可比洛浔乖巧多了,留下她陪本宫几日。”皇后娘娘一锤定音,老忠勤侯自然不敢再反对。 “皇后娘娘好偏向,刚才还夸我懂事,现在又觉得我不如郁九姑娘乖巧,唉!伤心啊!”江洛浔故意垮着脸冲皇后娘娘抱怨。 “那你也留下来,正好和郁彤儿做个伴。有你们在,椒房殿也会热闹的。”皇后娘娘巴不得江洛浔留下,自打回京她就一直在忙、然后又是受伤、伤好了又忙、忙的脚不沾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跟她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皇后娘娘,您把王爷留下,臣怎么办?”周时晏想也没想就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先是一愣,然后抿嘴就笑了,“不得了了,你现在可是块香饽饽了!”皇后娘娘指了指江洛浔,笑的一脸慈爱。 江洛浔难得的红了脸,狠狠的踩了周时晏一脚。笑着对皇后娘娘说道:“臣后日进宫陪皇后娘娘,这两日府中有事实在是脱不开身!” “知道你忙,不用特意来陪本宫。只是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要是瘦了,本宫就把你留下一天五顿饭的让小厨房做给你吃。”皇后娘娘的话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燕王是真的得宠啊! 一旁贤贵妃看着配合默契的帝后二人,不禁莞尔一笑。看来自己的傻儿子是求了人了,只是不知道他求的是皇上还是皇后娘娘呢? 贤贵妃又看了看有些忐忑的郁彤儿,不禁暗自点了点头,那臭小子还算有眼光! 不说郁彤郁彤儿如何忐忑不安,单是回到座位上的老忠勤侯,不知道收了多少人的祝贺! 中秋夜宴过后,天气就一天天转凉了,可是整个京都的百姓却觉得这日子过的热火朝天! 八月二十,布告天下:改国子监西侧的九通苑为贡院。京都的县试、乡试都将在那里举办。 八月三十,布告天下:县试只考一天、分上下午两场,凡通过者 参加十一月初六道乡试! 九月初二,再次布告天下:本次科举考试考场秩序全部由燕王江洛浔负责! 圣旨下达的第二天,燕王就在驻扎在西郊大营的一万燕家军里挑选了一千人进京。正在紧急改建的贡院所有的保护措施全部由燕家军接收。 这下子整个京都的百姓再次沸腾了,燕家军以军纪严明着称,这贡院的护卫工作交由燕家军,想要营私舞弊、偷奸取巧的这回算是踢在铁板上了! 九月初六,弘农郡华阴县县衙张榜公布大周举办科举考试的布告,一时间整个华阴县都为之震动了。在家里品茗弹琴的杨澳听到管家的回禀后根本不相信,趿拉着鞋就跑到县衙前亲自查看。 跟在后面的管家赶紧过去帮着把鞋给穿好,一边劝说着:“大爷回去吧,科举考试假不了大爷这回振兴家族有望了!” “哈哈、哈哈哈!”杨澳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里就闪出泪花,“燕王果然不欺我!燕王果然不欺我!” 十月初十,县试的日子。 京都贡院门前天不亮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准备参加县试的考生手里拎着考栏,后面是不放心过来相送的家里人。 贡院门前,一身黑色软甲的燕家军冷着脸检查着排队进入的考生。 很多过来参加县试的都是贵族子弟,毕竟普通人家里能读书的是少数。可就这些世家子弟也很明显就分成了三伙人,一伙是如郁成泽这一类的,胸有成竹、根本就不屑作弊的!一伙是故作高深、装模作样的。燕家军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不是心虚,仔细一检查,果不其然。考篮里就夹带了不少的东西,有甚者甚至是烙饼里都藏了纸条。 黑甲军严格检查,就是衣服都要仔细的摸一遍,发现有不对的地方要么留在外面让家人拿回去,要么就当场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夹带。若是有那拒不配合的,二话不说直接就被叉了出去取消考试资格! 还有第三种,虽然一眼看上去就是世家子弟,可是他们既没有郁成沐的淡定、又不似那般纨绔们冥顽不化。见到黑甲军带着三分不忿、三分倨傲、两分拘谨、两分规矩! 远处的江洛浔嘴角含笑地对楚烈说道:“太子看看那些人,这军营里待上十天还是有效果的,与那些纨绔们一比,他们可规矩多了!” “还说呢,短短十日的时间最少的也掉了将近五六斤的分量、每日里被你的黑甲军训得躺床上就能鼾声如雷,他们见到黑甲军还能不规矩?”楚烈也是感到好笑,这些人都是那日在安国公府门前静坐的世家子弟,被送到西郊大营后就由黑甲军接手了。 不服气的、不听话的、不听从命令的,饿上两天就都乖乖的听话了,跟着黑甲军每日训练。有那不信邪的,认为就是不吃饭黑甲军也不敢真的饿死他们,就硬挺着绝食。谁知道黑甲军对他们是不打也不骂,狠狠饿上两天,连口水都不给喝。第三天端着一大碗的白米饭、上面盖着油汪汪、颤巍巍、想喷碰的红烧肉。 这些世家子弟本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人,没等黑甲军把一大碗的红烧肉盖饭吃上几口,绝食的几个人就争着从床上爬起来去抢吃食了。 黑甲军脸一板,问道:“吃了饭可听训?” “听、听!”绝食的世家子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着。谁知道得到肯定答复的黑甲军一把把红烧肉抢走,那世家子不干了,“快点给我吃的,我都快饿死了!”见黑甲军听也不听他们的直接往外走,就扑过去,抱着黑甲军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松手! 第107章 县试(二) “放手!”黑甲军皱着眉头说道。 “不放!除非你把肉留下!”那个世家子干脆坐在地上耍赖。 “你们饿了两天,若真的把这一大碗肉吃进肚子里非吃出事不可!我让伙房给你们熬了粥,喝上两顿粥、以后的训练若是表现好,自然有肉吃!” 软硬不吃的黑甲军算是彻底治住了这些世家子弟,而这些纨绔的家主虽然有心求情,可是看着每日朝堂上黑着一张脸的皇上,也就都不敢求情了。殊不知,没人的时候,皇上跟张九良笑的开心着呢,一边笑一边念叨:“洛浔这一招是真管用,这些人还真不敢过来求情了!” 十日的时间一到,各家都赶紧去西郊大营领人。可是文昌侯、锦乡侯等几家的却被要求要再多留两天,原因是他们曾经绝世躲避训练。 锦乡侯等人无奈,一气之下去宫里跟皇上告状。皇上把一个本子直接扔在了他们的面前,那上面全是对这几家子弟这些日子在西郊大营表现的记录,还有他们之前在京都里做下的一些混账事。挨了皇上好一顿训,再也不敢胡闹都灰溜溜地出宫去了。 今日这里面有自愿来参加考试的,也有被家里逼着来的。可是无论是哪一种,看见黑甲军就觉得腿肚子打颤,想到那暗无天日的十日,他们哪敢作弊! 待所有的生员全部进入贡院后,贡院的大门就被缓缓的关上了。这些生员要在这里待上一整天,参加两场考试。 十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太冷,贡院能容纳上千人的大院子横平竖直的摆满了蒲团和可供一人答卷的矮脚桌。所有的生员在进入贡院时就已经抽到了签号,他们在黑甲军的注视下安静的按照签号找到位子坐下等待考试的开始。 辰时整,京都县试正式开始。 礼部左右两位侍郎时京都县试的考官,二人进入大院后,左侍郎先是宣读了考场纪律:不得走动、不得喧哗、不得左右张望,如有违反者逐出贡院、考试成绩作废! 右侍郎等考场纪律宣读完毕后,大声道:“现在开始发放考卷、每人两份!看到题目后要想好了、一定要想好了再落笔。两分考卷意味着只有一次更正的机会,若是答错了,可就错过了啊。”十个黑甲军抱着卷纸开始 待试卷发放好,左侍郎高声道:“所有生员注意:县试第一题:默《诗经》大雅·文王篇,以一个时辰的时间为准,待锣声响后方可答题。” 待所有的生员都确认听明白了以后,就听到“铛”一声锣响,所有的生员开始考试。 其实县试的题很简单,都是一些死记硬背的。出题范围全是《时》《书》《礼》的内容,只要是认真背过书的,没有不会的。可就是如此,很多的生员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原因很简单,这答题的第一项是磨墨,很多的世家子弟在家里读书,身边都是两三个书童丫鬟伺候着。别说磨墨了,就是挽袖子这样的小事也几乎没有自己动过手。 一时间整个考场一团乱,打翻砚台的、污了卷纸的、磨墨不均匀的、吵着再要卷纸的······直到黑甲军板着脸拖出去了四五个才算是消停了。 贡院内刚刚消停了,贡院外就又乱了起来。原来有几家的生员起来晚了,赶到的时候,贡院大门已经关闭了。这些平日里跋扈惯了的哪里肯听黑甲军的劝说,说什么都要进。不让进就大吵大闹,黑甲军又不能真的把这些人给打杀了,一时间贡院门口吵嚷的好不热闹! 得到消息的江洛浔刚刚赶到贡院门口就听见一个声音最大的吵嚷道:“凭什么不让我进?你们这些兵痞子要是耽误了爷考试,谁赔我的第一名?” “就是、就是!我们这些日子可都是夜夜读书到天亮的,耽误了爷考第一,你们谁赔得起?”旁边还有跟着起哄的。 江洛浔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文昌侯家的、忠毅伯家的几个儿孙。江洛浔刚要催马上前又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一身月白色华服的少年郎,心里一笑怪不得这些人敢在这闹腾! 弯腰跟身边的侍卫低语了几句就一夹马腹,大黑自然明白主人的意思,加快了脚步,到了闹事的人群跟前儿,“咴咴”一叫人立而起! 大黑本就高大,这一人立而起吓得刚才还挤着、闹着的人群不由得都停了下来回头看。 江洛浔自然没有不认识的,那华服少年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江洛浔手里的马鞭一挥,如狼似虎的黑甲军就把几人给绑起来了,不但五花大绑还顺便把嘴给堵上了。 百姓们围的远远的看热闹,虽然知道这热闹不应该看可是谁也不舍得走啊! “这些人胆大包天、擅闯贡院、扰乱县试、实属欺君之罪!每人杖责三十,然后关进大理寺!”江洛浔的命令下完,黑甲军立即执行。 行刑的官杖大头两寸宽、小头一寸三分、长八尺,被黑甲军握在手里噼里啪啦的就落在这几个人的屁股上。虽然被堵着嘴,可是依旧呜呜地挣扎着。 三十刑杖后,不由分说就被黑甲军给关到了大理寺。 早在自家主子被打的时候,就有那机灵的小厮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搬救兵去了!这一切自然被江洛浔看在眼里,可是人她就是打了,有本事就去皇上跟前告她去! 而此时还不知道有个大乱摊子等着自己收拾的皇上,正含笑跟贤贵妃下棋,今天县试开考,皇上的心情自然好得很! 第108章 开心不过三炷香的皇上 一个时辰后,皇上黑着脸从贤贵妃的长秋宫急匆匆地赶往椒房殿。贤贵妃满脸惊愕地问身边的飞霜:“张九良刚才说什么?” 飞霜看了看主子,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说是,睿亲王的独子被王爷给打了,还给关进了大理寺!” 贤贵妃的嘴张了张,最后无奈的说道:“洛浔这丫头是真的会闯祸呀!”说完后,贤贵妃就咯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 “娘娘这是笑什么呢?高兴成这样!”飞霜不明所以的问道。 “咱们皇上啊,只要碰上燕王的事,高兴不过三炷香,这回有的他头疼的了!”贤贵妃一边收拾棋子,一边笑个不停。 看着笑的眼角都已经出现一道鱼尾纹的自家主子,飞霜也是一阵无语,自家主子怎么就这么爱看皇上吃瘪啊! 不用看也知道飞霜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贤贵妃用纤纤食指按着一颗棋子在棋盘上慢慢地打着转。“哼!他当年骗我说要许我一世一双人,可是最后我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倒是享了齐人之美,可是我却要被关在这一辈子。你说,他闹心、头疼我哪有不高兴地!” “娘娘就是嘴硬心软,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您可是一心一意的帮着皇后娘娘保着几位皇子的。为此,您这辈就只得了二皇子一个孩子。”飞霜伺候了贤贵妃这么多年,有的时候也是敢说上几句的。 “哼!皇后就是个蠢的,连肚子里的都保不住,我哪放心把他们哥仨交给她!而我只有二皇子一个,是因为他中了暗算、又不是我有毛病。”贤贵妃撇了撇嘴,整个皇宫就三个皇子、两个公主,这要是一般的人家也不算少了,可是放到皇家实在是太少了。 那些年,自己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不过辛苦终有回报,五个孩子全部活了下来。 而皇上,自打登基后就不肯再选妃。倒不是身体不行,而是觉得对不起她和皇后。宫里现在的妃子都是当年府里的老人,清净的很。可是清净是清净了,也少了热闹不是! 想到热闹,贤贵妃眼睛一亮对飞霜说道:“给我更衣,咱们看热闹去!” “娘娘您慢点!”飞霜看自家主子那飞快的步伐,实在是无语的很,碰上这样随性的主子她能怎么办,宠着呗! 椒房殿,皇后娘娘无奈地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睿亲王妃。按辈分老睿亲王妃是皇后娘娘的婶娘,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自己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真的不给面子,落个不敬尊长的名声。 “皇上驾到!”小太监在外面通禀声传了进来,皇后娘娘心里一松,赶紧起身恭迎皇上。就是刚刚还在皇后娘娘跟前儿哭的不能自已的老睿亲王妃也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迎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看见皇上过来是真的高兴,这难缠的老王飞不用自己一个人应付了。 “老身参见皇上!”老睿亲王妃辈分再高,也不得不先给皇上见礼。 “老王妃快快请起!”皇上笑着先是冲皇后做了一个平身的动作,然后赶紧伸手虚扶了老睿亲王妃一下。“老王妃赶紧坐朕不是早说过了吗,不必如此多礼的。” 没等老睿亲王妃坐稳当,皇上就有开口笑着问道:“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乡试开考朕正等着好消息呢。没想到老王妃就来了宫里,瞧老王妃气色红润、相必也是为乡试开考而高兴吧?” 老睿亲王妃一噎,自己的眼睛估计都肿成核桃了,皇上这是什么眼神儿,还说自己切红润。 一旁的皇后娘娘低头去倒茶,用以掩饰怎么也压不住要上翘的嘴角,眼睛红也算红,管他哪红呢,只要红了就是气色红润,呵呵、这话也就皇上说得。 东拉西扯了好一会,老睿亲王妃都没能把话说出口。眼看着皇上起身要走了,老睿亲王妃心一横,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放肆!宫中平安无事,哪个混帐东西敢在椒房殿如此放声大哭?简直是目无法纪纲常、更是犯了欺君之罪!”老睿亲王妃这么一哭,皇上就知道没办法在打马虎眼了,刚要开口问,就听见门外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刚哭上劲儿的老睿亲王妃被这一声呵斥吓得立马把哭声给憋了回去,她一时气急,忘了宫规。无国丧,哪个敢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如此大哭,就是拖出去打死都不为过! “老身一时伤心,冒犯了皇上、皇后,还请恕罪!”老睿亲王妃快七十岁了,活到这把岁数低头认错算个什么?要是没有这能屈能伸的性子,她也不可能战胜老睿亲王的那些妖精,保住唯一的儿子、成为老睿亲王笑到最后的女人!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贤贵妃声到人也到,福身给皇上和皇后请安。 “平身吧,你怎么来了?”皇上有些吃惊的问道。 “臣妾想念皇后娘娘了,就想着过来蹭椒房殿一顿午膳。谁知道在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椒房殿如此放肆,自然要出口问问。”贤贵妃说完后转身看过去,好像才发现一般道 :“老睿亲王妃?您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您做出刚才那般失礼的事?” 老睿亲王妃刚要开口解释,嫌贵妃就又开口道:“不应该啊,老王妃嫁入皇室几十年,这规矩应该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贤贵妃说完后看向四周:“你们哪个不懂事的,做了蠢事赖在老睿亲王妃身上?” 屋子里的宫女赶紧回答不是自己,刚刚哭的就是老睿亲王妃。 “老王妃呀,本宫这可就得说你几句了,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如此呀。这知道的是您和皇上亲如一家、无需多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皇上心生怨念、故意行此事、诅咒皇上呢!”贤贵妃一脸的埋怨道。 “贤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老睿亲王妃赶紧起身澄清,她可不敢诅咒皇上。可是不等她说完话,贤贵妃就笑着接到:“就是嘛!老王妃最是知礼懂礼的、也最是守规矩的。 要知道今日可是科举考试的第一场——县试,皇上为此苦熬了多少日夜、翻阅了无数典籍、方才制定了今日的县试,老王妃怎么会在今日过来给皇上添堵呢?” 老睿亲王妃毕竟年纪大了,说话自然赶不上贤贵妃的语速,被贤贵妃的话堵堵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才好! “贤贵妃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就算本宫不计较,要是被有心之人参上一本,老太妃多冤啊!”皇后娘娘笑的和气,可是话里的尖锐却让老太妃心里一哆嗦。 自己这么多年一人独大惯了,忘记这是皇宫不是睿亲王府,实在是大意了。 “老王妃要是没事,本宫就不留了,皇上也惦记着县试的结果。”皇后娘娘说完就笑着看了看老睿亲王妃,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识趣的就赶紧告退吧。 若是之前,老睿亲王妃当然不干,可是刚刚贤贵妃那顿连损带劝已经让她心里生了惧意,可是想到独孙还被关在大理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呀! 第109章 实在是没什么美感 “老身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做主!”老睿亲王妃无奈,只好跪下求情,要是再不低头、再不开口,可就这么被送出去了呀。 “老王妃这是怎么了?”皇上故作大惊赶紧问道,还顺便看了看贤贵妃,贤贵妃无奈的耸了一下肩,她尽力了。 “皇上,我睿亲王府三代单传,这么多年也只得了明华这么一个孙子啊。现如今,他被燕王打了三十大棍还给关到了大理寺,可是心疼死老身了!”老睿亲王妃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抹眼泪,可却再也不敢放声大哭了。 皇上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江洛浔就是个惹祸的祖宗!楚明华她能不认识?可还是给打了!你打也就打了,给关到大理寺去干嘛? 想问江洛浔把楚明华给关到大理寺干嘛的不止皇上,还有大理寺卿崔文瑄!等他知道大理寺关了这么一位活祖宗的时候,大理寺已经让睿亲王府的侍卫给围了起来。 “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大理寺少卿郑润初皱着眉问道,虽然他出身自荥阳郑氏,可是也没必要跟睿亲王府对上不是? “我也不想和睿亲王府为敌呀,可是燕王已经把我们驾在了火上烤,你说该如何是好?”崔文瑄觉得头疼无比,燕王啊燕王、你可是把臣害苦了啊! 郑润初来回走了几圈,听着闹哄哄的外面道:“如果要在燕王和睿亲王府之间选一个,大人您说我们选哪个?” “这还用问我吗?”崔文瑄一瞪眼,这个郑润初,年纪不大心眼子倒是多的数不清。 “下官听大人的。”郑润初刚刚三十出头,但他自幼就得到了郑家的精心培养深谙官场套路,长官在、他哪里会出头! 崔文瑄半晌无语,最后咬牙切齿道:“本官谁也不选、本官选皇上!” 郑润初差点笑喷了,皇上和燕王是一队的,选皇上不就是选燕王吗,只不过选皇上好听罢了! 大理寺啊衙役们得到吩咐后,拿着杀威棒就冲了出去,整齐划一的双手持棒、竖直的立于身前。“砰砰砰”不停的以棒点地,发出震慑人心的声音。 睿亲王府的侍卫们当即愣住了,京都里敢不卖睿亲王府面子的衙门可没有几个? “回禀皇上,燕王说她维护贡院秩序无法擅离职守!而且今早擅闯贡院者中别没有人自报家门说他是睿亲王府的世子楚明华,所以王爷她不知道是否打了睿亲王府世子。”黑甲军副统领李尚勇在得到传召后,代江洛浔进宫觐见。 “你们把华哥儿堵着嘴打的,他哪里能说话呀!”老睿亲王妃气的身上都哆嗦了,求了好半天皇上才派人去找那个燕王。自己又足足等了大半的时辰,就等来了这么一个黑脸大汉,燕王连面都没有露一个! “那些人都是擅闯贡院的,杖责三十关押大理寺全是按规矩行事。王爷还说了,睿亲王府是大周最有名望的,您家世子绝不会做出擅闯贡院、欺君罔上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李尚勇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反正王爷说了,他们也不知道打的是谁,只要要死了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皇上?华哥儿就是被他们关进了大理寺,如今大理寺拒不放人,求皇上可怜老身快七十岁的人了,要是这唯一的孙子出了事,老身就不活了!”老睿亲王妃实在是没办法,说来说去人家就是不承认,她只好转头哀求皇上了。 “好了,李尚勇,你一会去大理寺看看,楚明华是不是被你们给关进去了。若是真的关进去了,就赶紧给放出来。”皇上懒得和老睿亲王妃扯皮,看一个快七十岁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哭,实在是没什么美感。 “回禀皇上,我们只有往大理寺送人的资格,没有插手大理寺关人、放人的权利!且被关进去的人都是擅闯贡院者,视情节轻重,轻则也要关上一个月才能放人!”李大勇板着脸,只拿律法说话。 “这科举考试才是第一回,哪里来的律法可依?”睿亲王老太妃一副我虽然年纪大了,看我不糊涂,谁也别想蒙我的样子看着李尚勇责问道。 “老太妃有所不知,七日前丞相宋文蕴、刑部尚书张玉峦、大理寺卿崔文瑄等人拟定的科举考试的律法就已经录入到《大周律》了。”皇上好心的解释着。 “皇上、这、这可怎么办呀?”老睿亲王妃再次低声哭了起来。 皇上被哭的直闹心,最后只好安抚道:“老太妃莫着急,等县试结束后,朕派人把燕王叫到宫里好好问问。若是楚明华真的因为擅闯贡院被关到了大理寺,朕也会酌情处理的。” 老睿亲王妃也知道现在是谁也没有办法了,最后只好无奈的接受现实告退了。毕竟年岁大了,又哭又跪闹腾了大半天的最后是两个宫女扶着才走出了椒房殿。 “你们可把那楚明华打坏了?”看老睿亲王妃出去了,皇上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 “皇上,当时无人说自己是睿亲王府世子,所以臣不知是否打了睿亲王世子。”李尚勇依旧是这套话,说什么也不承认。 皇上被李尚勇给气笑了,笑骂道:“不愧是那闯祸精教出来的,这里没了外人也不承认是吧?” “皇上,臣是真的没听见有人说自己是睿亲王世子呀,这要臣如何承认?”李尚勇是真的得了江洛浔的真传,瞪着无辜的大眼珠子看着皇上,一副我好冤枉、好无辜的样子。 皇上也是无语,看了看沙漏距离县试结束至少还有两个时辰。就对李尚勇说道:“县试结束后,让你们王爷速来见朕!” “是!臣告退!”李尚勇抱拳答应一声就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放心吧,洛浔有分寸的,想必不会把那楚明华打出个好歹的。”皇后娘娘笑着安慰道。 “哼哼!那丫头闯祸的时候哪次没有分寸?你说她没事闲的惹睿亲王府做什么?”皇上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贤贵妃和皇后娘娘拧着眉头问道。 第110章 站在墙头上周时晏 时间差不多了,两位考官就再次高声提醒道:“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了,各位生员要注意了。若是没有写好的抓紧时间!一柱香后全部放下笔、本考官就要收卷了!” 一柱香后,“镗”的一声锣响后所有的生员全部放下笔,端坐在蒲团上等着收卷。 一直守护考场秩序的黑甲军穿插其中、随机收卷,最后汇总到一处,当场装订成册、以白纸糊住名头防止判卷官作弊。 这一切都是在所有生员的注视下完成的,这回大家是真的相信这次的县试是真的公平、公正! 所有的试卷全部装订好后放入事先准备好的木箱内,贴上封条、两位侍郎把官印拿出来在封条上盖上官印再次交给黑甲军。每两名黑甲军抬着一箱装有试卷的木箱、他们身后各自跟着八名护送的,一共是五箱子试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考场。 生员们这才有序的起身、对着考官躬身施礼、然后安静的排队离开贡院。此时贡院外等待生员们出场的家人们已经把贡院围的水泄不通了,大周第一次县试,即使知道现在不能出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都过来看热闹。 所有的试卷最后由江洛浔带人亲自护送进宫,存放于集贤殿。早有二十名门下省的笔帖士等在那里了,他们与江洛浔做好交接后,就把装订成册的试卷拿出来,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开始一张张的誊抄。 这也江洛浔他们想出得来的主意,怕怕阅卷官会认识笔迹,所以找人把所有的试卷全部誊抄一遍,以减少作弊的可能性! 集贤殿四周由五百名黑甲军严加把守,外围还有一千御林军看守,真的可以说的上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江洛浔晃了晃有些酸疼的脖子,出宫的路走到一半又拐去了御书房,她差点忘了皇上还在等她。 十月份的天黑得早,宫里早就已经掌了灯了。正在灯下看奏折的皇上听张九良通禀说江洛浔来了,不由得看了看沙漏,都已经戌时末了。 看着一脸疲惫的经理下皇上皱着眉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江洛浔一愣,也是啊,宫门马上就要下钥了。起身后打了个哈欠道:“皇上,那我先回府了。”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皇上道:“那个楚明华没有大碍,皇上放心吧。” 皇上笑着摆了摆手,这丫头虽然爱惹祸,可就如皇后说的,她心里有数着呢。楚明华毕竟没有犯大错,吓唬吓唬也就是了。 其实皇上后来就想明白了,江洛浔这是拿楚明华杀鸡儆猴了。睿亲王府三代单传的世子敢在贡院门前闹事都会被杖责三十、关在大理寺不给放出去,若是再有那想闹事的,肯定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江洛浔虽然是习武之人,可是男人的体温天生的就比女人高。江洛浔躲在周时晏的怀里昏昏欲睡,可是周时晏却突然一把推开怀里快睡着的人,起身就往外走。 江洛浔被闹的睡意全无,想了想才明白原因,躺回到床上笑的不行。 洗了一个冷水澡的周时晏看着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意的江洛浔,无奈的摇了摇头。掰着手指算日子,自己还要再忍两个多月呢,躺回到床上的周时晏气闷地想: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一个晚上也没有休息好的周时晏,看着怀里的人恨不得咬上几口才解恨。冷了就往自己怀里钻,热了就连蹬带踹躲自己远远的。周时晏捏了捏江洛浔的鼻子才轻手轻脚的起床,反正也睡不着了,还是起来练练筋骨吧! 吃早饭的时候,江洛浔问道:“都忘了问你了,你在吏部待得怎么样?” 周时晏咽下嘴里的水晶饺子,调侃道:“竹心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你家王爷竟然想着关心我了。” 竹心一笑,站在那儿给江洛浔添了一碗虾仁粥:“世子净说笑,王爷最关心世子了。” 江洛浔在竹心那是一丁点儿不好也没有的,别说江洛浔偶尔还会关心周时晏一下,就是一点也不关心,竹心也会认为那一定是世子做错了事,王爷才不管他的! “我在吏部挺好的,而且同僚都很热情。尤其是宋晋濨恨不得在我身上安个耳报神,每日紧盯着我有没有迟到早退、尸位素餐!”周时晏把碗里的粥一口喝尽,看了看沙漏也不着急,时间充裕着呢。 江洛浔饶有兴趣的看着周时晏,她就不信这家伙能老老实实的任宋晋濨这么盯着他。 周时晏一看江洛浔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给江洛浔听。 周时晏去吏部报到的第一天就发现宋晋濨在故意针对他,可是同为吏部郎中,宋晋濨的是荫封的,周时晏的吏部郎中却是靠军功得来的。 一相比较,宋晋濨自然就落了下风。再加上安国公府、江洛浔的关系,外加上周时晏虽然出身好,但是为人却很和气。吏部的同僚自然对周时晏有好感,而宋晋濨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样一来二人难免就会被众人拿来比较。 宋晋濨调了周时晏很长一段时间的毛病,奈何实在是挑不出来,最后就专盯他有没有迟到早退,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破绽的地方了。 周时晏也是闲的无聊,每日早早到了吏部,可就是不肯进院子。脚尖一点地就上了墙头,不到沙漏里最后一滴沙子落下他就不进院子。气的宋晋濨脸色通红,可是人家没有迟到,他也是无可奈何! 慢慢地吏部的同僚发现二人在斗法,有那爱看热闹的每日也是早点到,专看最后一刻从墙头上飘然而落的周时晏和想要吹毛求疵却拿周时晏无可奈何的宋晋濨! 江洛浔笑的肚子疼,在周时晏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相公继续努力!”说完话就率先往外走,她要进宫,集贤殿那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周时晏看着已经走远的江洛浔,琢磨了好一会儿,决定下职后去看看单二叔! 第111章 哦?他们说了什么? 一千多份试卷,笔帖式们抄写了整整两天才算告一段落。原始试卷经过清点查验无误后,再次封箱封存,派专人看守至县试成绩出炉。 笔帖士们经过黑甲军的搜身后,做好交接工作就出了集贤殿。而早已在外等候的阅卷官在黑甲军鹰一般的注视下进驻集贤殿,看着关闭的大门,这些阅卷官们知道未来的十日时间他们就要在此度过了。 一份卷子要经过三位阅卷官批示、最后再交由总阅卷官审核,确认无误后方按照顺序填写成绩如有异议,在把这份卷子交由另外三位阅卷官重新批示。 整个过程,楚烈全程参与。拿到最终的成绩后,找到江洛浔打开原始试卷,一一比对、填写上生员的名字、籍贯、年龄,县试才算是告一段落。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名单一会高兴、一会郁闷。楚然忍不住问道:“父皇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皇上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道:“京都圣地,参考人数多达一千二百多人,也不过才二百六十九人过了县试,其他的地方是不是就更少了?我大周人才如此短缺,实在是我这个帝王无能啊!” “百姓当中读书的本身就少,世家子弟又多有纨绔,而且这是第一次,相信只要皇上坚持科举选官,以后的人才会越来越多的。”江洛浔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好!但愿如此吧!”皇上的眼睛就一直没舍得离开名单,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交给了江洛浔,拿出去张贴皇榜吧,让他们预备着下一场的乡试!” “是!臣遵旨!”江洛浔朗声答道,双手接过名单。 其实这份名单早已经誊抄在一份巨大无比的榜单上了,得到消息后,李尚勇带着人就把榜单张贴在了贡院前的白墙上!以前都是在钟楼处张贴布告,可是大家研究后决定还是贴在贡院,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 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的生员和百姓,一个个都往前挤,都想第一时间看到榜单。 县试的成绩是不分高低的,只要过了就会上榜单,是按照姓氏笔画排序。 “过了!过了!咱们七爷过了!”忠勤侯府小厮在榜单上找到了郁成沐的名字,乐的一蹦三尺高。一跳一跳的边往外挤边大声吆喝着。 旁边的人自然向他拱手道喜,那小厮嘴巴也甜,灵活的身子一边挤着一边笑着对周围的人道着谢。终于挤出人群,跑到郁成泽跟前儿笑的见牙不见眼:“小的给七爷道喜,您过了!现在就是秀才了!” 郁成泽虽然心里有底,可是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笑意。旁边的和他相熟的几位世家子弟连忙向他道喜:“恭喜成沐兄!贺喜成沐兄!” “同喜、同喜!”郁成沐赶紧抱拳还礼。 “过了!过了!我过了!”人群中不时传来欢呼声,然后就是众人的贺喜声! 热热闹闹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上榜的这二百四十九名生员第二日拿着户籍文书到贡院登记,看到自己名字、祖籍、相貌后面清清楚楚的记录:顺宗十六年十月过县试中秀才。人人心中无不感到骄傲和自傲,他们自此就是功名在身之人了!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秀才更重要的是身份的象征、家族荣耀的象征! 可对于普通人家子弟来说,除了荣耀外还有五十亩地免赋税这实实在在的利益!大周一亩地大概平均能产一百一十升谷子,税赋十纳其一。这只是明面上的,加上损耗、克扣,一亩地几乎有三分之一交了税。 按照家有二十亩地的普通人家来说,一年就可以省下将近七十升的谷子,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不会出现饿死人的现象了。 而且五十亩地啊,自己家的地不够,还可以把亲戚、邻居家的地挂在自己的名下,亲戚邻居不用缴赋税、只需交一半给秀才家、自己还能省下一半的粮食! 对于这样实实在在的利益,哪里有人会不高兴的,这些大周第一批秀才各个挺胸抬头的走出贡院! 随着各地县试成绩传入宫里,乡试的日子也很快就定好了十一月初八! 而在乡试到来前,京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打破了所有世家的三观! 中秋节上被皇后娘娘留在宫里小住十日的忠勤侯府庶出九姑娘,被皇上指婚给了二皇子楚煦做正妃! 被多少世家嫡女惦记的二皇子正妃竟然落到了名不见经传的郁九头上,一时间不知哭倒了多少贵女!大家哭过后才想起打探这个郁九姑娘的来历,不打听不知道这位郁九姑娘不但是庶女、还是个退过婚的庶女! 若是她们被个庶女打败也就忍了,可是被个退过婚的庶女打败、士可忍孰不可忍!一时间忠勤侯府拜帖无数,都是邀请郁彤儿参加宴会的。她们都想见识见识这位郁九姑娘有什么魅力,可以让皇上不顾及她低贱的身份,硬是把她赐婚给了二皇子! 对于皇上的赐婚,老忠勤侯是既高兴又闹心。自家的孙女能够嫁给皇子为正妃,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据自己了解,这个孙女除了容貌不错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就是管家理账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学的,这样的孙女嫁入皇室,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呀! 看着立于堂前的孙女,老忠勤侯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道:“彤儿啊,虽然嫁入皇家会有泼天的富贵,但若你受了委屈,娘家自然也不会如普通人家一样替你出头撑腰!” “孙女知道。”郁彤儿咬了咬下唇,就是原来她也没有做过娘家人会给自己出头撑腰的准备,更何况是现在了。 “但若是那二皇子欺人太甚,只要祖父在一天,自也会替你去皇上跟前儿分说的。”老忠勤侯这话实在是肺腑之言,若是普通的夫妻吵架,忠勤侯府自然不能事事替孙女出头,可若是二皇子真的实在太过分,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也仅限于他活着的时候,若是哪天他去了,就老大那两口子岂是会替女儿出头的! 郁彤儿感觉到了祖父的关心,想了想说道:“祖父,宫中中秋夜宴那日,孙女听见过二皇子和燕王的对话。” “哦?他们说什么了?”老忠勤侯赶紧问道。 第112章 自己颠颠的跑御书房主动找骂能怪得着周时晏吗? “那日,安国公府的周婉姑娘拉着我在椒房殿的花园四处赏花,不小心把花汁子蹭到了裙摆上,就找小宫女带我们去清净一点的地方换衣裳。谁知道换好了衣裳,周姑娘又说饿了,就在那间偏厅里用了些茶点。”郁彤儿回忆起了那日的事情,就把她们无意间听到江洛浔和二皇子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老忠勤侯听。 其实那日的事郁彤儿也觉得有些奇怪,她和周婉并不相熟,可是那日周婉见到她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拉着她聊的非常投机。 原本还以为这是缘分,现在想起来那周婉应该是得到了燕王的吩咐,故意引她去的那间屋子,要不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让她们听到了。 当时等燕王和二皇子离开后,周婉对她笑的一脸古怪。原以为是周婉在取笑她,后来一想就更加肯定周婉是早就知道了。 老忠勤侯思索了一会,也终于想明白了。中秋那日皇上、皇后娘娘肯定是早就知晓了二皇子的心意,故意在众臣面前开口留了孙女在宫里住了些日子。 孙女这定是通过了皇后娘娘的暗中考察,这才有了皇上的赐婚。既然这桩婚事是二皇子主动求的,想必不会亏待了孙女,老忠勤侯想到这里才略感安心。 而此时的二皇子楚煦正高兴的傻乐呢,惦记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得偿所愿。看着刚刚修缮完不长时间的皇子府,觉得哪哪都不好,父皇已经赐婚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忠勤侯府了。正好可以问问郁九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院子,他还能顺便见见未婚妻,一举两得! 江洛浔和楚烈这边紧锣密鼓的张罗即将开始的乡试,楚煦就一趟趟的往忠勤侯府跑。 一开始抹不开面子的老忠勤侯偶尔的让郁彤儿出来见一下楚煦,可是后来老忠勤侯发现了这位别有用心的二皇子真正目的后,就再也不让郁彤儿出来了。急的楚煦暗示完了又明示,就差直说他想和郁彤儿见见面了,可奈何架不住装糊涂的老忠勤侯就是不配合。 万般无奈下,见众人都忙没工夫搭理他,就只好去找周时晏出主意。 “二皇子找我出主意可算是找对人了。”周时晏一脸严肃地对楚煦说道。 楚煦心里高兴,找对人就好,眼巴巴地看着周时晏,等着他后面的话。 “早点把人娶回家去就好了啊,自己家里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周时晏回答道一本正经,楚煦却当真了,当即转身就下了醉仙阁,往皇宫而去。 “世子爷,要是二皇子挨骂他会不会回过头来找您的麻烦啊?”清风不无担心地问道。 “我媳妇都快忙的脚不沾地了,他却天天闲的无聊往忠勤侯府跑,挨顿骂给他醒醒脑子挺好的。”周时晏不高兴的说道,然后又板起脸道:“我的主意本没有错,只是时候不太对罢了,二皇子怨的着我吗?” 二人下楼后才发现,说要请客的二皇子根本没有付账,清风一边往外掏银子一边叨咕:“世子爷还是太心软了,应该再出个狠点的主意,让皇上狠狠的骂二皇子一顿才好!” “小气鬼!”周时晏在清风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就往外走了,一边走一边勾起嘴角:二皇子这顿骂应该轻不了! “啪!”一本奏折摔在了二皇子的身上,皇上怒气冲冲地骂道:“楚煦,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乡试在即,不说你大哥和洛浔,就是你三弟都每日里帮着查点各处,生怕有所疏漏! 可你呢?你倒好,朕顺你的心意刚给你赐了婚,你又跑这来要求定日子!你怎么就不长点心! 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这赐婚才不过三五日就定成亲的日子,你是要冲喜还是要遮丑?你让忠勤侯府、郁家姑娘的脸往哪里放? 给朕滚去太子府,即使帮不上忙、但能跑个腿也说明你不是个白吃饭的!” 看着被自己骂走的儿子,皇上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就是世家订婚、成亲最快也都需要一两年才能走完所有的程序,更不要提皇室子弟成亲所需要的各种礼节了。 除了家中需要冲喜的,或是男女有了首尾需要那张红盖头遮羞,哪家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成亲? 看皇上气的够呛,张九良笑着劝解道:“皇上不用生气,二皇子这是长大了呀,急着娶媳妇呢!” 皇上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但还是觉得儿子不省心。以前是死活不肯定亲,这又着急成亲,生儿子就是添堵的!还是女儿好,幸亏有那丫头,要不自己早晚被这几个不省心的给气死! 出了御书房的楚煦被冷风一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周时晏给耍了。 怒气冲冲准备找周时晏算账的楚煦走到宫门口就把事情想通了,找周时晏算账找得着吗? 人家说的没错呀,媳妇自然是娶回家才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人家只是给自己出主意,又没让自己立刻就去求父皇。是自己颠颠的跑御书房主动找骂,能怪得着周时晏吗?自己就算是去找,人家两句话就把自己给堵回来了,自己还什么办法也没有! 可他楚煦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主,哼!这笔账他迟早要找回来!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初八,乡试的日子。虽然还在贡院考试,但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次乡试的检查更加严格了! 鸡鸣时分住在贡院附近的百姓就听见一声巨响,不明所以的还以为是打雷了呢。有那明白过来的想起来今日是乡试的日子,就赶紧招呼自家婆娘赶紧帮自己穿衣服,他要去看热闹! 而此时早已经到消息二百四十九名秀才已经在贡院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们身后已经被御林军隔起了长长的布幔。送考的家人和看热闹的百姓不得越过布幔,否则就以扰乱乡试之罪抓起来关进大牢! 且此次乡试不同于县试只需要一天就可以结束,共分三场,初八日为第一场,初十结束回家睡一觉,十一参加第二场,十四参加第三场,共计九天。 “林之孝,年二十二。家中行二、身高七尺六寸、面白无须、剑眉星目、右耳下一点黑痣。祖籍单县东县镇大马村人,随祖父于先帝三年搬入京都宁人坊文定街柳树胡同。父林满贵、母林谭氏、长兄林之方、有妹一人。娶妻张氏,无子。”礼部的官员在一旁拿着户籍唱和,黑甲军就对照着一一比对。确认无误后,又经过严格的搜身后才让林之孝进入贡院。 后面的秀才们见到这样比对虽然有些忐忑,但是因为之前已经有专人到他们家中通知过,所以倒也还算镇定! “站住,你是何人?”李尚勇看着那个要进入贡院的秀才高声问道。 第113章 乡试冒名顶替? “我、我是参加考试的秀才啊!”刚刚准备进入贡院的秀才战战兢兢地说道。 李尚勇板着脸接过户籍,对照上面对这个秀才样貌描写处仔细比对着。突然李尚勇对一旁的黑甲军道:“拿个湿手巾来!” 黑甲军当即转身去后面拿了一个浸过水的手巾递给李大勇,李尚勇抓小鸡般不顾那人反对硬是按着他的脸用湿手巾好一顿擦。 看着手巾上的各种颜料,还有与刚才大相径庭的长相,李大勇喝到:“还不招认,你是何人?” 那人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如一潭烂泥般。 李尚抖了抖手里的户籍大声问道:“说!真正的秀才郝世安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啊~不是,我、我就是郝世安!我就是郝世安!”那人都如筛糠、眼神闪烁、可却依旧不肯改口! “先把他押下去稍后再审,不能耽误了这么多人进入贡院参加乡试!”得知这里起了骚动,江洛浔闻讯赶了过来。得到江洛浔的吩咐,过来两个黑甲军把那人一架就给拖了出去。 只是那人依旧在做着垂死挣扎,大声的呼喊着:“我就是郝世安、我就是郝世安·····呜~呜~”被堵了嘴的男子终于发不出声音了。 江洛浔见可是在排队等候的秀才们却都有些受到惊吓,就大声道:“诸位参考道秀才不必惊慌,如此严格的审查是为了各位可以更加公平的参加乡试、防止有人夹带藏私、冒名顶替!只要诸位问心无愧、即可泰然处之!” 一旁也过来跟着维持秩序的楚煦,冲排在中间位置的郁成沐点了点头,要他不必担忧。 郁成沐也冲这位准妹夫点了点头,自己这些日子可是没少吃他送给自己的各式宫中点心,虽然醉翁之意是要捎给九妹妹,可他终究也跟着沾光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能影响乡试,伴随着第二声炮响,贡院的大门缓缓的关闭了。所有前来送考的必须在一刻钟内离开这里,免得发生吵闹影响到里面的秀才们! 因为已经得知消息,这次乡试每个考生都是一人一间号房,所以大家都拿着刚才抽到的签号去寻找各自的号房。 郁成沐进入号舍后,放下手里的考篮仔细地看了看这间自己要待三天的号舍。 号舍宽约四尺、深五尺、后墙高八尺、前沿高六尺! 号舍两边砌有上下两道砖槽,上置木板,板可抽动。白天,下层木板当座位,上层木板可作几案写作;夜晚,抽出上板与下板相拼接,便成了一张简易的床榻,供考生蜷曲而眠。 一只恭桶、一个炭炉,再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一日三餐由贡院按时派送,当然,家里还给他准备了点心,肉干之类的,虽然那些都被黑甲军捏碎了,可郁成泽还是带了进来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之前礼部派人通知过,号舍内的炭炉要他们自己生火,所以这些日子郁成泽是专门练习过的。 虽然练习过的,郁成泽还是有些笨手笨脚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炭炉升起来。刚刚坐好,郁成沐就听到第三声炮响,这就意味着乡试正式开始了。 拿到试题后,郁成沐就知道这乡试第一场是以策问为主,主要是时政、治国策略! 号舍内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郁成泽笔墨砚,因为怕有夹带,试卷用纸都是贡院提供。 郁成沐一边不紧不慢的开始磨墨,一边在脑子里面打草稿,待一砚台浓淡相宜的墨磨好了,郁成沐的腹稿也打的差不多了。 在草纸上提笔疾书,他要先写好再更正,时间充裕的很,没必要直接在试卷上写! 不提贡院里的秀才们如何奋笔疾书,书写自己的前程,只说江洛浔坐在贡院内临时设立的审训堂主位,看着下面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人冷声问道:“你是自己主动说呢还是让本王的黑甲军帮你说?” “我、我就是郝世安。”那人赶紧回答道。 江洛浔在户籍户籍簿上敲了敲,“这上面记载郝世安的家就住在京郊十里村,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不过两个时辰而已。你觉得你有死撑下去的必要吗?” 那人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最后颓然倒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着跪直了身子颤颤巍巍地说道:“回禀、回禀王爷,我真的是郝世安。” 江洛浔一皱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嘴硬,是觉得可以蒙混过关还是觉得自己好骗? 郝世安继续道:“我自幼家中富庶,良田百顷,因此得以有书可读。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读书耕种也就过去了,谁知道当今圣上竟然突然间宣布要在全国举办科举考试! 我、我就动了心,可是朝廷要求参考之人必须要相貌端正,我就想,这要是有副好样貌肯定会事半功倍。奈何自己样貌平平,我、我就动了歪心思。 我娘子娘家是做脂粉生意的杂货铺子,我娘子常接触这些东西,上的一手好妆。她耐不过我的苦苦哀求,就给我上了妆。 果然,经过我娘子的巧手装扮,我比往日里精神了好多。参加县试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我就暗自窃喜,并且顺利通过了县试,我就更加高兴了。 这些日子在家里让我娘子拿我这张脸苦苦钻研,让我也跟着学,只为了这妆容更加精致一些,谁知道竟然被发现了。” 江洛浔听完郝世安的叙述,实在是有些无语。这郝世安原本的样貌也不算丑陋,放在人堆里也算是平常相貌。可是为了一句相貌端正竟然就动了这样的歪心思,实在是太过于极端了。 “先押下去吧。”江洛浔吩咐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王爷这是怎么了?”李尚勇看着江洛浔兴志不高,有些奇怪地问道。 第114章 鼻青脸肿 “可惜了,这人的卷子我有些印象,还是有点才华的。”江洛浔抻了抻腰,起身往外走。 “是啊,这样的人将来若是入了官场,也很容易走极端,所以,这科举选官对人品的要求更为重要啊!”楚烈从外面进来,他刚才已经在门口听到了郝世安的供述,很是感慨道。 “还是等去十里村的调查的人回来后再说吧。”江洛浔虽然觉得郝世安的才华有些可惜了,可还是怕有所疏漏。 黑甲军很快就从十里村回来了,还带来了郝世安的父母和邻居,就怕这人是冒名顶替的,经过辨认被看押起来的还真的是郝世安本人。 看着帮郝世安跪地求情的父母,江洛浔也是无奈,只好说道:“这事需要请示皇上,才能定夺。” 一个以耕种为主的人家,突然间儿子中了秀才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是短短不过数十日,儿子就已经被羁押了起来,这样的大起大落实在是让人一时间感慨不已。 楚烈进宫,把事情的原委跟皇上说了后,等着皇上的批示。 皇上看着郝世安的供词、还有他的父母、邻居为其求情的请愿书,也是觉得有些惋惜。但是正如江洛浔所说:这人容易偏激,若是抱着此等心态入朝为官,实在是暗藏隐患。 “太子,传朕口谕:郝世安易容虽情有可原、但其已有心存侥幸、欺诈之行为!故令其于于国清寺静修三年、若是三年后悔过自新可重新参加科举!”皇上思索了好一会儿,对楚烈说道。 “但愿国清寺对梵音能够让郝世安的那颗烦躁不安的心沉静下来。”皇上看着楚烈出了御书房,淡淡的说道。 楚烈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大步往外走。 乡试第一场第一天结束的时候,郝世安等来了皇上的口谕。听到皇上没有革除他的功名还让他三年后再考,当即匍匐在地、当声哭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看着被黑甲军押着往外走的郝世安,楚烈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郝世安,孤出御书房的时候,听到父皇念叨了一句话:但愿国清寺的梵音能够让郝世安那颗烦躁不安的心沉静下来。” 郝世安愣在当地,这一天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已经让他快要脱力了,可是听到这句话,郝世安突然愣住了。是啊,若不是自己内心不安、又岂会发生现在的事? 自己之前还在深深的怨念妻子,要是她当初顶住自己的哀求,没有给自己易容上妆,自己又怎么会无法参加乡试! 自己还怨恨那个叫住自己的大人,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得现如今的地步! 可是自己就是没有想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夫为妻天,妻子哪里会拒绝自己的苦苦哀求? 那位大人只是尽忠职守,何错之有?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可是自己却在逃避、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 郝世安再次给楚烈深深的鞠了一躬,这回不用黑甲军搀扶,他自己就可以往外走了!眼前的路好像更宽了,郝世安原本灰败的脸色也恢复了一点点。 乡试第一个夜晚是难熬的,躺在狭小的木板搭成的床铺上,虽然身下有从家里带来的褥子,郁成沐还是觉得被硌的难以入睡。 睡不着就起来静坐,可是随着睡意来临,郁成沐再次躺下,还是觉得难以入睡。摸了摸身下的木板,不由得想道:这贡院如此之大,为何会安排如此狭小的号舍、如此坚硬的木板做床呢?这里面有什么深意吗? 第二日一早,看到那简陋的家中下人都轻易不会吃的餐食,郁成泽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悟出了一点点道理。 昨天一整天都几乎是靠家里带来的糕点和肉干度过的,今日看着这些难以下咽的干硬窝头,郁成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虽然还是难以下咽,但是就着一杯热水,郁成沐还是吃了一个半的窝头。看着昨日写下的辞藻华丽的策论,郁成泽没有任何迟疑的撕碎重写。 字斟句酌、落笔不再一气呵成,而是觉得犹如千钧重。这一次郁成沐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百姓的位置去想、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想法。 写了改、改了写,十日最后一刻才誊抄到试卷上,郁成沐出贡院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 回到家中郁成沐甚至都来不及和家人说上几句话倒头就睡,高床软枕、锦被焚香、郁成沐这一觉睡的好极了。 十一日鸡鸣时分,郁成沐再次来到贡院,继续他的乡试第二场。 乡试第二场共两道考题,第一题是以“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为义撰写一天策论,第二题则只有四个字“提调关防”,郁成沐当即一愣,这题是谁出的,实在是太有深意了。 天地交融和谐,享通显达。帝王要斟酌平定天下的方法,大臣辅佐帝王治国要像天与地一样和谐适宜,这样才能支配黎民百姓。 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出题之人心思之缜密,让郁成泽暗自佩服不已!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题不过是楚然随手一翻指给众人看,大家都觉得不错就呈给了皇上。 因为已经有了第一场的经验,这次很多的秀才们都从家里带了很多的吃食。到了饭点,一时间贡院内香飘四溢。 其实这些也很好理解,考试需要动脑力,吃不好自然会影响临场发挥。因此黑甲军们也就随这些秀才们折腾,只要不过分他们也就不去理会! 贡院里的秀才们一心琢磨如何答题,可是他们却不知此时贡院外的热闹也不少。 而这些热闹里最为热闹的就属吏部,吏部尚书李文彬看着椅倒桌翻的吏部大堂、还有自己的两位下属,不由得脑门一阵抽疼,皇上把这两位祖宗放他这,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反正这事他解决不了,还是交给皇上吧。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鼻青脸肿的宋晋濨和一脸不屑的周时晏,不由一阵头疼,这两个怎么对上了? 皇上不由得瞪了周时晏一眼,都说打人不打脸,你这专门往人家脸上打,就是自己想偏袒也不能太明显了不是? 第115章 要是他下次再犯臣还打他! “说说吧,让朕给你们断断两个吏部郎中为了何事闹成这样!”皇上冷着脸训斥道。 “皇上,您还是先问宋晋濨吧,臣倒要听听他是如何说的。”周时晏对着皇上说完后,看着宋晋濨道:“想好了再编,皇上可不好骗,若是你的谎话编不周全,欺君之罪你可承担得起?” 原本想要开口的宋晋濨一时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周时晏这个混蛋这话一说,他说与不说都不对。 宋晋濨无奈只好道:“皇上还是先听周世子说吧,省的他冤枉臣。” 皇上看了周时晏一眼,周时晏当即跪倒在腰板儿挺得直直的朗声说道:“皇上,臣在吏部大堂与宋郎中打架,无论何种原因,哪怕是因为他欺人太甚、谎话连篇那也是臣错了。哪怕是宋郎中先动手、臣也不该在吏部大堂之上与之大打出手、臣更不该在乡试之时给皇上添堵!吏部大堂所有损失臣愿全部承担,至于臣鲁莽之过还请皇上责罚!” 这话说的别说皇上听了心里舒坦,就是一旁的张九良都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点头,这周世子就是会说话!虽然句句是在承认错误、可却也明确指出错都在宋晋濨身上,而且还顺便呢关心了皇上一下,这话让人听着暖心啊! 心里暖呼呼的皇上看着周时晏的脸色也变得缓和了很多,想到这可是安国公的独生子,能如此承认错误实属难能可贵了! “既已知道错了,那就回家闭门思过三日。要是下次再犯,看朕不狠狠责罚与你。”皇上心里一舒坦,自然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 “皇上,您还是责罚于臣吧!”周时晏撇了撇嘴,满是委屈的说道。 “为何?”皇上一愣,疑惑的问道。 “皇上要是宋郎中下次做出此等事,我还会打他的,而且比这次打得更狠。当然,臣会在下衙途中打的!”周时晏的话实在是有些欠揍,可却又让人觉得此子心中澄净、言行率直! “宋晋濨,你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周时晏才会如此这般?”皇上这话可就已经很明显的是在责怪宋晋濨、还相信周时晏是无辜的了。 “皇上,臣冤枉!”宋晋濨赶紧解释道。 皇上一听这话就已经微微皱了眉,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给无数大臣断过口水官司,往往急切喊冤的都不冤! “说!”皇上冷冷的说道。 “臣、臣就是与同僚闲聊,周世子过来就打人,臣也不知到为何。”宋晋濨见皇上变了脸色,赶忙解释道。 皇上看了看一旁站立的吏部尚书李文彬、又看了一眼对宋晋濨怒目而视地周时晏,轻轻的笑了笑问道:“宋郎中可是觉得朕好骗?” “皇上,臣不敢!”宋晋濨当即以额触地,诚惶诚恐地说道。 “说!朕没时间问你第三遍。”皇上是真的烦了这个宋晋濨,幸亏当初没把洛浔许了他,说话做事吞吞吐吐、瞻前顾后、还故弄玄虚,可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周时晏又没毛病,就因为他和同僚闲聊就过去打人,别说他这个皇帝不信,出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问,可有人信? 宋晋濨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冒了汗,顾不得君前失仪用袍袖擦了擦汗珠,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皇上,这事还是臣说吧。周大人、宋大人都是臣的下属,臣自然不会偏向任何人只是叙述事情始末。”吏部尚书李文彬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这个李文彬为人还算公正,他的话倒是可以一听。 周时晏每日掐着点上值已经是吏部公开的秘密了,因此提前到的宋晋濨进了吏部官员办公的公房后就跟坐在他对面的员外郎唐宝泉就闲聊了起来。 这几日除了科举考试的话题外最让大家感兴趣的就是二皇子楚煦和忠勤侯府郁九姑娘的赐婚的事了。 宋晋濨与那员外郎就议论起了这件事,看看左右无人宋晋濨就低声对唐宝泉道:“唐大人可知道这桩赐婚里面还有个小插曲呢?” 唐宝泉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就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插曲?” “二皇子之所以相中了忠勤侯府的姑娘,这里面可是多亏了安国公府的大姑娘啊,据说是她在里面穿针引线、让二人有了见面的机会,才促成这桩好事的。”宋晋濨故作神秘地说道。 “宋大人此话当真?那安国公府的大姑娘可是尚未说亲 ,怎么会做这等为人保媒的事?”唐宝泉有些不相信,安国公府的教养不错,据听说这位大姑娘虽然是二房的,却很得安国公夫人的喜欢,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安国公夫人出自书香世家,那规矩教养自然是一等一的,她教导出的姑娘怎么会如此没有规矩呢? “唐兄的话也有道理,不过你可知道这位周大姑娘之前就传出过想去太子府做侧妃的,不知何故未能如愿。这次,谁知道这次是给自己和二皇子制造机会、还是弄巧成拙成就了忠勤侯府呢? 不过这位周大姑娘的野心可是大得很呢,你看着吧,她日后的归处那自然不是一般人家啊,只是不知道谁家有幸能娶了这位大姑娘啊!”宋晋濨说到此处笑的暧昧,可谁知这些话却被今日突然被提前来上职的周时晏听个正着,一脚踹开大门的周时晏几步过去一拳就打在了下巴处。 而随着周时晏身后进来的各位吏部官员赶紧过去拉架,即使如此,宋晋濨也挨了一顿好揍,后来还是李文彬到了才把二人给喝住。 李文彬的话不偏不倚、让宋晋濨一时之间也是无可辩驳。 “宋晋濨,周家大姑娘之事可是你亲眼所见?”皇上冷冷的看着宋晋濨问道。 “没有,臣、臣只是听说。”宋晋濨中秋那日突然风寒,根本就没进宫,他哪里能够亲眼所见。 “道听途说就敢毁人名节,宋晋濨你好大大的胆子啊!”皇上一拍龙案、沉声斥责道。 “皇上恕罪啊!臣真的是听别人议论的,不敢胡说。”宋晋濨赶紧磕头请罪,他是真的害怕了,这里面若只是涉及到安国公府还好办,现在还牵扯了二皇子和未来的二皇子妃,皇上会向着谁这还用问吗? “好啊,那就说说你是在何处听何人议论的,要是敢撒谎,朕就治你一个欺君之罪!”皇上的话吓得宋晋濨连连磕头求饶,可是看皇上的话却知道这事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第116章 他家男人只能自己欺负 “好啊,那就说说你是在何处听何人议论的,要是敢撒谎,朕就治你一个欺君之罪!”皇上的话吓得宋晋濨连连磕头求饶,可是看皇上的话却知道这事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宋晋濨趴跪在地上,脑子在不停的旋转着:可是一时之间他哪里想的出来什么即能保全自己、又不用说出实情的好办法! “这里是皇宫,太医院的太医可都不是吃素的,装晕倒生病那套娘们做法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周时晏看宋晋濨呼吸急促,眯了眯眼睛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因此在一旁满是嘲讽的提醒道! “混蛋!”宋晋濨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周时晏祖宗十八代,可是嘴上却半个字也不敢说出来,最后无奈只好实话实说了。 皇上听了后脸沉的好似千年寒冰,吩咐道:“去文昌侯府,把孙舯耀给朕传进宫来!”张九良答应一声就躬身退了出去传旨。 皇上看着御书房内的几人,怒声道:“朕今日就好好审审你们这狗屁倒灶的官司!看看是何人大胆敢乱传谣言!” “王爷,世子跟人打架了!”自从宋老九上次遇袭没了后,常五叔就在燕王府找了一个家生奴,叫长松的小奴给江洛浔当亲卫。这个小长松不过十四岁从小就跟着大家学武,身手也不错,最主要的是人机灵的很,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透着几分机灵古怪! “他打架还稀奇吗?”江洛浔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京都里的世家公子们没事打个架、逗个气的也太正常了。 “可是世子爷的架都打到御书房皇上跟前儿去了。”小长松看着江洛浔一眼不眨地说道,世子爷要是被皇上罚了,最后还不是他家王爷心疼和善后。 江洛浔一愣,这人今早还跟自己说他也要早点去上职,让那个宋晋濨无处挑刺儿,怎么不过半天的功夫就跟人打架去了? 江洛浔一看小长松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知道实情,这是等着自己再问呢。 “啪!”江洛浔在小长松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少卖官司,赶紧说!” 小长松瘪了瘪嘴,“王爷,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打傻的!”见江洛浔一瞪眼却也不敢在饶舌,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宫里的传旨官,现在已经去文昌侯府传旨去了!” “闲的无聊!”江洛浔轻骂了一句拉过小长松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长松听了后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因为乡试第二场是连着考三日地,所以江洛浔也会在贡院连住三日地,因此等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后了。 “二皇子进宫后,把那个孙舯耀和宋晋濨给好一顿大骂。说他们两个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整日没事做学乡下妇人到处长舌,既然没事可做,那就滚去西郊大营里好好锻炼锻炼!不锻炼出点男人的血性,就别回京都! 宋晋濨的吏部郎中也给先免了,要是在西郊大营里混不出头,也别做什么吏部郎中了,就做个火头军给打仗的爷们做饭去,反正本皇子看你也没什么血性!”小长松把二皇子炸毛骂人的样子学的惟妙惟肖,就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 江洛浔被小长松的样子逗的直笑,三位皇子里也就太子楚烈性子温厚,剩下那两位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小的还听说,二皇子骂人时皇上是去更衣了。而更衣回来的皇上见二皇子发飙,就把二皇子给训斥了一顿。然后也说二皇子的主意不错,男人还是应该去军营里历练历练!” 小长松笑嘻嘻地问道:“王爷,您说皇上怎么那么巧就去更衣了,他老人家是不是故意腾出时间给二皇子的?” “圣意岂是你可妄自揣测的?”江洛浔又在小长松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看着捂着脑门一脸委屈的小长松,板着脸道:“桌上给你留了半只烧鸡,光顾着看热闹也不知道回来吃饭,下次就饿着你!” 一听有烧鸡,小长松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一边啃着香喷喷的烧鸡一边念叨:“王爷对小的就是好!嗯~真香!” 江洛浔一边翻看着今日值守名册,一边在心里冷哼:她男人只能自己欺负,别人想欺负也得看她江洛浔同不同意!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次出了贡院的大门,很多考生都是打着晃出去的。连着六天的考试,既是对意志的考验更是对身体的考验。 看着那些被家人搀扶着上了马车的秀才,江洛浔摇了摇头:就是平日里锻炼的少。 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把试卷封存好后,江洛浔也回了安国公府。 好些天没去给太夫人请安了,江洛浔回屋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就往松安堂去了。 已经正厅,就听见邹氏在呜呜咽咽地哭泣着,江洛浔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邹氏怎么总是闹幺蛾子? 看到板着脸进来的江洛浔,除了太夫人和苏氏,一屋子的女眷呼啦啦全站了起来。原本不想起身跟江洛浔问安的邹氏,被江洛浔扫了一眼后也赶紧起身道:“给燕王请安。” 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的周敏,实在是好奇。这位王爷侄媳妇的气势可是真大呀! “洛浔给祖母、母亲请安!”江洛浔抱拳冲太夫人和苏氏行了个常礼,这安国公府能让她江洛浔行礼的除了眼前的这两位也就是老太爷和安国公了。 “赶紧坐下吧,辛苦了这么些日子是不是累坏了?不去休息还来做这些虚礼做什么?”太夫人看江洛浔好像是瘦了点,满眼全是心疼。 “母亲就心疼她吧,来给您请安是应该的。”苏氏笑着拉江洛浔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对太夫人说完后转头看着江洛浔道:“你祖母的话也不无道理,你明日还要继续去贡院呢,还是赶紧回去吧!”自己的儿媳妇当然自己心疼,苏氏看着江洛浔的样子,确定她是真的瘦了些,心里暗道:明日要告诉小厨房,送往贡院的饭食,要再加上一碗燕窝。 “虽然时负责贡院的守护任务,但我还是能休息的。而且母亲日日让人给我送餐,我觉得我都胖了。”江洛浔笑着说道。 “你脸上连二两肉都没有,胖什么胖?”太夫人仔细地看了看江洛浔,不满地说道。这女孩啊,还是珠圆玉润的好看! “祖母放心,我会尽量多吃的。”江洛浔回答完太夫人的话就转头看着苏氏道:“母亲,我不在家,若是有人不省心、吵闹着您,就让人去找竹心。我把一院子的武婢都留给她了,那些武婢出自燕王府,收拾个把不听话的就是小菜一碟。”江洛浔说完后有意无意的看了邹氏一眼,邹氏吓得立马屏住了呼吸。 第117章 你想杀我不成 ? 邹氏知道,江洛浔这话就是冲着她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着这个女人发怵,比看见公公婆婆还发怵! “外面的一些谣言该听的听、不该听就不要听,尤其是不要拿到松安堂里来烦祖母。要是让本王知道有谁没事找事、在家里四处挑拨,哪怕是长辈本王也不会留情的!”江洛浔的声音冷冷的,可是太夫人和苏氏却一点也不在意,这有的人啊就是不能对她好言好语! “周婉,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可有按时完成?”江洛浔警告完邹氏,转头看向一旁的周婉说道,。看着周婉明显比之前红润了许多的气色,不由得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王爷嫂嫂放心吧,我每日都去找竹心姑娘学武。虽然我学的有点晚了,但是竹心说了我天资很好,练上一两年后普通的内宅之内甭想有人能欺负得了我!”周婉一脸兴奋地回答道,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王爷,这女子以柔顺为本,学的皮糙肉厚可如何嫁的出去?”邹氏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好硬着头皮出声道。 “以柔顺为本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摆布,周婉学武不但可以防身还能锻炼身体。前几日吏部左侍郎家的儿媳妇一尸两命,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周婉迟早会嫁人生子,若是身体强健,自然会少很多的危险。”江洛浔难得的对邹氏有耐心,讲了这么多的话。 “王爷,那、那我可以跟着婉姐姐一起学吗?”三房的二姑娘周媛在一旁轻声问道。 周媛比周婉要小上一岁多,性子也很顺的很。平日里见到江洛浔一句话不敢多说,一向是规规矩矩的请安问好。 周媛这个小姑难得的跟自己提一回要求,江洛浔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了,教她们的是竹心。 “自己去跟竹心说,只要她不拒绝你,我自然答应。”江洛浔没有直接替竹心答应下来,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竹心愿意教周婉,是因为她和周婉处得来,而且一向好为人师的竹心还可以过一把当师傅的瘾,她自然不反对。 两个人学武之余,一起鼓捣各种美食,喜的竹心每日里都是乐呵呵的。 可是竹心愿不愿意教周媛,她哪里知道!而且她也不愿意勉强竹心做不喜欢的事,她可不希望每日回府看见竹心撅着嘴生气! “谢谢王爷!”周媛赶紧道谢,姑母大归是因为在那个巨鹿王家受了欺负。姑母可是祖父唯一的女儿,还如此不得意,自己不过是安国公府三房的女儿,若是将来受了欺负,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替自己出头!所以,还是多学点,不挨欺负的最好! 江洛浔是不知道周媛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会举双手赞成她的想法。与其家里人替自己出头撑腰,还不如压根儿就做个别人不敢欺负的! 一屋子的人说的正高兴,外面小丫鬟来禀报,说世子过来接王爷回去。太夫人当即笑着道:“赶紧回去吧,要不那小子进来我还得搭点东西,这回呀,算是省下了!” 江洛浔笑着起身和太夫人、苏氏告退,就出了松安堂。看院子外那个身姿挺拔的人在等自己,就笑着走过去并问道:“怎么不进松安堂,祖母说她可是省下了好东西了!” “哎!你这脸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被那个宋晋濨给打的吧?”江洛浔到了周时晏的身边,才发现这人额头上一大块乌青,还肿着呢,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问道。 “我一根手指都可以打宋晋濨十个来回,我就那么不堪,会被他给打了?”周时晏十分不高兴地白了江洛浔一眼。 “难不成是皇上打的?不应该呀,皇上就是打你也是打板子,打不到这里呀!”江洛浔看着那块乌青,这好像是刚伤的呀。 “二皇子!”周时晏抓起江洛浔的手,就往自己的院子走。江洛浔看着周时晏明明是在生气,可还是要拉着自己的手一起走,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为什么?你怎么和楚煦打起来了?有没有打赢?”江洛浔实在是好奇,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板着一张脸的周时晏问道。 “哼!要不是他偷袭,我会被伤着额头?”周时晏不满的回道,皇子怎么样,不讲理他照打无误!想到楚煦那破了的嘴角、青紫的额头,周时晏顿时觉得气儿顺了不少。 “怎么回事啊?你这几天怎么一直在打架?”看他的样子,江洛浔就知道这家伙是打赢了。 周时晏突然一转身,江洛浔来不及站住脚步就直接撞上了周时晏的胸膛,抬头刚要问他发什么疯,却见周时晏低头吻住了自己的双唇。 好一会儿,气喘吁吁的江洛浔推开周时晏,发现身边的人都退的远远的了。就狠狠地在周时晏的腰间掐了一把:“不要脸!” “我是不要脸,你却是要谋杀亲夫!”周时晏声音沙哑的低声说道。 “少胡闹,我明日二更天就要起床。”江洛浔微微红了脸,低声说道。 “那还不赶紧回去睡觉!”周时晏把人往怀里一揽,大声说道。 江洛浔的脸不由得更红了,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话,怎么这人一说就让人往歪了想? 而此时本想回府的楚煦,却改路去了忠勤侯府。在忠勤侯府大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去敲门,想了想就绕到了忠勤侯府的后院,找了个僻静处手脚并用几下子就爬上了忠勤侯府那高高围墙! 见时候还早,楚煦也没有下去,而是顺着围墙走到了一棵大树旁。虽然是冬季,树叶都掉光了,可是这棵树足够茂盛,而今日楚煦穿的是一身暗银色的锦袍,因此靠在树上还真的不惹人注意! 楚煦这里准备夜探美人,文昌伯府里却是闹腾的厉害。孙舯耀这次明面上虽然是被二皇子楚煦罚去的西郊大营,可实际上就是皇上罚去的,因此允许他回家准备准备再去西郊大营。 这两日文昌伯夫人连哭带闹逼着文昌伯去宫里跟皇上求情,文昌伯被逼的无奈扬手就给了文昌伯夫人一个嘴巴:“我没那么大脸面和本事,要是你有你这就进宫去跟皇上求情!” “你!你!”文昌伯夫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文昌伯好一会儿才怒道:“孙坚!你敢打我?”说着就扑过去对着文昌伯又打又挠,忍无可忍的文昌伯抓着文昌伯夫人就给甩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被摔得有点发懵的文昌伯夫人看着怒目而视向自己走来的文昌伯,不由得心里一阵胆怯,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杀、杀了我不成?” 第118章 乡试放榜 “我父亲对你有恩,你想要杀妻灭子吗?”文昌伯夫人是真的有点怕了,看着一言不发的文昌伯色厉内荏地大声诘问道。 “对我有恩的是你父亲,不是你!”文昌伯一字一顿地说道:“而我,也以娶你为代价还了你父亲的救命之恩,我和你之间互不相欠! 这么多年,你在这府里作威作福、残害、虐待庶子庶女,你以为我真的瞎吗?我是念在你父亲临终前跟我说你脾气不好,让我多让让你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你生的一双儿女,宝珠刁蛮任性、不识大体!儿子又被你给宠成了如今这副顽劣不堪的性子,我文昌伯府将来如何能交给他? 你不是让我进宫吗,好、我现在就进宫,跟皇上请旨,废了舯耀世子的位子!”文昌伯说完就往外走。 文昌伯夫人彻底傻了,可是看着已经走出正厅的文昌伯,猛的起身扑了过去抱着文昌伯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哭嚎着哀求道:“老爷、不要啊、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饶了耀哥儿这一回吧!求您了,饶了耀哥儿这一回吧!就让他去西郊大营、就让他去西郊大营,老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饶了耀哥儿、饶了耀哥儿吧!” 文昌伯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妻子,冷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好好!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仿佛劫后余生般的文昌伯夫人顿时浑身脱力,匍匐在青石板路上,不停的抽噎着。 刚要出大门的文昌伯停住了脚步,转回头看着文昌伯夫人,文昌伯夫人立马紧张了起来,这人是要做什么? “玉娘怀孕了,要是她这胎有个什么意外,我就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文昌伯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走的没有丝毫犹豫的文昌伯,文昌伯夫人终于明白了,今天闹这一出都是因为玉娘那个贱人还有她肚子里的贱种! 文昌伯夫人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看着已经不见了文昌伯踪影的大门,眼里全是恨意! 而此时的丞相府,宋晋濨一脸愧疚地看着宋文蕴,实在是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你一向清高,估计有的时候也会瞧不上为父的一些决定。这次去西郊大营锻炼锻炼也好,正好可以磨磨你的性子。”宋文蕴看着长子淡然地说道。 “父亲,可是一年后我该怎么办?”皇上当时说让他们先去上个一年两年的,那就意味着他在西郊大营最少要待上一年,一年后呢,他还能否回到吏部呢? “在西郊大营里多用心,若是你能力足够,一年后为父会力荐你进兵部的。”宋文蕴看儿子的眼神无比深幽,让宋晋濨一时间呆愣在了那里。 伴随着像是第三场考试的结束,京都乡试算是彻底结束了回到家中吃饱睡足了的各位参加考试的秀才们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乡试成绩出榜的日子的到来! 说是漫长的等待不过也才二十日而已,可是这短短的二十日却让每一个等待结果的秀才觉得无比煎熬。 十二月初十虽是隆冬季节,但是这日的天气却出奇的好。 贡院门口早早就已经有黑甲军在此守卫了,因为今日是乡试放榜的日子。 虽然早前就已经通知大家,此次乡试取前三十名、凡是过了乡试的就称为举人,而乡试第一名则称之为解元! 而所有过了乡试的举人可在家中等候,会有礼部的报喜官登门报喜! 虽然大家都知道只要中了举,就会有报喜官去家中报喜,可还是忍不住提起啊来到贡院门前,都想提前得知自己是否中举! 终于,高举皇榜的礼部官员在鸣锣开到声中大步走了过来。长长的榜单缓缓打开,御林军亲自张贴。 待御林军贴好榜单后,围观的人群呼啦啦的挤了过来,都在争相寻找着自家人的名字。 “乡试第一名郁成沐!年二十二岁!我的天啊,好年轻的解元啊!”最前面的人不断的发出感慨! “哎!哎!这个罗炳忠我认识啊,就是我的邻居啊!他竟然中了第十七名,是举人了啊!他是举人了啊!”一个中年人兴奋的高声说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而旁边的人都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哈哈,我家少爷真的是榜首解元啊!”终于挤了进去的郁家小厮看到皇榜后,了的一蹦三尺高,一边捂着头上的帽子一边往外挤,他要回家报喜去! 而此时一队队出去报喜的礼官在随从的护卫下手拿大红喜报从贡院里往外走,按照当初登记的地址去给这些举人送喜报! 鸣锣开道、报喜官坐在高头大马上在路上走着,身后除了六名护卫外,还有大批的百姓跟在身后。 第一站自然是本届解元郁成沐的家,而此时已经得到消息的忠勤侯府中门大开,门前等着迎接报喜官的小厮一身新衣、新帽、个个精神抖擞! 自家少爷接连中了秀才、举人,还是第一名的解元,这足够满京都所有世家子弟羡慕的了! 伴随着清脆的锣声,报喜官终于到了。伴随着“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报喜官满脸笑意的下了马,正好看见出来迎接他们的老忠勤侯。 报喜官赶紧上前一步冲着老忠勤侯抱拳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令孙人中龙凤、才冠京都、高中榜首解元,前程似锦、未来不可限量、可喜可贺啊!” “哈哈,大人谬赞了!愚孙不过是侥幸而!”大家都知道这是老忠勤侯谦虚,因此谁也没有在意。 “大人赶紧进去喝杯暖茶再走,大冷天的辛苦了,让成沐给大人亲自斟茶!”老忠勤侯满脸笑意的往里面让着报喜官。 “这杯茶下官是喝定了,但可不敢让郁解元亲自斟茶!今日能喝到解元家的茶我已经是荣幸之至!家中有个小儿过几年我也想让他历练历练,今日就先沾沾解元的喜气!”报喜官笑着随老忠勤侯往里面走,这报喜的茶他是一定要喝的。 等到了正厅,今日郁家几房全都在家里等侯喜信,此时自然也是全都到齐了。 郁成沐亲自给报喜官端了杯茶,高兴的报喜官不住嘴的夸赞着郁成沐。而侍立在老忠勤侯身旁的郁成沐始终面含微笑、不骄不躁、沉稳持重! 十二月初十,不但是京都乡试放榜的日子,也是整个大周乡试放榜的日子! 第119章 蹬秦岭众人遇刺 周时晏救妻失踪(一) 华阴县杨家此时也是热闹非凡,县衙里的报喜人一波接一波的往杨家跑,老管家觉得自己发喜钱都发累了! 此次弘农郡一共有举人四十二名,杨家就占了六人。实属大周华阴县头一份!别说华阴县、就是整个弘农郡、整个大周估计也是头一份了! 一院子的报喜人、左邻右舍、还有过来恭贺的亲朋好友。杨澳看着和自己一样中举的兄弟子侄,也是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杨家在他们这一代应该是复兴有望了! “杨解元,恭喜啊、恭喜啊!”刚刚忙完的华阴县县太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满脸笑意的跟杨澳打着招呼。 “周县过来了,实在是有失远迎!”杨澳赶紧抱拳,冲着周先令先是一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县令笑着问道:“杨解元,对于入京都会试是如何打算的?” “周先令问的是,我们几个先前曾商量过,若是过了乡试,打算过完年初十就启程。一来是为了路上时间充裕,二是到了京都也能留下时间好好预备会试。”杨澳郑重的回答道。 “好,我原本也是这么替杨解元打算的。而且县里决定,派三名衙役跟随护送。这样一路上也能安全些,而且还能入住官驿。”周先令看着杨澳说道,这杨家一门六举人,还有一个是解元。将来肯定会门庭兴旺,这结交也要趁早不是吗! “既如此多谢周县令了,杨家感激不尽!”杨澳赶紧起身作揖,有衙役跟着安全不说,路上很多事都能方便行事! 杨澳被周先令扶起后郑重地说道:“但是有一事学生要事先言明,那就是三名差官所有的费用都由杨家负责!” 周县令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杨家不差这点小钱,因此也就没有客气。 而此时的郁成泽看着北地报上来的乡试名单,无奈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北地参加县试的一共一百七十九人,只有十三人过了县试,而这十三名秀才里也只有一人中了举。 “大人,还让这刘举人去参加会试吗?”师爷疑惑地问道,这刘举人家境不算富裕,这一去京都少说也要半年,这来回的费用可不少啊! “去!为什么不去?派人去找刘举人,让他三日后就启程,免得雪地难行。而且我会给家里修书一封,到了京都就让他住忠勤侯府。估计堂弟过了乡试是没问题的,正好他们两人还可以一同探讨!”郁成泽一拍桌子,一根独苗怎么了?一根独苗也是他北地的,也要去! 转眼间就是过年了,去年的新年是在北地过的,而今年则是在京都。整个过年期间江洛浔是最忙的,既要去宫里陪皇上皇后娘娘、还要在安国公府和众人一起守岁,更要回燕王府陪五位叔叔一起过年。 二十九的那天,江洛浔特意出城,去了城外的庄子。那里长眠着宋老九等为了保护她的黑甲军,江洛浔把三大坛子美酒洒在了他们的墓前,临走之时回头说道:“宋老九,我知道那些暗算我的人还没有被全部找出来,别着急,我会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揪出来的!” 过了年,京都的春宴一场接着一场,可是能请动江洛浔的也没有几家。 伴随着天气一天天回暖,转眼间就到了三月三上巳节。中原地区自古就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传说。因此三月三这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踏青游玩、水边饮宴! 灞河绕京都一路向东,河水常年奔腾不息!而京都人最愿意去的春宴地点就是京都南面的灞河。那里地势平坦、水势和缓,且三月三正值春意盎然的时节,很多的年轻男女都喜欢到这里踏青游玩。 原本正在准备会试的护卫工作的江洛浔也硬是被周时晏给拉到了灞河边上踏青。 看着已经被众世家占领了的灞河,江洛浔打了一个大大哈欠道:“是不是不如留在家里睡觉舒服?” 周时晏笑着指了指东面,那里就是京都有名的秦岭。 “你不是要带我去爬秦岭吧?”江洛浔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碌会试的事,今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是真的不想去爬山。 “半山腰就好,到时候打只兔子,我们烤野兔吃!我可是带了不少的调料,还有一壶西域的美人醉呢!”周时晏拍了拍身上的酒壶,江洛浔看着那酒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双手叉腰道:“走!”然后一挑眉,率先就往秦岭而去。 前面五个黑甲军开路,江洛浔和周时晏走在中间,后面是五名黑甲军,其余的就留在山脚下看马。 一路走一路欣赏景色,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半山腰。这一片地势还算平缓,大家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会再走。 打上几只兔子山鸡的对于黑甲军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小长松跟着忙前忙后,不一会儿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 周时晏拿着小刀把片下一块烤兔肉,喂到江洛浔的嘴边,就听到一旁的黑甲军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啧啧,我是真的牙疼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小路上转出一行人。大家看过去原来是楚煦和楚然,他们也都带着护卫来爬秦岭了。 “不去陪你家二皇子妃,跟着我们做什么?”周时晏不满的瞪了楚煦一眼,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实在是讨厌。怎么他想和自己娘子单独待一会儿就这么难呢? “大哥他们在那边打野兔呢,咱们一会儿正好一起吃。”楚然一点也不见外的坐下来就去拽刚刚烤好的野兔。 “想吃自己烤!”周时晏迅速的把野兔拿到手里,烫的他把野兔在手上来回的直倒腾,那也不肯让楚然先吃。 “小气鬼!”楚然不满的骂了一句,趁周时晏不注意伸手就去抢,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看的江洛浔和楚煦直笑。他们都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感情自是不一般,这要是换了别人,别说是上赶着抢了,就是对方主动请他们吃楚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小心!”楚然终于抢下了一条兔腿,低头要啃,可是眼角余光却发现侧面有寒光袭来,赶紧大喊一声伸手就把身旁的江洛浔推开了! 第120章 蹬秦岭众人遇刺 周时晏救妻失踪(二) 随着江洛浔被推开,一支闪着寒光的袖箭“砰”的一声深深地嵌入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可是没等众人回头,一支支闪着寒光的袖箭就蚂蝗般朝众人射来。江洛浔来不及拔出腰间软剑,只是随手捡了一根准备烧火的树枝拨打袖箭。 等这一轮袖箭雨过后,大家迅速撤离躲到了几棵大树后,这才发现好几名护卫都挂了彩,就是楚然胳膊上也被袖箭擦破了皮,看着迅速变黑的伤口,周时晏皱着眉头道:“不好!有毒!” “吃了!”江洛浔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楚然。楚然问也没问拔开塞子倒出一粒半个指肚大小的药丸扔进嘴里就咽了。然后把瓷瓶递给那几个受伤的护卫,让他们也赶紧吃了这药丸。 江洛浔见他们吃了药,又被割开伤口放血,直到流出来的是鲜红色的血液才略感放心。这药是单二叔制的,里面好多珍贵的药材都是她去御药房强要的,虽不敢说解百毒,但是一般的毒药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轮剑雨后,刺客竟然没有再出现。若不是周围遍布的袖箭和受伤的几人,他们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大哥是从那边的小路上山的,会不会有危险?”楚煦低声问道。 “发信号,我们去找太子!”江洛浔对小长松吩咐了一声,拔出软剑,就带头往楚煦说的方向而去。 周时晏一把把人拽回来塞在身后,走到最前面。江洛浔无奈只好跟紧了他。 而他们身后的小长松把一支信号弹点燃,随着一声哨音,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小长松发射完信号弹,赶紧快速跟上去,他可是王爷的亲卫,自然要保护好他家王爷! 看到信号弹升起,躲在暗处的刺客们微微皱了皱眉,这些人本身各个都会武功,若是再来的帮手就更难对付了。可是现在动手胜算实在不大,带头的杀手抬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一定要等他们进了包围圈再动手! 而看到了信号弹的楚烈一行人,也赶紧扔了手里的猎物,迅速朝信号弹发射的方向靠拢!两个弟弟还有江洛浔和周时晏都在那边,要是出了事,就算他是太子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洛浔看着越来越陡峭的山势,感觉不太好,就低声道:“周时晏,我们先不要走了,这里的地势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 周时晏其实也早就发现了,只是太子在那边,他们不得不过去!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迅速的盯着江洛浔,都在等她做决定。 可就在这时候,江洛浔感觉到密林中好像是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们,大家顺着江洛浔的视线看过去,果然那边的感觉很不对。 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迅速就朝着那边奔了过去,因为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感觉到袖箭射出来,二人就迅速闪身躲避。 而那些一直躲在暗处的杀手发现暴露了,也不再躲藏跟踪,而是直接现身,反正距离他们预定好的地点也不远了! 双方迅速交手,这些杀手的功夫都很厉害,又因为人数众多,江洛浔他们一时之间落了下风! 再说了黑甲军是以上阵杀敌着称,这样的近身搏杀本就不是他们的特长!大家边打边退,很快就被杀手们逼到一处悬崖处。 江洛浔手持软剑以一敌二,看着直刺过来的长剑,江洛浔身子往后仰,渐渐看看从她的鼻尖处擦过。不等剑尖划过,江洛浔以剑当刀横推过去,力道之大让那杀手不得不倒退了两三步。 另一名杀手欺身而上、朝着江洛浔的胸膛就是一剑,江洛浔竖起软剑硬是格挡开去,反手就把一支早就扣在掌心的袖箭射了出去,袖箭直中杀手胸口。 来不及去看倒地的杀手,江洛浔脚尖点地,一个纵身落到前边的树上,再借着树身的力度飞身到周时晏身边,一剑刺穿那个已经把长剑压到周时晏鼻梁处的杀手。 周时晏用力推开杀手,看了看江洛浔见她没事,见有杀手持剑刺过来就赶紧一剑荡开,夫妻二人背靠着背开始了和杀手的厮杀! 有意无意的,江洛浔和周时晏被杀手逼的与大家拉开了一段距离。看着围着他们二人的六名杀手,江洛浔一笑:“看样子今天这些人是冲着咱们俩来的!” “不管是谁,来了就把命留下吧!”周时晏在江洛浔的背后拿着剑对着杀手冷声道,此时他真的有点后悔了,今日不该硬拉着她出来的! 以二敌六,渐渐的江洛浔感觉到了体力不支。一个不察就被杀手一脚踹中,直接摔倒在了悬崖边上。周时晏却被两个杀手缠住一时无法脱身,心中焦急只能大声喊道:“快来人!救王爷!” 两名杀手见江洛浔倒地,欺身而上长剑直奔江洛浔的胸口而去。周时晏顾不上自己,挺着胳膊被长剑刺中才甩开两名杀手,朝着江洛浔飞身而去。 江洛浔这里连连往后倒退,一个不察就从悬崖处跌落。周时晏大喊一声:“阿浔!”想也没想就纵身跳了下去! 抓住江洛浔的那一瞬间,周时晏以长剑抵住悬崖暂缓下落的速度,好巧不巧长剑别进了一处缝隙中,二人终于不再坠落! 上面的打斗声不断的传来,周时晏受伤的左臂已经开始颤抖了,就算不受伤在这样的悬崖峭壁上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山涧中的风比平常处更大,二人的身体在峭壁上不停的晃荡着! “放手!”周时晏手臂上的血顺着身体已经流到了江洛浔的身上,江洛浔感觉到了周时晏就要力竭,因此冲着周时晏大声喊道! 周时晏轻轻一笑,这丫头是不是傻?他能放手吗? “王爷?王爷!”上面传来小长松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周时晏心里一松,应该是太子赶到了,上面的情况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 “上来!往上爬!”周时晏咬着牙冲江洛浔大声喊道。 江洛浔知道周时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松手的,因此伸手抓着他的衣袍,努力的把自己往上送! 可是那被缝隙别住的宝剑却禁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开始变形!随着二人往下一坠,江洛浔再不敢使劲,她怕他们就此掉下去! “阿浔!上来!就是死我们也能死在一处!不怕的、上来!”周时晏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的流失,胳膊上的伤口也因为一直用力而不断的流着血!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阿浔一定要尽快上来! “上来!”周时晏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拽江洛浔,江洛浔无奈只好顺着他的力度往上运气! 周时晏感觉到右手臂一松,江洛浔终于被他揽在了怀里!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看着已经快要全部弯折的宝剑,听着悬崖上面的呼喊声,周时晏看着江洛浔笑的眉眼弯弯。 “阿浔,好好活着!” “不要,周时晏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敢扔下我,我就是追到阎王殿也要找你算账!”江洛浔看着笑的无比灿烂的周时晏,死死的抱着他,就算是死也要一起死!这家伙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她不要一个人、她不要一个人! 看着江洛浔眼里的泪花,周时晏轻声道:“好!我们一起!”说完就低头吻了上去。 江洛浔一愣,闭上眼睛迎接周时晏的吻,等待他们坠落的那一刻! “不要!”谁知就在江洛浔放松的那一瞬间,周时晏竟然把所有的力气全部集中到右臂上,脚尖也狠命的使劲蹬了峭壁以上,借着这股子力气,江洛浔被高高的甩了起来。 可相反的力度,却让周时晏迅速的坠下悬崖! 第121章 蹬秦岭众人遇刺 周时晏救妻失踪(三) “不要啊!”江洛浔凄厉的喊声响起,悬崖上的众人只看见突然被甩了上来的江洛浔,赶紧伸手接人,楚然正好趴在悬崖上看见周时晏掉落下去,伸手也没能够的到他! 江洛浔一落地,迅速往悬崖边跑,“周时晏,你个混蛋!”可是众人哪里会让她跳下悬崖,使劲的抱住她,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法靠近悬崖一步! “江洛浔、江洛浔你冷静一点,我们这就去底下寻人,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无济于事!听见了吗?冷静下来!我们去底下救人!”楚然抱着江洛浔大声的喊道,发疯一般想要挣脱的的江洛浔楞楞地看着楚然好一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转身就往山下跑! 她要去救周时晏、周时晏在山下等着她呢! 小长松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把仅有的两颗信号弹全部发射出去,看见信号弹,山下的黑甲军会尽快赶过来的,就是西郊大营的黑甲军也会尽快赶过来的! “江洛浔,别再找了,周时晏已经找不到了!”楚然眼眶发红,看着已经熬的不成样子的江洛浔抓住她的肩膀大声说道。 “啪!”一个嘴巴狠狠地打在了楚然的脸上,江洛浔指着他颤声道:“再敢胡说,本王杀了你!” “半个月过去了,秦岭已经被我们翻了一个底朝天了,找不到了!”一旁的楚煦也低声说道。 “王爷,我们真的找不到世子了吗?”小长松在一旁带着哭腔问道。 “找!一定会找到的!周时晏一定是受伤了,他在等我去救他!”江洛浔整个人都已经脱了相,双眼发红、嘴唇干裂,散落的发丝沾在汗湿的脸颊上,看着小长松肯定地说道! 虽然语气是肯定的,但是江洛浔茫然四顾,这秦岭已经被她带着人翻了好几个来回了,可是,周时晏呢?周时晏你在哪啊?你在哪? “江洛浔你清醒点好不好?两万黑甲军、三万西郊大营收军,五万人马找了半个月都没有找到,他是没了!真的没了!你、你就别再折腾你自己了!”楚然看着江洛浔狠着心把话说了出来。 不但所有黑甲军全部出动了,得到消息的皇上还紧急调派了三万西郊大营守军,全部开到秦岭寻找周时晏,可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别说周时晏那么一个大活人、哪怕就算他只有只兔子大也该翻出来了!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却没有周时晏半点消息! “我说找就继续找!周时晏他就是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给我找到!”江洛浔看着楚然大声吼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他会死、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他不会!”江洛浔看着楚然大声吼道,然后转过身孩子般地呢喃道:“他不会的,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他说他会陪着我的!他说我们生死一起的!” 看着已经单薄的好似纸片一般的江洛浔转身往山里走去,楚然一个手刀打在了江洛浔的后颈处。 江洛浔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又回到了坠崖的那日。周时晏最后冲她笑的是那样迷人,他的唇吻在江洛浔的唇上是那样的柔软,可是下一刻江洛浔就看见周时晏浑身是血的掉落悬崖,而她在悬崖边上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他的手! 猛的惊醒回来的江洛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熟悉的帐顶她知道这里是安国公府,是她和他的卧室! “王爷,您醒过来了?”竹心看着睁开双眼的江洛浔,惊喜的喊道。 江洛浔转头看了竹心好一会儿,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王爷,您睡了三天了。”竹心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流了下来,那日王爷被三皇子抱回来的时候,快要吓死她了,世子失踪了,王爷没日没夜的再找世子,这要是王爷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好啊? “竹心,我饿了!”江洛浔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轻声说道。 “哎!饿了好!饿了好!我这就去给王爷端碗粥来!”竹心用手背在脸上胡乱的一抹,起身就往外跑。 看着竹心跑了出去,江洛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边喘息了一会,江洛浔终于下了地,这么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又睡了三日,她的身子实在是太虚了。从床边到妆奁台几步路而已就让江洛浔走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看着铜镜里那个苍白憔悴的自己,江洛浔的眼里再次蓄满了眼泪,拿起上面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这是过年时,周时晏送她的礼物。当时江洛浔还笑他买了一把中看不中用的,现在看了,这把匕首其实再好不过了,小巧精致、最主要的是拿着它割下去不用很大的力气! “周时晏,奈何桥上等等我!”江洛浔闭上眼睛,就把匕首往胳膊上割去!血,就那么唰地一下流了出来,江洛浔轻轻一笑:周时晏等等我!我不要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阿浔!你要做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当江洛浔再次醒来的时候,苏氏红肿着双眼,抱着江洛浔放声大哭。 “娘,让我跟他去吧!”江洛浔的声音沙哑,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光彩,仿佛枯井一般! “阿浔啊,娘已经失去了阿晏,你怎么忍心让娘在失去你啊!”苏氏抱着江洛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里全是失去儿子的悲痛欲绝! “你们救得回我一次,就不回我第二次的。”江洛浔的声音虚无而飘渺,可是苏氏知道这话里的决心不容任何人质疑。 擦了擦眼泪,苏氏抱着江洛浔哀声道:“阿浔,你已经怀孕了,已经怀孕了啊!你肚子里是阿晏的遗腹子,这是阿晏在这世上唯一的一点骨血,你也不要了吗?” 苏氏的话好似一声惊雷,震的江洛浔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她愣愣地看着苏氏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摇了摇头道:“阿晏一直吃着药呢,我怎么会有孕的。” “单二叔过完年就把阿晏的药给换了,而且你的身孕不但单二叔确诊了,就是太医院的太医令也已经确诊了啊!”苏氏的眼泪擦也擦不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江洛浔的被子上,氤氲出很大一片泪痕! 江洛浔努力的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苏氏满脸泪水的点了点头,“娘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 江洛浔闭上眼睛,干涸了很久的眼角再次溢出泪珠,“周时晏,好狠的心啊!你这是让我连死都不能吗?” 第123章 终生产(一) “王爷,外面的花开的可好了,我们出去看看吧?”竹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月尽,春花烂漫 ,可是江洛浔躺在床上却一动也不想动。 四月二十,周婉在江洛浔的床边轻声劝解道:“王爷嫂嫂,今日是会试出结果的日子街上可热闹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五月份,江洛浔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她却依旧待在屋子里,每日里药膳、汤药不离口,愁的单二叔和王医令头发都白了不少。 单二叔不用说了,他是尽力的保着江洛浔肚子里的这一胎,不要说这是周时晏唯一仅剩的骨血,就只说这是江洛浔的孩子,单二叔就没有不尽尽所能的! 王医令那边,一方面要应对安国公府的各种询问,另一方面还要每日进宫接受来自皇上、皇后娘娘、贤贵妃等各方的压力!另外还有每日等在宫门处给他压力的三位皇子,王医令的头发比单二叔白的还多呢! 周时晏失踪已经两个多月了,江洛浔的身孕也四个月了,可是安公公府却始终没有给周时晏发丧,因为江洛浔不同意。 “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就不会承认他死了!”江洛浔这话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当时听见这话的周家人没有任何一个敢再反对。 五月初八,殿试出结果的日子,大周第一次科举考试今日就是揭晓最终结果的日子! 翘首以待的京都百姓围在皇宫正门丹凤门前,因为今日的状元、榜眼、探花会骑着马从丹凤门出来,打马游街、接受全京都百姓的恭贺! 除了帝后出宫走丹凤门,其他人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能走丹凤门、还是骑着马走出丹凤门! 大街上的热闹可想而知,人山人海都不足以形容此盛况! 杨澳,大周朝第一位状元公,身着大红色状元袍、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披红挂彩很是威风!杨澳不停的在马上冲着路两边的百姓抱拳致意,面上全是笑意。 他身后是这届的榜眼来自江南的才子罗瑾,罗瑾的身后就是榜眼郁成沐! 所有进士当中,只有一甲三名可以骑马游街,他们的后面则是十八位二甲进士。此次进京参加会试的举人一共是一千二百七十多名,最终通过会试的贡士一共是七十六名。这七十六人了,殿试时皇上一共取了前二十人为进士! 所以,今日能参加游街的所有人无不满脸喜色、精神抖擞! 而此时,御书房里的皇上已经换好了衣服,对张九良说道:“我们走吧!” “是!”张九良在一旁领路,皇上只带了几名护卫就悄悄地出了宫。 安国公府侧门,仿佛老了十岁不知道安国公等候在那里,看见来人后刚要上前行大礼,就被来人一把扶住:“不用多礼,朕、我看看阿浔就好了!” 安国公答应一声,就把皇上和张九良请了进去。皇上不想声张,安国公也怕皇上出意外,因此也没有多说话。 皇上看到江洛浔的那一瞬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床上那个单薄苍白如纸的女子和那个曾经上天入地、无所畏惧的燕王联系起来。 “阿浔,你这是怎么了?”皇上的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皇上,您怎么来了?”江洛浔听到皇上的声音,才把头转过去,看见来人是皇上,有些吃惊地问道。 “阿浔,你、你这是要熬死自己、不要我、不要皇后、不要我们所有人了吗?”皇上几步走过去,看着骨瘦如柴的江洛浔,颤声问道。 江洛浔一时间仿佛没有听懂皇上的话,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皇上不说话。 “阿浔?”皇上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哆嗦着摸了摸江洛浔瘦的硌手的脸颊,眼里的泪就流了出来。 “孩子啊,你五岁就到朕身边,朕虽然有两个女儿,可是你知道的,朕对你比她们如何!你、你这是要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看着不说话的江洛浔,皇上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了。皇上退后一步道:“阿浔,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怎么就钻了死胡同了?你一生下来就无父无母,难道你要自己的孩子也和你一样一出生就也要无父无母吗? 想念爹娘的日子有多苦,你已经尝过了,你还要自己的孩子再经受一遍吗? 若你真的想让你的孩子如你一般,朕不再劝你。朕也能如疼你一般疼爱他。可是我们再多的疼爱,也不能代替你!”皇上说完后坐到椅子上,就那么看着江洛浔,不再多说一个字。 江洛浔静静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皇上、安国公、苏氏都在她眼前,可是她却好像谁也看不见。 坐累了,江洛浔就慢慢的躺回到枕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她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可是屋内的几人还那么看着她,甚至连位子都没有动,就那么守着她! “娘,我饿了!我想吃虾仁馄饨。”江洛浔看着苏氏木然的脸,轻声说道。 苏氏一愣,这孩子都多久没有叫她“娘”了,反应过来江洛浔叫的是她,苏氏赶紧答应一声,“好!娘亲自去给你包!” “皇上,您回宫吧,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钥了。”江洛浔看着红山说道。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江洛浔不肯走。 “皇上,您要好好的。等我生下他,要是男孩还好办。若是个女孩,您可都要顶住压力,再封她为燕王啊!”江洛浔冲着皇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接着道:“就算我拿着打王鞭,也不能挨家挨户打上门去,让他们同意啊。所以,皇上您可得做好再次跟朝臣们对立的准备呀!” “好!好!无论男孩、女孩,朕都封他为燕王!但是你也要好好的,毕竟要是受了欺负,得你这个做娘的去给他撑腰!”皇上看着江洛浔激动的说道,这丫头是想开了吗? 江洛浔抬头看了看鬓角已经清晰显出白丝的安国公,不由得眼睛再次湿润了,“爹,让您担心了,是阿浔不对!” “好孩子,你能想开就好!爹和你娘就好!”安国公声音哽咽。周时晏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的失踪好似对于自己好似剜心般的痛啊! 第二日,单二叔在院子里看到江洛浔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那站在阳光下的单薄女子是她后,忍不住转过头擦了擦眼角,整理好情绪后,笑着走过去道:“看看二叔给你带什么了?你最爱吃的樱桃毕罗、巨胜奴,快过来尝尝!” 第124章 终生产(三) 江洛浔看着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单二叔,当即一笑在竹心和周婉的搀扶下走了过去。看着那精美的吃食,虽然没有胃口,但江洛浔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 不由自主的,江洛浔摸了摸已经隆起的肚子,就如大家说的,就算自己不吃,他也要吃的不是吗? 这是周时晏和她的生命的延续,自己必须要好好让他来到这个世上是! 王医令和单二叔竭尽所学的帮着江洛浔调养身体,而江洛浔也在努力的配合着,看着江洛浔努力的吃着,苏氏忍不住转过头擦掉眼角的泪痕。 若是阿晏在,这样的日子该是多美好的啊!阿浔有孕、这是他们期盼了多久的事啊! “啊!”刚吃了几口的小馄饨,江洛浔突然捂着肚子轻叫了一声,吓得苏氏赶紧扶着江洛浔急切的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江洛浔捂着肚子喘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苏氏有些委屈、又有几分激动的说道:“娘,他踢我!” “天啊,他动了!他动了!”苏氏喜极而泣,一般的孕妇四个月就会有胎动了,阿浔这一胎都已经快五个月了却一直没有动静。她之前一直担心是不是前几个月她身体不好,孩子发育不正常,现在好了,这回她就放心了! 不但苏氏高兴,就是周婉在一旁也跟着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王爷嫂嫂这一胎怀的太辛苦了! 自打肚子里的孩子会动了,江洛浔就发现他是一定是个调皮的。每日在她的肚子里挥舞拳脚没个消停时候,无论是竹心还是周婉隔着肚皮跟他说话,他都会积极给予回应! 随着天气慢慢变冷江洛浔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宫里宫外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江洛浔这一胎。有的在暗中祈祷,一定要生个男孩,这样无论是燕王府或是安国公府就都算是后继有人了! 当然,也有那盼着江洛浔能生个女孩的,这样才有热闹可看不是吗? 就是皇上也曾几次问过王医令,江洛浔肚子里的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王医令沉吟半晌道:“皇上,还是等瓜熟蒂落时再知分晓吧!” 皇上虽然郁闷,但是也知道,无论是什么,这都将是他们众人的宝贝! 十月十四,江洛浔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疼痛。因为早有接生嬷嬷叮嘱过,因此她也不慌张。等这阵就疼痛过去后,江洛浔沉着地对一旁的正缝制小衣裳的竹心和周婉道:“竹心,你起去请接生嬷嬷,我估计我是要生了。婉儿,你去找你大伯母!” 竹心和周婉看着淡定的江洛浔一愣,然后不约而同的扔下活计就往外跑。周婉跑到门边来了个急转弯又跑回来抓着江洛浔的胳膊道:“王爷嫂嫂,我扶你去床上!” “没事,我自己能走。”江洛浔现在除了有些腰酸什么事也没有,因此笑着对周婉道:“快去找人吧!” 燕王江洛浔要生产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安国公府,安国公得到消息后略一沉吟就赶紧派人往宫里传消息! 一向端庄的苏氏几乎是小跑着赶到江洛浔的院子、丫鬟、婆子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到了院门口,苏氏气喘吁吁的抬头看着门庭上当初儿子亲笔题写的“倾云轩”三个字,苏氏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邹氏、余氏也急匆匆的赶到了倾云轩,这是长房唯一的子嗣了,她们自然也关心。 看到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的女儿,邹氏开口问道:“里面啊嗯么样了?” “不知道,大伯母刚才进去了,可是王爷嫂嫂一点动静也没有。”周婉满脸的担忧和焦急,大嫂嫂当初生孩子时,喊疼的声音都能传到院子外面去,怎么王爷嫂嫂一点动静也没啊? 而此时产房里,江洛浔半靠在床上吃着一碗嬷嬷端进来的热腾腾的面条。 “多吃点,吃了好有力气生产。”苏氏在一旁轻声安慰着,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江洛浔的气色好多了,不像之前那般苍白憔悴,可是除了肚子大其他的地方还是没有多少肉,苏氏眼里、心里全是心疼! 辅一出生就没了爹娘,如今年纪轻轻的又守了寡,这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娘,我的命已经比很多人好了。阿晏虽然失踪了,但是只有一天没有见到他的~那就证明他还有活着的希望!而且,我竟然还有了我们的孩子,单二叔和王医令都说胎相稳固。”江洛浔把最后一口面条吸溜进嘴里咽下,看着苏氏说道,“所以娘,以后别再用怜悯的眼神看我了。我不可怜的,我有您的疼爱、有孩子、还有皇上、皇后娘娘的疼爱,我真的挺好的。”江洛浔说到这里一皱眉,这又开始疼了。 苏氏赶紧扶着江洛浔躺下,轻柔的低声安慰着:“挺一挺就好了,挺一挺就过去了。” 其他的事都可以代替,为这生育之痛没人能代替得了!苏氏也知道,她的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这个时候,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她必须陪在阿浔的身边! 自打得知江洛浔怀孕,大胡子等五人几乎住在安国公府守着江洛浔。其实安国公府也早就给几人安排了住的地方,只不过是他们之前不愿意过来而已。 得到消息,几人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站在院子里等待着。 慢慢的,倾云轩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太夫人和老太爷也过来了。周时晏的失踪不仅是对江洛浔的打击,更是对整个安国公府的打击! 就是一向心里打着小算盘的邹氏,此时也在外间不停的走动着、张望着!虽然明知道隔着厚厚的门帘,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邹氏就是忍不住踮着脚往里面看!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贤贵妃娘娘驾到!”消息传到宫里不过大半个时辰,皇上带着皇后和贤贵妃也匆匆赶来了,江洛浔今日生产,皇上在宫里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 没过一会儿,太子楚烈带着太子妃、二皇子楚煦、三皇子楚然也都赶了过来!倾云轩不算小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虽然早就给皇上、哈哈和贤贵妃安排了休息的屋子、就是院子里也安排了椅子,可是谁又能去休息、又能坐得住呢? 等了一会儿,皇后娘娘一甩手里的帕子,对着皇上施了一礼:“皇上,臣妾等的着急,臣妾要到产房内去看看!” “好,你去吧!然后告诉朕里面的情况!”皇上赶紧说道。 “臣妾遵旨!”皇后娘娘答应一声就往产房里走去。 “等等!”眼看着皇后娘娘就要进去了,皇上赶紧开口喊住了皇后! 第125章 宝宝姓什么好? “皇上有事?”皇后娘娘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看着皇上问道。 “告诉阿浔,她的孩子就是朕的外孙、无论男女,朕会即刻封这孩子为 江周王!而且是世袭罔替的江周王!”皇上特意加重了江周王三个字。 皇后娘娘一愣,然后眼里就充满了泪花,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产房。虽然皇上不说,可是这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皇后娘娘多少也感觉出来了,当初秦岭遇刺,那些人针对的就是江洛浔和周时晏! 他们夫妻二人为何会被针对,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本账,否则这几个月来皇上和太子不会严查世家! 皇后进到产室后,就听到江洛浔极力抑制闷哼声。皇后自己就生过两个孩子,自然知道这生产到底有多疼! “阿浔!”皇后走到床边拍了拍江洛浔紧紧抓着床单的手背,“皇上还有贤贵妃都在外面呢,你放心吧!” 等到阵痛过去后,江洛浔才长松了一口气。看着皇后虚弱的说道:“皇后娘娘麻烦您告诉皇上,若我有意外、”江洛浔刚说道这里,嘴就被皇后用食指抵在唇上止住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皇后皱着眉头道:“阿浔,你知道的,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出事的。所以,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平安生产才能保住你的孩子!” “而且皇上还说了,只要你平安生产,会即刻封他为江周王,无论男女!”皇后娘娘使劲的握了握江洛浔的手,她看出了这丫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她串改了皇上的口谕,只希望这样能激起江洛浔的求生欲望,哪怕是为了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天黑了、又亮了! 折腾了整整一日一夜的江洛浔在十月十五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一声惨叫终于生下了她和周时晏的孩子!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那孩子洪亮的哭声,所有的焦急和等待在这一刻全都值了! 当皇上从接生嬷嬷手里接过孩子的那一刻,眼里闪动着泪花,脸上全是笑:“江周王!哈哈!我大周的江周王!” “皇上,给臣妾抱抱吧,臣妾还没抱过呢!”一旁的皇后娘娘眼巴巴的看着小江周王,眼里全是慈爱。为了让皇上是第一个抱孩子的人,她在产室里忍的辛苦极了! “诶!朕还没抱够呢!”皇上哪里舍得撒手,当年第一眼见到小阿浔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可是那时候因为时局未稳、更怕连累了小阿浔,自己愣是连抱都不敢抱!如今,自己登基十七年了,帝位早已稳固,自己的小外孙自然是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看着安国公府众人的眼光,皇后娘娘只好再次劝说道:“要不皇上把孩子给安国公抱抱吧!” “他以后可以经常抱,朕就稀罕这么一会儿,安国公不会计较的。”皇上仔细地看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孩,皮肤红红的,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光看那长长的眼线,微微抿起的小嘴,就知道肯定是个俊俏的! 安国公很想大声对皇上说:“我在意!我计较!”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孩子这么小,不可能带去宫里养的。自然是自己以后抱的时间长,因此也就忍下了这口气。 可是眼巴巴的看了一小会后,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几次讨要都抱不到,最后皇后娘娘抬眼看了看皇上道:“皇上,孩子太小了,不能在外面久待,还是交给臣妾抱回去吧!” 皇上一听赶紧把孩子交给皇后,终于抱上孩子的皇后娘娘喜的眉眼弯弯,贤贵妃赶紧说道:“要不我帮您抱一会儿,免得您累着。” 好不容易抱上孩子的皇后哪里肯松手,“刚出生的孩子哪里重了,我抱得动!” 看着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的皇后和贤贵妃,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夫人道:“男孩还是女孩呀?” 众人都愣了,刚才接生嬷嬷出来传话,只说是“平安生产、都好着呢”然后就跑了进去,后来再抱着孩子出来时,他们都光顾着看孩子了,还真的忘了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和着父皇这么半天白抱了?”楚然不满地小声跟楚煦念叨了一句。皇上一瞪眼,楚然立马闭嘴不敢再说话。 楚烈看了看一旁道太子妃,太子妃立刻心领神会,“皇上,儿媳去看看燕王。” “好好,去吧!”皇上也觉得讪讪的,太子妃搬了梯子过来,就赶紧接住了。 太子妃这么一说,安国公才想起来赶紧请皇上去休息用点早膳。等了一天一夜皇上也累了,因此就很痛快的跟着安国公等人去了。 产房内,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江洛浔终于看到了自己女儿,好小、好小,怪不得所有的人都要她坚强起来,这么小的孩子,如何一个人在这世上活下去啊! “阿浔啊,不能哭啊,月子里哭将来眼睛要落毛病的!”苏氏看江洛浔紧紧的贴着孩子的襁褓,眼睛里大颗大颗泪珠滚滚而落,忍着心酸赶紧劝解道。 本来要大办洗三宴皇上被大家劝着只好无奈的答应不办了,等满月宴的时候再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 不让办洗三宴,皇上总觉得意犹未尽,刚要开口给孩子起名字,竹心就进来了,给皇上、皇后娘娘、贤贵妃、楚烈等人一一请安后,竹心说道:“皇上,我家王爷说孩子的名字她已经想好了,叫 ‘无忧’ ,希望她以后能无忧无虑的平安长大!” “好!好!这名字好!”皇上想了想是觉得这名字真的挺好的,无忧无虑、一定会无忧无虑的平安长大的! “对了,阿浔把名字想好了,那你们决定小无忧姓什么了吗?”皇上看着安国公问道。 安国公一愣,当年说的是燕王第一个儿子要姓江,可这第一个孩子也是仅有的一个孩子,该姓什么啊? 一旁的竹心心里暗道:王爷果然猜对了! “姓什么都好!”安国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谁家生孩子像他家似的,不但要考虑叫什么名字还要考虑姓什么! “既然姓什么都好,那就让小无忧姓楚好了!皇上捋须大笑,她的外孙女随他姓自然再好不过了! “不可能!”安国公眼睛一瞪,当即反对。 “安国公你怎么跟朕说话呢?再说了,不是你说的姓什么都行吗?”皇上一瞪眼,敢这么跟他说话的满朝文武也没有第二个了。 “皇上还怪臣吗?臣说的姓什么都好,是指姓江姓周都好,这就随阿浔的意了。怎么着也不可能随皇上您的姓吧?”安国公是一步也不肯退让,否则就怕自己的宝贝孙女真的要随了这个脸皮堪比城墙厚的皇上的姓了! 皇上轻咳了一声,眨了眨眼道:“是安国公你的话容易让人误解,怎么还能怪朕吗?”皇上拉着脸训斥着安国公:“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这是阿浔的孩子,朕会让她随国姓?” “皇上的好意臣就不领了,您出宫这么长时间了,为安全考虑还是赶紧回宫吧!”安国公也是个倔脾气的,还是赶紧把这位祖宗送走吧,要不一会该惦记着要把小孙女带进宫里去养了。 虽然儿媳妇肯定不同意,但这话绝不能让皇上说出口,一旦出口就会跟他讨价还价、什么宫里住一个月安国公府住一个月的,他要把皇上的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就不让他冒头! 皇上的脸黑的堪比墨汁,去臣下家里被往外哄的皇上估计古往今来他是第一个了!可是皇上心思一转,也就不在意了,反正时间长着呢,等小无忧长大点儿,喜欢住哪那就不是这个讨人嫌的老头说的算了! 第126章 五年后 时间飞逝,一转眼五年的时间过去了。 御花园,两鬓染霜的皇上笑着张开双臂看着那个一身红衣、玉娃娃一般的小女孩一路咯咯笑个不停的扑向自己。 皇上把小女孩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儿,慈爱地问道:“好几天没见了,有没有想外公啊!” “想了!当然想了!阿忧想皇帝外公想的都快食不下咽了!”燕无忧环着皇上的脖子撒娇撒痴,小嘴巴甜的好似抹了蜜。 皇上高兴的哈哈大笑,捏了捏燕无忧的笑脸,“阿忧确实是瘦了,一会儿外公让御膳房给你准备好吃的!” “皇帝外公您可饶了阿忧吧,御膳房的饭菜一点儿都不好吃。我们去皇外祖母或者是贤外祖母那儿吃都行!”燕无忧对御膳房的饭菜真的不感兴趣,样子精美、没滋没味儿的。 “你个小机灵鬼,敢嫌弃朕的御膳房的,也就你一个!”皇上点了点燕无忧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 “皇上把江周王放下来吧,抱久了待会儿该胳膊疼了。”张九良在一旁劝解着,皇上只要是看见江周王来了,那是没有任何原则的宠溺。上次抱了一上午回头胳膊疼了好几天。 “皇帝外公的身体最棒了,而且本王也不重,怎么会抱我一小会儿就胳膊疼?”燕无忧那酷似江洛浔的凤眼一眯,看着张九良不满地说道。 张九良赶紧给燕无忧赔礼,这小祖宗都快长出双下巴了,最讨厌的就是谁说她胖了。 燕无忧本也不是真的责怪,见张九良认错也就抛在脑后了。她拍了拍皇上的胳膊道:“皇帝外公,我刚刚跟大胡子姥爷学了一套拳,耍给您看看?” 皇上对燕无忧一向是有求必应,何况是要给他表演拳脚,那更是乐的捧场了。 远处,江洛浔和更显沉稳的楚烈王这里走,看见燕无忧在给皇上耍拳就停住了脚步。楚烈看着那个只有五岁、但是拳脚功夫已经像模像样的小女孩不禁一阵惆怅。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周时晏依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年古灵精怪的江洛浔如今除了能对着小无忧偶尔的笑一笑,全身上下都好似被寒冰包裹着一般! 而她的古灵精怪全都遗传给了小无忧,而小无忧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把父母所有的优点全部继承了! 读书过目不忘、学武更是天赋极高,现在别说同龄的孩子,就是比她大上三两岁的孩子三五个绑一起都打不过她一个了! 记得去年中秋,震远侯的孙子陶嘉宥拦住燕无忧问道:“燕无忧,你说你娘姓江、你爹姓周,你却姓燕,这是为什么呀?” “放肆!定国公家的小儿你好生无礼!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来了见到本王也要先行礼,你却直呼本王的名字,哪里学的规矩?”当时只有四岁的燕无忧小脸一板,冷冷地问道。 陶嘉宥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小丫头板着脸怎么跟他祖父一样吓人啊! 不远处的震远侯陶西岳童心大起,几步走过来对着燕无忧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说道:“震远侯陶西岳参见江周王!” 不少朝臣都在等着看热闹,就算燕无忧是江周王,可是 一个四岁的小娃娃要是真的就这么受了震远侯的礼,这教养也就的确是个问题了! “震远侯不必多礼!”燕无忧大大方方的受了陶西岳这个礼,然后双手一抱拳,冲着陶西岳弯腰施礼:“晚辈燕无忧参见陶伯伯!” 燕无忧这一句陶伯伯叫的陶西岳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孙子训斥道:“陶嘉宥,江周王年岁虽小却不容你这小子无礼!吾给江周王请安这是君臣礼仪,江周王给我请安这是尊重长辈,你可记住了?” 陶嘉宥点了点头,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江周王,眼里全是好奇! “陶伯伯,麻烦您回家后告诉你家小孙儿,我娘姓江、我爹姓周、而我之所以姓燕,是因为我外租 先燕王的缘故!”燕无忧说完后瞪了陶嘉宥一眼转身就走了。 小小的燕无忧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当时看见这一幕的所有人震惊不已,这燕王的后代都是如此的强大吗? 晚上,回到安国公府,对着安国公和苏氏,燕无忧自然是一通撒娇卖萌,惹得苏氏和安国公笑的合不拢嘴! 回到倾云轩,燕无忧 托着包子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竹心一边给她擦嫩白的小脚丫上的水珠一边好奇地问道:“小王爷,你这是叹什么气呀?” “竹心姑姑,你说我这一天要讨好这么多的人,实在是太累了!”燕无忧抬起凤眼看着竹心认真地说道。 “小王爷要讨好哪些人?”竹心随口问道。 燕无忧一听来了兴致,开始掰着小指头数:“皇帝外公、黄外祖母、贤外祖母、祖父、祖母、太祖父、太祖母、大姥爷、二老爷、三姥爷、四姥爷、五姥爷、太子舅舅、睿王舅舅、成王舅舅······”诶呀,我都数不过来,你说我是不是累得很?” 竹心听的都快傻了,这么一算这需要小王爷讨好的人还真的挺多的。不对呀,竹心突然反应过来了赶紧问道:“小王爷,你就不要讨好王爷吗?” 燕无忧看傻子一眼看了竹心一眼,无奈地问道:“讨好我娘有用吗?讨好她是可以不用背书啊、还是可以不用早起练功?” 竹心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么一说讨好她家王爷还真没有用! “竹心,你再跟她说下去,你被她怎么卖了都不知道!”从外面进来的经理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傻丫头,无奈地说道。 “娘!”燕无忧腾地从床上扑过去,吓得江洛浔赶紧伸手接住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然后不顾她在自己怀里撒娇打滚,抬手在她的小肉屁股上拍了一下:“下次再敢隔着这么远往我怀里跳,我就不接你!” “只要娘舍得,我就摔个鼻青脸肿又怕什么啊?”燕无忧抱着娘不松手,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但是不耽误她对江洛浔又亲又抱,果然没有超过二十个数,江洛浔就败下阵来,揉了揉燕无忧的小肉屁股,满眼无奈的笑着亲了她一口。 燕无忧趴在江洛浔的肩头冲着一旁已经无数次看傻眼的竹心眨了眨眼,竹心心里一激灵,王爷说的对,自己以后还是少跟小王爷说话吧,要不哪天被她卖了自己都不知道! “王爷!皇上派人宣您赶紧进宫!”就在此时门外已经长大的长松高声回禀道! 第127章 南疆起战事 江洛浔二话不说放下燕无忧,赶紧穿好衣服就进了宫。 御书房礼皇上看着眉头紧皱的江洛浔问道:“阿浔,这可该如何是好?” “南疆王既然已经反了,那就只能是一个字了‘打‘!”江洛浔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道。 “可是?”皇上看着江洛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皇上,江洛浔请命,带领十万大军前往南疆平定叛军!”江洛浔抱拳请命! “可是、可是阿忧怎么办啊?”江洛浔出征皇上再没有不放心的了,可是小阿忧才五岁啊! “阿忧有合适的疼爱、有她祖父、祖母的照顾肯定会没事的!”江洛浔心疼女儿,可是南疆王作乱,朝中又没有合适的武将出征,那就只能是她了。 “两年前大周依照当初的约定把阿巴纳尔城还给了孛端察儿,并且助他当上了新的鞑靼大汗,虽然孛端察儿领导的鞑靼暂时没有能力和大周做对,但是北地的情势依旧不可忽视! 而且驻守北地的几位将军太远了,让他们长途跋涉从北地赶往南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科举考试实行的第二年就开设了武举,虽然这几年也选上了不少的武举人、还有两个不错的武状元,可是他们都没有真正的带兵打过仗! 而这次要面对的是南疆王,大周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就不能用对待鞑靼人一样的打法,所以这一仗,只能臣去!”江洛浔话落,皇上却已经湿润了双眼。 “阿浔啊,每次大周有事都是你替朕冲在最前面!可是······”皇上说不下去了,对江洛浔他是心怀愧疚的! “皇上,臣要回去准备准备,五日后大军开拔!”江洛浔的声音柔和了一些,眼前的帝王已显老态,可是他对自己这么多年的疼爱是真的!所以,自己也愿意为他再次奔赴战场! 只是,这一次,那个自掏荷包给送粮军官的人却不在了!江洛浔离开皇宫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周时晏的影子,那个当初处处和自己作对的周时晏,你真的死了吗?江洛浔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在心里又一次问道。 江洛浔即将带领十万大军南下平乱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京都再次震惊了。很多人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自主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江洛浔领兵符、执掌三军、新科武状元冷云峰任先锋、三皇子成王楚然任监军九月初十正式开拔南下!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京都西郊大营,可是江洛浔却被绊在了安国公府! 看着已经快把嘴皮子说破都无用的江洛浔,大胡子眼一瞪:“王爷,你以为你现在不带我们同去,我们就不会私下里跟着去吗?” “军令如山倒,难不成你想违抗军令吗?”江洛浔是好话说尽也不能说服老五位,干脆冷下脸直接以军令留人! “少提军令,要不然你现在就斩了我大胡子,否则我一定要跟你南下平乱!”大胡子才不怕呢,这丫头也就是嘴巴厉害,还能真打他一顿军棍不成? “来人,把五位押回燕王府,要是他们五位跑了一个,本王回来后拿你们军法处置!”江洛浔冷冷的下了军令,然后拎起长剑就往外走,大胡子刚要追过去就被安国公府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混账东西敢拦爷爷我?”大胡子眼珠子一瞪开口就骂人,要是以往,安国公府的侍卫那是立马乖乖的放行,可是这次不一样啊,王爷是下了军令的! 江洛浔来到松安堂,满屋子的人都爱等她。 “洛浔就要出征,阿忧还要劳烦爹娘照顾了。”与几位长辈请了安,江洛浔冲着安国公和苏氏鞠了一躬,看着燕无忧的眼里有着几分不舍。 “说什么呢,照顾阿忧哪里是劳烦。只是你啊,你要多加小心,不要让我和你娘担心!我们、我们再也经不起·····”安国公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声音哽咽了,但是江洛浔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冲着安国公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江洛浔朗声说道:“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安国公府大门外,二百名黑甲军整装待发。长松牵着大黑,背着江洛浔的长枪等在大门口。 江洛浔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看送出来的家人,一抱拳就催大黑上路。可是突然的,自打知道江洛浔要出征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燕无忧大声问道:“娘!你不要阿忧了吗?” 江洛浔勒住大黑,看着脸上已经挂了泪珠的燕无忧道:“胡说!娘是去打仗,怎么会不要你?” “那带阿忧一起走!我已经没有爹了,我不要跟娘分开!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娘了!”五岁的燕无忧声音很大,大的江洛浔的耳朵在嗡嗡作响!心口却如刀割一般的疼! 苏氏则是直接就哭出来,但是儿媳出征,她这样在送别的门口哭会不吉利的,赶紧捂着嘴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儿子失踪五年了,说是失踪其实就是已经······幸亏有阿浔在、这么多年陪伴在他们夫妻身边,让他们不至于膝下无人! 阿浔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阿忧还这么小,苏氏一想到这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江洛浔看着安国公怀里的燕无忧,先是笑了笑然后收起笑容郑重地对她说道:“燕无忧,祖父、祖母、太祖父、太祖母还有五位姥爷那里都需要你的照顾!擦干你的眼泪、拿出我燕王府血脉的气势,从今日起你就是安国公府和燕王府的顶梁柱了!”江洛浔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可是江家的后代没有天真无邪的童年! 第128章 霸王鞭再次饮血 江洛浔血洗文昌伯府(一) “你们几个不开眼的,还真的要送我们回燕王府啊!”大胡子气的暴跳如雷,看着安国公府的侍卫恨不得把他们的脑壳敲开。 看着江洛浔带着黑甲军走的没了身影,安国公抱着燕无忧返回院子里。谁知道刚进门没走多远就听见大胡子那快震破天际的大嗓门。 安国公皱着眉训斥道:“怎么对几位将军如此无礼?” “回禀国公爷,是王爷临走时交代的。要把几位送回燕王府,并且看住了不能让他们离开燕王府!”侍卫队长赶紧回答道,这老几位什么身份他们还不知道吗,要不是王爷吩咐,他们哪敢这么干呀! “小阿忧在这儿,我们回燕王府干嘛去?看白云数树叶·吗?”马三叔也是一瞪眼,看着眼睛红红的小阿忧心疼坏了。刚才小阿忧的喊声他们都听到了,这孩子是真的让人心疼啊,比王爷小时候还让人心疼! “好了,只要几位不离开安国公府就可以。”安国公当然知道这老几位是把阿忧当眼珠儿在疼,原来是请也请不来。现在是只要阿忧在哪,他们自然就会在哪! 大胡子看着阿忧冲他伸出手,赶紧伸手把她接过来抱在怀里。阿忧搂着大胡子脖子眼泪就那么一双一对儿的往下掉,看的几个身经百战的大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江洛浔在西郊大营和众人汇合后,辞别前来送行的皇上就带领大军开拔了。 因为耽搁了不少时间,第一日天黑的时候吗,他们只走到了离京四十里外了毛家镇。十万大军不可能进镇休息的,就简单的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今日早吃早睡、明日好早点开拔行军。 第二日正午时分,大军已经走了将近五十里的路,这对于徒步行军来说,已经不慢了。看着休息吃饭的将士,江洛浔算计着按这样的行程应该需要多久能到达南疆!或者说是南疆王一路往北打,他们会在哪里碰面、交手! “王爷,京里来报说是发现异常!”长松手里拿着个小竹筒交给江洛浔。 江洛浔打开看过后脸色骤变,一把抓住长松问道:“可是真的?” 长松点了点头,不由得眉头深锁,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得到消息? “我要回京!”江洛浔起身冲着不远处的大黑吹了一个口哨,大黑颠儿颠儿的就跑了过来,到了江洛浔的跟前儿还不忘了打个响鼻。 看着就要上马的江洛浔,长松一把抓住缰绳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您不能走啊!大军行进途中,您作为一军主帅怎么能无诏私自回京?” “让开!”江洛浔冷冷地说道。 长松抓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咬着唇道:“我替王爷回京!” “让开!”江洛浔再次冷冷的说道,可是她的眸子都已经变得血红了! “江洛浔!”就在江洛浔要举起手里的马鞭的时候,楚然走过来开口叫住了她。 “你想拦我?”江洛浔轻轻的歪过头抬眸看向楚然,那平日里极为冷静的凤眸里此时全是危险的信号! “按照你之前的估算,我们遭遇南疆王最快会是在洛水城,你一共有七天的时间。我和会在这七日里替你带好队伍,但是你要估算好来回的时间!”楚然看着江洛浔说道。 “还有,一会儿大军开拔你再走,带着两万黑甲军一起回去!”楚然的眼里全是担忧,虽然他不希望江洛浔这个时候回京,但是他知道任何人都拦不住的。 既然拦不住,那就帮她好了,父皇让自己做监军,不就是一切都以她为主的意思吗!至于父皇是不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这么理解的,楚然在心里嘲讽的一笑,他理解能力不好怪不了别人啊! “无诏私自带着两万黑甲军回京,我要造反不成?”江洛浔看着楚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家伙也就是命好遇上太子和睿王两位兄长,这要是和皇上生在同一个年代,估计坟头上的草割下来攒着都可以喂活一个马队了! “我只带长松一个就可以了,李尚勇和黑甲军都给你留下,他们各个能征善战、忠勇无敌!”江洛浔叮嘱道。 “那怎么行?太危险了!”楚然一听江洛浔就只带长松一个回京,当即反驳道。 “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哪那么多的废话!”江洛浔开口就是训斥,然后对长松道:“去找李尚勇!” “是!”长松知道自己是拦不下他家王爷的,那就听王爷的安排好了。 半个时辰后,江洛浔带着长松悄悄离开队伍,快马加鞭赶回京都。 九十多里路,大黑不用一个时辰就赶到了。 刚进入京都十里外的松林里,江洛浔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燕王府侍卫长慕长鹤和一旁已经焦急万分的清风。 “王爷!”清风看见江洛浔激动的呼唤了一声,自打他家世子失踪,王爷又查出身孕后,他就被王爷安排到了燕王府跟着慕侍卫长暗中查访世子的消息,这么多年了,王爷一直不认可世子的失踪,更不认可世子已经死了!五年过去了,他终于查到了一点眉目! “说说吧,是什么情况!”江洛浔下马,看着清风和慕长鹤问道。 “王爷,在这往北二十里的黑云庄,文昌伯夫人的陪嫁庄子,现在归了孙舯耀。昨日那庄子里一个下人犯了错被打的半死扔了出来,小的给送到了药铺救了他一命。那人说庄子的地牢里关了一个人,他家少爷每隔上几个月就回去把那人打、打个半死!”清风咬着牙,眼里全是恨意! “可探过了?”江洛浔听清风说完,又转头看向慕长鹤问道。 “属下派人暗中把那庄子围了起来,并且抓了庄头,庄头说地牢里的人已经关了有四五年了!”慕长鹤低声回答道,四五年的时间,正好和周世子失踪的时间对上了啊! “那还等什么?”江洛浔眯了眯眼睛,转身就朝大黑走去! 第129章 霸王鞭再次饮血 江洛浔血洗文昌伯府(二) 小半个时辰后,江洛浔就已经到了黑云庄。她的身后是长松、清风和慕长鹤,以及燕王府一百护卫! 而此时的黑云庄里,孙舯耀正搂着一个丫鬟睡的正香。“大爷!大爷!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人!”孙舯耀的小厮慌慌张张地一边砸门一边大声呼喊着! 孙舯耀迷迷糊糊间捏了捏丫鬟饱满的胸部,然后不耐烦地吼道:“喊什么喊?不知道这是哪吗?招呼人打走就是了!”说完,又看了美貌的小丫鬟,翻身就去亲! “大爷您快出去看看吧,是燕王江洛浔啊!“小厮想到那燕王拎着杆长枪骑着马就往里闯的样子,腿都软了。 正在兴头上的孙舯耀一愣,大声问道:“谁?” “燕王!是燕王来了!”小厮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孙舯耀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连滚带爬的下床四处找衣服,那小丫鬟见状赶紧帮着给孙舯耀穿衣服,却被孙舯耀不耐烦的一脚踹开。 孙舯耀一边系扣子一边打开房门,满脸惊恐地问道:“你说谁来了?” “江洛浔!燕王江洛浔!”小厮的话刚一落地,孙舯耀就被院门处传来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随着被踹开的远门,孙舯耀看着仿佛天兵神降般已经到了院子的江洛浔忍不住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可是一想觉得不对劲,又强撑着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燕、燕王,你擅自闯我的黑云庄、是、是何道理?” “地牢在哪?”江洛浔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问道。 “什么、什么地牢?你在胡说什么?我地牢里又没关人!”孙舯耀嘴硬地反驳道。 “啪!”江洛浔一抖左手臂,缠在袖子里的打王鞭直接就甩了出去,随着打王鞭的响声,孙舯耀直接被抽翻在地“啊”的一声惨叫出口! “啪”“啪”几鞭子下去,孙舯耀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惨叫着。那个小厮被吓得躲在墙边抱着头瑟瑟发抖。 江洛浔拿着鞭子一直小厮问道:“你可知道地牢在哪?”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厮没有任何犹豫的连连磕头,他家少爷二话没说都挨了鞭子,他就更不用说了! “带路!”江洛浔一声怒喝,吓得小厮趴在地上起也起不来!长松见状走过去把那个小厮拎起来喝道:“说,哪边?” 小厮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了一个方向,大家就赶紧走了过去。 在小厮的带领下,江洛浔等人跟着从一间厢的衣柜隔板处进入地牢,慕长鹤则留在外面把守。 顺着台阶下了十几阶台阶,狭小的通道才变宽。里面一股子腐臭发霉的味道,直冲脑门! 江洛浔跟在走的磕磕绊绊的小厮后面,又绕过两道门才到了一处平坦的所在。 里面黑乎乎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江洛浔却莫名的心跳加速、她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吗? “可有灯火?”长松踹了小厮一脚,喝问道。 “有!有!”小厮赶紧走到一旁的墙壁处,摸了好几下才找出火折子,吹着了火折子点着了墙壁上的两处火把! 随着火把被点着,江洛浔才看见前面五六米远的地方是个半泡在水里的地牢。也许是常年处于黑暗中,那个被绑在水牢里的人不自在的扭了扭头。 水牢里的人蓬头垢面、低垂着脑袋看不出长相。江洛浔往前走了几步看的就更清楚了,水牢里的人被穿了琵琶骨、浑身是伤、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周时晏!”江洛浔颤抖着声音轻轻的呼唤道,她好怕声音大了会惊到里面的人! “周时晏!”江洛浔顾不得及膝深的污水,小心翼翼的靠近,再次低声呼唤了一声。 一直低垂着头的人好像是听见有人在喊他,努力的抬了抬头。随即在心里不禁嘲讽的一笑,他竟然又做梦了,梦里阿浔又来找他了。 这次的梦还挺真实是,阿浔不但来找他,还在用手温柔的摸他的脸。周时晏模模糊糊的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柔,一直紧皱的眉头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 “周时晏!周时晏!你醒醒!你醒醒!”江洛浔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周时晏大声的呼喊着,她甚至连碰都不敢碰他,因为周时晏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看着那粗粗的穿过周时晏琵琶骨的铁链,江洛浔浑身充满了戾气,从怀里拿出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对着铁链狠狠的削了下去! 长松和清风明月在一旁扶着周时晏,二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这个不骨瘦如柴、被折腾的不成人样的人和他们印象里那个潇洒自如、英俊挺拔的周世子联系在一起。 江洛浔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把所有绑着周时晏的铁链全部砍断,看着瘫软在长松怀里的周时晏,江洛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大声说道:“回府!找太医!” “是!”长松抱起周时晏就往外走小心翼翼的出了地牢,生怕再碰着周时晏。 清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的喊着“世子爷!,出了地牢赶紧在庄子里找了一辆马车,让庄子上的人多拿出几床棉被铺在里面,免得颠着周时晏。 江洛浔让人把孙舯耀绑上拴在马车后面就那么让他一路跑着进了京都,跑慢了就摔倒了在地上被拖着,孙舯耀不停的哀嚎着可是却一点也唤不起江洛浔的同情心。 而燕王府的侍卫除了分出一部分人护送周时晏他们回京,剩下的则是把黑云庄看管了起来。 江洛浔在马车里看着已经昏迷的周时晏泪如雨下,颤抖着手想要摸一摸周时晏 脸,可是去怕碰疼了他!还有那留在琵琶骨上的铁链,江洛浔不敢想象周时晏受了多少罪! 身上新伤叠旧伤、流脓溃烂!有鞭伤、有烫伤、有刀割的、还有看不出具体什么东西伤的,江洛浔想拽一拽那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可是却发现已经和身上的伤口长在了一起! 江洛浔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啊,文昌伯府!好啊!” 早已经得到燕王府侍卫传回来的消息的安国公府中门大开,安国公带着安国公府上下全部等在大门口,他们不敢相信自己找了五年的儿子竟然被文昌伯府的孙舯耀囚禁在距京都不过三十里外的庄子里! “阿浔?”看见马车停下,江洛浔撩开车帘,安国公忍不住满眼期待的看着江洛浔喊了一声。 “爹!是阿晏!”江洛浔颤抖着声音缓缓说道。 “赶紧进府!”安国公有千言万语要问,可是也知道此时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太医令王仲文带着四个太医已经等在了倾云轩,单二叔等人也都齐齐的等在倾云轩! 看着被抬进去浑身是伤的人,苏氏不敢相信那会是她的儿子,转而抓着江洛浔问道:“阿浔,那是阿晏吗?那真的是阿晏吗?” “是!”江洛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看着苏氏郑重地回答道! 第131章 霸王鞭再次饮血 江洛浔血洗文昌伯府(四) “铛”铛一声脆响,江洛浔的银枪再次被挡开。江洛浔抬眸一看这次的来人是楚烈。 “洛浔,有事我们去找父皇,你这是要做什么?”楚烈见江洛浔看了他一眼话又要动手,就赶紧伸手抓住了江洛浔的银枪大声说道。 “报仇呢,太子看不出来吗?”江洛浔一挑眉毛,看着楚烈问道。 “父皇已经知道周时晏的事了,让你即刻进宫!”楚烈知道江洛浔的性子,赶紧把话说出来,他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文昌伯府全被杀光了吧! “麻烦太子先一步进宫,让皇上等我一刻钟!”江洛浔的声音无比镇定,就好像是平日里聊天一样。 可是楚烈知道这话里的杀意有多浓,一刻钟,足够江洛浔把整个孙家杀的鸡犬不留了! “王爷嫂嫂先进宫,这里有我们呢!”周时旸手里拎着宝剑,剑尖上还在往下滴着血,而他们的身后也倒着横七竖八的文昌伯府的护院家丁。 “胡闹!给本宫回安国公府去!”楚烈不敢骂江洛浔,但是骂周时旸还是没有心理压力的。 “太子就是想治我周家的罪,也等我先杀完人的才有了治罪的证据不是?”周时旸冲着楚烈一笑,扬声说道。反正今日孙家是别想有人活着走出去了,杀一个是死,那杀十个不也就是个死吗!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江洛浔看着楚烈问道。 “拦不住也得拦!洛浔,父皇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要相信父皇!”楚烈焦急地说道。 “皇上如何给我公道?”江洛浔看着楚烈的眼睛问道,“杀了孙家给周时晏报仇,世人会说皇上惧怕燕王功高盖主、而且南疆战事在即,皇上是不得不向我低头! 若是不杀孙家人,周时晏五年里所受的罪谁来偿还?我五年来的痛谁来填平?阿忧自打出生就被人诟病生来克父、五年来从未体会过的父爱的苦谁来弥补?” 江洛浔唇色苍白、眼里充血、大声的质问着楚烈,也是在大声的质问着孙家和世人,这么些年来他们所受的苦和承受的痛是如何挺过来的,没人知道! 楚烈这握着江洛浔银枪的手都在颤抖,周时晏是在江洛浔的眼前失踪的,为了周时晏江洛浔的命都差点没了!阿忧更是险些不能出生,那种痛不是理解二字就可以体会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楚烈很想撸起袖子和江洛浔一起报仇,可是他是太子、他不能! “孙坚真的无辜吗?就算囚禁周时晏的事孙坚不知道,可是那些死士总是他豢养的吧?孙舯耀调动死士他不知道吗?”江洛浔的嘴角绽放出一朵嗜血的笑容:“我江洛浔的枪下不死无辜之人!” 说完这句话江洛浔手臂一用力,银枪一抖就把楚烈给甩到了一边! 楚烈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王,你若如此这般杀戮,又与那孙家人有何区别?就算孙家人罪该万死也要让他们接受律法的制裁不是吗?”刚刚与江洛浔交手的男子捂着胸口勉强站起来扶看着江洛浔问道。 “洛浔,这是我妻弟,清河崔氏崔青岩!”楚烈看江洛浔要动手赶紧出声制止。 江洛浔已经出手的银枪方向一转从崔青岩的耳边划过,崔青岩长出了一口气,这回他是彻底承认燕王确实厉害了! “下次记得自报家门免得做了鬼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江洛浔看也不看崔青岩一眼,转身就往孙坚那走。 “燕王手下留情!”崔青岩上前一步挡住江洛浔的去路急切地道。 “圣旨到!”就在江洛浔一枪把崔青岩扒拉到一边的时候,张九良一路疾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吆喝着,生怕他慢了一步燕王就会闯下大祸! 江洛浔本想充耳不闻,可是耐不住前面有崔青岩挡路、旁边有楚烈拽着她的枪、张九良又在她后面不停的喊着。 江洛浔无奈转身,冷冷的看着张九良一言不发。 张九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着江洛浔先是一礼然后道:“燕王接旨!” 江洛浔一皱眉,“不该是公公宣读旨意吗?” “王爷,皇上说了这道圣旨您一个人看即可!”张九良把圣旨往前一送,恭恭敬敬的等着江洛浔接过去。 江洛浔手里的银枪往身后一扔,长松就稳稳的接住了。江洛浔伸手接过圣旨,打开扫了一眼后眉头就皱的快纠结在一起了。 明黄的圣旨上就一行字,一看就是皇上自己写上去的:阿浔听话,这仇朕亲自给你报! 这是哄阿忧的语气啊,皇上这么哄她是什么意思?拿她没办法还是觉得她是小孩子? 见江洛浔皱眉不语,张九良赶紧站直身体高声道:“来人啊,文昌伯府豢养死士、无故圈禁安国公府世子,全部下狱!” 跟着张九良来的禁卫军一声令下全部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把文昌伯府绑的绑、抬的抬全部带走了。 看着转眼间就被贴上封条的文昌伯府,张九良冲着江洛浔鞠了一躬道:“王爷,皇上说周世子的伤要紧,您先回府等周世子无碍后再进宫回话!” 江洛浔看了张九良一眼,转身就走了。看着走远的江洛浔张九良身边的小太监不满地说道:“爷爷,这燕王也太跋扈了,对您如此不敬!” 张九良斜眼看了看那小太监,冷笑着道:“哪来的小杂碎,竟然敢在爷爷跟前儿拱火?”然后一挥手,那小太监就被人堵着嘴拖了下去。 张九良冲着小太监被拖走的方向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还能被燕王这么看上一眼的,除了几个皇子也就我了,你个小杂碎还想挑拨离间,琢磨什么呢?” “诶哟,我得赶紧去安国公府,皇上还在宫里等消息呢!”张九良这才想起出宫时皇上交代的事,赶紧 第130章 霸王鞭再次饮血 江洛浔血洗文昌伯府(三) “文昌伯府!我跟你拼了!”苏氏咬牙切齿的喊道,然后就往外走! 江洛浔一把抓住苏氏的胳膊,看着苏氏一字一顿道:“娘,就算拼命也不用您去!” 苏氏看着江洛浔觉得无比的踏实,这孩子这些年就是她的依靠。苏氏点了点头,眼里的泪虽然模糊了她的双眼,可是苏氏却无比清晰的知道,阿浔会给报这个仇的! 江洛浔知道屋子里面的太医和单二叔在给周时晏医治,可是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看了看眼睛已经哭的肿起来的清风,江洛浔说道:“去吧庄头和孙舯耀的小厮带过来!” 庄头和小厮被清风和长松推进来,就直愣愣地跪下去,不停的磕头,其实他们知道,可再多的头今日怕是也要难逃一死了。可是要是、要是燕王万一发了善心呢! 看着眨眼间就把额头磕出血的二人,江洛浔手里的银枪往地上一顿就直直深入地砖半尺深,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二人吓得忘了磕头,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江洛浔,不知道下一步是该继续磕头还是请罪求饶! “说!把你们知道的从头到尾说的一清二楚!要是敢有一句隐瞒,本王不但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还会让你们全家老少一个不留!”江洛浔的声音好比千年寒冰,冻的二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无、五年前,我家大爷让家里豢养的死士、死士去刺杀王爷和周世子。”小厮知道难逃一死,只求自己说了,燕王能饶了他一家老小的命! “周世子掉下悬崖,给挂在了一棵树上,他第一时间就被等在悬崖下的死士给找到了。带到黑云庄后,就被我家大爷给关在了水牢里! 刚开始大爷只是想关着周世子出出气,后来发现你们怎么也没有找到人,就放了心! 大爷隔上一段时间就去庄子上打、打周世子一顿,后来发现你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周世子也不敢经常去,就每隔上一两个月、或是两三个月去一趟!”小厮哆哆嗦嗦地讲述着,江洛浔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甲刺破掌心,有血珠顺着指缝地在了青砖上! “我们也劝、劝大爷放了周世子,可是、可是大爷说、说,这么个好的取乐子法儿,怎么能、能放了!”庄头在一旁补充着,“其实,我们、我们也觉得周世子可怜,趁着大爷走了、会给他上、上点药!要不,周世子也不能活到现在!” “看来,我要好好的谢谢你了!”江洛浔看着庄头,冷冷的问道。 “不!不!奴才不敢!求王爷饶了奴才全家就好!”庄头赶紧再次磕头求饶! “孙家可还有其他人知道此事?”江洛浔问那庄头。 “这件事大爷谁也没有告诉。”庄头赶紧回答道。 “爹,娘!你们看着阿晏,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江洛浔起身往外走,顺手“砰”的一下把插在地上的银枪拔下来,只留下一个深深的枪洞! “阿浔,爹跟你一起去!”安国公自然知道江洛浔要去做什么,给儿子报仇的事怎么能让儿媳妇一个人去呢? 见江洛浔要阻止他去,安国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危险的笑:“阿浔啊,爹当年也是阵前杀过敌的,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杀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大伯,我们也去!”二房的周时旭、周时睿、三房的周时景、周时旸、周时昱等人也都上前一步,眼眶红红的看着安国公说道。 周时昱是他们几兄弟里长得最好的、虽然是长房独子、但从不以此为傲、反而跟他们的感情都很好! 刚刚他们都不敢相信,那个被抬回来的人会是周时昱,孙家这已经不是欺人太甚了,而是当他周家人都是死的不成吗? 江洛浔看了看几人道:“跟着去可以,但是你们不准动手!” “弟妹,给自己的兄弟报仇,我们几兄弟足矣!”周时旭第一次叫江洛浔弟妹,他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周时晏不仅是她江洛浔的丈夫,还是他们的兄弟!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江洛浔说完后往外走。兄弟几个全部跟上,这仇不是江洛浔一个人的,是整个周家的! 邹氏和余氏并没有阻止各自的儿子去文昌伯府报仇,就是几人的儿媳妇也都没有阻止各自的相公出去,若是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不出头,拿着周家她们可就不敢待了! 周时旸几人的马自然赶不上大黑的速度,所以等他们赶到文昌伯府的时候,文昌伯府的大门已经有一扇倒在了地上。而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文昌伯府的侍卫、下人,顺着一路上的血迹和倒地受伤的人,周时旸几人很快就来到了文昌伯府正院。 “燕王,你在我文昌伯府乱杀无辜这是为何?”文昌伯孙坚看着宛若杀神一般的江洛浔颤声问道。这女人一人一马踏平了他文昌伯府的大门,进了院内也不说话、见人提枪就杀、不分男女,这是疯了不成? 再说了,这燕王不是南疆平乱吗,昨日送行他还去了呢,怎么今日跑到他家大开杀戒? “孙坚,你儿子孙舯耀做下的事你可知道?”江洛浔冷声问道。 “什么事?他做了什么事?”文昌伯一脸茫然地看着江洛浔问道。 “教子无方,你不该杀谁该杀?”江洛浔话音落一抖手中银枪朝着文昌伯胸口就刺了过去,文昌伯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赶紧侧身堪堪错过了江洛浔这致命的一枪。 江洛浔见他躲过自己的这一枪,双手一用力,银枪回旋横着就扫了过来。 文昌伯虽然年轻的时候练过,可是毕竟上了些年岁、而且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自然躲不过这一枪,被江洛浔一枪打中后背,踉踉跄跄的往前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 江洛浔左手一收枪、右手往前一递,闪着寒光的枪尖就已经到了文昌伯的咽喉! “住手!”就在这一刹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断喝,一块玉佩随着声音同时射出,正好打在枪尖上。 但是江洛浔的力气很大,虽然玉佩打中了枪尖,却也只是让枪尖略略偏移了一点,银枪直接刺中了文昌伯的锁骨。 “啊!老爷啊!”文昌伯夫人在一旁杀猪一般的大声嚎叫着,一边喊一边冲着江洛浔就扑了过去:“贱人,我跟你拼了!” 江洛浔看也没看文昌伯夫人,银枪一收抬脚就踹飞了扑过来的文昌伯夫人。文昌伯夫人摔倒在墙边,吐出一口血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江洛浔回头看着那个用玉佩砸歪自己银枪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这人她不认识、但敢拦下她的枪,那就肯定是这孙家的亲戚了,可惜了! 江洛浔问也不问,单手提枪一指那男子,冷冷的凝视着他,也不等他开口,提枪欺身上前招招致命! 男子手里没有兵器,只能边躲边退。就在他退到院门边的时候,江洛浔以枪点地,飞身跃起一脚就踹在了那男子的胸口。 男子被踹飞倒地,江洛浔的银枪也就到了! 第132章 周时晏生死难料 江洛浔忍痛离京 周时晏被文昌伯府的孙舯耀囚禁折磨了五年被救回,燕王江洛浔持枪血洗文昌伯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到一两个时辰几乎整个京都都传遍了,人们在震惊的同时也都感到后怕,把人圈禁在水牢里折磨了整整五年,这孙舯耀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算有仇,你可以朝堂上参奏、也可以私下套麻袋打一顿,可是如此残忍的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整个京都的世家贵族、还有文臣武将人人自危! 在朝为官谁家没有政敌?这要是都与孙家一样把人家的儿子绑了,私自囚禁折磨,那还了得? 一时间安国公府上门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而进宫请旨严惩文昌伯府的更是把御书房都给挤满了! 皇上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冷着脸下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此案、若情况属实,定严惩不贷! 等这消息传到安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空的三更天了。江洛浔站在屋门前,在沈阳在里面依旧生死不明!燕无忧已经知道了,他爹被坏人关起来了,现在被她娘救了回来,受伤了、正在医治。 燕无忧靠着江洛浔站着,抬眼望了望她娘轻声道:“娘,爹会好的,是吧?” “是的!”江洛浔摸了摸燕无忧的头顶,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娘,爹爹长得什么样啊?”燕无忧又开口问道。 “等你爹好了你就知道了!”江洛浔把女儿拦在身边,她知道我女儿的世界里从没有“爹”这个人物的出现,所以小小的人儿现在是忐忑不安的,为这突然出现的爹感到好奇、也有着一丝担心,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被江洛浔抱了一晚上的燕无忧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就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王医从屋子里出来了,那老头看着等在外面的众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江洛浔的心一沉,拳头握得紧紧的、难道是她去晚了吗? “伤势太过严重,而且身上多处脓疮、疡痈、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周世子能不能挺过来,老夫实在是没有把握!”王医令无奈地说道。 江洛浔对着王医令深深的施了一礼,王医令赶紧虚扶了一下:“王爷不必多礼,老夫没有不尽心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江洛浔低声询问道。 “可以。”王医令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但是略一思索后说道:“还请王爷换身干净衣服,免得加重世子道病情!” 江洛浔自然没有不听的,换好衣服后就要进去,可是燕无忧却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 “你爹爹现在浑身是伤,有点吓人,你确定要进去看看吗?”江洛浔蹲下看着燕无忧郑重的问道。 “爹爹是故意要吓阿忧的吗?”燕无忧眨着和江洛浔一模一样的凤眸,认真的看着江洛浔问道。 “你爹爹如果知道有你的存在,他会非常非常高兴的!她受伤是被人所害,怎么会故意吓阿忧呢?”燕无忧虽然小但是江洛浔没有把她当成小孩子, 而是以非常认真的语气在跟她对话。 “那我就不怕!先生说 儿不嫌母丑,阿忧自然也不会嫌爹爹现在的样子丑!”燕无忧的嘴角当即绽开一个开心的笑。 燕无忧已经五岁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爹”这个人。躺在床上的人枯瘦干瘪、脸上、手臂上都是伤痕。头发也被剃光了,紧闭着双眼躺在那一动也不动。 满屋子的药味,二姥爷还在给他上药,燕无忧不错眼珠儿的看着那个陌生的人,这就是爹爹吗? 趁着所有的人不注意,燕无忧伸出自己嫩白的小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那个“爹”爹手背,燕无忧只觉得一股子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涌了起来,她想哭! “啪”一滴眼泪滴在了燕无忧的手背上,燕无忧愣了一下,自己虽然想哭可是还没哭呢,怎么有眼泪流下来了? 抬头看了看,是娘在哭! 天啊,她那无所不能的娘竟然哭了?燕无忧微微张大了嘴,娘为什么哭啊?是心疼爹爹吗? 燕无忧又再次低头看了看那个躺在床上的“爹”,再次用小手碰了碰那干瘦的手,他的手上也有伤,燕无忧看着“爹”手腕上鲜红的伤口就觉得一定会很疼很疼的。 撅起小嘴,燕无忧对着周时晏的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伤口吹了吹,很自然的说道:“爹爹,你早点好啊!阿忧带你进宫给皇帝外公看看,阿忧忧爹爹了!” 单二叔给周时晏上药的手一顿,再次红了眼睛。两个太医也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他们六个人光是给周世子清理伤口就用了将近三个时辰!伤口不但生疮发脓,甚至有的地方还有蛆虫! 周时晏他们是认识的,安国公府的世子是何等的仙人之子谁人不知?那个人面兽心的孙舯耀是何等残忍啊,竟然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江洛浔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周时晏心如刀割。可是时间不等人,她不能再留了! 看着单二叔和王医令,江洛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几日他们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周时晏,自己也实在是没什么好交代的了! 看着只要醒着就到这来陪周时晏的燕无忧,江洛浔轻声道:“阿忧,娘要走了!大军还在等着娘!你照顾好爹爹、照顾好家里人,知道吗?”怕燕无忧再跟自己哭,江洛浔只好对着只有五岁的女儿说让她照顾好家、承担起这本应是她承担责任!” “娘,要是爹爹醒了,我就第一个写信告诉你!让二黑和三黑给你捎过去!”燕无忧点了点头,虽然这个爹爹一直睡觉、不肯醒过来,但是燕无忧觉得有个爹也很不错啊!虽然他不会跟自己说话,不会哄自己玩,但是看着他自己就觉得很开心! “好!娘相信阿忧!”看着已经快黑下来的天色,江洛浔知道她不能再耽搁了。拎起长剑,江洛浔狠心的转身就走了出去! 长松牵着大黑、背着江洛浔长枪,早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放心吧,家里不用担心!”周家人再一次聚集到大门口送行!眼里的不舍更浓了! 江洛浔翻身上马,冲着众人一抱拳一抖缰绳大黑就蹿了出去!长松也催马紧随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第133章 抵达洛水城 站在人群后的张九良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燕王能在周世子昏迷不醒、生死难料的时候离京,已经实属不易了,更何况是在周世子失踪整整五年后啊! 皇上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良久不语,最后吩咐道:“张九良,传朕口谕:命太医院全力救治安国公世子周时晏,若安国公世子出了意外,朕会让整个太医院陪葬!并且责令三司从快审理文昌伯府一案,不得轻纵文昌伯府任何一个人!” “皇上,文昌伯府的孙舯耀到现在都被扣押在燕王府呢!”张九良小声的提醒道。 “一个孙舯耀不影响整个案件的审理,若是三司一定要孙舯耀的口供,就让他们去燕王府询问。”皇上的眼里闪出一丝狠戾,江洛浔他是当作亲生女儿的,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周时晏就是他的女婿!文昌伯府竟然敢囚禁周时晏,并且折磨了整整五年,这是压根儿就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虽然他没有亲自去安国公府,但是太医令王仲文几乎每日都回来宫里汇报周时晏的情况,皇上想到王仲文形容的伤情,脸色铁青难看,文昌伯府如此心怀不轨、万死难掩其罪! 江洛浔连夜赶路,除了让马匹休息外人不下马。在京都耽搁了四天,若不抓紧他们怕是与大军无法在洛水城外按时汇合了! 十万大军,只有楚然和冷云峰作统帅,若是没有战事还能勉强,若是真的遇到战事,这两人是无法应对! 红杨镇驿馆,长松点了两碗热汤面二斤烙饼,又让译丞准备了不少的干粮、还有两匹腿脚快的马匹。人可以不歇着,但是马不行!带上这两匹换乘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吃饱后,长松背上装着肉干、烙饼的包袱牵着马匹就跟着江洛浔继续上路了! 二人四马、马歇人不歇,每逢驿站除了大黑外就会更换另外三匹马,比当年赶往北地第速度还要更快! 江洛浔坐在驿站的饭堂里,机械的往嘴里塞着饭菜。她吃不下、可是吃不下也要吃,因为这样超强度的赶路,既是对耐力的考验更是对体力的考验! 江洛浔若是不想半路倒下,那她就必须要吃下这些东西,哪怕是食不知味!肉、蛋、烙饼,江洛浔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可是心里、脑子里全是她出门时周时晏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的样子。 想到周时晏,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孙舯耀,江洛浔狠狠的咬下一口肉,一下一下的用力嚼了咽下!燕王府的人会好好的招待他的,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他的! 而此时距离江洛浔四百余里的楚然和冷云峰好似如坐针毡,“王爷,很多将士这两日都有些人心惶惶,看见我就都在问燕王去哪了?则呢吗没有看见她?”冷云峰坐在帐篷里满脸担忧的看着楚然说道。 “想办法稳住军心,我相信她一定会按时赶回来的!”楚然把袖子里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七天了,江洛浔音信全无。拿着就只有一种情况:她找到周时晏了! 找到周时晏而又没有传回消息,难不成是因为周时晏情况不妙吗?但是楚然相信江洛浔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吃完了饭,长松看着嘴唇都已经干裂出了血口的江洛浔,心疼地说道:“王爷,在这儿休息一夜、好好的睡一觉,我们明日再赶路吧!” 江洛浔什么话都没有说,翻身上马道:“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就休息一夜然后再继续赶路!”跟长松说完后,江洛浔轻喝一声“驾”,就往前面继续赶去! 长松无奈只好快速上马,他是王爷的亲卫,自己留下休息、让王爷一个人赶路,那他还是人吗? 洛水城,地处大周东南部,与都城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的都城已经进入九月底气温很凉了,可是洛水城的百姓却还穿着清凉的夏衫。 楚然和冷云峰带领十万大军赶到洛水城的时候是九月二十,看着出城迎接他们的洛水城刺史苏文渊和洛水城节度使顾安宁。楚然和冷云峰互看了一眼,下马与二人寒暄客套了一番。 一身戎装的顾安宁不停的往楚然和冷云峰身后张望,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庄文渊正恭维楚然的话,疑惑地问道:“敢问成王,燕王在哪呢?不是说此次领兵的是燕王吗?” 楚然脸上的笑一顿、瞬间后就恢复了正常,“燕王惦记军情,先行打探军情去了!” “一军主帅亲自打探军情?”顾安宁有些迟疑地问道。 “要不怎么说燕王用兵入神呢,只有她自己了解掌握了敌军情况,才会百战不殆不是?”冷云峰不自在的微微低了一下头,他不得不承认成王这忽悠人的嘴皮子功夫,与往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王爷!”正跟苏文渊笑着打哈哈的楚然听到冷云峰在自己身后一声大喊,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冷将军啊就是武将出身,喊我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楚然回身刚要开口,就见到远处两人两马疾驰而来!所过之处,南征军全部纷纷让路! “江洛浔!”楚然一眼就认出了打头的人,实在是忍不住也跟着激动的大喊了一声! “吁!”马到近前江洛浔吁的一声勒住大黑,大黑人立而起、咴咴叫了两声才停住了脚步。 “见过成王!”江洛浔一甩缰绳翻身下马,冲着楚然抱了抱拳。 “哎哟,你不是去打探军情了吗?打探的怎么样?”楚然看着风尘仆仆的江洛浔赶紧开口问道。 江洛浔看了楚然一眼,冲着一旁激动万分的冷云峰点了点头,就走向了苏文渊和顾安宁走去。 “洛水城刺史苏文渊、洛水城节度使顾安宁参见燕王!”二人见燕王过来赶紧躬身施礼! 这位燕王虽是女子,但是周深的气势却让人感到阵阵压迫,苏顾二人在江洛浔跟前儿不自觉的就有的紧张了! “苏刺史和顾节度使不必客气。”江洛浔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冷云峰道:“冷将军听令!” “末将在!”冷云峰朗声答道,燕王回来了,他的心就落地了,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吩咐下去,大军就地安营扎寨!休息整顿!”江洛浔说完后,转身就率先进了洛水城! 苏文渊等人一看,赶紧跟上! “不知燕王有何吩咐?下关一定竭尽全力配合王爷!”苏文渊快步跟上,在江洛浔身后说道。 “南疆王的大军距离洛水城还有多远?”江洛浔开口问道。 “回王爷,南疆王的大军现在在距离洛水城还有一百余里交河城!”顾安宁在一旁赶紧答道。 江洛浔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转头看向顾安宁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按照之前的行进速度,南疆王不是应该早就过了交河城了吗?” 第134章 背后之人 “爹!爹爹!”燕无忧坐在床边摆弄着九连环,虽然爹爹一直在睡觉不跟她说话,可是燕无忧就是不肯走。要是觉得无聊了,就小嘴不停的跟昏迷的周时晏说话。 “爹爹,你看!我解开了呀!”燕无忧笑的开心极了,这副九连环是昨天太子舅舅带给她的,说是文思院最新做出来的。太子舅舅还给爹爹带来了很多的补品呢,我看见那些东西都快把倾云轩堆满了。” 燕无忧说完这些就又凑近周时晏一点点,悄声说道:“爹得,他们瞒着我的,说是把那个文昌伯府的人全都判了刑了。三司会审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说这是大周建朝以来最快的一次了。 他们不告诉我就以为我不知道呢,爹爹之所以病成这样就是那个文昌伯府的人害得。 爹爹,你等着啊,等阿忧长大了,把那些坏人全收拾了!给你报仇好不好? 爹爹,你快点醒来吧,阿忧跟你说话说的嘴皮子都薄了了呢! 爹爹,皇帝外公要我去皇宫我都没去啊,我留在这陪你,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燕无忧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毫无反应的爹爹,眼睛一转又往前凑了凑道:“爹爹,我替娘亲你一下,你就醒来好不好?你醒来,我们一起去找娘,我想她了!” 燕无忧撅着粉嫩嫩的小嘴在周时晏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继续托着下巴看着周时晏说道:“爹爹,你的脸好硌人啊,你多吃点啊,阿忧亲娘的时候,娘的脸可软了!” 这时候房门一响,燕无忧转头看过去,原来是祖母来了,只是转头看苏氏的燕无忧错过了周时晏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 洛水城节度使府,江洛浔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图自言自语道:“这交河城乃是洛水、和田河、叶尔羌河交汇处,山高林密,若是南疆王以此为据点与大周分庭抗礼,还真是很难办啊!” “虽然看似南疆王止步于此,但是这三河城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理位置,北上可以继续进攻大周的半壁江山,”江洛浔在沙盘上一划,众人看过去果然如此,过了三河城就都是平原了,南疆王随时可以进攻! “而我们要是想打南疆王,他却可以以此为要塞,与我们周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他们就退进三河城外的密林里,那就是泥牛入海,他们想找也找不到!这比在大草原上追逐鞑靼人还难!” 江洛浔在桌面上敲了敲,看着沙盘上的三河城道:“南疆王的身边这是有高人存在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冷云峰看着江洛浔问道。 “顾节度使,你说南疆王为什么造反?”江洛浔没有回答冷云峰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顾安宁问道。 “这、”顾安宁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回答道:“虽然南疆王只是藩王,但是整个南疆官员任免、税收全部归南疆王自己处理。其实南疆更像是一个国中之国,而且还有大周的保护,按理说他不应该造反啊?”顾安宁也疑惑了,这么多年来,大周和南疆王相安无事、也从不插手南疆事务,为何南疆王突然造反? 若是为了扩大版图,南疆王却止步于三河城,这只是王大周推进了三百余里的土地,为了这么一点地方就造反、引得大周出兵镇压值得吗? 江洛浔坐在椅子上,手指不自觉的慢慢的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是阴谋?冲着谁来的?冲着自己吗?因为南疆王造反,京都里能出战的只有自己!江洛浔的脑子在快速的转动着,能煽动南疆王造反,这背后的主使之人是自己的仇家?还是大周的仇家? 若不是阴谋,起兵造反这又是受了何人的蛊惑?这南疆王自己也是见过一面的,绝不是鼠目寸光之辈,能被此人蛊惑,可见这人的心思高深至极!蛊惑南疆王起兵造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 入夜后,江洛浔让长松把当初自黑水汀就开始跟着燕家军的林大贵叫了来,交代一番后,林大贵就带着人连夜出了洛水城。 洗了一个热水澡,江洛浔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缝都在叫嚣着酸疼。躺在床上,身体疲乏的很,可是脑子却依旧清明无比。 京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江洛浔翻了一个身,小阿忧天真的笑脸和周时晏浑身是伤的样子不停的在眼前晃,江洛浔起身坐在床上打坐,她要尽快的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否则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有利无害! 第二日,江洛浔到军营里巡视了一番后,就到这洛水城四处转了转。虽然南疆王造反,但是对洛水城的影响并不大。 街面上的百姓虽然有些脚步匆匆,但是没有明显的慌张和不安。这和当初的北地完全不一样! 找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聊了聊,看了关于南疆的邸报后江洛浔对这位南疆王又有了新的认识! 南疆王今年三十有二,正当壮年。 最得宠的是他身边的侧妃,据说此女子花容月貌、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自入南疆王府七年,南疆王身边再无其他女子出入。而南疆王的三子一女皆出自此女,南疆王妃有名无实,整个南疆王府只认此女子为女主人! 南疆王侧妃?江洛浔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她没有任何的印象,这样聪慧的女子会是鼓动南疆王造反之人吗? 第135章 攻交河城江洛浔身陷密林(一) “二姥爷、二姥爷、我爹爹醒了!我爹爹醒了!”燕无忧的声音响彻整个倾云轩! 三日后,林大贵回来了。 先是灌了一肚子的茶水,然后才把自己这几天收集来的情报一点点的跟江洛浔汇报清楚。 南疆王的后院实在是热闹,在那位侧妃没有进府之前也曾是百花齐放、子嗣丰茂! 可是自从这位侧妃进府后,南疆王的后院就开始了血雨腥风、最终百花杀尽、侧妃一枝独秀!而那些孩子也都消失在这些年的争斗里,只有侧妃不但独宠于整个南疆王府、还保住了她生下的三子一女,怕是足智多谋都不能形容此女一二。 至于这位侧妃的来历就更是玄妙了,有人说她是出身风月被南疆王偶遇、却与南疆王一见钟情,自此陪伴身边!也有人说她是名门之后,流落民间被南疆王所救,英雄救美、美人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成就一番佳话!也有人说这女子出身不明,但是自幼拜的名师、才富五车、与南疆王偶遇自此追随! 但是无论何种传说,那都表明了一点:此女并非南疆本地人!还有就是这女人足智多谋,怕是此次南疆王造反多半与此女有关! “王爷,有斥候来报,交河城这几日动作频繁,南疆昂集结了五万大兵,好似要攻打洛水城!”燕家军副将栗明敲门进了议事厅回禀道。 “栗明,大军休整的如何?”江洛浔问道。 “回王爷,大军经过几日休整,各个养精蓄锐、枕戈待发,就等王爷的命令了!”栗明高声回禀道。 “好,今日拔营交河城外十里的落凤坡!”江洛浔当即下了军令! “是!”栗明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王爷这一去定当打的南疆王落花流水、弃城而逃!下官现在这里祝王爷凯旋了!”苏文渊满脸笑意的对着江洛浔抱拳道。 江洛浔拿起长剑看着孙文渊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苏刺史这恭维的话太早了,我江洛浔不是神!” 看着扬长而去道江洛浔,苏文渊尴尬的站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些上位者不是一向爱听好话的吗?怎么每次自己拍马屁都拍在马蹄子上? 顾安宁见江洛浔带领十万大军过洛水城、二洛水城鸡犬不吠,不由得心中赞叹:燕王领兵军纪之严明实在是他生平仅见! 顾安宁做为洛水城节度使,自然要跟着江洛浔一起作战。看着 整齐有序的队伍、令行禁止的将士、顾安宁不由得把目光再次投到江洛浔的身上,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够统帅三军将士?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燕王的事迹,可是没有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这次有幸能够亲眼看到,但愿这位燕王会如传说中的一样战无不胜! 交河城外十里处落凤坡,大军在此处安营扎寨。 站在高处,江洛浔看着对面遥遥相望的交河城问身旁的成王楚然道:“有什么看法?” 楚然皱了皱眉,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比崇文馆的先生爱考校人?但是嘴比心诚实的楚然却立马回答道:“这交河城看上去城池并不高,而且也没有护城河围绕,为什么我们不一鼓作气的攻过去?” “交河城在我们这里看上去虽然是一马平川,可是他的背后却是山高林密。以此为据点进可攻、退可守,我们要是打的凶猛他们就会化整为零退入山林,到时候别说是十万大军、就是在给我们十万大军在这南疆的密林里与他们作战,我们也讨不到便宜! 毕竟我们的将士都是善于两军对垒、平原作战。而对于南疆这样气候潮湿闷热的山林作战并非我们的长处,扬长避短才是我们现在的首选! 而且你不奇怪吗,南疆王既然造反可为何又止步于此、不再继续北上,难不成他只是想要这交河城吗?”江洛浔看着交河城的方向说道。 “你是说这里面有阴谋?”楚然就算是再天真也是皇宫里长大的皇子,听江洛浔如此说自然就会想到了阴谋。 “不清楚,但是确实是很可疑!”江洛浔道。 “那我们就这么围着?”楚然看着已经要准备回大营的江洛浔问道。 “啪!”江洛浔在楚然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白了他一眼张嘴训斥道:“在崇文馆的时候让你多读点书你就不听,这么大的交河城围着有用吗?我们围住北城这面人家不会从南城运粮草?” 长松看成王挨打,赶紧低下头抿着嘴笑,原来挨王爷巴掌的不止他一个。 楚然捂着后脑勺看着江洛浔委屈地道:“我都二十六岁了,父皇也封我为王了,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似的打我?” “你什么时候长脑子了我就不打你了!”江洛浔头也不回的走了,长松赶紧板着脸跟上去,可是那眼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两日后,江洛浔下达了攻城命令! 冷云峰带领两万士兵作为主攻正面攻进,李尚勇带领两万人马侧面佯攻。 看着将士们一点一点的在往前推进,楚然忍不住问道:“不是说你带了很多的炸弹吗,为什么不用?”楚然对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炸弹实在是感兴趣的很,就想着能够快点见识见识它的威力! “交河城里的是我们自己的百姓军队。”江洛浔站在大后方掠阵,忙里抽闲的回了楚然一句。 “那你为什么还是带了那么多的炸弹过来?”楚然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未雨绸缪你懂不懂?”江洛浔恨不得把楚然一脚踹到对面让他也跟着攻城去,省的在这里烦自己! “王爷,冷将军那里就要破城了!”长松在一旁说道。 “我看见了,南疆军根本就没怎么抵抗,这到底是在玩什么鬼把戏?”江洛浔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看着势如破竹的大军,江洛浔下令道:“鸣金收兵!” “王爷,为什么收兵?我马上就要攻破交河城了!”冷云进了中军大帐,气的把手里的银盔往桌上一扔,大声的质问道。 “冷将军该冷静一些了!”江洛浔看着交河城的地图,实在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您不说清楚,末将不服!”冷云峰是真的生气啊,眼看着就要夺下交河城了,可是燕王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不得不退回来,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到外面风口里站上半个时辰,好好的冷静一下再来跟本王回话!”江洛浔看也没看冷云峰,她没时间跟一个正处在气头上的莽夫争辩。 “是!”冷云峰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把帐帘狠狠的摔了一下,以示他的不服! “王爷,您看出什么来了吗?”虽然这是自己第一次跟着王爷作战,但是长松相信她家王爷,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下令退兵! “长松,去把军医叫来!”江洛浔突然一拍桌子,对着长松大声说道! 第136章 攻交河城江洛浔身陷密林(二) “我们的将士现在可有水土不服的症状、或是这南疆特有的疾病之类的在将士之间传染蔓延?”江洛浔看着匆匆赶来的军医问道。 军医略一思索后回道:“回王爷的话,自打到了南疆我们的将士都非常注意,不敢喝生水、不敢乱吃东西。而且属下也有熬制草药分给将士们喝,所以暂时没有什么传染类的疾病在将士当中蔓延开来!” “对了王爷,就是咱们的靴子太过厚重闷热,很多的将士们都染了瘅厥之症!”军医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对江洛浔说道。 “瘅厥之症?这病很严重吗?”楚然皱着眉问道。 “其实这瘅厥之症倒也不严重,只是脚部瘙痒难耐、严重者指缝之间会溃烂、红肿,可影响行动!”军医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可有什么解决之法?”楚然又问道。 “瘅厥之症的麻烦也就在这里,虽不是大的毛病,但是很难根治。黄帝内经中对他也有记载,属下最近给患了此症的将士们换了不少的汤药,但是收效甚微!”军医也是一脸的为难,这瘅厥之症染上了就很难根治。 瘅厥之症江洛浔多少了解些,就是在京都的时候军营里也偶尔会有将士得此症。但是北方天气凉、脱了靴子且勤洗脚用不了多久就会好。 但这里是南疆、天气闷热、而且正值战时,确实是比较难办了。 江洛浔对李尚勇道:“李将军去把所有患了瘅厥之症的将士全部换防到后方,让他们每日抽出一半的时间光着脚在地上走路,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而没有患此症的将士,全部加强预防。在靴子上穿出孔洞、这样就会有效的防止此症的蔓延。” “是!”李尚勇领命后就赶紧出去布置了,军医也退了出去。 已经在外面冷静了半个时辰的冷云峰垂着头进了中军帐,站在那一言不发。 江洛浔处理好几份文件后问道:“冷静下来了?” “回王爷的话,冷静下来了。”冷云峰回答道。 “说吧。”江洛浔随手翻开一本关于三河城物志。 “战场上军令如山、末将不应该质疑主帅的决定。”冷云峰低声回答道。 “听着没有几分诚意啊。”江洛浔淡淡地说道。 “王爷,末将确实不应该质疑您的决策,可是末将心里确实是觉得太可惜了,只要再有小半个时辰交河城就一定会拿下来!”冷云峰看着江洛浔,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地说道。 “嗯,这话倒是有几分真。”江洛浔的嘴角露出一朵笑容,抬头看着冷云峰问道:“那下交河城后呢?冷将军打算如何行事呢?” “自然是进城啊!”冷云峰一脸的理所当然道,交河城打下来了,这么大的军功怎么能不进城呢? “冷将军,你来南疆的目的是什么可还记得吗?”江洛浔放下手里的书郑重的问道 “平叛啊!”冷云峰是彻底的糊涂了,十万大军南下平叛,这能忘吗。看着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江洛浔,冷云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勇猛的武状元是真的没有明白,江洛浔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冷将军好好想一想,这交河城一仗打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而且交河城易攻难守,若你是南疆王你会在这里据守吗?” 冷云峰这回是真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恍然大悟道:“王爷的意思是,这交河城是个阴谋,他们这是等着我们呢!”可是王爷,这到底是个什么阴谋啊?” 江洛浔实在是忍不住了,白了冷云峰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一会儿就去问问南疆王,他憋了个什么阴谋等着咱们!” 楚然在一旁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喷了,冷云峰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这问题问的是有点儿那啥了啊!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冷云峰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堆起一脸的笑问道。 “夜探交河城!”江洛浔敲了敲地图上交河城的位置。 “不行!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楚然一听夜探交河城这几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出征前,父皇特意交代过他,他这个监军可以全权听从江洛浔的所有命令,但是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我不去,难不成你去?”江洛浔反问道。 “我去也不能使你去,”楚然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 “来人,把成王看管起来,在我没有回来前不允许成王出营长一步!”江洛浔冲着长松就下了命令。 “江洛浔你敢关我?我是建监军!”楚然看着走远的江洛浔气的直接跳脚,只可惜这里都是江洛浔的亲兵,没人听他的。 入夜,一身黑灰色的夜行装,全副武装的江洛浔只带了长松一个人就悄悄的绕到交河城南侧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把耳朵贴在城墙上听了一会,感觉到没有任何动静后长松从腰里掏出鹰爪勾,拿在手上绕了几圈顺势一甩,鹰爪沟就稳稳的落在了城墙上。 拽了拽鹰爪钩,见以牢牢的固定了,长松双手一拽绳子蹭蹭蹭几步就爬了上去。 快到城墙顶上,长松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潜伏了一小会儿,见没有动静才秉着呼吸慢慢的探头往城墙上攀去。 上了城墙,长松见四处静悄悄的冲着底下的江洛浔打了一个手势,江洛浔也学着长松的样子几下子就上了交河城城墙。 蹲在交河城城墙上,江洛浔快速的扫视了一遍交河城,见东南方向的一大片地方明显比别的地方要亮堂,暗自盘算那里就应该是交河城守将的住处了! 江洛浔指了指东南方向,长松心领神会收了鹰爪沟跟着江洛浔朝着那片宅邸而去! 第137章 攻交河城江洛浔身陷密林(四) 江洛浔和长松来到那片宅子前,见这宅子果然是守卫森严,估摸着里面住的人官职小不了。 二人围着宅子转了一圈,找了一处阴暗处脚尖点地、一提气就纵身上了院墙。见四下无人,江洛浔和长松跳入院内,根据刚才站在墙头上看到的方位往内宅而去! 转过后花园、又绕过一片宅子,前面的位置果然就明亮了起来,而且还传来了一阵阵的丝竹之声! 江洛浔仔细的听了听不由得眉头一皱,演奏的竟然是京都的曲子,难道这里的主人是京都人? 顺着墙根儿慢慢的贴过去,刚要转出去就发现对面的花廊转过两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按理说这交河城地处南疆、这里的女子大都着南疆女子特有的窄袖半露肩短襦、下着贴身长裙,以显示女子较好的多身姿。 可是这两个女子中明显是主子的那一位却是身着正红色低领窄袖襦裙、长裙曳地、披帛搭肩、轻薄的衣裙与体态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京都女子流行的倭堕髻上斜插着几把金梳、耳垂上轻轻摇晃的指肚大小的东珠、无不彰显着此女身份不俗。 就是她身后的侍女也是衣着不俗、相貌姣美,就是一般五六品小官家的女儿怕是都没有她这份气度! 江洛浔仔细看了看只觉得此女样貌甚是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南疆自己是第一次来,既然觉得她眼熟,那定然是在京都见过了, 可是没听说京都里哪家的贵女嫁到南疆啊! “王妃累了吧,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那侍女突然开口说道。 “都是群蠢货,和他们谈话聊天却是累心!”那被称作王妃的女子淡淡的说道。 “这话要是让王上听见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呢!”侍女的话看似调笑,实则却是在恭维自己的主子,前面的女子听了后果然笑的一脸满足。 王妃、王上、心疼,江洛浔抓住了侍女嘴里的话的几个关键词,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且迅速整合。 难道这女子是南疆王王妃?又是南疆王心疼的,那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侧妃不成? 自己可真是踩着点儿来的,碰到了这么一位主儿! 是继续潜伏过去探听里面的情况还是抓了这个女人走呢?江洛浔没有任何迟疑的选择了第二种。 看那女子的脚步就知道她是个不会武的,不过她身后的那个侍女倒是练过,在一般女中也许能比划两下子,可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是江洛浔出手,就是长松的小手指也能打她这样的三五个。 没费任何吹灰之力,那侍女就被撂倒了,而那女子也晕倒在了江洛浔的怀里。 长松把那侍女绑好塞住嘴巴扔进一间厢房,顺手扯了张床单就出来把那女子一裹扛在肩头。二人顺原路返回,来回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回到大帐内,长松把那女子扔在椅子上,一脸嫌弃的抖了抖衣服又闻了闻,然后皱着鼻子冲江洛浔抱怨道:“王爷,这娘们不知道熏了多少香料,刺鼻的很。我先去洗洗。” 江洛浔摆了摆手任他去了,别说长松是把她一路扛回来的,就是自己跟的在后面都也觉得呛鼻子。 “你们两个去了一趟交河城是去抓人了啊?”楚然好奇的问道。 “看看这人你认识不,我怎么觉得她这么眼熟呢?”江洛浔指着那女子问楚然。 “谁呀,这南疆的女子我哪里认得?”楚然嘴上说不认得,身体却很诚实地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咦?”楚然也觉得这女人好眼熟啊,赶紧转了半圈到这女子面前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哎,这、这不是那谁吗!”楚然指着那女子看着江洛浔大声地说道。 “好好说话,那谁是谁?”江洛浔忍不住额头的青筋一跳,这个楚然什么时候能稳重些? “那谁、谁、谁、谁来着。”楚然拍了拍脑袋,一时之间是真的给懵住了。“对了,是那谁、那个前户部尚书项远腾的女儿,项雪!” “项远腾之女,项雪?”江洛浔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是啊,你忘了吗?当年你私自离京抵达北地后,接连解了榆关之危、永安大胜后,朝堂上父皇要给你筹措军粮,,她爹,”楚然一指椅子上的项雪道:“她爹项远腾当时任户部尚书,一个劲儿的跟父皇哭穷,说是没有粮草运往北地。被父皇一怒就给下了大狱,项家三族都跟着下了大狱,说是项远腾有个女儿去江南外祖家走亲戚,大理寺也派人去江南缉捕过,记得回来的人说那项家姑娘在江南失踪了,怎么这个项雪跑到交河城了吗?” 江洛浔想了起来,以前的户部尚书确实是项远腾,只是这项雪如何到了交河城怕是也有一段曲折的故事。不过,若这人真的是项雪,那南疆王突然造反的原因就找到了。 “你确定这人就是项雪?”经理雪问道。 “她的眉峰里藏了一颗红痣,要不你把她的眉毛擦了看看?”楚然看着经理雪问道。 “眉峰里藏着红痣的事你都知道啊?”经理雪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分八卦的模样看着楚然说道。 “还不是项远腾的夫人,总是拿着这个在母后跟前说事儿,说眉里藏痣主大贵,其实她就是惦记把女儿嫁给二哥或者是我。”楚然一副没什么不能说的模样,还摆了摆手显得不厌其烦。 江洛浔看了一眼已经洗漱完换了衣裳的长松一眼,长松无奈只好找了块手巾投湿了,照着项雪的脸就是一顿擦。 这项雪实在是个美人,虽然擦掉了满脸的妆容看着有些寡淡,但是却比之前年轻了好几岁,而且皮肤也好得很,说是吹弹可破也不为过。 几人都凑了过去,仔细看着项雪的两道眉毛。 长松眼尖,指着项雪左边的眉毛道:“王爷,你看在这呢。” 江洛浔闻言凑近了仔细看,果然这项雪左边的眉毛里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见经理雪点头,楚然几人也忍不住凑的近了些仔细端详。 “啊!”项雪突然间转醒,一睁眼睛就看见三四个陌生人围着自己、还凑得很近,吓的大叫一声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第138章 攻交河城江洛浔身陷密林(五) 看着再次晕过去的项雪,长松皱着鼻子问道:“咱们有这么可怕吗?” “啪!”江洛浔一巴掌拍在了长松的脑袋上,“明天你睡觉的时候我让人怼着脸看你,看你害不害怕!” 长松捂着脑袋嘟囔道:“王爷,我之所以没长高都是您打的!” 看着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头的长松,江洛浔没好气的说道:“还是长矮点吧,做衣服都比别人多费三尺布!” “要是醒了就好好审,我先去睡一觉了。”江洛浔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了。 “诶呀,我也累了,折腾了大半宿困死我了。”长松赶紧跟着打了一个哈欠也跟在江洛浔的身后就溜了。 楚然看着一个个找借口都要溜了,赶紧伸手抓着顾安宁道:“顾将军不能走,你得留下陪本王!” “呃~”顾安宁沉吟了一下,只好无奈的坐下了,等待着顾雪再次清醒。 第二日江洛浔洗漱完毕后,长松就一脸高兴的跑了过来,“王爷,您猜,那个顾雪都说了什么?” “她是被胁迫的,所有的事全都是南疆王做的。”江洛浔一边擦拭长剑一边说道。 “王爷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您偷偷的去听成王审问了?”长松眨巴着无辜的眼神儿一脸崇拜的看着江洛浔。 “啪!”长松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江洛浔拎着长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少做怪,这副样子难看死了。” “哈哈!”长松笑着跟了上去,“王爷,成王被那个项雪苦的一个头都两个大了,怜香惜玉都来不及呢,我估计是什么都审不出来了!” “当”的一声响,楚然和大帐内的顾安宁、项雪吓的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回头的回头、抬头的抬头都看向大帐门口。 江洛浔一脚踹开帐门,黑着一张脸进了大帐,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项雪、又看了看一旁手里还拿着帕子正准备给项雪擦眼泪的楚然道:“出去!” “谁?”楚然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问完后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在说自己呢。 虽然不知道一大早上的江洛浔为什么黑着脸,可是这么多年养成的成习惯就是:这母老虎生气了,那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看着放下帕子一句话都没敢多问的就出去的成王,顾安宁都吓的跟着站了起来,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成王就这么怕燕王?成王可是皇子啊,燕王就是再厉害在成王面前不也是臣吗? 到了大帐外,顾安宁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就问一旁抱着剑守在大帐门口的长松:“长松,成王为何如此惧怕燕王啊?” 长松一听这问题就笑了,“顾将军,你要是从小被打到大,你说你怕不怕?” 顾安宁咽了口口水,:“成王可是皇子啊,皇上也不管?” “成王挨打了,皇上当然要管。不但皇上管、就是皇后娘娘也管,但他们只会管我们王爷是不是打的轻了、打的手疼了!”长松看着顾安宁笑着回答道。 大帐内,顾雪看着江洛浔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可是很快的就垂下眼帘哭的娇弱无比。 “你这套对付男人或许管用,在本王面前不起任何作用。”江洛浔冷冷的看着项雪说道。可是看这女人依旧翘着兰花指哭哭啼啼的,江洛浔抽出长江唰的一下子就劈了下去。 “啊!”项雪吓的一声大叫,捂着左手看着江洛浔眼里全是恐惧。 “再不说,本王下一剑砍下来的就不是你的指甲了。”江洛浔说完后坐到椅子上,冷冷的看着项雪。 项雪看着地上自己的半片指甲,吓的浑身战栗不已。 “啪!”江洛浔的长剑往桌子上一放,项雪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江洛浔的面前道:“参见燕王!” 江洛浔既没有叫起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眼神冰冷的看着项雪。 而地上跪着的项雪却是一阵懊恼,自打嫁给南疆王,除了第一年她会偶尔的下跪外,已经这么多年没有朝任何人下跪了。可是今天,为什么被这个燕王一吓唬就情不自禁的跪下了呢? “想好了再说,真话假话本王自然分得清。但是你,好好想想能不能承受说假话的后果!”江洛浔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烙进了项雪的心里,她知道这个女人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更不是好糊弄的。 “我、我七年前逃出外祖家,不慎落入了山匪的手里。害怕受辱就准备跳崖,却被王上给救了,我本欲请王上送我回京都,哪怕是死也要和家里人死在一起的。可是王上不同意,他把我带回了王府,从此我就在王府里深居简出,至于王上为何要反,我只是个侧妃,真的不清楚、也管不了啊!”一番话被项雪说的断断续续,无比凄惨,可是江洛浔知道,这里面怕是没两句真话,就是那仅剩的两句真话也是挑的对她有利的说的。 江洛浔冷着脸弯腰抓起项雪纤若无骨的左手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养尊处优、不沾阳春水的手指是比她这常年舞枪弄棒的手好看。 项雪却只觉得心里发毛,不知道她抓自己的手做什么。“啊!”就在项雪心里嘀咕的时候,江洛浔的手指用力,伴随着项雪的一声惨叫她左手的无名指就应声而断。 “啊!”项雪再次惨叫出声,她的小指也被江洛浔掰折了。 看着已经疼的脸色惨白,萎顿在地不停的喊疼的项雪,江洛浔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项雪的中指,“说还是不说呢?” 半个时辰后,江洛浔大步走出大帐,看着外面几个一脸好奇和震惊的男人冷声道:“集结大军,一个时辰后攻城!” 江洛浔出了大帐往中帐而去,临走时又扔下一句话:“找个军医,把她的手指接好!” 第139章 攻交河城江洛浔身陷密林(六) 一个时辰后,十万大军集结完毕。 分成三路大军,冷云峰、顾安宁带领右路军从左侧进攻,李尚勇带领左路军从正面主攻。而江洛浔自己带领两万燕家军绕道交河城南城门堵住南疆王逃跑的后路,以信号弹升起为号,三路大军头同时攻城。 城破后不可恋战,迅速占领交河城乘胜追击南疆王,但是不可入密林! 江洛浔交代好以后就带领燕家军出发了,楚然看着江洛浔留给自己的两千护卫,虽然有心想跟上,但是畏惧于江洛浔的拳头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后方掠阵! 就在江洛浔排兵布阵的时候,交河城也早就乱了起来。昨日喝酒喝多了的南疆王隆都回到卧房没有找到项雪,就吵吵着要他们把项妃找来。等手下的侍卫们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项妃的时候,隆都已经睡着了。 早上,宿醉而醒的人隆都喝了一大碗的醒酒汤后,才发现每日都在自己跟前儿温柔服侍项妃竟然不在!再次让人去找才知道项妃竟然已经失踪一夜了! 南疆王隆都气的暴跳如雷,柔弱不能自理的项妃能去哪里?找!给本王找! 结果不言而喻,项妃是不可能找得到的,但是却找到了项妃的贴身侍女绿影。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绿影,南疆王隆都知道自己的爱妃是被人绑走了。 整个交河城一瞬间就被戒严了,开始全城搜找! “王上,周军开始攻城了!”传信兵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南疆王隆都却问道:“可有项妃的消息?” 传信兵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啊! “王上,我们赶紧撤退吧!”南疆王隆都的大将军蒙德焦急的劝说着,“周军十万大军啊,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了多长时间的。” 其实关于项妃的失踪,蒙德甚至觉得他们王上终于摆脱这个妖媚的女人了。自打这个项妃进了王府,王府就没一日消停的时候。 真正的南疆王妃名存实亡,这项妃以侧妃之身忝居王妃之尊,每日里都在王上耳边吹着枕边风,蛊惑的王上竟然出兵造反,只为把燕王骗到南疆,让其进入南疆密令后除之。等燕王死后,再跟大周皇帝投降认错,大周皇帝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毕竟南疆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蒙德听了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说燕王会不会上当,就是真的上当被他们杀了,大周的皇帝会因为他们的一个赔礼道歉就放过南疆吗? 那燕王江洛浔在大周皇帝的心中是等的重要谁人不知?要是她真的在南疆出了事,怕是赔上整个南疆都不足以消灭大周皇帝的怒火! 可是他们的王上竟然听信了项妃的建议,真的起兵造反,在交河城外的密林里布置好陷阱,等着燕王进入自投罗网!蒙德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儿戏的决定,是他们的王上做出的! “去找项妃!去找项妃!”南疆王隆都双眼赤红,看着蒙德大声的喊叫着。 “王上!燕王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再不撤退我们就真的完了!”蒙德顾不上君臣之仪,对着南疆王隆都大声地喊道。 也许是被蒙德的大嗓门给震的清醒了一些,南疆王隆都终于有了一些清明,“蒙将军,你做主吧,都有你做主! 本王、本王现在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啊!” 看着自己的王上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蒙德只觉得一阵心痛,王上是个宽厚的人,耳根子也软,这才受了那个妖女的魅惑!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只能是先打完这场仗再说了! 交河城几乎是没费任何力气就拿下了,江洛浔带领着两万燕家军直把南疆王追的逃进密林才算作罢。 带着大军回到交河城,看着一个个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的将士,江洛浔也就随他们去了。作为主帅,这样的胜利实在是没什么好吹嘘的,可是也不能总是打击将士的积极性不是? 巡视了一番交河城,江洛浔就去了交河城府衙。坐在府衙大堂上,看着面前站的几个交河城官员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江洛浔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可是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 得知交河城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的变动,江洛浔就让他们先回去了,暂时各负其责,具体的要等朝廷的旨意再说。 “王爷,这是交河城的特产,您尝尝?”长松笑嘻嘻的把一盘子切好的蜜瓜放到江洛浔跟前儿。江洛浔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送一些给成王,他就爱吃甜的。”江洛浔随口吩咐道。 “是!”长松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可是没一小会儿,长松就白着一张脸回来了。 “王爷,成王失踪了!”长松看着江洛浔一阵阵发慌,这要是把成王给丢了,多大的胜仗都白打了! “胡说!”江洛浔开口就骂道,“我留了两千人马给楚然,怎么会失踪!” “那我再去找找,也许是没找到!”长松听王爷有安排,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就往外跑。 江洛浔不放心,也跟了出去。正好看见李尚勇往这边来就问道:“看见成王了吗?” “成王?没看见啊!”李尚勇回答道。 “李尚勇,带着人赶紧去找成王!”江洛浔心下一沉,这小子跑哪去了? 眼看着天色要黑了,长松拽着一个士兵跑了过来:“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成王进入密林了!” “什么?”江洛浔当即怒目而视道。 “王爷,你们离开大营后,成王就在那等着你们。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带着人马出了营盘,我们谁都拦不住啊!”那士兵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多久了?”江洛浔沉声问道。 “大概是两个时辰前!”士兵想了一下后说道。 “来人,我们去找成王!”江洛浔说完 就往外走。 “王爷你不能去啊,末将带着人去找!”李尚勇赶紧拦住江洛浔,他哪能让王爷去密林啊! “要是真的有事,你们谁也不能安然无恙的把成王带回来!只能我去!”江洛浔看着李尚勇说道。 “可是王爷是一军主帅,您不能离开啊!您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征南大军,您不能去!”李尚勇说什么也不让江洛浔去,成王固然重要,可是燕王更重要!要是成王真的出事了,那就让皇上砍他李尚勇的那脑袋好了! “李尚勇,守好交河城,我没回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交河城一步!这是军令!”江洛浔说完后转身就走,她身后是五千黑甲军! 看着江洛浔远去的背影,李尚勇急的直跺脚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天色已黑,江洛浔带领着五千黑甲军来到了交河城外的密林。林深难行,不过倒也是有迹可循。从地上的脚印来看,这应该是楚然他们走的路,因为地上的脚印都是靴子踩出来的,而南疆人不穿靴子! 抬头看了看天,江洛浔下令道:“五人为一队,密切关注周围,这林子里的东西能不吃的尽量不要吃、能不碰的尽量不要碰!而且还要在树上留下记号,以防我们迷路!” “是!”五千黑甲军齐声答应,跟着江洛浔进了密林! 第140章 攻交河城江洛浔身陷密林(七) 进了密林,江洛浔算是终于知道什么叫密林了。树木遮天蔽日、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是非常的昏暗。 外面月色正浓,可是这密林里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星星点点的或绿色、或黄色的光点偶尔会闪过,那是林子里的小动物看见有人出现在惊慌逃窜。 密林外还能看见脚印,可是进了密林里根本就无法寻找脚印了。有经验的黑甲军,只能根据地上草木的折断痕迹判断着成王他们的走向,可是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就非常的缓慢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寻访踪迹的黑甲军最后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地上的痕迹太乱了,而且属下感觉他们像是在故意的掩盖所走过的痕迹,没办法找下去了。” 江洛浔也知道这大晚上的进入密林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可是楚然那个混蛋她又不能不管! “长松,上树!”江洛浔仔细的想了一会后说道。 “是!”长松答应了一声就在这附近寻找了一棵看上去最为高大的树,噌噌噌的就爬了上去。 良久长松才从树上下来,满脸的大汗,“王爷,这林子太诡异了,我从上面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江洛浔在原地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个黑甲军问道:“如果若是你做主,你现在会往哪里走?” 那个黑甲军仔细的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 “为什么?”江洛浔看着他问道,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嗯,这边看着比较好走一点。”那黑甲军挠了挠脑袋,仔细的想了一下回答道。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点头,这边确实是看着相对好走一点。 江洛浔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指着另一边道:“我们走这边。” 说完率先走了过去,几个黑甲军赶紧走到前边开路,一边走一边拿着长剑挥砍地上的杂草荆条。 “王爷,为什么走这边?”长松跟在江洛浔的后面问道。 “敌人若是给你设陷阱,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江洛浔一面走一面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看见小动物的身影,可是这越往里面走就越安静,江洛浔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统领,他们改了方向了。”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恭敬的说道,他的前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只不过他的黑色衣服全部绣着暗银滚边,明显的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有点意思啊,看样子这个女人确实不太容易对付!”黑衣统领轻蔑的一笑,“那就让他们多活一会儿!告诉阿桑,把东西拎过去,让他们好好的体验体验咱们南疆人的好客!” “遵命!”黑衣人抱拳答道,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走了大概有将近一个时辰,江洛浔带着黑甲军终于来到了一片相对来说树木稀疏一点的地方。环顾四周,还是如之前一样,看着这些树木,很多人都觉得一阵阵心烦意乱,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王爷,我怎么觉得我们走来走去一直在绕圈子?”长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着四周说道。 江洛浔也有些累了,拽下腰里的水囊喝了一口又挂了回去,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随身带的水和干粮并不多,不能一下子都喝了。 “啊!”就在这时候,外围传来了黑甲军的呼喊声。 “怎么回事?”江洛浔赶紧问道。 “蛇!蛇!全是蛇!”外围的黑甲军大声的惊恐道。 江洛浔迅速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而去,可是没等到就停住了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地上全部爬满了蛇。嘶嘶的吐着信子,而地上已经躺到了好几个被蛇咬伤的黑甲军。 “他们怎么样?”江洛浔忍着发麻的头皮问道。 “王爷,这些蛇的毒性非常大,他们估计是活不成了!”一个黑甲军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蛇,一边回答道。 “撤!我们快走!”江洛浔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蛇群赶紧下了命令,这些蛇是突然间出现的,那肯定不会是自然存在的。 突然,不知道何处传来一阵笛音,江洛浔一愣心道不好!果然刚刚还算安静的毒蛇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朝着一旁的黑甲军就咬了过去。 黑甲军赶紧用长剑挥砍群蛇,软软的蛇身瞬间就断成两段掉在地上。 随着笛音越来越急,蛇群也越来越暴躁,不断的攻击着身边的黑甲军。虽然蛇身柔软、架不住长剑的砍伐,可是也不断的有黑甲军被毒蛇咬中。 这蛇的毒性非常大,被咬中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觉得全身发麻而失去行动力,倒地不起! 看着越来越多的黑甲军中毒身亡,江洛浔心疼的心如刀割,可是面对群蛇一时间她也没有好的对策。 “点着火把!快、点着火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才恍然大悟,动物都怕火,别说是蛇、就是老虎、豺狼都怕火! 黑甲军掏出火折子迅速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朝着地上、树上的蛇挥舞着。 蛇本身就是喜好阴暗潮湿的,看见火把果然就减弱了攻势,得以喘息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看着地上中毒而亡横七竖八的袍泽,很多人都不禁红了眼圈。 “不是伤感的时候,拿着火把的开路和短后,我们要快速离开这里!”江洛浔高声道,然后迅速朝着前方而去。 “天啊,这是什么啊?”刚往前跑了不远,,就听到有人喊了惊恐的喊了一声。 地上全是巴掌大小的肉粉色的虫子,密密麻麻不停的蠕动着。有来不及止住脚步的黑甲军一脚踩在了虫子上,谁知道那虫子在被踩爆的瞬间汁液四溅、散发出一股子浓重的腐臭味。 闻到的黑甲军瞬间脸色惨白、呕吐不止,然后就是浑身冷颤,萎靡不振、几乎是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第141章 进密林陷绝境 (一) 江洛浔带着一众黑甲军一时间进退两难,后面的毒蛇、前面的虫子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毒蛇可以斩杀,可是这毒虫却是难办了,汁液溅到人身上就是一片水泡,闻到就会中毒! 随着虫子不断的蠕动,黑甲军只能一步步收缩范围,可是伴随着空间的减少,危险也越来越大! 这密林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虫子?江洛浔的脑子在不停的运转着,可是一时间却也拿这些毒物没有办法! 伴随着毒虫越来越近,不断的有黑甲军跌进虫堆里,不断的有人失去战斗力倒在地上、接触到那些虫子的汁液就会全身发起水泡、溃烂流脓! “上树!”虽然毒蛇让人恐惧,可是跟这些虫子相比,树上的蛇还是能接受的。可是几千人同时上树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个不慎掉下去就会引起更多的人中毒掉下去! 看着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损失过半的黑甲军,江洛浔目眦欲裂。可就算是想找人打架都找不到人,面对着这些毒物,你就算是有千般的本事也无法阻止死亡的一步步接近! 看着不断死去的黑甲军,江洛浔疼的心都快绞在一起了! “割下衣襟、用随身携带的水浸湿堵住口鼻,全力突围出去!”江洛浔攀在一根大树上气运丹田高声喊道,只能先顾眼前了,水还可以再寻找,但是命若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上了树的黑甲军们纷纷撕下衣襟按照江洛浔的吩咐照做,可是这么多的人水壶里的水根本就不够,看着那么多拿着衣襟无望的黑甲军,江洛浔瞬间红了眼眶!这都是跟着她经历了北地之战的生生死死的兄弟,哪个她都不能抛下! 突然吗,江洛浔眼前一亮。伸手抓住一条欲攻击她的毒蛇,挥剑斩断舌身,把瞬间喷出来的蛇血染在衣襟上,“蛇血无毒,大家赶紧的!” 江洛浔的动作很多人都看到了,被蛇咬了会死,可是蛇血确实没毒,不过那股子腥臭味也足够让人反胃作呕了! 可是跟死亡相比,反胃作呕就什么都不算了。 在树与树之间跳跃攀爬、还要不断的斩杀随时攻来的毒蛇,就算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黑甲军也仿佛是折断了翅膀的苍鹰!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摆脱了毒蛇和毒虫。众人靠坐在树下,几乎脱力! 看着一直紧紧的跟着自己的长松,江洛浔喘息了好一会儿道:“去清点一下人数!” “是!”长松答应一声,就爬起来去清点人数了。 两刻钟后,长松含着眼泪回来跪在江洛浔的面前道:“王爷,五千黑甲军只剩下一千二百七十一人了!” 江洛浔闭上眼睛,三千七百二十九的兄弟都折损在这里面了,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王爷,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长松脸上的泪流进脖子里,看着江洛浔颤声问道。 “我们进来有多远?”江洛浔问道。 “不知道,这都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长松抬头看了看,根本就看不见星星,头顶全是一片片的、好似一个巨大的罩子一般的茂密的树冠,就算是想要观星分辨方向都不可能! “砍树!”江洛浔沉默了良久后下令道,不能在这么走了,在这样的未知的环境里,他们这么走下去那就只有一个字在等着他们:死! 她江洛浔一个人死不足惜,可是她不能带着这么多的兄弟去死! “是!”黑甲军对江洛浔的命令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别说是让他们砍树,就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迟疑的执行! 可越是这样,江洛浔的心越痛!黑甲军不同于任何军队,他们只听从江洛浔的吩咐,这些人都是她一个个亲自选出来的,可是今夜,自己却把他们打进了这密林、明知道这里有陷阱在等着她,还是把他们带了进来,江洛浔的拳头握的紧紧的,都怪自己啊! 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千多黑甲军已经砍倒了一大片的树木,他们终于看到了天上的星星! 根据天上星辰的位置大家才发现,现在也不过才子时刚过的时间而已!今夜真的是个漫长的夜晚啊! “他们竟然逃出去了?”黑衣统领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燕王带着一千多人逃出了包围圈,奔着西南方向而去!”黑衣人跪在地上低声回禀道。 “哈!这可是真的有趣了,能在我的毒阵里逃出生天的这位燕王还是第一个呢!”黑衣统领的语气里充满了趣味,看着地图上西南那一片位置,生出了一种猫逗老鼠的笑容。 “在这里好好的招待招待燕王,别让人家感觉到咱们怠慢了原来的贵客!”黑衣统领在地图上点了点,那黑衣人领命就要退下去,却被黑衣人叫住了:“那位成王到哪了?” “成王带着他的人马已经到了这里。”黑衣人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块位置。 “若是燕王能闯过下面的这道关,就把她和成王引到一处去,据说大周的皇帝可是把燕王当作亲生女儿般对待的,那本统领就让他们这对兄妹死在一处吧!”黑衣统领的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好像他做了一件多么美好的善事一般! “王爷?”长松疑惑的喊了江洛浔一声,他家王爷已经抬头看天好久了,这漫天的星辰有什么好看的? “长松你看看,今夜是不是一丝风都没有?”江洛浔看着头顶上纹丝不动的树叶问道。 闻言长松伸长了脖子抬头努力的看着,众人也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着头顶的那一小片星空,上面的树叶的确像是纹丝未动啊! 江洛浔的眼睛看着星空、看着树叶,脑子里却在回忆着周四叔教她的《九章算术》里面关于方田的计算方式。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江洛浔不由得阵阵懊恼,怎么周四叔给她上课的时候她就没有认真听呢? 是什么来着?江洛浔闭上眼睛一点点的回忆着,突然睁开眼睛:周径相同乘、四而一!对,就是这个!江洛浔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呼! 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江洛浔在地上不停的写写画画,终于得出了一个数值。指着那最终的数字,江洛浔大声道:“以这里为中心点,砍伐出一个直径二十丈的空地来,要快!否则,我们任何人都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众黑甲军一愣,但是深刻在骨子里的忠诚让他们立刻开始执行江洛浔的命令! 手里的长剑、横刀瞬间就变成了砍伐的利刃。黑甲军的身手自不用怀疑,力气更是比一般的人大!砍的砍、抬的抬! “王爷,你歇着,我来!”长松看江洛浔也跟着一起砍树,赶紧拦着她说道。 “想活命吗?”江洛浔头也不抬的问道。 第142章 进密林陷绝境(二) 不等长松回答江洛浔推开长松道:“想活命就快点动手,那些想要我们命的人不会给我们留太多的时间的。” 长松知道他家王爷是不会搞特殊的,因此也赶紧砍树,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要砍树! 交河城,李尚勇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那片广袤的密林心急如焚!王爷走了好几个时辰的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到底如何了? 成王失踪、王爷去找成王,要是这两位出点什么事他可怎么办啊?自己下午的时候就应该拦住王爷的,哪怕是王爷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能让王爷去啊! 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一声高亢而嘹亮的鹰啸声,李尚勇抬头一看,交河城的上空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鹰隼。 “王爷的鹰!”李尚勇激动的说道,可是、可是王爷不在,他们谁也没有办法让它下来呀! 二黑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也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啸。李尚勇等人再着急也没有用,整个大营里和了王爷,也就长松能把它给引下来,可是长松也跟着王爷走了,他们只能是干瞪眼着急! “咴咴!”马厩里的大黑听见了二黑的声音,不停的用前蹄刨着地面、并且努力的摆晃着脑袋想要挣脱缰绳! “副统领,王爷的大黑不知道为什么躁动不安!”马夫见大黑狂躁不安,也不敢上前,只好跑来跟李尚勇汇报。 “大黑?”李尚勇眼前一亮,“赶紧去把王爷的马牵过来!”大黑、二黑、三黑是一起长大的,它们彼此熟悉,看大黑能不能把天上的鹰给吸引下来。 马夫刚解开大黑的缰绳,大黑一个蹶子就踹了过去,然后撒开四蹄就往外跑。早就做了准备的马夫踉踉跄跄的躲开了大黑的一蹄子,站稳了追出马厩早就看不见大黑的影子了!马夫急的一拍大腿,赶紧往外跑去找马,要是大黑丢了,就算王爷不罚她,他自己也没脸活着了! 大黑跑到院子里,冲着天上的二黑“咴咴”的叫了几声,二黑听见动静收拢翅膀一杆箭似的就往下落!就快撞到大黑的时候,突然打开翅膀一个回旋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大黑的背上。 李尚勇等人从远处就看见二黑往下降落,就赶紧追着跑了过来。二黑看见有人来,小圆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警惕地看着李尚勇。 “二黑!是二黑!”离得近了,李尚勇也认出了二黑,激动的说道。 “二黑,是我!李尚勇啊!王爷不在,我可以看看信吗?”李尚勇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了两步,见二黑没有动,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想了想赶紧把手里的剑交给一旁的护卫,举着手往二黑跟前儿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二黑别怕,我就是取你脚上的信筒。” 终于从二黑的脚上把信筒解了下来,李尚勇出了一脑门的汗。他知道要不是有大黑在,别说二黑不下来,就是下来了,谁也别想靠近它!二黑可是有着一爪子就把英国公世子养的猎犬的脊梁骨给抓折了的傲人战绩的! 众人见李尚勇打开信筒拿出里面的小纸条打开后,突然间张大了嘴、然后就蹲了下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冷云峰、顾安宁等人都愣住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黑甲军的副统领、五大三粗的汉子蹲在地上呜呜的痛哭失声,这是闹的哪出?难不成是燕王出事了? “燕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冷云峰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哆嗦,赶紧过去扶着李尚勇问道。 “你才出事了呢!”李尚勇擦了擦眼泪站起身,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刚才的大哭感到不好意思。 “周世子醒了!”不用他们再问,李尚勇就直接说了出来。 “周世子?”冷云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世子是谁,周世子失踪五年了,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出京的第二天,燕王失踪了七八天的时间,据说是回京都救周世子去了。人虽然救回来了,可是却受了很重的伤,听说燕王再次离京的时候,周世子还没有醒过来! “这是好事啊!”冷云峰笑着道。 “周世子醒了是好事,可是王爷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尚勇擦了擦鼻子,看着密林的方向满脸的愁容,王爷这一家子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啊? “你说他们在做什么?”黑衣统领抓着属下的衣领子恶狠狠地问道。 “他们在砍树,砍、砍了很多很多的树!”被抓着衣领的黑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回事?他们为何没有按照既定路线逃跑?”黑衣统领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这个蠢女人竟然没有按照他制定好的路线逃跑,真是气死他了! “不知道!属下不知道啊!”黑衣人吓得哆哆嗦嗦的,他们埋伏了很久等着给予那些大周人致命的一击,可是他们等的天都快亮了,那些大周人也没有过去。他们只好拍人去侦察,那些人竟然在砍树! 上千人一起砍伐树木,实在是壮观的很,他们去的时候已经砍伐出很大的一片空地来了。 看着这巨大的空地,长松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王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再等一会儿!”江洛浔看着已经微微泛白的天际,这难熬的黑夜就要过去了。 “王爷!”这时候远处传来几人激动的声音。 一百来人,手里拎着、背上背着、怀里抱着的全是水壶,还有不少的猎物。 江洛浔看着他们回来了也很高兴,“辛苦了!” “嘿嘿!”腰间挂了十多只的山鸡的王虎笑的一脸腼腆,一个时辰前他家王爷让他带上百十号人出去找水源、找吃的,他还不愿意走,现在看着这宽敞的空地、还有坐在地上又累又饿又渴的兄弟们,王虎觉得他家王爷实在是英明! “长松,搭架子准备烤肉!”江洛浔看着那一堆的猎物心里略略踏实了些,然后看着一旁的黑脸大汉道:“田三宝,带领你的小队,从这里往南走出去五百尺左右开始放火烧山!” 第143章 进密林陷绝境(三) 江洛浔的声音很大但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不管他是什么人,她江洛浔就不信一把火烧不出他的原型来? 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她也要把它的耗子洞给翻个底朝天! “王爷,咱们这么放火会不会烧到成王他们?”长松拎着一只南疆羊担心的问道。 “这么大的火他要是还猜不出我在找他,不能绕道回来那他也不用回来了!”江洛浔没好气地说道,暗自发誓:见到楚然这个擅作主张的混蛋,她一定打的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此时被江洛浔咬牙切齿的念叨的楚然一脸懵圈的看着遮天蔽日的头顶,看着身后跟着他的只剩下一百多人的护卫,眼框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只是去见了见那个项雪,不知道为何就糊里糊涂的带着人出了营地,来到了这江洛浔明令禁止入内的密林。 等到他有意识了以后,两千护卫为了保护他就只剩下这一百多人了!这么多条人命为了保护他一个都死了,就是攻城也没有这么大的伤亡啊,他该如何交待啊! 看着楚然的样子,副将梁百超安慰的拍了拍楚然的肩膀。其实这位成王自打南下以来,从没有擅自做主过,更是以燕王的的命令为主。谁知道就是如此之下还是着了道。 也是怪他,当时没有发现成王的一样,否则就是敲晕他,也不会成王出营地的! “梁将军,你说阿浔会不会来找我?她要是来了,出了意外可怎么办啊?”楚然的眼圈红红的,看着梁百超问道。 “成王放心吧,王爷得上天护佑,一定会没事的。”梁百超安慰道。只要发现成王不见了,王爷一定会进密林寻找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虽然这密林诡异,但是他家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天已经大亮了,可是密林里的光线依旧很暗,一个爬到树顶上探查的护卫突然发现,东北的方向浓烟滚滚。 “将军、那边好像是着了很大的火啊!”那个护卫在树顶上激动激动的大声嚷道。 “什么?”梁百超立刻起身抬头看着护卫赶紧问道。 “那边、那边、着了好大的山火!”树顶上的护卫大声道。 梁百超看了看周围的树,挑了一棵最为高大的就往上爬。爬了好一会儿梁百超不得不承认,这爬树看着不难,可是还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爬上去! “周三桥,你敢看老子热闹!看你下来老子不扒了你得皮!”梁百超气的冲着树顶上的护卫吹胡子瞪眼! “嘿嘿,将军,就是要扒了我的皮也的等咱们回到营地再说吧!”那个护卫一边说着一边如灵猴一般的嗖嗖嗖的就从树上下了来! 到了地上,周二桥笑嘻嘻的躲过了梁百超飞来的一脚,指着东北的方向道:“将军、王爷,就在那边的,好大的火啊!” “他们要放火烧死我们吗?”楚然站起来,看着梁百超问道,然后不等梁百超回答抽出随身的长剑道:“本王去跟他们拼了!” “成王!”梁百超赶紧伸手拦住楚然,“末将估计,是王爷在那边!” “阿浔?”楚然伸长了脖子,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别说看不到,就是浓烟的味道也没有闻到。 “成王,根据他说的方向,末将以为我们要从这里迂回过去!要不这么大的火,我们就算不被那些黑衣人杀了也会被火给烧死!”梁百超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弯弧比划道。 楚然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逞强、不自负,作战他不懂,那就听懂行的! 成王不乱出主意,梁百超也觉得十分难得!因此带着人把楚然护在中间,绕道往东北的方向一点点的靠近。 因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每走上一段时间周二桥就爬到树顶观察一下,以免走反了方向! 吃饱喝足的黑甲军们原地休息,王爷说了,与其在这密林里胡走乱撞死在黑衣人的毒物上,还不如坐在这里以逸待劳、等着他们找上门! 对付毒物他们没办法,可要是真刀真枪的对上,黑甲军不惧怕任何人! “混蛋!混蛋!混蛋!”黑衣统领对着自己的属下连打带踹,“为什么、为什么不按照我的布置走?为什么?” 看着抓狂的统领,黑衣人也是没办法。那个燕王据说是个战神,人家已经在密林里吃了一个大亏,怎么还会继续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呢! “去,把我的那些宝贝给燕王送过去!既然她不来,那我们就去找她!”黑衣统领压低了声音道。 “统领,燕王那里现在到处都是大火,我们的天龙和金虫怕火呀!”一个黑衣人硬着头皮说道。 “哼!那本统领就亲自去,我倒要看看这个燕王倒地有多大的本事!”黑衣统领眯着眼睛说完后,看着属下骂道:“废物点心,燕王为什么砍树,不就是怕她自己被烧死吗?既然她能不被烧死,天龙和金虫还怕吗?” “是!”黑衣人齐声答道。 “王爷,有人过来了!”田三宝警惕的看着西南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对江洛浔说道。 江洛浔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地抽出长剑,目不转睛的盯着西南的方向。 “阿浔!”随着眼前的路越来越亮,楚然突然放开嗓子大声的喊了起来。 “楚然?”江洛浔心里一动,这个混蛋终于找了过来了吗? 历经生死的楚然终于看到了江洛浔,抹了一把不受控制就流下来的眼泪,冲着江洛浔就冲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玉冠也歪了楚然抱着自己委屈的大哭,江洛浔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骂他一顿还是该先打他一下! “阿浔,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你知道吗,那把剑就离我不到一寸远的距离,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楚然看着江洛浔觉得委屈极了,不停的跟江洛浔诉说着委屈。 “好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这么多年除了女儿燕无忧她还真没有安慰过别人,安抚的拍了拍楚然的后背,江洛浔就冷着脸训斥道。 “阿浔我错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着人马就出了营地,等我明白的时候,人都快死没了。”听到江洛浔训他,楚然满脸愧疚的低下头,若不是他也不会死这么多人! “王爷,这事都怪属下,是属下没有及时发现成王的异样!”梁百超低头抱拳承认错误。 没等江洛浔说话,就听见王虎惊恐的声音:“王爷,你看那边是什么?” 第144章 进密林陷绝境(四) “哪来的这么多的毒物?”江洛浔眯了眯眼睛,“大家做好准备,这些东西怕火!”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准备了很多的火把。看着那些虫子在快速的往他们这边爬动,黑甲军们纷纷点起了火把。 天龙和金虫自然怕火,按照江洛浔之前的吩咐,他们手持火把排成长队,把这些让人看了就浑身发麻的虫子引向南面。 南面的山火肆虐,这些虫子哪里肯过去,但是架不住黑甲军在后面驱赶。一时间这些毒虫死的死、跑的跑! 还没等大家喘口气,“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就朝江洛浔射了过来。 江洛浔听到利器破空的声音本能的低头侧身、碪碪避过这一箭,还没等她转过身来,大量的箭矢如蚂蟥般铺天盖地的射了过来。 众人赶紧挥动手中的长剑、横刀拨挡,可即使如此,也不断的有人中箭受伤! “进密林!”江洛浔高喊一声,几个跳跃就到了密林边上,黑甲军有样学样,很快就都攻到了密林处。 弓箭离近了就发挥不出优势了,而进了密林的江洛浔也终于看到了这些一直躲在暗处的黑衣人! 整整一个晚上,不是对付毒虫、就是砍树,就是想打架都找不到人! 她的黑甲军加上楚然的护卫,他们竟然有五千多人折损在这密林当中,她江洛浔自打出生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王爷!枪!”长松把一直背在背上的银枪扔向了江洛浔,江洛浔飞身而起单手接住银枪的瞬间,脚尖点在树干上,身体直接就在空中转了一个方向,银枪往前一送就把一个持着横刀劈向她的黑衣人扎了一个透心凉! 只要不是跟那些个毒虫周旋黑甲军不惧怕任何人,一时间整个密林里刀光剑影、兵戈相见! 楚然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死亡,看着在他面前倒下的黑衣人和黑甲军,一时间双目赤红、捡了一把长剑,对保护他的两个护卫说道:“不用护着我,一起上!杀死这些该死的混蛋、给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楚然的武功虽然不太好,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有两个护卫在一旁协助,一时间三个人倒也配合默契! 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缠斗住一个黑衣人,楚然见缝插针补上致命的一剑。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黑衣人,楚然嘿嘿冷笑了两声,持剑就冲着一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那个黑衣人虽然不认识楚然,但从他的衣饰上就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份低不了! 一刀扫向楚然、楚然身子往后仰、长剑抵在胸前用力的挡住压向自己横刀! 而两个护卫一时间也脱不了手,只能先解决掉眼前的两个黑衣人,再过去帮成王! 江洛浔手中的银枪大开大合,在黑衣人的包围圈里如入无人之境!就在这个时候眼尾扫到楚然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架着横刀抵在了胸前,江洛浔一枪尖点地,整个人横着凌空而起踹飞了两个黑衣人,然后踩在一个黑衣人的头顶,冲着楚然那边就越了过去。 “噗”的一声,银枪扎在了黑衣人的后背上,楚然顿时觉得压力大减,可是他来不及向江洛浔道谢,斜刺里就已经过来了三个黑衣人直奔他们而来! 江洛浔长枪一挥把楚然护在身后,低声道:“别逞强、保护好自己!”说完这句话举枪就刺,以一敌三护着身后的楚然! “王爷!”长松终于解决了缠着自己的两个黑衣人,迅速向江洛浔靠拢! “保护好成王!”见长松过来了,江洛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回她可以放开手脚了! “去保护阿浔!”楚然见江洛浔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焦急的对长松说道。 “王爷说了让我保护好您!”长松警惕的看着四周,他家王爷的实力他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不分心保护成王,那定然没事! 没有那些毒虫,黑甲军以一敌百!眼看着黑衣人被压制住了,密林里却突然间响起阵阵诡异的笛声。 江洛浔单手持枪横在胸前,警惕的看向四周,不知道何时,他们跟着这些黑衣人已经进入了密林深处,江洛浔心道不好! “是谁?给本王出来、躲在暗处鬼鬼祟祟!”江洛浔环顾四周朗声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燕王府之后,就带着这么点人就敢闯本统领的密林!”尖锐刺耳的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根本无法分辨这声音的主人具体在哪里! “王爷,这说话的肯定是个乌龟王八蛋,要不怎么一直缩着脑袋不敢出来见人呢?”长松在后面高声道。 “放肆!”随着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枚飞镖直奔长松而去。江洛浔一转手里的银枪“当”的一声就把那镖磕飞了。 “燕王,你的手下实在是太过无理了,可见你燕王瘀下无方啊!”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里面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那要看对待什么人了,阁下这样的还用讲究礼节吗?”江洛浔仔细的辨听着,这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呢? “我以南疆独有的方式欢迎燕王,燕王竟然还不领情,实在是让人伤心呢!燕王可知道,那些宝贝可都是我精心喂养的,用来欢迎您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的诚心还不够吗?”刺耳的声音没等结束,江洛浔手里的银枪一指:“坤位!杀!” 黑甲军齐身纵跃,往西南方向而去,果然不过百丈就迎上上了一伙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戴着玄铁面罩,冷冷的看着江洛浔道:“本统领还真小看你了,不过,这密林你今日是有来无回了!” 说完后,把手里的一支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随着玉笛高高低低起伏不定的音节,江洛浔仿佛听到了沙沙作响、有东西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江洛浔知道,这个人就是控制那些毒蛇、毒虫的人,而他手里的笛子就是关键所在! 江洛浔直接跃起以树干为着力点,几个跳跃就到了黑衣统领的近前。长枪一扫,黑衣统领赶紧弯腰避过,然后于江洛许战到了一处! 第145章 逃出密林 不用三五个回合,江洛浔就发现这人功夫一般,因此在二人错身的时候江洛浔出言讥讽道:“怪不得躲在后面摆弄些虫子,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黑衣统领被江洛浔一枪砸在后背上,踉跄了两步知道自己今日是不能再占到便宜了,恨恨的看了江洛浔一眼高声喊道:“撤!” 江洛浔是什么性子,哪里是他想要撤就让他撤的,欺身而上,每一枪都奔着黑衣统领的要害而去! 而那些黑衣人在听到他们统领的命令后,不再恋战,纷纷从怀里掏出烟雾弹扔在地上,等浓烟散去,早已经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 江洛浔环顾四周,这该死的密林,看哪里都一样! “王爷,田三宝擅长爬树,让他爬到树顶上去看看吧?”梁百超浑身染血的走到江洛浔身边说道。 “受伤了?”江洛浔扫视了梁百超一眼问道。 “没事,胳膊上一个小口子而已。”梁百超回答道。 江洛浔见他袖子上的血没有异样也就放了心,“让他去看看吧!” “是!”早就等在一旁的田三宝答应一声,选了一棵看起来最高的大树就爬了上去。 在田三宝的带领下,众人没有费多少周折就又回到了那片被砍伐出来的空地上。 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从头顶移了过去。这一歇下来大家就感觉到又累又饿又渴,王虎道:“王爷,我还是带人去找些吃的吧?” “不用了,休息一刻钟,我们要赶紧回去,这密林里实在是不能久待!”江洛浔看了看头顶的那一小片天说道。 “王爷,起风了,而风向是冲着我们来的!”树顶上的田三宝突然惊恐的大声喊道。 “下来!我们迅速撤离!”江洛浔急声道,她之所以敢让黑甲军放山火,是因为没有风。这下子起风了,那这那这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的了!火借风势,别说她们着点子人,就是再来上几万大军也抵挡不住山火啊! 众人在密林里,快速的奔跑着,他们已经闻到树木烧焦的味道了,若是在山火反扑回来之前不能离开这密林,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阿浔!”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的楚然实在是跑不动了,刚喊了一声阿浔,江洛浔就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跑! 别说是楚然,就是一个普通的黑甲军,江洛浔也不会扔下不管的! 有江洛浔拽着,楚然硬挺着往前跑,他觉得自己今天把一辈子的路都跑完了,就在楚然觉得嗓子眼儿都开始冒出一股子甜腥味儿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前面、前面到了!” 江洛浔抬头一看,果然眼前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了起来,看样子这是真的跑到密林边上了! 随着浓烟的味道越来越浓,身边也不时的有小动物窜过,这是和她们一样都在逃命! “快!加快速度!”江洛浔大声喊道,身后的黑甲军也都在拼了命一般的往前跑! 终于,出了密林!重见天日的众人却一刻也不敢耽误,继续往前跑,这里到处都是野草,而且这山火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谁也不知道,还是能离得越远一些越好! 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楚然倒在地上一步也跑不动了。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照在脸上,楚然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然只觉得唇边一阵湿润,忍不住张开嘴想要的更多一点。 “楚然?楚然?”迷迷糊糊中,楚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努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江洛浔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看楚然终于醒了过来,江洛浔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荒郊野外。 “阿浔?”楚然虚弱的叫了江洛浔一声,只觉得嗓子疼的他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别说话了,你发烧了。”江洛浔拍了拍楚然的胳膊安慰道。虽然江洛浔显得镇定自若,可是心里却着急的很。 这荒郊野外的、没有郎中、没有草药、就是想让楚然喝口热水都办不到! “王爷,我们打探到的。这个地方叫西荒岭,距离交河城大概二百多里的山路。”出去打探地形的王虎跟江洛浔汇报道。 “看样子我们今天是回不去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吧!”看着已经烧的满脸通红楚然,江洛浔下令道。 黑甲军虽然厉害,但不是神!一日一夜的激战、这期间只是胡乱的烤了点猎物,现在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是第一要务,还有就是楚然,也不能让他这么一直烧下去。 交河城外密林的大火终于引起了李尚勇等人的注意,看着那漫山的大火,李尚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火是王爷放的吗?王爷现在如何?虽然王爷的命令是让他守好这交河城,可是他就这么干等着吗? “冷将军,我要带人出城去寻找王爷,你一定要把守好交河城!”看着那已经被烧的红透了半边天的密林,李尚勇是一刻钟也坐不住了。 “李副统领稍安勿躁,我们还是在这里再等等吧?”冷云峰一听李尚勇要走,心里一下子也有点发慌,往日里,只要燕王在,哪怕她什么也不说,只要人在这他就觉得心里踏实。 自打昨日到现在,燕王音信全无,冷云峰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这个时候李尚勇还要出城,他就更觉得心里没底了。 李尚勇握了握拳头,压制着心里的怒火道:“冷将军只要守住城门就好,而且还有顾节度使帮您料理军务,实在是无需担忧!” “李副统领,我觉得冷将军说道有道理,您还是稍安勿躁为好,我相信燕王定然会安然无恙的。而且,若是这么一个找一个,怕是最后会错过的!”顾安宁沉思了良久说道。 “冷将军、顾节度使放心,李尚勇不是个莽夫,我带出去的人自然会安然无恙的带回来!”说完后一抱拳转身就要走!却被顾安宁给拦了下来,“李副统领三思!” 李尚勇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知道若是自己离开这两个人真的守不住交河城,王爷回来后就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李尚勇沉吟半晌,冲着自己的亲兵道:“调派一千黑甲军,分成十队出城寻找王爷,无论是否找到明日午时必须回来!” 第146章 等他明白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 而此时的江洛浔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段,而且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取水也方便。 黑甲军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决定在这扎营后,大家各司其职、就地取材。生火的、搭帐篷的,打猎的忙而不乱。 “王爷,你看我拿什么回来了?”王虎笑出一口大白牙,献宝似的把背上的东西拿给江洛浔看。 瓦罐、糙米、还有一点点盐巴,原本犯愁不已的江洛浔眼前一亮,“这东西哪来的?” “在这前面大概十余里路,有个不大的小庄子,我跟他们换的。”王虎笑的一脸开心。 “好,先烧水,再熬些粥给成王喝。”江洛浔说完后,就看着长松几个忙碌开了。 江洛浔的眼睛虽然好像是在看忙碌的众人,可是脑子却一刻也没有闲下来。 这个能操控毒蛇、毒虫的黑衣人是谁?他和项雪之间有没有关联?到目前为止,南疆王造反反倒像是一场儿戏,目的就是把自己引过来了。 大周境内如此想杀她的会是谁?江洛浔自嘲的一笑,自己推行的科举制度可以说是动了所有世家的利益,想她死的估计不会少!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干脆就不想了。那边粥已经熬好了,长松正小心翼翼的喂给楚然吃。 “阿浔,你喂我好不好?”楚然嫌弃长松笨手笨脚的,冲着江洛浔虚弱的说道。 “不好!”江洛浔果断的拒绝道。 楚然一愣,这女人拒绝的也太快了吧?“阿浔,你可是我妹妹呀,喂我喝粥不成吗?” “你要是不喝就睡觉,赶快好起来,省的还得花力气抬着你走!”江洛浔说完后起身就走开了。 黑甲军们生起了不少的火队,烤肉的香味已经在整个营地里四处飘荡了。查看了一番,除了有几个受伤的不太好以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大碍! 七千人马只剩了不足七百人,江洛浔想想就觉得气闷! 而此时一行人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气的脸部都快扭曲了!他那么多的宝贝都没能及时的带出来,全部葬身在这片火海当中了!燕王江洛浔、这个仇一定会报的! “有没有探查到,燕王回到交河城了吗?”黑衣统领问道。 “属下的人回来禀报,说燕王还没有回到交河城!”一个黑衣人答道。 “那就好!传我的命令,全力追捕燕王、找到后杀无赦!”黑衣统领握紧了拳头声音低沉,他就不信了,燕王带着那么点子残兵败将还能逃出生天不成? “是!”黑衣人领命后就退了下去。 “江洛浔!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黑衣统领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转身就走了。 虽然没有草药,但是好在楚然的身体好,喝了一大碗的热粥进肚,出了一身的汗就觉得轻快多了。后半夜的时候,楚然睡不着了,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江洛浔轻声道:“睡着了吗?” “嗯!”江洛浔闭着眼睛答应了一声。 “阿浔,我们要是永远都像小时候似的该多好啊!”楚然把手枕在脑袋后面,看着黑沉沉的夜空说道。 “阿浔,你说这天阴的这么厉害,会不会下雨啊?”没等到江洛浔的回答,楚然也不生气,又开口问道。 “还是别下雨了,否则被淋成落汤鸡事小、你又该骂我是乌鸦嘴了。”楚然转头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江洛浔,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 这世上就是没有如果二字,等他明白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 五年前,看着她生不如死的那些日子,他才知道原来他们爱的那般浓烈!他把那一丝念头死死的压在心底的角落里,站在周时晏掉落的悬崖边上,他问老天爷:为什么那日掉下去的不是他! 他死了,她会伤心的,这一点他很肯定。但是有周时晏陪在她身边,她会很快就忘记自己的! 再后来,看到她只有面对小阿忧的时候才会笑,他就想,就这么一直守着她们母女过日子也很好啊! 母后催他成亲,可是他不肯。因为成王妃的位子他只想留给她!哪怕她不同意,他也会给她留着的。 这次南征监军,是自己求了父皇好久才求下来的,只为了能离她更近一些。 当他得知周时晏可能还活着的时候,他除了震惊还有几分高兴,要是那小子还活着,她的脸上一定能多几分笑容吧? 要是周时晏活了,那他这次回京就遂母后的想法,找个王妃。找个什么样的呢?性子活泼一点吧、要不太闷了没意思;嘴巴能说的吧,要不吵架吵不过他;最好是练武的,否则他要是想出去玩,可没耐心坐着轿子或是马车;漂亮点的吧,眼睛最好是像她一样的凤眼,笑起来好看极了······ “信不信你再看下去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江洛浔冷冷的开口道。 楚然打了个冷颤,这女人,闭着眼睛呢还这么敏感!可是下一刻,楚然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哪里能找到和她相似的女子啊! 天刚蒙蒙亮,经过一夜休整的黑甲军全部起身,把之前在这里露营过的痕迹掩埋后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王爷,这往东二十里是个集镇,人口不算太多,两千人左右的镇子。”王虎跟在江洛浔的身旁汇报道。 江洛浔看了看天色,今日是个大阴天,估摸着要下雨。 “找几个不起眼的,去镇子上采购些干粮之类的,在给成王抓上两副药。”江洛浔对王虎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这天要下雨,多买点防雨的东西。” 王虎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动,江洛浔皱了皱眉道:“怎么了,还有事?” “王爷,我、我没有太多的银子!”七尺高的大汉在江洛浔跟前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江洛浔一愣,他们是出来打仗的,谁也不会带太多的银子在身上。随即一笑,转头看向长松。 长松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子,递给王虎的时候还念叨着:“用不了给我剩回来呀!” “啪!”江洛浔一巴掌就拍在了长松的脑袋上,“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小气了!” “王爷,这都是我的月例银子攒的,您都多久没给我赏银了?”长松捂着脑袋跟江洛浔抱怨,可是眼睛却还黏在那银袋子上。 “长松,你的月例银子全是金瓜子吗?”王虎打开银袋子不敢相信的看着长松,吃惊的问道,这个王爷当亲随月例这么多吗? 第147章 两个小叫花子 江洛浔看了王虎一眼道:“这小子把我从皇上那拿回来的金瓜子都顺他兜里了,然后偷着给带阿忧出去逛街买好吃的、好玩的,还以为瞒的严实我不知道呢!” “不过吗,这次倒是派上了正用,回去后,记得跟三叔说,让他每个月都赏你一把金瓜子!”江洛浔看着吃惊的长松说道。 “王爷,还有什么事是您不知道的吗?”长松瘪着嘴问道。 当天空中飘起雨丝带时候,王虎带着出去采买的人回来了。长松接过蓑衣就给江洛浔披上,“王爷,刚才他们说这往北二里多路有个废弃的城隍庙,我们要不就先去那避避雨吧!” 大中午的,天却黑的厉害,看样子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雨来临,江洛浔点头答应了。就算她可以不休息,楚然也不能再被雨给淋了。 等大家赶到城隍庙的时候,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江洛浔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脱下蓑衣递给长松。城隍庙不算小,三间正殿,东西各两间厢房,后面还有十余间斋房,虽然这么多人有点挤、不过,总好过在外面被雨淋着。 长松扫了一眼,就把一旁的破门板擦干净,又叫了几个人帮他搬些砖头垫在底下,就是一张大桌子了。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的功夫正殿就收拾出来了,江洛浔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又看了看殿内破败的神像,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直到被饭菜的香味勾回了神儿,江洛浔才发现长松已经站在她跟前儿叫了她好几声了。 “怎么了?哪不舒服?”楚然看着江洛浔的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道。 “没事,你的药喝了吗?”江洛浔坐下,看着一大锅刚刚熬出来的粗米粥、还有包子、馒头、一些酱肉,不由得又看向王虎道:“不错啊,这么多好吃的,大家都有吗?” “有!我们分批进的镇子,买了挺多的,怎么着也得吃饱不是?”王虎笑着回答道。 “你是不是把我的银子都花了?”长松看着王虎问道,还伸手就想去摸王虎有没有剩下些。 “王爷说了,在回交河城之前银子就先归我保管,你别乱摸!”王虎捂着衣襟警惕的看着长松道。 长松冷哼了一声,给江洛浔盛了一碗粥,然后摸起个大包子狠狠滴一口咬下去,看的王虎觉得长松咬的不是包子而是他的肉! 长松眼睛一亮,嘴里含着包子冲着江洛浔道:“王爷,嗯~这包子真好吃!” 江洛浔笑着摇了摇头,饿上三顿吃糠都甜这句话诚不欺我!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也不得不承认,这包子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吃饱喝足的众人总算觉得心理落了地,楚然刚刚喝了药正有些犯迷糊,却突然听到外面负责警戒的黑甲军大声喝道:“谁?” 屋里的众人瞬间清醒,江洛浔拿起桌上的剑就走到大殿门前,看向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是两个小叫花子。”一个黑甲军回答道。 “看样子是我们占了人家的地方。”楚然轻咳了两声笑着道。 “没这么简单吧!”江洛浔说道,“把那两个小叫花子带过来!” “小叫花子有什么好看的?”楚然不以为意道。 “这么大的雨,不躲起来避雨还非要跑回来,不奇怪吗?”江洛浔看了楚然一眼问道。 两个浑身湿透、穿的破衣罗嗦的小叫花子被带了进来,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些人显得十分紧张! 江洛浔上下扫视了几眼,突然喝道:“拿下!” 虽然不明白王爷为何会对两个小叫花子发难,但是一点也不妨碍黑甲军的执行力和行动力。 江洛浔看着转眼间就已经被捆的粽子一般的小叫花子,吩咐道:“搜身!” 长松过去,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摸了摸,翻出两个小瓷瓶,刚要打开就被江洛浔给制止住了:“别动!” 长松一愣,手一哆嗦瓷瓶就掉了下去。江洛浔眼急手快、右腿往前一伸,那瓷瓶正好掉在了江洛浔的脚尖上。江洛浔脚尖一勾,瓷瓶再次腾空而起,稳稳的被接住。 “这是南疆,你什么都敢打开吗?”江洛浔虽然是在骂长松,可是却也没错过那小叫花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 “王爷?”长松呐呐地喊了一句。 江洛浔没时间理会长松,看着两个小叫花子刚要说话,却见二人同时嘴上用力,下一刻嘴角就溢出一抹黑红色血。 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黑甲军也不由得一愣,这两个小叫花子才多大呀,竟然会是死士! “挖个深点的坑把他们埋了,连同这个。”江洛浔把那两个小瓷瓶交给王虎,王虎带着人就把两具尸体拖了出去。 “王爷,那会是什么毒?这两个小叫花子是那个黑衣人的手下吗?”长松问道。 “估计是什么打开盖子就可以释放的毒,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记得跟大家说一下,在这南疆不了解的东西不要随意打开。”江洛浔对长松说道。 “是!”长松答应一声,站在一旁有些闷闷不乐的。 “你家王爷身经百炼,你以为燕王府那老五位成日里就只是哄着她玩闹的吗?这样的亏她小时候没少吃!”楚然笑着安慰长松,长松感激的一笑,嘟囔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不给我添乱、保护好你自己、还能执行我的命令,就是帮忙了!”江洛浔起身照着长松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长松下意识的一低头躲了过去,然后咧嘴一笑:“王爷,我这就去!” “江洛浔,你知道你自己吗?”楚然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江洛浔回头看向楚然,这小子烧糊涂了怎么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不对呀,他不是退烧了吗? 第148章 有个女儿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只要你在,你会让人不自觉的拿你当主心骨,会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安心!”楚然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天知道,密林里看到她的第一眼、知道她来找他了,他有多开心、多激动吗! “我看你是好的差不多了,雨停了就自己揍!”江洛浔白了楚然一眼,然后转身走到大殿的门边,看着外面已经渐小的雨势,不由得心里担忧,这暗处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一定要尽早赶回交河城,那里才更安全! 暴雨天,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一个多时辰大雨就停了。看着外面虽然还有些阴沉,但是天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了,大家决定立马赶路! 没有老、弱、残,虽然只有几个受伤的和楚然一个病人,但是一点也不耽误大家赶路。 天快黑的时候,王虎看着他自己画的简易地图说道:“王爷,我们要在前面过一夜了,明日天黑前估计就能回到交河城了!” “好,到前面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江洛浔想了想又说道:“今夜就别生火了,大家对付一口,明日天亮了以后再找个合适的地方生火。” “是!”王虎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王爷心思独到、跟着这样的主帅打仗过瘾!”梁百超吊着一只膀子由衷地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江洛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简单的对付了一点吃的就上路了,无论如何今日争取天黑前到达交河城。 京都安国公府。 周时晏眼角含笑的看着肉乎乎的小丫头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汤匙轻轻的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自己。 虽然是苦的让人舌头发麻的药汁子,可是周时晏愣是喝出了一丝丝的甜意。 燕无忧、小阿忧啊,他的女儿、他和江洛浔的女儿原来长这个样子。 和她娘一模一样的凤眼,灿若繁星!鼻子和嘴巴又与自己十分的相似,他竟不知有个女儿的感觉是如此美好、被那甜甜的小人儿喊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已经飘飘然了! “你儿子现在喝药都觉得比蜜甜!”一旁的安国公简直是没眼看。自打醒了知道还有个女儿后,除非是睡着了,否则是一刻也不让燕无忧离开他的视线。弄的他这个做祖父的想孙女了,还得到他这来才能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哼! 苏氏笑的眉眼弯弯,王医令和单先生都说了,只要人清醒了就没有大碍了,亏掉的身子早晚都能补回来。单先生已经在琢磨药膳了,说阿晏的身子亏损的太厉害了。要一点点的循序渐进的补回来,要不他的肠胃都受不了。 儿子的罪自然不会白遭的,孙家下了大狱就完事了吗?想的太美了! 安国公确实不会让孙家以为下了大狱就完事了,这些日子,文昌侯府这一支已经下了大狱的自然不用提,其他几支不论是嫡支还是庶出的,只要和孙家沾边的,哪怕是姻亲都遭受着来自安国公府的怒火! 朝堂上的参奏有理有据、生意上的打压更是无所不在!一时间凡事和孙家沾边的无不叫苦不迭,纷纷与孙家划清界限或是找人说情,可是安国公理都不理。 世家大族,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既然享受了文昌侯府的荣华富贵、那也的跟着文昌侯府一起承担他周震的报复! 皇上那里则是把这事全权交给了楚烈处理,楚烈则是板着脸秉公执法。只要是安国公的参奏查有实证,那么一律严惩不怠! 至于生意上的打压,他楚烈就是贵为太子也管不了啊!做生意有赚有赔、哪有都赚银子的? 看着燕无忧撅着小嘴给周时晏吹手臂上的伤疤,安国公无奈的摇了摇头,拽着苏氏走了。 出了倾云居安国公说道:“派人去跟宫里来传话的人说一声,就说阿晏的伤势反复,阿忧正在床前尽孝呢!” 苏氏噗哧一声就笑了,夫君吃儿子的醋了,实在是好笑的很。 到了前厅,一脸愁容的苏氏,眼里含着泪跟前来传话让燕无忧进宫的小公公先是施了一礼。 小公公连忙说道:“罪过了,奴婢哪儿受得起国公夫人这一礼啊!” “小大人过谦了,吾儿昨夜突然高热,阿忧陪了半宿刚刚睡下了。那孩子睡梦中眼角还带着泪呢,我实在是没忍心叫醒他。烦请小大人回去跟皇上告罪:阿忧过两日一定进宫!”苏氏说着还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嬷嬷。 江嬷嬷心领神会的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到小公公手里,一边恭恭敬敬的请小公公出去了。 出了安国公府的大门,上了马车,小公公打开荷包,见里面是一袋子金瓜子。不由得一笑,怪不得都愿意办安国公府的差事呢。 看着那一盒子一起送上马车的点心,小公公的心里是真的挺高兴的。他们这些人去哪家府上传话、好处自是少不了。可是没有一家如安国公府这样贴心。自己不过是等候的时候,吃这点心微微的赞了一句,人家就送了一大盒子,他们差这一口点心吗,差的是这份心! 回到宫里,小公公给皇上回话的时候是声泪俱下,说的皇上差点红了眼圈。 “你说阿忧照顾周时晏半宿?”皇上心疼的问道。 “是啊,小王爷眼圈都黑了,奴婢看着都心疼得紧啊!”小公公眼角湿润,脸上全是心疼的神色。 “安国公夫人多好的人啊,可现在憔悴的让奴婢都不忍心看!”小公公又补了一句,然后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这话呀,也得适可而止,自己想的比别人说的效果会更好的不是吗? 出了御书房,回到掖庭宫东南角的住所。小公公把那一袋子金瓜子毕恭毕敬的呈给了张九良。 张九良打开看了看,又扔回给了小公公:“这些东西杂家还看不上,你就自己留着吧。” “爷爷给小顺子脸,小顺子不能不知道感恩。有爷爷护着、提携着,小顺子就知足了!”小顺子笑的一脸真诚。 “哼,杂家是真的看不上那个孙家,什么东西!”张九良脸色一变,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小顺子记得,燕王可是曾给过爷爷很多次脸色看的,怎么爷爷一点都不记恨呢?”小顺子好奇的问道。 第149章 今日我就报燕王府的血海深仇(一) “你个猴崽子,你想想,这满宫里能得燕王脸色的有几个?”张九良看着小顺子意味深长的笑了。 小顺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燕王都是什么时候给的张九良脸色,突然间睁大了眼睛看着张九良惊诧道:“爷爷!” 张九良哈哈大笑,燕王那是给他脸色吗?那是在给他脸呢,当着皇上的面埋怨他帮着皇上打掩护,那是在夸他忠心,王爷的二黑、三黑,交给谁都不放心,就他张九良能碰,这是对他不满意? 小顺子拿着一袋子金瓜子从张九良那出来的时候,就得到消息,皇上赏了一大堆的补品到安国公府!还吩咐燕小王爷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进宫,皇帝外祖父想她了! 诶呦呦拒了皇上的邀请还得到皇上赏赐和安慰的满京都也就这一位了吧?当然,燕王要是回来,也算一位! 而此时被念叨的江洛浔在距离交河城四十里外的一处松林里遇到了大批黑衣人的劫杀。 七白的黑甲军竟然落了下乘,看见这些人 实力实在是强大的很。江洛浔一枪刺死一个黑衣人,转身把长松从三个黑衣人的横刀下解救出来。 长松捂了捂被踹的生疼的胸口道:“王爷,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阴沟里的老鼠也有大有小不是吗?”江洛浔眼神冰冷,她可以确定,这些人绝不是三五年就能训练出来的,这得是积年豢养的死士才有的战斗力! 横刀上都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就是奔着她的命来的,既然如此,那就看今日谁的命大了! 脑子里转着的想法,不耽误手上的动作。江洛浔长枪横扫,逼退几个黑衣人,高声道:“小心他们刀上的毒!”话音落地就看斜刺里射过来一支弩箭,长枪一挽用力回旋“当”的一声磕飞弩箭,转身朝着那冲自己射黑箭的人而去。 谁知道那人察觉到江洛浔发现了他,竟然转身就跑。江洛浔紧随其后,几个腾跃间就远离了激战的地方。江洛浔看了看这片松林,虽然不如密林般不见天日,但是这些松树也是高大的很! 怕对方再次召唤毒蛇、毒虫,江洛浔停住脚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这里距离那边不算远,就算是有地毒虫出现也来得及及时撤离。 “没想到燕王如此胆小怕事、竟然留在这里裹步不前!”一个蹩脚的大周声音响起。 “谁?有本事就站出来,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不嫌丢人吗?”江洛浔只听见声音没看见人影,可是光听这声音她并不熟悉! “哈哈,那就让燕王做个明白鬼好了!”话音一落,前面的松树林里闪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高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立体的五官,尤其是那对碧色的眼眸让江洛浔一时间愣住了:“你不是大周人?” “我倒是忘了,燕王并没有见过我,但是我们之间的仇可是不共戴天啊!”来人缓慢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是鞑靼人?”江洛浔突然间问道,可她是见过孛端察儿的,这人碧色的眸子和孛端察儿一模一样! “燕王的记性可真好,还记得我这个曾经的鞑靼大汗!”塔格尼的脸上闪出一抹嘲讽的笑。 “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只会弄这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的东西。”江洛浔看着塔格尼嘲讽道。 “哈哈,江洛浔、你不过是个只配给男人暖床的女人而已。你觉得你跟你爹江啸、你的哥哥江洛漟相比,你比他们强吗?他们也不过成了我的刀下鬼,你呢?”塔格尼说到这里眼睛一转,上下打量了江洛浔一下,“长得倒是不错,听说你娘可是个大美人!不如,你现在主动的脱了衣服,承欢于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得个全尸!” “塔格尼,我父兄、母亲都是为大周战死,他们不但是我燕王府的骄傲、也是大周的骄傲!而你,只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而已!”江洛浔说到此,握紧手中的银枪道:“我今日就为我燕王府报这血海深仇!” 话音未落,江洛浔提枪就刺,塔格尔赶紧闪身避开手里的钢刀一挥就朝着江洛浔砍来。 江洛浔举枪挡住钢刀,塔格尔却顺着枪神向下滑动钢刀、眼看着就要碰到江洛浔的手时,江洛浔一用力,然后顺着塔格尔的力度迅速后退。左腿点地、稳住身形,银枪一拧就朝着塔格尔而去。 塔格尔的身手确实了得,而且力气也大,硬生生接住江洛浔这一枪,然后用力往外一推,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手虎口却也不由得心生赞叹,这个女人不愧是江啸的女儿,力气果然了得! 江洛浔顺着塔格尔的力气在空中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身后,顺势把银枪一递,直刺塔格尔的心脏。 塔格尔连连后倒退,碪碪避过这一枪,而江洛浔不等枪势用老,右脚一蹬树干,再次弹射出去,银枪奔着塔格尔刺去! 塔格尔一个惊慌,赶紧往后退,可是却绊在了一截树庄子上,摔倒在地。江洛浔不给他起身的机会,提枪就刺。 “你爹是死在大周的内鬼手里的!”就在枪尖马上要扎入塔格尔的胸口时,塔格尔大声喊道! 江洛浔硬生生的止住刺出的枪势,以枪尖抵住塔格尔的咽喉怒声道:“是谁?” “你们大周有人暗中给了我历州和侯城的布防图,还拖延了送往北地的粮草,你的父兄才战败的!”塔格尔看着江洛浔说道。 “说!”江洛浔的眼里闪过恨意,看着塔格尔恨声道。 塔格尔伸出手指轻轻的推了推江洛浔那已经抵在自己咽喉上的枪尖,江洛浔松了松手,枪尖离开塔格尔的咽喉大概三寸左右。 塔格尔摸了摸咽喉,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那里的皮肤一定是破了一点点。 “那人说了,杀死燕王江啸和他的儿子,塔酒吧公园历州和侯城拱手奉上。”塔格尔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江洛浔一晃神的功夫,就地一滚、滚出好几米远。 “想知道他是谁吗?去地底下问吧!”塔格尔说完就扔出了手里的烟雾弹! 第一百四十九张 今日我就报燕王府的血海深仇(二) “混蛋!”江洛浔一边往后退,一边挥手驱散烟雾。 待烟雾散尽后,早就已经不见了塔格尔的身影!江洛浔气的一跺脚,刚要往前去寻找,却突然听到“呲呲”的声音。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江洛浔拔腿就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大喊:“快跑!有炸弹!” 黑甲军一愣,全部随着江洛浔飞也似的往外跑。随着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一股热浪,江洛浔被狠狠的冲了出去! 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江洛浔抬起头甩落满头满脸的泥土。环顾四周,趴着不少的黑甲军和黑衣人。 陆续的有人清醒过来,江洛浔起身后茫然四顾,耳朵里嗡嗡作响。江洛浔忍不住摇了摇头、又用手挖了挖耳朵,突然间翻看没有醒过来的人,长松、楚然、王虎都哪去了?怎么一个都没有看见! “王爷!”长松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江洛浔大声喊了一嗓子。可是耳朵里出了嗡嗡声江洛浔什么也听不见,继续翻找着。 长松几步走过去,却被一个刚刚爬起来的黑衣人一把抱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的长松气的开口骂道:“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你们那个什么头头连你们一起炸,你还给他卖命,你贱不贱啊你!” 一边骂二人一边扭打在了一起,这个黑衣人的身材异常的高大,很快就把长松按在了地上。使劲的掐着长松的脖子,想把这个估计是在骂自己的大周人掐死。 就在长松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的时候,黑衣人突然身子一僵,倒在了长松的身上。他的身后站着同样不停的挖耳朵的楚然。 而那边的江洛浔这时候也发现了长松和楚然,赶紧跑了过来。长松就看见他家王爷的嘴一张一合的,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 “嘿嘿!”长松傻乐了起来,就连他家王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也不觉得疼,能活着被王爷拍脑门也挺好的啊! 江洛浔捡起了一把横刀,看见抵抗的黑衣人就过去补上一刀,因为跑的快了那么一点点黑甲军活下来的相对多一点。 突然长松在那边高兴的手舞足蹈,拿着江洛浔的银枪就往江洛浔这跑,却被一个一直躺着装死的黑衣人举刀刺向心窝! 来不及反应的长松伸手就抓住横刀,手上的血顺着刀刃往下淌!可是那刀却一点点的刺入长松的胸口。 “噗!”的一声,来不及过来的江洛浔把手里的横刀使劲的掷了过来,正好插在黑衣人的后背上! “长松,怎么样?怎么样?”江洛浔大声的问着长松,长松虽然听不见,可是他不傻知道他家王爷关心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晃着脑袋表示他没事! “冲啊!”突然一阵喊杀的声音响了起来,就算江洛浔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也听见了。不由得回头看过去,一大群穿着大周服饰的将士冲了过来,看见黑衣人就砍! 江洛浔不由得心下一松,扶着长松才站稳了身子她觉得全身都是软的,哪哪都疼! 带队的是副将栗明,他们昨日没有找到江洛浔他们,今日就派出了更多的人和队伍出来寻找。 他们这一队正好走到这片松林的附近,听到刚刚巨大的爆炸声,就赶紧跑了过来! 正好看见江洛浔救长松的那一幕,恨的眼睛都红了。有了这一队黑甲军的加入,战局很快就结束了。 “王爷?”长松突然感觉到一直扶着自己的江洛浔突然松了手,低头一看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长松不停的大声喊着,突然抽出抱着江洛浔的手看了看,一手的血!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他的血,他的血没有这么多! 楚然把昏倒的江洛浔翻了过来,发现血是从后背流出来的,却看不见伤口! 栗明顾不上其他,拔出匕首就划开江洛浔的软甲,大家这才发现,江洛浔的后背上竟然有一个血洞,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快给她包扎上!”楚然大声的喊道,可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是土的衣服,连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找不到。 栗明反应快,从自己的衣襟处撕下一块干净的布堵在江洛浔一直往外流血的伤口上,一把抱起江洛浔就往外跑! 所有的人都赶忙跟上,王爷受伤了,他们怎么这么没用啊,连王爷都保护不了! 交河城城门,守城的士兵看到一群疯了似的黑甲军在往城里跑,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离得很远就开始开城门,可是楚然进城的时候还是嫌慢点踹了那个士兵一脚,小士兵委屈的想哭,却被旁边的拍了拍肩膀:“哭什么哭,是燕王受伤了!” 那个小士兵当时就愣住了,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嘴巴,怎么就没再快点!再快点啊! 楚然、李尚勇、长松、冷云峰、顾安宁等等所有的人都等在房间外,里面军医正在给江洛浔治伤! “我先把你的手包一下!”一个军医的小学徒看着长松的手轻声说道。 可是长松却理也没理他,要是能换他家王爷没事,他就是这条命没了又算什么? 王爷的伤什么时候受的他都不知道,他这个亲卫是怎么当的啊? 王爷最后还救了他,那么远的距离,王爷那一下子得用多大的力气啊,那时候王爷还受着伤呢! 长松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小学徒没办法,只好弯身给长松包扎清理! “别管我,去救我家王爷!”长松对小学徒大声说道。 “里面有我师父,不用我的!”小学徒说道。 “你说什么?”长松侧了侧脑袋,他听的不是太清楚。 “里面有我师父和师叔,他们一定会全力救治王爷的!”小学徒大声的在长松耳边喊道。 长松点了点头,然后往前走了两步,他就守在这,等着王爷没事! “赶紧治伤,你可是还要照顾阿浔的!”楚然走过去,拍了拍长松的肩膀大声喊道。 “成王,我家王爷会没事的对吧?”长松带着哭音看着楚然问道! 第150章 炸弹? “会!她一定会没事的!”楚然靠在柱子上,看着房门说道!“老天爷不会一直亏待她的!” “是啊,好不容易周世子醒了过来,王爷一定不会再出事的,他们一家也该好好的在一起啦!”李尚勇低着头说道,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后悔,那天怎么就没有把王爷留下呢! “你说周时晏醒过来了?”楚然看着李尚勇惊喜的问道。 “是啊,三天前天二黑传回来的消息,周世子醒了,已经没有大碍了!”李尚勇这才想起来,周世子醒了这么大的喜事他家王爷还不知道呢! “阿浔,周时晏醒了,你要好过来呀!”楚然对着房门大声的喊道,房里面正在给江洛浔缝合伤口的军医吓得手一哆嗦,昏迷不醒的江洛浔眉头一皱,吓得军医赶紧停了手。 就算有麻药,这缝合也是很疼的。他已经尽量的放轻手上的动作了,谁知道这个成王不靠谱的来了这么一嗓子。 “告诉外面,不许出声!”军医冷着脸说道,看见江洛浔紧锁的眉头放松了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看着再次被关紧的房门,楚然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他的嗓门吓着军医了?有这么严重吗? 顾安宁看着这些人,悄悄地出了院子,他觉得与其守在这还不如做点实际的呢!所以,等江洛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双手托着下巴的看着自己呢,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醒啦?”那小姑娘惊喜的说道,然后撒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醒啦!娘子醒了!” 江洛浔趴在床上,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丫头口中的娘子是谁。不禁好笑,这么多年,喊她王爷的居多、喊她洛浔的也有,周时晏喊她阿浔后,很多亲近的人也跟着喊她阿浔,可就是没人称呼她为娘子,这丫头还是第一个呢! “瞎喊什么,惊着王爷你担待的起吗?”已经洗漱干净、包扎好的长松一直守在门口,看着这个咋咋唬唬的乡下丫头开口训斥道。 “我、是、是娘子醒了啊!”小丫头被长松的冷脸给吓住了,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什么娘子?”长松刚要坐下,一个激灵伸手抓着小丫头问道:“你是说王爷醒了?” “王爷?”小丫头怀疑的问道,“王爷醒没醒她不知道啊,但是屋里的娘子醒了啊!” 长松一扒拉就把小丫头扒拉到一边去了,就要往屋子里进,兴奋的想着:王爷终于醒了! 虽知道看着瘦弱的小丫头力气却很大,一把拽住长松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你一个大男人往小娘子屋子里闯做什么?快出去!” “没毛病吧你?”长松看着小丫头一脸这丫头不正当神色道。 “让他进来吧!”江洛浔看着门口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想笑,可是一说话却忍不住干咳了起来。 长松一抬胳膊就挣脱了小丫头的手,赶紧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温水端给江洛浔:“王爷,喝点水,你都睡了快一天了。” 小丫头虽然被长松的一声王爷给吓得够呛,可还是赶紧跑过去抢过水杯,送到江洛浔的嘴边,看着江洛浔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水杯,有些怀疑地问道:“娘子是、是王爷?” “顾大人买你的时候没说要伺候的主子是谁吗?”没等江洛浔回答,长松就皱着眉头问道。 小丫头摇了摇头,“那位大人就说是要买个会伺候人的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江洛浔问道,刚想动一下,这么一直趴着实在是不舒服,可是牵动后背上的伤口,疼的江洛浔一皱眉,忍不住“嘶”了一下! “王爷,我去找军医来!”长松说完就往外跑。 江洛浔抬头看了看傻愣愣的蹲在那的小丫头,挑了挑眉。 “哦、我、不是、是奴婢、奴婢叫二丫!”小丫头还是很机灵的,赶紧说道。 “这名字可不适合你家王爷,还不跪下求你嫁王爷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楚然听见二丫的大嗓门后,就赶紧过来了,正好听见二丫说自己的名字。 二丫反应也快,立马改蹲为跪冲着江洛浔就磕了三个响头,“求王爷给二丫赐名子!”二丫之前听人牙子说过,主子给赏了名字那就是认下她这个奴婢了。大周超女的王爷,那就只有一个了,燕王啊!给燕王当丫头,她二丫祖坟都找不到在哪了,可不管在哪此刻都正在冒着青烟呢! 江洛浔看着这个实心眼儿的小丫头,忍不住想笑。圆脸、圆眼睛、个子不高,看着也还算是机灵的。略一思索道:“就叫兰佩吧。” “九畹芬芳兰佩好,这个名字确实不错。”楚然看着江洛浔说道。 二丫虽然不明白这诗道意思,可是眼前的贵公子说好、又是她家王爷赐的,那就一定好!笑呵呵的又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成王。”江洛浔对兰佩说道。 兰佩赶紧给楚然行了一个不太规范的礼,楚然也不在意,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后问道:“竹心、长松、兰佩,你这是打算要凑齐寒冷四君子吗?” “你也不问问我伤好没好,就知道在这闲的斗嘴!”江洛浔白了楚然一眼,然后把脑袋枕到手臂上,一直抬着头跟他说话,挺累脖子的。 “军医说了,你后背上的伤是石子崩进去的。你之所以昏迷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只要人醒了,多吃点好的补回来就没事了。”楚然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不由得继续说道:“明知道人没事还故意问你有没事、或者是问你疼不疼,那不全是废话吗。伤的那么大的血窟窿,还缝了十来针,你又不是傻的,哪有不疼的! 我问了,也不能代你疼,我就不说那些个废话了。还不如干点实际的呢!” “那么敢问成王殿下做了什么实际的?”江洛浔笑着问道。 “我让人给你买了七八只六七年的老母鸡,正给你炖着鸡汤呢。”楚然笑的一脸开心。 江洛浔不由得一皱眉,她最不愿意喝老母鸡汤了,油乎乎的。 看江洛浔皱眉,楚然笑着道:“大补的,不爱喝也得喝。” “王爷!王爷您醒了!”李尚勇几个陆陆续续的进来了,看着江洛浔清醒了过来,实在是激动的很。 “有去查那些炸弹是怎么回事了吗?”江洛浔看见李尚勇会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些炸伤了她 炸弹是怎么回事,炸弹作为大周最绝密的武器,这几年几经改进威力大增,那个塔格尼使用的就是最新研制出来炸弹,他怎么会有的? 第151章 顺藤摸瓜(一) “属下已经在查了,只是暂时还没有结果。”李尚勇一脸凝重的答道:“咱们带来的我已经清点过来,一个也不少。那这些东西就应该是从兵部流出来的,可是兵部能接触炸弹的人不少,就算是查怕是也需要不少时间。” “能接触炸弹的是不少,可是能偷出炸弹的却没有几个!偷出炸弹、还能送到南疆的就更不多了!”江洛浔眯了眯凤眼,然后看着楚然道:“给太子写信,要他速查!” “好,我这就去写!”楚然说完就要往外走,可是走了两步又转身问道:“你有什么信要一起捎回去吗?” 江洛浔疑惑的看了看楚然,恍然大悟道:“给阿忧带封信,说我一切都好,要她听话、照顾好家里!” “阿忧只有五岁不到,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啊?”楚然转身就走! 江洛浔这几天就开始了养伤的悠闲日子,喝药、喝鸡汤,每一样都能让江洛浔的眉毛皱上半天,然后就是看长松和兰佩斗嘴。 初生得到牛犊不怕虎,兰佩的小嘴是真的能说,让一向嘴巴利索的长松常常有口难言。 长松说兰佩没规矩,兰佩就问长松:“你在王爷面前我来我去的算哪门子规矩?” 长松说兰佩的名字土,兰佩回怼道:“我的名字是王爷起的,你敢说王爷起的名字土,你这是有规矩?” 长松赶紧辩解:“我说的土是你之前的名字,二丫!一听就是个乡下的烧火丫头!” “我的名字是兰佩,王爷起的!你还叫我二丫,你这就是蔑视王爷,你的规矩学的可真好啊!”兰佩叉着腰、抬着头、瞪着长松,傲娇的问道。 “你、你个胡搅蛮缠的小丫头,将来肯定嫁不出去、等着老死家里吧!”长松气得跳脚,指着兰佩的手指都直哆嗦。 “王爷,长松说您的丫鬟胡搅蛮缠!都说丫头随主子,他这就是说您呐!”兰佩转头就跟经理下告状。 江洛浔被这两个活宝逗得合不拢嘴,觉得这趴在床上养伤的日子也不难熬啊。 “长松,你是男子汉,要让着小姑娘的。”江洛浔看着长松那快要炸毛的样子忍不住又踩了一脚道。兰佩听到直点头,就是嘛,王爷就是王爷,大男人都不知道让着她一个小姑娘,将来肯定是要娶不上媳妇的。 京都。 楚烈收到楚然的信后,就赶紧进宫交给皇上。皇上看了以后让楚烈赶紧开始秘密查询,敢偷出炸弹送到南疆去,这是叛国之罪! 楚烈出宫后把一起捎过来的另一封信让小厮赶紧送到安国公府去,南疆的来信,安国公府肯定也盼着呢! 安国公接到信后确实挺激动的,可是这信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好几遍,家里所有的人都问候道了,就是没有问一句关于周时晏的话。 信确实是江洛浔的亲笔信,可是看着又与往日不太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出嫁,得知周时晏清醒了,就经常回来看周时晏的周婉在一旁道:“大伯父,可以给我看看吗?” 周婉翻看完后,忍不住道:“这笔迹看着像王爷嫂嫂的,可是又不太像。” 这时周婉的夫君,第一届科举考试的二甲传胪李凌道:“可以拿一篇王爷以前的字,照着这封信我对比一下子吗?” “当然可以!”安国公还是很喜欢这个侄女婿的,陇西李氏出身,文采也好。现在翰林院任职,最主要的是自律、没那些花花肠子,对自家侄女也是好得很。 李凌是不知道安国公此时的想法,他要是知道一定会吐槽:有燕王那么一位娘家嫂子撑腰,他哪敢起花花肠子啊!再说了他这位娘子可是深得燕王真传,舞刀弄枪、身手不是一般的好! 刚嫁过去不到一个月,家里进了小贼,周婉一个新嫁娘提了宝剑就追了上去。几下子制服小贼不说,还刷刷两剑削了那小贼的两只耳朵。自此家中所有人、公婆、妯娌、小姑、叔伯兄弟、侄子侄女、管事的、丫鬟婆子就没有见着她不满脸堆笑的。 别人家新嫁娘需要立规矩,周婉根本不用,李氏虽然规矩大,可是面对着这么一位煞神周婉的婆婆也实在是没那个胆量去难为她。 为这事江洛浔还训过周婉不知收敛,周婉确实脖子一梗:“王爷嫂嫂不是教我要找着合适的机会就立威吗!” 江洛浔掐着周婉耳朵道:“我让你立威,没让你逞能!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那贼子是个厉害的,你该怎么办?” “我就是看出那个小贼不行,才追上去的!”周婉把自己的耳朵从江洛浔的手里救下来,揉了揉耳朵笑嘻嘻的凑上去说道。 抱着江洛浔的胳膊,把头靠在江洛浔肩膀上,周婉声音低落的说道:“李家规矩大,几房已成亲的兄长房里都放了人,说这是规矩。而我即不想也成为几个嫂子那样的,那就得有不一样的行事做派! 成了,我就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成、不成的话,就忍着,实在是忍不了,有王爷嫂嫂给我撑腰,我就和离!” 那时候小燕无忧一岁多,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就拍着手学道:“和离、和离!” 周婉喜的一脸甜笑:“阿忧可说了,要支持姑姑和离的,要是那天姑姑大归,阿忧可要养姑姑啊!” “养姑姑、养姑姑!”燕无忧也喜欢这个总是笑的甜甜的姑姑,继续拍着手笑道。 “哎!你个小傻子,被人坑了还笑呢!”江洛浔擦了擦小燕无忧嘴角的口水,故作难过的说道。 “哈哈!”一时间几个人笑作一团。 江洛浔以前留在家里的字不少,竹心很快就拿了几张过来,都是她教燕无忧写字留下的。 李凌拿过几张纸和这封信仔细的对比了一下道:“看着像、可是又确实有不同之处!” “王爷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她不会不问周世子道!”一起跟着过来的马三叔握紧了拳头道:“王爷有多在乎周世子想必大家一定知道,可是这封信里却只字未提。而且笔迹也有所差异,那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我们几个老的要去南疆!” 第152章 顺藤摸瓜(二) 安国公心里一紧,苏氏则是直接红了眼圈,起身冲着马三叔就是一礼,“马先生,阿浔、阿浔句拜托您了!” “我们和单二爷要一起走,周世子那里恐怕是要耽搁了!”马三叔知道这家人是真的疼他家王爷,对周时晏他们也疼,可是王爷出了事,他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周世子那里的药膳斟酌的差不多了,方子我都交给竹心了,就请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放心吧!”单二叔在一旁拧眉说道。 “没有不放心的。”苏氏眼里的泪终究是没有忍住,看着老几位诚心的说道:“看到阿浔,赶紧捎信回来,免得我们日日提心吊胆!” “放心吧!”单二叔说完后一抱拳转身就出去了,他要回去赶紧把剩下的两个药膳方子整理出来,然后都交给竹心,还要多备一些药材,南疆那个地方、缺医少药的,他光人过去了没用的! 江洛浔有可能出事,老五位离京奔赴南疆、王医令再次被请回安国公府的消息第二日就传到宫里去了。皇上手里的笔直接被掰断了,转身看着墙上南疆的地图,怒声道:“南疆王,我的阿浔要是出事了,朕把你碎尸万段!” 此时的南疆王隆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搂着他失而复得项侧妃,喃喃的道:“爱妃千万别再失踪了,否则、否则我就活不下去了!” 项雪搂着南疆王隆都,声音里全是浓浓的爱意:“王上的话让臣妾无地自容,臣妾能得此独爱,就是此时此刻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是无怨的!”说到此处,项雪的眼泪掉在了南疆王隆都的脸上。 南疆王抬头,擦去项雪脸上的泪珠,心疼的道:“爱妃是替我才遭的这场无妄之罪,本王一定会杀了那个妖女给爱妃报仇的。” 项雪垂下头,紧紧的拦住了南疆王隆都,看了一眼自己包着细布的手指,心里冷哼道:“江洛浔,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江洛浔后背上的伤口养了五六天,就实在是在床上趴不住了。让兰佩帮着她穿好衣服,用白布兜好右手,免得一时忘了甩动右手牵扯到背上的伤口。 前几日往家里写信,用的就是右手。牵扯了伤口,还渗出了血丝,惹得兰佩这个小丫头一阵碎碎念。 江洛浔有的时候也纳闷,怎么她的丫头一个个的都这么多的话呢?看着她这个主子、比看贼还上心。这不让吃、那不让吃、这必须吃、那必须吃。要不是竹心远在京都照顾燕无忧,江洛浔都怀疑这小丫头一定是竹心的亲传弟子! “王爷还是系上披风吧,虽然南疆天气不冷,可是万一吹到伤口,郑军医又骂我了!”兰佩把披风小心翼翼的系在江洛浔的身上,小嘴在不停的碎碎念:“王爷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熬了五六个时辰的鸡汤就给长松喝了,知不知道您失了那么多的血,得多少鸡汤才能补回来呀!” 长松在一旁挠了挠脑袋,这件事已经被这小丫头念叨两天了,忍不住嘟囔道:“是王爷逼我喝的。” 兰佩一个眼神瞪过去:“听王爷的话是你忠心,可是听王爷的话喝了王爷的鸡汤你就是愚忠!说你你还不服气,嘟囔什么?” 江洛浔忍不住替长松解释道:“战场上军令如山倒,我让他喝的,他哪里不敢喝,不许再说长松了。” 长松立马冲江洛浔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个小丫头念叨人的本事比竹心姐姐还厉害呢,他是真的怕了! 兰佩眼圈一红,低下头小声道:“我知道该听王爷的话,可是王爷的伤势早点好,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江洛浔一噎,这丫头的脑子怎么转的这么快? “好好,我以后一定听兰佩的。”说完后赶紧往外走,虽然自己是个女人,可就是看不了女人哭。可无论是竹心、还是周婉,包括这个小兰佩,都特别会哭鼻子!惹不起,她躲得起! 兰佩见江洛浔答应她了,抬头冲着长松一眨眼,就赶紧跟了上去,看的长松心里一紧,这小丫头是真的惹不起啊! 交河城府衙,众人赶紧起身冲着江洛浔躬身施礼,江洛浔一一打过招呼后坐到主位。 “王爷,经过这几天的查访,交河城三年前确实是来了一批异族人,但是这些异族人很少出来走动、就算出来对这里的相邻也是客气得很,所以慢慢的也就没有人注意他们了。 属下找到他们之前租住的院子,早已经人去屋空了,可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那里就应该是他们练养毒虫的最开始的地方。 而且属下打听过他们的邻居,确实是时常听到一些奇怪的乐曲声,他们还以为那就是那些异族人特有的曲子呢,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塔格尼这是逃到南疆了不过什么时候他身边竟然有了豢养毒虫的奇人异士了呢?”江洛浔习惯性的想伸手敲击桌子,可是被绑带束缚着,就又把手缩了回去。 “让二黑传书去北地,让郁成泽问问孛端察儿,看他知不知道。”江洛浔吩咐道。 “是!”李尚勇答应一声后就出去了,王爷交代的事他肯定要赶紧去办,他们查到这些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幸好王爷好了很多,能过来给他们拿主意了。 “冷将军,这些日子交河城防守就交给你了,一定守好交河城,凡是可疑之人宁可错抓也绝不漏放!”江洛浔看着冷云峰道。 “是!末将尊令!”冷云峰起身答道。 “顾节度使,交河城的百姓如何安抚还要你多费心,过程我不管,但是结果就是要让百姓知道:大周的军队是仁义之师、不扰民、不吵民、不害民!若是让本王知道有骚扰百姓的事件发生,我为你是问!”江洛浔的语气不容质疑,听的顾安宁头皮一紧,知道这位燕王军纪严明,这下子他是真的领会到了。 “请王爷放心,要是有骚扰百姓的事件发生,请王爷拿我是问!”顾安宁大声答道。 “报,回禀燕王,府衙外有百姓哭告,说是有士兵奸污了他家的媳妇!”顾安宁话音刚刚落地,没想到打脸的就来的这么快! 第153章 顺藤摸瓜(三) 江洛浔看了一眼顾安宁,顾安宁当即脸色一变,上前一步请罪道:“末将管束不利,请王爷责罚!” 江洛浔整理了一下吊着胳膊道绑带然后抬头道:“顾节度使先不用忙着请罪,本王现在没事正好我们一起去看看。若是真的涉及到顾节度使,再请罪不迟。”江洛浔说完后带头走了出去。 府衙门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跪在那低着头一声不吱,她身旁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虽然二十七八岁了,但是却颇有姿容,此时只是低声啜泣着。他们的身后围了很多的百姓,都悄声的耳语着。 长松上前一步,冲着跪在地上男子道:“是你状告军士奸污了你的妻子?” 那男子迅速的抬头看了看出来的这大群人,然后又低下头。 “姓甚名谁、你家住哪里?”江洛浔开口问道。 “欧连根,家住城西。”男子声音不大,江洛浔差点没有听清楚。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大点声回答我。”江洛浔问道。 “前日夜里。”男子这回的声音稍稍大了一点点。 “那为何今日才来报案?”江洛浔稍稍皱了一下眉道。 “我嫌丢人。”男子 声音又小了很多。 “既嫌丢人为何又来了呢?”江洛浔仔细的看着回话的男子,不漏掉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男子咬了咬唇、拳头握的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清明。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本不欲来的,是我娘子一定要来。她说、她说要是不报官、怕是还会有其他小娘子受到伤害。” 江洛浔看向那女子,声音稍稍和缓一些问道:“欧娘子可否愿意跟我到里面回话。” 欧娘子抬头看了看江洛浔,虽是女子、身高也不及其他男子高壮,可是站在一大群的男人中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气场能压住她,而且看样子,这女子才是这里说话最管用的。大周这样的女子那就只有一个了。 “民妇愿意。”欧娘子点了一下头。 府衙大堂众人落座,欧连根和他娘子刚要跪下,江洛浔就开口道:“不用跪了,站着回话吧。” “谢燕王。”欧娘子冲着江洛浔施了一礼。 “虽然这事难以启齿,但是既然你们告到本王这里来了,那本王就要问话了,还望你们实话实说。”江洛浔看着这夫妻二人说道,识得她的身份也不足为奇,整个大周就她一个女王爷、女将军,好认得很! “是!”二人同时答道。 “可以说说那日的事情经过吗?”江洛浔看着欧娘子问道。 欧娘子拽了拽衣襟然后开口说道:“那日,我夫君去帮我公婆家修院墙,孩子也跟着去帮忙。我因为要回家剁猪食就一个人早早回来了,喂好猪鸡,天都快黑了。 回来的时候,婆婆说好的要去她家吃晚饭。我看了看天色,估计着晚饭还要等一会儿。干了一天的活,身上全是汗,很不舒服的,就烧了一锅水,想先洗个澡。 谁知道洗完澡,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男子,抱着我就往屋里走。 我挣扎不过、又被他捂着嘴,就、就······”欧娘子实在是说不下去,又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可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或是有什么特征吗?”江洛浔继续问道。 欧娘子低声哭着,却是不肯再说。 “你不说,本王如何找到那个人呢?何况错的不是你,是那个人!”江洛浔看了一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欧连根后说道。 “那人很高、很大的力气。”欧娘子最终还是开了口。 江洛浔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等着她后面的话。这女子说话有条有理、不似一般的无知农妇。 “那人、那人、有很重的狐臭味,具体的相貌我没有看清楚,因为他、蒙着面。”欧娘子犹豫了好久才再次开口。这样的事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回忆,确实是一件很难堪的事,可是江洛浔却不得不这么做。 而一旁的欧连根已经脸色紫红、嘴唇都要咬出血了。江洛浔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出现了,最终被怪罪的只能是女子。 就好比这欧娘子,家里人肯定会质问她为何要洗澡,要是早点去婆婆家不就没这事了吗!可是,这南疆潮湿闷热、干了一天的活洗个澡再去吃饭,这何错之有? “你丈夫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洛浔问道。 “三、三更的时候回来的。”欧娘子回道。说完这句后欧娘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看向江洛浔泣声道:“王爷,民妇已是失贞之人,那个家是不能再回去了,就是回去最好也不过是落个日日被打骂、嫌弃的下场,若是哪一日夫君抵不过族长的压力,民妇就只会被沉塘。 民妇求王爷让我夫君给我一纸休书,并且允许民妇立女户、独自生活。我不怕死,可是我的两个孩子都还没有成家。”说完后,连连磕头,没几下额头上就已经血迹斑斑了。 江洛浔的心一阵冰凉,因为就算是这样那个欧连根依旧一言不发。 看得出他之前很爱他的妻子,欧娘子之所以到现在没有被沉塘,估计他的作用也不小。可是,他却也不能接受妻子的失贞,哪怕这错真的和他的妻子无关! “欧连根,你作何想法?”江洛浔问道。 欧连根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最后仿佛泄了气一般颓然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好一阵子才低声道:“一切听王爷的!” “好,那本王就判你们和离!”江洛浔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王爷、民女不敢奢求和离,只求一纸休书,能保住命就可以了!”欧娘子泪眼涟涟,看着江洛浔之摇头,她一个不贞不洁之人如何敢奢求和离呢! “本王的话岂能朝令夕改?”江洛浔冷下脸,声音里也充满了浓浓的怒意。欧娘子当即不敢再说话,只是低头啜泣着。 “欧娘子是当事人之一,所以要暂留府衙几日。欧连根你回家去把欧娘子的衣物收拾好送过来,然后签下和离书,自此后你与欧娘子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江洛浔说完话,挥了挥左手,就有人把欧连根带了下去。 看着头也没回的欧连根,江洛浔的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微笑,这就是欧娘子嘴里对她极好的丈夫吗? 顾安宁也赶紧出去调查前日夜里有无单独外出的军士,而欧娘子却被江洛浔带到了后院。 看着已经洗漱干净、额头上也包扎好的欧娘子,江洛浔喝了一口清茶道:“这里没有外人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第154章 顺藤摸瓜(四) 欧娘子看着江洛浔,再次跪倒在地,只是这次虽然眼里含着泪却没有如在府衙那般哭泣个不停。 欧娘子就这么跪了好久,江洛浔也不催她,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她。 兰佩虽然喜欢碎碎念,可是特别会看眼色。知道自家王爷这会儿有正事要办,就轻手轻脚的送过来两碟子糕点,换了茶又轻手轻脚的站到门口去。佩兰的这点就是江洛浔最喜欢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欧娘子跪了好久、好久,久到双腿都已经麻木了,终于垂下视线开了口。 “那人不是大周人。”欧娘子说道。“我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是我看见了他的眼睛,他绝不是大周人。” “你之前可曾见过他?”江洛浔问道。 “见过,他们就是三年前搬到这里的异族人,虽然很少出来,但是他们的眼睛和我们的都不一样。”欧娘子说道。 “那为何要把这污水泼在我们的军士身上。”江洛浔问道。 “那人临走的时候说了,若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杀了我的一双儿女。”欧娘子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他都吩咐你什么了?”江洛浔问道。 “他要我说,奸污我的人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手上有伤,耳垂下有个指肚大小的红色胎记。”欧娘子的话一出口,佩兰就不由得握了握拳头,这说的不就是长松吗? “那你为何在大堂上改了口?”江洛浔问道。 “民妇虽然出身低微,但也是个大周人。我知道他让我诬陷的绝不是个普通人,若我真的说了,恐怕会引起很大的乱子。”欧娘子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你不怕他杀了你的儿女吗?”江洛浔问道。 “怕!可是与其相信那些异族人、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大周人呢?”欧娘子看江洛浔的眼神里全是坚毅。 欧娘子被带下去后,兰佩凑到江洛浔的身边问道:“王爷,我之前也一直在大堂上,我怎么就没有发现那个欧娘子在说假话?” “你要是什么都知道,还不得上天啊?”长松一进来就怼了兰佩一句,然后赶紧跟江洛浔汇报道:“王爷,按照您刚才的吩咐,我们已经派人把欧家严密看守起来了,就看那些人什么时候上钩了!” 兰佩在长松道后面挥了挥拳头,然后不服气的狠狠的瞪着他。 “王爷,这个欧娘子看着很不简单啊。”长松汇报完又补充道。 “派人看着她。”江洛浔吩咐道。 兰佩等长松走了,又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江洛浔,江洛浔忍不住笑道:“你好好回忆一下,欧娘子最开始叙述的时候,那个欧连根是不是没有任何变化,等欧娘子说那人身上有很浓重的狐臭味儿、并且求休书的时候,欧连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脸的颓废样?” 兰佩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确实如王爷所说的一样啊! “欧娘子被人奸污的时候是天刚刚黑的时候,而她丈夫是三更天才回来的。这么长的时间,换做是其他女子该如何做呢?”江洛浔看着兰佩问道。 兰佩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若是其他女子,觉得受辱失贞,要么就找根绳子一脖子吊死算了,若是不想死、家里有没有其他人发现,那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好了。 欧娘子说那人以她一双儿女相威胁,以这个欧娘子的做派,大可以直接来到府衙告之即可,完全不用搭上自己的名节闹这么一出啊!” 吃过晚饭,长松又回来了,“王爷,这个欧连根可不是个简单的。我暗中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这个欧连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一个人独自离开交河城,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生意。三年前突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知书达理的媳妇、并两个孩子,并且盖了五间正房、带着东西厢房的大院子。 而那些异族人来到交河城,租住的院子距离欧连根家就不远,邻居都说欧连根和他们偶有来往。 王爷,我们把欧娘子留下,会不会打草惊蛇了?若真的是塔格尔的人,他们还会来见欧连根吗?” “欧连根回到家后可有外出或是有什么异样之处?”江洛浔问道。 “监视欧连根的人说,他回去后倒是没有外出,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到现在都没有出来。”长松回答道。 “快去请冷将军。”江洛浔眉头紧锁道。 冷云峰得到江洛浔的吩咐后,带着一队人马就直奔欧连根的家。进了院子后,正房里黑乎乎的,一点亮光也没有。 冷云峰带头破门而入,点着了火折子,找遍了也没有看见欧连根的影子。 “你们一直盯着这里,有没有看见欧连根什么时候出去的?”冷云峰问道。 “回将军,冷云峰一直没有出去。”那个士兵道。 “搜!这房子里一定有秘道!”冷云峰吩咐一声,大家就开始一点点查找了起来。 五间正房,二十几个人很快就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却没有发现秘道。 冷云峰也觉得奇怪了,这屋子前前后后不下二十人盯着,欧连根肯定没有出去,那么他是从哪走的呢? “刨地!”既然是秘道,那他就挖地三尺、他就不信找不到秘道。 此时府衙后院,四五个黑甲军好不容易才治住欧娘子。当五花大绑的欧娘子被推到江洛浔的跟前儿时,欧娘子眼里的恨意是挡也挡不住的。 “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欧娘子恨声道。 “若是你这般拙劣的说辞都能把本王骗过去,那我这燕王的位子就不如换你来做好了。”江洛浔笑了笑说道。 “杀你倒不急,不如让本王猜猜你的身份吧。”江洛浔悠闲地晃荡着手上的一个玉链环,好似逗弄老鼠的猫一般。 欧娘子杏眼一翻,轻蔑的看了一眼江洛浔冷哼了一声。 “看你的年纪和样貌应该是塔格尔的宠妾吧?”江洛浔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里的肯定却是毋庸置疑的! 第155章 顺藤摸瓜(五) 欧娘子当即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洛浔,眼里全是惊恐和怀疑。 “看样子我说对了。”江洛浔笑了笑,看着欧娘子道:“你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三年前随欧连根一起来的交河城,而塔格尔也是三年前消失的,交河城又是三年前才出现了一群异族人,只要联系在一起想一想也就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而你在我面前演的那出戏,其实就是想留在府衙,好半夜里招来你那些毒虫、毒蛇吧?”江洛浔的话一出口,再次从欧娘子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恐。 江洛浔一笑:“只可惜,没等你实施计划呢,我就先派人把你抓起来了。” “你以为你抓住了我,大汗的那些宝贝就进不来了吗?”欧娘子冷笑着问道。 “这府衙外围,早已经撒上了雄黄、火油等物,一般的毒蛇是不敢进来的。欧娘子尽可放心,不用担心本王的安危。”江洛浔一脸真诚的道着谢。 “你个毒妇!”欧娘子突然发疯般的要往江洛浔跟前冲,却怎么也挣不脱长松等人的钳制。“江洛浔!你个毒妇,你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你放开我,我要跟你拼命!” “与塔格尔对我大周子民所犯下的罪行相比,我的这点子杀戮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说!你是不是设了陷阱要害大汗、是不是!”欧娘子目眦欲裂的大喊着与白日里那个温柔贤淑的模样判若两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还能出去给你的大喊报信不成吗?”江洛浔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带下去看住了,别让她死了,也许以后还有用。”江洛浔挥了挥手,欧娘子就被硬拽着带了下去。 “王爷不问问她炸弹和那豢养毒虫的事吗?”长松问道。 “这样死忠于塔格尔的人,你以为她轻易的会说吗?”江洛浔看着外面的夜色说道,“也不知道冷将军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将军,秘道的入口在这里!”刚刨了两间地面,就刨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士兵赶紧跟冷云峰汇报。 “去禀报王爷,就说秘道入口找到了。”虽然冷云峰很想带人进去,可之前得到过江洛浔的嘱咐,这个塔格尔豢养了不少的毒虫毒物,发现有秘道后,千万不要轻易下去探查。 江洛浔得到通知后,带着长松等人迅速来到了欧连根家的院子。 “王爷,你可来了,这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冷云峰焦急的询问道。 “不用着急了,自大那个女人被扣下,欧连根又从这个秘道跑了,那边的人也早就撤离了。”江洛浔看着黑乎乎的秘道说道。 “那我们就不下去了?”冷云峰原本还觉得不下去探查是在耽误时间,经江洛浔这么一提醒才觉得自己是走进了死胡同。要是没有听江洛浔的吩咐,贸贸然的下去,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陷阱在等着他们呢! “下去是肯定要下去的,但不是现在。”站在这地面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江洛浔起身道,“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天亮后再下去,这里一定要严加看守,既不能进去,也不能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是!”冷云峰抱拳领命。 而江洛浔回到府衙后,就把顾安宁找了来,交待道:“这回要麻烦顾节度了!” “王爷尽管吩咐,末将定竭尽所能!”顾安宁朗声答道。 “去百姓家里或是周边农户家里,不管是猪、羊,狗,全部都买来,最少要有个三五百头。”江洛浔道。 顾安宁一愣,但是江洛浔吩咐道他也不能不停啊,刚要走就被江洛浔给叫住了:“顾节度使,这些家畜不可以强行购买、不可以低于市价购买!可记住了?” 顾安宁一抱拳:“不扰民、不闹民、不害民、末将谨记于心!” 江洛浔点了点头,让顾安宁赶紧去办。又让李尚勇带着三万人马连夜出城,守在城西。无论是村庄、树林、荒坡,一处都不能漏掉。 江洛浔看了看一旁坐的悠闲的楚然道:“接下来就要麻烦成王大驾了!” “阿浔,你跟我什么时候客气过?要我做什么就赶紧说吧!”楚然道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你带着两万人马,在城内巡逻。我怕塔格尔狗急跳墙,把那些毒虫毒物道撒到城里来,那样的百姓可就遭殃了。”江洛浔担忧地说道。 楚然一皱眉,那些毒蛇、毒虫的威力他是领教过的,那些英勇善战的将士都抵不过,更何况是普通的百姓了。 “好,我这就带人去巡逻。”楚然起身就要走,却被江洛浔给叫住了。 “楚然,你不能这么去。你要带足驱虫的草药、和火油。百姓的命是命,我的将士们的命同样宝贵!我让长松去城里所有的药房、医馆搜罗驱虫的草药,而你,要让所有巡逻的将士全副武装、不能把手脚裸露在外面。”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将士、保护好我自己的!”楚然拍了拍江洛浔肩膀转身就出去了。 “王爷,你休息一会吧?”兰佩走到江洛浔跟前儿轻声的劝道。 “傻丫头啊,我哪睡得着啊!”江洛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那个塔格尔的手里不知道有多少的炸弹、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毒虫、毒蛇。鞑靼人的狠戾她是领教过的,从不把大周百姓的命当成命,若是他狗急跳墙,怕是整个交河城就会生灵涂炭! “王爷。”兰佩呐呐的喊了江洛浔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站在江洛浔的身旁,默默的守护着她。 江洛浔坐在屋子里,不时的有各方过来汇报情况,她一一部署安排,兰佩看向江洛浔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终于东方破晓,漫长而又短暂夜晚结束了。江洛浔在兰佩的服侍下洗漱干净、穿好软甲就出了院子。 兰佩原本要给江洛浔再把胳膊包上的,可是江洛浔笑着拒绝了:“养了十多日的,没有大碍了。” “王爷,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下命令了!”长松顶着交河城的第一缕晨光进了院子回禀道。 “好!我们这就出发!”江洛浔朗声道。 第156章 有人遭殃(一) 欧连根的小院外,此时热闹非凡。 大猪、小猪的哼哼声、山羊、家羊的咩咩声、狗儿的吠叫声,离得很远就能听见。 江洛浔到的时候看到这阵仗,都忍不住想笑,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指挥这些家畜作战! 而一旁的顾安宁虽然是在极力的控制着表情,可也看得出他一脸的烦躁和无奈。 与百姓打了一晚上的交道,由于这些家畜作了半宿的道伴,他能有现在这个情绪已经真的挺不错的了。 “先放一批猪进去!”江洛浔进了院子就吩咐道。 “是!”顾安宁长出一口气,赶紧让人把一部分猪赶了进去。 这些猪虽然都是农户家养的,可是这交河城的猪大部分都是散养的,白天撵进山林让其自己寻食,晚上站在村口一敲铜锣,疯跑了一天的猪就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喂上一顿猪食关进猪圈就好了。 因为常常进入山林,偶有母猪生下野猪的杂交猪,江洛浔就在这猪群里看见了不少的杂交猪。杂交猪性子野、不听话,顾安宁让人把它们抬到入口处,把蹄子上的绳子一砍断,那猪呲溜一下就钻里进去。 看着陆陆续续进入地道的猪,顾安宁憋了大半宿的气终于松了些,这些折腾了自己半宿的畜生也去折腾折腾那个塔格尔吧! 果然,猪群进入地道不久,就听见里面猪儿的惨叫声。江洛浔让人点了木柴扔进地道里。原本想要掉头的猪群,看见熊熊燃烧的火堆,立马再次掉头往前冲。 挪出火堆,剩下的猪、羊、狗,全部放进地道了,一时间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听的人慎得慌。 听着里面的动静,小院里的将士全部看向江洛浔。要不是燕王,那么此时惨叫的就会是他们了! 冷云峰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要是他昨晚擅作主张带人进了秘道······ “冷将军,派人守好院子,我们回府衙等消息吧!”江洛浔说完带头出了小院。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大黑撒开蹄子就跑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西郊外的守军终于在一处荒坡的乱葬岗子里发现带头冲出来的杂交猪了。 有第一头就有第二头,找到了出口,那么顺着出口四处撒网找了下去,很快就发现了躲在西郊祝家的沟鞑靼人。 塔格尔到了交河城不过才三年,虽然也聚集、发展了很多的部众,可是跟周军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很快就被打散了。 虽然抓了不少的鞑靼人,可是却没有抓住塔格尔,而且也没有发现那些豢养的毒物、毒虫。 “王爷,您说,是他手上没有了还是藏着没放出来?”长松问道。 “一定有,去找成王,让他一定仔细搜检、小心应对!”江洛浔对长松吩咐道。长松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可是没一会儿又跑回来了,没等进屋就大声嚷嚷道:“王爷、王爷,您猜谁来了!” 江洛浔疑惑的抬头往外看去,谁能让这小子这么激动? “五位叔叔?你们怎么来了?”江洛浔看见风尘仆仆进院子的几人,就赶紧快步走了出去,激动的问道。 “王爷,你是不是出事了?”大胡子嗓门大,看见江洛浔第一个开口问道。不等她回答,就眉毛一皱都快拧成了麻花道:“你怎么瘦成这样?脸色还这么难看?长松!你个混小子,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 大胡子的大嗓门震的江洛浔忍不住挖了挖耳朵,上去拦住大胡子的胳膊道:“我没事啊,您在这么喊下去,我没事也被您的大嗓门给喊出事了。” “少打马虎眼,单老二,你赶紧给她看看。”大胡子冲后面的单二叔大声说道,并且把江洛浔就往他身边推。 “大胡子叔叔,就算给我把脉,也得进屋不是?哪有站在院子里把脉的。“江洛浔堆起一脸的笑说道。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以为你撒个娇就能躲过去?”大胡子说完就大步往屋里走,院子里的这一幕看的兰佩目瞪口呆,能让她家王爷如此对待的,肯定就是长松嘴里的老五位了! “您还没回答我呢,你们怎么来了?”江洛浔跟在后面问道。 “周世子醒了这么多的事,你的家书里问都不问一句,我们能不怀疑吗?”马三叔跟在江洛浔的身后说道。 原本走的欢快的江洛浔突然停住脚步,拽着马三叔问道:“三叔,您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我们能不怀疑吗?”马三叔被江洛浔拽的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说道。 “不是,是之前的一句。”江洛浔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看着马三叔严肃的问道。 马三叔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说,周世子醒了这么大的事你的家书里问都不问一句,我们才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事,无法正常回信!” “周时晏醒了?”江洛浔再次确认道。 “你不知道吗?二黑传过来的信啊。这都多长时间了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马三叔也疑惑了,这么大的事,谁敢瞒下了。更何况,周世子醒了这是好事啊,没必要隐瞒啊。 “长松!”江洛浔头也没回,大声的喊道。 长松一脸懵圈的过来。 “周时晏醒了的事你知道吗?”江洛浔看着他问道。 长松点了点头,“知道啊。”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江洛浔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我以为成王告诉您了,你不是还往京都写信了吗。”长松也是懵圈了,难道周世子醒了的事王爷到现在都不知道吗? “去把楚然给我找回来!”江洛浔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我这就去把成王给替换回来!”长松说完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念叨,“不好啦,王爷竟然不知道周世子醒了!这回有人可要遭殃了!” 第157章 有人遭殃(二) 江洛浔的伤势自然瞒不过单二叔,检查过伤口后,又给江洛浔仔细的把了脉。单二叔才略略放了心,军医虽然治病的方式粗犷但医术还是不错的。只要用心调养,没有什么大碍。 楚然得知江洛浔有急事找他,问长松是什么事,长松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知道。 怕耽误了军情大事,楚然快马加鞭的就赶回了府衙。一进屋,看见五位叔叔楚然一抱拳:“老五位怎么来了?是京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楚然看到五位叔叔,也是一脸的疑惑。 “确实是发生一件大事,成王不知道吗?”江洛浔冷冷的开口问道。 “什么事?”楚然转头看向江洛浔,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周世子醒了的事成王为何要瞒着我家王爷呢?”马三叔开口问道,不过他发现,这位成王也不似作假啊! “你、你不知道吗?”楚然吃惊的看着江洛浔问道。 “拜成王所赐,我刚刚知道!”江洛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楚然回忆了一下江洛浔清醒那日的事,突然一拍脑门道:“我本来是要跟你说的,可你让阿忧照顾好家里,我跟你辩驳几句,就把这事给忘了。后来见你没问,以为长松告诉你了,诶哟,这不是给弄耽误了吗!” 江洛浔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楚然砸了过去,楚然赶紧一闪身避开。 “你还敢躲?”江洛浔气的抄起另一个茶杯又砸了过去,大胡子叔叔赶紧把茶壶端起来,千万别砸了他还渴着呢。 江洛浔把楚然从屋子里追到院子里,楚然一边躲一边告饶:“阿浔,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知道啊,要不问怎么会瞒你呢?再说了,长松那小子不是也没说吗!你干嘛只打我一个?” “啊!” “诶哟!” “江洛浔!你个母老虎,你还真打啊!” “江洛浔!我好歹是个亲王,你再打我、你再打我、我就去父皇那告你的状!” “阿浔,别打了!” 兰佩看着没一会儿就已经鼻青脸肿的楚然,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院子里的二人。 “小丫头,别吃惊,这样的事以后多着呢!”大胡子笑呵呵的说道。 “你也不去劝劝,要是王爷的伤口崩开了就不好了。”周四叔有些担心的对单二叔说道。 “王爷的心火有些大,这么打一架疏散开来比吃药管用!”单二叔嘴角含笑的说道。 “以王爷的身手,别说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两只胳膊都不能动也能打的成王还不了手!常五叔喝了一口茶,然后跟大胡子要茶壶,不由得感慨道:“还是你有眼力劲,要不这茶壶就保不住了!” 等出去抓鞑靼人的李尚勇他们都回来后,大家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江洛浔竟然还不知道周时晏清醒的事。 在一起一唠,才知道大家都以为对方告诉江洛浔了,可实际上谁也没说! 江洛浔紧绷着脸,冷眼看了看这一院子的人,转身就走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心里暗道:大事不妙啊! 这时候,去北地的二黑终于飞了回来。江洛浔取下竹筒后,喂二黑吃了二斤多的羊肉,把一个小纸条塞进竹筒里拍了拍二黑的小脑袋,二黑吃饱喝足拍拍翅膀就往京都飞去! 郁成泽的来信简单扼要,塔格尔战败逃匿,不知所踪。他手里确实有个善养毒虫的异士,是苗疆人。 郁成泽在信的最后补充道:具孛端察儿说,这个苗疆人的父亲好像是被先燕王斩杀的。 这就都对上了,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是,这个塔格尔来到交河城,那么他又是如何与南疆王搅合到一起的呢? 江洛浔思索了一会道:“这里面怕是少不了项雪的功劳!” “南疆王现在在何处?”江洛浔问道。 “交河城城破那日,南疆王被他的大将军蒙德带着逃回南疆城了。”顾安宁回答道。 “滚进来!”看着门口探头探脑的长松,江洛浔开口道。 “王爷,梁百超副将带着人继续在城里搜索呢,可是到现在一点发现都没有。”长松进来后低着脑袋回答道,悄悄地瞥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楚然,心里一哆嗦,王爷会不会也罚他啊! 江洛浔看了长松一眼,然后严肃的所有人道:“留下一万人马驻守交河城,剩下的所有大军开往南疆城!” “现在出发吗?”楚然开口问道。 “那我给你办上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咱们再去?”江洛浔看着楚然问道。 楚然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两下,多嘴问这个干嘛?这不是上赶子找骂吗!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江洛浔就往院子外走。不成想却被兰佩给拦住了。 兰佩噗通一声跪在江洛浔的身前道:“王爷,别扔下我!” 江洛浔看着这个眼泪巴巴的小丫头,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觉得她自己好像是个负心汉似的,不禁摇头道:“我让顾大人把你的身契还给你,再给你一笔银子你自家去吧。” “不!我是王爷的人,王爷到哪我就跟去哪!我不会打仗、可我会伺候王爷!”兰佩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可是却倔强的不肯留下来! “长松,带好兰佩!”江洛浔没时间在这磨叽,于是直接下令道。 “是!”长松答应了一声,看江洛浔已经走远了,就对着终于掉下眼泪的兰佩说道:“哭什么哭,还不快点跟我走!” 兰佩抹了一把眼泪,拎起包袱就快步跟了上去。 而此时道安国公府,午后的阳光充斥着整个屋子暖烘烘的。燕无忧终于被皇上接到宫里去了,说是要住上两日才让回来的。 周时晏躺在床上,王医令带着小学徒刚刚给他按摩了一遍全身的肌肉。清风给周时晏擦洗好,换上干净的寝衣,周时晏躺在床上看着窗户上的阳光,不禁想到:自己已经醒过来这么些日子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看过他了。可是,为什么她却只字未有? 若是嫌弃他受了重伤不想理他,也不应该呀。虽然自己这五年过的是炼狱一般的日子。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通过娘的诉说、周婉的讲述,他知道阿浔的日子并不比他好过。 可是,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五位叔叔突然离京去了南疆,难不成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周时晏闭了闭眼,上一次去北地找她,他是不情不愿的去的,却找到了他一辈子的真爱。可是这一次,他好想飞过去看她,却只能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他不会失去她的、他不会! 第158章 有人遭殃(二) 南疆城外三十里,大军开始安营扎寨。 得到吩咐的将士们搭建营帐的时候,特意撒上了很多从交河城带过来的防止毒虫的草药。 那个秘道后来有军士进去过,被毒死的猪、羊、狗死了很多。 看着那些家畜的尸体,他们知道要不是燕王,那么躺在那里的就会是他们,甚至死的会更多。 所以,当长松过来传话,要他们一定要把所有的营帐全部密封好、千万不要留下缝隙给毒虫、毒蛇以可乘之机,没有一个人觉得啰嗦。 “长松,你小子也就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的,怎么见了王爷跟前儿的那个小丫头就躲着走啊?”梁百超笑着问长松。 长松哼了一声道:“好男不跟女斗!” “哈哈,不过那小丫头的嘴巴是真的厉害,我可是领教过的。”梁百超一脸同情的拍了拍长松的肩膀。 昨天行军途中,兰佩给江洛浔熬药。梁百超没话找话问道:“兰佩姑娘给王爷熬药呢?” “看不见吗?”兰佩没好气的回答道。 “王爷对身边的人好,兰佩姑娘可是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些啊!”梁百超又笑呵呵的问道。 “吃你家白米饭啦?”兰佩说完端着药就走了,剩下梁百超在那张了半天的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你一个副将整日里念叨一个姑娘家的什么意思?”长松双手环胸扬着下巴问道。 梁百超一愣,是啊、他一个大男人的总念叨人家姑娘家的做什么?看着走远了的长松,梁百超若有所思的琢磨了好一会儿。 而回到帅帐的长松看见兰佩正和一个江洛浔的一个侍卫聊的哈哈大笑,当即就黑了脸。 因着这几天路上,长松对自己一直很照顾,兰佩看见长松过来就热情的打招呼道:“长松,你忙完了?” 长松瞪了兰佩一眼一扭头就进了帅帐,兰佩当即就愣住了,问一旁的侍卫道:“谁惹着他了?” 那个侍卫也是一脸的懵圈,长松虽然是王爷的亲随,可是一向挺和气的呀,今儿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因此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兰佩冲着大帐里的长松翻了一个白眼,虽然长松看不见。 “南疆王隆都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大将军蒙德确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因此,这次我们要是硬攻的话,肯定不太容易。”江洛浔看着帐内的众人说道。 “打硬仗我倒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使阴招?”楚然看着沙盘上的南疆城说道。 就在大家商量如何攻打南疆城的时候,南疆城内南疆王府里,蒙德也在劝说着南疆王隆都。 “王爷,臣觉得我们实在是没必要与大周的军队硬碰硬,而且那位燕王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将帅之才。臣研琢磨过这位燕王的作战风格,要是真的攻城,南疆城破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蒙德眉头紧锁,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蒙将军没有把握守住南疆城吗?”南疆王隆都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心的问道。 “王爷,大周兵多将广,而我南疆偏安一隅,真的没有必要兵戎相见啊!”蒙德觉得嘴里发苦,大周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了,他是真的着急啊。 “那依着蒙将军的意思该如何是好呢?”南疆王隆都问道。 “依臣之见,递降书、求的大周皇帝的原谅。”蒙德咬了咬牙道。 “不可以!”屏风后面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姿转了出来。 蒙德一愣赶紧低头,“见过项侧妃。” 项雪的脚步一顿,项侧妃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过了。南疆王隆都称呼她“爱妃”、“项妃”,王府的下人则是直接称呼她为王妃,要不是今日这蒙德叫她“项侧妃”,她都快忘了自己只是南疆王的侧妃了。 “王上,若是我们此时向大周的皇帝低头,丢不丢面子先放到一边,大周皇帝肯定要责难与我们的。不如把周军打败,这样就算是想要谈判我们也能掌握主动权不是吗?”项雪冲着南疆王隆都施了一礼、温温柔柔的说道。 南疆王隆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刚要说“爱妃此言有理”就被蒙德抢过话道:“项侧妃好大的口气,打败周军再谈判,我们拿什么打败周军?就南疆城不足五万的兵力吗?” “如何调兵遣将、如何作战那是将军的事。再说了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事不少吧?蒙将军是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女人吗?”项雪看着蒙德笑着问道,话里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呵呵,不如燕王江洛浔那样的女人没什么好丢人的。只带了二百名黑甲军一路北上、到了北地才集结了两万燕家军就敢跟鞑靼人对战的女人我相信大周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小瞧于她。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事不是没有,可是项侧妃忘了,我们这次是主动挑衅的大周、而大周兵力雄厚,非我南疆可比!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样样不占,一意孤行与大周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蒙德是打心里看不上这个项侧妃,除了狐媚惑主外,什么也不会! “蒙将军太过妄自菲薄了······”项雪的话没等说完,蒙德就上前一步道:“项侧妃不用给我老蒙戴高帽子,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之前我苦劝不住一定要起兵造反,可结果怎么样? 那个塔格尔号称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周军死伤殆尽,结果却被燕王给端了老巢。现在躲在这南疆城里,我们还要因为他与周军作战,这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南疆覆灭与塔格尔没有任何坏处,可是我南疆王上百年的传承可就因此断送了,项侧妃一意孤行劝王爷造反,难不成是想要我南疆王府覆灭吗?” “王上!蒙将军如此这般说臣妾,臣妾如何敢当?臣妾一心为了王上啊!臣妾知道自己本非南疆人,可是自打跟了王上,臣妾绝无二心!更何况,臣妾还有孩子,怎么会要害南疆覆灭呢?”项雪狠狠的瞪了蒙德一眼转身跪倒在南疆王隆都的脚边,委屈万分的低声哭泣着。 看着自己的爱妃哭的如此委屈,南疆王隆都赶紧扶起项雪,轻声安慰着:“爱妃不必如此这般,你的心意本王自然明白,赶紧起来吧。”心疼之意溢于言表。 “王爷!”蒙德看着南疆王被迷惑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样子,不禁痛心疾首的喊道。 “好了蒙将军,项妃说的没有错。就算要跟大周和谈,我们也要掌握主动不是?”南疆王隆都的脸上闪出一丝不耐烦道。 第159章 有人要倒霉(三) 蒙德嘴里一阵阵发苦,王爷是真的被这个妖女给迷惑了。掌握主动权,怎么掌握?想要打败燕王带领的周军谈何容易? 蒙德看着你侬我侬的二人只好无奈的退了出去,可是在蒙德转身的瞬间,项雪看向他的眼神无比的犀利、阴毒。 出了南疆王隆都的院子,蒙德刚要走就被一个身穿浅粉色的侍女装女孩子叫住了,“蒙将军,我们王妃想请您过去一叙。” “王妃?可是项侧妃?”蒙德疑惑道,心想这个妖女又要做什么妖? “如今,整个南疆城肯称呼她一句项侧妃的怕是就只剩下蒙将军一个了,我们王妃才是真正的南疆王王妃。”那侍女微微一低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蒙德知道了,这是南疆王原配正妻的侍女。南疆王妃出身高贵,不屑于跟项雪争宠,慢慢的就在这南疆王府里好似透明人一般的存在了。 到了南疆王妃的院子,蒙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道:“不知道王妃找臣过来有何事?” “蒙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周军大军围城,我南疆城岌岌可危,可是我们那位南疆王却还天真的以为那几个异族人可以化解这里的危机,那个他捧在手心里的项侧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疆城好呢。”南疆王妃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蒙德没有说话,这话既然王妃已经说了,那他就没有再重复的必要了。 “蒙将军,我嫁入南疆王府十三年了,南疆王府更是传承了几百年,不能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南疆王妃看着蒙德的眼神里全是期盼。 见蒙德仍旧不肯开口说话,南疆王妃咬了咬牙说道:“我这里有个人,蒙将军见了以后就知道我为何如此行事了。”然后冲着自己的侍女道:“达兰,去把人请过来吧。” “王妃?”达兰迟疑道看着南疆王妃道,王妃如此这般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 “若不是到了此般险境,我是万万不会如此的。达兰,若是蒙将军不肯帮我们,那南疆王府将会覆灭、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枉然了。”南疆王妃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落寞,看着达兰苦笑了一下。 大概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达兰领着一个穿着宽大的罩衣、带着帷帽的人进来了。蒙德奇怪的看着这个瘦高的人,心里很是纳闷,谁家的女子怎么会做如此打扮? 达兰对着那人行了一礼,然后抬手摘掉了他的帷帽。 “世子?”随着帷帽被摘掉,蒙德也看清了这人的长相,不由得惊呼出声。然后几步过去,伸手抓住南疆王世子隆安风的胳膊,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起来。 确定这真的是他们的安风世子会,蒙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南疆王世子隆安风俯身磕头到:“蒙德参见世子!” “蒙将军快快请起,您可是守护两代南疆王府的老臣了,对我行如此大礼,安风不敢当!”南疆王世子隆安风双手搀扶起蒙德。 蒙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头向南疆王妃磕头道:“感谢王妃保护了世子!” 南疆王妃看着南疆王世子隆安风道眼神里全是一个母亲的慈爱,“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嫁过来的时候,他才三岁,也没了生母。我不敢说视若亲生,但是敢说问心无愧!” “四年前,母妃派人假扮劫匪,并且造成我掉下悬崖的假象。否则我怕是也如两个弟弟般,死于非命了。母妃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您待我又与亲子何异?”南疆王世子隆安风看着南疆王妃说道,眼睛里全是孺慕之情。 他记事早、懂事也早,三岁时候的事他是记得的。母妃没有嫁进来之前,他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是母妃不顾他一身的泥,把他硬按在水里洗的干干净净。他不爱读书,气走了一个又一个先生,是母妃掐着木棍盯着他背书、习字,因为他不听话母妃一边打他的手板一边掉眼泪。从那日起他就知道,这个长得漂亮的女人、不得父王宠爱的女人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疼。 “王妃,臣要带世子去军营!”蒙德看着南疆王妃说道。 南疆王妃一愣,可她知道,今日即已让蒙德知道了这孩子还活着,那他入军营就是必须的了,自己不能阻挡。 “小心!”南疆王妃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扭头不去看南疆王世子隆安风,不去看这个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母妃,等着我!我定会给你一个平安喜乐的南疆城!我也会保护好自己,您说过的,等我长大娶媳妇后,还要帮我带孩子的!所以,您也要保护好自己,等着我!”南疆王世子隆安风抱了抱他的母妃,然后戴上帷帽混在四个侍女当中跟着蒙德出了南疆王府。 “王妃?”达兰紧走几步过去抱住了哭的不能自已的南疆王妃,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南疆王妃突然间心里一紧,拍了拍达兰道:“吩咐人关闭院门,从今日起我们闭门不出。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好世子!” “是!”达兰答应一声,赶紧起身就往外走去。 南疆城外,大胡子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里都是冒光的:“王爷,给我一万人!就给我一万人!我替你攻打北城门可好?” “八千!八千总行了吧?八千人,我指定把北城门给你攻下来!”大胡子见江洛浔不说话,主动把人数又降了两千! “王爷,你总不能给我五千人吧?那我可就没把握啦!不过,你要是从侧翼助攻,五千人拿下北城门也不是不可能的!”大胡子一副真的不能再少了表情看着江洛浔大声说道。 “大胡子叔叔,您今年多大了?”江洛浔看着大胡子问道,一脸的想不起来的样子。 “五十整啊,你忘了,过年的时候你给我庆的五十大寿吗!”大胡子一脸不高兴道,这王爷怎么能把他的年纪给忘了呢! “您老还知道自己五十了啊?”江洛浔的脸色当即就撂了下来! 第160章 有人要倒霉(四) 大胡子一噎,然后就笑的像个耍赖的小孩子似的:“五十怎么了?你大胡子叔叔我照样上阵杀敌、你要不信,你现在给我一万人,天黑时,我肯定把北城门给你拿下来!” 江洛浔看着大胡子叔叔一副你要是不信就把人马给我样子,不禁一笑:“好!既然如此!”江洛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一扫见不仅大胡子叔叔的眼睛一亮,就是其他四位叔叔的眼睛也都跟着一亮,就继续说道:“长松,传本王帅令:若是谁放五位叔叔出大营一步,军法处之!”说完后转身就往外走。 “哎!哎!王爷,你不能这样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吗!”大胡子在后面急得直跳脚,可是却被长松拦着不能出营帐。 “长松,你个臭小子!你在拦着老子、老子揍你!”大胡子气的指着长松骂道。 “爷爷啊!您老除非是把我的脑袋扭下来,否则我哪敢放您老出去啊!”长松苦着一张脸说道,“王爷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她前天就飞鸽传书回安国公府,把那几个侍卫一人赏了五十军棍!” 大胡子听了这话也是没办法了,江洛浔下这个命令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好话说尽也没能减少一棍子,记得当时江洛浔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违抗军令这是不争的事实!” “好了,王爷没让人把咱们硬压着送回京都、而是让咱们跟着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着上阵杀敌,做什么美梦呢?”马三叔叹了一口气道。好不容易到了南疆却不让上战场,这就好比给光棍汉屋子里放了个大美人,却不让碰,这不是馋死人吗! “她那是怕我们半道跑了,不放心。要不,你以为她不敢把咱们塞车上送回京都啊!”常五叔看着大胡子笑着道,再闹这丫头可是真的干得出来的啊。 “她、她敢?”大胡子没什么底气的说道。 “好!那我去找王爷,问问她敢不敢!”常五叔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大胡子一把拽住了,“五弟、好五弟!你就不想上阵杀敌吗?” “上阵杀敌固然过瘾,可是你知道这次王爷为什么不带我们来南疆吗?更不让我们上战场吗?”常五叔问道。 大胡子看着常五叔,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害怕!”常五叔坐在那,一脸凝重的说道。 “害怕?”大胡子更糊涂了,“王爷害怕什么?” “周世子失踪了五年让她害怕了,无论是阿忧、还是我们五个,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要是我们五个别说是出现意外,就是受伤了,王爷也承受不了了!失去亲人的痛她已经承受一次了,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我想,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回道京都、守着周世子、守着阿忧、守着我们五个老的,一起过平平安安的日子!” 常五叔的一番话说的大胡子眼圈发红,这五年王爷是怎么过来的,他们五个再清楚不过了!要是他们真的出现意外,怕是她会真的受不了的! “那我们就这么闲着?”大胡子问道。 “闲着?”怎么会闲着呢,这南疆可是有不少的好药材的。我们寻摸着好药材,把周世子的身体调养好,让王爷再多生几个阿忧那样的小小王爷,到时候我们一人抱一个,得多美呀!”单二叔一脸向往的说道。 “嘿嘿、是挺美!”大胡子一想到自己跟前儿围着几个蹦蹦跳跳、吵着要糖吃、长得像王爷的小娃娃就美的笑出一脸的眼角纹! 长松站在门边也是一脸向往的笑,好几个像阿忧那样的小主子跟自己一起偷王爷的金瓜子去买糖葫芦、买糖不沾、买樱桃煎、去茶楼里听戏、去大街上看耍戏法儿的······那得是多美的事啊! “王爷,城里的密探传回来消息,说是南疆城的军队有大的调动。”冷云峰一脸急匆匆的进了帅帐回禀道。 京都 安国公府! “爹,这么多的东西,二黑、三黑就是一起去也带不动啊!”燕无忧一脸遗憾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的好吃的、好玩的、说道。 “哈哈!那你就把你最想捎给你娘的,二黑、三黑还能带得动的带过去!”周时晏看着女儿满眼宠溺的说道。 先是眼前一亮、紧接着又黯淡下来的燕无忧把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我想让二黑、三黑把我给娘捎过去,可是他们真的带不动啊!” 周时晏笑的肚子都快疼了,别人家的孩子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实在是个古灵精怪的,她说出的话永远是你想不到的。 周时晏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想你! 苍劲有力的两个字,如刀刻般的写在纸上,周时晏知道,这两个字里面有着千言万语难与诉说的相思和惦念,他和她之间不用那么多的词汇,这两个字足以! 这小丫头自大知道二黑和三黑可以传信后,恨不得把安国公府搬到南疆送给江洛浔,还特意跑燕王府搜刮了一翻,运回来了七八箱子的好东西。弄得安国公特意跑过来问清楚缘由后,哈哈大笑着抱着燕无忧一顿亲,然后就不管了。 这几日他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简单的走几步了,乐的燕无忧拍着手道:“爹爹,你好高啊!我能不能长你那么高?” “你个女孩子长那么高做什么?小心将来嫁不出去!”苏氏看着宝贝孙女宠溺的责备道。 “成王舅舅说,娘以前就是个母老虎!母老虎都能嫁出去,我怕什么?”燕无忧冲着苏氏眨了眨眼,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成王怎么什么话都在孩子跟前儿说,阿浔多好的性子啊!”苏氏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责备成王,可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她儿媳妇那么好的性子,怎么会是母老虎呢! “哈哈!”燕无忧笑的开心极了,扑到周时晏的怀里问道:“爹爹,成王舅舅说娘以前敢追着他打,是真的吗?” “你娘现在也一样敢追着你成王舅舅打,就看他办的错事有多大了!”周时晏笑着回答道。 南疆城外,江洛浔手里掐着一根马鞭,看着树上的楚然道:“你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第161章 南疆王府秘闻(一) “我才不下去呢,我又不傻!”楚然看着树底下的江洛浔回答道。 “你还能在那树上一直蹲着不成?”江洛浔看了看已经西坠的落日问道。 “你也不能一直守在树底下不是吗?”楚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亲王蹲在树上有什么好丢人的,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江洛浔被气笑了,“成王!你一个大周亲王,失踪了一整天跑到南疆城去探听消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特别有成就感?” “我这不是没事吗!”楚然也觉得有点心虚,可是嘴上却不肯认错。 “来人,把这棵树给我砍了!”江洛浔退后一步冷声说道。 “是!”有侍卫拿着斧子过来就要砍树。 “慢着!”楚然双手扒着树干着急道:“这树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你砍他做什么?” “下不下来?”江洛浔又问了一句。 “我下来就是了吗,但是说好了,你不许打我啊!”楚然看着江洛浔要她保证他才肯下来。 江洛浔看着楚然没有说话,楚然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双脚一落地就往听着消息赶过来的大胡子叔叔身后躲了过去,一边躲一边大声道:“大胡子叔叔快救我!” “成王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王爷可如何跟皇上交代啊!”大胡子嘴上说着楚然,可是身体就很诚实的把楚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江洛浔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里一软。小时候也是如此,这混小子每次惹了祸都是王大胡子叔叔的身后躲。 心软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冷冷的看着楚然道:“监军楚然不听调令、私自出营地,杖责四十!”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楚然的脸色一变,江洛浔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念在大战将至,此仗责待拿下南疆城后再打!” 看着走远了的江洛浔,楚然不禁拍了拍胸脯,一副逃过一劫的表情。 大胡子看着楚然这个样子忍不住道:“别以为能躲得过去,这丫头可是给你记着账呢!” 楚然道,“没准儿到时候她就忘了!”楚然哪里知道江洛浔的记性好着呢,大胜还朝的时候,四十军棍让他这一路都是趴在马车上回去的。 “成王这一天都去做什么了?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啊?”大胡子看着楚然问道,这位成王被他家王爷一吓唬估计是忘了自己的正事了! “诶哟!”楚然一拍自己的脑门就往帅帐里跑:“阿浔,我有要事要跟你说!” “你是说南疆城内所有的军队都归梦的将军调动、而蒙德和南疆王又不是一条心?”江洛浔看着楚然问道。 “是啊!”楚然点了点头,把他在南疆城的所见所闻说给江洛浔听。 楚然换了一身南疆人的服饰,带着两个侍卫就混进了南疆城。 虽然是战时,但是南疆城每日都开放一个时辰,以方便老百姓的进出。江洛浔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造反的是南疆王不是百姓,因此也没有真的把南疆城围的铁通一般不许百姓进出,毕竟南疆城的百姓也是大周的百姓! 进了南疆城,楚然发现虽然外面围着十万大军,可是城内的百姓却并不慌张。 进了一个茶馆,看着还有三三两两的在喝茶,楚然就好奇的跟老板闲聊起来:“怎么外面要打仗了,你们还有闲心喝茶呢?” “这外面要打仗了,您不也是照样到我们南疆城来做生意了吗!”老板笑呵呵的说道,可是手上拨弄算盘珠子的动作却没有停。 “老板怎么知道我是做买卖的,没准儿我是周军的暗探呢!”楚然笑着问道。 “哈哈!当兵的身上都有一股子味儿,您可没有!”那老板看了楚然一眼笑的好像是听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般。 楚然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有些奇怪的问道:“当兵的什么味儿?我怎么就没有了?” 那老板停了手上的动作,仔细的看了看一脸好奇的楚然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位公子,您以为换身衣服您就是我们南疆人了?” 楚然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老板。 老板笑的更厉害了,“您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听说那位燕王可是身经百战的战神一般的人物,她怎么会让您这样一个一打眼就看出来的人进城做暗探?您知道吗,这些日子城门口都抓了几十个暗探了,就您这样的若是暗探,那不是我们守城门的将士瞎就是燕王是个狼的虚名的。” 老板喝了口茶继续给好奇的楚然解惑道:“你这一身的贵气可不是装出来的,那是金子、银子、呼奴唤婢的堆出来的!若您真的是周军里的人,您这样的也一定是个大官吧?”老板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楚然问道。 楚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就看那老板一副了然的道:“您这样的就算到了军营里官职肯定也低不了,燕王怎么会让您这样一眼就看出来身份的来冒险?不、不是冒险、是送命呢!” 楚然一脸佩服的看着老板,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道:“老板果然火眼金睛!厉害啊!” 老板笑的一脸骄傲,打量了楚然两眼道:“偷着跑出来的?” 看见楚然佩服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想做什么买卖?” 楚然茫然的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两个侍卫问道:“阿南、阿北,我们要做什么买卖?” 阿南、阿北互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在努力的憋笑了,别再逗他们了好不好? 看着同样茫然的两个侍卫,楚然转头看向老板,“老板,我看您人特别好,您可以告诉我做什么买卖最挣钱吗?” 老板一副看有钱人家傻儿子的表情看着楚然,心道:我要是知道,我还开这个小茶楼做什么? “那就看公子的本钱有多少了?”老板看了看店里也没什么客人,闲着也是闲着,就跟楚然磨起了嘴皮子。 “我爹喜欢姨娘,也就喜欢姨娘生的庶弟。因为不喜欢我娘,连带着也不喜欢我这个嫡子。”楚然低下头,一脸的落寞道。 谁知道,楚然这句话却打开了老板的话匣子,把南疆王府里后宅争斗的事跟楚然一通大讲特讲,听的楚然喝了好几壶好茶,老板看楚然的眼神儿也更好了。 南疆王在娶项妃之前已经有了嫡长子,嫡长子是第一任王妃所生,第一任南疆王妃生下儿子后难产而死,三年后又娶了现在的南疆王妃。而那位嫡长子也被请封为南疆王世子。南疆王府里还有几个侧妃,她们一共给南疆王生了四个儿子,五个女儿。 可是自打这位项妃进了南疆王府后,南疆王府不但其他的女人不再受宠,就是孩子也开始凋落。除了项侧妃所生的孩子 ,南疆王其他的孩子不但是儿子、就是女儿也一个个的以各种意外相继离世!就连世子,四年前也在一次意外中掉落悬崖了。 “南疆王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楚然不敢置信的问道。 第162章 南疆王府秘闻(二) “嗨!”老板一脸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任谁都会做此怀疑不是?可是我们这位南疆王就好像是中了邪一般,谁也不相信,只相信项妃一个人的话。” 老板一句“就好像是中了邪一般”让楚然的眼睛眯了眯,他就曾因为单独见了这个女人,失了神志很长一段时间,害得几千将士丢了性命! 楚然一副如听天方夜谭般的看着老板,见听众如此的捧场,老板的谈性就更浓了。 现在的南疆王妃,据说曾怀过孕,就是项雪进府的时候。只不过后来听说是因为不小心吃错了东西,导致滑胎。因为月份大了,伤了身子,就再也不能生了。 随着项雪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南疆王妃在南疆王府里的存在感也就越来越透明了。 南疆王世子隆安风的失踪,更是让南疆王妃伤心欲绝,关了院门再也不理俗世。至此,整个南疆王府算是整个的落进了项雪的手里。 而随着南疆王的宠爱,项雪的手一点点的伸进了南疆城政务上。现在南疆城很多政务已经可以不通过南疆王、而是由项雪直接处理! 只是,军队一直都是大将军蒙德管理,项雪伸了几次手都没能成功,二人不睦已久。而整个南疆城,现在也就剩大将军蒙德唯一一个称呼项雪为项侧妃的人了,其他人都叫王妃或是跟着南疆王隆都称呼其为项妃! 江洛浔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个项雪的手段果真了得啊,短短七年的时间,就能够把持了整个南疆城! 而楚然则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道:“幸亏当年母妃没把这个女人指给我,否则,我被她卖了还得给她数银子!” 江洛浔白了楚然一眼道:“放心吧,人家没瞧上你!” 楚然一愣,随即恍然道:“是啊,眉中藏痣主大贵,这是在打大哥的主意啊!” 看着白了自己一眼道江洛浔,楚然凑过去笑嘻嘻的问道:“我打探的消息是不是有用?” “有用。”江洛浔回答道。 “那我的那顿军棍是不是就可以将功抵过了?”楚然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两回事!”江洛浔看了看手边的地图,这是南疆城城防图,若她是蒙德,她会怎样防守呢? 而此时南疆城将军府里,蒙德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图看着南疆王世子隆安风道:“世子,我们是真的没有把握啊!” “那依蒙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呢?”南疆王世子隆安风有着超乎年纪的沉稳持重,看着蒙德冷静的问道。 “世子!”蒙德犹豫再三,一拳砸在沙盘的边框上,再次单膝跪地道:“世子,恕臣大不敬!我们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 南疆王世子隆安风这一次没有扶起蒙德,而是轻轻的重复了一句:“投降?” “是谁!”蒙德满脸的凝重,“世子,就怕我们投降,燕王也不肯接受啊!” 看着南疆王世子隆安风,蒙德想了想又说道:“而且若只是投降根本就解决不了我们南疆城真正的隐患!” 南疆王世子隆安风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艰难的说道:“他毕竟是我的父王!” “世子,臣辅佐了两代南疆王,敢说一句问心无愧。可是,您看看现在的王爷,还是我们的南疆王吗?若是任着王爷一意孤行下去,南疆王府怕是要覆灭倾塌了啊!”蒙德痛心疾首的说道。 “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再成熟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隆安风的眼神里全是痛苦的神色。父王也是疼过他的,也曾把他高高的举起来、笑着说他是个泥猴子! “世子再等下去,燕王可就要攻城了呀!”蒙德心急如焚,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最主要的是这弓没有握在他们的手上! “世子,您既然可以许王妃一个平安喜乐的后半生,那么您也可以给王爷一个平安的晚年。”蒙德一个头磕在地上,那额头磕在地上的声音,震的隆安风的心一哆嗦。良久。隆安风终于说道:“一切听将军的。” “好!臣这就去办!”蒙德再次磕了一个头,扶着沙盘一点点的站了起来。他这么做,只会让世子忌惮,可是若不这么做,南疆王府倾塌,有那一日他何颜面对老南疆王啊! “蒙将军!”看着有些佝偻的蒙德的身影,隆安风开口叫住了他。 蒙德回头看着南疆王世子隆安风问道:“世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南疆王世子隆安风正了正衣襟、双手抱拳,对着蒙德深深的施了一礼:“蒙将军救南疆城、南京王府于水火之中,请受我一拜!” 蒙德赶紧扶住隆安风道:“世子万万不可,这是要折煞老臣吗?” “蒙将军,我不想骗您。这件事了,我会以您擅作主张为由革了您的将军之职。但是也会奉您为亚父,以您为尊、共同治理南疆城!” 蒙德拍了拍南疆王世子隆安风道胳膊,蹒跚着往外走。心里知道,这位世子果然是王妃教养出来的孩子,仁善、厚道,南疆城交到这样的王手里,他才放心不是? “你说那个老匹夫在频繁调动军队?”项雪看了看里间已经熟睡的南疆王隆都,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的。”项雪的侍女轻红答道。 项雪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手指,那是江洛浔硬生生的给掰断又接回去的。虽然过了十几天了,可是那锥心般的疼痛好似发生在昨天。 “去找塔格尔,让他想办法杀了江洛浔,否则我南疆城没必要给一个无用之人庇护!”项雪阴恻恻的说道。 “这个无用的女人!”塔格尔一巴掌把桌子上的茶杯挥到了地上,却听见外面响起轻红的声音:“这里的一杯一盘都是我们王妃赏的,告诉你们的汗王还是省着点用吧!” 塔格尔气的脸色煞白,真是应了那句周人的话: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侍女竟然也敢跟他如此说话,真是欺人太甚!看样子不让她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是不行了! 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卫,塔格尔一字一顿道:“今夜,派人去周军大营!” 第163章 那孩子最是重情重义 “汗王,不可如此冲动啊!”侍卫看着塔格尔劝说道。 “不冲动?不冲动我们就连这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啊!”塔格尔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关节磕破了也不觉得疼。 入夜,江洛浔躺在床上想着,应该接到自己的信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收到回信呢? 周军营地,巡逻的士兵警惕的看着四周。王爷刚才来查看的时候说过,一定不要放松警惕,要是困了宁可换人也不能强撑着,要是打盹儿的功夫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那损失可就大了! 突然,一个士兵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是看花了眼。旁边的士兵说道:“王爷说了,要是困了就去换人,别硬撑着。” “困什么困?柱子,你看那边是不是不太对?” “哪?小梁子你要是敢骗老子,看我下了岗怎么收拾你!”柱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小梁子指的方向看过去。 “天啊!果然不对劲!”柱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设下的隔离带,那里正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往这边爬。 “铛铛铛”铛锣声立马响了起来,刚刚眯上眼睛的江洛浔突然听到阵阵锣声,立马睁开眼睛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立马起身,拿起长剑就往外走。 出了大帐看见长松也过来了,江洛浔开口问道:“是怎么回事?那边出现敌情?” 长松也是刚从自己的大帐里出来,因此也是一脸的懵圈,“王爷,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听声音好像是南边。” 江洛浔闻言快步往南边的营门处而去,半路上碰到了冷云峰、顾安宁等人。等大家到了南营门的时候,柱子和小梁子赶紧过去汇报:“王爷,您看那里。我们原来还不确定,但是现在可以肯定那就是蛇虫之类的。”小梁子说的一脸的兴奋。 江洛浔看着那边行进缓慢、甚至是裹足不前的蛇群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生石灰洒出来的将近两丈宽的防护带果然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无论是毒蛇、还是毒虫,接触到生石灰都是无计可施。 看这样子塔格尔是着急了,竟然没有提前派人查探就把这些毒蛇毒虫放了过来 。只是不知道经过这两次,他手里的毒物还剩多少了? “长松,传令下去:从即刻起,防止敌人投毒所有将士不得到河里洗澡、更不许钓鱼、打野味儿。所有的饮用水必须是深挖打井之水,如用违令者、军法处之!” “是!”长松答应一声就赶紧去传令了。 “走,跟老夫把那爬不动的大虫子抓几条回来。”单二叔看见毒蛇就两眼放光,这蛇胆可是入药的好东西。 有单二叔指导,十几个士兵不到两刻钟到时辰就抓了好几大花篓的毒蛇。开膛、破肚、取胆,单二叔带着人忙的不亦乐乎。 而剩下的蛇肉则是全送到了伙房,第二天一大早,士兵们一边喝着热乎乎的蛇肉粥一边闲聊:你说那个塔格尔什么时候能再送一些蛇肉过来? 长松把这个笑话讲给江洛浔听的时候,江洛浔没好气的指着那碗蛇肉粥道:“本王帅令:这个你全喝了,还不许告诉单二叔!” 长松一愣,然后咧嘴就笑了。端起碗刚要喝就看见兰佩端着个托盘进来了,紧张的差点把碗打翻了。 兰佩摆吃的摆好后,把一碗蛇肉粥放到长松的跟前儿:“这碗你也一起喝了!” 长松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难得啊 ,竟然还有兰佩你不吃的东西!” “少胡说八道,你要是不和,我就去跟单二叔说你喝了王爷的粥!”兰佩一瞪眼,看着长松张口就威胁道。 “好好好!我是怕了你了!”长松端着粥碗挪到一边去喝了,这么好喝的蛇肉粥不喝,真是不会享受! 而此时的塔格尔气的一脚踹翻了侍卫,“你们的脑子是不是都喂了狗?那么多的蛇,竟然白白的送给了周军当早饭,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群废物!”一边骂一边打一边踹,没一会的功夫那个侍卫就堆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汗王,失了身份了。”一个戴着面具、声音尖锐的男子看出声制止道。 “身份?我现在还有什么身份可言?”塔格尔面部肌肉扭曲、又狠狠的踹了地上的侍卫一脚。 “汗王亚市自己都不拿自己当回事,那谁还会拿汗王当回事呢?”男子冷冷的看了塔格尔一眼道。 “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筹备了五年的时间,竟然这么几天就被江洛浔那个女人给毁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塔格尔说的撕心裂肺,他是真的不甘心啊,一向软弱无能的大周竟然打败了他、还支持孛端察儿那个野种追杀他,让他如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 “汗王稍安勿躁,京都的棋子也该动了。”男子看着塔格尔,阴冷如毒蛇般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江洛浔!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厉害啊,看来自己是小瞧她了! 京都皇宫。 “父皇,这些是查到的可疑人员。”楚烈把一份名单呈给皇上,皇上打开看了看,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 “这事就交给你了,胆敢窃取炸弹,一经查实杀无赦!”皇上怒道。 “是!儿臣遵旨!”楚烈回答道。 “父皇,”楚烈迟疑的喊了一声父皇,就停了下来。 “有事就说,你什么时候也学的婆婆妈妈了?”皇上看着楚烈说道。 听出了皇上话音里的不悦,楚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父皇,儿臣最近在京都发现了一批行迹可疑的人。可是他们又没犯什么错,但是儿臣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皇上闻听此言略一思索道:“既然觉得可疑,那就派人去查。你是太子、一国储君,这京都里没什么是你不能查到。” 皇上看了看楚烈道:“不用畏首畏尾、不用担心朕会觉得你越权了。等这次战事了了,朕就提前退位。” 看着噗通一声跪倒的楚烈,皇上抬了抬手止住了楚烈要脱口而出的推辞之话:“你是朕的长子、嫡长子,你的两个弟弟没什么野心,只要保住他们一世的荣华富贵,他们都不是你的绊脚石。 朕更是给你留了一个人,就是阿浔。只要你不寒了她的心,她会是你的顶梁柱、会是我大周的顶梁柱! 至于你,这么多年了,朕看得出来你是个仁善的好孩子。可是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后,你的仁善既是你的优点、也会是你的缺点。作为一个帝王,该狠的时候绝不能心软! 但你要记住了,帝王的狠是要因人而异的。对待阿浔,你一定要真心换真心,那孩子最是重情重义!” 第164章 被人惦记上的燕无忧 “父皇春秋鼎盛,不该说这话的!”楚烈看着皇上说道。 皇上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嫡长子,知道这话他说的是真心话。因而笑着说道:“朕老了,快六十岁的人了。想早点退下来,再走得动的时候陪你母后、你贤母妃走一走这大周的美好江山。 年少的时候,朕想的是能顺顺利利的活下来,成年后,朕愁如何能保全自己、保全妻儿、保全整个家。 后来,朕坐上了这个位子,愁的是如何保住这大周的江山、保住我楚家的百年基业不会毁在朕的手上。 儿子啊,这个位子高处不胜寒啊,朕担了二十多年了,是累了啊!” “父皇!”楚烈看着鬓角早都白了的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去吧,去办你想做的事,朕给你兜着。”皇上看着楚烈慢慢的说道。 楚烈知道父皇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没有任何的私心杂念。都说天家无亲情,他楚烈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这样的帝王做父亲!他楚烈何其有幸,能遇到楚煦、楚然这样的两兄弟做兄弟! 出了皇宫,楚烈交代了该交代的事,就回家接了儿子楚瑕嵘前往安国公府。 一进倾云轩楚烈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老二又把他家那个小子送到这来了。 瑞王楚煦正带着儿子楚瑕岽来看周时晏,楚瑕岽比燕无忧小八个月,正好能玩到一处去。 虽然是隆冬季节了,但是屋子里笑声还是传到了院子里。一进屋子暖烘烘的感觉扑面而来,燕无忧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楚烈来了,就笑的甜甜的喊道:“太子舅舅好、嵘哥哥好!” “阿忧好啊。”楚烈看着燕无忧笑的一脸的慈爱,也是任谁对着这小丫头都严厉不起来。 “参见太子。”周时晏靠坐在床上,冲着楚烈抱了抱拳,楚烈紧走了两步,看了看周时晏的气色道:“跟我见什么外,气色看着好多了。” “不见外,当然不见外了,要不我不得出去迎接大哥里吗!”楚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这么闲啊,我来五次能遇上你三次。”楚烈也笑着问道。 “大哥你还是太忙了,要是不忙的话,你还能多遇上我两次。”楚煦看着三个已经玩到一起的小孩子眯了眯眼睛,楚瑕嵘这小子怎么越看越讨厌,瞧瞧那给阿忧擦脸的样子可真不值钱,还有那小的贱兮兮的样子更不值钱了! 周时晏看着围着自己宝贝女儿转的两个小子,还有暗地里较劲儿的太子和瑞王心里一顿,他女儿才五岁不到,这两位不会这么早就来打他主意的吧? 看来,自己的伤还是好的太慢了,得尽快的早点好,免得有那不开眼的总打着探望自己的旗子打他女儿的主意。 水晶莲蓉包终于脱模了,燕无忧小心翼翼的装到盘子里拿给周时晏道:“爹爹尝尝,这是阿忧亲手做的哦。” 周时晏笑着就着燕无忧的手尝了一口,甜甜的、糯糯的、好吃得很。 燕无忧把手上沾到的一点糯米粉点在了周时晏道脸上,在周时晏伸手要抓她的时候,咯咯笑着一转身就躲到了一旁。 楚煦看着这一幕羡慕的不得了,自己家已经两个小子了,哪个都没有燕无忧这么乖巧可爱的。看来等江洛浔回来后,还是早点把这层窗户纸捅透,免得有人打主意! 此时,远在南疆的江洛浔哪里知道,自己不到五岁的女儿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看着眼前的人,江洛浔疑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们世子此时正安然无恙的坐在将军府等着燕王的回信呢。”来人郑重地说道。 “南疆王世子隆安风,一个在这个世上已经死了的人,你以为本王会觉的他还有作用吗?”江洛浔看着信使问道。 信使脸色一变,燕王说的没错。在南疆城,燕王世子确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燕王说笑了,我们世子当年只是失踪了,怎么会是死了呢?”信使再次强调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燕无忧看着信使问道,眼里的压力让信使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汗珠。 “那、那燕王要如何才能相信呢?”信使顶不住压力,妥协道。 “让蒙德亲自来,带着隆安风一起来。”江洛浔说道。 “这怎么可以!”信使提高了声音,他们世子和蒙将军怎么可以冒这样的危险,来到周军大营呢! “你们还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江洛浔的身体往后靠了靠,看着信使悠然的问道。 江洛浔身上的威势虽然收了回去,可是这悠闲的态度比刚才浑身散发着威势的时候还能压迫人。 信使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着眨了眨眼眼睛道:“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跟我们将军商量。” “好,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后,若是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么就请蒙将军做好我们攻城的准备吧!”江洛浔下了最后的通牒。 回到南疆城将军府,信使把江洛浔的意思说完后,看着蒙德问道:“将军,燕王真的会攻城吗?” “要是你,你会不会攻城?”蒙德开口问道。 信使很想说他一定会攻城,可是这话也不能这么直白的就说啊。 蒙德叹了一口气道,“去请世子吧。” “将军,世子他!”信使的话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蒙德知道他要问什么,强自扯出一抹笑道:“要戴其冠必先承其重,世子虽然尚未弱冠,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来,我们也只能拔苗助长了。” “去找世子吧,我带着他一起去周军大营。”蒙德对信使说道。 “是!”信使答应一声就出去了,蒙德坐在书房里沉思了好久,可是对南疆王府的忠诚还是让他别无选择! 第165章 蒙德反水 “世子,你真的确定要留在这里?”从周军大营里出来,蒙德站在营门外看着南疆王世子隆安风担心的问道。 “蒙将军,我留在这里才能得到更好的保护,而且燕王也不会让我出事的。再说了只有我离开将军府,您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做您该做的事。”南疆王世子隆安风看着蒙德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好吧,那请世子保重。”蒙德无奈的说道,今天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家周围多了不少陌生人,世子再留在他府里怕是也不安全了。直到此时他才惊觉南疆王王妃这四年是如何殚精竭虑的保护着世子的,而最为重要的是,世子和她只是名义上的母子关系,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牵绊! “蒙将军,请您务必要保护好我母妃!”南疆王世子隆安风冲着蒙德深深的施了一礼,郑重的拜托道。 “世子放心,只要蒙德活着就一定会保护好王妃的。”蒙德说完后转身就走了,重情重义、心志坚定的世子才是南疆城需要的世子啊! “梁百超,你带着人保护好南疆王世子的安危,一定不要让他出现任何的意外。”江洛浔对梁百超吩咐道。 “是!请王爷放心!”梁百超朗声答应道。 “王爷,南疆王世子回来了。”长松回禀道。 江洛浔看了一眼梁百超、梁百超转身就出去了,从即刻起南疆王世子的安危就由他负责了,那么他就一定会保护好这位世子的。 “给京都写信,把这里的情况向皇上禀告!”江洛浔对楚然说道,楚然答应一声就赶紧写奏折去了。 而江洛浔则是把所有的武将召集到一起研究攻城策略,虽然蒙德有了反水的意思,可是迫于现在的南疆城还掌握在南疆王的手里、确切说是还掌握在项雪的手里,蒙德也不可能直接就选择投降。 既然如此,那么这城该如何攻打、怎么攻打就要好好商量一下了。既不能真刀真枪的伤了人命、又不能让南疆王抓到直接的证据。 众武将面面相觑,这仗可如何打呀? 江洛浔看着为难的众人轻轻一笑,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说道:“这仗啊,我们明日就这么着打!” 第二日清晨,周军营地。 吃过早饭,十万大军在各路将军的带领下纷纷开拔,奔着南疆城出发。 而此时南疆城内南疆王府里也不断的接到战报。 周军距离南疆城二十里路。 周军距离南疆城十里路。 周军开始攻城了。 伴随着轰隆隆的炸弹声、气势如虹的攻城号子声、往来于城墙和南疆王府之间的传信兵从灰头土脸到渐渐的浑身血迹斑斑。 项雪的心也在一阵阵的炸弹爆炸声里越来越不安,从最开始的镇定自若到后来的如坐针毡,项雪看着表情依旧麻木的南疆王,心里渐渐的后悔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疼她,可是自己却用药物把他一点点的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再也不能给他遮风挡雨了! 她该怎么办?自己的五个孩子都在这里,自己不应该听信那个塔格尔的话的,自己后半生的安稳日子就这么被自己作没了吗? “王上,你快清醒一点啊!快清醒一点啊!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项雪晃荡着南疆王隆都,可是隆都只是笑了下,看着项雪说道:“一切都听爱妃的!” 项雪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一倒,勉强用手撑着地面,项雪在轻红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环顾四周,项雪一咬牙道:“去找王妃!” 南疆王妃道院子大门紧锁,项雪叫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叫开。气急败坏之下对身边的侍卫道:“踹门!” 侍卫犹豫了一下,抬脚踹开了院门。项雪扶着轻红的手急匆匆的进了院子。可是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也是静悄悄的,项雪的心一紧,难不成这一院子的人都饿死了不成? 可是找遍了所有的屋子,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项雪才惊觉:这个南疆王妃这事逃走了啊! 这整个南疆王府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项雪这才彻底的傻了眼!转身抓着轻红的手急切到说道:“快回院子,宇哥儿他们都在呢!快、回院子!” 轻红搀扶着项雪快速的往自己的院子跑,可是半路上就被侍卫给拦住了,“项妃,周军攻破城门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项雪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的,然后仿佛是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般说道:“去找王上!快去找王上!” “王爷说了,一切听您的!”侍卫茫然的看着项雪说道,这个项妃平日里一向都是高贵、典雅的,从未如此这般惊慌失措过,难道南疆王府真的保不住了吗? 人心易动,不过半刻钟的时辰,整个南疆王府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没等江洛浔带着人攻进南疆王府,南疆王府内部就已经乱了起来。侍卫带头闯进主子的院子,抢了珠宝首饰就往外逃,家丁护院踹开库房大门,所有的人一哄而入抢的不可开交! 项雪带着五个孩子,在轻红的保护下刚跑到二门处,就被家丁们给拦下了。看着轻红手里的大包袱,家丁们劈手就夺了过去,一包袱的珠宝首饰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被人们哄抢一空。 五个孩子里最大的不过才六岁,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个哭、剩下的四个就全跟着哭了起来。轻红看见这一幕,知道这位叱咤南疆王府的项妃的好日子到头了。 把手里两个小主子往地上一扔,也跟着抢夺起了地上的珠宝,总不能临了她什么也得不到吧! 江洛浔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项雪疯婆子般护着地上的首饰,护住了这个、护不住那个,被人推一把、搡一把的很快就散了头发,五个孩子惊恐的大声嚎哭着,可是项雪却根本顾不上他们! 第166章 皇帝病危江洛浔回京(一) 江洛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攻打南疆王府变成了保护南疆王府,砍了四五个闹的凶的侍卫下人后,南疆王府才算是暂时被控制了下来。 看着把几个孩子搂在怀里的项雪,江洛浔冷声道:“说,塔格尔在哪?” 项雪本不想说,可是看着江洛浔手里那还在滴血的长剑,咽了咽口水道:“柳树胡同。” 江洛浔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轻红道:“带路!”轻红被拽了起来,踉踉跄跄着在前面带路。 而地上的项雪和五个孩子也被黑甲军拎起来,关进了屋子里。项雪看着五个惊恐万状的孩子忍不住悲从中来,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赶到柳树胡同道时候,那里早已经人去屋空了。这一点江洛浔一但也没有意外,塔格尔又不傻,不可能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抓的。而之所以没让蒙德提前去抓人,是因为江洛浔不确定塔格尔的手上还有多少毒蛇、毒虫。她不想无辜的人丧命,反正这个塔格尔这次是甭想逃出南疆城的! 南疆城府衙被临时征用了,安民告示也贴了出去。塔格尔等人的画像、通缉令也跟着贴了出去。 南疆城暂时的庶务全部交给楚然处理,忙的昏天黑地的楚然终于知道大哥当年在北地的感受了。 楚然可没有楚烈的心性,不过一天没到头就罢工不干了,江洛浔没办法只好让五位叔叔给他打下手,这才安抚住了这位成王殿下! 而此时的江洛浔看着戒严中的南疆城,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 “其实这南疆城能保存下来,多亏了燕王心怀天下苍生、不忍杀戮!”蒙德站在江洛浔的身旁不无感慨的说道。 “蒙将军所有的箭羽都是射向天空的,而且没有箭头,我又如何能够对着百姓大开杀戒呢?”江洛浔看了看蒙德说道。 “哈哈!”蒙德大笑了起来,“燕王的炸弹都是在距离城墙五十丈开外炸开的,这个情我蒙德怎么能不领 呢?” “蒙将军提前把城防图就给了我,这份诚心我自然是感受到了的。”江洛浔也笑着说道。 “燕王的将士气势如虹、喊打喊杀声冲破云霄,可是所有将士的枪尖都是朝向地面的!我蒙德代表两万南疆城将士对燕王的这份大义深感谢意!”蒙德是真的感谢江洛浔,拿下南疆城,对于周军来说那就是是探囊取物,可是江洛浔没有为了战功对南疆城进行杀戮,要知道一位将军灭敌多少那是战功的第一要素啊! “哈哈!”江洛浔也朗声笑了起来,“蒙将军,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这么相互的夸奖下去了!”蒙德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事不用说\/可是有些事必须得说:“燕王,蒙德有个不情之请。” “蒙将军想说什么本王知道,但是这真的不是我能做主的。”江洛浔看着蒙德郑重的说道。 “唉!”蒙德叹了一口气,还是说道:“老夫知道燕王不能擅自做主,但是还请燕王能过美言几句。” “南疆王世子是个不错的少年,南疆王妃把他教养的很好,该说的我肯定会说的。”江洛浔道。 蒙德对着江洛浔深深的鞠了一躬,燕王能如此说就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大的承诺了! 深夜,江洛浔听见三黑的叫声忍不住抿嘴一笑。这几天二黑三黑不停的往返于京都和南疆之间,捎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会儿是块雕刻精美的玉佩,一会儿是个丑的不能再丑的小木雕,一会儿是枚小巧精致的珠花,昨天还捎来了一对耳环。江洛浔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燕无忧的杰作,这丫头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江洛浔有的时候都在想,燕无忧要是不被宠成个纨绔女王爷,她江家和周家的祖坟得冒多少青烟啊! “这次又是什么?”江洛浔笑着问拿着竹筒进来的长松。 长松笑嘻嘻的把竹筒递给江洛浔:“是什么我可不敢看,这得王爷自己看!” 江洛浔接过竹筒打开,倒出里面的小纸条打开后当即就变了脸色,“速找成王过来!” 长松见江洛浔一瞬间就变了脸色,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转身就往外跑。 楚然是被长松从被窝里薅起来的,来到江洛浔的房间时衣服还没有系好。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长松你睡臆症了吗,就算你家王爷和我亲妹妹似的,也不能衣冠不整的见面吧?” “少废话!我要即刻赶回京都,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江洛浔把手里的纸条递给楚然。 楚然看了后也是脸色大变,“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你不能走!”江洛浔直接拒绝道:“京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这里天高皇帝远、还有十万大军在,你暂时才是安全的!” “可是父皇重病,我必须回去!”楚然的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那上面说的是:京都巨变、皇帝重病、阿浔速归!楚然,整个大周只有三个皇子,我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江洛浔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着,京都巨变,什么样的变化才算是巨变?她是不可能让楚然这个时候回京都的,楚然的身份决定了他注定不能如平常人家的男子一样在父亲重病的时候守在床前。 “有大哥和二哥在,无论如何都轮不上我的!”楚然看着不停的收拾东西的江洛浔焦急的说道。 “要是他们都出了事呢?”江洛浔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楚然问道。 楚然一愣,然后摇着头不敢相信的说道:“不可能的,大哥和二哥不会同时出事的!不会的!” “我也不希望他们出事,可是到底什么样才算是 ’京都巨变’,你想过没有?”江洛浔问道。 “去找五位叔叔。”江洛浔扭头对长松说道,长松转身就往外跑。 五位叔叔赶过来的时候江洛浔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袱,把字条给几人看过后直接说道:“大胡子叔叔、单二叔叔和长松跟我连夜赶回京都,马三叔、周四叔、常五叔你们留下保护后楚然,在没有得到我的亲笔书信时,无论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轻举妄动。楚然是皇家血脉、他的身份注定会让很多人意动!所以,还请三位叔叔一定保护好他!” “王爷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成王的。但是这十万大军你带回去一半吧!”周四叔一脸凝重的说道。 “带着大军回去太慢了不说,而且目标也太大了。离京的时候,皇上把虎符给了我,要是真的有事凭着虎符我可以调动三军护驾!你们这里才是危险的,塔格尔失踪,京都又出了事,我一时顾不上你们!所以你们要保护好自己,我的后方安稳了,才敢放开手脚去做事!”江洛浔看着周四叔说道。 然后对楚然说道:“周四叔善于排兵布阵,你凡事要多听四叔的话。还有冷云峰虽然是个忠心的,但是不可以把过多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上!凡事多长个心眼,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很多人盯着你呢,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 “阿浔!”楚然看着对他碎碎念的江洛浔,一把抱住她。“阿浔,你要保护好自己啊!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江洛浔被楚然抱得愣了愣,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我们都保护好自己!” 说完后江洛浔离开楚然的怀抱,拎起长剑就往外走,身后长松和大胡子、单二叔紧紧的跟了上去。 南疆城的深夜寂静无比,一行四人八匹马飞快的消失在了南这浓浓的夜色中! 第167章 皇帝病危 江洛浔回京(二) 京都外十里坡,江洛浔坐在一块石头上啃着干冷的馒头。十二月的京都已经开始下雪了,可是此时内心焦急的江洛浔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 大周建朝四百多年了,就是先帝皇子夺嫡最为激烈的时候京都也从来没有过紧闭城门的时候,可是回想到刚才看到的紧闭的城门,江洛浔的拳头再次握的紧紧的。 干冷的馒头难以下咽可是江洛浔却逼着自己一口口的吃下去,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步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她需要体力、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 大胡子叔叔从怀里掏出一块昨天剩下的肉干递给江洛浔,江洛浔接过来就狠狠的咬了一口,她在等、等长松和单二叔打探消息回来才能决定下一步要做的事! 馒头吃没了,肉干也都进了肚子可是长松和单二叔却还没有回来。江洛浔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看的大胡子一阵心疼:“王爷,要不你先运动一下吧!这么冷的天一直坐着,该冻坏了。” “大胡子叔叔,让我静一静。”江洛浔开口说道,虽然身体未动,可是她的脑子一直在不停的运转着,江洛浔觉得自己现在坐着比不坐着还累! 天擦黑的时候,长松和单二叔终于回来了。 喝了一口酒囊里的烈酒,单二叔说道:“我和长松分别在周围的村庄打探了一下,只知道京都关闭城门已经十余天了,具体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我原本想着找个防守松的的地方混进城去,可是在城墙外转悠了大半天的功夫,发现四面城墙全部重兵把守。大白天的要想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城实在是太难了。”长松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的包袱拿下来打开了。 “酱肉?新烙的油饼?鸡蛋?”大胡子看着包袱里的吃食两眼放光,充满惊喜的低声惊呼道。 “嘿嘿!正好碰上一户人家死了匹马,我就买了些回来。还求着那家的婆婆给烙了些油饼、煮了几个鸡蛋。”长松看着江洛浔一脸求表扬的显摆道。 大胡子拍了拍长松的脑袋,夸奖道:“好小子!” 四人也没客气,把东西分食了以后天也全黑了下来。“大胡子叔叔,你和单二叔、长松在城外等我,我今夜要夜探京都城!”江洛浔吃完最后一口油饼后说道。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们哪能放心?”大胡子当即反对道,就是长松也跟着点头,王爷一个人进城,他们在外面还不得急死啊。 “你们三个的轻功都不算太好,跟我进城只能是拖累我,还不如我自己进城安全!”江洛浔看着三人道。 单二叔和大胡子叔叔一时语塞,他家王爷说的一点也没错,大胡子转头瞪向长松:“我们几个老了学不来轻功,你小小年纪怎么轻功也不行?” 长松撇嘴想哭,原来一直要求他练好武功在战场上保护王爷,现在又嫌他轻功不好,这怎么这么难啊! “放心吧,就算遇到事,别的不敢说自保道能力我还是有的。”江洛浔拍了拍肩膀都快塌到地上的长松,对着几人说道。 “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单二叔问道。 “三天!最迟三天我肯定会回来!”江洛浔说道。 “王爷,我还是跟您一起去吧,在南疆的时候您不是也带着我夜探交河城来着吗?”长松可怜巴巴的看着江洛浔恳求道。 “交河城的城墙多高、京都的城墙多高你没数吗?”大胡子一巴掌拍到长松的脑袋上,虽然身边多个人他们会安心一些,可若是个扯后腿的那还不如不去呢! 都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时候,明明一个人更安全飞得要跟去一个拖后腿的,那是脑袋有毛病人才干的事! 江洛浔把该准备好的又都检查了一遍,看了看阴呼呼的天,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正适合干翻墙的勾当不是! 绕着弯的来到城门下,江洛浔把耳朵贴在城墙城墙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虽然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江洛浔已经听到了不时的巡逻的士兵走动的声音、还有跺脚取暖的声音。 看来这里的守城士兵不少,江洛浔慢慢的移动着,一边移动着一边仔细的倾听着,很快就围着城墙转了大半圈,竟没有一处疏漏之处! 江洛浔不由得在心里给这位守城的将领竖了竖大拇指,这城墙看的倒是挺严密的! “不对!”江洛浔忍不住轻声念叨了出来,里面在换防、有疏漏! 江洛浔算了算时间,低下腰迅速的顺着墙根移动着,来到西城门和东城门交界处,仔细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江洛浔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从腰袋列里拿出一副常五叔特意给她的手套戴在手上,江洛浔抬头看了看这里的地形。正好处于阴面、东西城门交界处原本守卫就松、而马上就是换防的时间了,正好给她腾出了进城的空隙。 江洛浔攀上城墙、手指扣进城墙砖的砖缝里,一点点的往上爬。其实她可以选择更为省力的方式,只是那样会弄出一些动静,她怕惊动了里面的守城士兵。 掐算着时间江洛浔爬上了城墙,听着里面还有动静,知道换岗的还没有过来,江洛浔就那么扒着城墙逢硬挺着挂在城墙上。 就在江洛浔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的时候,城墙上终于传来了换岗的声音。 “这天太他娘的冷了!”一个士兵小声念叨着,刚从温暖的营房里出来站上这北风嗖嗖的城墙,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自己身上那点子热乎气都没了。 “少说话,一会儿被头儿听见又该挨骂了!”另一个士兵捅了一下身旁的士兵道。 就在他们小声说话的时候,殊不知江洛浔已经如狸猫般划过城墙、轻巧的落在了地面上。 背靠着城墙,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江洛浔一点点的顺着阴影移动,很快就下了城墙。 看着空旷的京都城,江洛浔想了想就往瑞王府的方向而去! 第168章 京都巨变(一) 来到瑞王府门前,江洛浔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表面上没有人,可是江洛浔能感觉得到暗处里藏了不少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在等着自己还是有其他的阴谋。 只有瑞王楚煦会不会造反,江洛浔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楚烈这三兄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感情却比很多人家的同胞兄弟都好。 对于那个皇位,楚煦和楚然没什么兴趣,这一点江洛浔早就看了出来。她之所以选择先来瑞王府就是怕京都真的有变,那么安国公府肯定会是他们重点防范对象。 因为按照常规想法自己要是回京,第一站肯定会回道安国公府,只是江洛浔没有想到瑞王这里也会看守的如此严密,看来这京都确实是发生了巨变! 太子妃江洛浔连想都没想就给否定了,瑞王府都是这样的情况,太子府肯定会比这里更加严密。 江洛浔没有试图硬闯或是寻找漏洞,因为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熟悉的人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江洛浔原路返回奔着安定坊而去。 来到安定坊,江洛浔看到那扇黑漆大门笑了笑,这里果然没有人。 绕到后院,纵身一跃就上了墙头。扒着墙头往院子里扫视了一番,这巡逻的侍卫果然比平日里多了很多。要是有这个人数,二黑和三黑当年也不可能偷吃了他那么多的锦鲤! 侯府的建制都差不多少,主院在哪几乎都是是固定的,更何况这震远侯府江洛浔是来过的。 到了震远侯陶西岳的院子外,江洛浔轻巧的纵身而入,潜到窗户外仔细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江洛浔先是拿出一把细嘴扁壶,隔着门缝把扁壶里的油滴在门插上。 然后又拿出一把匕首,轻轻的拨动门闩,沾了油的门闩很容易就被拨开 还没有什么动静。 子时末、丑时初人睡的最熟的时候。外间守夜的小丫鬟躺在榻上睡的香甜,薄被搭在鼓鼓的胸口上,脸色红扑扑的。江洛浔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个陶西岳倒是挺会享受的。 拿了个小瓶子在小丫鬟的鼻子底下晃了晃,小丫鬟睡的更熟了。 进里间之前,江洛浔还是犹豫了一下的。虽然听动静里面的人已经睡熟了,可是很明显啊,那不是一个人的呼吸声。 但是她江洛浔又不是一般人,就算进去了,也没什么不该看的不是吗?就算有那也是他陶西岳的毛病,京都现在情况不明,他还在这软玉温香,不是他的毛病是谁的毛病? 江洛浔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一挑门帘就进了里间。 床上睡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问都不用问肯定是陶西岳。另一个吗,江洛浔借着墙角微弱的烛光看了看,肯定是陶西岳的侍妾。 来到床边,江洛浔如法炮制把小瓷瓶在侍妾的鼻子底下晃了晃,很快的侍妾的呼吸声就更加悠长了。 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环境,江洛浔转身就坐到了窗边的八角桌旁。伸手探了一下,桌上的茶壶是暖着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嗯,这茶确实不错,入口生津、回味无穷。又拿了一块盘子里指腹大小的点心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确实不错。 江洛浔不是来吃东西的,更何况她现在也不饿。 冷冷的看向熟睡的陶西岳,江洛浔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而熟睡的陶西岳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气睁开眼睛眨了几下,猛的一个弹跳从床上一跃而起。 原本想要开口骂人的江洛浔见陶西岳穿的还算保守,也就把骂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冷冷的开口道:“陶侯爷的警惕性太差了。” 而此时的陶西岳也认出了江洛浔,震惊无比的开口问道:“燕王?你怎么回来了?你可知道整个京都都在等你回来呢?” “正因为不知道,这不才深夜来访,问问陶侯爷这京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洛浔好整以暇的说道,那样子悠闲地不能在优先了。 陶西岳紧张的往外面看了看,刚要在桌子旁坐下又跳起来道:“王爷,你回来可有别人知道?” 江洛浔从陶西岳的神情上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焦急担心自己,因此淡淡的一笑道:“还请陶侯爷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西岳长叹了一声,坐在江洛浔的对面道:“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 闻听此言,江洛浔的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为何京都会紧闭城门、不许百姓进出?” 陶西岳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这才小声的跟江洛浔说起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十二天前,陶西岳如往常一样进宫上早朝。可是到了上朝的时辰,不但没有看见皇上、就连太子也不见人影。 众人正纳闷的时候,禁卫军突然闯进临光殿,说是皇帝有恙、今日宫中戒严,请百官速速回到各自职位上不得扰乱宫闱! 禁卫军副统领方长松的这番不伦不类的话让临光殿的百官全都蒙了圈,皇帝有恙、太子呢?太子怎么不出来主持朝政?而且什么叫百官速速回到各自职位、不得扰乱宫闱?他们这些都是奉旨入宫参政的文武官员,怎么就成了扰乱宫闱了? 虽然糊涂,但是在禁卫军的看守下,百官还是尽快的出了宫,谁知道这一出宫就再也没有进过宫了。传出来的消息就是皇上身体不适,暂时休朝。 九天前,京都突然间关闭城门、百姓不的进出,如有违令者杀无赦! 有那忍不住的前往太子府去求见太子,可是太子府大门紧闭,只一个守门的在院内回道:“太子进宫,有事前往宫中去找!” 可是那守卫森严的宫门哪是他们能进得去的呀,就这样又等了两天,实在忍不住了,大家商议了一下就去找瑞王。 毫不意外的,他们再次被拒在瑞王府之外。就连忠勤侯府派人上门去求见瑞王妃,都没能进了瑞王府大门。 紧接着大家就发现,安国公府竟然被禁卫军看管了起来,说是燕王滞留南疆不肯回京,一时间整个京都人心惶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变了天。 “本王滞留南疆不肯回京?”江洛浔疑惑的问道。 陶西岳惨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啊,南疆的战事根本就没有结束,而且皇上也没有下令让你回京,何来的燕王滞留南疆不肯回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可是我们现在见不到皇上、见不到太子、也见不到瑞王,这事更不知道该跟谁商议! 而且安国公府、燕王府全被重兵把守着,我们是一点消息也得不到,所有就只能先待在家里等消息!” “对了,不知道王爷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陶西岳想了想问道。 第169章 京都巨变(二) “我是七天前接到的消息,说是京都巨变、皇上病重,让我速速回京的。”江洛浔看着陶西岳回答道。 “那这一路上可还顺利?”陶西岳问道。 “也许是他们没有想到我回来的这么快,所以这一路上还算顺利。”江洛浔回答道。 “那王爷下一步准备如何做呢?”陶西岳问道。 “我要进宫。”江洛浔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的坚定之意不容置疑。 陶西岳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了好几圈,虽然屋子里还算暖和,但是一身寝衣的陶西岳竟然走出了满头大汗。 “王爷,现在只有粪车能够每日出入宫中,而且对这些粪车的检查据听说是严格无比,您是混不进去的。”陶西岳一脸为难的说道。 江洛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连串的名字,待水渍干后,又用手在桌子上抹了一下,以免留下痕迹,“陶侯爷明日请这些人到宫门前求见皇上、太子,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陶西岳看着那些名字,知道这些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因此点了点头道:“那请王爷万事小心,一切以大局为重!” 江洛浔说完话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陶西岳给拦了下来:“王爷还是在我这歇息半宿吧,外面太不安全了!” 江洛浔笑了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陶侯爷了。” 出了震远侯府江洛浔就直奔安国公府而去,既然回来了,那一定是要回安国公府一趟的。 来到安国公府外,除了明着看守的人,江洛浔还察觉到暗处也有人一直在盯着这里。按照陶西岳所说的,真正想要作乱的人应该还没有察觉到她回来,可即使如此还让人如此防范安国公府,可见这人是是把自己看的挺重要啊! 防范的再严也没有用,这里毕竟是司机的家。江洛浔躲过看守的人很轻松的就进入了安国公府院内。 可是脚刚落地就被两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江洛浔一眼扫过去,一直扣在手心里的飞镖刚要射出去就听见那人激动的低声喊道:“王爷?” 江洛浔一看竟然是慕长鹤,挑了挑眉收回手里的飞镖笑着低声道:“不错!警惕性挺高!” “王爷!您怎么回来了?”慕长鹤压低声音激动的问着,问完就自问自答道:“是不是三黑捎过去的信您看到了?国公爷他们算计着您怎么也得后天才能回来,没想到您能回来的这么快!” 江洛浔一边快速的往安国公夫妇的院子走去,一边听慕长鹤跟在身边唠叨着。 “府里一切可好?”江洛浔开口问道。 “七日前留在京都的黑甲军硬闯了进来,担负起了安国公府的护卫职责。那些禁卫军虽然说是看守安国公府,可是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倒也没有为难,只是说;既然进来了,那就轻易不要再出去了。 我们是来保护阿忧小王爷的,既然进来了就没打算出去,而且只要是给安国公府里送吃食的,他们检查后也都放行。 婉姑娘那我们也派人去保护了,王爷就放心吧,至近的几家都没事。” 江洛浔听慕长鹤如此说才略感放心,很快就到了安国公夫妇的院子,江洛浔也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翻墙而入。 里面的侍卫看见一个人影进了院子,还以为哪里来的毛贼如此胆大竟然敢进安国公府撒野,可是一照面先是一愣然后就是狂喜:王爷回来了! 江洛浔看着冲自己傻乐的侍卫低声道:“还不进去禀报!” 侍卫嘿嘿乐了一下撒腿就跑,王爷回来了他们就安心了、他们的主心骨就回来了! 进了屋子,苏氏抓着江洛浔的胳膊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眼里含着泪不停的念叨着:“瘦了、瘦了啊、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看!说是受伤了,可好利索了?” “娘,我没事了,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跟前儿呢吗?”江洛浔笑着抱了抱苏氏,在苏氏的身上,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担心和记挂。 “哪里好了?这嘴上都起皮儿了!”苏氏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儿媳妇心里涌起的都是心疼。 “好了,阿浔人都回来了,那就肯定是没事了。我们还有正事要说,你的关心和心疼先放一放,等事情了了再释放也不迟!”安国公看着妻子的眼神里有着一丝无奈! 苏氏想要怼回去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擦了擦眼泪拽着江洛浔坐下道:“你先和你爹说着,娘去给你做点吃的。” 江洛浔本想说不用了,可是一个母亲的关心她无法拒绝,笑着点头道:“娘别做的太麻烦,我天亮之前就得走!” 苏氏了然的点了点头,江洛浔这样的儿媳妇注定不能入平常人家的媳妇一般在家里相夫教子,她既然拦不住那就支持吧!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洛浔不等苏氏出去,就焦急的开口问道。 安国公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皇上、太子和瑞王应该都被人控制了。太子妃私下里派人来过,说是她现在即联系不上太子也进不去宫。我让人暗中保护太子府,也告诉太子妃看尽门户、看好孩子!瑞王府也是如此,自打十一日前进宫后,瑞王妃到现在也联系不上瑞王!” “您可以怀疑的人?”江洛浔问道。 安国公一笑,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厉害,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怀疑的人不是没有,可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调动禁卫军的就只那么几个人而已,而我估计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造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安国公看着江洛浔说道。 “估计他们到现在还在找虎符吧!”江洛浔的嘴角边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安国公的眼睛一亮:“皇上把虎符给你了?” “确切说从北地回来后,这虎符是我还了几次都没能还回去。”江洛浔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皇上这是有预感不成? 上次离京南下的时候,自己又一次要归还虎符。谁知道皇上眼一瞪:“你南下平乱还要把虎符给朕,什么意思?是觉得朕怀疑你这个大将军王不成?” 紧接着就是一顿训斥:“你小的时候朕还觉得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怎么越大越不乖了。阿忧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呢,她就从来不惹朕生气!你看看你现在,朕不叫你进宫,你是说什么也不来······” 江洛浔被念的头疼,拿着虎符就赶紧跑了。想到这里江洛浔的心就一阵抽疼,不知道那个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疼爱的老人现在到底如何了! 第170章 京都巨变(三) “阿浔,爹不问你要做什么,相信你接下来要做的就肯定是大事。只问你,需要爹做什么?”安国公看着江洛浔问道。 江洛浔的心一瞬间就变得很柔软很柔软,她相信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罢了! “爹,我明日要进宫。但是皇宫守卫森严,需要有人在宫门口闹事引起事端,我才好借机混进去。”江洛浔也不客气,荣辱与共的才是一家人! “我明日一大早就去宫门口。”安国公当即说道。 “爹,倾云居里有一块免死金牌,您明日拿着它去。”江洛浔笑着说道。 “哈哈!”安国公忧心了这么多天的坏心情一扫而尽,让媳妇回来他的心才踏实! 安国公刚要脱口而出说“我这就去取”,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你去给爹把免死金牌取来吧!” 江洛浔一笑,倾云居里有她惦念了好久好久的人,她当然要回去看看。因此也不扭捏直接笑着道:“我这就去给爹去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苏氏刚刚热好了一盅燕窝粥,可是看着江洛浔那急匆匆的脚步张了张嘴又住了口,这粥太热了,等一会儿喝正好。 顺着熟悉的路走向倾云居,江洛浔的心越跳越厉害,五年多未见了!不,应该说是三个多月,可是、他们已经五年多没有说过一句话了啊!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近乡情怯了! 推开倾云居的大门,迎接江洛浔的是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竹心,还有拄着双拐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竹心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门口的人眼睛已经湿润了! 江洛浔站在那,看着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就愣愣地站在那看着他。 周时晏看着站在门口的江洛浔,笑意盈盈的说道:“是不是知道我走不利索,故意的为难我啊?” 江洛浔的眼睛里一瞬间就涌上了泪水,紧走几步小心翼翼的扑到了周时晏的怀里。周时晏扔了拐杖、把这个他思念了五年、惦记了五年的女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可又掺杂着淡淡的药香。江洛浔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个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时隔五年再次回来了! “什么时候走?”周时晏抱着江洛浔轻声问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都知道,阿浔这次回来肯定待不久的。 “我来给爹取免死金牌,马上就要走了。”江洛浔紧紧的抱着周时晏,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 “好,我在家等你。”周时晏摸了摸江洛浔散在肩头上的长发,不如记忆里的那般光滑,可是手感还是一如多年前的熟悉。 “这次事了我哪也不去了,就在家陪着你!”江洛浔抬头看着周时晏说道。 “好!你要是敢食言,你走哪、我跟到哪!”周时晏的语气里全是宠溺! “嗯!”江洛浔在周时晏的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要走了!”江洛浔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寅时末了,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进屋拿了免死金皮,江洛浔亲了亲睡的小脸红扑扑的女儿,忍着万千思念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倾云居。把免死金牌交给安国公,在苏氏期盼的眼神里江洛浔接过温热的燕窝粥一饮而尽,看着眸子里染着笑意的苏氏,江洛浔再次抱了抱她:“娘、阿忧和阿晏都拜托您了,我要走了,您要保重身体啊!” 苏氏看着再次翻墙而出的儿媳妇,捂着嘴哭倒在安国公的怀抱里,他们这一家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团圆啊! 出了安国公府,江洛浔在街上转了转就直奔皇宫的方向。 如果说安国公府是家,那皇宫就是比家还熟悉的地方。江洛浔找好了地方等待着、就等着前面闹起来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朝的时候她好趁乱进宫寻人。 可是等了一小会儿,江洛浔就发现了不对劲。 在宫墙外面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可是这个时候天还黑着呢,此时的宫墙里面确实一片乱哄哄的,江洛浔仔细的听了听,可是又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声音,就好奇的小心翼翼的攀上了墙头,探头往里面看去。 这皇宫里的地形江洛浔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小的时候和楚然就差把皇宫的每一个耗子洞都翻一遍了。那闹哄哄的方向是长秋宫的方向,长秋宫里住的是贤贵妃,瑞王的亲生母亲。 江洛浔仔细的看了看附近,没有人。 翻过墙头、悄然落地,江洛浔在进了京都三个时辰后终于进了皇宫。 专挑没人的地方走、小心的避过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江洛浔绕过半个御湖,终于到了静心亭。 从静心亭往东是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往西是献贵妃娘娘的长秋宫,江洛浔仔细的看了看,刚刚还乱哄哄的长秋宫方向现在已经归于平静了。而椒房殿方向则是一直静悄悄的,就好像长秋宫这里的热闹那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江洛浔知道这肯定是不正常的,以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娘娘的关系,长秋宫闹成这样椒房殿不可能不闻不问、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江洛浔略一思索转身就往长秋宫的方向而去,那里刚刚闹腾了一通,现在应该是看守最为松懈的时候。 天边已经开始有点泛白了,江洛浔借着最后的黑暗作为掩护一点点的摸进长秋宫。 果然,长秋宫里的守卫不是自己之前熟悉的那些侍卫。此时有几个侍卫正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瑞王这天天的不定时闹腾着,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是啊,光靠这么绑着也不是个事啊!”侍卫乙接口道。 “唉!落佩的凤凰不如鸡,堂堂的皇子、瑞王,连个过来给瞧病的太医都没有,唉!”侍卫甲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说道,语气里满是同情和怜悯。 “谁说不是啊,瑞王平日里多贵气、多精神的人啊,你瞧现在这样子。”侍卫丙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哎,你知道吗,我堂兄在禁卫军当值,那天他回家说看见安国公府的世子了,现在需要拄着拐杖才能站得起来,脸上也有伤疤,可怜得很哪!”侍卫乙八卦的说道。 江洛浔的心一动,周时晏的脸上有伤疤吗,她怎么没注意到?也是啊,在自己的心里只要人活着就好,那点子伤疤算什么。 江洛浔听来听去也没听出来这几个人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趁着最后的这点夜色,江洛浔一转身就闪进了假山的阴影里。 长秋宫她自然是熟悉的,小心的躲避着侍卫江洛浔终于靠近了长秋宫正殿。 可是正殿门口那四个脸绷的紧紧的侍卫确实很难办,贤贵妃喜欢宽敞明亮,所以长秋宫正殿门前除了一圈抄手游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挡。 江洛浔左右看了看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难不成要硬闯不成? 第171章 探长秋宫(一) 就在江洛浔着急的时候,贤贵妃身边的掌事女官飞霜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却被离得最近的两个侍卫举刀拦住了。 飞霜冷冷的看了看那四个侍卫道:“让开!” “我们是奉命看守长秋宫的!”侍卫冷冷的说道。 “我要去给瑞王熬药。”飞霜看着那侍卫的眼里全是恨意。 “这药吃了这么些天了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不费那个事呢!”侍卫冷冷的话一出口,飞霜扬手就是一个嘴巴打了过去。 侍卫被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嘴巴蒙了好一会儿,冲着这飞霜就是一个嘴巴:“你个臭婊子,还以为自己是长秋宫的大宫女呢?竟然敢打老子?” “放肆!你竟然敢打飞霜姑姑,它可是正三品的女官!”一直站在飞霜后面的小宫女珠儿一边半扶着飞霜一边冲侍卫怒目而视! “屁个正三品女官,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那侍卫说着动手就去抓飞霜,可是却被旁边的同伴给拦下了,“主子说了,这些人暂时先不能动。以后等成了事,还不是由你揉圆搓扁?” 原本已经要甩出去的飞镖被江洛浔硬生生的扣在了掌心,看着那几个侍卫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江洛浔借机掀开窗户飞身进入了长秋宫偏殿。 窗户合上的一瞬间,听着外面骂骂咧咧的侍卫,江洛浔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几个人,这仇不着急,她会给替霜报的。 还是那句话,江洛浔对这里是非常的熟悉。 绕过花厅、穿过暖阁、在穿过西偏殿的主殿就来到了长秋宫正殿。江洛浔停住脚步,隔着屏风仔细的看了看正殿。 此时的正殿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江洛浔进入正殿,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快步走向了贤贵妃平日里长待的正殿东花厅。 东花厅里,珠儿正哭着给飞霜的脸上药呢。一旁满脸憔悴的贤贵妃眼神里全是绝望的看着飞霜,慢慢的说道:“那些人说的没错,那药吃了也不管用。熬不熬的就是个心里安慰罢了,你们别再出事了。” “娘娘,王爷可怎么办啊?”飞霜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从小就跟着贤贵妃,是拿楚煦当弟弟看着长大的。一想到楚煦现在的样子,飞霜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阿浔?”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贤贵妃一抬头却看到了那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敢相信的轻声呢喃了一句。 “嘘!”江洛浔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几步就走到了贤贵妃的跟前儿,慢慢的蹲下去,看着一脸憔悴、好似老了十来岁的贤贵妃问道:“贤娘娘这是怎么了?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楚煦怎么了?这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浔?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贤贵妃一把抓住江洛浔的手,可还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低声问道,眼睛里既有惊恐、还有惊喜,更多的是不敢置信!江洛浔怎么回来了?不是、不是怎么回来了。她肯定会回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回来的会这么快、还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是我、是我的!我回来了!贤娘娘,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江洛浔有些焦急的问道。 “阿浔!”贤贵妃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抱着江洛浔使劲的、压低了声音、哭的江洛浔的心都快揪在一起了。江洛浔知道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只好轻轻的拍着贤贵妃的后背,安慰着她道:“贤娘娘放心吧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哭了好一会儿,贤贵妃终于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声。这些日子以来憋在心里的委屈、彷徨、无助这下子全都哭了出来。可是再怎样委屈,终究知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擦了擦眼泪,抓着江洛浔的手就开始诉说了起来。 “那日,突然传出皇上重病的消息,连早朝都去不了了。我非常着急就急匆匆的赶往了长寿殿,可是谁知道,长寿殿竟然被重兵把守,不让嫔妃探视。 这样的事情是从未有过的,不说是我,就连皇后娘娘也被拒之门外,我们当时非常生气,可是面对着手持刀剑的禁卫军也是无可奈何。 皇后娘娘无奈之下,就让人去找太子。可是谁知道去找太子的人一去不复返,左一波右一波的人派了出去,却没有一个回来的。 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和皇后娘娘只能焦急的等在长寿殿外。别说是消息了,就是太医也没有见到一个,我们两个急的不行。后来我让飞霜去找瑞王,可是谁知道,飞霜带回来消息说瑞王在长秋宫昏倒了。 我和皇后娘娘当时就愣住了,皇后娘娘见长寿殿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就一同赶回了长秋宫。 回到长秋宫的时候,煦哥儿那孩子已经被宫女太监给抬到了东暖阁,并说已经让人去传太医了。 可是我和皇后娘娘等了半年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到任何太医,我当时气的砸了一屋子的碎瓷器,可是把身边的人都支了出去也没能请来一个太医。 皇后娘娘气的身子都在哆嗦,怒声道:“还没有听说过皇子病了,太医院敢拒诊的呢!本宫亲自去请!” 皇后说完后,就带着人前往太医院。可是皇后娘娘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出现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再见到过皇后娘娘。”贤贵妃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也不知道娘娘现在怎么样了,这长秋宫也被人宫女,煦哥儿昏迷的第三天突然发狂打伤了好几个,后来还是看守长秋宫的侍卫进来才治住了他。 他们把煦哥儿绑在床上,也止不住煦哥儿发狂,就直接下手把煦哥儿打晕了过去。 我当时被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过后才反应过来,煦哥儿不但是皇子、还是亲王,这些人怎么敢直接打晕煦哥儿? 我让人去请太医他们也拦着不给请,后来我拿着把剑抵在脖子上说要是不请太医来就死在这长秋宫,他们才答应去找太医。 可等了将近大半天的时间,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自称是太医院的博士。给煦哥儿把了脉,说是气血逆冲、迷了心智,给开了一个方子、留下几包药就走了。 拿着药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药不给熬我们怕耽误了煦哥儿的病情,可是给熬吧,谁也不知道这药到底是些什么,万一吃坏了该怎么办!” “您没有派人去找过皇后娘娘吗?”进来越听越心惊,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敢在皇宫里如此放肆,软禁贤贵妃、还敢不给瑞王治病! 第172章 探长秋宫(二) “哪里能不派人去找,可是我的人根本就出不了长秋宫啊。煦哥儿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刚开始两三天还有清醒的时候,这几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处于发狂发癫的状态。 因为见他被绑的太难受了,我昨日晚上就让人给他松了绑,谁知道今日寅时他突然醒了又发起了狂,闹的人仰马翻,后来还是那几个侍卫再次把他打晕了才算是消停下来。”贤贵妃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多么温润如玉一般的人啊,可是这些日子连自己这个母妃都不认得了。 江洛浔低声道:“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贤贵妃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说着起身就往东暖阁走,谁知道走得太急了,也许是起得太猛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江洛浔赶紧扶住贤贵妃,二人一起往东暖阁走去。进了东暖阁就看见了床上绑粽子一般被绑的紧紧的楚煦,皱着眉头昏睡着。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些,江洛浔走近仔细的看了看楚煦。和她印象里的那个总是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的楚煦已经判若两人了,两颊消瘦、下颌上胡茬也清晰可见,脸色更是蜡黄难看,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江洛浔皱了皱眉,伸手搭在了楚煦的脉搏上。虽然她的医术不好,可毕竟是跟单二叔学过几天的。 楚煦的脉搏杂乱无章,时而跳的飞快、时而缓慢如垂垂老者、时而又让人几乎是摸不到。 江洛浔仔细的看了看楚煦,隔着绳子硬是把他胸前的衣裳拽的松散了一些,身上的肤色也是蜡黄发青,心下里就已经确认了,这是中毒了,但是具体是中了什么毒她就不知道了。 江洛浔从怀里拿出个玉瓶子,交给贤贵妃道:“这是单二叔制得药,虽然不一定对症,但是可以缓解瑞王道情况。每隔三个时辰给他吃下一粒,这里面大概有十二粒,这些时间应该够我用的了。” 贤贵妃紧紧的握着玉瓶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明白的。阿浔的意思的,十二粒三十六个时辰、那就是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她应该能够把京都拨乱反正的! “您知道皇上现在在哪吗?”江洛浔开口问道。 贤贵妃摇了摇头:“我已经十几天没有皇上的消息了,那日在长寿殿也没有见到。” “贤娘娘,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您要是倒下了,楚煦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呢!”江洛浔看着憔悴不堪的贤贵妃说道。 贤贵妃点了点头,想要开口问江洛浔可有宫外瑞王府的消息,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个时候了,自己不能再给她添乱了。 江洛浔却看出了贤贵妃的想法,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我进宫前回了一趟安国公府,我父亲说太子府和瑞王府暂时安全,而且也派了人暗中保护她们的,您就放心吧!” 贤贵妃捂着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没有说谢谢儿子,因为这两个字根本就表达不了她此时的心情。 “贤娘娘,可有绸缎、绫子之类的?”江洛浔看着床上的楚煦皱着眉问道。 “有!”贤贵妃赶紧答道。 不用贤贵妃开口,飞霜就赶紧去里间找了好几匹抱了出来,拿到江洛浔的跟前儿。 江洛浔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快速的割开楚煦身上的绳子,这些绳子绑的太紧了,要是长时间不松开,人是会被绑坏的。 江洛浔看了看这拔步床,知道这东西沉得很,自己不可能挪得动,转头看了看,发现靠窗的位置有个美人榻。就伸手把楚煦抱了起来,心里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虽然瘦了,但还是挺沉的。 在贤贵妃惊讶的目光里,江洛浔把楚煦挪到了美人榻上。然后把那些绸缎撕成尺宽的长度,把楚煦和美人榻缠在一起。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楚煦缠好,江洛浔觉得自己都出汗了。 “贤娘娘,要是他清醒后折腾的实在厉害,你就把这个放在他鼻子底下晃一晃,他就能老老实实的睡一大觉了。别让那些人总是打晕他,那样太危险了,要是一个不注意容易把人打坏的。”江洛浔一边把一只瓷瓶交给飞霜一边交代着。 飞霜赶紧点头,带着哭音道:“奴婢记下了、都记下了!奴婢给您磕头了!”飞霜说着就跪了下去,一个头接一个道磕在地上。 江洛浔赶紧一把拽住飞霜道:“小的时候你像大姐姐一样没少照顾我们几个,现在又是这么护着贤娘娘和楚煦,真的没必要磕头了。好好的,别再跟你几个侍卫对着干,保护好贤娘娘、保护好自己,这仇我给你报!”江洛浔摸了摸飞霜已经青紫的脸颊,有些心疼的说道。 看着要走的江洛浔,贤贵妃赶紧拽了她一把:“这边有个暗门,出去能安全些。” 江洛浔点了点头就跟着飞霜走了,东暖阁道后罩房里,飞霜挪开一个靠墙的桌子、又掀开墙上的一幅画,果然就露出一道暗门。 飞霜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打开暗门对江洛浔说道:“顺着着夹道一直走就能走到长秋宫的后花园,后花园的墙角边有棵梧桐树,王爷的身手从那里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到了外面,王爷就要一切小心了!” “放心吧!”江洛浔说完后就进了暗门,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人来给长秋宫送早膳,而整个东暖阁连一盘子点心都没有,由此可见长秋宫的境遇如何了。 江洛浔知道接下来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了,皇上大概率是被控制了起来,可是太子楚烈呢?江洛浔顺着夹道慢慢的走着,这条夹道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而且七拐八绕的,自己小的时候来长秋宫这么多回都没发现这里啊 ! 走了大概两刻钟,终于快到了出口。可是突然间头顶传来一阵阵踢踢踏踏的声音,江洛浔吓得一愣、扣住掌心的飞镖紧张的四处查看了起来! 第173章 幕后黑手(一) 江洛浔紧张的都不敢大口的呼吸,虽然自己的功夫不错,可是在这皇宫里单枪匹马的跟这么多人干起来,那不是自不量力、那是不知死活! 好在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江洛浔又等了一小会儿才慢慢的靠近出口。出口处是一座假山,刚才应该是有人在假山上巡逻。这冬季天冷,跺脚取暖来着。 听了听外面没有任何的动静,江洛浔悄然的从出口处慢慢的靠近墙角边的那棵大榕树。 顺着大榕树江洛浔出了长秋宫,看着这偌大的皇宫,江洛浔一时之间有些迷茫,可是很快的她就锁定了目标,长寿殿,那里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寝殿,无论皇上在不在那自己都得去查看一番! 此时,皇宫正门承天门前已经聚集的一众皇亲贵胄、文武大臣! 站在最前列的就是已经年近七旬的长宁大长公主,英亲王,这两位皇族的长辈,落后他们一步的是安国公、英国公、瑞国公,再往后是震远侯陶西岳、忠勤侯府老侯爷、武乡侯、锦乡侯、户部尚书王庆山、大理寺卿崔文瑄、大理寺少卿郑润初、还有现在已经是户部少卿的郁成沐等等。 面对着拦在承天门的禁卫军,这些人可是不在乎的。长宁大长公主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精神头却好得很。而且身为大周皇族的最高的长辈,老太太身上的威势那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虽然平日里家里的孙子不争气,长宁大长公主也给皇上添过堵,可是到了关键时候这老太太可拎得清的很。她的所有的尊贵都是以大周的皇帝姓楚为前提的,要是这天都变了,那她这个老太太还有谁认? 虽然皇上这几年对待皇室宗亲的态度越来越强硬,可是再怎样对自己这个姑母也还是尊重的! 英亲王就更不用说了,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喝玩乐,上个月刚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做姨娘,这好日子没过够呢,听说有人要推翻他楚家企图改天换日,老英亲王那能干啊!这不一把推开美貌的小姨娘,捋起袖子就赶了过来! “让开!”长宁大长公主冷冷的看着侍卫道。 “我们奉命守卫皇宫,无诏任何人不得入内!”侍卫顶着巨大的压力,硬着头皮说道。 “呵呵!别说是你个小小的侍卫,就是皇上、太子来了也得乖乖的给本宫行礼问安!”长宁大长公主说完就往里走,那侍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英亲王则是跟在 旁边也往前走,后面的众人也都跟着往前走。 侍卫见状也是无奈,这些人哪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可是他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让一个人进宫! 想到这里,侍卫“镗郎郎”一声拔出佩刀横在胸前:“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长宁大长公主被吓了一跳,敢在她面前动刀的还真没有几个! “放肆!”长宁大长公主开口训斥道,然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那侍卫的脸上,“本宫倒要看看你敢不敢 格杀勿论 !”说完后抬脚就往前走,侍卫被长宁大长公主的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看着人往自己跟前来慌里慌张的就把手里的横刀往前一推! 眼瞧着就要碰上长宁大长公主了,一旁的英亲王也是吓了一跳。就在这个时候,安国公伸手拽过长宁大长公主护在身后,然后剑眉一竖厉声喝道:“无知小子,你想造反不成?”说完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物就砸了过去! 那侍卫也是慌忙中才敢出的刀,其实刀往外一递他就后悔了,却也收不回来。见长宁大长公主被安国公救下刚松了一口气,却被一物正好砸在了脑袋上,当即就起了一个大包。 那侍卫疼的捂着脑袋猫下身子,旁边的侍卫就要上前,可是却被安国公手里的东西给镇住了! 四四方方通体漆黑的一块玄铁,上书金灿灿的“免死”二字,几个侍卫当时都愣住了,免死金牌?安国公手里的免死金牌?难不成是燕王给的? 江洛浔手里有一块免死金牌,这事整个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哼!”安国公冷哼了一声,将免死金牌交由右手单手托举着,左手伸进怀里往外一拽,通体黑红、镶金错银的手柄,这下子不但是那些侍卫傻眼了,就是安国公身后的众人也是一愣! “打王鞭?”英亲王眉毛一挑兴奋的大声吆喝道:“我说老周啊,是不是燕王回来了?”英亲王这一问,众亲贵文武都是精神一振、满怀期待的看着安国公。 安国公冲着英亲王白了一眼,心道:就你知道的多! “我那儿媳妇未卜先知,离京的时候怕京都出事,就把这两样东西留给了我,说是要是有事可以凭此二物任意出入皇宫,要是有人敢拦着,打死无罪!” “有这好东西你倒是早拿出来呀!”英亲王一听江洛浔没有回来,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可还是两眼放光的看着打王鞭和免死金牌,心里直痒痒,要是自家有这两样该多好啊,那此时大出风头的不就是他了嘛! “让开!”安国公上前一步看着那些把守着承天门的禁卫军呵斥道。 禁卫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他们敢拦,可是这打王鞭和免死金牌他们不敢拦啊! 看着让道两旁的禁卫军,安国公回过头冲着长宁大长公主点了一下头:“大长公主恕罪,我就打头里先走了!” 长宁大长公主自不是那不讲道理的,刚才要不是安国公拽了她一把,今儿个自己怕是要血溅承天门了! 长宁大长公主冲着安国公道:“安国公哪里的话,手持圣物,理当如此!”说完后还侧身往后让了半步,以示对安国公道尊敬。 安国公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儿媳妇还在宫里等着他们呢!想到这里抬脚就往里走,禁卫军想拦不敢拦,只好一边退一边跟着众人往里走! 第174章 幕后黑手(二) 承天门这里闹的如此热闹,里面的人自然得到了消息。 一身玄衣道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冷笑道:“你的那些大臣可真是愚忠啊,这么多天了才想到闯宫见驾!”语气里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皇上瞪着双目恨恨的看着那男子,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说你也是的,不就是个铁疙瘩吗,告诉我在哪我不就早给你一个痛快了!” 玄衣男子不无感叹道说道,知道皇上不能说话,他也没有想要得到答案,而是继续说道:“看来啊,还是得借你的大儿子一用啊!” 说完这句话抬手“啪啪”的拍了两下,就有人推着楚烈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皇上看向楚烈,只是楚烈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木头人一般的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那玄衣男子围着楚烈转了一圈,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看着皇上道:“要是不想你这大儿子死,一会就乖乖的装个不会说话的病人。否则,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而是跟你的二儿子一样,神志不清、发狂发癫了!” 皇上闭上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心里恨啊、悔啊啊,自己一时不察竟然落的如此田地! “统领,安国公等人已经到长寿殿外了!”一个禁卫军打扮的人回禀道。 “好,让他们进来吧!”玄衣男子说完后就闪身躲进了后面的屏风。这时候从屏风的后传来隐隐的笛子声,而刚刚还目光涣散、如木头人一般的楚烈眼睛里却慢慢的有了些神采。转身坐在了皇上的床边,只是行动间有些滞涩,但是不熟悉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此时,张九良、小魏子等人也都出来了,如楚烈一般除了行动间有些滞涩外,与往常并无差异! 安国公等人在断断续续的笛子声中走进了皇上的寝殿,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国公等人俯身磕头,楚烈淡淡的说道:“起身吧!” 安国公等人起身后,看见皇上闭着眼睛躺在龙榻上,脸色灰暗、一看就知定是得了重病。 “太子,皇上这是怎么 ?”长宁大长公主上前一步看着皇上忧心地开口问道。 “大长公主也看见了,父皇病重,不能见外人了。”楚烈道声音里没有任何道情绪,但却给人一种无比压抑感。 长宁大长公主一愣,这太子一向称呼自己为姑祖母的怎么今日竟然如外人一般称呼自己为长宁大长公主了?难道是因为知道皇上时日不多、他要登基为帝,这态度就变了吗? “皇上这是什么病?太医令怎么说?”英亲王虽然长了皇上一辈,但是只比皇上大三岁,从小他和皇上的感情好得很,现在看皇上这个样子,一时间心里难受极了。 “父皇是中风了,太医说这以后都不能说话、理朝政了。”楚烈坐在那一动也不动,只是淡淡的说道。 楚烈的这个态度让英亲王很是不舒服,可是想着着毕竟是太子,也就只能忍了。 “那么,臣敢问一句,太子为何要关闭城门、不让百姓进出,还说燕王矫诏拒不回京?”陶西岳仔细的看了看太子楚烈问道。 楚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皇上不是不能说话了吗?”陶西岳追问道。 “父皇之前还可以说话的,就这几天才彻底不能说话的。”楚烈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陶西岳气的一闭眼睛,这合着是皇上不能说话了,他太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这笛声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郁成沐在后面低声说道。 “父皇爱听。”楚烈看也不看郁成沐,依旧淡淡的说道。 众人这下子是彻底的无语了,心里直纳闷这太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啊!可是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让他们实在是不敢开口质问。 “既然无事那就都回去吧,要是有事我再传诸位!”楚烈淡淡的说道。 而所有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在这里的一切让他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刚刚在承天门前闹的那一出合着就是个笑话不成? “太子,还是尽快恢复早朝吧,中书省、门下省都堆积好多的奏折了。”安国公上前一步说道。 楚烈看了看安国公,依旧是那副表情道:“父皇的身体如此,我实在是没有心情早朝,还是再停几天吧!” “太子,早朝已经停了十一天了,不能再停下去了。而且京都也已经封城九天了,也要赶紧开城禁,否则民心不稳啊!还有啊,那贴在承天门前的布告也要及早的撤下来,燕王正在南疆浴血奋战,怎么可以说她矫诏不归呢?”安国公再次恳切的说道。 “安国公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我吗?”楚烈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可是那话里的不满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安国公看着楚烈说道。 “安国公可以退下了,但是走之前,把免死金牌和打王鞭留下。”楚烈也同样看着安国公说道。 楚烈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皇上这还在呢,太子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吗? 安国公的手攥的紧紧的,然后淡淡的一笑道:“这免死金牌和打王鞭乃是皇上所赐,就是要收回去也得皇上下令才行!”说完这句话后,安国公一甩袖子,右手抱着免死金牌、左手持着打王鞭转身就往外走。 他身后的一众勋贵面面相觑,匆匆道冲着皇上和楚烈行了一礼也跟着退了出去。 到了承天门外,长宁大长公主停住脚步看着安国公道:“安国公,本宫怎么觉得太子不对劲儿啊!” “大长公主也觉察出不对来了?”安国公看向长宁大长公主皱着眉回答道。 “本宫毕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一向是温厚有礼的,可是今日皇上重病他不但没有担忧之色,见到你我竟然连起身都不曾,这与往日里实在是大相径庭啊!”长宁大长公主回忆着楚烈的一言一行,越想越不对劲! “家母前些日子得了点好茶,不知道大长公主可否赏脸,到我府上尝尝?”安国公看着长宁大长公主的眼睛眨了眨,意味深长的邀请道。 长宁大长公主的眸子动了动,硬是挤出一丝微笑道:“既然有好茶,那本宫肯定是要尝尝的了。”说完就要跟着安国公走。 “安国公好小气,有好茶也不邀请我去尝尝!”陶西岳手持笏板从后面跟了过来,声音不大但看着安国公的眼睛却一眨不眨,那意思很明显:有事别想落下我! “本王也去,再说了,跟长宁老姐姐也挺长时间没聚了,就借着安国公的地儿给长宁老姐姐请安了!”英亲王从后面也跟了上来,一把抓住安国公的胳膊,一副别想把我落下的意思。 第175章 幕后黑手(三) 人越聚越多,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些人从皇宫里出来又都跑到安国公府上去了。 早上出府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那些禁卫军本不想让安国公出府,可是架不住黑甲军刀架着脖子的威逼。 这好不容易盼着安国公回来了,谁知道有呼啦啦的来了这么多的人,仔细的看了看哪个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禁卫军干脆把头低下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进了主院正厅,众人落座后纷纷看向安国公,都等着看他说什么呢。 安国公确实一笑,招呼大家道:“快尝尝这茶,可是新进得到的。” 英亲王把杯里的茶一口喝尽,“当”的放下杯子道:“哪个家里没点子好茶,安国公你快说说,你把我们这些人叫到你府上到底是什么事?”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却很明显,安国公你就快说吧别卖官司了! “我何时邀请诸位了?是你们闹着要来我这喝茶的啊!”安国公一脸无辜的看着大家道。 “安国公,今日能有这么多人去承天门,是因为这是燕王的要求。您就别卖官司了,快快把燕王下一步的计划告诉我们吧!”陶西岳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 安国公看了看陶西岳,叹了一口气道:“燕王昨日确实是回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是两眼放光,长宁大长公主也是松了一口气道:“燕王回来就好了!” “可是她昨日在家中待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具体的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她也没说啊!”安国公实话实说,自己这个儿媳妇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可不敢轻易猜测,要是猜错了那就耽误了大事了! “燕王现在何处?”英亲王问道。 “估计是在宫里。”安国公回答道。 “诶呦,我说安国公啊,一大早的就去宫里了早膳都没来得及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说张罗着管顿午膳!”英亲王一听江洛浔没在安国公府上,知道这有的等呢,就摸着肚子喊饿了! 安国公白了英亲王一眼,堂堂亲王总是做出这副小家子气!虽然心里不乐意,可是还是吩咐管家摆了两桌子的酒席款待众人。 因着心里有事,谁也没有心思喝酒,草草的吃完饭就又都回了正厅,虽然嘴上闲聊着,可是眼睛 都时不时的看着门口,都盼着江洛浔赶紧出现呢! 而此时的江洛浔也在安国公府外晃荡着,可是看着那明显比之前多了数倍的禁卫军,知道那黑衣人这是防着自己回府呢! 可是就算是防着自己回府,也不至于派这么多的人吧!江洛浔的满腹疑惑,直到来到正门前看着那一长溜的各家车轿才算是有了答案! 合着都跑自己家聚会来了!自己还有躲着的必要吗?江洛浔心里气的直骂娘,可是也知道这些要么是朝堂上指点江山的,要么是养尊处优、吃喝玩乐的。让他们跟那个黑衣人玩阴谋诡计确实是差了点意思! 江洛浔想了想转身就走了,直奔英亲王府上而去。英亲王是个不管朝政的,因此府上还真没有什么人看守江洛浔很轻松的进去换了一身英亲王府上的小厮的衣服,然后再翻墙而出,大摇大摆的往安国公府上而去。 京都城门紧闭、大街上申时就开始戒严,此时还有那么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匆匆的行走。因此江洛浔此时往安国公府去倒也不算突兀。 到了安国公府正门前,江洛浔对着停在府门前的马匹就弹出了早就寻摸好的一块小石子,这小石子大街上常见的很,就算有人发现也不会在意的。 马儿被石子击中,吃痛就暴躁的跳了起来。车夫赶紧拉着马安抚,可是架不住江洛浔的第二块石子又打到了马腿上。 这回那马儿是彻底的不干了,抬起前蹄“咴咴”嘶叫了两声就往前冲,前面是震远侯家的马车,虽然王府、侯府的马匹都是经过训练的,可是在老实的马匹也架不住接二连三的小石子的攻击。 眨眼间的功夫,安国公府门前就乱了起来。十几辆马车、再加上各家赶车的车夫、小厮一时间好不热闹!禁卫军也是紧张的看着这里,生怕有人趁乱进入安国公府! 不过好在这些马都是训练纯熟的,车夫和小厮也都是训练有素的,闹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英亲王府的马车里,英亲王的小厮跟对面的人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看着。 人不认识、可是这衣服他认识啊!自己常年跟在王爷身边,府里二等的小厮没有不认识的啊,怎么这位看着这么眼生呢? “你吃饭了吗?”江洛浔看着小厮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小厮张大了嘴巴,这小厮一开口不就是个小娘子的声音吗?仔细的看了看,就是个小娘子啊,只是长得比较英气,还穿着男装,自己一时间没有发现而已。 “问你呢。吃饭了没有?”江洛浔在小厮的眼前晃了晃手指。 “我叫元宝,我没吃饭呢!您、您是燕王吧?”元宝瞪大了眼睛猜测着问道。 “把那个 吧 紫去了,我听着怎么这么难听!”江洛浔也皱了皱眉。 “嘿嘿!我家王爷还真猜对了!”元宝看着江洛浔笑的好像捡到一个金元宝似的! “你家王爷是怎么猜的?”江洛浔问道,这个小子喜庆的很,一笑两个小酒窝,眼睛眯眯着,比长松可爱多了! “我家王爷说,陶侯爷突然让他去承天门闯宫闹事,肯定是 能主事的回来了!而京都里现在能主事的也就王爷您了!”元宝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给江洛浔听。 “安国公府的午饭我替你吃去可好?”江洛浔又问道,因为她已经听到了门口有人出来请车夫和小厮进府用饭了。 “嗯!”元宝用力的点了点头,燕王跟他换饭,别说是饿一顿了,就是饿上两顿三顿都可以! 江洛浔笑着拍了拍元宝的脑袋,伸手从怀里掏出两片金叶子扔给元宝,“这是赏你的,想着,等事情了了,来安国公府找我,到时候本王再商你一个大金元宝!” “王爷,要是你家的门房不让我进怎么办?”元宝是个实心眼儿的,看着江洛浔一脸认真的问道。 江洛浔当即就笑了,“要是不让你进,你就说燕王欠我一顿饭!” 江洛浔说完就要下马车,却被元宝一把给拽住了,“王爷,您不能就这么进去,会被发现的!” 第176章 京都保卫战(一) 江洛浔看着元宝,自己这身打扮没问题啊,怎么就会被发现的? 元宝呵呵一笑,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递给江洛浔道:“王爷,你长得太好了,站在人群里肯定是最打眼的。他们肯定会注意上你,这一注意就会发现您的不同之处了。” 江洛浔接过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笑着对元宝说道:“你家王爷这车上肯定有好吃的,你先找点垫肚子,我一会儿给你带好吃喝的回来。” “嗯!”元宝使劲的点了点头,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里都是冒光的。燕王跟他说话了呀,还说要赏他一个大金元宝呢!嘿嘿~,这足够他回去吹上几年的了! 想到这里元宝赶紧捂住嘴,这牛现在可不能吹,王爷说了得等事了了才能吹啊! 元宝转圈看了看,从暗格里摸出一盘子点心,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嗯~真好吃!一边吃一边想:燕王让我吃的,自家王爷肯定不会说他的! 江洛浔混在小厮堆里,终于迈进了安国公府。进了安国公府,这就等于是自己的地盘了。可是就算要走也不能走的太明显了,跟着搭建一起往客院的方向走去,给小厮门们准备的饭食的地方就在客院。江洛浔半路上趁着大家不注意一捂肚子低声问道:“诶呦,我这肚子疼的厉害,不知道茅房在哪啊?” 管事的得到过吩咐,因此客气气的说道:“顺着路照直走,拐个弯就看见了。要不,你等我一会,我带你过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江洛浔低着头赶紧就往前走,她还真不知道自家的这些管事的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拐了一个弯,江洛浔脚步一顿掉头就快步往主院走去,既然都来自家了,那肯定是都在主院等着她呢! 谁知道光顾着低头走路,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来人的身上。江洛浔条件反射般伸手把人扶住,却被来人一把抓住胳膊激动的喊道:“王爷嫂嫂?你怎么回来了?” 江洛浔定睛一看,原来是二房的周时睿。江洛浔眼睛一瞪低声呵斥道:“闭嘴!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唬唬的!” “再当爹也是王爷嫂嫂的弟弟,您怎么见面就训我!”周时睿嘴一撇当即有些委屈的说道。 “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周婉那点子坏毛病你倒是一点不落的都学去了!”江洛浔白了这个小叔子一眼。都是跟周婉学的,一天天的张口王爷嫂嫂、闭口王爷嫂嫂,只要自己看他不顺眼刚要开口训斥,他就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周婉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撒撒娇还行,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周时睿也不生气,跟着周婉学撒娇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王爷嫂嫂也不是真的生气,该护着他们几个的时候照样护着! 看了看这方向周时睿压低声音道:“王爷嫂嫂是不是要去找大伯?他那一屋子的客人呢,有没有王爷嫂嫂不想见的,我先去给您打前站!” “这几天好好的待在家里,看好门户哪也别去!”江洛浔说完拔脚就走,周时睿也知道不是跟着捣乱的时候原本想要去三房的,这下子脚步一转就往倾云居而去,他得给三哥哥通风报信去! 就在满屋子的人望眼欲穿的时候,正厅大门一响,那个千呼万盼的人终于站在了门口。 英亲王一愣,这燕王怎么这么眼熟啊?呸!燕王当然眼熟了,是这身衣服,这不是自家二等小厮的服饰吗。 不等众人开口,江洛浔向上首的长宁大长公主和英亲王、安国公、老忠勤侯团团施了一礼道:“时间紧迫,我就不说废话了。 诸位进宫的时候我就躲在长寿殿的屋顶上来着,据我观察太子应该是被药物控制了,皇上也是中了毒,现在在长秋宫的瑞王也中了毒。张九良、小魏子等皇上身边的人都被他的药物控制了,造成这一切这个人现在就躲在长寿殿,一身玄衣、带着个玄铁的面具。 这个人我见过,在南疆的时候就见过一面,不过让他跑了。没想到他来到了京都,还造成了这么大的祸事。 通过太子的懿旨,他控制了整个京都的禁卫军、御林军、还有城防军,大概有两三万人。” 众人被江洛浔的话给震的全都呆愣住了,皇上、太子、瑞王全被那热控制了,这是把整个皇室给一网打尽了吗? “成王呢?”长宁大长公主第一个回过神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探,焦急的问道。 “成王被我留在南疆了,有大胡子叔叔、马三叔和常五叔在那保护着他、还有十万大军作为成王的护身符,他现在没事啊。”江洛浔赶紧回答道,看得出来,这位大长公主是真的担心。 一听这话不少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点头佩服江洛浔的远见,在没有弄清京都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给成王留了后路、给大周留了后路! “那燕王要准备怎么办?”英亲王问道。 “我要去西郊大营调兵,攻打京都勤王护驾!”江洛浔郑重地回答道。眼光快速的扫过所有人后继续说道:“但是我也需要诸位的帮忙!” “燕王,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就说吧,今日坐在这里的自然都是忠心于皇上的!”老忠勤侯人虽年过七旬,但是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诸位家中都有护院、侍卫,把他们集中到一起,明日辰时初,在我攻打京都半个时辰后你们带着这些人在承天门发起攻势,尽快攻进皇宫保护皇上和太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保护皇上他们义不容辞,可是这几家满打满算也就能凑出一千多人,能打进承天门吗? 陶西岳想到这里,也就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江洛浔笑着道:“燕王府还有黑甲军一千人、燕家军一千人,这都是我离京前安排下的。另外还有炸药五十箱,到时候一起亮出来,足够你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攻进承天门的了!” 第177章 京都保卫战(二) “那我们这些人都听谁的?”英亲王看着江洛浔问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表情很明显的是告诉大家,我可做不了这个这个统帅啊! 江洛浔看着英亲王一笑,按辈分自己是要称呼一声皇叔祖的,可是比安国公大不了几岁。一辈子吃喝玩乐、安逸享受,但是是大周有事了,却没有躲在家里不出来。 “皇叔祖辈分最大,您不牵头谁牵头?总不能让皇姑祖母打头阵吧?”江洛浔一脸严肃的说道。 长宁大长公主却看出了江洛浔的小心思,因此一笑道:“要是弟弟觉得不行,老姐姐走在你的前边!” 英亲王这下子是彻底傻了眼,左看看、右看看,这安国公周震和震远侯陶西岳哪个不比他强啊!怎么就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浔丫头啊,可别拿你皇叔祖开心了,要是问这京都哪的羊肉泡馍最好吃、哪家楚冠的姑娘舞跳的最美,你皇叔祖我当仁不让!可是这领兵打仗,你皇叔祖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英亲王一脸认真的看着江洛浔,恳切的说道。 “那皇叔祖是要甘于听吩咐了?”江洛浔问道。 英亲王赶紧点头,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贻误军情、还是救驾的军情,这个责任他可真的担不起。 “燕王,这领军之人还是您定吧。虽然咱们出身勋贵,但是这带兵之事非同儿戏,咱们还是知道的!”陶西岳郑重的说道。 “燕王啊,要是老头子再年轻个二十岁这带兵之人自是要当仁不让的,可是我都年过七十了,就不给你添乱了。要是你选出来的人有人不服,老头子我倒是可以出手教训他!”老忠勤侯看着江洛浔开口说道。 “好!”时间紧迫,江洛浔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口道:“既然大家如此,那这领兵之人就定为穆长鹤,他虽然只是我燕王府的侍卫长,但是领兵的手段不比那些常年作战的将军差!”说完这话后,江洛浔看了看英亲王。 因亲王自然明白了江洛浔的意思,开口道:“浔丫头你就放心好了,要是有敢不听的,我第一个打的他脑袋开花!” “既然如此,那就按计执行。但是请各位回府后安顿好家眷,别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江洛浔交代完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城了。” “阿浔,一切要小心!”安国公看着儿媳妇叮嘱道。 “爹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江洛浔点头答应道。 “咱们也都走吧,这样的话,浔丫头也容易混出去!”英亲王起身开口道,众人自然同意。 打开房门,众人就都愣在那了!燕无忧撇着一张小嘴,委屈吧啦的站在门口,她身旁跟着竹心。 “娘,你又想偷偷的走掉是不是?”燕无忧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虽然爹爹很好,可是娘从来没有离开自己这么长时间过,她好想娘亲啊! 江洛浔的眼圈当即就红了,心里忍不住骂周时睿,肯定是他说漏嘴的。 但是人却忍不住走过去把燕无忧抱起来,燕无忧别扭了两下就紧紧的圈住江洛浔的脖子,趴在她的肩头上,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 “阿忧听话,你皇帝外公被人挟持了,娘要去救他。娘跟你保证,救了你皇帝外公后,娘走到哪都带着你好不好?”江洛浔以大人的口吻跟燕无忧说道,虽然都说小孩子不懂事,可是她的女儿注定比别人家的孩子要懂事早,与其欺骗还不如实话实说,孩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就不会乱想是不是爹娘不要她了! “娘!”燕无忧把脑袋窝在江洛浔的肩膀上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娘后,一动也不动。娘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了,她闻着这个味道安心极了。可是那个疼爱她的皇帝外公还在等着娘去救呢,她是懂事的好孩子,她不能缠着娘的。 燕无忧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脑袋从娘的肩上抬起来,看着江洛浔一脸严肃的说道:“娘去救皇帝外公,然后就回来陪阿忧!” 江洛浔点了点头,忍着心头上的阵阵酸意把燕无忧递给安国公。安国公接过孙女看着江洛浔,很想说一句“早点回来”,可是这个时候了,他不能再给儿媳妇增加压力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江洛浔转身就往外走,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舍不得离开了。走得太快的江洛浔没有注意到,月洞门边露出的那一抹银白色的袍脚。 江洛浔先是到了小厮们用饭的客院,趁大家不注意用油纸包了半只烧鸡藏在袖子里。得到吩咐后就跟着统一的出了安国公府,上了马车后把半只烧鸡塞给元宝,元宝喜的见牙不见眼。 没等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就陆陆续续的从安国公府出来了。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满脸的失望之色! 那躲在暗处一直观察到人不由得嘴角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些个勋贵们闹一闹又能如何?等那个燕王从南疆赶回来黄瓜菜都凉了! 江洛浔坐着英亲王的马车,半路上趁没人注意就从马车上跳了出去。又等了一会儿,天色都黑下来后借着换岗的时机再次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京都! 赶到十里坡的时候,已经接近二更天了。原本以为长松和单二叔会找地方休息的,谁知二人竟然依旧等在松林里。 江洛浔看着脸色铁青的二人忍不住埋怨道:“这么冷的天,是想冻死在这不成?” “白天里我们换着去吃饭的,晚上就一起等。”长松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可是看见江洛浔平安的回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收拾一下,我们去西郊大营。”江洛浔也知道埋怨他们也没用,要是自己自己也会等在这的。 “王爷,宫里到底怎么回事?皇上真的出事了吗?太子怎么了?他怎么不出来主事啊?有没有回国公府啊?阿忧小王爷怎么样······”长松跟在江洛浔的身后,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着江洛浔,惹来江洛浔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三人三匹快马朝着西郊大营疾驰而去! 第178章 京都保卫战(三) 西郊大营很快就到了。 江洛浔“吁”的一声,大黑就停住了脚步,在原地来回的踢踏着,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冬季显得异常明显。 “来者何人、可知道这是哪里?”西郊大营的守卫自然看到了这三匹马,手里的弓箭对着三人高声喝问道。 “燕王江洛浔!”长松朗声答道:“去通知常路将军吧!” 守卫愣了愣,燕王就算他们没见过可是听说过呀,不是个女子吗?这守卫心里疑惑嘴上也就小声的嘀咕了出来,被旁边的同伴踹了一脚道:“说话那位旁边的定是燕王,还不快去回禀将军!” 那侍卫一愣,也是啊。这回话道定是燕王道随从,想到这里转身撒腿就跑。 等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西郊大营守将年过五旬的路远臣就急匆匆的赶了出来,隔着营门就已经认出了那位身材高挑的、端坐在马上的就是燕王江洛浔。 “不知燕王驾到,末将有失远迎!”路远臣赶紧出来见礼。 江洛浔翻身下马,看着路远臣说道:“路老将军不必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路远臣自然不敢拦着,赶紧紧走了两步在前边带路。 进了中军帐,江洛浔从怀里掏出虎符递给路远臣,路远臣双手接过虎符确认无误后有双手奉还,单膝跪地朗声道:“末将路远臣率十五万西郊守兵单凭燕王调遣!” “好!路老将军请起!”江洛浔的嘴角轻轻的一勾,有兵、有将,不过是个阴沟里的老鼠而已,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第二日寅时初,十万西郊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了京都,等守城兵看见的时候,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军队,守城兵觉得腿肚子都在颤抖。有那机灵的连滚带爬的跑下城门去通报消息了,剩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自己这两三千人能守得住这城门吗? “城上的守兵听着,燕王奉命回京勤王救驾、尔等速速打开城门、燕王自会饶过尔等不知之罪!否则,以叛军论!破城之时就是尔等送命之时!”长松一身黑色铠甲端坐在马上,冲着城上高声道。 城上的守兵一听这话就更是胆怯了,他们只是奉命看守城门,怎么就成了叛军了!” “燕王!我们是奉禁卫军统领郑骁之名守城的,怎么会是叛军呢?”城上的守兵大声解释着,燕王可不是吃素的,以前的战功就不用说了,就是这次离京前不但血洗文昌伯府,还把文昌伯的嫡子抓了起来。据说文昌伯长子孙舯耀到现在都关在燕王府、日日受那鞭刑之苦! “郑骁何在?”长松继续问道。 “郑统领在宫里。”城上的守兵高声回道。 江洛浔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郑骁八成也是被那个人给控制了。江洛浔扫了长松一眼,长松立马领会道:“不管郑骁在哪,燕王进城,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听着长松不容质疑的声音,城上守兵本就是犹犹豫豫的。就在这个时候,江洛浔气运丹田大声喝道:“想造反不成?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江洛浔这这一声让不少人当即就放弃了抵抗犹豫,禁卫军的统领虽然是郑骁,但是他们没少受到江洛浔的黑甲军的魔鬼式训练和蹂躏,这种压制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当听到江洛浔那熟悉的声音后,没几个腿肚子不转筋的! “燕王稍等,我这去开城门!”守城兵冲着下面答应了一声,就赶紧往下跑! 开城门就要先放下吊桥,控制吊桥的是一个巨大的轮盘,需要七八个大小伙子合力才能把吊桥一点点放下来! 江洛浔看着那缓缓降落的吊桥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城门这么轻松就打开了! 长松看着江洛浔脸上的疑惑,笑着靠近江洛浔小声解释道:“禁卫军实际上是咱们的黑甲军训练出来的,你也没少给他们训话,这些人从骨子里就怕着您呐!” 吊桥已经放下来一半了,却被人给高声止住了:“放肆,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无诏放下吊桥?”一个身穿禁卫军铠甲的人骑着马赶到后就高声质问道。 “是燕王回来了!”守城的士兵回答道,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来人心里一惊,大声道:“停止放吊桥!” “是燕王回来了!”那士兵继续解释着,燕王回来了当然要放吊桥啊! “你怎么能确定这燕王不是回来作乱的?”来人大声呵斥道,看那些放吊桥的人不肯停手,扬手就是一刀朝着控制轮盘的人砍过去。 控制轮盘的士兵当即就愣住了,看着躺在血泊中兄弟瞬间就红了眼睛,怒目而视看着来人道:“你凭啥杀了二牛?” 看着这么多满眼恨意的看着自己的人,来人色厉内荏的呵斥道:“不服从军令当斩!”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斩杀我们禁卫军?”这些天都是这个人来传递消息,可是谁也不认识他呀! 而此时城外的江洛浔则是皱起了眉头,已经放了一半的吊桥竟然停止不动了,难道是里面出了什么事不成? “少说废话!我是奉统领之名!难道你们想要违抗军令不成?”来人拿出禁卫军统领的令牌,高高的举起大声说道。 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虽然他们应该听燕王的命令,可是郑统领才是他们的统领啊! “收吊桥!”来人见这令牌果然好使,就再次大声喝道:“想造反不成?” 守城的禁卫军们都默不作声了,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里,他们被人两次说造反,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他们怎么会造反呢! 一个人动了,就有第二个人动,使劲的转动着轮盘,吊桥的铁索在一点点的收起。 江洛浔自然也发现了这吊桥在一点点收起,当即心道:不好!里面被人控制了! 这吊桥要是收起来,再想让它落下那就需要真刀真枪的开打了。可是打来打去死的都是大周的士兵,受伤的是大周人、心疼的也是大周人,而那背后的指使者怕是只会偷着乐! 江洛浔扔下手里的缰绳,双脚也从马登上挪开,一个用力就从大黑身上跃起,朝着高高的正在缓慢上升的吊桥而去! 当江洛浔的力气用尽的时候正好也够到了吊桥,江洛浔伸手扒住吊桥,整个人都被吊在空中晃悠,看的下面的长松、单二叔、路远臣等人心里一紧,可是却也不敢出声打扰。 江洛浔在空中晃了几晃,双臂用力身子再次腾空而起终于站上了吊桥。 江洛浔从怀里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短匕,双脚点地奋力跳起朝着吊桥铁索用力砍去! 第179章 京都保卫战(四) 吊桥的铁索足有成人手腕粗,江洛浔挥舞着匕首砍了四五下才砍断一根。吐出一口闷气,江洛浔朝着另一边的铁索继续砍去。这时候城墙上的人也发现了江洛浔在砍吊桥的铁索,那人冲着旁边的禁卫军喝道:“赶紧放箭!” 禁卫军看着那人说道:“可那是燕王啊!” “燕王又怎么了?赶紧射箭!”那人气急败坏的大声吆喝着,可是禁卫军却没有一个人动。 见指使不动禁卫军,那人把手里刀朝着江洛浔就扔了过去。正用力砍着铁索的江洛浔感觉到头顶传来的风声赶紧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铁索,另一只手用力的推了一下铁索,整个人就荡向了一边。 躲过钢刀,江洛浔手臂用力、身子也跟着旋转人又吊着荡回到铁索旁,换了一只手继续用力的砍向铁索。当的一声响铁索彻底断开了,随着铁索断开吊桥迅速下降,江洛浔也随着吊桥一起落了下去。 长松被这一幕吓得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大声喊道:“王爷!” 江洛浔知道自己要是随着吊桥一起掉落,就是不摔死也会被吊桥给拍死! 脚尖用力点了吊桥一下,借着那一点点的力度把整个身体在空中扭向左前方,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已经冻死的护城河上摔去!江洛浔用力的调动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让自己落的尽量远一些,在接近冰面的时候双手抱头,尽量的保护自己不被摔死! 写起来长,实际上所有的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吊桥到冰面大概有有七八米的高度,眨眼间江洛浔就落在冰面上,在掉落的一瞬间,江洛浔只觉得右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是断了还是错位了?江洛浔在那一瞬间想到可千万别是断了,要不短时间内就抱不了阿忧了! 躺在冰面上,听着那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江洛浔觉得自己太有可能又要聋一段时间了!伴随着嗡嗡的耳鸣声,江洛浔有那么片刻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此时长松也从吊桥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江洛浔的身旁,大声的呼喊着:“王爷!王爷!王爷你咋样了啊!你可别吓我啊!” 长松带着哭音的呼喊声终于传进了江洛浔的耳朵里,江洛浔睁开眼睛看了看长松,笑着道:“大点声,小了我听不见。” 长松见江洛浔还能说话,觉得自己这口气才算是喘上来了,“王爷,您可要吓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江洛浔起身。 江洛浔一皱眉,左手臂疼的厉害,忍不住想看来是断了! 借着长松的力气起身,江洛浔抖了抖刚才因为吊桥坠落时震到身上的尘土道:“赶紧上去!” “是!”长松答应一声就赶紧扶着江洛浔往边上走,单二叔早就等在岸边,看着他们过来就赶紧把绳子扔了下去。 江洛浔伸出没事的左手抓住绳子在手上挽了一圈,然后抖了抖,单二叔赶紧用力往上拽,旁边也早有人过来帮忙。 等江洛浔上岸后,单二叔上下打量着她焦急的问道:“哪受伤了?” 江洛浔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朝着单二叔大声道:“震的,声音小了听不见。” 单二叔知道这个应该没有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看了看她一直垂着的右手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问道:“攻城?” 江洛浔扬起左手,冲着不远处的大黑招了招手,大黑就颠颠儿的跑了过来。左手拽住缰绳翻身上马,江洛浔左手把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攻城!” 吊桥已经放了下来,这攻城就简单多了。江洛浔这边攻打城门的时候,京都皇宫承天门门口也早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有江洛浔的速战速决的命令,穆长鹤带领着由一千燕家军、一千黑甲军、两千二百名各府侍卫、护院组成的队伍开到承天门前,二话不说点燃炸弹就朝着承天门扔了过去! 伴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声巨响,承天门眨眼间就被炸了一个粉碎! 进入皇宫后,穆长鹤带领着这支虎狼之师朝着长寿殿的方向就攻打了过去。 一路上遇到的抵抗并不多,虽然禁卫军得到的命令是守卫皇宫、不让任何人进入,可是面对着黑甲军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惧怕感! 对于禁卫军来说燕王的黑甲军,那就是虐他们无数遍的魔鬼一样的存在! 当然抵抗也是有的,那是一伙在身材上明显高大上许多的人,虽然他们也穿着禁卫军的铠甲,可是很明显的要比禁卫军高大上许多! 只是这些人人数并不多,面对着四千二百名虎狼之师瞬间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此时长寿宫里的玄衣人也是怒不可遏,江洛浔!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自己设在路上阻拦的人根本没有消息传回来呀! 看着不停跟自己汇报的属下,这人心一横,拎着横刀就把楚烈和皇上都拉到了自己前面。 皇上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是脑子确是清楚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皇上的眼神里全是得意的神采。阿浔回来了,一定是阿浔回来了!敢炸皇宫的,除了那丫头没有第二个!皇上想到这点就是一阵骄傲,他养大的孩子就是了不起! “你得意什么?以为那个江洛浔回来了就能救你们父子了不成?”玄衣男子看着皇上眼里的得色气急败坏的问道。 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不妨碍皇上的眼里透出的那股子蔑视的神情,玄衣男子气的一拳打在皇上的肚子上,皇上只觉得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眼神里充满了恨意的看着玄衣男子。 “皇帝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任由我随意,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虽然面具遮挡了玄衣男子大半的脸,可是从仅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他那得意的神情!看着皇上痛苦的样子,他又抡起拳头狠狠的打了过去! 玄衣男子听着外面的动静,看着痛苦不堪的皇上,心里一阵阵的兴奋和激动。转头看向已经疼的面部扭曲的皇上,一点点的靠近皇上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是谁呀?嗯?” 皇上确实是想知道他是谁,但是却轻蔑的眨了一下眼睛,嘴角也轻蔑的撇了撇,那意思很明白的 :朕对你是谁没有兴趣! 玄衣男子看皇上这个样子气坏了,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不着急知道自己是谁? “哦!”玄衣男子突然间恍然大悟,看着皇上发出一阵怪笑:“你以为那个江洛浔回来了,你就得救了?做梦吧你!”玄衣男子起身挥舞着双臂指着整个长寿殿一脸疯狂的道:“这整个长寿殿里,我可是埋了很多的炸弹,我现在就只等着江洛浔闯进来了!到时候我一点火, ‘轰’!这里就都灰飞烟灭了!” 玄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一脸的向往和期待,“你、和你的嫡长子都会变成一块块的碎肉,连个完整的尸首都凑不全!你那个一向很聪明的二儿子,也被我下了药了,现在痴癫疯傻!哈哈哈!” 玄衣男子放声大笑,在大殿里张着双手转了一个圈,然后弯腰靠近皇上道:“轰!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就你那个废物一样的三儿子,还没了江洛浔的扶持,你说你的大周还能坚持几天?” 第180章 京都保卫战(五) “嗬~嗬~”皇上用尽全身的力量也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嘶哑的声音,额头上青筋暴起,玄衣男子看着皇上这个样子才一副高兴的、解脱的模样。疯狂的哈哈大笑个不停,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突然玄衣男子停了修奥胜再次俯身看着皇上恶狠狠的道:“我就是要颠覆你的大周、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你不是说江洛浔是最忠心的吗,那就让她给你陪葬、到地底下接着给你忠心去吧!” “砰”的一声响,长寿殿的大门被撞开了。穆长鹤拎着滴血长剑带领着他的虎狼之师如天兵神降般站在了大殿门口,玄衣男子看着穆长鹤笑着问道:“怎么才来呀?你们的燕王呢?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缺少她呢?” “抓你这样鼠辈还用不着燕王,我这个无名之辈足够了!”穆长鹤冷冷的看着玄衣男子眯了眯眼睛,已经快要天翻地覆的京都就是被眼前的这个人闹的吗 ? “站住!”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穆长鹤,玄衣男子厉声喝道,迅速后退来到皇上和一直坐在那木头人一般的楚烈身旁,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裳,他的衣裳里竟然挂满的炸弹! 穆长鹤当即抬手止住了后面想要跟自己进入大殿的属下,看着玄衣男子道:“赶紧束手就擒,我还能求皇上饶你一命!” “少他娘的说废话,自打进了这京都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再说了有大周的九五至尊和太子给我陪葬,我也够本了!”玄衣男子看着穆长鹤笑的一脸得意,“还有啊,你们的燕王是不是也在进宫的路上啊?哈哈!再加上燕王我这条命换了这么多人,足够了!” 此时的穆长鹤心里焦急的不行,看着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掐着引线的玄衣人,穆长鹤估算着自己和他的距离。他们离得不算远,自己有足够的把握扑过去抱住他!可他手里的火折子距离引线太近了,万一要是炸了,自己死不足惜可皇上和太子可就没机会了! 看穆长鹤不说话,玄衣男子一脸得瑟的笑着大声问道:“江洛浔呢?她在哪?把她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点燃炸弹!”玄衣男子一边说一边把火折子往引线跟前儿由靠了靠! “慢着!我这就让人去找燕王!”穆长鹤赶紧出声制止道,这人看样子是疯了,竟然要连自己也一起炸死。 玄衣男子把拿着火折子的手稍稍挪开一些,看着穆长鹤厉声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赶紧去找江洛浔!” “赶紧去找王爷!”穆长鹤不错眼珠的盯着玄衣男子拿着火折子的手,嘴上却大声吩咐道。 “你是谁?与我大周有何恩怨?”一直跟在穆长鹤身后的英亲王开口问道。 玄衣男子一阵兴奋,终于有人问他是谁了!“我乃·····” “不过是个阴沟里的老鼠,什么名字不名字的有何好问的。”江洛浔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英亲王一开口,早就站在人群外的江洛浔就发现了这个玄衣人在那一瞬间的异样之处,因此直接开口打断了玄衣男子即将说出口的话。 “你!”玄衣男子死死的瞪着江洛浔,要是眼睛能杀人,江洛浔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 “你既这么想见本王,那么本王也来了,把皇上和太子放了吧!”在江洛浔开口道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往两边闪,江洛浔就那么随意的走到前面说着再随意不过的话,就好像没看见他身上挂着的炸弹、也没有看见他手里捏着引线和火折子一般!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玄衣男子被江洛浔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目眦欲裂的看着江洛浔大声质问道。 玄衣男子越失态江洛浔就越是随意、自在,他越失态自己拿下他的机会才越多不是吗? 至于他的身份,江洛浔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非知道不可的必要。皇上坐在龙椅上这么多年了,虽然仁政但是也杀了不少的人。无论哪家出现个漏网之鱼,潜伏这么多年想要回来报仇都是有可能的。再说了先帝晚年的时候,五王之乱死的世家勋贵更是多了去了,或者说这个玄衣男子就是五王中中任何一个流落在外的后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无论哪种情况,这个人先是帮着塔格尔引起南疆之乱、接着潜入京都,挟持皇帝、给太子和瑞王下药,闹得整个京都动荡不安,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万死难辞其咎! “我是燕王、大周皇帝亲封的将军王!”江洛浔一脸骄傲的说道。 “你!”玄衣男子伸手一指江洛浔,就在这一瞬间,江洛浔一直扣在左掌心的飞镖直接飞了出去,玄衣男子登时睁大了眼睛人也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穆长鹤手里的长剑也在同一时刻刺向玄衣男子,躲过了飞镖却没有躲过穆长鹤的这一剑。 看着心口上还在颤动的剑柄,玄衣男子终于轰然倒地。江洛浔在他倒下的一瞬间飞身跃起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火折子,并且高声道:“护驾!” 留下一部分人保护皇上,其余的分别赶往各处,十余天音信全无道皇后娘娘、被囚困在长秋宫的贤贵妃和二皇子,还有其他各处的妃子。 转身看着倒在地上使劲睁大眼睛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江洛浔几步走过去,伸出左手抓住皇上的手急切地说道:“皇上别担心,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皇上的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洛浔,慢慢的红了眼眶,大颗大颗大眼泪往下流。 江洛浔转头冲着长松吼道:“赶紧抱皇上去寝殿!” 长松答应一声赶紧过来抱起皇上,往寝殿走。皇上却突然间使劲的眨着眼睛,急切的“嗬嗬”的声音,江洛浔赶紧跟上道:“皇上放心,我会留下来的,您放心吧!” 皇上却死死的看着江洛浔一直没有动过的右手,死死的盯着,这孩子是受伤了啊,她的右手一直都没有动过! 可是此时没人注意皇上的神情,暂时留下一队黑甲军护卫长寿殿。江洛浔一边吩咐人赶紧去请太医,一边又吩咐人赶紧去找单二叔。 皇上身边的内侍、宫人大部分都被下了药,和楚烈一样如提线木偶般喊上一嗓子才动一动。 这一查探就是一个多时辰,贤贵妃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了。看着口不能言的皇上,贤贵妃坐在床前哭的撕心裂肺。儿子癫狂不知人事、皇上又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办啊? “皇后娘娘呢?”哭了好一会儿的贤贵妃突然发觉,自己都过来了,皇后娘娘竟然没有过来,一股不好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里充满了惧意,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第181章 无人主事 江洛浔暂理朝政 皇上虽然口不能言,可是也拿眼睛直直的看着江洛浔。是啊皇后娘娘跟他几十年的夫妻了,不可能不来看他的呀,除非、除非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薨了!”江洛浔本不想说的,可是这事瞒不住的。这个时候,以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感情,别说是病了哪怕是瘫了皇后娘娘只要有一口气在就是抬也会让人把自己抬到长寿殿的! 贤贵妃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站不住了,幸亏被江洛浔一把扶住了!皇上则是闭上眼睛,眼角再次涌出大滴的眼泪!三十三年的结发夫妻啊,她竟然先一步走了! 江洛浔把贤贵妃交给飞霜,转身对皇上劝慰道:“侍卫回禀说皇后娘娘去的很安详!您本就病着,若是再伤心病上加病,皇后娘娘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事实上,皇后娘娘是在被囚禁的时候,撞墙而死!脑浆迸裂、可见皇后娘娘当时求死的决心! 江洛浔不敢想象是什么事让皇后娘娘如此决绝,但是这话她此时却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能说! 太医院被毁的十之八九太医令王仲文也去了,江洛浔在外间听着一条条的汇总消息,恨的牙痒痒。可是人已经死了,她就是把他拉过来鞭尸也无济于事! 单二叔已经在给皇上诊脉了,黑甲军也开始出宫去寻宫变那日因为没有上职、才躲过一劫的其他太医。皇上和楚烈、楚煦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救治他们才是此时的重中之重! 被侮辱致死的宫妃、宫女、被损毁的各处宫殿、屋舍,临光殿外已经挤满了等着回话的大臣,江洛浔忙的一个头两个大! 江洛浔气的一拍桌子,瞬间疼的脸的扭曲了,她忘了自己的右手折了。 正好被刚刚进宫的医正许贯承看见了,赶紧说道:“燕王勿动,我看看你的胳膊!” 江洛浔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实在是太疼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能抬起胳膊还拍了一下桌子。 许医正检查了一番心下略宽:“王爷的胳膊没有大碍,只是脱臼了。”说着这话的时候,趁着江洛浔发愣的一瞬间使劲一端,江洛浔就听见胳膊处“嘎嘣”一声脆响,江洛浔疼的五官都变了位置。 可是下一瞬间,许医正轻轻的晃着江洛浔的胳膊,江洛浔也不觉得很疼了。江洛浔不由自主的用左手扶着右臂晃了晃,确实是没事了,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胳膊折了,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早知道,单二叔早给她接上了。 “谢谢许医正了!”江洛浔冲着许医正抱了抱拳,“皇上在里面呢,您赶紧去看看吧!” 许医正一边回礼,一边赶紧往里面走。江洛浔刚要跟着进去,就被人给叫住了:“燕王留不,宫里不少的人都参与了这次宫变,现在已经被抓了。各处人手短缺,该怎么办啊?” 江洛浔看着跟她说话的是郁成泽,咬了咬牙道:“郁大人快去请英亲王!再麻烦郁大人派人出宫接长宁大长公主进宫!” 这宫里的事原本都是皇后娘娘做主,就是皇后娘娘薨逝也理应交给贤贵妃处理,可贤贵妃那还有瑞王楚煦在等着她照顾呢,还有皇上这里也离不开人,贤贵妃分身乏术,那就只能请长宁大长公主进宫理事了! 至于朝中大事,英亲王现在是京都唯一的皇室宗亲,还是皇上的亲叔叔,不交给他交给谁? 江洛浔想的很好,可事实却是英亲王一听让他暂时处理朝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脸苦瓜像的跟江洛浔哀求道:“丫头啊,你要是找我陪你吃喝玩乐还成,这处理朝政你不是赶鸭子上架,为难人吗!我哪会呀!” 江洛浔眼睛一瞪,一把抓住想要开溜的英亲王,看着忠勤侯、安国公、陶西岳等人道:“大家跟本王一起做个见证,我们去见皇上、求个旨意,这样英亲王理政也就名正言顺了!” 殿内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大家也都知道了,皇上虽然暂时口不能言,但是神志清醒,指个临时理政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皇上,您要是同意英亲王理政就眨三下眼,好不好?”江洛浔带着众人进了寝殿,蹲在床前看着皇上轻声的问道。 皇上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闭上了,不再看众人。大家一时间都纳闷了,皇上这事不同意吗? 英亲王却笑了,皇上不同意就好,自己这个大侄子就是了解自己!眼睛一转,英亲王简直是福至心灵开口问道:“皇上,您要是同意燕王代替您暂时处理朝政就眨三下眼睛,好不好?” 就在大家一愣的时候,皇上睁开眼睛认真的连着眨了三下,然后直直的看着江洛浔,满眼的期待。 “皇上,您要是觉得燕王江洛浔处理朝政是最好的人选,您就再眨三下眼睛!”英亲王一脸笑意的看着皇上说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皇上无比认真的眨了三下眼睛。英亲王此时直起腰,看着寝殿内所有的勋贵大臣道:“大家都看到了吧,皇上属意燕王江洛浔暂时代皇帝处理朝政,可有人有异议?” 哪个还有异议啊,要是这都看不明白,那简直就是白活了。再说了燕王虽是女子、但是领兵作战道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因此还真没有人此时站出来反对!还有啊,就因为燕王是个女子,对皇帝又是无比的忠心,她暂理朝政才让人更放心不是? 江洛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蒙圈,自己就是因为不想管这些事才把英亲王揪过来的,怎么闹了一圈自己变成那个暂理朝政的人了? “皇上,您是不是表达错了?”江洛浔轻轻的推了推皇上的手臂问道。 谁知道原本还看着江洛浔的皇上,却突然间闭上了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累了,你赶紧忙去吧! 江洛浔无奈极了,可这个时候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最合适的那个正站在一旁笑的开心极了,江洛浔狠狠的冲英亲王翻了一个白眼:“英亲王作为皇室宗亲,要暂时留在宫里,协助本王处理朝政!”说完话,气呼呼的转身就往外走。 跟在江洛浔后面鱼贯而出的勋贵朝臣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睁开眼睛的皇上眼里那抹开心的笑意。 第182章 流言 江洛浔琢磨了半天,决定在长寿殿偏殿东花厅处理朝政。这里离皇上近,有什么她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随时去问皇上。最主要的是,临光殿是皇上和储君执政的地方,江洛浔就算再得皇上的信任也不会选择临光殿暂代朝政的。 皇上、楚烈和楚煦的毒自有单二叔和许医正救治,江洛浔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皇后娘娘的丧仪。 长松站在江洛浔的跟前儿,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把听到的留言说出来。 “有话就说!”江洛浔头也不抬的看着礼部列出来的丧仪礼制,微微皱了眉头。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原配正妻,还育有两子,一个册封为当朝太子、一个册封为超品的成王,且贤良淑德,怎么这丧仪礼制竟如此简单? 长松张了张嘴,凑到江洛浔的跟前儿小声道:“王爷,现在有不少的流言传了出来,都是对皇后娘娘不利的。” “什么留言?”江洛浔抬起头看着长松疑惑的问道。 长松抬起头看着江洛浔,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江洛浔看着长松那为难的样子突然间恍然大悟,一瞬间脸上全是怒意,江洛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这群混账东西!”说完后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住了脚步,高声道:“来人,传礼部尚书肖长宁!” “是!”门外的黑甲军答应一声就去穿花了。 肖长宁刚刚走进东花厅就被一道折子劈头盖脸的砸了一个正着,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坐在主位上的江洛浔怒声道:“肖尚书这差事是当到头了吧?竟然那这样的丧仪单子来糊弄本王,你是觉得这礼部尚书的位子坐够了还是觉得本王年轻不懂事,任你糊弄?” 肖长宁虽然是正一品的尚书,可是在江洛浔跟前儿还真的硬气不起来。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折子,肖长宁就知道原因了。 虽然这也非他的本意,可是皇后死的不明不白的,实在是让人无法说出口啊! 肖长宁低下头,无奈的说道:“回禀燕王,臣也不愿意如此行事,但是流言可畏啊!” “长松,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江洛浔知道和这些人根本就说不清楚,既然说不清楚那就用事实说话。虽然此举也是对皇后娘娘大不敬可是总比任人猜测、把皇后娘娘草草下葬的好,那样才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找到了,现在正在文思殿回事处候着呢。”长松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去请长宁大长公主身边的夏嬷嬷、姜嬷嬷。”江洛浔吩咐道,然后起身就往往外走,路过肖长宁大时候冷冷的道:“肖尚书跟本王一起吧!” 肖长宁不知是何事,但是江洛浔道吩咐他也不敢不听。一路无话到了文思殿,江洛浔先是给皇后娘娘上了香,然后看着被请过来的夏嬷嬷和姜嬷嬷道:“劳烦两位嬷嬷了。” “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能为皇后娘娘尽心是她们的造化!”长宁大长公主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江洛浔等人赶紧施礼请安。 “大长公主,这位是京都隆县有名的女仵作梅娘 让她和两位嬷嬷一起给皇后娘娘整理仪容吧。”江洛浔看着长宁大长公主道。 “好的!”长宁大长公主答应一声,也就站到了一旁,这时候礼部尚书偷眼看了江洛浔一下,心道:这是还在等人吗? 正想到这里,就听见有人禀报道:“英亲王王妃到!” 江洛浔冲着进来的英亲王王妃施了一礼道:“洛浔给叔祖母请安了!” “好了,快别客气了!”英亲王王妃对江洛浔客客气气的说完后,冲着长宁大长公主弯腰施了一礼:“见过长宁皇姐!”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在这等消息吧!”长宁大长公主点头还礼后说道。 “请稍等,我还请了贤贵妃过来。但是不巧瑞王正在施诊,贤贵妃应该马上也就到了。”江洛浔看着长宁大长公主和英亲王王妃说道。 英亲王王妃打量了江洛浔一眼,都说武将心粗,可是这位大将军王的心是一点也不粗啊!验尸的仵作是女子、跟着的嬷嬷是长宁大长公主身边的人。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长宁大长公主因为孙子的亲事跟皇后娘娘闹的不愉快,请她身边的嬷嬷验证,那是再公正不过的了! 刚想到这里贤贵妃也匆匆的赶了过来,相互请安见过礼之后,每人身边都派出了两个嬷嬷,和女仵作梅娘一起进了内室,皇后娘娘的尸身就在内室。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江洛浔看着憔悴了很多的贤贵妃小声问道:“瑞王怎么样?” “单先生正在给他施诊,只是那癫狂之症仍然尚未缓解。”贤贵妃的话里全是担忧,她就这一个儿子,这要是好不了可怎么办? “阿浔,我有的时候甚至是羡慕皇后娘娘,对这三个孩子她比我还上心。太子现在是木头人一般的模样,阿煦又是那副样子,然哥儿远在南疆,我真的好想跟她换一换!”贤贵妃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江洛浔知道她们感情,虽然有着同一个夫君,可是她们彼此没有任何的芥蒂。在她们的眼里、心里,太子、瑞王、成王都是自己亲生的。因为那几年要不是她们相依为命、彼此照看、共同守护,皇上怕是一个孩子也保不住的! 贤贵妃说的想跟皇后娘娘换一换,是真的想要换一换。表面上皇后娘娘更和善一些,可实际上皇后娘娘才是那个主心骨!每日里面对皇上、太子、和瑞王,让贤贵妃心身俱疲。要是有皇后娘娘在,她虽然也会着急但是会轻松很多,因为前面有皇后娘娘顶着! 第一百八十三张 战斗的一天 “娘娘,皇后娘娘要是泉下有知听了您这话一定会伤心的。哪怕是为了照顾皇上、太子、瑞王,您也要保重自己!”江洛浔都觉得自己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就好像当年以为周时晏不在了,明知道所有人说的话都是对自己好的,可就是听不进去! 贤贵妃拍了拍江洛浔的手,要不是这丫头,整个皇宫都怕是······ 就在这时候梅娘和几位嬷嬷从里间出来了,所有人都目光全部集中到几人身上。 梅娘福神施礼后回道:“贵人的身上有多处瘀伤,应该是在打斗中形成的,但这些都不足以致命。真正的致命伤就是头部的磕伤,我之前已经去发现贵人尸身的地方看过了,贵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直接碰柱而亡。 我也检查过了,贵人生前并未遭到过侵犯。”梅娘说完这些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江洛浔却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女仵作梅娘一眼,实在是个聪明的人。不以皇后娘娘称呼、不说去椒房殿,虽然里间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是不点出身份这是在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的后路啊! 其实梅娘何尝不知道自己进宫这一趟可以说得上是九死一生,宫中辛密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了。但愿这位燕王能够大发慈悲饶了自己一命。 梅娘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江洛浔自然看到了,也知如她这样的人就是草芥一般的存在,按照规矩,别说是梅娘,就是这几个嬷嬷也会被灭口的。 突然,江洛浔皱了皱眉头看着梅娘胸前的一片氤氲说道:“你的衣服脏了,下去换衣服吧!” 梅娘迅速的抬头看了江洛浔一眼,又垂下眸子轻声道:“我刚刚生了小女儿,才四个月。” 江洛浔恍然大悟,这是溢奶了。“几个孩子?”江洛浔随口问道。 “三个,大的五岁,是个姐儿,调皮得很。”梅娘想到大女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长松,送梅娘出宫吧。”江洛浔看了看长松,长松心领神会带着梅娘出去了。在走出文思殿的一瞬间,梅娘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长松扶了她一把道:“先去王爷京郊道庄子上待着吧,过些日子我会让人把你的家人都接过去的。王爷饶了你、你们全家一命,但是你们终身都不能再出庄子一步!” 梅娘冲着长松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王爷不杀之恩,梅娘感激不尽!”躲过一劫的梅娘自有人带着出宫了,文思殿里江洛浔冷着脸看着礼部尚书肖长宁。 肖长宁抗不住压力,却也不敢伸手拿帕子擦脸上的汗,只能任其往下流,痒痒的、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里。 江洛浔的威压别说肖长宁受不了,就是长宁大长公主和贤贵妃也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她,心里都忍不住想到:“这是要发脾气了吗?” “肖尚书还等什么呢?等本王赏你吃午膳不成?”江洛浔忍了又忍,才没有开口大骂! “是!臣这就去重新拟定皇后娘娘的丧仪规制!臣就去!”看着一边说一边告退的肖长宁,江洛浔忍不住往长寿殿的方向看了看,皇上得需要多好的忍耐力才能受得了这些推一推都未必动一动的朝臣的? 忍着一肚子怒气跟长宁大长公主和贤贵妃告辞后,江洛浔回到长寿殿东花厅,又被书桌上的一大摞奏折给气个半死。 长篇大论的奏折,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不但没有标点符号、还引经据典、谈古论今,最后总结下来就四个字:皇上安好! 江洛浔看了看署名,然后对长松道:“去通知所有的文臣武将、尤其是内侍省、中书省的各级官员,明日辰时东花厅准时议事!” 长松答应一声就出去传消息了,江洛浔翻了几本折子,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每本都要看上至少一刻钟才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洛浔把奏折往书桌上一摔,起身就去长寿殿皇上的寝殿了,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看看皇上呢! 江洛浔去长寿殿的时候吗,皇上正好刚刚行完针睡着了。江洛浔隔着帐子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单二叔,皇上这中的是什么毒?”江洛浔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 “我和许医正商议了很久都没有定论,这毒看着不像是我们中原的毒药。”单二叔也是一脸的愁容,皇上神志倒是清明,可是除了眼皮哪哪都动不了,脉象也是奇怪的很,一时之间是真的闹不准到底是什么毒! “那太子和瑞王呢?”江洛浔开口问道。 单二叔还是摇了摇头,这么邪门的毒他还真的是头一次遇见。因为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毒,也不敢擅自用药,现在只能行针排毒,但是见效实在是太慢了! 江洛浔又去看了看楚烈和楚煦,一个木头人一般、一个只要是安神的药过了就会发癫发狂,别说贤贵妃终日以泪洗面,就是江洛浔一圈看下来心情也是难受的很。 尤其是瑞王,平日里多么风流潇洒的人,和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 “安排人去接太子妃和瑞王妃,再这么下去,贤贵妃会第一个倒下去!”江洛浔顶着漫天的星辰往东花厅走去,原本是想回安国公安国公府的,可是整个皇宫都是乱糟糟的,她是真的离不开! 京都还在戒严,今晚搜索过后明日辰时正京都就会解禁了。这一次虽然没有人明面上参与进去但是禁卫军、城防军、还有兵部的很多人都牵涉进去了。一日的光景,黑甲军还有西郊大营的守军抓的抓、关的关,大理寺监狱、北司狱、刑部大牢、内狱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回到东花厅,洗漱、上床、睡觉,明天还是战斗的一天呢! 第184章 本王不单会打板子还会狠狠的打板子 十二月初十,关闭了整整十四天的城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 百姓们试探着走出家门,见到大街上一队队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想了想还是把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又拿了回来。家中还有余粮,这京都还乱着呢先别出去了! 看着炸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承天门,工部侍郎亲自坐镇指挥,这承天门就是整个皇宫的脸面,要是不赶紧修好,一上午已经打了三个大臣板子的燕王下一个就该打他了! “本王不单会打板子,还会狠狠的打板子!”江洛浔看着东花厅内所有的文武大臣冷声说道,“要是有不服气的、心里觉得委屈的、那就先憋着、先委屈着,等皇上好了以后再去告本王的状吧!好了,还有事要回禀吗?” 下面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再说话的了。刚才回话的四个人全挨了板子,他们哪个还敢再说啊! “既然没事那就散了吧!”江洛浔冷着脸说道,然后看着刚要行礼告退的众人说道:“慢着,本王这里有些东西麻烦各位拿回去,修改好了明日再呈上来!” 几个一直站在江洛浔身后的小太监把一直抱着的奏折全部拿到前面,统一的放到了地上。 众人看着那些奏折又都愣了,这奏折又怎么惹着这位燕王了? 江洛浔指着那些奏折说道:“拿回去,把标点符号全都添上,该断句的断句、该写明的少弄那些云山雾罩的词汇堆砌在一起,本王没时间看你们那些狗屁的引经据典! 明日的奏折有事说事、要是再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或是没有标点符号的东西糊弄我,二十板子是打底的数!” “燕王此言差矣,奏折如此书写已经是几辈人的规矩了!怎可因你一人而改变?”御史大夫一脸严肃的反驳道! “怪不得呢,皇上的病之所以拖延至今,都是你们这些人给累的!明明三句话就能说完的事,非得引经据典、云山雾罩的写上几千字,怎么就你文采好是不是? 本王还是那句话,不服气的先憋着、委屈的就先忍着!实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了有两条路走! 其一:辞官回家! 其二:每日早晚三炷香祈祷皇上早日康复,本王不用代理朝政你们爱怎么写怎么写!” 说完后江洛浔一甩袖子就走了,进了东花厅内间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茶,才觉得心口的那团气舒服了一些。 看着紧跟着自己进来的安国公和老忠勤侯,江洛浔起身问好。 “阿浔啊,你这也太莽撞了,哪有一早上打了四个大臣的?”安国公有些担忧的说道。 “爹,你也不看看那些人问的问题。承天门被炸了,修不修?您说修不修?这还用问吗,难不成还任由承天门就那么破破烂烂、大敞四开着不成? 这还有那个张大人问,要是乱匪抓不干净就开了城门,是不是给了乱匪逃出去的机会?这样的问题是他一个刑部侍郎该问的问题吗? 乱匪还有抓干净的时候吗?抓不干净就不开城门这是哪家的规矩?京都几百年来什么时候戒严过这么长时间?民心不稳的严重性他不明白吗?他这就是打哈哈凑趣的问我问题,反正最后拿主意的是我不是他,错了、对了他都没错! 问出傻子一般的问题那他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江洛浔气的连珠炮一样的说了一大堆,看着这个气呼呼的儿媳妇,安国公摇着头笑了起来,对忠勤侯说道:“这孩子啊!” “可不,光问问题不想解决问题的办法确实该打!”老忠勤侯笑着说道,燕王这样的确实有些孩子气,不过却是率真的很啊! “对啊!”江洛浔一拍大腿,冲着外面喊道:“长松!” 长松听到声音赶紧进来,疑惑的看着江洛浔,江洛浔吩咐道:“让人去所有大臣家传本王喻:所有的回事的奏折后面都要写出相应的对策!而且最少是两条,是否采纳是本王的事,不写对策就是他们素位尸餐、不思忠君报国,板子加倍!” 看着眼睛发光的江洛浔,老忠勤侯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自己这是又给燕王出了一个好主意? “多谢老忠勤侯的提醒,这下子我的差事又轻松了很多呢!”江洛浔看着额老忠勤侯笑的眉眼弯弯,她是真的高兴啊,这主意是真的不错啊! 老忠勤侯尴尬的笑了笑,悄声问道:“燕王啊,你就不怕那些大臣背后天天骂你?” “我要好名声干嘛?”江洛浔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忠勤侯问道。 这下子不但老忠勤侯愣住了,就是安国公也是一愣,然后二人哈哈大笑。原本还担心这临时代理朝政会不会引起皇上和未来国君的猜忌,现在看来,这是一点也不用担心了。就江洛浔现在在百官中的这名声,嗨、不提也罢! 就照着这位这么个做法,只要皇上或是太子稍稍好一点,朝臣们就会争先恐后的上折子恳求皇上赶紧临朝听政了! 毫无疑问的,第二日被推出去打板子的朝臣多达十二人。奏折书不合格的,相应的对策没写的、或是长篇大论、糊弄了事的,全被江洛浔一一点出来给打了板子! 第三日打板子是七人,第四日是五个人,第六日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原因很简单,每隔一日都加十板子,听着外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以及被堵住嘴的闷哼声,很多人都忍不住屁股一紧,这位燕王是真的不开面啊! 很多人不禁庆幸,幸亏燕王是个女子、还是个外姓人。这要真的是个皇子,以皇上对这位的宠爱,那未来的储君一定是她!那他们这些朝臣岂不是要永远活在这位的淫威之下了? 此时的江洛浔正盯着皇上喝药,一滴都不许剩下。皇上喝完药、看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江洛浔忍不住瞪了她两眼。 江洛浔当然知道皇上为什么瞪她了,笑嘻嘻的说道:“皇上,那些人写了三四页的纸、几千上万的字、还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看了半天就一个意思:天太冷了、还快过年了京都是个开设粥厂!” 江洛浔掰着手指头数着,“皇上,您说说,明明十八个字就可以说清楚的事,他给我写了上万字,害得我看了小半个时辰,不打他打谁? 还有啊,这京都年前开设粥厂赈济贫苦百姓,都是多少年的规矩了,你底下再写上在哪开、谁负责、开几处不就好了吗!结果呢,他不写,都等着朝臣一起讨论!这是什么心理?这就是得过且过的心理、不但责任的心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心里! 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思忠君报国,不打他我还留着他不成?” 江洛浔说的义愤填膺,听的皇上眼里全是笑意! “咦?皇上,您的嘴角会笑了啊!”江洛浔突然指着皇上的带着笑意的嘴角惊喜的大声说道! 第185章 极乐 江洛浔的话让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别人还只能是通过观察感受他的变化,可是还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脚趾、手指都可以轻微的动一动了! “王爷,安国公求见!”小太监进来回话,这下子不但江洛浔愣了愣,就是皇上也是一愣,宫门都快落钥了,安国公怎么进宫了?这是有多大的急事? “皇上,我去看看!”江洛浔跟皇上说了一声就赶紧出去了,皇上躺在龙榻上也是眉头紧皱。 江洛浔到了东花厅正好看见一脸焦急的安国公,连忙问道:“爹,出什么事了?是阿忧还是相公?”江洛浔一脸的担忧,若不是大事安国公不会这个时候进宫的。 “阿浔,你可还记得阿晏的叔祖父?”安国公看着江洛浔焦急的问道。 “叔祖父?”江洛浔一时间愣住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是周维忠周老将军?” 安国公点了点头道:“我今日回到家中,陪你祖父用膳,聊起了瑞王道病情,你祖父突然跟我说:这怎么和你二叔中的极乐那么像啊? 我当时也是一愣,只知道你叔祖父是在战场上中毒而死,但是没有想到和瑞王中的毒是相似的!” “我曾听人说过,叔祖父中毒后就是疯癫痴狂,只能绑在椅子上。后来是叔祖父受不了这极乐的折磨,在偶尔清醒的时候,自杀身亡啊!”江洛浔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然后对安国公道:“爹您先别走,我去找单二叔和许医正!” 江洛浔说完就往外快步跑去,没多长的时间,单二叔和许医正就匆匆赶了过来。 安国公又跟二位说了一遍,许医正捋了捋胡须道:“要说这极乐本就不是我大周的产物,乃是胡邦所有。当年为了给周老将军报仇,追查了很久。太医院倒是有一些记载,可是瑞王的脉象和极乐并不相似啊!” “难道这么多年那些胡邦人就不会改进他们的毒药吗?”单二叔开口问道。 “我这就去太医院查当年留下的笔记。”许医正说完就往外走,甚至连招呼都来不及打。江洛浔倒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安国公道:“爹,已经落钥了,您是留在宫里还是回府?” “我还是回去吧,要不他们该担心了。”安国公说着就要往外走,可是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阿浔啊你什么时候抽出时间回家一趟吧,阿忧一天念叨你无数遍呢!” 江洛浔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明日落钥前,我一定回去!” 安国公当即笑了,江洛浔让长松把他好生送出去,一个人回道东花厅看着那堆了一桌子的奏折,一阵头疼!但是今夜一定要批完,否则明日就回不去了! 结果没批上两本折子,一个小太监就慌里慌张的过来了,看着江洛浔都快哭出来了:“王爷,您快去看看吧,皇上不知道为何突然发起了脾气!” 江洛浔一拍脑门,自己都给忙忘了,皇上那肯定是还惦记着安国公为何突然进宫呢! 第二日早朝后,江洛浔的脸黑的比砚台里的墨汁还黑。 “每天跟这些个蠢货说话,我一定会少活十年!”江洛浔把茶杯往桌子上一墩,茶水都被震的洒出了好几滴! 长松看了看一旁的安国公和面带笑容的老忠勤侯,赶紧过去把桌子擦干净又换了一杯茶上来! “太医院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安国公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赶紧转移话题! “许医正和单二叔正翻着那些笔记呢,爹,您等我一会。我去跟皇上说一下,咱们一起回家!”江洛浔说完就往长寿殿而去,她要回家,再在这东花厅待下去,她非被气疯不可! 皇上知道江洛浔的来意后,虽然不想她回去,可是也知道这丫头都在宫里住了十来日了。在不让回去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皇上,从今日起,我每天落钥之前都回安国公府好不好?”江洛浔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哀求道,她来的目的可不是就请今日这一天的假,她想每天都回去啊! 皇上闭上眼睛不搭理江洛浔,这个才是得寸进尺的呢,让她回去看看,她还想天天都回去!哼! “皇上,安国公府距离皇宫也不远,要是有事我骑着马一刻钟就能过来!阿忧都好几个月没有看见我了,您就心疼心疼阿忧吧!”江洛浔提到燕无忧,皇上当即睁开眼睛看着江洛浔。 江洛浔心中一喜,有门!“皇上,我明日把阿忧带进宫里来,让她陪您一天可好?”皇上一听这话赶紧眨了眨眼睛,这主意太好了,他当然高兴啊! “但是晚上,我要把阿忧带回去,然后隔一天就带她进宫一次好不好?”江洛浔为了能回家,只好拿燕无忧出来哄皇上。皇上想了想,每日落钥前才回去,还是陪自己的时间长,就眨了眨眼睛答应了。 江洛浔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笑眯眯的对皇上一顿猛夸:“皇上最好了!皇上最心疼我了!我明日一定早点带阿忧进宫看您啊!” 江洛浔的这顿彩虹屁皇上照单全收,但还是白了她一眼。江洛浔看着皇上心情好,就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皇上当即皱了皱眉,然后眨了眨眼睛,同意了江洛浔的提议。 离开皇宫的时候,江洛浔几乎是强压着雀跃的心情才没有一蹦三尺高。这皇宫实在是压抑的很,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想要那个位子呢? 仅仅十日不到的时间,承天门修建一新,更显气派和庄重了!江洛浔从承天门侧门出来,站在承天门前看了好一会,才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这里她虽然不反感,但是真的不想每日都来! 江洛浔今日回来的消息整个安国公府都已经知道了,全家人齐聚一堂都在等着她回来!就连周时晏也是过来了,他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能拄着拐杖走一小段路了。 “娘!”燕无忧第一眼就看见从影壁墙处转过来的身影,欢快的大喊一声就往外跑去! 第186章 难不成燕王有不轨之心? “阿忧!”江洛浔笑着接住奔跑过来的女儿,身子被撞的都往后晃了晃。“慢点,也不怕把你娘我撞飞出去!” “才不会呢!”燕无忧整个人都挂在江洛浔的身上,一脸娇气的说道,“娘啊,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祖母说我把她的耳朵都快念出茧子了!” “嗯!看来我回来是把你祖母给救了啊!”江洛浔点了点燕无忧的小鼻子,燕无忧张嘴假装要咬江洛浔的手指,江洛浔作势要把她丢出去,吓得燕无忧一阵惊叫又咯咯大笑着手臂紧紧的圈着江洛浔的脖子。 屋内的人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都忍不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尤其是看着周时晏拄着拐杖走过去,二人站在一起,燕无忧在笑闹着娘亲的怀里扑腾几下,又笑着要周时晏抱,然后被明显是要板着脸却说什么也藏不住嘴角笑意的江洛浔捏了捏小鼻子的画面时,苏氏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一幕她盼了多少年了终于实现了,邹氏、余氏也跟着红了眼眶! 经过这么多年,看到女儿在夫家的日子过的顺心又畅意,余氏才算是终于明白了江洛浔的好处!当家主母、没有通房小妾、夫君还体贴温柔,每每看到女儿那红润的脸色、甜美的笑容,余氏对江洛浔的感激之意就更多一些!如今看到他们终于一家三口终于团聚在一起了,余氏是打心眼里替江洛浔高兴,她就说好人怎么会没有好报呢! 这一顿家宴才算是真正的团圆宴,一大家子祖孙四代同堂,二三十口子挤了满满整整三大桌子才坐下。老太爷看着满堂儿孙,笑的合不拢嘴,这样团圆的日子才叫有滋有味的日子啊! 深夜,哄睡了兴奋的不行的燕无忧,江洛浔看着周时晏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浔,别哭啊!”周时晏手忙脚乱的给江洛浔擦眼泪,可是江洛浔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的周时晏之好把人抱在怀里任她哭个畅快!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受了整整五年的折磨!”江洛浔倒在周时晏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说着对不起!要不是她跟文昌伯结了梁子,让孙舯耀记恨上了她,周时晏又怎么会受着无妄之灾! “胡说什么呢?”周时晏开口制止道:“你我夫妻一体,没有谁对不起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着江洛浔的后背,就好像是哄燕无忧似的。 江洛浔抬起头,伸手摸了摸周时晏脸上的疤痕,眼里全是心疼。 周时晏伸手握住江洛浔的手,轻声道:“已经不疼了!看到你、看到我们的女儿我就哪也不疼了!” 看着要开口的江洛浔,周时晏伸出手指挡在了她的唇上,轻轻的摇了摇头:“阿浔,什么都不要说了,看到阿忧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五年我虽然受到了孙舯耀的折磨,可是你的日子并不好过!阿忧被你照顾、教导得有多优秀,你就有多悲伤! 虽然在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可是周婉和周时睿还有爹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我知道要是没有阿忧,你怕是就活不到今天了!你知道他们告诉这话的时候,我有多庆幸阿忧的存在吗? 阿浔,什么都别说了,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相对于死了的那个人,活着的人才是最难的!如果我们互换我怕是挺不过去的,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江洛浔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知道周时晏不会恨她,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心疼自己,虽然他才是更应该被人心疼的! 周时晏低头在江洛浔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江洛浔当即睁大了眼睛连忙说道:“不行!” 看着转身要跑的人,周时晏一把把人带到了怀里,在江洛浔的耳边轻声说道:“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红烛微动、锦帐滑落,一室生香! 第二日江洛浔带着燕无忧进了宫,看到燕无忧皇上自然是高兴的。燕无忧看着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皇上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娘已经提前告诉她皇帝外公病了、病的很重,可是听到和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哭了好一会儿的燕无忧突然止住了哭声,对江洛浔郑重地说道:“娘!我从今日就不出宫了,我要留下照顾皇帝外公!你回家的时候告诉爹爹,我过几天再回去陪他!” 江洛浔被燕无忧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皇上却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孩子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但不害怕还主动要留下照顾自己,这外孙女他是真的没有白疼! 看着坐在皇上跟前儿跟皇上说话的燕无忧,江洛浔笑着就去了东花厅,朝臣们正等着她回事呢! 可是江洛浔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早朝一般,脸就黑的可以蘸笔写字了! “王爷,应该赶紧派人把成王接回来!”御史大夫看着黑着脸的江洛浔再次进言道。 “本王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江洛浔的心情郁闷极了,怎么这些人就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呢?一件事说上三五遍就能解决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不扯皮上几百个来回那就不叫讨论! “难不成是燕王心有不轨,怕把成王接回来吗?”御史大夫那叫一个满脸正义,看着江洛浔就差直接说她要谋权篡位了! 江洛浔冷笑了一声,这点子私心她自然看得出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御史大夫说的对,本王确实思虑不周!现在皇上、太子和瑞王都不能理政,确实是应该尽早把成王接回了!” 江洛浔说道这里的时候,御史大夫脸上显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江洛浔见他如此就又接着说道:“可是现在朝廷可用又忠心之人实在是少,那就麻烦刘大人亲自去南疆把成王接回来吧!” “这怎么可以?本官乃是文官,怎么能担负接回成王的重任呢?”御史大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洛浔说道! “那刘大人推荐谁去呢?”江洛浔和气的问道。 “这、这自然需要燕王定下人选!”御史大夫回道。 “提出问题却不想解决方案,刘大人你犯了本王的忌了!”江洛浔的脸当即就撂了下来。“不过念在刘大人即将远行的份上,这顿板子就先记下了!来人,派一百禁卫军送刘大人出京去南疆接成王回京!”江洛浔不等御史大夫反对,直接下了命令。 “刘大人接成王心切,就不必回家打点行囊了,一路上驿站、行馆的方便得很!”江洛浔看了看底下众人笑呵呵的问道:“还有哪位想跟刘大人一起去南疆啊?” 第187章 文德皇后 江洛浔话音落地,下面的文武大臣各个都把头低了低,生怕江洛浔点到自己头上。虽然自己的这把椅子没有如龙椅般高高在上,但是看着那些低头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朝臣们,江洛浔的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凉。这些站在这里的“国之栋梁”们,遇到事的第一想法就是明哲保身、且不想也不愿承担任何的责任,哪怕是一点点的!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偶尔站在临光殿上看到皇上面对着大臣都是一副孤家寡人的模样、眼里没有任何的温度,面对这些人哪怕是沸腾的铁水也会冷下来! 其实昨日江洛浔就跟皇上说了,楚然暂时不能回京!一是南疆的事还没有了结,二是塔格尔失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怕是这回京的一路上不会太平的。没有合适的人选护送,那还不如待在南疆,反倒更安全一些! 只是没有想到,今早这些人就开始发难了。而且是义正严辞、咄咄逼人,若不是自己深得皇上的信任,怕是这根刺就扎在了皇上的心里了! 皇上、楚烈和瑞王的中毒情况因为安国公的提醒,单二叔和许医正在太医院查阅了大量的关于“极乐”的记载,根据三人状况终于各自研制出了新的药方,两剂药下去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 皇上虽然依旧不能说话,但是手已经可以抬起来了。众人一阵狂喜,这就证明方向对了! 楚烈没有太大的改善,但是气色也明显好了很多。太子妃虽然憔悴的很,但是看着气色好了很多的楚烈也是高兴的很。 楚然的情况是最为明显的,因为他中的“极乐”之毒与周老将军当年的毒非常相似,所以他的药方是最对症的。两副药下去,已经止住了发癫发狂的症状,只是人还是不太清醒,单只是这样就已经让贤贵妃和瑞王妃郁彤儿喜极而泣了! 郁彤儿更是拉着江洛浔的手不停的感谢着,江洛浔拍了拍郁彤儿的手道:“你这还怀着身孕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郁彤儿眼里含着泪点点头,此时此刻她才算是明白了这这种感觉。自己只是每日看着神智不清的夫君就已经觉得是肝肠寸断、锥心之痛了,那么五年前江洛浔是如何挺过来的呢? 眼瞧着就要快过年了,虽然皇上等人的病情好了很多,可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丧仪宫里过年的气氛并没有多少。 随着皇后娘娘的封号拟好,文思殿里也开始了给皇后娘娘正式举哀!文德顺圣思懿恭皇后,从此以后自己就再也不能叫她皇后娘娘了,只能改称文德皇后!江洛浔跪在蒲团上,看着灵位上的谥号眼里不禁涌起泪水! 那个眉眼弯弯给自己准备各种好看的宫装、繁复的首饰的人不在了! 那个追着自己喂药、因为自己捂着嘴不肯吃药假装生气的人不在了! 那个把自己抱在怀里、温温柔柔的唱着歌儿的人真的不在了! 那个在自己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给自安慰、陪着自己睡觉的人真的不在了,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灵位高高的摆在那里了! 江洛浔磕了三个头郑重其事的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我最好一次称呼您为皇后娘娘了!您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周、一定会保护好楚烈和楚然的!” 从这一日起,所有皇亲贵胄、文武大臣、凡是三品以上的官眷贵妇全部上素服、设奠毕,归丧次。东宫、瑞王、成王、皇妃、皇嫔、公主等皆素服举哀,设奠毕,各归丧次。十九日、二十日同二十一日,上素服,诣大行皇后宫举哀,设奠,大殓,奉安梓宫,设几筵,安神帛,立铭旌。上具丧服,东宫以下皆成服,行祭礼。上祭一坛,东宫一坛,瑞王妃一坛,皇妃共一坛,皇嫔共一坛,六尚及宫人随祭,公主共一坛,泾简王妃一坛,内官、内使共一坛。二十二日,公、侯、驸马、伯、五府、六部等衙门共祭一坛,文武三品以上命妇共一坛。每七及百日,上祭一坛,东宫以下各祭同。 一、闻丧次日为始,辍朝,不鸣钟鼓。文武百官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诣思善门桥南哭临,毕,退于金水桥南,候上素服,御西角门,百官行奉慰礼,退于本衙门宿歇,不饮酒食肉,次日同。 成服日为始,上黑冠素服十日。十日后,易浅色服,俱西角门视朝。文武百官十日内俱布帽、素服、绖带朝参,十日后乌纱帽、黑角带、素服,通前二十七日后,上常服,奉天门视朝,百官浅色衣,鸣钟鼓,鸣鞭如常。朔望日暂免升殿,俟梓宫发引日,百官常服。 上于奉先等殿行礼,俱常服,于几筵祭则服其服,服满日,命中官代祭。 上祭仪。内赞就位,上香,奠帛,奠酒。上立,以帛酒各授执事奠于灵前。赞“读祝”,读者立读,毕。赞“举哀”,上就位,哭。赞“哀止”“焚祝帛”“礼毕”。 二十一日,百官斩衰,诣思善门桥南,朝夕哭临三日,各十五声而止。每日早哭临,毕,退易素服,入金水桥南,候西角门,行奉慰礼。凡衙门视事,用布裹纱帽、垂带、素服、腰绖、麻鞋,退居即孝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 文武三品以上命妇麻布大袖、圆领长衫、麻布盖头,清晨由西华门入思善门哭临,三日而止,不许戴金银首饰,仍素服二十七日而除。 在京闻丧为始,诸寺观各声钟三万杵,禁屠七日。 翰林院撰祭文,光禄寺备祭物。 军民素服、妇人素服不妆饰,俱以闻丧日为始,二十七日而除。 外国四夷使臣行哭临礼,工部造与孝服,随朝官哭临及行祭祀。 听选办事官、监生、吏典、僧道、坊厢人等闻丧,即易素服。次日早至第三日,皆清晨赴顺天府朝阙,设香案哭临。至第四日,官各具斩衰,监生人等素服,朝夕哭临三日,各十五声而止,仍各素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 各王府,浙江等十三布政司及直隶府分请敕本部差官讣告。 在外诸王、世子、郡王及王妃、郡主以下闻讣皆哭尽哀,行五拜三叩头礼,毕,易素服。第四日,服衰服,二十七日而除。 在京文武官员人等闻讣日,素服、乌纱帽、黑角带,于本衙门宿歇,不饮酒食肉。次日,各斩衰,率寮属人等就本衙门朝阙,设香案,朝夕哭临三日,各十五声而止。自是素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 在外官员命妇闻丧,素服,举哀三日,各十五声而止。素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军民男女止素服十三日。 议入,诏如拟。 先是,钦天监择小殓二十一日,大殓成服二十三日。上曰:“四日成服,礼不可易也,仍如礼制行。”寻又传谕:“皇妃列太子后,非礼。妃皆诸母,况父在上耶?今无皇嫔,其改正行。” 每日各种礼仪折腾下来,还有各种朝政需要处理,等文德皇后的丧仪结束后,已经出了正月了。江洛浔当初跟皇上说是每日都要回府,可实际上整个丧仪期间江洛浔也只回去了两次。 一次是送燕无忧回府,一次是过年那日,江洛浔回府匆匆吃了一顿年夜饭就又赶回宫里了。 这日,江洛浔终于处理好了所有奏折,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就看见长松急匆匆的进来回禀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第188章 太子中毒(一) 江洛浔的心咯噔一下,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出大事”这几个字,看着长松训斥道:“好好说话!” “太子不行了!”长松满头的大汗,他听到消息后是一路跑着过来给江洛浔送消息的。 江洛浔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赶忙扶住桌子才站稳了抓着长松问道:“你说什么?” “王爷你没事吧?您快去看看吧,太子估计是不行!”具体的长松也不知道,见江洛浔没事了又焦急的说道。 江洛浔绕过桌子出了东花厅大步往承宣殿而去,楚烈因为病情就一直留在宫里,暂时住在承宣殿。 一进承宣殿就看见太子妃的贴身侍女锦绣正焦急站在门口张望着,看着江洛浔过来了,连安都来不及请就带着哭音道:“王爷您可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我昨日晚上来的时候还看过太子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江洛浔一边大步往里走一遍问道。 锦绣一路小跑的跟着,一边说道:“是啊,早起的时候还挺好的,还比昨日多进了半碗粥呢!谁知道就在刚刚,突然腹痛不止、还呕吐、抽搐!” 说着话的功夫江洛浔就已经进了承宣殿寝室,许医正和单二叔都在,正在给楚烈施诊! 江洛浔皱了皱眉,一股子腐败酸臭的味道直冲鼻子。看了看地上铜盆里的呕吐物,又看了看脸色青白的楚烈,江洛浔的心咯噔一下:这是又中毒了不成? 旁边太子妃整个人都是呆呆傻傻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子,她是欲哭无泪啊!明明人都已经好了很多了,怎么突然又病情加重了呢? “赶紧叫人把屋子收拾干净!”江洛浔对一旁的锦绣吩咐道,看着转身就要去叫人的锦绣,江洛浔又嘱咐道:“凡是收拾出去的东西,找专人看守!哪怕是太子的呕吐物也不可擅自处理!” 锦绣一愣,看着江洛浔锐利的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江洛浔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长松一眼,长松当即会意也跟着锦绣出去了! “怎么回事?”江洛浔见许医正诊完脉赶紧开口问道。 “回燕王,臣怀疑是中了毒!”许医正赶紧起身施礼 “中毒?”江洛浔略略提高了声音问道。 许医正点了点头,单二叔也把最后一根银针插入楚烈的穴道后才对着江洛浔说道:“确实是中毒无异,而且是剧毒鹤顶红!” 江洛浔紧握的拳头忍不住又紧了紧,“这宫里怎么会有这等毒物?” 许医正摇了摇头,别说是鹤顶红,就是普通的巴豆、泻药之类的在宫里都是违禁的。皇宫重地,怎么能让宫人随意带进来药物呢、还是鹤顶红这样的毒药? “鹤顶红不是见血封喉吗,怎么太子到现在都还没事,是不是弄错了?”太子妃抱着一线希望的问道,眼睛祈求般的看着单二叔和许医正,希望他们能说出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 单二叔和许医正同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后许医正说道:“太子的确是中了鹤顶红,但是这鹤顶红和太子身体里原来的毒相生相克,反倒是减轻了中毒症状!” 太子妃神情一松,满怀希望的看着许医正,许医正也不想说可是这鹤顶红的毒实在是太霸道了看着太子妃虽然不想说可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太子妃,虽然这鹤顶红的毒和太子身体里的毒相克掉一部分,可是太子服用的剂量很大,而且发现的晚了。太子的心肺都受到了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损伤!” 太子妃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不可逆的损伤?是说救不回来了吗?” 许医正点了点头,太子就算是救回来了也是废人一个了,后半生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许医正、单二叔请你们二位竭尽全力救治太子!”江洛浔对着二位深深的施了一礼。许医正赶紧侧身避开这一礼,忙道:“燕王哪里话,我定会竭尽所能,只是······” 许医正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众人皆懂,江洛浔更懂! 看着几乎快晕过去的太子妃,江洛浔走过去蹲下扶住她的肩膀道:“太子妃你一定要挺住,你要是倒了,太子没人照顾不说了,你的孩子们还都指望你呢!” 太子妃已经变得灰暗的眼睛里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生气,是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尚未成年!太子要是真的······那么作为前太子遗孤的他们必然会受到下一任储君的忌惮!还有啊,太子还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虽然他们是妾室所生,可若是太子就此出事,那么这些孩子就是太子府仅存的孩子了,哪怕自己不是真的喜欢他们也要替太子保住他们啊! 江洛浔转身对着外面的人道:“封锁承宣殿、彻查所有来过承宣殿道人、一个都不想漏掉!” “是!”门外的黑甲军答应一声就把整个承宣殿包围了起来。虽然重军把守然人觉得紧张,可是看着院子里那个并不高的身影,太子妃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江洛浔就坐在承宣殿院内,看着大理寺卿崔文瑄、大理寺少卿郑润初当庭审问所有承宣殿内所有的宫人、内侍、杂役、侍卫,包括这几日来承宣殿内探望太子的各宫人员。 而单二叔和许医正则是把整个承宣殿的大小厨房、果子处、茶水间翻查了一个底朝天。长松则是带着人翻查所有的宫室、寝殿! 江洛浔又让人把长宁大长公主的孙子吴志远宣进宫,让他带人负责整个长寿殿的守卫,并且把瑞王也挪进了长寿殿西偏殿,太子出事了,那么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上和瑞王! 第189章 太子中毒(二) 这个时候江洛浔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人!吴志远虽然是公子哥,可却也是个知道轻重的!把长寿殿守的水泄不通,哪怕是只鸟飞过也会被射下来查看一番。 如此的严查死守终于在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得到了成果,江洛浔看着那个死的透透的小太监冷笑了一声:“以为人死了就万事皆休了吗?给本王查!人过留行、雁过留声,这么大个活人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日子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的!” “王爷,虽然此人在井里泡了两天了,但是经过仵作验尸发现,他并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掐死后扔进井里!”大理寺卿崔文瑄道。 “既然是被人掐死的,那就证明这宫里还有他的同伙。顺着这条线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江洛浔冷声道! “是,臣遵旨!”崔文瑄答应一声后就带着人继续探查了! 很快的就查清了,死的这个小太监名叫詹宝,宿州人、顺宗二年进的宫,今年刚好二十岁! 詹宝是个机灵的,再杂事处待了两年就攀上了杂事处道管事,顺着管事这条线又攀上了宫里的副管事闻内官。一点点的不停的往上爬,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到了长寿殿做事! 这次宫变那日,他正好生病请假了,才躲过了一劫。江洛浔杀死玄衣人后,他就赶紧回到长寿殿。因为做事勤恳、麻利太子挪到承宣殿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过来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江洛浔听着大理寺少卿郑润初的回禀,脑中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全都回想了一遍,拿起笔在纸上一一列出来,江洛浔皱着眉看着这些人名和事件,把他们串联在一起:这些事和人看似简单实则环环相扣,这背后一定还有个更为重要的人在统筹这一切!不抓出此人,宫中必无宁日! 郑润初看着那些人名和事件也皱着眉头道:“这炸弹是如何流出去的,查到现如今也只查到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皇宫里一夜之间所有的主子都被下了毒,是谁这么手眼通天?皇上跟前儿的大伴、伺候的一众内侍、宫人竟无一人幸免,全部中毒,实在是让人细思极恐啊!” “禁卫军统领郑骁开始被传说是中毒,后来又变成了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极乐、鹤顶红,这样的毒药是何时带进宫里的,而且现如今宫中各处都是黑甲军和西郊大营守军把守,他们有事如何互通消息的呢?”崔文瑄也皱着眉头分析道。 江洛浔看了看崔文瑄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此事还需要崔大人多上心!” 崔文瑄赶紧道:“此乃臣份内之责,定当竭尽全力!” 等崔文瑄和郑润初走了后,江洛浔看着那张自己写出来的关系图好久,把长松叫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长松答应一声就出去了,虽然他不明白王爷为何要这么做,但是他相信王爷这么做肯定没有错! 长松按照江洛浔的吩咐,安排了暗卫对多位朝臣进行路段跟踪暗访,短短半日之内就发现了多个可疑之人! 但是江洛浔并没有立即着手抓捕,而是慢慢的放松了宫里的守卫! 其实这也在常理之中,太子中毒之后已经严查了整整三天了,也差不多少了! 看着站岗的侍卫明显不如前两天精神,就连江洛浔身边的长松都趁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睡了一下午。 上头的人放松了,底下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懈怠来了。不过又过去了短短的两天时间,宫里的守卫就更松了。 这日午后议完事朝臣们都往外走,相熟且关系不错的凑在一起边走边小声的谈论着太子中毒的事,一个文臣模样的摇了摇头道:“查来查去也只查到一个小太监身上就断了线索,哎!这位燕王带兵打仗是个好手,这处理朝政、查狱断案就是外行了!” “方兄切不可乱说话,若是被人听见告发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啊!”另一名官员赶紧出声制止道。 “哼!就是燕王在此我也敢说!她把御史大夫给撵到南疆去接成王了,现在整个朝堂上没有一个出言反对的,这大周已经成了燕王的一言堂了!”这位方大人的声音虽然小了一些,可是语气里的怨怼之声却更盛了! “站住!”就在快要出承天门偏门的时候一个刚刚还有些吊儿郎当的侍卫突然大声断喝道。 方大人等人一愣,看着那侍卫问道:“你说谁呢?” “方大人身后跟着的是谁?”那侍卫冷着脸问道。 “哦,这位是长寿殿的内官,奉燕王之名送文书出来!”方大人指了指那小内官怀里抱着道一大摞奏折,他们是内侍省的,很多奏折都要通过内侍省发往全国,这几日因为查太子中毒案积攒的折子有点多,江洛浔就说道找个人帮他们送出来。 “怕是没这么简单吧!”那侍卫说着话就上前一步 拿着手里的长枪欲抬起那小内官的下巴看看他的模样,谁知道那小内官把手里的折子一扬拔腿就跑! 承天门前的侍卫早就都换成了黑甲军,十几个黑甲军哪里能让那小内官轻易的跑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把人给按住了! 一个黑甲军在那小内官的下身处摸了一把,嘲讽道:“宫里的内官什么时候有带把的了?”没等话说完就伸手把那小内官的下巴给卸了! 然后起身看着方大人道:“几位大人也先别走了,回去说明白在出宫吧!” 方大人几个全都愣住了,看着突然出现的黑甲军以及全被拦在承天门门口的众朝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候,外边又乱了起来。方大人等人虽然好奇可是因为距离的有点远,也不知道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很快外面的动静就平息了! 在此回宫,看着出来时还是懒懒散散的长寿宫守卫此时人人精神抖擞、目光如炬!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已经明白了,这都是燕王设的圈套啊! 长寿殿西侧殿东花厅里,江洛浔坐在那,看着五花大绑的小内官,就听长松回禀道:“王爷,这个是刚刚抓到的假内官,毒牙已经被拔掉了,还顺便拔了大牙,免得他待会儿咬舌自尽!” 这话听在江洛浔的耳里不知道她是何想法,但是听到朝臣的耳朵里却是比之前的板子还让人感到恐怖! “你是主动交代呢还是非要我动手才交代?”江洛浔看着那个“小内官”开口问道! 第190章 抽丝剥茧(一) “呸!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小内官”朝着江洛浔的方向吐出一口血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咬牙的时候碰到刚刚被拔了牙的牙床,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本王一向喜欢嘴硬的!”江洛浔轻轻的一笑,对着长松道:“长松,还是得辛苦你了!” 长松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道:“王爷您也太客气了!我睡了快两个时辰了,正精神着呢,一点不辛苦!”说完看了一眼外面,有个黑甲军笑呵呵的送进来一个布袋子。 长松从怀里掏出一副厚厚的手套戴在手上,从布袋子里一阵掏,竟然抓出了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蛇。二话没说就把蛇从那“小内官”的裤腿处塞了进去,然后拿了一个绑腿把两条裤腿绑的紧紧的! 长松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把那“小内官”的两条胳膊和胯骨嘎嘣、嘎嘣几声就给卸了下来,然后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任那蛇在“小内官”的身上游走! 不说小内官被此举吓得大惊失色,就是见到这一幕的朝臣也都是各个惨白了脸色! 都知道燕王是个武将,他们都差点忘了这位主前些年在京都那也是横着走的!京都世家的工资单没被她打过的少之又少! 胳膊、腿不能动,不代表身体不能动,“小内官”越是在地上扭动,那蛇被压了就越是张口咬人! 虽然被拔了毒牙,可是那凉滑黏腻的感觉直接让“小内官”失了禁! 严刑拷打他不怕,可是这蛇在身上四处游走还时不时的来上一口,没人能挺得住啊! “我说!我说!燕王啊、我说!”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小内官”就坚持不住了,直接开口求饶。 可是长松却没有立刻住手,而是又等了一会儿才拿长剑划开“小内官”的裤子,把那条蛇提了起来。 看着那在自己手臂上缠绕着的毒蛇,长松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冲着那个一直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的黑甲军道:“赶紧拿走,怪瘆人的!” 那黑甲军却一脸遗憾的道:“我这还准备了蜘蛛、蜈蚣、蝎子呢,太可惜了没用上!”他这话一出,只听见殿内不少人出现了干呕声,就是江洛浔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适可而止吧! “小内官”惨白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阵阵尿骚味,看着长松和那黑甲军就好像是看见厉鬼一般。 “我叫唐吉······”唐吉刚刚开口就被长松一脚踹开,众人一愣神道功夫,长松已经扑向了门边,那里站着的是大理寺卿崔文瑄! 崔文瑄见自己一击未中,拔出腰间的软剑再次扑向唐吉。只是还没等剑尖刺到唐吉道身上,就被一跃而起的江洛浔一脚踹在了心口上! 崔文瑄知道自己今日凶多吉少了,因此也不可恋战,只是拼了命一般的持剑再次刺向唐吉!江洛浔一把夺过方大人手里的笏板挑开崔文瑄的剑,长松从后面欺身而上,一剑就刺中了崔文瑄的肩头。 崔文瑄忍着疼,回身还想杀了唐吉,却看见唐吉早已经被黑甲军给保护了起来。 见到如此情形,崔文瑄冷笑一下,拿着剑就距自己最近的方大人而去,江洛浔忍不住骂道:“混蛋!”扬起手里的笏板就砸了过去,正好砸在了崔文瑄的刚刚被长松刺中的肩头上。 崔文瑄一个趔趄,知道求生无望,举剑就要自尽,却被随后赶过来的长松一脚踹翻! 长松的动作利索极了,崔文瑄倒地的一瞬间就过去卸了他的下巴然后就是嘎嘣嘎嘣几声响,崔文瑄被卸了胳膊腿,彻底的动不了了! 这一变故让殿内所有的人全部都懵了了,这位大理寺卿崔文瑄可是清河崔氏的后人,怎么会是反贼呢? “让大家受惊了,等审理查明后自然会告知诸位的!”江洛浔见人已经拿下了,当即开口送人。 虽然没有不好奇的,可是不该打听到绝不能打听!众朝臣赶紧纷纷告退,此时再出长寿殿就发现那些原本松散的守卫此时都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们,很多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燕王是真的厉害呀! 审理唐吉和崔文瑄自然要分开审理,江洛浔知道唐吉相对于崔文瑄来说,心理防线已经溃败了,所以他这里更容易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 而且刚刚崔文瑄宁死也要杀了唐吉,可见唐吉知道他他们不少的秘密! 依旧躺在地上,身旁不远处依旧站着长松和那个玩蛇的黑甲军,已经换了衣服的唐吉没用问就开始竹筒倒豆子全说了,最后只一个要求:给他来个痛快的! 看着唐吉的供状,江洛浔不禁头疼,果然是天家无亲情! 唐吉的主子是先帝大皇戾王的外室子楚溪,当年先帝在位时,这位戾王因为谋逆被先帝圈禁致死。他的几个儿子也被先帝给灭了,可是因为楚溪是外室子就被漏掉了。 楚溪当时已经十五岁了,所有的事他都明白和记得。戾王出事就带着他母亲和大量的戾王府财富跑路了,若是就此隐姓埋名过完富足的一生也是不错的,可是这个楚溪自认自己才是最正统的皇室之子,暗中收罗奇人异士、豢养私兵,时刻做着推翻皇室的准备! 唐吉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是楚溪乳娘的儿子。很多的事他都参与了策划和实施,所以才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日死的那个玄衣人是谁?”江洛浔问道。 “是我大哥。”唐吉回答道。 “那他为何会他别希望别人问他的身份?”江洛浔看着唐吉问道。 唐吉犹豫了一下道:“那是因为我娘在临死的时候说,他才是真正的楚溪!” 江洛浔一听这话就皱了皱眉头,一个外室子还被掉包了不成? “其实主子和王妃长得非常像,我不相信我娘说的话,可是大哥相信!”唐吉又说道。 “你说的王妃就是戾王的外室?”江洛浔问道。 “是的。”唐吉回道。 “楚溪和他的娘现在何处?”江洛浔问道。 第192章 抽丝剥茧(三) “刘大人一路辛苦了,还是赶紧先去洗漱休息一会儿,虽然回京都的事要紧,可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楚然一脸诚恳的对御史大夫说道。 御史大夫一听这话,眼泪又流下来了,想他一个文官跋山涉水的来到南疆容易吗?成王如此体贴正合他的心意,当即表态道:“成王哪里的话,能为成王尽心是我刘长会的荣耀!” 御史大夫刘长会的表忠心之意楚然哪里听不出来,可是这忠心不是说说、苦苦就可以的,到底是相信那个拿着鞭子追着他打的母老虎还是这个一身风尘仆仆的刘长会,楚然哪怕是喝酒喝傻了也会选择站在江洛浔那边。 等刘长会出去了,楚然看着大胡子叔叔和马三叔、常五叔道:“阿浔会不会出事?我想尽快回京,该怎么办啊?” 见楚然如此问他们,马三叔当即就觉得心里踏实了,这位成王是真的相信他家王爷啊! “成王不必担心,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京都真的有变,王爷她一定会捎消息过来的!而且王爷走之前说了,您现在留在南疆才是最安全的!”马三叔看着楚然郑重的解释道。 楚然虽然觉得马三叔的话有道理,可是没有得到江洛浔的消息他就是觉得不踏实,“阿浔怎么一个字的消息也不传过来呀?” “成王放心吧,王爷 消息一定会传回来的!”马三叔的话音没等落地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鹰唳声,楚然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拔腿就往外面跑! 常五叔也赶紧跟了出去,朝着空中吹出一个响亮的哨音,刚刚还盘旋着的鹰隼则是立刻收拢翅膀直直的朝着常五叔飞极速降落! 常五叔拿着纸条赶紧交给楚然,楚然打开后仔细一看突然往后就倒了下去,吓得马三叔赶紧伸手去扶。 几人手忙脚乱的把楚然抬到床上,常五叔则是让人赶紧去找郎中。马三叔这时候才想着把纸条打开,见了上面的字也是不由得眼前一黑。 大胡子接过纸条就见上面写道:皇帝中毒略有好转、皇后薨谥号文德皇后已入皇陵、瑞王之毒已略见好、太子二次中毒已无力回天!切记万不可私自回京! 怪不得成王晕倒,皇帝中毒、皇后薨逝,这对于成王来说实在是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虽然早就对京都做了各种不好的猜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京都的情形会坏到如此地步! 一张小小的纸条不到五十个字,可是这里面的凶险不言而喻! 虽然刘长会也说了皇上暂时不能理政,可是却没有提皇后薨逝啊,难不成皇后娘娘是刘长会离京后薨逝的? 不对啊,已经拟定了谥号、梓棺且入皇陵,那就不是最近发生的了! 这一点不但是大胡子等人想到了,就是刚刚苏醒过来的楚然也想到了。楚然红着眼眶强撑着起身道:“去传刘长会!” 刘长会接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屋还没等请安就被楚然一把抓住了脖领子:“我母后薨逝了?” 刘长会看着眼睛都红了的楚然点了点头,明显感觉到脖子处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刘长会一边双手用力的想要掰开楚然的手,一边问道:“文德皇后薨逝,成王不知道吗?难不成、咳咳,难不成燕王没有、没有告诉您?” 楚然一把甩开刘长会,看着踉踉跄跄的刘长会问道:“你觉得本王要是知道母后薨逝,会穿这身绛红色的袍服?” 刘长会这时候才注意到楚然的衣服颜色,咳了几声后赶紧解释道:“臣、臣以为是因为文德皇后已经入了黄陵,您就、您就······” “啊!”话说到一半,刘长会就被楚然一脚踹翻在地,楚然大步往外就走,却被马三叔一把拽住了:“成王要去哪?” “回京都!”楚然看着马三叔说道。 看着脸色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楚然,马三叔咬了咬牙道:“我家王爷说了,您现在不能回京都!” “我母后薨逝我都没有能去送一送,我不知道消息就什么都不说了,现在知道了还要还要是还能留在南疆苟且偷生,那我还是个人吗?” “皇上、太子、瑞王皆中毒,虽然王爷没有明说,但是状况肯定不好,否则也不会让王爷暂理朝政! 现在整个皇室只剩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皇子了,你知道现在得有多少人盼着你出事呢吗? 文德皇后的事王爷没有告诉你、并且不让你回去肯定是因为现如今京都情况不明,否则王爷不会隐瞒你的!” 马三叔一向心思细腻,看了看被楚然一脚踹的到现在还不能起身一脸痛苦状的刘长会,马三叔接着说道:“ 成王啊,估计若不是这个刘御史要来南疆接你回京都,王爷到现在都不会告诉你实情的! 而且刘御史到了这,跟你说的全是我家王爷如何如何的独断专行,如何如何的压迫朝臣,可是皇上、太子和瑞王的病情他却只字不提,您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若是我家王爷真的觉得应该接您回京都,她会只让这个刘长会带着一百人就来南疆接你回去吗? 刘长会带着这么点人来这到底是接您回京都还是摆明了要把您至于风口浪尖上?” 见楚然的情绪不再激动,马三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成王啊,老夫问一句,你可否疑心我家燕王?” “马三叔您说什么呢?我和阿浔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的情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楚然面色凝重的说道。 “好!只要成王您不疑心我家王爷,那咱们就安安心心的在南疆等着,等王爷平定了京都之乱,她自然会派人、派兵过来接您的!”马三叔看楚然又要开口,赶紧接着说道:“成王,只要您安然无恙、想必文德皇后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只要您心里惦记着文德皇后,在哪里祭拜都是一样的!” 楚然低下头,他知道母后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几兄弟平安长大,没想到大哥和二哥竟然同时出事了,反倒是最无用的他因为身在南疆落了一个没事! 可他的没事是真的没事吗?他的平安无事是江洛浔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若不是她冒死入密林救自己,他们楚家父子四人就被人一锅端了! 第191章 抽丝剥茧(二) “这个、这我也不知道啊!”唐吉看了江洛浔一眼满脸诚恳的回答道。 江洛浔笑了笑,看了长松一眼转身就出去了。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声,江洛浔不禁感叹这虫子、毒物之类的确实是不错啊! 江洛浔倒背着双手来到一间屋子外,问道:“怎么样?” “一直关着呢。”守卫回答道。 甭管他,就这么先关着吧,但是看好了别让他寻了死!”江洛浔说完就走了,对于崔文瑄这样的人不能一击即中是不能轻易审问的,否则就只能是适得其反! 此时秘密带人前往崔文瑄家里搜家的穆长鹤也回来了,向江洛浔回禀道:“王爷,这个崔文瑄估计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属下去他家里的时候,他家就几个仆人了。根据仆人说是年前的时候,以家里老人重病的理由把妻儿都送回了老家!” “派人去清河,崔文瑄七族之内的所有人一个不漏的全部带回来!”江洛浔冷着声音道,心思如此深沉怕是就算去了清河也抓不到他至近的亲属了!可是就算是抓不到也要去,哪怕那些人里有无辜的,但是大家士族培养出这样的逆臣贼子也冤不到哪去! 只是抓人重在兵贵神速,一两天之内唐吉和崔文瑄不和外界联系还能说得过去,但是时间长了楚溪肯定会起疑,这也是穆长鹤为何要秘密带人前往崔文瑄家里搜查的原因。看样子,这突破口还是在唐吉身上! 而此时被拖拽下去洗刷了一遍的唐吉彻底的瘫在了地上,蛇虫鼠蚁在身上乱爬、乱咬的感觉他是真的不想体验第三次了。这回不用人问,他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个干干净净。 唐吉的母亲与楚溪的娘原本是表姐妹,其实是唐吉的母亲最先遇到戾王的。只是楚溪的母亲孙氏的相貌比唐母略好,所以最终跟了戾王的是孙氏! 孙氏跟了戾王后将近三年才怀上,与表妹的生产日期又接近,就请了唐母做奶娘。 唐母年轻的时候生的不如孙氏,但是谁知道生了孩子、年纪又大了点后反倒出落的韵味十足! 面对着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且风情万种还总是一副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唐母,戾王自然是来者不拒!被戾王收用了的唐母看着同样身为外室的孙氏却总是一副主子派头的孙氏,唐母心中自然是百般滋味! 后来戾王出事了,孙氏带着儿子外逃,作为楚溪的奶娘唐母自然是要跟着的。同样是死了男人,一个身怀巨款、一个却只能做奶娘,唐母越想越觉得憋屈,最后郁郁而终。只是在临死的时候,跟大儿子说他才是戾王的亲骨肉。 这一点唐吉是不信的,因为后来也有戾王的护卫投奔楚溪,他们都说楚溪长得和戾王十分相似!而且若自己的兄长是戾王的骨肉,戾王是不可能让他娘做奶娘的!虽然孙氏长得相貌好些,但也只是略号而已,绝没有好到让戾王不顾骨肉、神魂颠倒的地步! 这次宫变也是楚溪策划了很多年的了,早在十多年前楚溪就已经开始往宫里安排人了,有宫女、有内官,还让身边的人结交朝臣、收买官员! 崔文瑄之所以死忠于楚溪是因为他虽然是清河崔氏的子弟,但是自幼丧母、父亲还是个不成器的。崔文瑄就靠着在家族的私塾里跟着蹭课听,却也学得一身的文采。 因为意外被楚溪发现,楚溪就以好友的身份出银子铜钿让崔氏族老推荐崔文瑄入朝为官! 崔文瑄也算是有才的,短短八九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这里面虽然有清河崔氏的人脉关系在里面,但也足以证明崔文瑄的能力! 拿着唐吉交代出来的人员名单,黑甲军就开始挨家挨户的上门抓人。至于失踪了的禁卫军统领郑骁,长松也带着人去冷宫的一处废弃枯井里把尸身给拽了出来! 唐吉因为是楚溪的奶弟弟,所以楚溪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很多的事都是他出头联系的。唐吉知道的楚溪在京都一共有五处住所,长松也安排人一一前去抓捕,只可惜都没有抓到。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皇上已经能坐起来了,并且还能含含糊糊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看到皇上的情况好转,最高兴非江洛浔莫属了,皇上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那就意味着她的代理朝政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楚煦的状况是最明显的,这几天几乎没有犯病了,而且神志也是越来越清醒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江洛浔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此时,跋山涉水的御史大夫也终于到了南疆。 看到成王,御史大夫顿觉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抱着楚然就是一顿哭。 楚然却是被御史大夫哭的尴尬极了,任谁被一个大男人抱着这么哭也不会舒服! 此时的南疆城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大周手里,不过楚然倒是没有住在南疆王府,而是选了南疆王一处别院居住。 进了别院,御史大夫就把这些日子以来京都发生的所有事全都说了一遍,楚然吃惊之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京都。 可是看着声泪俱下的御史大夫,听着他话里话外对江洛浔的抱怨,楚然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要是江洛浔真的有心接他回京都不可能只派出一百禁卫军和一个御史大夫接他回去的,还是在情况未明的时候!要知道他若真的跟着这一百人回去,用羊入虎口形容都是过誉了。简直就是洗干净脖子上赶着往人家的刀口上送人头,别说江洛浔不可能有异心,就算她有异心,也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假的! 第193章 周时晏的信 楚然回到房间,换上孝衣、亲自刻写文德皇后的牌位,设灵堂祭拜。马三叔等人也都换上了素衣,在灵堂里陪着楚然。 文德皇后薨逝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冷云峰、顾安宁、苏文渊、隆安风、南疆王妃、蒙德等人纷纷前来祭拜! 此时京都皇宫里,江洛浔接到密报,说是京都南城发现可疑之人,江洛浔让穆长风带人即刻前往南城抓捕。 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南城多是贫苦百姓,且鱼龙混杂,就算来了生人也不会引人注意,藏在这里确实比藏在别的地方合适!江洛浔也不得不暗自点了点头,这个楚溪确实是有点脑子的! “王爷,这是周世子让人捎进来的!”长松一脸笑意的进来,把一封信递给江洛浔。 江洛浔瞪了长松一眼,接过信看了看,果然是周时晏的亲笔信。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飘逸,看来他的臂力恢复的不错啊! 想了想自己已经有六七天没有回府了,这人估计是被燕无忧那小丫头给闹的头大了,实在没办法才写信过来的! 打开信纸,江洛浔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阿浔吾妻见字如面,知你朝政繁忙,但请在闲暇之余想想家中尚有夫君盼妻心切!小女阿忧日夜惦念,茶饭不思,只能食些鹿肉而已!” 江洛浔看到这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阿忧这个小混账一向爱吃烤肉。可自己总是拦着不让她多吃,这下子肯定是借着思念自己的由头骗了很多的烤肉吃! “后院红梅盛开,三五好友煮酒赏梅好不快哉!阿忧红梅树下执木剑起武,得到赞赏无数、皆赞其有乃母之风!然吾却担忧,世上恐无第二个周时晏包容她!” 江洛浔读到这一句的时候用手指在周时晏三个字上弹了弹,这个混蛋是在说要是没有他自己就嫁不出去了吗?哼!她的阿忧那么好、那么优秀,等她长大以后求娶她的男子会排到京都外的!到时候自己可一定要好好的挑一挑这女婿人选,免得寻了一个像其岳父一样自恋之人做女婿! “阿忧孝顺亲长,欲做桂花糕承欢太祖膝下。谁知意外点燃了倾云轩小厨房,为夫已经三日皆在母亲院内用饭!”江洛浔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周时晏的下一句却让她火冒三丈,要不是离得有点远自己暂时够不到,一定把他抓过来揍上一顿不可! “看到火后倾塌的小厨房、还有花猫一样的阿忧,为夫彻底承认我们的阿忧有乃母之风、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呵呵,看到此吾妻是否有一丝担忧?不过想必阿忧之夫家定是衣食无忧之门庭,吾妻尽可安心! 好了就写这么多了,还有很多很多之趣事,等你回来我们西窗夜话之时再叙!” 这个混蛋!江洛浔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可是上扬的嘴角压也压不下去! 刚要把信折起来,发现信纸后面还有一句话,江洛浔翻过去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没事闲的给自写信! “长松,带人去崔文瑄家,就算是刨地三尺也要把他家所有的藏书全部带到宫里来,一本都不许落下!”江洛浔吩咐完,看着领命出去的长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赏梅宴上锦乡侯幼子齐放言:崔文瑄酷爱藏书,曾因为长子淘气损毁了一本书籍,而被其毒打、并关在柴房三日! 又:崔文瑄极其重视子嗣,家中最多的时候同时请了三个先生为其二子授课!” 酷爱书籍?自己总算是找到了这个崔文瑄的着手点了!唐吉虽然交代了很多,也抓了不少的人,可是一些朝堂上的联系他还是不知道的,所以,这崔文瑄必须开口! “王爷,这些就都是崔文瑄的藏书了!”长松指着满满两大车的书籍对江洛浔说道。 江洛浔看着这些书有些头疼,这么多的书的确是酷爱藏书啊!可是这么多的书哪本才是这个崔文瑄的最爱呢?这要是一本本的找,估计找到明年也找不到!总不能拿着这些书一本本的去问崔文瑄:那本是你的最爱,我想拿这本书要挟你吧! “这些书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江洛浔用手指轻轻的划过那些书,淡淡的书香充斥着鼻尖,可见这个崔文瑄是真的爱书名,这么多的书籍,不乏古迹却一点霉味儿都没有! 长松挠了挠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道:“王爷这几本是比较特殊的,发现它们的时候,他们都是被单独装到樟木箱子里的,还上了函套、夹板。估计要么是主人的最爱、要么就是特别珍贵!” 《兰亭序》、《平安帖》、《两汉策要》,这些已经失传了古帖怎么会在崔文瑄的手上?这是真迹还是仿作? 不过看他珍藏的架势应该是真迹吧? “去请英亲王!”专业的事还的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要是讲究吃喝玩乐,满京都英亲王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自大江洛浔开始赞理朝政就一直尽量躲着她的英亲王,今日被点名请到了长寿殿东花厅,原本还一脸的不愿意的英亲王一进东花厅就被桌子上的三本书给吸引过去了目光。 激动的看着那三本书,英亲王想摸又不敢摸,看着经理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把皇上的内库给抄了?” “这些还真不是皇上的,是在崔文瑄的府上找到的!”江洛浔淡淡的说道。 英亲王先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眼里精光一闪,“那就是说这几本书是赃物了?” 看着英亲王满眼的算计,江洛浔知道这肯定是真迹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拿起一本道:“请英亲王给看看,这是不是真迹?” “放下!”英亲王看江洛浔就那么随意的把书拿在手上,还抖了抖,心都跟着抖了几抖。 江洛浔吓得手一哆嗦,这英亲王一向和气的很,什么时候这么严厉过啊! “皇叔祖,你吓着我了!”江洛浔故意的拿书当作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压惊,就见英亲王跟着那本《兰亭集序》上下颠了颠,江洛浔都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这么逗老人家的! “小祖宗哎,你可慢着点吧!”英亲王看着那本在江洛浔手上上下扇动的《兰亭集序》,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不畅了,满脸心痛、肉疼的哀求道。 “好!多谢皇叔祖了!”江洛浔说完后把三本书拿起来就往外走。 第194章 密室审问 江洛浔走了两步又停下道:“皇叔祖,这三本书里哪本最珍贵、哪本最差?” “差的那本给我?”英亲王眼巴巴的问道,看着笑面如画冲自己点头的江洛浔,英亲王指着三本书的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这本!” “《兰亭集序》,看样子这本是最珍贵的了!”不顾后面跳脚的英亲王,江洛浔说完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英亲王问道:“这书要是损毁了,皇叔祖可能修复?” “你要干什么?这可不能毁呀,这可都是绝品了啊!”江洛浔这回是真的走了,无论英亲王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来到密室,长松把灯掌上。 已经好几日没有看见光亮的崔文瑄,不禁闭了闭眼睛躲避光亮! 适应了好一会儿,崔文瑄才看清对面坐着的江洛浔,她的身后站着一脸严肃的长松! 而自己的身边也站了好几个侍卫,虽然他不认识但是想必一定是黑甲军,如今能让这位燕王信任的也就是黑甲军了! 关了好几天了,崔文瑄有些憔悴,下巴上也长了一层胡子茬,显得人更加的不精神了! 江洛浔用手指摸了摸宽大的袍袖底下的书,心道:不知道这人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书籍被毁是何样的表现呢?是依旧忠心于楚溪的知遇之恩,还是为了这几本书选择背叛呢? “燕王还是省省力气吧,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崔文瑄看着江洛浔落寞的笑了一下,只这一个微笑江洛浔就知道她今日不会白来的。 “十几年前,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你,明明是清河崔氏子弟,但是因为父亲的不争气而不被家族看好,始终得不到家族的庇护和举荐! 十年前,你无意间遇到一个年轻有为的男子,与他相谈甚欢、引为知己。 九年前这位“知己”为你出银子出力,帮你在京都谋得了一席之位! 这之后的你,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一步步高升,而那当初对你嗤之以鼻的家族也开始对你青眼有加! 自己的能力加上家族的庇护,你很快就在京都平步青云,而在这时候你也知道你那“知己”的真实身份!虽然觉得他当初结交你是怀有目的的,但是既然领了这份恩,你自然会予以回报! 更何况楚溪对你也是极其的器重,很多事就是他的两个奶兄弟不知道的,他都会跟你说!更何况,得知你喜欢书籍字画,他就把戾王从宫中内库偷出去的《兰亭集序》、《平安帖》、《两汉要策》全都送给了你!” 江洛浔说到这里,把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挪开,掩盖在袍袖下的三本书也就露了出来! 江洛浔的指腹在《兰亭集序》上轻轻的划过,崔文瑄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其实你不是喜欢收藏书籍,你是喜欢被别人重视的感觉!”江洛浔看着崔文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江洛浔的眼睛一眨不眨。 崔文瑄笑了笑,江洛浔的这句话是真的说到了他的心里,那些个珍品书籍字画,他是真心的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心爱之物送给他的时候,那种即肉疼又献宝一般的模样好笑得很! 江洛浔拍了拍那三本书,看着崔文瑄说道:“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这几年的努力就此灰飞烟灭,你甘心吗? 我听人说你对两个儿子非常器重,更是重视他们的学业,曾聘请名师教习!你的罪行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了,但是你的儿子却不一定。 他们能否在成年后参加科举考试还是发配边疆就此颠沛流离过完一生,就全看你接下来的选择了!”说完这些话后,江洛浔就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地上青砖的纹路。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那三本书,发出“笃笃”的声音。 崔文瑄更是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可是站在江洛浔身后的长松却觉得这两个人在暗自较量,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刀枪剑戟的战争正在激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松觉得自己的两条腿站的都不是自己的,崔文瑄却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江洛浔问道:“你能保住我的两个儿子不被牵连?” “我能!”江洛浔回答道。 “那你能保住我的性命吗?”崔文瑄又问道。 “不能!”江洛浔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 谁知道崔文瑄听了这话却笑了,但是这次的笑不同于之前的,是释怀的笑。要是江洛浔说可以,或者是试一试他都不信,更不会开口说接下来的事。 但是这个女人就是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不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是可以保住他的儿子的性命。而且刚刚她还说了,自己的儿子以后也会有机会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 哪怕他的儿子不能了,他的孙子也能的是不是?他要给自己的儿孙留下一线生机的是不是? 他自幼失母,父亲更是个烂赌鬼,对他非打即骂。从小到大他的身上很少有没有伤痕的时候,娘子生下长子的时候,自己就发誓一定要自己的儿子感受到父亲的关爱! 那年,他之所以把长子关在柴房,并不是因为他把书给毁了,而是因为他淘气贪玩不爱惜读书的机会!要知道,自己小的时候,为了读书遭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毒打!有来自父亲的,也有来自崔氏其他子弟的! 想到这里,崔文瑄再次笑了笑:“我说!但是说之前我想先洗个澡、换身衣裳!” “现在说吧,说完之后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我让人送你去台狱,不但可以洗澡、换衣裳,还可以单独给你一间牢房。你可以在里面读书、写字。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你问斩之前,定会有一段平静的日子可过!”江洛浔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声音都不算大,但是崔文瑄知道这个承诺一定会兑现的! 第195章 燕无忧找不到娘了 “楚溪在朝中笼络的人并不只我一个,御史大夫刘长会、兵部侍郎王源宁都早就是他的人了。 还有一个你们谁都想不到的人物,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宋文蕴。 但是宋文蕴这个人在楚溪的问题上左右摇摆,实证估计你们是找不到的,但是你可以从他的儿子宋晋濨的身上入手,要知道宋晋濨现在任职兵部的金部郎中,虽然只是个从四品的官职,但是却管理者、着大周的兵械仓库! 其他的估计唐吉招供的也差不多了,我再说也是无用了。 还有啊,那个“极乐”的毒啊,是一个番邦人提供的。皇上身边的内侍除了张九良和小巍子,剩下的跟楚溪多多少少的都有点关系,所有这次的宫变才会成事! 只是楚溪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回来,他在南疆到京都路上给你准备了一路的大礼,只可惜没有一样用得上! 不过,要是成王真的跟刘长会回来,这些大礼倒是可以送给成王!不过,我猜想你是不会让成王回来的! 举事的时候我就说过,不把你除了,大周是不会轻易灭亡的。只可惜没人听我的,他们都小看了你,更准确的说,他们小看了女人! 江洛浔,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有你在,必可保大周百年无虞! 还有啊,你的女儿燕无忧我是见过的,若她继承了你的血脉,大周还可再保百年! 我有的时候都在想,楚氏到底是交了什么运道,竟会出现你这样一个奇女子为他楚氏卖命! 也许是老天不亡他楚氏家族吧! 也许是上天长眼吧! 要是二十五年前,戾王没有在千重山设下毒计害你父兄皆战死,母亲难产而亡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你了? 呵呵!这一切果然都是因果报应啊!当年为了得到兵权吗,他害死先燕王,没想到却意外的成就了你———大周女将军王燕王江洛浔! 呵呵! 呵呵!” 江洛浔在崔文瑄的笑声中走出密室,她的耳边回响着的是崔文瑄的那句“要是二十五年前,戾王没有在千重山设下毒计害你父兄皆战死,母亲难产而亡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你了?” 每走一步江洛浔都觉得自己的脚步千斤重,她怀疑过很多人,当然也怀疑过戾王,可是怀疑和亲耳听到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出了密室,江洛浔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今天出奇的冷,就好比她此刻的心情——阴郁而冰冷! “王爷,我们会东花厅吧,户部尚书还在那等着您呢!”长松一出密室就得到了消息,户部尚书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回家!”江洛浔吐出两个字后,就往外走。 长松赶紧跟了上去,出了宫也不坐马车,江洛浔骑上大黑一夹马腹,大黑撒开四蹄就窜了出去! 等长松上了马以后都快看不见江洛浔的身影了,反正回家的路他也认得,长松只能催马快点往安国公府赶去! 进了安国公府,长松把马缰绳扔给小厮,就往倾云轩而去。 进了倾云轩,长松就被一阵欢快的声音给吸引住了“长松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长松条件反射般的伸开双臂,果然,燕无忧小炮弹一般的撞进长松的怀里,一张如玉晶莹的笑脸上全是惊喜。 “我当然是跟王爷回来的呀!”长松点了点燕无忧的小鼻子,语气里全是宠溺。 “我娘回来了?”燕无忧更加惊喜的问道,然后就往长松身后张望:“我娘呢?她在哪?” “王爷比我先回来的呀!”长松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一路上他连大黑的尾巴都没看见,王爷应该走就回来了呀! “娘一定是去找祖父了!”燕无忧先是撅了撅嘴,然后就从长松的怀里跳出去,撒腿就往安国公的主院跑去,“我去找娘了,长松哥哥你告诉我爹一声哦!” “小王爷你慢点跑!”竹心一边喊一边紧紧的跟上,这小王爷的动作越来越快了,估计再有几年自己就撵不上了! 长松笑了笑,王爷最近回安国公府都是要先去见一见安国公的吗,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到里面回了周时晏以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换衣服,他都好几天没换衣服了,幸亏天气冷,要不非馊了不可! “祖父,我娘呢?”燕无忧一把推开安国公书房的大门,看着安国公略略喘息着问道。 “你娘?你娘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她回来了吗?”安国公好奇的问道。 “回来了呀,长松哥哥说她来找你了!”燕无忧没有见到江洛浔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道:“估计我娘去给祖母请安了,祖父我先走了啊!” 安国公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精力充沛的小丫头啊,每天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活力四射!这院子里啊,也因为有了她不知道多了多少欢声笑语! 燕无忧在苏氏那里又扑了个空,站在苏氏面前委屈巴巴地问道:“娘在宫里的时候我见不到她,怎么回来家我还找不到她啊!祖母,我们搬到像小兰家那般大的院子住吧,屋子里大点声说话,站在院子门口就可以听见了,那样我也不会在自己家里找不到娘了!” 小兰是厨房白妈妈的孙女,跟燕无忧的年纪差不多大,燕无忧去她家里玩过,回来就跟苏氏说过,小兰的家如何的小、但是做的吃食却很好吃! 苏氏走过去抱着燕无忧笑的合不拢嘴,“你个小人精啊!”点了点燕无忧的脑门,苏氏笑着道:“赶快跟着竹心姑姑回去吧,估计你娘现在走就回你们院子了!” 难过了一小小会儿的燕无忧又是满脸笑意的跑回了倾云轩,一进倾云轩就大声嚷嚷着:“娘!我都快累死了,你怎么满府到处乱走啊,害得我找了你好几处都没找到你!” 已经等了一会的周周时晏皱了皱眉头,起身往外走去,他现在已经可以扔了拐杖自己慢慢的行走了,虽然走的有点慢,但是他还是非常高兴可以不用再拄着拐杖了! “没找到你娘吗?”周时晏站在门边看着跑的脸色红润的燕无忧问道。 “我娘不在吗?”燕无忧有些担心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周时晏问道,灵巧的小身子一晃就进了屋子。 一边找一边问道:“爹你是不是和娘一起逗我爹,娘故意藏起来让我找啊!” 第196章 离你近一点 竹心在院子里听到这话后,冲着周时晏行了一个礼就往长松的屋子而去。 正在擦头发的长松被竹心给拽了出来,“说,王爷去哪了?” “王爷回家了啊!”长松奇怪的回答道,然后后知后觉的问道:“王爷没回来?” “废话!”竹心开口就骂,“要是王爷回来了,我找你做什么?” 长松拔腿就跑,竹心也一路跟着。到了大门边上长松抓着小厮问道:“王爷有没有回来?” 小厮被问的直发懵,“没、没有啊!” “那我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长松怒声问道。 “我、我以为,你、你回来是有事呢!再说了,你、你也没问我、没问我王爷有没有回来啊!咳咳!咳咳!”小厮的脖子被拽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一边咳着一边回答。 “快松手,你想掐死他不成?”竹心看小厮的脸都变得青紫了,赶紧过去一把拽开长松的手焦急的说道。 “走,去找世子!”竹心拽着已经快要六神无主的长松往倾云轩快步走去。 长松一路上都觉得自己的脚步是飘着的,王爷失踪了吗?难不成王爷也失踪了?这要是王爷也跟周世子一样失踪了可怎么办? 等到了周时晏的跟前儿时,长松的眼睛都急红了。“世子爷,王爷压根就没有回府,可是长松却以为王爷回府了!”竹心赶紧把自己这一路上的分析说给周时晏听。 “那我娘去哪了?”燕无忧瞪着大眼睛问道,然后看着周时晏带着哭腔问道:“爹,娘会不会也失踪啊?” “不会的,不会的!”尽管周时晏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还是先把燕无忧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长松,把今天的事说一遍,事无巨细!”周时晏看着身子都在哆嗦的长松问道。 长松回想了一下,就把所有的事跟周时晏一一说了,听完后周时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去燕王府看看吧,估计她在那呢!”周时晏拍了拍燕无忧的后背,轻声说道。 “是!”长松一听这话仿佛是活过来一般,拔腿就往外跑!可是刚跑到院门口就差点和进来的江洛浔撞了个满怀,长松赶紧闪身到一边并且上下打量着江洛浔问道:“王爷,您去哪了啊?都快急死我了!” “娘!”燕无忧从屋子里大喊一声就飞奔了过来,江洛浔张开双手接住女儿抬头看着周时晏,一脸的委屈。 周时晏笑着走过去,把她们母女两个都揽在怀里。 晚上,哄着燕无忧睡着后。周时晏回到卧房就看见江洛浔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好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周时晏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回燕王府了,可是在燕王府里转了一大圈,我发现我对那里好陌生,虽然我在那里长大!我想念父王、想念母妃,却连他们的相貌都不知道。 府里的画像也是根据几位叔叔的回忆画的,父王很是威风凛凛、母妃也是温温柔柔的,可是我总觉得那不是我的父王、母妃,那是几位叔叔印象里的燕王、燕王妃! 直到回到这里,看见你和阿忧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有你们的地方才是家!” 周时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江洛浔抱的紧紧的。半夜,熟睡的江洛浔被竹心叫醒,说是外院传过来消息,太子不行了! 江洛浔赶紧起身穿衣服,周时晏看着迅速穿好衣服的江洛浔道:“你先进宫,我一会儿坐马车也过去。” “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就先不要过去了!”江洛浔一把按住周时晏,不让他起身。 “我不放心你,哪怕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是只要在宫里,也能离你近一点!”周时晏拍了拍江洛浔的手背,“赶紧走吧,万事别着急!” 等江路浔赶到承宣殿道时候,太子妃已经哭的泪人一般。看着江洛浔过来好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燕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快救救太子吧、你快救救太子吧!” “太子妃不要着急,许医正和单二叔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太子的!”江洛浔开口安慰道。 太子妃听江洛浔如此说,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燕王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父皇把整个大周都托付给了你,可你呢?你去哪了?我让人去找你,你根本就不在宫里,你就是这么替父皇守护大周的吗?” 江洛浔皱了皱眉,看着太子妃道:“太子妃伤心难过,逾矩道话我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放在心上?你怎么会放在心上呢?你知道太子无望了,你自然是忙着投靠新主子了!”太子妃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里全是恨意,好像楚烈到了今天的地步是江洛浔造成的一般! 江洛浔猛的看向太子妃,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但是这一瞬间又想到里面的楚烈,江洛浔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外走。 原本被江洛浔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的太子妃,见她往外走又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心虚了?” 江洛浔一转身几步走到太子妃道跟前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太子妃见状吓得哆哆嗦嗦的问道:“你要干嘛,你想杀我不成?” “太子妃,你是真的不知道太子为何会成今天这个样子吗?我心虚、我为何要心虚? 初到承宣殿的时候,是你死活不要黑甲军守卫承宣殿,说是从太子府调人过来。我不同意,你就一天三趟的去找我,可是结果呢?你从太子府调来的守卫经过调查一半都被逆贼收买了! 詹宝之所以能轻松的把毒药带进来,你太子府的守卫功不可没! 还有啊,你当我是死的不成?自打太子二次中毒后,你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你的母家也是忙得很啊,这些日子把京都武将家都跑了一个遍吧? 这几天你日日让你的长子去皇上跟前儿伺候,你真的以为大家都是傻的不成?” “你、你、你血口喷人!”被戳中心事的太子妃疾声道。 第197章 命在旦夕 “少在这里自作聪明!”江洛浔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钳制太子妃的手,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妃道:“你最好赶紧祈祷太子能够挺过这一关!因为我接下来就会去查原本已经略有好转的太子为何会突然恶化!” 江洛浔再次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承宣殿道院内,头顶着漫天的星空看着大理寺少卿郑润初审问所有承宣殿的内侍、宫女,守卫就连太子妃身边的宫女也没有放过! 太子妃站在殿内看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一阵阵的心虚,但是想到娘家嫂嫂的话,又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可是,看着江洛浔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她就是没由来的一阵阵的心虚! 这时候,满身疲惫的单二叔和许医正终于从内室出来了。太子妃赶紧问道:“太子怎么样?” 谁知二人冲着太子妃施了一礼,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身出去了,看着走向江洛浔的二人,太子妃咬了咬唇一甩帕子也跟了出去! 站在江洛浔的身旁,太子妃听着二人的话却差一点晕倒过去,是真的差点晕过去。 “王爷,太子的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许医正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许医正应该知道,若是你救治太子不利应该承担什么后果吧?”江洛浔头也没抬的问道,这有的时候对这些明哲保身的太医一味的仁慈不如适当的恐吓管用! “王爷恕罪!”许医正当即跪倒在地上,这位燕王很少说吓唬他们的话可若是说了一定是言出必行。 初春的夜晚凉的很,但是许医生的额头上已经冒了汗。 “说!”江洛浔看着已经露出鱼肚白的天边冷声道。 “太子的病情之所以突然恶化,是因为、是因为被人在汤药里做了手脚。”许医正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低声说道:“臣、臣在太子的药渣里查到,查到其中一味药被加重了药量。” 江洛浔突然猛的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心一哆嗦强自镇定道:“燕王看我做甚!又不是我让人加重了甘草!” 江洛浔笑着起身走向太子妃,太子妃比江洛浔要矮上将近一个头道高度,因此看到逼近的江洛浔不得不抬起头看向她,可是这样一来,江洛浔带来的压迫感就更强了! “太子妃知道大理寺卿崔文瑄是如何露出马脚的吗?”江洛浔死死的盯着太子妃的眼睛问道。 “我、我哪里知道!”太子妃迫于压力微微转了视线,并且往后退了一步道。 “皇上、太子和瑞王中毒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他们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从没有对外说过。 崔文瑄却直接点了出来,说瑞王中的是极乐之毒,所有才引起了我的怀疑。” “你!”太子妃猛的一抬头,自己刚刚是不是脱口而出说了甘草?是啊,太医和那个单二叔才从内室出来,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说,自己怎么会知道甘草的呢? 想到这里,太子妃的脸色在一瞬间白了又灰,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强自镇定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我给太子生了三个儿子,我、我怎么会害太子?我怎么会害太子?”太子妃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来人,送太子妃去内狱!”江洛浔大声吩咐道。 早有等候在一旁的黑甲军过来拉着太子妃就往外走,太子妃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江洛浔你敢?我是太子妃!我是未来的国母!” “除了弑君,还真没有我江洛浔不敢做的事!”江洛浔看也不看太子妃,转身就往承宣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郑大人这继续审问,若是有嘴硬不说道,打死勿论!” 看了看脸色灰败的楚烈,江洛浔的心里一阵阵的难过。楚烈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大哥哥一样的存在,温厚、良善。小的时候她和楚然闯了多少祸,都是楚烈跟在后面收拾乱摊子。 有的时候皇上舍不得说她和楚然,就训斥楚烈不是个好长兄,看着弟弟妹妹闯祸也不知道规劝。 其实皇上何尝不知道楚烈根本就管不了她和楚然,何尝不知道楚烈是冤枉的。只是看着撒娇耍赖的自己狠不下心训斥,可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就只好发到楚烈的身上了。 楚烈也不生气,看着悄悄去给他赔礼道歉的自己和楚然,笑着道:“两个不省心的,再有下次不用父皇罚你们,我先罚了你们。” 可是,再有下次的时候,楚烈还是护着他们。 “去跟贤贵妃要人过来伺候太子,承宣殿的护卫由黑甲军全部接手!”江洛浔给楚烈掖了掖被子,冲长松道。 长松答应一声就去了,江洛浔回到东花厅的时候天才刚亮,可是一进屋就看见周时晏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江洛浔原本冰冷的心一瞬间就觉暖和了不少,这个男人因为自己受了整整五年的折磨,可是对自己依旧不改! “朝臣们一会儿就来了。”江洛浔给他倒了一杯茶,面带笑意的低声道。 “你相公我可是正四品的户部郎中,我来上朝不可以吗,我的燕王大人?”周时晏从怀里掏出敕牒在江洛浔的眼前晃了晃。 江洛浔一把抢过周时晏手里的敕牒,打开一看果然是正四品户部郎中的敕牒,满脸惊奇的问道:“什么时候补回来的?” “我之前就是户部郎中,不过是拿着之前的敕牒到吏部登记一下就可以了,你至于这么的反应吗?”周时晏从江洛浔的手里拿回敕牒,冲着她哼了一声。自己是外男不能无故到宫里来,总不能让她授人以柄啊! 就在这时候,长松带着户部尚书王庆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江洛浔这才想起来,昨日就说王庆山有事找自己,自己却回了家。今日这一大早上的又来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第198章 硕鼠(一) “尚书大人!”周时晏看见王庆山进来赶紧起身行礼,王庆山看见周时晏在一愣,然后道:“周世子大好了!” 周时晏笑着点了点头,王庆山却没有心情跟周时晏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向江洛浔道:“王爷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江洛浔问道。 “王爷,京都米仓被窃!”王庆山急忙道,不等江洛浔继续发问就赶紧接着说道:“因为马上就要到了春耕时节,每年这个时候贫苦百姓家都会出现断顿的事情。朝廷会循例放些陈米出仓,以免出现饥荒。 昨日早朝后,我让人去东郊米仓查看,谁知道查粮官回来后说整个东郊米仓,十二座粮仓竟然有三座粮仓是空的! 我不相信,又亲自赶了过去查看,果然是空了三座米仓!” “这事除了大人和那查粮官可有别人知道?”就在江洛浔皱眉道时候,周时晏开口问道。 王庆山摇了摇头,“那个查粮官也是臣的心腹,他昨日也是无意间发现的。知道这事但系重大,没敢声张就急忙来找臣。臣得知消息后派人悄悄去探查后,确认确实是少了三座粮仓的粮食后就赶紧来找王爷,可是昨日却没有见到王爷。” 一千五百石的粮食,足够一千个人吃一年的了,三座粮仓那就是三千人一年的口粮啊! 三千人?江洛浔不由自主的用食指敲击着桌子,看着王庆山道:“这件事还请王大人一定要瞒的死死的,权当不知。昨日去查看粮仓的查粮官还有看守粮仓的戍卫你一定要处理好,王不能让这消息走漏出去。你一会儿在早朝上提出开仓粜米之事,我自有安排!” 王庆山见江洛浔胸有成竹,也就放了一点心。可是四千五百石的粮食啊,就这么丢了,想一想都觉得心肝肉疼!想到江洛浔的交代,又赶紧出宫去做安排,他可不能误了事。 看着王庆山肿的老高的腮帮子,江洛浔觉得真有点对不住他了,要不是自己昨日闹脾气回府,这王尚书也不会因为找不到自己而着急上火成这个样子! 辰时正,大臣们全都到了。说了几件小事后,王庆山就上前一步道:“王爷,如今已经进了二月了,按例又到了春季出陈米的时候了。不知今年是如往年一样,还是王爷另有安排呢?” 要不是时候不对,江洛浔真的很想给这个王庆山鼓个掌,瞧人家这话问的,台阶、梯子都给自己搭好了,自己挑哪个都没问题。 “嗯,这事我以前也听说过,但是今年特殊,王尚书先把往年的惯例整理成文字拿给我看看,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江洛浔略作沉思后回答道。 “好,那我明日即刻整理出来呈给王爷。”王庆山回答道。 “王尚书不用着急,这才刚进二月,粮仓都有去查看吧?”江洛浔问道。 “臣这几日正打算安排人去查看呢。”王庆山一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好,那就等本王看过章程后再去探查,也免得王尚书费事。”江洛浔回答道,顺便看了一眼已经告假多日,今天第一天上朝的宋文蕴。见他低垂着眼睛,怀抱笏板站在那,心中不由得暗道:今日特地前来上朝,这是得到什么风声了吗? 等人都走了后,周时晏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大家倒也没什么好奇的,夫妻二人在东花厅商议了一番后,周时晏就慢悠悠的出了皇宫。 虽然上马的时候有些费力气,可是周时晏的心情却不错,这每日来上朝确实不错啊,最起码能日日看到媳妇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醉仙居,周时晏正好遇上了锦乡侯嫡幼子齐放,被他拉着进了醉仙居,直喝的齐放醉醺醺的天都快黑了二人才出了醉仙居各自回家。 周时晏虽然因为吃着药没有喝酒,但是一进屋还是被燕无忧捂着鼻子嫌弃,“爹爹出去一整天才回来不说,还一身的酒味,难闻死了。” 燕无忧踮着脚搂着周时晏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的闻了闻,没有闻到酒味才放了心,“爹爹,二姥爷走的时候说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千万不能喝酒。若是让我发现你喝了酒,我就去告诉祖母和娘亲!” 看着燕无忧那小大人的样子,周时晏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人家的宝贝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怎么我这小棉袄有点漏风呢?” “爹爹要是真的喝了酒,还会发现我这件小棉袄不但漏风还扎人!”燕无忧叉着腰歪着小脑袋严肃的说道。 “哈哈哈,”周时晏弯腰在女儿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恍惚间觉得,要是阿浔的父王母妃都在,她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如阿忧一样这般模样? 京都亥时后就开始戒严了,大街上除了巡逻的城防兵一个人都没了。 京都东郊十二座粮仓,这里存放着京都十分之一的粮食。 距离东郊粮仓百米外的一片树林里,齐放带着一队队燕家军埋伏在这里。一身夜行衣的齐放双眼炯炯有神,一点也没有喝醉的样子。此时若是熟悉的人看见齐放的样子绝对没办法把他和往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联系在一起,更不用说是白日里那个买醉的齐放了。 “公子,你说咱们会不会逮到只大老鼠?”齐放的小厮吉祥在他身后小声问道。 “逮只大的给你炖汤喝!”齐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依旧是平日里的人放荡不羁,可是盯着粮仓的视线却没有挪开。 “公子,您说他们是来还粮食还是继续偷呢?”吉祥继续问道。 “那就看这只老鼠是哪家的了。”齐放轻轻的挪了一下身体,总是这一个姿势趴着腿都快压麻了。 “公子,”吉祥刚开口就被齐放给打断了,“闭嘴,哪那么多的问题!” “公子,您看那边,是不是过来人了?”吉祥是真的想闭嘴,可是自己发现有人过来了,也不能不说呀。 “就你一个人发现了不成?”齐放原本就不大的声音压的更低了,明知道对方发现不了他们,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下低了低身子,“果然来了!” 第199章 硕鼠(二) “车是空的,而且有马车、有牛车。”齐放身后的一个燕家军小声说道。 “看出来了,这群家伙这是想要再干上最后一票啊!”齐放低声道,车辆参差不齐可见是临时得到的消息,急着凑了这些车辆过来。 “公子,我们现在不出去抓他们一个现行吗?”吉祥激动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先不要声张,看好了他们,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的老巢。”齐放说道。 一个粮仓一千五百石的粮食,一共三十二辆马车加牛车,足足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一座粮仓搬空。虽然牛马蹄子上裹了棉布,可这动静依旧不小,却愣是没把仅仅一墙之隔的守卫给吵醒。 看着车辆起步,齐放抬手做了个手势,燕家军自动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跟着齐放跟踪这些车辆,一部分留下继续蹲守,还有一小部分回去报信。 齐放带着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这些人赶着车辆径直往东而去。东富西贵,东城区大部分都是富户。独栋的大宅院,藏起粮食来确实是便利的很。 仔细的看了一下,车辆拐进了桃花巷。齐放等人也止住了脚步,再往前跟进就容易打草惊蛇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等江洛浔赶过来的时候粮食已经卸了一大半了。齐放看着江洛浔道:“燕王,您要是再不来,估计都该煮熟做成米饭了。” “有你在他的饭就是煮熟了,你也会上桌连锅都端走的。”江洛浔看着齐放道。 “抓吗?”齐放问道。 “先进去看看再说!”江洛浔说完后就往桃花巷后面而去。齐放让其他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是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根据方位直接跳墙而入,此时这座宅院果然热闹。卸粮的、入库的、点数的轻车熟路、井井有条,由此可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干活的人数众多,但是却没有一个说话的,除了扛粮食袋子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外,可以说得上是鸦雀无声。 齐放看了江洛浔一眼,江洛浔点了点头,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没看见那满满一袋子粮食他们扛起来一点不费力气,只是脚步有些许的沉重而已。 “还去吗?”这时候一个一直倒背着双手的年轻人开口问身旁的中年人道。 “去!主子说了,顶多两三天的是时间他们就会发现粮仓失窃,到时候我们就没机会了。”中年人答道。 “呵呵,一晚上咱们能干三趟!”年轻人满脸的讥笑道:“再有三天,只要给咱们三天的时间,那十二座粮仓就都是空的了。我是真想看看那个燕王面对十二座空粮仓时是什么表情啊!” 一直板着脸的中年人转头看向年轻人,嘴角上也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微笑。“还能怎么样?吃惊、愤怒、暴跳如雷,无外乎就这样罢了。” “主子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查粮仓的?”年轻人问道。 “还不是那个王庆山,突然提出要放春粮,主子来不及调拨粮食补充粮仓了。既然来不及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些都搬空了,让现在的朝廷乱上加乱吧!”中年男子顺手拍了一下粮食袋子,感慨地说道。 “那我们以后的粮食怎么办?”年轻男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能收买一个粮仓守备,就能收买第二个。大家都以为这东郊粮仓放的是陈良,实际上早就换成了新粮。 咱们主子偷天换日后再以陈梁、次粮充进去,大周把这些以春粮放给百姓,反正那些百姓们花的价钱低,也就没人计较米的好坏了。 而咱们的口粮也有了,银子也有了,有了银子害怕没有给咱们办事的人吗?”中年男子看了年轻男子一眼,满脸骄傲的说道。 “还是主子英明!”年轻男子赶紧奉承道,然后又凑近了一些道:“叔,这里面您没少捞好处吧?” “你个猴崽子,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中年男子享受着年轻男子的奉承,看着那一袋袋进入地窖的粮食,眼角已经全是笑意了,这不仅是粮食,这还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叔啊,这次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的粮食,咱们这院子里也搁不下啊!”年轻男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所以才把你小子叫过来呀,明日天一亮,你就带着人往城外去,咱们化整为零,蚂蚁搬家一点点的运出去。”中年男子附在年轻人的耳边又悄声的说了一会后才转身进了屋。 看着一脸兴奋的年轻男子,江洛浔和齐放对视了一眼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既然有大鱼,那就放长线吧! 果然,在天亮之前这些人又搬空了两座仓库。盯守院子的人回报说最后一仓库的粮食都堆在了院子里,估计是放不下了。 而此时已经一夜未睡的江洛浔也做好了准备,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因为燕家军和黑甲军全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身上兵味儿太浓了。哪怕是换上百姓的衣服,明眼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长松就是江洛浔的化身,目标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所以周时晏连夜让周时旭、周时睿在自家的看家护院和小厮里挑选了一百人,换做百姓的衣裳,三三两两的上了街往东西南北四座城门而去。 禁卫军不能再用了,可是城防军能用啊。齐放亲自挑选了五百城防军,全部化装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在城里满满的逛了起来。 威远侯府、忠勤侯府,英亲王府、长宁大长公主府,凡是能用上的、可靠的人家,全部派出了人。有扮作吊儿郎当街混子的,有扮作探亲访友的,还有的扮作揽活的苦力。 要不是认识,此时站在醉仙居的齐放都不敢相信那些人昨日还是城防军和各王府公侯家看家护院。 就在忙乎了一夜的齐放终于放下心准备回家好好的睡一觉的时候,桃花巷的大宅院也打开了大门,早就准备好的独轮车上堆着粮食袋子,一辆接一辆的退出了大门,分散开往四座城门而去。殊不知,他们身后早就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呢! 第200章 顺藤摸瓜(一) 无论是独轮车还是担子挑的,凡是往城外运送粮食的全被人暗中跟了上去。 江洛浔坐在东花厅吧长松不时的把各处汇总来的消息一一列出来,进行分析。 一条条命令从皇宫的东花厅里传出去,西郊大营守将路老将军接到密令后,带着五万大军悄悄的出了营地。 宋文蕴家隔壁就是王庆山的宅子,此时王家内宅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了主院,而靠近宋家的那面墙下则是一千燕家军,领队是穆长鹤! 而城里城外跟着运粮人的,三五成群、走上个一二里路就换个跟稍的人,总之是不能让那些运送粮食的发现端倪。 刚开始从大院里出来的运送粮食的独轮车不过三五十辆而已,在京都绕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异样后,越来越多的独轮车从大院里推出来。 还有赶着马车、牛车的,三五不时的也往外运送,为的就是别太显眼。 吉祥穿了一身灰布粗衣,衣襟歪歪斜斜的挂在胸前,嘴上还叼了根枯草。在城外接替了原来跟稍的人继续盯着那两辆独轮车。 车夫的脚程很快,推着装满了粮食袋子的独轮车依旧健步如飞。 吉祥远远的跟着,这两个人直推着独轮车出城将近六七里路,才把车子停在路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曲起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三长两短的一段哨音。 没一会的功夫,树林里赶出一辆马车,把这两辆独轮车上的粮食装到了马车上。 这时候陆陆续续的又过来了好几辆独轮车,装好粮食后,独轮车返回城里,而马车车夫则是一挥鞭子赶起马车就顺着大路往前跑去。 吉祥跺跺脚,在树林里跟着快速的跑了起来。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些人在城外换了马车,自己这两条腿虽然也不慢,可是时间长了也跟不上四条腿、两个轱辘的马车啊! 就在吉祥跑的气喘吁吁的时候,突然发现官道上出现了两匹马,其中一匹枣红马上坐着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贵公子,一身宝蓝色苏绣圆领窄袖胡服,头戴玉冠、腰系玉带、足蹬皂靴。 往脸上一看,更是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卫玠。看到这人吉祥就笑 ,都说安国公府周世子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其实自家公子的相貌一点也不比周世子差! 看着自己公子骑着马跟了上去,吉祥就停住了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慢悠悠的往城里走。路过刚才那装卸粮食的地方,果然看见他们还在装粮食。 吉祥也不在意,顺手又扯了一根枯草继续叼在嘴里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都他娘的什么人,害得老子白跑一趟。” 吉祥一路走过来深一脚浅一脚的,那些人见过来的是个穷鬼,身上还有一股子馊味,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装粮食。 吉祥到了他们跟前儿,舔着笑脸凑过去,在粮食袋子上拍了拍:“小哥,用不用我帮忙啊,两袋子一个铜板!” “滚滚滚!”打头的车夫推了吉祥一把,吉祥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撇撇嘴,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城里走。 不提吉祥回去报信,就说齐放骑着马一路跟在那辆马车后面,见车拐进了距离京都三十里外的毛家镇,一打马很快就超过马车进了毛家镇。 毛家镇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却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最喜欢落脚的地方。这里距离京都不算远,但是住宿的价钱却比京都便宜一半还多。所有,虽然不是赶集的正日子,毛家镇上也很热闹。 齐放和跟着他一起来的城防军副指挥樊长胜进了毛家镇后,找了个看着错的饭庄就进去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二人坐定后,要了几个招牌菜就慢慢的等着那些运粮车的到来。 这家饭庄是进入毛家镇的必经之路,齐放把窗户支起了一点,外面的情况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小儿热情的把菜上齐后,就笑着出去了。这两位可是大手笔的,光赏银就给了他足有一两多,还点了两壶好酒,今个儿赚的可不少了。 一辆车、两辆车、三辆车······每经过一辆马车,齐放就往一旁的小碗里放上一粒花生米,他在屋子里数数,外面自然有人跟着马车看它到底驶向哪里。 吃饱喝足的二人,换了一家茶肆继续查数,直到天黑二人估算着时间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而跟着马车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 “副指挥,齐公子,这些马车全进了镇子西头的一个大院子,院子上挂着林宅。那院子占地面积颇大,因为看守的非常严密,我们怕打草惊蛇就没有靠的太近。”扮作小生意人的城防军探子禀汇报道。 “好,大家辛苦了!先去休息吃饭,让人看好那宅子,我们现在就等着京都的指令吧!” 江洛浔在长寿殿里,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皇上,就连太子妃、太子的事也都说了。皇上沉默了好久,眼睛里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阿、阿浔,你~你做主!”皇上伸出手,江洛浔赶紧把手伸过去,皇上一把抓住江洛浔的手,握的紧紧的。 “保护、保护好老三!”皇上看着江洛浔的眼睛里涌起了泪花,这个时候,自己身边竟然只有这个孩子可以信任,也幸亏有这个孩子可以信任!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楚然的。等这事了了,我亲自去南疆把他接回来。”江洛浔看着皇上郑重承诺道。 “去吧!”皇上松开江洛浔的手,看着她用尽全力的推了推她的手,大声道。 江洛浔起身,冲着皇上施了一礼,转身就出去了。皇上看着门口好久,然后对一旁的贤贵妃道:“阿浔,瘦了,” 江洛浔来到宫门外,看着一千燕家军,还有两千城防军,大声道:“行动!” “是!”一千燕家军、两千城防军同时答道,然后跟着一马当先的江洛浔往东城门而去! 第201章 顺藤摸瓜(2) 走到朱雀大街的时候,队伍自动的分成三支:一支跟着江洛浔继续往东城门而去,第二支直奔桃花巷而去,第三支则是赶往东郊粮仓,那里此时正有一群老鼠在搬粮食呢! 吴志远带领的一千城防军赶到桃花巷的时候,可以说是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整个大院给一窝端了。一脚踹开地窖的大门,面对着满仓曼谷的粮食,吴志远转身有狠狠的踹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子一脚,“这么多的粮食怎么就派了这么几个人看守?”害得老子都没打过瘾! 虽然后面的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可是吴志远身后的城防兵全都感觉到这位爷的郁闷心情。吴志远哪有不气的,自己强烈要求来桃花巷,就是料定这里会有一场恶战! 谁成想别说恶战,他连个血珠子都没有看见,对方就投降了,这也太窝囊了!合着自己在燕王跟前争取了半天,就争来个搬粮食的活? 此时吴志远千盼万盼的血战已经在东郊粮仓上演了,长松带着的一千城防兵和上这里来搬粮食的三四百人混战在了一起。 长松一边打一边在肚子里骂娘,他娘的这城防兵就是一群窝囊废,一千人打三四百人才打了一个平手! 别说是黑甲军了,就是燕家军里随便抽出二百人也能把这群老鼠打的抱头鼠窜啊! 其实城防兵里一小部分是京都世家旁支子弟,还有一大部分是京都百姓家的子弟,随便抻出哪个也不是玩命的主。 要不是带队的是长松,上去就先砍了几个脑袋落地,他们早逃了! 搬粮食的看见来了官兵自是拼命抵抗,可是城防兵不一样啊,他们要么是有家有口的、要么是家里不差钱的,哪个都舍不得豁出性命往前冲。 可是看着浴血奋战的长松,看他手起刀落一串血珠子就崩在脸上的画面,再窝囊的怕死的能被激起男人的血性! “他娘的,怕什么?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一个城防兵一抹脸上的血大喊了一声就往前冲,长松一刀砍翻一个盗粮贼抽眼看过去,眼熟!原来是振远侯府陶氏旁支子弟,怪不得有点子血性呢! 有带头的自然就有跟风的,“多杀几个,到时候找燕王讨赏去!”陶家的子弟又大喊一声,挥刀就砍向一旁的盗粮贼。 是啊,都说富贵险中求,以前天天抱怨没有机会,现下机会到眼前了,那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溜了不是? 愣地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哪个不想立功封妻荫子? 战局转眼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三四百盗粮贼死的死、降的降。收拾好了这里,长松带着人把躲在哨所里瑟瑟发抖的守卫也全都绑了起来。 “嘭”,京都城外毛家镇的方向,夜空中突然爆出一朵绚丽的烟花,长松等人都忍不住抬头去看,毛家镇的方向已经开战了! 第二天,夕阳余晖下江洛浔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大军回来了。 她的身后除了燕家军,还有西郊大营的守军,年过六旬的路老将军精神抖擞的骑在马上与江洛浔并驾而驱,他们身后是齐放、樊长胜等人,再后面则是十余辆囚车和见头不见尾的粮车。 百姓们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那消息灵通的,就议论开了。 “听说了吗,昨夜宋丞相府被查抄了!”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 “诶呦怎么不知道,闹的那个厉害呀,我族叔在城防司上值,说是出大事了!”旁边的人附和道。 回到皇宫,江洛浔第一件事就是去长寿殿跟皇上汇报战果,“皇上,一共抓住逆贼三百余人,楚溪和他的生母也抓到了。并且缴获粮食三万五千余石,白银一百一十余万两,另有珠宝二三十箱。” 皇上的脸上全是笑意,看着江洛浔不住的点头。在贤贵妃的帮助下,皇上努力的坐了起来道:“严加审问!” 江洛浔满眼的惊喜:“皇上,您能坐起来了?”皇上能坐起来了,比抓了多少叛贼都让江洛浔高兴! 看着江洛浔满脸惊喜的样子,皇上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一脸的傲娇。贤贵妃也是高兴的很,儿子的情况好多了,儿媳妇带着孙子也住在宫里,她天天都能看见,皇上也是一日好过一日,贤贵妃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想到楚煦贤贵妃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楚烈,其实最开始楚烈的状况比楚煦还要轻很多呢。只是、只是太子妃不听江洛浔的安排,竟落得今天的地步实在是让人唏嘘! 接下来的审理自然是简单的很了,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没几天所有的证据就全部都呈到了御前。 皇上虽然说话还有些费劲,但是只要慢一点还是能表达清楚意思的。朝臣们见皇上身体恢复了,自然是高兴的很,这就意味着很快就不用接受江洛浔这个女魔头的荼毒了! 宋文蕴父子自打进了刑部大狱后就一直在喊冤,三司会审后也确实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父子二人的罪行。可是江洛浔是何人,直接一句“宁可错杀也不轻饶”就直接定了罪。 英亲王看了这八个字的批执,忍不住摇头道:“丫头啊,你是真的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了啊!” “多少钱一斤?”江洛浔抬头看向英亲王,一副这玩意要是贵我就多卖点的表情。 “哈哈!”英亲王笑的直打跌,确实是如此,名声这东西多少钱一斤! 江洛浔也捧着脸笑了,笑的一脸开心。 第二日,看到空空如也的东花厅英亲王气得跳脚,他这时才明白为何昨日江洛浔笑的那么开心,这是给自己挖坑呢。而皇上看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英亲王也笑了,那丫头昨日离宫的时候,跟他说让英亲王暂时代理一段时间朝政,她要亲自去南疆接楚然回京。 皇上自然同意了,楚然是唯一一个完好的皇子了,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到京都!谁去接他都不放心,只有江洛浔亲自去他才放心! 第202章 大结局(一) 皇上自然同意了,楚然是唯一一个完好的皇子了,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到京都!谁去接他都不放心,只有江洛浔亲自去他才放心! 前往南疆的官道上,一千黑甲军护卫着一辆五架的马车。马车行进的速度一点也不快,走在边上的黑甲军不时的听到一阵阵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 马车内装饰豪华,铺着厚厚的毡毯。燕无忧躺在上面滚过来、滚过去。自打出生后,这是第一次同时跟父母一起,燕无忧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尤其是今天早上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就在马车上,左边是爹爹,右边是娘亲。燕无忧惊喜的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确认了不是做梦后 ,左边亲亲爹、右边亲亲娘,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兴奋的尖叫和欢快的笑声。 江洛浔板着脸道:“看看你,哪有一点高门贵女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疯子!” “哈哈,娘亲还说我呢。那日我可是看见了你骑在大黑身上、身上还有血迹、手里拎着长枪,又哪点像是京都贵妇的样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我随娘亲,自然不用温柔贤淑端庄优雅!” 江洛浔看向周时晏:“燕无忧出门了?” 周时晏摸了摸鼻子笑着道:“她说想娘亲了,我就带她去看看。” “哼!你就惯着她吧,养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有你后悔的那一天!”江洛浔懒得搭理周时晏,只这半日的光景就可以看得出这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只要燕无忧一撒娇,周时晏无有不答应的! 就好比现在,不讲理的磨人精非要去骑马。周时晏的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江洛浔又懒的动,燕无忧就撅着小嘴坐在那可怜巴巴的看着周时晏。之所以看着周时晏,是因为她知道娘亲没有爹爹好说话。 周时晏原本也是想要坚持一下的,可是看着女儿那个样子,周时晏的心在一瞬间就软了下来:“你娘忙了这些日子累坏了,要不让你长松哥哥带着你骑马,好不好?” “好啊!”目的达到燕无忧的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状,长松哥哥带她也没有问题啊,虽然她更想爹爹带她骑马,可是爹爹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她不着急的,早晚都能让爹爹带她的。 “噢!”坐在马背上,燕无忧挥舞着马鞭大声的欢呼着,长松也是一脸宠溺的笑着,轻轻的夹了夹马腹,马儿就颠颠的跑了起来,这下子燕无忧更高兴了。 马车里,周时晏看了一小会就把车门关上了。听着外面女儿兴奋的欢呼声,周时晏看向江洛浔的眼睛温柔的都能滴出水。 “谢谢你。”周时晏靠近江洛浔轻声说道。 “谢什么?”江洛浔江洛浔有些疑惑的看着周时晏问道。 周时晏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吻上了那张惦记了很久的红唇。 良久,江洛浔微红着脸靠在周时晏的怀里,周时晏握着江洛浔的手指一边轻轻的摩挲着一边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好吗?” “除了英亲王会闹脾气外,要不是有所顾忌,估计所有的朝臣都会放鞭炮庆祝的。”江洛浔的嘴角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周时晏笑着捏了捏江洛浔的鼻子,语气里全是宠溺。 “相公,你我夫妻一体哎,我不受欢迎你很有面子吗?”江洛浔微微转头看向周时晏问道。 一家三口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快哉,等到了南疆城的时候,都已经是四月底了。 看着完全不同于京都的穿衣打扮,燕无忧的脸上全是好奇的神色。虽然这一路越往南走百姓的生活和京都的差别越大,可是这南疆城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女人不但随意在街上行走,穿的裙子也是露着胳膊和腰肢的。而刚刚进了城,燕无忧就看见对面急匆匆的过来一队人马,看见打头的人燕无忧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成王舅舅!成王舅舅!” 楚然看见燕无忧,一直冷着的脸上也立马显出一丝笑意,“阿忧?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成王舅舅啊!”燕无忧冲着楚然张开双臂,楚然自然而然的就把燕无忧从马车上抱了过去。 楚然的身份在整个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他抱起一个粉装玉琢的小女孩,都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一看过去就都挪不开眼睛了,谁家的小女孩啊?怎么生的如此可爱漂亮? “有没有想三舅舅?”楚然捏了捏燕无忧粉嫩的小脸蛋,笑着问道。 “想啊,当然想了!”燕无忧在楚然的脸上吧唧就亲了一口,江洛浔倒是没觉得什么,周时晏却是一皱眉,轻轻碰了江洛浔一下道:“晚上就告诉阿忧,以后不可以亲别人。” 江洛浔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这个当爹的吃醋了! 寒暄了几句众人就一起回了别院,江洛浔先是给文德皇后的牌位上了一炷香,然后才去了前厅周时晏、楚然早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江洛浔把自打她回京后到她离京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给了楚然听。 楚然红着眼眶良久无语,好半天以后才问道:“母后?” “文德皇后已经入了陵寝了,我去送别的那日天气很好。”周时晏拍了拍楚然的肩头。楚然看了一眼周时晏,他刚刚下马车的时候,走路还有些费劲呢,母后是一月份安葬的,他竟然亲自去送了! “小的时候在宫里闯祸,没少得到文德皇后的照顾。成亲后也没少让她老人家费心,别说我现在能走了,就是不能走抬也是要让人把我抬去的。”周时晏自然看懂了楚然未出口的意思,因此淡淡一笑的解释道。 “谢谢!”楚然咬了咬牙,不能亲自送母后去陵寝,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可当他知道连周时晏都去送了以后,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点。 “你是来接我回京都的?”楚然看向江洛浔问道。 第203章 大结局(二) “谁来我都不放心,只有亲自接你回京都我才安心。”江洛浔说道。 “我、我不回去可以吗?”楚然看着江洛浔犹豫了好一会才问道。 江洛浔一愣,她原本以为楚然会着急回京都的,毕竟这些日子书信往来之间,楚然对皇上、太子、瑞王的担心不是假的,怎么自己真的到了南疆他竟然不想回去了?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江洛浔第一次没有对楚然开口就训斥,因为她看得出楚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鼓足了勇气的,他那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已经充分的证明了他的紧张和心虚。 楚然微微低着头,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江洛浔看了看周时晏,周时晏笑着道:“走了这么些日子了,我可是累的很,要不我们先休息吧,反正也不着急这几天回去。” 楚然仿佛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点头:“是啊,你身体还没有复原呢,赶紧先去休息,我让人带你们过去。”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去找人给江洛浔他们安排院子。 因为之前没有让人提前送消息,所以院子安排的有些仓促。这些江洛浔和周时晏都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江洛浔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楚然,一脸的意味深长!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小院就热闹了起来。除了几位叔叔都凑了过来外,冷云峰、顾长宁等人也全都来了。因为众人在,江洛浔也没有再问楚然为什么不想回京都,而是与众人说了说京都的事,大家又聚在一起给江洛浔、周时晏接风。 晚上,躺在床上的江洛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周时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别担心了,给他一点时间吧,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他要是想不明白呢?”江洛浔翻身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周时晏问道。 “呵呵,到时候你就拿着鞭子把他打明白了!”周时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他可是很久没有看见自家媳妇拿着鞭子抽楚然了。 哼!他媳妇在京都每天都是殚精竭虑的替他老楚家筹谋,好不容易出京了,这个家伙还给他媳妇添堵,就是欠打了! 江洛浔点了点头,“给他五日的时间,要是他还想不明白,我一定会把他打明白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用过早饭后。燕无忧就闹着要去逛街。带她出来就是玩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洛浔也不是个遵从女子要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让长松和竹心带了侍卫看好她,就随他们去了。看着门口眼巴巴看着往外走的兰佩,江洛浔笑着道:“你也去吧。” 兰佩答应一声就高高兴兴的跟了出去,竹心是个天生的大姐姐性子,兰佩又是个爱撒娇的性子,对着燕无忧兰佩更是喜欢的紧,没一会的功夫就跟竹心熟悉了。 “几个月没见,你怎么黑了这么多?”长松看着兰佩开口问道,问的时候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皱了皱眉头补充道:“都快黑成煤球了。” “长松哥哥你惨了!”燕无忧看着满脸不自知的长松一脸同情的说道。 “惨什么?”长松不解的问道。 燕无忧一副你已经无药可救的耸了耸肩,拽着竹心往前紧走了几步,赶紧远离即将到来的战场。 “我是因为在学武才晒黑的。”兰佩狠狠的瞪了长松一眼,王爷一走她就觉得自己太无能了,要是自己功夫好王爷一定会带上她一起走的。 因此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站桩、跑步,看着侍卫们打拳,她也跟着学。后来常五叔有时间就抽空指点她几下,几个月下来虽然跟长松等人的武功没法比吗,但若是普通男子连三个也是打得过的了! “哟?你还学武呢?三岁孩子能打得过不?”长松一脸惊奇的问道。 “他确实是要惨了!”前面的竹心虽然是牵着燕无忧的手在逛街,可是那耳朵可是一直竖着呢,后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听长松如此说话,实在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嘭!”的一声,长松整个人直接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看着那个突然抬腿把自己踹摔了的小妮子趾高气昂的走了,长松恨的牙根都痒痒。 起身后,瞪了一眼后面几个嘲笑自己的侍卫,快步走到兰佩跟前儿问道:“你怎么突然出手?” “打架就是攻其不备,怎么你上了战场敌人还告诉你一声:嘿,那个傻大个子,我下一刀要砍你左胳膊了不成?”兰佩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长松。 长松被怼的无话可说,可是看着一脸挑衅的兰佩又气不过。和个根本打不过自己的姑娘家动手丢人,可是动嘴又说不过,长松哼了一声故意快走几步,在超过兰佩的时候说道:“凶巴巴的,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兰佩被气的在长松身后狠狠的挥舞了几下拳头,也不跟上去了,只是落后几步跟同来的侍卫说话,看也不看长松一眼。 原本以为会追上自己继续跟自己斗嘴的长松,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兰佩过来,回头一看竟发现她跟几个侍卫有说有笑的一起挑选南疆特有的头饰,还比在头上问好不好看,这下子长松整张脸都垮了。 回到别院,竹心就一脸八卦的跑到江洛浔跟前一阵嘀咕,把江洛浔听的一脸姨母笑。 长松虽然是家生子但自己早给他脱了奴籍,凭着这几次的功劳到军中做个五六品的游击将军是不成问题的。兰佩虽然出身不高,但却是个有上进心的,而且心思也正,二人要是在一起倒也般配。 眼睛一转看着竹心江洛浔就皱了皱眉头:“别光顾着说别人,你呢?你都二十五了,这几年我都催了你多少回了,你回回避而不谈,现在我要你一个准话,你到底想要选个什么样的还是你喜欢上了哪个,不好意思开口?” 原本一脸八卦的竹心没想到转眼的功夫这瓜就吃到了自己身上,哭着一张脸说道:“王爷,您就非的把我嫁出去不可吗?” 第204章 大结局(三) “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非的把你嫁出去?你不成家等你老了怎么办?你总不能守着我一辈子吧?”江洛浔真想伸手给她一巴掌,可是看着竹心那张脸皱的比苦瓜还苦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了。 “我怎么就不能守着王爷过一辈子?再说了,等我老了不是还有小王爷呢吗,小王爷不可能不管我的。”竹心坐在那看着江洛浔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江洛浔都忍不住替自家闺女叹了一口气:“竹心啊,你知道你的小王爷现在要养多少人吗?” 竹心一听这话扑哧一下差点笑翻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家伙十多个了。“王爷,能者多劳吗,反正小王爷已经有那么多人要养了,不差我一个。” “竹心!”江洛浔收起笑容,郑重的说道:“你是个明白人,也知道我是真心的不想你孤独终老的。前几年劝你你总是说我一个人带阿忧,你说什么都不可能丢下我自己家人生子。可是现在呢,你看周时晏也回来了,你也没有不放心的了。” 竹心微微低了头,好一会才抬起头道:“王爷,我知道您是真心待我的,也是真的希望我能成亲生子有个幸福的后半生。以前说您一个人带孩子我不放心那都是托词,我是真的不想嫁人。 王爷,您身边的阿猫阿狗都是尊贵的,别说我这个一等大丫鬟了。我可是有着四品宫女头衔的,更何况还有您给我撑腰,到了谁家都不会被慢怠的。 可是,王爷您有没有想过,那些能娶我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一种是看中您的权势,想要借着我攀附的;另一种就是没本事的,想着娶了我能保一家子平安的。 可这两种无论是哪种,都不是我想要嫁的人。至于我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做相公,我还真的想过。可是考虑来考虑去,还是一个人更自在一些。 我的月银,还有您给我赏赐我都攒着呢。往日里也没什么花销,算一算也不算少了。就是不在您身边,出去买个小院子,再买上两个丫鬟也能富足的过完后半身。 我不差银子,更是有您、有小王爷给我撑腰,我干嘛要找个男人去伺候、还要去看他的脸子过活? 您也不用说我一个人孤单,过几年您再多给我添几个小主子吗,我哪有功夫悲春伤秋,忙着照顾小主子我还忙不过来呢! 您要是真的烦了我,等小王爷成亲后,我就跟着小王爷过活去!” 竹心说完最后一句故意的扭了身子不去看江洛浔,听着身后江洛浔的叹气声,竹心抿着嘴一笑,她就知道她家王爷舍不得她! “行了,你爱嫁不嫁,少说那些用不着的。“江洛浔对这个竹心也是无语了,这小姑奶奶这番话要是让不熟悉的人听见了,还以为自己是个无情的主子呢。 见目的达到,竹心的脸上立马换上了笑容:“王爷,你两个用不用我去给说和一下?” “你少跟着掺合,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说和,你不给拱火就不错了?”江洛浔没好气的说道,说完还瞪了竹心一眼。 “有那么明显吗?”竹心眨了眨眼,看着江洛浔一脸无辜的问道。 “就差在脸上写字了!”江洛浔往外推了推竹心凑过来的脸,竹心被嫌弃了也不在乎,自家王爷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能被她嫌弃的都是至近的、在乎的人。要是主子看不上的,那是连嫌弃都懒得嫌弃的。 “你这眼神儿也实在是太好了,一脚正好把我的宠物给踩死了。你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我?”屋子里主仆二人突然听见院子里响起燕无忧的声音。 江洛浔看向竹心,燕无忧什么时候养宠物了?竹心摇了摇头,今天逛街东西倒是没少买,可是没买宠物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从打开的窗子往外看去。 燕无忧一身粉蓝色骑马装,白嫩嫩的小脸在阳光下几乎是半透明的。一头乌发盘在头顶,为了方便行走也没有戴首饰只系了一根和衣裳同色的丝带作装饰。 小小的人儿往那一站,既没有趾高气扬、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可是那气势和眼神愣是让高出她大半截的隆安风有些彷徨失措。 “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你的宠物在这。”隆安风仔细的看了看,也没有在脚下看到什么小动物的尸体。可是这个粉装玉琢的小女孩也不像是在说谎,估计是他没有看见吧。 “你可知道,我的小白我训练了多久吗?它会唱歌、会讲笑话、还会跳舞给我看。可是它现在被你踩死了,你说吧,你怎么赔偿我?”燕无忧的脸上全是伤心和难过,可是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这人真有意思,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隆安风这下子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什么宠物如此厉害呀?可这小姑娘他虽然不认识,但是根据这等相貌和打扮也猜的出来这就应该是燕王的女儿,那位大周的第二位女王爷,周王燕无忧了! 这位小王爷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什么样的宠物都养得起。 “阿忧,你又捣乱了。”江洛浔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一脸实诚相的隆安风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燕无忧转头看了看过来给自拆台的娘亲,嘴一撇道:“我什么时候捣乱了,我的小白就是被他给踩死了。” “把你的小白拿出来我看看,我倒想看看是何等厉害的宠物又会说话、又会唱歌、还会给你跳舞?江洛浔看了一眼被冤了还不自知的隆安风看向燕无忧问道。 燕无忧指了指隆安风脚边一只死了的绿色蚂蚱,“这就是我的小白啊。” “你说它会说话、会唱歌、会跳舞?”隆安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燕无忧问道。 “对啊。”燕无忧一脸严肃的回答道,“只可惜它被你踩死了,要不我就可以让你欣赏一下了。” 隆安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抬头看向江洛浔。他是过来给江洛浔请安的,谁知道竟然在院子里碰上这么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娘。 “阿忧,不可以胡说,蚂蚱怎么会说话?”江洛浔严肃的说道。 第505章 大结局(五) “娘,小白已经被踩死了,它自然没法开口展示自己的才艺了。可我是它的主人,我知道它的本事啊。再说了,我可是大周的亲王,要不是厉害的宠物,我又怎么会养呢?”燕无忧一本正经的辩解道,这话不但让江洛浔无话可说,就是一旁和周时晏一起过来的楚然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燕无忧转头看向楚然,一脸严肃的说道:“成王舅舅太没有爱心了,我的小白被踩死了,你竟然还笑的如此开心!” “你个顽皮的,看看把南疆王世子吓成什么样了。”楚然开口说道。 “哼!没有同情心,本王大度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要记得你踩死了本王最心爱的宠物,且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说完这话后燕无忧用帕子垫着拎起蚂蚱转身就走了。 “隆世子勿怪,阿忧被我宠坏了。”江洛浔看向隆安风说道。 “燕小王爷天真烂漫,我怎么会怪罪呢。”隆安风赶紧冲着江洛浔抱了抱拳,心里也知道自己是被那个燕无忧给骗了。可是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燕无忧天真率直,可爱的很。 “小王爷,你没事逗那个南疆王世子做什么?”兰佩一边给燕无忧洗手一边好奇的问道。 “哼,那家伙进院子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小屁孩似的,又一副一本正经老学究的模样,不欺负他欺负谁?”燕无忧不服气的说道。 “你在树下逗蚂蚁,还怪人家看你是小屁孩吗?”竹心忍不住念叨着,摸摸燕无忧的小脸热乎乎的。忍不住心疼道:“小王爷可别出去玩了,这南疆的天气太热了。” 燕无忧冲着竹心笑的一脸开心,“竹心姑姑,我要吃冰碗子。” 一脸宠溺的竹心在燕无忧的小鼻子上点了点:“你就是个小魔星,掉着花样的点王爷不让你吃的东西。” “竹心姑姑最好了、竹心姑姑最好了嘛!”燕无忧撒起娇来毫无负担,反正她是小孩子所有的人都宠着她! 小半个时辰后,燕无忧端着一碗冰奶酪吃的香甜,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碗,但是燕无忧不挑啊。这个东西吃多了是真的要肚子疼的,把空碗递给竹心的时候,一脸天真无邪的笑着道:“明天我还要吃哦!” 兰佩拿着针线在给燕无忧缝制寝衣,薄棉细布的面料,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吸汗透气,舒服得很。 “小王爷,是不是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您的撒娇啊?”兰佩一脸好奇的问道。 “有啊。”燕无忧躺倒在床上,摸了摸小肚子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娘就很少吃我这套。” 这话不但把兰佩逗笑了,就是竹心也笑的不行。一边拿了把扇子给燕无忧打扇子一边道:“小祖宗啊,要是王爷再不严厉些,你怕是要上天了。” “上天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又都不在。”刚说到这里燕无忧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问道:“竹心姑姑,你听外面什么动静?” “不好,有刺客!”竹心完就一把抱起燕无忧刚要往外走,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她们在屋里王爷是知道的肯定会过来保护她们的。与其出去反倒是屋子里更安全些。 “去把门堵上!”竹心看着有些发愣的兰佩道。 兰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把房门插好,然后还是觉得不安全,四处一扫就把那摆在正中间的八仙桌往门口推。 这八仙桌是楠木做的,分量不轻,兰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推到门边,回头一看发现竹心已经扯了帐子把燕无忧绑在身上。 兰佩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从墙上摘下两把装饰用的宝剑。镶金嵌玉,连刃都没开,可是总比赤手空拳的好啊! 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燕无忧趴在竹心的背上一点也不害怕。虽然她不想被这么保护着,可是为了能让竹心姑姑安心,她也没有反对。 有江洛浔在、有黑甲军和燕家军在,别说一二百人的刺杀行动,就是再翻上几倍也不可能成事的。看着一院子的死尸,和几个被俘的刺客江洛浔皱着眉头道:“全埋了!” “王爷不审审吗?”长松问道。 “你审了他们会说吗?这些都是忠勇之士,就算你承诺招供就不杀,他们也不会动心的。所以,还是全埋了吧,成全他们的这份忠心吧!”周时晏慢悠悠走过来,看着那十余个刺客一脸惋惜的说道。 “是!”长松答应一声就让人提起他们往外推,还一边大声喊道:“蒋老二,多拿几把锄头!” “好嘞!”蒋老二答应着就去找锄头。 这几人的一番操作算是把被俘的刺客彻底弄懵了,被抓后不都是要先威逼利诱一番再严刑拷打,若是再不招供才杀人灭口的吗?怎么这些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真的不审审吗?”一个刺客竟然犹豫着问出了来,他这话一出口长松差点当即笑喷。只是面上仍然板着脸道:“问了你会说吗?” “当然不说!我誓死······”还没等他说完,长松就推了他一把道:“那还废什么话!赶紧埋完我还赶紧回来吃饭呢,今天晚上厨房炖的红烧肉,王爷还赏了我一壶陈酿。你别耽误我喝酒吃肉,走!” “我、我说!我要是说了你就别杀我!”那刺客脚上好像长了钉子一样,站在那身体重心往下坠,生怕长松拉着他走。 长松回头一看,江洛浔等人都已经进了屋子,冲着那刺客摊了摊手道:“做主的都走了,要不你别说了?” “不、不、我说!”要不是长松拽着他,这刺客几乎都要坐在地上了。 “要不这样吧,要是你说的有用,我就去求王爷不杀你了,晚上的红烧肉还分你一半?”长松想了想松开手,任那刺客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长松则是半蹲着居高临下的问道。 刺客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能不能给我一壶酒?” “啪!”长松抬手在刺客的脑门上就是一巴掌,“王爷一共就赏了我一壶好酒,你还想全要!想什么美事呢?” 屋子里,江洛浔看着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冲着身边的周时晏问道:“有什么想法?” 第506章 大结局(六) 周时晏笑了笑:“乌合之众、强弩之末!” “敢到这别院里来刺杀,是脑子不好使呢还是过于狂妄自大?”楚然也看着院子里问道。 “想好了吗?”江洛浔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楚然一时间也愣住了,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神闪烁了一下转向一边,不看江洛浔。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塔格尔的部下,至于是谁的想必长松能问出来,可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刺杀你吗?那是因为现在的大周无主! 江洛浔看着楚然严肃的说道:“虽然皇上在,可是他的身体状况根本就瞒不住有心之人,太子已经无药可医了。瑞王的状况虽然好转,但若是让他临朝听政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一个没有主子的朝廷,谁会害怕? 我来南疆的这一路之所以没有着急,是为了给你一个缓冲期。但是你到现在仍然龟缩在这了,不肯担起你应该承担的重担,你何以面对皇后娘娘的在天之灵?”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楚然,大家都以为江洛浔会私下里跟楚然说的,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些话说出来。 楚然的脸上浮现出一阵痛苦之色,看着江洛浔问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就想当个快活自在的王爷,每日里吃喝玩乐,什么心也不操。 可是楚然你要清楚,一场场的变故已经把你推到这风口浪尖上了,即使你再不愿,大周这个重担你不接也得接!”江洛浔严肃的说道。 “可、可我!”楚然还是有些忐忑,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觊觎过那个位子,他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甚至小的时候,还跟皇上说过等他长大后封他个逍遥王,多帅气的封号啊! “楚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直到你不需要我扶持的那一日!”江洛浔看着楚然郑重的承诺道。 “楚然,你放心往下跳,我会接着你的!”八岁的江洛浔对椒房殿后院高高的花墙上九岁的楚然大声道,楚然虽然很害怕,可看着一脸严肃的江洛浔还是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他果然被江洛浔给接住了,然后他被父皇罚跪佛堂三日,江洛浔的胳膊打了一个月的绷带。 “你会一直在的?”虽然听的清清楚楚,可楚然还是再次确定的问道。 江洛浔点了点头。 楚然又站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都?” “只要你做好了准备,我们随时可以走。”江洛浔看着楚然说道。 “那我们明日就走吧!”楚然突然间就觉得豁然开朗了,京都也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二日一早,别院门前排起了长长的车队。黑甲军、燕家军护卫左右,等出了城与一直驻扎的十万大军汇合后,安全问题就一点也不用担心了! “打!”就在门外的车辆人马已经做好准备的时候,别院内江洛浔看着楚然冷声吩咐道。 楚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洛浔,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要打、打我?” 江洛浔点了点头朗声道:“当日你未经准许私自探访南疆城,我就说过那顿板子咱们先记着。既然今日要回京都了,这欠的账也该清了。” “你敢?”楚然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左右,才发现自己被长松和清风给夹在了中间,一时间竟然无处可跑。 “那就试试吧!”江洛浔看了一眼长松,长松上前一步冲着楚然鞠了一躬:“成王得罪了!”长松嘴上客气可是手上却一点也不客气,和清风互看一眼架起楚然就往一旁的刑凳走去。 把楚然按在刑凳上,早有拿着板子的护卫走过来就准备开打了。 “江洛浔!你个母老虎,你敢打本王,本王跟你······诶哟!诶哟!你还真打啊~诶哟!”三十个板子在楚然不住嘴的喊疼声中噼里啪啦的就打完了。 这边板子刚打完,那边就有早就预备好的郎中赶紧过来给上药,江洛浔看也没看已经疼的满头大汗的楚然径直就往外走。 楚然趴在马车上,不住嘴的骂着江洛浔:“这个母老虎,周时晏怎么能受得了她的脾气?等着、等我好了的、等我回道京都,我一定先赏她一顿板子!诶哟,你慢点!”楚然冲自己的小厮石墨低声吼道。 石墨赶紧赔着笑脸道:“王爷,小的已经尽量小心了。”看着楚然红肿的屁股,石墨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可却不敢抱怨。 “好了,做那副样子干嘛?你家爷死不了!”楚然也觉得自己不该冲石墨发火,可屁股是真的疼啊! “这都多长时间的事了,你干嘛还非打不可?”周时晏坐在马车上问道。 “我打他一顿是让他老实点省的半道跑了,否则我就是睡觉都担心他跑路!”江洛浔一边给睡着了道燕无忧打扇子一边轻声道。 周时晏当即失笑道:“你这个办法倒是一劳永逸了,可你不怕成王记恨你?” “不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嘛,而且我了解他的性子,伤好了也就忘的差不多了。”江洛浔说道。 “对啊,我都忘了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周时晏故意的拉长了声调道。 江洛浔听着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抬起头看着周时晏问道:“你吃醋了?” “哪里会啊,你们是君子坦荡荡嘛!”周时晏往后一靠,看了一眼江洛浔道,那句君子坦荡荡被他说的九腔十八调,却把江洛浔逗的笑个不停,但又怕惊醒已经睡着了的燕无忧因此捂着嘴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周时晏被江洛浔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去挠江洛浔的腋下,江洛浔一边压着嗓子小声求饶一边继续低声笑着。 等终于笑够了,江洛浔枕在周时晏的腿上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楚然,怎么突然吃起醋来了?” “哼!”周时晏用力的捏了捏江洛浔的鼻子,心里却是一阵好笑。这个女人就是个不开窍的,换一个人早就看出楚然眼神里的热切了,可她愣是不知道。 自己失踪了五年,楚然竟然也愣是磨了皇上、文德皇后五年没有成亲,这是在等江洛浔吗? 第207章 大结局(七) 虽然自己有些吃味,可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她,周时晏还是感到一丝丝的欣慰的。若自己一直没有回来,有楚然这么个人照顾她们母女自己也能放心。可是现在自己回来了,那就谁也不好使了! 看着躺在自己腿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江洛浔,周时晏轻轻的摸了摸那一头的秀发,幸亏自己回来了! 大半个月后,一行队伍终于平平安安的到了京都郊外。看着那座庄严厚重的城门,楚然一时间心绪难平。 自己离开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了。父皇、大哥、二哥全都中毒身体受损,母后更是已经不在,而自己这个仅存的皇子却要回来承担这个他本不想承担的重任! 看着城门前那来接自己回京都的一干臣子,楚然的心里更是难过得很,若是父皇能亲自来接自己该多好! 江洛浔一身戎装的站在楚然的身后,身披猩红大氅。再往后则是一众将领和五位叔叔,做出半圆的护卫状,把楚然围在中间。 英亲王代天子迎接征南大军凯旋,看着被护卫在中间明显成熟了很多的楚然不禁一阵感慨:有燕王保驾护航,成王将来的路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只是这大热的天,燕王怎么还披个大氅呢?不过这猩红色的大氅确实把燕王显的更加有气势了! 楚然缓步走向英亲王,而英亲王也早就率领众臣紧走几步赶了过来:“恭贺成王、燕王南征大胜而归!”英亲王带头后面的众臣则是跟着齐声恭贺。 “此次南征之所以能够凯旋而归,多亏了······”楚然刚说到这里,就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江洛浔一把拽向一旁,楚然一个踉跄好悬没有摔倒,此时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的长松则是拔刀就朝人群中飞身而去。所有的人一愣的瞬间,就发现站在楚然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黑甲军身上已经中了一支飞镖。 现场一片哗然,有喊救驾的、有喊保护成王的。江洛浔拽着楚然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为防止有人趁乱下手,江洛浔一把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给楚然兜头盖脸的罩上,冷云峰此时也紧紧的跟在楚然身旁,手里拿着长剑不停的警戒着。 “嗖、嗖”利刃破空的声音朝着江洛浔这边而来,江洛浔和冷云峰同时执剑拨打,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差点把被护在远处的英亲王给吓死,那袖箭竟然射在了大氅上,大氅下就是成王啊! “护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保护成王?”英亲王急的跳脚,这眼瞧着成王回来了,他代理朝政的日子终于快到头了,可不能半道上出岔子呀! 英亲王的护卫留下一半继续保护英亲王,剩下的赶紧往楚然身边跑。可这个时候,已经杀红眼的黑甲军、燕家军哪分得清谁是护驾的谁是行刺的,凡是靠近楚然三丈内的格杀勿论! “哎!别啊,那是自己人!”英亲王急的大喊,可这个时候哪有人听他的呀! 江洛浔带着楚然一路退到自己的马车前,把楚然王马车上一推,然后拎起车架上的长枪就与追到跟前儿的刺客厮杀到了一起。 马车里周时晏抱着一脸吃惊的燕无忧看着几乎是滚进来的楚然,取笑道:“这回知道阿浔为何打你板子了吧?” 看着还在发懵的楚然,燕无忧冲着他露出一个笑脸道:“娘怕成王舅舅一路上不听话到处乱跑,引得刺客趁机行刺,所以打你一顿板子让你老老实实的在马车里趴着。” “你怎么知道的?”周时晏一脸惊奇的看着燕无忧问道。 燕无忧转头看向周时晏理所当然的道:“你和娘亲说好的时候我听到的啊!” “你装睡!”周时晏点了点燕无忧的小鼻子,心里却暗道:看样子以后和媳妇一起说话得防着点这小妮子了! 楚然把一直罩着自己的斗篷扯了下来,又摸了摸疑惑道:“这是什么做的?” “我让人用玄丝线织在这大氅里,一般的刀剑是奈何不了它的。要不,你以为大热天的阿浔干嘛穿着它?”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听着外面不停的射在马车山上的叮叮当当声。 “阿浔说这是他们能刺杀你的唯一一次机会了,所以这辆马车车板中间全部做了铁板夹层,只要马缰绳一砍这车安全着呢!”周时晏就在一旁悠闲的给楚然解着惑。 此时马车外的战局已经见了分晓,刺客人数再多可在黑甲军和燕家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所有的刺客全部伏法,死的死、抓的抓。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而已,城门前就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可有看到塔格尔?”江洛浔看着地上成排的死尸问道,塔格尔没有被抓住,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王爷,死的活的都仔细的检查过了,还是没有塔格尔!”长松摇了摇头。 江洛浔看了看城门说道:“先进城吧。”江洛浔和楚然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是一众南征的大将,再后面则是手执旌旗扬帆的五千士兵。 虽然如此招摇会增加危险,可江洛浔不能阻止楚然第一次以凯旋之师的身份在大周子民面前露面! 楚然全身银盔银甲骑在马上、面带微笑的和两边山呼的百姓招手致意。所有的百姓都非常的激动,如今朝堂上变动作为京都子民都有听说。未来储君突然落到了原本以吃喝玩乐为己任的成王头上,很多人都觉得忧心忡忡。 可是看着如今这位骑在马上精神奕奕的成王,大家突然间觉得安心了很多。有那消息灵通的小声嘀咕道:“听说成王还没有娶正妃,不知道这天大的好事会落到谁家去啊!” “落到谁家都不会是你我这样的百姓之家,你跟着瞎惦记啥!”旁边的人看见成王过来了,赶紧拼命的摆手。 江洛浔虽然骑在马上态度悠闲但是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怕哪里会突然冒出刺客或是有人射冷箭。 第208章 大结局(八)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凡是有窗户的位置都有专人把守,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但是江洛浔紧张,江洛浔身旁的冷云峰也是高度紧张。这次跟着成王南下,若无意外这以后自己肯定是成王的心腹之臣了,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刻千万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一路上提心吊胆,终于到了宫门口,下马进宫楚然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长寿殿而去! 进了长寿殿,楚然扶着门框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大步往里走。看着靠坐在软榻上、苍老憔悴了好多的皇上,楚然的眼睛突然就被泪水模糊了! “父皇!”颤抖着喊出口后,楚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行着来到皇上跟前,皇上在贤贵妃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一把搂住已经到了跟前儿的儿子。 “老三、老三!”看着黑了、瘦了、也成熟了好多的小儿子,皇上激动的热泪盈眶! “父皇!您说话怎么这么?”虽然知道皇上言行不利,可是听说和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二人,贤贵妃也忍不住跟着抽噎了起来。江洛浔等人等在殿外没有进去,这个时候还是让皇上父子二人单独相处的好。 哭了好一会,贤贵妃终于忍住眼泪劝解道:“成王快别伤心了,太医不让皇上的情绪太过于激动。” 楚然虽然难过可还是赶紧擦眼泪止住伤心,看着皇上道:“父皇,儿子不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上说话还是有些费力,可是已经能够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参见贤母妃!”楚然这时候才想起来给贤贵妃请安,却被贤贵妃一把给拽住了,“一家人做什么这么客气!快起来和皇上好好说说话!” “先去看你母后吧,给她上炷香!”皇上摆了摆手,虽然很想很想儿子,可还是让楚然先去给文德皇后去上香。结发夫妻,文德皇后又是突然离世,皇上是真的非常伤心。 楚然的眼眶再次红了,冲着皇上施了一礼后才转身出去。来到椒房殿,看着紧闭的大门楚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只要推开这扇门母后就如往常一样笑意盈盈的站在廊前看着他。可是他又不敢推,深怕推开后母后不在了。 “进去吧。”江洛浔站在楚然的身后轻声说道。 楚然伸手慢慢的推开椒房殿朱红色大门,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里面的景色依旧,只是那个总是带着慈和笑意的人不在了。 大门缓缓地关上,江洛浔抱着剑守在店门口。没一会的功夫里面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哭声。江洛浔的眼睛也慢慢的红了,皇后娘娘是第一个带给她母亲的感觉的人。 太阳已经偏西,楚然从椒房殿出来的时候眼睛肿的不成样子。看着江洛浔说道:“谢谢你!” 在椒房殿,他已经知道江洛浔为母后所做的一切了。 “从小到大她待我比对你都好。”江洛浔说完后就往长寿殿的方向走,皇上还在等着他们过去呢! 安国公府,燕无忧把带回来的礼物一一送到每个长辈的手里,惹得一屋子的长辈连声夸赞。 小小的人儿是所有人的焦点,安国公府人苏氏更是抱着不停的亲吻着。燕无忧自打出生到现在除了 偶尔进宫小住外,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长时间,都快想死她了。 安国公看着孙女也是一脸的笑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远远赶不上孙女了! “阿浔什么时候回来呀?”太夫人把玩着燕无忧刚刚送她的一串珊瑚佛珠看着周时晏问道。 “晚一点,现在成王回来了,她肯定是要回家的。”周时晏笑着答道。 “成王可还好?我怎么听说阿忧把他打了?”老太爷也问道。 “成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阿忧怕他半路跑路、更怕他独自行动遭到刺杀,就借着他违抗军令打了他一顿板子。这样也能轻松些,省的一路上还得提心吊胆的看着他。”周时晏解释完后,开口问道:“太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安国公一听此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天天拿参汤吊着命呢,我看也就是这几日的光景了。” “听说太子妃在内狱里几次自裁都被救了下来?”二夫人于氏有些好奇的问道。 “哼!如不是她引狼入室,太子又怎么会落得今日的地步!”安国公冷哼了一声道:“三司会审已经查明,太子最后一次中毒竟然是太子妃指使的。她让娘家嫂子夹带了药物进宫,亲自下在了太子的汤药里。” “啊?这是为何?”于氏吓得捂住嘴问道,“太子若是出事最不利的就是她呀!” “自然是有更大的野心啊,她的长子已经十一了,她这是惦记着让自己的儿子直接登基呢!”三老爷摇了摇头说道。 “哎,太子多温厚的一个人啊!”于氏感慨道。 “温厚有什么用?在没有发生这次宫变的时候,谁人不说太子妃是个温厚敦良之人,与太子也算是恩爱,可谁知道一招惊变竟然测出了真心。 若她一开始不以小人之心防备江洛浔太子就不会二次中毒,以皇上的身体状况,江洛浔帮着监国三两年,岂知太子不能康健登记? 哪怕太子的身体始终未能康复如初,但是要登机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禅位给她的长子,做太后不比做皇后香吗? 再退一步,太子第二次中毒后若太子妃肯精心照顾,哪怕是不能登基为帝,但只要有太子在一天她的日子就好过一天。 两个弟弟无论哪个登基,谁敢担上薄待前太子妃的骂名?非但不敢薄待还要厚待,太子的长子封王那是少不了的,嫡次子、嫡三子最少也要给个侯爵的位子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所以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这句古话成不欺我辈!”老太爷最后总结道。 “当!当!”悠长哀怨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安国公突然起身道:“不好,太子薨逝了!” 第209章 大结局(九) “赶快收拾一下换衣裳进宫!”安国公对堂内所有人说道,然后皱着眉进赶紧回院子换丧服,准备进宫为太子哭丧! 因为楚烈早就已经不行了,所以礼部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这边丧钟一响,礼部那边就开始了动了起来。 楚然和皇上的团圆饭还没等吃完,那边就来禀报太子不行了。楚然和太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即起身就往外跑直奔承宣殿而去。 皇上捂着胸口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贤贵妃一叠声的让皇上节哀,可是这是自己的长子啊,怎么节哀啊! 缓了好一会皇上红着眼眶怒道:“把、程氏、那个毒妇、给朕、勒死!程氏、九族全部处死!” “是!”小太监答应一声就往外走,贤贵妃虽然觉得株连九族实在是有点过了,可是戕害太子也确实该死!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贤贵妃搀着皇上的胳膊道:“皇上节哀,太子是个孝顺的孩子,怎能忍心看您如此伤心!” 一路上狂奔的楚然一边跑一边掉眼泪,他就是个混蛋,为什么要犹豫来犹豫去的不肯回京都?连大哥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就是个混蛋!为什么当初不是他留在京都?为什么去南疆的不是大哥? 到了承宣殿,看到床上紧闭双眼的楚烈,楚然扑通一声就跪了过去! 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个骨瘦如柴、脸色青黑的人会是他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大哥! 捧起楚烈的手,感受着那最后的余温,楚然突然往后栽了过去!不远处的江洛浔赶紧伸手去接,将将拽住楚然没有让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快宣太医!” 因为楚烈刚刚没了,太医还都留在承宣殿,所以很快就有太医赶了过来。 一番把脉后太医低声道:“成王一天之内大惊大悲,身体受不住了,待臣施针后再辅以汤药应该就没事了!” 江洛浔道心这才落了地,长松一把抱起楚然往承宣殿偏殿而去。看着太医给楚然施了针又喂了药,江洛浔嘱咐长松道:“守好成王,一步不许离开,哪怕是如厕也不许让成王离开你的眼睛!” “是!”长松郑重的承诺道,整个皇室就只剩下成王这一个了,要是再出了事这天可就真的塌了! 楚然刚刚清醒过来就挣扎着起身要去承宣殿,长松拦也拦不住,只好让人去找江洛浔。 江洛浔赶过来的时候,看见一脸怒火的楚然被长松死死的按在床上,叹了一口气道:“放手吧,成王没能赶上文德皇后的丧仪,太子的丧仪一定是要亲自守着的。” 楚然当即红着眼睛起身就往外走,却被江洛浔一把拦住了:“但你要答应我,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因为你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楚然看着江洛浔点了点头,现在就是江洛浔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楚然,我会让竹心进宫,这些日子你只能吃竹心给你做的饭菜茶水,任何其他的人给的都不能碰!哪怕是皇上那里的,因为塔格尔始终没有抓到,皇上那里的人我也不敢全部相信,我不敢拿你的安危去赌!” 楚然转回身一把抱住江洛浔,吓得长松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了脚步。江洛浔轻轻的拍了拍楚然的后背道:“放心吧,有我呢!” 楚然松开江洛浔,擦了一把眼泪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流眼泪,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除了父皇,他只剩阿浔这一个亲人了!从今天开始,他要承担起一个做哥哥的责任,照顾好阿浔这个妹妹! 到了承宣殿,早有宫人拿着孝服过来给楚然和江洛浔换上,然后他们看到楚烈已经换好衣裳了,有礼仪官提示着大家一步步行礼磕头,然后就是移入棺椁。按照规制抬到文思殿,楚烈丧仪的所有祭拜仪式都将在那里举行。 因为已经快要入夏了,怕尸身坏了,文思殿里摆放了很多的冰块。 安国公等人到的时候,一进文思殿就感觉到了一股瘆人的凉意,按照礼仪官的提示行礼、跪拜、哭丧! 此时,长寿殿里,礼部尚书虽然不想问可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皇上,太子的封号可要重拟?” 皇上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眼睛道:“不必了,就以太子的封号入葬吧!” 礼部尚书走了以后,皇上看贤贵妃欲言又止,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和皇后、感情好,疼爱、疼爱太子。可是,不能给、老三留、留后患!” 贤贵妃含着泪点了点头,这里面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太子留有三个嫡子,皇上这是担心要是以皇帝的名义给太子下葬,怕将来会被有心之人撺掇了,做出谋反之事! 与其担心不如直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更何况这也是对太子一脉的保护。不给希望就不会有妄念、没有妄念就会平平安安一世! “皇上!”贤贵妃福身跪在窗前,看着皇上道:“瑞王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少了,瑞王妃也出了月子了,等过了盛夏就让他们去封地吧。” 皇上看着贤贵妃好久好久,知道她的心意这是不想让楚煦留在京城参与这些事。而且江南风景宜人、气候温和,也更适合养病! 皇上冲着贤贵妃伸出手,贤贵妃赶紧起身坐到皇上跟前儿。皇上握着贤贵妃的手问道:“你、想去、江南吗?” 贤贵妃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跳的厉害,可是很快又平静下来了。看着皇上笑道:“皇上在京都,我怎么能一个人去江南呢!” 皇上笑了。 停灵七天,楚然亲自扶棺把太子的棺椁送到京都北部的莽山皇家陵寝安葬。 三个月后,皇上宣布封成王楚然为皇太子。 皇太子楚然监国一年后,不用人搀扶就已经能自由走动的皇上宣布禅位于太子楚然,自己做太上皇。 九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新皇登基大典后太上皇迫不及待的就要带着太贵妃乘船南下。 隆兴帝楚然说什么也不让皇上走,可是架不住皇上南下之意已决。最后耍赖道:“父皇,我还没有皇后呢,要不您等我大婚后再走好不好?” 太上皇白了隆兴帝楚然一眼道:“让你娶妻比登天还难,朕可没时间等你成亲再走。” “对了,阿浔请旨要亲送朕去江南,朕已经答应了。”皇上拿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嗯!真甜。 “父皇,您讲不讲理?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可您非说自己身体不好硬压着我登基。可我这才登基没几天,您就要走,还把阿浔也带走,这个皇帝我、我不做了!”隆兴帝楚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耍赖,说什么也不能让父皇把阿浔带走,要不他心里没底啊! 第210章 大结局(十 ) “哈哈!”太上皇笑的开心极了,“儿子啊,朕有儿子可以甩锅,你有吗?” 隆兴帝楚然看着自己的父皇笑的那个开心啊,转头问一旁含笑不语的贵太妃道:“贤母妃,我是不是捡来的?” “皇上,您已经是皇帝了,不可以胡说的。”贵太妃笑的合不拢嘴,太上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特意从江南赶回来参加楚然登基大典的楚煦恢复的也非常好,贵太妃这次又能跟着儿子一起下江南,心情好自然是容光焕发。 看着气色比自己都要好的太上皇和贵太妃,隆兴帝楚然瘪了瘪嘴决定去找江洛浔。 “你又不是三岁孩子需要我一直扶持着你,而且我这个时候离京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收拢皇权、兵权、稳固帝位!”临光殿里已经被隆兴帝楚然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江洛浔一脸的不耐烦,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兵权在你手里和在我手里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你还能造反不成?再说了,有你在那些想挑刺的朝臣也不敢啊。你没发现吗,只要你脸一黑往那一站,他们一个个的胆战心惊的。”隆兴帝楚然可怜巴巴的说道,不过想到那些在江洛浔跟前大气都不敢出的朝臣,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江洛浔是真的想掰开楚然这脑子,看看他到底想的是些什么!什么叫兵权在自己手里和在他手里有何区别?她是臣、他是君,这能一样吗? “阿浔?”隆兴帝楚然自然看出江洛浔已经是在极力的忍着不发火了,所以干脆蹬鼻子上脸,九转十八弯的喊了一声阿浔,这母老虎自打母后去了以后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自己撒撒娇自然管用! 江洛浔被这声阿浔给叫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刚要说话就觉得一阵恶心,“呕!”江洛浔捂着嘴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可是接下来又是一阵恶心,实在忍不住的江洛浔捂着嘴转身就跑出了临光殿,刚出了大殿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下子不但把大殿的守卫给吓着了,就是隆兴帝楚然也给吓够呛,不迭声的喊着赶紧叫太医。 太医赶来的时候,江洛浔已经回到大殿坐在椅子上了,但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跪在江洛浔身前太医仔细把脉,隆兴帝楚然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心里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话有那么恶心吗,把人都给说吐了。 太医收起脉枕、双手抱拳一脸喜色的冲着江洛浔恭喜道:“恭喜燕王、贺喜燕王,你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啥?我又要做舅舅了?”不等一脸吃惊的江洛浔说话,隆兴帝楚然就兴奋的问道。 “回陛下,您确实是又要做舅舅了!”太医也是眉开眼笑,这给燕王把出喜脉自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就在满屋子的人都向江洛浔道喜的时候,隆兴帝楚然却突然合掌大笑道:“哈哈!阿浔,这回你就不能去江南了!” 江洛浔一脸无语的看着隆兴帝楚然,然后起身抱拳施礼:“臣告退!”走到大殿门口江洛浔停住脚步转头道:“臣明日上折子正式选后!” 隆兴帝楚然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看着江洛浔走远的身影撇了撇嘴,哼!选后就选后,谁怕谁! 江洛浔有了身孕自然是安国公府的头等大事,整个安国公府都是喜气洋洋的。 已经七岁多快八岁的燕无忧蹲在江洛浔的跟前儿问道:“娘的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吗?” 江洛浔有些担忧的看着燕无忧,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喜欢吗?” 燕无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他可是我嫡亲的!” “不担心有了弟弟妹妹,爹娘会偏心她(他)?”江洛浔又问了一句。 “娘会吗?”燕无忧问道。 “当然不会!”江洛浔赶紧郑重的回答道。 看自己那在外面只要脸一沉就让人胆战心惊的娘,在自己面前这般小心翼翼,燕无忧笑的开心极了。一把抱住江洛浔道:“娘,我都是大孩子了,就是你多关心一下未来的弟弟妹妹我也不会生气的,不过~”燕无忧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江洛浔突然有点紧张的看着燕无忧,燕无忧见状赶紧继续说道:“不过,娘要多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 “你个小混蛋!”江洛浔在燕无忧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然后反手抱着女儿开心的笑了。 八个月后,肚大如箩的江洛浔突然提前发动,可是折腾了将近三天也没有能顺利产子。隆兴帝楚然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撵到了安国公府,自己更是亲自坐镇安国公府! 已经怀孕三个月的皇后也是担心的不行,不顾嬷嬷劝阻亲自来了安国公府。隆兴帝楚然一看皇后亲自来了,赶紧起身迎了过去:“你自己身子还不方便呢,怎么跑过来了?” “我不放心······”没等皇后说完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从产室传了出来。 “生了!终于生了!”本来纷纷过来给皇后请安的众人忍不住欢呼道。 “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王爷生了一个哥儿!”稳婆满脸喜气的出来报喜,外面的人都纷纷向周时晏道贺,周时晏自然高兴,可是还没等他问江洛浔怎么样,那个稳婆就转身关门又回去了。 “皇后,这胎一定要给朕生个女儿,咱们就和阿浔结成亲家!”隆兴帝楚然看着皇后轻声道。 皇后瞪了隆兴帝楚然一眼:“这生男孩还是生女孩臣妾可做不了主!” “呵呵,生个女儿咱们就结成亲家,生个儿子就让他们成为好兄弟!”隆兴帝楚然赶紧改口道。 “哇!”突然间,屋子里又传出一阵啼哭声,大家都是一愣,这怎么又哭上了? 就在大家纳闷的时候,一脸惊喜的稳婆再次打开房门道:“王爷又生了!又生了一个哥儿!是双生子!” 看着再次关上道房门,大家全都愣住了,这么久也没有太医说怀的是双生子啊? “会不会还有啊?”周婉在一旁小声叨咕了一句。 “当你嫂嫂是什么呢?”周时晏转头就训斥了一句。周婉冲着周时晏的后背皱了一下鼻子,“还说我呢,说是双生子的时候,笑的比我都开心!” 第211章 大结局——燕无忧(一) 三天后,双生子洗三。 自打江洛浔怀孕,这宫里的赏赐就像流水一样的赏赐下来。晚回来一步的太上皇和贵太妃虽然错过了生产,可是赶上了孩子洗三。 抱着双胞胎,太上皇笑的合不拢嘴。 “这是二哥儿,燕王世子江无虑!”安国公指着太上皇怀里的说道,然后又指着贵太妃抱着的道:“这是安国公府嫡长孙周无尘!” 一旁的英亲王听了不禁一脸羡慕的笑了出来,三个孩子三个姓,可是哪个敢嘲笑啊! 长女是周王燕无忧,长子是燕王江无虑,次子是未来的安国公周无尘!哪家要是有这样三个孩子做梦都得笑醒了! 站的稍微远一点的五位叔叔一脸遗憾的道:“就是少了点,这也不够我们分啊!” 陶西岳忍不住摇头道:“老几位就别愁了,您算算这燕王就算是一胎生五个也不够分啊!” 大胡子叔叔等人皆是一笑,确实是不够分! 十年后。 安国公府倾云轩,一个身材修长、相貌俊美、又带着英气的少女大步走进主屋,看着正在收拾行囊的江洛浔道:“娘,我也要去江南!” “谁说不带你去了?”江洛浔转身抬头看着女儿疑惑的问道。 “耶!娘亲最好了!”燕无忧兴奋的蹦起来一把抱住江洛浔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江洛浔有些无奈的笑骂道:“已经快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估计是嫁不出去了!” “哼!敢娶本王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呢!”燕无忧转身就往外走,去江南啊,她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周时晏从外面进来进来,看见江洛浔笑着道:“别担心,我们的女儿是天底下最优秀的人!” 江洛浔瞪了一眼周时晏:“你的女儿可不优秀,女扮男装进考场,还得了个二甲头名的传胪。要不是皇上护着,非治他个欺君之罪不可!” 说起女儿江洛浔是一肚子的气,一个女孩子,进考场也就算了,竟然又登上武举的擂台,要不是最后一场被她发现,怕是武状元也要给她拿回来了。而这个做爹的不但不训斥还一脸的引以为荣,看看京都哪家的大家闺秀是燕无忧这副做派的? “你自己都不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干嘛要求阿忧非要做个大家闺秀呢?”周时晏挥了挥手把小丫鬟撵出去,拉着江洛浔坐下轻声问道。 看着生气的江洛浔周时晏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原因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阿浔,有些事你拦着也是没有用的。就好比当年的你,太上皇何尝不想把你养成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可是你依旧是你,成不了别人期盼的样子。 阿忧也是,她完全继承你的性子,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你拦也拦不住的,因为她的骨子里有着江家人的血性!” “那儿子呢?两个儿子你也不管管?”江洛浔想到两个儿子就是一阵头疼。 说到一对双胞胎儿子周时晏就想笑,江无虑、周无尘在燕无忧的带领下,才叫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呢!样貌上完全继承了周时晏和江洛浔的所有优点,性子也好。虽然才十岁,可写的文章已经得到了国子监祭酒的好评,直言再有个三五年的磨砺上了考场定能进入三甲! 习武更是不用操心,有五位姥爷的悉心教导想不好都不可能。简直就是所有当家主母人人羡慕的对象,看着自己同龄的儿子常常气的指着怒斥:“看看人家安国公府的两个儿子,你怎么就不好好的跟人家学学!” 可是这两个别人家的孩子却也让江洛浔头疼不已,都说她当年在京都是一霸,这两个凑在一起是有过之无不及。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两个与人打架一起上,再加上隆兴帝的大皇二皇子,四个小子可以说得上是打遍京都世家子无敌手! 十天前打了震远侯陶西岳的三个孙子,原因是他们三个欺负陶家旁支一个没了父亲的孩子。 一个月前带人砸了永昌侯府,原因是永昌侯世子当街调戏民女! 上个月四个小子把御花园的假山给炸塌了,原因是想看看假山下为何会有水流出来,而且冬季还不上冻! 上上个月四个小子鼓动所有的同窗把国子监给围了,原因是国子监司业偏颇英亲王府的幼孙却惩罚无过小官家的子弟。江无虑直言:“这等人品不足为人师表!理应罢免!” 再上上个月,算了,还是别想了,想想就生气。一方面让自己成为人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儿郎的母亲,一方面又不停的给自己惹祸! 最重要的是,隆兴帝不但不管还把责任全都推在了江洛浔的身上,有官员前往临光殿告状,隆兴帝就一脸为难的说道:“爱卿之言朕深感同情,可是大皇子、二皇子整日跟着燕王家的两个小子屁股后面,朕也管不了啊!” 看着一脸为难的隆兴帝楚然,大臣也无语了。任哪个皇帝头顶上除了太上皇还有燕王这么一个镇山太岁,这皇位坐着也是难啊!不但不告状了,还好好的安慰了隆兴帝楚然一番才走。 这话传到后宫把大着肚子的皇后逗的前仰后合,身旁的大宫女如意一脸不忿的说道:“娘娘,两位皇子整日跟在燕王家两个孩子后头做跟班的,奴婢看了都觉得委屈!” 皇后抬眸看了看如意笑着问道:“大皇子、二皇子长大后若是身边能有无虑、无尘这样的两兄弟帮衬,不好吗?” “可是那个燕王也太霸道了!”如意还是不服气的说道。 “如意啊,你就是悠闲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如今整个后宫除了当初一起选上来的那几个外,这么多年了陛下可有再添人?你真的以为是没有人谏言让陛下选秀吗?可是为何到今日都没有再添人呢?那是因为有燕王在那压着! 就是那几个陛下也从不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陛下一年也不去她们那一次。到现在陛下的三个孩子都是从我的肚子里出去的,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第212章 大结局——燕无忧(二) “那是因为陛下想让娘娘您生个嫡公主,好跟燕王结亲!”如意说到这里就更是不忿了,“哪有做皇上上赶着要跟臣子结亲家的!而这臣子还推三阻四的,甚至跟陛下说不可让娘娘您频繁生产,伤身子!娘娘有这么多的太医照看着,哪里会伤身子?” 皇后看着如意的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可是如意却仍然不自知,“娘娘,您嫁给陛下十年了才只生了三个孩子,都是那个燕王出的主意。要知道大姑娘比您还晚半年出嫁呢,到现在可是已经六个孩子了!” “是啊,大姐姐六个孩子了,我才三个孩子。算上肚子里这个也才四个,的确是少了点。”皇后这话听着好像是带着惋惜之意,可是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惋惜的神情。 “如意,大姐姐是孙姨娘的女儿,只比我大了三个月。可如今我们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光看外貌说都可以说她是我的长辈了?”皇后看着如意问道。 “那是自然啊!大姑娘怎么能跟娘娘能比呢?”如意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你可知道这是何原因,千万别说什么我是万金之体之类的话搪塞我!”皇后的脸上全是凝重,看着如意冷冷的问道。 如意终于察觉的皇后的不快了,有些讷讷的说道:“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如意怎么敢搪塞您呢?” “哼!”皇后一拍桌子怒声道:“我若是那意志不定的就被你给忽悠了,大姐姐是六个孩子不假,可是那里面有四个不是她亲生的! 你以为你不说、我又在这深宫里出不去就不知道外面的事了吗?大姐姐的确是怀了六次身孕,可是却流了五次产,每次有小妾产子就算在大姐姐名下,这也叫六个孩子? 现在的大姐姐身子坏了,一年的时间里有大半年都是躺在病床上度过的,你让我羡慕大姐姐,时也想让本宫过那样的日子吗?” “娘娘,奴婢不敢啊!奴婢不知道啊!”如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哀求道。 “如意啊,你也跟了我四五年的时间了,你的那点小心思本宫不是不知道,可是自己的夫君谁愿意分出去呢?就是身为皇后本宫也想独占夫君的宠爱,不愿分一杯羹给任何人! 你不用挑拨离间,挑拨离间也没有用!燕王确实跋扈,可是她的跋扈全是为了大周好、为了陛下好、没有一点私心! 我的两个儿子就算是跟在无虑、无尘的身后做跟班又如何?陛下到现在都恨不得天天跟在燕王后面,有任何事让燕王替他顶着,可是燕王的衷心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要不,你以为陛下为何会那么听燕王的?” 看了看已经抖如筛糠的如意,皇后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来人,拖下去!” 如意摇着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一向和善的皇后,一边高声求饶:“皇后娘娘饶了我吧,皇后娘娘饶了我吧!”一边想要扑过来,却被一直站在皇后身旁的嬷嬷一脚踹了出去,然后就被进来的小太监给堵上嘴拖了出去。 “娘娘!”嬷嬷出声叫了一声已经有些走神的皇后。皇后这才反应过来道:“其实本宫也想生个女儿,那两个孩子是真的好啊!” 皇后是真的喜欢江无虑、周无尘这两个孩子,那个做母亲的能不喜欢呢!可皇后也知道江洛浔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公主的,也就陛下那个看不明白的一直惦记这事呢! 不过,自己倒是可以传话给娘家,让他们好好的培养出几个好女儿,要是足够优秀且有缘分将来倒是可以跟燕王结亲! 前往江南的官道上,燕无忧骑着马,身后跟着江无虑、周无尘,三匹马一会疾驰、一会又回来了。一路上到处都是姐弟三个多欢声笑语! 天黑到了驿站,周时晏让人直接包了两个大院子。五位叔叔年纪大了,这次也跟着一起南下,江南气候温和,适合养老。再加上三个孩子,长松一大家子,还有竹心等人,院子小了是真的不够住! “国公爷要是还有需求尽管吩咐,小的就先告退了。”驿丞直等到全都安顿好了才出言告辞。 周时晏笑了笑:“多谢驿丞了,若有事肯定少不了要麻烦驿丞的!”安国公五年前就上奏折请旨,让周时晏继承了安国公的爵位。所以现在周时晏是安国公,周无尘自然就被封为安国公世子了! 用过晚饭,燕无忧睡不着觉就到院子里溜达。看见墙角边的花圃里开的花挺好看的,而且还挺香就信步走了过去。 闻闻这朵、看看那朵,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不过是多了几分野趣而已。 突然,一道细微的利刃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燕无忧转头一看,一把微微颤动的匕首已经钉在了地上,而匕首下是一条还在扭动的蛇。 看那蛇头呈三角状,应该是个有毒的。 而此时对面院子墙上一个一身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一脸好奇的看着燕无忧,“你不害怕?” 燕无忧抱了抱拳,“多谢!”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年轻男子略略提高了声音问道:“我这可是救命之恩啊,你就算不以身相许吧,也该涌泉相报啊!” 燕无忧转头看了看那男子问道:“你家在哪?” “怎么,你打算以身相许吗?”年轻男子一脸果然如此的问道。 “回头告诉我家下人你家是哪的,我让人去你家挖口井送给你算作报答!”燕无忧说完后转身就走了,一条蛇而已,自己哪用得着他救! 挖口井送自己算作报答?这是涌泉相报了吗?年轻男子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院子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失去吸引力了吗? 不行,自己得打听清楚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没有被自己给迷倒!可是回到屋子躺在床上,年轻男子又琢磨到:这是不是那姑娘的欲擒故纵的法子呀,估计明日一大早就等在自己院子门口等着感谢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