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国王的秘密》 序言 在《空心岩柱》中附入瓦莱尔-卡托冈的《法国国王的秘密或者亚森-罗平的真实身份》,我们认为是颇受欢迎的。 “瓦莱尔-卡托冈”是由一个词的字母改变位置构成的。像“亚森-罗平”一样,人们会看到这一点的。可是,令研究者受窘的是,这并不是名和姓的字母改变位置构成的。极尽全力地试图变换字母的位置后,人们终于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头衔:“代理检察长”。 瓦莱尔-卡托冈只不过是雷蒙-兰东代理检察长要近乎浪漫地摆脱法庭时常常借用的假名。他在民事法庭就像在刑事法庭一样,经历了许多神奇的、悲枪的,有时是滑稽的事情,但他正是在职业的运作中,找到了让亚森-罗平产生兴趣的机会。 长久以来,在假期,他是埃特尔塔的老常客。所以他非常熟悉莫里斯-勒布朗,而且还看到过他在工作。所以,同样地他对该地区的所有特殊地形,就像对当地的所有历史详情一样地了如指掌。 但愿人们不要以为他的不起眼的作品是完全凭空臆造出来的东西。恰恰相反,原始素材、完全准确的参考资料、附注以及情节真实的事件,在里面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本人在被人问及时,则承认不再知道哪些是真实的历史事实和哪些是经过润色的,因为它们全都搅到了一起。况且,他说,就是这一点,也是或然的。好在,在他构思这些文章的冒险细节之后,后来发表的有关历史的探讨也向他揭示出他的想象只是一种预见,而事实确实是如他所杜撰的那样发生的。 说到底,他是以《三个火枪手》的笔法写出《空心岩柱》的续编的。 我们认为,莫里斯-勒布朗远不是怀疑他在法官任期内造就出了一大批竞争者,怀疑他是第一个从这些奇事和它们所产生的效果中得到欢乐的人。 莫里斯-雷诺1 1莫里斯-雷诺(一九○一~一九七七):《奥秘杂志》、《虚拟小说》、《警探书俱乐部》、《悬念》和《伊什库克杂志》的创办人。 前言 组成本书的、揭露出来的、离奇的故事系列始于一九五一年八月五日。这一天,以它那鬼斧神工的白垩质的峭壁而闻名的埃特尔塔市,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在五彩缤纷的、车马成行的盛大的传统节日里,人们在纪念几位伟大的画家。他们是用自己的画笔和调色板使神奇的峭壁得以永驻人们的心中的。是纪念亚森-罗平的传记作家莫里斯-勒布朗的。是他用自己的小说《空心岩柱》,使位于海湾入口处的著名岩石更加神圣和被人们接受的。 官家的仪仗队在海滨林荫道上行进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大高脚灯台前。此时,一个还比较年轻的男人在为竖立在那里的大牌子揭幕。大牌上写着“莫里斯-勒布朗平台”,而这个男人是小说家克洛德-勒布朗的儿子。 当我混杂在人群中,为使我在青年时代着迷的那个人欢呼和表示敬意时,我身边的一位满头银发、身材修长、气质高贵、穿着雅致但有点陈旧的老先生摔倒在地上。人们把他抬到一条长凳上,拍打了几下之后,又使他恢复了知觉。于是人们问他住在哪里。 “在巴黎。” “在巴黎?那在这儿,您住旅馆?” “不,我来只呆一天,我要到这儿来……是为了莫里斯-勒布朗。” 这一行动令我吃惊。我也是早上从巴黎来参加节日活动的。可是我只有四十五岁,而且还有车。很显然,这位先生已经有七十岁了,而且是坐着火车来的。 他对莫里斯-勒布朗的作品如此痴迷令我深受感动。这位老人像我一样,应该是醉心于《八一三》、《水晶瓶塞》和与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战斗的。于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同情心把我带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您愿意,先生,我开车回巴黎时是独自一人,我可以带上您。” 他注视着我,不管他是由于疲倦,还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总之他接受了。 在从埃特尔塔到巴黎的四个多小时的旅途中,在四匹马力的汽车里,我们能有不少的事情好谈呢。所以我就这样知道了,我的这位老先生,罗曼-勒莫加斯特男爵,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人物。 他很高兴人们以莫里斯-勒布朗的名字命名一个平台,这是显然的。况且,他是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来参加这一活动的。但是他认为这个平台应该以亚森-罗平的名字命名。因为,他说,勒布朗只是进行了叙述,而罗平则想象和完成了他的了不起的壮举。 是的,他毫不动摇地坚持罗平确有其人,请注意,他还与他相识呢! 我们的交谈涉及到这一点时,确切地说,在福卡尔-阿尔维玛尔和伊韦托之间,我认为我是在跟一个有怪癖的人在打交道。 不过还有新的惊奇在等着我。在尚圣母院,我得知,他、罗平和莫里斯-勒布朗同于一八七六年至一八八○年间在鲁昂的高乃依中学就读,而当巴朗丹的下坡路走完了,而且不再害怕看到我突然一下子把车开进转弯处的房子里时,他对我声明说,他甚至自认为是亚森-罗平的异父或者是异母兄弟。 “我们是异母兄弟,”他说,“但不是异父的。不过不要指望我把我们父亲的名字告诉您……!那您会知道得太多啦。” 从他的家谱中,我不能摄取更多的东西。但是从莫里斯-勒布朗的作品和生活中,就像在罗平的现实生活中确实证实的,有着多么丰富的详情呀! 他在讲述勒布朗的,受莫泊桑的影响的最初几部小说中,讲述了他全家对诺曼底的迷恋;他的一位姐姐乔治-勒布朗定居在儒米埃日;另一位住在唐卡维尔;他本人则始终在埃特尔塔。 激起他对罗平的最初的爱是在拉丁区,在孩子的每一次冒险今老保姆维克图瓦尔增加的担心时,和在勒布朗花园中度过的美好的下午时。当时,罗平向他的异母兄弟和作家讲述了自己最近的辉煌战果。 “有一天,加尼玛尔来了,对某事产生了怀疑,于是罗平在一隐身处的井底呆了两个小时。此后,在被占领时期,一个美国人的豪宅的看门的人们,把一整窖的香槟酒和威士忌藏到了这里面。” 到达巴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的样子了。我的男爵已经没有了下午的那种不适。为了度过这个夜晚,他邀我上他家去喝一杯上等的拿破仑,这是罗平直接从杜伊勒利城堡拿来送他的二十四瓶中的一瓶。 半夜时分,我离开他,满脑袋的惊奇,满口的清香。第二天,在我醒来时,我确信自己曾与一个早年间的老古董交往过,而且他还十分开心地嘲笑了我。 然而,在转过年来的第一天,即一九五二年,而且一九五三年也是一样,我收到了勒莫加斯特男爵的祝福和对一九五一年八月五日一同返回的再次感谢的卡片。 随后,在一九五三年二月,我得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消息。我去卡尔纳瓦莱博物馆参观特别成果展览,当时我惊奇地停了下来,在最后一间展室里,在克洛德-莫奈的表现我亲爱的阿瓦尔峭壁的油画前,它的下面有一个金属的标签,标签上写着令人惊愕的题词:《埃特尔塔的空心岩柱》。 由克洛德-莫奈画的《空心岩柱》!真是异端邪说!克洛德-莫奈于一八七五年至一八八五年间在埃特尔塔作画。只是到了一九一○年,莫里斯-勒布朗才突发奇想,认为岩柱应该是空的。 当时我也只是觉得这是个历史性的错误。 就在我读中学二年级时,在提出费奈隆的《泰莱玛克》的一个段落写拉丁文的论文时,其中他谈及伊塔克的马匹,当时全世界都知道这一点,荷马确切地描绘了伊塔克岛的旖丽的线条,只是那里并没有马。 而十年之后,在圣艾蒂安电影院上映一部发生在法国大革命时期的美国故事片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我耐心又勇敢地接受了这难以置信的服装穿着上的年代错误。例如:罗兰夫人穿上了督政府时期的服装;当一个人物出现时,在他成为制宪会议议员后,仍然在立法议会里供职。我强烈地要求偿付座位费。于是,在其他几个人的陪伴下,我来到最近的警察局。 所以,在克洛德-莫奈的《空心岩柱》的前面,我的血液几乎都不流动了,我要求把我带到博物馆馆长那儿去。 过了一阵子,我向他提出了这个题词的滑稽可笑之处。 “我同情,先生,”他对我说,“我完全同情您。但我不是这个语言上的错误的责任人。这幅画的主人要求用使您愤怒的文字。” “我们能知道谁是这位粗俗的人吗?” “当然啦,先生,没有比这更容易的啦。那请您去查找一下目录吧:这是勒莫加斯特男爵。” 我猛地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了。 而第二天,我来到了男爵的家中。可怜的人,他完全变了。脸庞凹陷下去了,没有刮脸,瘫坐在安乐椅中,他惨淡地微笑着接待了我。 “我没有多久好活了。”他说,“因为我得到了他的消息。我的老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尽管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在这个世上,我也活得可以了。请坐,亲爱的先生,请告诉我,您的来访会给我带来哪些意想不到的欢乐。” “没有,”我对他说,“只有我对您的健康的挂牵,以及向《空心岩柱》主人致敬的欲望。” “哈,”他说,“您去了卡尔纳瓦莱?关于我的莫奈,您的印象如何?” “非常漂亮。” “您不要指望我把它留给您,年轻人。我给它安排了另一用途。此外,对您来说,这将是另外一回事……” 那一天,我没能得到更进一步的东西。 可是三个星期过后,住在巴黎克基利埃尔街六十四号的巴尔博图公证人发来一封信。他请我到他的事务所去,为的是交给我一份遗产。而从这位高贵的公证人的手中,我收到了封起的、饰有图徽的一个皮包,包内装有一份手稿和一封信。 信的全文如下: 我亲爱的支援者: 我将不久人世了。而且死得没有后裔,没有家庭。没有人送我去我最终果的地方。而我的财产将交给各类慈善机构。但是我不愿意把只有我才掌握的秘密跟我一同埋葬掉。 您本能地向我表示了如此多的关心。在我生命的关键时刻,您对亚森-罗平的存在给予了如此炽烈的关注,所以我要把这个秘密托付给您。 另外,不管怎样,我有时担心某些外国人已经接近发现它了。我希望,既然已经如此,他们不要利用它来损害我们的国家,损害它的历史!它们是紧密相连的,所以有时是决定它的命运的。 我将这份多年以来的遗产转交到您的手中,它是由支配者一个一个地传到我的手中的。 请无愧于它。 罗曼-勒莫加斯特 以下是这份手稿所包涵的内容: 一、岩柱有它的秘密,海滩有它的神奇 自本世纪初始,莫里斯-勒布朗已经发表了他的小说,许多人被埃特尔塔的岩柱的神奇而搅得心绪不宁。它真的是空的吗?一部分最年轻的人——这是最疯狂还是最有理智的人呢?对这一点是确信不疑的。另外一部分人则蔑视它,甚至还怀疑到亚森-罗平的真实性。他们说莫里斯-勒布朗这个人名是在一九○六年巴黎市政选举时编造出来的,因为在市政选举时出现过一个叫亚森-罗平的人。多少次我听到了这无稽之谈呀! 应该承认,在我们这个地方,传说总是很难被接受的。 事实上,岩柱是空的,它的目的就在于将莫里斯-勒布朗的以亚森-罗平的隐情为依据的著作公之于众。但是罗平的冒险情趣和喜欢表现自己价值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它们并没有遏止谨慎小心的意识。那么,如果在他的叙述中,罗平对勒布朗说了真情,那他并没有道出真情的全部,而且仅此而已。 这部著名的书的要点的客观研究,将会很快地问世的。 这部著作对亚森-罗平在诺曼底的一座城堡里犯下的一桩入室盗窃案进行了叙述。一名业余的私人侦探插手了调查工作:这是巴黎让松-德-赛利中学的最高班修辞班的一名学生,年轻的伊西多尔-博特尔雷。事件使他获得了一张很明显地是从一张大纸上撕下来的小纸片。纸片上画着点点、数字和符号。下面就是它的复制品,莫里斯-勒布朗画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 博特尔雷注意到,没有一个数字在五以上,也就是说,按照字母表中的元音字母数目,把每一个数字由与它相对应的元音字母替换之后,就变成了下面这一段神奇的文字: 最后一行,它只包含六个未知的辅音字母和八个已知的元音字母。这些在伊西多尔看来,好像是最容易解开的。可实际上,他很明白,倒数第二个字只能是一个“岩柱”,而最末一个字就只能是“江河”、“考验”、“毛毛雨”或者“空洞”。鉴于前面的字,唯有“空洞”这个字可以给最后一行提供一个相似的意思。而伊西多尔-博特尔雷从中得出结论:这张纸提及了“空心岩柱”。可是这“空心岩柱”是什么东西呢? 于是这位修辞班的年轻人,又做出了第二个评注:第二行的最后一个字只能读为“小姐们”。然而,由于居住在被盗的城堡里的两名年轻姑娘刚刚神秘地失踪了,他便从中推论出“空心岩柱”这个字眼应该与这些小姐们有某种关系,而且这些字很可能指出了亚森-罗平把她们监禁起来的地方。 巧合把这位私人侦探和特别是警探小说家们的了不起的助理人员引上了一条通往位于克洛兹省的名叫“岩柱”的一座城堡。他不怀疑他将在那里找到姑娘们,还有他自己的、就在这个时候成为了绑架对象的父亲。而其实,他与一位朋友骗过了城堡看守们的警戒,他成功地解救了所有的被监禁的人。 嘿!就在他自以为战胜了亚森-罗平之时,后者在一份大报上发表了一篇长长的、引人入胜的文章。其中梁上君子指出:博特尔雷完全弄错了,他被表面现象愚弄了,而真正的“空心岩柱”其实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篇叙述的精华部份也正在这里。 空心岩柱的秘密是一个为英格兰的国王们所谙熟的、历史的和王室的秘密,是一个国家的秘密,它是在他们的手中消失的。在可怜的疯子亨利六世的王冠传到约克大公的头上之时,在冉-达克向法朗士、夏尔七世揭露这一切和从君主到君王相互传递之时……这一秘密涉及到了君王们拥有的巨大财富的存在并指明了它们的存放地点。要知道它们是随着时代的前进在不断地增长、膨胀着的。 其实,这个藏宝之地早在高卢人战争和儒尔-恺撒时代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是由一位卡莱特首领揭示给后者的。对此,罗隆,诺曼底的第一位大公和随后的征服者纪尧姆。早在由弗朗索瓦一世和亨利四世以晦涩难懂的方式提及此事之前,就都已知道了。 只是随着大革命的到来,和路易十六、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被处决,秘密也就消失了。一天夜里,在巴黎由圣殿骑士团驻扎的寺院监狱中,国王把他的一位军官叫到了一旁,交给他一张上面写有点、线和数字符号的长方形的小纸。 “先生,在我死后,请您将它交给王后并且告诉她:‘以国王的名义,夫人……为了陛下和他的儿子……’如果她不明白的话……” “如果她不明白呢?……” “您就补充下面的话:‘关于岩柱的秘密。’王后就会明白了。” 军官最终完成了这一使命,只是用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办完。当他最终来到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面前时,他对她说: “以国王的名义,夫人,为了陛下和他的儿子。” 然后,他向她呈上了信件。 她在确信看守们没有注视她时,打开了封签。当她一看到这些无法解读的几行东西时,显得颇为惊诧,但好像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她露出了苦涩的微笑,而军官捕捉到了这么几个字: “为什么这么迟来呢?” 王后随后收起了这张纸,把它夹进了她的祈祷书中。 此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谈及这神奇的秘密,它无疑是与在法兰西实行极权君主政体的最后一位君主一道消失了,直至亚森-罗平巧见端倪,并最终重新发现它的时候,尚没有一个人……太遥远了,这是自然的,在克洛兹省的边缘地带和在岩柱城堡。 这非同寻常的揭示,令伊西多尔-博特尔雷难以忍受,而且使他的美丽幻想破灭了。 可是,在灰心丧气过后,勇敢的中学生又不屈不挠地投入了工作并为发现这神奇的秘密而重新开始了探索。首先他确定了,他所知的列举出来的所有这些历史人物,都与诺曼底有着极密切的联系或者到过此地。那无疑是在诺曼底,他自忖着,有解开这一谜团的钥匙。他开始极耐心地徒步踏勘罗隆大公的旧领地。终于,在某一天,他的调研工作把他带到了埃特尔塔来。在那里,令他心花怒放的发现在等待着他。把迷人的海滩左侧圈起来的,是一个名叫阿瓦尔的峭壁,在它的尽头,大海冲击出了一个硕大的圆拱,叫阿瓦尔门。这个拱门本身又被一块探出海面的巨大而尖利的岩石遮掩了起来。 博特尔雷立即断定,这就是人们苦苦求索的秘密所在。如果人们敢于大胆提出这一设想的话,那么可以说,这座门就是关键所在。 实际上,当与当地渔民进行了十分钟的交谈后,他一点点地明白了,这座孤零零的岩石是以“岩柱”这个名字远近闻名的。而建在峭壁边缘最高处的那座中世纪建筑是有名的弗莱福塞城堡。而就在这城堡的附近,在峭壁伸向大海的那一部分,有一个狭长的岩洞,传说弗莱福塞爵爷的两个女儿过去被带到了这里,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人们才把它称为小姐们的卧房的。 于是,博特尔雷很快就撰写出正式的文章。按照他的意思,以这张神秘的纸或者至少是数字和符号组成的四行文字为基础: 在埃特尔塔的阿瓦尔 是小姐们的卧房 在弗莱福塞城堡之下 是空心岩柱 他借助倒数第二行指示的方法,急匆匆地赶到了小姐们的卧房。他到达了城堡的墙边,有一块石头已经移动过了。他找到了一扇秘密的门,这门直通向一条楼梯。这是一条三百五十七级的直通到岩柱本身的向下的楼梯。 在那里,他发现罗平正在等着他,并恭贺他发现了这栋房子。岩柱确实是空的,在这阿里巴巴的现代洞穴中,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法兰西的国王们把他们私人的财宝都堆积在了这里。罗平只在其间找到了被路易十四、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挥霍得所剩无几的财宝的某些残留部分。但是他本人却在里面积聚了他掠夺来的东西:有首饰、艺术品、金银制品、大师们的画。这些都是从它们的原主人那里友善地取来的,它们的到来,在这新式的神秘岛上,构筑了一座世界上最丰富、最壮观的博物馆。 我还记得在六月份的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当罗平向莫里斯-勒布朗提供这一故事的素材时,莫里斯-勒布朗所说的骗人的话。事情发生在埃特尔塔那里,在偏远的乡村的一家名叫“皮埃尔菲克洼地”的小咖啡馆的花园里。这间食品杂货零售店,通常的顾客都是那些收工回来的种植工人。他们晚上才光顾这里,所以一般情况下,白天是没有客人的。所以只有我们几个人,坐在一株老梨树下,距离老板娘为我们冰苹果酒的井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 当时在场的有罗平、勒布朗和我,三个差不多都是在一八六四年前后出生的同龄人。罗平显得比其他两个人要年轻十岁不止,受过体育锻炼,非常活跃,容易冲动,穿着一身白色的法兰绒衣服,戴了一顶双色带的扁平的窄边草帽;勒布朗,文静又有节制,但是微笑、谈吐中总是透着狡黠,尽管太阳很大,但他仍然穿着能保暖的自行车运动员长裤,而且还为晚上返回时准备了厚围巾;至于我本人,穿着高高的硬领衬衣,打着皮领带,穿着银灰色的西服,戴着巴拿马草帽,在他们这些盎格鲁-撒克逊式的相匹敌者中,我表现出了法兰西的古老的和严格的雅致。 应该看一看勒布朗在做笔记时是如何开怀大笑和不时地发问的: “你以为读者会去生吞活剥地接受这些东西吗?” 因为罗平讲述故事时,为了向读者隐瞒某些真实情况和保留独有的利益,常常会遭到一些强烈的反对,和表现出令人担忧的、不像是真实的东西。 几乎没有像我们这样的有理性且注意对问题的所有素材进行严格评判的人,认真地去做过这些事。 二、薄弱之处 好啦,所有这些都站得住脚吗?不难肯定,结论是相反的。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军事地图。在克洛兹省是否有一座莱基耶或者岩柱城堡呢?两者都没有。 接下来,如果真如小说中说的那样,路易十四,风闻由于他的不谨慎,差一点把王室财宝的存放地点吐露出来。当时为了迷惑寻宝者,让人在克洛兹省的边缘建了一座岩柱城堡,人们能否理智地想到《空心岩柱》会指示他们走向这座城堡呢?不会的,人们会说这是靠近克洛兹省的岩柱或者是在克洛兹省内的岩柱。但是,希望能有某个人,像博特尔雷那样去理解为这是指的克洛兹省的空心岩柱,这就可以为路易十四提供一种特别的方式,在时间上和在人物上表现他的机敏和灵活。 第二点,玛丽-安托瓦内特所说的话很有点令人费解。 王后在“好像明白了”之后,对给她从路易十六那里带来符号和数字组成的便笺的军官说道:“太晚啦。” 为什么太晚啦?在大革命时期,空心岩柱的所有珍宝又起得到什么作用呢?为了一次越狱,为了逃往外国,买通其中一位值日领班,甚至是一名狱卒?可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能否相信——这能让我们想到——即使是在国民救国委员会统治和桑泰尔受监视之前,在一七九二年八月十日之前,或者是六月二十四日杜伊勒利皇宫遭受侵袭之前,也都还可能收买革命分子中的某个命运与王室的兴衰紧密相连的人呢? 至少人们能够说,这是允许提出疑问的。 自从逃往瓦莱纳的计划中断后,法国人对他们君主的热爱变成了疑虑重重的敌意,而且他们绝不允许这种状态有什么新的变化。甚至早在此之前,自十月五六日起,人民对王室的情感就已经成了一种既尊重又怀疑的情感。那一天,人们带到巴黎来的是那些面包商、面包商太太和糕点店的小伙计们,但是他们是被做为囚犯带来的。人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就像人们所能看到的那样,在一七九一年四月十八日,当路易十六和他的亲眷想要去圣克洛德教堂听复活节弥撒时,他们的外出被认为是令人担心的,因而受到了阻止。在这样的情况下,玛丽-安托瓦内特又能到哪里去找能帮她取出部分财宝的人呢?任何一位革命群众都不可能变卖这些东西而不引起别人对他的虎视眈眈的关注。 这还不算完。这种特殊性以某种形式表现了出来。 我们刚刚试着分析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感叹。我们看到,仅凭这个故事提供的这些情况,她的感叹始终是一个难解的谜团。可是仅局限于提供王后的表示遗憾的话的作者本人,怎么就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呢?通过这一冒险事件,莫里斯-勒布朗使读者明白了这个情节的原因和结果,他解释说明了所有人物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一步步地沿着他们的思路发展着,他清晰地描述了他们的谈话,还有他们的沉默。而当他为我们提供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这晦涩难懂的感叹的话时,这是怎样的一个急转弯呀! 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好像明白了”的王后说的“太晚啦”,隐瞒了某些东西。 第三点反常的是:借助于环境的哪些帮助,空心岩柱的故事在路易十六和亚森-罗平之间中断的? 无疑,路易十六、玛丽-安托瓦内特和他们的儿子都是早在普罗旺斯伯爵,即后来的路易十八之前死去的。那么被国王们保守了近千年的秘密真的就逃过了天才的拿破仑和嗅觉灵敏的富歇了吗?王储的姊姊,在一八一四年随她叔父一道返回法国的玛丽-泰雷兹,就是拿破仑称为“皇家家臣”的人,也像她的弟弟一样,并未被告知这一秘密。当时她正与他窝居在有圣殿骑士团驻扎的寺院监狱中,这能令人接受吗?由于他们的祖先不同,无论是路易十八、夏尔五世、还是路易一菲力普,都不能知道这空心岩柱,这么认为是否合适呢? 但是在这繁杂的问题中,最明显的和最难令人接受的是博特尔雷对这神奇资料所给予的解释。 我们还记得他的解释: 在埃特尔塔的阿瓦尔 是小姐们的卧房 在弗莱福塞城堡之下 是空心岩柱 让我们冷静地分析一下这段文字和像出色的警员们,迪潘-埃德加-普、埃居尔-普瓦罗、阿加塔-克里斯蒂所干的那样,也就是说像笛卡尔所做的,彻底破除一切其它的权力的同时,进行论证。 于是,我们被带到了深刻的评论前。这些评论意见如下: 第一条评论:博特尔雷的文字解释得比较粗笨,他那不规则的与和谐的线条,好像是一篇墓志铭或者是历史的碑文。但是这样的一个精心安排,尽管十分完美,也还是荒谬的。第一行和最后一行只有十四个字母;而在第二行,我们数到二十三个字母;在第三行数到二十个字母。我们认为,如果路易十六有个便笺要交给王后,他也应该像所有的人一样地把它们写得看上去一样长。既然最长的有二十三个字母,再说,这又是一张撕下的纸,那么我们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其它几行在这张纸被撕下来之前就是这么写的开头。 下面的这个样子是唯一合乎逻辑推理的: 第二条评说:虽然亚森-罗平让莫里斯-勒布朗确信了,最后一行不可能是“空心岩柱”,但是当人们解释前面三行和又遵照第四行的数字指示进行下去时,能够到岩柱这一步!严格地说,如果这一行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么它就应该在开头时表现出来。 第三条评说:同样地,只需一点点逻辑推理,人们不应该推翻关于第一行的“在埃特尔塔的阿瓦尔”的翻译吗? 关于旨在重新找到通往空心岩柱的道路的手册中写有埃特尔塔这一点似乎不大真实。稍许知道这个秘密的他或者她,为了很好地利用这一便笺提供的情况,至少应该知道这些神奇的地方应该位于埃特尔塔。无论如何,玛丽-安托瓦内特肯定,绝对地肯定,知道埃特尔塔,而且对这个村子是很熟悉的。其实,在一七八五年前后,一个叫贝勒维尔的男爵让人在埃特尔塔挖了一个养蛇池,是专门供玛丽-安托瓦内特享用的。此事已经被科谢修道院院长于一八五二年出版的关于埃特尔塔的书中提及过。这些牦是用两条单桅帆船“美人鱼”和“劈刀”从康卡尔运去的。在海水和埃特尔塔暗河水的严格地按比例调配的水中浸养了几个月之后,再把它们用十匹或者十二匹马拖的车运到凡尔赛去。 当地的一位历史学家,在一九四九年出版的一部博学的著作中,写明了这位贝勒维尔男爵的身份并指出他的作品已经归到了国家档案中(海底,d258)。 十分明显,养蚝池是在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地区,由一位经过认证了的男爵建立起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托辞。而轿式马车从埃特尔塔和凡尔赛之间的穿梭旅行更主要的是为了运送从空心岩柱弄出的财宝,这些财宝是为了满足王后的贪得无厌的欲望。 所以,路易十六肯定没有必要向玛丽-安托瓦内特提及埃特尔塔这个名字。 可是,即使他这样做了,人们也应该避开“阿瓦尔”这个字。它一般用来表示,在一条河流中,与入海口最接近的地方,是与表示最接近源头的上游正好相反的。但是在埃特尔塔,“下游”这个字表示的是海岸的左侧,在西南方向,而“上游”则表示海岸的右侧,在东北方向。这在埃特尔塔有着特殊的意思(原因出自暗河,在它的最后一部分和入海之前的那一段,在空心岩柱的下面,它是与海平行流动的,是从右边的峭壁向左边的峭壁流淌的)。这一点是只为那些熟悉和懂得埃特尔塔的人们知道的。 那么必定会出现下面的两种情况之一:或者是收此密码信件的人谙熟埃特尔塔(这有可能),那就只需说一句“在阿瓦尔”;或者是他不了解埃特尔塔,那就应该说“埃特尔塔的西边”。 在这一评说工作之后——这是无可指责的,我们一致同意——进行了有建设性的句子的组合。 每一行一般来说应该有二十三个字母且“在埃特尔塔的阿瓦尔”与“空心岩柱”都是亚森-罗平巧妙地编造出来,并向莫里斯-勒布朗建议过的。那么真正的、严肃的翻译,是我和罗平共同努力得出的。应该如下文: 人们发现了藏宝处 通过小姐们的卧房 就在弗莱福塞城堡下 这就是前面的三行。在它们之后,就要按图和数字索骥了。而这一解释中,“藏宝处”具有这个字在当时的意思,也就是说国王私人珍宝的意思;至于“下面”,它的使用并不奇怪,在当时恰恰是很正常的,它是《英俊鼓手》中就有的,像人们唱的《在美丽的大海上》一样。 人们也可以把第一行读作: 这里就是国家要冲的入口 这也是可以接受的。当人们知道埃特尔塔的岩柱是与叫做阿瓦尔门的(它在城市徽章中是以一把钥匙表现的)宏伟圆供相连接的,以及国家要冲的标记时,它自然可以表示通往所有的门的宝贝。 然后就是图案和数码组成的第四行了。当人们破译一切和发掘了所有的东西之后,也就到了岩柱的腹地,同时也就解开了这个谜。 那么,为什么还有个第五行? 很显然,是为了指出另外一个秘密。 由于人们不能把莫里斯-勒布朗在他的小说中隐藏起来,最后一行的最后几个字也就只能被认作“考验”、“哭泣”或者“江河”、“空洞”了。实际上,它应该被读作“江河”。当人们知道要在剩下的这些字母前面安上几个字母,还有上游的峭壁,由于它的朝向而比另外一侧的更白时,好像它还是上面建的小教堂的基座,在过去被称为白柱石,那么人们就会很轻松地组出下面这条文字来: 白柱石连着江河 外行的人会说:“这个解释是什么意思呢?”但是无论是谁,只要他真的到这里来,这个说明也就会一目了然了。 我们从阿瓦尔峭壁出发,从小姐们的卧房、从弗莱福塞城堡以及从便笺最后四行文字引我们来到的空心岩柱出发,朝被称为“白柱石”的阿蒙峭壁走去。我们沿着大海海岸线走,随后我们在卵石地上走了将近三百米的样子,来到了峭壁形成的一个凸出部位,它把埃特尔塔海滩和其它的海滩隔离开了。于是我们设法穿过一条短短的隧道,它使我们知道了这个凸出部位的厚度,来到了一个平坦且没有人迹的海滩。绵延几百米的海滩上悬垂着峭壁的竖墙。此地像梦幻般的仙境,身临其境的人有一种完全孤独的感觉。人们在这里望不见陆地,紧紧贴着岩壁前行。没有人能从峭壁上面发现你—— 继续我们的路,去寻找“江河”。我们不久就发现了一条湍急的水流,它好像就是从峭壁下面流出的,一直流入了大海,完全像是位于下游的一条地下暗河。那么在朝这水流走过时,我们又发现了什么呢? 大约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在到达“江河”之前,在卵石路上的三个人高的地方,有一条隧道的出口。 我们凭借着横杆上铺满了海带,而且生了锈的梯子向上爬去。我们钻进了洞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黑暗中前进着、前进着,始终向前走去。 我们走了八百米后,走出了黑暗和潮湿,来到了一个小狭谷的谷底。此时,我们发现距我们几步远的地方,一侧是埃特尔塔教堂的高雅和庞大的侧影;另一侧是建在圣克莱尔的山嘴上的城堡主塔。 所以,严格地按照便笺字面的意思,我们将可以发现,一条秘密通道——它还存在——连接着埃特尔塔的城堡主塔和一片荒凉的、隐蔽的、位于英吉利海峡的海滩。 这就是路易十六的便笺的第二个秘密,是亚森-罗平在骗人的假象下掩饰起来的。因为“空心岩柱”这几个字美丽迷人,是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太晚啦”的喊声中得到的。罗平从所有王室世系得到的(人们将会在本回忆录中了解到情况),以及唯一能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直到现在,在法国的历史上仍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三、……在美丽的大海上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埃特尔塔的词源。人们就此问题已经争论了很久了。 那么,一般情况下,人们认为在最古老的地图上,埃特尔塔是以“埃斯特尔塔尔”的拼法出现的。是在一六二八年出版的热拉尔-梅卡托尔地图集和法国的于德拉菲地图上出现的。其实人们在一份极罕见的地图(由罗伊海军于一五三四年绘制的兵力方案布置图)上找到的埃特尔塔的名字,就是比较怪地写成了“埃斯特尔塔”的。 可是,如果人们从海军档案中回忆起作为制订一五三四年印刷插图的原始草图(b41,g52),就会发现:在埃特尔塔的方位,在科地的嘴筒高处,人们可以读到口语化了的几个字:“这里是……国家。”这一段说明文字显然是国王或者他的某一个亲信在村庄还不存在时或者尚未取名字的那个年代所为,它旨在表明此地是国家财宝的藏匿地,而且简写成:“这里是……国家。”抄写者由于不知道秘密,很自然地认为,这段文字表明在这里有一个叫“埃斯特尔塔”的地方,而且毫无恶意地把它传播出来,并给这个地方赠送了一个名字,尽管风剥雨蚀,但是这个名字却留了下来。 不过,显然是在这一时代之前,埃特尔塔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沿海一带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儒尔-恺撒、莫里斯-勒布朗把他视为最先掌握这一秘密的人中的一员,也曾在此居住过。自从罗马大道的利尔博纳(老的约里奥-博纳或者恺撒喜欢的城市),直通埃特尔塔。沿费康和贝努维尔两条狭谷构成的山嘴直伸到里面去之后,人们就把它称作“圣克莱尔海滩”了。 就是在这块土地上,罗马人建立了他们的造船工场(参见奥伯博士的《埃特尔塔的紫杉》p11)。同样是在这里,后来,世袭领地独立于埃特尔塔的君主们,城堡建在距海半法里远的圣克莱尔的君主们,建起了一座教堂的塔楼,它至今还在。它像一个前哨,从那里极目望去,在大海上,确切地说是在岩柱上,人们可以同时看到两条小狭谷。 从十五世纪开始的这一系列谜团中,唯有从教堂塔楼到隐蔽的海岸这条地下暗河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一、百年战争之谜 直到一三○九年,几乎是法兰西和英格兰两家王室的子女都没有联姻的关系。人们只能找到一个例子,法兰西的路易八世的儿子和布朗什-德-卡斯蒂耶,亨利二世普朗塔热奈的孙女(同时也是阿里埃诺尔,被高弃的路易七世的妻子的孙女)。可是到了一三○九年,英格兰的爱德华二世娶了伊莎贝尔,菲力普-勒-贝尔的女儿。因此他也就成了连续三届法兰西国王的联姻兄弟,他本人愿意继承法兰西的王位,而且在他的要求之下,引发了百年战争。 一个世纪之后,亨利五世从一三九六年又把中断了的战火重新点燃了。他在没有一个历史学家可以说出名字的地方,不过应该是在科地的海岸,与他的军队一起登了船,因为他安营扎寨的第一座城市是阿尔芙莱尔,在塞纳河的入海口,距勒阿弗尔只有一法里半,距埃特尔塔却有六法里! 长久以来,人们在想,这支部队借助于何种魔法能够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在大海上的陡峭的悬崖高地上落脚,而那里的海滩和狭谷是如此之稀少,又这么容易掩护。 现在是否有必要提出这个问题呢? 二、白金汉大公之谜 每个人都会记得《三个火枪手》。按照通常的说法,大仲马是从现实中想象出一个特别巧妙的小说情节的。但是最有经验的学者们指出,在这部著名的小说中,想象只占有一小部分,这主要的部分还是符合事实的:无论是阿尔塔尼昂,还是阿托斯-波尔托斯和阿拉米,他们都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他们确实存在着,而且后三位就是国王的火枪手。乔治-维利埃,白金汉宫的大公,确实迷恋着安娜-德-奥特利什,而且真的从女王那里得到过著名的钻石手杖。 但是,在这著名的小说中,始终存在着一个尽管作者已经触及到,但并未揭开的神奇的秘密(特别是在第十二章,第三段),就是白金汉大公的待人接物的行为举止,骗过了红衣大主教的警觉,并能深入法兰西腹地重新找到王后。尽管海岸线上加强了警戒,维利埃还是成功了,而且是每一次,他成功地在法兰西登陆了。在什么地方和运用了什么手段呢?否则,尽管他从王后那里得来了秘密,黎塞留也是一无所知的。 三、路易十四之谜 在十七世纪,法兰西和英格兰两个王室的联姻制度在百年战争期间中断之后,又开始了它的辉煌。 英格兰的夏尔一世娶了法兰西的昂里埃特,路易十三的姊妹。英格兰的昂里埃特,夏尔二世的姊妹,嫁给了奥尔良大公,罗阿一索莱耶的兄弟。 而在一六七○年,当夏尔二世和路易十四之间的秘密条约签署时,是谁来谈判的呢?奥尔良的女大公。她是从何处离开法国而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呢?虽然至今仍无人谈及,但是这很难猜测吗? 十八年后,当雅克二世被迫在纪尧姆-德-奥尔良面前逃跑并离开英格兰时,他秘密地来到了法兰西,那么在什么地方离船上岸的呢?最后,在一六九五年,他派贝维克去英格兰做起义准备时,贝维克在法国海岸线的什么地方,从三月直到四月一直没有等到约定的信号呢? 四、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之谜 人们还记得上面所讲的国王和王后为了去圣克莱尔听弥撒,曾试图离开巴黎,但遭到了拒绝。从圣克莱尔,他们又想去哪儿呢?人们通过费尔森日记知道了这一点。在快到埃特尔塔时,布耶侯爵认真地为居斯塔夫三世,瑞典国王,制订了一个在法国海岸线登陆的计划。 五、拿破仑之谜 拿破仑在打算入侵英格兰时,曾经想在埃特尔塔建立一个军港。在埃特尔塔的所有工程就为这一事实提供了充分证明,尤其是与此方案相关的资料至今仍收藏在鲁昂路桥、河海部门的档案中,人们可以从中找到所有的图纸和全部的预算方案。 为什么如此缜密地制定的方案最终会被放弃了呢? 人们在《富歇回忆录》中找到了说明。他说;当时工程师们已经在埃特尔塔完成了图纸的设计,而塔列兰利用一次由皇帝召集的讨论兴建工场的会议,向拿破仑表述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他强调说,新的军港距勒阿弗尔只有七法里左右,而且他认为,在这个狭小的区间聚集国家海军的大部分力量是没有益处的。相反,在距盎格鲁-诺曼底群岛最近的区域建军港将会有极大的优越性,因为在旺代战争期间,英国人总是在那里登陆的,原因是那里疏于防备。总之,他得到了皇帝的赞同,后者听从了他的要求,放弃了埃特尔塔,选中了瑟堡。富歇对塔列兰介入此事感到惊奇,因为后者对海军和战争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并且他指责他对外交部长在几天前接见……男爵的介入……,因为富歇怀疑此人是觊觎王位的人在巴黎的一个密探。 不过,人们会记起科谢修道院院长提及的一位贵族,作为埃特尔塔和凡尔赛之间的穿梭旅行的领导的就是贝勒维尔男爵。 而且,当人们想到拿破仑下台之时,是塔列兰欢迎路易十八的,而他又成了路易十八的总理。人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如果塔列兰答应普罗旺斯伯爵的再三要求,在今后小心行事,而不想方设法把拿破仑和他的那些工程师们从海滩上赶走的话,后者一定会发现波旁家族的秘密的。 可是还有更多的人说,也还有更好的。 当人们阅读富歇每日给皇帝呈递的警报集时,人们多次地从中发现关于法国渔船和英国军舰发生冲突的说明。人们对英国人的好斗和好奇感到震惊,它们突出地表现为两点:一点是在比维尔峭壁前,卡杜达尔曾于一八○三年秘密在此登陆,人们担心送密信的人会从这儿溜进法国(特别参看十三年雨月二十三日的报告);另一点是关于埃特尔塔的渔民们被英国人搜查和审讯的。 于是在十三年花月二十日(一八○五年五月十日),部长指出:“埃特尔塔的两个渔民,勒瓦瑟和达利贝尔同敌人进行过联系,回来时曾被带来审问过,后来被放了出来。”同样的情况还有一八○六年五月十七日的,“由勒歇和阿歇领航的两条埃特尔塔渔船在费康附近与敌人取得了联系。英国双桅横帆船的船长觉得这两艘船很可疑,便在下雾的时候,把这两个人弄到了他的船上,向他们问了关于法国的最新情况,然后把他们送回船。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自己国家的船,而这两条船均被解除了武装。” 埃待尔塔的秘密确实是至关重要的,应该让那些饶舌的人在如此严酷的事实面前猛醒了。可是,埃特尔塔的渔民不是仍然每天驾着他们的渔船在这著名的地上暗河前面穿梭于阿蒙门和沃迪厄岩柱之间吗? 六、三次革命之谜 在十九世纪的一八三○年、一八四八年和一八七○年三次革命之后,被废黜的君主们为了去英格兰,全部要求不走加来或者布洛涅陆路,当时它们是距离最近的,而是要走塞纳河水路,这是怎么回事呢? 尤其是路易-菲力普的出逃是在匆忙之中开始的,而到了塞纳河入海口时则变得犹豫不决和惶恐不安了,好像国王和那些要帮助他找到海岸的人们不够熟悉,还是国王受到了特别严厉的监视,这又该怎么说呢? 而就这一点来说,一位历史学家同样提请我们注意,勒诺特尔先生无法不流露出自己的惊讶。在他的《从一场革命谈开的》(弗拉玛里翁,一九三三)中,他在第一百一十九页逐字逐句地写道: “从这令人惊讶不已的历险来看,许多细节是未被揭露出来的。我们在这里跟踪得不多的原因,是在许多方面关系显得不一致,且经常是不协调的。此外,所有的过去的哨所日志或者对地图简单研究得出的说明又是非常详尽的。只需一些无可争议的事实就可以用作基准点。这是肯定的,例如,路易-菲力普和玛丽-阿梅利在二月二十六日早晨重逢,就在海岸。他们在格拉斯小屋找到了避难的地方(在阿尔芙莱尔):一栋只有两层的小房子,是属于德-佩尔反先生的。可是他是怎么走到这个隐蔽地方的?谁给他们指的路?此地是否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这确实是些并不十分重要的问题,但就是这样,那些讲述者们也并没有满足好奇心……德-佩尔丘先生,这栋小房子的主人,是仲马将军的一个姻亲,而他,在随国王到了德勒之后,又从那里去了勒阿弗尔 这些在勒阿弗尔附近神秘的穿梭往来使人们想到,在一八四八年,埃特尔塔已经不是一个躲在狭谷中的孤独的、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不无危险地来到这地方,可是自从卡西尼地图出版后,自从帝国战争以来,自从通往古老的儒尔-恺撒海滩的新路开通以来,通往英吉利海峡和英格兰的神秘之路的秘密也就失去了它的魅力。 而欧也妮王后本人,在一八七○年九月四日的第二天,也走了这条通往勒阿弗尔的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里,我们搜集到了大批的资料,它们似乎有点令人惊愕,但是它们的真实性和可靠性,是很容易通过一次现场实地调查得到印证的。 四、王后的首饰 于是,几个世纪以来,厚重的神秘色彩不仅笼罩着空心岩柱和它的财宝,还使得这非同寻常的隐秘的码头,位于八百米地下暗河尽头的、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峡谷和一条意想不到的海滩之间的码头,得以神奇地把英格兰和法兰西连接在了一起。国王的秘密,人们知道,是这条提供信息和密使的通道,国君是瞒着大臣们自己掌握的,尤其是路易十五,充分地利用了它。埃特尔塔隧道是这些隐密道路中的一条。 拿破仑三世是十分清楚历史上的这条隐密阶梯的。 到了一八五三年,当时,刚一建立路桥、河海工程的档案,他就亲自查阅了为他叔父拿破仑一世设计的军港图纸,而这些图纸五十年来,一直是被灰尘掩埋着的。 转过年来,在一八五四年,王后又对这座小城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和爱意,向它赠送了一帧她本人的全身画像,用来装饰新建成的一座教堂。 但是确切地说,埃特尔塔被艺术家们所发现,被经常逛大街的人们所宣扬,它已经成为一处时髦的海滩了。在那里任何一个秘密都很难保住。新的谨慎也就十分必要了。于是新的谨慎开始了。 一方面,当时最显赫的和宫廷中最好的社团集会都被带到埃特尔培去。而且自第二帝国之初,土地被买光了,别墅也被像布莱-德-拉-莫尔特家族(该家族的一位成员曾经是第二共和国的亲王议长身边的副议长)、德-拉-图尔-圣伊盖斯家族和德-埃塞尔尼家族等,这样的一些人家建造了起来。 另一方面,一条环绕城堡主塔的地下通讯网络系统被连接起来了,搜索工作借发展乡村道路网和修建铁路之机,在一八八○年至一九○○年间也开始实施了。 后面的图纸展示出了它的联络线。它们的编号从很多方面来看,都是非常有趣的。 地下一号路连接罗什家族别墅花园中的海滩,至今仍存在。它能看到并可直接通达海滩。与罗什家的别墅同时建起的还有埃塞尔尼家族的,而且在最近的战争中还曾被德国人利用过。 从这栋别墅出来,只需走几步路,穿过儒尔-热尔博街,过去叫蒙特海岸,人们就可以到达“石竹”别墅前。 这栋别墅具有双重的特点:在一八七○年,它是属于博格朗先生的。他是王后的珠宝商。在和平街十九号。它的花园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边是陡峭的侧翼,一边是桎柳群通道,中间由第二号地下通道连接起来(图上所标的no2)。这条地下通道仍然存在,但是,自从这块地产的里面一部分已经卖给了他人之后,一端已经被堵起来了。 从这一部分(土地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分割成小块),人们可以随意地走进邻居勒-瓦尔-弗洛里的花园。可是,勒-瓦尔-弗洛里的花园又是由从圣母街下面穿过的第三号路与珀蒂-瓦尔家的花园连在一起的。而珀蒂-瓦尔家同样通过地下四号路与城堡主塔周围的土地连在了一起。 最后从城堡主塔,通过已经在修建铁路时消失了的最后一条地下通道(no5),人们可以来到一个像是井的地方。从它的底部攀上来,可以走进那条八百米长的直通大海的地下长廊(no5),它始终存在着,现在只有捕虾的人还在用它。 这最后一条分为两段的(no5)通道是最古老的,它肯定是从十一世纪起就成了国王的一个秘密(就在最近建成教堂的那一天)。 其余的通道可以让人们在城堡主塔、珠宝商家和大海之间自由穿行而不被发现,很显然,它们是后建起来的,而且全都成为了皇帝的秘密。 不止一次叙述的关于王后的出逃,使我们知道了,一八七○年九月四日,欧也妮为逃避卢浮宫引起的可怕骚乱而离开杜伊勒利宫时,只有她的读书人勒布雷东夫人陪着她,而且只带了一个装了很少衣服的旅行包。多亏了她的牙科医生,埃万博士,她才得以来到都德维尔和从那里登船去的英格兰。 所以,她是在极度贫乏的情况下到达那里的。更有甚者,共和政府又把王室的所有私人财产全部查封了。 然后,在很短的一段时间过后,王后又收回了她的财产和首饰,尤其是她那串名噪天下的珍珠项链。 这些财宝是怎么运去英格兰的呢? 人们很清楚它们是如何逃脱查封的。在阿贝尔-埃尔芒的《欧也妮-法兰西人的王后》一书中,人们在第一百六十五页可以读到下面这段文字: “一天早上,”德-梅特尼希夫人(奥地利驻巴黎的大使夫人,王后的挚友)这样写道,“我还在睡觉(应该是九点钟),我看到我的房门打开了,同时,德-玛拉科夫大公元帅夫人在王后的财务主管波莱夫人,有名的佩帕的陪同下出现在了门口。他们面色惨白,全身在发抖,手里拿着、怀里抱着许多包裹和袋子。她们走近我的旁边,泣不成声,德-玛拉科夫大公夫人紧紧地把我搂在怀中,说道:‘杜伊勒利宫里一点也不安全了。我们恳求王后把她的钻石藏起来。我们想到了您,您愿意保管它们吗?’我一下子愣住了。她们便开始把首饰包打开。首饰全都是用那些旧报纸乱七八糟地包起来的,没有首饰盒。人们也没有费时间去开列清单。 “当这些夫人们离我而去后,我叫来我的贴身女佣,她去找了一些薄纸来,我们就一起包裹这些令人肃然起敬的王冠、前胸饰物、手镯、首饰别针、耳环、鞋饰和技状装饰品。我们在找藏宝的地方……” 那么后来呢? 在他的《亲密的拿破仑三世》一书中,费尔南-吉罗杜在第四百六十三页说得很清楚:“来到奇斯勒于斯特的法国人……亲眼看到当时王子已经在乘坐非常寒酸的火车,可是所有欧洲的君主都受到了他宽宏大度的接待……王后最终能够高兴地卖掉一位大使夫人在九月四日之后派人带给她的私人珍宝……” 但是这个说明解决不了问题,它只是令人想到这位大使夫人是用什么办法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从英吉利海峡那边弄过来的。 当时,在埃特尔塔,所有的人都对此确信不疑。而当地的历史则说放在王后珠宝商家中的这些首饰是在几天后通过著名的地下通道离开收藏地的,而且是在夜间,在不为警方知道的情况下,装上一条驶往南开普敦的渔船上的。 伟大的历史故事到此结束了。 现在就要来描述一下这埃特尔塔小镇的非同凡响的命运和与我们国家最秘密的历史紧密相关的朴素的好奇心理了。 在一个很难确定的地质时期,大海冲击出世上唯一一串窥视海岸的三个圆拱。确实,这一侵蚀运动使岩柱的内部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这是由罗马人发现的,它使他们领悟到有一条利尔博纳到埃特尔塔的路。人们觉得这个村庄如此渺小,那么只能说明它具备某种特点,它具有某种战略意义。 然后在第十和第十一世纪,在罗隆和征服者纪尧姆时代,在建造教堂的同时,一座城堡主塔也在圣克莱尔山嘴处建了起来,它与一条看不见的秘密的地下暗河相遇。在百年战争时,三个火枪手的年代以及随后的路易十四时期曾被利用过。这条通道应该让富歇的警署坐立不安过,让玛丽-安托瓦内特,以及后来的路易一菲力普产生过希望,而且在王后出逃后还最后一次地被利用过。 但是,“最后一次”这个字眼肯定又会引出最后一个问题来:“在这么一长串的君主之后,亚森-罗平又是怎么成为这一秘密的拥有者的呢?”那么,好吧,作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我想请您听一个故事。 就在一八六四年间,一个身材优雅、举止高雅的人来到了埃特尔塔,在城堡主塔内的通常为管家保留的住宅内定居下来。他讲一口流利的科地区土话,名字也是典型的诺曼底特色的,叫波莱。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一位十分年轻的女人,美丽端庄、满头棕色头发、身材高大、充满青春活力。他说她是他的一个侄女,但当地人说她远没有那么习惯当地。 在他们到来后的几个星期里,人们偶然能见到这位侄女。但很快,她就完全呆在家里不露面了。当地的人们觉得她害怕见人并逃避与乡村发生往来,认为她想图清静。所以说不出她是喜欢这样做,还是这样做有益于健康。 另外,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叔父常喊她维克图瓦尔,而且就是这罕见的名字也像是编出来的。 在几个月之后,漂亮的侄女走了。她回了巴黎,好像是为了一个靠得住的工作。于是,人们再也听不到对她的谈论了。她偶尔来成为城堡主塔管家的波莱先生这里小住几天。 但是在这个侄女隐居和返回期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个明媚的早上,波莱先生怀里抱着一个只有两天大的,而且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来到了市政府。 “我的上帝,波荣先生,”市政府的书记官叫道,“您真够滑稽的!现在您要给他喂奶?!” “绝对不是,”对方回答说,“但是我想让您看一看。请您想一下,早上一出门,我就发现这个婴儿在门口了。” “从天上掉下来的?” “肯定不是从我的兜里掉下来的吧。” “您打算怎么办?” “我要为他申报。” “小孩怎么样?” “一般。” “哈!这样的话,我要去找市长。这应该是正常的。” 其实书记员去找的不是市长大人莫代先生,因为他在这个季节住在巴黎,而是市长助理伊泽先生。 当身份官来到后,他既显得惊讶又十分热心。于是,他也大喊大叫并仔细询问了一通,此时婴儿的哇哇啼哭声响遍了市政府的办公室。 “那么,我的朝气蓬勃的男子汉,我觉得你是个早熟的人。你成为埃特尔塔人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抱怨起来啦!” “助理先生,他现在根本就不是埃特尔塔人,因为他还没有申报。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来的。” “好吧,我们给你登记,男子汉。您来告诉我,波莱先生,您是怎么找到这个包袱的。您是否知道他来自何处?如果您真的一无所知,那么,我的老天,我们就得给他起个姓并起个名字啦。” “助理先生,我是在我的门口看到这个包的。此外没有任何要解释的了。” “还有随身带的襁褓?” “是的。” “我认为他的母亲不是粗鲁的乡下女人。您看一下这个围嘴,上面还有花边呢。” “我的上帝……” “甚至还绣了一个字母。您看吧:一个‘n’。”他边说边转向波莱,眼里流露出猜疑:“您确实一无所知?” “我向您保证,确实是这样的。”波莱神情紧张地坚持道。 “好吧,既然您没有一点记号,那我们就来干吧,我们给他一个什么姓呢?” 一阵沉默,甚至连小孩子的哭喊声也都停了下来。 “噫!确实,”助理连续说,“这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一个男孩。”波莱先生回答道。 “哈!您打开看过了?好!……然后又包上了?……我不知道您还会包裹新生儿……至少您的侄女……” “这是什么意思……” “好啦,我们别议论啦,我要尽职责了。”他转向婴儿,“我们给你一个什么姓呢,我的男子汉。” “您刚才在喊‘我的男子汉’时不是已经给了他一个姓氏了吗?加亚尔,这个姓怎么样?” 波莱对此表示不满意。 “加亚尔,加亚尔,您脱口而出。您没看到这不是一个男子汉,而是一位绅士吗?” “只要您愿意。”助理说,“可是我们怎么叫他,我的先生。”他挖苦地把组成“先生”的这个词的两个元音拆开,就像是在面对一位君主说话似的。 十分困惑的书记员又介入了: “既然他不是男子汉,而是先生,那我们就叫他西约尔吧。” “西约尔,可以。” “西约尔,可以。”助理也随声附和着,“那么名字呢?”他以一个杂货店跑街的人的语气问道。“当然应该是以字母‘n’打头的名字啦!” 他抓起一本人名字典,找到男性的“n”这一栏,开始数了起来: “诺贝尔、诺埃尔,尼科代姆、尼古拉、尼凯斯、内斯托、纳西斯和……”他抬起了头,“和……拿破仑。” “您认为拿破仑怎么样?”波莱问道。“这也是对皇帝的一个敬意吧。” “我不知道皇帝是否愿意做所有被捡的孩子的义父。但不管怎么说,总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是您的意愿……我们就叫他拿破仑-西约尔吧。” 于是,在一八六四年八月十八日,在埃特尔塔市政府,出生证就这样开出来了: “一八六四年八月的第十八天,在上午十点钟,当着我们的面,伊泽,埃特尔塔市政府助理(勒阿弗尔郊区,下塞纳省),在市长授权下行使了身份官所应做的一切职责。他证明波莱-奥古斯特-维克图瓦尔,城堡主塔产业管家,在市政府向我们出示了一个好像只有一天的年龄的男性孩子,并告诉我们他是当天上午八点钟,在城堡主塔的他的家门口发现的这个孩子的。这个孩子头戴一顶用两条同色的丝绦带捆着的白棉布小软帽。他裹着一条白羊毛背带和两个白襁褓,其中一条是棉的,一条是毛的。此外他还戴了一顶圆帽,上面绣了一个‘n’字。我们给了这个孩子一个姓,叫西约尔。另外,根据围嘴上的标志,为了满足母亲的希望这个孩子的名字由‘n’开头的意愿,给了他一个名字,叫拿破仑。波莱先生表示愿意精心护理小孩直至把他送到勒阿弗尔收容所,因此我们就把他连同他的衣物交给了这位波莱先生。作为他保证这孩子的供给和护理的条件,于第一时间把他交给了收容所的主任。所以我们在有六十五岁的零售商马雷夏尔-亨利和三十四岁的水手瓦莱奈尔-森佛利安在场的情况下,草拟了本纪要。他们二人均居住在埃特尔塔,他们与申报者一同签了字。还有市长助理,在宣读完之后也签了字。” 如果一位搜索者想要知道这一特殊出生的细节,无所顾忌地查阅堂区登记簿,为了找到拿破仑-西约尔的受洗礼证明,那他将会白费力气的。 原因是这位城堡主塔的管家是因为从不去听弥撒和想成为一名自由的冥思者而闻名的。所以他是绝不会把孩子送上洗礼盆的。也许他不打算把他的受监护的孩子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详情提供得太多吧。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在这种教育下,当年轻的拿破仑开始与同龄孩子们一起玩耍时,总要吃那绰号之苦的。埃特尔塔的人在这方面总是很慷慨的。路易十四是因为名路易,在家里排行十四才被这么叫的。其他的也一样,比如姓马丁,就被人喊作马丁-桑松,因为是在神圣星期四的荣耀归主颂歌之后受洗礼的,所以他到这个世上来时就没有享受到一点钟声,一点音乐。 小拿破仑常常被人们简称为莱翁,他的外号是“缺水”,因为他未接受洗礼。 我就是以这个外号最先在埃特尔塔认识的他。随后在鲁昂中学,他有令老师们赞叹不已的聪明才智,同时他面目清秀且有良好的教养,这说明他的出身是高贵的。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成了他的同学。我与莫里斯-勒布朗同时成了他的朋友,这令我感情上很受鼓舞。具体说来,是在假期,我们乘同一趟火车回我们各自的母亲身边去,她们二人可都是住在杜伊勒利宫的。 我亲爱的母亲还曾向我讲述过她是怎样在婚后几个月就失去很老的丈夫的。感谢皇帝为她在宫中提供了一个工作,给了她谋生的办法。她还告诉我,我朋友的母亲的情形也很类似。于是她要我保证,考虑到我们彼此间的感情,把他当作兄弟看待。 中学结束后,我有好几年未见到拿破仑。我想,他获得了英格兰教育助学金。甚至有一次他对王后曾经住过的法伦勃鲁希尔城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去了那里。 自然,他希望不要再提供细节。因为,如果年轻的拿破仑(“缺水”)在城堡主塔周围的矮树丛中打听、探索之后,发现了法兰西国王们的秘密的地下隧道的话,那他又怎么知道只由君王们掌握的岩柱的历史故事的呢,难道因为…… 可是这里读者们不会不感到吃惊的。讲述者是否在胡言乱语呢?他自己会去思索的。这几段文章是关于拿破仑-西约尔的,(根据故事开头来引伸,他就是亚森-罗平),向我们讲述了什么呢? 确实到了我来把它挑明的时候了。 你们还记得罗平很喜欢用改变一个词的字母位置而构成另一词的手法,利用此法,有时用假名吕伊-佩雷纳吧? 那么,取拿破仑-西约尔的所有字母,除去其中的“o”,既然是一个“缺水”的拿破仑,然后把它们全部打乱。 那么,为这个身世模糊,但绝对明显地是王族脉系的孩子,您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亚森-罗平 附言 前面所述均已书就,甚至得到了确认。一九五一年八月初,当我回到埃特尔塔时,那里正在一定范围内组织集会纪念莫里斯-勒布朗。 这是我自解放后,第一次重见我仰慕的美丽的峭壁和绮丽的海岸。刚一到达,我就趁着落潮去拜谒了我和罗平过去经常利用的这条神奇的隧道。 我的惊愕并不在于走完通向大海的、昏黑的八百米隧道之后,发现的搁浅在岩石上的三条钢板在阳光下已经锈蚀了的战舰的骨架。 我发现,像伊西多尔-博特尔雷在《空心岩柱》中一样,几个本地水手在岩石中搜索着,他们在寻找梭子蟹。我朝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知道这些沉船的故事吗?” “当然知道了。”我得到了回答,“这是在一九四四年遭到英国人轰炸的德国快艇。这些快艇,”他们说,“想在到达盟国之后,再从费康港逃往勒阿弗尔,但却遭到了英国巡洋舰的拦截。它们遭到了炮击后,被迫在海岸边搁浅了。” 我本人也知道,这些快艇展示在这里,还应该另有原因。怎么,三条德国快艇嵌在神奇的隧道出口处和地下暗河的入海口了!——这岂不表明德国人也听到了某些风声吗? 我十分困惑,同时又很焦躁不安。我走近其中一条快艇,它的艄柱几乎插进了湍急狭窄的水道之中。地下暗河的水流是从这里流进卵石滩的。 由于我脱下鞋来在这条小水流中穿行,我又获得了另外一个惊奇。在河床上,在卵石中,我发现了一个圆形小金币。人们会说它是一枚压制的金路易。我捡起它,同时又发现了一枚,然后是第三枚。 这三枚金属币有点分量,而且放射出耀眼的光。 当然,我把它们装进口袋里,心里十分激动不安。困惑和担心交织在一起,其中还混杂着“莫里斯-勒布朗碑”的揭幕式引起的激情,而且还伴有短时的眩晕。 我回到巴黎后,把找到的东西拿给我的一位化学家朋友看。 “这是金子的。”他对我说,“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想到实验室去验证一下,所以我想把它们留下。” 第二天,他去了实验室。 “怎么样?” “好啦。我的分析令我产生了一个特别的结论。它是金子的,但是它显得很特别,以致人们怀疑它是一种蜕变的产物。” “蜕变来的?” “是的,由于我相信炼金术,所以我说这是找到了某种神水后经过普通炼金术炼就的产物。它是某种与神奇的重水相近的液体,原子科学就是由此产生的。为了把它们变成小的圆形金板,还要把水银球放置其中。” “一种神奇的水?”我叫了起来。 我变得目瞪口呆了。“江河”!是的,“江河”就是组成玛丽-安托瓦内特的便笺上的最后一个字的,不就是这个“江河”构成了这最后一个秘密吗? 噫!我曾经常常跟罗平一道注视着它。为什么便笺上说:“白柱石连接着江河”,然而,从空心岩柱来,在越过白柱石之后,甚至在到达江河的高度之前,人们就到了隧道。难道它在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就流到了岩石滩啦? 难道这条江河是在隧道之后,国王的第三个秘密吗? 那么,今天,我是否就要把最神秘的东西揭示出来了呢?“江河”的水是否就是重水,是由中世纪炼金术士们发现的专利,它可以把某些金属变成金子呢? 这神奇的便笺的最后一个字是否隐藏着能够解破主宰世界的谜呢? 多么全新的研究领域呀! 多么激奋人心的前景! 对于一个新亚森-罗平来说,是多么具有魔法的赌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