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和离后帝王求我入宫》 第1章 给我一封和离书 “夫人,大事不好了。” 韩相宜手持着三支香,看向面前供奉顾景年的牌位。 在牌位前插上三支香。 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给亡夫上香,愿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上完香后,她秀眉微蹙,问:“宝福,为什么慌慌张张。” “夫人,将军回来了。” 什么? 韩相宜以为自己听错了! 控制住全身颤抖,她问宝福:“你说什么?他没有死?” 宝福激动的点头:“嗯,没死、没死,将军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 韩相宜激动的攥紧手中帕子:他平安归来,真好。 没有细听,宝福后面的话。 提着裙子,她立即往外面跑出去。 顾景年回来第一时间,一定是去看老夫人。 韩相宜往晚风堂跑了过去。 一路奔到晚风堂前。 韩相宜停下一脚步,她整理了自己的仪容,拍了拍袖子上沾的香灰。 整整三年啊! 他死而复活,一定是老天爷看到了她天天上香的诚意了! 韩相宜泪流满面:整整三年守寡,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诺大的顾府,真的是太累了! 三年前,顾景年在战场上被偷袭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他去世的消息传回时,祖母、婆母一病不起。 韩相宜一个人照顾婆母,祖母,也是她一个女人撑起整个将军府。 同时,她也担上克夫,寡妇的骂名。 真好,擦去满脸的泪水,韩相宜:——他回来,一切都会变好。 可就在此时,一阵孩童欢的笑声传入韩相宜的耳中。 她一愣,踏入正房的脚步顿了一下:将军府没有孩子,又怎么会有孩童声音。 想不到哪来的孩子,韩相宜立即进了屋。 才踏入,就见老太太的身边转着两个孩子:左边一个男孩,右边一个女孩。 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老太太发现韩相宜,眼神间躲闪了一下,轻拍了拍两个孩子道:“明轩,明雪,去叫娘亲。” 听到这称呼,韩相宜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跟顾景年连房都没有圆,何来的孩子,何来被人称为母亲一说。 明轩抓着祖母,童声童气说着:“祖母,我有娘亲。” 说话间,还指着坐在一旁、穿一身青衣,梳着妇人妆容的女人喊着。 韩相宜顺着男孩明轩看向女人身姿飒爽,模样姿容秀丽。 她身边坐着身穿戎装的顾景年,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一瞬间,韩相宜隐约猜到了什么,心口发紧。 可是,她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手紧紧攥紧拳头,浑身颤抖看向顾景年询问着:“夫君,这位夫人是谁?” 顾景年看着韩相宜,也怔了一下:眼前这娇艳动人的女子,是三年前他那个稚嫩的小丫头? “相宜,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只是救命恩人吗?” 韩相宜反问了一句…… 顾景年有一点心虚:“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在边关新娶的夫人。” “三年前,我受了重伤,失忆,是晴川救了我。” 韩相宜心口一窒,攥紧手中帕子:新娶的夫人,为什么她不知道。 看向屋子里的人,老夫人,顾母,眼神在躲闪。 她颤着声音问:“祖母,母亲,你们早就知道?” 顾老太太点头。 顾母眼神躲闪。 见到顾老太跟顾母的反应,韩相宜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顿时,她的心凉了一截:这就是她悉心照顾、伺侍了三年,说比亲生女儿(孙女)还新的婆母与祖母?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韩相宜一股怒火从韩相宜心底升起,她愤怒的看着顾景年质问。 顾景年也愣了一下:“一年前我就写信回家,母亲,没跟你说吗?” “一年前,你们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你们却忍心看着我担上克夫,寡妇的骂名?” “母亲,你就是这样把我当‘女儿’的吗?” 韩相宜心口堵的慌,看向顾夫人,眼中写满伤痛。 顾夫人不敢与她对视。 三年前,刚成亲那夜,还没有圆房,儿子就收到圣旨第二天就去了阵守边关。 一个月后,将军府就收到自己儿子的死讯。 当时婆婆与自己一病不起,是她悉心照料。 不假他人之手,用最好的药材,一日复一日将她们照顾好。 看着顾母的眼神,韩相宜什么都明白了。 自己对她们掏心掏肺,可是她们却连顾景年还活着的消息也要瞒着自己。 一瞬间,韩相宜的心情一下降到谷底,整个身子凉了半截。 ——果然,再好的儿媳妇,也抵不过亲生的畜生! 顾老太太脸色闪过一抹尴尬,打着圆场:“相宜,我本来早就想跟你说来着,只是我怕说不好会引起你的误会。” “再说了,景年也快回来,我想等他回来跟你解释。” “以后景年回来了,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顾景年看向站在一边的韩相宜,她长了一张明艳的脸,五官精致美艳,肤色柔白细腻,唇红齿白。 偏她又生了一双含情的眸子,乌黑剔透,眼角泛起几滴泪水,只是看她了一眼心都软化。 令人心生怜惜,忍不住压低声:“我回来了,以后你不用这么辛苦了。” 三年克夫,寡妇的骂名。 独自撑起整个将军府。 一句辛苦就抵消。 韩相宜能听懂顾老太,顾母说的道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从知道他平安归来的喜悦激动,再到他新娶一房妻,她心口处压抑又难受。 身体像是泡在冰水里,感觉到骨头里都在发寒。 却还是想亲口问:“她是谁?” “她是洛晴川,是我在边关娶的妻子。明轩是我儿子,明雪是我女儿。” 韩相宜捏紧手中的帕子,三年了,他变得成熟些,却更陌生。 “妻子?她是你在边关娶的妻子?那我是什么?” 顾景年心跳加快。解释道:“相宜,你也是我的妻子啊。” “她对我有恩,我不能负了她。” “我已经向陛下请旨,立她为平妻,从今以后,你们平起平坐。” 韩相宜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眉目温和,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伤人。 ——不能负了她,就能负了我。 他的话像裹着寒意的刀朝她插过来,心寒如刀绞。 “请旨赐婚,平起平坐?顾景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且不说以前我对你有多好,就说这三年,我为府中做了什么,你想过吗?” “你给她多大的荣耀,就把我踩得有多低,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一府二妻,我该怎么办? “难道就因为我出身商户,就该低人一等,就活该被你们这么轻贱吗?” “你有没有想过,一府两妻,我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别说整个京城,就整个盛京都找不到一府二妻。” “我是高嫁,可是也是你将军府求着上门娶的。” “好,既然你不能负她,那就负我吧!” “谁让我出身低,没救过你性命呢?看在这些年我的付出上,请将军给我一封和离书。” 这话一出,顾景年的脸色瞬间漆黑! 顾老太太一见,立即开言相劝:“相宜啊,你就别说和离那些傻话,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你还年轻,现在景年回来了,你到时给顾家生个儿子就好了。” “我们女人以夫君为天,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你啊就别计较那么多。” “这些年,你替顾家做的事,我们顾家,不会亏待你的。” 顾老太太知道孙媳妇心里有气,说些气话也正常。 这三年来,顾家能撑下来多亏了相宜。 如果不是她带着八十八间铺面,庄子,一百八十担嫁妆进来,将军府早就败了。 哪里还能够维持今日这般光荣。 顾景年心里恼得不行,他堂堂一个平西将军,被一个后宅妇人质问,脸面何在?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年妻子受了委屈。 会说和离的话,也只是一时气话。 他忍住了怒火,语气轻缓下来:“相宜,你放心,我会给你该有的体面。” “体面?你准备给我什么体面?” 韩相宜捏紧着帕子缓缓的抬头,冷冷的对上了顾景年的双眼…… 第2章 推了管家一事 “姐姐,我当时跟着阿年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已经成亲。 而且,我跟他情投意合。这些年在战场上刀光剑影,稍不留神命都没。”洛晴川站起来,往顾景年身边站着。 韩相宜心想,是啊,他们一个失忆,一个不知情。 战场上的过命交情。 她连生气的理由都生不起来。 就连提出和离,在旁人看来,也是她小题大做。 可是就是心里面堵得难受。 “洛夫人,我爹跟我娘就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姐姐。你这声姐姐,我受不起?” “我……” 顾景年将洛晴川拉入自己身后。 他知道韩相宜心里有气,说出和离的话,他也就只当她是气话,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他的妻,他哄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 “相宜,以后我会带着晴川在听雨阁住,不会妨碍你。这个家还是你来管,该给你的体面,我会给你的,这个你不用担心。”顾景年觉得自己已经把姿态降到这里,她还不低头,就真的是蛮不讲理。 “韩夫人,管家大权还是给你,我不会跟你争。”洛晴川知道先来后到,尊卑一事。 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现在离得近。 这才看清眼前女人长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细腻如雪的肌肤,好看得,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在边关长大,就没有见过女人皮肤可以这么的白,这么的好看。 眼前的女人,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易俘获男人的心。 ——忍不住拿自己跟韩相宜做比较,她的肤色没有她白,更没有她细腻,长得也没有韩相宜好看。她不由低了低头,压抑着心情。 韩相宜看了一眼房里的人。 心中冷笑:整个顾家的人,都以为她很喜欢当这个家。 “管家?就是你说的体面。那这份体面交给洛夫人好了,宝福去将我的管家钥匙跟账本拿出来。”这些人,以为她想管这个家吗。 洛晴川接过宝福拿来的管家钥匙,看了看顾景年。 顾景年想他一个将军,一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后宅女人质问,一时觉得脸色挂不住,语气微冷:“晴川,你接下管家的钥匙。”真以为将军府离了她就不能转了吗。 “是,管家而已,对我来说不难。”洛晴川心想,不就管个家吗。 还能比战场上难。 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晴川。”顾老太太朝洛晴川使了使眼色。 洛晴川却表现的很有自信:“祖母,母亲,我会把这个家给管好。” 顾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顾明轩在边关生长,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屋子,蹦蹦跳跳撞到一个端着热茶丫鬟身上。 “啊。”热茶溅到韩相宜身上,滚烫难受。 宝福赶紧蹲下身,替小姐提起被泼湿的裙子,不让泼了热茶的裙子黏在夫人腿上。 明轩被眼前阵仗吓得,坐在地上,大哭着:“哇哇哇……” 顾老太太第一时间跑过来,抱着:“哎哟哟,我的乖孙哟,烫到哪里了。” “你们都是废物吗?没看到小少爷烫到吗?” 一家人围着明轩转。 韩相宜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小腿传来滚烫热意。 却抵不过心寒。 耳边是顾老太太的责备声:“相宜,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的人,就不知道避开孩子吗?” 韩相宜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老太太,攥紧帕子。 需要她的时候,一口一个孙女,一口一个把她当成自己人。 重孙跟她比,亲疏之别,一眼能看出。 宝福跟寒香扶着她回去。 她刚刚看茶水没有烫到明轩,他哭是因为被吓着。 相比之下。 她才是那个外人。 刚踏出晚风堂。 听到耳边传来祖母俩的对话。 “景年,她不过是商户之女,你又何必跟她解释那么多。能够嫁入将军府,是她几辈修来的福气,她本来能嫁咱们家就是高嫁了。” “就是,你现在可是被皇上亲封的平西将军,平定有功,更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娶了一个商户女,也是委屈了你,现在有晴川帮你也好。” 韩相宜脚步停了一下,她是出身商户没错,可是那也是老将军亲自找她祖父订的娃娃亲。 竟然那么嫌弃她出身商户,当年就别娶啊。 周身通体寒意,眼神淡了很多,干着嗓子:“走吧,这将军府从根上就已经烂透。” “夫人,……”宝福还想说点什么,被寒香扯了扯衣角。 “夫人,将军看起来很生气。你把他得罪了,以后在府里怕是更难生存。老夫人说的对,女人以夫为天,你把天捅了,以后该怎么办?”寒香一边搀扶着夫人,一边忧心说着。 韩相宜不以为意,嘲讽说道:“过日子靠的是银子。不是靠功名,靠男人,没有银子连饭都吃不饱。” “是,夫人。”寒香知道夫人心中有成算,面上没有那么担忧。 “寒香,你去找云夫人过来。” “是,夫人。”寒香脚下轻点,速度很快离开这里。 琼玉院。 “夫人,居然烫得那么大块地方。”宝福拿着帕子蕉着冰水放在烫红的地方,冰敷着。 宝福实在气不过又骂着:“那孩子怎么这样,明明茶水没有烫到他,哭得这么凶,倒像是我们欺负他似的。” “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夫人,我都替夫人难受。” 寒香一人回来,面露难色:“夫人,云大夫进府时,被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带到晚风堂。说是,小少爷伤得重,先替小少爷看。” 宝福气得跳起来:“凭什么,云大夫是给夫人请的。而且,顾明轩身上又没有烫到。”明明是夫人伤得更重点。 韩相宜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大手攫住,闷闷地疼痛感传来。 却还是说了:“宝福,孩子还小,不是故意的。” “小姐,奴婢气不过。” 寒香拉了拉宝福:“宝福,你别拱火,夫人现在原本就心烦。” 韩相宜眉心微蹙,听着两人斗嘴,气也散了很多。 “夫人,我来了。”云大夫背着药箱连忙走过来。 第3章 没有银子,怎么当家。 看向夫人腿上一大块红色,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撒在夫人的小腿上敷:“幸好提前用了冰水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若不是在老夫人那耽搁了,也不至于现在才过来。” 韩相宜感觉敷了药的小腿,没有刚才那么烫,凉凉地,沉声问:“云大夫,明轩,他怎么样了。” “那孩子无事。”本就没什么大事,一家子在那瞎紧张,都耽误她给需要的人治病。 顾景年站在门边,他想看看韩相宜伤得如何。 想起祖母刚刚在他耳边说起,韩相宜管家,独自撑起整个将军府有多么的不容易。 这三年来,她为了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背负克夫跟寡妇的骂名。 他来安抚她也是天经地义。 她躺在太妃椅上,上面还垫着纯白稀有的狐狸皮毛,她露出细腻光滑的小腿。 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容貌清丽,鸭羽般浓密青丝垂落在肩上,双眸灵动诱人,精致的五官组成一张惊艳动人的脸。 秀眉微蹙,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是他冷落了三年的妻。 “相宜,伤好点了吗?”他走到她面前。 韩相宜将提起来的裤脚放下来。 “夫人,这药每日敷两次。”云大夫将用药说清,识趣的离开。 韩相宜将身子转过一边,不想理他。 心里堵得难受。 顾景年坐在她旁边,看见她身体往后挪了挪。 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是来哄人,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是明轩的错,祖母一时口快,你也别放在心上。” 韩相宜听着他的话,心口那位置好像没有堵得那么难受了。 “这药是我打仗时,一个军医自己调的药,对烫伤和疤痕很有效果。”他放下瓶子。 “我有云大夫的药就够了。”韩相宜知道他来这里用意是什么。 “顾景年,我说,我不同意平妻一事。”韩相宜直视着他眼神。 “你不同意也没用,陛下的旨意明天就到。” “有她,没我。” 这句话,成功将顾景年刺激到。 他生气的站起了身:“韩相宜,你简直是不可理喩。你今天对我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见。” 放下药,气呼呼地离开琼玉院。 “夫人,将军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夫人,这下把将军得罪那么惨,以后咱们在府上恐怕是……”寒香心疼又忧心夫人现在的处境。 “你傻啊,咱们夫人手里那么多银子,会怕她们。” “他生气与我何干,起码我这口气散了。若是以委屈求全来博得他怜惜,那我这辈子,有受不完的气,我娘养我那么大,不是养来受气的。”韩相宜倒要看看,洛晴川怎么当将军府这个家。 一个花架子,虚繁的将军府。 没有银子,怎么当家。 “这些年,将军府上所有的支出花的都是我银子。我现在不当这个家,就将军府账面上那点银子,能花多久。”她从太妃椅子上站了起来,往窗户边走过去。 “夫人,那将军拿的药?”宝福端着绿色的药瓶过来。 宝福见夫人没有拒绝,便将药抹在被烫红的位置。 顾景年拿过来的药,确实比云大夫调的烫伤药好一些,冰冰凉凉的感觉。 “夫人,你看,你腿上的伤痕明显淡了很多。” “嗯,的确是比云大夫调的药要凉快一些。”韩相宜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宝福忧心问道:“夫人,我看刚刚将军有服软,求和的态度。” “再说吧。”韩相宜捏紧帕子。 回想出嫁前,娘曾说过:嫁进顾家要收收自己的小脾气,不能在家里一样。要稳重,要豁达,事事以夫家意愿为准。做一个稳重,干练,沉稳的好主母。 这些她都努力做到了。 可是,为什么。 结果跟她想的不一样。 心口那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 这三年里,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 未出嫁,爹爹,兄长都纵着她出门做生意。 那时候的日子,潇洒自由,快乐,游遍山河…… …… 晚风堂。 洛晴川被顾老太太留了下来。 “晴川,这个家……”顾老太太斟酌着怎么开这个口。 “祖母,你放心,我以后会把将军府管好。”洛晴川以为顾老太太是在担心自己的能力,她一个将门之后。 战场上厮杀她都不怕,还怕管不好一个家。 她不信自己比不上一个商户出来的女人。 韩相宜一个商户女都能管好这个家,她自问不比那女人差。 管家一事,她定能做得比韩相宜还好。 顾老太太看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气道:“这不是你想管好就能管好。” “走吧,我带你去库房看看。” 洛晴川跟着顾老太太打开库房。 整个库房十几个厢子全是空的,只装了一箱子金银珠宝。统共算下来,也就一万两白银也不到。 整个将军上上下下人口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多口。 这些银子算下将军府的开支,也就够半年的开支。 她算了一下账,脸色微变:敢情这是韩相宜扔给她的烂摊子,我就说她怎么扔得这么轻松。 亏她还以为,自己捡了当家的权利,当成宝。 这暗亏,她只能硬啃下来,谁让自己当时接下管家大权时,信誓旦旦。 这第一炮,无论如何她都得打响。 不然,这府上的人,怎么看她。 洛晴川提出疑问:“祖母,这库房为什么空那么多?” “以前家中还算富裕,留下的银钱也多。但是我不会生财之道,这银子越花就越少, 还有景年他二哥怀川成亲。所以就剩下这么多,这些年如果不是相宜拿她嫁妆贴己将军府,怕是更难。”顾老太太跟洛晴川说那么多,是想告诉她将军府如今面临的困难。 想让洛晴川知难而退。 “祖母,管家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让整个将军府越来越好。”洛晴川不想被人看不起,不想被人说成连一个商户女都比不过。 所以,这次管家的事情。 她一定要做出成绩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顾老太太有些担忧问道。 “我想开一个酒楼,我有几个招牌菜,定能够为咱们府上增些收入。”洛晴川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 “好好好,你好好干。” 第二天。 圣旨下到听雨阁里。 平西将军因杀敌有功,赏赐了金丝绸缎十匹,白银三千两,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整个将军府都喜气洋洋。 顾景年留了一小部分东西在手上,其余让下人送到琼玉院。 不一会儿。 东西悉数送回。 他想起祖母的话,这些年,她过得不容易。 忍了下来。 洛晴川语气有哽咽:“阿年,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用管她。” “阿年,孩子们睡着了,我们……”洛晴川双手放在他胸口上。 第4章 生病 她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顾景年扯了下来。 头靠近她脖颈上,轻轻地吻着。 衣衫滑落。 红账翻滚,顾景年脑海中却想起韩相宜那张娇艳动人的脸。 韩相宜想和离,他不会同意。 琼玉院。 韩相宜站在窗前,站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风。 第二天早上。 便发了高烧。 “云大夫,我家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宝福担心问着。 夫人红着一张小脸,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手一摸,额头滚烫触感传来。 “夫人她贵体被湿邪之气入侵,我抓点药过来,你们把药煎好。想办法将药给夫人喝下,只要熬过了今晚便好。”云夫人平日也是她替夫人把脉,这还是第一次见夫人病来得这么凶。 顾景年知道韩相宜病了。 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坐在她床前。 看向她因生病,原本如雪透红的小脸,变得憔悴苍白。 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滚烫触觉传来。 宝福端着温热的水过来,拧着毛巾替夫人擦着手心,还有额头。 “我来吧。” “是,将军。” 她的手很软。 皮肤很细腻。 她睡得不安稳,总是蹙着眉,令人忍不住替她抚平。 这是他的妻。 想起顾母耳提面命,要对相宜好点。 等她病好些,哄她开心,给她一个孩子,她一定不会再说出和离的话。 第二天。 韩相宜醒来,发现顾景年趴睡在自己床前。 “你醒了?”顾景年只是眯了一会,听见动静便抬起头看向她。 韩相宜伸手抚着额头,头疼欲裂,很难受,身体里的水分好像被抽干了。 凝视望了他一眼:“你守了我一夜?” 喉咙很干,很哑。 “嗯,你好点了吗?”顾景年看着她慵懒的靠在梨香黄檀软榻上,青丝散落在细白修长脖颈,未施脂粉的脸露出几分病态。 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连生病,都美得令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移开。 “好很多。”韩相宜从顾景年眼中看到一线疲惫的神色,眼帘下一圈青色。 他替自己守了一夜,眼睫轻颤。 “将军,你先回去休息,我这里有宝福还有寒香在。” “我不困,相宜。以后,你可以一直依靠着我,我不会令你失望。”顾景年伸手将她垂落在脖颈上的发丝挽在耳边,向她承诺着。 她喉咙干的,此时说不出话来。 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点时间好吗?”顾景年低头看向她,认真诚恳说道。 韩相宜喉咙哽咽回应着:“嗯。” 他嘴角微扬着:“等你病好了,我跟你回趟娘家。” “好。”韩相宜没有试过跟男子这般相处,心底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夫人,这是云大夫开的药,你先把这药喝了。”宝福看着将军照顾了一夜夫人,心底不由替夫人感到开心。 韩相宜闻到浓浓的药味,蹙眉:“宝福,先放着,我待会再喝。” “夫人,你可不能耍赖,奴婢知道你的待会再喝,就是背着奴婢把药偷偷倒掉。” “咳咳咳……”宝福已经将她喝药的套路都摸得那么清楚了吗。 “苦。”她皱眉。 这还是顾景年第一次看到韩相宜这么有趣的表情,竟忍不住多看几眼。 “夫人,药得趁热喝才有效。”洛晴川刚进来,看见顾景年视线一直停留在韩相宜身上。 她昨夜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她害怕顾景年跟韩相宜相处久了,会起了别的心思。 这女人,就算病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顾景年见她为难,不忍心:“相宜,要不我喂你喝药?” “我自己喝。”韩相宜端起药,一口喝下,好苦。 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喝药。 “夫人,吃个蜜枣。” 蜜枣含在嘴里,终于活过来了。 洛晴川见满屋子的人, 围着韩相宜转,只为了哄她喝药。 想起一些事:“夫人,真羡慕你。我以前喝完药,我娘亲也会用蜜枣哄我。自从我娘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哄我。” 顾景年知道洛晴川想起她娘的事情,心疼的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肩膀搂过,轻轻拍了拍。 “一切都会好起来。” 直到他们俩离开。 韩相宜觉得嘴里的蜜枣很苦,没有以前那么的甜,还有一点点涩涩的味道,吐了出来。 眼神黯淡了几分。 这几天,一直在琼玉院养病。 病养好了。 宝福在一旁绣着手帕,一边说着:“夫人,府里发生一些事。” 韩相宜半倚靠在太妃椅上,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听着宝福的碎碎念。 “什么事?” “下人们说,自从洛夫人管家后,缩减吃穿用度。平时丫鬟婆子中午喝的甜品也取消,吃饭开支更是缩减很多。以前六菜一汤,现在缩减到三菜一汤。”宝福拿着针在帕子上绣了一朵梅花。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开始。” “她会缩减开支也正常,毕竟将军府里库房的银子也就那么点。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上百号人口,就那点银子不用大半年也就霍霍完。”韩相宜一手翻看着手中账本,一边语气淡淡说着。 “奴婢还听说,韩夫人为了节省钱子。让后院一些下人上山打猎,说是这样可以省一些买菜的银子。”寒香将今天夫人让后院打杂的下人上山去打猎。 “我记得后院打杂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年纪大,只能做些轻工活计的下人。还有就是一些残疾以前跟在老将军身边退下来的兵。 有的断手,有的断了一条腿,还有一些是年纪大的,这些人去山上能做什么?”这些人别说打猎了,即使上山打猎若是遇到大型的猛兽。 跟狼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夫人,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听说,洛夫人制了一些防身兵器让他们带上山。” “嗯。”韩相宜点了点,心中虽有担心,但她也不好多管。 “吃饭了,夫人。”宝福从送饭丫鬟手里接过饭盒。 打开饭盒,放在餐桌上摆好。 两个素菜,还有一碟是黑黑的肉,一碗汤。 宝福看着菜:“夫人,这菜比我们韩府下人吃得还差,这哪是人吃的。”插着腰生气朝西南方向骂了两句。 第5章 缩减开支 韩相宜走过来看向桌面上的菜,比平时少得不是一星半点。 库房的银子不多, 缩减开支,也是情有所原,从容坐下来:“这菜哪就不能吃了,平常人家很多人都没有这伙食。” 她拿起筷子,鼻尘闻来一股淡淡很膻的味道。 秀眉微蹙,指着桌面上一碟肉问道:“宝福,这碟是什么肉?”闻着味道怪怪的。 宝福追着刚刚过来送饭的丫鬟。 很快跑回来。 “夫人,这是羊肉。” 韩相宜脸色微变,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羊肉,一股膻味,说道:“宝福,这碟菜端下去。” “是,夫人。” 宝福撇了撇嘴:“仅有一荤菜还是咱们夫人不爱吃的菜,就两样素菜怎么吃啊。” 韩相宜低头吃了几口菜,叹道:“将就着还能吃几口。洛夫人,会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吃了一天。 这个,还真不能将就。 她又不是没钱,不至于这么将就自己。 第二天。 她踩着饭点。 来到听雨阁。 正好看见顾景年跟洛晴川一起吃饭。 饭桌放着两荤,三素,一汤。 心里:啧啧…… 比她那伙食好些,就连素菜炒得油水都放得多点,还多了一条鱼,还有红焖猪肉。 “夫人,我们正准备吃饭,你也过来一起吃。”洛晴川眼神微闪,却还是开口拉着她一块吃。 “相宜,坐下一起吃。”顾景年自从她病好后,他一直被事物缠身,没来得及去看她。 今天的她,精气神好些,脸色微红润。 比之前更添几分诱人的气息。 韩相宜眉间微蹙,语气淡淡回:“不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说。以后琼玉院的花销我自己出,不用从府上出。” 顾景年听了她的话就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是饭菜不合你胃口还是菜色少了?我们也是一样吃,菜都一样的。”洛晴川站起了身,眼神微闪。 “也不是不合胃口,我病刚好。加上很多东西忌口,需要外面请个厨娘。”韩相宜眨了眨眼,看向洛晴川,没有揭穿她那点小把戏。 她不屑于这么做。 “我请厨娘跟我院子里的花销,不用府上出,我自己出。”说完,便转身回去,她来这里是通知他们。 并不是征得她们的意见。 刚转身踏出门槛。 耳边传来。 “她什么意思,是不是我顾景年养不起她?在我这里摆商户大小姐那套。 还有这些菜,哪里就委屈她了。”顾景年气得把筷子扔地上。 “一副商户大小姐派头,骄里娇气,送她去战场上,她不得饿死。这菜,她还嫌弃上。” 洛晴川在一旁替顾景年顺气。 “想当年,我们在战场上,一个馍馍吃一天。吃上顿没下顿,有这吃的,就很不错了。” “晴川,不用理她,她爱怎么在她琼玉院搞派头,那是她的事。” 韩相宜脚步微顿,心口处有些发紧,耳边全是顾景年,三句不离商户出身。 是,她是商户之女,那又怎么样。 竟然那么嫌弃她的出身,当初就别上门求着她嫁。 她吃穿用度,样样是精致,可是,她也没花将军府的银子。 她花的是自己嫁妆。 “夫人。”宝福气得半死。 “走吧。”她不会因为顾景年几句话,她就委屈自己的肚子。 回到琼玉院。 “夫人,奴婢刚刚看到了。洛夫人那里两个荤,三个素,还有鸡汤。 给咱们的都是些什么菜啊。”宝福一想到这事就气的不行。 韩相宜端着寒香递来的茶水,神色淡淡,喝了一口茶。 语气淡淡说道:“她那边有两个孩子,将军又在那吃,伙食比我这好点也没什么。” “夫人。” 韩相宜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宝福,笑道:“宝福,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也对。” 寒香将小厨房的菜端了出来。 清炒牛肉,水煮肉片,糖醋里脊,麻婆豆腐,老鸭汤。 吃了几口,味道真不错。 菜吃不完,院子里的丫鬟分了吃。 自从洛夫人提出缩减开支。 整个府上的人,都一脸菜色。 唯独琼玉院,就连丫鬟都油光满面。 顾老夫人一连好几天都吃着清汤寡水的饭菜,肚子里好像是空落落的,像是没有吃饱过一样。 听说,韩相宜那边找了厨娘。 把韩相宜叫到晚风堂一连好几天,一直留她在那吃早饭。 一个白粥,配点萝卜干,小菜。 每天早饭不是包子就是榨菜萝卜干配白粥。 一连吃好几天,把她嘴巴都吃没味了。 顾老太太端着一碗白粥,一脸菜色问着:“相宜,听说你找了位厨娘,她厨艺怎么样?” 顾老太太咂吧着白粥,没味,又夹了一口萝卜干。 以前相宜管家的时候,早上荤素小菜就六碟,云吞,鸡汤面,任她挑。 哪里像现在这样,天天白粥咸菜萝卜干。 别说把嘴巴都吃没味,就连人都没味。 韩相宜知道老夫人说的意思,脑海中闪过那天老夫人做的事,说的话的态度。 喉咙堵的难受,语气更淡了:“她厨艺也就那样,比不上府里的大厨。” 顾老太太脸色微僵,嘴里发苦。 心里却是埋怨洛晴川,把管家一事拦身上,害她现在过着咸菜萝卜白粥的寡淡日子。 “相宜,还是你以前管家好。”顾老太太吃不下碗中的白粥,抬起头,试探看了她一眼。 “祖母,我倒是觉得现在吃得挺好的。洛夫人家管的也好,祖母,以后不能这么说,若是给洛夫人听见了,该寒心了。”韩相宜听出顾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她佯装听不懂,顺着她说的字面上的意思。 想她伺候卧病在床的顾老太太差不多三年,衣不解带,悉心照料。 直到半年前,老太太才能站起来。 可是,那又如何。 那天,她算是看清了。 这人,无论对她多好,她也不会记着你的好。 “吃吧。”顾老太太脸色看得见下沉。 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能把这事,怪洛晴川身上。 见韩相宜吃得津津有味,倒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就是有点憋。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韩相宜从晚风堂出来时,往后院的小花园里过去。 消消食。 初春,万物复苏的季节。 院里桃花开的正好。 一朵开的正好的桃花,恰好垂落在耳边,低头凑过去。 鼻尖传来淡淡的桃花香。 令人心情愉悦,嘴角微微上扬。 恰好这一幕落在长廊处正准备上早朝的顾景年眼中。 心神微动。 美人乌发雪肤,鼻尖靠近桃花,将她的脸衬得更加精致动人。 桃花下的美人,细腰不盈一握,身段玲珑曼妙。 第6章 咬伤 他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炽热。 “将军,马夫还在外面等着。” “嗯。”顾景年目光不舍得移开。 琼玉院。 韩相宜睡了会中午觉。 顾景年下了早朝,心里一直记挂着早上在花园看到的那抹倩影。 来到琼玉院。 “给将军行礼。”院中丫鬟福身。 “免礼,夫人呢?” “回将军,夫人在午休,奴婢这就去将夫人叫醒。”寒香低着头回话。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 “是,将军。” 顾景年走进里屋,看见她半靠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软被。 如雪一般的肤色,莹白透粉,鬓角处落下一缕青丝在她唇边,红润诱人。神态娇媚,不似凡间人。 “醒了?”她睡眠一直很浅,每次他来的时候,她很快就醒来。 “嗯,将军怎么来了?”自那天在听雨阁闹的不欢而散,两人就没见过面。 顾景年看向她的脸,自从那次生病后,一张脸比之前小些,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怜惜:“我明天休沐,有时间跟你回去一趟娘家。” “真的?”韩相宜喉咙发紧,自从嫁过来。她就没有回过娘家。 神情一下变得开心了起来。 三年了。 爹爹,娘亲,哥哥,弟弟一定很想她吧。 一想到可以见家人。 “真的,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话。” “嗯,我去准备一下。”韩相宜眼睛弯了弯,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顾景年被她笑容感染,嘴角上扬。 他扫了一眼她房间里的家具,所用到的东西都是极好。 看见偏房有个牌位。 上面写着:亡夫顾景年牌位。 牌位前还插着三支已经烧完的香。 “这是?” 顾景年看着面前的牌位,写着自己的名字,浑身一僵。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失神一般地怔愣在原地。 三年前,她以为自己去世,给自己立了一牌位。 上面还有香炉。 韩相宜见他神情专注看向牌位,却还是解释:“那年,我以为你去世了,所以才让人给你设了牌位。这些天,有些忙,一时忘记将牌位撤下来。 ” “宝福,把这个牌位撤下来。” “是,夫人。” 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很快将牌位撤了下来。 顾景年走到她身边,垂眸,凝神的盯着她看,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为什么?”给他设了牌位,还添香。 “三年前,你去世消息传回。我听道长说,正直当年,死在边关,又无子嗣的人去世。 阴间的阎王会将他引到罗刹海受苦,所以我便在自己院里替你设下牌位,每月初一十五都会为你上香。这样,你在黄泉路上也能够安心上路。”韩相宜回想起这三年替他上香,再到,他带回夫人和孩子。 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多余。 顾景年听着她的话,心口某个地方,深深触动。 拉过她的手,语气哽咽道:“相宜,我现在回来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嗯。”她心里虽不适应,可是她是他的妻啊。 拉手这些动作,很正常。 “相宜,我今晚不走了。”顾景年虚搂着她的肩, 鼻尖传来淡淡好闻的栀子花花香。 韩相宜知道,这句“我今晚不走了。”意味着什么。 出嫁前,娘亲曾经给她一本小册子,也跟她说夫妻之道。 她当时只顾着脸红,并未听得太清楚。 可,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 又想到,娘亲耳提面命在自己耳边,对自己说:出嫁后,夫君就是自己的天,需要温顺,温柔小意,这样才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 想起娘亲跟爹爹的相处,爹爹敬重娘亲,爱娘亲。 “嗯。”韩相宜点了点头。 顾景年在里间沐浴。 她坐在梳妆台前。 宝福替她梳着头发,松了一口气:“太好,将军跟夫人终于要圆房了。” 韩相宜没有回话,只是双手拢了拢衣领。 “是啊,夫人跟将军关系缓下来,生个小少爷,这样夫人以后的生活就会好过一些。” “是啊。” 整个琼玉院里的丫鬟都在为这事忙活。 听雨阁。 “夫人,将军派人过来回话,今夜他在琼玉过夜,让您不用等他。”翠竹站在夫人身边回话。 洛晴川站在门口盼望着的神色,微愣。 随后,脑海中想起韩相宜一张娇艳动人的脸,如雪般的肌肤…… 她一个女人看得都心动。 更别说一个男人。 她缓缓闭上眼,想借此掩饰眼中不满。 “嗯。” 琼玉院。 顾景年从里屋走出来,穿一身白色绸缎寝衣,透过屏风看向那抹影子。 玲珑有致,身姿曼妙。 一双眼眸神色加深,清晰感觉到一股炙热感传遍全身。 滚动着喉结。 丫鬟们见将军从沐浴后,麻利将里屋的浴桶还有地板上的水迹清洗干净。 正出去时,想关门。 “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丫鬟小跑跑到琼玉院主院里。 顾景年眉间微蹙,看向面前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丫鬟。 语气瞬间变冷:“翠竹,什么事,慌慌张张。” “将军,洛夫人被蛇咬伤了脚。”翠竹害怕又慌张的回话。 “我这就过去。”顾景年从架子上拿起衣,披在身上。 神色着急,跑出琼玉院。 刚刚身体一股炙热感,还有涟漪,被一阵凉风吹散。 宝福气得跺了跺脚:“这都什么事,将军,好不容易来咱们院一会。 听雨阁怎么就那么多事,洛夫人被蛇咬了,第一时间不是去叫大夫,来琼玉院叫将军,这叫什么事啊。” 韩相宜看着门外焦急的背影,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将她吹醒了不少。 “宝福,将我的披风拿过来。” “是。” “夫人,你这是去哪?” “洛夫人,被蛇咬,我理应过去看看。”她披着一件淡粉,领口上绣着雪白狐狸毛。 来到听雨阁。 便看见。 洛晴川抱着顾景年,脸色略白,双手紧紧攥紧他的领口,将头埋在他怀里。 “阿年,我被蛇咬了。我不怕死,可是,我的心好痛。我想起我娘被敌军扔进蛇窝,被蛇生生咬死,我心真的好痛。”洛晴川红着一双眼,紧紧抱着顾景年。 “娘,你别害怕。川川来救你了,别害怕。我来陪,你就不会孤单了……” 第7章 回门 顾景年双手紧紧将洛晴川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拍着她后背,红着一双眼望着她:“晴川,你醒醒,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你忘了吗?我永远都是你的依靠,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我不会让你出事。” “阿年,谢谢你,你是我这一辈子的救赎。” “洛夫人,云大夫来了。” “云大夫,快快进来看看晴川。” 云大夫掀起她小腿上,看见两血点,血点的周围肤色如常,问道:“是蛇咬的伤口,洛夫人,知道是什么蛇咬的吗?” 洛晴川被顾景年圈在怀里,回话:“我没有看清是什么咬,当我发现时,我的腿就被蛇咬了一口。” 云大夫替她腿上挤出血,松了口气:“挤出的血是正常红色,这蛇应是无毒。” “云大夫,你再看看。晴川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难受,还有点迷糊。”顾景年语气紧张。 云大夫眼神微动,一副了然于心,却还是说:“我给洛夫人开副药。” 韩相宜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听见云大夫说那蛇无毒。 便转身离开。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自己下巴缩在狐狸毛的领口处。 冷风吹不进身子。 可是,却感觉到身子骨哪哪都透着一股凉风穿进来。 吹入骨的冷风,还真的蛮冷。 原来,他那天对自己说过的话,可以依靠他的话,并不是只对自己说过。 “嘶……”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自己的院子。 抬起头,看向夜色中的圆月,被乌云挡住了一个口子。 低头踩着月色的影子走着。 宝福手提着灯笼,照着路,气得忍不住:“咱夫人管家的时候,三年来哪里看过蛇鼠。听雨阁这位倒好,刚住进来没一个月就被蛇咬伤。” 越想越气:“还偏偏是将军来咱们院,被咬。你说这巧不巧,夫人。” 韩相宜踩着月色的影子,耳边全是宝福的话,停下脚步。 看向漆黑的长廊。 就好像看到自己的路,一望无际的黑暗。 无声的叹气。 又吸了一口冷气。 “宝福,春天原本就是闷热的天气,会出现蛇也正常。” “夫人。” “走吧!” 寒香站在一边,用手肘轻轻碰了宝福,示意她别说。 “宝福,夫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打算。” “嗯嗯。” “早点休息,明天回去韩家,不能让爹娘担心。”她想起明天能够回娘家,能够见到爹爹跟娘亲。 心情好像没有刚刚堵的那么难受。 不能让爹娘担心。 第二天早上。 原本约定好,今天回娘家。 早就通知了爹娘,她今天会跟将军回去。 这三年,她一直在将军府照顾卧床在榻上的顾老太太,还有顾母。 整整三年。 她没有回过一次娘家。 今天,是她第一次回娘家。 爹娘应该在家里做了很多她喜欢的菜,等着她回去。 若是她不回去,爹娘该有多失望。 三年了,她也想爹爹跟娘亲。 元青站在进门的地方,低头转达将军的意思:“夫人,将军说有事陪不了你回娘家,改日定会带着厚礼给岳父岳母赔礼。” 意料之中。 心口的地方,微微一窒。 若是爹娘没有看到将军陪着她一起回去,会不会很失望。 想到这里,眉心微蹙。 “嗯,我一个人回去也一样。” 元青话传达完,退下。 韩相宜看了一眼窗台外面那棵桂花树,才发现桂花树根下有两棵是连在一起。 隐约发现,在一棵比较粗的树衬托下,另一根树又细又干,像是被它旁边的树吸完所有的养分。 枝叶末端,开了几朵花,隐有枯败的迹象。 似是想到了什么。 “夫人,那还回韩府吗?”宝福心疼的不得了,又气,又替夫人难受。 “为什么不回?我已经很久没看爹爹跟娘亲,还有哥哥,星移一定很想我这个姐姐吧。”韩相宜神色冷然,走向梳妆镜子前。 看向镜子前,脸比之前小一圈,气色没之前好。 许是,这段时间没有睡好的缘故。 手摸了摸,这些天她替星移绘制的年画风筝。 想起弟弟星移,看见这个风筝一定很开心吧。 宝福替小姐感到委屈,语气哽咽:“夫人,咱们这次一个人回去,外面的人又会编排夫人失宠,被将军冷落。” 哭咽声卡在喉咙里:“夫人,这三年您都听了多少?现在将军平安回来,还……”她家小姐,这三年来。 被骂寡妇,又是克夫……… 这次回门,原本指望着将军陪夫人一块回韩家,让那些曾经编排她家夫人的小人看看。 可是。 却总是事与愿违。 她家小姐,未出嫁前众星捧月,上至老爷夫人宠着,下至下人捧着。 何曾受过这种气。 韩相宜如何不懂宝福说那么多,就是替自己感到难受。 “走吧,时间不早了,别让爹爹跟娘亲等久了。”她看向镜子中的脸,气色略淡了些,在脸上抹了点胭脂。 淡淡的胭脂,让她气色看起来好些。 坐着马车。 往北城韩家回去。 韩家是京中有名的富商。 她的马车刚停在韩府路口前,她掀起帘子看向外面,看见爹爹跟娘亲早在门口等着自己。 一时间,眼眶的泪水涌出。 眼睛酸酸的。 三年,不见。 爹爹跟娘亲,老了些。 眼眶的泪水,快要掉下来。 她仰起头,将眼泪逼回去。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能让爹娘担心。 扬起笑脸。 过了好一会,才从马车上下来。 韩母缓缓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颤颤的摸了摸她的脸,握紧她的手,语气哽咽着:“宜宝,怎么瘦那么多。是不是在将军府吃的不惯?” 心疼的双手抱着她的胳膊。 韩相宜看着娘亲的鬓角,多了些白头发,明明三年前。 娘亲的白头发还没有那么多。 忍住卡在胸腔的那股酸涩感。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减肥,现在流行瘦的美人。”她伸手捧着娘亲的脸,嘻笑道。 “你这死丫头,信这些东西。”韩母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走到爹韩父面前:“爹爹,女儿回来了。” 第8章 韩府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韩相宜牵着韩母的手往前走,见爹爹跟娘亲视线正往后面看,从爹娘眼神看到一丝失望。 “爹,娘,将军有要紧事需要去处理,今天就女儿一个人回来。”她从爹娘脸上感觉一丝沉重。 知道爹爹跟娘亲是在担心自己。 “爹,娘,你们偏心哦。眼里都没有女儿,只有外人。” “你这丫头,什么外人不外人,那是你的夫婿。”韩母被女儿欢快的语气气笑。 见女儿笑得开怀,心情也好受些。 “进去说吧。”韩父压下心底的沉重。 韩十安站在角落,跳了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韩相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比大一岁的哥哥,激动看着眼前长得比她高一个头,皮肤晒得黝黑黝黑。 五官俊朗,身姿挺拔。 这是从小一直宠爱自己的哥哥,韩十安。 自从那天他送自己出嫁后,就没有再见到他。 听娘亲在信中说过,哥出外游历,这些天才回来。 她回来第一天,就见到大哥回来,真好。 “我什么时候回来不重要,你这个小呆瓜。”走到她面前,伸手用力弹了她的额头。 “喂,韩十安。你弹我?”韩相宜提着裙子追着哥哥在院子里跑。 “站住。” “小呆瓜,这才对吗,这才是我认识呆瓜妹妹。”韩十安边跑着,边笑话她。 “韩十安,你死定了,被我追上,我一定要弹十倍回来。” “哈哈哈,来啊!被你抓到再说……”韩十安一边跑一边笑话她。 韩相宜跑得气喘喘吁吁,终于抓住韩十安的衣服:“总算抓住你了。”伸出手凑近他额头。 学着他弹了回去。 刚刚憋在胸腔很难受的感觉,被韩十安这么一闹,消失了。 在家里人面前,她不再是那个时刻紧绷的人。 韩十安看着鲜活又灵动的妹妹,眸色微暗,细心教导着:“丫头,记住没有,受了委屈就像现在一样,反击回去知道吗?三年了,你在将军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以前的那个妹妹哪去了” 韩相宜表现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回话:“我过得挺好的。” “你骗得过爹爹跟娘亲,骗不过我。顾景年这狗东西,诈尸回来。你嫁过去三年了,头一回回娘家,他却没有跟你一块回来。 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我还特地去查,查到他今天休沐,也不忙,怎么就没时间陪你回来?”韩十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妹妹,说起他这个妹夫。 眼底满是不屑。 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湖里重重的扔了进去。 “三年前,以为他死在边关。你被京城那帮长舌妇骂克夫,寡妇的罪名。 现在回来了,竟还带着一妻子和一对儿女。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这算怎么回事,头一回回娘家。 他又休息在家,却不跟你一起回。 他这是什么意?他拿我韩家吃白饭的吗?”韩十安一边骂着,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头。 将石头踢到湖里。 他气自己,不能护着妹妹。 才让妹妹受这么大的委屈。 韩十安心里想着,如果韩家不从商,从政,这帮狗东西就不会这么轻贱自己的妹妹。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混出个人样来。 替韩家顶天立地。 守护自己的妹妹。 韩相宜一边听着哥哥的话,胸口位置更心酸。 忍住。 “哥,不说这些了。你的终身大事怎么样?”韩相宜知道爹跟娘亲一直都想哥哥早点成家。 她不想让自己的事给家里人担心。 “我亲事,不着急。”韩十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顺了顺她的头发。 “宜宝,我想弃商从军。”韩十安双眸看向湖面,目光坚定持看着。 “那韩家家业怎么办?” “交给你啊,你从小做买卖的本事,就比我强。再说了,我也不会做买卖,那些弯弯道道的生意,我做不来。”韩十安目光坚定的说道。 他要给韩家,给妹妹挣出一片天地出来。 “哥,从军,上战场打仗,很危险,爹跟娘亲会担心你的,星移也会担心你。如果是为了我,别这么做,我跟爹娘还有弟弟都希望你平安健康。” “男人志在四方,顶天立地,我心意已决。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他一定要给他们韩家争一份功名出来。 让这帮势利眼,再也不敢小瞧他妹妹。 他要替他妹妹撑腰。 “宜宝,你永远要记得。哥永远是你的后盾,若是你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回来,咱们韩家又不是缺你那口饭。” 韩相宜红着眼眶,轻喊着:“哥,我挺好的。” 看见哥黝黑眼角有点乌青色,指着问:“哥,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爬树,磕碰到的。”韩十安眼神微闪,随口一说。 那天在茶楼里听见有人笑话妹妹,一府二妻………他气不过,就冲上去跟人理论。 打了起来。 韩相宜知道她这个哥哥,每次撒谎就会眼神躲闪。 心里面却暗暗记下这个事。 “夫人,大少爷,三少爷一直吵着要见你。” “嗯,走吧。我也很久没看星移了。”韩相宜想起她这个弟弟,眉眼忍不住温和起来。 “他现在懂事很多。” 韩相宜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还是忍不住劝道:“哥,能不能,别去参军。” “我意已决,我这辈活得浑浑噩噩,第一次,想要有一份立业的心。不然,你以为我晒这黑是为了什么?我的决定别跟爹娘说。”韩十安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每天跟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他不想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 “哥,我去跟顾景年说一声。 ”跟在顾景年手下,也好过哥独自去外面闯荡好些。 “哼……别,我看不上他。你要是让我去他手底下做事,不如给我递一把刀,这比杀了我还难受。”韩十安对这个妹夫越来越看不顺眼,重重踢了眼前一堆落叶。 韩相宜知道哥,对顾景年的意见为什么这么大。 从哥眼神看到一种不屑跟看不起。 想说很多话,却又忍了下来。 “哥,你要保护好自己。”她知道哥心意已决,无论怎么劝,他都不会回头。 “嗯,我会的。” 两人一同回到正厅。 “二,姐,你,回来,了。哇哇哇……”韩星移拖着小胖墩的身体,往二姐身边跑过去。 第9章 考功名,替二姐出气 “星移,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动不动就哭了。”韩相宜微蹲着腰,看着身高到她肩膀的星移。 这是她们家的开心果。 星移,今年十四岁,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说话有点小结巴,心智永远停留在六岁孩童上。 韩星移吸了吸鼻子,撅着嘴停止哭泣:“好,了。二 二姐,我不哭了。” 韩相宜从宝福手里接过一个她自己做的风筝,温和道:“我们星移真乖,长大了,说不哭就不哭。这是二姐,奖励给我们星移的风筝。” 韩星移接过上面画着一个胖乎乎又喜庆的年画,笑咪咪:“我,喜欢。” 手舞足蹈,兴高采烈举起风筝。 “二二姐,做,的。”开心的拿着风筝,满院子的跑着。 “星移,真可爱。”她忍不住感叹着,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好。 到了饭点。 韩相宜看着桌面上有部分是她喜欢吃的菜,还有些是顾景年喜欢吃的菜。 爹跟娘知道她带着顾景年回门,让下人提前准备这些饭菜时。 一定是满怀期待。 有多大的期待,现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看着年过半百的父母,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用过饭后。 一直沉着脸的韩父,沉声问道:“相宜,你老实跟爹爹说,你在将军府过得如何?” “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们家高攀了将军府,对,我们家是高攀了顾家。可是,这也是顾家上门求娶,求了三次,我才答应这门婚事。”韩母想起这个,她心里就有气。 若是,早知如此。 她也不会将女儿嫁过去。 她抿着唇,回道:“爹,娘,我过得挺好。” 仅三年不见,爹跟娘亲老了很多。 “相宜,爹就跟你把话放这,只要你过得不开心,可以随时回来。”韩父做了一辈子的生意,知道什么是最重要。 什么事,都没有女儿的开心最重要。 这句话。 久久回荡在韩相宜耳边,端着热茶,被上面的热气熏得眼眶红了起来。 韩星移吃着糕点,胖乎乎的小手拿着桂花糕,憨憨的说道:“二二姐,我,去考考功名。” 这句话,成功逗得韩家人笑出了声音。 韩相宜嘴角微弯,笑问:“我们家星移,长大了,想考功名。真棒,我们三弟会越来越棒。” “星移,为什么要去考功名?” “替,二姐,出,出,气。”韩星移又抓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吃着。 “星移你这小子,不错啊,都让老哥对你刮目相看了。”韩十安走到韩星移身边,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 韩相宜眼眶瞬间红了,忍住不哭,笑了道:“我们家星移长大了。”伸手摸了摸星移的头。 “就是,要是把肚子里的肉肉减些就更好。”韩十安走到星移身边,摸了摸他的肚子。 “哥,我,不胖,是,福,气。” “哈哈,对,是福气。” 一家人,因为星移这个开心果。 恢复轻松的气氛。 准备回将军府时。 韩母给她拿了些她喜欢吃的东西给她带回去。 还有一些用的,一些金银首饰。 只要是韩母觉得好的东西都往她马车里塞。 韩相宜只留了一些吃,其余没要。 韩相宜坐在马车里,一直紧绷的她,车帘放下时。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父亲跟母亲眼里的担心,哥哥的心疼。 就连弟弟,也说起考功名。 豆大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很难受。 就好像一块石头一直卡在胸腔一样,特别的难受。 紧紧攥着帕子,缓缓闭上眼睛。 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家人。 可她,却是让她的家人,替她操心。 她现在就好像陷在一个死循环里,困在牢笼里。 整个将军府就像一个牢笼。 马车走在闹市时。 “夫人,书芳斋还去吗?”宝福坐靠窗的帘子,看见书芳斋店名时。 她记得夫人前两个月在书芳斋订了两本孤本。 “嗯,在书芳斋店门停下来。”韩相宜红唇轻启,声音微干。 “是,夫人。” “刘马夫,到前面的书芳斋停下来。” 韩相宜从马车上下来,宝福伸手扶着她,踩着木凳下来。 走进书芳斋。 看见二楼楼梯口有几身穿便衣,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人站在那守着。 经过时,只是停顿了一会。 她便知道,二楼的人身份不简单。 “小二,我订的黄石公的素书,尚书到货了吗? ”她想早点将自己想买的古书买回去。 店小二想了想:“将军府的韩夫人,两个月前订的孤本早就到了,我现在就去拿。” 掌柜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一脸抱歉说道:“夫人,你要的孤本被人拿走了。” 韩相宜眉间微蹙问道:“两本都没有?” 掌柜一脸歉意,低头哈腰,赔笑道:“真对不起,夫人。你要的孤本,被贵客拿了。” 宝福挪着微胖的身体,走上前理论着:“掌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两本孤本明明就是我家夫人先订的,订金都给你了,你现在却说没有。” “佟掌柜,在商言商,你知道什么为商?先有信,才能行商。一个商人,一旦没了信誉,还怎么让人相信你卖的书是不是真品。”韩相宜沉着声静静看着眼前,长相微胖一脸狡猾的商人。 佟掌柜听着韩夫人的话,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 想起二楼上的贵客,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一脸歉意,说着:“除了,这两本孤本。夫人,你在我书芳斋看上的孤本可以任意带两本,另外,我还在附赠一本。” 韩相宜听见佟掌柜这么大的让步,眼尾微挑,能让掌柜让这么大步。 看来,二楼上的贵客非同凡响。 也不必再为难他。 出来做生意,以和为贵。 一人退一步。 “行吧。”原本付了两本的价格,现在还多了一本。 很划算。 “多谢韩夫人理解。”佟掌柜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佟掌柜,素书,尚书这两本孤本。我是挺喜欢的,但是我也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九皇子谢长卿手里拿着两孤本,令他感到奇怪的事。 这两本孤本,男子看得懂都少之又少。 女子却特意来寻,而且。 看样子,熟读这两本书。 从她说话的气度,给他感觉不一般。 佟掌柜将头垂得更低,战战兢兢, 后背冷汗涔涔。 他一下就明白,这位爷语气有些不悦。 心想,他这事没办妥。 马屁没拍上。 第10章 孤本 “长柏,你将这两本孤本拿过去。”谢长卿右手握着两个核桃,一双幽深的眸子看向那抹背着他的身影 。 刚刚下楼梯时。 只是匆匆一瞥,便看见女子人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眉眼如画,皮肤细润如温玉,风华绝代。 淡淡扫了一眼她,梳着妇人的发式。 一双幽深眸子,多了几分深色。 他将手中的两本孤本递给身边的长柏。 长柏走到宝福面前,恭敬的将手中两本孤本递了过去。 温润坚定的声音,韩相宜朝宝福点了点头,从男子声音听到了坚定与一种傲气风骨。 这样的人,有自己的坚持。 即使她现在把手中这两本孤本让给他,他也不会要。 “谢公子。”低着头朝他道谢。 便回马车里。 马车的帘子随风扬起,透过帘子看见站在书芳斋前的男子。 他容貌俊秀,坐姿挺拔,穿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出尘,如谪仙临凡一般飘然若仙。 一双眼睛有着与生俱来冰冷与矜贵,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让人不敢直视。 令人心头一震。 伸手。 将马车的帘子放下来,石条压住。 书芳斋前。 佟掌柜见贵人一直看向马车,低着头回复道:“平西将军夫人韩夫人,倒是可惜了。”说完又摇了摇头。 谢长卿眸光神色微暗。 长柏只一个眼神,便知道主子想的是什么。 “为什么加个可惜二字。”他家王爷三年没有回京,这三年都在江南。 “两位贵人,一看就知道,这几年没有在京城住过。 自然是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三年前平西将军大婚当夜被陛下下旨去前线打仗,没多久战死沙场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顾老太太,顾母因嫡长子去世一病不起。 韩夫人刚嫁过去没多久就成了望门寡,被人骂了三年克夫,寡妇命。 这也就算了,偏偏顾将军前些天回来。”佟掌柜说着说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 长柏听着听着就卡断了,蹙眉:“顾将军回来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叹气。” “顾将军若是一人回来也好,可是。他带了一个女人,还有一儿一女回来。因为他平叛有功,他向皇上请旨立现任为平妻。”佟掌柜摇了摇头,又叹息着。 长柏听完这事,当场就气极了:“这是什么道理,一府二妻。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还两妻。” “就是说啊。” “我听说,今日原本是顾将军陪韩夫人回韩家。现在看韩夫人独自一人回韩家,由此可见,韩夫人在将军府过的日子并不好。”佟掌柜忍不住说了一句。 一旁的店小二接了一句:“掌柜,我刚刚还看到将军带着他的新夫人,在东街逛街来着。” 这都是什么人啊。 谢长卿听完后,眸子看向马车离去的影子,眸光微动。 “走吧。” 琼玉院。 韩相宜回来后。 路过院子里那棵桂花树,让人将那棵快死的桂花树铲了。 很快,小厮们就拿着锯子还有铲子将树铲掉。 宝福很不解问着:“夫人,为什么要让人将树锯掉?奴婢看这棵树病了,让园丁过来修理一下,会长好。” 韩相宜站在门口,看着那棵树被锯掉,凝视着小厮用锯子拉扯那棵树干黑圈的位置。 “修了,原本病的地方,还会出现痕迹。倒不如挖了,给一个痛快。” “夫人,你说的有点深奥,奴婢有些听不懂。”宝福挪着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但是,能感觉到。 夫人,说的不是这事。 韩相宜只是笑了笑,不语。 挖完树后。 里面有个大坑。 “夫人,那个坑用来种什么?” “先放那吧。” “对了,寒香。将军,今天去忙什么?”韩相宜从大哥那里知道,顾景年今天休沐。 可是他却派人过来,今天有事忙,不能陪她回韩家一趟。 她想知道,他在忙什么。 隐约猜到什么,和清楚知道是两码事。 “夫人……”寒香有些踌躇,不知道这事要不要告诉夫人。 “寒香,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韩相宜声音微冷。 “夫人,将军他,他今天陪洛夫人在外看了一天铺子,现在才回来。”寒香低头回着话。 韩老爷跟韩老夫人做了一桌菜,大部分都是将军爱吃的菜。 可他,却陪着新夫人去逛街…… “什么人啊,这事。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说好今天要陪咱们夫人回娘家,有时间陪着洛夫人去逛街,却没时间陪咱们夫人回娘家。”宝福气的直跺脚。 韩相宜眸光变得越来越冷。 娘亲让人按顾景年口味做的菜。 爹娘期盼到失落的眼神。 “有空出去逛街,却没空陪我回趟娘家,这就是他说的忙。”他曾经说过,他的肩膀可以给她依靠的承诺,做不到,许诺出来。 就格外的讽刺。 手紧紧攥紧手中的帕子。 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夫人,顾老太太让你过去一趟。”顾老太太身边的婆子, “嗯,我待会再过去。”她回到屋里整理了一些娘亲给带的东西。 没说明原因,说明不是什么大事。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只要顾老太太找她过去。 她就会立刻扔下手中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过去。 她翻看娘亲给拿的包袱,有一些是她喜欢的干果,还有她爱吃的乳酪干。 咬了一口乳酪。 一股奶香的味道。 另一个包袱是一只用针线缝制,布料用的乌金纱缝制的猫形玩偶。 上面还有一层淡淡的沉香味,是娘亲的味道。 她抱起玩偶,能够想象出娘亲手缝制玩偶的画面。 放到自己的床边,却忍不住娇嗔:“娘,我都这么大了,还把我当小孩。” 心里却暖暖的。 她把东西整理的差不多,时间拖了一会。 才过去。 晚风堂。 顾老太太茶都换了第二盏茶。 还没有等到人。 问身边的婆子:“你去通知的时候,相宜怎么说?” “夫人说一会就过来。” 都快一个时辰,怎么还没来。 以前,她这里一有什么事去叫相宜,她很快就来。 屋子里的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 终于把人盼过来。 第11章 算计 韩相宜脸上挂着疏远的笑意,眼底神色却淡了很多。 她看见老太太沉着一张脸。 以前看见老太太不开心,她还会耐着性子去哄。 现在,她倒没有这个闲心去哄她。 顾老太太瞥了一眼韩相宜所在的方向, 见她坐了下来,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来哄自己。 还自顾自的喝茶。 眼尾微挑。 最终还是她按耐不住。 开口,问道:“相宜,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韩相宜嘴角微微扬起,果然。 “祖母,都是一家人,有事就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一定帮。” 动动嘴皮的事,把话说的漂亮。 也不是难事。 “好好好,晴川,我就说相宜好,心地善良,处事大度。” 韩相宜听着一顶顶高帽子带下来, 只是笑笑不语,也不接话。 洛晴川受到祖母的鼓舞,艰难的开口着:“姐。”刚想喊姐姐,想起她不爱听,刚张口,就闭嘴。 又改口:“韩夫人,我想在京城繁华东街开个酒楼。” 韩相宜抬起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没再喝,这茶叶很涩,像是陈茶。 口感很差。 这省的不是一星半点。 没有再喝。 洛晴川这人也是奇怪。 开酒楼问她是什么意思。 “你想开就开,我不懂这些。”她从桌面上的果盘,拿起一粒花生米。 吃了一粒。 洛晴川想开口,问东街那栋二楼商铺,想租下来,她知道这铺子是韩相宜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开不了这个口子。 脸上出现一抹羞愤。 “我……” 顾老太太见洛晴川平日里像个能立得住的人,一到关键时候,就变得吞吞吐吐。 气不打一处来。 “相宜啊,晴川的意思是她想在那边开个酒楼。东街二层楼商铺不是你的吗?” 韩相宜嘴角微抽,这些人,脸是真大。 如意算盘打的是真响,都响到外面去了。 空手套白狼,是真敢想。 面露难色看向她们,困惑着:“原本这事也好办,那屋子是我的没错。 可是,我自己租给别人了。 都打了条子,你们说这事巧不巧。” 她那屋子上个租客不租,回乡发展,这才空手没几天。 这些人,就像闻着味过来一样。 顾老太太刚刚听见她说好办,脸色肉眼可见看得到开心。 在到,她说把屋子租给别人。 脸色瞬间变得沉了下来。 洛晴川的心情跟顾老太太一样。 起起伏伏。 原本想的是,若是能租到她的房子,每个月还能省下一百两租房子的银钱。 “只能说,有点不凑巧。”那个位置是真的很不错。 人流大,而且位置又宽敞很多。 很适合,她想要开的酒楼。 如果租下那栋楼,她敢肯定自己以后酒楼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 肯定会名声大噪。 她想替自己争取一下。 “韩夫人,只是打了租条而已,你看能不能租给我? 我替你付违约金,而且租给外面的人,不如租给自己人。”洛晴川看向坐一旁气定神闲的韩相宜。 她压低眼眸,乌发红唇,五官精致动人。 即使她已经看过她好几次,却还是被她精致漂亮的容颜所震惊。 敛下眼中的神色。 低头恰好看见自己的手,手心握剑的茧子,手背略粗糙的皮肤。 与她相比之下。 自己反倒衬得像个烧火丫头一样。 心口微堵。 顾老太太听见洛晴川的话,刚刚失落的模样,瞬间变得兴奋了起来。 一起劝说着:“相宜,晴川说的很有道理,租给外人,不如租给自己人。” 韩相宜放下一粒花生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意,问道:“自己人?” 自己人。 她看,顾老太太跟洛晴川才是自己人。 她们怎么说出这种话,脸是真大。 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人在盘算什么。 “是啊,自己人,我们都是一家人。反正你只是签了租约,又没有正式交房子,大不了,赔他违约金就好了。”洛晴川怎么觉得韩相宜的话多了几分冷意。 韩相宜冷冷看向眼前的女人,暗讽笑道:“这种不要脸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我韩家经商第一宗旨便是,诚信第一。 将信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已经签下的租约,我是做不出来反悔的事情。 世人总把商人看得比草还低贱。 可是,你们吃得喝得,哪一样不是从商人手里买下来的。 就好比茶叶,大多是江南运过来,没有商人,你们喝什么。” 她今天对洛晴川,顾老太太的理所当然,觉得当真可笑。 这些人。 自诩清高,高风亮节。 将自己看得比谁都要高贵,却能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也没有高贵到哪里去。 在场的顾老太太。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被奚落的,一张老脸皮都觉得噪得慌。 喝了一口茶,润润喉。 掩饰自己的尴尬。 洛晴川更是羞的一张脸红了起来,第一次被人当面指桑骂槐,还被骂得那么难听。 骂得,她还无力还口。 因为她的确动了想算计她的念头。 红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韩夫人,不租便不租,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 “不是不租,是在你问之前就租给别人了。我刚刚的话难听吗?这不是很正常的话?”韩相宜看向两人的表情,嘴角笑意更冷。 洛晴川第一次当众出这么大的糗,还无力反驳。 憋得慌,噪得慌。 “不好了,顾老太太,洛夫人。”外面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鬟。 韩相宜挑了挑眉看向面前一脸神色慌张翠竹,没有将她搭理进去,估摸着应是府里发生的事情。 顾老太太原本刚刚被堵得心情就很不好。 阴着一张脸,语气不善:“翠竹,怎么回事,没点体统的样子。慌慌张张的样子,像个什么样。” “回老太太的话,后院那几个打杂的下人。上山,被凶兽咬伤了几个,还有两个当场脖子被咬断。”翠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整个人被当时的场景吓傻。 顾老太太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从椅子上吓得掉了下来。 第12章 两条人命 整个都在颤抖着:“你说什么?还有两个人当场脖子被咬断。” “我的老天爷啊。” “是的,顾老太太。死的两个是忠伯跟才伯,两人死得很惨,还被抬回来。”翠竹边拿着帕子抹眼泪,边心疼回着话。 洛晴川站在一旁,脸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摇头着:“不可能的,我给他们做了防身的衣服。不可能会被猛兽咬死……” 韩相宜瞳孔微闪,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站起身,心疼说着:“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现在不应该是过去前院看看吗?” 她走在前头,心情很复杂。 捏着帕子。 洛晴川苍白了一张脸,闪过一抹慌乱,听见韩相宜的话。 才回过神来,道:“对对对。” 顾老太太脚都是软的,这些年在将军府里当家主母多年,府上的下人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在下人搀扶中,心慌意乱的站起来。 几人一同来到前院。 韩相宜看见地上两个盖上白布的尸体,心情突然变得很压抑起来。 她之前明明隐约感觉到洛晴川提出让后院的人上山打猎,有问题,可她心里却还是存着侥幸。 以为,洛晴川上过战场,她所做的护身衣。 能保护他们。 是她太高估了洛晴川。 整个将军府的下人全都聚集在一起。 “夫人,为什么要寒了老下属的心。是不是因为我们老了,就可以当个弃子。随意丢弃,甚至不顾我们身体如何,也要上山打猎。”一个断了手掌,身姿笔直,右眉有一块刀疤的老者看向洛晴川说着。 “对,元伯说的对。我们都是以前跟着顾老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平时在后院做些杂活。 没想到,老了做不动了,就被赶上山打猎。 说真的,老奴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年,老奴能徒手跟野兽搏斗。 可是,老奴现在都六十八,让老奴上山打猎。 这不是让奴才们白白去送死吗。” 站在前院的下人们。 低着头,嘤嘤哭泣着。 他们是为忠伯,才伯而哭。 更是为了自己而哭。 怕自己晚年后,也会落得跟才伯,忠伯一样下场。 狡兔死,走狗烹。 众人心寒。 一同跪在两具盖了白布尸体面前。 “夫人……,才伯跟忠伯走的好惨啊。” 洛晴川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脸色惨白,看着全府下人跪在自己面前。 她默默走到顾景年身边。 想寻求他的帮助。 “景年,怎么办。我没想到,才伯跟忠伯会死,我真的没想到。 我给他们做的护甲都是很好材料做成,一般猛兽不会伤到他们。” 顾景年紧紧握住拳头,他听见府里下人全都在哭泣。 刚刚那些都是跟在他爹生前的老部将。 语气里透着寒心。 他心里憋着一股难受。 他理解这些残腿缺胳膊将士们的情绪。 他握紧拳头,语气很恶劣:“洛晴川,你是怎么管家的? 我们将军府,是少这些老将士一口粮食吗?至于,落魄到要让这些老将士上山打猎补贴家用吗?” “这传出去,你让整个京城的人怎么看咱们顾家?” 他揉了揉自己眉心,从来没有想过。 洛晴川管家会把将军府管成这样。 “洛晴川,我是没有想到你眼界短成这样。让这些将士们,出去打猎,改善伙食。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特么老子都替你觉得丢脸。这事情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将军府。”顾景年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洛晴川原以为, 顾景年会为自己说些什么。 他的话更让她当头一棒。 让她羞愤到无地自容。 心里特别的难受。 她只是想着,让这些下人上山去打猎。 想节省一些。 “景年,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是想着这样可以替将军府省些。” 顾老太太被府里下人的哭泣声,还有地上躺着盖上白布的尸体,吓得脸色苍白, 身子骨险些站不住。 耳边全是下人的哭声很响,很凄凉。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事情,传出去。明日将军不仅会成为所有人的笑谈,还会让整个将军府抬不起头来做人。”顾老太太身子骨快要站不住。 需要借助身边的婆子扶着自己的身体。 她无助看向韩相宜,声音哽咽的求问着:“相宜,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她当初就不看好洛晴川管理这个家。 顾景年看向韩相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韩相宜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看着地上两个具尸体。 才伯跟忠伯,这两人她认识。 心情很沉重,很复杂:“这事往小的说,洛夫人为了节省银子,让做杂活年纪大的人上山打猎。贴补伙食,这传出去京城笑话将军府这还是小事。” “往大的说,这若是传到战场上。将军,这事若是处理的不好,以后将无兵可用。将军府可以对一些退役的老将士,能做出这种事情,他们会看到自己未来的样子,会彻底寒了将士们的心。 ” 原本,她不愿意站出来理这个事情。 可是,眼前两条生命放在自己面前。 倘若自己不出面说点什么,以洛晴川的瞎搞。 她担心会害了前院那十几个老将士。 只有将问题的严重性说出来,他们才会重视。 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话一出。 顾景年瞬间想起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更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那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做?” “厚葬才伯跟忠伯,停止上山打猎。请最好的大夫医好受伤的人,用好的药材,用好的大夫。 还有一事。 洛夫人,不是想开酒楼吗?可以将府上下人叫到酒楼过去帮忙。这样可以避免上山打猎的危险性,又能让这些伙计有点事情做,解决了你酒楼用人的成本不是吗。”韩相宜将问题抛回给洛晴川。 她想开酒楼,也要招点人工。 与其让那些年纪大的人,上山打猎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倒不如,去她酒楼帮忙。 第13章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韩相宜的话,让跪在地上哭泣的人,停止了哭泣。 下人们,听着韩相宜的话。 脸上多了服气,韩夫人是将他们这些下人当命。 “求夫人,怜惜奴才。” “求夫人,怜惜奴婢。” 底下叩头的下人,带着呜咽,哽咽声音。 洛晴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也不得不承认韩相宜提出这个解决办法比她好。 看着眼前跪在底下,下人们的眼神对韩相宜服气的神色。 她心里憋着气。 “就按韩夫人,说的做。”洛晴川知道想要重新立起自己的威信,怕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但是,她不想就这么放手管家的权利。 她一定要做出个成绩来,让所有人看看,她不比韩相宜差。 一个商户女,拿什么跟自己比。 “谢谢夫人,垂怜。” 下人们听到不用再上山打猎,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里面默默将这个好记在韩夫人身上。 韩夫人是把她们下人的命当人命看。 顾景年第一次意识到,将一个偌大的将军府管理的井井有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次认识到,他这个夫人能够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提出解决问题。 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在作祟着。 忍不住朝她方向多看两眼。 “相宜,谢谢你。” 韩相宜现在对他的话,内心已经不再一丝波澜,很平静的回复着:“谢我做什么? 是洛夫人的功劳,我可不瞎领功劳。”处理完这事。 她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洛晴川。 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洛晴川眼角瞥向站在她一旁的顾景年,从他眼神看到一抹惊艳,还有欣赏。 看见顾景年满心满眼都是韩相宜。 她心情一下从高处跌落到低处。 恰巧此时。 一阵冷风吹来。 冷风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起来。 她看见,忠伯脖子被咬了一个大口,血肉模糊。嘴巴张大,睁着个眼睛。仿佛在说他死前遭受到痛苦,恐怖的折磨。 “啊……”饶是她在战场上见惯生死,也被忠伯的死相吓到。 她好像能感觉到忠伯在说,他死得好惨。 心中升起一抹愧疚。 顾景年眉间紧蹙,语气很不耐烦问道:“你又怎么了?” “阿年,忠伯。”她指向躺在地上的忠伯,声音颤颤巍巍的说着。 “你在战场又不是没有见比这还可怕的事,你怎么就娇情起来。”顾景年伸手捏了捏眉心,忍不住说着。 他现在心很烦。 刚刚看见韩相宜时,想起自己今天早上要陪她去娘家一趟,因为早上洛晴川说想去外面看看店铺。 说看见一间很心仪的店铺。 若是去迟了,会被人抢了。 他这才推脱了陪韩相宜回娘家一事。 他心里想的事,陪相宜回娘家这事,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可若是心仪的店铺被人霸占了,那就没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韩相宜对自己的态度,又重新回到刚回将军府那日场景。 心烦的,抬起脚步便往那抹俏影追上去。 留下洛晴川一人站在两具尸体中间。 她不敢低头看,才伯跟忠伯死相看起来很恐怖。 这两人是因为她的决策而死。 是她间接害死两条人命。 整个人害怕的都在颤抖着。 耳边全是顾景年刚刚说的话:她见惯这种场面,她若是表现的害情就是娇情。 鼻头很酸。 觉得特别的委屈。 “我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都在怪我。” “洛夫人,咱们回去吧。 ” 身后吹来一阵冷风,将她身上鸡皮疙瘩都吹起来。 她快速离开这里。 回到听雨阁,趴在桌子上大哭着。 “翠竹,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怪我,为什么? 我害怕,我无助就是矫情?”她能从顾景年语气里对自己的不一样,对韩相宜满是欣赏。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觉得特别的难受。 不行。 顾景年是她一个人。 她不允许顾景年被人从她身边抢走。 “夫人,别担心,将军刚刚说的也只是气话。将军最爱的人是夫人,原本今天将军陪韩夫人回娘家。 可是将军却推了,用来陪夫人去外面选铺子。 从这足以看出,将军更偏爱夫人不是吗?”翠竹一点一滴的说着。 洛晴川听着翠竹的话。 原本悬着的一颗心。 终于放下来。 琼玉院。 韩相宜回到琼玉院时。 脑海中闪过盖上白布成为冷冰冰的两具尸体的忠伯,才伯。 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 “寒香,替我给忠伯,才伯丧葬各添一百两。”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前半辈子,跟着顾老将军出生入死。 到了晚年,却险些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心情压抑又沉重。 “是,夫人。”寒香很庆幸自己跟着的主子,有一颗善良的心。 寒香去夫人妆匣数了银子,便往下人住的一进院耳房过去。 宝福怀里抱着一只漂亮,浑身雪白的小猫咪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夫人,你看看大少爷给你送什么了。” 一只小小的,雪白雪白,又软,又乖的小猫咪。 “喵………” 这一声软软的猫叫声,将她的心都叫软了。 韩相宜听在耳边,软在心里,伸手将小猫咪抱在怀里。 雪白又毛绒绒的小猫咪。 只是看了一眼,她便爱上这只小猫咪。 伸手接过宝福怀里的小猫咪。 “好轻啊,好软。”原本沉重的心情,被怀里软软猫叫声冲散了许多。 “夫人,这是大少爷给你的信。”宝福将手里信交给夫人手中。 一边说着:“我听送猫过来的元宝说,这只猫咪是大少爷托人从越洋那边运过来。花了快半年才带回来的白猫,蓝眼睛。” 韩相宜摸了摸怀里的白猫,小小一只,在她摸它猫头时。 它会自己缩了起来,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怪让人稀罕的。 “以前未出嫁前。曾在杂记里看到过,记栽纯白的猫,眼睛是蓝色的。我当时很好奇的问大哥,这世上有没有这种猫。 记得当时,大哥说过只要书记载有,那便是有,拍着心口表示他能找到书上的猫。 我记得我当时说过,这猫,估计是作者瞎编,还叫大哥别放心上。”她一边摸了摸猫的头,一边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第14章 有些腻 了 “没想到,大哥一直记在心中,还真找来了。”这就是她的大哥,事事想着她,对家人永远都是最疼。 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对白猫起了一份怜惜。 她打开大哥写的信,写了猫还没有名字,猫咪可以陪着她解闷类似的话。 信末。 大哥写了爹娘同意大哥参军,这个月底出发。 距离大哥参军的日子还有十天。 她心中虽有不舍,可是也明白大哥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她将白猫交给宝福,走到桌前,拿出信纸。 在信纸上面写下,那天她会去送行,又叮咛很多让他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的话。 整整写了三页纸。 才将信放进信封里。 虽心有惆怅,但是她也只能默默支持大哥的决定。 她抱着怀里的白猫,真是越看越喜欢。 指尖轻轻点了白猫的鼻尖。 思索着,说:“嗯,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夫人,大少爷真疼夫人,这猫看起来很乖。还有几分灵性呢,奴婢,还真没有见过猫咪是蓝眼睛的。” “嗯,是啊!乖得挺招人稀罕的。”韩相宜又摸了摸它身上的皮毛,很滑,很软。 “寒香,你也一起替这只小家伙取个名字。” “要不,叫她小花,或者是绿红?”寒香想了想说道。 “额,寒香……你除了算账的日子,每天留一刻钟看书。无论读什么都可以,咱起码把文化稍微提高那么一点点也行。” “夫人,饶了奴婢吧。”寒香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 “这事没得商量,每天读一刻钟。” “是,夫人。”寒香知道夫人让她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以前她害怕算账,夫人一点一点的教她,现在她算账的本事不比外面账房先生差。 “要不就叫你汤圆。”顺口好记,还好听。 “汤圆。” “喵……”汤圆眯了眼,叫了一声猫叫。 “夫人,汤圆,它听懂了,好像还很喜欢这个名字。” “是啊,大哥说这只猫通点灵性,还真招人稀罕。” 顾景年刚来到琼玉院。 便看见眼前这一幕。 她坐在太妃椅上,肤如凝脂,娇唇红润,一双盈盈秋水般的明眸。 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小小的猫咪,品种特招人稀罕。 她手放在猫咪头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猫头。 白猫咪蹭到她的脸上,舔了舔。 韩相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柔白的手指轻轻刮刮了猫咪的鼻尖。 顾景年从未见她笑得这么好看,眼睛弯成新月,晶莹剔透。 他只是看了一眼,却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宝福看着将军来了,声音大了很多:“将军来咯……将军不是没时间吗?不是很忙吗?”她忍不住开口讥讽看向他。 韩相宜抬起头,看见来人的是顾景年。 她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夫人,对不起。我今天是来赔罪来的。”顾景年清晰发现韩相宜刚刚看自己神情,多了几分复杂。 但是更多的一分疏离。 疏离的有些陌生。 意识到这点后,他心口位置很不舒服。 韩相宜淡淡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此时正睡得懒洋洋,又享受汤圆。 “将军,我不懂,你有何错之有?”语气很淡。 仿佛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掀起她心底的涟漪。 她语气淡得令顾景年,觉得很不舒服。 他知道是自己的错。 诚心道歉着:“夫人,对不起。我失言了,原本答应跟你一起回韩家,却失约了。” “这倒不必把自己说的有多重要,我自己回去也一样。这世上,不会因为失去谁谁就不会转不是吗?”她语气淡淡地又勾起几分冷嘲。 顾景年从她话感受到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想从她精致动人的脸看出其他神情。 却发现,除了疏离,看不到他想要的紧张,吃醋,在乎表情。 “相宜,让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顾景年站到她身旁,从他的角度恰好看见。 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喉间涌动。 “补偿?将军打算拿什么补偿?是库房那七千两吗?”韩相宜从太妃椅站了起来,怀里抱着懒洋洋的小白猫。 缓缓走到,一面墙壁上。 手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有年代的春耕图,说着:“将军,你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银子吗?” 她语气平淡,又疏离看向顾景年,眉头紧锁,双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仿佛能将墙壁上的画燃烧。 咬着后槽牙说着:“值多少。” 顾景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是心口位置特别难受压抑。 眸光微动,心中百转千回,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心口的位置燃起。 “不多不少,刚好七千两。”以前买来的时候,约摸花了一千两。 名师画的画,又是孤品,才三年时间就涨到了七千两。 顾景年听明白她的话,意思是他整个将军府的现银。 也够不上她墙壁上的画值钱。 “你意思是什么?是不是让我将府中银子拿出买画,哄你才高兴?”顾景年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心中有一种羞愤感。 “你若是这么做,也未尝不可。”因为她笃定顾景年不会把府上所有银子拿来买画送她。 而且,她也不需要。 “你……” 顾景年握紧拳头,心里有一肚子气却发不出来。 今天的她,像个带刺的花。 哪哪都把人扎的很疼。 气到极点,却笑出了声。 他原以为,自己对她够了解。 现在看来。 自带一身刺的她。 特别的鲜活,灵动。 看见这一幕,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有些快。 但是,也知道。 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她也不会听。 因为,毕竟是他做错了。 明明答应她,要陪她一起回韩家,却没有做到。 “相宜,以后日子还很长,你会看见我的改变。”顾景年握紧的拳头又放松了些。 韩相宜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他眉眼真挚,神情认真。 她记得,他上次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表情。 是啊,以后日子是挺长。 但是,她有些腻了。 连张口也不愿意。 顾景年发现自己怎么引导话题,她要么不回。 要么,不搭理。 让他觉得很无力。 垂头丧气的离开琼玉院。 顾景年离开后。 宝福端着夫人还喝的甜汤过来。 第15章 老太太不糊涂啊 “夫人,奴婢看得出来,将军是过来哄夫人开心。” “哄?” 韩相宜想起娘亲爹爹失落的神情。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汤圆。 “是啊!夫人,奴婢觉得将军刚刚就是过来哄夫人开心的。”宝福知道将军的意思。 “你错了,宝福。这种哄,我不稀罕。”她放下汤圆。 坐下来,舀了一口甜汤。 甜汤入喉,真的好甜。 看向一旁趴在椅子上的汤圆,懒洋洋的样子。 嘴角微弯:“汤圆,是真挺懒。” “是啊!懒洋洋的样子,真有趣。”宝福发现夫人是真的很喜欢汤圆。 韩相宜放下手中的甜汤,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汤圆立马踩着猫步,跳进她怀里。 “真粘人。”手却控制不住,放在汤圆的头顶。 很软,很滑的手感传来。 “夫人,元青拿了美食斋的桂花糕过来。说是,将军特意买了让夫人尝尝。” “我不喜欢桂花糕,将他送来的桂花糕送回去。” “是,夫人。” 宝福来到听雨阁。 恰好,看见。 洛夫人跟将军坐在一起品茶。 “将军,我家夫人不喜欢桂花糕。”宝福将桂花糕提了上来。 “不喜欢桂花糕,那她喜欢吃什么?”顾景年不意外,她会将糕点送回来。 “夫人,喜欢吃梅香饼,玫瑰酥,还有奶酪。”宝福想了想,还是将夫人喜欢吃的东西说出来。 “嗯,你退下吧!” 顾景年心里默默记下她的喜好。 “元青,你明日去老字号那买梅香饼,还有玫瑰酥送到琼玉院。” “是,将军。” 坐在一旁的洛晴川,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 当着自己的面,去讨好另外一个女人,心情很难受。 自从跟了顾景年,他从没有像现在花心思讨好别人,那样讨好自己。 她忍着心里的不舒服。 “阿年,韩夫人,是不是还在怪罪我今天拉着你出去找店铺?” 顾景年眉头紧锁,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疏离了。 想来想去,就一个答案。 她在怪自己没有陪她回娘家这事。 他现在放下身段,哄她,给她体面,她若是聪明的,早点领悟。 就知道,他是诚心道歉。 洛晴川见顾景年出神。 她将手放进他手心里,握住他的手:“阿年,我想找铺子是因为什么?我想挣多点银子,维持将军府的开支。” 顾景年拍了拍她的手。 “我都知道,你辛苦了。” 两人眼神对视着。 屋里的丫鬟识趣的离开,将门关上。 一连好几日。 顾景年派人买韩相宜喜欢吃的东西,都被退回来。 气得,顾景年郁闷好几天。 洛晴川看在眼里,一直绷得很紧的心口,终于放松了不少。 第二天。 洛晴川拉着顾景年去东街靠北边的一间两层楼高的铺子前站着。 “阿年,你觉得这个铺子怎么样?” “不错。” “我们把铺子盘下来怎么样?” “多少银子?” “我问过店家,盘下来差不多需要五千两银子。”洛晴川也被这银子吓到。 怎么,那么贵。 要是拿五千两,放到边关的镇上可以买好几个铺子。 “晴川,这事情咱们得好好考虑,毕竟五千两不是小数目。”顾景年担心的是,以后酒楼开起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意,刚开始做生意,就投入那么大。 洛晴川拍了拍胸口,一脸自信:“景年,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有几个招牌菜的秘方,这酒楼开起来了,肯定能赚钱。” “嗯,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铺子选下来。 两人一同回去晚风堂。 想将开店,盘店的想法说出来。 顾老太太刚喝完药,这药苦的特别的难受,连嘴都在发苦。 苦着一张脸,心里却在想着以前相宜管家。 她的药没有像现在这样,苦的想吐。 以前没发现,药怎么那么难喝。 有点怀念,相宜管家的日子。 喵了一眼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喝茶的韩相宜:“相宜,这药好苦。” “祖母,良药苦口利于病,多喝口茶,就不苦了。”韩相宜看向坐在上位的顾老太太。 苦的连眉头都皱的很紧。 苦着一张脸。 可见,这药,是很苦。 顾老太太听着这话,却不好再说什么。 低头喝茶,也冲不淡嘴里的苦。 “祖母。”洛晴川心情特别好,刚刚去找店家谈价的时候,店家把价格降到四千两。 就好像,她都准备好五千两盘铺子,店家却愿意把价格降下来。 相当于,她白白捡了一千两银子。 心情特别激动。 “晴川,什么事这么开心?” “祖母,开酒楼的店铺找到了。” 顾老太太拿着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找到了,是什么位置?位置好不好?” “祖母,位置很好,还是在东街靠北那一家。”洛晴川说起东街靠北时。 眼睛不由看向坐在那,怀里抱着一只白色小猫的韩相宜。 她神情淡定。 她忍不住将视线看向身边的顾景年,发现他现在的眼神正盯着韩相宜那看。 心情瞬间变得苦涩。 这女人,无论在哪里,就算不说话,总是能够轻易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东街,好好好。只要是东街,就不怕没生意。”顾老太太没有做过生意,但是,知道东街附近那块商铺声生意都很好。 “对,祖母。但是,盘店需要点银子。” “多少银子啊?” “四千两。” 顾老太太一听这个数目,脸色有些复杂:“晴川,府里统共就七千两现银。这除了四千两,只剩下三千两,还不算店里装修。 府里的各种杂项支出。” 越算,心越咯噔的跳着。 韩相宜将手放到它柔软的头部,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瞧瞧,顾老太太脑子转的还真快。 一下子,就把账算出来。 这不糊涂啊。 她一手逗着猫,竖起耳朵听着。 把自己当个局外人看事。 很多事情,都看的更清楚。 以前,她管家遇到用银子的事问顾老太太,一问三不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至今记忆犹新。 这不,老太太,哪里糊涂了。 第16章 撒谎 这后宅妇人的算计,她当时明白,可是不愿意去计较。 她的不计较,却只会让别人更得寸进尺。 嗯,以后还是得捂紧钱袋子才行。 洛晴川听着老夫人的话,自己的的确确很心仪那间铺子。 又想起上次,想租下韩相宜的店铺时,被她当众奚落的场景。 她咬牙,坚定道:“祖母,盘店的银子从我嫁妆里拿出来盘店。” “晴川,你的银子也是将军府的银子。你有没有信心把店开好。”顾老太太担心的是这个。 毕竟店盘下来,是一笔额外大的支出,银子砸进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银子赚回来。 韩相宜听着顾老太太的话。 心里:啧啧啧,软饭硬吃,媳妇嫁妆都是顾家。 讲话的语气,还那么的理所当然。 是真有脸说。 洛晴川自从忠伯,才伯上山打猎被被凶兽咬死。 她能感觉到府里很多人都在质疑她的能力。 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她迫切的想做好一件事情,让大家看看她的能力。 “祖母,你放心,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而且我有几个拿手招牌菜,只要吃过我做的菜,肯定会回头。” “你去做菜给那些人吃?”顾老太太声音沉闷说道。 “不是,是我把做菜的秘方教给厨师,厨师煮。” “那就好。”顾老太太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她以前管家的时候,也想过一些生钱的法子。 可是,直到自己做了后,才发现银子很难挣,亏了几次后。 就不敢做这些。 洛晴川见老太太答应自己。 心情特高兴。 说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说,原本那店五千两,被我杀价杀到四千两就能盘下来。 比之前整整便宜了一千两。” “晴川,你做的很不错,很好。”顾老太太脸上一扫刚刚的忧郁。 心想,晴川看起来还是有点能力。 洛晴川见自己的能力被认可,脸上扬起笑容。 可是她考虑到爹娘总共就给她那么点嫁妆,买下店铺。 后面进材料,买东西后,她手头上的银子不怎么够。 韩相宜见屋子里的人一脸笑意,都为了便宜一千两银子而开心。 她嘴角微抽。 “洛夫人,难道你不觉得,店家便宜一千两这事有点古怪吗?” 以己推人,要是她有买铺子,而且原本五千两就比目前市面上还要便宜些,又降银子。 肯定是铺子有问题,才会着急出手。 一般,正常人想的都是,为什么便宜那么多。 一千两可以在郊外,买个小院子。 洛晴川一听这话,就很不舒服。 就特着急站起来:“韩夫人,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这价格是我跟店家磨了很久才降下来。 而且,那店铺又宽又大,还是二层楼的。 四千两,还比外面便宜的多,我当场就把银票给他了。 把店铺合约拿到手里。” 得意朝韩相宜看了一眼。 顾景年刚刚在给银票时,心中浮现一种不安,可是却说不上。 被韩相宜一说,不安感越来越强。 银票已经给了,只能将这份不安压下来。 韩相宜听见洛晴川的话,嘴角微弯,不语。 她言尽于此,听不懂是洛晴川的事。 摸了摸怀里的汤圆。 小汤圆发出一声软软又喟叹的叫声:“喵……” 洛晴川看向韩相宜,从容淡定。 没有半点其他表情。 突然有一种,泄气的感觉。 “这次,找店铺起了个好开头,我相信以后酒楼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她对自己信心特别足。 “哈哈,这是好事。 还是晴川聪明,有见地,生意还没有开始做。 就给咱们府上省下一千两,做的很好。”顾老太太关注点在省下一千两,心情特别好。 就连刚刚喝进嘴里的药也没有那么苦了。 一家人,都围在省下一千两而开心。 韩相宜逗逗怀里的汤圆,毛绒绒的非常可爱。 顾明轩看见一只漂亮,纯白色的猫咪,一眼就喜欢上了。 跑到韩相宜面前,也不问。 直接伸手就要抱汤圆。 汤圆被惊吓到,跳起来,露出猫牙,举着猫爪子凶叫一声:“喵……” 吓到顾明轩后退一步,没站稳,屁股着地。 “哇哇哇……呜呜呜……” 洛晴川第一时间来到顾明轩身边,扶起他,着急的检查身上有没有被猫抓伤的痕迹。 “明轩,有没有被猫抓到。” “韩夫人,明轩还是个孩子,只是看一眼你的猫,至于推把他倒在地上吗?”心疼的看着儿子哭的那么伤心。 “是啊!相宜,明轩只是看一眼你的猫。你一个大人至于跟一个小孩计较吗?”顾老太太一听到重孙哭泣的声音。 整个心,都碎了。 韩相宜有看到熟悉的画面,听见熟悉的声音。 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果然,整个将军府的根又烂又发臭。 她安抚了一下汤圆。 “明轩,你说说,汤圆抓你哪里了?”她想听听明轩的话。 “抓了我的手。”明轩边哭边说,又伸出自己的手背。 洛晴川检查儿子的手背,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被抓伤的痕迹。 瞬间明白了。 这是,明轩的问题。 但是,她想看看顾景年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顾景年全程看在眼里,明明是明轩想抱汤圆,没有问相宜,直接伸手想去抱。 惊吓到汤圆,明轩自己没站稳。 掉在地上。 “够了。”声音沉闷又沙哑。 他走到顾明轩身边,一手提着他的衣服。 他以为儿子小,调皮,这些他都能理解孩子还小不懂事。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 顾明轩才三岁,就懂得撒谎,污蔑人。 “顾明轩,跪下道歉。” “爹,我没有错,我只是想抱汤圆。我哪里错了?”顾明轩不明白,一直宠爱他的爹爹。 为什么,突然变了样。 顾景年见顾明轩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气得,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呜呜呜……”顾明轩被爹爹巴掌甩到地上。 双手摸了自己的脸,很疼,很疼。 他被凶狠爹爹吓得,害怕的坐在地上,哇哇哇的哭喊着。 洛晴川瞬间将倒在地上的明轩抱在怀里。 瞬间红了眼,心疼的抱着他。 第17章 葬礼 “阿年,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舍得下那么重的手。”看着儿子一边嫩嫩的脸颊被打红。 洛晴川眼泪掉下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儿子打得那么重。 顾景年打完后,也心疼。 可是,他刚刚明明收住力量,不然以他的力气,一巴掌能将儿子的脸打肿。 怎么可能就只打红了脸。 出弓没有回头箭。 顾明轩的性子,再不好好掰正过来,以后只会害了他。 “道歉。” “对不起。”顾明轩心里恨极了眼前抱着猫咪的女人,可是,他更害怕爹爹会在打他的脸。 韩相宜从年纪小小的顾明轩眼里,看到一抹恨意。 不甘心。 秀眉微蹙。 教育他,那是他爹跟他娘的事情。 她不好说什么。 “明轩,汤圆比较怕生。它不习惯生人抱它,并不是不喜欢你,你明白吗?” 她看见顾明轩指甲尖尖有点长,一直低着头捏着袖子。 捏袖子的位置上,有个磨口,那位置的布料比一旁的布料要薄许多。 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在琼玉院对谁都温和的汤圆。 唯独对明轩的触碰,跳了起来。 举起爪子。 “明白了。”顾明轩不服气的点了点头。 他只记得,爹爹为了这女人打他。 他恨死眼前的女人。 韩相宜抱起汤圆离开晚风堂,教育顾明轩是他爹娘的事。 跟她无关。 她回到琼玉院。 低头检查汤圆身上刚刚被顾明轩碰过的位置。 白白的皮肤上,有一小圈的红点。 颜色深的泛紫色,像是用力掐到的痕迹。 “宝福,去拿薄荷膏过来。” “是,夫人。” 宝福找来薄荷膏过来,看见汤圆肚皮位置上有一圈圈青紫色。 瞬间明白过来。 “明轩小少爷,竟下手那么重,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残忍。” 汤圆身上有一小块位置,还变成青紫色。 心疼的忍不住嘟囔着:“难怪一向温和的小汤圆,会跳起来,还很凶的样子。掐那么狠,下手得多重啊。” 韩相宜指尖沾点薄荷膏,在汤圆肚皮上的青红点,轻轻揉了揉。 凉凉的感觉,汤圆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舒服的眯着眼睛。 发出一声舒服的猫叫声:“喵……” “宝福,你刚刚那些话,在咱们屋子里说说就好,若传去,又该添是非了。”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明日便是大哥离家参军的日子。 她替大哥纳了几双鞋垫,在鞋垫中间,用防水牛油纸包了几张银票缝进鞋垫中间。 放在包袱里。 又问道:“宝福,厨娘的干粮做好了吗?”她让李厨娘做些面压得比较实的干粮。 “好了。”宝福将干粮端了进来。 饼小,却结实。 她用牛皮油纸包好,可以存放的久些。 大哥这人比较不在乎细节的东西,又在他包袱里放了些银票,以备大哥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安心睡好。 第二天,天不亮。 赶到码头,看见爹娘还有星移站在那里,大哥背了一小包袱,布料用的还是贵料。 出门在外一点也不藏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富家公子哥。 也不怕遭来贼人惦记。 她给大哥的包袱外面是一层深蓝色粗布。 一想到,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大哥,她心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走上前。 “哥。”鼻尖酸酸的。 随后。 额头传来细微的疼痛。 韩十安伸手又在相宜洁白额头弹了一下,笑着打趣:“宜宝,你来迟了。 ”其实妹妹没有来迟,刚好。他能感觉到妹妹的不舍得,这小宜宝都快要红鼻子,赶紧弹一下她额头,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哥……,疼呢。”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娇嗔道。 “我也没有下多大力道,真是一个娇气猫。” “哥,等你回来,我要弹回来,这次就放过你了。”韩相宜将手中包袱递给大哥。 韩十安看着朴素的包袱,打开里面全是他路上需要吃得用得。 他这个妹妹啊,心思一向很细腻,对家里人更是样样都想的周到。 “好大的口气,三年后,我回来定给你带个嫂子回来,到时候肯定能弹你额头好几个包。”他打趣笑道。 这段话,惹得在场韩家笑出了声音。 韩父韩母看着眼前感情好的兄妹,脸上一扫刚刚的郁闷,嘱咐了大儿子好些话。 韩十安拉过韩相宜:“阿宜,我不在这些年,爹娘就交给你了。” “嗯,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给你绣了几双鞋垫,里面有夹层用防水的油皮纸包着。”韩相宜知道大哥这人,大大咧咧,不在乎小节,她给大哥送包袱时。 想的细节也比较多。 “嗯,还是阿宜想得周到些。”韩十安不会想到后面,自己是靠妹妹收拾的包袱安然去到沧洲。 韩家人看着韩十安上船。 韩相宜握着母亲的手,说了一些宽慰娘亲的话。 韩母握紧她的手:“你大哥自幼脑子活络,去哪都能活得好好,娘倒是不担心他。娘,反而更担心你。” “娘,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送给星移一些木偶玩具,那次回去发现星移喜欢一些木偶玩具。 她便让人给星移定制了一些木偶玩具。 星移开心一直手捧着木偶玩具。 送了爹娘回韩府。 她便回到将军府。 刚到琼玉院。 寒香从外面跑进来。 “夫人,户部侍郎顾大人的夫人逝世。” 韩相宜指尖微停顿,户部侍郎顾大人顾怀川,是顾景年的亲弟弟,官居四品。 是顾老太太的骄傲。 顾怀川夫人沈若雪,她只打过几个照面,不像是短命的面容。 “为什么,去世的这么突然。”当初顾老太太刚得病,卧病在床,身为孕妇的沈若雪也来了几次。 以她对沈若雪的了解,心性宽容,只是她眉宇间总是一脸愁容。 令她不解,但是也没有细想。 当初,顾老太太,顾母一起病,整个将军府的重担全压在她身上。 后面听说,沈若雪腹中孩子没了,整个人变了很多。 她当时因为照顾顾老太太,顾母,离不开。 派人送了百年人参,还有一些补品过去。 几个月前,又听说她再次怀孕了。 这次,听见她的消息,却是她的去世的消息。 心中百感交集。 “奴婢听说,沈夫人抑郁而终。听顾府下人说,沈夫人挺着大肚子跟妾室吵了一架。回去路上,没有走好,摔死的。”寒香心情沉重的说。 “摔死?孩子呢……”韩相宜语气有些哽咽。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 “孩子,也没了……” 良久。 韩相宜语气哽咽的有些难受。 “替我备些礼送过去。” “不,我想亲自过去送她一程。”嫁来顾家,沈若雪是唯一一个跟她说的上话的人。 “韩夫人,老太太那找你过去。”刘婆子走过来。 “嗯。”韩相宜站起身。 往晚风堂过去。 她隐约感觉到,跟沈若雪去世有关。 来到,晚风堂。 看见顾怀川,顾景年一脸悲色站在主屋里。 “祖母。” 顾怀川手臂上缠着黑袖子,他看见韩相宜,一脸哀愁,哭泣喊着:“好嫂嫂,帮帮我。” “怀川,何意?”韩相宜不明看向他。 顾景年一脸伤神,解释着:“弟妹逝世后,沈家人过来闹。 现在,为了安抚沈家人,必须对弟妹厚葬,才能平息沈家人心中的怨恨。” 韩相宜握紧手帕,心中对沈若雪的死有蹊跷,却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哪里有问题。 但是屋子里的人,个个都看向自己。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等下文。 “若雪突然走了,现在整个府里没有主母持家, 更是乱得鸡飞狗跳。 更没有人能主持若雪的葬礼。 如何能给沈家一个交代。”顾怀川满脸沧桑,一脸悲哀说着。 “娘,大嫂。怀川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想借大嫂过去理事,起码将若雪葬礼办好点。” 洛晴川以为是找自己过去理事,站了出来:“怀川,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过去替弟妹操办葬礼,也是该做的。” 顾怀川是四品户部侍郎官,沈若雪又是太傅之女。 若是,她这次把沈若雪葬礼办妥当了。 到时,所有人就会淡忘了,她前段时间因为派人上山打猎,间接将忠伯还有财伯害死。 顾怀川哭咽声,微停顿了会。 他想韩相宜过去替他操持沈若雪的葬礼。 洛晴川管家出的事,他还记得。 才管家没多久,就没了两条人命,这事发生没过多久。 这次。 沈若雪的葬礼。 他不想交给洛晴川去办。 不放心。 若雪是太傅之女,加上他在官场上认识的人,大多数都是官场的人。 这些人都会过来送奠仪。 葬礼一事,容不得半点错。 韩相宜嫁到顾家,做的事,上至恭敬孝顺婆婆,下至下人服气。 将整个将军府料理的井井有条,她管家能力强,他全看在眼里。 “可是,这事还得是大嫂,韩夫人操持葬礼会好点。这次,若雪的葬礼,得给沈家一个交代,不能出半点差错。”顾怀川知道大哥顾景年偏爱洛晴川。 可是。 自从大哥将军府上出了两条人命后。 虽然这事被瞒了下来,但是他觉得膈应的很。 一个将军府,再怎么困难。 也不至于派人上山打猎,这不是闹笑话吗。 洛晴川听见顾怀川的话。 他意思很明显。 韩相宜办事比她妥当。 第18章 代管 洛晴川意识到这点。 一口气从心底冲上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有一种,当众被打脸的感觉。 很难受。 韩相宜眼睛不经意瞥向洛晴川,脸色发青看着自己。 她转过头。 “怀川,我过去替若雪操持葬礼。也算全了我跟她的一场交情。” “好好,谢谢大嫂。”顾怀川下跪叩谢。 这么多人,料理家事,人情往来,他一个男人实在不行,只能请大嫂过去替他料理几天。 “起来吧,我回去换件衣服过去。”韩相宜受了顾怀川一跪。 “谢大嫂。” 韩相宜回去琼玉院,换了一件素色衣服,头戴上白花。 顾怀川府里大概的事情,她从若雪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个大概。 顾府里面婆子丫鬟松懈散漫。 加上,顾怀川有一房爱妾,他特别的宠爱那位小妾。 府里下人又是踩低捧高的势力小人。 她多次劝说若雪该拿出雷霆手段,好好整治下人。 若雪在她这里听了,还保证会好好约束下人。 回去后,那帮下人,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若雪性子软,心慈悲。 总是宁愿自己受点苦,也不愿别人难受。 她事事总是替别人想得多一些,很是替自己想。 若雪嫁给顾怀川四年,滑胎两次。 最后一次怀孕,却…… 一尸两命。 回想起过往点点滴滴,眼泪会止不住的流下来。 出门之前,她让宝福剪了几种颜色的带子,各十条。 宝福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乖乖照做。 亥时。 她坐着府里的轿子去隔一条街的顾府。 从马车上下来。 顾府门前挂着白灯笼。 屋里丫鬟全都停在屋里,个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全部围在院子里。 看着就一团糟,还很乱。 顾怀川在她一进府,就将管家对牌交给她。 她先去灵堂。 看见,若雪冷冰冰躺在棺材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看向她腹中鼓起。 “若雪,安心的走吧!”哽咽的说着。 她看了看灵堂四周围,冷冷清清。 灵堂里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丫鬟婆子在玩,贪睡的贪睡。 偷奸耍滑的也有。 实在是不成个体统。 她从灵堂里走出来。 让管事号召整个府里的下人过来。 看着面前排队的丫鬟婢女,婆子小厮,全部都懒懒散散站在那里。 要站相没站相。 连站都站不好。 年纪大的婆子,更是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一脸的不服气。 韩相宜也不气,她太了解这帮人心里怎么想。 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主。 她沉着一张脸,声音冰冷:“刘管事,府里的人都到齐了吗?” 刘管事低头回话:“回大夫人,府里的人都到齐。” “好。” “既然把事情托给我,那就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你们别以为我来顾府管理几天事,你们就可以把我交代的事情怠慢。 我的性格可没有你们以前夫人那么好。 任由着你们松懈,懒散。 惹恼了我,可没好果子吃。 还有。 我可听不得,以前府里是这样行事的话。 既是托了我来料理丧事,那就依着我的规矩来办事。 没有按照我指派的事情去做,我可饶不了你们。 发卖了还是小事,不将你们脱层皮都算我仁慈了。” 冷眼瞥向底下丫鬟婆子站姿,要比刚才好很多。 她边翻看下人名册子,心中有了个大概。 “全府上下,丫鬟婆子小厮共九十八个。灵堂里却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着实不像话。” 她按照名册上的名字,念着:“小红,绿柳,白芍,紫絮……。” 被念到名字的人,统一站了出来。 “你们十个人,分为两班,每日单管人客来往倒茶,其余的事跟你们无关。” “宝福,将白色带子发给她们十个,系在手腕上,给你们系带子方便管理。” “是。” 韩相宜抬起手轻挥,已经分配好工作的十个丫鬟,很自觉的站到一边,在自己手腕上系上白色带子。 她将名册给了宝福。 宝福念着名册八个人站了出来。 “你们八个人,每日单管本家亲戚茶饭,其余的事一概跟你们无关,给她们五个发黄色带子。” “是。”八个婆子站一边,服气在手腕上系上黄色带子。 宝福念到第二十个人的名字时。 韩相宜看向站出来的二十个人,示意宝福不必念。 “你们二十个人分两班,单管灵前上香添油,挂缦守灵,供茶供饭,随起举哀。别的事情跟你们无关。给她们发黑色带子。” “是。”二十个人从宝福那接过黑色带子,在手腕上系上黑带子。 宝福点了六个人。 “你们几个管理杯碟茶器,若是弄坏了,你们几个按照原价赔偿。给他们几个发淡黄色带子。” “是。” “你们十个人管各处灯油纸扎,照看门户。给他们发绿色带子。” “是。” “你们十个人,每天各处轮流上夜,检查烛火,打扫门院。给他们发蓝色带子。” “剩下的没有发带子,去各屋做好本职的事情。那地方的东西若有损坏,按照原样赔偿。” “是,大夫人。” 韩相宜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道:“刘仁家的。” 刘仁家的妇人低头过来。 她是刘管事的妻子。 “是。” “你每日统管查看,若有偷懒,吃酒,偷奸耍滑。第一时间汇报到我这里,若是被我查到你有偏袒,私下护人。 统一被发卖出去。” 刘仁家的妇人,低头应声:“是,夫人。” “行吧,你们都下去,各司其职。” “是,夫人。” 韩相宜整治顾府的下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去客房眯了一会。 明日,才是真正忙的时候。 待管接客各项事宜,有的她忙。 第二天早上。 整个顾府经过韩相宜敲打后,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没有昨晚刚来时那么乱。 柳如烟昨晚便对外称病,如今卧病在床。 原以为,沈若雪葬礼会弄得乌烟瘴气。 她当时想操办沈若雪的葬礼,想借着这事,把持整个顾府。 顾怀川当时也点头。 她很多事情都管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去做。 怕没做好这事,将自己名声搞臭。 就推脱自己卧病在床。 喝着丫鬟送来的粥水:“现在外头怎么样了?” 第19章 刺头 “回姨娘,大人去请将军府的韩夫人过来理事。韩夫人一来,就把事情料理的漂亮。 刚开始府里的下人,对韩夫人处事态度,还不服气来着。 那夫人,是个狠角。 几句话下来,安排丫鬟婆子做事方法。 让府里那几个惯会吃酒偷懒的婆子,也不敢支声了。 现在整个府里的人,都在夸韩夫人。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做什么,就连以前那些个爱偷奸耍滑的人,也不敢。” 柳如烟喝了几口粥水,难以下咽。 将头转过去,用手推开碗。 不想听身边婢女夸别人。 “韩夫人?就是将军府那个商户女?”柳如烟眼底满是不屑。 “是,就是她。姨娘,你还别说,韩夫人管家还真的很有一套。” “哼……,把粥端走吧!”若不是她身子骨差,这种风头,也至于被她抢了去。 她躺床上,翻来覆去。 柳如烟在丫鬟耳边说了两句,说完后,嘴角勾起一抹狠笑。 第二天,天还没亮。 韩相宜便起来。 她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发式只簪了一朵白花。 来到灵堂前。 从丫鬟手里拿了三支香,点燃,拜了拜。 看着棺椁里躺着的沈若雪,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走得这么突然,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这么没了。 一尸两命。 心口位置堵的慌。 眼眶里泪水在转动着。 过了好一会。 调整好情绪。 便往堂屋里走过去。 坐在主位上,眼神看向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 “刘仁家的,人都到齐了吗?” 每日清点人数,是刘仁家做的事。 “回,大夫人,还有两个人没到。一个夏婆子,一个小翠。现在就这两个人没来,其余全都来了。”刘仁家低头汇报着。 韩相宜不气,她第一天来顾府料理事宜,遇见几个刺头也很正常。 但是,有人要往她枪口上撞,那就别怪她。 被点名的夏婆子,和小翠从侧门跑了过来。 跪在地上。 “大夫人,小的睡迟了,求大夫人开恩。”两人跪在地上,求饶着。 韩相宜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盖子。 语气淡淡说道:“我第一天来顾府管家,就遇上你两个刺头。 原本,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可是,我想想这不妥,若是开了这个先例。 今天你睡迟了,明天她睡迟了,后天她们几个睡迟……那活谁来做?” 应对这样的刺头下人,她见得多。 不拿出点手腕出来,这帮人很快就成一坨散沙。 “今天你们两个破了我的规矩,那就按照我的规矩办事。 将夏婆子,小翠每人各打二十大板,罚一个月银钱。” 夏婆子,小翠被人架了起来。 “大夫人,饶命啊。” “拉下去。” “是。” 两人被人架在木板上,被小厮拿着木板打着。 “砰砰砰……” “大夫人,饶命啊。” 夏婆子和小翠痛苦叫喊声,传到整个府里。 前院站着的丫鬟婆子,小厮,听的更清楚。 皮开肉绽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害怕的,又站直了起来。 “都听见了吧!我这人赏罚分明。 若是发现你们哪个不按我的规矩办事,下场就跟她们一样。 今天有贵客上门吊唁,当心仔细点,别冲撞了贵客。”韩相宜捏着帕子,语气很冷说道。 “是,大夫人。”经此一事,众人对韩相宜多了几分敬畏。 柳如烟被丫鬟扶着过来。 “大嫂,她们两个也不是故意睡迟,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今天是姐姐停丧摆灵第一天,见血总归不太好。”柳如烟走到韩相宜面前。 前些日子,她便听说顾将军回府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被皇上赐旨为平妻。 她没有见过韩相宜,今日一看,发现韩相宜长的是真好看。 韩相宜看向被丫鬟扶着走过来的女人,弱柳扶风,长相极为妖艳。 她一看这女人不简单。 一房爱妾。 她应是顾怀川的爱妾。 想起,若雪去世前跟妾室吵过一架,回去路上便摔倒,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眉间微微蹙起。 “你又是谁?”她明知故问道。 柳如烟总觉得这女人,话里有话似的,自证着:“我是怀川的姨娘柳如烟。” 韩相宜听完,语气更冷淡:“你一个妾室,凭什么喊我嫂嫂?” “你一个妾室,你又是凭什么身份,在这里质疑我的决定?” “当家主母逝世,你一个妾室,不在灵堂下跪替主母守灵,跑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府里都这般没规矩了吗。” 几句话,将柳如烟气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身子在颤抖着。 她入府那么久,何曾受过这种气。 何曾被人当着全府下人的面,骂得这般难听。 就算是沈若雪在世,也不敢这么给她没脸。 “你,只是在这里管家几日而已。你凭什么管我?你自己家里的事都理不清,跑到别人府上指手画脚。”柳如烟气得指着她额前大骂着。 “宝福,你去将顾二爷请到这里来。” “是,夫人。” 柳如烟得意看向韩相宜。 就算她请了二爷过来,那又如何。 二爷还是会站在她这边。 顾怀川一直疼惜怜爱她,哪次都站在她这边。 前院。 顾景年,顾怀川正招呼着沈家来吊唁的人,太傅,太傅夫人,沈若雪哥哥沈之州。 还有一些来吊唁的贵客。 宝福前来通报:“顾二爷,请到后院看看。柳姨娘好大的威风,咱夫人安排丫鬟婆子做事。 她一个姨娘竟然当众数落我家夫人,只不过是过来管家几日,凭什么在府上指手画脚。 顾二爷,昨天是你求着我家夫人过来料理沈夫人丧事。 昨晚夫人刚来,沈夫人灵堂前连个添油上香的人都没有。 丫鬟婆子更是在二夫人灵前吃酒赌钱都有。 若是你爱妾这么闹,夫人有心也无力。” 在场的众人。 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 沈太傅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沈之州当即忍不了,用力踢飞凳子:“顾怀川,你这个人渣。 我妹妹活着的时候,你就纵着你的小妾欺负我妹妹。 她现在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死后,你还继续纵着你爱妾让我妹妹走的不安生。” 他气的脖子都涨红:“顾怀川,你宠妾灭妻,我要你给我妹妹一个交代。 若是你不给个交代,我今天便出手打死你那房爱妾。” 第20章 怀疑 顾怀川感受到在场所有人的狠辣的目光,第一次因为府中后宅的事。 被当众丢脸。 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大舅子,岳父,岳母,这事我定给你一个交代。”顾怀川作揖叩拜。 在场的男宾客, 往后院方向过去。 前院宾客 周围宾客讨论着:“你们发现没有,这些丫鬟婆子手上都带了不同颜色带子。” “我听说是顾将军的韩夫人提出来,不同颜色带子为一批,负责的事情不同。 白色带子的丫鬟婆子负责来往宾客茶水。 黄色带子的丫鬟婆子单管亲戚茶饭。 黑色带子管灵堂前,挂幔守灵,供茶供饭,举起哀思。 还有其他颜色负责其他事情。” “妙啊,没想到韩夫人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还能想到如此好方法管理。” “果然是个妙人。” 后院。 柳如烟还在得意的看着韩相宜。 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生气的样子。 反而淡定从容喝着茶水。 心情真的很不爽。 不一会儿。 顾怀川走到后院,气势汹汹来到柳如烟面前。 抬起手,就给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柳如烟被顾怀川当着全府下人,还有韩相宜的面前打了她一巴掌。 这不仅打了她的脸,更将她尊严打碎在地上。 “怀川……”眼泪瞬间掉下来,她认识顾怀川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打自己的脸。 还是当着别人的面打她。 韩相宜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语气很淡说道:“怀川,若雪丧葬一事,我曾听说你想交给柳姨娘操持。若是,如此,那我便回去。” “大嫂,哪里的话。柳如烟就一个妾室,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里有资格操办主母的丧事。” 柳如烟震惊的看着顾怀川,明明以前事事都向着自己的人。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委屈极了。 “来人,将柳如烟关回她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来。” 柳如烟被架着离开。 顾怀川朝韩相宜弯腰作揖,语气恳求:“求嫂子,帮我料理若雪丧事。” 今天府中丫鬟婆子做事态度,他全都看在眼里。 心里,对韩相宜理家手段更佩服。 刚刚在前院,因为柳如烟大闹一事,让他脸上无光不说。 险些,名誉扫地。 所以,若雪丧葬一事不能再出差错。 “嗯,看在若雪的分上,我接下这事。” 顾怀川又向前作揖,低头谢道:“谢大嫂。” 韩相宜走上前,对着全府下人说道:“都散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是,大夫人。” 经此一事后。 府里的所有下人,对待自己手中的事情,比之前要仔细些。 这位韩夫人,手段了得。 不敢有半分怠慢。 在堂屋里。 这时,韩夫人才有空坐下来吃早饭。 桌子前摆着一些素菜,配菜,白粥。 她端着白粥,舀了两口白粥,就着配菜一起吃。 吃了两口,吃不下去。 “寒香,问出来了吗?若雪摔倒一事。”韩相宜隐约觉得若雪怀孕摔倒一事,有内情。 总感觉,这事情透着古怪。 她入府时,便让寒香偷偷打听。 “夫人,目前没有打听到什么。”寒香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她想太多。 而是,今天她看见柳如烟后,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韩相宜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走,我们去若雪摔倒的地方看看。” “是,夫人,奴婢知道在哪里摔倒。” 穿过一道拱桥。 “夫人,就在这里。” 一条铺满鹅卵石的斜坡上。 她往那条斜坡道上走了过去,试着来回走好几回。 路平。 微倾斜。 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摔倒。 她蹙眉,思考着。 正当她想的出神。 蹲下身子。 低头半趴在地上,往四周围看了看。 “夫人,你想找什么?”宝福不明夫人为什么会突然趴在地上,往四周围看。 “嘘!” 韩相宜做出噤声的动作。 认真查看,路边花根下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但凡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 她找了很久。 在一株白芍花下找到一棵白色珍珠,她弯腰捡起来。 圆润光滑的小珠子。 “夫人,这里怎么会有珍珠。”宝福好奇问道。 “宝福,寒香你们两个在小道边上好好找找,看看还有没有类似我手上的小珍珠。”韩相宜举起手中的珍珠。 心口越发寒冷。 “是。” 宝福跟寒香半趴在地上,寻找珍珠。 “找到一颗。” “夫人,我也找到了。” “我这里还有一颗。” 这一幕落在站在一道拱桥前身影眼中。 “大少爷,咱们现在过去吗?” “那妇人是谁?”沈之州站在拱桥上,看向低头寻东西的女人,问道。 他一直觉得自己妹妹死因有蹊跷。 想看看妹妹摔倒前的地方。 “那位就是顾二爷从平西将军府请来替姑奶奶料理丧事的韩夫人。” “就是她?”是她,刚刚前院里讨论管家了得的人,她来这里做什么。 又在找什么。 沈之州往斜坡那条路走过去。 离韩相宜有十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抬起手作揖:“夫人,你在找什么?” 他见女人举起手中小珠子,出神。 见回过神,她将手中的珠子握紧在手心。 “你是谁?”警惕看向眼前穿一身素白,发带用白色丝带系着。 韩相宜隐约猜到眼前男人的身份。 “我是若雪哥哥,沈之州。”离的远,只是依稀看到女子的轮廓,乌发红唇,五官过分精致动人。 原来是她。 将乱成一锅粥的顾府,一下整顿好。 韩相宜往后退了一步,行礼,不语,只低着头。 “刚刚夫人找到了什么?”沈之州没想到一个能想出奇妙约束下人法子的妇人,竟是这般守规矩的人。 他从她眼神看到警惕心。 “夫人,我是若雪嫡亲哥哥,夫人若是发现了什么,大可跟我说。” 韩相宜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发现珍珠一事说出来。 “现在关键是,找到以前伺候若雪身边丫鬟,找到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沈之州看着手中的十几粒珍珠,脸色越来越沉重。 他听出了其中的关键点。 “夫人,多谢。”沈之州双手作揖,朝她一拜。 韩相宜将身体半侧一边,沈之州是朝廷命官,她受不起他一拜。 加上,由他插手去调查若雪摔倒一事,比她要快很多,也方便。 回到堂屋。 刘仁家妇人过来禀报,府里的事宜。 沈之州派人找到伺候若雪的丫鬟婆子。 了解事情经过后。 提着丫鬟婆子,举着一把刀冲进顾府前院。 此举震惊所有人。 在后院的韩相宜听见这事。 往前院赶了过去。 “顾怀川,我要杀你。”沈之州手提着一把剑,指向顾怀川。 第21章 真该死 第二十一章 顾怀川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身子都软了下来。 “大舅哥,你又抽什么疯,今天是雪娘的下葬日,你想让她走得不安生吗?” “顾怀川,你这种道貌岸然,又虚伪至极的人,也配喊雪娘?呸!”沈之州多看一眼顾怀川都觉得恶心。 顾怀川被沈之州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骂,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沈之州,你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我妹妹挺着大肚子根本不是意外去世,而是被人害死。”沈之州伸出手心的珍珠。 “夫人当日摔倒时,踩到珍珠,身体往前倾大出血,血流不止大出血而死。”婆子跪在地上回话。 “不是的,夫人摔倒时,若是大夫及时救治,夫人还不至于死。 是有人,将大夫拦在门外,耽误救治夫人的时辰。”小丫鬟一边哭着,一边回忆着。 前院宾客,听见小丫鬟的话。 脸色难看,看向瘫软在地上的顾怀川。 “大少爷,是柳姨娘派人将大夫阻拦在外。”小丫鬟哭喊着。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如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她那么娇弱,柔弱到不能自理的人,不会做这么歹毒的事情。”顾怀川不相信如烟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沈之州气极了,一脚踹到顾怀川胸口。 “顾怀川是你派人将那个贱人带出来,还是我亲自过去?” “刘管事,去将如烟带过来。”顾怀川被踢到胸口,痛得整个胸腔都有点麻。 韩相宜站在前院门边,将前院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她紧紧攥紧手中帕子。 果真,跟她想的那样,若雪的死跟柳如烟有关。 低喃道:“真该死。” 柳如烟被带入前院。 “二爷。”柳如烟迈着小碎步往顾怀川身边走去。 发现沈之州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吃了自己的样子。 “贱人,你好歹毒,竟敢害雪娘,我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你杀了。”沈之州拿着剑往柳如烟身上刺。 被他身边的下人,阻止。 这一幕将柳如烟吓得脸色苍白。 “不是我害的,我没有。”柳如烟心虚摇头。 “少爷,奴婢已查清楚。就是她,派人在夫人每日必经之路,撒珍珠。” 柳如烟咬牙打死也不承认,只要她不承认,顾怀川就会护着她。 她现在终于等到沈若雪去世,这府里以后就是她说了算。 她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死不悔改,是吗?”沈之州冲动,想提剑,一剑将这女人刺死。 韩相宜从前院门口,走了进来:“沈公子,且慢。” 她担心失去理智的沈公子,动不动提剑砍人,会把事情搞复杂。 若是沈公子因为冲动杀了人,反而赔上自己的命,若雪一定不想看到。 “柳姨娘,不到黄河不死心,那就直接送入大牢。”人证物证俱在的事情,柳如烟都能抵赖。 不过是仗着,顾怀川的爱重。 “我听说大牢里的酷刑,红鞋子,烧红的铁制的鞋子,将脚放进去烫……皮开肉绽,皮肉被煎熟的滋味……” 她从柳如烟惨白的脸色看出一丝害怕。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滑胎而已,我没有打算要了她的命。”柳如烟过去抱着顾怀川的手臂。 “你阻止大夫入府救若雪?你想杀了若雪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呵,一个小小妾室,姨娘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有那么大胆量谋害主母。 还能安然无恙……”这是顾怀川给的权利,偏爱的后果。 她无法想象,若雪在这座府邸生活,有多绝望。 夫君偏爱妾室,对她不闻不问。 但凡,顾怀川上心些,那些踩地捧高的下人。 也不至于这般放肆。 求医无门。 韩相宜低头看向顾怀川搂住妾室柳如烟,心疼的样子。 她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每次她见若雪,总是紧锁着眉间。 心口位置堵得慌。 她在替若雪难受。 这世上,约束女人,太多太多条条框框。 一切以夫君为上。 哽咽的说不出话。 “如烟,一直娇弱,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顾怀川想保住柳如烟。 “她柔弱不能自理?那你知不知道,正是你口中这位柔弱不能自理,害死若雪?”韩相宜气极,声音哽咽。 她想替若雪,还有若雪肚子里的孩子发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顾怀川在证据确凿面前,还护着柳如烟。 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顾怀川宠妾灭妻,发妻被一个妾室害死,他却还维护一个小妾,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 这种人简直就是一个人渣,还朝廷命官,啊,呸。”在场的人,忍不住替已经死去的沈若雪发声。 沈之州被顾怀川维护的话语,深深刺激到。 手握紧剑,剑直接往半躺在地上两个人刺进去。 “沈大公子,住手。” 沈之州停下手中动作,剑还差一厘米,就能刺进柳如烟,还有顾怀川。 “为什么拦着我。”他一直以为,这女人跟自己是一个阵营。 “柳如烟一个妾室谋害主母证据确凿,自有官府办她,顾怀川朝廷命官。 你杀了朝廷命官,会有什么后果?你会把自己的命给填进去。 若雪,如果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不想见到你为了她自毁前程。”韩相宜理智说着。 她理解若雪,也知道,若是若雪还在这世上。 肯定,不愿意看到自己大哥为了她毁了自己。 她走到沈之州侧边,小声说:“沈公子,给若雪报仇,来日方长。” 沈之州听出了韩相宜弦外之音。 收住剑。 “来人,将这对贱人送官府。”他要替妹妹主持公道。 妹妹也不希望,他手沾满鲜血,爹娘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若是再出事,爹娘肯定活不了。 只要进了官府,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折磨这贱人。 回过神来。 感激看了一眼韩相宜。 顾怀川和柳如烟被带到开封府。 顾景年刚从外面过来,不知道事情经过。 只是听了丫鬟小厮的话。 顾景年便过来质问韩相宜:“相宜,你刚刚为什么不替二弟说话?为什么向着外人说话?” “你看到的只是这个?”韩相宜语气微冷看向顾景年。 “难道不是吗?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二弟媳去世,只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这种意外。”顾景年越来越看不清韩相宜。 明明他刚回到将军府时,她还不是像现在这样,令他看不清。 第22章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柳如烟派人在若雪每日必经的地方撒珍珠,令挺着大肚子的若雪摔倒大出血。 这是预谋。 在若雪大出血急需大夫救治,柳如烟派人堵住门,不给大夫进来救治。 耽误最佳救治时间,这是谋杀。 就这种恶毒的女人,你们竟然还说她善良,柔弱不能自理。 这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韩相宜看着顾景年,质问着。 在证据面前,顾景年还能替柳如烟,替顾怀川开脱。 说明,在顾景年潜意识里,默认这事是对的。 意识到这点,心口那位置越来越冷。 她扔下这句话,转头离开。 握紧手中帕子。 走到。 若雪灵堂前。 看向棺椁里冷冰冰的若雪。 她想起刚刚在前院,顾怀川当着众人面前护着柳如烟的模样。 明明证据确凿,顾怀川却还能偏袒柳如烟。 柳如烟性格爱挑事,一看不是好相处的人,在她面前挑事生非,蛮横霸道不讲理。 在顾怀川那里,柳如烟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 韩相宜能想象的出来,若雪平时过得是什么日子。 夫君偏袒妾室,妾室恃宠而骄,下人又是见风使舵。 她越想,心就越疼。 “顾怀川简直不是个东西。” “若雪,你可以安心的离开,你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这是,她唯一能为若雪能做的事。 她回到堂屋。 刘仁家的刘婆子过来汇报账目,还有领物资一事。 “大夫人,出殡的棺材还没有定好,府上留的衫木棺材被蛀虫蛀坏了。 现在临时不知道去哪找棺材。”刘婆子搅着帕子,有些不确定说着。 “宝福,我记得韩家有一块香樟木所制的棺材,你拿着我的对牌带人去取过来。” “是,夫人。” 刘婆子一听是香樟木,震惊道:“香樟木可遇不可求,这可是好东西。有钱难买,韩夫人出手阔绰。” “嗯,身外之物。这是我最后一次送若雪的东西。”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顾怀川因为没有参与谋害沈若雪,被放回来。 沈家将顾怀川参一个治家不严谨的罪名,连降三级,从一个正四品官户部侍郎降级到外放的六品官。 级别待遇,一个天一个地。 柳如烟因为谋杀沈若雪,被关进大牢。 由沈家参与进去,柳如烟被判死刑,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连顾怀川降职,跟沈家也脱离不了关系。 顾老太太因为顾怀川降职一事,在沈若雪下葬之日大闹。 扶着拐杖,走到送葬队伍指着骂:“若雪死相不祥,不能入顾家祖坟。” 顾怀川因为自己的原因纵着妾室间接害死若雪,他心情难受。 如果,他若是早日看穿柳如烟真面目。 是不是,若雪就不会死了。 一尸两命。 是他的错。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娘,今天是若雪下葬日,你别在这里捣乱行不行。”顾怀川声音哽咽。 他现在前途算是毁了。 倘若能重来,他一定不会抬柳如烟进门。 可是。 无论他说的再多,若雪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活过来。 “怀川,娘也是为了你好。若雪挺着大肚子不能进咱们顾家祖坟,这会给咱们家带来霉运。” 韩相宜站在一旁,听着顾老太太的话,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在发寒。 冷漠,无情至极。 顾老太太生病那几年,若雪也算用心伺候,她就算人不在场,也让丫鬟每日送些吃食过来。 若雪,你看,你对顾家人。 付出了所有。 你得到了什么。 就连死去,连下葬的位置都没有。 顾景年站出来,呵斥着:“祖母,你还嫌咱们家事不够多吗?你们几个人,将祖母送回去。”他在了解事情经过后,很后悔昨天在韩相宜面前说那段话。 柳如烟这个女人,死一百次也不够。 他弟被降职,也是是他受的。 几个下人在顾景年命令下,扶着顾老太太离开。 顾老太太却不肯罢休。 边离开时,边喊着:“大肚婆葬在顾家坟地会害咱们家的,怀川,景年,你们还小不懂这个厉害关系……” “走。”顾景年领着发丧的队伍向前走。 发丧队伍往京城里东街而过。 茶楼里。 谢长卿品着茶,单手轻叩在桌面上。 眼睛不禁看向发丧队伍穿着丧服一抹娇弱的身影。 “王爷,沈太傅之女丧事是韩夫人一手操办。奴才听说,这位韩夫人管家手段了得。 刚进府,用颜色带子区分丫鬟工作内容。专人专事专管,而且赏罚分明。”长柏忍不住夸赞道。 谢长卿摩挲着手中的玉石扳指,点头称赞道:“倒是个好办法。”是个有才的人。 “顾怀川宠妾灭妻被沈家捅到皇上面前,连降三级。妾室也落到沈之州手里,我猜测,这里面有韩夫人的手笔。”长柏将自己猜测说出来。 “此话怎么讲?” “因为,沈之州一直在调查他妹妹的死因,找不出证据。 韩夫人将沈若雪跌倒的路边捡到珍珠,交给沈之州。这些隐秘消息,奴才也是听沈之州说。”长柏没想到一个只在家宅后院的女子,心思这般细腻。 不由,再次感叹着。 “本王,还听说,沈之州那日想当众杀了那妾室替他妹妹报仇。 也是被韩夫人拦住。 若是那日沈之州一气之下杀了那妾室,现在被关进大牢的人,应该是沈之州。”谢长卿不由叹息着。 是有才的人,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子。 “是啊,真精彩。可惜嫁给顾将军,这男人还不懂得珍惜她,抬一个妾室成平妻,这不是糟蹋人吗? 韩夫人,她就不反击吗?”长柏一想到这个,就替她感到惋惜。 “她,是个聪明人,你别瞎操心。”谢长卿认为,能想出大多数想不到的办法管理下人。 可见,这女人,是个聪明人。 抿了一口茶,茶香浓郁。 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抹影子。 …… 将军府。 琼玉院。 韩相宜回到院里,心口位置一直堵得慌。 很难受。 她替若雪找到凶手,现在凶手也被关进大牢,可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在这个时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女人以男人为天,为男人而转。 男人指东不能往西。 能找到一个,尊重自己的男人,就算是女人命好。 她冷然自嘲。 这是什么世道。 她不认为,人的一生就该那么过。 爹爹一生就娘亲一个夫人,没有妾室,疼爱娘亲,心疼娘亲。 每次出门行商遇到好玩,好吃的,第一时间会写信捎回来给娘亲说。 第23章 被骗 弟弟从小没有别家孩子聪慧,娘亲一直很自责,自责没有为爹爹生下聪慧孩子。 爹爹安慰说:这是他跟娘亲的孩子,星移是我们家的福星,他虽然天生有缺失,但是星移从小心地善良。 更应该好好对待他才是。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有情有义的家庭里。 嫁进将军府三年了。 她都快忘记,自己原来的样子。 若雪对顾老太太孝顺,那又如何,死后,顾老太太连若雪棺椁也拦着不让进祖坟。 这,将军府。 从根上就烂了。 她现在看自己未来的路,就像是眼前的路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雾纱。 挡住自己的路。 看不清方向。 重重叹了一口气。 “夫人,水放好了。” “嗯。” 她走到木桶前,上面撒了一层牡丹花花瓣。 宝福在一旁替她脱下外面的衣衫。 她泡在水里。 宝福拿着白色帕子,替夫人搓背。 忍不住感叹着:“夫人,你皮肤真好。白嫩细腻,腰又细。 该长肉的地方的长肉,该细的地方细。” 就连她一个女人看见了,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夫人长得真好。 身段玲珑有致,细腰,娇软。 红着脸,笑着。 韩相宜听见宝福的话,嘴角微微一笑,手微抬起。 朝她泼了点水。 “宝福,你又拿我寻开心?” 她以前不觉得自己身段如何,身边丫鬟讲得多,她这才关注起来。 “女人不都长这样的吗?”红了一张脸。 “不,夫人,你看奴婢,就很平。” “哈哈……”韩相宜被宝福逗笑。 两人有说有笑。 刚刚积压在心口的难受,被这一打断,消散了。 “宝福,我把你嫁出去。” “别啊,夫人。奴婢想一辈子跟着夫人。” “你今年十六,若是有相中的可以跟我说说。” 她比宝福大三岁。 刚嫁到将军府时,她只有十六岁。 今年十九岁。 若雪跟她同龄,十九岁就…… “夫人,奴婢只有十六岁,离嫁人一事还早呢,奴婢还想伺候一直伺候夫人呢。” “好好好。”这事不着急,慢慢挑,还有好几年。 韩相宜从大木桶起来时,身体裹着一条白色帕子。 站在屏风前。 顾景年过来时,恰好透过屏风看见纤细腰肢,曲线柔美…… 他只看了一眼,却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眼神灼热看向屏风那抹玲珑有致的身影。 仿佛有一团火燃烧整个身体。 滚烫,又热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 那抹人影从屏风里走出来。 “相宜,这几日二弟那多亏了你,辛苦了。”顾景年手里提着红枣豆沙糕过来。 心想。 她这段时间,就算有气。 也该散了吧! 这些天,他当着全府的面给她送糕点讨好她。 她若是个聪明的,就该顺着这道梯子走下来。 韩相宜低头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身上衣服拢紧些。 她抬眸看向顾景年,一张白净英朗的脸,想起他在顾二爷府上偏袒柳如烟的话。 瞬间,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不辛苦。”辛苦,也不是为了你。她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相宜,红枣豆沙糕是我让元青一大早去食香斋排队才买上的,你尝尝,我听说你最好他家这口红枣豆沙糕。”他将手中的红枣豆沙糕递到她面前。 他自认为已经把姿态降到最低。 “红枣豆沙糕,我这里恰好还有两叠。”韩相宜往桌面上摆放的红枣豆沙糕指了指说道。 “相宜,我们和好吧!”顾景年低着头,求和着。 心里却憋着一股气。 他向商户女,卑微讨好,求和。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 已经给她最大的体面。 她若是识趣的,就该明白过来。 别端着架子。 “将军,你在说什么话?我们没有吵架,何来和好一说。”没有和,何来的好。 她语气眼神很淡淡,神情疏离又淡漠。 她的模样,深深刺激到他。 将手中的红枣豆沙糕重重放在桌面上。 “韩相宜,总有一天,你会回过头来求我,求我给你一个孩子。”求他给她恩宠。 求他给她一个孩子傍身。 他受不了,韩相宜冷淡疏离的目光。 气急败坏的从琼玉院离开。 “将红枣豆沙糕原样送回听雨阁。”韩相宜看向顾景年离开的背影。 她听见顾景年的话。 自嘲一笑:“求你给我一个孩子?” 这是她听到天大的笑话。 她在这将军府,尚且跟漂浮在水面的浮萍。 怎么敢生孩子? 拿什么来护住孩子。 原本好心情,自顾景年来了一趟。 心情变得有些郁闷。 仅过了一天。 韩相宜被顾景年冷落的事,传遍整个将军府。 下人都是看主子脸色下菜碟。 对琼玉院的下人,冷眼相待。 庆幸的是,吃喝用度是从她手里拨银子。 自给自足。 “韩夫人,老太太那边有急事找您。”刘婆子着急说道。 “什么事?刘婆子。”宝福还是第一次见刘婆子慌慌张张过来。 “听说,洛夫人买铺子被人骗了银子,把老太太气晕了。”刘婆子语气焦急。 当时,顾老太太就说过,洛夫人不适合管家。 韩相宜眯着眼,对这事一点也不意外。 她记得当初明明提醒过洛晴川,便宜一千两,这里面恐怕有诈。 她当时记得很清楚,洛晴川的表情,好像在说自己,阻挡她发财。 见不得她好的语气。 嘶。 “走吧!” 刚来到晚风堂。 便听见洛晴川的哭声。 大夫,顾母全都站在床边守着。 顾老太太在大夫扎了几针后,醒了过来。 第一句话就是。 “晴川,你刚刚说什么?”顾老太太被刘婆子扶了起来。 顾母眼神示意洛晴川别说出来。 洛晴川看懂了顾母眼神的意思。 可是,那么多银子。 她一个人承担不起。 只能低着头回话:“祖母,签合约的是个二手店家,四千两被骗了一干二净。” 哭红了眼,跪了下来。 “四千两全没了,没了……”顾老太太声音哽咽,捶胸顿足,心痛道。 原本府里现银就不够周转,现在还出这种事情。 更加是雪上加霜。 顾老太太眼角看见站在一旁的韩相宜。 “相宜,你聪慧,点子多。晴川被二手房东骗了银子,整整四千两,你说怎么办?” 她知道相宜一定有主意。 三年前将军府困境比现在更难。 相宜一个人将摇摇欲坠的将军支撑到现在。 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韩相宜身上。 第24章 怀念以前相宜管家 韩相宜被顾老太太点名,一点也不意外。 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这事情已经发生,银子也被那人卷走,祖母,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就算知道该怎么去做,也不愿说出来。 这一家子的嘴脸,之前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对这些人,话说得漂亮,不行动,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她故意停顿了一会继续道:“祖母,我记得洛夫人最开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 我当时就说过东街的店铺,自动降价一千两,里面肯定有问题。”当时祖母,洛晴川还在为能白白便宜一千两而开心。 觉得她的提议是多余的。 洛晴川被当众揭穿,觉得脸上臊得慌。 她当时不单没有把韩相宜的话听进去,还认为她是见不得自己好,才会说出那种话。 若是有后悔药,她一定不会签下那个房子。 这样,她就不会白白损失四千两。 看向韩相宜,她觉得现在的韩相宜就像是来看自己笑话一样。 手抓着身上的衣裙。 耳边听着顾老太太的话。 “相宜,晴川这人就是太自负,才管家没多久就闹出这种笑话。 你看……”顾老太太心目中还是希望韩相宜来管理这个家。 相宜管家,哪里有那么多事。 她每天吃的好,喝的好,就连她喝的药都没那么苦。 自从换了晴川管家,她每天早上腌萝卜,青菜白粥,中午跟晚上就一样荤菜,几样素菜。 这两个月以来,她嘴巴一直吃这些素菜,淡的快没味道了。 很怀念,相宜管家的日子。 怀念餐餐有肉,还都是按照自己口味来做的饭菜。 “相宜,这个家终究还是需要你来管才能把家管好。” 这句话,相当于狠狠给了一巴掌洛晴川,她这两个月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在想。 怎么能更省点银子。 让顾府越来越好。 可是,却总是事与愿违。 她明明想把家管好,可是却总是管不好。 被老太太当着众人面前指出来,就好像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很难受。 手握成拳,缩在衣袖里。 咬着牙。 低着头。 韩相宜看了一眼跪在顾老太太面前的洛晴川,还有半躺在床榻上的顾老太太。 明白,顾老太太意思。 她拿着帕子,语气很淡说道:“祖母,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洛夫人才管家两个月,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总不能因为她犯错就不给她改过的机会?”她怎么会不知道顾老太太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老太太想借机让她重新管回家。 这三年里。 她将老太太伺候的太好,所以老太太一直心心念念让她管家。 想想自己,这三年里,脾气确实好的不像话。 以至于,这帮人。 当她是泥捏的一样,是个没脾气的人。 这才两个月。 老太太还有整个顾家的人,不是嫌弃自己出身商户吗。 那她就让顾府这帮假清高的人,彻底明白,过日子靠的银子。 她语气停顿了会,又故作委屈说道:“祖母,你可不能这么偏心眼啊。我管家管了三年,现在洛夫人被抬为平妻,管家一事也该落到她头上不是吗?再说,也就几千两的事,日后洛夫人酒楼开起来,很快就能赚回来。” 洛晴川不想被人小瞧,先是府里没了两条人命,又是买铺子被人坑。 她急切想要做成一件事,让所有人看看。 来证明自己。 顾老太太仔细想想,相宜的话也没错。 可是,洛晴川的管家本事,的确没有相宜好,这也是事实。 脸色越发沉闷。 “晴川,别跪了,起来吧。以后管家不会的问题,你要多问问相宜。上次,相宜就说了,你那房东降一千两有问题,你还不信,搁那沾沾自喜。”顾老太太见韩相宜没有接招,还打太极拳。 把管家一事又推了过来。 气得胸口那位置疼了起来。 四千两就这么没了。 心疼的,连呼吸都疼。 以前相宜管家,她哪里需要操心那么多事情。 “是,祖母,以后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洛晴川听着老太太的埋怨,心里更委屈了。 明明当初老太太还在称赞她,说她这事办得好。 现在,却是另一个嘴脸。 忍不住看向韩相宜,心里更难受。 顾景年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 一脸欣喜说道:“祖母,追回了两千两,其余的两千两被那恶人花光。” “好好好,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顾老太太沉闷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 “太好了,追回了两千两。”洛晴川脸上激动看着眼前顾景年手中的银票。 被骗两千两好过四千两。 顾景年眼角余光忍不住瞥向站在一边亭亭玉立的韩相宜,想起,那日她提起店铺降价有问题。 他记得所有人,都没有听进去。 忍不住想起,那日在二弟府里,她替二弟媳操持丧礼。 周围人对她管家的夸赞。 洛晴川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韩相宜身上,她心里泛起一浓浓的酸涩感。 手挽着他的胳膊。 顾景年见韩相宜自从自己踏入晚风堂到现在,她一直没有看自己。 心里好像涌了起一股火。 “我找到那家铺子的卖家,那铺子五千两可以卖给咱们家,我将铺子买回来。晴川,那铺子,你想用来开酒楼,那就用来开酒楼。”他故意将眼神看向韩相宜。 这女人,明明他刚回来那回。 对自己态度还没有这么冷淡。 她以为自己三年前去世,在偏殿给自己设了一个牌位,上香供奉。 害怕自己孤身去了黄河,没有上替他上香。 可是。 自从那日没有陪她回娘家,她对自己态度,说不上好,说不上差。 就是让他有一种疏远的感觉。 意识到这点,顾景年越想越不舒服。 她迟早都会对自己低头。 “景年,这铺子相当于花了七千两买来,你会不会恼我? ” “不会,万事开头难。”顾景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目光却看向韩相宜。 见她依旧保持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连眼神也没有看向自己这边。 第25章 偏向 突然。 觉得心口憋着一股气。 顾景年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景年,你放心,我有秘方。酒楼生意会越来越好,这银子,我铁定能给你赚回来。”洛晴川觉得顾景年站在自己身边。 连心都是甜甜的。 忍不住看向韩相宜。 她一定要将这女人比下去。 “嗯,晴川,好好做便是。”顾景年声音带几分暗哑。 眼神却瞥向韩相宜身上。 脑海中浮现出屏风身段。 身段玲珑有致。 他迟早要这女人,向他低头,求着他。 顾老太太脸色很难看,却又不好再说什么,语气全是抱怨:“原本,只需要五千两就能买铺子,现在白白多花了两千银两。”顾老太太心口更加的难受。 一想起。 多花了两千两,心痛的像是被割血一样。 特别的难受。 “祖母,这两千两从我嫁妆里扣出来,不从府上出。”洛晴川脸上一热。 “嗯,只能这样了。” “景年,过些日子你表妹要来咱们府上住些日子,我也好久没有见可儿了。”顾老太太说起可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眼中有的是更多的疼惜。 顾母在一旁接着话:“可儿,她是个好女孩。但却命不好,没遇到好人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晴川,你去给可儿匀个院子出来。给她吃的,住的,都按小姐行头给她置办。”顾老太太说起可儿,眼中全是心疼。 “是,祖母。” “还有如意也跟可儿一起回来住几天,晴川,你也让人去收拾一下如意的房间。”顾母一脸笑意说着。 “如意也回来了,好好好。”顾老太太瞬间笑得开怀起来。 “是,娘亲,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都到饭点了,先吃饭再去收拾。”顾老太太沉声说道。 “是,祖母。” 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饭。 厨房做得菜比之前多了几个菜。 韩相宜坐了下来,一起吃饭。 这次菜,每人有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她爱吃姜葱炒牛肉, 她夹了两口。 洛晴川也一直夹了好几口她面前这道菜。 顾景年发现晴川喜欢吃姜葱牛肉,将一碟姜葱牛肉端到洛晴川面前:“喜欢吃这菜,那就端到自己面前。” 韩相宜停下筷子,眼神静静看着面前空着一道菜的位置。 换成一道红烧羊肉。 闻着一股羊肉膻味,她瞬间没了胃口。 站起了身。 “祖母,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嘴角。 顾景年看向她顶多吃了一口饭,就没吃。 放下筷子,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又在耍什么大小姐脾气,这一桌好菜,哪道菜又让她不满意了,动不动就不吃。” “景年,相宜她最不喜欢羊肉,喜欢吃牛肉。你还偏将她喜欢吃的姜葱炒牛肉移走,还在她面前摆她不喜欢吃的羊肉。”顾母忍不住替相宜说两句。 “什么菜不能吃,就她娇气。”顾景年心里面还在在意,这些天。 他当着全府面讨好她,讨好她欢心。 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还将自己送给她的东西悉数送了回来。 这让他觉得很没脸。 他就是将韩相宜捧的太高了。 他要彻底冷冷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天。 洛晴川反而心里好受多了,刚刚受得一肚子气,现在散了很多。 景年,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的爱她。 连夹了好几块牛肉吃着。 顾老太太却语重长心说道:“景年,这三年来,咱们将军府多亏了相宜管家,如果不是她,咱们家现在都不知道落魄成什么样了。” “三年,又是三年。我要记这三年一辈子吗?”顾景年也没有胃口继续吃了。 生气,甩袖离开这里。 琼玉院里。 韩相宜回到院里。 李厨娘便做好她爱吃的酸菜鱼,光闻着味,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 “这是当然啊,夫人,我做的酸菜鱼,在我老家那,我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李厨娘做菜好吃,平日里也只是在富人家做过饭菜。 赚点伙食费。 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能靠自己的手艺赚到银子。 比她家那个每个月赚得还要多。 夫人,给银子也大方。 她很感恩,自己能替韩夫人做事。 “哇,看着味道就不错。”刚好她刚刚也没吃饱。 她坐了下来,手拿着一双筷子。 夹了一块水煮鱼片。 鱼肉很嫩又爽滑,上面还放了一些花椒,麻麻的感觉。 酸辣酸辣的味道。 瞬间爱上了。 吃起来就停不下来。 吃了一碗,又再添上第二碗。 宝福替夫人又添了一碗,笑着说道:“夫人,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吃酸菜鱼,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是啊,我发现自从李厨娘来了咱们家,我肚子都胖了一圈。”架不住好吃。 酸酸辣辣的味道。 “夫人,身段苗条,怎么吃也不胖。”李夫人见夫人喜欢吃自己做的菜,发自内心开心。 “你们惯会哄我开心。”她吃完第三碗满足放下碗筷。 “若是酸汤里再加点豆芽,豆腐配菜就完美了。”这两样小菜也是她喜欢吃的素菜。 “下次,奴婢给加上。”李厨娘心里默默记下,她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活。 “李厨娘,你右手怎么青一块,紫一块?”韩相宜看见手上青紫,还有些烫伤的痕迹。 李厨娘赶紧将挽起来的袖子,放了下来,神色慌张说道:“夫人,是奴婢做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韩相宜接过宝福递来的水,漱口后。 拿着帕子擦了擦嘴。 李厨娘不愿说,她不会去挑拨。 李厨娘思前想后,跪在地上。 “李娘,你为什么突然下跪?” “夫人,我想支点月钱回去。” 寒香此时却站出来说道:“李厨娘,你才来琼玉院做事一个月,已经支了两次月钱,再支就把下个月的月钱给支上。” 韩相宜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向跪在地上,一脸苦相的李厨娘。 李厨娘叩头,哭着:“夫人,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找夫人支月钱。我家那个男人,天天喝酒,最近还染上恶习,赌博。” 第26章 随心而走 她一边哭的泣不成声,一边抹着眼泪。 “他说我不给他拿钱回去,就将我家月儿卖到窑子里去当窑姐儿。昨晚,那畜生还打我,我身上的银子全给他搜刮没,连我月儿的药钱也不留。”李厨娘委屈的用手抹了抹眼泪。 抽泣着。 “李娘子,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那还是永远也填不完的无底洞。你家月儿是什么病? 为什么需要月月喝药,每月又需多少银钱买药?”韩相宜听着李厨娘凄凉哭泣的声音,无奈叹息着。 “我家月儿自幼患了喘症,每月单单喝药就得五百银钱。”李厨娘在韩夫人这里做菜,活不累,但是工价高,每月有一两银子。 比外面很多做苦力活的男人挣得还要多。 她已经很知足,她不想没了这份工,感恩叩头:“夫人,别赶我走,我这次支了我家月儿的救命银钱,我绝不再预支。” “李娘子,你既然知道你家男人是那种脏心烂肺的玩意,为什么还要给他银子?” “夫人,奴婢每次都藏好银子,却还是被这狗男人找到。现在还逼着我给他拿银子,不给就卖了我月儿。”李厨娘跪在地上,哭红了眼。 “李娘子,起来回话,我倒有一法子。” “求夫人指条生路。”李厨娘叩头,才站起身。 韩相宜端着茶,抿了一口茶,凝视道:“我想开个酒楼,主推你做的酸菜鱼。” “夫人,我这手艺做给您吃还行。若是去酒楼做菜的话,那肯定是做不来。我担心自己做不好,让夫人亏本。”李厨娘低着头,不安说着。 现在随便开个酒楼。 需要很多银子。 韩相宜想了一会,说道:“你只需放心煮酸菜鱼, 酸菜鱼就跟今天做的一样,加些配菜,其余一概不用你操心。这酒楼开起来若是亏本,一概与你无关,你每月按时领月钱,月钱我给你涨到每月三两银子,你可以带你家月儿在酒楼住,吃住随酒楼伙计一块吃。” 李厨娘听到银子涨的比之前还翻了好几倍,还有地方给她月儿住。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眼泪掉了下来。 下跪在地,叩谢:“谢夫人,夫人再生之德,我永世难忘。” “你好好做,日后茶若是盈利了,我会给你额外分红。” “夫人,盈利那些奴婢不要。我很感激夫人留我跟月儿一个容身之处,我定尽我所能,好好做菜。”李厨娘忍不住哭红了眼睛,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这样,月儿能够跟在自己身边。 不用再担心,月儿会被那恶人卖到窑子里去。 她怎么会不知道,夫人,这么安排是为了她好。 夫人就是她李阿娘的贵人。 “宝福,你去拿药替李娘子抹抹。”韩相宜看向李娘子拉下衣袖也遮不住的青紫,心口位置堵得难受。 若是盈利,李娘子不要,但她不能不给。 这是她做生意一贯的原则,有奖励才能刺激有才能的伙计,更愿意去做。 她心疼,这个时代的女人。 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可以随意打骂。 她曾听阿娘说过,女人有两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 第一次是出生。 第二次是嫁人。 嫁的好,便一世不愁,嫁得不好,便一世受罪。 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难道女人这一生就只有这两条路了吗? 她从小跟在爹爹身边行商,见识过外面广阔的天地。 可是,眼下自己面前的路好像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 令她看不清自己的路。 记得小时候,阿爹曾说过:“宜宜,若是当下看不清自己眼前的路,那就随心而走。” 她低语重复着这句话:随心而走。 耳边传来。 宝福的惊叫声:“天啊,李娘子,你身上的伤。” 她回过头看向跪在地上李娘子身上的伤,除了胳膊上是青紫,身上用衣服遮挡住的地方,掀起来时,没有一块是好的。 有被烫伤的。 有被木棍打伤的。 她看完,心疼道:“李娘子,他打你,你有没有还手过?” “夫人,我最开始还过手,我若是还手。那畜生就打我女儿出气,我不敢还手……”李娘子声音带着抽泣声,回道。 “那畜生竟敢这么做,你女儿也是他女儿,他竟敢下这么毒的手。”猛兽对自己孩子尚且有一点怜悯心,更何况是人呢。 不,这种虐打妻儿的男人,不是人。 比畜生还不如。 “因为他嫌我家月儿是个女儿,是个赔钱货,那畜生吃喝嫖赌样样通。他若是真将我月儿卖到窑子里,我已经做好跟他同归于尽的想法。”夫妻情分,这些年虐打她女儿,早就没了。 在她感到绝望时,是夫人朝她伸出手。 “好好养伤,过几日酒楼开起来,你便将你女儿带在身边。”韩相宜不忍看着李厨娘身上的伤痕,将脸转过一边去。 庆幸的是李厨娘,脑子还算清醒。 女儿是李厨娘的软肋,更是她坚强下去的希望。 “宝福,先支一两银子给李娘子。” “是,夫人。” “夫人,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难忘。”李娘子叩谢,跪恩。 李厨娘抹了药退了下去。 韩相宜坐在书桌前,拿起细笔在画纸上勾勒一些家具图案。 回想起。 她在东街两层店铺,里面的格式布局。 先将里面格式布局画了下来,在画纸上描绘着她想要布置的场景。 一直忙到了傍晚。 她手持一支笔,举起未下笔,低头看着画纸上的布景,思考着。 顾景年回到后院,经过阁楼时,看向不远处一盏烛光前。 一张精致明艳的脸,手持画笔,低头沉思着的画面。 他驻足停在凉亭前,看向窗前的她。 想起,她今天白天只因菜不合口味,就耍性子离开,瞬间没有继续欣赏美人的心情。 却迟迟没有离开。 一直站在原地。 洛晴川从小厮那知道顾景年早早就回来,她在听雨阁一直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 一直没有等他的影子。 便出来寻他。 走到长廊时,看见顾景年站在凉亭,她欣喜走过去。 想发声叫唤他。 却发现,顾景年眼睛一直看向一个地方。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坐姿端正,手持软笔,垂眸画画的韩相宜。 她随意扎着流苏髻,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耳边一侧鬓角散落一缕乌黑发丝垂落在侧,衬得她一张脸更美艳绝伦,眉目如画,肤白红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更是直击心魄。 第27章 嚼舌根的下人 洛晴川紧紧攥紧手中的帕子。 连她一个女人看见,都舍不得移开眼。 更别说男人。 她双手垂在一侧,紧紧攥紧拳头,看向顾景年正看向韩相宜。 她忍不了。 出声喊着:“阿年,两个孩子都等着他们爹爹回去吃饭。” 顾景年回过神看向洛晴川,神情恢复过来。 “走吧,明轩跟明雪乖吗?”心绪一下被两个孩子牵住。 “他们现在很乖,只是啊,太想爹爹了。”洛晴川上前挽着他胳膊。 掩饰刚刚酸涩的心情。 回到听雨阁。 顾明轩看见爹爹回来,忍不住躲到妹妹后面,眼神还在记恨着。 一只手持着木偶,一只手拿着木制所做的小刀往木偶身上插了进去。 木偶肚子里已经被插了无数刀。 “明轩,过来。” “爹爹。” 顾明轩低头看见顾明轩拿着木偶,一手拿着小刀,神色微变:“明轩,你为什么要拿着刀子插木偶身上?” “因为这样,我才开心。” 将顾明轩放了下来。 神色变得有些沉重,让下人将两个孩子带了下去。 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说道:“晴川,明轩身上涙气有点重。” “阿年,你这样会不会小题大作了,小孩子玩玩而已。”洛晴川语气微停顿,又继续说着。 又替他盛了一碗汤。 “孩子的事,你多费些心思好好教他。 ” “嗯,明轩是我儿子,我对他教导比谁都要上心些。” 洛晴川从碗里盛了碗汤出来,笑道:“阿年,我今天去卖家私的地方淘了些桌椅回来,比市面上便宜很多,整体下来省了五十两呢。” “晴川,店七千两都砸下去了,咱们竟然要开店。就要做好点,有些地方不能省的就别省。客人愿意花钱去酒楼吃饭,环境原因也很重要。”顾景年自从上次签合约被人骗了四千两一事后。 对于,晴川的决定。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盲目过于相信她的决定。 洛晴川双手搂过他的脖颈,唇边凑近他耳边,低语着:“阿年,你放心。这次我绝不让你失望。” “阿年,我的小日子干净了。” 顾景年双手环过她身上,眸底闪过一抹深色。 低头含住。 将她抱起往里屋走进去。 丫鬟们守在外面。 一连好几日。 顾景年恩宠听雨阁洛晴的消息传遍整个将军府。 下人对洛夫人更是讨好献媚。 都在可怜韩夫人。 消息传到琼玉院。 下人正讨论着:“洛夫人独得将军恩宠。” “是啊,听雨阁当差的下人说,将军对洛夫人细致又体贴。” “谁说不是呢,你看洛夫人是平妻,又是生下一儿一女,儿子还是嫡长子。这府里以后还不是洛夫人说了算,将军府以后继承都是嫡长子的事。” 宝福见琼玉院下人在嚼舌根,立马双手插着腰指着底下下人狠狠骂了一句:“你们这些吃里趴外的狗东西,敢在琼玉院嚼舌根,看我不把你们的嘴巴给撕烂。” 几个下人,被吓得跑得飞快。 寒香对着那几个下人的背影,也骂了一句:“这帮狗东西。” 宝福出了一口气,这时,才回过神来:“刚刚那几个嚼舌根丫鬟怎么那么的面生,不像是咱们院里的人。” “不是咱们院里的人。 ”寒香很确定说道。 韩相宜站在门口,刚刚那几个面生丫鬟说的话她都听在耳边。 她发现自己心里此时却很平静。 宝福朝刚刚那几个面生丫鬟坐过的地方,吐了一个口水:“呸。” 寒香朝西南方向听雨阁白了一眼:“使这种下三滥技俩,简直就是被逼无耻下流,贱格。” 韩相宜看着眼前两个丫鬟,却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被这两人逗笑。 “好了,你们两个。我都不生气,你们气什么?”韩相宜低头笑了笑道。 “夫人,奴婢想替你出口气。”宝福扭着她胖乎乎身板过来。 “宝福,你可千万别这么做,你这么做只会给咱们夫人添麻烦。” “寒香说的不错不过,我也不是泥捏的。” 都欺负上门。 她若是不反击点什么,反倒让人笑话了去。 她一向贯彻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不代表。 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骑在她的头上撒野。 “宝福,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韩相宜看向宝福一张肥嘟嘟的脸,很圆润,就觉得特喜庆。 “好像是,这不,都怪咱们院伙食太好了。”宝福笑眯眯道。 一想到整个将军府各院,上至老太太,下至下人都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 她觉得琼玉院的小日子,简直就是神仙生活。 “你这个鬼灵精。”韩相宜笑道。 “夫人,老太太的人过来传话说表小姐,还有三小姐回府,让您过去一趟。” “嗯。” 韩相宜将第二次画好的稿子,递给寒香道:“让木工按照我画的去做桌椅。” “是,夫人。” “大堂跟包间现在布置得怎么样?” “木工都按照夫人画的稿子去装潢,都装得差不多,现在就差上漆,还有一些桌椅。这些做好了,咱们酒楼就可以开业了。”寒香小心收过夫给画稿,一边回复着酒楼的进程 。 “好,这些天我抽个时间去酒楼看看。” 宝福从里屋出来,手里抱着夫人专门用来送礼的妆匣:“夫人,给表小姐,跟三小姐的首饰选哪样?” 韩相宜看向妆匣里比较耀眼的首饰,想起老夫人对待表小姐跟三小姐的态度几乎一样。 便让挑了两样一模一样的首饰。 “就这两支,海棠玉步摇,拿两个盒子分别装上。” “是,夫人。” 带上送人的礼物,便往晚风堂过去。 刚入门,便听见年轻女子哭泣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听美人落泪。 这是韩相宜对梁可儿的第一印象。 长得清秀婉约,却是一个耐看的美人。 她身上聚集了江南美人的所有特点,声音婉转动听。 站在一旁,眉宇间跟顾景年长得几分像的女子,她应是顾如意。 心下了然。 她坐在一旁想等美人哭完再出声。 梁可儿半靠在顾老太太肩膀上哭泣着,余发现一抹明亮娇艳的影子,抬起头看向她。 第28章 不一样 她梳着百花簪,身着石榴长裙,袅袅婷婷,就连裙摆都用金丝线勾勒出花边,看起来华贵大气。 娥眉轻扫,薄施粉黛,身姿纤细。 只是看一眼。 梁可儿便没有回过神来。 她一直都知道表哥娶了商户女,也一直认为商户女举止粗俗,身上全是铜臭味。 难登大雅之堂。 今日一看。 这哪是什举止粗俗。 这长得就跟仙女似的,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眼。 敛下眼中复杂的情绪。 “可儿,不哭了。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这位是你的嫂子。”顾老太太心疼的拍了拍她后背。 “相宜,这是景年表妹,可儿。她现在归家,又从江南过来陪我解解闷,日后你们就称她为可儿小姐。”顾老太太拿着帕子,心疼的替可儿擦了擦脸上泪水。 “嫂子。”梁可儿走到韩相宜面前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三小姐顾如意一直在江南长大,加上三年前大哥哥出了事。 顾母怕影响她仪亲,便让她留在江南。 如今,顾景年荣归故里,便将如意接了回来。 仪亲也能找个如意郎君。 今年十七岁,长得一张讨喜又不谙世事的脸。 “嫂子,长得可真美。”顾如意不由感叹着。 她自认为生在江南长大,见过江南美人无数,但总觉得缺些味道。 现在再看嫂子,通身气质,长得又是比画里仙人还要好看。 “你就是如意?”一直听顾母说过,顾如意长得如何讨喜。 今日一看,长得的确讨喜。 一张圆圆的小脸,笑起来很喜气。 “是啊,嫂子,也可以跟大哥哥一样叫我意意。”顾如意跳到韩相宜身边。 韩相宜笑而不语,看向面比她两三岁小姑娘脸上洋溢着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我喜欢叫你如意,讨喜。” 转过身。 从宝福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小木盒,放她手里。 她看着她,温声道:“如意,打开看看。” 顾如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海棠图案,精致华美,栩栩如生。 她一看这支步摇,就喜欢上了。 从木盒里拿出来,欣喜问道:“嫂嫂,这步摇好美,有名字吗?” “海棠玉步摇。” “名字真好听。” 韩相宜走到梁可儿面前,见她眼眶还是红红的,温声道:“表小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梁可儿刚刚看见顾如意手里那支簪子,原以为那贵重的簪子只有如意才有。 没想到自己也有。 她双接过韩相宜递来的木盒子。 打开,跟顾如意手上一模一样的簪子。 “谢谢嫂子。”梁可儿发自内心感谢。 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送礼有薄厚区分,相反一视同仁。 这给了自己一份重视跟薄面。 心里暗暗记下这份恩情。 顾如意见可儿跟她的见面礼一样,暗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跟可儿表姐终于有一件首饰是一样的了。”她真怕嫂子会送她贵重一些,送可儿轻些的礼物。 几个人笑在一起。 一片其乐融融的模样。 洛晴川跟顾景年进来。 看见堂屋里的人,笑在一起。 便问道:“什么事,笑这么开心。” 顾老太太脸色微变,装作指责道:“你俩个倒是个大忙人啊,现在才过来。” 顾景年忙赔罪,朝老太太作揖:“祖母,孙儿向你赔罪。” 洛晴川嘴角笑意有些僵,看向顾老太太身边站着一位温婉清丽的美人,这应是老太太疼在手心里的表姑娘吧。 “可儿,这是你洛嫂子。” 梁可儿走上前朝表哥景年福了福身:“表哥。 ”表哥比她印象中长得要高大很多,也俊朗很多。 低着头。 移步朝表哥身边看起来飒爽女子福了福身:“洛嫂子。” 一府二妻,她在来的路上也听说过。 眼前这位嫂子,独得表哥盛宠。 “可儿,有礼了。” 洛晴川手里拿了两份礼物,她先给顾如意一份。 又再给了一份梁可儿。 她在准备这两人的礼物时,准备的不一样。 给顾如意的礼物要精致一些。 给梁可儿的见面礼则是比较随意了一点。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顾如意会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琉璃珠手串,看起来挺华美,但是她自己妆匣里有很多这种手串。 加上刚刚嫂子送的礼物。 珠玉再前。 眼中没有了惊艳。 却礼貌说道:“谢谢,洛嫂子。” 洛晴川听出了如意语气淡淡的语气,她蹙眉,现在小姑娘不是都喜欢这种闪闪的手串吗。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却发现。 顾如意好奇去扒拉她送给梁可儿手中的礼物。 看见梁可儿木盒是一株粉色珠花,看起来很廉价。 这份礼。 在场的看得一清二楚。 梁可儿瞬间觉得难堪起来,自己像是一个不被欢迎的人。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顾如意当场也觉得不自在,她以为洛嫂子会跟嫂嫂一样,送给俩人的礼物都是一样的。 这差别大的真令人尴尬。 一串像是路边随手买来的珠花。 洛晴川也发现整个堂屋的气氛此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看向如意跟可儿身边伺候丫鬟手里打开的盒子。 两个盒子里都放着一模一样的碧绿海棠簪子。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顾老太太喝着茶,重重放下杯盖沉声道:“晴川,可儿我是拿她当亲孙女一样看待的,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厚此薄彼。” 洛晴川瞬间听懂了老太太话中有话。 在指责自己送了一份便宜的东西给可儿。 她一张脸被羞的快要滴出血来。 “是,祖母,孙媳明白。”她低着头回应着。 顾如意凑到表姐面前:“可儿姐,我的手串给你,反正我妆匣里有很多这种手串。” 梁可儿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我手珠花也很好看,谢谢洛嫂子的心意。” 韩相宜静静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洛晴川窘迫的神情。 端着丫鬟泡好的茶。 茶水比之前颜色要清透一些,茶浓一些。 不是之前那种老陈茶的颜色。 色黄,茶涩。 她抿了一口茶,茶香浓郁甘香,又多了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这应是老夫人私下珍藏的好茶。 第29章 可儿表妹 平日老夫人可舍不得拿出来喝。 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听着几人的谈话。 看向顾老太太一直在顾景年面前提起可儿以前小时候的事情。 顾景年在一旁附和着,一起逗得老太太开心不已。 刚刚因为洛晴川闹得不愉快,现在气氛活跃了起来。 洛晴川却时不时朝她这边看了两眼。 梁可儿也变得没有最开始那般绷得紧,整个轻松了一些。 顾老太太眼神别有深意朝她多看了两眼。 这一幕。 落在韩相宜眼里,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喝着茶。 一副事不关己,静静坐在那品着茶。 顾老太太沉着一张脸,语气认真的说道:“景年,可儿早年命苦些,嫁了个短命鬼,现在归家待字闺中。我想将可儿留在府里,对我来说,也有个贴心的解语花。” 梁可儿听懂了祖母的意思,红着脸,一脸羞愧,低着头:“祖母。” 顾景年没听清顾老太太话里的含意:“祖母,那便留着表妹在你身边伺候你,咱府上又不差她这一口饭。” “好好好。” 洛晴川听出了老太太的意思,是想留着江南表妹在府里做妾。 她不愿意。 心想,一个寡妇入门当妾,也亏了老太太敢想。 也不害臊。 当下表明自己的态度:“祖母,可儿表妹顶多留在你身边伺候你两年,我替可儿表妹寻个好人家,女子终归还是嫁人的。” 这话。 听在老太太耳边。 老太太就很不乐意,当即冷着一张脸。 “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要替可儿找个好人家,需她洛晴川去找吗。 她看向韩相宜,将问题同样抛过去。 “相宜,你怎么看。” 韩相宜自然是明白老夫人心想什么,老夫人想找个人扯开这道口子。 老夫人想让她撕开这道口子。 老夫人不愧是老狐狸,喜欢扔烫手山芋到她手里。 放下手中的茶杯。 语气很平淡回道:“这事看祖母的意思。” 自从若雪下葬一事,顾老太太扶着拐杖当街拦着若雪棺椁。 不让若雪棺椁葬入顾家祖坟后,她对顾老太太的心就更加冷淡。 这老太太,现在一脸笑意,实则是个冷心又无情的人。 脏心烂肺。 顾老太太脸色稍缓和了些,笑道:“我就说,还是相宜贴心呢。”听她的意思,就是代表相宜不反对纳妾一事。 “行了,都散了吧。” 韩相宜从晚风堂出来。 被洛晴川追了上来。 “韩夫人,老太太的意思那么明显,我就不信你刚刚没有听出来。” 韩相宜看着眼前靠近自己的女人,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疑惑看向洛晴川。 等着她的下文。 “然后呢?” 洛晴川被她冷淡又平静的语气,给气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暗叹道:“祖母,这明摆着是将可儿纳给阿年做妾室,你没有看出来吗?” “嗯?”韩相宜语气很平和应了一声,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们两个联手起来,让可儿知难而退,过些时日再将可儿嫁出去。你看行不行,我可不想跟别的女人争阿年,我想你也是这样的不是吗?”洛晴川一想起梁可儿刚刚在老太太那,娇弱,又柔软的模样。 她心里就很不痛快。 她更知道,男人或许更喜欢这样的女人。 韩相宜细细品着洛晴川的话。 原来,她用意在这里。 心里觉得好笑极了。 平静回复着:“我跟一个女人争也是争,两个女人争也是争,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 “你……”洛晴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被她云淡风轻的样子 韩相宜没有耐心听她讲这些。 她记得自己跟洛晴川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熟悉到可以谈心的地步。 从她身边离开。 洛晴川气得搅着手上的帕子,看着面前离开曼妙的背影。 “洛夫人,那现在怎么办?”翠竹小心问道。 “我绝不允许梁可儿进府,我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分享阿年。” “那该怎么做?夫人。” “这女人真不要脸,为什么不在江南好好待着,要来京城给我添乱。” 第二天。 梁可儿被纳入将军府的消息传遍整个将军府。 韩相宜不惊讶。 她看出了老太太是真的想留梁可儿在将军府。 “夫人,真气人。”宝福气得跺了跺脚。 “你又气什么?” “将军回来才两个月,现在又开始给她纳妾,而且还是表妹。夫人,你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前头带了一妾一对儿女,还抬为平妻,不到两个月又纳了一房妾。”宝福越说越气。 “纳一个跟两个有区别吗?”韩相宜抱着怀里的汤圆,语气平淡。 伸手轻刮了刮汤圆鼻尖。 “夫人,你就不生气?” “哼……气,你觉得值得吗?” 她脸色平静,淡然,不入心,语气淡漠。 这段时日,她算是看清楚了。 女人,这一生,谁也靠不住,唯有银子才能靠得住。 爹娘会老, 她需要立得住,才能给爹娘依靠。 “我听说,将军不想纳妾,昨晚酒喝多了,将可儿误以为是洛夫人两人一起睡在榻上。”寒香从屋外走了进来。 韩相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跟讥讽。 这男人,若是没有那个心思,又怎么会以为。 洛夫人跟梁可儿两人长相根本不是一个类型。 “去我屋里挑个玉如意送过去,道贺。” “是,夫人。” “我刚刚听说,听雨阁的洛夫人在大发脾气,摔了很多东西。” “呵……” “对了,寒香酒楼装修的如何?”对这种事情,她没多大兴趣,也就听一个乐呵。 “回夫人,酒楼已经装修好。” “走,去看看。 ” 东街。 千味楼,是她提笔让人刻写的酒楼店名。 厅堂, 能放十张桌,每个桌子都用一面半透的屏风垂落下来,上面画了一些山水画。 桌椅跟整个酒楼装修颜色一致,二楼楼阁设立八个包间。 后院种了些花。 跟她画的基本一致。 点了点头。 来到后厨,看见李厨娘此时正教一帮伙计怎么切鱼片,做调料。 蹲在一旁正清洗豆芽看起来小小个小女孩,认真洗菜。 第30章 纳妾 韩相宜走过去:“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她想,这位瘦小又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应该是月儿。 李厨娘的女儿。 “漂亮姐姐,我叫月儿,那位教别人做菜的人是我娘亲。”月儿一脸骄傲的指着不远处正教伙计切鱼片的人,说道。 韩相宜看着面黄肌瘦,小小一只的月儿,看起来像是七八岁孩童。 没有十岁。 小姑娘懂事的样子,让人分外怜惜。 李娘子看见自己,想过来,她抬手未意让她别过来,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 到了饭点,李娘子端着一盆酸菜鱼过来。 酸菜是李娘子腌制,鱼片下面还有一些豆芽配菜,还有豆腐。 李娘子站在一旁介绍着她新开发的几个菜:“云味白水鱼,杏花楼脆皮乳鸽,溏心红烧肉,清炒虾仁,杂鱼鼎。”她很感激,夫人如此的信任自己。 将偌大的酒楼后厨交给她管。 她还能将月儿带出来,不用再忍受那个畜生的打骂。 韩相宜每一样都尝了一遍,味道很不错。 “味道很不错,就是摆盘不够上档次。”她看着面前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 “ 宝福,你去后院摘些花过来,还有一些薄荷,重新拿几个干净的碟子过来。” “是,夫人,我现在这就去。” 韩相宜拿着筷子重新摆放所有的菜色, 在主菜边边放了一小朵花装饰,其余的纯荤菜中间放了一朵薄荷在上面。 李娘子认真看着夫人摆盘,经过夫人这一摆,发现自己烧出来的菜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心里不由佩服夫人。 “夫人,经过你这一摆,这菜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人靠衣装,咱们开酒楼的菜色也要有特点才能吸引人过来吃。菜品,味道是其一,但是菜相也很重要。”她管理手头下那么多店铺。 明白想要挣钱,不能放过每个细节。 认真待钱,钱自然会追着你跑。 “是,谢谢夫人教诲。” 一旁的小月儿怯生生说道:“谢谢漂亮姐姐留我跟娘亲在这里。”她不用再回去面对那个像恶人一样的爹爹。 “小月儿,你跟你娘亲安心待在这里,把这里当成是你们的家,吃胖点,下次我过来的话,我要看到你变胖点,行不行?” “好,漂亮姐姐。”小月将手中编制的花送到她手上。 韩相宜笑着接过小月儿递来的捧花,温和笑道:“小月儿,这是你自己做的? ” 小月儿腼腆笑着点了点头:“嗯,编的不好,希望漂亮姐姐别嫌弃。” “挺漂亮的,我很喜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韩相宜将开张日子在三日后。 便坐着马车离开。 刚回到将军府。 便被老太太身边的刘婆子请到晚风堂。 踏入晚风堂时。 但看见顾老太太身边站着梁可儿低着头,一直哭泣着,一只手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一边低头嘤嘤哭泣着。 顾景年沉着一张脸坐在下首,洛晴川红着眼睛。 整个堂屋的气氛有点压抑。 “外祖母,你就让可儿去投湖吧,做了这种事,是我不对。出了这种事情,反正我是没有脸见人,倒不如一死百了,死个痛快。”梁可儿捂着脸,直往一旁柱子撞了过去。 被一旁的婆子拦下。 可还是拦得迟了一些。 梁可儿额头撞了一道口子。 血从她脸上流了下来。 看着挺吓人。 堂屋里的下人婆子手忙脚乱拿着帕子替表小姐止血。 “可儿,你这又是何必呢。”顾老太太捶胸顿足道。 “外祖母,我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梁可儿哭喊着。 这种做法,令韩相宜很不喜。 蹙眉。 觉得梁可儿想法太过极端。 为了这事,便寻短见。 顾景年被梁可儿脸上流的血给吓到,语气严肃说道:“表妹,是我的错,是我将你误认为是旁人。我会为你负责,你不用去寻死。” 梁可儿哭着。 “阿年,可是……”洛晴川知道纳梁可儿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行了,晴川。”顾老太太很不满意,洛晴川在纳可儿一事阻拦着。 “相宜,你有什么想法吗?”顾老太太看向一旁的相宜问道。 “我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寒了可儿的心,当负起责任。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宜开业,宜纳娶。 ”韩相宜看向梁可儿,满是血的脸,心有些不忍。 “好好好,纳妾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顾老太太将纳妾一事亲自敲定。 三日后。 将军府纳妾。 梁可儿坐着一顶红色轿子从将军府侧门进门。 她住在茶花阁。 她穿了一身玫红雅致的裙子入府,她终于如愿以偿成为表哥的妾室。 她一个归家寡妇,能进将军府成为一房妾室,已经是她此生中最好的结局。 她很知足。 顾景年回到茶花阁。 靠近床榻前,揭开盖在可儿的帕子。 一张清秀温婉的脸,带着几分江南美人娇羞。 “表哥……” 一声表哥,温言侬语,他伸手除去她身上的衣服。 衣衫落地。 屋里女子娇吟声传来…… 第二天。 梁可儿在晚风堂给两位主母敬茶。 洛晴川看着眼前春风得意的梁可儿,脸色微沉,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 韩相宜脸色平静,接过可儿敬的茶。 给了她一个手镯。 洛晴川瞥了一眼那手镯,看着成色不差,定是不便宜。 心里涌起一抹酸意,相比自己手上戴的竟不如一个妾室收的礼物好。 她原来也有一个手镯,因为买店铺亏了两千两,加上新酒楼开业。 装修,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现总共花了不止一万两。 她没敢动府里的银子,只能用自己的嫁妆填空。 连她手头上值钱的首饰也一块当了。 胸口那位置又酸又胀。 顾景年一连好几日都宿在梁可儿屋里。 洛晴川一连好几日都堵得慌,睡也睡不好。 加上,她酒楼斜对面开了一家新酒楼。 生意好得不得了。 这令她这几日心情更是堵得难受。 “晴川,你找我有什么事?”顾景年刚从外面回来,便到洛晴川屋里。 “阿年,我们店对面新开了一家千味楼,听说生意好得不得了。”洛晴川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开酒楼的斜对面,也同样开了一家酒楼。 第31章 心酸 生意还特别好。 她胸口更是闷得不行。 “新开了一家酒楼,去看看。”顾景年神色微愣,眉间紧锁着。 两人来到千味楼。 里面环境优雅,一进去客朋满座。 生意爆火。 洛晴川看了,眼红得不行。 他们酒楼还没有开业,就已经落了下乘。 两人坐了下来。 洛晴川第一次来到这么高雅的环境吃饭,点了几个招牌菜。 看着这环境,还有周围坐满的客人,心口位置有一种酸酸胀胀的感觉。 “阿年,这店的老板将环境装得这么雅致,心思全在装修上。却不知道开酒楼是看菜式,看特色菜,在装修上花这些心思有什么用,别人是来吃饭的。” 顾景年看着从屋顶垂落在身后的半透屏风,上面画了一些山水画。 隔开了与邻座。 不得不说,能想出这法子的人,心思很巧妙。 心不在焉的发出声音:“嗯。” 菜色上来。 酸菜鱼。 两人夹了一口酸菜鱼,味道确实不错。 都闭上嘴,吃了一口接着吃另一口。 洛晴川吃了几口忍住不吃,表里不一说了一句:“这味道,也不怎么样。比我做出来的味道,差远了。”她不能仗他士气,灭自己威风。 对自己酒楼以后的生意感到担忧。 大厅里。 一位长相比圆润的小爷,一边喝着酒,一边骂了一句:“你们听说了没有平西将军,顾景年又纳了一妾室。按我说,这男人,就是一吃软饭的软脚虾。” “世子爷,此话怎么讲?”一旁的同窗附和了一句。 “顾将军府里银子亏空,求娶商户韩家女过去。 目的很明显,就是想用韩家女的嫁妆填补亏空的银子,说简单直白些, 那就是一个吃软软的人。” 坐在一旁洛晴川听得一肚子火,放下筷子。 站起身指着那位长相胖嘟嘟的胖子说道:“你又是谁啊,敢在这里胡言乱语,造谣生事。” 顾景年想拦下洛晴川,却发现迟了一步。 脸色有些窘迫。 低声在洛晴川耳边说了一句:“当年顾家娶相宜的确是存了这份心思,我那会不知道,后面才知道。”将军府里的银子空缺了那么多。 需要用妻子的嫁妆。 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你一个妇人,你又是谁啊,敢在这里指责大爷我的话。”永安候世子谢安,插着腰很不服气怼了回去。 “爷,我从不口空说白话,也不造谣生事。这事,你们若是想知道真相,可以去请平西将军来跟大爷我一起对质。”齐安声音惯来很大,被人当街质疑,立马跳出来解释着。 “你……”洛晴川被气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却一时无言以对。 顾景年放下银子,便将顾景年拉出来。 “永安侯世子爷谢安,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齐安有一个好表哥谢长卿,当今九皇子,当年他曾在谢长卿手里吃过暗亏。 谢长卿这人是出名的疯批,又护短。 当年被这人算计过,吃下闷亏,惹不起这土霸王,还躲不起。 “走吧,晴川,去店里看看。”顾景年经过刚刚一闹,心情特别的郁闷。 洛晴川将手挽在顾景年手上,感受着街上人来人往投来羡慕的目光。 指着斜对面她一手装修的酒楼:“阿年,那就是我的酒楼,珍味楼。” 顾景年刚踏入酒楼。 看着眼前酒楼,装修很新,桌椅看得出来是翻新过。 看完自家的酒楼,心情反而更加的沉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对比,把自家酒楼衬得像是绿叶。 唯一,只能寄托希望,晴川的祖传招牌菜比千味楼要好吃些。 用味道留住客人。 定了三后开业。 顾景年在珍味楼开业当天,便拉着一帮朋友过去帮衬。 开业期间,洛晴川为了抢客人。 酒水免费送。 吸引了一大帮客人过来吃饭。 琼玉院。 韩相宜半躺在桂花树下的软榻上,慵懒的晒着日光,旁边的汤圆卷缩在一旁眯着眼,又晃了晃尾巴。 汤圆懒洋洋发出了一声喵叫声:“喵……” 她一只手摸了摸汤圆的猫头,一只手翻开着她那日在书芳斋买来的孤本素书。 感受到汤圆仰起猫头,蹭了蹭她的手心。 她回过神,笑道:“你这个小懒虫,整日不是吃了就是睡,你看看你肚子都吃得圆圆滚的。” 她越说,汤圆反而越眯着眼,吐了吐舌头。 甩了甩猫尾巴。 “小懒样。”忍不住低声娇嗔道。 宝福刚从外面回来,气极了:“夫人,怎么办啊。现在珍味楼推出免费送酒水,免一碟小菜的菜钱,而且一推就连续三天,吸引了很多人过去做客。 ” 宝福又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珍味楼的生意,吃了一批又一批,现在在门口排队的人大把呢。” “夫人,你就一点也不紧张吗?”宝福一边汇报着外面的情况,一边说着。 “紧张什么?宝福,你是担心珍味会抢走咱们的客人?”韩相宜放下手中的书,温和笑道。 宝福见夫人一副淡定从容,又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发现自己担心的有点多余。 想到自己在珍味楼前看到排队吃饭的人,心里有些忐忑。 “肯定是担心的。” 韩相宜嘴角含笑道:“宝福,你这担心有点多余。靠送酒水,免一道菜留下的客人。不是长久之计,你明天在珍味楼门口看看那些人都点了几道菜。” 她坐直了身子。 身旁的汤圆立马跳到了她身上,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 眸光清明,说道:“在商言商,从商讲的是一个利字,并不是做慈善。” 宝福仔细揣摩着夫人的话,发现自己好像听懂夫人的话,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懂。 只能等明天再去看看。 夫人说的话,宝福一直很信。 到了晚上。 听雨阁。 洛晴川在盘算着今天进账,数着银子,眼里全是笑意。 在盘算着其他支出时。 发现进账跟支出都差不多。 整个人都傻眼了。 又算了一遍。 忙了一整天,除去开支,一整天就赚了十两。 第32章 刺伤 这里还没有刨去人工开支。 心情有些颓丧。 想了一个晚上,都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仔细想了想,便让店里的掌柜将酒掺了水。 这样可以节省开支。 晚风堂里。 众人坐在那里。 顾老太太一脸笑意看向坐在下首位置的洛晴川,眉开眼笑道:“晴川, 我听说你新开的珍味楼生意不错啊,每天想在你珍味楼吃饭的人都排起了队。” 洛晴川听见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夸自己,眼神尽是得意。 她还得意朝韩相宜看了一眼。 “目前来说,还算不错。” 她没有从韩相宜她想看到的嫉妒神色,相反很平淡,平静。 “不错,晴川好好做。”顾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附和洛晴川丫鬟说道:“老太太,就连千味楼都要避开夫人珍味楼的风头,你就说洛夫人厉害还是不厉害。” “不错,不错,我之前就看好你。” 到了中午。 全屋的人都在顾老太太那里吃中午饭。 洛晴川面前摆了几道她喜欢的菜式,韩相宜静静地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 韩相宜吃了几口便回去。 路上,遇见顾明轩。 看见他手上沾了血迹。 身上沾了白色皮毛。 内心涌起一抹不好预感。 走上前。 问道:“明轩,你手上为什么会有血迹?” “关你什么事。” 韩相宜耐着性子哄道:“你是不敢告诉我,那你就是一个胆小鬼。” “谁说我是胆小鬼,我拿刀,刺伤了那只讨厌的白猫。可恨的是,只伤了它的腿,便被那只贱猫逃走。”顾明轩眼底全是涙气,恨意。 都怪那只猫,还有那个女人,爹爹才会打他。 “你伤了汤圆?”韩相宜握住顾明轩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顾明轩趁她不注意,踩了一脚韩相宜的脚。 看着她吃痛松开自己的手。 立马跑走。 韩相宜感觉到脚传来的疼痛,捂着脚。 “顾明轩,你……”宝福正准备追上去。 她吃痛,忧心忡忡道:“宝福,别追了,他逃不掉,去找汤圆。” “是,夫人。” 她担心汤圆。 整个琼玉院的下人都在找,汤圆。 拿出汤圆爱吃的鱼肉。 “汤圆……” 找了一下午。 在后院围墙下杂草边,找到汤圆。 奄奄一息,半拉着猫眼睛。 身上全是血。 韩相宜看见汤圆时,心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很疼。 汤圆察觉到有人靠近时,立马龇牙,警惕着。 发现是自己的主人,才放下警惕心,发出虚弱的猫叫声:“喵……” 心疼的,将汤圆抱了起来。 回到琼玉院。 琼玉院的下人,感觉到夫人周身散发着冷意。 “寒香,去找云大夫过来。”她不敢碰汤圆,靠近汤圆时,她才发现汤圆腿上的伤能见骨头。 云大夫过来,看见猫腿伤口深能见骨。 “怎么伤这么深。”她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药箱。 “被小少爷刺伤。”宝福哭着说道。 云大夫蹙眉,想起那个只有三岁又有些娇纵的小男孩。 小小年纪,竟敢这么残忍。 忍不住感叹道:“下手真狠。” 从里面拿出药粉,准备倒在猫的腿上:“你们摁住它。” “我来吧!”韩相宜手轻轻按住汤圆的腿还有她的头。 “汤圆,乖,大夫给你治伤,一会就好了。” 汤圆弱弱的发出声音:“喵……” 像能听懂她的话,很乖的配合大夫。 云大夫替汤圆身上伤口撒了药粉,又在它腿上缠上一圈纱带。 “夫人,你这只猫通灵性,真配合。”她没有见过猫这般有灵性。 “汤圆,它伤能养好吗?” “夫人,汤圆伤口有点深,看今晚会不会感染,若是感染了,估计很难留住它这条命。”云大夫无奈叹息道。 她能看得出来韩夫人对这只猫真的很在乎。 可惜了这只有灵性的猫。 开了药交给寒香后,离开院子。 韩相宜感觉到汤圆整个猫身都在抖动,神情恹恹,半瞌睡着。 她轻轻放下汤圆。 看到原来鲜活,活泼的汤圆,现在变得奄奄一息的可怜样。 身上的伤严重到,可能熬不到今晚。 她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手握成拳。 “你们照顾好汤圆,我去听雨阁要个说法。寒香,你去请顾景年去趟听雨阁。”她扔下这句话,弯腰轻轻抱起汤圆。 “是,夫人。” 听雨阁。 洛晴川正给儿子明轩清理手上的血迹,正检查他身上是不是哪里有伤口。 紧张问道:“明轩,你哪受伤了。” “他不是哪受伤了,顾明轩拿着刀刺伤我汤圆,他身上的血迹都是汤圆的。”韩相宜极力克制住自己心口的那抹恨意。 紧紧的盯着顾明轩看。 她没有从一个三岁孩童眼神因为伤了猫而感到心虚,愧疚的心。 她看到顾明轩眼中全是恨意。 洛晴川感觉到韩相宜身上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抬起头看向她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汤圆。 汤圆身上原本雪白的皮毛,变成血色。 看向包扎的猫腿。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下意识走到自己儿子面前,张开手护住顾明轩。 顾景年在前院书房里看公文,被请到听雨阁。 他刚来到听雨阁。 看见韩相宜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意,再看向洛晴川将顾明轩护在背后。 韩相宜没功夫理会洛晴川的心机,她只想替汤圆要个说法,单刀直入问道:“洛晴川,我问你一句,顾明轩拿刀刺伤我汤圆一事,你管还是不管。” 洛晴川打着马虎眼,一只手抓着明轩,一边说着:“韩夫人,小孩不懂事,他也不是有意的。” 韩相宜眸光微闪,神情严肃转过头看向顾景年:“顾景年,你意思呢?你们为人父,为人母不管,那就让我亲自教顾明轩道理,我要求不多,亲手刺伤顾明轩腿上的位置。让顾明轩亲自感受,这种痛苦。” 语气冰冷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夫妇俩。 顾景年看向韩相宜怀里的汤圆,全身是血,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样子。 腿上的伤口被包扎好。 第33章 这就狠心了? 瞬间明白过来。 怒气冲冲从洛晴川身后将顾明轩提了出来,呵斥道:“顾明轩,我问你,汤圆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所伤?” 顾明轩被爹爹这么一凶,瞬间害怕了起来。 “不是。”他不敢承认是自己所伤。 他怕爹爹打他。 韩相宜早就领略了顾明轩撒谎的本事。 “你手上的血迹可以清理干净,你身上的猫毛,猫血可来不及清理干净。顾明轩,我原以为你只是调皮,却没想到你不单恶劣,还撒谎成性。” “我没有。”顾明轩大声喊着没有。 “尖刀刺入时,你是什么感觉。” “快乐。”顾明轩想也没想的回答。 韩相宜几句话便将顾明轩心里话套了出来。 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顾景年将顾明轩提了出来。 “元青,去拿家法来。” “是。” 他接过鞭子,往顾明轩身上抽打着。 洛晴川哭红了眼,将顾明轩护在怀里。 “别打了,明轩还只是个孩子。” 顾景年将顾明轩拉到一边,呵斥着:“晴川,你再护着,我连你一块打。” “顾明轩,你为什么刺伤汤圆。” “我讨厌它。” 眼看顾景年还在往明轩身上打时。 洛晴川假装晕倒在地上。 屋子里伺候的婆子和丫鬟,立马过去将她扶住。 顾景年扔下手中鞭子,过去将洛晴川抱起来,往床上去,派人去请大夫过来。 云大夫过来后,替洛晴川把脉。 “洛夫人,怀了身孕,但是胎像不太稳固。” “怀孕了,好好好。”顾老太太听到听雨阁下人过来禀报,明轩被景年抽打,她是过来阻止景年。 刚到听雨阁,就听到了好消息。 顾明轩刚刚被爹爹抽了一鞭子,身上还疼着呢,看见顾老太太立刻上前抱住顾老太太。 “太奶奶……” 听雨阁婆子在顾老太太耳边将刚刚事情说了一遍。 顾老太太沉声,拿着拐杖轻轻敲了敲地板。 “景年, 明轩还小,不懂事。他是你儿子,你舍得对他下这么重的手?你是怎么当爹的,再说,不就伤了一只猫吗? ”顾老太太心疼的将明轩抱在怀里。 洛晴川半靠在床边,替明轩求饶着:“阿年,明轩是你儿子。他还小,我们可以慢慢教,可是你至于为了一只畜生打伤你儿子吗?” 顾景年冷静下来,语气软和看向韩相宜:“相宜,明轩还小。” 韩相宜似乎就早料到这结果。 也不意外。 一个怀孕,一个重孙。 可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两个月以来,她算是看清楚了。 她夺过元青手上的鞭子,走到承明轩身边,狠狠抽了他一鞭。 “哇……”顾明轩第一次感觉到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疼得他一抽一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着。 众人被韩相宜突然的举动吓到。 顾老太太立马蹲下身子,心疼的将明轩抱在怀里:“韩相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一个幼童下手。” 韩相宜像是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冷清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语气裹着恨意:“哼,我狠心?这就狠心了?”我的汤圆被刺伤,都快死了。 所有人不去指责罪魁祸首,反倒是来指责她。 这是她听到最大的笑话。 “是啊,我就是不够狠心。心还是太软了,只抽了顾明轩一鞭子。而不是,划他一刀子。你们教不了,我代替你们教 。” “你……” 洛晴川从床上下来,走到儿子身边,扯开顾明轩身上的衣裳。 顾明轩后背一条长长红印子。 露在众人面前。 顾景年不忍心看见自己儿子受罪,声音有发闷道:“相宜,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韩相宜,明轩不是你生的,你就可以下这么重的手是吗? ”洛晴川哭红了双眼。 韩相宜不后悔自己刚刚抽的那一鞭子,她只恨自己抽得不够用力。 这一次,她算是看清了自己在将军府的处境。 遇事孤立无援。 颠倒黑白。 就连维持一个公道都那么的难。 “顾景年,我们和离吧。”她清醒又冷漠的说道。 “韩相宜,你又在发什么疯?我不愿意和离。”顾景年放在后背的手,紧紧攥着。 又提和离。 “我不是来征得你的意愿,而是通知你,和离书我待会交给你。”韩相宜做出这个决定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原来一直困惑在她眼前的那片朦胧的雾气。 在她说出和离时。 清明了不少。 她说完和离后, 抱着汤圆转身离开。 顾景年被淡漠疏离的表情,给刺激到,追上她。 质问道:“韩相宜,你什么意思,我不愿和离是为了你好。” 和离归家的女人,大多数被家族父兄嫌弃。 “你这种好,留给自己,我享受不起,也不需要。”韩相宜深吸了一口气。 顾老太太被韩相宜决绝的神情气到,手颤抖用力敲打地面上,耳边是明轩哭喊的声音:“太奶奶,我后背好疼。” 咬牙,道:“这女人,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敢下得了手,心思歹毒。景年,不是跟她和离,是休了她。” 她心疼的抱紧顾明轩。 满堂屋子的人都同情的看向韩相宜。 这世上,女子若是被婆家休弃归家,根本没有活路,会被世人唾弃。 让整个娘家人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女子上吊自杀多不胜数。 韩相宜听着顾老太太的话,自从见识过她当街拦下若雪的棺椁,阻止若雪下葬。 她当时以为自己看清顾老太太的为人。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顾老太太的恶毒。 一家子,脏心烂肺。 这三年来,顾老太太卧病在床,是她用最好的药材,是她悉心照顾她。 直到她能下地走路。 原以为,祖母会看在自己照顾她的这份情义,会不一样。 是她把人想得太正常。 冷笑道:“顾老太太,想休了我,怕是没那么容易。按照我朝律法,一府二妻,即使有皇上赐婚的平妻。只要我这个正妻对这事不满,便可以提出和离,这官司无论怎么打, 都会判定和离。” 第34章 情分 和离,女子尚且还有一条生路。 若是被休弃,与被逼死有什么区别。 她目光裹着一层寒霜看向顾老太太:“顾老太太,那三年照顾你的情分,还有药材,全当我喂了狗。”对一个一心想逼死自己的老人。 她也不用给她好脸色。 “你,你……”顾老太太听着一句一句顾老太太。 生分的称呼。 还有韩相宜刚刚后半句:全当喂了狗。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狗吗? 气得顾老太太整个人在颤抖着。 “顾老太太,我说的不对吗?”三年了,对一只狗好,狗都会念着她的好。 可是,顾老太太,却一心想着将她往死路上逼。 她没有理会气得浑身颤抖的顾太太阴沉的眼神。 随后,转过头看向顾景年。 她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脸色刷的白了下来。 眸光微冷:“顾景年,和离吧!如果你不放和离书,哪天全家人再也醒不来,可别怪我!” 扔下这句话。 她转身离开。 抱着怀里虚弱的汤圆从听雨阁离开。 耳边全是。 “真是反了。” “她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景年,跟她和离,一定得和离。她是谁啊,一个女人竟敢爬到丈夫头上作威作福,离,让她知道。离了咱们家,她还怎么活。”顾老太太气得头疼在犯。 洛晴川知道顾景年的心思,她想大事化小。 藏下自己的小心思,语气有些凄艾,说道:“阿年,我改日让人去寻一只白猫赔给韩夫人,这样她气消了就不提和离一事。” 顾景年眸光一暗,脑海里全是韩相宜刚刚说出和离冰冷又决绝的模样。 “她想和离,我便全成她。”为了一只猫,她竟要和自己和离。 这女人,简直是冥顽不灵。 洛晴川知道景年说出的话,不会收回,这府里以后就只有一个夫人。 由她当家。 无论韩相宜之前在这个家管的多好,下人对她多服气。 这个家以后,还不是由了她说算。 前些天,她小日子半个月没来。 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怀上了。 看向她明哥儿后背伤痕,心疼的替顾明轩抹了药。 心里更是下定主意。 这一夜。 将军府好几房的人没睡。 顾景年将自己一个人困在书房里一整夜没睡。 琼玉院。 灯火通明。 在照顾汤圆。 汤圆到了下半夜,整个猫身越来越凉。 一双猫眼睛变得浑浊了起来。 韩相宜将它放在一个小窝里,看向窝里卷缩在一起,看起来小小一只的汤圆。 汤圆虚弱抬起猫眼看了一眼她这边,虚弱的发出一声猫叫声:“喵……” 虚弱的令人心疼。 她隐约感觉到汤圆刚刚朝自己发出一声喵叫声,是在对自己道别。 鼻尖很酸,不忍心看着汤圆临死前受苦,将头转向一边。 随后。 宝福伸手放在汤圆鼻尖下探了探,没有探到气息。 摸了摸汤圆身上,身体已经开始变冷。 哭红双眼:“夫人,汤圆走了……” “汤圆,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你。”宝福趴在汤圆猫窝哭喊着。 “对不起,夫人 ,是奴婢没有看好汤圆,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汤圆。才让汤圆被刺伤,没了命。”宝福鼻尖很酸,汤圆自从来到琼玉院后。 给整个院里的人,带来开心。 大家每回看到汤圆,它都在夫人身边懒洋洋陪伴着。 忍不住取笑汤圆,它总是很乖的眯着眼睛,发出柔和的猫叫声:“喵……”。 现在…… 再也看不到乖乖的汤圆在夫人脚下晒太阳了。 她抽泣着:“对不起,夫人,是我没保护好汤圆。” “不是你的错。”她没想到顾明轩小小年纪,竟这么凶残。 “子不教父之过,这仇,我迟早会替汤圆报回来。”想起上半夜,汤圆将自己蜷缩在猫窝里,痛苦呢喃发出发虚弱的声音。 看向蜷缩在猫窝里,永远闭上眼睛的汤圆。 她心脏某个位置很疼,很疼。 疼的很难受。 眸光清冷 ,鼻尖发酸。 天快亮时。 “宝福,将汤圆葬在后山荷花清池边,她若是早日下定决心和离。” “是,夫人为什么不葬在将军府。”宝福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着道。 “将军府这块地早就烂得发臭,不适合将汤圆葬在这里。后山荷花清池边,那里夏凉冬暖。”韩相宜红着双眼,声音哽咽着。 葬完汤圆。 回到琼玉院。 她起书拟稿,写下和离书。 一气呵成,将和离书,交给宝福。 送到顾景年住的院子里。 宝福接过和离书,送到顾景年书房里。 他一整夜都待在书房,没有合过眼。 “将军,这是我家夫人,写下的和离书。”宝福将手中和离书放在顾景年书桌前。 顾景年低头看着桌面上一张字迹娟秀工整,笔锋锋利写下和离书。 入目,刺眼。 他拿起和离书,他没有看和离书的内容,看见右下角盖上她私章,还有签名。 他眉头紧锁,双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几乎想将手中的和离书烧了个干净。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我和离?”他声音哽咽道。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卡在那里很难受。 宝福昨夜跟在夫人身边,昨夜夫人孤身奋战,整个顾家的人都在指责她家夫人。 整个顾家的人都在偏袒顾明轩那个小恶魔。 一个人,被所人围攻。 她现在想起来,都替夫人感到心疼。 是了,将军在那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不就是一只猫吗。 “请将军签下和离书,我好回去跟夫人有个交代。” “你退下吧,我待会会亲自过去。”顾景年握紧和离书边角,边角上的纸张在发皱。 过了一会。 元青从外面抱回一只雪白的小猫,除了猫眼颜色不同以外,其余都差不多。 “将军,找到一只白猫。” “好,把猫给我吧。”顾景年接过白猫,猫有些凶,举起爪子。 元青给了白猫闻了鱼干,这才消停了下来。 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抱着猫,手拿着和离书往琼玉院过去。 琼玉院。 “寒香,千味楼重新开业,但凡来千味楼吃饭。有千味楼的印记,就可以去韩计米铺领三斤白米。我已经跟爹爹通过书信,但凡有这个印记且在千味楼吃过饭就可以领的三斤米。”韩相宜将手中画好的印签,递给寒香。 第35章 心意已决 寒香接过印签,看见上面印有一朵梅花,竹条所制,上面写着千味楼。 “这印签,奴婢会找人做,半日能印出一百签。” “嗯,你在上面刻画一朵梅花,这是我刻下的拓印,不容易被仿造。”韩相宜从桌面上拿出一枚刚刻印好的梅花拓印,交给寒香。 “是,夫人,我这就去做。” 寒香刚从琼玉院离开。 顾景年便过来。 手里抱着一只小小白色小猫,一只手拿着一张和离书。 走到韩相宜面前。 看见她脸色比起昨晚,苍白了很多。 眼帘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色。 他将手中的那张和离书,放在面前的檀木桌前。 见她的手,刻意疏离自己。 往后缩了缩。 他眸光微缩。 将怀中的白猫也一块放到桌面上。 “相宜,猫我已经赔给你了,你说过和离的话,写过的和离书,我就当没有看到过。”他求和着。 他昨夜想了一整晚。 一夜没睡。 他在和离与不和离之间做了选择。 一个女子若是和离,会被人唾弃,很难做人。 他认为自己从找猫,再到放下身段求饶,认为自己已经做出最大让步。 她若是识趣的话,就该顺着他递的阶梯,下来。 韩相宜看着面前小小一只,皮毛粗糙,身上还有污泥。一双猫眼全是凶光,看向自己。 她冷眼盯着桌面上的猫,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顾景年,你是不是认为。你随便在大街上找个流浪猫就能代替我的汤圆?” 她身上像是被裹着无尽的寒意。 笼罩着全身。 又极尽讽刺看了他一眼:“你认为所有问题都只是一只猫的问题,那我现在告诉你。除非,你能让我的汤圆死而复生,否则,和离一事,我定会纠缠到底。” “你……” “和离书,我不会签也不会放。”顾景年咬牙说道,发现自己声音听起来很沉闷。 认为,她现在的不可理喻,是因为失去了汤圆所造成。 着袖子离开。 韩相宜冲着顾景年的背影说道:“顾景年,和离书你不放行,那我便将和离书交由官府判定。” 她话音刚落。 气得顾景年险些没站稳。 “简直是不知好歹。” “顾景年,将你的猫带走,我不稀罕。” 顾景年气冲冲往回走,抱起小白猫,往听雨阁方向走过去。 回到听雨阁。 被怀里的猫抓烂胸前的衣服,他没留神,猫跳了下来,一个闪身跑远。 他没理会。 脑子里全是刚刚韩相宜要求他放和离书的画面。 琼玉院。 韩相宜将自己要和离一事,写了封信回韩家,只说了自己与顾景年感情不合。 和离一事,事关两家。 若是顾景年愿意写下放妻书,她不用那么麻烦。 需要过官府,打和离官司。 这一套套下来,最低也需要两个月才能正式和离。 “寒香,去拿我的嫁妆清单过来。” 她清点了一些,这些年从韩家带过来的铺子,盈利全拿出来,用来将军府上的开支。 还有庄子,现银, 金器,银器,首饰。 让寒香一一记录下来。 既是和离,那就断得干净。 这些年,她花出去的银子,全记下来。 用在哪里,大概心中有个账。 “夫人,梁姨娘在门外求见,放她进来吗?”宝福进来福了福身子。 她语气平淡道:“让她进来吧。” 梁可儿一听到韩夫人要与将军和离,一大早便往琼玉院赶了过来。 一进门。 她便朝韩夫人福了福身子。 “韩夫人。”她一时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看了一眼屋子里四周,发现没有汤圆的影子,又想起昨晚听到的事。 韩相宜让寒香将账本收起来。 宝福给姨娘添了茶水。 “姨娘,试试这茶味道如何?”韩相宜端起宝福刚刚端来的茶,朝她示意道。 梁姨娘喝了一口茶,比府里分发的茶要好喝很:“夫人这里的茶自然是好喝。” 梁可儿回想起自己第一天进府,韩夫人送礼物给自己。 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寡妇身份轻贱自己,就连送的礼物也跟三姑娘一样,可见她是一个心地善良。 心思豁达的人。 相比之下,洛晴川心思狭隘许多。 若是这府上没有韩夫人与洛晴川相互制衡,那她的日子一定会更加艰难。 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出来。 “韩夫人,妾想跟夫人说说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我十六岁嫁入江南贾家,丈夫又是个病秧子。刚嫁过去没两年,他去世。 我成了寡妇,被贾家容不下。 回了娘家,起初爹娘,哥嫂对我还有同情心。 时间久了,哥嫂便对我有意见。 四处替我张罗婚事,想将我嫁给当地一个七十老翁当妾。 实在,无法,便跟着如意表妹回京,求一个安身之处。”梁可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出来。 是想跟夫人说,一个女子无论是和离,亦或是被休归家。 都会很难。 语气带着真诚哽咽道:“夫人,妾不想夫人走妾曾经走过的路,望夫人三思。” 韩相宜看向坐在一旁梁姨娘,她说起以前日子,双眼微红,委屈的哭出声音。 她知道,梁姨娘说出这些,是为她考虑。 可是。 梁姨娘的路是她的路。 并不是她的路。 她轻眨了眨眼,语气平和轻缓道:“若是让我继续生活在这颠倒黑白的地方,我想,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始终坚信,决定自己的命运,最终还是只有我自己。 我这人,一旦下了决心的事情,是不会改变。” 她在这将军府三年付出了多少? 换来的却是,比外人还不如。 顾景年一次又一次偏袒,让她在将军府看不到希望。 她一次又一次的退让换来的是什么。 汤圆的离去。 更让她觉得可笑的是。 顾景年以为随便抱只白色流浪猫,就能够代替汤圆。 他的心永远都只是偏向一边。 这。 将军府啊。 从根上就开始烂了。 “夫人……”梁姨娘还想说些什么,却从夫人眼中看到一丝坚定。 夫人神色清明。 “我心意已决,梁姨娘。”她懂梁姨娘的话,可是,每个人都不一样。 第36章 都来了 她既然决定了和离,就从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 让她后半辈子,都要忍气吞声,一直忍,一直退让。 那她这辈子有受不完的气。 她做不到。 爹娘养她这么大,不是来受气。 自从做了和离这个决定以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梁姨娘喝着茶,看夫人态度坚定。 知道夫人心意已决。 她也不好说什么,有些路自己走过了才知道痛。 夫人,若是和离了。 一定会后悔。 心里,默默为夫人惋惜。 “夫人,晚风堂的夏婆子过来了。”宝福自从知道夫人提出和离。 就将院中的门锁上。 韩相宜嘴角抿了一口茶,冷笑道:“她来做什么?” 顾景年一日不签放妻书,不和离。 她一日都还是顾景年的妻。 “夏婆子说,老太太病了。” 哼…… 她记得,昨晚顾老太太,大喊让顾景年别签和离书,还说要休了她。 嗓音大的,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以老太太那中气十足气势,能够空拳赤手打死一只老虎。 这才一个晚上,就病了。 当真令人感到稀奇。 “走,去瞧瞧。”韩相宜站起了身,声音淡淡说道。 她一日还在将军府,这侍奉婆婆的职责就还在。 只是。 她现在心境跟态度不同了。 态度自然是不同。 这世上女子无故被休,不但令女子娘家抬不起头来,还会将已休弃女子逼上绝路。 和离归家女子,可再婚配,可堂堂正正做人。 景年,休了她,不能和离…… 老太太啊老太太。 她是真的想将她往死路上逼。 人都说,人越老,心越慈。 看看,顾老太太这是人越老心越硬。 她刚出琼玉院。 又停下脚步。 回过头:“寒香,去我那库房取些鹿茸,高丽参,百年老参过来。这老太太病了,咱们该给的礼数还是要给的。” “是,夫人。”寒香转过头,去夫人库房取出来。 韩相宜看向寒香双手捧着四个木盒,宝福手上也捧着三个木盒。 她点了点头。 往晚风堂过去。 刚踏入晚风堂。 便看见顾老太太闭目躺在床上。 床边站着洛晴川,还有顾母,一些下人。 云大夫此时正替顾老太太把脉。 刚放下老太太手,站起身。 顾母站在一旁忧心问道:“云大夫,娘,她如何了?” “脉像沉稳有力。”不像是有病的人。 “那为何,娘亲没有醒过来?” “老太太需要静养,老人气血虚所导致,静养些时日,或许能将身体调养回来。”云大夫看了一眼韩相宜,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韩相宜一下便明白过来。 老太太没病。 “云大夫,老太太气血虚,也就是气血不足。是不是不能用太补的东西?”她有意将自己的声音往上提高了些。 云大夫神色微变,凉凉说道:“嗯,需吃清淡些,才有利于病情恢复。” 韩相宜一脸可惜,朝床上闭目躺着的老太太喊道:“哎……,寒香将我带来上等鹿茸,燕窝,高丽参,百年人参都拿回去。这些都是大补的东西,老太太气血虚人,身子骨红不起补。倒是可惜了这一堆好东西……” “是,夫人。”寒香将手中的补品,带了回去。 躺在床榻上顾老太太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上等的鹿茸,燕窝,高丽参,百年人参……这哪一样,不得上百两才能买得到。 一听到,这些好东西要带走。 顾老太太就有些躺不住。 清咳了一声:“都来了。” 她看见寒香从她房跨出去的背影,见寒香手里一摞摞的补品。 “寒香,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想开口叫寒香,别走,把东西放下来。 若是,这般叫。 会被人认为自己刚刚在装病。 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韩相宜走上前,笑道:“老太太,大夫说这些补品对你病体不好,你现在身子骨气血不足。吃了这药,虚不受补。” “哎,可惜了,这些好补品。”她当着老太太面前叹息着。 刚刚老太太一双眼一直盯着寒香手里的东西。 她全看在眼里。 顾老夶太听着韩相宜的话,又看向丫鬟端着补品离开。 气得,胸口位置好像有一股气。 憋得闷闷。 卡住,有些上不来气。 是挺可惜,这些好东西。 差点到手的好东西,就这么没了,叫她如何不心疼。 沉着一张脸。 顾老太太干脆眼不见为净,继续躺着。 洛晴川为了表孝心,站在一边:“祖母,如今卧病在床,我愿守在祖母身边侍奉。” 顾老太太眉尾一挑,心想,整个屋里的人都死了吗。 让一个孕妇伺候她。 好一会,也没有人回应。 没人回应,便默认了洛晴川伺候顾老太太一事。 韩相宜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转身离开晚风堂。 自从昨晚,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和离,就已经做好不是顾家媳妇的打算。 既然不是顾家媳妇。 那老太太病了,她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侍奉的义务。 她带一些高档补品过来,原就预着老夫人补不了。 只是过过场子。 自从昨夜见识过老太太的狠心。 她啊。 是半点心思,也不想浪费在这将军府。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她跟顾景年即将要和离。 顾老太太装病,却还是将她叫过来。 可见。 顾老太太是想借着病拿捏自己。 想起,今天早上。 顾景年拿着揉成一团的和离书,当着自己的面撕碎的一幕。 她知道顾景年不愿意和离。 不愿,签下放妻书。 那便只能对簿公堂。 她回到琼玉院。 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又重新写了一份和离书。 写完之后。 天色已晚。 洗澡后。 便早早睡着。 第二日,将写好的和离书,交给宝福。 送到官府。 顾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继续过来,让她过去侍奉。 她卧病在床。 “夏婆子,我家夫人身体不适,昨天从老太太那回来就染上风寒。若是现在过去,定会将病气过给老太太。”宝福按夫人的话,回了夏婆子。 夏婆子回到晚风堂。 如实禀报给顾老太太。 第37章 珍味楼 顾老太太气得,连续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 一边喝着药。 “病了?”这病得倒是及时。 “是啊,听琼玉院的宝福说,韩夫人现如今卧病在床。” 顾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她现在憋着一肚子气。 没法发出来。 心里想的却是。 韩相宜前两天说和离,决绝的模样,这些天只要一想起。 她的心就突突的跳。 焦的不行。 她觉得,韩相宜这次应该是动了要和离的心思。 那天晚上,她举起鞭子打轩哥儿,她当时也是一时气极了,让景年休了她的话。 事后,她听下人说,轩哥拿着小刀伤了相宜汤圆。 当晚,汤圆没扛住,断了气。 平日里,她也见过汤圆,那猫很黏相宜,也颇有灵性。 可是,她就是放不下面子,去求和。 这事,的确是明轩的不对。 可是,相宜打明轩也不对。 想起,当年相宜嫁入将军府,十里红妆,嫁妆,铺子…… 若是她和离了。 这些嫁妆,就得带回韩家去。 眸光闪微闪。 “行吧,过些天,让她病好了,就过来我这里。”顾老太太沉声朝夏婆子道。 韩相宜将和离书递到县衙。 窝在琼玉院里看书。 一连看了好几天。 第五天。 晚风堂。 顾老太太对外放出风声,她的病已经好起来。 她想,都过了好几天。 韩相宜的病也该好了吧,她的病都好了。 便派身边的夏婆子去琼玉院。 洛晴川,这些天被珍味楼的生意,扰得心神不宁。 天天都在亏损中。 特别是千味楼推出送米一事,千味楼生意更是火得不得了。 千味楼生意有多好,衬得她的珍味楼有多差。 愁得,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琼玉院。 夏婆子过来请韩相宜过去一趟。 韩相宜这次并没有推脱,老夫人一大早便让她身体健康一事,传遍整个将军府。 老太太病好了。 那她病也自然就好了。 和离书已经送到县衙,经过县衙批注,过些时日便会传召顾景年。 大约这个流程下来,需要五天。 她换了一身水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细腰处,随风飘支,衬得腰肢盈盈一握。 桂花树上的知了在叫。 夏天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日头挺晒,拿着蒲扇放在额头上遮挡太阳。 刚到晚风堂。 便看到堂屋里的主位上坐着老夫人,下首依次坐着顾母,洛晴川,梁姨娘站在一边。 她看向主位坐着的顾老夫人,红光满面,气色极好的样子。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对面坐着恰好是洛晴川。 几天不见,洛晴川气色差了很多,眼帘下有一圈青黑。 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像是没睡过好觉。 她静静坐在位置上,屋里气氛安静的不像话。 洛晴川在韩相宜刚进晚风堂时。 便看见一张笑颜如花又精致的脸,肤色白净清透。 身姿曼妙,步履轻盈,如行云流水。 她原以为,这段几天,韩相宜躲在院里,闭门不出。 是因为,即将和离,难过。 气色会变得很难看。 现在她脸上,哪还有半分难看。 比之前还要娇艳动人。 握紧手中的帕子,紧了紧。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鬓角上的发丝。 “相宜,病好点了吗?”顾母担心问道。 韩相宜轻咳了一句:“咳……好点了。” “那就好。” 顾老太太端坐上首,抬起眸光瞄了一眼洛晴川,想起身边婆子的话,她的心就一直不安宁:“晴川,珍味楼生意最近如何?” 洛晴川握在帕子上的手在颤抖着,之前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跟顾老太太打包票。 自己的珍味楼,一定会做得很好。 可是现在。 刚开张半个月。 一直要往里面填银子。 她爹娘留给她的嫁妆银子,也所剩不多。 她连手上值钱的手镯也拿到当铺去当。 “祖母,我……”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手头上有招牌菜秘方,就能将酒楼开好。 是她把做生意,想得太理所当然。 认为谁都能做好。 顾老太太脸色一下拉得特别的沉,说道:“晴川,你怎么现在连说个话都不会说了,说句话都支支吾吾。” “祖母,我的珍味楼,起初那几天生意还挺好的。现在一落千丈,生意全被对面的千味楼抢走。”洛晴川也不知道自己刚开业前几天生意还算过得去。 每日有十几两进项, 起码不用像现在这般。 人工开支都要自己垫进去。 现在珍味楼的伙计虽说是将军府支过去一些人,支过来的人工开支也是从珍味楼里单立一个支出账目。 “我看不是一落千丈吧,是根本就没有人上门吃饭吧。”顾老太太现在一想到,从买下珍味楼店铺。 花的银子,越来越多。 单看她这几日伙食就知道。 一个素菜,一个荤菜,早上就馒头包子,白粥。 平常人家的伙食,都要比她这老太太过得好。 “祖母,我会尽力……”洛晴川低头说着,她为了酒楼的生意。 着急冒火。 就连嘴巴都急的长疮。 “你怎么尽力?”顾老太太沉声反问。 随后,一脸笑意看向相宜,眯着眼问:“相宜啊,你一向点子多,你给晴川支点法子,救救她酒楼的生意。”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相宜,咱们都是一体的,都是自己人。府里好,大家才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珍味楼就这么亏下去,开这店,砸了不少银子。”若是她不出手救救,珍味楼。 这花出去的银子。 怕是要打水漂了。 韩相宜耳边听着老夫人轻缓的语气,看向老夫人,正用力朝她挤出笑脸。 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自嘲。 老夫人变脸的速度,当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变得来去自如。 前天晚上,不分青红皂白,一口一句骂她毒妇。 还教唆顾景年将她休弃。 现如今,需要她的时候。 便是一口一个自己人。 心底冷哼。 嘲讽道:“老太太,你若是拿我当自己人,那天晚上,便不会一口一句毒妇的叫着。” 第38章 抵消 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 脸色都变得苍白。 洛晴川立马软着声:“祖母,是我不对,是我教子无方。韩夫人,不是祖母的错,祖母也是爱孙急切。我求你别和离,也别因为这事怪罪到祖母老人家身上。 再加上,你也抽了明轩一鞭子。 你心里再大的怨气,也该抵消了吧” 韩相宜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洛晴川说话有点话中藏话。 三番四次,强调矛盾,忽略问题本身。 心机耍得倒是挺溜的。 这心机,若放在经营珍味楼,也不至于这般惨淡。 “你的确是教子无方,我不认为抽顾明轩那一鞭子,我抽错了。”小小年纪便这般心狠手辣,对汤圆竟下得这般狠手。 还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她抽他那一鞭,也便宜他了。 无论她现在怎么做,汤圆再也不会回来。 不会懒洋洋趴在她身上躺着睡觉。 不会逗她开心。 在这座将她困住的牢笼里,她连汤圆的护不住。 如何,谈及未来。 洛晴川没有想到韩相宜竟承认的这么坦诚。 尴尬的坐位置上,一时语塞:“那你也不能下手那么重。” “洛夫人,顾明轩杀了我汤圆。你应该庆幸,那天我晚上我拿的是鞭子,不是刀子。”韩相宜现在在将军府,看向坐在主屋里的所有人。 都觉得,晦气。 声音冷了下来。 顾如意站在一旁,知道来笼去脉,站出来说道:“洛嫂嫂,不是我说你。这事的确是你们不对,汤圆性子温和,又纯良漂亮的猫。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三岁孩子能下得了这个手。 他为什么会有刀,杀了汤圆,不承认。 还是大嫂嫂,将他话套出来。 正所谓三岁看大,若不好好纠正,怕是以后长歪了会祸害咱整个将军府。”她从小生在江南舅舅家,没有在京城长大。 但是也懂怎么分辨是非。 韩相宜听见顾如意的话,侧目看向她。 难得,整个将军府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顾老太太沉声道:“如意,你一个未出阁姑娘家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别插话。” 韩相宜自刚刚过后,无论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说什么。 她只笑不语。 顾老太太心想洛晴川是一个靠不住的人,府里的现银搭在珍味楼那么银子。 若是,再还没个进项。 怕是更难。 又舔下脸,朝韩相宜笑道:“相宜,珍味楼你有什么想法吗?” “老太太,我不太懂经营酒楼,还真的是爱莫能助。”韩相宜礼貌回答 。 都爱装是吧。 顾老太太心里如明镜,却爱装成糊涂老人。 洛晴川不是喜欢耍小心机吗。 那她也要,懂也装作不懂。 这三年来,帮将军府帮得太多了。 换来的却是一句毒妇。 足以令人寒心。 韩相宜的说辞,令顾老太太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明知道这是她的推脱,却又不好说什么。 正因为这样,这才憋得难受。 到了饭点。 众人都在顾老太太屋里吃饭。 六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顾老太太看着桌面上的菜色,比昨天好很多,四个荤菜,三个素菜。 脸色终于没有刚刚阴沉。 “都吃吧,今日这菜色不差。” 洛晴川低着头夹菜吃。 “对对对,祖母,多吃点,这个红烧猪肉看起来焖的不错。”顾如意自从回到将军府后,饭菜清汤寡味,肉沫星子都少。 以前在江南舅舅家,哪里过过这种日子。 从娘亲那了解到,整个将军就剩下一个空架子。 她也不好要求什么。 府里给什么吃什么,能吃饱就行。 但是对韩嫂嫂更加佩服,哥哥去世消息传回,是嫂子独立撑起整个将军府。 所以,她能体谅韩嫂嫂。 辛苦支撑将军府三年。 她哥还带了一妾室,一对孩子,还抬妾成妻。 这是顾家没理在先。 她夹了一块肉吃了一口,味道有点冲,跟她以前吃的红烧肉不一样。 她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难道就她吃的这块肉有问题。 咬牙将嘴里那块肉咽了下去。 吃完觉得嘴里都有股味,还挺冲,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实在忍不住了。 放下筷子。 “翠竹,替我端壶冷茶过来。” “小姐,冷茶来了。” 她接过冷茶,连忙漱了好几口,这才缓过劲来。 有了顾如意起了个开头。 顾老太太,顾母,梁姨娘……几个人都忙着漱口。 韩相宜蹙眉看着几个人忙着漱口。 一股馊味都飘出来了,这些人,是怎么吃得下去。 她没夹菜吃。 吃了两口白菜。 顾老太太缓过劲来,伸手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一掌。 “啪……混账东西。” “夏婆子,你去厨房把厨娘叫过来。” “是,老夫人。” “真是反天了,竟敢拿馊味的肉作假,做上桌来。”顾老太太在将军府几十年。 还没有吃过馊肉。 冷眼看向洛晴川,暗讽道:“晴川,你是怎么管家的?这种东西也能拿给主子吃,简直是不成体统。” 洛晴川自从进府那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老太太发怒的样子。 “祖母。”她心虚的低着头。 厨娘被夏婆子提溜进来,跪在地上。 “夏婆子,你将这碟肉喂给她吃。”顾老太太在将军府养尊处优大半辈子。 哪里吃过连下人也不肯吃的肉。 受过这种罪。 她现在嘴里全是那股馊味,恶心到她想吐出来。 厨娘被几个丫鬟婆子摁住,喂进去一盘馊味的猪。 边吃边吐,泛恶心。 “夫人,饶命啊!” 厨娘最后硬生生被逼着吃完一碟馊味的红烧肉,吃完一直想吐。 吐在痰盂,恶心到连胃酸都吐出来。 “刘厨子,你自己也吃不下这肉,你是怎么敢将这肉送到主子的面前的?”夏婆子一手薅着刘婆子的头发。 一边骂着。 刚刚吃过红烧肉的人,一脸恨意看向刘厨子。 顾母吐得脸色苍白,指着刘厨骂道:“刘厨子,你好大的胆子。 府里给你买菜的银子,哪去了? 你竟敢将买菜的银子昧下来,你这个白眼狼。” “老夫人,饶命,夫人,主子们饶命。这肉不是奴婢买的,我好几天也没支银子去买菜了。”刘厨娘大喊冤枉。 第39章 变味的肉 “你这个腌脏婆子,还敢胡言乱语,每日府上伙食银子固定支出。这是必出的项目,你没支银子,那这菜从哪里来?”顾如意听出了刘厨子话里的漏洞,指着她骂。 她也没受过这种气。 她在江南养尊处优惯了,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有味道的肉。 恶心到,她连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 “是,夫人从外面带回来的菜。”刘厨娘被韩夫人害惨了。 她今天做菜又刚好鼻炎犯了,闻不出味道。 不然,也不会将这有味道的菜端上来。 洛晴川一直低着头,内心惶恐不安,双手不停的搅着帕子。 站出来。 “晴川,刘厨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是真的。” 洛晴川神情慌张,又重复一句:“祖母,那菜是我从珍味楼里拿回来的。酒楼这些天生意不好,每天都要提前备菜。 备下的菜,用不完。 我想着,也不能浪费。 就带回府里。 前些天也是这么拿回家,不也没事吗?大家也吃得好好的。 怎么今天就出问题了,还变味了。” 韩相宜不得不佩服,洛晴川的语言话术。 总是能够轻易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珍味楼生意不好,每天伙计掌柜都会提前备好新鲜菜,还有肉类。 肉菜当天用不完,买的菜放到明天就会影响口感。 这菜扔了浪费,也怪可惜。 带回府消化,也情有可原。 只是,洛晴川她只想到不浪费,却没有想到现在天气热,肉类若是没有保管好,就容易变味。 肉类跟青菜她是有保存的方法,可以存放两天。 但是,她可没有义务告诉洛晴川。 她这人。 一向秉着,以真心换真心。 你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对你。 洛晴川对她耍心机,她也就没必要坦诚。 刘厨娘低着头,一直哭着。 生怕自己会被老夫人发卖出去。 顾老太太听完洛晴川的话,气得要跳脚,她养尊处优大半辈子。 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也没吃过这种变味的肉。 气得头皮发麻,涨红了一张老脸。 气得手都在颤抖:“晴川啊,晴川,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你好歹也是出身将门,你身上怎么有这种小门小户的穷酸气。让我一个老婆子,吃这种馊肉,传出去要笑掉整个京城权贵大牙。” 顾老太太眼底全是失望。 这管家的手段,比顾母那个废物还不如。 最起码,顾母那小废物从来没有让她这个老婆子吃过坏肉。 洛晴川被老太太当众数落,脸色难看。 一直低着头。 她以前跟在景年身边,只管上阵杀敌。 哪里知道,管理一个偌大的府邸,需要这么多弯弯道道。 她这些天,一直想着怎么府里生活好些。 开酒楼,再到管家。 她付出那么多,为什么就没有人看到她的努力。 “祖母,我……。”被当众骂小门小户的穷酸气,她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你什么你,当初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现在府里的现银,都被你折腾没了。酒楼你又经营不起来,再这么下去,我这老婆子怕是要出去喝西北风咯……”顾老太太能看得自己未来的凄苦日子。 忍不住想起,那三年里。 相宜刚嫁过来。 过得日子跟现在一比较,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没法比较。 这句话,无疑是顾老太太当众扇了一巴掌给洛晴川。 韩相宜看着眼前一幕,心底那叫一个痛快。 憋着笑意。 这老太太,变脸的速度是真快。 感觉到老太太目光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装作没有看到。 拿着帕子,轻抚侧脸。 顾老太太看向相宜时,想开口。 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口。 干着声音道:“晴川,现在怀了身孕,不适合管家一事。管家一事,阿锦还是由你来负责。 ” 顾母听见自己被点名,面露难色看向老太太:“娘,我不是……” 她想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被顾老太太拍了板:“就这么定了。” 顾母管家,她这老婆子还没有吃过馊肉。 她不想死那么早,多活几年。 这家就不能是晴川管。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众人散去。 顾母拉着女儿走到一旁,满脸忧愁道:“你祖母让我管家,这事我哪里能做啊。”她也就那点体已。 估摸着,管家半年,全都要霍霍完。 “可是,洛嫂子管家后才几个月,你看咱家都闹出多少笑话了。”顾如意深吸了一口气,又叹息着:“娘,我就没见过哪家主母,会省成这般寒酸样。” 她在江南那些年,就没听说过哪家有这种事发生。 顾母手拉了拉女儿的袖子,又看了看周围,小声问道:“如意,你说,那天你嫂子说要和离是不是真的。” “我哪个嫂子?” “你这傻丫头,还能哪个嫂子,肯定是在说你韩嫂子。” “娘,这些年来我在江南长大。江南那地方,还真没有见过哪家府邸,一府出现两妻。妻便是妻,妾便是妾。要我,受这些委屈,我也会和离。”顾如意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她大哥真的很渣。 反正,家里怎么做。 她这心都会偏向韩嫂嫂那边。 顾母用手往顾如意的头戳了戳,暗骂着:“你这傻丫头,小声点。” 顾如意很委屈扁了扁嘴:“为什么要小声点。” “你是在质疑你大哥? 你这拎不清的傻丫头,你跟你大哥永远是一家人。俗话说的好,手指都会往里掰,胳膊肘哪有往外。总之,你刚刚的话,别说了。”顾母以前夫君在世便以夫君为天,现在她这辈子只能依靠儿子。 便以儿子为天。 “娘。”顾如意气得直跺跺脚。 “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愁的是你的嫁妆该怎么办。咱府上,以前相宜管家的时候,还不错。现在,都萧条成什么样。我的那些雀友,约我去打牌,我都不敢去打。”顾母又拍了拍顾如意的手。 语重长心说道:“我手里那些体已,我是不会拿出来贴补家用,那是娘给你留的嫁妆。”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如意,若是相宜愿意管家,咱家哪里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第40章 空架子 顾如意从小在江南长大。 也是一个月前回来将军府。 有些道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娘亲。 也就只能说些宽慰娘亲的一些话。 她有时候挺看不上娘亲跟祖母的做法,一边嫌弃韩嫂子出身商贾之家,一边又想着怎么算计嫂嫂的嫁妆钱。 她一个未出阁女子,想管,也不好过多去干涉太多。 “娘,别老是算计嫂嫂手里的银子。我大哥现在不是在朝廷当职吗,每月也有俸禄,娘你哪里需要花自己手头上的银子。”顾如意就不明白了,偌大的将军府怎么就用上嫂嫂的嫁妆银子来填开支呢。 “你这丫头,没当过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大哥每个月俸禄,顶多只能维持整个府五天的开支,府里又没有其它进项。这些年一直在吃老本,坐吃山空,就剩下个空架子。”顾母又看了看园子里。 见没有别人。 小声道:“你祖母精得很,她自己手头上的银子,一点也不花。” 光花她们几个。 “我不当家,这事也轮不到我这个小丫头操心。 ”顾如意是看出来了,将军府里一堆事。 理不清。 干脆当个闲散人。 不用理,还开心。 不过,她又想了到什么,跟娘亲说道:“娘亲,大嫂嫂是个聪明人,你们不该这么算计她。而且还是算计她的银子养一大帮人,还要帮我哥养两个妾室,孩子,这是换谁都 觉得寒心。” “晴川,也是你大嫂,是平妻,不是妾室。” “我才不管呢,对我来说,第一个进府的才是大嫂。不管是平妻还是什么,这些人都是妾室。” “你啊,死脑筋也就算了,胳膊肘还往外拐,真是气死我了。”顾母被女儿的话,气得想打她,又舍不得打。 三面游廊,月洞门后。 韩相宜停在一旁。 将刚刚顾母跟顾如意的谈话内容,全听在耳边。 待她们离开时。 才从月洞门后,走了出来。 忍不住叹道:“没想到,偌大的将军府,顾如意,竟是一个难得明白人。” “是啊,三小姐,长得讨喜,心地直正。也是整个将军府,唯一一个能替夫人说话的人。”宝福对顾三小姐一下有了好感。 “走吧。”她从园子回到琼玉院。 听雨阁。 洛晴川被顾老太太当众撤了当家主母的掌权,又当众被老太太数落小家子气。 她一回来,就趴在桌子上,哭着。 “洛夫人,别伤心了。”翠竹站在一旁安慰着。 “我每次都想把事情做好,管家,酒楼,我每次都挺努力的去做。可是,每次都要遭人白眼。”洛晴川心里也委屈。 “是她,是韩相宜一早就知道将军府是个大坑。是她故意挖了一个坑给我跳进来,才会让我受这么多白眼。”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 “洛夫人,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以前韩夫人管家的时候,也的确是将将军府管得很好……” 翠竹话还没把话说完。 右边脸蛋被洛晴川扇了一巴掌。 “啪!” 翠竹右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委屈哭出来。 “翠竹,你记住了吗?在听雨阁别说以前韩夫人如何。”她听不得。 再说了,韩相宜。 很快就会和离出府。 对她没有什么威胁。 “是,洛夫人,奴婢知道了。” “洛夫人,查到了,奴婢查到了。”小桃兴冲冲的跑进里屋。 “小桃,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洛晴川拿着帕子擦了擦脸,冷着一脸呵斥着。 “是,千味楼的事。” 洛晴川一听是千味楼的事,整个人来了精神。 “千味楼怎么了?” “夫人,奴婢打听到千味楼厨娘姓李,千味楼如今生意火爆更是托了李厨娘的福。 生意,才能这么好。”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事情谁不知道,这李厨娘都是千味楼的镇店之宝,好几家掌柜都争抢李厨娘过去。李厨娘打死也不肯挪窝,但是,这李厨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奴婢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到。” 洛晴川在听前半部分时,没什么兴趣。 听到后面时,来了精神问道:“李厨娘有什么致命的缺点。” 小桃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李娘子嫁给牛头村的张大力,长年被张大力非打即卖。张大力曾扬言要将李娘子跟她女儿卖到窑子里去当窑姐,张大力这人是泼皮恶霸。 在牛头村里,他的烂名都传烂了。 没钱就找李厨娘要。” 洛晴川听到这消息,脑海中闪过一抹算计。 李厨娘有张大力这么一个弱点,这就好办。 只要千味楼垮台了,她的珍味楼还愁没生意吗。 “张大力目前一定是还不知道李娘子,已经是千味楼的大厨,若是他知道了。怎么可能不上门闹事……”洛晴川手攥着帕子,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掩饰内心的兴奋。 “奴婢打听到,张大力到处找李娘子。” “没找到,那便给张大力透露点风声。让他去找李娘子,一家人好好团聚,分开太久了。”洛晴川声音如寒冷,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第二天早上。 张大力在千味楼门前撒泼打滚,大喊着:“各位父老乡亲们,李娘子,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偷偷离家出走,不要我这个丈夫。 遇到贵人了,发达了,就把我抛弃了。” “这种见利忘情的女人,还是大酒楼的掌厨。 李娘子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是老子特么养她,现在有钱了,就不要我了。”张大力扯开嗓子。 放声大喊着。 引来几十个人围观。 原本东街,属于人流量大的地方。 张大力这一扯嗓子,一下就吸引更多人过来看热闹。 李娘子躲在后厨,不敢出来。 她一看到张大力就害怕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她抱紧月儿,脸色苍白。 身体被打怕的记忆传来。 一听到张大力的声音,整个人都害怕。 掌柜派人出去将张大力扯远点,别挡在道上,影响千味楼做生意。 几个伙计刚扯到张大力的衣裳。 他整个人便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喊着:“李娘子,作贼心虚。找她新姘头来打我,哎哟喂,我的手好疼哟喂……” 第41章 泼皮无赖 掌柜跟着韩小姐做生意多年。 什么人没有见过,还真没有遇见这种泼皮,不要脸的人。 明明伙计还没有碰到张大力。 这人,就开始耍无赖躺在地上。 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便差了伙计,去找韩夫人。 请她过来定夺主意。 洛晴川一大早便在珍味楼二楼包间里,吃着茶,看着张大力给千味楼泼脏水的戏码。 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琼玉院。 正在练字的韩相宜。 听见宝福来禀报千味楼站前发生的事情。 她沉思片刻, 便敲定了主意。 “寒香,你去报官。” “宝福,你跟我一块去千味楼。” “是,夫人。”寒香往屋外跑出去。 坐在马车里。 宝福不明主子为什么让寒香去报官,问道:“夫人,为什么让寒香去报官?” “张大力,这人就是一个泼皮无赖,佟掌柜都拿不住他。需要官府来镇镇场子,其余的事情还需要李娘子来解决。”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夫人,我听说李娘子抱着月儿吓得在后厨,整个人脸色都是苍白的。” “嗯,我待会去看看。”韩相宜沉思着。 李娘子的丈夫会找来,她不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李娘子在千味楼,一般不出来。 认识她的人也比较少。 张大力要找她,也应该没有这么快找到这地方来。 马车很快来到千味楼门口。 千味楼店门口,围满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 “宝福,从后门进去。” “是,夫人。” 韩相宜走到后厨,看见李娘子浑身颤抖的抱着小月儿。 她走上前,缓缓靠近她。 听见李娘子,嘴里念念叨叨着:“别打我,别打我,别卖我月儿……” 眼睛流露出恐慌,害怕。 “李娘子,是我。”韩相宜心情有些哽咽说道。 “夫人,你来了。”李娘子看见是夫人,像见到救星一样。 双手握住夫人的手。 像是握住了主心骨,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别怕,一切有我在。”韩相宜无法想象李娘子跟她女儿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害怕成这样。 身体还在打颤。 心里暗骂:这男人简直就是畜生。 将一个好好的女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但是李娘子,不立起来。 她丈夫会一直生活在她的恶梦里。 她从砧板上拿起一把菜刀,放在李娘子手里,紧握着,神情严肃道:“李娘子,你提着刀向着他。你需要将你这些年在你丈夫那受过的气发泄出来,不然你会一直活在过去,活在他阴影下。 连带月儿一辈子都会受影响。 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月儿。 将他以前是怎么打你的,怎么骂你的,一一还回去。” “夫人, 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李娘子自从嫁给张大力后,刚进门没多久就被张大力打骂。 有时睡觉睡到一半。 也会被张大力从床上拖出来打。 她的人生就是活在这种每日害怕又痛苦黑暗里。 她原以为自己带着月儿在千味楼。 就可以永逃离张大力的魔爪。 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像个恶鬼一样又重新缠着她。 韩相宜将李娘子抱进怀里,认真肯定的说道:“李娘子,你可以的,你背后有月儿还有我。” “好。” 李娘子双手握紧菜刀,想起以前张大力是怎么虐打她跟月儿,整个人瞬间变得恨意滔天,带着恨意,气冲冲从后厨冲出去。 宝福凑近夫人身边小声问道:“夫人,李娘子那架势,手里还握着一把刀,不怕闹出人命来吗?”她有些担心说道。 “有佟掌柜,还有一帮伙计在那,会拦着,我已经提前跟掌柜几个打过招呼了。”韩相宜看着李娘子风火的背影。 这才是,平日在后厨看到的李娘子。 深吸了一口气。 道:“走吧!我们也一起出去看看。” 她从月儿眼神看到恐慌的神色,一张小脸比上次看还要苍白几分,连小手都在颤抖着,她伸出手去牵着月儿的手:“月儿,别怕,有姐姐在,不会让你娘再挨打。” “谢谢漂亮姐姐。”月儿无助的握紧姐姐的手。 走到大堂。 看见。 李娘子正提着一把刀,对着千味楼门口正撒泼无赖的张大力大喊着:“张大力,你这个泼皮无赖。你这个腌脏,恶心的玩意。老娘,今天便是要跟你同归于尽,也要了解了你。” 她提着菜刀直冲冲往张大力的胸口砸上去。 在菜刀快要扎到张大力身上时。 李娘子胳膊被千味楼伙计给拦住。 张大力被提着刀的李娘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险些没站稳,忍不住往后靠。 他刚刚真的感觉到,以前一直在他面前柔弱,听话的女人,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刚刚真的感觉到,李娘子真的想杀她。 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疯了。” 李娘子放开嗓子大骂着:“你这个脏心烂肺的玩意,我嫁你十年。你便打我十年,你吃喝嫖赌样样全,一没钱,赌博赌输就往我身上打。 这还不算。 你这个不是人的狗东西,连畜生都不如腌脏玩意。 你为了银子,竟敢动了想要将你女儿卖到窑子里去当窑姐给你赚钱嫖。 畜生,那是你亲生女儿。 你竟敢动这念头, 我今天便是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拉着你陪葬。” 她边哭边骂着,骂出一直积压多年在她心口的压抑。 “张大力,你特么就不是人。颠倒黑白,往我身上泼脏水,畜生,我要杀了你。”李娘子刚刚抱着女儿,双手一直捂着女儿的耳朵。 不让女儿,听见张大力狗嘴吐出来狗屁话。 她举起刀再次往张大力身上砍,张大力看着锋利的刀尖正往他胸口上扎。 害怕的没站稳。 身体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啊……”李娘子菜刀快扎他身上,他吓得险些翻白眼。 他这娘们,是真的想要杀他。 李娘子刀快扎到张大力身时,被伙计拉住。 就这么一来一回,张大力被吓得尿裤子。 围观的众人。 看见这一幕。 算是明白过来。 第42章 狗东西 一些年纪大的大妈,手提着菜篮子,骂道:“呸,你这狗东西。原来你才是那个贼喊捉贼的,老娘,这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虐打老婆的狗男人。 ” 她同情李娘子,能感同身受,从菜篮子里拿起一个包菜往地上男人扔了过去。 “就是,什么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都不是人。” “对,这种脏心烂肺的玩意。连自己妻女都敢卖到窑子里去当窑姐,简直是畜生。”气极从篮子捡起一个鸡蛋,往他身上扔过去。 围观都是一些年纪大的大妈。 对李娘子很同情。 手里有什么就往地上男人扔过去。 张大力一瞬间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心知,今日在这里是讨不到好处。 想趁机溜走。 “张大力,你想就这么走了,没门。” 李娘子将这些年在张大力家受的气,全发泄出来。 在发泄的过程中,是真的爽。 不破不立。 她回想刚刚在后厨时,她抱着月儿,月儿在她怀里颤抖的模样。 她心里很难受。 “李娘子,你想做什么。”张大力看着面前曾经的发妻,无论衣服打扮,也比跟在他身边强很多。 可见,他这个妻子在千味楼捞得不错。 眼角看向她手中那把菜刀,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张大力,和离吧。”李娘子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在很多人看来,一定是认为自己疯了。 因为,她所认识的人当中。 就没有人和离。 但是,她摊上这个男人,她若是不和离。 她的月儿,以后在怎么办。 “和离,李娘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明。”张大力龇牙看向她。 “和离,张大力,我一定要跟你和离。”李娘子就连握住菜刀的手都在抖,这个烂人,她一定要跟他和离。 “想得美,我不会跟你和离,老子还没有把月儿卖到窑子里替我赚钱,我怎么可能跟你和离。”张大力擦了脸上的鸡蛋液,龇牙坏笑着。 他狼狈的拨开众人,从人群中离开。 周围的人都开始鼓掌拍手:“李娘子,干得好。” 李娘子嘴角扬起一抹舒心笑意。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尝试过笑得这么开心。 回到大堂里。 她伸手将月儿抱住,激动道:“月儿,我们以后不用怕他了,娘以后能护着你。”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 “嗯。”月儿激动的回抱着娘。 这是娘第一次正面应对他,没有被他打。 自从知道他要将自己卖到窑子里当下贱的人,她就没有叫过那个人爹。 “娘,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会好好保护你。” “好好,娘也会护着我的月儿。”李娘子心疼抱紧自己的女儿,明明已经十岁,却同龄人还要瘦小些。 她亏欠自己女儿太多。 这些年,一直以来。 都是她娘俩相依为命。 以前月儿更瘦,来到千味楼后,还长得像样些。 想起以前的日子,她总是会忍不住掉眼泪。 她差点忘记一件事。 松开月儿。 当着众人的面。 拉着月儿一同跪在韩夫人面前,叩头。 感恩道:“夫人,谢谢你。” 如果不是夫人的收留,不是夫人的提点。 她想,自己跟月儿这一辈子都还在那如烂泥一样的家里面。 不,是在窑子里。 那个畜生,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韩相宜连忙将李娘子跟她女儿扶了起来。 “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是我跟月儿的救命恩人。请受我……” “李娘,你靠的是你自己立起来,靠你自己站起来。我只是起到很小的作用,最终路怎么走靠的只有你自己。” 韩相宜打心底里心疼这母女俩,刚刚李娘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让她感到很意外。 “你以后永远要记住,这个世上,我们女人的天地不止是只围着男人转。我们女人有自己的价值,有自己的事业,我们也可以替孩子撑起一片天。” 这段话李娘子一直记在心里。 未来的某天,她年纪大了回忆这段话。 将这一段话传给自己的后辈。 “是,夫人,奴婢会一直铭记在心里。”李娘子同时也在心里感激夫人为她做的事情,她默默下定决心。 以后,定会好好做菜,用自己的长处好好报答夫人救命之恩。 “嗯,李娘。月儿,今年十岁,你对未来有什么安排吗?” “夫人,奴婢这些贫苦之家。只求有个三餐温饱,就已经很知足,哪还想得了那么多。” “月儿,对刺绣感兴趣吗?”她那天接过月儿给的手捧花,几种颜色放在一起很亮眼,若是单拎出一朵花就很普通。 她发现月儿对颜色搭配这方面有些天赋。 “夫人,月儿喜欢刺绣,平日里衣服烂了口子,都是我在缝补。”月儿激动的问着。 “嗯,过些日子拿我的名帖去韩记绣坊报到。”韩相宜越看越喜欢月儿。 她理解娘亲,也懂娘亲的不容易。 是个孝顺娘亲的好姑娘。 她愿意帮一把。 李娘子以前在后宅做私厨,也听过,韩记绣坊。 在千味楼里,听得更多便是韩记绣坊。 名声远大到全国。 很多老百姓都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韩记绣坊。 从小开始学刺绣。 成为绣娘。 每年在韩记绣坊门口应聘学徒,多不胜数。 李娘子拉着月儿跪在夫人面前。 叩头。 “谢谢夫人。” 月儿神情有些慕然,不知道为什么跪。 但是,娘亲让跪,肯定不会错。 李娘子热泪盈眶,又叩头,感恩道:“感谢夫人。” “不客气。” 韩相宜将母女俩扶起来。 交代了些事情。 便从往二楼靠西边的一间包间过去。 这是,佟掌柜给她留的包间。 这里开窗,能将整条东街视野看在眼里。 靠近窗边。 看向斜对面珍味楼。 店门口。 除了伙计掌柜在门口吆喝客人。 里面空无一人。 正关窗门时。 看见珍味楼,有个面红耳赤的老伯扯着掌柜的衣服。 大声喊道:“你们这些黑心商,赚的都是黑心银子。” “卖假酒,差点把老头我给喝死,待在床里昏睡五天才缓过劲来。” 第43章 谢长卿 尖嘴猴腮的掌柜被一老头扯着衣服,顿时不乐意。 狠狠呵斥一声,骂道:“死老头,你是不是想死?敢来我这里捣乱,你怕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老子,管你这是什么地方。总之,你卖假酒险些害死我,这是事实。”老头气急败坏回骂着。 手抓紧掌柜袖子上。 “来人,把这个糟老头子给我拉出去,狠狠打。让他来咱们珍味楼碰瓷,就得往死里打。”掌柜眼神露出高高在上,下巴扬的很高,语气满是愤怒。 还有看不起。 伙计将老头拉走。 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恶狠狠骂道:“珍味楼的确是黑心货,特么的。 竟然敢卖老子假酒,这钱挣得良心不会痛吗?” 手提着一壶酒,在围观群众面前晃悠着。 “呐,这就是掺了水的假酒,连这酒都敢卖,是真敢赚。” 周围人指指点点骂着:“卖假酒,珍味搂。生意不好也就罢了,连个心都是黑的。” “就是,就是,卖假酒。说轻了是赚黑心钱,往大的说,杀人不偿命。” “你们这些嘴碎的,赶紧滚滚,胆敢在我店门口胡言乱语,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掌柜双手叉着腰骂着。 在珍味楼二楼的洛晴川,听见楼底下的声音。 打开窗户,往一楼看。 发现吃瓜吃到自己家。 一楼围着人。 “小桃,掌柜怎么这么废,就这点人也赶不出去。” “夫人,奴婢这就去看看。”小桃恭敬道。 小桃将窗半推开。 韩相宜恰好看见,洛晴川正阴着盯着楼底下发生的事情。 她看见洛晴川面前桌面上有一壶茶,还有一堆花生壳。 她将窗拉下来,只留下一条缝隙。 看来,洛晴川来了很久。 “宝福,派个眼生的丫鬟去对面打听打听,二楼那位贵妇来了多久。” “是,夫人。” 不一会儿。 李娘子端来一盘焖鸡。 味道很香。 隔远时,她就闻到一阵香甜的味道。 “李娘子,这是什么菜,黑色小个的是什么?” “回夫人,黑色的东西是坑螺,那是鸡块,这两样味道一个鲜甜,一个清甜,炒焖一起很香。”味道还很好吃。 “夫人,您试试看,这是奴婢新做的菜坑螺焖鸡。” 韩相宜夹了一块鸡肉。 肉质鲜甜,很滑。 “味道很不错,鲜甜,好吃。”韩相宜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她发现李娘子做菜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火候方面把握的恰到好处。 味道也刚刚好。 忍不住打趣笑道:“李娘子,继续这么吃,我估计很容易长胖。” “夫人,那……” 见李娘子有点筹措不安,笑道:“夸你厨艺好。 李娘子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道:“夫人,多吃点,夫人长得好,无论胖瘦都好看。” “夫人,你慢慢吃,奴婢去后厨忙了。” “嗯嗯。” 韩相宜又撮了一口坑螺,鲜甜,好吃到眯了眯眼。 一盘坑螺焖鸡,吃了一大半。 肚子有点吃撑。 宝福进来。 “夫人,奴婢刚刚打听到了,洛夫人在二楼。” “嗯嗯。”刚刚她看见。 而且,看洛晴川桌面上的瓜果。 似乎来了挺久。 那位置刚好可以将千味楼门口发生的事,看在眼里。 这让人怀疑到。 洛晴川,似乎好像料到,千味楼会被张大力闹一出戏。 “夫人,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刚刚看见了她露脸了。” “夫人,那还有一事,你一定不知道。” “说吧!你这小丫头,就别卖关子了。” “张大力一直在找李娘子的下落,原本是找不到。 可是为什么后来能找到,还直接在咱们千味楼门口前撒泼打滚。” “有人引导?”韩相宜接过寒香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语气很直接问道。 “是的,夫人,你说对了。是听雨阁的小桃,将张大力引到楼里闹事。” 韩相宜想通了,为什么洛晴川会在珍香楼,而且还是视野对着千味楼一楼的包间。 宝福越想越气,骂道:“洛夫人心思真阴狠,明知道张大力泼皮无赖。 对李娘子非打即骂,还将他引到李娘子母女的落脚处,这不是想逼着她们母女俩去死吗?” 她刚刚见识过,张大力是真的坏,连妻子女儿都能卖到窑子去。 这种人,简直就是一个人渣。 韩相宜语气裹着冷意,讥讽笑道:“洛晴川这就坐不住了。” 她使的招数,也真阴损。 想起后厨李娘子抱着月儿害怕恐惧的模样。 “洛夫人是真阴险。”宝福今天看见张大力一口一个脏水往李娘子身上泼。 那阴险的嘴脸,跟逼着李娘子去死有什么区别。 “你啊,别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 “是,夫人。” 正当,韩相宜起身离开这里的时候。 旁边包间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这里环境尚可。” “谢兄,我就说嘛,这里不单单味道菜品一流。 就连装修环境,都挺别致。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喜欢这里的环境。”声音比较粗犷的男音介绍道。 “江临,这次给你记一功,环境优雅,在整个盛京独得一分。”齐玉手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江临的肩膀。 江临傲娇的取笑道:“齐玉,你这眼挑的家伙,竟也有让你满意的地方。以前,本公子可记得,每次带你去酒楼吃个饭。你不是嫌这,就是嫌那。”想想,齐玉那欠扁的模样。 真想,一拳将他揍扁。 齐玉打开扇子,一双眸子,眼含几分笑意看向坐在一旁的谢长卿,着一身霜色长袍,浑身散发着一阵疏离清冷感。 心口一窒,这人,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叹息着:“江临,九爷都夸了一句尚可,那就足以说明这地方很合九爷心意。是吧,九爷。” 谢长卿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润润喉。 冷清说道:“茶水难喝,菜品很普通,环境有些花里胡哨。” 江临目瞪口呆看着他,嘴角抽了抽,这还嫌弃上了。 九爷,要求是真高。 齐玉被江临模样逗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道:“江临,别怀疑人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九爷对身边所有人或事物,都是一向要求极严格的人,能从他嘴里得一个尚可,便已是最好。” 第44章 拿去喂鱼 “也对。” 谢长卿冷言不语,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吧。” 齐玉跟在谢长卿身后。 齐玉经过江临身边时,他右肩一小撮红色长羽毛划过江临鼻子。 “阿嚏。” 江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一脸嫌弃说道:“齐玉,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男,每天穿得跟一只小孔雀似的。每天衣裳,都爱加上这种奇怪羽毛,也嫌麻烦。” 齐玉听见江临的形容词。 嘴角微抽,挑了挑眉对江临这种粗汉子,一脸嫌弃:“九爷一直叫你多读书,你偏不听。整天爱舞打弄枪,你看你,这不。要闹笑话了吧,黄花大闺男那是形容女人的。” 真不知道,当初五王爷是怎么将这种人招到自己麾下。 “齐玉,你就没发现我是故意的吗?” “江临,我也是故意的。” 两人一直拌嘴走出包厢。 谢长卿眸光微冷,冷漠无情说道:“再吵,将你们俩拿去喂鱼。” 齐玉跟江临瞬间识相闭嘴。 喂鱼,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光着膀子倒立扔河里,快要不行了,又捞上来,来来回回,人都要废了。 最恐怖的还是,在窒息边缘来回试探着。 两人同时都打了个寒颤,表示再也不想被抓去喂鱼。 谢长卿耳根子瞬间清静下来。 出了包间,与旁边包间的人撞上。 他一眼便认出,从包间出来梳着妇人发式的女子,是上次在书芳斋的那位女子。 她穿一身浅色罗裙,裙摆处镶着金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 衣裙绣有几朵淡淡的栀子花,记得上次她的衣裙下摆也绣了几朵栀子花。 乌黑发丝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白玉簪子。 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眉似新月,目若星辰。 她眸光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食指轻轻摩挲在拇指上扳指。 韩相宜刚刚在包间听见,男人对酒楼的评价,心里升起一阵烦躁。 原本,想就此别过,装作不知道。 可是,想了想。 却还是停下来,想问清楚。 将手中蒲扇遮住半张脸,问道:“公子,刚刚说茶水难喝,菜品不怎么样,环境花里胡哨?请公子,指点迷津。” 朝公子行了行礼,又说道:“刚刚不是有意偷听公子谈话,只是这隔音不太好,声音传了过来。” 两句话,表明了她并不是故意偷听,也不是唐突问起。 但是听到了自己亲手设计茶楼,被点评为花里胡哨。 压抑不住烦躁跟好奇心。 谢长卿还是第一次被人拦下,当众被这般问着问题,眸光微紧。 眼含一丝笑意问道:“你跟千味楼东家是什么关系?” “我正是千味楼东家。” “茶叶可换成江南雀舌,价格只是稍微比你现在泡的眉茶高一些。味道也不至于差得难以入喉,酸菜鱼,味道很辣我不喜,你可以添置一些不辣,小辣,多辣给客人挑选。 至于环境嘛。 虽然有些花里胡哨,但也勉强能入眼。” 谢长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眸光闪过一抹惊艳。 韩相宜刚刚在包厢里听见他对自己酒楼的评价,原以为这是来找茬。 便拦下他,想问出原因。 听见他的回复。 细细琢磨他的话,暗暗记下江南雀舌,她店里的茶的确是眉茶。 他能喝出眉茶,并说出江南雀舌比眉茶好。 说明这人嘴挑,也很懂茶。 酸菜鱼,她的确忘了辣度。 因为她平时爱吃辣,也就忽略了这点。 为自己刚刚对他的误会,而感到浅薄。 只是他,刚刚最后一句评价包间装修:虽花里胡哨,却勉强入眼。 额……。 这人,要求真高。 有人指出自己的不足,才有进步的机会。 郑重感恩的行礼,回复道:“谢公子指点。” “不客气。”谢长卿嘴角微微上扬道。 从她身边经过。 一缕淡淡栀子花清香传入鼻尖,淡淡的花香味。 声音音色动听悦耳。 不由想起,那日在书房里听见长柏说起,顾怀川夫人丧事。 韩夫人,也就是刚刚那女子,千味楼东家。 她临时接下顾府的烂摊子,整顿顾府刁奴,操办沈若雪丧事。 用彩色带子区分各批丫鬟该负责的分内事,还细心查出沈若雪死因,引沈之州去查。 在沈之州查出妹妹死因跟一个妾室有关,冲动举剑险些杀了人。 也是她拦下来。 最后那妾室被沈之州按照律法关去地牢,被狠狠折磨致死,就连顾怀川从一个正四品官员。 在沈家运作下,连降三级。 若是,那日沈之州冲动杀了人,沈之州会因为用了私刑被关牢房。 结局后果只因看她一句话而改变。 这女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清醒,反应速度还挺快。 坐在马车里。 江临狗腿似的凑近谢长卿,一脸笑意,贱嗖嗖笑道:“九爷,九爷,那女子是谁啊?” 谢长卿余光微扫,看见江临那笑的不值钱又贱嗖嗖的样子,冷冷道:“不认识。” “不对啊!九爷,不认识为什么说那么多话。我记得咱无爷对谁都是惜字如金,很少说那么多。”江临很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思考着。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谢长卿沉吟片刻,道:“江临,你今天话真密。” 齐玉手握住纸扇,遮住嘴边,笑了笑道:“真没想到,整个京城装修风格别具一格的酒楼东家,竟是一个女老板。 我听说,千味楼整体装潢,是出自背后东家,也就是说这酒楼。 是出自那女子,我还以为是男子。 看来是我想法狭隘。”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决定了,以后聚餐就来千味楼。”江临则是一脸崇拜,说道。 随后,又小声加了一句:“刚刚九爷还说,装潢花里胡哨,我觉得挺好的……” 谢长卿冷眼淡淡扫了一眼。 江临瞬间懂事的闭嘴,低下头。 谢长卿闭目养神,他听力比常人灵敏些。 刚刚在包间里,听见断断续续熟悉的声音。 她音色动听,只听过一次,便记住。 至于:装修花里胡哨,那是他瞎扯。 摩挲拇指中的扳指。 继续,闭目养神。 …… 第45章 顾如意 韩相宜从千味楼出来,坐上马车。 宝福很好奇问道:“夫人,刚刚那位公子看起来一身贵气,只是眼神不太好。” 韩相宜被宝福后半句,逗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不太好,这事从何说起?” 贵气,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男子长相,面如冠玉,清俊眉眼下是一双眼形好看犀利的双眸。 他肤色比旁人都要白,穿一身霜色长袍,衣襟处以银线细密勾着兰草图案。 因蒲扇挡住视线,并未看太清男人长相。 能感觉到,男子气质矜贵,仿若话本子里走出来的谪仙。 “夫人,那公子说咱们酒楼花里胡哨,哪里花里胡哨了。 每个客人来咱们店里吃饭,各个都说,这装潢是真好看 就只有他才说。花里胡哨。”宝福觉得这是夫人用心画出来的稿子,大多数客人都觉得不错。 就那公子觉得不好看。 韩相宜被宝福逗笑出了声。 笑道:“宝福,那公子提的前两点的确是酒楼需要改进的地方,至于花里胡哨,人各有所爱。” 她离开千味楼之前,便让人将酸菜鱼辣度改了改。 让寒香去买江南雀舌。 回去再对比眉茶跟江南雀舌口感如何。 回到琼玉院。 “夫人,江南雀舌茶叶买到了,奴婢发现江南雀舌跟眉茶价格相差不了多少,一斤只差十个铜板。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寒香去买茶,特意对比了一下,两种茶价格。 “嗯,两种茶分开泡,试试味道。”韩相宜也有些好奇。 “是,夫人。” 不一会儿。 寒香将两种茶泡出来。 “你们也给自己也一起尝尝,看味道区别在哪里。”韩相宜先端起一杯刚泡好的眉茶。 味道还行,口感也算是比较顺喉。 在端起另一杯刚泡好的江南雀舌,茶汤清亮,淡淡的茶香。 抿了一口,回味甘香。 两种茶做了对比,心中有了答案。 “你们觉得如何。” “江南雀舌茶香浓,好喝。”寒香又喝了一口茶汤,说道。 “夫人,我也觉得雀舌好比眉茶好喝很多。”宝福眯着眼,笑道。 “嗯,确实江南雀舌比眉茶好喝。寒香,酒楼里眉茶存货用完,便跟佟掌柜交代。 日后,酒楼里的茶都换成江南雀舌。” “是,夫人。” “嗯,价格相差不大,差倒是挺大的。” “夫人,看来那位公子还挺懂茶,懂茶也就算了。 竟然还连价格细节也记住了,奴婢看公子穿着华贵,仪表不凡。 应是不在意这类细节的人。”寒香不由感叹着。 “他不是寻常人。”寒香有句话说对了,那人衣裳布料做工,一看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公子哥。 却还是将价格细节记的清楚,说明此人记忆力好。 “嫂嫂。”顾如意人未到琼玉院,声先到。 顾如意从娘亲那里了解到,大哥跟大嫂的心结在一只猫身上。 她这些天托人在外面寻来一只猫。 雪白,毛绒绒,小小一只。 挺乖巧的,她第一眼看见时,就喜欢上这只猫。 她想,大嫂一定也会喜欢这只猫。 手里捧着一只雪白的小猫,笑眯眯的走到大嫂面前。 “大嫂,你看看,我给你寻来什么。” 韩相宜看见如意怀里正抱着一只雪白小猫,小小一只,毛茸茸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这是?” 看见眼前的小猫,忍不住想起她的汤 圆。 也是雪白,小小一只,很乖巧,但是汤圆格外通人性。 有时,它会在床底叼出一条,她寻了很久也没找到的帕子。 晃了晃小尾巴,咬着帕子,眯着一双猫眼朝她讨功的模样…… 脑海闪过,汤圆因为受了腿伤,伤太深。 临死前,奄奄一息,痛苦的离开这世上。 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很难受。 “大嫂,这是我托好友从江南给我捎回来的雪球,你看它像雪球一样,毛茸茸又圆滚滚的样子。 所以就给它取了一个雪球的名字,它好乖的,软软的样子。”顾如意伸手揉了揉雪球的猫头。 将手中的雪球抱到大嫂怀里。 抬起头,看见大嫂眼红红的。 韩相宜伸手接过雪球,问道:“这是?” 顾如意知道大嫂,一定又是想起了大嫂以前的那只猫。 “大嫂,我想将雪球送给你,让它陪着你。”这样,琼玉院就不会那孤寂。 她想试着用雪球看看能不能挽回大嫂跟大哥的感情。 唉,大哥跟大嫂好像也没有什么感情。 刚嫁过来第一晚,大哥便去了边关。 去了一个月,大哥死讯传来。 祖母跟娘亲病倒,她当时远在江南,等知道消息后已经是两年后。 想回京城,被娘亲拦了下来。 直到前两个月大哥荣归回京消息, 娘亲这才让她从江南舅舅家回京。 这几年,多亏了大嫂将祖母,娘亲照顾的那么好。 她不理解大哥性格为什么那么执拗。 明明不是大嫂的错。 为什么就不愿低头哄哄大嫂,还将姿态摆得那么高。 心中忍不住叹息着。 她将雪球放在大嫂怀里:“嫂嫂,雪球很乖。” 韩相宜明白如意心里的小心思, 心头微感到些许酸涩,却还是领了她的心意,但是这猫她不能要。 她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 而且,这世上的猫,再无一只跟汤圆一般能代替她心里的位置。 看向如意依依不舍的表情。 笑道:“如意,那雪球留我这里了?” 顾如意心里很舍不得,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嗯,这雪球本来就是寻来送给大嫂,它吃得少,喜欢吃些鱼肉,肉条……” 她想,以后她想雪球了。 那就来大嫂这琼玉院看看雪球,也是好的。 韩相宜被圆圆一张脸,又讨喜不舍的如意,给逗笑,嘴角含着笑意道:“如意,你这猫吃这么精细,那我可养不起。” “啊?” 顾如意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法子:“那,那,那以后我每天都来琼玉院,喂雪球吃肉条,吃好吃的。” 韩相宜将雪球重新抱回如意怀里,笑道:“如意,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第46章 受伤 停顿片刻道:“自从汤圆死后,我便不想再养其他宠物。 ”她如何不知如意的心意,寻来的雪球跟她的汤圆还有几分像。 “那……”如意,从大嫂说起汤圆时。 语气带了几分哽咽。 还有坚定。 “如意,雪球放你那里会比我养得好。”韩相宜嘴角笑意微弯起。 “嗯,那好吧。”她抱着雪球坐在大嫂屋里,问了一些养猫相关的事情。 快到晌午。 韩相宜留着顾如意在琼玉院用饭。 顾如意看着桌子上三荤二素还有一个汤,分量小份,但菜式多。 回来两个多月,一直吃着府里的菜,都把她味觉给吃失了灵性。 再看嫂子这边的菜式, 眼睛都看直了,菜香瞬间将她胃里的馋虫给勾出来。 “嫂,这些都是什么菜式,看起来挺有食欲。”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盘菜问道。 “这是醉排骨,七星鱼丸汤,凤尾虾,东坡肘子,清炒菜心,辣萝卜。今天留你在这里吃饭,便让厨子加了两个菜。”韩相宜一一介绍着面前的菜式。 “嫂嫂,可以开动了吗? ”顾如意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面前的一盘盘菜。 好想吃,咽了咽口水。 “当然可以,吃吧。 ”韩相宜被如意一张圆圆讨喜,想吃又不敢下筷的模样,逗笑。 心疼说道:“多吃点。” “好,谢谢嫂子。”顾如意夹了一块肘子放到嘴里,软绵绵,又香的口感。 瞬间感到一种幸福感。 吃完肘子,又吃了一个凤尾虾,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补充了一句:“嫂子,我不会跟别人说你这里伙食好。”不然以她娘亲,祖母那架势肯定会天天来琼玉院吃饭。 这点明理,她还是懂点。 “哈哈……” 这小丫头。 “不过,就算说了也没事。我用得是我自己嫁妆里的银子,吃得用得都是花我自己的,有什么好藏着掖着。”韩相宜给如意见她格外喜欢吃虾,给她夹了一块凤尾虾。 “谢谢嫂子,你也吃。 ”顾如意发现嫂子的日子也不差,比他哥要好很多。 跟着大嫂,有肉吃。 吃了菜,又喝了一碗汤。 这是回将军府以来,吃得最撑的一顿。 “嫂嫂,你这里的饭菜是真好吃。”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有空多来我这里吃。”她算了算,她递上和离书到县衙,已经有十天时间。 现在,和离书。 应该快到顾景年手上了。 “好,谢谢嫂嫂。”顾如意发现嫂子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好。 心时想的事,若是大哥跟大嫂不和离,那该有多啊。 两人用过午饭后。 正准备休息会。 宝福这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回复道:“夫人,顾老太太的夏婆子,还有刘婆子。将军身边的元青在院子外,请夫人过去听雨阁一趟。” “宝福,发生了什么事?”韩相宜眉间微蹙,第一时间,便感觉这事是冲着自己来。 顾老太太身边左膀右臂,顾景年的得力下属,一同过来请她去听雨阁。 这事,来得突然。 “奴婢,也不知道,这些人来势汹汹。现在寒香在门外拦住,那些人。” “嫂嫂,别担心。我去听雨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顾如意抱着雪球,直往听雨阁方向过去。 “嗯。”韩相宜倒是不担心。 在这将军府,什么烂事没有遇见过。 站起了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褶痕。 “走吧,拦着也不事,去听雨阁看看。” 走出琼玉院。 夏婆子跟刘婆子一起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两人站在身侧。 一左一右。 前面走的是元青。 这架势,就差伸手架住她,不让离开。 更确切的说,是不想让她逃走。 眸光闪过一丝疑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压下心中疑虑。 来到听雨阁。 看见屋里丫鬟端着沾了血水的雪白帕子,从里屋跑了出去。 屋里传来洛晴川还有老夫人的哭喊声。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顾老太太声音浑厚哭喊着:“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竟敢伤了我的重孙。” 洛晴川趴在明轩的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明轩嘴唇泛白。 脸上毫无血色。 “祖母,你说说这府上还能有谁想要我明轩的命?”洛晴川哭骂着。 “一定是我明轩挡住了她的路,她早就看不顺眼我家轩儿。所以才会伤了我的轩儿,因为我轩儿是嫡长子,她羡慕嫉妒,想除掉我儿……”洛晴川看着顾明轩受伤的手,心疼的不得了。 她宁愿这伤是伤在自己身上。 也不愿自己儿子受伤。 云大夫过来替顾明轩看病。 刚进门,便听见洛夫人的话,眉头紧蹙。 韩夫人性子一向很温和,善良,不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云大夫,求你救救我儿,救救我儿的手。”洛晴川哭红了眼,双手拉着云大夫的手。 云大夫将自己的手从洛晴川手里抽出来。 将视线落在床上的孩子身上。 看向顾明轩右手背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迹,像是被什么利物抓伤。 伤口很伤,抓到筋脉上。 上面用白色帕子盖住,没一会白色帕子,又染上血迹。 她立刻拿出药箱,替小公子受伤的手背清理伤口。 血很快又流了出来。 顾老太太看见顾明轩的手背上一直流血,血流不止,头眼发昏。 险些没有站稳,跌下来。 “怎么会出那么多血?” “伤到筋脉了。” 顾老太太头眼发昏, 嘴唇在颤抖着:“伤到筯脉了,那明轩这孩子的手,岂不是要废了?” 洛晴川恨意瞬间从脚趾头冲到头,大喊着:“祖母,一定是韩相宜做的手脚,是她。是她害了我儿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一定会明轩主持公道。”顾老太太咬牙切齿,带着恨意骂道。 “晴川,祖母,事情没有查明。怎么就认定是是相宜所为?”顾景年看着一条条沾满血水的帕子,心里烦躁极了。 “除了她,还能有谁会害了轩儿?阿年,你难道忘了吗?当初轩儿刺伤了她的汤圆,韩夫人曾经说过什么话?说过不会让我们家好过,汤圆死了,她最想报复的一定是我轩儿?”洛晴川骂红一双眼。 第47章 反击 洛晴川看着偏袒韩相宜,心里很是难受。 明明以前她们在边关生活时,他疼孩子,她在家里教孩子,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一些,但是也不像现在这样。 自从回来后,景年每次打轩儿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顾景年看着洛晴川哭红一双眼, 想起她的话,原本相信韩相宜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心。 此时。 变得有些摇摆不定。 走向洛晴川身边,伸手搂过她的肩膀。 “轩儿,会没事的。”他也心疼,这孩子从小跟在他身边。 韩相宜刚踏入屋子里。 洛晴川从顾景年怀里挣脱出来,狠狠瞪着她,走到韩相宜面前,眼神中闪过一抹恨意。 抬起手便往韩相宜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韩相宜没想到洛晴川会突然像个疯子似的,跑到她面前,给她一巴掌。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意。 反手,抬起手给洛晴川一巴掌时。 她的手腕被顾景年握住。 “韩相宜,你这个杀人魔,你还有脸过来。你看看我的轩儿,被你害成什么样了?”洛晴川哭红眼,声音哽咽骂着。 她恨不得扒了这女人的皮。 韩相宜听着洛晴川无端端给她扣下一个大锅。 周身散发着寒意。 抬起另一只手,用尽力气往洛晴川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扇过去,连续扇了两巴掌。 右手被顾景年握住阻住她扇洛晴川。 她还有左手。 满屋子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杀人魔。 即使她什么也没有做。 但是,只要洛晴川认为是她做,不用证据,这些人也会觉得是她做。 她用力挣开顾景年握住自己的手。 洛晴川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好说话,清静的韩相宜,竟会出手打她。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而且,她还扇了自己两巴掌。 脸上像是被火烧的一样,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来。 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怒极骂道:“韩相宜,你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可笑,你又有什么资格打我?凭什么你能打我,我就不能打你?”韩相宜裹着寒意的眼神扫向洛晴川。 她是不是平时表现的太过随和,什么事都不争,这些人便以为她是一个好欺负的。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她头上。 “韩相宜,你……,明明是将我的轩儿害成这样,我就是打你也是天公地道。”洛晴川感觉到嘴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传来,咽了下去,狠狠骂道。 她一定要替她的轩儿报仇。 “哼……,洛晴川,你儿子出事是你这个当娘的没看好孩子所造成的。你倒是会推责任,是不是觉得将这口锅砸我身上,你会好受些?”韩相宜可没有替人背锅的习惯。 她也不惯着这帮人。 “也对,凡事怪别人,有事撒别人身上,这样你可以心安理得一些。可惜,你不该惹我。”韩相宜从宝福手中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刚刚被顾景年握过的手腕。 再换一条帕子,再擦刚刚打过洛晴川脸上的手。 “宝福,将这条帕子都扔了。” “是,夫人。”宝福当着屋里人的面,将帕子扔在外面。 她刚刚看见夫人被洛晴川打脸时,她既心疼又紧张。 幸好,夫人打回去,还多打了一巴掌。 这才解气。 每次这将军府里,但凡发生点什么。 全部人都会帮着洛晴川,一起指责夫人。 她一个丫鬟,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替夫人着急。 顾景年将刚刚她让宝福扔手帕一幕,腹中生起一股无名火。 云大夫替明轩手背上的伤口撒了止血药粉,替他止住血,再包扎伤口,再用木板固定住两侧。 “小公子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只是他失血过多,怕是伤了底子。等小公子醒过来,再好好补补气血,将流失的气血补回来。”云大夫刚刚替小公子包扎伤口时,听见外面的吵声。 她认识韩夫人许久,韩夫人不会做出背地里伤害孩子的事。 不过,她很替韩夫人不值得。 连她一个外人都相信韩夫人为人,但,将军却不相信。 还纵容着一个平妻欺负自己的正室。 心想,这京城里早就开始盛传着,顾将军独宠洛夫人,今日一看还真是如此。 她今日在场,都觉得这顾将军,一点也配不上韩夫人。 洛晴川听见伤了底子,整人崩溃的靠在顾景年身上,大哭着:“云大夫,你刚刚说的伤了底子是什么意思?我家轩儿的手是不是废了?” “血流失过多,身体底子会比之前虚弱些。至于这手,真不好说,看恢复情况如何?”云大夫一直不喜洛夫人,自从上次替洛夫人医治她被蛇咬伤她伤口一事,她对洛夫人的感觉就很奇怪。 很不喜。 “能握笔吗?” “一切等伤口好了再说。” 顾明轩被疼醒,哭喊着:“别伤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洛晴川跑到床上,将顾明轩抱在怀里:“娘亲在,有娘在,不会让人伤了你,我的轩宝。” “娘,我再也不敢了。”顾明轩醒来害怕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顾景年看见自己儿子像是被什么惊吓了一般,整个人在颤抖着,看着格外心疼。 顾老太太扶着拐杖,心疼道:“我的乖孙哟,哪个天杀的,挨千刀的竟敢伤了我轩宝。若是被我找到,定打死她。”这话她是对着韩相宜说的。 韩相宜心口处更冷了几分。 以前她刚嫁入将军府时,也是拿顾老太太,顾母当自己家里人。 但凡有好吃,好东西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们。 自从见识过这些人的真面目后。 刚开始会心寒,会心冷。 现在觉得恶心。 “轩宝,你跟娘亲说说,是谁伤了你?别怕,你指出来,娘亲跟你爹爹会护着你的。”洛晴川心疼抱着脸小了一圈的顾明轩。 韩相宜听见洛晴川刻意引导她儿子,想将这锅指向她。 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果然。 顾明轩抬起手指向她。 颤颤巍巍,又不敢说。 只是用手指着她。 洛晴川撕声骂着:“韩相宜,你不是说我家轩儿的手不是你伤的吗?现在我儿指出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有什么可说?” 第48章 指认 顾景年原本摇摆不定的心,在儿子明轩用指向韩相宜时。 瞬间怒火冲天,走到韩相宜面前,质问道:“韩相宜,连轩儿都亲自指认凶手是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顾老太太拿起拐杖用力敲打在地面上,拉着一张脸,双眼闪过一抹狠意:“景年,你还在等什么?这种恶毒的女人,若是不狠狠惩罚她,以后明轩,明雪的命,还有晴川肚子里的孩子。 迟早也会死在这个恶毒女人的手里。” 顾如意着急的站出来,替嫂子说话:“祖母,大嫂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着急对大哥说:“大哥,一定是哪里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大嫂,大嫂绝不是这样的人。”她不顾,顾母拉着她的手阻止自己替大嫂说话。 她替大嫂难受。 整个将军府,没有一个人替大嫂说句话。 就连大哥也认为这事是大嫂做的。 她跟大嫂相处过,很明白嫂子不是这样的人。 顾老太太出声呵斥道:“如意,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 “祖母,我们家不能冤枉人不是吗? ”顾如意想为大嫂发声,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顾母伸手扯了扯顾如意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如意,你别惹老太太不高兴,这话别说了。”顾母性子一向比较软弱,秉着顺着众人做事风格,总是不会错。 既然大家都在指责是韩相宜做的,那便是韩相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了,都别吵了。”顾景年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声音裹着寒意说道:“来人,将韩夫人请到顾家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娘,你别拦着我,我就是要说。在这个家,如果连我都保持沉默的话,就没有人替大嫂发声。”顾如意转头看向大哥。 问道:“大哥,你若是一意孤行,定会因为你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韩相宜很感谢如意替自己说话,整个将军府里,如意是唯一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 顾景年刚刚的话,彻底将她心里的那丝希冀斩断。 不分青红皂白诬赖她。 顾景年听见妹妹的话,声音放缓说道:“韩相宜,只要你认罪,我便可以从轻处理。” 韩相宜冷笑嘲讽道:“顾景年,你真可笑。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认下这个罪?” “冥顽不灵,来人,将韩相宜带入祠堂,跪着。一直,跪到她清醒认罪再出来。”顾景年紧紧握紧拳头,沉声道。 几个粗使婆子走过来,想架着韩相宜时。 “松开,我自己会走。”韩相宜语气平静,带着几分冷意道。 几个粗使婆子,低着头,没有对夫人动粗。 因为她们都曾受过夫人的恩惠。 但是,她们只是下人,不能替夫人求情。 只能让夫人好受些。 韩相宜一路走到顾府祠堂前。 原本锁上的门被打开。 祠堂一片漆黑。 一阵冷风吹过来。 为首的容婆子低声道:“夫人,对不住了。” “不用你们动手,我会自己跪。”韩相宜不想她们为难,站在十几个牌位前。 跪在垫子上。 容婆子叹息着,又安慰道:“夫人,将军现在还在气头上,等将军心情好些了,就会将夫人放出来了。” 韩相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自嘲笑出了声音:“呵……” 她如何不知,顾景年自始至终从未相信过她。 一次也没有。 但凡涉及到洛晴川的事,都是她的错。 站在一旁的宝福,看着天色渐晚,入夜冷风吹来,也容易受风寒。 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夫人身上。 “宝福,我不冷。”她身上不冷,冷的是心。 心跟骨头都像是在泡在寒风里,冷得刺骨。 “夫人,奴婢担心你这么跪着,膝盖会受不住。若是入了寒气,老了会钻心的疼。”宝福语气难受,哽咽说着。 她见夫人,闭目沉思着。 想起刚刚一屋子人都在指责夫人,一盆盆脏水往夫人身上泼。 她忍不住骂道:“这都什么人,夫人什么都没做过。 明明是顾明轩不知道在哪将手弄伤,这帮人,不去查清楚。仅凭洛夫人一张嘴,顾明轩随便指认,就将夫人认定成凶手。 奴婢看这将军府,还有什么枉,还有什么公道。 就凭洛夫人一句巧嘴,便能将能治罪。 简直是太可恶。” 宝福很替夫人不值得,替夫人难受。 韩相宜算了算时间,县衙判和离的日子应该是明日。 宝福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夫人,寒香去哪了,这时候不在您身边。”她遇事没有什么主心骨。 寒香比她强,比冷静多,还淡定。 若是寒香在这里,定能说些令夫人宽慰的话。 “寒香有事去做。”韩相宜没有细说。 因为她感觉到,这祠堂门外有人在盯梢。 “夫人,这里的风阴森森的。”宝福看向面前几十个牌位,冷风嗖嗖吹来,鸡皮疙瘩都起来。 “夫人,奴婢会保护你的。”她忍不住往夫人身上靠了靠。 “咱们行得正,坐得直,自是不用怕那些鬼怪。我做人问心无愧,即使有鬼怪来了,自会调头离开。”韩相宜自小不怕鬼怪之说,祖父曾告诉她。 这世上,鬼怪不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 的确,人才是最可怕。 …… 听雨阁。 顾明轩等屋子里只剩下他跟娘亲时。 有些害怕说道:“娘亲,我的手是一只野猫抓到的,不是那个女人。” 他当时下意识将手指向那女人,是因为他一直都很讨厌那个女人。 洛晴川听见儿子顾明轩的话,脸色大变。 慌忙的捂住儿子的嘴。 她们都错怪了韩相宜。 可是。 现在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是韩相宜拿了利器将明轩的手弄伤。 就连阿年也站在她这边。 亲自派人将韩相宜送到祠堂去跪着。 所以,明轩的手只能是韩相宜弄伤。 想到这里。 洛晴川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小声告诉明轩:“明轩,以后无论谁问你。你都要跟别人说,你的手是韩夫人弄伤。不可以,将真话说出来,知道吗?” 第49章 亏心事 顾明轩被娘亲慌张的神情吓得愣住。 点了点头。 洛晴川怕儿子说漏嘴,又重新说了一句。 顾如意回来拿自己漏在听雨阁的东西,听见洛晴川正严肃小声跟明轩说着话。 她隐约听见,什么真话,野猫。 问道:“洛夫人,你刚刚跟我侄子在说什么?” “我跟明轩说,以后这手要好好注意,别碰到水了。我可怜的明轩,小小年纪就被恶毒的人害成这样。” 洛晴川掩饰心中的慌乱。 心想。 刚刚她跟明轩说的那些话,她应该没听到吧。 质问道:“如意,你怎么突然跑回来,而且走路还悄无声息,怪吓人。” “你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顾如意怀疑看向洛晴川。 露出一丝 疑虑,决定试探问道:“我刚刚听到明明不是这样, 明轩的手是被猫抓伤的。” “明轩,你告诉姑姑,那只猫可怕吗?” “可怕。” 洛晴川连忙呵斥着:“顾如意,你怎么回事。明轩的手明明就是韩相宜弄伤,为什么你偏不信,还要质问一个三岁孩子。” 顾如意看向洛晴川心虚,还有刚刚明轩的回答。 她瞬间明白了。 “那你心虚什么?” “什么心虚不心虚,如意,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这个嫂嫂。也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可是,你不能歪曲事实。”洛晴川抱着明轩。 竟然一开始就认为是韩相宜所为,所有人也是这么认为。 那这事,只能是韩相宜把这锅背起来。 前段时间,韩相宜提出和离,她能感觉到顾景年心思在韩相宜身上。 即使,景年嘴硬。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对韩相宜定是动了心思。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顾如意挣不过她,可是又不想眼睁睁看着大嫂跪在祠堂受苦。 拿回自己的帕子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将这事跟大哥说一声。 派身边丫鬟去寻找大哥。 听见大哥被宫里叫走。 顾如意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大嫂被锁在祠堂,钥匙只有大哥身边的元青才有。 她在屋里急的不行。 入夜,让丫鬟收拾些被褥带到祠堂里。 门被锁上,她想送些茶水,还有被褥进去也送不了。 在门口,喊着:“嫂嫂,你还好吗?” 喊了好几声,才有人回应。 韩相宜半跪在垫子上,听见有人叫她,让宝福出去看看。 “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宝福,是我,我来给嫂嫂送吃的。” 跪一夜,还锁上门。 大哥,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惩罚。 连口水也不给。 顾如意透过门缝将吃的用的塞进去。 “三小姐,你送的水跟糕点真的太及时了。”宝福握着吃喝的东西,激动的说道。 吃的喝的都塞进去了。 被褥有些大,这么小的门缝是塞不进去。 虽说现在天气刚入夏,但是到了晚上还是会冷些。 “可惜了,被褥送不进。” 韩相宜透过月光,看向宝福手里的东吃的点心,喝的茶水。 “有心了,如意。” “嫂嫂,明轩的手不是你伤的。”顾如意肯定道。 “如意,整个将军府都认为明轩的手是我伤的,所有人都不信我,你为什么信我?” “一开始我是凭直觉觉得嫂嫂不会,加上这段时间我跟嫂嫂相处过,知道嫂嫂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我更加确定,顾明轩的手不是你伤的。 我刚刚回去听雨阁拿东西。偷听到,原来顾明轩的手是被野猫弄伤。”顾如意说到后面,越来越气骂道。 宝福听见立刻没有崩住,回道:“三小姐,为什么不马上跟将军说,是他们错怪了我家夫人。” 韩相宜听见顾如意的话,并不意外,顾明轩对动手心狠,从不认为这样做是错的。 喜欢将自己犯的错推给别人。 洛晴川一向包庇她儿子。 顾景年只要洛晴川在他在面前哭,只要洛晴川认为这事是她做的。 他便也认为是自己做的。 她在将军府。 顾景年一边说会相信自己,给点时间他,一边却不相信自己。 不。 他从未相信过自己。 她也不稀罕他的信任。 最可笑的是,他还让自己低头认错,他会从轻发落。 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啊。 “嫂嫂,宝福,不是我不跟大哥说。是大哥不在府里,元青拿着祠堂门的钥匙。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哥,大哥现在人在宫里,联系不上他。”顾如意也在着急。 心想,大哥怎么在这个节骨点离开府。 “这么巧。”宝福不悦嘟囔着。 顾如意从门缝里塞了几件长衣进来,说了一些她大哥只是一时糊涂。 等大哥回来,便让大哥将门打开。 顾如意离开后。 宝福抱着如意给的几件长衣,替夫人披着:“夫人,奴婢给你披上衣裳。” “宝福,那两件你穿着,别冷着。”韩相宜身上穿了一件,便说道。 她身上原本就穿了一件宝福身上脱下来给她的衣裳,加上如意给的。 两件,够暖和。 “夫人,再穿一件吧!奴婢担心你会冷。” “我身上衣服穿够了,宝福剩下两件你穿上。” “夫人……”宝福知道夫人在关心自己,穿了一件。 手里抱着一件。 韩相宜坐在垫子上。 细想刚刚如意过来说的话。 见宝福还在那站着。 “宝福,坐我这里。”她轻拍了拍旁边说道。 宝福坐在夫人旁边。 越想越气,实在忍不住了,便说道:“夫人,听雨阁那位,太欺负人了。 顾明轩的手明明不是夫人伤,就凭她空口白话,胡乱指责,就将一顶帽子扣夫人头上。 她怎么这么坏。 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气不过又骂了一句:“将军也是,眼睛瞎了。就连三岁小孩也不信的鬼话,他也相信。” 韩相宜坐在垫子上,沉思片刻:“是啊,可笑的是,连孩子都不信的鬼话,他却信了。” “实在太气人,将军还逼着夫人承认没有做过的事。”宝福气的想骂人。 韩相宜眸光裹着一股寒意,冷声道:“明天,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50章 祠堂 入夜,冷风吹来。 祠堂天井口灌进冷风。 宝福没有听清楚,又问道:“夫人,什么结束?” “和离,休夫。”这糟心的日子,谁爱过,谁过。 反正她是不过了。 “对,休夫……”宝福刚反应过来,又问道:“夫人,真的决定了吗?” “嗯,这种人,不休了,留着过年吗?”韩相宜坚语气平静却又坚定。 “对,奴婢算是看出来了,这府里大大小小没个好东西。不对,除了如意姑娘。”宝福气极道。 “幸好,三姑娘给咱们送衣,入夜的冷风,冷入骨。”宝福将另外一件衣裳给夫人披上。 韩相宜靠近宝福,将身上的衣裳分一半给宝福,两人相互依靠着。 一阵冷风将祠堂烛火吹灭。 屋里一片漆黑。 她闭着眼睛,肩膀开始颤抖着,唇色发白。 宝福着急的抱住夫人,双眼哭红:“夫人,别怕,奴婢这就去将灯点燃。” 宝福摩挲着走过去灯台,发现点火的火折子,没了。 她跑到门前,大喊着:“来人啊!快来人。” 宝福扯破嗓子,大声叫喊着。 “快来人,救命啊!” 韩相宜呼吸一窒,感觉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她的手抖得很厉害。 她闭着眼睛睁着眼睛,外面都是一片漆黑。 一种窒息,惊恐从心底传来。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 想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身体开始抖动起来。 可是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她从小怕黑,发过几次病,将韩母韩父吓得以后她屋子不能熄灯。 爹爹给她寻了一粒夜明珠,夜晚怕黑可以拿出来。 这些年,这个病一直没有再犯过。 她也就以为自己这个病好了。 她将身子慢慢挪到桌前,脊背紧紧的靠住墙壁,浑身在颤抖着。 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的从脸颊落下来,脸色惨白。 耳边听着,宝福正朝外边扯着嗓子:“快来人啊!我家夫人病了,快来人啊!” “救救我家夫人,求求你们。” “求你们救救我家夫人,求你们……”宝福用力撕喊着。 把嗓子喊破,发不出声音。 还在喊着。 宝福的声音吵到一旁李婆子,大声呵斥着:“宝福,大晚上的,你还让不让人睡?吵什么吵?” “李婆子,求你去跟将军说一声,我家夫人快不行了,求他放夫人出去。”宝福透过门缝,将自己头上值钱的发饰,扯下来。 放在李婆子手上。 李婆子收了东西,听着里面叫喊声怪可怜的。 她认出了门缝里的人是宝福,韩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 想将宝福给的首饰推回去。 想着,待会去到听雨阁或许还需打点。 便没推回去。 “行吧,我去给你传话,宝福你跟夫人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求你快点好吗?” “行。”李婆子收了人好处,脚步都快一些。 跑到听雨阁。 将韩夫人旧疾发作跟里面守门人翠竹讲了一遍。 又从宝福给她的首饰,放在翠竹手里。 她良心过不去,刚刚听见小丫鬟凄凉的哭喊声,于心不忍。 加上,韩夫人管家时对她们这些下人和善。 她也想帮夫人一把。 讨好说着:“翠竹姑娘,你行行好。 进去里屋通融一下,告诉将军,韩夫人如今身体不适,旧疾复发。再迟些,怕是要出人命的。” 翠竹一脸高傲,抬起头,掂量掂量手里的首饰。 向上抛了抛。 扬起头,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先等着,我进去里边回话。” “谢翠竹姑娘。”李婆子双手紧握讨好着。 屋里。 洛晴川从床上坐起了身,小声问道:“翠竹,刚刚门外的人是谁? ” “回夫人,刚刚门外的是烧火的李婆子。” “一个烧火婆子,大半夜不去睡觉,跑来听雨阁作甚。”洛晴川语气有些不善说道。 “回夫人,李婆子刚刚说祠堂那位听说快不行了,说是,让将军……。”翠竹话还没有说完,对上夫人一记冷刀子,识相的住嘴。 洛晴川看了一眼正熟睡的顾景年。 轻轻的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 穿上鞋子,拉着翠竹往外间走过去。 低声骂了一句:“韩夫人不行?怎么就不行了?今天晚上看她,还是生龙活虎。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一定是想卖可怜想让将军垂怜她。不用管她,还有这事也不能给将军知道。” 语气很不屑。 翠竹收了李婆子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求一句:“夫人,听李婆子那意思,韩夫人旧疾发作。倘若是出了事,被将军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洛晴川用力戳了戳翠竹的头,语气带几分恶毒骂道:“这事不能让将军知道,她若出了事。便是因为伤了我儿的手,内疚而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翠竹,是不是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洛晴川声音带几分狠意。 “是,夫人。”翠竹对上夫人刚刚的眼神,吓得低头应道。 洛晴川凑在翠竹耳边小声说道:“你出去跟李婆子说,韩夫人少在将军面前装病。罚她在列祖列宗面前思过,不是让她生这种讨媚心思。无论是生是死,将军也不会去看一眼,劝她别自讨没趣。一个恶毒的毒妇,少在将军面前晃眼。” “听明白了吗?翠竹。” “是,夫人,奴婢听明白了。” “那还不出去,别待在这里把将军吵醒。” “是。”翠竹低头走了出去。 洛晴川有些不放心,又在翠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是,夫人。” “去吧。” 里间的顾景年,转过身,摸了摸身边的空位。 发现位置是冰冷。 “晴川……” “阿年,我在这。” “你刚刚去哪了?” “我刚刚去看明轩,他现在睡得很好。” “嗯,刚刚谁来过了?”顾景年隐约好像听见屋外面有人在说话。 “没人来过,将军,夜深了,咱们歇息吧。”她伸手放在顾景年里衣里。 被顾景年的手握住。 他沉声道:“夜深了,晴川,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他从宫里回来,脑子想的都是韩相宜看自己眼神。 第51章 旧疾 眼眶微红,紧抿着下唇。 好像是在控诉自己冤枉了她。 她语气坚定不服输的模样彻底刺激到他。 但凡,她向自己求饶,认罪。 他也不会将她罚去跪祠堂。 他现在脑子里很乱。 无论洛晴川怎么主动靠近他,他也没有以往那分心思。 洛晴川几次下来,觉得很无趣,便歇了刚刚那个念头。 屋外。 翠竹将李婆子拉到门外面,压低声音骂道:“李婆子,以后这种事别来烦我,害我被主子骂。” “你去跟祠堂的韩夫人说,少拿这种装病戏码引起将军的注意。” “她伤了明轩的手,就该好好在祠堂里思过,反思,谴责自己的罪行。 这种讨媚的戏码,本将军觉得很恶心。” 翠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啊,李婆子这事你少管。 大半夜了,你不在你自己屋子里好好睡觉。 多管这些闲事甚,害我也被主子一起骂。” 李婆子被翠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低着头不敢回话。 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翠竹姑娘,韩夫人那病不像是装的。” “滚滚,你这婆子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听不清好赖话呢。”翠竹叉着腰指着她骂了一句。 还将李婆子赶了出来。 李婆子看着关上门的听雨阁,抬起头,往地上吐了一口水:“呸。” 什么玩意。 她脚程加快往祠堂赶了过去。 透过门缝看见宝福怀里抱着夫人,夜太黑,看不清夫人现在情形。 “宝福,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李婆子,夫人冷汗出个不停,身上在颤抖着。 将军怎么说,钥匙拿来了吗?”宝福手足无措抱着怀里夫人,她一时没有章法。 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一期盼的便是,将军能将锁住她们的钥匙打开。 “将军不愿将门打开,回话还很难听。说是,夫人在无病呻吟。 反正,我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是不愿意开门,想眼睁睁看着夫人死。”李婆子看出了韩夫人得了急症。 宝福边哭边骂着:“这帮天杀,没良心的。他们这是想害死我家主子。” 李婆子站在门外焦急的问着:“宝福,韩夫人现在有什么症状?” “夫人现在意识不太清醒,身上出着冷汗,身子在颤抖着。夫人小时候,得过怕黑的急症,也是这种症状。”宝福哭着,抱着夫人。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婆子听见怕黑症,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亮,道:“宝福,将里面的烛火点上。” 透过门缝传进去。 宝福将夫人的头轻轻放下,小跑过来,接过火折子,将祠堂的烛火点亮。 “宝福,你现在将夫人身上的领口松开些,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回去拿点糖水过来。”李婆子想起以前在村里,也遇到这种急症。 村里人都是喂糖水。 她立刻回去自己屋里将私藏留下的白糖拿出来,放在冷茶里,拿着筷子搅融化。 “老婆子,大晚上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李婆子老伴被自家婆娘吵醒,问道。 “去你的,你才鬼鬼祟祟。 哎,韩夫人可真惨,在祠堂旧疾复发,我去听雨阁请人。 那帮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不请大夫过来看,也不把门打开。 这不是想让韩夫人死吗?这些人没良心的狗东西。 夫人,这些年对咱们有多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良心过得去。” “去吧,老婆子。这府里,能为我这种老兵着想。 韩夫人在财伯跟忠伯去世时,各添了一百两给他们厚葬,还有安抚财伯跟忠伯的家人。 这府里,就属她还惦记着我们这些下人……”李婆子老伴不由感叹着。 “是啊。”李婆子将手中搅拌好的白糖水装好,摸黑一路小跑赶过去。 透过门缝,喊着:“宝福,给夫人喂些糖水看看。” 见宝福犹豫,李婆子着急说道:“宝福,这是糖水喝不坏,咱现在没别的办法。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老婆子,我以前在村里有人也是跟夫人这般症状,灌了一壶糖水才好起来。” 韩相宜意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听清门外李婆子的话。 干着嗓子道:“宝福,拿来……” 心口那位置,有一种窒息感传来。 “是。”宝福将手中的糖水给她喂了进去。 糖水喂进去后,夫人又陷入半昏迷状态。 能感觉得到,夫人身上没有刚才颤抖的那么厉害。 “李婆子,你这法子,好像有效果。夫人身上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颤抖了。”宝福喜极而泣。 过了一会。 耳边传来嘈杂的撞门声。 几个年纪稍大的老头,在李婆子老伴带领下。 拿着木头撞门。 “老夏,用点力气啊,怎么跟没吃饱饭似的。” “老李,你也用点力气。” “来,一起用力将门撞破。” 三人合力一起将门撞开。 门被撞开。 惊动了府里的下人。 提着烛火过来,看见韩夫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泛白。 李婆子让自家男人抬来刚刚被撞开的门板,她跟宝福将夫人抬上门板上面。 几人将韩夫人抬回琼玉院。 宝福让院里的丫鬟去请云大夫过来。 过了一会。 云大夫过来,替韩相宜把脉,脉沉而涩,是血行不畅,淤滞有阻的脉象。 这淤滞似乎有多年。 手凉。 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 “夫人脉象凶险,却又有慢慢恢复的预兆。”令云大夫不解说道。 “云大夫,刚刚给夫人喂了糖水……”宝福将夫人刚刚发生的情形一点一滴说出来。 将夫人小时得过怕黑症细细说出。 她一直在哭,她害怕夫人刚刚没熬过来。 宝福的声音像是被刀伤过一样,很沙哑。 云大夫听完这话,眉间紧蹙,心疼道:“我先替夫人扎针,替她疏通淤滞堵住的气血。” 光是听宝福的形容,都能想象出,韩夫人之前经历有多凶险。 云大夫拿出银针包,替她扎针。 此时。 外面天渐亮。 琼玉院。 门外传来嘈杂声音。 “你们是要造反了吗?将军明明下令将韩夫人关进祠堂。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将她放出来。”翠竹伸手扶着洛晴川,指着琼玉院的人骂着。 第52章 自寻死路 昨晚,下半夜。 老李几个拿着大木头撞祠堂大门一事,被传遍整个将军府。 洛晴川冷眼看向琼玉院府里的下人。 冷声道:“昨晚是谁撞祠堂门的。” 跪在地上的下人,低头。 她们即使知道是谁,也不会说出来。 见她们统一,又不回复,相互包庇着。 气得洛晴川涨红了一张脸。 更嫉妒韩相宜,她凭什么能够轻易收获下人的心。 让这帮人,愿意替她卖命。 不惜冒着被赶出府去,也要撞门救她。 凭什么。 抓紧帕子。 “很好,不说是吧!都拉下去刮脸,打到他们说为止。”洛晴川气极了。 “夫人,你这么做怕是会惹来非议。”身边的刘婆子劝说着。 宝福从里屋走出来,呵斥骂道:“呦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洛夫人吗?好大的脸,竟敢来琼玉院摆谱。 刚从妾室抬成平妻才没几天,就跑到我家主子面前作威作福。” 宝福管不了那么多,她一想起夫人昨晚险些死在顾家祠堂。 都是拜这女人的手。 她恨不得上去撕碎她的嘴。 “你一个下人也敢这么对我,韩夫人不会教下人,那便由我替她教。刘婆子,去给我好好教教这婢女怎么做人。”洛晴川看向宝福,她越护着韩相宜,她就越觉得碍眼。 “洛夫人,奴婢的主子一直都是韩夫人,你又算哪根葱,凭什么教我。”宝福看着眼前长得一张秀丽,心地却比蛇还毒的女人。 顾景年一大早便收到县衙派人送来的休夫书,上面有韩相宜私印盖章。 被上面三个字休夫书,气得脑子充血,头昏脑涨。 没有细看里面内容。 怒骂着:“她竟敢写休夫书,还递到县衙去,简直是蛮不讲理。”他哪里做的不对。 气冲冲跑到顾家祠堂。 他想质问韩相宜,她有什么资格写下休夫书。 祠堂大门被撞破。 他脑子被休夫书气得头晕,身边的人说话他听不见。 只知道,韩相宜没有在祠堂受罚,回去琼玉院。 他来到琼玉院。 便看见屋子下跪的丫鬟婆子,洛晴川被宝福指着鼻子骂。 他热血往脑子上冲。 “现在的下人,都这么无法无天了吗?一个下人竟敢骂主子。”顾景年一想到韩相宜将休夫书递到县衙里,他脸面都被丢光,气极骂道。 “阿年……。”洛晴川见顾景年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 屋里。 韩相宜醒来,听见屋外的吵闹声。 想从床上起来,被云大夫阻止。 “韩夫人,你现在还不能起来,还扎着针,还需要半盏茶时间才能将你体内的淤血疏通。” “云大夫,我现在好很多,替我将针拔下来。 让我看着我的人,被人欺负,我做不到。”她艰难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咬牙说道。 云大夫见她坚持,认识她多年,也知道她性格如何。 也拗不过她。 只能将她头上扎的针拔下来。 韩相宜站起来时,头一阵眩晕,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 “云大夫,你那有没有醒脑的药。” “有。” “给我一粒。” “有点辣口。” 韩相宜接过她手上的药,吞进喉咙里,一阵辛辣味直冲鼻子。 醒神很多。 辣的眼泪都来了。 问道:“你这药有点冲。” “这是我平时读医书时给自己调制的药,味道有些辣,但是很醒神。”云大夫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说着。 似又想到了什么,很心疼说道:“夫人,你能行吗?” 看她强撑着身体,缓步走向门口,忧心着。 “嗯。”韩相宜调整好情绪,往门口走上去。 打开门。 看见洛晴川身边的翠竹正抓着宝福的衣服,抬起手正要往宝福的脸上打过去时。 她走上前,抬起手用尽力气,狠狠的往翠竹的脸打过去。 一巴掌直接将翠竹打倒在地上。 “啪。” 打脸的声音很响。 接过宝福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后。 冷声呵斥着:“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欺负。” 翠竹嘴里全是血,吐出来。 脸上全是火辣辣的痛意。 她一手摸着脸,委屈看向洛夫人方向。 洛晴川看着自己贴身婢女被韩相宜当众打脸,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 气极道:“韩夫人,你好大的气性。竟连我身边的竹儿也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也对,你连一个三岁孩子都不放过的恶毒女人。” “阿年,我记得韩夫人此时应该是跪在顾家列祖列宗面前,忏悔着。这才多久,这就私自逃出来,可见,她根本没有悔过之心。”洛晴川看向站自己面前的韩相宜。 一张苍白的小脸,清减许多,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反倒有一种我见犹怜令人心疼的模样。 心里暗骂着:装什么装,她以为她装出这般模样,景年就会多看她一眼吗。 顾景年眼睛一直停在她身上,她披着雪白薄衫,一张小脸格外苍白,嘴唇没有血色。 仅一个晚上不见,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他现在满脑都是县衙派人送来的休夫书,不用一日,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想休了自己。 恼羞成怒冷声道:“你不在祠堂跪着,出来做什么?谁允许的?” “顾景年,休夫书收到了吗?”韩相宜平静冷眼看向顾景年。 此话一出。 震惊整个琼玉院的人。 什么。 休夫书。 而顾景年就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打了一巴掌,涨红了一张脸。 “韩相宜,你竟敢休我?我之前不跟你和离,是觉得一个女子下堂成了弃妇,在这世道会很难生存下去。”顾景年一心为她着想,这女人居然不知好歹。 一心想跟自己和离。 他握紧手中的休夫书,冷笑看着她:“你以为我不敢跟你和离吗?你一心想自寻死路,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我倒要看看你跟我和离后,你靠什么活着。 ” 这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让她经历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在将军府的日子有多逍遥自在。 韩相宜听见顾景年的话,按他的意思是。 第53章 各不相关 她还得感恩戴德受他们轻贱。 是她听见最大的笑话。 “顾景年,你屋子里没镜子,总该有尿吧?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嘲讽看向他。 “今天去县衙,你将放妻书写下,我签下字。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不相关。”韩相宜冷眼看着面前的顾景年。 “好一个各不相关,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顾景年咬牙切齿说着。 洛晴川听见休夫书,放妻书,一别两宽。 内心激动的在颤抖着。 “景年,她一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毒妇想转移注意力,你可别忘了是她伤了轩儿的手。轩儿的手,就因为她废了。”洛晴川攥了紧手中的帕子,看向韩相宜一张惊艳动人的脸。 她一定要给韩相宜泼一身脏水。 和离和休弃不一样。 被休弃的女人,在这世道基本是很难重新做人。 和离归家的女子,还能再择一人嫁了。 不然,以韩相宜这张脸,日后定还会回到将军府来膈应她。 心里恶毒的想着。 若是这女人被毁了容,又被休弃出府。 即使她长了一张绝色的脸,那又如何。 容貌被毁,还被休弃,又是商户女,即使阿年对她有心思,那时也该冷淡了吧。 正当她想得兴奋时。 洛晴川左脸被人扇了一巴掌。 直接将她整个人都给扇懵圈。 她抬起头见韩相宜站在她面前。 “韩相宜,你疯了吗?竟然敢打我?”洛晴川呵斥着。 “是啊,疯了。早该要疯了,打你脸的滋味还真的爽。”韩相宜一手抓住洛晴川的衣领,再抬起手给洛晴川的左脸又扇了一巴掌。 在洛晴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啪。”啪打声。 洛晴川的脸连续被她打了好几巴掌。 松开手。 “洛晴川,你不是很喜欢叫我毒妇吗?你喊几句毒妇,我便打你几巴掌。”韩相宜自幼跟祖父,爹爹身边行商走遍天下。 搬过货物,从小手劲力气比别人大些。 顾景年被这一幕刺激到, 走到洛晴川身后扶住她。 抬起手正往韩相宜脸上正想扇过去。 被韩相宜抬起手挡住。 “顾景年,你没资格打我。”韩相宜扔开他的手。 琼玉院。 顾老太太在两个丫鬟婆子搀扶下,走到琼玉院。 “你们是不是想要造反了?”顾老太太在晚风堂听见下人回报,昨夜顾家祠堂被人撞开。 又听见,韩相宜给县衙递了一纸休夫书。 气得她两眼昏花。 她想的是,若是韩相宜和离将带来的一百八十八抬嫁妆,还有铺子,首饰那些。 这些全都要被韩相宜带走。 她就坐立难安。 她人可以走,但是她带进府的嫁妆必须留下。 走到,韩相宜面前。 沉着一张老脸,说道:“阿年,韩相宜有意伤了你儿子,这种女人想和离没门。必须休了她,让她净身出户离开这里。” 想将嫁妆带走,门都没有。 进了将军府的东西,自然是将军府的。 韩相宜听见顾老太太的话,瞬间明白眼前老东西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她没想到,顾老太太竟这般不要脸。 动了想谋取她嫁妆的心思。 “哼……,你们是真不要脸。” 顾如意昨晚受了风寒,一直睡到现在才起来。 头晕呼呼的。 听见大哥回来,人还在琼玉院。 连忙跑过去。 便看见祖母,大哥,洛晴川几人站在一起。 就大嫂一人独自面对。 她跑到大嫂身边。 朝大哥说道:“大哥,听我说一句。明轩的手不是大嫂伤的,是被一只野猫伤到。你们都错怪大嫂了,我昨晚亲耳听见的。” 顾如意的话令洛晴川脸色大变,昨晚被顾如意发现后,她心里便有了对策。 她已经叫明轩死死咬定,他的手就是韩相宜弄伤的。 她不确定洛晴川听见了多少,无论她听到多少。 只要她跟明轩咬定伤人的是韩相宜,就行了。 顾老太太,景年会站她这边。 她攥紧手中帕子。 顾老太太双手扶着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沉声道:“如意,这话可不能乱说。明轩还只是一个孩子,孩子是最不会撒谎了。你的意思是明轩故意冤枉人?” 顾景年赤红着双眼,额头青筋爆起,看向洛晴川问道:“晴川,如意说的是不是真的?” 洛晴川被顾景年一双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背后发凉。 咬牙,两边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红着眼说道:“阿年,为什么你连明轩,连我的话都不信?就信这些荒谬的言论。” 她出身将门,竟被韩相宜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对啊,景年。老话说的好,这世上,只有小孩不会撒谎。你可不能为了包庇这恶毒的女人,就随意怀疑明轩。”顾老太太底迸发出恶狠狠的狠意,阴狠说道。 顾如意站在韩相宜前面,看向犹豫不决的大哥,质问道:“大哥,难道你也觉得明轩的手是大嫂伤的?” 见大哥不回答。 她问了一句:“大哥,我明明听见明轩说他的手是野猫所伤。” “行了,如意你退下吧。夏婆子,带如意下去。”顾老太太一门心思全在韩相宜要休夫你。 韩相宜走上前,喉咙里全是云大夫给的醒神药,满嘴的辛辣味。 她算是看出来了。 即使有人替她说出真相,这些人也不会相信自己。 只愿意相信她们看到的东西。 “如意,谢谢你替我说这些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轻轻拍在如意身上,看见如意红着眼眶,不顾顾母反对,也要自己说话。 这份情她领了。 “夫人,奴婢回来了。” 寒香昨晚将夫人写给韩老爷的书信带了出去。 昨晚夫人交代过自己,暗中查访顾明轩手受伤一事。 夫人看见那爪痕,像是被什么利爪抓到。 寒香昨天在府里寻了一夜野猫,还有照顾顾明轩的婆子丫鬟,打听到了顾明轩被一只白色猫所伤。 她找遍府里每个角落,终于在花园里找到一只白色的猫。 抓了很久,才将白猫抓到。 手提着笼子。 来到夫人身边。 小声将事情在夫人耳边将昨夜一事说清。 第54章 住手 韩相宜看见寒香手提笼子的猫,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那日顾景年抱给她的白猫吗? 那日这只白猫就表现的比较凶。 怎么还在这园子里。 心里当下便明白。 顾明轩的手跟这只白猫脱不开干系。 顾如意看见寒香手提着笼子里的白猫,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悄悄的走出来,往听说阁方向过去。 “啊……” 琼玉院外面几个年纪大点下人,此时正被打着板子。 “宝福,谁在那动家法?” “夫人,是李婆子的老伴,还有蕉大,荣伯。求夫人救救他们几个,昨晚是他们将门撞开,才能及时将夫人的命救下来。”宝福双手紧握着,听着一声声的板子声,听得她心焦。 韩相宜走到外墙,呵斥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执行打板的下人,听见韩夫人的话。 识趣的停下手。 “给我继续打,往死里打。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你们几个擅自撞坏祠堂的门,罚你各打二十大板,也是依家法行事。”洛晴川偏不顺了她的心。 她现在只要说话,脸皮就好像被什么牵扯一样。 很痛,说话都在痛。 韩相宜冷声道: “我记得这将军府现如今还不是你说了算。” “洛晴川你管家害死两条人命,开酒楼卖假酒又险些酿成大祸,你怕不是忘了吧。” “这将军府现在是顾母在管,你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布施令?” “娘亲,院子外面的几个下人,是因为救我。我昨夜旧疾复发,险些丧命,他们为了救我。不惜触犯家规,请顾母手下留情。”韩相宜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几分恳求。 顾母看向韩相宜的脸,一张脸比平日多了几分苍白,病恹恹的模样。 有些动容。 开口道:“都住手,别打了。” “娘亲,不可,倘若这次开了先例。以后,还怎么管理下人? 人人都会效仿他们几个,以后撞的不是祠堂的门,撞的是院里的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免了他们的责罚。”洛晴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这府里的下人,还有顾母全都站在韩相宜那边。 顾母两头为难,有些摇摆不定,想说什么。 被顾老太太阻止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晴川说的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定在那不能乱了。 这次乱了,还怎么管理这些下人?” 顾景年一向不理后宅之事,府里的规矩是,祖母跟娘亲管理后宅一事。 男人管前院的事。 所以,这事他不插手。 只是捕捉到重点,刚刚好像听见救人,她病了。 抬起头,看向韩相宜的脸,苍白的几近透明。 他刚刚怎么就没有察觉到。 想起她提起休夫时那模样,决绝的样子。 他心口就好像有一种发闷的感觉。 韩相宜听见顾老夫人的话,冷漠无情,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 她做不到,让几个救了自己的下人替自己受罪。 开口道:“顾老太太,他们都是为了救我才触犯了家规,我愿代他们受这杖责。” 顾老太太掀起眼皮,沉声道:“你替他们受刑?” “是,剩下的仗责我替他们受。”韩相宜抬起眸子看向顾老太太。 “夫人,不可。” 跪在地上的李婆子,喊着:“夫人,不可以。” 顾老太太眸中多了一丝狠色,沉声道:“行,你代他们受了这仗刑,剩下的我便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韩相宜走向李伯,蕉大,荣伯面前,行了礼:“三位阿伯,昨夜救命之恩,我定会好好答谢。”如果不是他们,她恐怕此时早死在祠堂里。 几位老伯被寒香,还有宝福搀扶起来。 “夫人,奴才都一把老骨头,打坏了,大不了埋了便是。奴才不后悔昨夜救夫人,反正奴才现在一把年纪,黄河路上都踩了半只脚,不在乎这些。反倒是夫人,金尊玉贵,不应该受这苦。”李伯低头回应着。 “是啊,夫人。李伯说的对,奴才的命是贱骨头。”蕉大跟荣伯一同说道。 韩相宜趴在长凳上,背向着执刑的人。 “打吧。”她不忍心看着几个阿伯,明明后背打得被血水浸湿。 连站都站不稳。 却还要来安慰自己。 再打下去,他们几个会连命都没有。 她语气平静的看向执行的下人,问道:“还有多少板?” “他们三个加起来,还有二十一板没打完。”执行刘伯于心不忍,不安的看向顾老太太,见顾老太太神色狠厉看向这边。 刘伯还是问了一句:“夫人,这二十一板打你身上,怕是没了半条命。” “打吧。”韩相宜咬牙说道。 让她眼睁睁看着救自己命的几个老伯受杖责,眼睁睁看着自己救命恩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想,自己这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 她也做不到。 她宁愿自己受点罪,起码保住他们的命。 宝福跪在韩相宜面前,恳求着:“夫人……” 哭红了双眼。 宝福朝顾景年下跪,磕头着:“将军,求你了,别打夫人了。夫人的病才刚好,再打下去夫人会没命的。” 李婆子一同跪在将军面前:“将军,开恩啊。”她眼眶湿润,抹了抹眼泪。 韩夫人这么做,是想救自己的老伴,还有焦大,荣伯他们……。 只是,夫人这么做,他们心里反而更难受。 “寒香拉住宝福。” 寒香抹了眼泪,拉住宝福。 两人跪在顾老太太面前,恳求着。 顾老太太派人将两人支开。 顾景年眉头紧蹙。 “刘伯,你还忤在那做什么?打啊,她要自寻死路,是她的事。”洛晴川心里嫉妒的要命。 看着府里下人维护她的样子,她心里更是酸的要命。 刘伯将板子落在夫人身上。 “ 啪……” 顾景年看着趴在长凳上的女人,耳边听着一板接一板的仗打声。 想从她嘴里听见。 听见她亲自开口向自己求饶的声音。 发现板子落在她身上,她一声不吭。 咬牙趴在那里。 如果不是她后背衣衫渗出的血迹,他差点以为。 她不痛。 抿紧双唇。 云大夫在屋里收拾药箱,出门时发现韩相宜趴在凳子上正受着杖责。 第55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立马跑到顾景年面前。 指责说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再打夫人,命都没了。” 这将军府简直就是魔窟。 夫人的命刚从她手上救回来。 就开始杖刑。 “将军,我刚救回夫人的命,你们再这么打下去,会把她打死的。”云大夫气急喊着。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救回夫的命?”顾景年双眼赤红问着。 “夫人昨夜旧疾发作,是门外面那几个老伯撞开祠堂的门,将夫人救出来。我半夜入府替夫人治病,一直到刚刚夫人才醒来。倘若在这么的下,夫人肯定会没命的。”云大夫心疼夫人。 明明夫人什么也没有做。 却被人扣上一顶一顶的帽子。 顾景年喉结慢慢地滚动着,喉咙有些干涩。 “住手。” 刘伯听见将军让住手。 他立马停下手中杖刑。 他重复着:“云大夫,你刚刚在说什么?” “夫人病刚好,再打下去会没命的。” 他颤着身子,缓缓地走向韩相宜。 干着嗓子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他蹲下身子,弯腰想将她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挽起。 发现她躲开自己的手。 韩相宜双手艰难支撑在凳子上,缓缓站起来。 宝福跟寒香哭红了一张脸,连忙跑到她身边双手搀扶着她。 宝福看见将军一张人模狗样的脸。 摆了一张臭脸,对将军阴阳道:“将军,你记性可真好。奴婢刚刚一直在说夫人病刚好,打不得。你可放在心上? 不然,你以为蕉大,李伯,荣伯为什么会挨家法? 他们是为了撞破祠堂的门,将夫人救出来。 昨夜夫人浑身发抖,呼吸不过来,脸色苍白,显些丧命。奴婢让李婆去找过将军,将军那会在哪里?” 宝福搀扶着夫人,从顾景年身边经过。 语气不善骂了一句:“这会将军假装关心的样子,还真的虚伪。” “李婆子什么时候来找过我?”顾景年看着韩相宜虚弱苍白的脸,心口位置传来一丝痛意。 李婆子什么时候来找过他。 他怎么会不知道。 “将军,问问你身边的人。”宝福还想说点什么。 “宝福,扶我出去。” 顾景年急忙走上前,右手抓住她的手腕,担心问道:“你现在伤得那么重,你要去哪里?” “手拿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韩相宜语气裹着几分寒意,看向他。 顾景年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松开抓住她的手。 “顾景年去县衙,和离。”韩相宜冷声说道。 她转过身,咬牙忍着。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身上血水浸透后背的衣衫,她等了半个月。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县衙传召。 今天是她跟顾景年的和离日。 她今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定要把婚给和离了。 顾景年看着她迈着小步,一步一步的走着,后背衣衫透着点点血色,他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攥紧拳头,心口位置传来一股酸胀的感觉。 他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哑着声音:“晴川,昨晚谁来找过我?” 他眸光含几分怒意看向洛晴川。 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慌乱。 “阿年,昨晚没有人来找过……” “洛晴川,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还是你觉得,在你眼里我就像个傻子,你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趣是吗?”顾景年眼神直直的看着洛晴川。 洛晴川第一次感觉到顾景年言语中透着一股令她感到陌生的寒意。 让她感到害怕。 “阿年,我实在是不知道,不知道韩夫人病了。”洛晴川低声回复着。 “洛晴川,李婆子昨晚来过了是不是。”他走到洛晴川面前,低头冷声质问她。 “是,半夜,李婆子来过。阿年,我是真的不知道韩夫人病得这么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洛晴川对上顾景年质疑自己的眼神,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顾景年握紧拳头,一会又松开。 “夜太深,加上平日也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旧疾……。我以为,她是在无理取闹。”洛晴川受不了被顾景年质问自己语气。 她害怕顾景年会识破自己的心思。 捂紧自己的肚子。 “我肚子不舒服……” “来人啊,快来人,将晴川送回屋里。她现在还怀着孕呢,可不能受刺激。”顾老太太呵斥着,让下人扶着洛晴川往听雨阁回去。 元青此时跑了过来:“将军,县衙的人派人过来,让将军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顾景年正准备跟着元青走时。 “慢着,我跟你一块过去。”顾老太太握着拐杖,她看出了自己孙子的小心思。 担心他会吃亏。 “祖母,你来作甚? ”顾景年现在脑子里很乱,想起韩相宜刚刚转身决绝的背影。 心里很难受。 “你甭管,这么大的事。我必须过去替你撑撑场子才行。”顾老太太心里算计的是韩相宜嫁妆。 她不是要和离吗。 无论如何,也要从她身上扒下一层皮下来。 她嫁妆丰厚。 若是,和离了,那一百八十八抬嫁妆。 还有铺子,全都跟将军府没有关系。 一想到这里,她难受的紧。 脚程快了很多。 不能,和离。 这嫁妆进了将军府,自然就是将军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不用丫鬟婆子搀扶着,脚步走的飞快。 往前走着。 听雨阁。 洛晴川半躺在屋子里,手里拿着冰块敷着脸。 心里却七上八下。 她担心顾景年若是知道昨晚,是她有意瞒下韩相宜得了病的消息。 会不会埋怨自己。 可是。 转眼想了想。 刚刚她明明听见,今日是韩相宜跟顾景年去县衙和离的日子。 她想去看看。 想了会。 决定还是去看一眼,她想亲眼看看韩相宜成为弃妇的下场。 她光是想着,心里就解气。 韩相宜比她会管家,比她会做生意那又如何,还不是成为一个弃妇。 她放下冰块。 “翠竹,将我的帷帽拿来。” “夫人,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 “现在好了,我们出去一趟。” 顾如意带着顾明轩回到琼玉院,发现没有看见大哥和大嫂,问了下人才知道大哥跟大嫂去了县衙。 第56章 诉状书 因为和离一事。 她立马带着小侄子往县衙赶过去。 她打心底不希望大哥跟韩嫂嫂和离。 县衙。 刘大人穿一身宝蓝色官服坐在主位上。 看着手中娟秀字迹写下的诉状书。 和离一事。 耳边是师爷的声音:“刘大人,这位是平西顾将军,那位便是他第一位夫人。” “第一位夫人是何意?” “顾将军先娶了韩夫人,刚成亲被派去前线,没多久传来死讯。 这三年里,韩夫人替顾将军把持整个将军府,替顾将军照顾卧病在床的顾老太太,还有顾母。” “那这不是很好吗?韩夫人有情有义,又孝顺。怎么就和离了?”刘大人提出疑问问道。 “若是按这发展是很好,可是,前三个月前。顾将军荣归回来,还带了一个女人,还有一儿一女回来。”师爷平时游走各大茶馆,有关顾将军家事。 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带回女人,一个妾室而已。” “刘大人,这不是妾室。” “不是妾室是什么?” “顾将军用自己的军功跟皇上请旨,立妾室为平妻,这就是传遍整个京城的笑谈。” 刘大人看着诉状纸上的内容,再听着师爷的话。 明白过来。 这是宠妻灭妻。 他摸着白胡须,看向站在公堂上的顾景年,语气带几分冷淡:“你就是顾景年?” “正是。”顾景年此时心情压抑,眼神一直看向站在一边的韩相宜。 她脸色苍白几近乎透明,身上衣服很宽,好像瘦了不少。 “你是韩相宜?” “是,大人。”韩相宜此时咬牙想让自己清醒些。 顾景年跟韩相宜和离一事。 被有心人传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的。 瞬间传遍整个京城。 京城的老百姓,一下涌进县衙门口观望着。 一下心细的大妈说道:“那女的怎么回事?后背一大块一大块红色是不是血?” “大妈,那是韩相宜,平西将军的发妻。” “他们今日和离?” “我听说是顾将军要休妻。” “你胡说些什么?能来这里,是女方那边要休夫才是。” “肃静。” 韩父赶到县衙。 看见女儿此时虚弱站在公堂上,后背一大片红色。 有些刺眼,他记得女儿不喜欢大红色花纹衣裳。 浑身发抖站在女儿身后,认真看了女儿后背上的红色印记。 鼻端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颤着声问道:“相宜,你后背的血,是谁打的?” 韩相宜听见是爹爹的声音,一直绷得很紧的心弦,此时放松下来。 “爹,你来了。”她怕耽误和离的时辰。 没有回去换下身上的衣服。 她不想让爹爹担心自己,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宜儿,告诉爹爹是谁伤了你?”韩父看见女儿一张病恹恹的小脸,脸色苍白。 瘦了。 像是大病一场。 “爹。”顾景年看向韩父,干着嗓音喊着。 他与相宜成亲三年,第一次看见韩父,这是他第一次叫韩父。 “哼……,平西将军您这一声爹。我韩某人可受不起,再说了,过了今日。你跟我宜儿和离,各走一边,不再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别叫我爹,听得很膈应人。”韩父心疼的看着女儿。 看向女儿后背衣裳沾染的血迹。 瞬间一口气飚上来,赤红着双眼,怒目盯着顾景年看,怒斥道:“顾景年,宜儿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顾景年想说不是,可是,她身上的伤却又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起。 选择沉默着。 韩父一拳揍在顾景年的脸上,骂道:“顾景年,敢打我女儿,老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替我女儿讨回公道。” 顾老太太看见自己宝贝孙子嘴角被韩父打出血,紧张骂道:“还有没有王法,当着青天老爷面打人。” “肃静。” “祖母,你别说了。这是,我应该受的。”是他,太自傲。 总是等着她跟自己低头。 却没想到,自己这个愚昧举动,险些害了她。 “景年,你……”顾老太太被顾景年那不争气的样,气得胸口疼。 “和离一事,你们还有异议吗?” “大人,这事不能和离,得休妻。”顾老太太站在原地,抬起头,狠狠的说道。 这话一出。 瞬间勾起围观百姓的吃瓜点。 韩父听见顾老太太的话,气得手指着老太太骂着:“顾老太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阿年休了韩相宜。”顾老太太脸色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韩相宜拉住韩父的手,强忍着后背传来疼痛感。 “爹,交给我。”她给韩父一个放心的眼神。 示意他别急。 “大人,我记得楚国有关休妻律法七出之条。我并未犯七出之条,你们顾家凭什么休妻? 相反,顾景年三年前阵忙消息传回。顾老太太,顾母承受不住打击,病倒,卧病在床两年半。 是我一个人撑起整个将军府,悉心照顾,将顾老太太,顾母身体照顾好……。”韩相宜知道顾老太太不愿意听这些话。 仿佛只要没有人提前,就可以磨灭她曾经的付出。 老太太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休妻。 单单侍奉孝顺这一块,他们就没有资格休她。 顾老太太当众被韩相宜指出这三年来,她为将军府付出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 涨红了张老脸。 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景年休了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进了将军府的嫁妆就这么跑了。 “你嫁入我顾家三年,至今无所出,就这一条,足以将你休了。”顾老太太阴狠说道。 韩相宜听见顾老太太蛮不讲理的话,气笑了,毫不示弱的看向顾老太太。 语气平静静,面无波澜说道:“是啊,我嫁顾府三年无所出。刚刚嫁过去的第一晚,顾景年被派到前线,未圆房,怎么生子?还是说顾老太太你想让你孙子头上戴绿帽?顾景年荣归回来,我跟他至今未曾圆房。 怎么怀孕?” 顾老太太听见她的话,忍不住看向景年。 想知道这是不是真。 第57章 公堂互怼 从孙子景年难看的脸色看出来,是真的。 在衙门外面看戏的大妈。 嘲讽取笑道:“这顾将军长得相貌堂堂该不会是不行了吧,没理由啊,这韩家小娘子长得水灵灵,如花似玉的一个人。” “我看估计是得了什么暗疾,不然整日看着一个美人在自己面前晃过去,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不对,孩子都生出来了,也不是不行啊。” “有可能是跟那妾室生完孩子后,就不太行了。” 这些话传入顾老太太耳边,气得她快喘不上去气来。 指着外面的人骂道:“你们胡说什么?再胡说八道,撕碎你们的嘴。你们才不行,你们全家都不行。” 刘大人拿起案上的拍板,重重放下,沉声道:“肃静,这里公堂之上,不是菜市场。” 顾景年将刚刚那些大妈说的话,全听在耳边。 脸色唰一下变得难看极。 他黑了一张脸看向韩相宜。 一张过分精致动人的小脸,脸色虽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身段曼妙。 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妻子原来这么好看。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垂在一侧的手,握紧拳头。 又松开。 “韩相宜,你想怎么样?”顾景年受不了被人当众指指点点,问道。 “和离。” “不行,我不答应。”顾老太太一听到和离两字,气得跳了起来。 “祖母。”顾景年握紧拳头,又松开,声音变得冰冷。 “景年,这事交给我来办,你别插手。” 顾老太太就不信今日整治不了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一计不行,她还有二计。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看将军的笑话,若是今日就这么和离,这事传到京城权贵的耳里。 指不定怎么取笑她们将军府。 “知府大人,这孙媳妇心思歹毒,拿刀伤了我的重孙轩儿。伤了我顾家子嗣,就这条足够休了你。”顾老太太拉着一张脸看韩相宜。 见她神色淡定从容站在原地。 气得她心里更是憋得慌。 此话一出。 众人看向韩相宜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围观的百姓立刻指责。 “不是吧,韩娘子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 “哟,人不可貌相咧,敢刺伤一个孩子,你想想她心思得坏才敢做出这种事来。” “我那邻居的女儿在将军府做丫鬟,也说了将军府的小公子手受伤了。听说,是韩夫人弄伤,韩夫人还被罚跪祠堂。” “那是真坏。” “这事不好说。” 围观群众的声音,褒贬不一。 顾老太太听见议论开始往她这边倒过来,扬起头得意地朝韩相宜看了一眼。 “你这老太婆信口胡言,我家相宜绝不是这种人。 ”韩父听着周围的人在贬低自己的女儿,气得回骂道。 韩相宜握住韩父的手,朝他说道:“爹,别气,为了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这事交给女儿。” 坐在公堂上的刘大人,审视问道:“韩氏,顾老太太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是顾家不分青皂白,将这盆脏水泼我身上,请大人明查。”韩相宜拱手作揖道。 “韩氏,你有什么话说的?”刘大人看向站在公堂的韩相宜。 “刘大人,请稍等片刻。”韩相宜脸色从容淡定道。 宝福凑近夫人耳边说道:“夫人,寒香正赶着过来。” “嗯。” 顾老太太见韩相宜不慌不乱,心中有成算的样子。 眉尾微挑。 内心有些不安。 相宜她的能力才华,她是看在眼里。 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有些担心她有后招留一手。 心想:明轩手受伤是事实,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去辩解,也翻不出花样出来。 这般想着,心稍微淡定些。 一旁的顾景年,黑了一张脸,沉声道:“祖母,这是我跟相宜的事,您老人家能不能别插手。” “景年,你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听祖母的。”顾老太太松开握住拐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 “祖母。” 顾老太太知道孙子的心思是什么,握住他的手:“祖母知道你的心思,你心里还惦记着相宜,打心底不想和离是吧。那你就听祖母的,祖母不会害你的。” 顾景年见自己心事被说穿,可是他心里是矛盾的。 他一边想着她能求自己,一边又想着磨磨她的烈性。 他沉默没有表态出来。 “小姐,奴婢来了。”寒香手身边跟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关了一只白色猫。 很凶的在笼子里抓挠着。 “小红,将你那日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寒香拉着小红说道。 小红低着头,手足无措说道:“回夫人,大人。前天奴婢在花园里看见小公子拿着树枝戳寒香姐手中的白猫,戳了会,派奴婢去抓猫。奴婢将猫抓了过来,小公子将猫抱过去。 拿着尖刀戳白猫身上,被白猫反扑上去,抓伤公子的手。”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大变。 顾景年听见丫鬟的话,他瞳孔骤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一霎间,他全身绷紧得像一块石头。 那他惩罚她跪祠堂,引发她旧疾发作,还险些要了她的命。 那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记得自己还自大到自以为是对她说:只要将罪认了下来,他便从轻发落。 他紧紧握住拳头。 涨红了一张脸,看向韩相宜,自责的低下头。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喉咙干着嗓子说道:“相宜,对不起。”他发现自己说出对不起,都显得有些苍白。 韩父瞬间明白了过来,女儿后背的伤是怎么来的:“宜儿,你告诉爹爹,是不是她们把小公子受伤一事赖你身上。罚你,再把你打成这样?” “嗯。”韩相宜不想爹爹担心自己。 没有将自己旧疾发作的事说出来,爹爹现在年纪也大了,她不想爹为她的事操心。 “这将军府,全是混账东西。竟然敢,这么对你。”韩父怒目圆睁,大骂着。 “顾景年,你特么就不是个男人,连最基本判断是非的能力都没有。”韩父走到顾景年面前。 第58章 无力反驳 在顾景年另外一边没被打肿的脸,又揍了一拳。 这次直接将顾景年打的没站稳,嘴皮被打破,流出血。 半边脸瞬间被打肿。 看向顾景年,赤红了一张脸:“顾景年,你特么就不是个男人。连最基本的辩是非能力都没有,跟着一帮恶人来糟践我女儿。” 韩父甩了甩自己的手,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想起女儿后背被打那样,他心就有一种抽抽的疼。 “我家宜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过她。顾景年,你看看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 你回来才三个月,就那么多事。 你儿子先将我女儿的宠物汤圆杀死,再到冤枉她,冤枉她刺伤你儿子的手,你在罚她跪祠堂。 我看你,是想把我女儿往死里逼。 和离,必须离。”韩父一股气直冲心头,愤怒骂着。 顾景年低头听着韩父对自己的谩骂。 他无力反驳。 低着头,任由他骂自己。 顾老太太心疼看着自己孙子被韩父打脸,嘴角还流着血。 “你当着县太爷的面打我孙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大人,你就不管管了是吗?” “肃静,肃静。公堂之上,你们在胡闹的话,将你们拉出去各打二十板。”刘大人被吵的有点头疼。 但是,韩父打顾将军的心情,他能理解。 看着自己女儿被人打成那样。 心肯定会疼。 公堂门外站着的大妈。 在听见小丫鬟说的话。 指责道:“原来不是韩夫人伤害小公子,是被野猫抓伤。” 另一位大妈附和两句道:“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一个小孩子被猫抓伤,会冤枉韩夫人。” “你们不知道吗?顾将军独宠洛夫人,就是那妾室抬成正妻那个。都独宠了,那肯定是洛夫人说什么信什么了。男人啊,都是混账东西。” “什么人啊这是,一家人都逮着韩娘子欺负。也太过分了,还是将门之后。” “就是,呸,一看那老太婆就不是好相处的角,瞧她一脸横肉。” 顾老太太被人当面骂自己,脸色瞬间变得越来越难看。 涨红着一张老脸。 她心里默念,不跟一帮市井老妇计较。 她身份高贵,这群就是贱民。 跟贱民计较,有失她的身份。 听得难受,一张老脸又红又烫。 顾如意抱着顾明轩过来,从围观百姓挤进公堂里。 “大哥,你们都错怪大嫂。明轩的手不是大嫂伤的,是野猫伤的。”顾如意不想大哥跟大嫂和离。 此话一出,更印证了刚刚丫鬟小红的话。 顾景年听见妹妹的话,愣神,怔在原地,喉咙干干问道:“如意,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原本小红说的话,他信八成。 现在听见如意的话。 他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洛晴川耍了。 眼神紧紧地盯着顾明轩看。 咬牙切齿问道:“明轩,你的手是谁弄伤的。” 顾明轩怕爹爹打他,他往姑姑怀里躲了躲。 他放轻语气,轻缓问道:“轩儿,告诉爹爹,你的手是谁弄伤的。” “明轩,小孩子要说实话的,不可以撒谎。撒谎的小朋友,鼻子会越变越长,会长地上呼吸不了的哦。”顾如意轻声在明轩耳边说道。 “我不要鼻子变长,我不要变成怪物。”顾明轩摇了摇头,他害怕自己会变成怪物。 “我说,我说,我说实话我的鼻子是不是就不会长了。” “那是当然了,说实话才是好孩子,才能长得好看。” 顾明轩红了鼻子,害怕道:“我说实话,我不要鼻子变长。我的手是被一只猫伤的,不是那个女人伤的。” 此话一出。 公堂上的人,脸色各异。 隐在人群中,想看戏的洛晴川。 原本想过来看看韩相宜被休妻的狼狈。 当她看见自己儿子被顾如意抱在怀里,她的心顿时慌了起来。 听见明轩的话,她的心眼瞬间被提了起来。 她担心明轩会将她教他的话供述出来。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心里暗骂着:照顾明轩的人,都是一帮饭桶。 这帮废物,连少爷都看不住。 听见。 顾如意对明轩说:“明轩,是谁教你把手受伤一事嫁祸给韩夫人的?” 洛晴川彻底站不住。 从人群中走出来。 往公堂里走过去。 “轩儿,过来,娘亲抱抱。”洛晴川心里恨极了顾如意,就她最多事。 顾景年看见洛晴川掀开戴在头上的帷帽,眉间紧蹙,语气不悦问道:“晴川,你不是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洛晴川一时语塞,心里很是慌乱。 她担心自己的小心思会被顾景年发现。 便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说道:“我出来找轩儿,他的手需要换药。” 韩相宜看向洛晴川。 心底冷哼了道:她出现的还真是及时。 顾如意看向大嫂后背一片红点全是血迹,心疼极了。 她无论如何,也要替大嫂做些事。 替大嫂洗清被人嫁祸的罪名。 “轩儿,你告诉姑姑,是谁教你撒谎,将受伤的手嫁祸给大嫂的?” “是……” 顾明轩想说些什么。 被娘亲打断。 “轩儿,你这么快就忘记娘亲跟你说过的话了。”洛晴川抱住顾明轩的手,紧了紧,加重语气对明轩说着。 顾明轩想起娘亲说过,不能将这事说出来。 否则爹爹会骂自己。 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顾如意不死心,明明在来的路上。 顾明轩说过,是娘亲教他那么说,把手受伤的事嫁祸给大嫂。 如果不是洛晴川突然出现, 明轩差点就说出来。 她不死心,想再问。 被洛晴川阻挡。 韩相宜走到如意身边,朝她摇了摇头,说道:“如意,没用的。” 她掀开遮住笼子的布,一只白色猫在笼子里上蹦下跳。 “明轩,认得这只猫吗?” 顾明轩看见笼子里的白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躲在娘亲的怀里,哭着:“死女人,快将这猫拿开,我再也不敢撒谎了。不是我,是娘亲叫我这么说的,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众人听见顾明轩的话。 看向洛晴川。 第59章 能原谅我吗? 顾景年听见自己儿子的话,怒气一下从脚底下直冲到脑门。 他胸膛里像一锅开水在沸腾着,心火冲头,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他被洛晴川耍的团团转转。 他自始至终一直都那么相信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站在她那边。 跟她一同将矛头指向韩相宜。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才明白过来,为什么。 韩相宜从第一次误会她,她会对自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洛晴川,顾明轩只有三岁,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撒谎的?他是你儿子,你教他撒谎,还教他冤枉别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他的,更会毁了他。 我以前怎么,怎么没有发现你心思这么可怕。”顾景年声音在颤抖着。 想起他以前一直那么相信她。 觉得自己就像蠢货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洛晴川从顾景年语气听出疏离,冷淡,这是她认识顾景年那么久以来。 从来没有见过他会对自己这般的冷漠。 他说自己可怕。 身子险些没有站稳,差点跌倒。 “阿年,你听我解释。” 案堂上的刘大人,拿着案板用力在案桌上敲了敲。 “肃静。”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平西将军刚抬起的平妻教唆儿子嫁祸正妻。 “问题都梳理清楚了,顾老太太你刚刚不是在指责韩相宜有意残害顾家子嗣吗?现在韩相宜提出自证,事实证明你的重孙顾明轩的手受伤,不是韩相宜所伤。 是一只野猫所伤。 而且,你从妾抬成为平妻的女人教唆自己的儿子,虚假指控在韩相宜。 你们也信了是吧? ”刘大人不知道韩相宜后背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但是,肯定跟这有关。 顾老太太被刘大人当众将她所做过的事说出来,一张老脸瞬间被羞得抬不起头来。 这若是传出去,他们顾家还怎么在京都做人啊。 顾景年走到她身边停了下来,带着愧疚又自责的语气道歉着:“对不起,相宜。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韩相宜听着他自责的话,还有故作深情的模样。 觉得胃里一阵不适。 “和离吧,顾景年。不合胃口的人,留着也是倒胃口。” 顾景年听见她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又说不出口。 无论他说什么,一切都会显得既苍白又无力。 韩相宜将视线转向公堂上的刘大人,双手互握合于胸前,拱手道:“请刘大人判决民女与平西交军顾景年和离。” “韩相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本官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清官难断家务事。”刘大人见顾景年有求和的心思,他倒不如做个顺手人情。 韩相宜将自己后背转过来,背向刘大人,语气平静陈述道:“大人,顾景年从未将我当妻。从边关回府带一妻一儿一女儿回,抬妾成妻。听信洛晴川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关在顾氏祠堂跪一。 我当夜旧疾发作,门外的李婆子去找将军,被阻挡在外。 李婆子老伴还有将军府里的两个老伯合力将门撞开,这才救了我的命。” 说到这里,她后背的伤口有些疼。 宝福看着小姐抿紧唇,伸手扶着小姐,心疼的说道:“小姐,你先歇息会,接下的,让奴婢来说。” “嗯。”韩相宜从喉咙溢出声音。 宝福心疼搀扶着小姐的手。 “回大人,试问一个府里的下人都能对我家小姐伸出援手。李伯,荣伯,焦大他们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伯,昨夜为了救我家小姐,用木头将门撞开。而将军,顾老太太,这些所谓的家人,却对我家小姐置之不理。 冷眼旁观。 第二日,顾家人还将昨晚救小姐的几个老伯,施仗刑。小姐不愿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丧命,替几他们受了仗刑。” 韩相宜缓缓闭上眼睛,眸色如冰,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看向面前的人:“是啊,下人都能对我施出援手。相反,顾家的人在做什么?顾景年,你在冷眼旁观,顾老太太你在发布施令想逼死救我命的人。” 人啊,不到难的时候,永远看不清身边的是人还是鬼。 顾景年眸色一黯,眉头紧蹙。 此时的他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很难受又刺痛, 他有很多话想挽留。 却说不出口。 停顿了许久,才开口:“相宜,是我对不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将军,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话很虚伪吗?早干嘛去了?”宝福没好气回怼道。 将军今天早上若是出声阻止,夫人也不用受这无妄之灾。 “顾景年,将我在贵府三年来给顾老太太用的药材费结一下。”韩相宜从怀里拿出一张清单,这上面记录了她给顾老太太三年来请医用药,还有一些药材。 还有一些挪嫁妆用在府里的开支。 全记录在上面的清单。 顾景年看着上面的清单,字迹娟秀,一笔笔都详细记录下来。 上面还有日期。 元号十年,二月一日,晚风堂顾老夫人用一根百年人参一百三十两。二月三日,请医问药,用年份五十年红参一根,一百二十两…… 二月十日,给府里下人开支银子,五十两。 二月十一日,府里修缮花了五百两…… 一直看到元号十三年,六月一日,他回府当天。 韩相宜推了管家一事那日。 看见清单结尾上,写下合计:三万八千九百八十两。 顾老太太站在景年旁边,眼睛瞥向清单上详细记录的银子。 气得她浑身在颤抖,指着韩相宜破口大骂:“韩相宜,你不如出去抢,三年,就花了三万八千九百八十两。我吃得是金子吗,那么多银子。” “祖母,这三年里你吃的用的样样都是好东西,百年人参,红参,这些没断过。这清单哪里有问题了。”顾景年沉吟片刻道。 顾老太太被自己拎不清的孙子气的心脏突突的跳着。 沉着一张老脸,语气霸道蛮不讲理骂了一句:“总之,你想和离可以。 但是嫁妆必须留下来。” 第60章 无耻 顾老太太可不认韩相宜拿出来的清单。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卧病在床的三年里,天天好参,好药吊着。 每天好药,精心伺候才捡回一条命,活了过来。 她不想承她这个情。 韩相宜原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顾老太太的无耻,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无耻。 竟敢当众理直气壮的想扣下她的嫁妆。 无耻到毫无底线。 冷笑道:“顾老太太,我记得楚国律法至今为止还没有,夫家克扣媳妇嫁妆的律法。” 语气带着浓浓不屑,又冷淡。 “你什么意思?韩相宜。”顾老太太听出了话里话外带刺的含义,拉下整张脸骂道。 “意思是,一个在将军府当家主母大半辈子的人。 竟然会这么无耻的去算计孙媳妇嫁妆。”韩相宜双眸凝上一层寒霜看向老太太,冷声质问道。 顾老太太听见她的话,满脑子都是,无耻,算计字眼。 她气得胸口卡得上不来气,双手握住拐杖敲了敲地板。 骂道:“你可别忘了,你本身出身商户。 能嫁入将军府,是你们韩家人烧了半辈子高香,你才有这个运气。 才能高嫁到将军府。 一个商户女,能嫁我顾家这样的门庭,你该偷笑了,竟还不知道知足。”顾老太太语气充满轻视,骂了一句。 “众所周知,我是出身商户。也没有瞒过你顾家,那你们顾家明知道我是商户女,为什么还上门提亲三次?而且,不是我高嫁你们顾家,是你们将军府求着我嫁过来的。” 对这种倒打一耙,蛮横无理的顾老太太,她不喜欢听什么。 她就捡什么说。 又说了一句:“哦,对了。你这条老命,还是你口中一口一个商户女救回来的。老太太你清高,你高贵,看不起商户女。那为什么三年前,三次上我韩家求娶我?” 对顾老太太这种没良知的人,她不想再像从前那样顺着她。 她若是在顾老太太这种良心坏透的人面前,表现的越顺从,越沉默,这种人就会越发上赶着欺负她。 以前,她不计较。 也觉得,一个老人不会坏到哪里去,顶多只是占占她的小便宜。 直到,她一次次被洛晴川陷害,这才看清顾老太太的嘴脸。 跪在祠堂旧疾发作,顾老太太心冷狠毒的嘴脸。 才真正认清她。 人说,人越老会变得心越慈。 这顾老太太才是最狠的那个。 所以,对这种恶人, 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 她不是想算计自己的嫁妆吗?那就好好算算顾老太太这些年花了她多少银子。 每个铜板都算出来。 “你……”顾老太太听见她的话,气得哑口无言,伸手摸了自己胸口。 胸口处喘不上气。 顾景年沉声道:“祖母,我求你别说了。还嫌咱们不够丢脸吗?” 算计媳妇嫁妆。 祖母丢的起这个脸,他丢不起这张脸。 “放妻书我会写,但是这清单上欠下的银子,府里目前还没有那么多银子。”顾景年第一次为自己以为也是感到后悔。 他双眸看向她,一张过分精致动人的脸,脸色白的过分,却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他的心。 “景年,她想和离那就和离。她迟早会为自己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和离了回去,她会遭受所有人的白眼。 处处低人一等,她以后生活会被所有人轻贱,被所有人看不起。 她会孤独终老一生。”顾老太太恶毒的想着。 韩相宜以为和离了归家会是一条出路吗? 不,那条路不会比将军府这条路好过。 韩相宜以后一定会回来求她,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顾老太太只要看一眼那张清单,她的心就跳得突突突的快,脑门充血,头晕得厉害。 “景年,以后,她以后会来找你复合。她会为自己今日做得事而后悔,到时,她若是提复合,你就给她一个妾室身份。哼,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再回顾家可就没那么容易,这种商户女就该做妾。”顾老太太心里无论怎么骂,都难以散她心中那口恶气。 她看见那张清单上,每一笔都详细到日期,吃了什么药,详细到每个铜板都记着。 好啊,这个韩相宜,给她留着这么一手。 她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好像噌噌的往上飙起来。 韩相宜听见老太太的话,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 嘴角勾起一丝冷嘲道:“原来将军府自以为是的本领,是有遗传的。”真是笑死人了。 “顾老太太,你一口一个商户女,你这么轻贱商人。你的命还是我这个商户女救回来的,你身上也沾了商人气息。那你是不是该羞愧到想死的地步?” “你,你,你……”顾老太太被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被她当面怼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祖母,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再说了。”顾景年抿紧唇,手握着拳,沉声着。 顾老太太察觉到孙子脸色难看很多,抿着唇,没有继续说。 怕刺激到孙子。 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韩相宜看着。 顾景年手紧紧攥着她给自己的清单,祖母的偏颇,晴川的欺骗,亲生儿子的撒谎,还有他的自以为是。 将相宜推得越来越远。 他若是在儿子冤枉她时,站在她那边,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眼眶微红,他缓缓闭上眼,眼眸止不住地颤抖着。 声音里带着哽咽问道:“相宜,将军府里库房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我给你立下字据。” 韩相宜耳边听见顾景年哽咽的语气,眼前浮现起,他让自己认错时冷血无情的模样。 他现在表现的不舍,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汤圆的死。 被冤枉。 他哪次都没站在她这边。 自嘲讥讽着:“顾将军,收起你的眼泪。很假。”假得令人,胃里翻江倒海。 “我记得将军府在郊外有个庄头,废弃多年,野草横生。这里三万八九百八十两,换那个庄头。”她不想日后拿着他的字据,跟他再有其他瓜葛。 以将军府库房里那几千现银,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她的银子。 第61章 被狗吃了 每月还些给她,也就是说每月都还要跟他有拉扯不完的事。 她宁愿自己吃亏些。 用三万多的银子换一个最多值两万两的庄头。 顾景年听见她的话,心口一窒,瞬间明白过来。 她这是想跟他断得彻彻底底,用银子换庄头,一刀切断他跟她之间的关系。 意识到这点后。 他整个人立马变得难受起来。 紧紧握紧拳头。 眼中带着怒意:“行,那庄头给你。可是将军府在郊外的那个庄头,并不值得三万多两。”这女人,就这么着急想从他身边离开吗。 就这么想和离吗。 他倒要看看韩相宜离了他,能有多好。 韩相宜原本是想着用三万多银子换那庄头,但看顾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她瞬间改变主意了。 她花给顾老夫人身上的银子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老东西,没有半点良心。 所以,这银子方面的事,还是要好好算算。 起码,可以恶心恶心这老东西。 “是啊,郊外那庄头顶多也就值个两万白银。 原本呢,我是想着这清单上三万八千九百两银子换一个庄头,还差一万多两。 我还想着就算了,不用你们还了。可是呢,既然顾老太太一口一个轻贱商户女。 那我就不得有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除去庄头的抵债,还差一万八千九百八十两,你可折现还给我。”顾老东西不是最喜欢一口一个商户叫她吗。 她若是不把银子算清楚些,不就便宜这老东西了吗。 “祖母,求你别说了行吗?你还嫌这事不够乱吗?”顾景年转头看祖母,语气带着几分冰冷。 “景年,她分明就是敲诈……”顾老太太被气得想要跳起来,如果不是顾忌这里是公堂,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顾景年低声呵斥道:“祖母,你的命是相宜救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怎么是敲诈呢。咱们,做人再怎么样,也得讲良心不是吗? 这三年来,如果不是相宜替我守着顾府,守着祖母,娘亲……,我怕是见不到你们不是吗?” 顾老太太被孙子当面呵斥着,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哼……”重重冷哼了一句。 “现在府里银子没有那么多,剩下的我给你立个字据。”顾景年回过身子看向韩相宜,语气带着愧疚说道。 “字据可以立,但是需要在字据上面写下每月还四百两,一直到还清为止,这里面的利息我就不跟你算了。”韩相宜知道顾景年每月月俸只有八百两,每月还她四百两。 还余四百两,依照将军府那一大家开销,顶多也就维持几天。 顾老太太听见乖孙景年的月俸每个月还要还她四百两,气得一股血直飙到脑门。 气得难受,指着韩相宜鼻子骂道:“韩相宜,没想到我这老太婆也有看错人的一天。现在府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这不是想把我顾府一家子往死路上逼 吗?” 拿了府里的庄子还不满意。 还算计景年每个月的月俸。 “老太太,少拿这东西来绑架我。我也没有想到,我也看错人的一天,那三年来给你吃的糕点点心。 没有记录在册呢! 就当我,给狗吃了。”韩相宜听见老太太恶心人的话。 她学着她语气,字句回复着。 谁不会恶心人。 顾老太太听见她的话,气得涨红着一张脸,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那句被狗吃了。 是在说谁呢? “你,你……。” 站在一旁的洛晴川听见每个月还要拿出一笔银子出来还债,她就站不住。 站出来指责道:“韩相宜,你别逼人太甚。府里现在才多少现银,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年才多少月俸,每月还要还你银子。 你这样让我们一大家子怎么活啊,你把府里的银钱都掏光,你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她若是不站出来说话,将军府就要被这女人给掏光。 府里的环境没有谁比她清楚。 韩相宜站在原地,听着洛晴川的指控 这女人啊。 每次都能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 冷笑道:“洛晴川,你说的话真搞笑。你这么说又是安的什么心?难道我拿回原本是我的东西,就不应该吗?” “你教唆你儿子陷害我这事,我还没跟你算呢。汤圆被你儿子虐杀死,这笔账是该好好跟你清算清算。”韩相宜冷眼看向面前双颊泛肿的脸,一副自以为是洛晴川。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向洛晴川。 洛晴川条件反射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还想打我?” 韩相宜冷笑看向洛晴川,语气平静道:“不急,你对我做过的事,我都记着。时间到了,自会让你偿还你做过的孽。” “你想对我明轩做什么?”洛晴川下意识的抱紧顾明轩。 “孩子犯的错,自然是找大人,我还不屑对付一个小孩。”韩相宜眼底裹着冰冷的寒意。 “洛晴川,你看。老天是有眼的,有句话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儿子才三岁,就敢将我的汤圆虐杀致死,你不但不好好教导他。反而继续纵容他,他手背被野猫抓伤是你造成的。”韩相宜放下手,冷眼看向洛晴川。 见洛晴川脸色咻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她继续再补一句:“你间接将你儿子伤成一个残废的。” “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教唆你儿子被野猫伤的手,赖我身上。啧啧啧,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三岁孩子会那么残忍伤动物。原来啊,从根上就开始烂了。”韩相宜一字一句看向洛晴川冷声道。 洛晴川不是喜欢耍心眼子吗? 喜欢每次将话题避重就轻,每次将所有人的战火引到她身上吗。 她以为她耍的小心眼,没有人知道是吧。 洛晴川脸色一下变得非常的难看。 一阵青一阵白。 耳边传来公堂外面大妈讽刺声音。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当娘的人。孩子错了,当娘亲的不好好教导,反继续纵容着孩子,这是什么娘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亲娘。”大娘用手指着她继续骂道。 “是啊,太坏了。孩子被野猫伤了手,还教唆孩子把这事赖韩娘子身上。” “呸,这女人不是个东西。顾将军将一个妾室抬成平妻,也是瞎了他的狗眼。” “韩娘子为人处事,落落大方,性子就是太软了。人太善良了,才会被这些人欺负成这样,看看她后背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顾将军有眼无珠,顾老太太却处处算计韩娘子的嫁妆。若是再不和离,估计会被这魔鬼一般的将军府当吸血馒头吃着。” “呸,什么玩意。你们不懂,这妾室敢这么嚣张,全靠这将军给的底气,但凡他能站出来说一句,韩娘子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第62章 句句扎心窝 “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即使被抬成正妻,妾始终是妾,永远上不得台面。” 洛晴川抱着明轩,站在原地,将公堂外面大妈的话。 听得一清二楚。 全是难听的话。 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气不过回怼:“我不是妾,我是陛下亲赐的平妻,是阿年的妻。”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指着说自己是妾室。 一些年纪大的大娘可不惯着她,双手插着腰,阴阳道:“还陛下亲赐的平妻,知道什么是正妻吗?第一个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才是正妻,你这种从关外无媒苟合又生了孩子的叫妾室。 不对,你这种连妾室都不算。 在我们这里叫贱妾。” 韩相宜忍不住回过头看向站在公堂外的大娘,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论吵架,还得是大娘。 句句扎心窝。 一句无媒苟合直戳洛晴川的心窝子。 洛晴川被大娘左一句贱妾,右一句无媒苟合,听得脸红耳赤。 赤红着双眼,指着那位大娘骂着:“你,你……。”她从未遇到过这样泼辣的大娘。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怼什么。 心里听得难受。 气极了哭红了一双眼。 半天憋出一句话:“我要撕烂你的嘴。” “肃静。”刘大人适时的拿起桌面上的案板,重重的放下来。 洛晴川满是委屈,看着顾景年,想让他替自己出头。 却发现,景年看自己神情比之前冷淡很多。 耳边听着刘大人拿着案板拍桌子的声音,刚刚那些老妇在骂自己的时候,刘大人不拍桌子。 轮到她说话,他就马上阻止。 她发现,所有人都在针对她。 还有刚刚那些大娘说的话,像是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 “洛晴川你能不能安分点?”顾景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烦躁,语气很不耐烦。 “景年,你凶我? ”洛晴川不可置信看向顾景年。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做的事,回去再好好跟你算。还有, 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顾景年看向洛晴川,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 他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对洛晴川感到一种厌恶感。 洛晴川听见他话中对自己的嫌弃,浑身在颤抖着,此时的心情犹如被烈火焚烧一样。 很难受。 手在颤抖着。 她不敢相信,景年对自己的态度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阿年,你……” 她看见顾景年的眼神此时正看向韩相宜,从他眼中看到是她从未见过专注深情。 这一幕。 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的扎进她的心。 都怪韩相宜,以前景年不会这么对她,都怪她。 她狠狠地盯着韩相宜。 恶毒的想着,若是,这个世上没有韩相宜。 景年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对自己了。 顾景年在案桌上,写下字据,签上自己的名字。 韩相宜就站在自己身旁,鼻尖传来一缕淡淡栀子花香。 他眉头紧皱,低下头,手指紧握,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 他带着自责恳求到:“相宜,能不能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和好吧,行不行。” 他看向她后背,被血染上的衣裳。 心疼又难受。 他把姿态降到最低,求和着。 挽回她。 他想,给她,最大的体面。 韩相宜从桌面上拿起他立的字据,耳边听见顾景年低沉声音。 “和好?”这是她听到最大的笑话。 顾景年听见她低语重复他刚刚说话的语气。 忽略她的不耐。 “相宜,我不管你信不信。女子无论是被休或是和离归家,都会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 “会被所有人看不起,更别说改嫁旁人。” “就算你能改嫁?” “你能嫁给什么人?凡夫俗子,打鱼,卖猪肉,还是一些酒囊饭袋?” 顾景年想到她的未来,忍不住蹙眉,一个出身商户的女人。 长得这般娇媚动人,配那些酒囊饭袋,实在可惜。 她管理后宅能力出色,可是,也有不明智的时候。 比如现在提出跟自己和离。 他把将她未来可预见的人生告诉她。 这样,她便会认真好好衡量一下,跟他和离是她最大的错误。 韩相宜听见顾景年顶着一张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她冷笑出声。 讥讽说道:“顾景年,就算我改嫁凡夫俗子,那也比你这虚伪的将军府来的好。” “你大可放心,我跟你和离后。我只会过的越来越好,这世上,没有比你将军府更差的地方了。” “你……”顾景年被她气笑。 见她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 将他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被气的整个人在颤抖。 在案桌上,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放妻书。 行,她不是要和离归家吗。 他和离。 他相信,她迟早会回来找他的。 以她出身,一嫁嫁给他原本就是高嫁,现在和离。 二嫁,怎么可能比他还好。 她迟早会后悔的。 她只有跟别人对比了,就会发现他的好,迟早会后悔她今天的决定。 这般想着,他写放妻书的速度都要快些。 一式两份。 一气呵成。 “放妻书,已写好。”顾景年声音微哽,透着不甘心。 韩相宜拿起案板的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拿出私章在上面盖着。 顾景年见她爽快签下名字还拿出私章盖在上面。 这一幕,狠狠刺痛他的心。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吗?” 语气难受又哽咽。 心口位置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一样的难受。 “顾景年,我们已经和离了。收起你那自以为是深情的嘴脸,我们从今天开始在无瓜葛。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韩相宜面不改色冷声道。 顾景年听见她刚刚说的话,气骂道:“韩相宜,你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倒要看看,你和离后,日子能有多好过。 除了我要你,还有谁要你。” 他气的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又松开。 韩相宜收好和离书,还有刚刚顾景年签下的字据。 一直压抑在她胸口的那块大石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拿起。 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第63章 你想对我做什么 一直困惑她眼前的那份朦胧感,此时消散了不少。 和离书已拿。 心情好了不少。 听见顾景年自以为是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顾将军,你这话说得是真搞笑。说得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似得,还除了你,没有别人要我。” “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啊,是什么在支撑你能说出这种笑话。” “至于,我二嫁一事,你就不用操心。 我再怎么找,也比你这货强。”韩相宜放下冷话转身离去。 她今早因受了杖刑,后背被打伤,流出的血都粘在衣服上。 很不舒服,想早点换身干净的衣裳。 韩父走在后面,朝顾景年骂了一句:“呸,什么玩意的狗东西,真拿自己当块宝啊。你以为你是金镶玉啊,我韩永昌的女儿,即使一辈子不嫁人我也能养得起。哼……” 韩永昌不屑的看了一眼顾景年,甩袖离去。 顾老太太听见韩父一个小小商贾,竟这般嫌弃自己的孙子。 气得手在颤抖指着他,半天憋出一句:“景年,你看看这泼皮无赖,一点规矩都没有,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我就说商户出来的人,攻于算计又小家子气。你看看,是不是都被我说对了。” 顾老太太气极了嘴里又蹦出两个“商户”,她刚刚就因为一直用商户女轻贱韩相宜。 就白白损失了一万八千多两,原本这一万八千多两,韩相宜不用她还。 就因为她说几句话,景年又得立下字据。 可是,话说出来,收不出来。 他们也离远了。 谁知道。 韩永昌重新回来。 站在顾老太太面前。 指着顾老太太的鼻子说道:“顾老太太你一定没见识过什么是泼皮无赖吧。”他狰狞着一张脸,凑近顾老太太面前。 吓得顾老太太害怕的往后退,右手捂住起伏的胸口。 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颤着手指着韩永昌,抖动指责说道:“韩永昌,你想对我做什么。”看着他顶着一张凶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害怕心在狂跳着。 韩永昌怒目切齿,疾言厉色道:“顾老太太,你不是说我是泼皮无赖吗?那我就无赖给你看看。” 眼睛视线瞥向顾老太太手上戴的纯绿玉石手镯,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纯绿玉石手镯是出自韩家。 不用看,也是女儿以前送给这老货。 顾老太太看着韩永昌眼神此时正盯着自己的手看,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 韩永昌扯下宽袖的布料,放在她手腕上,将顾老太太手上的手镯取了下来。 居高临下,很不客气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说我韩永晶是泼皮无赖吗?那我就做给你看。 什么叫泼皮无赖,我韩家人不惯着你这种为老不尊的东西。” 他举起手中的手镯,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手镯我若是没猜错的话,是我女儿送给你的吧?你也不用用这种震惊表情看着我,我韩家的东西都有个印记。” 顾老太太被韩永昌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要跳脚,怒喝着:“韩永昌,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敢当街抢东西。” 他将取下的手镯对着光看了看,笑道:“看到没,这个牙韩字,像一朵花图样,细看是一个韩字。这是代表是我韩家不私卖的首饰,是家相宜设计出来,是她闺房里的东东西。” “你不是说我韩家是商人,爱算计吗?那这手镯也该物归原主。” 韩永昌看着顾老太太吃瘪的表情,阴着一张脸像是要吃屎的样子,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韩永昌,相宜送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顾老太太气不过骂着,那手镯成色是她手头上所有手镯中成色最好的一个。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戴着。 韩永昌听见顾老太太的话,眼底冷嘲道:“啧啧啧,东西是送给你了。可你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个人看,一口一个轻贱商人的话,也亏你说得出来。看来,果真连人都不是。” “还有,忘了跟你说,我韩家的东西送的是给人戴的。像你这种披着人皮,做得却是畜生做的事,不配戴。” 韩永昌懒得继续搭理他,举起手镯给公堂的刘大人看印记。 “我这人不抢别人的东西,只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哦,对了, 恰巧我韩家人护短。” 觉得还骂得不够过瘾。 又继续回去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啊,这是。” 扔下这句话后。 韩永昌心口堵得那口气终于顺了不少。 敢欺负我家宜儿。 死老太婆。 那就当众扯下她虚伪的一面。 站在公堂门外吃瓜的一群人。 忍不住竖起拇指说:“干得好。” 这里也有一些平时做小商贩人的妇人,深知被人轻贱的滋味,大喊着:“就该这样做,一边吃着,用着,戴着孙媳妇给的东西。一边嫌弃出身,这种就不是个人,干得好。” 顾老太太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听着公堂上门外那些人一直在骂着顾家。 骂着自己全是一些难听的话。 臊得她整个人都没脸待在公堂。 带着一肚子气从公堂离开。 顾景年手里握着那份和离书,失魂落魄的往后门走,刚刚韩父对祖母说的那些话。 他全听在耳边。 他无力反驳,他竟还觉得韩父骂得对,做得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口那位置好像是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很难受。 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样。 空落落。 洛晴川一人牵着孩子站在公堂上,亲眼目睹了顾景年跟韩相宜和离的全过程。 她心底是欢喜的,以后,顾景年就属于她一个人。 从今以后,顾府就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她。 可是,当她看见顾景年扔下自己和轩儿在原地。 他一个人独自离开的背影,就像一把刀戳进她的心窝上。 她握紧明轩的手,往前走。 顾如意看着大嫂跟大哥和离,眼中噙着泪水。 她知道大嫂跟大哥和离是必然的。 大哥就连刚才对大嫂说的话,还透着一股傲娇又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 第64章 埋坑里 顾如意便知道,大哥永远失去大嫂。 大嫂后背的血迹,祖母贪婪想算计大嫂的嫁妆,大哥的自为以事,洛晴川的阴狠算计。 或许,大嫂离开顾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通这点,她反而释然,往前走。 看见洛晴川拉着顾明轩,她讥讽道:“洛晴川,你现在满意了吧,大嫂跟我哥和离了。 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歹毒啊。 同样是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洛晴川听见顾如意的话,整个人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在颤抖着指着顾如意,发怒道:“顾如意,你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我哥解释清楚。”顾如意眼神都不想多给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洛晴川听见顾如意后半段的话,心虚的握紧儿子的手。 有些踌躇。 她一手捂着肚子,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就算阿年知道她做的事情。 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知道是她教唆轩儿指控嫁祸韩相宜,顾景年也会原谅她所做的一切。 对,景年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这般想着。 洛晴川放松下来,没有像刚刚崩的那么紧。 琼玉院。 宝福替韩相宜后背上了药,看着小姐后背上红肿的伤痕。 溢出血迹。 小心翼翼替小姐掀开她后背上的衣服。 沾上血迹的衣服,有些掀不开。 宝福心疼的快要哭出来,紧张说道:“小姐,怎么办?衣服都沾伤口了,掀不起来,这帮杂碎,竟敢下这么重的手。” “宝福你去拿把剪刀,将衣服剪开,把沾伤口上的衣服掀起来。 时间久了,血黏在衣服上,会更难扯出来。”韩相宜趴在贵妃椅上,咬牙忍着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宝福手在颤抖着,心疼的眼泪都快哭出来:“小姐,可是若是这样的话,你会很疼的。” “没事,宝福你就按我说的去做。我咬咬牙,很快就过去。 我不想在这地方继续待着,多待一秒我都嫌这地方脏。”韩相宜从寒香手里接过一条白色干净的帕子。 “宝福,我来吧!”寒香接过宝福手中的剪刀,看见宝福一直哭个不停。 连手都在颤抖。 她知道宝福在心疼小姐,下不去手。 但是她明白小姐的想法,小姐不愿意待在这里。 她拿着剪刀,细心剪开沾上血水的伤口。 “小姐,忍着点。” 寒香撕开沾在伤口的衣服,衣服被撕开后,伤口渗出血水出来。 她一边清理小姐身上的伤口,一边心疼的说:“小姐,你以前会因为一点伤口就疼得受不了。现在这么疼,你都能咬牙忍住。” 韩相宜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痛感,咬紧白色帕子。 忍痛回答:“人总会变,也总会成长起来。” “以前我在想,我不计较,就不会伤到我。” “我错了,我的不计较只会换来他们更加得寸进尺欺负。 人啊,并不是你不计较,就能远离是非。 远离算计。” 韩相宜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寒香心细的替小姐敷上药,包扎好伤口。 穿上衣服。 琼玉院门口,洛晴川拉着顾明轩大喊着:“韩相宜,对不起,我带着轩儿来给你道歉了。” 她想着,反正韩相宜已经跟阿年和离了。 韩相宜对她造不成威胁。 她带着轩儿过来道歉,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 这样,在阿年心里也能留个好印象。 见屋子里,没有人出来。 又继续喊着。 她故意停留在琼玉院门口喊,看着院子里的丫鬟在忙碌着收拾嫁妆。 直到,韩相宜很快离开院子。 整个人激动的都在颤抖。 嘴角都压抑不住自己的得意。 她就是要做做样子,让全府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在跟韩相宜道歉。 韩相宜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若是还留在府里,迟早有一天也会将顾景年的心给勾走。 现在和离了。 最好。 她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又继续喊着:“相宜,你是不是不原谅我?我带明轩过来道歉,他还是一个孩子。 什么都不懂,孩子错了,我们大人不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屋里。 宝福听见洛晴川在屋外继续一直喊着,扒在门缝看见她在院门口喊。 气得她插着腰破口大骂着:“听雨阁那位黑心肝,她在门口嗷叫,几个意思?” “别以为别人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想做戏,给整个府里的人看是吧!” 韩相宜低头整理衣服,听见洛晴川的声音。 冷然一笑,道:“我正想找这黑心肝,清算清算我跟她之间的账。 这不送上门来了。” “宝福,你还别说,你给她取的黑心肝外号,还真的贴切。” “走吧!出去找狗算账去。” 宝福跟寒香听见自家小姐的话,笑出了声。 “对,咱们找狗算账。” 寒香打开门。 韩相宜从屋里走出来,看向洛晴川牵着顾明轩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她冷笑道:“呦,这是那条疯狗放出来,在我面前乱吠,嗷叫着。” 靠近洛晴川,看向她一张被打的肿起来的脸,还没长记性。 她都准备离开将军府了,这女人还来惹她。 很好,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洛晴川听出了她话里话外在嘲讽,在骂自己是条狗。 忍不了一点。 气愤道:“韩相宜,你刚刚什么意思,你骂我是条狗?” “谁应谁就是狗。” 洛晴川气极了,回骂着:“你敢骂我是狗,我跟你拼了。” 她冲向韩相宜,想撕碎她的嘴。 做足了冲向她的架势。 被韩相宜一只手挡住,提着洛晴川的衣领。 她凑近洛晴川耳边戏谑笑道:“骂你是狗怎么了?说你是狗,都给狗玷污了。” “咱们俩之间的账是该好好清算一下。”眼神染上一层冰冷的寒意,提着洛晴川领口上的衣服。 提着便往桂花树旁的那个坑。 提着洛晴川的衣服,直接将她扔进去坑里去。 洛晴川被扔进坑里时,一脸懵,她出身将门,也会些拳脚功夫。 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韩相宜力气大。 吃了一嘴泥巴。 看了看自己身子被埋到坑里。 坑深度到她肩膀上。 问道:“韩相宜,你疯了吧!把我埋到坑里。” 第65章 你惹她干嘛 “呵……,别着急,这是很早就给你准备的坑。”韩相宜双手捧着泥土,往坑里扔进去,冷冷笑道。 宝福看见洛晴川被自家小姐扔进坑里,这才想起。 原来之前被腐烂挖掉的桂花树坑。 当时她问小姐要不要将坑填上,小姐说不用。 原来是给洛晴川留着。 不愧是她家小姐,连这事,早早就想到了。 “宝福,去拿铁锹过来。” “是,小姐。” 宝福麻利的跑出去,去拿两根根铁锹过来。 “把这里泥铲下去,留着她头,别玩死了。” 韩相宜手拿着铁锹,铲了一铲土往坑里扔下去。 “是,夫人。” 洛晴川头顶被泼了泥巴,连嘴里全是泥土,边吐了嘴巴的泥土,边骂着:“韩相宜,你敢埋我,我定不饶了你。” “呵,来啊……。”韩相宜蹲下身子凝视着她。 “你等着。”洛晴川想从坑里跳出来。 发现自己身上被泥土埋住,重的她,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朝自己明轩喊着:“轩儿,快去找你爹爹,让你爹爹过来救娘亲。” 顾明轩被眼前的阵仗吓到,往外面跑出去。 “小姐,需要奴婢去追吗?” “不用,顾景年来的正好。”韩相宜看向洛晴川被埋在坑里,眼底闪过一抹快意。 洛晴川看着韩相宜嘴角勾起的冷笑,她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这种狠劲,是她从来没有在韩相宜身上见过的。 令她不由感到害怕。 仿佛下一秒,韩相宜便将自己给埋了的错觉。 “韩相宜,你想做什么?我还不想死,你不能杀了我。” “我知道你想替汤圆报复我是吗?汤圆的死是个意外,我家轩儿的手不也受伤了吗?” “你心里再大的怨恨也该抵消了不是吗?”洛晴川从韩相宜眼中看到一股狠劲。 她害怕韩相宜真的会杀了自己。 韩相宜听见洛晴川的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 指着洛晴川的脸说道:“汤圆是你儿子杀的,你替你儿子偿还这笔债很正常。” “还有,你儿子手受伤,是因为他自己动手伤了野猫,被野猫抓伤造成的。 你少在我面前混淆视听。” 顾景年牵着儿子顾明轩的手往这里赶了琼玉院过来。 看见洛晴川被埋在坑里。 只剩下一个头,头发全是泥巴。 他立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韩相宜没有回应他,感觉他往自己身边靠近,自觉往后移步。 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转过头去。 看着院子里丫鬟正在搬她的东西。 顾景年一下脑补出来,冷眼看向洛晴川,呵斥着:“洛晴川,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你为什么还惹她?” 洛晴川原本看见顾景年踏进院子时,她以为顾景年看到自己险些被活埋。 原以为,顾景年会替自己撑腰,会替自己出口气。 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 顾景年一口就是在指责自己。 她眼眶瞬间噙着泪水,胸腔里酸胀酸胀的感觉,瞬间感觉到特别的委屈。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阿年,你没看见吗?是韩相宜把我埋在这里,怎么你还护着她。” 顾景年现在连多看一眼洛晴川都觉得厌烦,如果不是她搞出那么多事。 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陷害相宜,相宜又怎么会跟自己和离。 他跟相宜和离都是她搞得鬼。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的下场。”眉宇渐冷了下来。 “阿年……”洛晴川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委屈的嘴唇都在颤抖着。 韩相宜听见这话,眉宇间微冷。 冷眼扫向洛晴川,这是她咎由自取下场。 连一向信任洛晴川的顾景年,也不愿意相信洛晴川。 韩相宜语气平静冷淡道:“是我埋的,因为我看她不顺眼。” 顾景年自从经历过洛晴川教唆三岁儿子,嫁祸给相宜时,他对洛晴川就没有信任了。 寒声道:“她不好好待在听雨阁,却跑到这里来惹你生气,那她被埋也是她咎由自取。” 从县衙回来后。 他像是丢了魂魄的人,心里空落落的。 看向琼玉院里。 几个丫鬟将她带来的东西全打包好放在木箱子里。 这一幕,深深刺痛他的心。 同时也让他自己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他跟她真的和离了。 他哑着声音,想说些挽留的话。 话到喉咙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说不出来。 很难受。 想起她在公堂上说出决绝的话。 他内心深处像是滋生了一团无名火,往上蹭。 他鬼使神差的往前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哑着声音问道:“留下来吧!不然,你一定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在他眼里,和离跟下堂妇没有任何区别。 一嫁和离,二嫁能有什么好男人给她挑。 这才是他笃定她一定会后悔今日和离的决定。 韩相宜手腕被顾景年握住,手用力挣脱他的手心。 听见他的话,冷笑道:“顾将军,现在你和我,已经是陌生人。 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互不相关。” “你管太宽了。” 她往前走两步,与顾景年保持距离。 冷声道:“你最好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转过头,离开。 寒香从外面跑进来,欣喜说道:“夫人,四公子带着一队人马过来。” 四公子韩文景,是她大伯的嫡长子,比她亲生大哥小两岁,排第四。 她爹爹有两兄弟,一个大哥,一个弟弟。大伯在江南经商,叔叔在关外行商。 原本韩家生意在大伯手上,但是大伯性子温和,不喜欢做生意里面的门门道道。 喜欢弄些花草。 四哥性格跟大伯相反,但是性格跳脱。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四哥了。 欣喜问道:“四哥,他怎么来了。” 寒香拉着小姐的手,笑道:“小姐,四公子不单单来了,还带着几十个壮汉过来。” “四公子,有句话让奴婢告诉小姐。” 韩相宜问道:“什么话?” “四公子的原话是,小相宜,四哥来替你撑腰,别害怕,一切都有四哥在呢。”寒香学着四公子原话说着。 韩相宜听见寒香的话,她能想象出四哥说这话的模样。 瞬间被四哥的话感动。 眼眶微红。 第66章 话糙理不糙 “这四哥,还真的是……。”他总是这么的暖心。 她瞬间明白过来,四哥带这么多少人过来,是在替自己找场子。 这就很符合四哥的性格。 “东西都装好了。”宝福整理好箱子里的东西,走过来禀报。 韩相宜低头看着满院子里堆满了箱子,平时看着东西也不多,收拾出来。 才发现自己手头上的东西是真的挺多:“寒香,让四哥的人进来吧!” 四哥带几十个人来,刚好。 “是,小姐。” 韩相宜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顾景年,别忘了郊外那庄头的地契记得拿给我。” 顾景年听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雀跃等着,以为她还有下文。 又继续问着:“就这个?” “嗯,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其他共同话题吗?” 扔下这句话,往收拾好的箱子走过去清点着。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宝福,李婆子,李伯,还有荣伯。焦大那里每人送些补药,还有各添一百两银子给他们。” 感谢他们出手相救。 “是,小姐。”宝福没想到小姐,还惦记着这事。 心里忍不住被触动着。 “六妹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韩文景穿一身华贵的衣裳,唇红齿白。 顶着胖乎乎的身子,身穿一身金黄色,一看就很富贵的衣裳走过来。 “四哥,东西都收拾好了。”韩相宜看见许久未见的四哥,鼻子有些酸。 干着嗓子说道:“四哥,你怎么来了。” 从江南过来京都也需十天路程。 刚好是她写信跟爹爹说的日子。 从爹发信到江南也要三四天时间,四哥从江南来京都只 想来,爹爹当日便将她和离一事写信到大伯一家。 四哥应该连夜赶路,将十天路程缩短到五天赶回来。 韩文景轻拍了拍韩相宜的头,柔声说道:“小相宜,四哥来替你撑腰了,别怕,一切有哥在。” “谢谢,四哥。”韩相宜语气有些哽咽道。 心里泛起一丝暖流。 “六妹,有事别自己担着,有你四哥在呢。”韩文景看着一张脸瘦了几分的六妹,很心疼。 眼角瞥向相宜身旁站着的男人,比他高小半个头,一张长得人模狗样的脸。 冷哼一句:“呦,你就是顾景年是吧!” “四哥,正是。”顾景年拱手作揖,喊道。 “别,别。我担当不起你这一声四哥,再说了,你配喊吗?人模狗样的东西,眼瞎了不是。”韩景年见顾景年朝自己拱手作揖,身体侧过一边。 不带看顾景年一眼。 顾景年被韩文景当面阴阳,瞬间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 涨红了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文景替韩相宜出气,他能理解,他不会跟他计较。 “四哥,骂得对。” “你土鳖孙子,听不懂人话吗?别叫我四哥,没听懂?”韩文景对一个伤害自己六妹的男人,他冷着一张臭脸对顾景年。 骂顾景年是土鳖孙子,都算骂轻了。 “顾景年,你是不是觉得把你骂委屈了?你委屈个得儿,你个王八蛋,我家六妹整个韩家都捧着的主儿。 怎么到了你顾家就这么作贱她的?你诈尸那三年,谁给你照顾老母,祖母,是我六妹。 你瞧瞧你。” “从边关回来,还带个妾室,带个妾室还带回一儿一女。” “带回妾室儿女也就算了,你特么的,还给抬成平妻。 整个楚国有你这样的吗? 你还是个人吗?” “敢情你诈尸这三年来,没闲过啊。妾室儿女齐全,就是苦了我家六妹。 替你操持整个顾家,帮你照顾老母,你这渣男,骂你土鳖孙都算给你面子了。” “啊,呸。我可不惯着你。”韩文景往顾景年方向呸了一口水。 又继续冷冷说了一句:“什么玩意儿,这是。” 顾景年全程听着韩文景难听的话语,不敢反驳着。 涨红了一张脸,手紧握成拳。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长大,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他却得忍着。 韩文景虽然话骂得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话很难听,他没有反驳。 难受也得忍着。 韩文景见顾景年心虚低着头,没有反驳他的话,觉得无趣,摆着臭脸往走开。 拉着六妹说道:“六妹,离得好。哼!” “咱们走。” 韩相宜对四哥骂人的口才,真是甘拜下风。 四哥从小就口才了得。 听着四哥骂人,就特解气。 “嗯,四哥。”这就是家人。 从小护着自己的哥哥。 不管她遇到什么事,四哥总会第一时间出来,替自己出头。 如果大哥韩十安在家的话,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替自己出头。 从小几个哥哥,还有弟弟都护着她。 宠着她,无论自己遇到什么事,家人总会第一时间站在她这边。 心里暖暖的。 鼻子有些酸。 “走啦!六丫头。” “好,四哥。” 韩文景看向桂花树下埋着个人,露出个人头,看了一眼六妹。 “这是?” “一个到处发颠的狗。”韩相宜经过刚刚四哥那一闹,心情爽快了不少。 再看向洛晴川满头都是泥巴,狼狈的模样,憋在心里那口气,终于顺了不少。 韩文景听见六妹的话,瞬间明白过来了,埋在桂花树下只剩下一个头的女人是谁。 “那位妾室?” “是的。” 韩文景听见六妹的回话,瞬间来劲了。 缓缓走到,身体被埋在泥土里,只剩下一个头的女人面前。 “你就是那个小妾?长得也不怎么样吗?”看了洛晴川一眼,讥讽嘲笑着。 “你想做什么?”洛晴川知道来人,穿着富贵,一脸胖乎乎长相富态的男人是谁。 他是韩相宜四哥。 知道这人来者不善,她现在身子被禁锢在泥坑里,动弹不得。 韩文景从地上捧着一堆土,倒在洛晴川的头顶上,嗤笑出声:“就是你这么个玩意,玩栽赃陷害我六妹,巧了,我看你也不是很顺眼。” “你这个疯子……。”洛晴川刚一张口,吃了全是土。 从嘴里吐出泥巴出来,大骂着。 第67章 让你见识什么是疯子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疯子。”韩文景捧着土将她脖子盖住,泥土直接盖住洛晴川下巴。 气得洛晴川眼眶憋着泪水,不敢张口,全是泥土。 她这辈子就没有受过这么多窝囊气。 韩文景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从他眼神能看出,韩文景就是一个狠人,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她有很多话,想骂韩文景,却不敢骂。 怕惹恼这个疯子。 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她识趣闭上嘴。 韩文景扔完泥土,气势凶狠对着几十位壮汉说道:“走。” “六妹,咱走,回去也得有个排场。”韩文景神秘对韩相宜说道。 韩相宜被四哥神秘的样子,心中升起一抹疑虑问道:“什么事?” “待会你就知道了。” 韩文景伸出手拍了拍手掌:“啪啪。” 一个穿红衣,面目慈祥的五十岁老头走了进来。 “四公子,可以开始了吗?” “嗯,开始了。” “好咧。” “兄弟们,走起。”男子大喝一声,高喊着。 随着他的一声高喊。 外面锣鼓喧天,吹着喇叭的。 打锣的。 放鞭炮的。 为头的壮汉,拿着喇叭高喊起:“接韩家小女回府咯。” 随着壮汉一声高喊,站在琼玉院的几十个壮汉,拿出一块红布放在箱子上面。 训练有素的挑起箱子。 跟着前头男子的口号一起喊着。 声势浩大。 震惊所有人。 声势有多浩大,顾景年脸色就有多难看。 他紧紧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看着院子里挑嫁妆的挑夫。 顾夫人跟顾老太太被琼玉院的阵状惊动了, 两人往琼玉院赶了过来。 看见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挑着韩相宜的嫁妆,走在前面的壮喊着:“接韩家小女回府。” 后头的人便跟着一起高喊着。 锣鼓喧天。 放鞭炮的。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顾府嫁女儿呢。 看着这一幕。 顾老太太心堵得慌,一口气瞬间卡在嗓子眼。 不上不下。 “他们这是……。”阴着一张脸,指着那挑东西的队伍。 顾夫人不敢接话茬,今天的顾老太太脾气特别差,像是想找个人出气。 一般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明智的。 顾如意跟在顾夫人身边,看见大嫂,不对,从今天以后,她不再是自己的大嫂。 她跟大哥和离,已经断绝关系。 她恢复自由之身,那也好。 “那是相宜姐的哥哥吧!好宠相宜姐。”真好,相宜姐哥哥对她是真的好。 “顾如意,回去抄写女德,十遍。”顾老太太沉声道。 “祖母,为什么罚我抄写女德,我也没做错什么?”顾如意理直气壮质问着。 “你今日带着明轩去县衙公堂,就凭这事,我没有对你动家法算是很给你面子了。”顾老太太现在只要一想到她这个孙女,胳膊肘往外拐。 她就气得难受。 一想到,一个个都跟她反着来,她就特别的难受。 “祖母,我不认为我做错了。”顾如意认真据理力争说道。 “混账东西,夏妈妈将三姑娘带下去,锁在院子里,闭门不出一个月,罚抄女德,经书十遍。”顾老太太想派人对顾如意打板子。 这姑娘还没有嫁人,打坏身子,嫁不到好人家,索性改了惩罚。 闭门不出,罚抄女德跟经书也能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顾夫人见女儿还想说点什么,立马扯了扯女儿的袖子示意女儿别往上撞枪子。 “如意,听话。”小声在女儿耳边说着。 顾如意不情不愿跟着夏妈妈离开。 离开时。 看见桂花树下有个人头。 吓得大喊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个人头在那里。” “祖母,娘亲,是我……。”洛晴川吐出嘴里的泥土,大声喊着。 顾如意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看清整个头全是泥巴的人,原来是洛晴川。 她忍不住呛了一句:“原来是洛晴川啊!哎呦喂,怎么那么狼狈,被埋的只剩一个头了。” “我猜啊!你一定又是在憋着阴损的招想对付相宜,这次相宜没惯着你。 你就踢到硬板子了吧!” “呵呵,你这种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连自己儿子都能拿来当枪使,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顾夫人察觉到顾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快步走到女儿身边,一脸头疼的说道:“快回去吧!我的小祖宗。” 给夏妈妈使了眼色。 带着三姑娘离开这里。 顾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吩咐下人把洛晴川从泥坑里刨出来。 好一会才把洛晴川从泥坑扒拉上来。 替她身上拍了拍泥土。 顾夫人语重心长说道:“你说你,不是吃饱没事干吗? 你没事,惹她干嘛。” 洛晴川听见顾母的话,整个人愣住,脑壳嗡嗡响着。 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 “娘,不是我,是韩相宜把我埋坑里。为什么你们都不指责罪魁祸首的人,反而一个两个都来指责我。”洛晴川此时心里面无比的委屈。 “晴川,听娘的话。没事在你院子待着,别惹那么多事出来,行吗?”顾夫人自从知道洛晴川教唆孙子将受伤一事嫁祸给相宜。 她看这个儿媳妇,就很不得劲。 “娘……。”洛晴川听见顾夫人的话,心口那位置更加憋得慌。 瞬间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阿年现在也不理解她,也不站自己这边。 以前府里个个都站她这边,现在每个人看自己眼神都变了。 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自己。 就连自己哭,也没有人来安慰。 全都在看韩相宜离府。 顾老太太冷眼扫了一下洛晴川,更加心烦骂了一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还不回去换个衣服。 一身泥巴,像个什么样子。” 顾老太太心里对洛晴川意见大的很,恨她,没有能力就别去招惹韩相宜。 她也后悔自己将宝压在洛晴川身上。 管家不得力,做生意开酒楼,挣不上银子还得往里面掏银子。 害得她现在吃糠咽菜。 不得安宁。 细想,相宜以前管家,她哪顿没肉吃。 顿顿几样荤菜换着吃,单单早点就好几样混着吃。 哪里像现在这样,腌的萝卜干就着白粥喝。 悔不当初。 第68章 四哥 越发看洛晴川不顺眼。 “祖母……。”洛晴川从顾老太太眼神看到一丝嫌弃自己的神色。 心里更加难受了。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琼玉院。 看向韩相宜挺直脊背,身边还有一个哥哥,替她撑腰。 两人有说有笑。 心里更加难受。 凭什么,韩相宜一个下堂的弃妇,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一个累赘的下堂妇,为什么,她哥哥还这么疼她。 给她叫来那么多人替搬嫁妆,搞那么大的排场。 反而她,处处算计,成为这偌大的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 成为景年唯一的妻子,而她生的儿子将是这府里嫡子。 为什么,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翠竹,为什么,她们对我的态度都变了?”洛晴川不甘心,眼底全是恨意。 很委屈。 “夫人,你现在必须得沉住气。那女人现在和离出府,这府里以后就是你说了算,你才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翠竹扶着洛晴川安慰着。 “没错,你说的对。以后我就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我现在得稳住才行。”洛晴川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夫人,韩娘子和离归家,就是一条不归路。” “现在这世道,女人和离归家除了去尼姑庵当尼姑以外。” “就算是二嫁,也是嫁给一些凡夫俗子,酒囊饭袋,哪里能跟夫人你比啊。”翠竹是不看好韩娘子和离。 “夫人,我老家有个女子和离归家,二嫁又是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臭男人。 过得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的日子,那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生不如死啊!”翠竹以前觉得韩娘子做事,管家。 就是一个有能力,又聪慧的女子。 唯独在和离一事上,她走了一步臭棋。 “哼……。也对,就算韩相宜长了一张妖媚的脸,也是和离,嫁过人的女人。 二嫁哪里还能比我好。”洛晴川语气不屑说道。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韩相宜以后不是在尼姑庵,就是嫁给老男人。 她整个人就觉得无比的痛快。 一扫刚刚在琼玉院受的气。 “走,以后时间还长着呢,等着瞧。”她还真的有点迫不及待,想看韩相宜的下场。 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将军府门口。 锣鼓喧天。 鞭炮声响震天。 一些吃瓜群众从县衙公堂门口一路吃瓜,吃到将军府门口。 等着。 听着前面声音洪亮壮汉的喊声:“恭迎韩家小女回府咯。” 后面个个长相高大的壮汉挑着担子,重复着:“恭迎韩家小女回府咯!” 声势浩大,引起越来越多老百姓的围观。 “听闻富甲一方的韩家宠女儿,没想到这么宠。” “是啊,这韩娘子就算和离归家日子也不差,上有父母疼爱,下有兄长宠着。” “对对对,你们看见没,站在门口的顾将军,一直冷着一张脸。” “何止冷着脸,我看啊!他八成是后悔跟韩家小娘子和离。” “啊!呸,还后悔和离。这位大娘,你怕是没去看顾将军跟韩娘子和离的场景吧! 这顾将军纵容他的妾室欺负韩娘子……。” “还有,顾老太太算计韩娘子嫁妆银钱,那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比村里老妪吃相更加难看呦。” “看不出来哦,这将军府竟然这么差劲。” 这些吃瓜群众大娘,生怕站在门的顾家人听不见她们吐槽的话。 放肆将声音说的更大些。 顾景年听着一句一句难听的话,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抹背影。 看着她背影离她越远,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开一样,很难受。 他刚踏着脚步往前走时。 耳边传来顾老太太的声音。 “景年,你敢追上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子。”顾老太太手扶着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 她拉下着一张老脸,沉声道:“景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韩相宜这哪是和离,她是在对你欲擒故纵。” 顾景年听见“欲擒故纵”,原本失落的眸子变得有了光彩。 “欲擒故纵?” 顾老太太斩钉截铁回道:“对,她对你用欲擒故纵。想借此彻底掌控你,让你上钩呢!” “阿年,你好好想想,你长得一表人才。又是陛下亲赐的平西将军,她一个商……。”正想说商户。 顾老太太下意识闭上嘴,这韩家人全部都是个疯子。 往周围看了看没有韩家人。 她在公堂说了一句韩相宜是商户女,将军府又平白多了一万八千多两的外债。 还有她一直很喜欢的那只手镯,她一开始戴在手里就特别的喜欢。 喜欢到。 戴了三年来,不曾脱下来过。 只因为她当着韩永昌那泼皮的面说了一句商户女韩相宜,就被韩永昌那疯子给脱了下来。 她是真怕了,这韩家的疯子。 声音不自觉降低着,又改口道:“她嫁你原本就是高嫁了,她迟早会回来找你的。” “你定下心来,祖母给你打包票,以后她肯定会后悔。 会再回来找你的。” “这世上有几个女子和离有好下场的,就凭韩相宜长得一副花容月貌,又是商家女。” “她这种人又是和离归家,二嫁,哪里有一嫁嫁得好。” “她这副模样又这样出身,二嫁只能当个妾室,以她性子又不肯当妾,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顾老太太沉声说着。 她眯着双眼,看向一旦旦金银首饰,嫁妆,总共一百八十八旦。 从府里担出去。 心疼的不得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嫁妆,银子以后跟她都没关系。 就像有把刀在割她的肉。 “韩相宜,你们从我府里抬那么多东西出去,我怎么知道这里头有没有掺我府里的东西。”顾老太太眼热说着。 这些嫁妆,金银细软,足够让整个将军府吃喝不愁。 韩相宜听见顾老太太的话,眼底平静无波澜。 在意料之中。 耳边听着四哥骂骂咧咧的声音:“这老太婆,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六妹,哥替你出手整治整治她。”韩文景撸起袖子,正准备掉头跟老太太开干。 被韩相宜拉住他的衣袖。 第69章 挖坑 语气平静说道:“四哥,你站在这里别动。这老狐狸,挺会装的,人没碰到她,她能给你躺在地上讹诈你。” 四哥这人性格好,就是脾气有点直。 对将军府的老畜生,还是差点道行。 “这老太婆这么能装,能演?”韩文景蹙眉说道。 韩相宜给四哥一个安心的眼神,平静说道:“这人交给我。” “嗯,你小心点。有事直接怼,咱不用受她气。一切有四哥在,别怕。”韩文景声音温和说道。 “好。”韩相宜柔声,嘴角微上扬回道。 四哥,总是用这种不经意贴心的方式在帮自己。 心底暖洋洋。 韩相宜回过头看向顾老太太,一张老脸下沉着,两边脸颊上边堆着横肉。 不笑时,带着几分刻薄面相。 “顾老太太,这是府里管家一一检查过的手札,一式两份。经过几个人的手,也有老太太院中夏妈妈检查签过名。” “还有,这是我嫁妆清单,可以跟手札一一核对。”她早就料到有今天这一幕。 她在让寒香跟管家核对自己嫁妆的时候,就叫来府里管家,还有顾母,顾老太太院中各房里抽出一个老妈妈,一同清点。 为的就是今天,能堵住老太太的嘴。 顾老太太原本打算让人当众清点她搬走嫁妆时,给她点礼。 因为这事,无论怎么清点,都能钻空子。 到时给韩相宜胡乱安一个盗窃顾府东西的罪名,就能掰回之前在县衙公堂上丢失的面子。 没想到。 这死丫头,竟然事事想在她前头。 顾老太太就不信了,韩相宜能做得样样周到。 总之她是一定要给韩相宜泼一身脏水,这才能挽回面子。 她给身边刘妈妈使了个眼色。 见心腹刘妈妈明白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 顾老太太便沉声道:“这事当着大家伙的面清点才是最好的。” “对你,对府里都好。因为,有些事情很难说。” 韩相宜将刚刚顾老太太给刘妈妈的眼神看在眼里。 “行啊!那顾老太太想当众清点,那便打开金银细软的箱子,好好清点。”她不知道顾老太太为什么在知道府里管事,还有她院中夏妈妈也参与进来。 明明已经确认过,顾老太太却还要在检查一遍。 那说明这事透着古怪。 “行啊!” 顾老太太见她答应,心里冷嘲着:“韩相宜人确实聪明,可是到底还是太稚嫩了些。跟她斗,还是差的有点远了。” 找了一个空位。 刘妈妈拿着手札,跟清单,一一打开箱子,一件件的清点着。 韩相宜让宝福一直盯刘妈妈,以免被刘妈妈动了猫腻。 在清点到第十箱。 刘妈妈抖动着自己袖口,簪子缓慢从袖口上正掉在进木箱子里。 被宝福快速抓住。 并大声喊着:“刘妈妈,这支簪子从你袖口上掉下来。” 韩相宜不由给宝福竖起大拇指,宝福平时比较喜欢唠嗑,但是眼睛可精了。 当场抓住刘妈妈做的手脚。 还大声喊出来。 一时之间,刘妈妈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有些懵。 怎么跟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明明她跟老夫人计划好的,簪子从她袖子滑落下来,,在清点的时候。 当场抓住一支没记录在册的簪子,想给韩相宜一个措手不及。 就能将她偷窃罪名成立。 一盆脏水泼她身上,她想洗白都洗不了。 刘妈妈明明已经做得很小心,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宝福这个死丫头是怎么发现她计谋。 有些下不来台。 刘妈妈看见顾老太太沉着一张脸,心里有些慌乱。 她知道,这事若是办砸了,老太太肯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心下一横。 双手插着腰,怒喝着:“宝福,你别一张嘴就乱言乱语,把一个天大的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可不认。” 反正像宝福这种面生,年纪又小的小姑娘。 也扯不下脸子,跟她互骂起来。 她只要一口咬定这支簪子不是自己的就行了。 宝福挺起胸膛,双手也学着刘妈妈插腰的架势,回骂着:“刘妈妈,你以为你声音大,我就会怕你了吗?这支簪子明明就是从你袖子里滑落下来的。” “刘妈妈,谁把屎盆子往谁身上扣,天知道,围观的老百姓知道。 ” “像你这种颠倒是非的老货,将黑说成白的老货。就该往你嘴里灌屎进去,让你在这里作妖。” 宝祖觉得骂得还不够过瘾,立马用手指着刘妈妈。 狠狠骂了一句:“啊,呸!什么玩意的老东西。” “竟敢,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陷害我家小姐的事情。” “我家小姐在将军府管家三年,拿着自己的体己给你们这帮黑心肝吃好喝好,敢情这都喂狗了是吧。” “刘妈妈,你别拿你那狗眼瞪着我。” “怎么滴,趁着清点东西时。以为自己人不知鬼不觉,将簪子给放进去。就能来个栽赃怨陷害,是吗?” “呸,这事也就你们这种脏心烂肺的人才敢做得出来。” 刘妈妈一直想插话,都插不上。 被宝福一张利嘴突突得,一张老脸红了起来。 黑心肝,脏心烂肺。 “你,你,你……。”刘妈妈被宝福一张利嘴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盯着宝福看。 她是没想到宝福这般泼辣,骂人还不带重复。 “我什么我啊。”宝福拿着簪子走向人群中。 问道:“刚刚你们都看见了吧,这支簪子是从刘妈妈袖口里掉出来的吧。都站出来,指认指认,不然,这老妖婆又开始作妖了。” 围观的一些大娘。 纷纷站出来。 “我刚刚看到了,那支簪子是从刘妈妈袖口掉下来的。” “我也看到了。” “还有我……。” 一下子,站出来了好十几个人。 统一指认着,都看见那簪子是从刘妈妈袖口上掉下来。 还有一几个年纪大的大娘。 一眼看出了,这是在栽赃陷害的戏码。 她们也受过婆母的搓磨,立马勾起她们的同情心。 第70章 栽赃 产生共鸣骂道:“这肯定是顾府想将簪子混水摸鱼,趁大家伙不注意放进去。然后再在册子里,没找到这簪子有关的记录,就来个冤枉栽赃的名声。” “真恶毒,这种恶毒的计谋都能想得出来。” “都和离了,韩娘子带走她的嫁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我看八成是,这顾府想昧了韩娘子的嫁妆。昧了韩娘子的嫁妆,还想给她泼一盆脏水,搞出戏码。” “真是恶毒。” 众人的话,生怕离得稍远顾老太太听不见似的。 扯破嗓子喊着。 顾老太太听着一声声难听的话,整张脸都变得臭了起来。 狠狠盯着 人群里的那群长舌妇看。 心里暗骂着,刘妈妈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还给顾府惹上一身骚。 “怎么回事,刘妈妈。”顾老太太拿着冷刀子看了一眼刘妈妈。 心里在记恨着。 “老太太……。”刘妈妈手里拿着金簪子,打开手掌,低头说道。 事情失败。 她害怕老太太会事后找她算账。 没有将这事做好。 这事,若是失败。 传出去,顾老太太为了栽赃陷害和离孙媳偷东西不但会给整个顾府蒙羞。 更会让整个顾府的人都跟着难做人。 她知道老太太会拿她开刀。 顾老太太走上前,沉着一张脸,一手扶着拐杖,抬起狠狠给刘妈妈的脸上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她沉声骂着:“刘妈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你说,你除了偷了这簪子,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你给我好好说清楚,否则我决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妈妈你好说歹说也是将军府的老人,你家老头,你儿子媳妇都在将军府当差。 你是怎么被这财迷了眼。 若是不好好说清楚,我让你们老刘全赶出府去。”顾老太太脸色骤变,阴狠道。 刘妈妈听见顾老太太的话,脸色大变。 她瞬间明白过来,老太太的意思。 这事情败露了,她要一人将这事全承担下来。 不能跟老夫人扯上半干系,否则她家老头,儿子,儿媳得全部赶出府。 若是全都赶出去。 这样,跟杀了她家,有什么区别。 刘妈妈立马哭红了眼,语气哽咽的喊着:“对不起,韩娘子,老夫人。是老奴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这事。这簪子是奴婢偷老夫人房里的东西,还偷了几样。 奴婢担心会被老太太发现。 只能铤而走险,将剩下的一支簪子放在韩娘子带离府的嫁妆箱子里……。”夫人现在已经和离,不能喊夫人,只能喊娘子。 她将这罪拦下来。 希望老夫人,能言出必行,不牵动她的家人。 眼神恳求的看向老夫人。 她朝韩娘子下跪磕头, 求饶着:“韩娘子,对不起。奴婢刚刚也只是一时被蒙了眼。” “求你开恩啊。”刘妈妈哭声凄厉。 韩相宜听出了刘妈妈的话,倒也没有为难她。 她是听老太太的话在办事。 刚刚老太太拿刘妈妈家人在威胁她。 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老太太,心眼子真不是一般的坏。 倘若她若是再这一事跟老太太撕下去,受伤害的只是无辜的人。 但不代表着,她要受老太太的气。 “老太太,你搞这么多花样出来,又是何必呢?”韩相宜走上前,凑在老太耳边低语声道。 顾老太太听见她的话,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哑声问道:“韩相宜,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你心知肚明的事。刘妈妈是你推出来替死鬼,你知,我知。何必呢,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看得怪虚伪的。”韩相宜自从知道老太太这人真面目后。 她可不惯着她。 顾老太太看见韩相宜如刀一般犀利的眼眸看自己, 这双眼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的小心思看清楚。 听见,她的话。 心里咯噔一声响。 心虚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老太太。你不是想要我的嫁妆吗?”韩相宜放出诱饵笑道。 “你什么意思? ”顾老太太眼角瞥向韩相宜。 “原本,这里好几幅画,价值几千两一幅,想给你来着……,不过呢。”韩相宜故意将话说一半停一半,眸光紧紧的盯着顾老太太讥讽笑道。 “不过什么?”顾老太太听见几千两一幅画,还好几幅画,这不得一万多两,眼底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你现在也可以给我送来。” 韩相宜以前怎么没发现顾老太太这么贪婪的嘴脸。 这不,就一会,试出来。 看她不整死这老太太,让她知道惹自己的下场 。 “老夫人,你真的想要? ”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这可是一大笔银子,白送的谁不要。 这丫头,她就说,肯定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把戏。 将军府这么好,她怎么可能就真的和离。 这不,都来讨好她。 顾老太太立马端起架子,问道:“要啊,怎么不要。” 韩相宜看着顾老太太嘚瑟的样子,心里浮起一抹算计。 “只能给你匀出三幅画,是名家大作,市面上价值三千两。现在,我给你三百两,你转手就可以拿到书芳斋卖三千两,纯赚两千七百两。” 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相识一场,这钱给你赚一波,你想不想赚。” “三百两,转手就能两千七百两?”顾老太太有些不相信,带着怀疑问道。 心里又被刺激的痒痒的。 想赚这笔银子。 “三百两一幅画,你只需投九百两就能赚个一万两,有何不可?要不是相识一场,这事我真不告诉你。”韩相宜看着顾老太太在听到自己的画能赚一万两。 一双浑浊的双眼,冒着贪婪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看。 顾老太太不是最喜欢银子,又抠门吗。 那就从顾老太太最喜欢的事着手,这样才能刀进她心口。 “你不想赚这个钱,那我给我堂哥赚算了。”韩相宜见鱼儿快上钩,她想加大点力度,将鱼儿勾上岸。 此话一出。 顾老太太听见韩相宜要将这一本万利的生意,转手给别人,她立马坐不住。 第71章 坑银子 不淡定了。 心里想得都是,这方法跟白捡银子没两样。 她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相宜,你刚刚可是把画让给我了,你可不能食言啊?” “你想要?” 顾老太太听了她语气带着不愿意,生怕,她把这赚银子的门路给她堂哥了。 那她不就白白错过一万两。 她连忙回答道:“想要啊!”她又不是傻子,白捡赚银子的方法。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可是……。”韩相宜故意在老太太上钩的时候,露出一脸难色。 “别可是,不就九百两吗,我现在给你,你把画给我。”顾老太太立马让人将银票拿给她。 “我堂哥给我一千两,都没给他……。”韩相宜眼睛瞥向顾老太太从怀里掏出银票心急的样子。 故意卡着她。 顾老太太一听,有人跟她抢赚钱的路子,立马着急了,而且也更加肯定这事是真实的。 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我出一千二百两,那画让给我吧!” 一千二百两能赚九千两,而且还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她若是不早点把画抢回来。 等于,白白损失了九千两,这事她可不干。 “行吧!这画就让给你,大家相识一场。”不骗你点钱,她难受。 “一千二百两银票,交你手上,你数数看看。”顾老太太赶紧数了银票放在韩相宜手上说道。 生怕晚点,这赚钱的路子就没了。 “你这是?”韩相宜明知故问道。 “买画。”顾老太太肯定说道。 韩相宜秀眉微蹙,忍不住问道:“我担心堂哥那里不好交代,我原本把这赚钱的画让给他了。” “你就跟他说,是我强买你的画,跟你无关。”顾老太太这心里已经被她勾的不上不下。 心里有点难受。 她可不想,这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行吧!”韩相宜不太情愿的回复着。 又加了一句。 “待会,你看见我四哥记得跟他说一声,我原本不想卖这画,是你要求要拿走的。”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顾老太太现在满眼都是在想着,很快就能赚九千两了。 “行。” “寒香,去将我在江陵从高大师那收藏的几幅画拿过来。”韩相宜朝寒香说道。 寒香听见小姐的话,立马想到以前小姐去江陵,在路边买了三幅画。 记得花不到十两银子,那摊主自称高大师。 想到小姐刚刚还特地提出高大师。 “小姐,高大师那收藏的珍品?” “没错,我看不懂欣赏这画高雅的地方,早点半买半送出去,省得放我手里砸灰。这画还得老夫人,您这种品味高雅的人才能欣赏的过来。” “那是,好画还得遇到懂他的人才能欣赏起来。”顾老太太心里鄙视着,商户出身的女子,能有多大见识。 不认识名画,也正常。 这不,才轮到她捡到宝。 “小姐,画拿来了。”寒香将画交给小姐。 韩相宜在老太太面前打开,给她看一个边角。 “怎么样。” “好画。”这是李大师的真迹啊。 顾老太太眉开眼笑,这下自己算是捡到宝了。 一千二百两,花得值。 连忙将画拿过来,放到身边夏妈妈身上。 “阿锦,去库房拿一千二百银票过来。”顾老太太眉飞色舞唤着顾母的名字,去拿银票过来。 顾母有些犹豫道:“娘,现在府里的银子,还剩两千二百多两。若是再拿一千二百两出来,咱们府里恐怕就只剩下一千两了。” 顾母是真的搞不明白,拿这一千二百两出来,府里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 景年每个月月俸还要拿出来还,韩相宜四百两的账。 现在这里还得拿出一千二百两买几幅只看,又不能吃的画。 心里怄气得很。 “阿锦,让你去拿,你就去拿。你哪来的那么多话,赶紧去拿。”顾老太太被顾母磨蹭的态度,瞬间拉下整张脸,脸露不悦看着她。 “是,娘。”顾母转过身,委屈得很。 这家,她真不想管了。 要钱没有钱,空有个权力,有什么用。 拿着钥匙回去空落落的库房里,取出一千二百两银票出来。 心甘情不愿,将银票给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看着顾母一脸不甘愿的样子,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没用东西,叫她去拿个银票还这么磨磨蹭蹭,都耽误她赚银子了。 狠狠瞪了顾母一眼。 这才眉开眼笑转过头,看向韩相宜说道:“这里一千二百两银票。” “行吧。”韩相宜接过银票数了数,表现出不太情愿的样子。 “那个,我堂哥那……。” “相宜,你堂哥那,交给我。”顾老太太拍了拍胸口打着包票。 “这画是我强买的,我拿一千二百两给你买的。”顾老太太朝韩文景那喊着,这画是她自己买的。 顾老太太很庆幸自己总算是捡到宝了。 白白捡了三幅画,而且还是价值一万两的画。 韩文景被顾老太太这一嗷叫,顶着一脸疑问。 沉着脸,小声骂了一句:这老太太,又在发什么颠。 这语气,跟神情在顾老太太眼里恰到好处的展现出。 他的不情愿。 更加定了这画很值钱,不然,相宜堂哥怎么会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他越这样,顾老太太就笑得越开心。 “相宜,谢谢啊。”有这么赚钱的事,白送给她。 “不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主打一个心甘情愿。”韩相宜收着票子,还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 “哎,走吧。”韩相宜招呼着寒香说道。 “嗯,相宜这么好的孙媳妇,我家景年没留住是他的损失。”这不白白给她送上一万两银子。 说些场在话,给相宜点面子,也没什么。 这妥妥的一万两呢。 看着这十里红妆,一个个壮汉挑着嫁妆,还有东西。 听着锣鼓喧天,鞭炮声。 这给人感觉像是,相宜离开顾府对她来说,像是极好的错觉。 这一幕,对韩相宜有多体面,就将顾府踩得有多低。 她刚刚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还说那句话。 第72章 假画 这不是给韩相宜长脸了吗。 意识到这点。 韩老太太沉着一张脸。 韩相宜坐在轿子里,寒香一路憋着笑意。 不敢笑出来。 韩文景不明问道:“寒香,你想笑就笑出来,也不怕憋得慌。” 随后,他又觉得特别的好奇,又用手肘轻碰一下寒香,问道:“寒香,给爷说说什么事,这么乐呵。” “小姐,你来说。”寒香手里拿着帕子,捂着嘴说道。 韩文景被勾得心痒痒,但是刚刚刘妈妈那操作,更气人。 “六妹,你怎么就这么放过那老妖婆。刚刚明明是那老妖婆想栽赃陷害你偷她的东西,若不是宝福醒目,当众揭发她们的阴谋。这偷东西的罪名,岂不是又落在咱们头上。” “这老妖婆怎么这么坏。” “她刚刚还说呢。” 韩文景觉着刚刚老太太那神情语气说道:“嗯,相宜这么好的孙媳妇,我家景年没留住是他的损失。” “我家六妹是很好,这还用得着说吗?” “是他们家心黑人眼瞎。” “哼。” 韩文景骑着马,说话声音也大。 韩相宜被四哥学顾老太太的语气,神情被逗笑了。 语气平静说道:“四哥,你还记得我在江陵淘的三幅画吗?” “记得,三幅高仿李大师的真迹,我记得你当时花了不到十两银子。我记得你买的时候,那画只是有三分像。我还说你花这银子,买这玩意做什么,浪费位置。”韩文景知道这画。 六妹拿给他看时,他还嫌弃了一番。 “我修复了,以前有三分像,现在约莫也有八分像。”这画,她当时买来也只是拿打发时间,刚好也想学学怎么修复画。 她手里有三幅李大师的真迹,只是有些地方有些残旧。 又找不到人来修复。 参考古籍,还有一些书以外。 还真的就被她学会了怎么去修复。 “修复再怎么像,也就十两的事。”韩文景似乎想到了什么,骑着马,将头转过去。 恰好看见,站在将军府门口顾老太太此时手里正抱着三幅画。 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那三幅画,就是顾老太太手里抱的?” “是的。”韩相宜一想到顾老太太若是发现自己手里的画,竟值十两买来,定会气得跳脚吧。 以顾老太太那爱财,又抠门样子。 若是发现自己被骗一千多两,那脸色一定很好看。 韩文景可太了解自己这六妹性格,在做行商这一块,是韩家的佼佼者。 他升起一抹八卦心思,问道:“六妹,那画你卖了多少。” 他这六妹从小性格就很好,对自己人,或是六妹认可的人,那叫一个大方。 若是,那些得罪过她的人。 她将人往死里整。 赚不死她。 “四哥,你对我就这么了如指掌了吗?”一来就问她赚了多少。 她现在已经变得这么没有神秘感了吗。 “卖得也不多,也就卖了一千二百两。”韩相宜数着银票,叹息道。 顾府库房里的现银被洛晴川霍霍的差不多了,估计也就还有两多两。 又被顾老太太拿出一千多两来买她手里的画。 剩下一千多两,也不够整个将军府一个月的开支。 这老太太没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库房就剩一千多两,看老太太怎么办。 那是她们的事,跟她无关。 韩文景听见一千二百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感叹道:“嘶……。” 佩服竖起大拇指道:“六妹,你是真敢宰。十两银子的事,你赚一千多两。” 敬佩道:“六妹,不愧是我们韩家人最会做生意的人。” 他就说,以六妹的性格。 在刘妈妈想浑水摸鱼将簪子放进箱子里,想设计陷害六妹妹,虽然被宝福那丫头识破了,但是这不代表六妹妹会将这事放下。 不记仇。 原来六妹是在这里等着。 以十两银子赚一千多两,也就只有六妹妹能做到。 韩相宜掀开马车帘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六哥:“这种黑心肝,惹上我,现在不宰什么时候在宰?” 对这种人,不宰狠点,她心里不痛快。 “哈哈哈哈,解气,六妹妹这事干得漂亮。” 韩文景手持着马绳子, 大笑一声。 他原来还有些担心,六妹会因为和离一事,性格会有些变化。 幸好,六妹妹一切都没变,真好。 会反击,有自己的小脾气,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妹妹会被人给欺负。 不对。 六妹,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欺负过。 只有她欺负人的份。 韩家兄妹当中,就属她最机灵。 这般想着,他放松不少。 寒香站在马车外,将小姐跟四公子两人之间说的话,听在耳边。 笑道:“小姐,你说若是顾老太太回去若是发现,您卖给她的画是假的。你说顾老太太会不会,气得要跳起来。” “那是她的事,她若是不起这个贪字,又怎么跳进我给她挖的坑。而且,她还跳得心甘情愿,她若是心有正念,又怎么会轻易上当。”韩相宜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顾老太太那么大年纪,还心术不正。 被她挖坑,她往里面跳。 那是她的事。 “就是, 奴婢觉得老太太到时候发现了,一定会气到吐血。”宝福坐在一边附和着。 寒香坐到宝福身边,伸手稍微用力掐了掐宝福圆润的脸。 笑道:“宝福,你刚刚那骂人的架势干得不错啊。” 她一直是知道宝福嘴皮子很利索,没想到骂起人那架势简直太爽了。 韩相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说道:“宝福,有赏。你泼辣起来的样子,连顾老太太身边的刘妈妈也吓到了。” “我可记得这刘妈妈在将军府也是一个泼辣的狠角,没想到我家宝福比她泼辣。” 她身边两个丫鬟,一个寒香,一个宝福。 对她忠心耿耿,又是从小陪着她一块儿长大。 宝福长相圆润些,有一张利索的嘴皮子。 寒香这人长得清秀些,话少些,胜在稳重,人还细心。 “小姐,你在笑话我泼辣吗?”宝福故作在小姐面前双手插着腰,笑道。 第73章 还债 “哪敢哦,我还怕宝福姐姐骂我咧。”韩相宜被宝福一张圆润的模样给彻底逗笑。 “小姐,小姐。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呀。”宝福作揖求饶着。 “行啦,你这小泼猴。寒香,你瞧瞧宝福那模样,跟刚才可是判若两人呢。”韩相宜心情愉悦打趣笑道。 “宝福心里敬着小姐,就算给她吃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寒香被宝福一副鬼马的模样给逗笑。 “哈哈……。”韩相宜被这两人逗笑。 忍不住打趣着。 宝福也跟着一块笑,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眯着双眼。 马车上主仆几人坐在一块说笑。 韩文景听见六妹妹的笑声,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人群中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衫的男子,看着离他远去的奢华马车。 转身从人群中离去。 往千味楼包间走上去。 敲着门。 “进来。” 长柏推开拉门,走上前。 双手拱在前面作揖,低头回禀道:“九王爷。” “说吧,刚刚究竟是哪家娶亲这般热闹。”谢长卿身边婢女绕过他身边,替他在旁边的香炉点燃檀香。 白玉琉璃香炉上飘出一缕淡淡檀香。 婢女点燃檀香后,自觉往后站着。 低着头,不敢多看。 只是一瞥。 他坐姿挺拔,四肢修长,一张绝神颜,面容冷峻矜贵,隐隐泛出丝缕清冷凉薄。 一双略微冰冷的眸子,令人不由产生一丝敬畏。 自觉将头低下, 不敢与他对视。 长柏低头,回答道:“回九爷,刚刚街上十里红妆,并不是谁家娶亲。” 谢长卿端起一杯琉璃白玉茶杯,放在唇边,眉宇间微蹙问道:“十里红妆,不是嫁娶?那是什么?” 以往,他对这事不太关注。 只是,这次出门遇到,又恰好见熟悉的影子。 便让长柏出去打听。 “回九爷,刚刚是韩府小女和离归家回府。” “韩府小女是?”谢长卿抿一口茶,她听了自己的话,将茶水换了江南雀舌。 味道虽比她原先的眉茶好喝。 可是,这江南雀舌,他一般不爱喝。 只能勉强入口。 见长柏,没有继续说下去,冷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养成说一半,留一半的坏习惯。” 放下白玉茶杯,眸光看向窗外街道上那辆马车。 车帘被风吹起,一张过分精致动人的脸映入眼帘。 脸色比之前看到时,要苍白几分。 一双眸子灵动带着几分耀眼的光。 倒是比之前灵动些。 “回九爷,是韩永昌小女韩相宜,也就是平西将军顾景年夫人。今日和离归家,那位骑着马的公子是韩家四公子。” 谢长卿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问道:“平西顾将军,就是那位诈尸回来还带着一妾一儿一女回来的那位? ” “将一妾室抬为正妻,一府二妻,他倒是能享齐人之福。” “回九爷,正是。”长柏说完。 似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九爷, 属下听说。顾将军儿子被猫抓伤,顾将军平妻洛夫人教唆儿子将手受伤一事,嫁祸给韩夫人。” “顾将军逼问韩夫人,若是她承认罪行,便放过韩夫人。” “韩夫人不认自己没犯下过的罪,当天晚上被顾将军关进柴房里。韩夫人旧疾发作,险些死在顾氏祠堂里。” “将军府的下人都死完了吗?”谢长卿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沉声道。 长柏觉得王爷这反应比之前好像大一些。 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又继续说道:“九爷,那祠堂的钥匙听说在顾将军身上,半夜下人去顾将军开门。顾将军不肯,还是府里的一个烧火婆子的老伴,和几个老伙计。” “拿着木头撞门,撞了很久才将门撞开。” “韩夫人这才得救。” “这将军府简直不是个东西。”谢长卿抿唇冷冷说道。 “对,九爷。属下越听越觉得,这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不是东西。”长柏越说越气愤。 又继续人骂着顾府的不是。 气愤骂着:“韩夫人及时被救出来,早上,姓顾的带着他的平妻冲去韩夫人院子里。质问她,关在祠堂为什么出来。 还将救韩夫人几个下人,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说是违反了顾府家规。” “那几个救韩夫人的都是老头,说是韩夫人这三年来管家,对他们这些下人很体恤,他们为了救韩夫人心甘情愿领了杖责。” “这二十大板,打到一半,他们三个老头命都快没了。” 长柏说到这里,语气带了几分哽咽:“韩夫人不忍几位救命恩人,将他们剩下的杖责领了。” “一个刚救回来,又领了二十一板杖责的女人。硬是拖着一身伤,到县衙写下休夫书,顾将军不愿放手,更不愿写下和离书。” “这种废物也配吗?”谢长卿不屑冷嘲道。 “就是说,韩夫人将伤害他儿子的野猫摆在公堂上。顾将军这才醒悟过来,抓伤他儿子的的得一只野猫。关键时刻,还是顾景年他亲妹带着他儿子过来当场指认。” “顾景年哑口无言,错怪了人。灰溜溜写下和离书。” 谢长卿眉间微蹙,难怪刚刚他看见她一脸小了些,气色还带几分苍白。 原来是受伤了。 “韩小姐。”替长柏纠正道。 长柏愣了一会儿,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都已经和离归家,那便是韩家小女,韩小姐。” “是的,九爷,说的对。”长柏经过九王爷这一提醒,立马改口道。 不对,以前王爷没这么抠细节的啊。 是他想多了吗。 “这种人渣,早点离开了,和离是对的。”谢长卿嘴角微弯,语气带几分不屑。 能将千味楼装饰成这样,那天谈吐,书芳斋买下百年前的孤本的女人。 又岂是简单的人。 “九王爷,有一件事,韩小姐办得大快人心啊。她将自己这三年来,拿嫁妆贴补将军府的所有清单都列了出来。 总共三万八千多两,将军府拿出一个庄子,还剩一万八千多两。 就用顾将军每月的月俸拿来偿还一半。 每月还四百两。” 第74章 不走了 谢长卿听出了问题,问道:“偌大的将军府,连一万八千多两也拿不出来吗?还需要分期每月四百两?” “是啊,听说穷得拿不出来,将军府里的现银。若是全部拿出来,也不够还。”长柏也带着鄙夷说道。 “穷得很,难怪会打媳妇嫁妆主意。”谢长卿一副看不上,冷声道。 “真是窝囊废。” “顾景年每月只有八百两,拿出四百两出来还。还剩四百两,估计这日子过得也够呛的。” “哎,可惜了。韩小姐一副花容月貌,嫁进将军府第一晚。顾景年就收到前往去前线的消息,阵守边关。为了顾将军守了三年寡,照顾婆母,结果相公诈尸回来。 听说。 顾老太太用无子嗣一事,让顾将军休韩小姐。 韩小姐爆出自成亲到现在,两人还未圆房。房未圆,孩子从哪来。”长柏听完这场和离官司。 谢长卿听到后半段,眉尾微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哼,这亲离得好。 能看那两本孤本的女人,自是不是简单的人。 敢当机立断,斩断孽缘,说明这女人内心强大。 长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九爷,韩姑娘若不是生在商贾家,也轮不到将军府欺负成这样。” “挺心疼,韩姑娘,被这帮损人欺负成这样,顾老太太还想着怎么算计韩姑娘的嫁妆。 还一口一个商贾出身,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轻贱韩姑娘出身商贾吗?” 谢长卿眸光看向窗外那走得远的马车,扬唇懒懒的说道:“她能从火坑里跳出来,说明她还是个清醒的人。当机立断,该断则断的女人,用不着你心疼她,她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商贾女怎么了?我们喝得茶,吃得米,用得丝绸哪一样不是从江南运过来。没有商人,你们吃喝靠什么。”他自幼最讨厌这种自视清高的人。 “顾府不是一向对外自视清高吗?怎么,连媳妇嫁妆也贪图。 不是轻贱商户吗?连算计媳妇嫁妆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谢长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说道。 “嗤……。”早点和离了也好。 顾将军配不上她。 从她和离归家这架势, “九爷,你以前不是不爱理这些闲事的吗?”长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今日闲来无事。”谢长卿冷眼瞥向长柏。 长柏低着头,立马说道:“九爷,属下僭越了。” 心想,今日九王爷也不算无事。 事情还是很多。 算了,他一直搞不懂爷的想法。 这事轮不到他想那么多。 “走吧!” 谢长卿语气从千味楼离开。 …… 韩府。 轿子停在韩府前。 锣鼓喧天,鞭炮声响起。 韩父,韩母穿一身奢华红衣站在门口,眉开眼笑。 迎接她回府。 韩星移穿一身干净整洁衣裳站在韩母身边。 看见姐姐回来,拍着双手,笑容灿烂说道:“姐姐,欢迎回府。” 他激动走到姐姐面前。 “姐姐。” 韩相宜走上前,伸出手牵着星移的手,揉了揉他的脸,笑道:“星移,你最近是不是又吃多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胖了点。” “那,那,那……。姐,你会,嫌星移长胖了吗?”韩星移紧张双手握住手指。 又害怕的说道:“那,是不是。我,我长胖了,姐姐,就不回来看我?” “那,我减,减肥……。” 韩星移怕姐姐不要他,着急又有些紧张的说着。 挪动着自己微胖的身子靠近姐姐。 韩相宜看着弟弟星移对自己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看着心疼极了。 语气心疼,微哽:“星移,姐这不就回来了吗?” “姐姐,以后不,不,走了吧!”韩星移语气带着浓浓的眷恋。 “我,好,好想姐姐。”韩星移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手紧紧攥紧姐姐的手。 韩相宜嘴角微笑,伸手摸了摸星移的头发,低头笑道:“星移,以后姐姐不走了,留在家里陪你。” 给星移赚很多很多银子花。 韩星移听见姐姐的话,身子跳跃起来,拍掌。 激动的说着。 “姐,真,真的吗?太,太好了。”韩星移手舞足蹈跳起来。 “真的,姐,什么时候骗过我家星移。”韩相宜低头,将自己视线与星移保持平行,认真说道。 韩星移开心的去抱着韩母,又去抱韩父。 嘴里喊着:“爹,太,好了。姐,姐,不走了。” “嗯,你姐姐回来陪你了,开心吗?”韩父眉开眼笑,伸手摸了摸小儿子。 小儿子心智没同龄孩子聪慧,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也是家里的开心果。 韩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养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孩子,让他无忧无虑长大。 还是能保证的。 韩文景这时从马下来,走到韩星移面前,笑道:“小星移,你这小子不公平啊!全部人都抱了一遍,就是不过来抱我是吧。” 韩星移激动上前抱过四哥,拿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轻戳了戳四哥鼓鼓的肚皮。 眯起眼笑出声:“四,四哥,胖……。” “一,一样。” 星移见四哥圆滚滚的肚皮,跟自己一样胖,对他都亲近些。 “哈哈哈……。星移,你小子,真会戳我心。”韩文景被星移模样逗笑。 几人站在一起笑出声。 韩母拿着柚子叶泡过的水,在女儿身上扫了扫。 边扫,边念着:“一扫,晦气全扫光。二扫,衰神鬼气全扫走,三扫,小人全走开。” 韩相宜熟悉张开自己双手,站在韩母面前转了几个圈。 她知道娘亲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 虽然她也不信这个,但是这是娘亲在用她认为对自己好的方式在爱她,在保护她。 扫这些柚子水也无伤大雅,顺从娘亲,让娘亲安心也好。 小时候,自己在七岁的时候。 遇到过人贩子。 差点被拐卖,侥幸回来。 娘亲那会开始就特别信这些,能保他平安的东西。 每逢她三姐弟一有什么事,娘亲就会拿出她的三件法宝。 扫柚子水,跨火盆,洗澡用橘子叶的水。 第75章 扫身上的晦气 韩父在一旁念叨着:“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他心疼女儿后背上有伤口。 担心女儿身上伤口会沾到水,会发炎。 夫人还不知道女儿后背有伤。 韩相宜给韩父轻眨了一下眼睛,让他放心,自己没事。 说道:“爹,我没事,我喜欢娘给我清扫身上的晦气。”可不是吗?身上沾的晦气东西太多,必须得扫。 “老头,你懂什么,当然是替女儿扫掉身上的晦气啊。”韩夫人白了一眼韩父。 随后又笑道:“宜儿,我的儿,娘给你扫掉身上晦气后。我家宜儿往后定会顺风顺水顺财神,一帆风顺,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韩相宜听见娘亲的话,顿时觉得内心暖洋洋的。 好暖呀。 眼睛也好酸。 娘亲最大的希望便是她跟哥哥,弟弟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爹爹跟娘亲总是把他们最好的爱给了自己。 生活在有爱的家庭里。 也导致她认为顾家也是这般。 却没有想到,那里全是勾心斗角,算计。 庆幸的是,自己也没吃什么亏。 “丫头,在发什么愣呢,从火盆上跳过去啊。” 韩母的声音落在自己耳里。 回过神,看见面前有个小小火盆。 “娘,这个还跳? ” “肯定得跳啊,从这火盆跨过去后。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你将会有一个新的人生。”韩母语气肯定的说道。 “行,那这火盆还真得必须跳才行。”韩相宜闭眼,脚轻轻往火盆跨过去。 “好好好,告别过去,迎接新的开始。” “行了,火盆也跨了,就让宜儿回去休息会。”韩父担心女儿的伤口,可是又知道自己夫人那泼辣性子。 他这夫人,最疼爱孩子。 性格呢,像火焰一样,总结一个字,烈。 所以,也不知道宜儿身上的伤。 能瞒到什么时候。 算了,能瞒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若是她知道宜儿身上有伤口,肯定会很颠。 比他还颠。 想想还是算了吧。 “宜儿,走,娘带你回你的屋子。你屋子,还是原样,丫鬟们每日都会替你屋里扫干净。”韩母拉过女儿的手,还是瘦瘦的。 脑子里在想,以后怎么给女儿补点肉回来,起码跟星移差不多。 这般想着,韩母觉得自己特别的有干劲。 “你看看你,怎么瘦那么多。现在你回来在咱们自己家,娘一定要给你补起来。” 韩相宜细想自己吃得好睡得好,体重也是跟之前一样。 也没有瘦啊! 她知道了,有一种瘦是来自娘亲认为你瘦了。 得好好补起来。 “行吧,娘。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那菜品类别整太多,吃不完会浪费的。”韩相宜手挽着娘亲的手,求和着。 “行啊,没问题。” 韩父从自己口袋里,掰出一个碧玉手镯放在女儿手里。 语气带着几分庆幸道:“宜儿,还记得这手镯吗?” 他拿起手镯在女儿面前晃了晃。 韩相宜看见爹爹手里碧绿色手镯,瞬间想起这镯子。 “爹,我记得这镯子我不是送给顾老太太了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韩永昌一听见顾老太太的名字,就板着个脸,很不屑骂了一句:“哼,那虚伪又贪心的老妇。还是什么将军府的老太太,比村里的老太太还不如。” “哦,这镯子我从老太太手里扒拉下来的。她还不肯呢,哼,我韩家的东西,她别想戴。” 韩文景站在一旁听着,也被二叔的举动吓得傻眼。 能想象得出来,在公堂上,二叔当众将那老太婆手中镯子扒拉下来,有多震惊。 默默的伸出大拇指,说道:“二叔,不愧是你啊。” “干得好。” 他现在都能想象得出来,顾老太太当时的样子,一定是气得要跳脚吧。 “二叔,那老太太当时是不是气得快死。”韩文景很好奇问道。 “那老东西,何止是气得要死。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像是要吃人的样子。”韩永昌伸手过去,搂着韩文景的肩膀兴奋的跟他分享。 他在公堂上是怎么把那个老东西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越想越觉得这事做得是真棒啊。 “不愧是我二叔,你做得是真的解气。”韩文景听着捧腹大笑着。 “痛快。” 韩相宜能想象得出来顾老太太那老东西,手中的镯子被爹爹扒拉下来的样子。 也觉得倍解气。 不愧是她爹。 “爹,干得不错。” “哈哈哈,我还以为我说出来,你们会说我小家气,一个手镯也抢回来。”韩永昌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 若是不抢回来,就凭顾老太太说那些话,他回来肯定会气得睡不着。 所以,无论重回多少次,他依然还是会从她手里抢回来。 “爹,你这事干得对,你替女儿出了一口气。再说了,这不是小家气,这是争一口气呢!”韩相宜光是想着那画面,就觉得痛快。 “再说,我们韩家人何时需要考虑外面人的说法跟想法。 韩家挣下来的家业,若是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也挣不了别人挣不到钱。”韩相宜发现自己回到韩家后,又重新做回那个之前的自己。 这种感觉真好。 “太对了,不愧是我六妹。”韩文景打小就看六妹,不是池中物。 这不,得了咱老韩家的优良传统。 就连思想觉悟也比他们高些。 “哈哈哈……。” 几人用过饭后。 韩相宜便回到自己的春风居。 记得,小时刚启蒙时。 自己学到春风二字时,就吵着说要像春风一样,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想起小时自己调皮的模样。 忍不住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 上面字,还是她刚开始学写字时,题上去的。 大哥每看一次,她这春风居,就笑话她一次。 说她这字,写得跟狗爬一样。 笑话多了,她就刻苦练字。 大哥离开家,他跑到军营里,已经快两个月。 一个月前,大哥的书信寄回家里。 给家里报平安,也给她一封信。 他在军营一切安好,不用牵挂他。 寒香见小姐看向“春风居”,知道小姐在想什么,便说道:“小姐,在想大少爷了?” 第76章 幻觉 “嗯,也不知道大哥在军营里如何,那边不能捎些东西过去。”韩相宜长叹道。 “小姐,大少爷志在四方,而且大少爷人又灵活,能说会道。奴婢反而倒觉得,大少爷这样的人物,去哪都吃香,不会遭罪。”寒香知道小姐一定是在担心大少爷,宽慰道。 “是啊,大哥这性格,去哪也不会吃亏,朋友遍地都是。”韩相宜这般想着,心也开了些。 往自己院子过去。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桌椅,地板被擦得干干净净。 她心中升起一丝暖意,眼睛酸酸的,几年没住。 能看得出来,娘亲,每日都派人来她房间打扫。 语气有些微哽,道:“寒香,去将我的小猫布偶拿来。” “是,小姐。” 寒香出去将小姐的猫布偶拿了过来。 此时,后背传来隐隐的痛感。 想来,出门时,在后背撒下的麻醉药此时药效已经消失。 宝福发现小姐脸色苍白,白晳额前沁出细细薄汗,发现不对劲,慌张道:“小姐,是不是背后的伤口开始疼了?” “嗯。”韩相宜伸手握紧宝福的手,咬牙道:“兴许是麻醉药效已经过了的原因。” “小姐,奴婢扶你去床上躺着。”宝福心疼道。 韩相宜身子趴在床上,后背向上。 宝福替小姐将衣服脱下来。 看见包裹白色布条,被渗出血迹。 她瞬间红了眼:“小姐,你后背上的白布条有血。” “兴许刚刚站太久。”韩相宜感觉到后背传火辣辣的疼痛感。 寒香将小猫布偶拿了过来,看见小姐后背上裹着的白布渗出红色血迹,心疼着:“小姐,奴婢替你换药。” 她将小锚布偶递给小姐。 宝福出去端盆水过来, 去将药还有剪刀端上来。 换药的事,宝福不敢,她手脚不如寒香心细。 她替寒香打下手。 寒香拿起剪刀,准备剪时,说道:“小姐,奴婢开始剪了。” 韩相宜手里抱着布偶,抿紧唇,从喉咙里溢出声音:“嗯。” 剪开白色布条,看见小姐后背上的伤口。 宝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帮狗东西,竟将小姐打成这样。” “若是上面留下疤痕那该怎么办啊。” “等伤口不出血了,快结疤的时候,才能抹上祛疤药。”寒香回复着。 寒香从宝福手上端的盘子,拿起一块白色帕子。 正准备替小姐擦上面血水,心疼道:“小姐,忍一忍,奴婢现在替你擦后背上的血迹会有些疼。” 韩相宜手紧紧握住布偶的猫爪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声:“嗯。” 寒香拿着白色帕子在上面蕉着些盐水,擦着小姐后背的血水 还在伤口上面撒上一些药粉。 “这次换药,伤口比早上好些。”寒香一直揪着的心,这才悬放下来。 “对了,小姐,还继续用白布条包裹吗?” 韩相宜松开布偶的猫爪,后背上了药后,一种闷痛感再次传来。 “不用,等伤口透透气再说。” 她好想睡会。 这些天,在顾家遇到的那些糟心事。 想对策反击,除了身心疲惫以外,整个人都是绷得很紧。 不敢有一丝放松下来,前有顾老太太对她嫁妆的虎视眈眈,后有洛晴川阴毒算计。 再有顾景年的眼瞎耳聋。 若是她有半分松懈下来。 这些恶狼会马上,朝她身上咬下一块肉下来。 现在回到自己的家。 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 倦意袭上来。 眼皮很重。 想睡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嘱咐道:“寒香,待会我娘若是过来,你拦下她。就说我睡着了,别让她进来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被她看见了,一定会绷不住。”到时候,哭起来,还得是自己哄。 算了,能瞒多久是多久。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会。 “是,小姐。” 寒香看向小姐手里抱着一只布偶猫,睡容恬静,不再是总是蹙着眉的样子。 替小姐放下纱帐,带着宝福离开房间。 将门关起来。 在小姐刚睡没多久。 韩夫人过来想跟女儿说些体己话。 被寒香告知女儿在睡觉,这才回去。 …… 将军府。 琼玉院里。 顾景年站在琼玉院里,站了很久,走到桂花树下,目光所及便是屋子里靠窗的位置。 眼前好像浮现出。 韩相宜坐在窗前写字时的模样,一张娇媚明艳的脸,过分精致的五官,肤色柔白细腻,一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她会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模样。 伸手拂开那缕发丝。 是那样的鲜活动人。 他情不自禁往窗前靠近时,伸手触摸她的影子时。 却发现,他刚刚所看到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见。 就像镜花水月,一场空。 心里有一种空落落,难以抑制又压抑的心情。 突然席卷他整个身子。 很难受。 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跌落坐在石凳上,神情有些恍惚。 他控制不住的站起身子,往屋子里走进去。 看着属于她的东西搬得一干二净,不留下半点痕迹。 心口那位置空得更加难受。 他往靠窗那位置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 恰好能将整个琼玉院看在眼里。 声音哽咽着:“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你,坐在这里执笔写字,画画了。” 为什么。 他一想到这里,他心口却更加的难受。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睫轻颤着。 喉咙发紧。 站起身 。 往门外走出去。 脚下情不自禁往偏房走过去。 记得,他刚从边关回来半月时,发现这里设了他的牌位。 牌位前有个坛。 她以为三年前自己已经死。 便给他设了一个牌位,给他俸香祈福着。 她那么年轻,在得知自己三前已死的消息并没有出府改嫁,而是留在将军府替他照顾一病不起的祖母,还有娘亲。 替他操持着整个将军府。 她那年才多少岁啊。 十六岁,正是青春好年华,原本她可以出府改嫁。 却为了他,替他照顾家人。 他不敢想象,若是三年前没有她,这顾家哪里还有如今光景。 想起那日她说过的话。 他问她:“为什么,替我设下牌位。” 第77章 后悔 他记得很清楚,她是这么回答的。 “三年前,你去世消息传回。我听道长说,正直当年,死在边关,又无子嗣的人去世。 阴间的阎王会将他引到罗刹海受苦,所以我便在自己院里替你设下牌位,每月初一十五都会为你上香,这样,你在黄泉路上也能够安心上路。” 她的话像海螺里有回音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脑海中回放着。 每放一遍,他的心就跟着痛一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和离。 若是,自己在韩相宜被冤枉的时候。 但凡有过一次过在她那边。 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他缓缓闭上双眼。 眼尾泪水流了下来。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她说的。 他对她说过,他现在回来了,一定会好好对她。 可是。 他好像都没有做到过。 回门,因为晴川被蛇咬,陪她,还陪晴川去铺子。 明轩撒谎冤枉她。 他一同指责她。 祖母算计她的嫁妆……。 仔细想来,自己对她做的事,就像是一混账东西。 越想,这心就越难受。 他在琼玉院坐了很久。 从白天一直坐到晚上。 元青看不下去,将军从中午到晚一直没有吃饭。 劝说道:“将军,你都一天没吃东西,该用点饭。” 顾景年胃烧的难受,可远不及心脏那位置有一种抽干的疼起来,像是被某种东西揪起来一样。 整个胸腔都特别的压抑难受。 喉咙发紧问道:“元青,她在这府里的时候,我对她是不是很差。” 元青明白将军嘴里说的她,是指已经和离离开将军府的韩夫人。 他看出了,将军因为和离一事很难受。 想起,韩娘子在府里时,将军对她的做法,跟态度。 的确是……。 不好。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顾景年看向元青吞吞吐吐的模样,问道:“元青,有什么话你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说。” “是,将军。”元青想着该怎么说,将军才不会那么伤心。 对上将军犀利的眼神。 他想了想,还是照直说:“将军,奴才觉得,以前韩娘子……。 ” “韩娘子?”顾景年不爱听这个称呼,她以前是自己的妻。 现在也将会是自己的妻。 才和离一天,身边的人便对她的称呼改了,他觉得无比的刺耳。 元青察觉出将军的不悦,便说道:“是,韩夫人。”不是都和离了吗,将军,这会子,又在这里执着什么。 却还是低头,改口着。 “继续说。”顾景年语气冷冷的说着。 “是, 将军。奴才觉得,以前韩夫人在将军府里。将军您的确是冷落了夫人,连奴才都觉得你不喜夫人。就连府里的一些下人也时不时跑到琼玉院,在夫人面前嚼舌根子。 说,将军独宠洛夫人。将一个妾室的赐旨抬成平妻,又给洛夫人两个孩子。 再加上,将军您……。” 顾景年听着元青的话,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韩相宜。 为什么,他会醒悟得那么迟。 听一半,见元青不说,抬起头看向他,冷眼凝视着他说道:“我什么,继续说啊。” 元青憋着一口气,直说道:“加上,将军您。只要府里每次发什么事,你都会偏着洛夫人那里,无论对错,您都是指责韩夫人。” “试问一个哪个女人,没有点脾气。” “韩夫人在将军不在府里的时候,替将军操持着整个顾家。照顾老人,替将军守着整个顾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 “奴才是觉得,将军不应该这般待韩夫人。”他一个旁观者都替韩夫人觉得寒心。 他还有些话没敢说出来。 想了想,还是觉得这话还是需要说出来:“将军一回来,便带着一妻一儿一女回来。 将军从来没有考虑过夫人的处境。” 元青撇了撇嘴,心疼的说着:“将军,奴才都替韩夫人处境觉得心疼。” “您是不知道,韩夫人嫁给你后,你去世消息传回。” “韩夫人不单要背负着寡妇的骂名,还要被整个京都贵女嘲笑。” “说韩夫人一个商户女嫁将军府高攀。” “将军回来又带着一妻,还是找陛下请旨赐为平妻。” “将军,你给洛夫人多大的体面,就给韩夫人多响亮的巴掌。” 他不敢看将军的脸色。 低着头,只觉得将军的脸色沉得吓人。 顾景年手握成拳,紧紧地攥紧着,又放松。 他从旁人嘴里听到她的处境,都觉得难受。 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做的不是人做得事。 更加悔不当初。 他哑着声音,喉咙越发紧的难受:“元青,我后悔了。” 后悔没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 后悔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误会她。 “将军,您若是觉得后悔,那便去追回韩夫人的心。正所谓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将军诚心去找夫人悔过。夫人定会原谅将军,正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元青看着将军难受,他也不好受。 心想,还是要好好劝轻将军才行。 顾景年听见心腹元青后半句,仔细咂摸着,重复着:“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有用吗?” 她从顾府离开时,背影坚定决绝。 他有些迷茫。 “有用的,将军。只要你有足够的诚心去打动夫人,她肯定会再回到你身边。”元青很肯定的回答着。 顾景年从元青回答里听到了肯定,问道:“元青,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将军,这世上对女子约束太多了。更何况是一个和离的女人,和离归家的女子,这一辈子想要改嫁难上加难。” “除非给一些年纪大的老头当个填房,或是嫁给一些凡夫俗子。” “但是,夫人长了一张雪肤好颜,那些普通人,岂能护得住夫人。” “将军,去把夫人追回来,将军长相英俊,又是整个盛京的同龄男儿中的翘楚。 只要将军诚心追回,奴才相信韩夫人会重新回到将军身边。”元青肯定的说着。 顾景年听完元青的话,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扫刚刚的抑郁难受。 “嗯。” 第78章 撕破洛晴川真面目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 翠竹走了进来。 “将军,奴婢有事要禀报。”翠竹朝顾景年行了个礼,低头说道。 顾景年看见听雨阁来的人,就觉得不顺眼,声音有些沉闷不耐烦道:“什么事?” “小公子吵着想见将军。”翠竹听出了将军不悦,把头拉得更低,小声回应着。 顾景年冷声回道:“哼,走吧!” 他也有笔账要找洛晴川好好清算清算一下。 回到听雨阁。 看见洛晴川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他脑海里还是洛晴川身上全是泥土的模样,说话都喷出泥土出来。 想到这里,眼神不禁冷了下来。 他咬牙,甩袖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沉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洛晴川。 洛晴川看见顾景年冷着一张脸看自己时,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她认识顾景年那么久,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像是用陌生人在看自己。 洛晴川心里咯噔一下。 “阿年,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害怕的。”洛晴川手里搅着帕子,内心有些惶恐。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为什么,阿年会用一种冷得令人发指的眼神看自己。 她尝试靠近顾景年,像以前那样,挽着他的手。 现在这个将军府里,就只剩她一个妻子。 而他也只有她一个妻子,至于那妾室她从不放在眼里。 顾景年在她靠近自己时,冷漠无情的转身离开,语气带几分嫌恶:“哼……。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洛晴川听见他的话。 心里有些慌乱,一时之间有些害怕。 语塞道:“我做了什么?” 他现在质问自己,是想秋后算账的意思吗? “教唆明轩,将手背受伤一事赖相宜身上。洛晴川,你怎么敢,那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顾景年看向洛晴川一张清秀的脸庞时,他没想到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 心思,竟然这般歹毒。 “相宜,在这府里就这么碍你的眼吗?你要想这么恶毒的法子,将她逼走。”顾景年眸子带着几分阴沉的气息,紧紧地盯着她看。 如果不是洛晴川做了那么多事。 他想,他的相宜是不是就不会跟他和离了。 如果他能早点看清洛晴川的真面目。 他当时是不是就不会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昧的站在洛晴川这边, 偏袒着她。 他恨自己,识人不清。 他冷眼看向洛晴川,越发嫌恶这女人。 洛晴川从顾景年一双眸子里,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冷淡,还有几分嫌恶的气息。 看见他对自己的冷淡。 听见从他嘴里给自己贴上:恶毒的标签。 整个人难受得在颤抖着。 “阿年,我陪着你出生入死,拿自己的命去救你回来。给你生下一儿一女,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你居然拿恶毒的标签给我贴上。”洛晴川听见他的话,仿佛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 被他一句恶毒给彻底抵消掉。 她被韩相宜埋在坑里,他没有替自己说半句。 她被韩相宜打脸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她现在的脸还肿着呢,就连她说话也在抽抽的疼着。 他关心过一句吗。 顾景年听见洛晴川的话,冷眸凝视着她,说道:“哼……。洛晴川,你少拿这些事来绑架我。” 他只要一想到。 相宜带着一身的伤,离开将军府。 他的心就有一种抽抽的疼着。 他往前走一步,手提着洛晴川的衣领,冷声质问着:“洛晴川,我承认你之前在边关救过我的命。但是不代表,我就要像个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提起洛晴川的衣领,得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冷声质问着:“你明知道,相宜被关祠堂时旧疾发作,为什么不告诉我?” 若是那天晚上, 他能早点反应过来。 相宜对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的寒心了。 “我当时以为她病只是一个托词,只是为了想引起你的把戏。”洛晴川心虚解释着。 “你以为,你以为。”顾景年冷哼,嘲讽着。 用力将洛晴川扔在地上。 “李婆子,什么事都交代了,相宜怕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祠堂里,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为是,差点将她害死?” “还是,你就本着想要她的命?” 他竟然会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相宜。 他怎么会这么愚蠢。 “我没有,我没有,阿年,我真的没有,请你再相信我一次。”洛晴川哭着求饶着。 她能感觉到,阿年对她越来越冷淡。 她害怕了。 她害怕阿年不要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 顾景年自嘲道:“你让人打相宜板子的时候,我恨我当时的自以为是。没有阻止……。”他恨自己当时的自以为是,以为相宜会过来求着他。 他想听一句,她对自己的哀求声。 正是他的自以为是,还有洛晴川有意陷害。 才让相宜受那么多的苦。 洛晴川听着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惋惜别的女人时。 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 很痛,很难受。 她一早就知道,顾景年对韩相宜动了心,只是那会顾景年自己还不知道。 所以,她从那会就想着将韩相宜弄出府。 可是。 她错了。 或许,韩相宜在交出管家权的人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想留在将军府的打算。 从她管家,闹出两条人命,再到开酒楼。 若是,韩相宜在自己面前提点过一句,是不是就不会酿成大错。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给她了一个坑跳进去。 就连,现在她明明已经和离出府了。 还将她的日子搅得不得安宁。 “阿年……。她决心要跟你和离,为什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洛晴川红着眼质问着。 韩相宜凭什么,要将她的生活搅得不能安宁。 那就别怪她,将一盆脏水泼到她身上。 她现在恨不得让韩相宜彻底离开这世上。 “洛晴川,你以为现在我还会信你吗?我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着我不是吗?”顾景年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女人。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从你嘴里蹦出来的每一句话吗?” 第79章 无毒的蛇 洛晴川听着顾景年一字一句,像一把刀一样的剜在她心口。 特别的难受。 她现在彻底失去了阿年的信任。 她不信,来日方长,时间久了。 他定会放下对她的成见。 她有这个耐心去等他,现在最大阻碍韩相宜已经离开这府里。 没有人再跟她抢平妻一位置。 只有她的孩子才是嫡子,嫡女,再也没有人跟她抢属于她的荣耀了。 她强忍着泪水,只要她熬过去。 一定比韩相宜那个下堂妇过得还要好。 只要这般想着,她就觉得。 现在承受顾景年的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此时。 顾明轩一只手用白布包扎好,另一只手抓着一条小黑蛇的尾巴往前耍着,从外面跑到听雨阁里。 听雨阁的丫鬟婆子听见将军在屋里大发脾气,盛怒着。 不敢进去里屋。 怕触到将军霉头。 这还是丫鬟婆子们,第一次看到将军对洛夫人发这么大脾气。 她们都低着头。 没有看见小公子手里拿着一条小黑蛇。 往里面走进去。 顾景年看见神情肖似自己,眉眼像晴川的儿子。 想起自己这个年仅三岁大的儿子,被洛晴川养歪的没边的儿子。 顿时阴着一张脸看着他。 “顾明轩,跪下。”沉声冷呵斥着。 顾明轩听见爹爹呵斥声,害怕的跪了下来,委屈道:“爹,我现在乖得很,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为什么还要罚孩儿跪?” 手里提着小黑蛇。 顾景年听着儿子理直气壮,一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错事的样子。 气得他太阳穴都在发麻着。 这是,洛晴川教得好儿子。 不单将他儿子养歪了,还教坏了。 想到这里。 他拉着一张脸。 发现顾明轩手里拿着的一条黑色似绳子一样的东西,在游动着。 他再看一眼时。 发现那条似黑色绳子的东西在游走着。 这才发现,顾明轩手里抓着的是一条蛇。 意识到这点后。 他快速走到顾明轩身边,抓住那条黑蛇的尾巴,准备往前扔的时候。 被那条黑蛇咬了一口。 “嘶……。” 手腕上传来一阵疼感。 他两只手抓着蛇的身体,用力将蛇撕裂开,扔到外面去。 怒喝道:“你们这些丫鬟婆子是怎么照顾小公子的,小公子手里抓着蛇也不阻止一下。府里现在就养着你们这些干吃闲饭的人吗?” 整个听雨阁的丫鬟婆子听见主子的怒喝声,连忙跪了下来。 低着头,求饶着:“将军,饶命啊。” 她们只是一个没留神,才发现小公子竟然抓了一条黑蛇。 洛晴川听出了顾景年语气还是关心自己儿子,原本慌乱的心。 看到这里,又淡定了一些。 顾明轩连忙出声说道:“爹爹,我没事的,这蛇无毒的。我都被这条蛇咬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不是依然好好的吗?” 他看见自己养的小蛇被爹爹撕裂成两半,瞬间哭了起来。 哭喊着:“爹爹,你赔我小黑,小黑是我最喜欢的小蛇。” 哭得委屈抽答答起来。 “小黑是好蛇,他没有毒,爹爹,你是一个大坏蛋。你杀了我的小黑,为什么啊。” 顾景年神情沉了下来,他从未见过一个年仅三岁大的小孩。 他的宠物是蛇。 他连忙走过去查看儿子的手,被咬了几处牙口。 “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去请大夫过来。没看到明轩被蛇咬了吗?” “ 是,将军。奴才这就去请大夫过来,替小公子解这蛇毒。 ”刘妈妈也低头回应着。 顾明轩用力挣脱自己的手,不让顾景年看自己的手。 大声哭喊着:“爹爹,你就是一个坏人。小黑,它根本就没有毒,而且,上次小黑不也咬过娘亲的脚吗?娘亲有事吗?” “我的手也被小黑咬了几口,也没事,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我的小黑杀死,爹爹你就是一个大坏蛋。” 顾景年听着儿子对自己 的指控,清晰的听见。 上一次小黑不也咬过娘亲吗,娘亲也没事。 听到这里。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问道:“明轩,告诉爹爹,这条小黑你养了多久?” 顾明轩以为爹爹也是喜欢他的小宠物,哭答答,又吸了吸鼻涕回答:“自从娘亲被咬后,从那时候就开始养了。” 他继续抽嗒嗒的哭着:“娘亲,跟我说过这种黑蛇被咬了也没事,因为这种小黑蛇是无毒的。” 洛晴川看见顾景年脸色越来越难看,瞬间联想到什么。 她小跑到儿子身边,慌忙的捂住儿子嘴。 担心儿子,将她被蛇咬一事说出来。 可是。 当她反应过来,还是捂得太迟了。 她神紧张,期盼着顾景年没有听清楚儿子刚刚说的话。 顾景年却阴狠着一张脸,冲了过来,冷声怒喝道:“明轩,你刚刚说什么?” 洛晴川小声在儿子耳边低语着:“儿子,不能说。” 她的捂住明轩的嘴。 若是说出来,一切都完了。 阿年,若是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更加厌恶自己的。 她不敢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能捂着儿子的嘴,祈求着儿子能听懂她的意思。 明白她。 顾景年从洛晴川神情看出了慌乱,再想到明轩的话。 脑海中浮现起。 那日,他原本在决定留宿在相宜房里。 那时候,她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冷淡。 也不排斥他。 自从那天晚上,洛晴川被蛇咬了后,一切都变了。 他仔细回想起那天晚上。 云大夫说过的话,蛇咬过的伤口周围没有黑色印记,挤出的血是鲜红色的。 云大夫下了诊断,咬伤晴川脚的蛇是无毒的。 可是,若是被无毒的蛇咬到后,又怎么会出现幻觉,头晕,难受呢。 明轩被咬了好几口,至今也没有任何变化,不是吗。 他也被小黑咬了一口,身体至今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想到这里。 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立马,抓住洛晴川的手。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目圆睁, 布满血丝的 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干着嗓子说道:“洛晴川,说,你那天是不是被小黑咬了一口?” 第80章 识破 洛晴川见一直被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被顾景年发现。 她现在心情很慌乱。 却也知道,这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心虚的解释着:“阿年,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咬我的是一条小黑蛇,我更加不知道那条蛇是无毒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她想,只要自己一口笃定, 不承认,就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做的事情。 没错,她就是在嫉妒韩相宜。 嫉妒韩相宜长了一张好容貌,更加嫉妒她即使什么都不用做。 就能轻易将顾景年的心勾住。 倘若顾景年近了韩相宜的身子,若是迷住了她。 那她,在顾景年心中,哪里还有胜算可言。 她稍微愣了会神。 耳边传来儿子的声音。 “娘亲,你当时被蛇咬了,孩儿问你,你说那蛇无毒不是吗?”顾明轩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说假话,明明是娘亲教他不要说假话。 这轮到娘亲自己,却没有一句真话。 所以他对爹爹撒谎一事也是对。 因为他跟娘亲学习。 以后爹爹这么骂自己,他就可反驳爹爹。 不是他的错。 顾景年听得很清楚,缓缓闭上眼,他没有想到。 他的枕边人,他一直信任的人。 竟然,一直都在欺骗着自己。 他闭着双眼,回想起相宜身边的婢女骂自己时。 眼瞎耳聋。 是啊,他自从回到将军府后,就眼瞎了,耳聋了。 对韩相宜的付出看不见,但凡,只要府里有个风吹草动,他便将这一切矛头指向韩相宜。 韩父骂他是对的。 他眼瞎到,连最基本的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耳边传来,儿子的声音。 “爹爹,我之前撒谎你能不能别怪我?我也是跟娘亲学的,我没错。”顾明轩能感觉爹爹神情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他害怕这样的爹爹,更加担心爹爹会再打他一次。 顾景年听见儿子的话,才明白, 他的家有多失败。 不明是非。 撒谎成性。 原来都是跟着洛晴川学的。 “洛晴川,你太让我失望,你就是这么教我儿子的?你自己撒谎成性,还教我儿子撒谎。” “有你这种做娘的吗?你实在太恶毒,恶毒到,我从来都不认识你。” 顾景年怒吼着。 洛晴川听见他失望的语气,一口一个骂她恶毒,更是将她这几年的付出全部否定了。 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扎进她心里。 像是在剜她心口的肉。 很难受。 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嘶吼着:“顾景年,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 想到,他现在对自己冷漠的态度,跟在边关时的态度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对她,这一切,都是韩相宜的错。 如果不是她,你又怎么会这么对我?” 顾景年听见她明明做错事,却还不知道悔改,还理直气壮的说出。 他双眸瞬间布满血丝,抬起手直接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响起。 屋外面的丫鬟全听在耳边。 她们将耳朵捂住,这将军打骂洛夫人,哪里是她们能听,能看的。 洛晴川脸被顾景年扇了一巴掌,脸撇向一边,她出神的盯着地面。 右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意。 她伸手捂住右边脸颊,很难受,眼泪委屈的瞬间流了出来。 嘴唇在颤抖着:“顾景年,你打我?” 他比韩相宜打自己的脸更痛,不单单脸痛。 心更痛。 “洛晴川,这是你自找的。”顾景年收起自己的手,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漠。 她不单没有半点悔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将身体转过一边,他现在在看一眼洛晴川都觉得厌烦。 沉声吩咐道:“来人,将洛夫人送进祠堂,好好思过。 直到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才放出来。” 洛晴川听见顾景年冰冷的话,身体像是被泡在冰冷的冰窖里。 冻住一样。 很难受。 “顾景年,你刚刚在说什么?”她不相信,顾景年会这么对自己。 “洛晴川,去祠堂好好反思一下,你到底错在哪里?刘婆子,将夫人带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将她放出来。”顾景年声音裹着怒意淡淡说道。 “你既然不知道悔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你就去祠堂好好感受一下,当初相宜独自一个人在祠堂是什么感觉。” 顾景年冷眼看着哭红双眼的洛晴川,这女人,他已经不知道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 就算,她将眼睛哭瞎,也勾不住他半点怜惜。 见站在一旁的刘婆子傻愣在那里。 出声冷呵着:“刘婆子,你还傻楞在那做什么?”还不将人带下去。 “是, 将军。”刘婆子走过去将洛晴川搀扶起来。 洛晴川从顾景年眼神看到了陌生,还疏离,冷漠。 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的心像是被某只大手抓住一样,揪着疼,很疼,很疼。 她爱顾景年那么多年, 比他与在韩相宜成亲还要久,她为了顾景年什么都可以做。 韩相宜为他做过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自己。 她想不通。 心里很难受。 红着眼,失魂落魄向前走着。 洛晴川被将军打脸,又被关进祠堂里。 瞬间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翠竹扶着洛晴川进了顾府祠堂,一片漆黑,她很害怕问道:“夫人,这里好可怕。” 一阵冷风吹过来,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难受起来。 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夫人,你说,这里有没有鬼啊。” “你个废物,如果不是你没有看好明轩,景年就不会发现这事是我做的。”洛晴川阴着一脸看着翠竹。 如果翠竹机灵一些,发现明轩手里拿的那条蛇,那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阿年也不会怀疑自己。 对自己态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的像个陌生人。 她害怕,他会不会不要自己。 哭红了双眼。 她伸手用力掐着翠竹的手,她将自己今晚受得气全撒在翠竹的身上。 第81章 洛晴川被关进祠堂 “你这个小贱人,为什么不看好明轩,如果你看好明轩,我就不会这么被动。”洛晴川越想越难受,下手的力道就更加的狠。 “呜呜呜……。”翠竹感觉到手臂上传来刺痛感,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那块肉像是要被掐的掉下来。 很疼,很疼……。 她想反抗,看见夫人的表情。 像个恶鬼一样盯着自己看。 害怕的令人整个毛骨悚然。 手臂上被掐得痛麻了。 她恳求着:“夫人,求求你,放过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看住小公子。” 翠竹立马跪在地上,恳求着哭喊着:“求夫人念在主仆一场,原谅奴婢好不好。” 刚刚夫人那凶狠的模样,比恶鬼还可怕。 像是要活生生将自己吃的样子。 比鬼还可怕。 身子在颤抖着。 被夫人掐着的手臂位置,黏乎乎的液体流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痛到无知觉。 “求夫人,饶了奴婢 。” 洛晴川听见翠竹的求饶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声音放缓着:“翠竹,刚刚我那么用力掐着你,一定很疼吧。” “夫人。”翠竹听见夫人温和的声音,与刚刚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像是判若两人。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夫人的真面目。 “翠竹,你在怪我吗?”洛晴川想到自己刚刚癫狂时,掐住翠竹。 调整自己的态度,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翠竹,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怪韩相宜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景年也不会这么对我。” 对,就是韩相宜的错。 就是贱人,将自己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被顾景年打的右脸,到现在说话时还在疼。 脸再疼,也疼不过心里的疼。 顾景年明知道自己怀着孕,却还是将她关进祠堂,他不就是想替韩相宜在报复自己吗。 她明白了。 “一切都是那个贱人,她即使和离了, 离开将军府还是这么阴沉不散。”洛晴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 翠竹感觉夫人此时的情绪不再像刚刚那样,那么的癫狂。 恢复正常。 放下心中的害怕。 加上,她又从夫人话听出了夫人的无助。 劝说道:“夫人,韩相宜她哪一样能跟你比?你又何苦去纠结这事呢。” “这话怎么说?”洛晴川想听听翠竹的看法。 这个府里,她能信得过的人没有几个。 翠竹是其中一个。 翠竹细细替夫人分析着:“夫人,韩娘子现在是个和离的下堂妇,她拿什么跟你比?士农工商,商人的身份在整个楚国来说是最低的。 不说这过。 就说,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嫁过一次的女人。 以后,想要嫁给一个比将军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更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她如今还是一个二嫁女的身份。 夫人,你去跟一个处处不如你的女人计较,你说你是不是把自己设在一个死胡同里,让自己走不出来。”翠竹耐心的替洛晴川分析着。 她自己也知道,楚国和离女跟下堂妇还是区别的。 但是,说下堂妇,她想,洛晴川心情会好点,心情好点了,她也不用受要罪了。 洛晴川听见翠竹的分析,整个人恍然大悟。 是啊。 韩相宜那个贱人即使长得再花容月貌,那又如何。 这贱人已经和离。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一个下堂妇,拿什么跟自己相比。 即使她长得再好看,也改变不了她是下堂妇的身份,也改变不了她是商贾之女的身份。 这般想着。 原本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不少。 “翠竹,你说的没错。” 她现在一定要稳住,只有稳住了她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过。 洛晴川伸手想抱翠竹时。 翠竹本能的往后退一步。 “翠竹,我不会再伤害你,别害怕。”洛晴川伸手轻轻拍了拍翠竹的肩膀。 “嗯,夫人。”翠竹听着夫人的话,收回自己的警惕心。 “夫人,奴婢扶你过去坐会,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不能久站。将军,现在还在气头上,等他气散了,一定会想起夫人的好,你们也会和好如初。” 翠竹扶着夫人,边走边说道。 “嗯。”洛晴川心情好了很多。 一阵冷风,将蜡烛吹灭。 翠竹又重新走过去点上被吹灭的蜡烛。 蜡烛熄灭的同时。 洛晴川在天井前看见两个人影。 一晃而过。 才伯一只手扶着他被猛虎快要咬断的脖子,还有忠伯被咬掉一只手。 正缓缓的朝她走过来。 她以为自己看花眼,强逼着自己,这是假象,一切都是假的。 她拿着帕子,揉了揉眼睛。 回过神来看。 还是看见才伯跟忠伯两个鬼影站在那里。 “啊………。”别靠近我。 嘴里念叨着:“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翠竹将蜡烛点亮,听见夫人的尖叫声,快速跑到她身边。 问道:“怎么了,夫人。” 好端端的怎么尖叫起来。 洛晴川双手握紧翠竹的手,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天井的位置。 没有发现才伯跟忠伯站在那里。 松了一口气。 强逼迫自己要淡定些。 “没事。” 一阵冷风又将蜡烛吹灭。 翠竹走过去将蜡烛点着时,念叨了一句说道:“奇怪,今晚的风怎么那么邪。” 话音刚落。 洛晴川又看见天井位置,死去的才伯跟忠伯又站在原地。 吓得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见两个的影子准备往自己这边过来。 “啊……。才伯,忠伯你们别过来,我会去给你们烧钱钱的。”洛晴川被才伯跟忠伯人影吓得整个人在颤抖。 才伯跟忠伯的死,跟自己也有多少关系。 “我不是有意的……。” 翠竹点燃蜡烛,听见夫人大喊惊叫声。 听见从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一头雾水。 “夫人,你怎么了?” 洛晴川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眼睛,用手指着天井的方向,双唇在发抖:“翠竹,你替我看看忠伯,才伯他们还有没有站在天井那里。” 第82章 流产 翠竹听见夫人的话,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 天井里空无一人。 这才放松了下来。 问道:“夫人,天井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不对啊,夫人,才伯跟忠伯这两人不是已经死了好几个月吗?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意识到这点后,她觉得越来越惊悚。 后背有一种发毛发凉的感觉。 “真的,我刚刚真的见过才伯、忠伯他们,他们就站在天井那里。他俩还说,他们死得好惨。”洛晴川整个人被吓得语无伦次。 “我也不想这样,才伯跟忠伯,你们应该去深山找那些猛兽索命,而不是来找我。”洛晴川闭着眼睛,朝天井方向大喊着。 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才伯跟忠伯死前的惨样。 可是她只要睁开眼,就会看见他们两个人朝她锁命来。 她疯狂的摇了摇头。 这地方不能待,一刻钟也不能待了。 若是继续待在这里。 她怕是被这两个野鬼索命。 翠竹往天井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很笃定的说着:“夫人,天井那里什么也没有。” “有的,翠竹你看不见吗?你认真看看。”洛晴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的无助过。 “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不然我会死的。”洛晴川往祠堂门口跑过去。 大喊着:“放我出去。” 她用尽全力,扯破嗓子大喊着:“放我出去,求求你们,快点将我放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 无论她喊了多久。 没有人过来帮她。 洛晴川感觉到一股冷风吹来,脑子里全是才伯跟忠伯两人看自己的眼神。 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在扯她的衣服,她害怕的发出尖叫的声音。 “别扯我衣服,别扯我下地狱,我没错,别找我。”洛晴川闭着眼大喊着。 身体慢慢往后退。 一不小心踏空,身子跌落在阶梯下。 肚子好像撞到什么尖锐的东西。 腹部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啊……,疼,疼,我肚子疼。”洛晴川在刚刚自己跌倒的时候,她的肚子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到了一样。 很痛很痛。 翠竹听见夫人说肚子疼。 心想,糟糕。 该不会是。 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了吧。 借着月色下,翠竹看见地上一大滩血迹。 “夫人,你腿上流了很多的血。”翠竹被这一幕吓到。 颤抖的指着。 翠竹朝门口大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救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夫人,她流了很多的血。” 住这边靠得近的李伯,被吵醒问道:“谁这么吵啊。” 他的老伴,拉着李伯说道:“老头,这闲事不是咱们该管的,今晚咱们要装个眼瞎,耳聋。全当听不见,你知道吗? ” “什么意思,李婆子。” 李婆子心里还在记恨着洛晴川的狠辣无情,忿忿不平说道:“按我说,洛夫人被关祠堂也是活该。你也不看看这洛夫人那狠劲。” “我们若是上前去帮她,指不定还会给咱们泼一盆脏水过来。” “哼,这种人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头,你想想。” “你们几个当初替韩夫人撞门,洛夫人怎么说的,按家法处置。” “也就韩夫人心善替你们几个老头顶替了那二十几个板子,倘若那板子全落你们几个身上,怕是不死也残了。” “还有,祠堂被关那位,别看她如今喊得这般惨。” “这人是狠人,没心的。” “还有,这哭天喊地的叫声。” “又不是就咱们能听见,别人也听得见。为什么,喊破嗓子也没有人过来帮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 “就是,洛夫人做人太阴狠了,失了人心。” 李婆子用力在老伴屁股上打了一下。 “哎呦喂,死老太婆,很疼。”李伯咬牙骂了道 。 “疼就对了,不然你不长记性。” “帮韩夫人,我们不出手别人也会去帮,因为是什么?因为韩夫人心地善良。对府里的仆人有情有义。” “只是可惜了,她跟将军和离了。” “若是她还在府里,那该有多好啊。” “现在她跟将军和离了,以后这府里谁还护着咱们这奴仆啊。”李婆子叹息着。 自从韩夫人和离离开府里。 李婆子心里有一种浓浓不舍的感觉。 祠堂里。 翠竹喊破喉咙,将喉咙喊到没有声音。 也没有将人喊过来。 直到天亮了。 顾景年身边的元青才过来打开门。 看见靠在门边上,脸色苍白的洛晴川半靠在翠竹身上,她身上全是血流了出来。 地上一大滩血迹,似乎已经干了很久。 “怎么回事 ?”饶是元青在战场见过无数厮杀的场面,也被这场景给震撼到。 “元青快将夫人送回听雨阁,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可能是保不住了。”翠竹想用力发声,喉咙很痛,说出来的声音很小很小。 元青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弯腰将夫人抱了起来。 往听雨阁方向过去。 “翠竹,你去叫大夫过来。” “嗯。”翠竹也被吓到,往府外跑了出去。 她去找云大夫,被拒之门外。 云大夫挑眉看着脸色苍白的翠竹,那日韩夫人被打,她可是看在眼里。 冷淡说道:“翠竹请你另请高明,我本来就是韩夫人请的大夫,现在韩夫人已经和离。” “韩夫人不再是将军府的人,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替将军府的任何人看病。” “云大夫,可是我家夫人现在流了很多血,你又是整个京城里的女大夫当中的翘楚,你不去救我家夫人,那不是等于看着我家夫人去送死吗?”翠竹哭着恳求着。 “你说这么多与我何干?请翠竹姑娘另请高明,恕不远送。”云大夫冷眸看了她一眼,冷漠无转身关上门。 翠竹被挡在门口,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又是韩夫人。” 翠竹只得跑到其他医馆请大夫过去。 翠竹带着其他大夫回到听雨阁时。 看见顾老太太,顾夫人,将军全站在屋子里。 顾夫人看着翠竹带了一个面生的大夫过来,而且还是个男大夫,当即就冷了一张脸说道:“翠竹,你怎么带把一个男大夫带过来,云大夫呢? ” “云大夫说她本是韩娘子请来的府医,现如今韩娘子已离开府,就没有义务再来将军府替将军府任何人看病。”翠竹将云大夫绝情的话说出来。 “混账东西。”顾老太太用力举起拐杖用力敲着地板。 “她怎么可以这样。” 顾夫人站在一旁,小声替韩相宜辩解着:“娘亲,云大夫以前会来咱们家看病,是因为云大夫跟相宜一直有交情。” “现在相宜不在顾家了,她不来咱们家,不是很正常吗? ” 第83章 没了,孩子没了 顾老太太听见顾母话,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往她额头上戳了戳。 “阿锦,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脑子就没清醒过。 气死她了。 “娘,别戳行吗?”顾母撇了撇嘴,她又没有说错。 而且当着这么多下人面戳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哼……。”就一小废物,顾老太太冷哼一句。 “我好痛,景年。”洛晴川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哭喊着,她现在很需要顾景年。 在她身边。 顾景年眉间紧蹙,瞥了一眼丫鬟替她换下来的衣裳,扔在地上,衣裳上全是血。 鼻间,传来浓浓的血腥味。 “你们还在争辩什么,大夫来了,就让他进去看病。”他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留给洛晴川。 因为他真的怕了, 他不知道洛晴川是不是又在骗他的同情心。 上次被蛇咬,他记得很清楚,洛晴川说头晕眼花。想起死去娘亲,他在听雨阁安慰了她一夜。 原本第二天他要陪相宜去韩家。 就是因为她欺骗的把戏,一切都变了。 他一直站在外间,没有踏入过里间。 大夫从面前过去。 替洛晴川把脉。 洛晴川这次是真的痛了,肚子痛得整个人都在痉挛,她需要顾景年在她身边。 这样,她的心也会定一些。 “阿年,我真的快要痛死了, 求求你陪陪我好不好。”她虚弱的喊着。 站在外间的顾老太太此时却发话了,说道:“景年,你出去。妇人小产,男人是万万不能进来这里,会沾染一些晦气。” “夏妈妈,你去把将军拉出去,这里晦气这么大。哪里是男人能待的地方,快出去,一个大男人靠双手挣天下。若是沾了这秽物,还怎么打天下,出去。”顾老太太沉着一张脸,呵斥着。 顾景年被夏妈妈赶了出去,刚好他现在一看到洛晴川就觉得不耐烦。 便随着夏妈妈一同出来。 屋里的洛晴川,看见顾景年被大夫拉走时。 她哭得眼睛视线都模糊起来,身体的痛远不止心里的痛苦。 有一种抓心的疼痛感。 阿年的绝情冷漠,像是彻底将她抛弃了。 耳边听着顾老太太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扎在她心里面。 她为了顾家,把自己仅有的嫁妆都填进来。 顾老太太明明知道自己为了顾家付出了什么,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一把刀扎在她心里面。 很难受。 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现在是她最难的时候,才真正认清顾府人的嘴脸。 才认清顾老太太是人还是鬼。 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想起,在公堂上。 她当初还斥责韩相宜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给了老太太的东西。 每件东西,吃喝用的,全计算在清单上。 她还笑话韩相宜是一个攻于算计的商人。 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 这样男人只会更加厌恶她。 可是,韩相宜吃亏吗? 曾经掏钱给顾老太太花钱治病的钱,全算出来,还让顾景年签下欠条。 呵……。 洛晴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为了顾府,嫁妆,包括自己手里的好东西该当了都当了。 换来的却是一声声晦气。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夫人,别哭了,你现在小产。若是哭多了,眼睛容易瞎。”大夫替她把脉说道。 “你说什么,小产?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没了?”洛晴川抓紧被褥,质问着。 见大夫摇了摇头。 洛晴川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了,孩子没了。”她伸手放进自己的腹部,虚弱说道。 自己的骨肉,掉了,她如何不心痛。 “现在,你腹中孩子在母体里,需要取出来才行。 若是让死胎停留在母体久了,夫人,你会有生命危险。”大夫忧心忡忡说道。 顾夫人担心问道:“大夫,现在该怎么办。” 她跟顾老太太绝情不一样,里头到底是她儿媳妇。 她们顾家已经错失了相宜,所以若是晴川再出什么事。 顾家在京城的名声怕是会越来越差了。 “需要下猛药把腹中死胎落下来才行。”大夫回应着。 顾夫人听到猛药,浑身打了个冷颤,问道:“大夫,你刚刚说的那可是凉散狠药。” “这药容易把妇人身体底子吃散不是?” “夫人,的确如此。可若是不用这狠药,夫人腹中死胎就会落不下来,会危及生命。 希望夫人自行斟酌一番。”大夫将问题严重说出来。 顾夫人听见这事严重到危及到洛晴川身体底子,一下慌了神。 有些拿不定主意。 问道:“娘,怎么办,要用猛药。咱们要不要出去找景年商量一下。” 顾老太太看着一下没了主意的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她当时是怎么给她死去的儿子挑了个这么软蛋儿媳妇。 骂道:“用药,现在不用这猛药,难道看着她死吗?” “是,都听娘亲的。”顾夫人撇了撇嘴,心想晴川你也听到了。 是老太太做主的。 她可不想担下这责任。 “行吧!我这就去开药方。”大夫踌躇,又回来在问一句。 “夫人,有两种药方,一种用的药材好些,另一种普通一些,好的药方产妇也不用受很大的罪。” 顾夫人此时装听不见,这事得老夫人定夺。 顾老太太知道自己这儿媳妇的尿性,气骂着:“肚子里的娃娃都没了,用一般药也就行了,她又不是没有生过孩子。 更何况,这次只是小产呢。” “是。”大夫没想到偌大一个将军府竟然对媳妇这般抠门。 算了算,这事轮不到他操心。 躺在床上,又痛又虚弱的洛晴川,将屋子里外面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她紧紧攥紧被褥,无声痛哭着。 大夫走后。 顾老太太逼问翠竹是怎么照顾人。 翠竹跪在地上,哭着说:“昨晚在祠堂好好的,夫人硬是说在天井那里看到才伯跟忠伯的魂魄。 嘴里一直念叨着,忠伯跟才伯来找夫人索命。 夫人没站稳,就跌倒,肚子撞到尖锐的东西,孩子就没了。 第84章 请道士 奴婢昨晚在门口一直喊人救命,可是奴婢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过来搭把手。” 这才是最心寒的。 翠竹不明白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韩夫人当初在祠堂喊救命,就有仆人为了她撞破房门。” 顾母听见翠竹的话,嘴里跟着一起念叨着:“这能比吗?相宜在府里一直很得下人的心,晴川她……。”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母马上捂住自己的嘴,不能说出来。 晴川听见了该不高兴了吧! 洛晴川心里又无形被扎了一刀子。 很难受。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进去的感觉。 很疼,很疼。 她紧紧攥紧被褥。 无论她做什么,在这些人眼里,是不是永远也比不上韩相宜。 眼底闪过浓浓的恨意。 顾老太太刚刚听见洛晴川的话,抓住了重点,问道:“晴川,真的见到忠伯跟才伯两个人的魂魄? ”她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相信这些东西。 洛晴川一听见才伯跟忠伯的名字,吓得脸色有些苍白。 “你们一定要信我,我真的在祠堂里看见了才伯跟忠伯的魂魄。” “难怪,我觉得咱们这将军府一直不太顺,原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顾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 心里害怕的有些发毛。 洛晴川现在还在害怕着,从看见才伯跟忠伯两人魂魄,到孩子没有了。 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 她总算是见识到了,顾府的冷漠无情。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顾老太太拉着顾母商量着:“阿锦,你去找个道士过来家里辟邪,驱驱家里不干净的东西。” 顾母一听见家里要请道士做法,脑子过了一遍,现在请个道士最低也三五百两起步。 除去给晴川买的下胎药一两药,还有晴川往后一个月吃的用的补品不得要,十几两。 还有整个顾府每天的开支。 最少也得三十两,这还是精打细算。 如果老太太不买那三幅只能看,不能吃的画,这府里也不用过得这么紧张。 她想了想,还是得说出来:“娘,咱府里没有多余的银子请道士,这请道士最便宜也得要三五百两啊。” “你这目光短浅的妇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脏东西不驱除了,住得也不安宁。” “住的不安宁,那整个顾府还怎么顺利,阿年官职还怎么官运亨通?” “哼……。” 顾老太太停顿了片刻,又加上一句:“从你自己私库里拿出来。” 说完心虚带着夏婆子离开这里。 留顾母一个人在那目瞪口呆。 她就知道,婆婆打得是这主意。 她这些年来,自己的嫁妆往将军府都掏了多少出来。 都快见底了。 不行,她手里那点银子是给如意的嫁妆。 这府里的掌家大权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要钱没钱,要这权有什么意思。 这家她是一天也当不得了。 还是相宜聪明,虽然管家三年,往里也填得银子也很多。 可是相宜是一点亏也不吃,让儿子立了那张字据。 还拿了个庄头。 反正她手里的银子是不会拿出来的。 这个家,谁爱当谁当。 反正她是不想当这个家。 顾母回到自己的院子。 对身边的容妈妈说道:“将管家钥匙拿给老太太,就说我病了,病得难受管不了家。” “是,夫人。” 顾老太太收到容妈妈拿来的管家钥匙,气极指着容妈妈指桑骂槐说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管家,都指着我一个老太婆管家,收拾这烂摊子。传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容妈妈不接话茬,低着头任老太太骂着。 顾老太太见媳妇这身边人跟她一个死德行,骂得也没意思。 干脆不骂。 “都滚吧。” 夏婆子接过管家对牌,带着顾老太太去府里的库房,查看还有多少现银。 发现统共不到一千两,如果身边没有丫鬟婆子,她肯定气得要跳脚。 “怎么就这么点。”顾老太太想骂人。 夏婆子翻看着手中的账本,上面记录的开支。 除去买酒楼用的大头,四千多两,她买画用的银子,就是珍味楼天天亏损买菜的花销。 气得她脑壳晕乎乎。 “这珍味楼不赚钱,还得往里掏银子,还开来干什么?”气得顾老太太用力合上账本。 夏婆子心里有些紧张问道:“老夫人,那道士还请吗?” “请啊。” “从库里拿出银子来吗?”夏婆子看着偌大的箱子里,就剩一点银子,问道。 “从我那支出银子来。”顾老太太咬牙切齿又心疼说道。 “哼……。” 又说了一句:“若是相宜还在咱们府里管家,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是啊!以前韩夫人在将军府管家,老太太不单吃得好,睡得好,气色都好看。韩夫人也愿意为您花银子不是吗,府里吃得用得,哪一样不精细。”夏婆子也跟着回忆起韩夫人现在管家时的好处。 以前韩夫人管家时,她们这些下人下午甜汤,点心是有的。 俸例也不曾减过她们的。 现在,啥也没有了。 别甜汤,点心。 就连每月的俸例,更是少了不少。 下人们都有怨言了。 还是韩夫人在这里的好。 顾老太太也跟着夏婆子一起回忆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夏婆子,你说我是不是越老越糊涂啊。” “老夫人,你不老,也不糊涂啊。”夏婆子回应着。 “算了吧,说再多也无益,我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顾老太太回到房里,看着挂在上面的画,总算有一件开心的事情。 “你们打扫的时候都小心些,别弄脏我的画。”这三幅画可是能卖出上万两的宝贝。 “是,老夫人。” “老夫人,您联系买画的人,过几天就来府上。” “好好,那就好。等这几幅画卖完了,我的手头也松点。” 顾老太太一想到这几幅画能卖出好价钱,整个人就表现的满面笑容。 连睡觉时,多看这几幅画一眼,都能睡得安心点。 第二天。 韩府。 韩相宜从昨天和离回家后。 整个人都睡得很香,除了半夜时后背有一种刺痛的感觉以外。 其余时间都睡得挺好的。 醒来后。 寒香准备替她换上衣服时。 韩夫人端着老母鸡炖虫草汤过来。 看见自己女儿后背上的伤痕,顿时整个人怔在原地。 将汤放在桌面上。 第85章 韩夫人 韩相宜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心想,娘亲刚刚应该没有看到她后背有伤口吧。 韩夫人气冲冲走到韩相宜面前,沉声问道:“相宜,脱下你的外衫。” “娘……。”韩相宜对上娘亲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从骨子里的那种害怕,瞬间涌上心头。 “脱下衣服。” 韩相宜乖乖照做,扭不过娘亲。 韩夫人看着女儿光洁的后背,上面遍布着红色伤痕,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很疼。 眼眶中瞬间蓄满泪水,心疼道:“宜儿,到底是谁将你打成这样?” “一定又是顾家那帮龟孙子是吧。”韩夫人咬牙切齿骂道。 自己女儿被打成这样,哪个当娘的不心疼。 “娘,我现在不疼了,真的。”韩相宜不想娘亲担心,哄着她说道。 “都好点了?有没有按时上药?” “有。” 韩夫人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缓和些:“那就喝点母鸡炖虫草汤,补补身子。” 她将要虫草母鸡汤端了过来。 寒香将束腰三弯腿雕花炕桌放在床上。 从韩夫人手里接过炖汤,喂给小姐喝。 韩相宜觉得娘亲自从看了她的伤口,再到给她拿炖汤时,脸色都表现得很平静。 这平静的表现有点反常。 “宜儿,好好休息会。”韩夫人替女儿垂落下来的头发,放在肩膀上。 “嗯。”韩相宜乖巧回应着。 看着娘亲过于平静离开她房里。 心里有些怀疑。 “寒香,你跟上我娘,看看她从我这里离开后,会去哪里。”韩相宜太了解自己娘亲。 娘亲看见自己身上的伤,还表现得这么风平浪静,一定有古怪。 “是,小姐。”寒香跟上韩夫人的步伐。 宝福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派寒香过去。 问道:“小姐,为什么派寒香跟着夫人?” 韩相宜很笃定的说道:“我娘亲的性格,见到我受伤了,她绝对不会现在表现的这么淡定。 她现在表现的越平静,说明她要搞得事很大。” 她阻止不了娘亲,便让会功夫的寒香跟过去。 总得让娘亲这气有地方撒吧! 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汇报着:“小姐,寒香姐说夫人去厨房拿着两把菜刀,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寒香姐说,有她在,不会让夫人受伤。” “嗯,出去吧!”韩相宜嘴角微抽,娘亲还真的是,很勇猛。 “小姐,你对夫人性格还真的是了如指掌。”宝福不得不感叹小姐是真的了解夫人的性格。 “嗯嗯,宝福多派些年轻力壮的家丁跟过去。”娘亲要搞事情,要找地方撒气。 她不阻止。 但是得保护好娘亲不受伤。 “是,小姐。”宝福从春风居里跑出去,到后院去号召年轻有力的家丁,去护着韩母。 将军府。 韩母一手提着一把菜刀,站在将军府门口。 面红耳赤指着将军府门口的下人。 大骂着:“顾景年,顾老太太,你们这帮龟孙子。竟敢动用家法杖责我女儿。” “你们算哪根葱啊?” “我辛苦养到大的女儿,从小到,老娘就没舍得碰过她一根汗毛,你们把她打成这样。” “老娘,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替我女儿讨回公道。” 手举着菜刀,一副泼辣的样子冲进将军府。 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拦了下来。 “喂,你谁啊,你找谁。” 韩母一手举着菜刀,一手插着腰,嘴里喷骂着家丁:“老娘是你祖宗,来找孙子。” 一脚将挡在她面前的家丁,给踹了出去。 家丁被韩母一脚踹到地上。 “来人,有人擅自闯将军府。”家丁大喝一声。 身后来了十几个壮汉。 一窝蜂的跑出来。 韩母手举着菜刀,气势非常霸气,高喊着:“把你们当家的人,给我喊过来。我菜刀无眼,若是伤到你们的筋骨,那就别怪我。” 韩母撂下狠话。 当着将军府家丁的面,甩着菜刀,将一旁被修剪好的牡丹花,一刀从中间劈开。 “谁不长眼撞我这菜刀上。”韩母用手指着一旁的牡丹花,大喝一声:“你姑奶奶我,就让谁变成这棵牡丹一样,对半劈开。” 速度快,狠,准。 几个家丁可不想把人头送上去送命。 吓死了。 一个女人敢找上门的,是有两把刷子的。 加上,将军府这段时间的伙食,不值得他们拼命。 机灵点的往里院跑了进去。 “对了,当家人,是顾夫人还是顾老太太。” 一位年纪大的一巴掌往机灵点的头上拍过去,骂了一句:“昨晚府里就通知顾夫人病了,现在府里是顾老夫人当家,咱们去晚风堂过去。” 晚风堂。 顾老太太听见有人找她。 穿戴好拄着拐杖往前院过去。 人刚到。 看见一个长相姣好四十多的妇人,此时正举着两把菜刀,站在一旁被中间劈开的牡丹前。 气势汹涌。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这阵仗一看就是来打人的。 这帮小废物,怎么把她这身老骨头给扯了上来。 顾老太太走在走廊前,站在一大帮家丁身后,不敢继续向前。 斟酌着,自己要不要回去她的晚风堂。 正当她在犹豫的时候。 被韩母看见。 韩母一看穿金戴银,穿着富丽堂皇的老太太,举着菜刀向着顾老太太。 一手插着腰骂道:“好你个老妖婆,出来了是吧。 ” 顾老太太听见一句“老妖婆。”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在将军府里养尊处优大半辈子了,从未受过这种气。 被人当面指着脸骂,老妖婆。 气得顾老太太双手紧紧握住拐杖,嘴唇都在抖动着,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你,你……。” “老妖婆,什么你啊,我啊。见到你祖宗,你就不会说话了?”韩母一手举着菜刀,脚步往前在靠一步。 阻挡在她面前的家丁,便往后退一步。 顾老太太听着左一个老妖婆,右一个老妖婆,听得她贼难受。 看着府里的家丁,因为一个妇人举着菜刀过来,这帮废物没出息的居然往后退到她身边来。 气得她脑袋疼得不得了。 连手都是在颤抖的,指着身边的刘管家:“你瞧瞧,这管得这帮废物,连个妇孺也怕。全都退到我身边来,难道是让我一个老太婆跟她对打吗?” 第86章 老东西 这府里,乱了, 全都乱了。 刘管家被当面点得不好意思,抬起袖子抹了脸上的汗。 “你们谁若是再敢往后退一步,就把谁赶出府去。” 机灵点的家丁,不想为了将军府以命搏命,作出打架的狠架势。 人还没有碰到夫人的刀子,故意扭到脚跌了下来。 其他家丁,被这操作惊住了。 有样学样了。 人还没有碰到拿菜刀的女人,也扭了一下。 跌倒了。 韩母表示很疑惑,她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吗。 丝毫不费劲,就能将人给秒杀了吗。 信心大涨。 一脚踹一个家丁。 三两下,她一个女人家便将挡在她面前的家丁,踢个精光。 这一幕。 是彻底将顾老夫人看傻眼了。 到底是府里的家丁太菜了,还是韩母太厉害了。 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连声音都在发抖忙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老妖婆,我现在才发现你一脸横肉,大恶人的面相。以前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一脸横肉的老妖婆。”韩母认真看了看顾老太太的脸。 韩母冷嗤一笑,很不屑说了一句:“你说我想做什么?” “当然是来喂狗吃屎的。” 刘管家看着眼前一脸杀气汹涌的女人,手里举着起来很锋利的菜刀。 吓得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真怕,这位狠角一个不开心,刀架在他脖子上。 拿他开刀。 整个发抖挡在顾老太太面前。 韩母伸出一只手将挡在她面前的刘管家,提溜出来,往旁边一扔。 顾老太太身子向后倒退几步:“李秀兰,你别乱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违反了楚国律法,你擅自闯入别人家里是违法的。”她眼看菜刀离她越来越近,打又打不赢。 只能用这法子拖住她。 韩母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只身闯你将军府,替我家宜儿出气,还会在乎楚国的律法吗?” “老妖婆,我不在乎这些。” “但是,我怎么也要让你这老妖婆付出代价。” 她思索着怎么让顾老太太将里子,面子全丢光。 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寒香生怕韩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上前说着:“夫人,得为韩家,小姐多考虑。别杀了这老妖婆,你的命可比这老妖婆金贵的多。” 寒香跟着夫人一起喊着“老妖婆。”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 “老妖婆,啊!呸。”叫你拎不清。 顾老太太听着一个下人也跟着喊她老妖婆。 气得整张脸红了起来。 整个胸腔都特别的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胸口一样。 有气发不出来。 “你一个丫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这个混账东西。” 现在连个下人都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实在受不了。 “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 寒香插着腰,回怼骂着:“老妖婆,你指什么指,我怎么就不能骂你呢? 我又不是你府里的丫鬟,我是我家小姐的人,我不但要骂你老妖婆。 我还得指着你鼻子骂。” “死老妖婆,老东西,坏东西……。” 顾老太太听着左一句老妖婆,右一句老东西,坏东西。 气得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红。 “你,你,你……。” 用手指着她。 整个人气得在发抖。 嘴唇在颤抖着。 韩母听着一向细心,少话的寒香,骂起人来,还真的解气。 不过,寒香有句话说的对。 她若是提刀砍死老太太,她自己这条命也跟着陪葬。 划不来。 连累韩老头,女儿,儿子们担心,不值得。 报复一个人,慢慢折磨她玩,让她痛不欲生。 才是最解恨。 韩母想通这点后,将菜刀插在腰带上。 “寒香说得对,为了这老妖婆把我命搭上了,不值得。” “不杀你,但是可以换另外一种玩法。”韩母冷笑着。 伸出手,提着顾老太太的衣领子。 凑近顾老太太,邪魅一笑:“老妖婆,我们现在换一种玩法。” 顾老太太被韩母邪魅冷笑,吓得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看得毛骨悚然,紧张问道:“李秀兰,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别,动我。” 看着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将自己提起来的女人,连说话都结巴着。 这死女人,看着瘦弱一个女人。 没想到力气那么大。 “老妖婆,待会你就知道了。”韩母冷冷一笑。 轻轻松松提着老妖婆。 往前走着。 “李秀兰,你别乱来……。”顾老太太此时虚张声势骂着。 回过头,骂着倒在地上的下人。 “你们都是死人吗?”没有看到她现在被人提着吗。 被她喊着的下人。 吓了个激灵。 从地上准备起来去救老太太。 韩母回头给他们一个冷刀子,狠狠盯着他们看了一眼。 一脚将一旁的花盆踢个粉碎。 撂下狠话:“谁敢上前多管闲事,就跟这盆花盆一样。” 家丁们看见粉碎的花盆,吓得不敢上前救人。 顾老太太看见一帮缩头乌龟,气得咬牙切齿。 韩母第一次来将军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停下来,问道:“寒香,这里哪里有坑?” “什么坑,夫人?”寒香被夫人问得一头雾水。 “能把人埋的坑,大点也无所谓,能将她埋了就行。”韩母怕寒香不够理解自己的话,又加了一句。 “不会把人埋死。” 寒香这才明白过来,夫人想找能把人填进去的坑。 她怎么觉得这个想法,还有这一幕是那么相似。 似曾相识的感觉。 瞬间想到了以前小姐住过的院子里,刚好有个坑。 “夫人,这边刚好有个坑,适合埋人。”寒香将夫人带到琼玉院走去。 韩母提溜着顾老太太跟着寒香往琼玉院走去。 看见,寒香熟门熟路带着韩夫人往桂花树下走过去。 恰好看见一个洞口,刚好能埋一个人进去的洞。 “还真巧了。”韩母不感叹着。 瞌睡就有人给她送枕头的错觉。 还真的。 一切来得刚刚好。 她二话不说,将手中的顾老太太往洞口塞进去。 “老妖婆,走你。” “李秀兰,你敢……。” 第87章 头发没了 顾老太太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她扔之前埋洛晴川的泥坑里去。 吃了一口的泥。 “呸。”吐出泥。 骂道:“李秀兰,你这个疯子。” 韩母直接上前就给了顾老太太一个嘴巴子。 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啪。” 响亮清脆的巴掌声。 把顾老太太给打懵圈了。 “你,你,李秀兰,你竟然敢打我?”顾老太太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打自己的女人。 “对,打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老妖婆。”韩母嘲讽骂道。 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菜刀,指向她的脸。 拿着刀背又在顾老太太另外一边脸拍了过去。 “打你又怎么了?我从小养到大的女儿。” “一直被我捧在手心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老妖婆,你呢?” “是怎么对她的?” “把她背打成这样,我扇你两巴掌怎么了?” “我还觉得扇不够呢?” 拿着一把菜刀削了顾老太太头上的发式,一把银发被削掉。 顾老太太头发上的头发被削掉,一阵凉风吹过来了,凉嗖嗖的感觉。 大骂道:“李秀兰,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不敢相信,手颤颤巍巍的放在头顶,摸了摸头顶。 没了。 她头发没了。 顾老太太怒目瞪着李秀兰,用尽全力,怒喝道:“李秀兰,你把我头发,削没了。” “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一手抓着自己掉落的银发,一手摸着头顶,痛苦的喊着。 韩母看见顾老太太头顶上光了一大片,只剩下头顶两侧位置的些许头发。 “啧啧啧,真丑。” 这一刀比一把利箭插在顾老太太的心还更难受。 一双浑浊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你把我头发还给我?中间突了一块,我还怎么见人?”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她有多丑。 顾老太太把手扒拉在泥坑边边,想跳起来。 她想找李秀兰拼命。 她又跳不起来。 “我要杀了你。” “来啊,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来啊。”韩母看着泥坑底下,想跳上来抓她。 又跳不上来,抓狂,又痛苦的顾老太太。 心里痛快极了。 原来,这是老妖婆的痛脚。 简直是,解气,爽快。 还不忘,回过头。 朝寒香说一句。 “寒香,去找个镜子过来。” 寒香看着泥坑里的老太太模样,瞬间明白过来,夫人的意思。 忍着笑意。 “好嘞,夫人,奴婢这就拿。” 韩母蹲在一旁,恰好看见桂花树边有个铁锹,走过去拿着铁锹。 还不由感叹着。 “这里埋人的东西还真的挺齐全的,我想要个坑就有坑,想要铁锹就有铁锹。” 她用铁锹,将旁边的泥往坑里填进去。 “你埋我?”顾老太太一张嘴,全是泥往嘴里跑进去。 吐出一口泥,骂着。 “对,埋的就不是人的东西。”韩母可不惯着这老妖婆。 继续往坑里扒拉泥土进去。 埋到韩母的肩膀上。 “夫人,镜子找来了。”寒香搬了一面大镜子,过来。 有小镜子,她没有拿。 专挑一面大镜子,全方位能照得到的镜子。 她自幼在韩府,又跟着小姐长大,她多少知道夫人的想法。 “好样的,寒香,这镜子好。”韩夫人将大镜子插在老夫人面前。 顾老太太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头顶一大片没头发,光秃秃。 只剩下头两边的头发。 像个秃头的猴子。 不单单丑,还恶心。 “啊……。”这不是我。 她头发全没了。 顾老太太气极了,想伸手砸碎眼前的镜子。 手被泥埋进去,像是被人绑住了一样。 动弹不得。 手还拿不出来。 “快来人,把镜子砸了。” “镜子的丑八怪,不是我。” 她没有那么丑。 韩母将镜子固定住。 顾老太太无论转哪边,她依旧还是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秃头的样子。 受不了,尖叫着。 “啊啊啊……。” 顾老太太受不了自己变成秃头的样子。 无论自己眼睛瞥向哪一边,还是能见到镜子里自己秃头的样子。 尖叫癫狂的尖叫着。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韩母看着只剩下一颗头,疯狂尖叫的顾老太太,头顶中间还被削秃头。 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整个人舒畅了不少。 “老东西,你也有今日?当初算计我儿的时候,你应该没有想到你有今天吧?” “李秀兰,你杀了我吧!别在这么折磨我了。”顾老太太难受喊着。 这秃头,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没想到,自己到老的时候,还要继续受这种屈辱。 “杀了,那不是便宜你了?”韩母听着老东西痛苦的声音,拿起菜刀在她脸上拍了拍脸。 “啧啧啧,你尖叫的声音多好听啊!也就我女儿心地善良。”韩母冷笑着,手举着菜刀顺着顾老太太脸上的纹路,一路往下。 直指她的喉咙。 “你说,我要是,轻轻的,这么一刺,会怎么样?”韩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顾老太太感觉到菜刀刀尖快要刺破自己的喉咙时,吓得整个人在飚冷汗。 紧张颤抖的说着:“你的刀拿好点。” “还有,我要更正一下,你女儿韩相宜。在我顾府那么多年,她哪里吃亏了?” “她在顾府付出的所有,她都记账本了。” “我家赔了一个庄子,还欠下欠条,阿年每个月还要还给她四百两。” “她哪里亏了。”而且她那三年也没有吃那么多珍贵的药材。 怎么就花了三万八千九百两了。 估摸着,韩相宜将整个将军府的花销全都算在里头。 她一点没吃亏好吧! 给晴川刮了好几巴掌。 还埋了晴川了。 她哪吃亏了。 顾老太太欲哭无泪,她怎么摊上这一家子狠角儿。 都这么喜欢埋人吗? 韩永昌当众扯她手镯,还骂她。 现在,她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埋坑里。 被埋坑了,也就算了。 头发还被这泼妇削没了。 她算是知道了。 这韩家,没一个好东西。 全是狠人。 顾老太太越想越吃亏,特别的难受。 哭着撕心裂肺。 凄惨的骂着:“我们顾家才是那个最吃亏的人,你们哪里亏了。” 第88章 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你女儿给我的手镯,也被你家韩永昌扒拉走了。” “你女儿这些年给我请医问药的银子全都记在册子里,都算在清单上。” “谁家花点琐碎银子会记那么清楚?” “再说了。” “你们哪里吃亏了?” “现在,京城外面的老百姓都是怎么传我顾府的?” 这韩家,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韩母听见顾老太太的抱怨,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着,她家老头,女儿,一个个,一点都没有拖后腿。 韩家便宜没有给外人占光。 整个人通体舒畅了不少。 韩母弯下腰,拿起菜刀往顾老太太脸上轻轻甩了甩,问道:“就凭你,也配对我韩家人置喙,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我韩家人,做生意诚信第一,做人更是光明磊落,那么对你,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扔下狠话。 整个人舒服的从将军府离开。 顾母在听到刘管家汇报,有人提着菜刀在府里闹事。 她有些彷徨着要不要出来。 她在害怕。 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来到前院。 前院的下人工趴在那里。 颤颤巍巍指着:“老夫人,被那女子提溜到琼玉院。” 顾母赶过去时。 远远看见一个长相姣好,腰间插着两把菜刀,走路时风风火火从琼玉院走了出来。 那女子的架势看起来就一个字辣。 顾母下意识的将头转向一边,心里默默念着:“看不到,看不到我,请你将我当成一个透明人。” 她将自己身子往旁边竹林挪了过去。 这杀气,隔得大老远的,都能闻到。 好可怕呀。 等那位女子走远了,顾母此时才从竹林里挪了出来。 伸手顺了顺自己胸口那股慌张的气息。 好可怕呀。 往琼玉院走了过去。 顾母看见顾老太太被埋在坑里,只露出一个头。 不对。 这人不太像是她那个霸道的婆婆。 走上去,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说着:“你是哪个院的婆子妈,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的。” “你得罪谁了,怎么会被人埋到坑里了。” “不过,你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的头发中间剃光了,而且剃的还是中间的位置,你不知道这样真的很丑吗?” 顾母边说着,还一边摇头感叹着:“唉,实在是太丑了,丑的我都不想多看一眼。” “刘妈妈,以后,这种精神不太正常。又长得丑的婆子妈别招进府里,丢人现眼。找个时间,发卖了吧,看得我脑壳疼的难受。” 顾母说的时候,是没有看被埋在泥坑里的老太太一眼。 倘若她但凡多看一眼,也不会说出那么多扎老太太的话。 简直是一刀比一刀更刺激。 顾老太太听见自己儿媳的话,她一直没有吭声,就是想从她嘴里。 看看能听出个什么花样来。 没想到,这平日里跟弱鸡一般的儿媳妇。 将她误以为是婆子妈。 气得她的肺都要爆炸了。 气得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可是身子骨被泥土埋住动弹不得。 嘴唇在颤抖着。 阴沉着一张老脸。 骂道:“陈阿锦,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我又是在哪个院子里当差的婆子妈?” 她头发被剃光,她本来就难受的想哭。 她一睁眼面前就有一块镜子,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自己,她头发被削没了。 她头发没了。 她面子,里子什么都没了。 更别说什么体面。 顾母听见熟悉的声音,再回头看向被埋在泥坑里的老太太,仔细看了看。 除去没头发那部分。 就单这眉眼,嘴,真的跟她婆婆一个样。 除了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像是别人欠她八百两一样,臭得要死以外。 还真的是她婆婆。 表情瞬间变得像扭麻花一样。 “娘……。”顾母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陈阿锦,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把我扒拉上来。”顾老太太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大喊着。 她现在整个胸腔憋着全是气。 特别的难受。 又无处发泄。 顾母此时才反应过来,让丫鬟婆子,将顾老太太从泥坑里扒拉上来。 好一会儿。 顾老太太在几个丫鬟婆子合力下,才从泥坑里被挖出来。 手里还攥着她的头发。 一脚将挡在她面前的镜子给踢飞了。 砸个粉碎。 愤怒的盯着顾母看。 骂道:“阿锦,睁大你换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将我卖了。”还说自己不正常,这不是在说自己是个疯婆子吗。 最主要的是,她说了好多,好多句自己好丑的意思。 这才是顾老太太最受不了的地方。 顾母被凶得表示很无辜呀,这头发剃光成这样,换成谁也不认识啊。 无辜回复着:“娘,不敢。” “哼……。” 顾老太太气得整个胸腔都在起伏不定。 特别的难受。 大喊着:“韩家所有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顾母听见婆婆的话,小声在那嘀咕着:“拿 什么不放过韩家人,现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阿锦,你在说什么。” “没,没,没说什么。” 顾景年下值回到将军府。 听见老太太被韩母削了头发,便往晚风堂过去。 见到祖母头顶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布条。 问道:“祖母。” 顾老太太气极骂道:“顾景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让韩家给我在整个京城消失。” 她一直困在宅内,也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当了将军。 应该权力很大,处理一个商户也是了如指掌。 “祖母,韩家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商贾大户,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随便动韩家。更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四品武将。”顾景年从下人嘴里听见今日相宜娘亲来过府里。 他内心是欢喜的。 他在一听到韩母来府里,就往家里赶。 他想让韩母知道他的诚心,就会把相宜交给自己。 “哼……。那也不能让韩家好过,你看看我这头发都被那泼妇给剃没了。”顾老太绝对不能让韩家好过。 果断,怂恿孙子替她复仇。 顾景年看见祖母光了一片秃头的位置,心想,一定是祖母又得罪韩家人。 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劝说道:“祖母,现在天气慢慢变热,你这头发剃了可能会比较凉快些。” 第89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顾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以前一直很听她话的孙子,听见他的话。 气极骂了一句:“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这样,夏天会更凉快些。” 顾老太太将杯子砸在地上,狠狠骂着:“你怎么不剃?” “好好好,韩家人欺负我这个老婆子,连你也欺负我。” “我不活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母不接话茬,老太太喜欢无病呻吟,这熟悉的套路。 她才不接话呢。 顾老太太见没人安慰自己。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质问她的媳妇:“阿锦,如果不是你称病。李秀兰也不会找上我,我这罪是替你受的。” “你说你,哪天不称病。” “偏偏这泼妇杀过来,你病了。” “你这病倒是生的巧啊。” “如果不是我出来替你挡了,头发被剃光的人是你。” 顾老太太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罪是替人受的。 看顾母就很不顺眼。 顾母看着婆婆又将气撒她身上,也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幸好,自己昨晚病了。 不然,丑的那个人是自己。 “娘你真大义,无私替我受罪,明天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 “你,你,……。”顾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她也不能指望着,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什么。 气得更狠。 顾景年现在才看清自己祖母,这么会作妖,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倘若他早点发现。 他是不是跟相宜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是不是。 就不会和离了呢? 他以前总觉得,她已经嫁给自己,无论自己偏向谁。 也是她的天。 她一辈子,都只能依靠自己,所以他忽略了很多事情。 他更加理直气壮的认为。 她不会离开自己,会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现在才和离第一天。 他就难受的不得了。 “祖母,我想求相宜回来。”他干着嗓子说道。 “你求她回来?我第一个不同意,你们可别忘了我头发是她娘给剃的。”顾老太太气得想跳脚,想骂人。 顾景年不给自己出气也就算了,还给她拉仇人回来。 这不是要气她吗? “祖母,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顾景年语气坚定说道。 又加了一句:“祖母。你的头发会在长,若是,我此生失去了相宜,我会后悔终生。” 顾景年不想让自己的余生都活在后悔中度过。 “是啊,娘。景年都那么大个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母站儿子这边。 “而且,相宜以前在咱们府里管家,那日子有多好过。 吃穿用度从来不用愁。 相宜在咱们家,还能维持往日的体面不是吗?”顾母越说就越发觉得相宜是真的好。 又小声嘀咕着:“我都好久,好久,没出去打麻将了。” 顾老太太听着顾母的细说相宜的优点。 衡量过。 相宜确实会管家,以前相宜管家,她不但伙食好。 就连感冒发烧。 请医问药,也是用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 越想,就越发觉得相宜身上一堆好处。 “嗯,相宜的确是个能干的人,是个能扛事的女人。 景年,你想去找相宜,那就去找吧!”顾老太太一副肯定的语气说着。 “反正,她现在和离,也是钓着你。对你这傻孩子在玩欲情故纵的把戏呢,你喜欢往里面跳就跳吧!我不拦着。”顾老太太反正是觉得,把韩相宜带回家。 她有银子也会管家,对将军府来说利大于弊。 景年将相宜追回来,她这仇还愁报不了吗。 “谢祖母,娘支持。”顾景年见自己想追回韩相宜的想法被认可了。 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我现在就去将相宜追回来。”他理清楚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还有心意。 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 马上从晚风堂出去。 相宜知道他去追回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 这次追回她,一定好好将她捧在手心里,给她更多的信任。 一定会护住她。 想通了这点后。 他信心满满的回到听雨阁。 他一路快跑到自己听雨阁里的书房里。 将军一回来,翠竹立马跑到夫人房里。 “夫人,将军回来看你了。” 洛晴川刚喝完大夫给她开的大凉猛药后,腹部传来剧烈疼痛感。 肚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碎了一样。 很痛,很痛。 远比她之前陪过景年上战场被刀剑刺伤的感觉。 “他回来了?”洛晴川像是看到一丝曙光。 “真好,我知道他心里有怨气,现在应是散了。他心里还有我的,我知道的。”洛晴川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难受的说道。 “是啊,夫人你别担心了。将军,心里肯定有你。”翠竹拿着白色帕子替夫人擦脸上的汗水。 “嗯……。”洛晴川咬牙忍着。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肚子里出来一小块成团血淋淋的东西。 这是她还未来得出世的孩子。 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夫人,你别看了,奴婢这就去收拾,收拾。”翠竹将血淋淋成团的东西放到痰盂,让小花带出去。 回来时。 看见洛晴川此时无比虚弱的躺在床上,看起来特别的难受。 腿边一直源源不断的流血。 “怎么回事,这腹中的死胎不是已经下了。为什么,还会流那么多的血。”翠竹被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 一旁的刘婆子。 有经验说道:“不好了,翠竹你赶紧去找大夫过来,这可能是血崩之象。” “是,是。 ”翠竹不知道什么是血崩。 但是,看见那么多的血,也知道这词不是很好。 大夫马不停蹄往这边过来。 看见,小产妇人床上全是血。 也被吓了一跳。 “夫人,我立马给你扎止血针。 ”大夫拿着银针在洛晴川止血的穴位上扎下几针。 血没有像刚才流得那么多。 过了好一会儿。 血才收住了。 “这血总算是止住了。” 洛晴川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虚弱又无力,就连简单抬起手来都显得特别的费劲。 “大夫,为什么,我腹中的胎儿都了下来,为什么,还会流那么多的血?” 第90章 血崩 这不太正常。 刘大夫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初老夫就跟你们家主事的人说过下胎药有两种,都是凉药,一种是普通的,一种是好点的药。” “你们家老太太说,要普通的下胎药就行。 ” “我就纳闷了,你们偌大的将军府,也不是花不起五十两 好点的下胎药。怎么就选个不到一两银子的下胎药呢,差点酿成大祸。” 见血止住了。 将小产妇人头上的针拔了下来。 “我去给你开点温补的药……。”刘大夫又交代了些话。 洛晴川满脑都是那句,“也不是花不起五十两好点的下胎药。”给她用不到一两银子的下胎药。 整个人像是掉进冰块里。 她当初曾经嘲笑韩相宜。 费尽心思,耍尽手段争来的家,争来的主母位置。 这算什么。 若是被韩相宜知道她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是不是会在背地里在笑话自己。 或许,韩相宜这女人,一直都保持着清醒。 更或许是,她从不屑跟自己争什么。 想到这里,心更疼。 她哭喊着:“难道我的命就不值五十两?” 她为了整个顾家,将自己手里值钱,能当的都当了,能做的都做。 更甚至是。 给顾家生下一儿一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她没有价值了,在她们眼里连用好点的药也不配用。 心凉了半截。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除了会打仗以外,什么都不会。 想经商,却做得一败涂地。 管家,又没有韩相宜那么得人心。 她如今的依仗便是顾景年,只有讨得他的欢心。 才能度过余生。 她干着嗓音问道:“翠竹,你刚刚不是说,阿年回来了吗?为什么,这么久也不见他来我的房里。” “夫人,奴婢这就去。” 翠竹说完便往外面跑了出去。 没一会。 便无精打采跑回来。 洛晴川刻意没有让丫鬟替掉全是血的裙子,她想让顾景年看看。 她的孩子没了,想让顾景年对她心生疼惜。 想让顾景年的注意再次转到她身上。 可当她看见翠竹一个人回来的时候。 眉心升起一丝不悦,看向翠竹,问道:“翠竹,阿年呢?” 翠竹正在犹豫着,该怎么跟夫人说。 只是低着头。 “这……。 ” “翠竹,有放直说,你现在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洛晴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手握紧被子,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一旁的丫鬟端了刚刚大夫开的药在夫人面前。 翠竹也不敢有隐瞒,问着:“夫人,将军刚回来,又出府了。 ” “又出府了?” “是的,夫人。” 洛晴川算了算顾景年休沐的时间,问道:“不对,今天是他休沐,怎么又出府了。” “夫人,奴婢听说将军回来写了一封信,便出去,奴婢听说……。”翠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知道 的事说出来。 “翠竹,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你有话便直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洛晴川自从跟着顾景年回到顾家后,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 还有什么没有经历过。 “将军,他去了顾府。奴婢这也是听将军身边的元青说,将军想将韩夫人重新追回来。”翠竹低头说着。 现在的夫人令她感到害怕。 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又小。 洛晴川只抓住关键,顾景年想追回韩相宜。 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扎进自己的心。 愤怒的骂着:“又是韩相宜,这贱女人明明已经离开将军府。 凭什么,还要继续捣乱我的生活。” 气得的洛晴川,拿起身边丫鬟端上来的一碗药。 直接扔地上。 “砰……。”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遍整个房子。 “顾景年,为什么在我最难的时候来伤害我?”洛晴川大声哭喊着。 “为什么?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韩相宜了。” 撕心裂肺的哭了大半个时辰。 没有人敢上前劝。 翠竹也不敢,上次洛晴川用力掐她手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好呢。 洛晴川像个颠婆一样,哭了好久。 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哭累了。 洛晴川心如死灰躺在床上。 看着床顶。 此时。 门外传来丫鬟婆子的声音。 “夫人,老太太请你去晚风堂一趟。” “什么事啊,夏妈妈?”翠竹看着床上生无可恋的洛晴川,便压低声音问道。 “老夫人在菩提寺请了一个道长来府里做法,祛祛府里晦气。请夫人过去一趟,让道长做做法。”夏婆子端起架子说着。 “可是夫人刚喝下堕胎药,现在在坐小月子不能吹风。”翠竹担心说着。 “给你家夫人衣服穿厚一点就行了,别磨蹭了, 快点了。这道长是老夫人好不容易请来的,道长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时间等人。”夏婆子板着一张脸催促着。 翠竹去衣柜子里拿了一件冬天才穿的披风,套在夫人的身上。 洛晴川每走一步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特别的虚弱。 以前在军营里,她身体一向好的很。 自从肚子里的孩子堕胎后,身体就变得很差很差。 一点冷风都吹不得。 来到晚风堂。 看见起坛做法的道长,往院子里的角落撒了米。 看见洛晴川过来,往她身上撒了一些米。 做了一场法事后。 洛晴川才知道,这一场法事就花了五百两。 给她买副好点的下胎药,五十两也不愿花。 心底埋下对顾府仇恨的种子。 韩府。 顾景年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穿的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头发束起,戴着简单人的白玉银冠,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他对自己今日的穿着很满意。 这是他认为自己衣柜中,穿得最好看的一套衣服。 他站在韩府门前。 人来人往,好几个小娘子看了自己都忍不住脸红。 这样,他更加有信心能够追回韩相宜。 元青将他的玉佩还有一封信封,还有一盒药送到韩府下人手里。 他相信,相宜看到了自己的诚心。 一定会回心转意。 这般想着,他的腰站得更加笔直。 春风居。 韩相宜手里拿着一本孤本游志,翻看着,宝福再替自己上药。 第91章 无底洞 寒香跟着娘亲去将军府闹事,还没有回来。 “小姐,云大夫替你配得药还挺有效果。你后背现在看起来没有,刚开始那会那么吓人了。”宝福一边替小姐抹上上好的药。 一边感叹着。 韩相宜回想起在将军替几位救自己的家丁受板子时。 执刑的老刘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她当时记得很清楚。 “那个执刑的是老刘,以前我在将军府管家时。有一次,他因喝了酒误事。事也不大,没有被我追究。这次老刘执刑,想必他没有下狠手,相反还动了手脚。” “因为普通人若是受了这二十大板,怕是动了筋骨。” “现在,我只是伤了表层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以前就听祖父说过,有些执刑的老手,二十大板能将人打死。 也能将人打废。 她现在伤好的好快。 她想,老刘应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少些苦。 宝福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原来如此,奴婢刚才上街时看到将军府的李婆子。李婆子说她家老伴,现在还不能下床,但是有小姐给她们请了医,又用了最好的药,伤口逐渐好了些。” 又想到了小姐这两天。 从被打那天,便能去公堂跟那帮渣渣互怼着。 看来,这老刘给她家小姐手下留情了。 韩相宜听见李婆子,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宝福,待会你找云大夫再去李婆子老伴看看伤。”毕竟他们几个人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 “是,小姐。”宝福替小姐上了药。 轻轻在小姐后背吹了吹。 想到了什么。 一脸高兴,又八卦的凑近小姐面前说道:“小姐,有个惊天大秘密想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韩相宜看见宝福一脸神秘的样子。 “奴婢听李婆子说,顾将军将洛晴川昨晚关进了祠堂听说什么蛇无毒,什么教唆孩子诬赖小姐你。说什么,错信了洛夫人之类的话,有些话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宝福学着李婆子给她讲的悄悄话在夫人耳边说着。 “什么蛇无毒,这奴婢不知道,教唆一事,奴婢知道。” “上次洛晴川不是被蛇咬了吗?当时洛晴川不是出现幻听,幻觉,还说能见她死去的娘亲。原来咬她的蛇是无毒,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幻听幻觉不是吗?”韩相宜刚一听,便听见这里的问题所在。 原来如此。 那洛晴川还挺会演戏的。 宝福经过小姐这么一提醒,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奴婢当初就觉得这女的很爱演,没想到,演得还真像。呸,还梦到她死去的娘亲,博怜惜。” “一个拎不清的男人,以为谁都喜欢似的。我家小姐才不要这种男人,哼。” 韩相宜穿好衣服,翻开手中的游志,边看边应着宝福:“嗯,的确是个拎不清的恶心男。” 宝福将自己从李婆子那听到的事,说出来: “小姐,你知道吗?奴婢现在是相信恶人是有恶报,奴婢听说洛夫人被顾将军关进祠堂当晚。 便看见才伯跟忠伯的魂魄找她索命,结果,不小心撞到尖硬的东西。 听说流了很多血。 翠竹跟洛夫人在门缝里喊了很久,没有人搭理她。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丫鬟婆子进去送饭才发现她流了很多的血。” 韩相宜听见这事,眉间微蹙,只是片刻又想通其中的问题所在。 嗤笑一声:“她平日为处世确实刻薄些,精于算计,又喜欢把别人当傻子来看。” “到了关键时刻,整个府里没有人能搭把手也很正常。” 想到洛晴川死咬着顾家家规,一定要严惩李伯三人。 遇见同样的事,自然不会有人出手相救,就算听见也装听不见也太正常不过。 说到底,还是洛晴川做人太阴狠。 宝福越说越觉得心里痛快:“对,小姐,现在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洛夫人是敢怒不敢言。 听说她下胎药,老夫人给开了最便宜,药性又是最烈的药。喝完药,血流不止。” “还有,顾老太太有银子请道长到府里做法,没钱给洛夫人开好点的落胎药。” 韩相宜听见这段事,眉心微紧:“哼,洛晴川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顾老太太的狠又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庆幸自己早点认清了顾老太太的真面目。 也庆幸自己早点离开将军府。 回到自己家里的日子真舒服。 以后,好好赚钱,赚多多的银子。 享受生活。 宝福在她耳边骂将军府。 韩相宜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游方志,一边吃着小桃给她剥的葡萄,日子过得好不快乐。 一边听着宝福骂人,又能吃瓜。 日子快乐又爽。 顺便附和几句:“洛晴川一定没有想到,她千算万算没想到顾老夫人是一个自私又贪婪的人。没想到,顾府还是一个无底洞吧。” 啧啧啧……。 洛晴川你不是喜欢抢,喜欢争,喜欢算吗。 那就都给你。 全都给你。 她现在应该尝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想到洛晴川得了这个下场 。 心情就特别的愉悦。 开心地又多吃了春桃扒好的两颗葡萄。 味道还挺好吃的。 宝福站在一旁看着小姐吃着葡萄,一手翻看着游志,五官精致美艳,肤色柔白细腻,鼻尖上有一点小小红痣 ,仿佛是画匠的点睛之笔。 美得令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移开眼。 偏她又生了一双含情的眸子,乌黑剔透,只看要一眼心都软化。 不由感叹一句:“小姐,你自从回到了韩家后,你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娇艳动人。” “按奴婢说,还是自家屋里养人,小姐回来后,都看得见美。” “宝福,你今天喝糖了吗?说话怪好听的,多说点。”韩相宜从春桃手里接过葡萄,又吃了一颗,酸甜酸甜的。 格外好吃。 好吃到眼睛都眯起,嘴角微扬起。 “小姐,奴婢说的是句句真心话。”宝福拿着蒲扇替小姐后背扇着风。 “嗯,你看我回到家里,我娘就没有停止过她的投喂方式。每天不是虫草炖鸡汤,就是各种燕窝补品。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我娘,要看着我喝完,吃光了。 她才肯离开。”这不喝也得喝。 韩相宜都不用想,她以后得白胖成什么样子。 又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嘴角又止不住的上扬着。 第92章 骂的不是人,骂的是狗 “小姐,奴婢回来了。”寒香一手都是泥土,笑咪咪想跟小姐分享在将军府做的事情。 “寒香,什么是这么开心?”韩相宜疑惑问道。 “是啊,寒香,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么开心。”宝福一同好奇,究竟什么事能令一向沉稳的寒香笑的这么开心。 寒香把夫人提着两把菜刀去将军府,又将顾老太太头顶上的头发削没的事说出来。 寒香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夫人将顾老太太埋在洛夫人之前埋过的那个坑里。” 韩相宜听着她娘做的大事,一件比一件更震惊。 从两把菜刀,到削头发。 在到埋坑。 都没缓过劲来。 “我娘她没事吧?” “小姐,夫人没事。将军府里那几个鳖孙子,一看到夫人提着菜刀杀进去,打都没打,直接假摔在夫人面前。 这不,夫人直接提着老妖婆往桂花树旁那个坑里,削了顾老太太的头发。 还找镜子逼着那老妖婆看看她没头发的样子,简直不要太爽了喂。”寒香越说越激动。 “哈哈哈哈哈。”宝福听着寒香的话,联想到那个画面。 手捧着肚子哈哈哈哈大笑。 “真想在现场好好看看,那老妖婆的丑态。” 韩相宜想象着一向爱美的顾老太太,不对是老妖婆,还是老妖婆更贴切她。 头顶中间少了一片头发,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不愧是,娘亲。 嘴角压不住的弯起来,她还担心别人会欺负娘亲,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 脑海里全是老妖婆头顶一片光秃秃,控制不住的笑出声音。 光是想着那画面,就觉得乐得很。 还特解气。 “不愧是我娘,这事也就我娘能想得出来,还干得出来。” 韩相宜又多吃了一颗葡萄,笑眯眯说道:“这葡萄好甜。” “小姐多吃点。”春桃看见小姐喜欢吃,剥葡萄的速度都快了些。 “是啊,夫人是真猛。” 屋子里,丫鬟主子笑在一起。 门外。 容妈妈从二门小厮那里拿着一封信小跑进来。 “小姐,你的信。” 韩相宜正跟几个丫鬟笑得正欢时。 听见容妈妈的话。 蹙眉问道:“我的信?” 她接过信,信封上面是一片空白。 信封给人的感觉沉甸甸的,里面还有一封信。 打开信。 看见信的抬头。 写着。 相宜,对不起,请原谅我……。 她大致看了信中前段内容。 什么愧对,难受,错了的字眼,没有看完。 直到看见信最后一页。 看见顾景年的名字。 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将信折好,塞回信封里面。 语气不悦道:“容妈妈,送信的人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容妈妈的错觉,她刚刚好像感觉到小姐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小声回应着:“小姐,送信的人此时正在韩府门口等着。” 韩相宜甚至都没有把信封里东西倒出来。 沉声不悦道:“容妈妈,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拿的信,你也给我拿来。” 直接扔回容妈妈手里。 “是是是,小姐,奴婢下次不敢了。” “还有,记住了,这人以后拿的任何东西不要接,谁若是敢犯。 那就卷铺盖走人,别在我这里碍眼。” 这还是容妈妈第一次见一向平和的小姐,发这么大脾气,连连点头,称不敢了。 容妈妈可不想失去韩家的活,这里吃得好,工钱也高,主子待人宽厚。 咬牙跑到二门去骂那小厮。 还觉得不解气。 跟着小厮出府,了解到在门口想送信的人,是小姐的前夫。 顾将军。 叉着腰指着那穿着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大骂着:“喂,你谁啊!这么不要脸,赶紧滚滚。” “什么玩意啊,这事。像你这种阿猫阿狗的玩意,以后再来一次打一次,害我被小姐骂。”容妈妈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 看见府里门口的扫帚,捡起来就往顾将军扫过去。 元青一边护着将军,一边回着:“诶,你这人怎么随便乱骂人呢?”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身边这是谁,是平西将军……。”元青话没有说完,嘴巴子被容妈妈扫帚打中。 容妈妈放下扫帚,叉腰指着眼前的人,大声吆喝着:“快来人啊,快来看看这里有两个不要脸的人喂。” “哼,我家小姐在你们顾府你不懂珍惜,现在和离回家,现在跑韩家扮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啊?”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你这种人有多远滚多远。” “还有,你们这样真的很令人倒胃口。” “ 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死皮白赖在韩家门待着,别弄脏韩府大门。” “滚滚滚,什么玩意啊,这是。” 容妈妈年纪大,什么人没有见过,今天这人惹到她。 她还不得好好骂骂。 不但要好好骂,还得吆喝别人一块来听听。 顾景年听见眼前要肥头大耳的婆子妈,指着他的脸骂,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街指着鼻骂。 能清晰听到周围人对自己在指指点点。 他不在乎,被人骂只是脸皮,难受。 可是。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和相宜和离,他的心就很难受。 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 夜里睡不着。 心口那位置空荡荡的。 无法定下心来。 他哑着声问:“嬷嬷,你有没有跟相宜说清楚,我是顾景年,我想找她重归于好。” 容妈妈听见顾将军的话,作势在一旁的地板吐了一口:“呕……。” “我家小姐就是因为知道送信的人是你,差点都吐了。还重归于好,呸,你当初娶平妻,宠你那位平妻的时候,你哪去了。” “还有啊,我刚刚骂得不是人,骂得是狗。” “什么玩意的东西,害老娘被小姐说一通。” 容妈妈骂完后,转身离开。 往韩府里去。 对守门的人骂道:“守门的,小姐可是说过了, 以后但凡这狗送来的东西。你若是往里面送,你得卷铺盖走人了。” 顾景年僵硬在原地。 第93章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元青看着将军被人指着骂,心里很不服气:“将军,走吧。这都什么人啊,怎么可以这么骂人啊。” “咱将军好歹也是皇上亲封平西将军,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啊。” “什么人啊,这是。” 元青替将军难过,解释着。 “元青,以后不准你这么说她。”顾景年红着一张脸斥责着。 “将军,可是……。” 顾景年弯腰捡起信封,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收进怀里:“走吧,相宜现在还在气头上,我不怪她。” “等她想清楚了,就会知道我的好。” 他有信心,相宜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他跟和离后,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看得见消瘦,他想,相宜跟他和离后,定是这般。 吃也吃不好,睡也不好。 她应该状态比他还差吧。 瘦得或许比他还多。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要追回她。 往回走。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经过街道前,被一群人围住。 长柏见马车所行的路被围住,过不了。 停下马车。 “九爷,前面一大帮人围在路上,马车过不了。属下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长柏朝马车里的人,低头恭敬说道。 “嗯。”谢长卿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搭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轻轻敲了敲。 没一会儿。 长柏回到马车上。 “九爷,你猜猜属下听到了什么稀奇事?”长柏坐在马车外面,笑眯眯说着。 “什么事?”谢长卿缓缓睁开眼,恰好此时马车车上的车帘被风吹开。 看见不远处一座府邸里,有一棵长得高的栀子花树。 一阵淡淡地栀子花香吹进马车里。 长柏将自己打听到的八卦跟将军细说着。 “属下刚刚听到一则奇葩消息,那些将人围堵在路中间的百姓。原来都是在看平西将军的笑话,这平西将军前天才和离。” “这才和离没两天,这平西将军就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到韩府送信,送物求和。” “这简直就是稀奇事,当初那么爱韩娘子,那为何还纵着小妾一起欺负韩娘子呢。” 谢长卿听到这话,眉间微蹙:“她答应了?” 按理来说,能跟他看同一种书的女人,不应该会这么骨气。 吃回头草。 长柏没想到他家九王爷也会对这些八卦消息感兴趣。 说得更起劲了:“九爷,怎么可能呢。我听韩府那婆子指着顾将军鼻子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长柏捏着嗓子学着刚刚那凶悍的婆子说着:“顾将军别死皮白赖在韩家门待着,别弄脏韩府大门。” “别在这里表现在的很深情的样子,分道扬镳,各不相关懂不懂。”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你这种人有多远滚多远。” “恶心,得令人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滚滚滚……。” 长柏学着那肥妈的话,学着学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知是不是长柏的错觉。 竟也听见马车里。 九爷细微的笑音。 谢长卿刚紧蹙的眉宇舒展开来,嘴角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微弯着。 “嗯,是个聪明人。” “走吧,长柏。” 回到府邸。 江临手里拿着一份公文,焦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王爷,王爷……。” 谢长卿一听见江临急促促的声音,眉宇微冷,冷冷开口道:“江临,下次你若这般不成体统,将你扔进江陵江边喂鱼去。” 江临吓得及时刹住车,尽量让自己步调慢些。 “王爷,属下不敢。” 可是,他手头上的事很急啊。 “江临,什么事?”谢长卿眉尾微挑问道。 “王爷,江陵那边今早传信过来,需要一大笔银子。”江临看着银子的数目,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明明他家王爷挺多银子的。 可是,却远远不够支出。 将手中公文递给王爷。 “王爷,这里面还有一封密信夹在里头。”江临每次看到爷经手的事,都看得头皮发麻。 这还只是江临看到的冰山一角。 不得不佩服王爷的淡定从容。 谢长卿接过江临递来的信,一目十行看了信上的内容。 眉微紧。 又拆开密信看了一眼,走到烛台前。 拿起密信,在火光上人点燃。 齐玉走上前,宽声安慰道:“王爷,又是要银子的?” “二十万两。”谢长卿眸光微黯。 齐玉手拿着一把白色羽毛的扇子,听见二十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每个月要这么多银子,也真够呛的。王爷,你家大业大,也不够这么造。”齐玉忍不住说道。 王爷什么都强,缺点就挣银子方面,有点弱。 谢长卿长叹一口气,目光坚定望向放在书桌前的一份公文上。 “江临,让库房给江陵拨二十万过去。” 江临有些苦恼说着:“王爷,咱府里每月进账十万两,江陵那边这大半年来。每个月都开口要二十万,单单缺口就十万两。 每个月就得从总库房挪过去十万两,即使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这么填啊。” 齐玉站在一旁也跟着说:“确实是,现在缺口太大了。短时间内王爷还能顶得住,若是长期往下去,这银子缺口太大,入不敷出。” 不由感叹着:“若是,王爷找个能赚银子的王妃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解决了,我们的一大难题。” 江临在一旁听着,跟着点头连连称道:“是啊,若是咱们身边有个会赚银子的人才就好了。现下王爷身边什么能人异士没有,咱们就缺个会赚钱的能人。” 他说着说着一下就联想到一张脸。 苦恼着说道:“唉!” 齐玉将江临刚刚从兴奋又到失落的样子,看在眼里。 走到江临身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了江临,一脸笑道:“喂,你小子,唉声叹气做什么?说,到底藏了什么心事。” 他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江临的肩膀。 这小子平时一有什么心事,就喜欢皱着眉,让人一眼便看穿他心中有事。 江临对上齐玉那如狐狸一般的眼睛,撇了撇嘴:“我哪有什么心事啊,我在想若是千味楼老板娘是咱们王妃就好了,可惜她已经嫁人了。” 第94章 看看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 在场的几人,脸色各不相同。 谢长卿俊美如霜的脸闪过一线异样,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耳边听见齐玉接过话:“江临,你天天在京城,消息还没有我一个四处跑的人,知道得多。” “千味楼韩小姐,前些日子跟平西将军和离了,你不知道吗?” 江临一脸疑问问道:“真和离了?” 齐玉将自己听到的最新水息一块分享出来:“都闹到公堂上去,平西将军独宠妾室,抬成平妻,给那小妾无上荣耀。到韩家小女提出和离,顾老太太不愿意。” “顾老太太想替顾景年休妻,说韩相宜三年无所出。” “韩相宜反手将这些年嫁给顾将军并未圆房的事说出来,顾老太太才闭嘴。” “庆幸的是韩小姐也不是个软弱的人,这才没有被老太太拿捏住。” “成功和离了,还让顾景年将这些年在顾府花韩小姐的银子写下欠条,赔了一个庄子。” “连我都不得不佩服,这韩小姐不但头脑拎得清,人也清醒的很。” 江临一听就火冒三丈:“哼,那顾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敢反咬一口休妻,这特么都不是人,简直就是畜生。” “庆幸的是,韩小姐成功和离,还拿下自己应有的东西。” “ 真替韩小姐感到开心,她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临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你们看看我怎么样?” 齐玉被江临问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你怎么样?” “我长得怎么样?”江临挺直自己的背,一脸笑眯眯说道。 “你长得也就那样,身子骨太壮实了。”齐玉看着面前笑得一脸如春江临随口应道。 “从今天起,我决定为了王爷的事来,我决定去追韩小姐。”江临原本就对千味楼幕后老板感兴趣。 齐玉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江临炸裂的话,差点被喝的茶水呛到。 “咳咳咳……。” “不对,江临你这么大个块头,跟韩小姐站在一起也不搭。 ”齐玉也见过韩小姐,想起那样娇艳动人,又聪慧的女人。 似乎跟王爷站在一起才搭。 江临没有将齐玉的话听在耳边,而是自顾自的说着:“齐玉,你不眼热韩小姐赚钱手段。你都不知道现如今千味楼有多红火,整个京城的权贵都喜欢千味吃饭。现在已经火热到什么程度,你可知道? ”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晚上满场还不止。想要在千味楼吃饭的话,还得预约。” “这赚银子的手段,真让人眼热。我还听说,韩娘子名下产业还止千味楼呢。” 齐玉自从上次跟王爷在千味楼吃过饭后,便外出,这段时间才回来京城。 他是没有想到江临对千味楼了解这么详细。 也勾起他的兴趣,问道:“韩小姐的确是个赚钱的能人。” 谢长卿听着下属的话,加上他现在需要谋的事,银子一事缺口大到现在有些吃力。 沉思片刻说道:“江临,你从明日起,将韩家给我调查个清楚。” 按理说,能开出像千味楼那样日进斗金的酒楼。 名下又还有其他产业,不说富甲一方,也该是富得流油。 可是,这些年。 他倒是没有听到有关韩家的事。 相反,韩家一直都特别的低调。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调查个清楚。”江临笑眯眯回答着。 齐玉见江临那个憨憨离开书房。 手摇着一把扇子,走到王爷书桌前,温柔一笑道:“王爷,属下听说宫里正准备给选章家二女儿,还有傅家嫡女。” 又望了书房四周。 除了一幅山水画以外,便没有任何装饰,整个书房除了书架。 就只有简单的桌椅摆放着。 清冷没有温度,没有任何情趣的生活。 摇了摇头,又加了一句:“王爷,你也是时候娶个王妃了。” 谢长卿手里翻看着账本,看见这次如果拨给江陵二十万银子,所剩不多的余额。 听见齐玉的话。 抿着唇:“哼,章家二女儿品性懦弱最听章大人的话,傅家嫡女跟她姐夫不清不楚。这帮人,不恶心的女人也不往我这里送?” 说到这里,漆黑的眸子升起一股冷意。 齐玉也冷嗤一声:“是啊,这些人最喜欢做些令王爷恶心的事。即使王爷现在对外当个闲散王爷,这帮人,还是不放心王爷。” “这两位王妃候选人,是皇后那边的人。 即使成了王妃,也是太子放在王府里的眼线。” 谢长卿合上账本,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笑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活着,宫里那位又怎么会放心。” 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不过,我这王妃的位子也不是谁都能坐的。” “那王爷有看中的王妃人选吗?”齐玉似是想到了什么。 又问道:“属下倒是觉得韩小姐不错,懂经商,会赚银子。属下以为,见过那么多女子当中,就属韩小姐跟王爷看起来最般配。” 齐玉一想王妃的位置,就想到韩小姐。 谢长卿听见齐玉的话,想起那日在书芳斋两人因同时看上两本孤本见过一次面。 她气质淡雅,容貌绝色。 谈吐不凡。 能看孤僻许多人看不懂的孤本,并且有自己独特见解的女人。 不是简单的人。 他对她是有些兴趣。 谢长卿没有回绝齐玉这话题。 齐玉听见王爷的话,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次王爷没有直面拒绝这个话题。 哟,有点东西。 心想,这王府,不久后。 就有个女主人。 王爷也寡了那么多年了,身边是时候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王爷,需要属下给你安排相偶桥段吗?” 谢长卿冷冷看了一眼齐玉,干着嗓子说道:“你现在很闲吗?” “不是。”齐玉现在也摸不准,王爷心里在想什么。 他现在被王爷一双眸子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难道,他之前感觉到王爷对韩小姐不一样,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心想,王爷的心思还是不能乱猜。 第95章 回忆 谢长卿没有说话,而是从一叠公文里取出一封信交给齐玉。 “看完,便将信给烧了。” “是,王爷。”齐玉握着信,便离开王府。 长柏端了刚泡好的茶进来:“王爷,你的茶已经泡好。” “放在那里吧。” “是。” 谢长卿接过长板的茶,抿了一口茶问道:“长柏,上次叫你寻的治伤的紫云膏药,找到了吗?” “王爷,找到了。”长柏从刚刚托盘上拿出一瓶装有药的白色瓶子,放在桌面上。 长柏表示自己也很纳闷。 明明王爷身上也没有伤啊。 怎么突然就让找他去寻治伤的好药。 这还是,一直替王爷配制外伤医圣房大夫独门秘制的治伤的紫云膏。 不对,上次房大夫给王爷配过一瓶治伤紫云膏。 也才用了一小块。 还有一大瓶。 怎么突然又要去重新配制一瓶,这是长柏最不懂的地方。 疑惑问道:“王爷,府里还有一大瓶紫云膏还没有用完呢,怎么又叫房大夫重新配一瓶?” “这瓶是拿来送人的。”谢长卿从长柏手里接过一瓶紫云膏。 “送人?”长柏想了想王爷认识的人当中,能让王爷送药的人就没有几个。 谢长卿握着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等纸上的字迹干了,装进信封里。 “长找个好点的盒子能装下信跟紫云膏的盒子。” “是,王爷。”长柏很快去找了一个盒子过来。 “拿到韩府去。”谢长卿将信跟紫云膏放在盒子里。 “韩府,韩小姐?” 长柏听见王爷的话,瞬间来了精神。 “你有异议?”谢长卿问道。 “不敢。”长柏哪敢啊,极力掩饰心中好奇心。 “那你还忤在这里做什么?” “是,奴才这就去送。”长柏双手捧着木盒,语气轻快道。 谢长卿坐在一盘棋盘前,手执着黑子放在棋盘中心。 脑海中。 想起。 那一年,八岁跟在太子身边走失。 误入一帮拐卖孩童的废船上。 记得有个比矮一个头的小女孩,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去到哪里,这小女孩子跟到哪里。 当年,他跟太子走失,身上没有银钱,又是挨饿受冻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小女孩,脸圆圆的,又是穿金戴银的富贵样。 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自己尾巴。 他当时偷溜出去,顺利将官兵带过来时。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累晕。 他从那小女孩脚底掏出了一张一千两银票。 拿走。 不过,也多谢了小女孩的慷慨付出,他回京的路程不再挨饿受冻。 他是无法想象,一个不到七岁大的小女孩,身上会有这么大额的银票。 不单有银票,还有一个大大的金项圈。 想到这里。 谢长卿嘴角微微弯起。 那天在将军府门口前。 听见韩相宜身上的首饰都会刻上她的姓,跟名。 当时他年纪小,当金项圈时就留意过上面的姓跟名。 上面的韩字写得跟狗爬式一样,如果不是费老大劲去看,还真认不出那是韩字。 他想到这里。 便认出了,那个在拐子废弃船里的胖乎乎小女孩竟是韩相宜。 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着。 这治伤的膏药,算是给她当年给自己提供一千两跟一个金项圈的一点补偿吧。 嘴角微微上扬着。 韩府。 春风居里。 容妈妈站在小姐面前,将自己刚刚是如何骂渣前夫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屋子里的宝福跟寒香听得捧腹大笑着。 宝福狠挫一声:“容妈妈说得真好,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寒香替小姐泡好一杯补气养神的红姜茶,端过来说道:“对,对对。” 韩相宜趴在藤椅上,宝福替扇着扇子,春桃给剥葡萄。 容妈妈绘声绘色的给她表演着,怎么骂顾景年。 顾景年又是怎么被众人嘲笑的。 她抬手笑道:“容妈妈做得好,有赏。” 容妈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双手捧着寒香替小姐发派的赏银。 “谢小姐赏,谢小姐赏。” 一直紧绷在心口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不少,她终于不用被赶出府。 她骂了那狗东西,还得了小姐的赏赐。 说明她做得对。 欢天喜地的出了春风居。 宝福看见容妈妈得了赏,有些不明便问道:“小姐,奴婢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给容妈妈那么丰厚的赏银。” “这赏赐是赏给容妈妈骂了姓顾的奖励,这样别的下人就会效仿容妈妈。 姓顾以后想要送东西进府,或是走到我家门口也得掂量着些。”韩相宜说完。 又吃了一粒葡萄。 很酸很甜的味道。 好吃。 “原来如此,小姐。没想到,就连奖罚下人这事还有这么多方法。”宝福没想到就连看似简单奖赏下人,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得不佩服,小姐的脑子要比她们这些下人要聪明一些。 想的东西都不一样。 “宝福,小姐本事大着呢。” “那是。” 韩相宜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就别一直捧着我了,都把我迷晕了。” “小姐,这就晕乎了?”宝福打趣一起笑道。 “那你说呢?”韩相宜笑着反问道。 宝福掰着手指头数着小姐的优点:“那不能够,咱们小姐好看。聪明,又美,最重要的是还很会赚银子。” “奴婢觉得,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小姐一身的优点呢。” 韩相宜听着宝福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微弯:“你啊,小嘴真甜,跟灌了蜜一样。” “甜滋滋的。” “不过,我爱听,多说点。” 宝福听见小姐的笑声,回答道:“那我可多说点。” 韩夫人带着丫鬟端来一碗红参炖白鸽汤过来,还有一碗雪白燕窝。 “宜儿……。” 人还没有到春风居,清脆干练的声音先到。 韩相宜听见娘亲的声音,嘴角微抽。 默默从藤椅边边拿着一块毯子,盖住脸。 “宜儿,别装睡,你娘我刚刚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韩相宜将盖住脸上的毛毯拿下来,娘亲眼睛可真犀利。 “娘,我没睡呢。” “呐,没睡就好。来来,娘亲给你炖了好东西。”韩夫人指着身边丫鬟将炖汤放到桌子上。 第96章 送药 她过去将女儿拉了起来。 韩相宜坐好,看着今天第三盅补汤,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习惯的那些勺子喝了一口汤,味道很鲜甜。 燕窝味道也不错。 不一会儿。 她将盅汤跟燕窝吃完。 打了一个饱嗝。 她能想象的出来,这么吃法不用半个月自己就会变得很圆。 起码得胖好几斤。 “宜儿,真棒,把汤跟燕窝都吃完。”韩夫人满意的笑着。 “娘,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这些补汤跟燕窝,一天一次行吗?”韩相宜拉着娘亲的手问着。 “不行,你现在身子正虚着呢,需要好好补补才行。” 韩夫人见女儿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还是心软答应着:“一个月后,一天一次,这个月还是一天吃两喝两边补汤。” “不能再少了。” “谢娘亲。”韩相宜伸手将娘亲抱进怀里,亲昵道。 “夫人,门外有人求见。”丫鬟进来禀报。 “谁啊,问清楚了吗?”宝福问道。 “别又是那不要脸的顾将军。” “那人说让奴婢给小姐几句话,千味楼眉茶换成江南雀舌。”小丫鬟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还是将门口送信人的话传达过来。 “什么茶?小姐哪里有空去见?这一看又是顾将军想见姑娘的把戏。”宝福叉着腰说道。 韩相宜听见江南雀舌,想起那日在千味楼遇见的人。 脑海中闪过一张脸,他容貌俊秀,身姿挺拔,着一袭白衣,气质出尘,如谪仙临凡一般飘然若仙。 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窥透世间万物,周身散发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却能一针见血指出眉茶不如江南雀茶。 按理来说,他穿衣配饰,无一不精美华贵。 这普通的茶,他应该喝不出来。 却能说的精准无误。 可见,这人的嘴是真挑。 “慢着,外面的人可有说什么?”韩相宜出声阻止离去的丫鬟。 “回小姐,外面那人说,有东西交给你。”丫鬟将原话说完。 “嗯,什么东西?”韩相宜跟那位公子只有两面之缘,但,却能感觉的出来那位公子对她没有恶意。 “他没给奴婢,只是说好东西。”丫鬟回答道。 “嗯,你去拿过来。”韩相宜也好奇,那位公子会给自己什么东西。 很快,小丫鬟抱着一个小小木箱回来。 打开木箱,里面有一瓶药,还有一封信。 她打开瓷瓶盖子,一阵薄荷淡淡地清香传入鼻尖,清凉带一丝药味。 眉宇舒展,惊叹道:“这是一瓶好药。” 打开信封。 上面写着药的用法,还有用途。 大致意思是。 这是紫云膏,治伤,能让伤口快速愈合以外,还不留疤痕。 伤口不会出现痒的感觉。 除了写治伤以外的用途,没有其他内容。 就连姓名也没留下。 “宝福,替我将我之前在书芳斋订的孤本拿来。”这孤本极少人知道,也很少能买得到。 那位公子送药给她,她理应回些礼。 思来想去,也就回孤本不落人口舌。 而且那人看起来什么也不缺,回孤本给他,也算是尽了自己一份心意。 “是,小姐。” 韩相宜伸手摸了瓶子里的药,淡淡的薄荷味,还有极为罕见的紫草在里面。 紫草原本就稀罕贵重。 可是,这么大一瓶紫云膏,得值多少银子。 寒香自幼跟在小姐身边,也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 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小姐,这是紫云膏?”有淡淡薄荷还有紫草的味道传来,寒香问道。 “嗯。”韩相宜也很惊讶说道。 后背的伤口在愈合中。 有些痒痒的感觉。 云大夫配的治伤药,虽治伤不错,可远不如治伤圣药紫云膏。 “寒香,替我抓抓后背,有点痒。”应该是伤口刚愈合,后背新长伤口有点痒。 “小姐,不能抓,抓了会留疤。”寒香连忙说道。 “有一种,闷痒的感觉。寒香,就替我轻轻抓一抓,真的有点痒。”韩相宜软着声,求饶着。 “小姐,要不试试紫云膏,听说紫云膏是治伤圣药。” “嗯,试试。”后背那种闷痒的感觉,她好几次想伸手去抓。 被寒香阻止。 寒香接过小姐手中的紫云膏,在小姐后背的伤口上涂抹紫云膏。 韩相宜感觉到后背有股清凉的感觉传来,很舒服,一扫刚刚那种闷痒的感觉。 不由感叹一句:“紫云膏一两值千金,名不虚传。” “是啊,小姐。这紫云膏上手的感觉就不一样。” 宝福这时候回来。 手里还拿着两本孤本回来。 说道:“小姐,奴婢出去的时候,送药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嗯,意料之中的事。”韩相宜沉思片刻说道。 他在信中什么也没写,就写了紫云膏的用途,用法。 可以看得出来,他只是想送药。 并不想跟她有过多的纠缠。 自从后背的伤药换了紫云膏后,伤口好得很快。 结痂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脱落。 韩相宜在家里待的第三天。 她正准备着,要去千味楼看看。 穿衣时。 发现自己束腰的位置,紧了紧。 “额……,我是不是胖了?”韩相宜疑惑问着身边的宝福。 不单单是腰的位置。 胸口位置的衣服,好像也紧了紧。 “小姐,没胖呢!婀娜多姿,身姿曼妙,很多想求也求不来的身段。”寒香笑道。 “呀!我们寒香最近读了书,夸人都不再是,真漂亮,好看了,还会用词呢。”韩相宜指尖轻轻点了点寒香的鼻尖,打趣道。 “奴婢也觉得,现在的小姐是真的好看,脸色红润,眼神有光,连奴婢都快要被迷住了。”宝福在一旁夸着。 正准备出去时。 春风居墙上。 趴着一个人。 顾景年自从跟韩相宜和离后,整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脑子里全是韩相宜在府里的画面。 他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自己识人不清,没有坚定站在她身边。 顾景年这几天一直都有来看她。 站在围墙外面。 他想给她送治伤的药。 发现,只要是他的人刚到韩府门口,就会被韩府的下人拿着扫把驱赶。 不单单被驱赶,还会被骂。 他的药一直送不进来。 第97章 这狗东西,还得是用狗来治。 今天。 他实在忍不了。 便爬墙上门,想给她送药。 这几天。 他想她想得难受。 也觉得,韩相宜或许是跟自己一样。 瘦了,憔悴了。 他现在抛弃形象,亲自上门给她送药,给她台阶下。 她一定会很感动。 到时候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 顾景年看见从门口走出来的人。 她今天穿一身水色衣裙,纱织腰带轻系,随风飘动,衬得腰肢盈盈一握。 她面容姣好,眉如新月,眼似秋水,唇红齿白,肤若凝脂。 五官过分精致,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比在他将军府气色更加明艳动人。 没有他所想的那样,憔悴,难受。 相反。 如今的她更像是一朵人间富贵花,漂亮又动人。 心口那位置跳得更快些。 哑着声:“相宜……。” 宝福回过头看见院中的围墙上坐着一个人,大骂道:“来人,有小偷。” 春风居的下人婆子,纷纷过来将小姐围在中央。 顾景年见自己被当成一个小偷,连忙出声解释着:“相宜,是我。” 韩相宜认出了趴在她围墙上,眼窝乌青,深深陷进去。 长了很多胡须。 整个人瘦了有点认不大出来的顾景年。 眉间紧蹙,凑在寒香耳边说了几句。 寒香听见小姐的话,脸色微变,憋着笑意道:“小姐,包在我身上。” 韩相宜冷眼看向围墙上坐着的顾景年,冷声呵斥着:“你来做什么?” 顾景年听见她的声音,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相宜,我来给你送药。” “我不缺你那点药,有多远滚多远。”韩相宜看见顾景年故作深情的模样。 顿时间。 觉得胃里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这种男人,真的很搞笑。 很恶心。 眼瞎的人,连耳朵都是聋的。 听不清人话了。 顾景年被韩相宜嫌恶冷漠的神情,深深刺了一刀,心脏很疼,很难受。 他知道,她现在对自己一定有怨气。 怨恨自己。 才会表现这种冷漠无情的表情。 他不怪她。 他翻身从围墙跳了下来。 向她走过去,看见她往后退时。 顾景年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如今离开他,离开将军府,反而过得越来越好。 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相宜,我只是来给你送药。” 还有,想在看她一眼。 韩相宜将身子转过头去,懒得再看顾景年一眼,这种人真的很可笑。 看见,不远处。 寒香牵着两头大狗。 她往院子外面跑了出去。 几个丫鬟婆子一同跟着主子往院子外出去。 韩相宜高喊一声:“寒香,关门,放狗。” “这狗东西,还得是用狗来治。” 春风居大门被锁上。 两条大狗朝顾景年扑过去。 “汪汪汪……。” “韩相宜,你为什么放狗咬我?你对我,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情谊?”顾景年手无旁物,一边逃跑,跳在栀子花树上,喊着。 树底下是两条恶犬。 一直对他猛吠着。 两只大狗,往上跳跃着,龇着一口牙,想咬顾景年一口。 春风居院子外面。 韩相宜听到里面狗叫的声音,冷声呵斥着:“顾景年,我跟你之间和离了。” “你现在故作深情的样子,在我看来,真的很恶心,恶心到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也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再说一遍,你下次若再敢踏进我韩府,就不是放狗那么简单。” 站在栀子花树上的顾景年听见韩相宜的话,面如死灰,握紧树枝上的都在颤抖着。 心很难受,很疼。 他这才发现,她对自己的恶意是这么的深。 意识到这点。 神情恍惚。 他身子没站稳,从栀子花树上掉了下来。 被守在栀子花树下的两只大狗扑上来。 一只狗咬住他胳膊,一只狗咬住他的腿。 撕扯着。 手跟脚的痛,远不如心里的痛。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她了。 他不甘心。 和离这几天,他觉得自己过得生不如死。 他坚信,只要自己诚心够。 一定能追回她。 踢开咬住他胳膊跟腿的狗。 往墙上翻过去,一瘸一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 心口那位置憋的慌,很难受。 他多么希望,能够回到误会她,冤枉她之前。 这样,是不是,一切都能重来。 眼眶的泪水在转动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翻到院墙门外,元青站在那等着将军。 见将军手跟脚的衣服被咬破,还瘸着腿。 问道:“将军,你怎么受伤了。” 元青见将军闭口不提。 一脸伤感,仿佛像是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顾景年双手无力垂放在侧,嗓子干着问道:“元青,我好难受啊。” 元青知道将军说的难受是什么。 可是,他安慰不了将军。 将军现在需要一个倾听他情绪的人。 “我不想失去她,我只要一想到会永远失去相宜,我的心像是被扎了无数把刀一样。 很疼很疼。” “元青,我错了。” “为什么,我和离后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一直以为,她跟成了夫妻,她一向又是能忍的。” “我便以为她不会离开我,理所应当的以为,只要她还在府里,就得依靠着我。” “我现在才发现,我自己有多么愚蠢,错的有多离谱。” 哭红了眼。 “将军,来日方长,韩小姐会明白你的心意。”元青安慰着。 一主一仆,往巷子里马车过去。 韩相宜从韩府出来前。 似是想起了什么。 便对寒香说道:“寒香,春风院里的东西,都换了,那些换不掉的花,草,树木,让人清洗一下。” “哦,对了。还有,地板,门框都擦洗一遍。” “染上了脏东西,是该好好清洗一下。” “是,小姐。” 韩相宜来到千味楼。 看见酒楼里的客人,络绎不绝。 佟掌柜更是忙得不得了。 她走到后厨,看见李大娘正在后厨教着小厨做菜,有择菜的,有洗碗的。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 整个后厨却不乱。 李大娘见小姐过来,交代着小厨好好炒菜。 便往小姐面前过去。 “小姐,您来了?”李大娘一手的油渍,双手放在围裙里擦了又擦。 腼腆,又敬佩的看着小姐。 眼里更多的是感恩。 第98章 分红 “你啊!凡事多让他们做些,不必事事自己亲力亲为。”韩相宜看着李大娘一直忙个不停,便劝说着。 “小姐,奴婢是辛苦劳碌命,劳碌惯了。这一下不做事,反而觉得浑身不舒坦。”李大娘笑眯眯的回应着。 她感恩自己能遇到小姐。 让她困惑,走进死胡同的命运,有了改变的机会。 她是自己一生的贵人。 现在她的月儿用上好药,病情的发作次数越来越少。 月儿的气色也越来越好看,没有以前那么瘦。 身体越来越好。 又在小姐韩记绣坊学艺。 她现在发现,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她一直记得,她现在能有这些好日子,都是夫人给自己的。 “嗯,我来了,你就好好休息会,陪我唠唠嗑。”韩相宜伸手牵过李大娘的手。 李大娘怕自己手的油渍脏了小姐的手,忙缩起自己的手,说道:“小姐,奴婢的手脏,怕给您的手沾上油渍。” “靠自己双手劳动的手,一点也不脏。”韩相宜伸手牵过李大娘的手。 往二楼靠街边专属她的包间走过去。 让李大娘坐下来。 亲自给李大娘倒上一杯茶。 “李大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能为小姐做事,能为小姐效劳是我的福分。”李大娘感恩说道。 韩相宜曾多次跟李大娘说过,让她不必以奴婢自称。 李大娘却一直坚持以奴婢自称。 或许,这般,能让李大娘心里好受一些。 她便没有再去纠正李大娘面对自己说话的自称。 她将银子放在桌面上,还有这几个月属于李大娘的股利。 写了张条子说明。 “这些时日酒楼生意蒸蒸日上,李大娘你辛苦了。我当初说过,这酒楼盈利便给你分股。” 李大娘看着桌面上用红布盖住的银子,吓得顿时脸色苍白,忙着下跪道:“小姐,你现在给银子奴婢。是不是不想要奴婢在您这里做事了?” “求求小姐,别赶奴婢走,求你呢?”李大娘哭红了一双眼。 面前朝她伸出一双洁白,白嫩的双手。 “李大娘,谁说赶你走的?我第一个不依,除非你自己想要离开千味楼。否则,我第一个不依。”韩相宜托住李大娘的手说道。 “李大娘,你若是不改改你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那我还真得好好考虑把你赶走了。” 此话一出。 李大娘赶紧站起来,她算是听出来了,小姐不是撵着她走人。 “太好了,小姐不赶我走。” “小姐,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每个月给我月钱已经很多了,为什么还?”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韩相宜指着桌面上的银子,笑道。 见李大娘点头。 便解释着:“这样是给你的分红,也就是除了工资额外的分红,三个月分一次。” 韩相宜扯开桌面上的红布,托盘上银灿灿的银元宝露出来。 “这里一共是三百两。” 李大娘在家里干农活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宝福将托盘上的银子放到李大娘的手里,打趣道:“李大娘,赶紧收着。” “咱们小姐,最见不得不爽快,又磨磨唧唧的人。” “你跟小姐做事,好好干。只要把小姐交代的事情做好,以后这种好事少不了你的。” “赶紧收着,李姐。不然,待会小姐该不高兴了。” 李大娘这才收下。 心里越发感激,自己遇到贵人。 刚想跪,被宝福拦着。 小姐不喜欢动不动跪着的人。 李大娘感激说道:“谢小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嗯,李大娘。张大力还有没有过来骚扰你?”韩相宜问道。 “那个人渣,自从那次我拿着菜刀劈他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千味楼。”李大娘自从那次破釜沉舟,拿着菜刀对付那人渣后。 她现在做什么底气都很足。 什么都不怕,不再像以前那样。 见到张大力,就会害怕。 她现在敢直面内心的恐惧,并且勇敢去戳破。 就不会害怕。 她现在有能力保护月儿,也多亏了小姐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让自己醒悟过来。 明明一个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却活得比自己还通透。 “李大娘,你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韩相宜沉思片刻,说道。 “小姐,我以后想着能远离张大力就好。我找他和离,他却拖着不放。”李大娘担心说道。 “现在,我听我一个老乡说,张大力在外欠了不少债。被仇家追的东躲西藏,不敢露面。” 韩相宜听出了问题所在,说道:“李大娘,你跟张大力的亲事早点离。不然,他欠了多少债,你以后还要替他还账。” “那怎么办?”李大娘害怕问道。 “去官府提出和离,做个详细备案。将他卖妻女一事详细写在诉状书里,那么以后就算他惹事欠债也拖累不了你跟你的月儿。”韩相宜真心想要李大娘好,站在她立场上想事情。 “谢小姐。”李大娘神情激动的说道。 小姐事事都比她想得远,想在前头上。 “小姐,我这就去县衙提出与张大力的和离书。”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 “嗯嗯,去吧!” 李大娘离开包间后。 韩相宜坐在座位品茶,目光看向斜对面的珍味楼。 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问道:“宝福,珍味楼门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排队。” 宝福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说道:“奴婢听说珍味楼现在推出削价让利模式,十两银子给八两银子。” “一下削价那么多,自然吸引很多贪便宜的人过去吃。” 韩相宜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抿了一口,说道:“削价,也就是薄利多销。” “打价格战,好处很多。吸引的越多人来吃,现金流转动的快,食材就更新鲜。” “虽然少赚点,但是远比以前工人在那拍苍蝇的强。” 宝福疑惑道:“那怎么办,长期以往会不会影响咱们酒楼的生意?” 韩相宜抿了一口茶,笑道:“我们家千味楼现在名声算是打响了,倒是不担心珍味楼现在使出的雕虫小技。” “不过嘛,珍味楼这种削价盈利模式。能让一滩死水的珍味楼,寻得一线生机。” 第99章 变化 她放下茶杯,声音微冷说道:“洛晴川想救活珍味楼,怎么办,我偏不让。” 她是小气,是记仇。 她没有忘记洛晴川,是怎么诬赖自己……。 这仇啊,她一笔一笔的记着,也攒着。 洛晴川不是想要救活珍味楼吗。 那她偏不让珍味楼活。 宝福替小姐空了的茶杯,继续添上茶,疑惑问道:“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不让珍味楼有翻盘的机会。”韩相宜冷眼看向对面的珍味楼。 宝福从小姐眼神看到了认真的神情,忍不住替珍味楼感到悲哀。 记得上一次,上一次惹小姐那个茶商,就被小姐整得很惨。 卷铺盖走人。 那次还是小姐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这次,小姐是认真起来。 “洛晴川心思歹毒,却想样样跟小姐攀比,真是人丑多作怪。”宝福撇了撇嘴骂着。 韩相宜听见宝福的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问道:“形容很贴切。” “宝福,你去将佟掌柜请上来。” “是,小姐。” 佟掌柜低头恭敬说道:“小姐。” “佟掌柜,我想在千味楼门口设一个关扑(古代一种营销模式)。”韩相宜小时候跟着祖父爹爹去关外,看见过一种大转盘。 上面有格子,有很多人排队在转动着转盘。 才知道这种是关扑。 “小姐,什么是关扑?” 韩相宜将关扑原理,画在纸上。 一边说着,一边画着。 佟掌柜听着小姐的话,看着纸上画的图形,一下明白过来。 “小姐,这法子好。即使不来店吃饭,也会贪个新鲜过来转关扑。”佟掌柜心中对小姐越发敬佩。 没想到,小姐竟然懂那么多。 难怪,把酒楼经营那么好。 年纪小,却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聪慧。 “嗯,你派人去做一个转盘。” “是,小姐。”佟掌柜接过小姐刚画好的图纸,低头说道。 店小二此时端来刚做好的酸菜鱼。 韩相宜闻着酸酸辣辣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宝福替小姐拿起一副筷子递给她。 “小姐,这么馋吗?” “宝福,你也坐下来一起吃,酸酸辣辣很开胃。” 韩相宜看着面前一大盆酸菜鱼,拉着宝福一块吃。 夹了一块鱼,轻咬了一口。 滑嫩,爽口,有酸辣的味道。 忍不住直呼着:“爱了,爱了,这味道。” 宝福见小姐一见到好吃的东西,就双眼放光,很馋的模样。 就很可爱。 替小姐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宝福一边吃着,一边给小姐夹菜,见小姐辣的双颊微红。 额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 拿起扇子轻轻在小姐身上扇着。 吃完饭后。 走出千味楼时。 一个浓眉,长相端正的男人站在门口,此时正咧开笑脸,正看着自己。 韩相宜有些愕然,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往身边看了看。 这里除了自己没别人。 心想,自己真不认识他。 便从他身边经过。 被他喊住:“韩小姐。” 韩相宜见他只是单纯的想喊自己,并没有其他意思,问道:“你是?” “韩小姐,你好,我是江临。”江临离韩相宜有些远,却清晰看清她的模样。 她长了一张特别好看的脸。 自己在面对她时,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着。 要命哦。 他一个三品羽林将军,见到一个女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紧张。 又怕自己唐突到她。 声音放缓着:“那个,那个,韩小姐。酸菜鱼,很好吃。” 半天才憋出一段话。 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没用。 韩相宜看着面前长相魁梧高大的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人。 在面对自己时,说话不太利索的样子,还挺逗。 嘴角微弯:“江公子,酸菜鱼好吃,便多吃点。” 说完,便从江临身边离开。 往前走。 正当她从千味楼出来时。 遇见从珍味楼出来的洛晴川。 洛晴川此时头上包着一块头巾,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苍白。 完全变了一个人,从她身上找不出半点第一次见面时,英姿飒爽的模样。 只是看了一眼,韩相宜便将视线移开。 洛晴川却紧紧地盯着韩相宜的背影。 从千味楼掌柜对韩相宜毕恭毕敬,酒楼里的伙计,还有她一直一心想挖过来的大厨李大娘。 对韩相宜的态度是敬佩。 还有就是,就像是仆人见了主子一样。 再到,门口那位男子想要巴结韩相宜的一幕,洛晴川全都看在眼里。 站在千味楼的男人,她知道这人是谁。 三品羽林将军江临,在战场上杀敌凶猛。 江临看韩相宜的眼神,像是一个男人喜欢女人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样子。 还有,刚刚韩相宜那张脸,娇艳动人,皮肤嫩白透着薄薄淡红。 光彩照人。 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往那站着,就能轻易将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过去。 洛晴川心口难受,一股铺天盖地的恨意从她胸口蔓延着。 嫉妒说着:“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韩相宜一个下堂妇,过得这么娇艳。” “她难道不应该是躲在家里哭泣吗?不应该难过的吃不下饭,脸色憔悴吗?” “为什么韩相宜和离后,过得更有滋有味。” “而且还吸引了江临的注意。” 洛晴川不甘心。 往江临方向靠近。 “江将军,请留步。”洛晴川看见江临要离开,便开口道。 江临看着眼前女子憔悴,头上梳着妇人发式的女子。 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她。 疑惑问道:“请问这位夫人,我们认识吗?” “江将军,我是洛晴川,少年时我们在边关一起喝过酒。”洛晴川从江临眼神看到了对自己的陌生。 便说起两人在边关时的相遇。 江临一下想起来,抬起手往自己脑袋轻敲着,问道:“原来你是洛骑尉女儿洛晴川啊!瞧瞧,我这记性竟然没认出来。” 江临又爽快的补了一句问道:“哦,对了,晴川,你怎么变化那么大。” “按理来说,我们才几年不见。你不该变化这么大,你现在憔悴的我都认不出来。” “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第100章 揭穿 洛晴川听见昔日友人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现在已经这么丑了吗? 丑到熟人都认不出来了吗? 自卑的低下头。 想跟江临诉说这段时间的委屈,可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又不合适。 话到嘴边又隐忍了下去。 想起自己的目的,问道:“江将军,你跟刚刚那女人认识?” 目光看向韩相宜离开的背影。 江临顺着洛晴川的目光,往韩相宜方向望去,嘴角上扬,眉开眼笑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韩娘子啊!” 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头。 说道:“我认识她,只是韩娘子不太认得我。” 洛晴川看见江临笑得腼腆,像一个十几岁的怀春少年。 这明眼人着都知道江临对韩相宜有意思。 意识到这点,洛晴川感觉到自己胸口位置,被嫉妒填满。 难受的快喘不上气来。 凭什么,她韩相宜一个下堂妇,一个嫁过人,和离过的女人。 能轻易得到三品将军江临的青睐。 她不甘心。 觉得,江临一定是不知道韩相宜嫁过人,和离过,如今是一个下堂妇的身份。 若是她当着江临的面揭穿韩相宜的下堂妇的身份,看江临还会不会喜欢上韩相宜。 她如今在将军府过得水深火热,日子过得糟糕到令她透不过气来。 凭什么,韩相宜过得比她好。 韩相宜想再次攀高枝,门都没有。 洛晴川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问道:“江将军,你恐怕对刚刚那女子有所不知。” 江临一听来了兴趣,问道:“晴川,你也认识韩小姐?” 洛晴川听见他话中意思,更加心梗,江临这人大大咧咧,一定是被韩相宜欺骗了。 韩相宜定是隐瞒自己和离一事。 现在江临陷的不深,她必须告诉江临这个真相。 “认识,韩相宜。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她前段时间被夫君休弃成了一个下堂的妇。 一个被夫君休弃的女人,谁不认识。”洛晴川痛快的说出韩相宜被休弃的事实。 她想击破江临脑子里的幻想,想从江临看到愤怒的表情。 令她失望的是。 洛晴川并没有在江临眼神,表情看到一丝被人欺骗的模样。 相反,江临则表现出一副很坦然的神情。 好似对她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 江临狂笑出声音,凝视看着洛晴川笑道:“韩小姐和离一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庆幸的是她现在和离,不然,我哪来的机会追求她?” 洛晴川听见这句话,嫉妒的恨意涌出心口。 问道:“可是,她是下堂妇。一个被人休弃轻贱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你?” “江将军,你可是三品将军,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再加上她也配不上你?” 江临听着洛晴川话里的意思,越听他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他出声打断洛晴川的话。 “晴川,够了。” 洛晴川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却被江临打断了。 江临面露不悦:“晴川,你不懂。她嫁的前夫根本不是个好人,顾景年他就是个败类。” “宠妾灭妻,纵容他的小妾欺负韩小姐,她若是不和离。难道继续在顾府被人欺负吗?” “而且,我不认为她和离有什么错?相反,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顾景年配不上她。” 洛晴川听见江临的话,胸口越发的酸,嫉妒填满整个胸腔。 手握成拳,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被江临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江将军,你别忘了,她嫁过人,和离过……。” “她又是商户女,一个下堂妇,怎么配得上你如此看重?” “倘若是娶回去当个妾室,还是不错的。” 她就是嫉妒,嫉妒韩相宜,明明一个下堂妇凭什么能得三品将军的青睐。 一定是,韩相宜那张像狐狸一样的脸。 将江临勾得头昏脑涨。 她,韩相宜就配当个妾室。 江临眉宇间稍显的有些不耐烦,问道:“我知道她和离,而且我想追求她。” 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是以正妻之位求娶她,我不会用一个妾室的位子去羞辱一个优秀女人。” 在江临了解清楚韩相宜的个人事迹后,发现,这样的女人。 自己都有点配不上,他哪敢用妾室之位求娶她。 而且他莫名的觉得,自己的正妻之位。 韩相宜都未必看得上。 洛晴川听见他说的是以正妻之位娶韩相宜,她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江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洛晴川对韩相宜有一种敌视的感觉。 见她还想说什么。 打断她的话,认真说道:“我江某人,喜欢女人看重的是她的品性,并不是她是否和离。” “再说了,她和离不代表她为人怎么样。” “你不了解她,也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一点。” “她是个好女人,值得我以正妻之位娶她。” “以后若是被我听见,你在对她出言不逊,别怪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江临扔下这句话后,离开千味楼。 洛晴川听见江临最后那句重话,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僵硬住。 气得浑身在颤抖着。 手紧紧的攥紧帕子。 眼里全是不甘心。 气极了,狠狠跺跺脚,骂着:“江临,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你迟早会后悔的。” 似乎还不解气。 搅着帕子继续骂着:“她韩相宜,凭什么,一个下堂妇,又是低贱的商贾之女。” “为什么能得三品将军的青睐,就因为她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吗?” “是了,她长了一张像狐狸一样的脸。难怪能让男人为她青睐,原来如此。” “这种贱人,凭什么。” 翠竹安慰着夫人,说道:“夫人,没错。奴婢也觉得那韩小姐,一定是使了什么法子才把男人勾成那样。” “简直就是狐媚子,夫人,别担心。这种女人,迟早会被男人抛弃。” 洛晴川听着翠竹的话,难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哼,我们就等着看好了,韩相宜会再次被男人抛弃。” 这般想着,她心情才痛快了些。 佟掌柜手里提了一桶潲水,直接往站在门口的主仆二人泼过去。 “哗啦……。” 第101章 泼潲水 “啊……。”洛晴川身上被淋成落汤鸡,发出惨叫的声音。 翠竹身上也被泼了潲水,但是没有夫人身上的多。 一股馊味铺天盖地的从她身上传来。 “啊……。” 洛晴川楞在在原地,身上被泼了一桶潲水,又冰又凉又臭。 身上的衣服正滴着水。 一股又臭又难闻的味道再次传来。 臭的她想吐。 “怄……。” 气极转过头看向提着空木桶,长得一副瘦小却很精明的佟掌柜。 怒目瞪道:“喂,你瞎了吗?没看到有人站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拿潲水泼我?” 洛晴川气极了,鼻端传来又臭又难闻的味道。 她闻到这股潲水味,就觉得特别的难受。 佟掌柜吊起眉眼,仰起头,挺直背,不以为意回怼着:“老子,管你是谁?” “老子特么忍你已经忍了很久了,你站在千味楼门口骂我家老板。” “你当我是死人吗?” “呸!还你是谁呢!你特么该庆幸只是被我泼一身潲水。” “哼!什么玩意啊。” 洛晴川被人指着鼻子当街骂,还被泼了一身潲水,气得更是不打一处来。 气得胸腔起伏难受。 洛晴川走上前,气极想给眼前的佟掌柜扇一巴掌。 却被他躲开。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掌柜,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也敢指着我鼻子骂?凭什么?” 佟掌柜摆着一张脸,回骂着:“我管你是谁,你在这里骂我东家,我就敢泼你潲水。” “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泼你潲水也算轻的了。” “啊……,我要杀了你?”洛晴川心里憋屈的很。 想冲上去,杀了佟掌柜。 却被身边的翠竹拉住。 “夫人,这里是人家地盘,我们也只能忍了这口气。若是被将军知道,将军肯定又会迁怒夫人。” 洛晴川这才冷静下来,冷哼一声:“哼!” 但是细想自己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问道:“韩相宜跟千味楼有什么关系。” 佟掌柜摸了摸自己下巴的两撇胡须,说道:“她是千味楼的东家,所以你现在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被泼一身潲水了?” “下次,再被我听见你诋毁一次我家东家,就不是给你泼潲水那么简单。” 洛晴川听见韩相宜是千味楼的少东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韩相宜竟是千味楼的东家。 似是想到了什么。 哭着。 她自始至终就没赢过她。 脑子一片空白。 连被翠竹扶着上马车都不知道。 想了很久。 坐在马车上,红着眼,咒骂着:“我终于知道我的珍味楼为什么经营不下去?” “原来,都是韩相宜搞得鬼。” “她好歹毒的心。” 翠竹听得有些愕然,问道:“夫人,千味楼比咱们珍味楼早开。” 洛晴川听见翠竹的话,像刺中她某根心弦,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伸手用力掐在翠竹的胳膊,沉着一张脸质问着:“翠竹,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你说,是不是连你也被她收买了?” 手用力掐着翠竹的胳膊。 “你说啊……。” “夫人,奴婢没有,没有。”翠竹咬牙忍痛,低头回着。 她胳膊好疼,上次被夫人掐的位置还没好呢。 “真的没有。” 洛晴川这才回过神,愧疚道:“对不起,翠竹。” “我只是太担心了,因为我身边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我是太在乎你才会这样,你不会生我气吧!”洛晴川这时才松开手,紧张说道。 “奴婢懂的。”翠竹低头回应着。 马车回到将军府。 翠竹搀扶着洛晴川往听雨阁走去。 经过花园时。 “什么东西,臭气熏天,好臭啊。”顾老太太头上包着一块丝巾,出来透气。 提前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出去,顾老太太不想自己头顶没头发的样子被人看见。 “夏婆子,你去找找是什么东西那么臭。” “是,老夫人。” 洛晴川也想听不见,可是一听到顾老太太的声音,想起前几天。 自己小产的时候,是顾老太太发话只给她用便宜的下胎药。 害得自己大出血,险些大出血连命都没了。 而她的身体也因为用普通的落胎药,虚弱的很。 这都是拜顾老太太所赐。 “祖母。”洛晴川知道自己现在身上很狼狈,也很臭。 可是,她就是想去恶心恶心老夫人。 顾老太太闻着一股又馊又臭的味道往自己走来,连忙捂着自己的鼻子。 看清是洛晴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语气满是不悦说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 “你去茅坑泡过吗?身上怎么全是剩饭,臭的令人恶心。” 嫌恶的往后退。 洛晴川往前靠近顾老太太,就是这个没有心的老巫婆,宁愿花几百两请道士。 也不肯为自己花五十两用好点的药。 心很凉。 可是,她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手里没有银子,就一双儿女,就连以前一直宠爱自己的相公也跟自己离了心。 叫她如何不难受。 可她怨恨顾老太太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讨好顾老太太。 想顾老太太替自己撑腰。 “祖母,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顾老太太捂着鼻子,呵斥着:“有什么事,你就在那说,别走过来。” 洛晴川停下脚步,委屈的说着:“祖母,你知道我的珍味楼为什么生意差吗?” “都是韩相宜在背后搞鬼,她把千味楼故意开在我的珍味楼对面。” “她这是,摆明想抢我的生意,让我在府里出丑。” “她不单坏,还心思歹毒。” 顾老太太只会抓住重点,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千味楼是韩相宜开的?” “是的,就是韩相宜开的。我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这么做就是想羞辱我。” 顾老太太没有听洛晴川其他的话,而是将重点放在千味楼。 “韩相宜开的千味楼,我听说那酒楼生意火爆,日进斗金。” “没想到啊,那是韩相宜开的。” “若是,我早点知道千味楼是相宜开的,我又怎么站你这边,一同指责相宜?” 第102章 责怪 顾老太太一脸后悔莫及,心痛,心痛自己把一个财神亲自推出去。 洛晴川原本还想着指望着顾老太太会站在自己这边,一同指责,一同骂韩相宜。 万万没有想到,从顾老太太嘴里说出来的话。 竟是后悔。 “祖母……。” “晴川,如果当初不是你搞那么多事,相宜又怎么会跟我家景年和离。” 顾老太太不止一次后悔曾经的决定:“相宜在我家,一直都很好。对我更是好的没得说,什么好东西都往我这里送。” “相宜在我家,我过得的日子不知道多好。” “可是你看看你,自从你来了,我顾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晴川,劝你没事别搞那么多事情。” 顾老太太觉得刚刚扔下的狠话不够,又加了一句:“现在景年准备追回相宜,倘若你是个识趣的人,最好别捣乱。” “否则,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便转身离开。 捂着鼻子骂着:“臭的要命。” 一阵寒风吹起。 把顾老太太头顶上包着的丝巾吹走。 露出一片光滑的头顶,吓得顾老太太手忙脚乱摸着自己的头顶。 “夏婆子,赶紧把我头巾找来。” “是是。” 洛晴川回到听雨阁,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乒铃乓啷。” 大叫着:“为什么?”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韩相宜。” 想到从顾老太太的话。 顾景年重新追回韩相宜,那她之前做的一切,算什么? 倘若,韩相宜回到府里,那还有她的位置。 “不行,我不能让韩相宜回来。” 顾景年左手抱着胳膊,回来听雨轩发现地板上全是散落的瓷碎片。 抬头看向洛晴川,头发散落像个疯婆子一样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想起,在韩府吃的闭门羹。 自己跟韩相宜如今的关系。 她今天跟自己说的绝情的话。 心里难受到极点。 如果不是洛晴川,相宜也不会离开自己。 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变成那样。 一切始作俑者都是洛晴川。 红着眼看向洛晴川:“洛晴川,你不让相宜回来?凭什么?” “这将军府还过不到你说了算。”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忍不住,把你休了。” 顾景年现在多看洛晴川一眼,都觉得碍眼。 扔下这句话后,便从听雨阁出来。 洛晴川从顾景年嘴里听见,他要休了自己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双唇在颤抖着。 害怕,跑向顾景年,伸手拉住他的手。 想挽回他。 却被顾景甩开自己的手。 她不在乎,她语气讨好又恳求着:“景年,你不能休了我,我可是皇上赐旨的平妻,你不能休了我。” 又想起自己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看见顾景年。 她尽量软着语气说道:“景年,别离开我好吗?你已经很多天没有来我了?” 她伸手想过去握住顾景年的手。 顾景年身子往后退,语气冰冷说道:“晴川,我不来你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那你便好好反思。” 说完这句话后。 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洛晴川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自己喉咙一样,很难受。 望着顾景年绝情的背影。 赤红着一双盯着他绝情的背影。 他会这么对自己,一切都怪韩相宜。 都是韩相宜那个贱人。 洛晴川蹲在原位,双手抱着头痛哭流涕。 “翠竹,你去看看景年现在去哪了?” 翠竹出去打探很快回来。 “回夫人,将军这段时间一直宿在梁姨娘那。” 洛晴川手紧紧抓住身上的衣裙,骂道:“梁可人,那贱人,她现在是得意了。” “等我,身子骨好点,一定要她好看。” “翠竹,你还傻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扶我?” “是不是,连你都看不起我?就因为阿年现在对我的态度不一样?” “没有,没有,夫人。”翠竹伺候洛晴川小心翼翼。 洛晴川现在性情大变,像变了一个人。 伺候都小心翼翼。 “你们放心,我的珍味楼生意迟早会好起来。”洛晴川心里默默下定主意,一定让顾景年刮目相看。 …… 广陵王府。 江临兴冲冲的往九王爷书房跑过去,走到王府门口时,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脚步放缓些。 怕惊动书里的王爷。 他不想被拉去喂鱼,喂过一次鱼,那种可怕的感觉实在是太吓人。 敲了敲门。 “王爷,是我,江临。” “进来吧!” 谢长卿握笔的手微停,哑着声音道:“说吧!查的怎么样了?” 说完,手中的笔继续写着。 江临一脸欣喜,还有几分激动的说着:“王爷,我查出来了。” 齐玉从外面进来,听见江临站在那激动的样子。 一手摇着扇子,缓缓走向江临,站在他身边。 笑道:“江临,什么事这么激动?” “老齐啊,我查出韩小姐的底细了。”江临一脸激动,又带着几分敬佩说道。 “说说吧!我也想听听这位千味楼的老板,有什么过人之处。”齐玉温和一笑。 “韩小姐自幼便跟着她的祖父去过江南,江陵,还有越过洋。” “韩家最开始起家的时候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富裕,这都全靠韩小姐天才一般的经商头脑。” “替韩家挣了不少银子,咱们先不说千味楼每天收入多少。” “就单单韩记绣坊,织布,就遍布整个江南。” “这里头的赚的银子可远比千味楼还多的多。” “还有脂粉铺。” “但凡出自韩小姐的手里,就没有一个不赚钱。” “韩小姐还擅长将京都的稀奇瓷器运到江南,在把江南特产茶叶,丝绸运到京都。就这样来回赚个差价,利润就很大。” “更别提韩小姐名下的其他产业。” 江临说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双眼放光感叹着:“这韩家小娘子,才多大年纪。怎么就那么会赚银子,而且还赚那么多银子。” “那千味楼都日进斗金,对于韩小姐名下产业那都不值一提。” 第103章 行走中的财神爷 齐玉听着江临的话,眸光闪过一抹惊艳,一手摇着手里的扇子。 合上扇子,笑道:“这不是行走中的财神爷吗?” “王府里恰好正缺个财神爷。” 江临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故意在齐玉面前挺直胸膛。 “我看,我行。” 齐玉没有注意到江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里默默计算着这得多少银子。 “韩家还是太低调了,手里握着这么一大笔银子,也不怕被狼盯上。” “被狼盯上了,这偌大的家产,会顷刻化为乌有。” “也难怪韩家这些年来越来越低调,低调到整个京都富商排行榜都韩家。” 说到这里,齐玉挑起一双狐狸眼往坐在主位上的王爷看了一眼:“王爷,我听说顾将军三次上门韩家,求韩家小女嫁入顾府。” “最开始韩父韩母不愿将女儿嫁入顾家。” “是韩家小姐权衡再三嫁过去。” “顾将军府缺银子,韩家缺个能罩住,护住家族银子的人。” “不过,这韩小姐所谋所思,也很正常。” “她嫁入顾家,在顾将军诈尸死去后,整个将军府都乱了套。是她一个女人撑起整个将军府,照顾一病不起的婆婆,祖母。” “维持人情往来,靠她一双手撑起整个将军府,这将军府才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直到顾将军诈尸回来,带着从妾室扶正的平妻。让韩小姐一度沦为笑话,这还不算。” “那姓顾的,跟顾老太太一心偏心那位平妻……。” 齐玉说到这里,不由感叹着,打开手中的孔雀扇子。 扇了扇,温和笑道:“不过,以韩小姐这种清醒,又有自己独特见解的女人。” “江临,你怕是入不了她的眼。” 齐玉拿着扇子轻轻在江临肩膀敲了敲。 江临一听就不乐意了,瞥了一眼齐玉:“喂老齐,我还没有开始追呢!你就给我泼冷水?” “有你这么到兄弟的吗?” 随后伸手指着齐玉的一边鬓角,很认真的说道:“老齐,你鬓角这块多了一根白发,哎!老了。” 齐玉听见自己有白头发,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看左看右看,很紧张说道:“江临,我白头发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见?” 江临噗嗤一笑。 齐玉这才发现自己被江临耍了。 “好你个江临。”拿着扇子直接往他头上敲打着。 又问道:“你认真的?” 江临很认真回答道:“我是认真的。” “再说,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 “是时候找个婆娘成亲。”以前他不了解韩小姐,自从自己了解了韩小姐后。 他越发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更加佩服。 他冰冷孤寂的将军府,正缺一个替他管家的夫人。 这么一想,江临越发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可是,自己又担心配不上她。 心里更多的是惆怅。 齐玉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去。 不好打击江临这个傻愣子。 叹了口气。 谢长卿停下手中写字的笔,将毛笔放下,眼尾瞥向被他放在一边刚拆开的信封。 他了解的比江临,齐玉更多。 韩家手里握着那么多银子,他预估着不低于百万两白银。 却还能在整个京城,活得像个透明人似的。 令他忍不住想起小时被卷入拐子那条废弃船里,一个小女孩眼睛骨碌碌的转。 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记得当时自己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老是跟在他后面。 胖乎乎的小女孩,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对自己说:“因为你看起来比其他人聪明,跟你身边,逃出去的机会大点。” 谢长卿想起小女孩的理直气壮的声音,又胖乎乎富贵的模样。 心里感叹一句:以前小时候眼睛还不瞎,还挺亮的。怎么长大了眼睛倒是瞎了,挑个这么玩意。 不过,以她这机灵劲。 去哪也不吃亏。 他当时还好奇,谁家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女孩,会带着金项圈,还藏那么多银子在身上。 一千两。 他算是明白了。 这简直就是妥妥的财神爷。 他虽缺银子,可是这韩相宜,那鸡贼又聪慧的小脑瓜。 想起她和将军府和离。 拿出三年来在将军府所支出的账单明细,每一笔都记得清楚,他是很佩服她的精打细算。 但是,也侧面看出来,她是一个头脑清醒。 她的钱不好花。 花了,总得付出些什么。 他现在王府里还有点银子可以应应急。 他所谋之事,越少知道越好。 在还不清楚她的底细。 沉声道:“此事,先放一边。” 江临不明白王爷的意思,问道:“王爷,那属下去追韩小姐,这事,你不会阻止我吧!” 谢长卿闻言抬起头,冷冷看了眼江临,一脸络腮胡,长得一副魁梧样。 语气直接又裹着一股寒意:“你觉得你这胡须巴扎的能配得上她?” 江临这才低头打量自己的穿衣打扮,黑色粗布,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这胡须是我特意留的,女人不都应该喜欢我这样的吗?” “络腮胡,魁梧的身材,一看就是糙汉子,有男人味道。” 齐玉笑得一脸高深的样子走向江临,手捏成兰花指轻轻提着他肩膀上的衣服,一手拿着扇子捂住嘴,取笑着:“江临,那是关外女子喜欢你络腮胡,又魁梧的男子。” “但是,这位韩娘子估计不喜欢你这样的。你啊!不是韩娘子喜欢的类型。” 听着齐玉一声声的打击。 江临就不乐意了。 立马回复道:“哼,等着,我把韩娘子追到手给你看。” 江临朝坐在主位上的王爷作揖,恭敬道:“王爷,属下回去好好翻腾一番。”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谢长卿抬起手轻挥。 江临兴冲冲的往外面出去,一脸兴奋。 齐玉看着江临一脸兴奋的样子,摇了摇头,凑近王爷笑道:“王爷,你说江临这傻小子会不会抱的美人归?” 谢长卿抬眸冷冷扫了一眼齐玉,平静冷声道:“你都说他是傻小子,那你觉得,他能成事?” 第104章 你很闲是吧! 他不以为意说着。 因为这两人单从外表来看,就不般配。 而且,那样的女人,江临配不上。 齐玉也同意王爷的说法说道:“也对,这小子一直像个野人似的,又不注重外表。” “我要是个女人,看着都怕。” 谢长卿听见齐玉的话,嘴角微微上扬,从喉咙里闷哼一声:“哼!” 齐玉手拿着羽毛扇子,扇了扇,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王爷。属下听房大夫说,你让他连夜赶制了一瓶紫草膏。” “咦!属下记得,王爷府里不是还有一瓶紫草膏吗?刚做好,还没有用。” “怎么又让房大夫又做一瓶紫草膏呢?”那老头一直在他面前抱怨着。 王爷限他三日内将紫云膏做出来,以往做这种珍贵的药,他起码需要十天完成。 王爷只给房大夫三天时间,他熬了三个通宵这才把紫云膏做好。 人都快熬傻了。 齐玉也好奇这紫云膏,王爷给了谁。 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问道:“王爷,那紫云膏你给谁了?” 谢长卿眉宇微挑,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冷冷说道:“齐玉,你很闲是吧!” “将这二十万两送到江陵。” 齐玉脸色微僵,早知道不八卦王爷的私事。 伸手接过王爷递过来的信。 “王爷,我现在已经沦落到送信了吗?” 谢长卿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呢?” “三日后把银票送到江陵,去查查那边的账。” “银子我能给,但是这账得查清楚。” 齐玉知道王爷让自己到江陵还有这层意思,便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对待此事。 恭敬说道:“是,属下遵旨。” 谢长卿站起身往窗边走过去,眸子看向院子里那汪清泉池子里的几条鱼,正争先抢着园丁喂的鱼饵。 冷冷说道:“江陵那边现在管事的是我舅舅的女婿,此人自负高傲。” “你若是去到江陵察觉账目不对,便将那人杀了。” “本王此时恰好缺个杀了刘仁的理由。” 齐玉从王爷带着杀意的眼神看出来,王爷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个刘仁有问题。 但是,又缺个理由杀刘仁。 有了理由杀了刘仁,也不会让王爷舅舅有话说。 他一直都知道对外闲散,无所事事的王爷一直都不是池中物。 现在才明白,王爷对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只是之前不动刘仁。 是因为时机还未到。 心里对王爷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王爷,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齐玉更加确信自己跟对了人。 “下去吧。”谢长卿伸手轻挥。 “是,王爷。”齐玉离开书房。 谢长卿走到自己所布局的棋盘前,手执着一粒白色的棋子放在一堆黑色棋子中间。 缓缓闭上眼睛。 自己自从出生后,就被视为不祥人。 母妃因他而死。 自幼被父皇关在塔里,他幼年的时候只有塔里的书陪着他。 还有数不尽的黑暗,昏暗的日夜。 他就连贪恋一份外面太阳的资格都被剥夺。 记得有一次从塔里跑出来,想出来晒晒太阳。 被发现后。 父皇便将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阿元赐死,重新将他关进塔里。 因为父皇一直坚信国师的话。 九皇子是天煞孤星,必须在塔里镇压他身上的煞气,否则会危及到父皇的皇位。 只因为国师的一句话,他长达九年不曾见过阳光。 多么荒谬的预言,无稽之谈。 可是,偏偏却有人相信了。 十岁第一次从塔里出来。 哼! 太子带着他到外面游玩,却故意把自己抛下,几次想置自己于死地。 他幼年经历这些。 什么父子情分,兄弟情义,在他这里没有。 他只知道,想要在偌大的皇宫里活下去,靠得是冷硬的手段,还有的就是狠。 他从棋盘里拿下一粒黑子。 “国师,也活得够久了。” 指尖握住黑子,轻轻用力,黑子顷刻间化成靡粉。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韩府。 韩文景穿一身富贵绸缎,一脸喜气看向坐在一边喝着茶,淡然自若的六妹。 笑眯眯问道:“六妹,四哥这几天在京都发现,很多有趣的事。” 韩相宜回笑道:“四哥,你这些天,天天在外面都忙什么?” “等我喝口茶,跟你们细说一下。”韩文景接过小厮递来的茶。 直接喝了一口,烫得嘴都冒泡。 “喂,你小子,你想烫死你爷,好继承你爷的家产是吗?” “对不起,四少。”一旁仆人吓得连连低头,都快哭起来,怕自己失去这份工。 “下次别犯就行了,这次原谅你了。”韩文景举起手摆了摆,说道。 “谢四少爷,谢四少爷。” “下去吧!” “四少爷,喝口冷茶。”宝福从外面端来一杯冷茶递过来。 韩文景接过宝福的茶,喝了一杯冷茶,叹道:“终于活过来了。” “还是宝福机灵。” 韩相宜关心道:“四哥,刚刚没有烫到吧?” “没事。” “刚刚那位小厮刚来没多久,还不懂伺候人。” “怪不得呢。” “刘妈,你派人多教教刚刚小厮。” “是,小姐。” 韩文景给六妹一个赞叹的眼神。 他想起了正经事。 “对了,我这几天在各大茶楼跑来跑来去,认识的人也多。” 想到这几天自己认识的人。 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 韩相宜见四哥笑得一脸那叫一个灿烂,眼睛都眯起来。 问道:“四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六妹,过几天不是科举考试吗?我给你相了几个读书一看很厉害的人。”韩文景拍了拍自己微胖的肚子信心十足说道。 韩相宜抿了一口花茶,差点被大哥的话呛到。 “不愧是四哥。” 她刚一和离,就给她找对象。 想想自己手头上的银子,还有整个韩家名下的财产,数额巨大。 若是哪天被有心人发现,这偌大的家财容易被盯上。 落得个怀璧有罪。 偌大的家财顷刻化为乌有。 所以这些年来,韩家包括她都是小心翼翼,一再低调。 之前平西将军上门求娶她。 第105章 福气 她愿意嫁过去也有这番考量,顾家需要银子,她需要一个能护住韩家家财的夫家。 顾家一堆拎不清的人,那种人,迟早也会崩盘。 别说能护住她韩家,不连累韩家也算好的。 加上,顾家那帮人眼皮子短浅,惹上祸事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她现在暂时还没有找个人嫁的打算。 韩文景靠近六妹,笑道:“六妹,真的。你哥看了好几个都很不错。” “六哥,你这几天早出晚归,就忙这事?”韩相宜嘴角微抽问道。 “嗯,对啊!你的事,四哥比谁都紧张。”韩文景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替他们家六妹找个比顾文景还好的人。 一定要压过那个人渣。 不对,品行第一才是王道。 “四哥,我现在想好好挣钱。”韩相宜想委婉拒绝四哥。 不料,四哥来一句。 “六妹,咱家钱够多了,够咱们家好几辈人花。挣钱一事可以慢点来,但是这对象得好好挑挑。” “可是……。” “别可是了,明天有个百花观赏宴,我带你去看看花。”韩文景觉得以自家六妹的品性,容貌,那可是在整个京都数一数二的存在。 想挑什么好夫婿挑不上。 就是六妹这佛系性格有点太佛了。 他若是不帮六妹一点,恐怕等六妹反应过来。 黄花菜都凉了。 “四哥,我不想去。”韩相宜嘟囔着。 “不行,明天必须得去。” “去可以,但是人我得自己挑行吗?”韩相宜知道自己拗不过四哥,这次拒绝还有下次。 索性去赴约一次。 她纯粹就是有点懒,不太想动。 韩文景见六妹松口,整个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眯着眼睛。 “好说,好说。”反正明天到场的都是有为的青年才俊。 无论挑谁,都不差。 见自己任务完成的差不多。 “六妹,我回去睡个觉。养好精神,明天去赴宴。”韩文景笑眯眯说道。 韩星移拿着风筝往里屋赶回,抖着胖乎乎的身子,手里拿着一个风筝。 “四,四哥,你去哪?” 韩文景看见韩星移胖乎乎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揉着。 摸了摸他的头:“小星移,我回去睡大觉。” “四,四哥,你再,再睡小心变,变成一个大胖子。”韩星移摸了摸韩文景肚子。 笑出声:“哈哈哈……。” 然后又摸了摸自己肚子。 笑道:“四,四哥,你的肚子大,大。” 在场的人被韩星移逗笑。 “哈哈哈……。” 韩文景摸了摸星移的头,笑了笑:“星移,你就知道笑我胖。” 一手揽过星移的肩膀,笑出声:“咱们,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谁。” “咱俩……。”拍了拍自己肚子。 指着自己肚子说:“咱们这不是胖,是福气。” 韩星移对四哥竖起大拇指,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说道:“对,我,我四,四哥说的对。” “你现在知道你四哥的厉害吧!” “嗯嗯。”韩星移用力点了点头。 “那四哥去睡会,改日带你出去放风筝。” “四哥,你,你可,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四哥,你去休息吧!”韩相宜拉过星移的手,笑着对四哥说道。 “嗯嗯,四哥,去睡吧,黑,黑眼圈……。” “啊?我真的有黑眼圈?不行了,我真的要去睡个美容觉才行。” 韩文景吓得赶紧跑回去自己的房里,准备好好睡一觉。 韩相宜嘴角微微弯起。 “星移,姐陪你去放风筝?” “好啊!”韩星移兴奋的点了点头。 韩相宜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看着弟弟兴奋的模样,拉着他的手。 想起弟弟刚刚跟四哥的对话,弟弟虽然说话结巴,在很多事情上。 没有同龄孩子聪慧,但是她觉得弟弟性子纯善。 好好教教,一点不比别人差。 心里下了一个决定:那便是让弟弟好好读书。 不求功名,只求认几个字。 带着星移来到韩府后院里。 拉过弟弟的手,问道:“星移,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姐姐,什么?” “给你请个老师,教你认字好不好?” 韩星移听见自己能学习,兴奋的鼓起手掌,问道:“姐,是不是,我,我认,认字了。就,就能,考,考功名?” 韩相宜伸手替弟弟垂落在下侧的发丝挽在耳边,她家星移还在记挂着。 考功名,替她撑腰一事。 心疼道:“嗯嗯,我们星移最棒的。” 韩星移用力拍了拍手掌,兴奋着:“被姐姐,夸,夸,开心。” “姐,姐,我还很,很会放风筝。”韩星移拿出姐姐上次画给他的风筝。 上面还有一个年画,被保护的很好。 韩星移拿着风筝在后院里跑着,风筝飞的比草坪高一点。 韩相宜见状,朝星移喊着:“星移,姐教你一个办法,能让风筝飞的很高,很高。” “好啊,姐,姐,你教我。” 韩相宜拉过风筝,闭着眼:“星移你感受一下,风的方向。” “是不是往右手边吹?” “嗯嗯,对,对。” “那我们把风筝顺着风吹的方向,然后再跑起来,这样就会事半功倍。” “风筝也会顺着风的方向起飞。” 韩相宜见弟弟不太听懂,让他闭眼感受着风的方向。 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教着星移。 直到星移他会了,他懂了,才让星移自己放飞风筝。 看着风筝飞得越来越高。 韩星移开心的要跳起来,激动的鼓着手掌,兴奋说道:“姐,姐,我的风筝,好高,高呀!” 这是他自己放的最高的风筝,觉得特别的有成就感。 “我们家星移真棒。”韩相宜对星移竖起大拇指,夸赞着。 “嘿嘿……。” 韩星移得意的笑着。 这时。 风筝的线断了,吹落在隔壁院子里面。 “啊……,姐,姐,我,风筝掉了。”韩星移眼看着自己飞的高高的风筝,掉别的地方。 着急的眼眶里的泪水立马掉了下来。 哭红了眼睛。 着急的躲在树边,大哭着:“怎么办,我,风筝,没了。” 第106章 云府 委屈的扁着嘴巴。 很难受。 韩相宜走到弟弟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看着弟弟委屈哭起来的样子,心疼的都快碎了。 温声细语,心疼道:“我们星移不哭好不好?姐姐,去帮你把风筝拿回来好不好?” “姐,姐,那是你给,星移,做的风筝。”韩星移张开嘴巴,哇的一声。 大声哭着。 “嗯嗯,姐带你去找回风筝好不好,我们星移,乖,不哭。”韩相宜低头温声哄着。 “嗯嗯,我,不哭。” 韩相宜拉着弟弟的手,往从后门过去,她刚刚看见星移的风筝落在隔壁院子里。 便带着星移往隔壁院子过去。 宝福跟在身后。 想起有关隔壁院子的人的事。 便开始唠嗑着:“小姐,这隔壁院子的人,跟咱们韩府邻居也快三年了。” “奴婢听咱们府里的丫鬟婆子说,这里头的主人。从来没有人见过隔壁院子里的主人,见到的人都是守在院子里的老伯。” “也是奇怪了,一个那么大的府邸,竟然就一个老伯看守,也没有个丫鬟婆子伺候着。” “过几天还好,可是长达几年,便有人传出。隔壁府邸闹过不干净的东西,有些吓人。” 宝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神神化化问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一股寒风吹过来,凉嗖嗖的感觉,冰冰的感觉。” 韩相宜嘴角微抽,伸手轻点了宝福额头,笑道:“回神了,你啊!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连这么假的话都相信。” 宝福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 听见小姐的话,她反而不害怕。 “是是,奴婢的错。” “小姐,奴婢这就去敲门。” “嗯。” 宝福上前,敲门。 敲了很久。 门后听见有人过来的开门声,说道:“来了,来了。” 门被缓缓打开。 一位头发斑白,不高,长相精瘦还黑,估计看起来也就比星移高一点点。 模样看起来有些年纪大。 可是精气神不比年轻人差。 韩相宜拱手作揖,礼貌问道:“老人家,我弟弟的风筝刚刚落在你家院子里。” “请问老伯是否通融一下,帮我们拾个风筝。” 她觉得眼前老者看起来有点不简单,走路脚步轻盈,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老头。 “别叫我老伯,叫我周伯。”周伯将门打开,侧过身子,让几人进去。 “谢周伯。” 周伯打开门时,当宝福也跟着一起进去时,被拦在门外。 宝福疑惑问道:“周伯,为什么把我拦在外面。” 韩相宜一下便想到,刚刚宝福说的话,周伯听见了。 脸色闪过一抹羞愧,拱手惭愧道:“周伯,是我教人无方,不该纵着下人嚼舌根。” “在此,我替我的婢女道歉。” 周伯挑眉看着眼前长相不凡的女子,落落大方承认自己的错,还很主动认错。 可见是个聪慧的女子。 伸手摸了摸胡须。 点了点头。 宝福见小姐替自己道歉,瞬间便想起自己刚刚嘴碎说隔壁院的话,被周伯听了去。 识趣的低头福了福身子,道歉:“周伯,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周伯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关门的动作,这当主子的便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丫鬟也算机灵。 道歉还算诚心。 “嗯。” 松开门,让丫鬟进去。 原本打算让她们满院子找,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 手指着院子里,说道:“刚刚看见一道白影落在后院,你们去后院找找。” “谢谢周伯。”韩相宜拱手谢道。 韩相宜拉着星移往后院过去,惊奇发现这偌大的府里,很少见到丫鬟婆子。 连小厮都少见。 可是,院子里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落叶也不曾看见。 心想,这府里的主子应该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 这干净程度,有点不太正常。 牵着星移的手往院子里走过去。 宝福有点内疚说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知道自己在哪做错了,改正过来便好,争取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便好。”韩相宜看着宝福一脸愧疚茫然无措的神情。 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向宝福继续说道:“宝福,我们是人,是人就会犯错。但是,我们起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有改正的机会。” “有很多人,即使错了,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错了一辈子,到老才感叹,才后悔,那是不是晚了?” “知行合一,边做边改边想,我想这大抵是不会错的。” 宝福似懂非懂点点头,她大概是知道小姐的意思。 心里默默记下小姐刚刚说的话。 “谢谢小姐指点,奴婢记下小姐刚刚说的话。” “嗯。”韩相宜嘴唇微弯。 此时星移看见自己的风筝,兴奋的往上面指了指。 “姐,姐,我,我找到,风筝了。” 韩相宜顺着弟弟星移指的方向望过去,弟弟的风筝挂在石榴上。 这颗石榴树,很高,树枝茂盛,结满了诱人红彤彤又大又结实的石榴。 弟弟的风筝恰好挂在石榴树顶上。 她望着石榴树上的风筝,沉思着,思考着怎么将风筝拿下来。 “姐,姐,在,那……。”韩星移找到自己的风筝,兴奋的指着。 “我,去,拿下来。”韩星移走到石榴树底下,想上树将风筝取下来。 他身体有点胖,爬不上树。 韩相宜走到弟弟身边,拉着弟弟的手。 “星移,姐姐来。” 让星移爬树,她不放心。 “姐,我担心,你。” “放心,爬树这树我在行。”韩相宜轻轻捏了捏小星移鼻子,信心十足说道。 韩星移还是担心,拉着姐姐的衣袖,委屈说着:“姐,要不,这,这风筝不要了。” 韩相宜感觉到星移的关心,心里暖暖地,温和笑着:“星移不用担心,姐姐没事的。” 她的弟弟会关心她了,真棒,弟弟慢慢在长大。 “宝福,你替我看着星移。” “是,小姐。小姐当心些。” 第107章 石榴树 “嗯。”韩相宜看着石榴树回应着。 这树很高,拿梯子不实际。 眼下又没有风。 唯一办法,便是爬树取下风筝。 她小时候是爬树爬得很溜,望着高高的树,默默给自己打气,自己一定行的。 又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四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周围没人。 爬树也没有人看见。 她弯腰,将裙子卷起绑了个结。 手抱紧树干,脚一蹬。 一步一步往上爬着。 爬树熟悉的感觉来了,很快爬上最顶。 幸好四哥,老爹不在这里,否则又得挨骂。 她伸手拉住风筝的线,轻轻扯了扯。 风筝掉了下来。 韩星移看见风筝被姐姐扯落在地上,激动又兴奋的拍了拍手。 “太好了,太好了,风筝,掉下来了。” “姐,姐,我,拿到我的,风筝了。”韩星移激动的喊着。 韩相宜听见弟弟兴奋的笑声,回头一看,头一阵眩晕。 险些踏空,手紧紧抓住树枝。 脚重新踏回树干上。 找回重心。 宝福见小姐站在树干上许久,也不下来问道:“小姐,你怎么还不下来。” “等等再下去……。”韩相宜深吸一口气。 嘴硬说道。 站在白色蔷薇下的男子,手握成拳笑出了声音。 发出一阵闷闷的笑声。 云归舟抬头望向石榴树上,穿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淡红色裙装广袖是细软雪白的绒毛,纱织腰带束着腰。 腰肢纤细。 裙摆处被她卷起,将她衬托得像一只遗落凡间的蝴蝶仙子。 偏这位仙子,逞强还嘴硬的样子。 令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韩相宜听见男子笑声,呵斥道:“谁,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云归舟听见她的话,笑声更大,反问道:“请问姑娘你又是谁?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会是鬼鬼祟祟呢?” 声音挺好听,就是嘴不大诚实,身体实诚表现害怕的样子比她嘴老实。 韩相宜这才看清不远处站在白色蔷薇下的年轻男子,着一身墨绿云绣锦袍,阳光底下发丝如墨。 一张几近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脸,在白色蔷薇花下。 将他的脸衬托的更加妖冶病态。 从他言行举止,穿衣配饰散发出一种贵气。 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子便是这院的主人。 “公子,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是公子隔壁韩府的六小姐,树底下是我的弟弟跟我的婢女。” “我弟弟的风筝掉落在你院子的石榴树上,我爬树拿风筝,我拿完风筝便回去。” “我们没有恶意,拿回风筝便回去。” 韩相宜向眼前公子解释着自己的来意,这里毕竟是人家的院子。 她突然出现,打扰到他休息。 她理应道歉。 云归舟听见女子的解释,了解事情经过,温柔说道:“嗯,无事。” “你一个女子胆子挺大,敢爬那么高的树。” 又问道:“你敢自己下来吗?” “我敢上树,肯定……,敢自己下来,这有什么不敢的。”韩相宜不想被眼前的男子瞧不起,回应着。 她尝试着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深吸一口气。 默默为自己打气。 嗯,有进步。 继续保持。 云归舟被她明明很害怕,又假装坚强的模样给逗笑了。 嘴角微弯。 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韩相宜想也没想拒绝了。 她可没忘记,这男的刚刚在笑话自己。 她手抓住树,脚一点点的往后挪。 云归舟静静地看着石榴树上的女子,系在她头发的淡粉色发带,随风飘起。 红彤彤的石榴在她脸侧,将她一张过分精致的小脸,衬托的更加显小。 若不是看清她握在树枝上的手略抖,差点信了她的嘴硬。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双手环抱在胸前。 问道:“韩小姐,需要帮忙吗?” 韩相宜听出了男人戏谑又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思,当下便回了句:“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话刚说完。 眼睛瞄了一眼树底下,又迅速往上看,她发现自己长大了就很害怕高。 以前小时候,爬过比这树还高的树。 也不怕。 慢慢的往后挪着挪着,脚踏空了。 身体迅速往下掉时。 “啊……。”她怕自己头会先着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起码这样能保持自己的脸不摔成猪头。 但是屁股身体就没法保证了,估计摔下来会很惨。 在她以为自己会摔断腿或者摔断手的时候,肩膀被人抱住。 一缕淡淡的药香从鼻尖传来。 等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平稳的站在地面上,刚刚轻握自己肩膀的手,也迅速离开。 云归舟松开自己的手,往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子,她睁开眼时,表情从刚刚紧紧皱眉,到舒展。 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睛,忽闪忽闪。 看起来特鲜活有趣。 “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我又得躺床上半个月了。”韩相宜朝眼前着一身白衣男子福了福身子。 “嗯!姑娘没事就好。”云归舟温和回道。 云归舟感觉到自己胸口起伏不断,剧烈的咳嗽着。 有一种喘上气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的旧疾发作。 韩相宜看着刚刚还好好的男子,此时脸色苍白异常,嘴唇红的像滴血一样。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很快便镇定下来。 喊道:“周伯,快来啊。” 她没有让宝福去叫周伯,是因为自己感觉到周伯这人武功不低。 便试着朝院门口高喊着。 周伯听见有人呼叫,咻一下,像一阵风来到公子身边。 “不好,公子病情发作。” “姑娘,你过来替我扶着公子,我回去拿药。”周伯抱过公子放在她手里。 韩相宜伸手接过周伯抱过来的公子,她的手轻搭在男子的肩膀上。 云归舟红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语气冰冷疏离又带着浓郁的压迫看着她。 咬牙道:“别碰我。”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气笑了,果断松开手。 男人一个没站稳,跌落在地上。 她低头看向跌落在地上的男人,额头还磕碰了一个小口子。 男人不可置信,又一脸茫然看着自己。 第108章 别抛弃我 韩相宜摊开手,嘴角微抽,说道:“你额头受伤跟我无关,是你自己说放开的。” 云归舟单手扶住起伏的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憋的难受。 韩相宜意识不妙,走到他身边,替他松开衣领。 云归舟以为她想对自己做什么,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想对我做什么?” 韩相宜可管不了那么多,继续松开他的衣领。 这样,他起码呼吸会好受点。 见他一脸紧张的样子。 气笑出声音:“我想做什么?” “解开你衣服,还能做什么?” 嘴角微微上扬一笑,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红的滴血的唇色。 病态中却有一种妖冶魅惑感。 从他眼神看到一丝紧张的气息。 缓缓凑近他,笑道:“我帮你解开衣领,是担心你把自己憋死。” “再说了,我一个女人能对你做什么?” 云归舟感觉自己身上的衣领被松开后,呼吸的气也顺一些。 大口的吸着气。 韩相宜见状,将手抬高一些。 这样的话,他呼吸会好受一些。 周伯此时像一阵风的跑过来。 打开药瓶,熟练的倒出几粒药,喂给公子。 替他顺了顺气。 云归舟服了周伯喂的药,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喘气没有刚刚那么急促。 气色慢慢恢复到正常。 双眸紧闭。 “周伯,你来接住。” 韩相宜见此他好受些,托着他头的手松开,示意周伯接住。 省得,这老古董,将她当成洪水猛兽。 周伯右手托住公子的头,点头感恩说道:“谢姑娘出手搭救。” “小事不值一提。”韩相宜不以为意回道, 正当她准备站起身时。 她的左手腕被昏迷在周伯怀里男子紧紧地握住。 她微微转动着自己的左手。 发现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 抓得她动弹不得。 伸出自己的右手,使劲掰开他握住自己的手。 见他反而越握越紧。 深呼吸道:“松开。” 男子额头流着汗,眉间紧蹙,似乎听不见自己的话。 嘴里发出梦呓的声音:“别离开我。” “别抛弃我。” 韩相宜一脸疑惑问道:“周伯,这是?” 周伯一脸惭愧说道:“韩小姐,实在抱歉。公子每次犯病后意识不清,容易分不清真实跟现实梦境。” “小姐,我劝你别挣扎了。公子现在握着你的手,是不会放开,只有公子醒来了才能松开他的手。” “不然,怎么试都没用。” 韩相宜闻言脸色微变,说道:“那就砍了他的手?” 周伯脸色瞬间变得不自在。 整个人崩得紧,说道:“公子,醒来会松开小姐的手。” 韩相宜见周伯整个人崩得紧,眼底闪过一抹狠劲。 额……。 想想自己身边就弟弟跟宝福,确实不好做些什么。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轻缓些。 “那,现在该怎么办?”韩相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 “只能先等等。”周伯抱着公子往书房走去。 “先委屈姑娘。” “额……,是挺委屈的。”韩相宜也不知道这人看着挺瘦的,怎么手劲那么大。 心想,自己也学过些防身术,力气在女子当中算大的了。 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 这周伯抱着个人,走起路来,步履轻松。 走路无声,可见这武功不一般。 周伯抱着公子被身边的小娘子不客气的话,瞬间惊住。 思来想去,确实是自己家公子做得不妥。 他也是搞不懂公子,平时不喜见外人。 更别说愿意靠近一个女人。 而且公子手里还握住女子的手不肯放。 “姑娘,待公子醒来定会好好补偿姑娘。”周伯低头看着自家公子的手紧紧攥紧小姑娘的手。 就没有放松过。 他也为难。 宝福见小姐的手被人抓住,紧张问道:“姑娘,需要奴婢见人过来掰开这公子的手吗?” 周伯瞄了一眼宝福,递给她一个冷刀子眼神,冷冷说道:“放肆,我们公子岂是……。” 话刚说出口,意识到自己暴露公子的身份,立马闭上嘴。 周伯看向身边看着聪慧又机灵的姑娘。 韩相宜心想自己府里的家丁,加起来怕是都不够周伯一个人打。 而且这位公子除了握住她的手以外,并没有做其他。 放缓自己的声音说道:“宝福,你先带着星移回去,我留在这里等这位公子醒来。” 宝福不放心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奴婢不放心你。”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带星移回去。”韩相宜给宝福一个安心的眼神。 “姐,姐……,我要,陪你,保护姐。”韩星移手里抓着风筝,往姐姐身边走过去。 韩相宜低头看见星移手上的风筝破了点,便温柔哄着:“乖,星移,姐很快回去。你先回去将风筝破了的地方补好,姐回去要检查。” “好,我这,就,回去把,风筝补好。” 宝福知道小姐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便朝小姐福了福身,行礼告退。 牵着星移少爷回去。 韩相宜跟着周伯往院子里过去。 看着躺在榻上的男子,乌发红唇,清俊的面容透着一种清疏,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冽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 偌大的府邸,就一老者,还有一公子。 有些不太寻常。 低头往榻上男子看过去,只见他眉间微蹙,仿佛梦见了什么。 握住她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 韩相宜想起刚刚自己从石榴树上不小心踏空,当她以为自己会摔得很难看的时候。 他却飞身过来接住她,他绅士对她有礼,只是将手轻轻搭在自己胳膊上。 待自己平安落地后,他便绅士退后一步。 可见,这人重礼。 重名节。 算来,这公子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 周伯站在一旁,说道:“姑娘莫怪,公子他只是病情发作才会这般。”替公子解释,平时公子可不是这般孟浪的人。 他一直守在公子身边。 生怕这位看起来长相娇媚的美娇娘,在他一个不注意的时候。 真的会砍公子的手。 他刚刚可是将这姑娘说砍公子手的表情,透着一股狠劲。 第109章 喘症 这姑娘,言行举止,不是个普通人。 所以,周伯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公子。 心想,公子以前不是讨厌跟女子接触吗? 怎么就握住人姑娘的手,怎么也松不开。 韩相宜从周伯眼神看到一丝惆怅,问出心中的疑惑:“周伯,为什么偌大的府邸,就你还有你家公子?” 周伯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公子不喜院里人多。” “整个云府,就我,一个做饭的婆子,还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婆子。” “公子平日里最喜一个人独坐在蔷薇花那处,看书作画。” “公子他自幼因为得了喘症,不喜自己发病被人看见。久而久之便不喜跟人接触,喜欢独自一人下棋,看书。” “公子说过,他宁愿跟植物动物多接触也不喜跟人多接触。他说,人是很复杂的东西,也是很可怕的东西。” 周伯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侯爷最头疼的事,世子爷自幼性格这般孤僻。 侯爷跟夫人多次写信过来,说是给世子定亲一事。 被世子一口回绝。 想到这里,周伯又叹了一口气。 韩相宜听见周伯的话,这就想通了为什么,云公子发病后,会变得反复无常。 原来如此。 听见到后半段话。 她竟觉得,这云公子见解独特,还一针见血。 说的真好,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人复杂。 她眸光微闪,说道:“是啊!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人更复杂?” “可是,那又如何,人啊!总得跟人接触不是吗?” “接触了,才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鬼。” “一味把自己禁锢在一片土地,活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 “终究是太孤单。” “我们人的职责太多,太多了。不单单只是为了个人而活着,有爹娘要孝顺。” “羁绊太多,又怎么敢远离尘嚣。” 韩相宜由感而发。 床榻上的云归舟药效一过,意识便清醒过来,正当他想睁开眼睛。 耳边传来女子清透软糯的声音。 她说的话,每一句每一字直击他灵魂深处。 他想睁开眼看看,能说出这番话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睁开眼,看见一张过分精致动人的脸,她肤如凝脂,娇唇红润,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 给她增添几分鲜活又俏皮的气息。 眼尾处染上一颗红痣更添几分潋滟。 这才看清眼前女子,正是站在石榴树上拿断线风筝的女子。 随后。 似乎想到了什么。 云归舟脸色微变,声音逐渐变得不自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厌恶所有见过他旧疾发作的人。 韩相宜对他不太顺耳的语气,眉尾微挑,不过从周伯刚刚言语中。 了解,眼前的云公子过往。 倒是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这不代表着自己要惯着他。 他现在的手还紧紧地攥紧自己的手腕。 举起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说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归舟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正握住她的手,连忙松开自己的手。 漆黑眸子瞥向她手腕上,刚刚自己手握过的地方,一圈深红的颜色烙在雪腕上。 异常的明显,显眼。 意识到这是自己做的。 压低眸子,干哑的道歉:“韩小姐,对不起。” 韩相宜听见他的道歉,想起他发病时,她替他松开衣服领口时,他把自己绷得很紧的样子。 活像自己是欺负他的女流氓。 忍不住冷笑道:“云公子,你可看清楚,是你自己抓我的手,不是我强迫你的。” 云归舟听见她的话,瞬间明白她借机嘲讽他,他在发病时呵斥她别碰自己时的一幕。 现在想来,她当时松开他脖子前的衣服,也只是想他好受些。 想起自己对她的态度。 顿时,有些窘迫。 耳尖传来一缕滚烫。 从床榻上站起身,拱手作揖朝眼前女子行了个道歉礼。 被一旁周伯出声阻止:“公子,万万不可……。” 世子身份尊贵,一般人哪里能受得世子的礼。 周伯收到世子冷眼警告,识趣的闭上嘴巴。 没有多说一句。 “姑娘,是我云某人狭隘了,给韩姑娘道歉。”云归舟垂低眸子说。 韩相宜从周伯语气能感觉出,眼前这位跟她道歉的男子,身份不一般。 他却能做到洒脱跟自己道歉。 她身子微侧,却还是受了他的半礼。 “云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按理来说。你救了我一命,咱们两两相抵便抵消。” 韩相宜从周伯对云公子的态度能感觉出来,云公子身份不一般。 三年前,正是她出嫁那年,这位邻居便搬过来。 而且鲜少人见过云公子的真面目。 可见,这里只是他短暂住的地方。 潜意识告诉自己,别跟这种人有交集。 朝云公子行礼了个谢礼:“谢公子出手相救。”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云归舟从韩姑娘神情看到一丝疏离,他垂落在侧的握紧。 干着嗓音说道:“姑娘,请留步。” 韩相宜回眸,露出不解神色。 “周伯,去拿冰肌玉肤膏。”云归舟眼睛视线紧紧地盯着她手腕上的一圈深色,现在颜色愈来愈深。 在雪白皓腕上,显得异常明显,心中升起一抹愧疚。 毕竟,这一圈深红到暗色格外显眼。 “是,公子。”周伯转个身人不见了。 咻一下,周伯便将冰肌玉肤膏拿过来。 递给韩姑娘。 韩相宜没有伸手接,而是提出疑问:“你这是?” “冰肌玉肤可能缓解姑娘手腕上的一圈痕迹,请姑娘收下。”云归舟少许跟人打交道,更别说是女子。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姑娘手腕上一圈深红,是他所为,他理应做些什么。 这样,他也会心安些。 红成这般颜色,可见在他昏迷时,用的劲有多大。 可,韩姑娘却没有半句抱怨自己。 这令他更加内疚。 第110章 口吃 周伯了解公子的脾性,便劝说着:“韩姑娘,这冰肌玉肤膏抹上后。保准姑娘手腕上的痕迹不出两天便能消失不见。”替公子将冰肌玉肤膏的优点说出来。 韩相宜听见眼前主仆二人的话,从云公子眼底看到一丝愧疚,她便大方收了下来。 “谢云公子赠药。” 她道谢后,便转身离开。 走到院子时。 云归舟觉得只赠药远远不够,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想起,跟韩小姐一块进府小男孩,他说话时口吃,跟咬字不太清晰。 便追上去,在距离韩相宜只有十步路的距离时,停下脚步,说道:“姑娘,在下还有一事。” 韩相宜回头看见云公子,见他跟自己保持约四米距离的位置停下来。 绅士温和的样子,跟他发病时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公子,什么事?” “姑娘,我有办法纠正你弟弟口吃,跟咬字不清。”云归舟目光看向眼前女子,此时晚霞的光影落在她脸上。 将她一张姣好过分精致的脸蛋衬托的更加明艳,眸子轻移到一边。 垂落一侧的手,轻握。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兴奋,激动的向他走过去。 见他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想起周伯说公子不喜跟人接触。 神色瞬间平静下来。 事关星移的事,她想问仔细些。 语气平静问道:“公子,我弟弟口吃跟咬字不清,连大夫也无法治好。请问公子有什么法子能改变口吃,还有咬字不清?” 站在一边的周伯见自家公子被质疑,立马站出来说道:“韩姑娘,你该庆幸我家公子愿意替你弟弟纠正口吃,咬字不清一事。” “这事还就除了我家公子,无人能解。” “我家通读各种各样的书,懂得又多。” “像这种纠正口吃,咬字不清的事,对我家公子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周伯一脸以自家公子为荣的神情。 而且,他家世子本事远不止这个。 倘若科举考试,世子定能替他们平阳侯拿个状元回来。 只是世子不屑去争这些功名回来。 “周伯。”云归舟沉声道。 “不敢,老奴多嘴了。”周伯识趣的闭上嘴巴。 韩相宜听见周伯的话,越觉得眼前云公子越发神秘。 这人给她一种浓浓的书卷气息。 云归舟听出了她的疑惑,他便仔细替她解惑道:“这种可以通过锻炼方式,纠正他口吃,咬字不清。” “人的口分为许多部分,下颚。” “还有咬肌。”他伸手在自己脸颊脸边摸了摸。 “咬肌无力,下颚说话掉下来,舌头力量不够。便会引起口吃,以及咬字不清。” “这些都可以锻炼。” 云归舟深怕她不信,又再次说道:“韩姑娘,若是信得过我,明日你可以亲自带你弟弟过来。” 韩相宜听清云公子的讲解,打消心中的疑惑,试一试也无妨。 而且,关于弟弟口吃一事,爹爹寻遍天下名医,用过许多药。 针灸过,没有一丝效果不说,星移整日喝药人都快喝蔫了。 云公子的说法,却打她的新视角。 低头朝云公子行了个谢:“谢公子,他日我弟弟若能改善口吃,定给公子厚礼。” 韩相宜语气带着些许轻快。 “不必客气,韩姑娘明日便带令弟过来。”云归舟感觉眼前姑娘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像刚刚那么疏离。 他心里的内疚也减轻了些。 “好啊!”韩相宜又朝云公子福了福身。 眸光看向云公子,视线落在他头顶上的石榴。 便多看了几眼,红彤彤又壮实的石榴。 看着特别的诱人。 只是瞄了一眼,便将视线转移。 往外走了出去。 待韩小姐离开时。 云归舟回过头看向头顶上的石榴,嘴角微弯:“周伯,院子里的石榴今年果子结得又大,又红。” “若是掉地上该可惜了。” “是啊!掉地上确实可惜,可是,满树的石榴就老奴跟哑婆吃,也吃不赢啊!” “嗯,吃不完,又掉地上怪可惜的。你抽个时间摘些石榴给邻居送些过去,这样也不会浪费。” “是的,公子。”周伯没有多想,脚尖轻点飞身到石榴树上,一手一个的摘着石榴。 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口一问:“公子,往年石榴结果,咱们也没有给邻居送啊。” 云归舟被问的哑言,他从院子里劈了些竹子,手里拿着磨刀正削着竹子。 听见周伯无意的问话,手微停。 “往年石榴结的果子不好,送不出手。” 周伯坐在树上,摘着石榴,听见公子的话回道:“是哦!” 往年果子确实结的没今年好,送不出手。 又在树上摘了几个又红又大的石榴。 提着满满一篮石榴。 “公子,老奴这就去隔壁送石榴。” “嗯。” 云归舟脑海里回荡着韩姑娘的话。 “可是,那又如何,人啊!总得跟人接触不是吗?” “接触了,才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鬼。” “一味把自己禁锢在一片土地,活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 “终究是太孤单。” “我们人的职责太多,太多了。不单单只是为了个人而活着,有爹娘要孝顺。” “羁绊太多,又怎么敢远离尘嚣。 每一句,每一字,他都记得特别的深。 好一句,羁绊太多,又怎么敢远离尘嚣。 他这些年闭目不出多年,修身养性。 也却是忽略了,自己身为一个儿子该有的责任。 他爹爹跟娘亲就他一个儿子。 这些年来了,他在这里闭门不出,爹娘一定很担心自己吧! 眸光神色微变。 便开始专注着手中磨竹子的动作。 韩府。 周伯提着一竹篮的石榴往韩府送去。 宝福接过石榴并道谢。 春风居。 韩相宜回到自己的春风居时。 发现院子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 该扔的,该换的,全都换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 视线看向围墙上。 寒香看见小姐回来,朝小姐行礼,笑道:“小姐,这院子里的东西该换的都换了,该洗的东西也洗了个遍。” 寒香往院墙上指了指,说道:“小姐,围墙上已经派人和泥种上陶瓷碎片,还有一些铁渣碎。” 第111章 力气那么大 “奴婢保证,以后没有人敢爬咱们院子,除非他连自己的腿都不要了。” 寒香懂小姐的意思,小姐厌恶顾景年死缠烂打,将顾景年在院子碰过的东西,都置换了个遍。 韩相宜轻拍寒香的肩膀。 寒香心细如发,很多事情,她只是说了个大概,寒香便完成的比她预料的还好。 满意点头:“寒香,做的不错,有赏。” 寒香被小姐夸赞与认可,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回道:“谢,小姐。” 韩相宜露出满意的笑意,点了点头,往里屋走进去。 坐在圈椅上,放下手中的冰肌玉肤膏在桌面上。 卷起左手手腕的衣袖,露出一圈红的发紫的痕迹。 轻轻甩了甩手腕,手腕上传来酸疼感。 忍不住抱怨道:“这人属牛的吗?力气那么大。” 寒香看见小姐白皙手腕上一圈深色痕迹,惊呼道:“小姐,你手腕怎么了?” “是谁弄的?” “都红成这样,一定很疼吧。” 韩相宜抬起自己左手手腕,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眼含一丝笑意说道:“没事,这伤受得值,也算因祸得福。” 韩相宜看了眼桌面上的冰肌玉肤膏,想起云公子承诺替星移纠正口吃一事……。 从云公子言谈举止,还有从周伯那了解到,云公子喜欢独处,喜欢看书。 熟读各类书籍。 难怪,如此见多识广。 眼睛视线不由往隔壁院子看过去。 不知为什么,她隐约能感觉到,弟弟星移口吃一病有救了。 寒香听不懂小姐话中的意思,从小姐神情语气中,能感觉到小姐语气是轻快的。 她便没有细问。 默默去拿药,走到小姐身边。 打算替小姐抹上紫玉膏时,被小姐阻止。 “这紫玉膏用来涂这点小伤,有点大材小用。”韩相宜那天遇见云大夫,了解到紫玉膏的贵,还有原药材难寻。 是治伤的的好药。 她可舍不得,这种小伤用紫玉膏。 也在感叹,她与那位公子也就只是几面之缘,他却送自己这般贵重的药。 这药于他似乎是一件极为寻常的药一般。 又叹了口气。 她平生最怕欠别人人情。 可又转而一想。 下次若是有机会,再送些同等价位的东西给他,也算了却心中的一件事。 “寒香替我打开这瓶药。” “是,小姐。” 寒香打开褐色瓶盖,一缕清淡兰花香传来:“小姐,这药好香呀!” “一阵淡淡的兰花香,确实挺香。”没有普通治伤膏的药草难闻味道。 相反,一缕淡淡的兰香,倒是不像外面卖的治伤药。 “小姐,这是什么药。” “冰肌玉肤膏。” 寒香拿起青竹所制的刮片,刮出一点药,抹在小姐手腕上的一圈深色印记上。 笑道:“小姐,这药还药如其名。” “香,而且药还似冰一般雪白。” 韩相宜感觉到手腕上冰冰凉凉的触觉,一时间,手腕没有刚刚那般酸痛。 “药效也如其名。” 寒香替小姐涂上药后,把药盖好。 “奴婢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香喷喷的治伤的膏药。” 宝福提着篮子,刚踏入院子便喊着:“小姐,你出来看看。” “这是什么?” 韩相宜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宝福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装满又大又红的石榴。 这石榴有点眼熟。 “这是?” “小姐,这些全是隔壁云府送过来。”宝福双手提着篮子,笑眯眯说道。 她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石榴,在手里掂了掂,惊讶道:“小姐,这一个石榴好重呀!可见水分有多充足。” “而且,隔壁云府的石榴品相是市面上没有的品种,果皮更红一些。” 寒香也被眼前两个拳头般大小的石榴惊讶住,想起隔壁府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人。 几乎很少人见到他们长相。 更别说,会收到云府送来的石榴。 疑惑问道:“对了,宝福,云府怎么会突然送咱们石榴果子。” “他家石榴今年挂满整棵树,不知道勾了多少人肚子里的馋虫。” “但是,没人敢上前套近乎,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宝福从篮子里挑出一个偌大的石榴放在小姐手里,说道:“奴婢听周伯说,他们府里的石榴,今年结果子结的格外多。” “说是今年的石榴果子长得格外的好,他们今年吃不完。说是烂在树上也怪可惜,便给咱们邻居送些过来。” 宝福拿起石榴果子放到鼻尖闻了闻,果香特浓,感叹道:“好香的石榴味道。” 旁边的春桃端来一壶刚泡好的茶过来,也同样疑惑道:“咦!往年隔壁云府的石榴也挂满整棵树,眼看着果子坏在树上。” “也没见隔壁府给邻居送些果子过来。” 宝福将小姐救了云公子一事,说出来。 在场的春桃跟寒香这才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隔壁府会突然送石榴过来。 韩相宜从篮子里挑几个大的石榴,用小果篮装起。 分成三份。 给爹爹娘亲那送了一份,四哥那里一份,弟弟那里一份。 让丫鬟送过去。 果子新鲜口感才好吃。 剩下小半篮子。 她留下几个,剩余让宝福,寒香几个分了。 她掰开石榴,里面像漂亮的红宝石的果肉,拿出一粒果肉。 放嘴里吃着。 甜甜的味道很香,很多汁。 好甜呀。 而且还是无籽的。 这对她这种吃水果只喜欢吃无籽的人来说,简直大爱。 掰着果肉放在碗里,拿着小勺子挖了一口放嘴里。 甜甜清脆的味道在她嘴里,很香很甜。 “还真不错。” 想起那挂满一整棵石榴树的石榴,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感叹:“吃不完,烂在树上确实是怪可惜的。” 说完,又挖了一口红果肉往嘴里炫。 宝福在一旁替小姐掰着石榴,见小姐一边拿着勺子挖石榴肉吃着,一边往隔壁家看过去。 像一只小馋猫的模样。 忍不住笑道:“小姐,明日送小少爷过去云府,奴婢再去给小姐摘几个石榴?” “好你个宝福,竟敢打趣我。你说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哈哈,奴婢不敢了。”宝福笑着求饶道。 这一闹,整得整个春风居都笑出了声音。 第112章 可怜人 寒香想起一件事,提醒着:“小姐,别忘了你答应四少爷明天参加观花宴一事。” “寒香你若是不提这事,我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韩相宜一直没把四哥说的观花宴放在心里。 所以,也就忽略这事。 想了想,说道:“我去爹娘院子里。” 关于星移去云公子那,她需要去爹爹跟娘亲好好说说。 将云公子能纠正星移口吃一事跟爹娘商量一下。 踏入正院。 恰好看见爹娘正吃饭。 饭桌上摆着一瓷盆装着的酸菜鱼,还有西湖硬炒排骨,炒滑鸡,蒜蓉清炒菜心。 熟悉的菜色。 韩母见女儿过来,连忙抬起手招呼着:“宜儿,快点坐下来一起吃酸菜鱼。” “这家千味楼酸菜鱼的味道听说一绝,酸辣酸辣,特别下饭。” 说到最后,韩母瞄了一眼女儿的神情,有些心虚。 女儿一直叫她少吃重口味的菜,说是大夫交代的。 果然。 女儿熟悉的话来了:“娘,你忘记了大夫是怎么交代你的。该忌口还得忌口,这酸菜鱼味道辣,吃了对你身体不好。” 韩母在一旁几乎都能背出女儿的话,这话是真熟悉。 韩相宜看见娘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型熟练的跟着她的话。 她这是,又气又想笑。 她是没想到,她娘亲年纪越大,这根骨就越反。 “娘,你说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韩母撇了撇嘴说道:“宜儿,就这一次,我下次少吃点。” “嗯,娘,这是你说的。” 韩父此时站出来,表现的很公正说道:“宜儿,你放心,有爹在。你还不放心,有爹看着她。” 韩相宜听着老爹的话,嘴角微抽。 爹宠娘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爹事事都依着娘亲。 深吸了一口气。 坐了下来。 “娘,一个月吃一次啊。” “好,都听你的。”韩母乐得拉着女儿的手。 “爹,娘,一起吃,这酸菜鱼得趁热吃才好吃。” “诶……。” 韩相宜替娘亲碗里夹了一块鱼片,又给爹爹碗里夹了一块鱼片。 韩母吃了女儿夹来的一块鱼肉,酸酸辣辣又带点麻麻的感觉,简直是太好吃了。 “好好吃,这味道绝了。” 韩父也跟着吃了一口,感叹着:“味道确实不错。” 一家三口一同吃着酸菜鱼。 星移不爱吃酸辣口味,加上他有早睡的习惯,便没有叫他过来。 几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夫君,这家酒楼做的饭菜怎么就那么合我口味呢?”韩夫人又夹了一块鸡肉吃着,味道真不错。 又嫩又滑,还香。 韩父见自家夫人不止一次夸千味楼主厨做菜做的好吃,拿着仆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辣出的汗。 想也没想的说道:“阿兰,改日我把千味楼的厨子给你挖过来,专门给你一个人做菜。” 韩夫人听着老伴的话,嘴角压不住的往上扬起。 “你怎么挖?上次不是挖过一次了吗?那李厨娘不还是拒绝了吗?不然,咱们也不用预订送家里来。”韩夫人娇笑着,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这老头,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事事都依着她。 韩相宜夹了一块鱼片往嘴里炫,冷不丁的对娘亲说道:“娘,你再不吃,这鱼要被我吃完了。” 她被老爹跟娘亲这突如其来的糖,炫得牙好疼。 她觉得陪爹娘吃饭,她总是那么多余。 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为爹娘多年感情如一,而开心。 “你死丫头。”韩夫人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往嘴里吃,嘴角却往上扬。 韩父替自己夫人碗里夹了一块鸡肉,不以为意的说道:“上次没撬成功,估计是银子没使到位,这次我花多点银子,兴许就成功了呢?” 韩相宜吃着吃着才反应过来,爹跟娘亲的话不对劲。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问道:“爹,娘,你们当着我的面。把我大厨撬走,多少有点对我不太尊重是不?” “啊?”韩父一脸问号。 “啊?”韩母很惊讶。 随后,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千味楼是你开的?” “嗯。”韩相宜点了点头应道。 她这些年铺子开的太多。 怪她开铺子速度快,又多。 爹爹跟娘亲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也经常忘记哪还有自家店铺。 爹和娘亲年纪也大了,生意上的事,她不想他俩操心太多。 令她没想到她老爹为了哄娘亲开心,已经去撬过一次李大娘,幸好李大娘意志坚定拒绝了。 以她对爹爹的了解,但凡哄娘开心的事,花钱那是一个大方。 第一次没挖到李大娘,爹还想在挖一次。 想到这里,嘴角微抽。 “爹,娘,千味楼是我几个月前开的,目前经营收益还算不错。前几个月事情多,也忘记把这事跟家里说。” 韩母不甚在意挥了挥手,说道:“都怪咱们家生意做的太广,铺子多了点。” 满脑子还在停留着千味楼是女儿开的。 眉开玩笑道:“宜儿,你这厨子从哪里挖来的,被你挖了一个宝。” 韩相宜将与李大娘相遇做菜,还有李大娘所嫁非人一事说出来。 还有李大娘的渣夫要将李大娘还有女儿卖进窑子里一事。 韩母在一旁听见李大娘的遭遇,心疼的掉着眼泪。 一边拿着韩父的衣袖擦着眼泪,一边心疼的说着:“李大娘也是个可怜人。” 又替李大娘忿忿不平骂着:“那个张大力简直就是人渣败类一个,不配为人。” 韩父伸手抱过韩夫人的肩膀,安慰说道:“阿兰,你啊!心总是那么慈和,总是那么善良。” 韩夫人擦了眼泪,心疼的说道:“宜儿,你对李大娘要好些,你爹上次花一千金挖李大娘来咱们府里做菜。都被李大娘拒绝,可见她对你是忠心的。” 韩相宜听见娘亲的话,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重复道:“一千金,不愧是我爹的手笔。” 豪郑千金只为博得娘亲一笑。 “宜儿,你爹跟娘亲之前不知道李大娘是你的人,这才……,你不会怪爹爹跟娘亲吧!” “不会,怎么会呢。” 第113章 纠正口吃 “爹爹跟娘亲以后去千味楼吃饭,报我的名字,定给您俩老人家安排好。”韩相宜想着爹爹跟娘亲这些年来,哪里好吃的东西没吃过。 没想到,他俩却好这口酸辣鱼。 心想,改日交代佟掌柜,以后爹娘的订的菜重口的辣,盐少放些。 这样吃着相对来说对身体好些。 韩父听见女儿的话,露出一副以女儿为荣的表情。 女儿自幼经商就是整个韩家最聪慧的一个。 脑子也是最灵活的。 女儿以前没有涉及过酒楼,却能在偌大京城里打出如此响亮的名堂。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女儿是真厉害。 现在女儿回来,心里盘算着是时候把韩家的生意交给女儿。 反正韩家如今的发展,大部分得益于女儿的决策。 正当韩父想着怎么开口时。 听见女儿说自己小儿子口吃跟咬字不清有能人能治。 激动问道:“宜儿,你说的是真的?” 韩相宜将自己与隔壁云公子相遇一事,还有云公子提出锻炼口肌细细跟韩父说清。 韩父眼底的喜色退了一半,可又转而一想,以前找了许多自称能人异士。 说是能将小儿子口吃病能治好。 结果,钱花了倒还是事小。 小儿子遭罪。 就很心疼。 这次不用吃药针灸,试试也无妨。 便同意女儿的想法。 “宜儿,就依着你说的去做,这事对星移没有坏处,试试也无妨。” “嗯,女儿知道该怎么去做。” 韩父想起一件事,眉心紧蹙说道:“宜儿,最近有股势力盯上咱们家了,明里暗里在查咱们家家底。” “爹,知道那伙人是谁吗?”韩相宜看出老爹的担忧。 “还在查。”韩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神色不明说道。 转而一想,担心女儿多虑,又继续说道:“宜儿,别担心,一切有爹在。” 韩相宜将爹爹说的话,记在心里,宽慰着爹爹。 韩相宜告别韩父往春风居过去。 回去的路上时。 她想起云公子说的锻炼法子,隐约觉得云公子方法能治好弟弟口吃一事。 她一回到春风居时。 便去自己库房挑选明天该送什么礼云公子。 那人穿衣配饰,都很随性。 可见,他平时对自己外貌不甚在意的人。 看着自己小库房堆满一架子的珠宝,发亮的首饰。 还有一些摆放在屋里的挂饰。 都是她那些年跟随祖父外出行商淘的东西。 都是女孩家的东西,不适合拿来送人。 而且她有的云公子也有。 她既要挑选答谢云公子的礼物,总得要用心一些。 站在一旁的寒香看出了小姐的犹豫,便问道:“小姐,打算给云公子挑什么礼物?” 韩相宜手里拿着亮眼的玛瑙,感叹着:“我喜欢送这种,值钱,又好看。可是,云公子一看就不喜欢这种俗物。” 走到角落里,看到几本书,前段时间济舟新出的几本游志。 她觉得这作者写的文还挺有意思。 便挑了几本济舟游志,还一幅李大家都画。 “寒香,你去找个盒子把这幅画装好,明天给云公子带过去。” “是,小姐。” 韩相宜挑好礼物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睡前,手腕处换药时。 惊讶发现:“这淤青的颜色淡了不少。” “真的呀!小姐,你手上的淤青,确实淡了很多。看来,这冰肌玉肤膏效果真不错。” “确实不错,治淤青效果甚好。” “小姐,奴婢今晚替你上次药,估计到了明天快消了吧!” “嗯。” 第二天。 韩相宜起了个早床,顺便派宝福去星移院里,把他叫醒。 洗漱后。 寒香从她衣柜间找来几套素色的衣裙。 韩相宜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觉得太素了些:“这几套比较素,出门巡查商铺还可以。” 这是她和离后,第一次参加宴会。 不求扎眼,起码也不能素。 “最好,能令人眼前一亮的衣裳。” “是,小姐。” 寒香找来几套衣裳,分别几个婢子手里拿着。 从左到右,第一套是软蓝轻罗云锦裙,第二套镂金百蝶穿花裙,第三套水红色镶金线滚边纱织束腰长裙,织金飞鸟桃花长裙。 韩相宜看了看几人手里拿的裙子。 她一眼便相中间那套长裙。 这些裙子,是自家韩记绣坊送来。 从面料到绣花,都是韩记绣娘绣出来。 盘了头发,再换上水色镶金线滚边纱织束腰长裙。 这条裙子完美将她纤细腰线展现出来。 宽袖。 发式两边对应叉着赤金镶嵌玛瑙栀子花步摇。 精致的小脸化薄薄的淡妆。 “哇,小姐真美。”寒香看着镜子中的小姐,被小姐绝美的脸惊艳到。 镜子中的小姐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脸薄妆敷面,映如桃花,眼眸乌灵,朱唇榴齿,如新月般醉人。 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深深吸了一口气。 韩相宜坐在妆镜前,伸手拿起桌子前的一把蒲扇。 轻轻敲了敲寒香肩。 笑道:“寒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 寒香替小姐抚平刚换好的衣服,娇笑着:“小姐,奴婢说的可是真心话呀!” “往常小姐不喜爱妆扮,原本就美,如今盛装,更是令人难以移开眼睛。” 她家小姐本就美,如今更是娇艳的像一朵人间富贵花。 小姐不单单长得好看,心地又善良。 也就姓顾那家人眼瞎。 纵容那妾室搅事。 哼! 姓顾那家人迟早有后悔的一天。 她家小姐值得更好的人。 韩相宜走出春风居,迎面而来的星移,小脸胖乎乎。 韩星移伸手捂了捂嘴,仰起头,打着哈欠,嘟囔着嘴说道:“一大,早,姐,姐,去,去哪?” 韩相宜走到星移身边,伸手牵过他的手。 “带你去拜师,他有办法治好我们家星移的小结巴。” 韩星移激动的跳起来,拍了拍手掌问:“姐,真,真的?” 韩相宜柔和笑道:“嗯嗯,真的。” “太,太好了。” 轻轻的拍了拍星移肩膀上的栀子花花瓣,柔声说道:“不过,星移要答应姐姐,好好听云老师的话行吗?” “嗯嗯,好。”韩星移眼底闪烁着激动。 他每次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多说点,遇到别人,他不敢说话。 害怕别人嘲笑自己是个小结巴。 是个小笨蛋。 又很无措的拉着姐姐的手,压低眸子问道:“姐,姐。我不要,当,当个,小结巴。” 韩相宜看见弟弟垂头丧气的模样,给弟弟打着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星移,你是姐姐最好的弟弟。是我们家的开心果,是爹爹娘亲的宝贝。” 第114章 锻炼 “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星移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人,所以星移不要太在意自己的小缺点好吗?” “你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我们家的小宝,我们家依然是最爱你的家人。” 韩星移抬起目光闪烁着泪花,姐姐说的话,每一句都像阳光一样温暖着他。 伸手揉了揉眼睛,弯了弯眉眼,用力点了点头。 “姐,姐,也是我最,最好的,姐姐。” “姐,我答答应你,我会好好听话。” “好,我们星移最乖了。” “星移,吃早饭了吗?” “吃了。” 韩相宜往屋子里的漏刻记时看了一眼,现在正是辰时未。 与云公子约好的时间刚刚好。 原本她想的是,将星移送到云府,再回来换衣妆扮。 但是,想了想时间不够。 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穿戴好将星移送到云府,再出发到观花宴会,时间应该差不多。 宝福手里端着一个木盒子,还有几本书。 跟着小姐来到云府前。 刚敲门。 云府守门的周伯便将门打开。 “韩小姐,请进。” “有劳周伯。” 周伯将她们带到后院石榴树下的扇亭里,云归舟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一般。 “抱歉,让公子久等了。” “没有等很久,我也是刚坐下。” 周伯在一旁腹语着,确实没有等很久,也就提前大半个时辰。 算下来,昨夜公子替韩小公子制作咬肌工具,一直忙活到半夜才睡。 早上又起了个大早。 公子,守信,守时,不轻易答应别人事。 但若是一旦答应了人,就会全力以赴。 韩星移看着面前年轻,跟姐姐年纪相仿的男子,意识到眼前男子应该是姐姐口中的老师。 昨天见过他。 便喊道:“云,老,师。” “嗯。”云归舟颔首点头。 韩相宜见云公子没有拒绝弟弟喊他老师,心底闪过一抹惊喜。 从宝福手里接过几本济舟写的游志,还有一幅画。 放在云归舟面前。 “云公子这些是我家星移给您的见师礼。” 云归舟听见她柔声悦耳好听的声音,抬眸看向她。 乌黑发丝被盘成凌云鬓,发式双侧别着两支一样的栀子花步摇,薄妆敷面,唇红齿白,一双如新月般的双眉,一双灵动清澈的眸子。 清秀绝伦,肤如凝脂。 她穿一身水色镶金线滚边纱织束腰长裙,宽袖,显得身段更加婀娜。 云归舟轻轻眨了眨眼,眼前的韩小姐像从仙女图走出来的小仙女。 跟昨天爬在石榴树上俏皮活泼的小女孩不一样,此时的她端庄优雅。 他将手缩在衣袖里,轻握住拳头,守礼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余光瞥向木盒子上的镶嵌的玛瑙,闪很亮眼,跟她穿着风格很像。 可见她是一个极喜欢发光,漂亮的东西。 就连送礼的盒子也镶嵌着玛瑙。 看向一旁包装好的书,字迹和书名很熟。 这不是他闲时无聊用济舟文名写的一些传志吗。 怎么就到她手里了。 试探问道:“韩小姐,你也喜欢济舟写的书?” 见她点了点头。 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济舟写的游志还挺好看,他笔下的景色很美,仿佛身临其境,也想去游遍大好河山。” 韩相宜看过几本济舟的游志,确实写得好,不然她也不会挑他写得书来送人。 “真的有那么好?”云归舟嘴角微弯。 韩相宜认真点了点头问道:“是啊!济舟的书一经出世,很快就卖完。而且想要济舟的书,还得靠抢呢。” “而且,你现在想买他的书估计有钱也买不上,我听说他现在不写书了。” “写书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爱好。” 伸手接过周伯端来的茶。 没有注意到周伯意味长深的笑意。 周伯给自家公子添上热茶。 韩相宜抿了一口茶。 茶味甘香,这是上好的碧螺春。 很香很甘。 忍不住多喝几口。 感叹一句:“我时常在想济舟年纪应该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吧!也只有这般岁数的老人,笔力才能去如此老道,还有几分沧桑。” 此话一出。 云归舟刚抿了一口茶水,险些被呛到。 “咳咳咳……。” 周伯却满面笑容,看向自家公子。 心想,他家公子也不老啊。 相反,公子长相很俊俏,丰神俊朗。 云归舟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沧桑。自己也不老啊。 试图为自己掰正形象说道:“或许,济舟可能不是韩姑娘所认为那般老呢?可能是一个……。”跟姑娘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呢? 后面一句他没有说出来,担心说的越多,他的笔名就都暴露了出来。 “无论济舟多少岁数,但是他写的书是真的好看。” 韩相宜看书不评人。 “嗯。”云归舟抿了一口茶。 茶香很甘,很顺口。 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石榴好吃吗?” 星移在一旁一边掰着周伯递来的石榴,一边回应着:“云,老师,这,石,榴很,好吃。” “甜,甜的,我姐,最,喜欢。” 韩相宜听着弟弟的话,嘴角微抽,她现在骑虎难下,若是她回答好吃。 云公子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馋他家的石榴。 可若是说不好吃,又很违心。 这不是她的本性。 “确实比外面好吃些。” 云归舟将她刚刚的表情全看在眼里,挺生动的。 看来,她挺喜欢自己院子里的石榴树。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以后,星移在我这里下课后,可以带些回去。” “这树上的果子若是不吃完,也会坏。” “额,那先谢谢公子。” 两人聊了些星移的事。 云归舟便从盒子里拿出自己昨晚刚做好的竹板,大约有二十块跟手掌一般长度,宽度约比拇指差不多宽的竹板。 长度一样,厚度不一样。 还有一些薄薄的竹板片。 云归舟拿起竹板让星移咬了咬。 手指在星移脸颊两边拉伸着。 这是在锻炼星移咬肌的力量。 一整套下来,韩相宜看明白了。 心想,越发觉得这方法对星移口吃很有用。 寒香在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去观花宴时辰到了,四少在等你一起过去。” “嗯。” 第115章 哼!咬的好,狗咬狗 寒香在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去观花宴时辰到了,四少在等你一起过去。” “嗯。” 韩相宜小声回应着。 见云公子替弟弟纠正口吃锻炼,没有打扰他。 跟周伯说了一声,便跟宝福出来。 留着寒香在那陪着星移。 韩相宜回到自家马车前,看见四哥穿一身绸缎,看起来富贵又福态。 骑着马。 整个人胖乎乎,但是身手很灵活。 白胖白胖,看起来很圆滑。 “六妹,走吧!咱们现在过去刚刚好。”韩文景被刚刚六妹装扮给惊艳到了。 笑眯眯说道:“六妹不愧是咱们韩家人,继承了我们老韩家的美貌,长得真好看。” “待会惊艳在场的所有人。” 一边骑着马,一边说着:“我们老韩家的宝贝疙瘩,不但人长得好看。又会做生意,赚钱的一把好手。” “幸好离开了那狗东西,不然这日子怎么过。” “一帮趴在我六妹身上吸血的蚂蟥,啊,呸!还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似的。” 韩相宜坐在马车里听着六哥的话,见自己也插不上话,索性安静的听着。 韩文景一边骂着,骂着,骂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六妹。我听说顾景年那狗东西这几天来咱们家特别勤,给你不是送信就是送药。” “还爬墙,这人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六妹,你可千万别心软,答应了他,你知道吗?” 韩相宜听到这里,见自己终于能插上话了,说道:“四哥,你觉得我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吗?” “这几天姓顾的来府上献殷勤,还爬墙被我放狗咬了。” “估计以后不敢再来了。” “若是他下次还来,我便放出了狼狗咬死他。” 韩文景听见妹妹的话,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说道:“不愧是六妹。” 想起顾景年被狗咬的模样。 他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哼!咬的好,狗咬狗,很完美。” “哈哈哈。” 两人一说一笑,很快来到观花宴。 观花宴在宁王名下的琼林苑。 琼林苑。 种了许多名花。 吸引了众多雅士,公子,文人过来欣赏。 此次观花宴,主持者是宁王。 邀请了京城许多名家小姐,管家小姐,进士,贵公子……。 美其名曰是欣赏百花,这还是其次,主要的还是相亲。 女子从侧门往后院过去。 男子则从正门往前院走去。 韩相宜与四哥分开走。 她刚进来时,被守在门口的丫鬟往后院带过去。 偌大的六角亭前。 许多名媛贵家小姐围在一盆淡蓝色兰花看着。 刘知州之女刘茹萍一眼便看见正往她这边走来的人是韩相宜。 见韩相宜穿一身淡粉水色镶金线滚边纱织束腰长裙,腰肢纤细,宽袖双手放在胸前。 走起路时,步步生莲,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骂了一句:“呦,这人是谁啊?” 众人听见刘茹萍的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看见眼前的女子,长得一张明媚娇艳的脸。 肤如凝脂如雪肌一般。 穿在她身上的衣裳是淡粉水色长裙,这衣服好看。 可是极少人愿意花钱买同色长裙。 这颜色特别挑人。 容易穿得显黑,还显壮实。 偏偏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单薄,又显得身段特别迷人。 特别束腰处的腰肢,纤细的令人嫉妒。 众人谁不认识眼前的女人是谁。 这不正是。 韩相宜。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便能轻易的将所有人目光吸引住。 今天的她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刘如萍伸出衣袖遮挡在面前,心里特别嫉妒韩相宜,玲珑曼妙的身段。 在看看她自己,胖乎乎的身材。 涌上不甘心嫉妒骂道:“呦呦,这人是谁啊?” “这不是已经嫁过一次,前些日子刚和离的人吗?” 刘茹萍说到这里,又想着。 她韩相宜长得好看,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沦落为一个没有人要的下堂妇。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可比韩相宜金贵多了。 她觉得双手叉着腰阴阳怪气道:“下堂妇也好意思来这宴会,也真是奇了怪了。” 一些女子见有人挑起头,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一看就不安分。” “也难怪,顾将军不要她。” 韩相宜走上前,听着眼前几个自诩为贵女说的话。 她倒是从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不代表,她会大度继续站在这里听着她们阴阳怪气。 她走到刘贵女面前,从一旁桌面上端起一杯微冷的茶水,直接泼在搞事挑刺的刘茹萍脸上。 刘茹萍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茶叶,还有茶水。 手上的茶水还沾着白白的妆粉,气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气急败坏,又跺跺脚骂着:“韩相宜,你,你,你竟敢拿茶水泼我?” 她好不容易化好的妆,这一泼全毁了。 气得她想当场撕了韩相宜。 原本她本身的底子就不好,肤色要比其他贵女黑。 她今天费尽心思打扮,在妆容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现在全毁了。 叫她如何不气。 韩相宜走到刘茹萍面前,伸手紧紧攥紧她的衣领。 露出一抹邪魅的冷笑说道:“你说,我有何不敢?你都敢骂我,我泼你一脸茶水,这很公平。” 另一只手,放在刘如萍黑脸上,轻轻搓着。 “刘茹萍,你说你,在脸上抹那么多粉。又如何?还不是一样遮不住你的黑。” “也对,一个人心黑,用什么白不了。” 刘茹萍听见她的话,整个人都傻愣在那。 羞愤,又无力反驳。 “你……。” 韩相宜轻拍了拍她的脸,说道:“刘茹萍,我警告你。” “下次若是被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我不爱听的话,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给你泼一脸冷茶。” 众人高喊出声音。 “宁王妃到。” “参见宁王妃。” 宁王妃脸色略显苍白,走到刚刚挑事当事面前,抬起:“都免礼。” “谢王妃。” 宁王妃看向站起身的名媛贵女们。 视线停留在半张脸黑色,半张脸还敷粉,脸颊边还有几片茶叶。 “刘茹萍?”试探的问道。 这人跟平时不太一样,以前刘茹萍来参加宴会时,一张脸虽然敷粉很重,也不至于像现在般的黑。 “回王妃,是臣女。” 第116章 泼茶水 “你的肤色看起来怎么比平时黑那么多。” 这一句话像把刀一样插在刘茹萍心里。 她肤色,所以一直嫉妒比她白的女子。 像韩相宜长得不单好看,还天生白皮肤,这怎么令人心生嫉妒。 压抑心底的嫉妒,委屈的向宁王妃告状:“王妃,是韩相宜拿茶水泼我。” 宁王妃听见韩相宜这名字,怪耳熟的这名字。 看向一帮站在她面前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 各个都长得水灵灵。 却有一位面生,长得却是十分打眼的女子。 无论气度,还是容貌都胜过在场的众多同龄女子。 便问道:“谁是韩相宜。” 见那位打眼的女子往前站,朝她行礼。 不卑不亢,条理分明说道:“回王妃,是民女泼的茶水。” “事出皆有因,民女也不会无缘无故拿茶水泼她。” “王妃,你不妨问问刘茹萍都说了些什么。” “若是她下次嘴巴还不收敛些,民女照泼不误。” 宁王妃听见韩相宜的话,语气干练,神色淡定。 不由对她多看了一眼。 她竟有些羡慕韩相宜, 这般自信淡定,整个人像一朵会发光的花朵那么的耀眼。 瞥眼看向一旁的刘茹萍。 见她神色慌张,又低着头。 便将目光看向一旁婢女。 婢女将刚刚刘茹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宁王妃听完后,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原来,眼前气度不凡的女子便是前段时日,被传得沸沸扬扬主人公韩相宜。 出身商贾,三年前嫁给顾景年当天,顾景年便领了圣旨去前线,不到一个月战死消息传回。 顾老太太,顾母经受不住打击,通通病倒。 是韩相宜独自撑起整个将军府。 照顾婆母,无半句怨言。 直到几月前,顾景年没死消息传回,还将一个无谋苟合的妾室与一儿一女带回将军府。 并请旨赐予那妾室为平妻,给予那妾室莫大荣耀。 不顾她一个正妻的体面。 顾景年这拎不清的,更是纵容他那妾室作怪,欺一个正妻的头上。 这事,倘若换成别人,也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韩相宜从推了管家一事,再到县衙和离,这一桩桩一件件。 都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得出来。 又想起自己王府后宅那堆糟心事。 宁王独宠的那位小妾,这些时日,也吵着有样学样,学顾将军家的小妾,求个平妻。 想到这里,她的气更是不顺。 拿起手帕捂嘴轻咳。 “咳咳咳……。” 身边的婢女关心道:“王妃,是不是着凉了?”婢女将手中的一件薄薄的纱衣盖在王妃身上。 被王妃阻止。 宁王妃看向韩相宜的目光,柔和了些。 再看向刘茹萍,冷冷说了一句:“刘小姐,祸从口出。你本是一个官家小姐,我竟不知道能从你嘴里听出这么难听的话。” “你这样,跟市井泼妇又有什么区别。” “你竟敢这般骂人,那就别委屈别人拿茶泼你。” “你去给韩小姐道个歉。” 刘茹萍听见王妃的话,委屈的掉下眼泪。 她觉得自己周围的女子看自己眼神都变了变,即使心里有多不情愿,面上功夫还得做做样子:“韩小姐,对不起,刚刚是我出言不逊。” “嗯,我性子也有冲动的时候,若是听见诋毁我的话,便有些控制不住。也请刘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记在心里。”韩相宜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宁王妃会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说话。 原本,她已经预见自己会被责骂一通。 她总觉得宁王妃停留在自己身上目光多了些。 刘茹萍听见韩相宜的话,一口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的感觉,却还是要做样子表态着:“不会,这本是我的错,韩小姐会拿茶水泼我,也是我自作孽罢了。” “嗯,这才对嘛,来人送刘姐去了换件衣服。” “是。” 刘茹萍离开后。 众女子围在宁王妃身边夸赞着。 宁王妃已经厌倦了去到哪里被人捧着的感觉。 今日觉得甚是无趣。 便以自己身子不适甩开一帮贵女。 独留韩相宜在一旁。 邀请她往六角亭走过去。 “韩小姐,请座。”宁王妃派人端来一些点心。 韩相宜不明白为什么宁王妃看自己眼神多了一丝热切的目光。 接过丫鬟端来的点心。 咬了一口绿豆糕,很香很糯,入口口感还行就是不够甜。 “韩小姐,觉得这碟绿豆糕如何?” “回王妃,民女觉得还行,就是不够甜,因我口味比较喜欢多甜。” 宁王妃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听到韩相宜和离英勇事迹,这般干练又聪慧的女子竟然酷爱甜食。 拿起帕子,轻放在嘴边,想借此掩饰自己的笑意。 “这么喜欢吃甜?我平日都觉得这绿豆糕口味还点甜,难以想象韩小姐平日里吃得糕点有多甜。”宁王妃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弯起。 “啊……。” 宁王妃见她此时流露出一副生动又可爱的模样,笑出了声音。 “哈……。” 两人经过这一小插曲,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距离。 两人聊了很多话题,发现共同喜欢的东西很多。 聊了许多。 宁王妃坐在主位上,笑声不断。 没想到韩相宜还是一个极为有趣的人。 韩相宜抿了一口茶问道:“民女想知道王妃为什么要帮我?” 宁王妃眉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忧色,忧伤说道:“你很勇敢,做了很多女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比如她,嫁给宁王,后宅一堆小妾不算。 还被宁王一个偏宠的小妾骑在头上。 心里的苦无处诉说。 当她听见韩相宜跟自己相同经历,却能勇敢闹到县衙求和离。 如今韩相宜的模样并没有传闻那般因和离便面如枯色,相反,韩相宜如今娇艳的像一朵人间富贵花。 自信又美丽。 与其说她站在韩相宜这边替她说话,不如说自己是在替自己喊话。 从韩相宜身上看到了一丝曙光的影子。 她没有她勇敢,可她却想护着她,就像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护住懦弱的自己。 第117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韩相宜从宁王妃眼底看到一丝愁色,没有多问。 端起一杯茶,朝王妃敬道:“谢王妃赏识。” “嗯。”宁王妃同样端起茶水,嘴角微弯,喝下杯中茶水。 “我想谢你,谢谢你替若雪操持葬礼,让她得以安息。”宁王妃想起沈若雪,心疼的说道。 面露一抹哀色。 韩相宜问道:“王妃,你也认识若雪?” “若雪是我的闺中好友,她葬礼那日我身子不利索,不能前去吊唁。”宁王妃想起好友死去那个月,她正坐着小月子。 她听自己身边得力的婢女回复。 原本顾二府上,无人操持沈若雪的葬礼,婆子跟丫鬟全都是个不体统。 那顾二还想让一个青楼出身的贱妾,来操持一个主母的葬礼。 气得她只能在屋里团团转,又不能前去帮忙。 庆幸的是,隔日便听说顾二请了他的大嫂韩相宜过去操持葬礼,从整治丫鬟婆子到招呼各路吊唁的宾客,都一一安排的妥妥当当。 倘若换成是她自己来管理别府上的刁奴,临危受命,她是万万做不到如韩相宜这般好。 想到这里,忍不住唏嘘。 这女子虽出身商贾,可无论是从容貌亦或是从能力来看,远比世家重金养出来的女子强。 韩相宜这才知道宁王妃跟若雪是好友,回忆起若雪的点滴,又与宁王妃讲起一些若雪葬礼上的事。 害若雪的小妾得以严惩。 这是给若雪最好的送葬仪式。 宁王妃咬牙恨恨骂道:“那个贱妾柳如烟不过是一个青楼出身的贱女人,她凭什么敢将主意打到若雪身上。” 她在替若雪感到要忿忿不平,也在替自己感到难受。 但是一想到柳如烟终于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狠狠骂了一句:“我听说柳如烟那贱人被关进大牢,双脚被穿上烫红的绣花鞋。一双脚被活生生烫到见骨头。” “最后,因为骨头坏死发炎死在牢里。” “哼,柳如烟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活该有这种报应。” 韩相宜也听说了柳如烟的下场,也知道柳如烟的下场是若雪哥哥沈之州背后操作。 “那柳如烟死有余辜,无论柳如烟死一千次,一万次,亦或是受尽折磨而死。也换不来若雪跟她腹中一双儿女的复活,不是吗?” 若雪娘家强大,又是太傅之女。 在夫家过得尚且如此。 在这以男人为尊,以夫君为天的世道,女子活得太艰难。 她庆幸自己一对开明的爹娘。 在这个对女子要求各种苛刻的世道,爹爹跟娘亲并没有将她一直拘于后宅。 而是随着她。 她从小跟着外祖父一起外出,游历过很多地方。 所以她所想所思,都跟普通女子不同。 那些喜欢在她背后嚼舌根的人,她是半点不放在心上。 但若是在自己面前说些难听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宁王妃也感慨着:“是啊!若雪还那么年轻。” 转而一想,又继续说道:“那贱妾柳如烟也绳之以法,这才不恶心。若是若雪在九泉之下,那柳如烟还活着在这世上逍遥自在这还是最令人感到恶心不是吗?” “那个负心汉顾怀川降了职又外调出去,也算是罪有应得。” “是啊。”韩相宜感叹回应着。 两人又聊了会。 宁王妃愈发觉得跟韩相宜一块聊天,越觉得投缘。 “王妃,用药的时间到了。”站在一侧的丫鬟提醒道。 “嗯。”宁王妃轻咳应了一声。 韩相宜看向宁王妃一脸的倦色,脸上敷粉,上了胭脂,却还是能见到她脸上一丝病态。 唇色比较苍白。 行礼目送宁王妃离开。 王妃离开前, 回过头看向韩相宜说道:“相宜,有空可以多来宁王府坐坐,陪我多聊聊天。你是个有趣的人,跟你聊天我心情也开阔一些。” “民女得空定会来王府陪王妃坐坐,聊聊天,是我的荣幸。” “好。” 宝福陪着小姐往梨园过去。 偌大的梨园,全开出一片雪白的梨花,很美,很漂亮。 看着满院开满的替梨花,心情都会变得极好些。 将军府。 顾景年因那天被狗咬伤后,请假在家休息。 加上他这些天因为心神不宁,做事的时候总是出错,被上司点名说了好几次。 上值,也上得不痛快。 干脆请几天假在将军府。 这些天日日宿在琼玉院。 他的东西已经让下人全都搬到琼玉院里。 他人在琼玉院那又如何,相宜她已经不在这里。 她在的时候,他没有好珍惜。 离开时,自己才觉得她的重要。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元青从外面跑了进来。 “将军,奴才打听到了韩小姐的消息。” 顾景年喉咙发紧,嗓子干涩说道: “她怎么样了?” “韩小姐今天去参加琼林宴的观花宴。” “好好好,我这就去。”顾景年欣喜若狂说道。 激动往回自己院子里跑过去。 换件最得体的衣服,戴上发冠。 元青看见自家将军如今像变了个人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低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景年收拾好自己便骑着马往琼林院赶过去。 还在坐小月的洛晴川得知顾景年又骑着马去寻韩相宜,正喝着药的她,用力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 “又是韩相宜。” 又是这个贱人。 气不过,伸手将身边能扔的东西全都扔到地上。 声音透着凄厉的哭喊着。 一时骂着。 一时痴笑着。 脾气阴晴不定。 吓到在场伺候的丫鬟婆子。 闹够了,清醒时又很无助问道:“你们说,景年若是将韩相宜带回顾府,我该怎么办?” 翠竹在一旁劝说着:“夫人,您现在是安心坐好月子,大夫让你别多思多虑。” “夫人,你有一双儿女,明轩又是顾家嫡长子,就算将军把韩夫人哄回来,你的地位还是不变的不是吗?” “而且,就算哄回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妾室,你现在是夫人。想拿捏一个正室不是很容易吗?” “夫人,你现在需要安心坐小月子。你现在天天流血,虽不多,但是切忌动怒。” 第118章 糟蹋了 洛晴川将翠竹说的话听进耳边。 咬牙切齿说道:“没错,就算她重新回到将军府,她一个商人身份也只能当个妾室。” “到时,还不任我搓圆捏扁。” “对对对。”洛晴川这才安心睡着。 琼林宴里的梨园。 江临剃了脸上的络腮胡,又特意请了齐玉那只爱美的花孔雀指点自己穿衣打扮。 换了一身深青色长衫,肩膀上还有几缕白色长羽。 他一度很讨厌这种羽毛的东西,一直不想戴上这种羽毛。 他一直觉得这种带羽毛的衣服很娘拉吧唧。 可架不住齐玉说:老江啊,现在的女孩子可喜欢这种带有羽毛的衣服,保准你穿上这衣服后,你的心上人会多看你好几眼。 江临一想到韩娘子喜欢他穿这样式的衣服,顿时觉得穿着也不那么难为情。 白玉发冠上还插着几根羽毛,江临实在受不了齐玉的对羽毛的狂爱。 将发冠上的羽毛给拔了下来,他又不是大公鸡。 江临往梨园深处走过去。 站在石拱桥旁的六角凉亭的齐玉,一张玉脸摇了摇,叹息着:“可惜了我替江临精心打扮的精髓,就在发冠上的羽毛。” “唉,就这么被他拔了下来。” “这张临真是不懂得欣赏,唉,糟蹋了我的好羽毛。” 谢长卿目光看见清泉池上的鱼,沉思着,听见齐玉的话。 嘴角微抽:“江临竟然找你指点他穿衣装扮一事,找长柏也好过你。” “王爷,你这话说得,我可伤心了。”齐玉笑容满脸,手持着一把羽毛扇子,扇了扇。 眉开眼笑的样子,半点不见他伤心的样子。 齐玉想起一件事,问道:“王爷,属下记得你平日日理万机,对这种无聊宴会平日里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今日怎么会来?” 他觉得这紫玉膏一事,即将要水落石出。 他这个人又是一个极喜欢八卦的人。 问了长柏好几次,明试暗试,也从长柏嘴里问不到半点他想知道的事。 这嘴是真紧。 谢长卿从齐玉一双狐狸眼看到了想吃瓜神色,冷不丁问道:“你明日出发去江陵,东西都收拾好了?” 一提到去江陵,齐玉吃瓜的兴趣瞬间被浇灭了一半。 “额……。回王爷,都收拾好了,明日早上便可启程。” 齐玉低头回话时,当抬起头时便发现九王爷往梨园深处走去。 跟上王爷脚步。 韩相宜一边看着梨花,一边想着在这里找个偏僻的角落里坐着。 想着磨蹭到宴会结束,对四哥也有个交代。 前面有几位梳着官家小姐发式的小姐们。 在前头讨论着。 “你们刚刚看见了没有,韩相宜给刘茹萍泼茶的那个狠劲。” “看见了,她刚刚警告刘茹萍的样子是真的好可怕。” “唉,那刘小姐也是个嘴贱的,当着韩小姐的面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不过,韩小姐的做法,确实很解气。” “韩相宜可是出了名的貌美,如今一看更是美的令人舍不得移开眼,连我等女子尚且如此。更别说男子,我听我二哥说,今日来观花宴除了中状元那几位热门的公子以外。 还有咱们京圈好几个未成亲的公子哥。 有在职的将军。” 张小姐说到这里,又很小声说了一句:“我还听说,王爷也来了,我们不得好好表现表现一下。” “捞个金龟婿。” “你说得倒是轻巧,韩小姐一出场就把咱们几个压了下来。” 韩相宜在一旁大石坐着休息也能听到有关自己的瓜。 这地方,还真小。 张小姐看见不远处坐在大石的韩相宜,吓得哇出了一声:“啊……。” “张小姐,你怎么回事啊你,疑神疑鬼的。” “韩相宜在那。” 各府小姐脸上都有不同程度震惊。 想起她刚刚整治刘府小姐的狠劲,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张小姐回过神,仔细想了想,刚刚她们几个也没有说韩相宜不好的话。 这才安下心来。 “韩小姐,我们刚刚没有说你的坏话。” 韩相宜站起了身,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拍了拍裙子上沾上的梨花花瓣。 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啊!” 听清这几个官家小姐刚刚谈论的内容,瞬间明白了她们在担心什么。 便说道:“我对你们刚刚说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张小姐揣着明白装着糊涂说道:“啊?” 韩相宜耐着性子回复道:“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择夫,捞个金龟婿,我啊,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今天穿得亮眼,一来想给四哥一个交代,二来想让那些喜欢在她背地里嚼舌根子的人面前看看。 她即使和离了,也依然活得很好。 依然活得很娇艳。 她虽然一向不在意这些传闻,也懒得回应。 但是呢,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穿得好,过得好,总会令那些小人,那些喜欢嚼舌根子的难受点。 她若是过得好,就会有人嫉妒。 而且,她已经嫁过一次,婆媳关系,侍奉婆母,斗小妾……。 这些事,她都经历过一遍。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辈子,她不想再嫁人。 好好挣钱,不香吗。 她手里有银子,想要男人,买几个男清倌养着也不是不可以。 这般想着,日子还是很有盼头。 张小姐见刚刚她们几个讨论的话,被韩相宜直接指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红着脸问道:“谁信啊。”长得一张似妲己般的祸水脸,谁会信啊! 韩相宜取下叼在嘴巴上的狗尾巴草,冷冷说道:“爱信不信。” 说完正准备离开时 。 江临从一棵较大的梨花树走了出来,将刚刚一直将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又飒爽的韩相宜全看在眼里。 内心怦怦地跳着。 跟着一起附和一句:“对,就是,爱信不信。” 他很自觉得走到韩相宜面前。 各府小姐们被突如其来,长相端正又高大神武的男子所惊讶。 一些女子脸红。 手搅着帕子问道:“公子,你是?” 江临拍了拍胸脯,正准备说时,觉得刚刚自己那架势好像有点粗鲁。 齐玉那小子说过,女孩子一般不喜欢粗鲁的男生。 第119章 请你离她远一点 轻咳一声,将手放在后背。 端着架说道:“我叫江临,三品羽林将军。家住城中东街一个独院里,是家里的独生子。”眼睛边说边往韩相宜方向瞥了过去。 张小姐喜欢这种直爽,看起来又有点二愣子的男子。 红着脸,在纠结着怎么样才能引起江临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却见江临往韩相宜方向看过去。 “韩小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江临咧开嘴跟韩相宜打招呼。 今天的韩小姐长得真好看。 她原本就长得好看,现在的她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一样。 江临看着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抠着脚趾头,蹭了蹭草地。 韩相宜一时之间没有认出眼前容貌端正的男子,见他不但认识自己,而且很熟悉的跟自己打招呼。 粗矿的声音很耳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韩小姐,千味楼门前的江临。”江临见她没有认出自己,便开口提示道。 “江将军,原来是你啊。”这么一说,韩相宜便想起来,江临是谁了。 江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咧开嘴傻傻的笑着:“嘿嘿,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摸头时,手不小心碰到肩膀上的羽毛,有些不自在。 “你变了,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我记得你不是满脸的络腮胡吗?”韩相宜伸手指了指他的脸。 这一收拾,换了个人,差点认不出。 “我把那碍事的胡须给剃了。”江临咧开嘴笑眯眯说道。 江临站在韩相宜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担心她会被人抢走,说道:“韩小姐,我想把你娶回家,你看行吗?”齐玉教了他很多要对韩相宜说的话,可是他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什么心悦不心悦的,那些咬文嚼字。 他说起来就觉得很费事。 便按自己想的去说。 这话把在场的人都给震惊住。 张小姐刚刚萌发的心,也被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韩相宜没想到江临会这么的直接,整个人有些懵。 见他一副直心肠,又腼腆的样子。 算了算,她俩见面的次数,也就只有两次。 这就当着众人面前直白的问自己要不要嫁给他。 “啊……这。”让她怎么说好呢。 既能给他保留面子,又能完美拒绝他。 “那个,江将军。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嫁过一次了。如今和离在家,以江将军性情才学,能够娶更好的女子。” “何必呢,找我这么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子。” 她觉得自己抛出已经嫁过一次的身份,江临应该知难而退。 江临听见韩小姐的话,直言道:“韩小姐,难道你觉得我江某人是如此肤浅的人吗?” “你前夫顾景年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的失。” “可我江临,不想错过你,你即使和离过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只在乎我的感受。” “韩小姐,嫁给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是个大老粗,不会文人那些玩意。我只知道,我要是看上有喜欢的人,就告诉她。” 一番炽烈真挚的发言,令在场的人都羡慕韩相宜。 一个出身商户的女子,又是下堂妇。 竟能令堂堂的三品怀羽将军为她折腰。 如何不令羡慕。 韩相宜没想到江临不在意自己和离的身份,而且看江临这模样,好像对自己挺了解。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这张脸看。 深吸了一口气。 刚想拒绝。 便听见。 “谁那么不自量力,敢在我夫人面前耍花枪。”顾景年从将军府赶过来,一来到梨园便听见有人跟韩相宜表明娶她的心意。 而且还是一个明知韩相宜是下堂妇的身份,却仍是表明要娶相宜。 为什么。 跟他当初预想的不一样。 当初和离时,他就断定韩相宜没有人要。 而且也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曾经退嫁过人的下堂妇。 一般能看得上下堂妇的人家,大多数都是老翁,还有没有钱娶妻的穷秀才。 这些人,哪个能跟自己比。 所以他很自信,韩相宜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这才和离多久。 就有人当着众人的面想娶她。 顾景年一向引以为傲的自信,此刻瞬间被瓦解。 他走向韩相宜,见她今天比那天爬墙去韩府时看到的她,更加娇艳动人。 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美而张扬。 他的声音打断江临的话。 韩相宜听见顾景年自信又自傲的语气,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说道:“顾景年,请你记住我跟你已经和离了,我不是你的夫人。别拿你的夫人来恶心,我觉得很反胃。” “是不是那天放狗没把你狗明白,没把你脑子咬清醒?” 浓浓的厌恶感从心底上升。 顾景年从韩相宜眼中看到对自己厌恶的神色,他觉得很受伤。 手紧紧握成拳。 他不在意,现下相宜还在气头上。 他的敌人是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子。 “我不知道你是谁,请你离她远点。”他只能驱赶眼前的男子。 江临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从天而降,半路杀出来的男子是谁了。 讥讽要嘲笑道:“原来你就是顾景年啊!哟,你不在家里抱着你那位妾室,怎么这么有空来梨园逛了?” “以前韩娘子在你顾府,你不好好珍惜。现在人都和离了,你在这里演深情给谁看啊?” “你没听到吗?” “韩小姐说的话,你跟她已经和离了,就别再对她纠缠不放。” “还有,你令她恶心,懂不懂。” “别我谁不谁的,小爷我坐不改姓,我叫江临。” 顾景年没想到眼前便是他上司,三品羽林将军江临。 他瞬间失去信心了。 江临比他职别高,还对相宜有意思。 这样一想,他更加难受。 韩相宜在他们争执时,便离开梨园。 不想跟顾景年待在同一个地方。 她觉得空气都浑浊。 任由着江临跟顾景年在那争执着。 江临她不了解,但是,他们统共也就见过两次面,就开口说要娶她。 这人,做事没有章法。 她觉得很奇怪。 第120章 谁,在那里 加上,江临还是一个三品将军, 身份与自己相差悬殊。 再加上,她现在对男女之情没有半点兴趣。 也不想搅和进去。 从梨园拐弯处走过去,发现一汪清泉。 见四下无人,便想找个地方坐会。 清净清净。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在那里?” 韩相宜顺着声音往石拱桥方向看过去,一个身颈修长,着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发丝被束起。冠上简单白玉银冠,整个人封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这不是,当初在千味楼有过一面之缘的谢公子吗? 是他提出眉茶换上江南雀舌。 惊讶问道:“谢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往前两步停了下来。 “本……,我在这里赏花。”谢长卿脱口而出想说本王时,又改口。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今日的她,比千味楼那日更好看,一双灵秀的眸子灵气又明亮。 她柔顺乌黑发丝被盘成凌云鬓,发式双侧别着两支一样的栀子花步摇,薄妆敷面,唇红齿白,一双如新月的双眉,灵动清澈的眸子。 带着几分狡黠。 清秀绝伦,肤如凝脂。 目光轻瞥向她身上。 她穿一身水色镶金线滚边纱织束腰长裙,宽袖,显得身段更加婀娜。 一双漆黑眸子微闪,心里忍不住嘀咕:她是真的很喜欢闪亮,发亮的配饰。 从头到脚,发式到衣服,都是忽闪忽闪的首饰。 配饰也是。 衣服是蛟纱。 从小到大,唯一没变的就是喜欢发光发亮的东西。 他脑子里在盘算着,她今日穿这身衣服到配饰,不低于三千两。 这是妥妥行走的财神爷。 想起,自己所谋之事,什么都不缺。 唯独缺银子。 不由多看她两眼。 想起小时候一张脸胖乎乎,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前哥哥后,小嘴还挺甜的。 “谢公子当初的提议,改了以后,我那酒楼的生意更好些。”韩相宜朝谢公子福了福身子,谢道。 谢长卿眸光看向她,长得亭亭玉立,姿态曼妙,一张娇艳动人的脸,一双眸子好似秋水般明澈,柳眉弯弯,双颊粉若桃花。 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楚楚动人。 右手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这张脸,难怪引来那么多人为她折腰。 原本他想的是,这点小事不必记在心上。 现在,他改变主意。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问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啊?”韩相宜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话,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主要谢公子给她的感觉是那种矜贵冷傲的公子哥。 对这事不记心里。 她是有心想好好谢他。 很快调整过来。 想了想,从谢公子不凡气度能看出,他什么都不缺。 试探问道:“那,请你吃个饭?” 谢长卿挑了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戏谑,问道:“这就是你的诚意? ” 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灵动又鲜活。 韩相宜秀眉微微蹙起,疑惑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谢长卿薄唇微启,耳边传来她音色动听,又带着细微的鼻音,显得格外的撩人。 她站在清泉池上,带着疑惑的眸子看向自己时。 那分灵动与狡黠,倒是跟小时有几分相似。 嘴角微弯:“既然,你想谢我,那便拿出你的诚意来。” 从他的角度看见她眸子正在嘀咕的转动着。 心想,她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难道是,他玩得太过了,小家伙开始生气了?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脑子里正在盘算着他提出眉茶换江南雀舌,给千味楼带来多少的盈利。 她认真的在掰着手指头算着,小声嘀咕着:“我算算啊,因你一句眉茶换江南雀舌,给千味楼带了多少盈利。” “除去开支,大约也有一百两银子。” “确实,若是只请你吃顿饭,的确不够诚意。” 谢长卿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掰算着手指头,认真算盈利的模样,他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 ——她人看起来挺聪慧,怎么脑子除了想这个,就没别的? 而且还算得这么精细。 不愧是做生意的料子。 他想,若是自己说点什么,这女人怕是会想着拿这一百两给他置办些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缺这一百两的人吗。 深吸了一口气,又显得很无奈继续说道:“吃饭。” “好,谢公子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在千味楼给你订个座?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餐饭定让他吃好些,吃得满足点。 怎么也得花够这一百两。 “就明日。”谢长卿见她放轻松了不少,嘴角微弯。 似又想到了什么。 问道:“韩小姐,该不会是想着给我订了个包间,你人不在??” “额……。”被发现了,韩相宜是真的没想到,他是什么透视眼啊,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瞄了他一眼,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立马改口说道:“没,没,没,怎么会呢。” “嗯……。”谢长卿看见她一副生动又鲜活的模样。 倒觉得,有些别致。 谢长卿眸光瞥向不远处,正打得起劲的两人,江临跟顾景年那个废物为了她打得正起劲。 眸光黯了黯。 宝福此时凑近小姐耳边说道:“小姐,四少那边派人在找你。” 韩相宜听见四哥在找自己,嘴角微抽,要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明明已经躲到角落里,四哥饮茶作诗还是不忘他此行的目的。 算了。 “嗯。” 朝谢公子礼貌福了福身子,告退便随着宝福离开。 往牡丹园子里过去。 谢长卿眸光看向她离去的身影,一双丹凤眼眸色黯了黯。 嘴角噙着一丝看不见的笑意。 风华正茂,说一句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也难怪,能令两个男人为了她争风吃醋,她反而像个没事人一般。 跑到他这边偏僻的地方,躲个清静,像个无事人一样。 此番心智,即淡定又从容。 的确远比寻常女子强得多。 若是别的女子,遇到两个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定是沾沾自喜,暗自得意。 第121章 宴会 可她却好,有多远躲多远。 想到这里,嘴角微弯。 “长柏,将我明日的事都推了。”既然她主动约自己去千味楼吃饭,还是得卖她个人情。 顺便讨点生意经。 “是,王爷。”长柏低头回应着。 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王爷,奴才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吃辣吗?” “偶尔一次半次也无妨。” 长柏:“……。” 江临被揍的两只眼乌青,一手扶着脸,一边跑到池边来,嘴里还不停骂着:“特么的,这顾景年简直就是一个王八蛋,竟敢偷袭我。” 他觉得自己两只眼, 又疼又胀又难受。 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龟孙子,也没讨到便宜。” “老子,特么刚刚揍他那一拳,应该是揍到他的肋骨了,就算不断。这王八糕子,起码也得休息好几天才行。” 齐玉跟在江临身后,走得极慢,一手持着一把辣眼的羽毛扇子,一边笑得幸灾乐祸道:“江临,你这打架水平没有那姓顾的狠啊。” “人顾景年最起码没有伤脸,你这直愣子,打人暗处不如打明处,顺便找找场子回来。” 江临听见齐玉的话,瞬间怒了,撸起袖子正往回走时。 被齐玉一手提了回来,像拎小鸡一样。 “江临,你去哪?” “老子,现在去找回场子。” 齐玉听见江临这直肠子,抚额叹了一口气,说道:“刚刚你俩闹那么大的动静,你现在还去,还嫌脸没丢够?” 江临听见齐玉的话,满脸的委屈,撇了撇嘴又很委屈。 想起正事。 朝王爷行了个礼,恭敬的问道:“王爷,属下听说韩小姐往这边来,王爷你见到她了吗?” 谢长卿抬眸看向江临一对眸子,被打得乌黑,又是国字脸,像极了一只大熊猫。 ——啧啧啧,那女人简直就是一祸水。 ——瞧瞧,江临为了她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一本正经的回复道:“没有看到。” 跟在王爷身边的长柏,听见自家王爷的话,目瞪口呆看着王爷。 啊……这。 刚刚说为了报答王爷,想请王爷吃饭的人是谁? 不是韩小姐,是谁。 长柏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江临听见王爷的话,一头雾水摸了摸头,疑惑说道:“奇怪了,她们明明说了韩小姐往这边过来,怎么就没见到呢。” 一脸神伤。 齐玉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江临的头。 笑道:“你想找韩相宜过来看看你的熊猫眼吗?” 江临低头看着湖里的倒影,水面上映出他两中乌黑的眸子。 受伤了一会,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一脸傻笑道:“齐玉,你说韩小姐听到我求亲,是不是很感动?”江临此时脑子里在幻想着,如何抱得美人归。 齐玉想起韩小娘听见江临当众求亲,震惊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被吓到。 笑道:“江临,我看,与其说是感动,更多的是被吓到。” “啊……,不对,齐玉,你 不是说。我是男子要主动一点吗?喜欢就跟她说,你说的那套什么心悦不心悦。我也不会整,总之我想的是,把她娶回家,她同意了直接订亲就行了。”江临没有想太多。 他是个练武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齐玉听见老江的话,一脸僵硬的表情反驳道:“老江,你那歪门邪理,可不是我教的。” “我说的是,这事得徐徐图之, 再作诗,写点风花雪月浪漫的诗句。” 谢长卿耳边听着江临与齐玉的讨论,心里在盘算。 江临直白的切入点,失败了,成了炮灰。 可见,这方法不行。 齐玉这浪荡公子哥,长年混迹风月场所,最懂如何抓住一个女人心。 但他觉得韩相宜不喜这套。 这女人与普通女子不一样。 目光看向池子里的鱼,耳边听着齐玉与江临的讨论。 江临听完齐玉的话,垂头丧脸,从刚刚一副斗志昂扬的公鸡变成如今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 齐玉见江临还不够蔫了吧唧,又继续补了一刀说道:“江临,你说韩小姐躲开你们打架,是不是在变相拒绝你?” 谢长卿听见齐玉的分析,眼底闪过一抹满意,齐玉脑子还算拎得清。 眸光微冷说道:“江临,你配不上她。” 扔下这句话,便往牡丹园子方向走去。 江临原本听见齐玉的话,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击碎了一样。 再听到王爷的话,一句,配不上她。 瞬间将他给击懵了。 齐玉也被王爷一句突如其来的话,给震得摸不着头。 王爷他什么时候,对这些闲事这么关注了。 目光看向江临,如果说刚刚的江临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 现在更像是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感觉再来一击,这傻小子估计顶不住。 同情说道:“江临,要不,你待会守在琼林宴门口问清楚韩小姐对你是什么意思。” 江临半信半疑问:“齐玉,你小子这次不会再坑我吧。” “老江,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一说起这事,江临就有一肚子子气,伸手拔了身上别着几条长长白色羽毛。 重重的放在齐玉手里,说道:“他们都笑我娘们。”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取笑成娘们。 忍不了一点。 还特委屈。 齐玉嘴角微抽,接过江临手中的羽毛,毫不在意冷哼着:“那是她们不懂欣赏。” 江临看着齐玉从他手里接过羽毛时,微翘着兰花指的模样。 一脸菜色,他当初脑子一定是被驴踢坏了,才会想着找齐玉指点衣服配饰。 他摸了摸下巴,光秃秃的。 他好怀念自己的络腮胡。 那是象征他男人气概的东西。 他气呼呼的往门口方向走。 齐玉不懂老怎么又生气了,想追 上前问问:“老江,你怎么回事?” “别靠近我。” 牡丹园里。 韩文景终于脱开身,站在牡丹花丛中,看见妹妹过来,赶忙招手。 “六妹,这里,我在这里。” 韩相宜隔得老远就看到四哥站在花丛中,一副白胖胖的模样,显得格外醒目。 可见,四哥对她的事有多上心。 第122章 老熟人 若是,直接拒绝了,是不是很伤四哥的心。 算了,想不了那么多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向四哥走去。 韩文景拉着六妹的衣袖,带着她往前面竹林走过去。 两人站在偏僻的竹林边。 韩文景看了看周围,见四处没人,神神秘秘小声说道:“六妹,你看那边,一堆公子哥当中,以你的眼光你觉得哪个比较可靠一些。” 韩相宜往凉亭一帮年轻公子看过去,阳光明媚,四周围开满牡丹花。 香气袭人。 朝气蓬勃的年轻举人,正把酒言欢。 其中,中间一位被众人排着队一杯一杯敬着酒的男子。 最为明显。 男子长了一张端正的模样,眉宇间多了比常人几分的傲气。 把坐在角落里,穿一身灰色布衣的男子衬得十分寡淡。 那男子长相虽不出众,却没有随着众人一起去敬酒。 而是坐在角落里,吃着点心,喝着酒。 问道:“四哥,那位是谁?” 韩文景以为自家六妹问的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男子,便回复道:“他啊,正是此次中状元最热门的吴志向,六妹眼光不错。吴志向出身七品吴知府家,是个嫡长子,才华出众,选他没错。” 韩相宜听见那人名字,嘴角微微抽。 “这名字,还真是别致。”吴志向,这人看起来挺热心仗义,没啥花花心肠。 “四哥,我说的不是他,是那位。” 她往坐在角落里坐着的人指过去。 韩文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六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他睁着眼睛,往角落坐着的人看过去,长相一般,吃相尚可,穿一身粗糙布衣。 众人都在争先去巴结热门状元,他反而在那当个吃货。 他想了一会才想到这人叫什么名字。 “他啊,他叫陆今安,是九品官陆事郎家的庶子。平日过得不如一个下人,你看他那么瘦,八成又是家里给饿的。所以,但凡世家子弟有宴会,都能看到陆今安在宴席上吃东西。”韩文景一边回想着,友人给他的所有举子的情报,一边说着。 心里早就将陆今安叉出门外。 这人,不合适。 似,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着:“我记得,陆今安是这次入围考试中,排名还是最靠后的一个。” “难怪这么的瘦。”韩相宜沉思问道。 陆今安给她第一感觉这人不简单,若是叫她说出来,她却说不上来。 这人虽坐在角落吃着东西,可是坐姿却比谁坐的都端正,身段颀长,一双手修长,过分的好看。 单凤眼,肤色比常人蜡黄些。 脸颊瘦的微微陷下。 这人,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像是没吃过饱饭一样。 吃东西时,却慢条斯理。 不紧不慢吃着,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耽误他吃饭。 韩文景见六妹的注意力,全放在陆今安身上,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 韩相宜语气淡淡说了一句:“不错。” 韩文景:“什么不错?” “不对,六妹,你不会是看上了吧?” “陆事郎家中不简单,一个夫人,八房小妾,家里请不起佣人。就连陆兄平时买的纸笔墨砚,也都是他替人写文章赚来的。家里请不起丫鬟佣人,我听陆兄要洗一大家子男的衣服。” “平时,陆兄连饭都吃不饱。” 韩文景说到这里,觉得不不够,细想着他当时得到的情报里。 就属陆兄日子过得最惨。 而且还是惨兮兮的那种。 所以他记得特别的清楚,又继续说着:“家里兄弟多,屋子不够住,陆兄没有跟兄弟住,住在柴间。” “又穷,家里关系还复杂。” “最重要的是,我听说,陆兄的嫡母是个恶人,小时对陆兄非打即骂,长大些还好点。” “没有打骂,却让陆兄做些妇人做的杂事,磋磨陆兄。” “陆兄,这条件是娶不老婆的。” 韩相宜以一个生意的角度来看,陆今安确实是穷得可以,九品陆事郎庶子。 一个九品官俸禄顶多一个月三两,两担米。 却养八小妾,十几个子女。 自幼被主母虐待,还能保持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势。 可见,这人要么是个平庸之辈,要么是个狠人。 而且还是那种山路十八弯的花肠子。 还得试探一番。 “这条件穷得可以。” 韩文景听见六妹的话,挑了挑眉,心里正默念着:六妹,你别想不开,找这么个人。 接下来,却听见六妹的声音:“四哥,我想见见这人。” 因为这陆今安实在有些眼熟。 韩文景拗不过六妹,自我安慰着,六妹看完陆兄,定会死心。 “行,我这就去给你叫来。” 韩相宜走到竹林旁边的凉亭坐着等陆今安的到来,单手托着下巴,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 晃啊晃。 陆今安被韩文景带到竹林凉亭处,靠近时发现坐在凉亭里的女子手里晃了晃狗尾巴草。 一张长得漂亮有些过分的富贵脸,肤如桃花,白嫩如霜的面容,压过这院中正盛开的牡丹花。 她身上从穿着再到浑身佩戴的首饰件件精致贵气。 嘶。 他习惯做小伏低,低头声音颤颤巍巍问道:“韩小姐,你找我?” 韩相宜看向陆今安,肤色蜡黄,人却长得很高。 人又瘦,说话又颤颤巍巍的样子。 跟记忆中的人有些像。 但是眉眼很像。 眸光,望向陆今安的手,他有一双好看又漂亮的手。 看向他左手握笔处的虎口,一道深深的茧子,比右手握笔处的虎口茧子要深些。 手背一道小小如新月的刀疤,很醒目。 跟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叠。 她记得小时被拐子拐到废弃船里,遇见两位大哥哥,一个聪明内敛阴狠,一个霸气杀人不眨眼明狠。 她记不太清楚。 她当时因为年幼,被敲晕后,意识不太清楚时。 朦胧中看见有人将她脖子的金顶圈,跟她藏在鞋子底下的银票扒拉走。 没多久,又来一个将手带的玛瑙,头上的珠花也扒拉个干净。 她记得那个后面想扒拉她头上珠花的人, 正是那个敢拿刀子抹拐子脖子的瘦弱大哥哥,记得很清楚那大哥哥手背上有一道新月的刀疤。 第123章 他是真能演 想到这里,嘴角微抽。 原来他叫陆今安。 后一个将她脖子金项圈跟藏在脚底的一千两银票的鸡贼小偷,她没有找到,主要那位大哥哥穿得人模狗样。 没想到,是个最阴狠的人。 你大爷的,把她藏在脚底下一千两银票也偷了个干净。 两个小偷,一个比一个狠。 不过,被她找到一个,也算是件好事。 认真凝视着眼前的陆今安,一副瘦鸡仔模样,连讲个话都在发抖,谁信啊。 一个在九岁年纪就敢抢拐子佬的刀,敢抹拐子佬脖子的人,那凶狠杀伐果断的样子。 怎么越长大就越废,反正她是半点不信。 “陆公子,请坐。” 陆今安眸子微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她客客气气的替自己倒茶。 “陆今安,十年过去了,你现在戏演得越发炉火纯青了。”韩相宜也不打算跟陆今这继续客套下去,反而是直入主题。 陆今安闻言看向她,跟记忆那个富贵小胖相比,认真看她的眉眼还挺像的,端起她为自己泡的茶。 茶香甘香,是上好的碧螺春。 抿了一口,既然被认出来了,索性也不装了,没有意义,语气淡淡说道:“好久不见。” 韩相宜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他长得倒比小时候长了很多,还是那么瘦。 半晌。 陆今安笑了笑,语气平淡多了几分慵懒与从容,语气淡定又接着说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韩相宜伸手指了指他右手手背上的一道新月疤痕:“你手上的疤痕。” 陆今安低头看着幼年时落下的疤痕,没想到她竟以这疤痕认出了他。 ——改日将手中疤痕磨了。 语气很平静问道:“难得,六小姐还认得我。” 韩相宜见他坦诚相认,省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客套话。 她眼眉微挑,开门见山直言问道:“我头上的珠花,手腕上戴的玛瑙,是不是你拿的?” “嗯,是我拿的。”陆今安喝完杯中的茶,还不错,又自顾自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般好茶,外面喝不到。 韩相宜见他承认理直气壮又很淡定的样子。 嘴角微抽。 又问了一句:“我脖子上的金项圈,还有藏在我脚底的一千两银票呢?”当时小,还模糊,她记得还有一个人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掏了个干净。 “我没拿这两样,这些不是我拿的。”陆今年摇了摇头说道。 ——忍不住震惊,记得当时这小丫头也就六七岁吧。 她是怎么敢把这么多银票藏在身上,脖子还有个金项圈。 没想到,后面还有个比他更狠的主,直接把这丫头家底给掏个干净。 也是真敢。 也难怪她惦记了那么久。 韩相宜听见不是他拿的,心中更是确定,掏她银票是另外一个人。 她能看得出来,陆今安这种聪明不屑撒谎。 水落石出。 问道:“我那珠花,跟玛瑙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现在没钱。”陆今安又替自己续上一杯茶,说道。 “额……。” “你现在混得还挺差的。” “我们彼此彼此。” 韩相宜自从见了陆今安后, 心里有了想法,问道:“你对状元有几分把握?” 想起前段时间,爹爹说家里的财产明里暗里有人在调查。 明明他们韩家人已经做得够低调的,却还是被人盯上。 陆今安看着她眼皮提溜的在转,便知道这女人又在算计什么。 一脸防备的看向她:“你问这事做什么?” 末了,又加了一句:“欠你玛瑙还有珠花,我会还给你。” 韩相宜见他一脸的防备,看来,这人又在藏拙。 语气放缓问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对状元有几成把握。” 陆今安一脸警惕,这女人,简直就是狐狸转世,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底牌。 在这种聪明又难缠的女人面前扮弱,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麻烦。 “九成把握。” “嘶?”韩相宜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啊。 这人,是真敢藏拙。 脑子里盘算着,像是在看一门生意盯着陆今安看着。 这衣服都磨起毛了, 衣角上补了又补,何然衣服很旧又补过很多次。 但是却胜在干净。 “我想跟你合作。”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陆今安能考上状元。 不如提前疏通一下关系。 陆今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想合作。” 他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茶水非常的烫嘴,连忙将茶杯放下。 这女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陆公子,先别急着拒绝,回去好好想想。” “不想,现在就拒绝。”陆今安防备的站起了身,往回走。 韩相宜看着他倔强又嘴硬的拒绝,眼底闪烁着兴奋的气息。 站在一旁的宝福,小声抱怨了一句:“小姐,他怎么不想想就拒绝了。” “他会答应的。”韩相宜胸有成竹说道。 多年不见,陆今安不单单藏拙,还更加的谨慎。 这种人,很适合在官场混,况且还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心想,投资有才华的人。 必要时,得砸重金。 嗯,很划算。 以后花他身上的银子,都会回来的。 这般想着,倒觉得这次琼林宴不虚此行。 “走,咱们去找四哥,准备回去。” “是,小姐。” 韩文景从竹林回来,看见六妹,一副了然于心问道:“六妹,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 “那人,要才华没才华,又没胆识。” “而且还一副弱弱鸡鸡的样子,胆小怕鼠之辈。” “说真的,我家乌龟的胆子都比他胆子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吐槽着。 韩相宜听着四哥的吐槽,心里暗骂一句,他是真能演。 “四哥,等回去后,我会跟你解释。”她总不能直接跟四哥说,你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 而且她也没有把别人秘密透露给别人的习惯。 “嗯。”韩文景总觉得现在的六妹好像越来越高深,让他有点看不懂。 想起一件事。 又问道:“六妹,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一下吴志向?” “状元热门人选。” “不考虑。”韩相宜想也没想,头也不回。 第124章 没理过 竹林外侧。 谢长卿站了许久,眸光颜色加深了不少。 “还真是老熟人聚集在一起。” 而且,看她那模样,到现在还在记恨谁拿了她的一千两。 记性是真好。 也很记仇是真的。 长柏站在一旁听不懂王爷的话问道:“王爷,你刚刚在说什么,奴才怎么听不懂。” “走吧,我们回去。” 谢长卿往回走时。 看见,韩相宜身后有个女子伸手推她,被她避开,那位用尽全力想将韩相宜推入湖中的女子掉进湖里。 “扑通……。” 韩相宜一直知道有人在她背后搞小动作,所以她一直假装不知道。 侧过身子,想害她的女子便自食恶果掉入湖里。 张小姐在湖里扑通扑通的喊着:“救命。” 被不远处一个热心举子吴志向跳湖救了起来。 张小姐身子落了水,又被吴志向抱过,又是当着众人的面。 知道自己以后只能嫁给吴志向这种花架子,难受大哭了起来。 韩相宜可没有心情看张小姐演戏,这种人既然起了歪心思想害人,那便做好吃恶果的后果。 咎由自取。 “是,韩小姐想……。”张小姐缩在吴志向怀里哭着。 吴志向心生怜惜,一同指责:“韩小姐,你为什么把张子仪小姐推入湖里?” 站在一旁的韩文景,听着这混账话,骂道:“吴志向,你小子眼瞎了不是?明明是张子 仪想推我六妹,被我六妹躲开了。她自己使太大的劲推人,掉到湖里。” 韩文景往吴志向脸:“呸,你这种人,我眼瞎了才陪你吃喝玩乐几天。” 吴志向听明白过程,原来不是韩小姐推人,是张小姐自己想害人,掉湖里。 眼睛视线停留在韩兄身边美人身上,原来她是韩兄的六妹。 一顿懊恼。 松开怀里张小姐。 立马拉开距离。 “我,我,我。韩兄,你听我说。”吴志向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韩文景气得拉着六妹的衣袖便往前走,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啊。” “韩兄你听我解释啊。” “旺才,你给老子拖住他,最好别让他靠近我。他刚刚那嘴脸,都快把老子给恶心死了。” “是,四少。” “走,四妹,别理这种人。” “没理过。” 韩文景听见妹妹的话,被气笑:“你啊,心真大。” “不过,这样也好。” “四哥,我发现你瘦了。” “真的吗?”韩文景听到自己瘦了,立马兴奋又带着怀疑问道。 “真的,最近瘦了点,还是很帅的。” “你四嫂就盼着我瘦点,这回她看见我瘦了,准开心。” “就是。”韩相宜见四哥注意成功转移走了,松了一口气,不然她耳朵肯定起茧子。 两人说说笑笑往马车方向过去。 韩相宜坐在马车里,四哥骑着马。 出到门口。 她的马车前面有个人拦住。 “韩小姐,我是江临啊。”江临在琼林宴门口等了很久,在看到韩相宜的马车出来时,便激动的跑到马车前高喊着。 坐在马车外的宝福,一眼便认出了拦在马车前头的人,是梨园那位说要娶咱小姐的人。 “小姐,是江将军拦在马车前。” 马车里的韩相宜正在闭目养神,听出了江临的声音。 想起他在梨园说的话。 眉间微蹙。 当时他高喊要娶自己时,在场的人多,她也不好说什么。 担心,会损了江临的面子。 现下,他又拦下自己的马车。 心想,自己跟江也就见过两次面,他对自己的认识也仅停留在自己的这张脸上。 将他刚起意的心,及时扼杀止住,也总好过他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韩相宜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掀开马车的帘子。 看见江临此时正站在马车前头,顶着一双乌青又黑的眼睛,正咧着一张笑脸看着自己。 他一看见自己,目光热烈又带几分炙热,往自己走过来。 她微一愣,轻轻皱了皱眉,压低着声音:“江将军,我们去那边榕树下说两句。” “诶……,好,好……。”江临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小美人邀约自己。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 露出一副憨憨又很呆的笑脸。 开心的在原地,又跳又崩,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有点太颠。 恢复以往糙汉的形象,仰起头跟在韩相宜身后走着。 这一幕恰好落在从东侧门出来谢长卿眼中,他从琼林宴出来,便有意无意的掀开马车上的帘子。 看着女子一抹水色纱织束腰长裙,垂在侧边的纱织腰带此时正随风扬起。 身段曼妙。 后边跟着江临,那小子兴奋的原地蹦起来的样子,像只猴子,屁颠屁颠的跟着。 那嘴咧开的笑脸,都快咧到耳朵了。 一副笑得很不值钱的样子。 还真的刷新了谢长卿对江临的认识。 眸子微微眯起,手正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偌大的榕树底下。 韩相宜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阳光少年郎。 心里正组织语言该怎么拒绝江临。 “韩小姐,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呀?”江临露出一副娇羞的样子,连话都说得不太利索。 他怀疑自己是被齐玉那做作的小妖精,传染了一些疯病。 他昂首挺胸,挺直了腰杆。 找回自己糙汉的味道。 又清咳了一声。 想起,正事又很认真问道:“韩小姐……。”嫁给我,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 便被韩相宜打断:“江将军。” “你说。” 江临看着面前一张娇艳动人的脸,见韩小神色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她话还没说什么,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韩相宜手攥紧帕子,认真说道:“江将军,我并没有再成亲的打算。” “江将军,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江临听着她刚说的话,脑瓜子嗡嗡的响。 他清晰的感觉到心口位置那地方,正在萌发的嫩芽刚冒出头,就被人掐断。 还没来得及成长,就被狠狠掐死。 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垂低着头。 他不想放弃,继续说道:“韩小姐,你总得告诉我原因不是吗?” 第125章 志不在此 江临知道韩相宜对她前夫没有感情,而她对他前夫的态度就像是看一条疯狗似的神情。 心想,绝不是因为顾景年。 那是什么原因。 他想知道。 “韩小姐,你和离再嫁很正常不是吗?你单身,我单身,谈得来咱们就成亲,我不在意你曾经嫁过人,更不在意你和离过。”江临想挽留着,他知道自己若是不争取一下,这辈子,或许就这么错过了。 他自从查了她的资料后,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配不上她的人。 可是,他就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韩相宜看一旁的江临像被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样子,语气平静说道:“江将军,我们不合适,请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我志不在此。” 江临突然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刺得有些难受。 但他也更加的明白,韩相宜是真的对自己没有那方面意思。 他若是再纠缠不清,跟顾景年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想笑,一点也笑不出来。 “对不起,韩小姐,是我唐突打扰你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笑比哭还难。 韩相宜听着江临语气恹恹的,却又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的样子,有一种罪恶感从心里头滋生。 有点像是,她骗了人小伙子一片真心的偷心贼。 江临不想因为自己突然唐突,会连累得大家连朋友也没得做。 挤着笑脸:“韩小姐,那我能不能认你这个义妹?” 韩相宜看着眼前笑容略僵硬,一双清亮的眼神褪去了刚刚炙热的眼神,多了几分淡然。 她若是再拒绝的话,那岂不是对他很残忍。 义兄义妹,这层关系也可以彻底断了他对自己的念想。 便答应了下来:“嗯……。” 他是一个阳光开朗的人,自己刚拒绝他后。 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挺好的。 她庆幸自己早点拒绝他,他便不会陷得深。 “真好,妹子。”江临摸了摸自己的头,轻喊着。 心里好苦啊,成不了眷侣,成兄妹。 只能偷偷黯然神伤。 这样也好,那就让他以兄长的名义对她好些。 也总好过,变成一个陌生人。 似又想起了什么,他没有追过女孩。 他想知道,女孩是不是都喜欢男子身上有羽毛的人。 不太好意思说着:“那个,妹子,义兄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义兄你请说。” “那个,我听我朋友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男孩子穿有羽毛的衣服是吗?”江临一边说着,一边忍着又很嫌弃的样子指着身上带有羽毛的外衫。 江临实在难以忍受自己身上穿一件带羽毛的衣服。 但是,齐玉那小子说只要穿带羽毛的衣服,就能让心仪的女子喜欢自己。 即使是嫌弃,他也换上齐玉给他找来肩膀带羽毛的衣服。 所以,他很想知道,也很介怀。 齐玉那小子说得是不是真的。 韩相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往他肩膀上的衣服看过去,白色毛绒绒的羽毛还长长的。 啊……这。 有一种娘娘腔的感觉。 控制自己的表情变化,疑惑的问道:“义兄,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谁说女孩子喜欢男人衣服上有毛,你又不是小猫。” 又问道:“你平时都喜欢这样带羽毛的衣服?” “谁说,我喜欢这样的,我……。 ”我刚开始是以为你喜欢才穿来着,江临算是看出来了, 她刚刚那表情分明也不喜欢自己穿这样式的衣服。 “我不喜欢这种衣服。” 韩相宜不知道他明明不喜欢穿这种衣服,却还穿,语重长心说道:“义兄,你的长相穿不适合这种亮眼的衣服,下次可以尝试一下比较正常的衣服,哪种衣服比较适合你。 ” 她话音刚落。 只见江临整个人石化站在原地。 缓了好久也没有缓过来。 他就知道,齐玉这小子,一定又是在坑他。 “义兄,你怎么了?” “妹子,哥没事……。”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想哭来着。 韩相宜见他没什么事,天色也不早。 便朝江临行了一个兄妹礼仪。 告退转身离开。 谢长卿虽隔得远,但能从他们两人聊天的嘴形看出来,江临被拒绝。 认了她为义妹。 眉尾微挑。 低声说道:“江临,还是太闲了。” 放下车窗上的帘子,语气轻飘飘说道:“长柏,走吧。” “是,王爷。” 大榕树下。 江临一脸神伤,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此时,恰好看见齐玉穿一身大红色纱衣,肩膀上几缕羽毛随风飘起,意气风发骑着马往前走。 齐玉比较瘦,肤色又比较白,他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但是跟王爷相比就差很多。 但他跟齐玉比就差远了,他身材比较健硕,块头又大,再穿齐玉给自己搭配的衣服的确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想起义妹刚刚说他穿这种衣服看起来不太正常,也就是不正经的衣服。 想到这里,心里憋着那肚子气,瞬间卡到喉咙里。 爆发出来。 大喊着:“齐玉,你这死小子,赶紧给老子滚下来了。” 齐玉听着粗糙的大嗓门,耳尖微动,表情僵硬骂了一句:“这二愣子,真是粗鄙,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我的名字。一点都不斯文,真不想理他。” 握着马绳,向前走着。 直到江临跑到他面前,扯住齐玉的马绳。 质问道:“齐玉,你什么意思,刚刚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调头就走,而且还无视我?” 只听见从齐玉嘴里轻飘飘说了一句:“有辱斯文。” 齐玉见江临蔫了吧唧的样子,问道:“被拒绝了?” 江临怒骂道,手用力将马绳扯了下来。 马受了惊,两只前脚向前踩高。 齐玉展开双手,脚轻点马背,轻飞起落在地面上。 旋转过来。 手还不忘拿出扇子,放在胸前,眸子带着怒意看向江临:“江临,你疯了是吧。” “你被韩小姐拒绝,来找我出气?” 江临抡起拳头便往齐玉身上狂砸着。 将一身怒气发泄出来。 第126章 管家的钥匙 江临嘴里还叽里呱啦的骂着。 齐玉也不惯着,拿出扇子狂敲他。 江临武功原就不差,但是跟齐玉相比还是差了点。 几番打下来,被齐玉摁住头敲着。 打得江临那叫一个服气。 愿打服输。 江临将身上外衫扯了下来,往地上狠狠的摔着,很委屈说着:“齐玉,你是不是故意的?给我挑这种衣服?” “那个……。”齐玉挑了眉,被这小子看穿了。 他当初也的确存了几分想要戏耍江临的心思。 江临从齐玉略结巴语气听出了,齐玉就是故意的。 认识他多年,齐玉有事就结巴。 伤心的垂下头,委屈感顿时涌入心头。 站起身,抹的不知是脸上的汗还是脸上的泪水,红着眼说道:“齐玉,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可是你呢?你拿我当笑话。” 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韩小姐在拒绝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的难受。 他觉得齐玉,从来没有拿他当兄弟才是最难受。 他只是把自己当猴耍。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齐玉看着江临受伤转身离去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朝江临喊着:“江临,对不起,是我玩笑开大了。” 见江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 “江临,对不起。” 他还是不回头。 齐玉原本想追上去,但又想到江临现在还在气头上,便没有追上去。 就算追上去,他也听不进去。 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好点。 韩相宜回到自己马车里。 韩文景看出刚刚叫妹妹出去的人正是三品羽林将军, 疑惑问道:“六妹,刚刚那个人是不是江临?” “四哥,他正是江临。” 见四哥眼睛正往榕树那边望过去,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赶紧打断说道:“四哥,他现在是我义兄。” “额……,这就认一个义兄了?也好,以后多个人护着你。”韩文景转而一想,继续说道。 韩相宜将自己跟江临认识跟四哥讲了一遍。 韩文景听完后,便知道六妹想借机告诉自己,别在替她找夫婿。 六妹压根没有这想法。 也对,从吴志向这事,韩文景算是看出来了,六妹现如今是一个很有自己主张的人。 也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走。 现在六妹长大,能够独当一面。 反正,六妹从小做事,就不一般,也比他们几个聪明。 这般想着,韩文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点瞎操心。 也放松下来。 六妹能够自己立得住。 他便放心了。 回到韩家。 江南大伯因摔断了腿,家中商铺无人看管。 韩文景原本计划即刻启程回江南,却发现天色太晚,没有船下江南。 便订了明日启程回江南。 韩父也一同下江南看望大伯受伤的腿。 当天晚上,便将韩相宜拉到屋里,将家中管家的钥匙交给她。 还有一箱厚厚的账本。 韩父将账本拿到桌面上,神情凝重说道:“宜儿,这些都是咱们家名下各产铺子汇总账本。咱们家生意,这几年没有前几年你在家管理时那么好。虽没之前好,但也胜在产业多。” “我们韩家家底胜在家底厚。” 韩相宜一边翻看着爹爹递过来的账本,一边听着爹爹的话。 翻看第一页,她便发现记账收支出入很大。 她便指了出来:“爹,这里出入很大,进货材料当月八千两,卖出去四千两,库存余两千两。不算我赚的银子,单从一进一出,这账目漏洞就大的很。” “这还只是一家商铺,这里还有。” 又翻看账本后面几页,发现在漏洞越来越大。 韩父拿着越洋带回来的镜片,放在账本看了又看,沉着一张老脸说道:“是哦,这里怎么记差那么大。” 韩父说着说着,又一脸难为情,欲言又止。 韩相宜看出了爹爹的难为情,声音放缓问着:“爹爹,现在咱们家谁在做账?” “你大舅在记账。”自家夫人的大兄弟在他家管着账,他哪里敢说半句。 看着如今金额出入越来越大,又沉着一张脸骂道:“李兄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以前账目数额小。我想着他又是你娘亲大哥,便觉得忍忍也就算,也不想因为这点小财伤了和气。” “没想到,我的步步退让,却让他得寸进尺,胆子还越来越大了。” 韩父越说越气不过,手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拍着。 韩相宜也被爹爹拍桌子惊住了,爹爹一向脾气温和,极少动怒。 现如今正气得满脸通红。 她赶紧站起身,端杯茶水给爹爹,问道:“爹,你先喝杯茶,消消气。” “这事情交给女儿来做,定让爹爹满意。” 手轻拍了拍爹爹后背,替他顺了顺气。 她靠近爹才发现,爹爹两边鬓角的白头发变得多了。 现在账本上的字也看不太清,需要借助放大镜才能看清。 这一刻,她才真的发现,为了韩家操劳一辈子的爹爹,是真的老了。 韩父问道:“宜儿,你有什么法子?” “爹,不管我用什么法子,大舅这人以后绝不能留在我们韩记做事。”韩相宜声音透着一股冷意说道。 韩父被女儿身上认真的气息震住,下意识的点头:“宜儿,就按你说的去做。”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之前也知道不能再留李大哥继续在咱们家做事。可是,我就是拉不下来这张老脸。” “爹,这事我会好好处理,既能让大舅离开咱们家。还得让他心甘情愿吐出来他在咱们家吃进去了多少银子,不吐全部出来,也得叫他吐出一半来。” “宜儿,你想做什么便去做,爹都支持你。” 韩父很放心,现在有相宜替他打理韩家家业,自己现在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韩父想了想,决定:“宜儿,明日我带你娘亲一起去江南。” 也省得夫人知道她哥做的那些事,她闹心,以夫人那火爆脾气。 肯定会闹的很厉害。 “行,把娘亲带江南去游玩也好。” 韩父想起一件事,说道:“宜儿,爹到现在还没有查出那伙人在调查咱们家的人,到底是哪伙人。” 第127章 停职 “爹,那人在暗处咱们在明处,急不来。我们又没有什么把柄落人手里,再说咱们行商都是正常纳税,经得起查。” “只是,咱们家这段时间需要低调再低调些才行。” “嗯嗯,宜儿,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韩相宜见夜深,爹明天还要赶船去江南,便催促爹爹赶紧回去睡。 她在书房里看账本看到大半夜。 第二日,将爹娘,四哥送到码头,见他们坐上船了。 她才回去。 一边整理韩家的账本,将所有有问题的地方全都标了出来。 寒香算盘打的没有小姐快,便在一旁磨墨,记录。 一边学着。 单单整理账本就在书房待了好几天。 顾府。 顾景年自从去了一趟琼林宴后,意志就更加消沉了。 天天在家里喝着酒。 自从知道,韩相宜自从和离后,并没有按照他所预料那样。 没有他所想那般过得很惨,又憔悴。 也没有他以为想的那样,会后悔,会回来求他。 相反。 现在的韩相宜不但比在将军更好看。 好像还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信,又美,美得像一朵人间富贵花。 最令他难受的是。 他不要的女人,竟然有人抢着要娶。 他握着酒瓶子很不甘心。 又喝了一口。 不甘心,又疯癫的笑着:“江临职位比我高,竟敢大言不惭说娶韩相宜。一个我不要的女人,一个下堂妇,更过分的是,江临居然都知道。” “可江临明知道韩相宜跟我成过亲,又和离了,他还追着娶。。。”说到最后,顾景年越来越难受。 流着眼泪喝着酒。 “为什么?” 躲在门边,洛晴川一直听着顾景年的醉酒话。 她心中嫉妒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握住门边的手,指甲紧紧刺进木头里。 她一个女人的直觉,顾景年就是爱上了韩相宜。 更令洛晴川嫉妒的是,韩相宜明明是一个下堂妇,她凭什么能得到一个三品将军江临的青睐。 她不甘心。 凭什么,韩相宜在将军府争不过她,成了下堂妇反而更招人稀罕。 胸腔里全是浓浓的恨意。 嫉妒和不甘心。 韩相宜这个狐媚子,不就凭一张脸在那勾三搭四吗。 她迟早要毁韩相宜一张脸。 不远处听见顾老太太紧张的脚步声往这边赶过来。 洛晴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调整自己的情绪。 “祖母。”低着头喊了一句。 顾老太太原本心情就不好,看见站在门框的洛晴川一张哭丧的脸,又骂了一句:“晦气。” 沉着一张老脸,往屋里头走过去。 洛晴川被突然这么一骂,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老太太,这老巫婆又骂她晦气。 她咬牙,只能硬生生忍下老太太的骂声。 跟着踏入屋里头。 她现在还在坐小月子,不能伤肝动气。 迟早,她会报复回来的。 顾老太太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孙,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吃不喝,整日以酒作伴。 还。 老太太眯着双眸质问的看着坐在地上,拿着酒坛子灌着自己喝的人。 质问道:“景年,你说,你是不是被降职了?” “嗯……。”顾景年又往自己嘴里灌了酒,喉咙溢出了声音。 他现在无比的讨厌整个顾家。 顾老太太听见景年不在乎的样子,气得她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打骂着,又哭又喊骂着:“哎哟喂,我真的造孽了,你们两兄弟一个个被贬职,被调走的调走。 我都一把年纪了, 我还要操心你们的烂事。” 顾景年听见祖母撒泼打滚的声音,随后又想起了相宜还是他妻子的时候。 在她蒙受被人所冤枉,她反驳的时候,自己当时心是想着偏向在相宜那边。 祖母也是这般撒泼打滚,逼 迫自己去惩罚她。 他好后悔自己没有来得及看清祖母丑陋的嘴脸。 又喝了一口酒,懒懒散散的站起来。 朝祖母自嘲一笑,又悔不当初。 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祖母,你说错了,我不是被降职了,而是被停职在家。” “而且还是无限期停职留在家里。” “哈哈哈……。”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跟庶人,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你们也不用再高人一等。” 脚步虚浮,脑子里却想起当初祖母轻贱相宜是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时,他看见她在门外面的衣角。 他记得自己当时并没有阻止祖母。 现在想来,他就是一个恶人。 一边享受着她拿着嫁妆贴补将军府,一边又诋毁她。 她当时听见祖母的话,一定很伤心,一定很难过吧。 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声音很低落说着:“不用再轻贱她是商人之女了……。” 这句话似是说给在场的人听,更多的都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现在整个人都难受的快要死掉。 顾老太太听见顾景年的话,头眼昏花,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 “什和停职,什么跟庶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身子微弯着,双手握着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 大骂着:“顾景年,你这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一个庶人。我们家怎么办?整个将军需要养上百个仆人,奴婢仆人,吃喝拉撒哪一样是不花钱的?” “咱们家要败了。” 顾老太太直接瘫软坐在地上,哭鼻子骂着:“我真是造孽啊。”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临到老了还要受这种气。” “我一点也活不下去了。” 她越想越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体面。 别说维持将军府老太太的体面,估计,以将军现如今的状况,连维持最基本体面都难。 无助喃喃着:“难道,要我去过平头百姓的日子吗?” 顾母心里更担心的是,若是景年如今在家当个庶人, 若是被那她借钱的那伙人知道,那该怎么办。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打马吊打肿脸充胖子,越输越多。 把自己体己输了也不算。 还在外借高利银钱。 以前来追债的时候,阿年还是个将军,这些人还不敢怎么样。 现在……。 第128章 借高利 顾老太太是越发不敢想……。 坐在地上,无助又害怕。 顾景年踉跄的脚步,停了下来问道:“过老百姓日子有何不可。” 说完,扔下手中的酒坛子。 仰天狂笑着。 这一幕被迎面而来的顾母吓到。 “景年,,你怎么了?别吓唬娘亲。” “娘,你找个时间将府里的丫鬟婆子该遣散的都遣散了。” “哦……。”顾母知道儿子难受。 儿子在这些日子难受的样子,她全都看在眼里。 再加上,如今将军府早剩下一个空壳子,又何必苦苦支撑呢。 早点遣散了,家里也不用过得那么辛苦。 “景年,你好好休息。”顾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担心儿子继续这么下去,会把身体拖垮。 顾如意在一旁见自己亲大哥这般魂不守舍,心情也不好受。 她当时就劝说过大哥,别那么做,可是大哥就是不听。 可她更加知道相宜姐,是不可能跟大哥再复合的。 毕竟大哥当初眼睛瞎得那么深。 “娘,你就按大哥说的去做吧!还有这段时间先给点时间让大哥冷静一下,我相信大哥会缓过劲来的。” “嗯,也就只能这样了。” 洛晴川整个人愣在原地,遣散下人,景年不再是将军。 以后这将军府不再是将军府。 府里没有银子。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她今后要跟着一个庶人过着苦日子,身份不再是将军府夫人,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从天上掉到地上。 无比的难受。 想起,她现在手里仅有的一家酒楼,目前用自己的方法经营还有点盈利。 可不能,拿出来。 她没有理坐在地上的老太婆。 既然,将军府已经不再是将军府,那她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逢场作戏。 回到听雨阁。 第二天。 韩相宜巡查铺子,准备搜寻有关舅舅贪污家里银子的罪证时。 看见一伙气势汹汹,有的举着棍子,有拿着一把刀,十几号从大街上往西南方向走过去。 宝福站在小姐身边,手指走在前头那个,吃惊说道:“小姐,那个人奴婢认识他。他是刀疤,是印钱钱庄的掌柜,这人专门放高利钱。” “奴婢瞧他一脸凶相,又带着一帮打手,估计是去收钱。” “也不知道,那些人这么大胆,敢找刀疤借钱。” “这不是找老虎借牙,不死也得脱层皮出来。” 韩相宜顺着宝福指的手望过去,秀眉微蹙:“那方向,不是顾家吗?” “对哦,奴婢看也像是顾家。” “该不会是顾家找刀疤借高利钱吧,那就有戏好看了。”宝福有些幸灾乐祸说道。 “宝福,我们还得去下一家查账,走吧。”韩相宜没有这个闲心去理顾家的所有事情。 “是,小姐。” 到了韩记秀坊前一条街正是顾府正门口。 刀疤举着刀往顾府紧闭的大门走过去,一副凶狠高喊着:“喂,开门,印钱钱庄刀疤来收钱。” 一个瘦弱的老头打开门。 “滚滚滚,你谁啊你,别来将军府撒野。” 刀疤一把刀插在大门上面,手里掏出一张答名,还有一个信物。 单只手提起瘦弱老头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像拎一只小鸡仔似的。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你家老夫人当给我的信物,这张是她签名借的高利。” 老头吓得整个人在颤抖着,求饶着:“好汉,饶命啊。” “我这就去禀报。” 顾老太太一听见刀疤追上门,又担心被家里人知道她在外借了高利钱,便快速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看着刀疤脸手里拿着欠单,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壮汉,吓得她脸色苍白。 却还要强装镇定。 “刀疤,能不能再宽限我几日。” “顾老太太,老子已经宽限你好些日子。劝你最好把欠我的银子给人填上,老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你耍花枪。”刀疤走到她面前,将插在门上的那把刀拔了下来。 故意举着刀在老太太面前晃了晃。 吓得老太太连忙往后退。 “你识相的就赶紧把钱还给我。” “这里是四万八千两。” 顾老太太听见刀疤的话,吓得一张老脸变得青色。 骂道:“我记得我借的是两万两,也就过了半年,怎么就变成四万八千两?” 刀疤脸拿着银票露出奸笑道:“全京城都知道,我印钱钱庄放的银钱都是高利息。当初若不是见你是将军府的老太太,也不会把银子借给你那么多。” “现在嘛,我听说,你孙子不是将军了。” “自然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老东西,识趣的就赶紧还钱,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顾老太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蛮横坐在地上耍无赖骂骂咧咧道:“你这是强盗,是犯法的。” 刀疤咬着一口银牙凑到老太太面前:“老东西这张字据是不是你签的?这上面写的是,除了还本金以外还得再多添跟本金一样的利息,就算你去了官府,你也告不赢我。” “识趣的就赶去筹钱,老子可没有什么耐心在这里听你磨磨唧唧。” 顾老太太看清刀疤手上字据,跟自己当初看到的不一样,但是字是她的字,私印又是自己的私印。 当下便明白了过来,自己被骗了。 从两万两到四万八千两。 她上哪去找啊。 “我没钱,你要就把我这条老命取了。” 刀疤脸大笑着:“老东西,少给自己脸上抹金,你这条老命才值几个钱啊。” 贪婪的看着偌大的整个将军府。 狂笑道:“你的命不值钱,但是你这府子值钱啊。” “这满打满算也不够你欠的银子。” 露出一脸贪婪的笑意,看着老太太身后的屋子,大喊着:“里面的人,都给老子出来,现在这府是我刀疤的。。” “识趣的就给老子出来,不然,我可就进去将你们全都赶出来。” 刀疤身后的十几个壮汉一同高喊着。 引得附近的所有百姓前来看戏。 将军府里的人全都出来。 顾母,顾景年,顾如意走出正门。 发现祖母如今正坐在地上,黑着一张脸又哭着。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加上又是祖母亲自签下的字据,即使是高利息,去官府也打不赢官司。 第129章 宅子没了 顾景年看着祖母签的字据,还有印上祖母的私印,瞬间觉得无力。 又疲惫。 丧着一张脸。 顾母从儿子表情看出了,紧张问道:“景年,这字据是不是真的?” “签得名,盖的私印做不得假。” 顾母听见儿子的话,哇得一声大哭着:“怎么办啊,现在把咱们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也不够还啊。” 转过头,质问着她一辈子都不敢反抗的婆婆:“婆婆,你怎么敢这么借那么多钱啊? ” “我早就说过你,别打那么大的马吊,你偏不听。” 顾母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她管不了。 她双手抓住老太太的衣领,用力摇晃着。 “阿锦,我,我我当初也就只借了两万两而已,我没想到刀疤的利息那么高。若是知道他的利息那么高,我是不会借的。” “居然赌输了两万两……。” 单月利息就两万八千两,她是没有想到,婆婆这么敢赌。 她边哭边骂边捶打着这老太太。 刀疤可没有心情在这里听一帮老妇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声音,骂道:“你们赶紧收拾屋子,给爷腾出个地来。” “小强,进去清点屋里的东西。” “是,刀掌柜。” 过了一会, 小强从里头出来。 “刀掌柜,这将军府里面的东西加上将军府的地皮,满打满算也才值四万两。” 刀疤脸一算还有缺口,黑着一张脸骂道:“还差八千两,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顾景年握紧拳头,忍无可忍朝刀疤脸捶过去:“你最好别得寸进尺,将军府给你,我劝你见好就收。” “你打我?” 刀疤脸阴狠着,没有还手:“你信不信去到官府,我告你一个欠债不还钱,还殴打债主。你说你之前一个堂堂大将军成为阶下囚,一定很有意思吧。” “别,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儿,我儿什么也没做。是我,是我打的,你要报官就报官抓我。”顾母走到顾景年面前挡住。 她一个当母亲,见不得儿子因为这种下三滥的事成为阶下囚。 “娘,你让开。” “哟,你娘还挺疼你的。” “看在你娘的份上,我要她,你将她抵给我,这八千两我就不要了。这字据就撕了,怎么样。”刀疤脸伸手指了指站在顾母背后的顾如意一脸色眯眯说着。 顾景年气得想过去将刀疤的手废了,被顾母挡住。 顾母担心儿子冲动下犯错会被人抓了关起来。 “我那还有八千。” 顾母咬牙心痛将她留给如意的嫁妆钱,拿了出来,将银钱还有将军府的地契全都交给刀疤脸。 当面撕碎了顾老太太立的字据。 刀疤脸收了屋子,便限时让她们在一日内从将军府滚出来。 顾老太太知道是因为自己好赌将她住大半辈子的将军府给输掉,蜷缩在大门口处。 顾母哭红了一双眼,将她这些年在婆婆那受的气全都发泄出来。 她现在管不了什么体统不体统,指着顾老太太骂着:“这下你满意了?你把顾家几辈挣下来宅院输了,你害得我们现在无家可归。你害得顾家后代即将流离失所,你满意吗?” “还,差点还将我的如意卖给那种下九流的人,我就想问问你,你的良心何安?” 顾老太太听着一向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儿媳,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敢跑到她面前指责她。 大喊着:“我不活了……。”说完往旁边柱子准备撞过去。 当她要撞柱子的时候,停了下来,太疼了。 她受不了。 她喊死也就是喊喊,她想装柔弱让所有人看看。 顾母识穿她的把戏:“你倒是死啊?从我嫁入顾府这几十年来,你不是装病,就是装着要死,又喊着你自己不长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东西的狗把戏。” “谁家老人有你这样,民间俗话说的好。老人越老越慈和,你看看你,你是越老越坏。” “你都把我家景儿害成什么样了?” “都是你害的。” “就是要骂给全京城的人看看,你就是死了也不为过,你就算了去黄泉也要跪着跟顾家列祖列宗忏悔吧。” 顾母积攒一辈子,全都没了,她哪里还管什么体面不体面。 顾府所有下人站在大门口,年纪大的被遣散回乡。 韩相宜站在远处,将顾府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耳边听着顾母质骂顾老太太的那些话。 听着也解气。 当她听见刀疤想要如意换那剩余八千两,她以为顾家拿不出银子时,她当时还想着出手。 并不是她对顾府的人产生怜惜,而是如意这姑娘很聪慧。 在她在顾府最难的时候,是她出手帮了自己。 所以,她不愿意看见如意落到那些恶人的手里。 “小姐,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难怪古人常说,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韩相宜听见坐门口的顾老太太大声喊着:“我有画,我买的三幅画能值两万两,我的院 子不用被卖了。” 顾老太太想起自己从韩相宜手里买的画兴奋说着。 找人过来当场验证。 验画师觉得很不可思议说道:“这画,明明是仿得很次品的画,也就值十来两子。” “可是,有很多细节的地方像是被高手填补过,跟真迹很像。但是差就差在这画质不太好,若不然能卖个千两银子。” “可惜啊,现在最多也就只能卖个三十两。” 顾老太太听见验画师的话,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韩相宜骗了。 咬牙切齿骂:“韩相宜骗我,她竟用这画坑了我一千二百两。” “还说,这画能卖上万两。” 她每日还宝贵的看了又看那画。 却只值二十两。 顾母站在一旁阴阳骂道:“娘,我记得当初你当着围观的老百姓面大喊着,你求相宜买的吧!当初相宜说这画她四哥要了,是你求着她要把这画卖给你,也是你主动说一千二百两买。” “是你求着相宜一千二百两将这画卖给你的。” “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我当时可是劝过你的。你是怎么说的,说我什么也不懂。” 第130章 门槛 顾老太太被媳妇这么一噎,心里正发苦的很。 她当时确实是这么说过。 就算现在知道这画是韩相宜明着摆自己一道,她也没地方说理去。 当时是她求着韩相宜将这画卖给自己的。 想到自己花了一千二百两买三幅不值钱的画,她就越发的憋屈。 比咽下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更加的委屈。 让原本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坐在地上狂哭着。 刀疤听见那画不值钱,冷笑了一声。 督促将军府的人收拾东西,腾屋子。 围观在场吃瓜的老百姓。 “哎呀,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就是,将军府多大的门槛啊,那么高哟。眼睛不是长到天上去吗?不是瞧不起咱们这些行商的老百姓吗?” “我可记得很清楚呢,当时顾老太太鼻子都长到天上去了。现在呢?比咱们还不如,连祖业都赌输的人,还有脸轻贱别人。” “就是,现在没有大房子住,没有佣人伺候跟我们这些婆子妈还有什么区别。” “人无百日红,花无百日开。这死老太婆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报应。” “就是。” 顾老太太听着门外那些站在说风凉话的人,气冲冲跑过去,摔了一跤,擦了个轻伤。 包在头上的丝巾被风吹落下来。 只留头顶上一片光秃秃头顶,看起来很丑。 “原来她没头发,是真丑。” 老太太赶紧将头巾包好。 哭喊着:“你们都别看。” “滚滚……。” 老太太整个人像发癫了一样。 一定是有人要害她,才会这样。 洛晴川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还被人赶了出来。 顾景年现在不再是将军了,就连偌大的将军府也被那死老太婆赌博赌输了。 她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选择顾景年这种人。 还生了孩子。 她一想到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将军夫人,也没有大宅子住,她就觉得天都塌下来。 走到顾母面前委屈说着:“怎么办,现在不单没有在在房子住,就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解决,怎么办啊。” “我们大人少吃点无所谓,可是怎么也不能饿着孩子不是吗?” “你问我,我问谁。” 顾母没好气又瞪了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她太知道婆婆的尿性,又开始装疯逃避责任。 顾景年站在前头:“有我在,不会让你们饿着的一天。 ” “走吧。” 洛晴川疑惑问道:“去哪?” “去珍味楼。” 洛晴川条件反射反应道:“不行。” “为什么?” “一大家过去,没地方住。” 顾景年冷冷说道:“大家挤挤就行,珍味楼后厨那几间空置的屋子收拾一下就行。” “不可以,珍味楼是我买的。” 顾景年算是看明白洛晴川的心思,现在这种情形,顾家在最难的时候。 洛晴川却在这时候推三阻四,她这不是明摆着想让顾家几个去送死吗? 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他到现在才看清楚她的嘴脸。 她竟然能狠得下这人心。 顾景年是没有想到, 洛晴川是一个这么自私的女人。 他多么希望这时候能有后悔药,他想重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相宜。 不会再误会她,会阻止那个所谓的家法杖责。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错把鱼目当珍珠。 手握紧拳头,又松了松:“珍味楼有一半银子是顾家花钱买的。” “但是酒楼如今是我名下的产业,我不想你们住进去,谁也别想进去。”洛晴川不想过这种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日子。 她不想在一个平凡庶人的身上浪费时间,她现在还年轻。 不想过那种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若是知道今日的日子会这么苦,她就不应该为了顾景年生下孩子。 韩相宜嫁过一次,和离还能招惹三品将军江临的青睐,她凭什么就不能嫁一个比江临更好的男子。 洛晴川自幼便下定决心,以后要做官夫人的人,她无法忍受自己未来要过平凡又穷又受人白眼的日子。 既然她下了决心要走不寻常的路,那就不能将孩子带在身边。 孩子是她通往富贵的绊脚石。 她狠心拉着两个孩子交给顾景年:“这孩子是你的,你带走。” 顾景年看着洛晴川决绝又狠心的模样,他心似乎明白了洛晴川的打算,可是却还想问清楚:“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明轩跟明雪是你的孩子,你带走,别留在我面前碍眼。”洛晴川狠心将脸转到一边。 “顾景年我们和离吧,孩子你带走。反正你现在也是穷光蛋一个,要钱没钱,要权势没权势。” “我如果继续跟着你,我也只会吃苦。” “我当初眼瞎,才会为你这种窝囊费生孩子。” 她现在是赤裸裸 的看不起顾景年,这男人现如今除了一张脸能看以外, 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顾景年牵着孩子。 明轩跟明雪狂哭着:“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 “娘……。” 顾母看见洛晴川自私又狠心的模样,喉咙发紧:“洛晴川,你怎么可以这样,明轩跟明雪是你孩子。” “老太婆,滚远点。你懂什么啊你, 明轩跟明雪在我身边只会影响我。”影响我找个好人家嫁了。 顾母被洛晴川狠心的模样急气得指向她:“你把两个孩子给我,我怎么带他们?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照顾一个疯癫的老太婆。” 顾如意站在一旁看得很清楚,洛晴川自私自利又贪婪的嘴脸。 气得她站了出来:“洛晴川,你简直太过分了。你连你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要,我看你八成是打算再嫁个好人家。担心明轩跟明雪拖累你是吧!”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当娘的人啊。” 手指着洛晴川大骂着:“你们现在看清楚洛晴川是什么人了?这位就是祖母,娘亲,哥哥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 ” “如今,我们顾家落难了。第一个卷铺盖走人,就是洛晴川,而且连自己孩子也不要的恶毒坏女人。” 顾如意气哭了,觉得刚刚骂得不够痛快又接着骂:“我们顾家落难了,洛晴川你还把我们赶出去?你这样还是人吗?” 第131章 抛夫弃子 “你简直就不是人,畜生还有几分人性。你,洛晴川毫无人性,比畜生还不如。” 洛晴川听见左一句恶毒女人,右一句畜生, 她浑身涙气暴涨起来。 走到顾如意面前,抬起手就想给顾如意一个嘴巴子,被顾景年挡了下来。 “洛晴川,你敢动我妹妹试试看。”顾景年眼底裹着一层冰冷的寒意看向她。 顾如意站在哥后面,她从未见过像洛晴川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指着洛晴川骂着:“就是你这恶毒女人来到我顾家,才把我顾家害成这样。如果不是你这个搅事精,我哥也不会跟我 相宜姐和离。” 她现在替大哥感到无比的惋惜,大哥跟相宜姐和离。 “大哥,你别忘了,三年前你战死在战场的消息传回顾府。相宜姐抛弃过咱们顾家了吗?” 又看向娘亲,祖母:“祖母,娘亲,你们当初听到大哥出事的消息受不住卧病在床。相宜姐有没有抛弃你们?我相宜姐当时完全可以再嫁?” “为什么她没有,而是选择留在顾家,替大哥照顾祖母,娘亲,一个女人独自替你撑起整个顾家。” “可见啊,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她永远都是善良的。一个心地坏,又恶劣的人,就算藏得了一时,也藏不了一世。这不,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洛晴川被顾如意气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转身离开阴阳怪气道:“随便你怎么说,我再怎么样,也比你们过得好。” 翠竹不想回到乡下,她想留在京城里。 跑到洛晴川身边。 “夫人,求你带着奴婢好不好,你身边不是缺个洗衣做饭吗? 奴婢可以的。”翠竹觉得跟在洛夫人身边,也总好过回到乡下。 她不愿意。 “那你就跟着我。” 洛晴川背着包袱转身离开时。 耳边传来明轩,明雪的哭喊声。 “娘,你不要我了吗?” “呜呜呜……。” 洛晴川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她不能这时候软下心来, 若是心软下来,她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让她跟着顾景年吃 苦她做不到,在边关吃苦那三年。 是因为她知道顾景年背靠着偌大的将军府,以后日子不会差。 她能熬三年。 可是,现在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她不愿意过。 心一狠,便向前走。 往珍味楼过去。 明雪哭着跑到洛晴川脚边,伸手抱着她的大腿。 “娘,你不要雪儿了吗?” “娘,你别不要我啊。” “娘,你带我走好不好。” 洛晴川眼眶里全是泪水,她舍不得,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女儿。 可是,她不想一生荒废在顾景年身边,咬牙说道:“翠竹,你赶紧将明雪扯开。” 翠竹将明雪抱起交给将军,转身追上洛晴川。 洛晴川在顾府落难时,抛夫弃子一幕落所有人眼里。 众人狂骂洛晴川的不仁不义。 顾老太太看清洛晴川的真正人嘴脸,气得脸都歪了。 顾母更是捶胸顿足,大骂着:“洛晴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你……。”气得她更是说不出话来。 顾景年脸色臭得很难看,阴着一张脸,手紧紧攥紧拳头。 “她要走便走,迟早有她后悔的一天。” 阴着一张脸对儿子女儿说道:“明轩,明雪,洛晴川从今往后不再是你们娘亲。” “她不配。” 顾景年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元青:“元青,将这玉佩当了,在城中租个宅院。” 先将顾家一家老小安顿了再说。 顾母这时才反应了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我还有一处宅院,阿年,你不用把玉佩当了。” 生气骂了一句:“咱们顾家,再怎么样,也不会走到流离失所的地步。” 烂船还有三根钉。 “这院子,我原是留给我家如意当嫁妆的。”顾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娘,咱们顾家都这样了, 还嫁什么妆。”顾如意搀扶在顾母的手臂上。 顾景年看向梁可儿,脸色阴沉问道:“你呢?若是想走,你现在就可以走。” “夫君,我不走,你去到哪我便跟你到哪?”梁可儿挠了挠头说道。 “若是我走了,明轩跟明雪谁替你照顾啊。” 顾景年闻言,心口微动,抿唇道谢:“谢谢。” 韩相宜站在韩记秀坊将刚刚顾府门口发生的一场闹剧全看在眼里。 也被洛晴川心狠凉薄所震惊。 她一直都知道洛晴川心术不正,也知道她心狠好斗。 却没有想到,洛晴川竟然心狠至此。 连自己亲生骨肉说抛弃就抛弃。 眯着双眸,转过身来。 “心真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说放弃就放弃。”宝福在一旁骂着。 “两个孩子哭泣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凄凉,洛夫人是真狠心。这女人,也真够坏的。” 韩相宜收起目光,想起顾府的日子,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恶人自有恶人磨,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这顾府富贵贫贱都跟咱们无关。” “是小姐。”宝福一向都敬佩自家小姐的冷静清醒。 遇困难便解决困难,遇到渣男就立刻断了个干净。 从不内耗自己。 这样的小姐,自信放光芒,连她一个女人都爱,更别说一个男人。 韩相宜收起吃瓜的心情,走进韩记绣坊里。 齐掌柜堆满笑脸恭敬的问候着:“小姐,你来了。”脸上笑着,手心里却出着汗。 这位小姐,自幼跟着韩老板出入商行,什么事都逃不过她一双法眼。 心里默默的在祈祷着。 小姐,别查出什么问题。 齐掌柜只见小姐脚步稍顿,眼神一凝,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韩相宜往铺子里的货架看了看,伸手摸了摸柜子上摆放的料子,微微抬头,语调不高:“齐掌柜,这些料子是江陵那边来的货?” “正是。” “江陵刘家生产的布匹,以前我管家的时候。我就说过不找他们拿布料,为什么现在又重新找他拿货?”她说到这里,语气加重了些,抬起手重重敲了敲摆在货架上的布匹。 第132章 四不像 齐掌柜一边听着,一边流着冷汗。 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支支吾吾说道:“那个,我,我……。” 韩相宜眸光微冷看向他,声音压低变沉:“齐掌柜,三年不见。你现在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齐掌柜听出了当家的不悦,后背发凉,将头压得更低了些,咬紧牙说道:“小姐,是大掌柜李才安下的命令,说是江陵刘家那边布匹最好。奴才,反馈多次却没有半点作用。” 久而久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现在小姐来了,齐掌柜有一肚子苦水想要说出来。 小姐来了,就好像主心骨也来。 韩相宜一边听着齐掌柜的话,一边在心里记着,越听脸色越沉。 她是没有想到娘亲的大哥李才安,胆子这么大,在账面上作假也就算。 竟然收抽水,以次充好。 爹跟娘亲真糊涂。 不敢想象,若不是她回来及时查出韩家账面上出了问题。 若是长久以往这么发展下去,这韩记怕不再姓韩,得改姓李。 李才安敢从韩记贪污那么多银子,这下面怕是有很多李才安的人。 想要将李才安拔起,拔得干净,得想个方法。 “小姐,奴才说的是句句属实。” “嗯,此事我知道了。先别声张,以后你见了李才安该怎么样便怎么样。” 韩相宜脑子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将李才安这个大蛀虫从韩家彻底拔出来。 “是,小姐。” 齐掌柜想起还有一件事,小声说道:“小姐,李掌柜在绣坊养了个女子,不刺绣。平时能只会惹事生非,挑拨离间。她就仗着有李掌柜撑腰才敢这么生事,平日没有敢 说她。” “她一不会刺绣领的工钱还比其他绣女多,惹了其他绣女对这事有很大意见。” “嗯,我知道了。”韩相宜将齐掌柜说的话放在心里面。 这大舅在外面养女人,还得她家掏钱。 是真敢做得出来。 韩相宜从韩记绣坊出来后,见漏刻已经中午。 肚子也有些饿了。 便带着宝福往千味楼过去。 佟掌柜见当家的老板过来,便露出一张笑脸上前迎接。 “小姐,你来了,那转盘奴才已经做好。” “今天便可以用上,但凡在本店吃饭便可以参与转动转盘,获得奖励。”韩相宜站在千味楼门前,看见洛晴川正在珍味楼二楼,原本她还想着这事可以缓几天。 但是,自从今天早上看见顾家门口那场闹剧。 让她更加清楚的认识洛晴川的嘴脸后。 她便觉得,这事缓不了一点。 “哦,对了,佟掌柜这事不单要大张旗鼓的去张罗,最好去戏班请些人,醒龙舞狮,这样会更热闹些。” “最好让全城百姓都知道。” 她想让珍味楼加速倒闭。 洛晴川在顾府对她做的事情,她可没忘。 “ 是,小姐。” 交代完佟掌柜后,她便上二楼包间。 洛晴川想用这种折价方式引流,妄图想通过这种让利手段让珍味楼起而复生,更是妄想想抢走千味楼的客户。 那这次,她便让洛晴川知道什么是商业险恶。 佟掌柜速度神速,很快便在店门口摆上大转盘,让人在戏班找了舞狮队。 又是敲锣打鼓。 原本千味楼生意就好,这一吆喝,来得人更多。 转盘转到吟诗一首,可以免费在千味楼用餐一天。 在千味楼吃过饭,拿出单子便去转盘抽奖,中了头奖,又在掌柜面前吟诗一首。 给奖励了一张免费在千味楼用餐一天的单子。 众人见其真实,纷纷进去千味楼用餐。 佟掌柜便让人将桌子摆到外面,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伙计见人多,干活也起劲。 因为酒楼的生意越好,他们拿的银钱越多。 千味楼的老板跟别的老板不一样,别家老板是生意再好,你拿得都是固定的月钱,若是生意变差就会克扣工人伙计月钱。 有了对比,加上伙计们拿到手里的月钱比别人的多。 做起事来,比别人更有干劲。 在珍味楼二楼的洛晴川看着好几拨原本想来珍味楼吃饭的人,又被千味楼那什么捞鬼什转盘活动吸引过去。 便往千味楼走过去。 现在她的酒楼到了饭点空无一人,后厨又备了那么多的肉菜,若是再没有人来吃饭。 这菜跟肉就会坏掉。 咬牙切齿骂道:“这一定又是韩相宜那个贱女人搞得鬼。” “她整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想我珍味楼活不下去。” “我偏不如了她的意。” 洛晴川现在赌不起,她手里只剩下珍味楼这一酒楼,若是生意不好,她还需要往里头填银子进去。 叫来刘掌柜说道:“刘掌柜,我们也整个跟千味楼一样的转盘,我就不信我斗不过她。” 洛晴川想要将千味楼的所有生意全都抢到自己手里。 她就不信,一直被韩相宜踩在脚底下。 刘掌柜面露难色,说道:“可是,咱们家跟千味楼一样,估计会亏本。” “你就不会动动脑筋吗?”韩相宜指了指他的头骂着。 “是,夫人。” “以后,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小姐,懂了吗? ”洛晴川现在不再是顾景年的妻子。 那种又穷又苦的生活,她才不过。 她要靠自己双手独立起来,挣到钱,吸引更有钱势的男人喜欢自己。 就像韩相宜一样。 她看不起顾景年这个窝囊废。 就连自己跟他的儿子,她都觉得恶心。 刘掌柜看着洛晴川虚荣又贪婪的嘴脸,也听说她在顾府困难时抛夫弃子,心里了然。 表面恭敬道:“是的,小姐。” 韩相宜看着酒楼生意越来越好,便对佟掌柜说道:“佟掌柜,到点就让伙计们休息。别做得太晚,长命工夫长命做。”伙计们的命也是命。 她没有爱财到,置一帮兄弟们的生命不顾。 钱永远赚不完,但是人的命只有一次。 “小姐,奴才听说珍味楼也想做跟我们一样的转盘,这个……。”佟掌柜有些担心问道。 “奴才担心,咱们的客源会被对面抢走。” 韩相宜自信且淡定笑道:“咱们以味道留客,用转盘活动吸客源,也只是调动大家的兴致。”顺便用来搞垮珍味楼的 小把戏。 “他们要学就学,就怕学得个四不像,那就笑掉大牙。” “是,小姐。” 第133章 对账 韩相宜从后门出去。 前门人太多,又是醒龙舞狮的。 回到韩府。 她去星移院子。 寒香将星移在云府跟在云公子身边锻炼口吃一事,细节还有今天发生的所有全都一一一说了出来。 “姐,我,嘴,好酸,好累。”韩星移觉得咬着竹板好累,又难受。 “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姐姐说过,他只要跟云公子学。 他以后就不会口吃了。 “好,我们星移最乖,最棒。”韩相宜鼓励着弟弟,坚持下去看看。 又从牛油纸里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弟弟。 “哇,糖葫芦,我,最爱了。”韩星移咬了一口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感觉。 是真好吃。 从寒香那知道,云公子花了很长时间来纠正弟弟口吃一事,心想,他也是有心了。 想起那日瞪门送师礼时,云公子好似特别关注济舟写的书。 便让寒香去书芳斋多寻些有关云公子的书,到时送给他,也算是尽了他关照细心教弟弟一事。 哄了星移睡觉后。 她便回到自己的春风居里。 翻看着账本,结合今日去巡查各店铺的账。 心中有了个大概。 便一觉好眠睡到第二日早上。 她昨夜睡得好,有些人昨晚一夜无眠,比如李才安。 李才安自从知道他那个外甥女去店里巡查一事,一个晚上都辗转难眠。 他一夜未睡,一大早便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来人,去找我妹妹。”他知道韩相宜管家管账的泼辣劲。 他妹妹李秀兰,耳根子软,只有他在妹妹面前哭一哭,再让妹妹出来阻止韩相宜。 他还能在韩家当个大掌柜。 还能继续捞钱。 李夫人见丈夫一脸没出息的样子,呵斥骂着:“李才安,你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一个黄毛丫头吗?韩相宜今年也就十九岁,顶破天能把你怎么样?” “你不单比她年纪大,还是她大舅呢。” “不过就是一个被和离回家的下堂妇,也就你妹妹妹夫一家当个宝。” “依我看,韩家的账像韩相宜这种下堂回家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管家。” 李才安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心定了些:“夫人说得对,没错。” 下人,冲到屋里大喊着。 “老爷,老爷。韩小姐搬了一大厢东西过来。” 李才安刚戴好四方帽,一听见韩相宜一大早摸到上门来,戴四方帽的手歪了歪,帽子都没戴正。 李夫人一旁骂了一句:“真没用。” 两人磨磨蹭蹭磨叽在房里没出去。 李才安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一直等到仆人来禀报。 他妹妹李秀兰随妹夫前天去了江南,这一消息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沉着一张脸,好一会才走出去。 李才安看见外甥女身后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目光看向韩相宜,这侄女从小就跟旁人不一样。 人很聪慧。 查账看账,那就一个又准又快,这些年她嫁入顾家。 没有再理韩家的生意,他这才能捞点钱。 对上自家夫人一双冷刀子,他立马挺直胸膛。 打算在气势上压她一头,沉声道:“相宜,你今天怎么一大早过来?” 冷着脸。 李夫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阴阳怪气说着:“相宜,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人,又是……和离归府的人。我要是你,绝计不敢有脸东奔西走,要么躲在家里闭门不出,要么找个人嫁了。 ” 李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太知道该用什么话,什么方法踩在一个七寸上。 下她的脸子。 平常女子若是听了她话,早该被羞的没脸见人。 韩相宜听见大舅母的话,还有大舅的一张冷脸。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眼眸淬着一层寒意看向大舅母,冷声道:“大舅母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要是想和离,也就大舅一封休书的事。” “到时候嘛,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什么闭门不出,找个人嫁了。” 这大舅母一双三角眼,双颧骨高高突起。 看起来特别的强势,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小人模样。 这种白眼狼。 怕是早就忘了,这李家现在过着有婢子伺候的富贵生活,是来自她韩家了吧。 “来人,将箱子打开。” “是,小姐。” 韩相宜从箱子里随意抽出一本账本出来,一边翻一边念着:“楚国一十三年,四月七日,从江陵进三千布匹,十万两。大舅你从这里头抽了一万两外块拿走,啧啧啧,你怎么那么敢拿。” “我这拿的货,总共也没有你赚得多。” “还有,楚国一十三年,四月二十日韩记米铺,从农家收购上来的米,进货一千担,五千两。只卖了四千两,库存零。合计,我这笔生意是亏本买卖呗?” “还有……” 逐个逐条念着。 韩相宜合上账本冷眼扫向坐前太妃椅子上的舅舅,嘲讽笑道:“舅舅,这些银子你是真敢拿啊。” 李才安从年轻外甥女身上感受一种来自上位者的逼视。 耳边听着一件一桩桩,全是他贪污的银子。 没想到,她全都找出来。 额头上全是汗水,抬起手往额头上擦着冷汗:“我……。” 李夫人见丈夫这个没出息的狗东西,一大把岁数,竟然轻易被人吓唬住。 站在前头理直气壮骂道:“他是你舅舅,他拿点银子怎么了?” 她一向就看不顺眼这个外甥女,长了一张妖艳的脸不说,还妖里妖气,把所有人都迷得团团转转。 哼,这死丫头,不留在将军府。 有多想不开和离, 跑回韩府专门搞事。 韩相宜看向大舅母一副不要脸的嘴脸,脸比城墙还厚。 大舅母在娘亲面前一直嘴甜心辣,一边巴结着娘亲,一边又眼红娘亲嫁给爹爹那样的绝世好男人。 瞧大舅母那刻薄的嘴脸,又不要脸的自以为是。 早就眼红她韩家家底。 所以才会把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冷笑道:“这不叫拿,这叫偷。按大楚律法,偷盗二十两以上判刑半年。像大舅这些年做假账,贪墨银子有十万两。” 又缓缓走向大舅母,逼问她:“你说,贪了那么多银子,送官府得判多少年?” “若是不把贪墨的银子拿出来,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第134章 见好就收 李夫人听见韩相宜的话,大声呵斥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韩相宜邪魅一笑着。 “你们两个人把我准备好的绳子拿出来,把我大舅绑了。” “是,小姐。” “你们别乱来了。”李才安紧张骂着。 李夫人更像一个泼皮无赖一样,直接躺在地上打滚着。 “老天爷啊,你们快来看看。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枉法,一个外甥女竟敢拿绳子绑自己的舅舅。” “继续绑啊,不用理我舅母这个要颠婆。” “是。” 李才安一看这架势,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着。 “相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再怎么样也是你舅舅啊。” 韩相宜靠近舅舅说道:“如果不是念在你是我舅舅,看在我娘的面上。若是被我发现我手底下有贪了那么多银子的人,你猜,我会怎么对他们?” “我会直接送他进去坐牢,再贿赂牢房的人,好好招待他。” “慢慢拿着烫红的铁子烙在他身上,再用盐水泼在伤口上,再烫,一点一点的折磨……。” “可若是舅舅你将这些年在韩家贪的银子拿出来,我会念在我娘的面上,放你一马。” “若是你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 “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是说得出也做得到的人。” 李才安从相宜眸光中看到一丝凉薄跟狠劲,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顿时觉得拔凉,拔凉。 而且他知道相宜言出必行的性格,顿时明白过来。 往地上撒泼打滚的夫人骂了一句:“田玉,还不赶紧把那十万两拿出来?” 田玉骂骂咧咧哭喊着:“不,我不管,这银子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开玩笑,十万两,他家能吃喝三辈人不用愁。 她死也不会拿出来。 心里暗骂着,韩相宜是一个可以 “你不拿出来的话,老子现在就休了你。你个贼妇,你只爱钱,就不管我的死活是吧。”李才安越骂越起劲。 “我现在都被绑着,送官,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我死了后,你好再嫁?” “呸,你这个毒妇,我是不会如你的愿。” “你若是不把那银子拿出来,我今天就想休了你。” 李才安手被绑着,挪动着身子往躺在地上的田玉走过去,大骂着。 田玉一听见李才安想休了她,气极骂着:“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 田玉嫁给丈夫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 她害怕这个耳根子软的丈夫会真的休了自己,不情愿从地上站了起来。 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老爷,那可,可是十万两。”这银子拿到家里,她就没舍得花。 若是知道有朝一日要把这银子拿出来,她早就应该将这银子花光,花干净。 “来人,请我舅舅去官府好生坐坐。”韩相宜看出了大舅母的不情愿,添把火说道。 李才安自家婆娘这么不懂事,一脚往她身上踹过去。 骂道:“你这死婆母,还不滚去拿,你不去。老子特么,现在立刻将你休回田家。” 田玉心疼银又害怕抹眼泪骂咧咧:“我去,我现在就去还不行吗?” 扭头往门外走过去。 “宝福,你跟上去,有什么事就大喊一声。院子外面,还站着几十个伙计,一有什么动静准往里头冲进去。”韩相宜可信不过这奸诈又刻薄的大舅母,冲离开的大舅母喊着。 田玉听见后,跨在门槛上的脚微停,险些没跨过去跌倒。 这死丫头,好像能偷听自己心声一样。 她原是想着拿着银钱跑。 现在一个机灵宝福跟着,外面又有那么多人,跑是跑不掉。 这银票她得拿出来。 一想到这个,田玉心疼的难受。 比割她肉还难受。 拿着钥匙打开四道锁,才将箱子里的银票取出来。 一脸心痛将银票抱在怀里。 被宝福抢过去。 “十万两呢,我还没有摸热呢。”田玉哪里肯银子就这么被拿走。 回到正堂屋。 宝福将银子交小姐手里。 田玉哭丧着一脸,那哭丧的表情堪称比死丈夫还丧。 韩相宜数着银票,一张一张的数,数清是十万。 说道:“正好十万两。” “把我舅舅放了吧。” “是,小姐。” 李才安低声下气,一脸心虚又愧疚问着:“那个,相宜,舅舅这些年是偷拿了韩家的银子。你看,我这不是一分也没动,也都还回去了?” “你看看,咱们这事就此揭过行不行?” 他可不想失去在韩记当大掌柜的日子。 韩相宜闻言,眸子含着一丝锐利看向大舅:“舅舅,见好就收。准确来说,你拿我韩家的银子不止十万两。这里头还没算你要克扣进货其他的外块,总得来算有两万两没算里头。” “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我不想我娘难受。” 李才安听得额头直冒冷汗,听见这数额如此的准确,心里头更是直冒冷汗。 这,这,他就说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但是他不想失去韩家这块大肥肉,厚着脸皮求和道:“那个,相宜,银钱我给补上,韩记大掌柜一事。能不能继续让我来当?” 韩相宜朝李才安冷冷一笑:“大舅,你现在年纪大了。是时候退下来好好养老,那两万两你也不用补,就当我给你的养老费。” “来人,把箱子的东西抬走。” 在临走之前。 韩相宜朝李才安笑了笑道:“对了,大舅你的人,我给你送回来了。” 院里站着好几个是李才安安插在韩记绣坊的人。 全被韩相宜找到,送回李才安院子里。 还有一个,养在韩记绣坊不刺绣又照样人领工钱的的绣娘。 “宝福,去将人请进堂屋。” “是,小姐。”宝福知道小姐的意思,憋着笑。 “黄玉,进来吧。”宝福让将她嘴里塞的布拿了下来。 又将绑在黄姑娘身上绳子取了下来。 黄玉一大清早还没有睡醒便被人五花大绑来李才安家里,嘴上塞的布条,还有绑在身上绳子被解开后。 双手叉腰,破口大骂着:“谁绑我的?是不是田玉那个黄脸婆。” 第135章 郑书臣 冲进堂屋。 她在韩记绣坊被宠得无法无天,再加上经常听见李才安在自己面前说田玉这人长得不好看,又多事。 他李才安看田玉早就不顺眼了。 这话听多了,黄玉自然觉得田玉不怎么样。 她老是跟着李才安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大哥,你在这里?你都好几天没来我那了?”黄玉看见李才安立马化身成一个小女人。 田玉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立马化身成河东狮吼。 阴恻恻骂着:“特么的,李才安,你居然给老娘在外面养女人?” “还找上门来。” 李才安听见黄妹子的声音,还有自家夫人的暴躁声,脚都快发软。 整个人脸色苍白,抬起手擦脸上的汗。 颤抖说着:“这下该怎么办……。” 田玉骂咧咧跑出门去,扭过头说着:“你等着,老娘先出去收拾一下外面的小妖精,再来收拾你。” 田玉冲到黄姑娘面前,立马扯上她的头发,黄玉也不甘示弱。 跟她扭打在一起。 黄玉也往田玉腰上的肥肉用力掐着。 嘴里更是一顿输出:“你这个黄脸婆又丑,又肥,还不赶紧从正妻之位滚下来。” 田玉被气得脸都变成绿色,大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腌脏货,下流胚子,勾栏贱货也敢在我面前跳来跳去。” “我打死你这个贱货。” 黄玉更是气得不行,指着鼻子骂着。 你来我往。 李才安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要塌下来。 “舅舅,不用谢哈。”韩相宜嘴微勾上扬笑道。 很满意看着大舅母跟小三撕打的一幕,大舅舅以为那两万两那么好拿吗? 这些年给韩记绣坊名声损失可远不止这点银子。 大舅舅这个人好色,耳根子软,但是胆子不怎么大。 敢将手伸那么长,这里头大舅母肯定吹了不知道多少枕边风。 大舅才敢这么拿。 黄玉也是一泼辣又生事的主,这下全聚集到一个院里。 田玉又有的忙活了。 李才安看着闹腾的后宅,一脸愁容,这下没有清静日子能过了。 愉快的勾起一丝笑意往前走着。 解决了韩记绣坊最大的蛀虫,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 回到千味楼。 看见对面珍味楼也学着自家酒楼整转盘,请戏班子上场舞狮摆龙。 一辆豪华又奢侈的马车从珍味楼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长相偏阴柔,着一身淡绿长衫男子站在珍味楼前。 “宝福,那人是谁?”手里握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问道。 “四品文官郑书臣,他与洛夫人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奇怪的是,郑大人一年前还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短短一年官运亨通一直连跳好几级。郑大人前些天刚从江陵那人边调回京城,从从五品官升到四品文官。”宝福自从洛晴川陷害小姐后,那会还在顾府。 她那会便开始搜集有关洛晴川所有的事情。 她查到的东西有限。 只查了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所以也就没跟小姐说。 这青梅竹马,还是前些日子查出来。 韩相宜眯着眼看向珍味楼前洛晴川特意精心打扮站在门前,一脸笑意将郑书臣迎接进去。 郑书臣带了些人替洛晴川撑场子。 看了好几她认识的官员,跟在郑书臣身后进了珍味楼。 以前冷淡的珍味楼,现如今变得门庭若市。 “今天去珍味楼的人是真多。”宝福撇了撇嘴说道。 “有个当官的青梅竹马撑腰就是不一样,你看跟在郑书臣大人屁股后面擦鞋的就很多。” 韩相宜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添上一杯茶:“嗯。” “她倒是挺聪明的,懂得找青梅替她撑场子。” “只是,她现在还没跟顾景年和离,便跟其他男人暧昧。这一顶大绿帽就给顾景年戴上了。”韩相宜唇角起的弧度弯成一个嘲讽的笑意。 也难怪,洛晴川连孩子哭求她挽留,她也不要孩子。 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小姐,你说洛晴川的青梅竹马是四品官,咱们韩记又没有跟朝廷官员搭上关系。万一,他们有事找咱们麻烦可怎么办?” 韩相宜也在考量这个问题,毕竟韩家生意越做越大。 可若是选个好的大官罩住韩记,这不好挑。 大官胃口太大。 小官又有心眼子,没几个。 有心眼子,还有有实力,目前还很装的人。 只有陆今安。 这人百八十个心眼子,而且他说八成能拿下状元,那说明他对自己实力很清楚。 嘶。 想起,他拒绝自己的样子,活像把自己当一个女魔头。 嘶,有点牙疼。 一个衣服都穿得磨边,又打上补丁,还经常有上顿没下顿,永远吃不饱的样子。 不由感叹一句:真是倔骨头。 住在柴房里,替整个家里的兄弟洗衣服,还被主母磋磨着。 还能有此心性,保持从容不迫又淡定从容的气度。 刻苦读书,这人志向远大。 明明在自身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能咬牙拒绝自己抛诱惑的橄榄枝。 啧啧啧。 还挺清醒的。 适合把他拉下水,跟韩家绑在一起。 一个清醒又冷静自持的人,又有才华的人,注定在官场这条路走得远。 只是他现在唯一缺点是有点穷。 恰好,她有银子。 “宝福,让厨房去打包一盆酸菜鱼,还有几样招牌菜过来。”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很快将菜才打包好。 韩相宜带着宝福还有食盒往胡同巷子里过去。 身边带上好几个婢女,特意挑了一辆三匹马的马车,声势浩荡往胡同巷子里过去。 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引得旁人瞩目观看。 来到胡同巷子里。 陆宅门口停下来。 陆宅看门的老伯老得牙齿都快掉没了,颤颤巍巍的打开门。 听说是找大公子陆今安。 进去禀告,扶着拐杖慢悠悠往里走。 “公子,门外有个姓韩的姑娘在找你。 坐在柴房里读书的陆今安,放下手中的书,蹙眉说道:“韩相宜,她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背光滑如初,完全看不到之前那道月牙疤痕。 他用了消疤痕的药物。 这消疤的药涂抹在手背上,很疼很难受。 第136章 谈个合作 但总好过因为这点细节被人认出来,坏了他的事。 他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竟忽略了这个细节。 所以,才会被韩相宜一眼认出了他。 拿着洁白的帕子,仔细擦着手背上的药渍。 这消疤的药,涂在上面的确很疼。 “放她进来。”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想玩什么把戏。 守门老伯在一旁疑惑问道:“韩相宜是不是前些日子在京城因为和离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 “嗯,正是她。” “让她进来。” “是,公子。” 陆今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表示有点头疼,在她面前装不起来。 这女人,鬼精鬼精一眼便看穿他演了多年的戏。 不一会儿。 老伯将人带了进来。 韩相宜来到陆家,前院后院加一块也没有自己家耳房大。 前院好几个妇人抱着娃,哄娃,有肥的有瘦的,还有几个半大小子。 个个穿得衣服虽不新,但是胜在不旧,都没补丁。 个个面色红润,比陆今安那位面黄肌瘦要好很多。 啧啧啧。 她的到来,引来议论。 她装聋听不见。 带着几个丫鬟婢子来到陆今安住处。 她踏进陆今安房里,看见床对面是一扇劈的整齐的柴,靠窗位置是一张书桌。 一张椅子,屋里干净。 她凝望着面前的陆今安,双手插在袖子里,神态淡然看向她。 似乎对她突然的到访感到很意外。 “韩小姐,来找我何事?” 韩相宜睨了他一眼,笑道:“陆公子,能否找个宽敞的地方,咱们好好聊聊?” 陆今安颔首:“请。” 她今日穿一身石榴红裙,裙摆上绣了形似石榴的黑金色花纹,走线极为精致繁荣, 行走间,层层叠叠宛若石榴花开。 上衣配着白色襦衣,红白二色,将韩相宜在衬得雍容华艳。 她从头到身上穿着配饰样样精致富贵,艳若牡丹。 从小,娘亲就告诉自己,长得越好看的女人就扎手。 还可能要人命。 将视线移开。 余光看见她眉间微蹙。 嘶。 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嫌弃自己房子小。 便站起了身,往外面榕树底下的石桌走过去。 春桃手里拿着帕子在石凳上擦了擦,又仔细擦过,石凳上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 几番折腾,见擦不干净。 又拿了一张洁白白色皮毛铺在石凳上面,石桌上也铺上奢华精致的绣花布匹。 上面绣着别样的栀子花花色。 熟练的将果茶,还有食盒摆放在上面前。 从食盒里拿出一盆刚出锅不久的酸菜鱼,上面还冒着白烟。 看着就十分可口馋人。 宝福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碗,筷子递给小姐。 陆今安眸光落在她手中的碗,是上好的和田玉打造而成的玉碗,淡绿色……。 这一番下来,是真的气派。 跟院里的穷酸样式,形成鲜明对比。 嘴角微抽:“韩小姐,你这是好生气派。”又想起老伯在自己耳边说起的话,门口来了一辆气派又豪华的马车。 这声势浩浩荡荡,她是生怕全城不知道。 她来胡同巷子找自己? 伸手捏了捏太阳穴。 韩相宜见他转过弯来了,跟聪明聊天就是省事,不用瞎客套那么多。 又看了一眼他家,整个小院也没有她家一个耳房大。 如果不是院墙那道门被刚刚那个老伯堵住了,那院墙外的小孩早往这跑进来。 瞄了一眼,叹气又很不客气说道:“你这里着实寒酸了些。” 陆今安倒也不在意,无奈叹息:“是啊,世道艰难,如今赚钱不易。” “是吗?我觉得赚钱不难,赚钱对我来很简单又轻松。”韩相宜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赚钱还简单的事。 陆今安嘴角微抽:还会不会聊天了 “额……。” 韩相宜眸光微瞥向榕树下。 院子拉在榕树下的绳子,挂满了刚洗不久的衣服。 还在滴着水。 目略看过去,数量不少,问道:“这衣服全是你洗的?” “嗯。”陆今安点头应声。 他不觉得洗衣服有什么,在陆家洗衣服,就当自己给陆家支付的租金。 他迟早会离开这里。 视线再次停留在她身上。 他不知道她目的是什么,实在是这女子眼光太过毒辣。 他几次三番来他这里,定有她想要的。 他需要防范她,所以在老伯出去时,便让人将院墙那道门锁上。 不想那些杂碎的人过来烦扰他。 韩相宜见他浑身戴着几分警惕,一脸防范自己的样子,问道:“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宝福将菜端了出来。 替小姐碗里添了几块酸菜鱼。 陆今安闻言,已经熟悉了她的话语腔调。 手握成拳放嘴边轻咳几声。 鼻尖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酸酸辣辣的味道。 浓郁的鱼香甘甜的香味。 食盒有三层,第一层是酸菜鱼,第二层是炒滑鸡,第四层是一个小炖盅,和一碟蒜蓉炒菜心,绿油油的菜色。 把肚子里勾得咕噜咕噜在叫着。 这女人,故意的吧。 当着他的面拿出这些好吃的。 想起这些时日,自己吃得连油水都少得可怜的素菜,这面前一碟碟荤菜。 香喷喷的味道传来。 他都能听见自己肚子里的咕噜叫声。 这女人,无论是从吃东西再到用的,无一不精致。 就连吃的饭食比他过年吃得还要好。 嘶。 “宝福,给陆公子添个碗。” “是,小姐。” 陆今安也不客气,接过她给的碗。 专心的吃着,酸菜鱼酸酸 辣辣很开胃,真好吃。 这人,是真会享受。 太奢侈了。 不过,这饭菜好吃,好对他胃口,感觉自己的胃都暖暖的。 韩相宜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认真看着陆今安吃饭。 他吃饭的样子,不紧不慢,吃相挺好的。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 “陆公子,这菜好吃吗?” “嗯,不错。” “若是天天这么吃如何?” 陆今安瞬间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眯起眼问道:“你想做什么?” 韩相宜被他防范又害怕自己的样子,逗笑,手拿着帕子掩嘴轻笑着:“你倒也不必如此害怕,我也没有强迫少年的癖好。” “我们谈个合作。” 第137章 什么意思? 她接过宝福给自己倒的茶,放到唇边抿了一口,茶很香很甘。 看出了陆今安的犹豫。 “你考功名,吃喝用的,官场打点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娶妻生子,离开陆家,哪件不花银子?”她替他细细算着,他即将要花到的银子。 她更是看出了陆今安眼底的野心,他会在人前露出一副胆小怕惹事的样子。 定有所图谋。 “你缺银子,恰好我有银子。” 陆今安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如羊脂白玉细腻,抿了一口茶,是顶尖的西湖龙井茶。 茶香甘甜,唇齿留香。 嗯,是好茶。 她的话听在耳边,不知是茶太烫熏得脸有点发烫亦或是她不着边的话。 又抿了一口茶。 细细品着她的话,最后一句对他的诱惑很大。 他确实挺缺银子。 眯着眼看向她问道:“韩小姐,你想图什么。” “想图你。” 陆今安被她这句话呛到了,清咳了一声。 因咳嗽呛红了整张脸。 韩相宜见他误会了自己, 又重新组织语言说道:“图你日后中了状元,当上丞相之后,对我韩家多提点。” 陆今安听见她的话,眸光露出一丝锐利。 他心中所图便是大楚丞相之位,他从未对人说过这些。 就连考取举人时,他只透几分笔力,掐点考上举人倒数进来。 可她又是怎么知道。 想起小时那场意外,缓缓闭着眸子。 这女人眼光还是太过毒辣。 薄唇微启:“什么意思?” 韩相宜赶紧将话说得清楚一些:“我猜得,你放松点。”也别弄得那么紧张。 “现在对陆公子的投入,等陆公子日后中了状元,再来商议我们合作一事。” 又解释着:“你不要误会,我韩家做得的生意都是干干净净。没有偷税漏税,而且是堂堂正正行商的人。” “绝不会给你惹事。” 陆今安见她如此笃定自己日后定能飞黄腾达的样子,嘴微抽。 这菜的确好吃,还有热乎乎的白米饭。 沉声问道:“只是这些?姑娘便愿意帮我?” 眸光移在她身上,紧紧地盯着她看。 “嗯。” 想起自己幼年因为穷得没饭吃,将她手上那串玛瑙还有她头发的珠花取走。 她便一直记到现在。 心想,她的钱不是那么好花。 低眉思索着。 可是,他现如今的确很缺银子。 养大他的阿嬷病重,没银钱治。 “韩小姐,我接受你的提议。可是我们需要来个约定。” “行。” “但凡涉及到违反楚国律法,或涉及到人命的我不会出手。” “这个肯定的。” 韩相宜欣喜问道:“那合约一事,便达成?” “是的。” “往后陆公子每月所需纸笔用的东西,还有吃穿,我会派丫鬟每月给一百两。另外呢,若是陆公子考上状元,再添些。” “嗯……。” 陆今安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劲呢。 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韩相宜站起了身,临走前让宝福给了他一百两。 很划算,这笔买卖谈得。 每月以最少的银钱, 她为自己谈成一笔生意而感到轻松。 临走时。 宝福,春桃将食盒还有一套茶杯。 铺在石桌上的布匹收了回来。 回到马车里。 陆今安望着要石凳石桌上的东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若不是空气中停留淡淡的栀子花香。 手中握着她给的银票,想起韩相宜的话。 心里在盘算着。 他将银票藏在怀里,递给老伯,让他将银票拿给阿麽看病。 “公子,那女子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有,老伯别想太多有的没的。去找个好点的大夫替阿麽看病,抓药。” “是,公子,奴才这就去抓药。” 陆今安心想,她所谋不过是能护韩家,韩家一个小富商。 他也能护得住,所以这笔买卖他应了。 原以为她会……。 马车上。 回到韩家。 现在韩记绣坊缺个大掌柜一职,还有将大舅的人带走后,空缺的人。 有些头疼,该找个什么的样来接管。 起码在大哥回来后,自己能将韩家完好交给大哥。 所以,这大掌柜得找个有能力的人。 换了一身藏青色圆领长袍,斜边半翻领扣。 胸前右侧绣鎏金祥云纹,窄袖袖口。 玄色绦带束腰,绦带下悬着一块青玉葵花佩,乌黑发丝束起镶碧鎏金金冠固定着。 胸前用白布缠了好圈,才束平,有点憋得慌。 穿男装虽勒得慌,但是胜在方便。 “哇,这是哪家俊俏少年郎?长得真俊。”宝福发现小姐一身男儿装,是真好看,身姿挺拔。 眉型还特加粗了些许,少了女子的柔和,多了男子气概。 “宝福,你又贫嘴了?是不是皮又痒了?” “不敢。”宝福嘴角弯了弯。 韩相宜手里拿着一把扇,往宝福头轻敲,笑道:“走,今天咱们去人牙子市场找包打听。” “好嘞。” 韩相宜想去人牙子市场找包打听。 这包打,知道哪里有人才,想知道什么,找包打听准能打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事。 包打听一看见韩公子便眉开眼笑问道:“韩公子,你已经很久没来我这了?” “咳咳……。” 韩相宜每次看见包打听光滑的大脑门,就忍不住想笑。 “想找个会做生意,又懂算的人。” 包打听听见韩公子的要求,习惯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很快便想到有一人。 “韩公子,符合你要求的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我带你去找他。” “ 行,走吧。” 来到京都百花楼楼下靠江的位置。 往停靠在小船上坐着的船夫指了过去:“就是他,这人很会做生意,脑瓜子极会钻研。” 韩相宜往小船上的船夫看了看,他人长得瘦小,脸型看起很精明干练。 思索着:“至于会不会做生意,还得考验考验。” 她往小船的人走过去。 斜对面二楼阁楼上。 谢长卿低眸品着茶。 耳边传来太子的声:“九弟,孤听说母后给你赐美人,你拒绝了?” 谢长卿清咳一声,淡淡一笑:“臣弟这身子,长年服药,对美人不美人早就不感兴趣。” “再说,臣弟王府前些年母后赐的四个美人已是够多了。”他记得当初皇后赐给他的美人,被管家安排在院里,没去看过。 也不知道那几位长什么样。 第138章 包打听 太子看向九弟的脸面如冠玉,却有一着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面色苍白透着几分病态。 沉声着:“唉,这帮御医,真是个废物。治不好你的病,留着有何用。” “皇兄,不必为我的事动怒,臣弟身体臣弟自己知道。”谢长卿拿起帕子轻咳。 “父皇母后也是担心你,你的王妃之位也不能总是空着。” “咳咳咳……。” “行了行了,孤不说这事了…… 。” 见他一直咳个不停。 长柏拿着药给王爷服下,咳嗽才停止。 太子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忧心道:“近日幽州闹饥荒,江南闹水灾,灾民跟难民通通涌上京城。父皇,近日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谢长卿嘴轻勾:那人怕是为了宫中美人不够多而添白发吧。 他没有搭话。 耳边听着太子喃喃自语。 “如今国库空虚,这些年来了,父皇将银子花在追仙问道,后宫美人身上,国库的银子是越来越少。” “若是,灾民跟难民全涌上京城,怕是会引起动荡。” “孤已经派人在进京路上,搭棚施粥,救济灾民。” 谢九卿不提意见,时不时点头,应了句:“嗯!” 太子一直知道他这个九弟与世无争,又多病,自幼更是被父皇不喜,视为不祥之人。 他从未将他当成竞争对手。 眉间晕染一股愁绪:“今日便听说三哥自己在城外搭棚施粥。” 太子忧愁说道:“事事都想在孤的前面,如今整个朝堂哪个不说他三皇子比孤有本事。” 谢长卿捂嘴轻咳着:“三皇兄,事事样样都比咱们兄弟几个拔尖,也难怪父皇比较偏……,咳咳咳……。” 太子心绪更重,握住淡绿茶杯的手紧了紧。 坐在二楼两人。 听见一楼船夫的声音。 两人一同往一楼望过去。 一位身穿藏青色圆领长袍,玄色绦带束腰,绦带下悬着一块青玉葵花玉佩,乌黑发丝束起以镶碧鎏金金冠固定着。 眉宇间自信张扬,令人不由多看两眼。 韩相宜手持着一把纸扇轻敲了敲手,沉静问道:“你就是香江这一带出了名会算,会做生意的刘铁算?” 刘铁算瞄了一眼眼前穿衣富贵的贵公子,自信仰点头:“在下正是刘铁算。” “请问从这里去一趟钱家庄多少钱?” “一百五十文。” 韩相宜问:“能不能便宜些?” 刘铁算想了想,说:“行,我有个要求,你们两个给我拉纤拉到钱家庄。我收你们一半钱,七十五文怎么样?你们坐还是不坐?” 韩相宜凝视看了一眼精明又会算的刘铁算,点头:“坐啊!不过这途中要多拉一个朋友,你做不做?不做我就走。” “我做,你多拉一个朋友可以。不过,我途中接多两个客人你无权过问,你坐不坐?” “我坐,但是这途中我朋友多带两个箱子,你做不做?不做,我走。” 刘铁算脑子运算了一下,重复公子的话:“七十五文,坐三个人两个箱子……。” 韩相宜问他:“你做还是不做?不做的话,我走。”原以为刘铁算做生意就这点本事,眼底还有些失望。 “公子,这生意我接了,三个人两个箱子。我不收你七十五文,收你四十文钱。”刘铁算摸了摸嘴巴上的两撇胡须说道。 这算法让韩相宜眼底从刚刚的失望到一丝惊讶,问道:“什么意思?” 这压价算下来,刘铁算基本是没什么赚头。 觉得他这生意算盘也不怎么样。 “公子答应我,包我船一个月,一个月五趟。不管公子坐船还是不坐船,都得付我五趟工钱,一趟四十文钱。五趟是四五二十,你得付我二百文钱,一次性付清。坐不坐?不坐,走。刘铁算摸了摸胡须认真的盘算着。 韩相宜伸手拍了拍手掌,眼底露出满意的笑容。 笑道:“不得不佩服,果然是铁算盘的刘铁算,不错不错。” “有没有兴趣来韩记做事?” 刘铁算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可是,京城最大绣坊韩记?” 包打听拍了拍刘铁算震惊又木讷的表情,笑道:“这位便是韩记绣坊的大公子,韩公子,你小子这次走运了。” “还不谢谢韩公子?” 刘铁算从刚刚木讷恢复过来,感激涕零的拱手作揖:“谢谢韩公子,谢谢韩公子。” 又是弯腰又作揖。 “起来吧!明天准时到韩记绣坊报到。” “是是是,韩公子。” 韩相宜往前走,会算的人找到了,但是还缺个又会算账又能统管全局的人。 包打听看出了韩公子愁绪问道:“公子,还有愁事?” “还缺个统领全局的人。” 她大舅李才安在韩记挖了坑还没填平,也让她认识到,生意上的事不能让亲人插手,也不能请亲人。 以前她也曾建议过爹爹换了李才安大掌柜一职。 爹爹每次都答应,到最后还是心软了。 义不掌财,慈不带兵。 她与爹爹做事想法不一样。 “公子,你说得人有点难找,需要花点时间。”包打听摸了摸头有些苦恼回复。 “这样的人,你慢慢找,得想到有能力的人才行。” “嗯嗯。” “公子,还有一事。我听说通州那边闹饥荒,江南发大水淹死了不少人。过不了几日,京城会涌现很多难民。” “公子想不想大赚一笔?趁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比较少,咱们好好合计合计,囤多点米。到时候再把米的价格调上去,这差价一来一回,肯定能大赚特赚。” 韩相宜则陷入在江南发大水一事忧愁中。 她前天还收到爹爹发来的信,爹爹说他那边一切安好,让她不必牵挂。 从江南发信到京城需三天,三天前到今天,算下来有五天时间。 “包打听,江南发大水的消息,你是从几天前听到的?” “韩公子,正是五天前。” 韩相宜听见包打听说的与爹爹发信那天时间对得上,提着的心稍放松了些。 又悬着。 “包兄,我去一趟驿站,大总管人选还请包兄替我多留意一下。” 韩相宜带着宝福往驿站过去。 第139章 歌谣 阁楼上的人,将二人刚刚谈话的内容听在耳边。 太子饶有兴趣望着那抹臧青色背影,笑道:“九弟,没想到这市井还有这等奇人,算盘打得是真响。” “依九弟看,刚刚船夫与那公子,谁算得更快?” 谢九卿将视线移至茶盏上的茶杯,手握着茶杯,眸光微眯着。 刚刚那公子分明就是女扮男装的韩相宜,熟悉的声音跟轮廓,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脑海中闪过,刚刚韩相宜与船夫讨价还价坐船一事,眉宇间自信张扬又灿烂。 一双似明月的眸子里璀璨又耀眼。 很明显,她的算术比船夫更好。 能问出考验船夫的问题,又能捧着船夫。 可见她既看中了船夫的本事,又想收船夫为己用。 想起,他从长柏那查到的韩相宜……。 这女人,能够将韩记发扬光大,可见并不是外面所传那般,只是运气好。 这脑子,这心眼,五个男人也算不过她。 将茶杯放下,心口不一说道:“臣弟,认为船夫运算更为一筹。” 太子则笑了笑道:“并不,九弟,孤则认为是那公子运算更胜一筹。” “有意思……。” 太子站起了身,往窗边走过去,看向江边沉思着:“如今国库空虚,幽州闹饥荒,江南发水灾。朝廷赈灾的银两有专项,可是又能维持多久?银两能救济灾民十天半个月,又能救济多久?” “所以,孤打算找王孙贵权,世家要银子。” “就是不知该怎么要,又不会得罪人?九弟,你替孤想个办法。” 谢长卿终于听到太子的重点,之前铺垫长篇大论,原来在等这茬。 不如直接说,让他牵头去找那帮孙子要银子。 得罪人一事是他得,好名声是太子拿。 嘶,他这些兄弟,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咳咳咳……。”谢长卿手握成拳轻咳着,一手扶着因咳嗽起伏的胸膛。 “这事,臣弟愿意替皇兄开这个口子。” 咳咳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太子心疼的问道:“孤改日替你换个大夫过来瞧瞧。” “谢皇兄。” 太子有事离开阁楼。 阁楼处,只留下谢长卿一人坐在那品茶。 长柏在一旁泡着茶问道:“王爷,太子殿下让你去找那帮人要银子,世家,皇族大臣哪个都不好惹。一个比一个圆滑又会算的老东西,从他们腰带抠出银子,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可怎以要啊?”长柏都替自家主子觉得这事很难完成。 谢长卿面无表情阴冷一笑:“明着要,打着为太子殿下办事的名义去要。” 这事,一来太子还是不放心自己,二来呢太子想试探自己是真草包还是假草包。 这太子,明明已经控制半个朝纲,还是疑心这么重。 而他只是一个在朝中挂了个虚职的头衔。 还是这么不放心自己。 啧啧啧。 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茶杯便破裂而开。 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呵……,太子想要名声,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觉得这世上会有这么美的事?” 握在掌心的茶化成粉末,伸手将粉末扬起洒落在江边。 长柏低头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谢长卿回到王府时,皇上圣旨下来, 让他去一趟江南安顿江南水灾的难民。 皇上给他的旨意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便让江临在京中散播一个歌谣:凶歉之年,民穷财尽,饿殍盈途,盗贼充斥,募化无路……,天降紫微星,仁是吉兆之人,又是天选之子。仁是仁慈之人,心系万千灾民………。 若是难民越来越多,国家无银救济,世家权贵又如能置身之外。 这首歌谣一边唱出难民越多,世家权贵能立身之外一时,但不能长久。 如今天下出了一个仁慈天选之子仁,仁是太子的字,谢仁和,权贵世家大家心知肚明歌谣唱的是辅佐好太子,日后世家权贵好日才会长久。 歌谣大致意思是这般。 江临不懂王爷为什么让他散步歌谣的意思,但还是照做。 谢长卿临去江南,也要将京中这趟水给搅浑,才离开去往江南。 驿站。 韩相宜到了驿站又加急发了一封信到江南,从驿站打听江南的消息。 打听到江南连续下了几天大雨,住在江南下游处的房子还有地全都被淹。 若是一直这么下。 江南会越来越多难民。 韩相宜不放心,又往江南写了好几封加急信。 她还是觉得心情七上八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想亲自去一趟江南,将爹娘接回来,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她的心才会安。 可是,家里就星移一个人在家,她又不放心。 当下便决定。 回去先安顿好星移,她去江南将爹爹跟娘亲接回来。 嘱咐星移在家一定要听话,她出门几天。 星移很乖没有闹。 韩相宜收拾行李,将家里事情安排妥当,便往码头赶过去。 到了码头,她才发现,去往江南的船停止运行。 她便骑着马往江南赶过去。 陆地去江南的路比水路多两天,也就是她现赶到江南需要七天。 她骑马不停的往江南赶过去也需要四天时间才能赶到。 路途崎岖。 正当准备骑马出发时。 寒香赶来。 “小姐,小姐,少爷发起高烧吵着要小姐。” 韩相宜骑着马往回赶过去时,此时驿站有她的信。 “是爹给我寄来的信。” 她赶紧拆下来看,是爹的字迹,她看完信后。 原本微蹙的眉宇,慢慢舒展开来。 爹在江南很好,而且大伯家住的地方在上游不受水灾影响。 她便随着寒香赶回去韩府。 照顾星移。 回到家里,发现星移整个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双目紧闭着。 伸手放在他额头上,滚烫的热度传来。 “好烫。” “小姐,云大夫刚刚来看过小少爷的病情。说是入了风寒,起了风热,才发烧。现在开了药,奴婢已经派人去熬药了。” “云大夫说,熬过今晚跟明晚便好,因为少爷这次病情发得急,奴婢一下没了主张,这才去追小姐回来。” “嗯,寒香,你做得对。”韩相宜坐在弟弟床边。 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心疼道:“会好起来的。” 第140章 宜儿,你爹爹他 她想,在她刚刚离府时,星移自己应该有些舒不服。 他一直忍着没告诉自己。 他应该是不想自己担心他。 她的弟弟在慢慢长大,懂得心疼她这个姐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接过春桃拧好的帕子,敷在星移额头上。 她在星移房里的软塌眯着与丫鬟彻夜轮流照顾着星移。 一直到第三日,星移发热才退了下来。 第三日。 韩相宜见星移因为发烧,原本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此时瘦了半圈。 见他现在吃东西比前两天吃得多一点,她才放下心来。 “小姐,小姐,江南有急信过来。”春桃拿着信使给的信件跑进屋里来。 韩相宜一听到江南的信,她的心又悬起来,三日前她原本想骑马往江南过去,收到爹爹的信。 他在江南一切很好。 她才安心些。 她的心有一种突突跳的感觉。 她接过春桃递来的信,上面印了一个急。 打开信。 信上写着。 韩父在江南铜江河边跳河救孩子,孩子救上来,韩父因脚抽筋被急涌的河水冲走。 至今下落不明。 她看见信中:至今下落不明。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担心自己的样子吓到星移,握住信封的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脚步像是被注了铁,很重,每挪动一小步都难。 寒香看出了小姐自从打开信后,脸色瞬间变得跟纸一样白。 搀扶着小姐的手。 往院子里走过去。 宝福留下来照顾星移。 韩相宜眼眶蓄满泪水,嘴唇在颤抖着,眼睛一直盯着信上的至今下落不明。 心好痛,好痛。 爹爹一直都很善良,很慈和,无论是客户,亦或是府中下人,还是她们几兄妹一直都很好。 现在为了救了一个孩子,自己却被水冲走。 她不敢想,她害怕自己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她害怕再也没有爹爹喊。 眼泪模糊了双眼。 寒香跟在小姐身那么久,没有见过小姐流露出这无助又害怕的表情。 心疼的走到她身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 韩相宜喉咙发紧,语气颤抖的说着:“我爹,他……。” 寒香接过小姐的信,才明白是老爷出了事。 她眼眸微微泛红,心头很难受,可是远不及小姐半点难受。 老爷是出了名的心善又待下人好的好人。 她拿起帕子替小姐擦了擦眼泪。 “小姐……,老爷他。” 韩相宜接过寒香替自己擦脸的帕子,吸了吸鼻子:“我要去趟江南。”她要去把爹找回来。 活人见人,死要见……尸。 爹不会有事的。 她没有时间在这哭。 手抚在胸口处,抚平自己情绪。 若是,连她都垮了下来,还有谁来护住韩家,谁来护星移跟娘亲,哥远在边关。 回来也一个月。 她此时必须要稳住,否则是人是狗都会往韩家咬上一口肥肉。 忍着难受。 “寒香我爹一生与人为善,他不会有事的。”韩相宜呢喃着。 握紧宝福的手,哭咽着:“宝福,星移交给你。” “我要亲自去江南,把我爹爹娘亲接回来。”她哑着声音说着。 “春桃,寒香备马。” “小姐,走水路吧!你现在这个状态奴婢担心你。 ” “宝福,水路被封了,来不及。我必须走陆路。” “还有,我爹的事一定要瞒住。”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韩相宜回到书房,给远在军营的大哥写封信。 将爹的事大致写上在信上。 写完信后,交给寒香。 她带着寒香骑马往江南赶过去。 她每换一个驿站,就换一匹快马。 还有几个家丁一路骑着马往江南赶过去。 几乎没有休息过。 她不敢休息,她担心自己一闲下来,就会想到爹爹慈和善良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消失。 她害怕。 她更害怕,再也见不到爹爹。 在去往江南时,一路上换了不知道多少匹马。 在第二天晚上,到了大伯父家里。 江南韩府。 她到韩府时,已经是申时。 她小时在江南韩府住过一段时日,这里的老下人认得她。 带着她来到主厅。 “四哥,我爹呢?” 韩文景身子微停顿,面露哀愁看向她:“二叔,怕是……。” “四哥,我相信我爹一定还在这世上,只要没找到我爹,我爹就还活着……。”韩相宜听不得爹不好的消息。 她心里七上八下,加上她骑马进入江南地界时,一路下着大雨。 她进了屋,脱下蓑衣。 “是,六妹……。” “来人,替六小姐熬姜茶。”韩文景心情很压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六妹。 二叔,怕是凶多吉少。 他从江南发急信到京城,三天到京城,如今是第五天。 六妹在收到信,连夜马不停蹄往江南赶。 他难以想象,这些天一直在下雨,路又不好走,六妹是怎么过来。 又跑坏了几匹马。 心疼说着:“六妹,你休息会。” “四哥……,你知道的,只要一天没我爹的消息,我……。”韩相宜神情变得有些沉重,压低眸子说着。 韩文景心情沉重叹了口气,问道:“嗯……,自从二叔坠河后,我一直都在加派人手去找寻。从铜江上游到下游,每天都在找……。”只是,无论他派多少人去找,要始终还是找不到二叔的下落。 他知道,都好几天,二叔下落至今不明,怕是……。 六妹需要一个时间来接受跟缓和。 看着六妹人都瘦了几圈。 他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李秀兰知道女儿来了,哭红了一双眼,抱着女儿。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声音颤抖的喊着:“宜儿,你爹爹他……。” 李秀兰这些天浑浑噩噩,无论她去到哪里都有永昌的影子。 可是,当她欣喜的跑到夫君身边,想要抱住他的时候,他的影子一下就消失不见。 她想去找她的永昌,一度想一死了之,她的整个世界变成白色。 “宜儿,他们是不是都在骗我,你爹他没事的对吗?” 韩相宜回抱着娘亲,才半个月不见,娘亲竟一下瘦那么多。 吸了吸鼻子,鼻子发酸。 爹爹有事,其实最难受的人是娘亲,爹是娘的主心骨。 第141章 韩老太太 他最爱娘亲,娘亲又何尝不爱爹爹。 爹爹出了事,娘亲是第一个接受不了。 她也知道爹失踪那么久,娘亲一定很难过。 她强忍着心痛难受,轻抚着娘亲的脸:“娘,我答应你,一定替你找回爹爹……。”无论是人,还是……。 她忍着眼泪不落下来,她若是在娘亲面前表现得难受。 娘亲只会更难受。 她担心娘亲接受不了,爹爹任何不好的消息,她更加无法想象娘亲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嗯。”李秀兰握紧宜儿的手。 如死寂一般的眸子多了一丝光亮。 她牵着娘亲,待她安顿好后。 带着人手往下游去换爹。 被一个老嬷嬷拦住。 “六小姐,你初到江南?眼里还没有老太太?”张婆子颧骨高高突起,沉着一张脸问着。 韩相宜握在手里的手紧了紧,睨了她一眼。 知道今天这门出不去。 便跟着张婆子往祖母院里走过去。 一位体态微胖,穿一身绫罗绸缎,披着金色丝帛。两鬓白丝梳的一丝不苟,一双吊梢眉,嘴唇薄如纸片。 整个面相看起来极为强势不好相处。 三年未见,祖母依然未变,身子骨比谁都硬朗。 爹爹长相面善,不似祖母。 她站在正堂屋偏侧,恭敬称道:“祖母。” 韩老太太站在主位上,端起一副高高在上姿态,坐的姿势换了换。 沉声问道:“你这是去哪?”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你的眼里到底还没有你爹?” 韩相宜蹙眉,不明祖母为何突然将话说得这般重,沉默着。 她知道,祖母定有话说。 从小,祖母对她们二房就很看不顺眼,祖母看不惯爹爹那么宠娘亲。 更看不惯,娘亲与爹爹腻歪。 更是想尽办法,往爹爹房里塞人,想给娘亲添堵。 祖母有三个儿子,最偏爱三叔,对她们二房敌意最大。 她从小就知道,应对祖母,只需要站在那。 左耳进右耳出。 因为,对这种又作又强势偏心的老太太,没辙,加上,她们二房不用跟老太太住一起。 所以便忍着。 但是事关她爹的事,她忍不了问:“祖母,我爹怎么了?” 她双眼直直看向祖母,见祖母神色多几分不耐烦。 韩老太太接过张婆子带来的鸟笼,从桌面上拿着饵食喂鸟吃着,语气平静无波澜说道:“你爹从被江水冲走那日,到现在已经有六到七天。文景该找得地方也找了,也没找到你,怕是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会,拿起饵食喂给鹦鹉。 “你替你爹立个衣冠冢,找不到他的尸体。那就让找他生平最重要的东西,代他下葬要紧。” “人死不能复生,他死前没吃饱,穿暖,人倒霉当个泡水鬼。但你们这些儿女可不能不孝,不能任你爹在黄泉路上当个饿鬼,穷鬼……。” 韩相宜无法想象,这么薄情绝情的话是从爹爹亲娘嘴里人说出来的。 她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压在身上一样。 心里的怒火猛 地一下全部翻涌上来,逼视着韩老太太:“祖母,只要我一日没看到我的尸体,我就相信我爹还活在这个世界。” “祖母,你凭什么认为我爹已经去世了?” “我爹是你儿子,你就不能盼着我爹好点吗?为什么盼着我爹死?” 正常一个当娘的人,哪个不盼着自己娃好的,她这个祖母偏不一样,偏盼着她爹死。 韩老太太被韩相宜一句一句话的怼着,卡得她心口难受的得了。 “好你个韩相宜,李秀兰就是这么教女儿?她就是这么教你顶撞我的?” “祖母,你看道经了吗?里面有一句话,一个是什么样的人,她便把身边所有想成那样的人。” 韩老太太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韩相宜这个小蹄子正在拐着弯骂自己。 气得,她握着喂鹦鹉饵料的手在颤抖着,指着她。 “你……。” 韩相宜眸光含一丝锐利看向她,语气淬着寒意:“祖母,只要一日未见我爹的尸体,我爹就还活在这世上。倘若再被我听见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其他事情上,她能忍。 唯独涉及到爹爹跟娘亲的事上,她忍不了。 第142章 难民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耳边听见从正堂屋将杯子摔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有大伯母劝说的声音:“娘,你刚刚说那些话做什么。二弟,吉人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此次大劫定能垮过去。” 韩相宜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望着天空绵绵下个不停的雨水。 雷鸣闪电。 想起刚刚祖母的态度,又想起娘亲神情恍惚的样子。 她不放心娘亲。 便将寒香留在娘亲身边。 并嘱咐,寒香一定要寸步不离留在娘亲身边。 她担心有人在娘亲耳边说了些不好的声音,娘亲会想不开……。 她缓缓闭上眼睛,即使她知道能找回爹爹的机会很渺茫,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疼爱她的爹会永远离开她。 在没有见到……。 她是不会相信爹爹离开这世上。 她不想,没有爹叫。 更不想,娘亲因为爹爹出事,想不开。 她不想失去爹爹,再失去娘亲。 脸上的水,不知是泪水亦或是雨水。 找到爹爹的执念刻在她心里。 韩文景撑着伞跑出来,他知道他这个六妹一旦下定决心去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所以他不会反驳六妹,他会陪着她一起去找。 “六妹,这几个人你带过去,他们都是会潜水的一把好手。” “谢四哥。” 韩文景带着韩相宜前往二叔坠江的地方。 韩相宜听着四哥的人手已经将在爹爹坠江的位置下游,都寻了个遍。 她走到铜江河,看着面前湍急河流。 她的心凉了半截。 她不死心,即使爹不测……。 红着眼,看向四哥:“四哥,下游的位置,还有哪没有找?” “现在只剩,下游难民避难处没找。” “嗯。” 韩文景拉过韩相宜:“六妹,你想做什么?” “去避难处。” 韩文景理解六妹的心情,可是不代表他要看着六妹去白白送死,拉着她的蓑衣:“六妹,你疯了?那边现在收留的全是得了疫症的人。而且,那边难民没有官府管理,乱得很。” “四哥,我不想放弃每个能找到爹爹的地方。” “嗯,去吧,四哥陪你。” “四哥,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嫂子怀着孕,需要你照顾。” “可是,我不放心你。” “四哥,你留在府里,我娘那里需要你多看着,我不放心她。” “可是……。” “四哥,你别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出门在外,什么时候吃过亏?” “嗯。” 韩相宜跟四哥告别后,便往避难处过去。 即使她已经做好准备,也被竹架棚里的人给震惊住。 他们饿得手里拿着树根在啃着。 一家一户只能派一个人去排队领吃的用,一人只能领到一碗粥,一个馒头,吃一天。 更别说卫生条件,棚内一阵屎尿味,脏乱差又臭。 春桃跟在小姐身边,第一次遇到这种环境,担心小姐问道:“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 韩相宜看着躺在木板上的人,孩子的哭声,一个馒头分三瓣,一餐一小瓣,一小瓣馒头,怎么吃得饱。 孩子因吃不饱而大哭,老人将自己节省下的馒头,一脸苦笑递给孩子。 老人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苦笑着:“孩子,吃吧。” “爷爷,我吃了你的馒头,那你呢?” 老人笑着抹了抹眼泪:“我还有,待会爷爷会找官差拿馒头。” 孩子咬了一口馒头,又掰一半分享给老人:“爷爷,你吃。” 老人背过身擦过眼泪,接过孩子的馒头,藏在怀里,舍不得吃,留着下一顿孙儿哭的时候再拿出来。 韩相宜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口位置很酸,很难受。 抹了抹眼泪。 她们韩家日子虽比普通百姓富裕,可是爹爹却以身作则,一而再而将珍惜粮食放在嘴里。 一直教她们兄妹几个,吃多少装多少,能吃不要浪费。 爹他对家里人谁都大方,但若是知道谁在家里有浪费食物,定会严惩。 爹以前遇到好吃,也会从外面带回给她。 爹常说:“楚国还有很多地方很穷,很多人吃不下饱饭,我们每浪费一粒饭,每一份粮食,良心就会不安。” 京城的人很多说爹傻,遇到穷苦的人,捐赠,捐衣,捐钱。 她真正看到偌大的竹棚茅舍,躺着避雨的一个个难民,吃不饱饭的场景。 她才明白,爹的义举在哪里。 亲眼见过铜江河湍急,雨水一直下从未停下来。 她心里一直坚定的信念在动摇,爹的生存希望要越来越渺茫。 她闭上眼睛,看向两个官差装的粥,粥水多过米。 这哪能吃饱。 她问道:“官爷,请问这粥水为什么这么稀?” 打粥的士兵摇头叹息着: “现在有这些粥水糊口就不错了,能保证饿不死,前些日子馒头都没有。” “都不知道饿死多少人。” “如果不是九王爷来主持大局,今天怕是又得饿死不少人。”另一个士兵无奈叹了一口气。 “我听说,如今发面的馒头还是九殿下砸了知府,巡府大人后门搬出来的粮食。” “粮仓的粮食呢?” “被大水淹了。” “唉。” “如今整个江南的米价坐地起价,以前六十文一担的大米,现如今涨到了一百二十文,这帮黑心奸商。” “不对,韩记米铺的米没涨价,但是听说限购了。” 韩相宜听完官爷的话, 心脏传来闷闷的钝痛,整个人很压抑。 韩记米铺不涨价,限购定是爹爹坠河之前下的决定。 只是一瞬间,她心里便下了个决定。 “你们的头在哪?” 士兵脱口而出:“公子,你是说我们张大人?” 另一个士兵用手肘轻轻碰了他胸口,又见眼前公子穿着体面,仪表不凡的人,便问道:“现在是九王爷统管江南赈灾一事。” “带我去你们王爷。” “王爷,哪能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们也见不了。” “你说有人给他送赈灾妙计来了,现在全江南米价一百二十文,外地的米商又运了几船米过来。高价出售米,时间一久会引起暴动,可我却有办法能让江南米价恢复往日价格。”韩相宜沉思着将脑海中灵光一闪计策说出来。 第143章 赈灾粮食 “你知道撒谎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愿以人头担保。”韩相宜郑地有声说着。 “好,公子您请稍等。” 一个士兵看着韩相宜,一个士兵去找人。 士兵却觉眼前这位公子看着,挺机灵,没想到是个蠢人。 整个江南富商贵族,恨不得离这事有多远便多远,这人蠢得还往前凑。 见韩相宜离开,抓住他的手臂质问着:“公子,你去哪?” “我想在这棚里找个人,我不走。” 士兵才松开手。 韩相宜在竹棚内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她本来就抱着很小的希望,当没有找到爹爹的身影。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一样,揪得很疼很疼。 抹了脸上的泪水。 整个竹棚里,哀嚎哭声响遍整个棚里。 亲眼看着士兵从棚内抬出一具尸体走出来,死者家人哭得撕心裂肺。 这里的官差面无表情抬着。 一旁士兵,见公子脸上流着泪:“今天算少的了,前几天死得人更多。” “这是,今天的第一个。” “九王爷虽脑袋空空,不学无术,但他敢蛮干 。去抢知府,巡府家的米来给灾民吃。” 张大人掀开帘子,一副油头粉面,笑容露出一副不怀意看向:“你就是想献计策的公子?” 习惯伸出手在公子面前晃了晃。 韩相宜眯着眼,问:“大人,这是?” “这都不懂,那你还怎么出来行走?孝敬本官的好处费啊。”张大人脸上露出奸笑,不怀好意看着她。 韩相宜看向张大人理直气壮找自己要银子,心里暗骂着:这狗官,现在都什么环境,他竟敢光明正大想着怎么贪银子。 “什么好处费啊?张大人? ”谢长卿脸上戴着一张黑色印有白蛇的面具,露出完美的下颚线。 张大人听见王爷的话,突觉后背发凉又阴森森的感觉涌上来。 整个人在颤抖着。 “王爷,下官,下………。”张大人心想,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张大人,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贪污,你是第一个。”谢长卿抬起左手放在右手拇指上摩挲着上面的扳指。 阴冷一笑:“来人,将张大人关进大牢。” “是。” 张大人哭喊着:“王爷,饶命啊,下官是冤枉的。” 声音消失在棚里。 韩相宜第一次见皇权贵族,给王爷行礼。 白蛇面具底下的一双精明的眸子,微眯着:没想到啊,在江南还遇见她。 她不在京城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也将她带下去关进大牢,治她一个行贿赂官员的罪名。” “是,王爷。” 韩相宜听见这位九王爷,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她关进大牢,心口一窒息。 这人断案都不带动脑子的吗。 眉宇间升起一丝嫌弃神色。 “王爷,请明查,草民只是想献计赈灾一计。草民也没想到张大人,会要什么好处费,草民还以为如今整个大楚官员办事的风格。” 谢长卿听着她的话,眯着眼看向她。 她嘴皮子还这么溜,一句话把所有人 骂上,也将他自己也骂上。 身边的士兵将刚刚这位公子的原话说出来。 谢长卿挑了挑眉,轻轻挑眉一笑道:“过来。” “啊?” “你不是有计要献吗?” “是。” 谢长卿转过头时,发现她低头垂眸的样子,看着还挺乖巧。 穿着男装的样子,还挺像模像样,妆容也化得像男子多一些。 不过,再怎么变,一双似秋水璀璨的眸子始终变不了,一眼便能认出她。 只是,今日她,身上多几分悲伤的气息。 走到外面。 竹子搭架的草棚,在滴着水,外面还下着暴雨。 一眼望过去,江面上的水淹过房子,已经到房顶。 避难场所,选的位置比较高,一眼便能看见下游地界,原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还有一排排房屋。 现如今成了汪洋一片,灾民无家可归,他们家被稻田冲毁。 想起,刚刚张大人理直气壮找自己拿好处费一事。 官员不顾官员死活,竟敢光明正大找自己拿钱。 倘若她若是捐献银子,又有多少银子能到灾民难民手中,又能有多少到灾民嘴里。 谢长卿见她眸光神色望向下游地方,一片汪洋……。 从她眼眸中看到一丝动容。 “王爷,草民有一计,能让灾民填饱肚子。”韩相宜朝九王爷拱手作揖,低头问着。 “说。”谢长卿刚来到江南,灾民饿殍遍野,死尸遍地,每天饿死的人上百。 粮仓被泡,那帮狗官躲在家时,两耳不闻窗外事。 江南米商一家就捐个十担米,加起来总共不到五十担米,也就只能维持个四五天。 一气之下,砸开那个狗官后院,一家单单囤米就囤了几百担大米。 敢情粮仓的米全进了这两狗官的手里。 搬了两狗官家里的米,可是灾民却越来越多。 要粮食没粮食,要银子没银子……。 呵……。 想到这里冷笑一声。 韩相宜听见从白蛇面具下,冷笑的声音,以为他这是对自己嗤之以鼻,心想现在当皇子的人都这么阴晴不定吗? 将自己刚刚在竹棚看到灾民的打粥一事说出来。 “九王爷,草民愿将江南米铺所有现米捐献出来,约有一千担米。”韩相宜看向半山处随军而来的一队难民。 难民源源不断。 “可我这一百担米,也维持不了几天,难民人数太大。 草民觉得需要调动江南全城米铺,或许能撑到灾情结束。” 谢长卿眯着眼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那帮奸商。现在在发灾难钱,平时卖六十文一担的大米,现在竟然敢卖一百二十文整整翻了一倍。” “若是米再不够,本王不介意杀几个人玩玩。” 韩相宜听见谢长卿说杀人的时候,轻飘飘的语气感,像是在杀个鸡一般轻松。 身子默默向后移了一步。 心想,自己一定要远离这样的人。 这小举动落在谢长卿眼里,差点气笑了。 就这,她就怕了,那她还敢跑到这吃不饱的难民避难所里。 到底,还是收了收自己身上散发的狠意。 声音放轻缓些,说道:“说吧,若是这事换你,你会怎么做?” 第144章 这事怎么做? 韩相宜拱手行礼,低头回复着:“草民愚钝,若是这事换草民来处理,定不会杀米商。杀了米商会让全城商人惧怕朝廷,长久以往会动了国之根本。” “王爷你总会回到京城,你走后,米商的米价该卖一百二十文还是卖一百二十文。全城米铺的存米也就只能卖可是灾情结束后呢?米还是卖一百二十文,百姓哪还有多余银钱买得起米?” 谢长卿眯着眼,看向她,越发觉得她不仅有一个聪慧的脑子。 脑瓜子还转得快。 饶有兴趣问道:“那依你之见,这事怎么做?” “我愿替王爷将全城米买回来,米商从北方调来的大米有五船,预计十天后到江南码头。” “草民有办法,让这些米按以前米价卖,卖六十文一担。” 谢长卿听完她的话,发现她的办法不单很好,也替解决了燃眉之急。 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明明所有富商,都想发灾难财。 她却反其道而上,愿捐米,出力,捐物资。 韩相宜想起如果爹爹在她身边,一定会支持自己这么做,想到爹爹至今生死不明,眼眶的泪水。 语气哽咽着:“我想替我爹完成他想做的事。” 说完朝王爷拱手作揖往前离开。 在离开时。 谢长卿听见她最后一句话,从她话中语气感到一丝窒息的感受。 有些话便脱口而出:“有什么需要我帮你?” “王爷,你能不能派个熟悉铜江地形的人给我?”韩相宜不想放弃寻找爹爹。 谢长卿总觉得她好似有什么心事,神情恹恹的样子,令他忍不住将视线多停留在她身上。 看向身旁的刘副将:“刘副将,你跟着这位公子。” “是,王爷。”刘副将行了个军礼。 “请问王爷,这里有笔墨纸砚吗?”她想写封信交给韩家在江南米铺的掌柜。 一封信给四哥。 “有,只不过在本王账中。”谢长卿眸光看向她的脸,一张娇俏的脸。 宽大的蓑衣将她娇小的身子笼罩着,冻得微红的鼻尖,看起来像一只流落在外的小野猫。 格外惹人怜惜。 他则像是捡起流浪猫的主人。 将野猫带回家的一种错觉。 韩相宜低头思绪着爹爹的事情,低头走着路。 忽然。 “砰!”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头昏眼花,吃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疼得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好……疼。” 耳边传来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你走路一直都这样,不看路的?”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自己刚刚撞到的是九王爷的后背。 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王爷,是草民刚刚莽撞了。” 春桃哭着眼以为王爷会怪罪自家小姐,连忙道歉道:“王爷,别怪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已经连续四天四夜没有合过眼,求王爷饶了我家公子。” “无事。”谢长卿听见她身边丫鬟的话。 这才发现,她一定是发了什么事,才会这般。 想问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稍微低头,便看见她一张娇艳动人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靠得近,从他的角度能看清她眼睫微翘浓密,五官精致漂亮的脸。 一缕好闻淡淡的栀子花香传入鼻间。 她鼻尖的位置更红。 红与白皙的肤色相比对,衬得很明显。 更像一只红了鼻子的流浪猫。 “很疼?” “王爷,草民不疼。”天知道,她感觉自己的鼻子快要撞断了一样。 好疼呀! 这人后背是镶石头的吗? 这么硬。 谢长卿低头看着她伸手摸鼻子的样子,又撇嘴小声呢喃的模样。 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心口不一的小家伙。 “咳咳……。” 该,她疼,不然下次不长记性。 “本王那有药,待会我让长柏给你拿点药过来。” “不用,不用。”韩相宜摸了摸鼻子,鼻尖下涌出一股热流。 手摸了摸,鼻血沾在手上。 “血,小,公子你流鼻血了。”春桃紧张拿出帕子替小姐擦拭鼻子下面的血。 韩相宜眼前一黑,头重脚轻,晕倒之前跌落在一个宽厚的怀里。 鼻尖传来一丝似有若无的龙涎香…… 头晕乎乎…… 春桃大喊着:“公子你怎么样了?来人啊!去找大夫。” 紧张问着:“公子,你别吓奴婢啊!” “公子,你醒醒啊!” “闭嘴,再吵,本王将你跟你公子扔进铜江河里喂鱼。” 春桃瞬间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多说一句话。 谢长卿伸手想解开希在她脖子上蓑衣的结,被春桃阻止。 他冷眼扫过来,春桃吓得将手缩了回来。 春桃结巴:“你想做什么?” 谢长卿冷言:“你觉得我一个男人能对一个男人做得了什么?” 春桃竟然无意反驳,难道她自爆公子是女扮男装的人?不行,不能说…… 只能看着他。 谢长卿伸出手解开她脖子系的结,蓑衣落在地上。 他将韩相宜往自己所住的棚里抱过去。 放在他的榻上。 伸手放在她雪白的皓腕上,脉象正常,有些虚弱。 这是劳累过度的脉象。 她身体无恙。 往她一张娇艳的小脸看过去,比在京城时瘦了很多。 眼帘下淡淡的青色。 又想起刚刚丫鬟说的话,她四天四夜没有合眼。 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巾替她擦拭鼻尖下的血迹。 见她圆润鼻尖下的血被止住了。 微蹙的眉间舒展开来。 “王爷,小姐怎么样了?” “她没事,她只是现在有点累需要休息会。” 谢长卿从榻上站起身,望着她恬静乖巧的睡容,鼻尖微微发红又有些红肿的样子。 他舔了舔牙:嘶! 就这么一撞,她不单单流鼻血,鼻子还微红的肿了起来。 她是真的娇气。 豆腐做的吗? 伸手替她盖了盖被子。 “来人,将屋里的炭火烧得大一些。” “是,王爷。” 春桃一直提心吊胆担心王爷会不会识穿小姐女扮男装的身份。 见他没有其他不守礼的动作,她这才安心下来。 谢长卿刚准备要走时。 他手臂上的衣袖被躺在榻上的人扯住。 他扯了扯袖子,无论他怎么从她手中扯,她还是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袖。 第145章 春桃,我梦到我爹 春桃见王爷身上气息越发的冷,加上王爷面具上是一条凶猛的白蛇。 她默默低头握住小姐的手,轻轻掰开小姐握紧袖子上的手。 无论她怎么掰开,也没办法将小姐的手掰开。 谢长卿从一旁架子拿起一把刀。 将手中袖子砍断。 此举,把春桃吓得说不出来话。 她以为他要砍断小姐的手,再看小姐的手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长卿面无表情往外间书房过去。 长柏觉得那公子也算幸运了,若是换平常人,王爷别说将他抱回自己榻上,但凡碰王爷的人。 都被王爷处理干净。 更别说像榻上那位公子抓住爷的衣角,若换旁人早就被王爷砍断双手。 所以,他才觉得榻上的公子还是很幸运。 没有砍断手。 韩相宜在梦中看见爹爹在江里一直喊救命,她跳进江里紧紧拉着爹爹的手。 她一直攥紧爹爹的手,不放开,她知道自己要是就这么放弃爹。 就再也找不到爹。 “爹,别怕。” “宜儿,宜儿会把你带回家……” 一直重复着。 春桃心疼的拿着帕子替小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小姐这几天为了老爷的事一直在奔波,身体更是肉眼可见的瘦下来。 韩相宜梦到爹从她手里消失,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脸上全是泪水。 哭得泣不成声:“春桃,我梦到我爹……” “被水窝卷走。” 她亲眼看着爹从他面前消失,她无力的那种感觉…… “公子,那是假,那只是梦,假的。”春桃心疼的拿着帕子替小姐擦脸上的泪水。 “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老爷一生积德行善,他不会有事的。” 韩相宜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希冀,哭颤着说:“我爹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找他。” 从榻上穿上鞋子,便往外面跑出去。 跑出外间。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谢长卿眸子静静看着她,见她脸上刚擦干泪痕,忍不住问道。 “去找我爹。” “外面下着暴雨,天又黑,你准备去哪找人?” “不用你管。” 谢长卿还是第一次听见她任性的语气,任性的模样,跟以往不同。 多了一分令人心疼的气息。 声音不由放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赈灾一事。” “救济灾民的粮食,你还没有替本王找出来。若是,就任由你现在跑出去送死,救济用的米,本王找谁要?” 韩相宜拱手作揖回复着:“王爷放心,答应您的事,不会食言。” “王爷,笔墨在哪?” 谢长卿站起身,指着:“你在这里写。” “是,王爷。”韩相宜往书桌前,不客气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 拿起笔在信纸上写下。 “四哥,见字如见人……”她将自己赈灾的想法,还是灾民这边的场景,写在信上。 她知道等四哥看到她的信后,一定会明白她的初衷。 写了几页满满的信。 站在一旁的谢长卿,低头看见她写的一手妍美秀逸的好字。 坐姿端正,头微倾,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 耳垂圆润白皙。 一缕乌黑发丝似毛绒绒的垂落在颈侧。 她写完信后,在落暑地签上名字,盖上私印。 又写了一封。 见她写字,倒是一件挺好玩的事。 比欣赏美景更有意思些。 她写完信后。 天刚亮。 时间恰到好处。 原本她睡醒时已经半夜,再写完信天刚亮。 虽然外面灰蒙蒙,但是也好过昨晚半夜天黑走夜路强。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 现在外面的雨停了下来。 她提出要离开时,他也没有阻拦。 “刘副将跟过去。” “是,王爷。” 见她离开后。。 谢长卿招来身边的长柏:“去查一查,她在找谁?” “是,王爷。” 不一会儿。 长柏很快回来。 江南富商韩家二老爷坠江一事,早就传遍整个江南。 所以长柏很快打听到。 “回王爷,是韩二老爷坠入铜江河,现如今下落不明。” “什么时候的事?” “加上今天六天前的事。” “那生存的机会很渺茫,这六天一直在下雨,铜江的水位一直在上涨。” “是啊!这几天江南韩家四公子一直派人在铜江河附近寻找韩二老爷的下落,一直没找到。” 谢长卿坐在梨木太妃椅子上,脑海中想起她难受悲伤的模样。 原来,是她爹出事了,难怪瘦得那可伶样。 沉思片刻后。 谢长卿低声一叹,缓缓开口道:“原来如此,长柏,如今难民横行。你找几个身手好的,又懂水性的暗卫跟着她。” “是,王爷。”长柏低头应声着。 “王爷,属下不明白为什么对韩公子如此关照?” “她脑子好用,这么好用的脑子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也怪可惜。”谢长卿语气沉着道。 “是,王爷。” 韩相宜带着四哥给的人手,望着天空,见雨小了些。 将手中用牛油纸包着的信递给春桃,哑着声音说道:“春桃,替我将信拿给四哥,还有一封信给江南米行刘掌柜。” “可是,公子,奴婢担心你。”春桃不放心小姐。 “我无事,有四哥给我添的人手。加上我带出来的人,共有十个人。” 韩相宜分了四个人给春桃,这四人护送春桃下山到镇上。 其余的人她带在身边,去下游寻找爹。 刘副将跟在韩公子身边,带着韩公子往下游方向寻找着。 河面上飘着一件深蓝色暗纹衣服的人,头向下。 “公子,那位飘在河面上的人,身上穿的深蓝色衣服很像老爷那天坠河的衣服。”一位年轻的家丁指着河面的人大喊着。 另一位家丁也一起喊着:“奴才也觉得那人衣服跟韩二老爷坠江前穿的衣服很像。” 韩相宜见漂浮在河面上的人,头向下,那人露出外面的皮肤发白,身体发胀……。 她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好几步。 双手捂着嘴,颤抖着。 不敢相信。 “你们谁的水性好?” “公子,奴才水性好。” “你身上绑上绳子,另一头系在那棵树上,这样能保证你的安全。”韩相宜声音干哑说着。 “是,公子。” 第146章 找到了 刘副将对韩公子这做法深表赞同。 河水急也不怕,有这个绳子固定着。 那家丁很快将那人尸体带回到岸边。 韩相宜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脚像是被灌着厚重的铁,非常的重。 她希望那尸体不是她爹。 眼泪不争气止不住的掉下来。 耳边传来家丁的声音:“公子,不是老爷。” 韩相宜听见岸边尸体的人不是爹后,她整个人像是如释重负一样。 松了一口气。 “不是就好。” 身子像是虚脱了一样。 又继续去找。 找了好几个像爹的体型,像爹穿的衣服,不是爹。 那些被打捞上来的尸体,被刘副将派人背到山上埋了。 这些尸体太多没处理好,容易发生瘟疫。 找了一天。 所有人都累的喘不过气来。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 如今又下着雨。 韩相宜无力道:“回去吧!” “是,小姐。” 刘副将看着韩公子一个大男人像个婆娘似的蔫了吧唧的样子,忍不住说:“韩公子,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韩相宜停下脚步,带着希望问着:“刘副将,什么地方?” “病灾区,一些有病,或者受伤的人所住的棚子里。” “带我去看看。” “只是那地方的人泪气重,还很乱。韩公子待会去了那里,你要紧跟着我。” “好。” 几人很快来到避难区对面的竹棚前。 里面全是即将快死的人。 全是屎尿味,又臭又难闻。 大多数躺在临时搭建的竹架床上。 韩相宜不放过任何人,一点一点的找。 耳边听见一个老婆婆的声音:“角落里那人,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是啊!头还出着血。那人看起来跟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面相一看就是富贵的人。” “可是,在富贵又能怎么样,到了咱们这地方,还不是照样要等死。等着,那口气咽下去了,就落地为安了。” “哎……。” 韩相宜听见他们的谈话,眉心一动,往他们口中的那个角落走过去。 发现躺在地上的人,熟悉的脸,额头上有个很深的伤口。 她隐忍了很久的泪水,一下从眼眶流下来。 “爹……。” 她跑到爹面前,手颤抖的握住爹的手。 手颤抖的放在爹鼻子下,温热的呼吸传来。 爹还活着。 她以为这又是一场梦,用力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 掐了自己脸。 很疼。 这不是梦。 激动的抱住爹爹。 发现爹额头上的温度滚烫异常。 “不好,我爹发烧了。” “你们几个,找个架子,抬二老爷回去。” “是,公子。” 周围流民,已经很久没吃饱饭。 在看见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腰间玉佩,身上服饰一看就很贵气。 便上前去前。 刘副将拔出刀,那些人也不怕,硬着头皮上。 越来越多流民涌上来。 “你们几个先把我爹抬回去,不能延误我爹的治疗,不用管我。” “是,公子。” 韩相宜从靴子上拔出一把锋利匕首,挡在身侧,面对一帮穷凶极恶的流民。 她紧紧的握紧刀,她从这些人眼里看到一股狂热嗜血的狠劲。 这些人脸上露出凶相,身上背过几条人命才能露出这股狠劲。 “韩公子,这帮人没人性。你当心点,他们若是敢靠近你,你就拿刀刺他们。”刘副将很看不过眼一个大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小匕首。 从腰间解下他随身配在身上的小佩刀,扔韩公子手里:“拿着。” “你把刀给了我,那你怎么办?”韩相宜接过他给的短佩刀。 “我有剑。”刘副将从腰侧一边拔出一刀,便往凑上前的流民砍了过去。 “韩公子,你多保重,这些人可是吃过人肉的败类。我可能护不住你。”刘副将看着眼前蜂拥而上的流民,个个红着眼想要吃人的模样,有些心悸在喊着。 这帮人定是饿疯了。 韩相宜看见有一个人的刀正往她身砍时,吓得脸色苍白,手握着刀在颤抖着。 刺进那人的胸口。 血从他胸口流了出来。 她第一次伤人,瞳孔紧缩着。 手腕处在发麻。 那人疯骂着:“你竟敢伤我,我一定把你胳膊卸下来,煲汤汤。” 举起刀往愣神的韩相宜一刀刺过去时。 韩相宜躲开他想刺自己身上的要害,手臂处被刺伤。 那人还想着再刺她一刀。 被谢长卿身边的暗卫挡了下来。 一刀解决了那人。 很快谢长卿率领着士兵过来,将闹事的流民,发起的暴动所制止住。 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爹爹找到了,这些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放松了下来。 鼻尖传来一缕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身体太累昏迷了过去。 谢长卿将人抱回自己的营帐里。 他的人留下来善后。 这帮流民,他已经瞄了很久,正是收网之 际。 所以在韩相宜离开营帐的时候,他便派了自己的暗卫跟上。 她像一只猫蜷缩在他怀里,很轻很轻。 凭她聪明才智,长相,以后无论嫁给什么样的人,一定会过得很好。 可她,偏选择另一条路。 经商,不婚路。 他对她信息,了如指掌。 只是,她去胡同巷里寻找陆今安是何意,这点,他至今未查出来。 正常他想得出神时,耳边传来她呢喃的声音。 “爹,你一定会没事的。” 谢长卿低头看着她一张睡容,双眸微紧闭,嘴里发出梦呓声,清晰听见她的声音。 白蛇面具下的脸微微动容。 她爹对她一定是极好的,她爹一定很疼她吧。 她的性格独立,又自信,韩老爷从小到大一定很疼她吧。 她才会不眠不休寻找韩老爷。 在找不到韩老爷时,她就连睡着的模样,都是愁色。 现在找到韩老爷,她眉宇间终于不再紧蹙着。 眸光看向她手臂上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上面还在流着血。 薄唇微抿:“看来,你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男人来看。” 脚尖轻点,飞速来到自己营帐里。 将她放在软榻上。 他坐在一边,抬起她受伤的右手,整个衣袖全沾满了血。 长柏站在一旁,低声说道:“王爷,这些事让属下来做吧。” 第147章 很疼? 谢长卿眸光冷冷扫过他:“你去拿干净的帕子,还有金创药过来。”先替她止血。 “是,王爷。”长柏刚刚从王爷眼神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心想,王爷这是重视韩公子? 去端盆子时,看见不远处挂着将军刚刚脱下来的衣服。 少了半截。 又想起,韩公子长了一张比女子还看的脸,男生女相……。 再加上王爷府里有四个美妾,还有其他权臣送的美人,王爷不但没有踏入过后宅。 连美妾试图勾王爷,被王爷提刀吓退。 自从那日开始,王府后宅的美人再也无人敢试图勾引王爷。 小命要紧。 王爷也乐个清静。 不对。 长柏想起王爷现如今而冠之年,又不近女色。 莫非……。 想通这点后。 再看向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断了一截袖子。 王爷不喜欢女人,喜欢男子。 意识到这点后,长柏端着帕子还有一小盆清水。 来到王爷面前,眼神格外留意躺在床上的男子。 他没想到以往用在女子身上妖媚惑主的词,竟然用在一个男子身上而且还毫无违和感。 那怎么办啊。 王爷若是喜欢韩公子,是不是意味着王爷这辈子就子嗣了。 他瞪着软榻上的人。 没有察觉到王爷此时正盯着他。 “长柏,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谢长卿眸子带着几分不悦,冷声说道。 “啊?”长柏没有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 “出去。” “哦。” 长柏从屋里走出来时,越发觉得王爷一定是看上了韩公子了。 否则,大家都是男人,王爷为什么这么着急将他赶出来。 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妥,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又没办法问出口。 帐篷里。 谢长卿身边没有女婢,若是有女婢这事也不用他来做。 拿起圆凳上放的剪刀,替她剪开手臂上的衣服。 拿起剪刀替她剪开衣袖时。 看见她的手往一旁移过去,嘴里发出闷哼声。 “疼……。” “疼,疼就对了,下次才能更好长长记性。” 谢长卿握剪刀的手,动作慢了很多。 替剪开受伤的衣袖。 轻轻的剪开,避免碰到她的伤口。 拿着白色的帕子替她手臂上的伤口沾上盐水,消毒伤口。 韩相宜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彻骨的疼意,想抽回自己的手时,被一只大手握住手腕。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张狰狞的白蛇面具,正盯着自己看。 薄薄的唇形很好看,一双幽深的眸子藏着几分探究正看着自己。 完美的下颚线,轻轻一扬。 薄唇微启:“再动?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韩相宜对上他一双深沉无比的眸子,听见他语气倦懒又带几分警告的声音。 她顿时不敢动。 垂低眸子,轻咬着唇。 看向他此时正替自己上着药。 感觉自己右手手臂传来一阵清凉,一阵风吹进手臂时,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 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衣服被剪断。 她紧张想缩回自己的手,担心自己是女儿身身份被识破。 这才发现他剪断的只是胳膊下的衣服,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 心想,他刚刚应该没有发现自己是女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咬了咬牙问道:“王爷,草民能自己上药,王爷乃金贵之躯。不敢劳架王爷替草民上药,还是草民自己来吧。” 谢长卿剑眉微挑,薄唇微扯:“你确定你自己可以?”刚刚剪断衣服时,就那么轻轻一碰,她便受不了。 这换药,只会比刚刚更疼更难受。 将金创药放在软榻上,让她自己上药。 韩相宜拿着一旁干净的帕子,放嘴里咬着。 手握着金创药,将脸转向一边,不敢看自己是怎么将药倒在手臂上。 感觉个大概,便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谢长卿在一旁看着她上药,嘴角微抽,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人这么上药。 脸撇向一边,眼睛都不带看的。 随着手感倒在伤口处。 就算了,还倒不准。 怕疼成这样。 按她这么上法,这瓶药倒完,她这伤口也上不了一点药。 他一时又气又想笑,有时觉得她比平常女子要聪慧许多,有时又觉得她娇气得很。 比如现在。 他接过她手中的金创药,嘴里憋着笑意。 嘴角微微往上弯起。 韩相宜感到男子低声笑音,回过头,以她的角度恰好看见他下巴完美的下颚线,一双深沉的眸子此时正含着笑意看着她。 左手的药被他接过去,停在半空中。 哑着声音:“王爷,想笑便笑出来,你这样容易把身体憋坏。” “咳咳咳……。” 谢长卿眸光落在她鬓角处垂落在脸颊的碎发,乌黑的发丝落在雪白的肤色,显得她格外的灵俏。 嘴角弯了弯:“金创药挺贵,本王实在是见不得你这般浪费。”将药倒在她受伤的手臂上。 见她疼的唇边都在颤抖着,抿紧双唇不喊一声。 放药的力道放缓了些。 “很疼?” 他以前也受过伤,这点伤口在他眼里并不觉得有多疼。 也不像她这般,疼得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语气不由放缓说道:“过了今晚,伤口快结痂了,就不那么疼了。”他从未跟女子相处过,也从不知道女子原来是这般娇气。 他语放缓又放轻的说着。 若是长柏在这里,看见自家王爷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去哄一个男子,定会觉得王爷换了个人。 这哪还是,他所认识杀伐果断的王爷。 算计天下人的王爷。 “嗯。” 韩相宜松开嘴里干净白色的帕子,索性不嘴硬,勉强自己替自己上药。 王爷愿意帮自己,也是看在她能为王爷效力的份上。 这么一想,也就 心安理得享受王爷替自己上药包扎。 他身上总有一阵似有若无龙涎香传入她鼻尖。 很好闻。 不知是不是手上的药效令她想睡,还是这些天她太累,在找到爹爹的那一刻。 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很累,很困,睡着了。 第148章 心眼真多 谢长卿看见她熟睡的模样,站起身,身子向前顷微弯。伸手将靠在角落的被子拉过来,替她盖上被子。 正当站直身离开时。 他散落在侧的发丝与鬓角处的发丝缠绵在一起,他想扯开时,躺在软榻上的女子。 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拿起在一旁的剪刀,剪断缠绵在一起的头发。 视线恰好停留在她脸上,长长的睫羽如鸭羽扑扇在眼睑下,一张明艳娇俏的脸,粉扑扑。 她即使手臂受伤了,睡相一点也不老实。 才睡没一会,一会侧过一边,一时正睡,庆幸的是她没有压着受伤手的那边睡。 因睡相不老实,她身上的衣裳滑至肩侧,隐隐露出雪白完美的锁骨。 肤如凝脂,肌凝瑞雪……。 她原就长了一张好相貌,皎若秋月,浓桃艳李,琼姿花貌,此刻更是娇俏动人。 一双眸子颜色加深许多。 手中握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长发,打了一个死结。 站起了身,一同剪断打结的另一处发丝。 将两人打结的发丝放在一旁收起来。 来到书房。 “长柏,进来。” 站在帐篷外的长柏听见王爷的话,打开门进来。 天知道,他刚刚在外面一直在想,王爷会不会做出一些很禽兽的事。 因为那韩公子虽说是个男的,但是那体格明显要比王爷小很多。 倘若,王爷若是强人所难……。 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接受王爷喜欢男人一事,可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王爷用强对一个男人。 “长柏,你在发什么愣?”谢长卿手里握着一只绣着祥云纹路的锦囊,抬起眸子看向长柏,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没什么。”长柏进来后发现王爷还有韩公子,衣服整洁,这才觉得可能刚刚是自己一时想岔了。 “去将房大夫请过来。” “是,王爷。不对,属下记得房大夫不是还在京城吗?” “他昨日到了江南,在本王别院住着,请房大夫过来替韩公子看看伤口。”谢长卿刚刚看了一眼她的伤口,伤口深还长。 女子最怕便是身上有伤疤。 长柏听见王爷的话,这下是真的印证了他的猜想,王爷是真的喜欢男人了。 “还不去?” “是,属下这就去找房大夫。” 长柏临走前提出疑问:“王爷,韩公子将你的塌霸占了,那你今晚睡哪里?” 感受到王爷冷眼扫过来,吓得长柏打了个冷颤。 立马将头低下来:“属下多嘴。” 韩相宜睡在里间,谢长卿坐在外间手拿着一本账本看着。 翻看着上面,知府跟江南巡抚递来的账册,这账本做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找不出半点差错出来。 账上面亏空的银子。 将这些账册扔在桌面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哼,这帮废物拿这种东西想忽悠谁?” 戴着扳指的手,轻轻敲着桌面上。 想起韩相宜说的话。 关于赈灾的良策,满意的点了点头。 摇头叹息着:“可惜了,若是江南知府跟巡府这两废物,有她一半头脑,也不会因为一场雨乱成这样。” 可惜,这等人才,是个女儿身。 江南知府跟巡抚都是三皇子手底下的人,难怪都乱成这样,这两个废物还能这么淡定坐在家里。 几场大雨,不至于让下游的灾民死伤无数。 堤坝被冲毁。 铜江河的堤坝还是前年刚修建好,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建好。 这才修了多久,一场雨便冲塌,导致下游的黎民百姓死伤无数。 他找账本是想看当年施工材料,偷减成什么样,这背后的人,又贪了多少银子……。 眸子微眯起。 语气淡淡又勾起一抹冷讽刺的笑意:“江南这趟浑水搅浑浊了,来个借刀杀人,再抽身离开……。”也不错。 三哥啊三哥,这下你该睡不着了。 他拿起当年建铜江河堤坝的布房图。 一直到天亮。 房大夫天不亮便被长柏那小子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往避难营旁王爷住址过去。 刚到王爷住的地方。 见王爷正在坐在书房的禅椅上,单手半握放在扶手处支撑在他的太阳穴上,半眯着。 “王爷,您昨夜该不会是在这里的睡得吧?”长柏看王爷微眯着眼,越发觉得自己昨夜误会了王爷。 才觉得自己昨晚想法有多么的龌龊。 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内疚。 谢长卿手有些麻,身子微僵硬,喉咙发出闷哼声:“嗯。” 眸光却下意识往里间看过去,见她睡得很香。 嘴角微抽,她倒是睡得好。 房大夫一大早没睡醒不说,被拉起床,还赶了一路。 伸手在自己后背捶了捶,问道:“王爷,病人在哪?”他一身老骨头,被折磨了一大早,骨头都快被折腾散架了。 “她还未醒。” 房大夫听完王爷的话,忍不住瞪大一双眼看向王爷。 没睡醒,说明这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急。 气得他吹胡子瞪了一眼王爷。 “老头,你看看你平日吃得太好,一身膘。一大早起来运动,运动,对你老人家身体有好处。” 房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胖肚子,似乎比之前胖了点。 “王爷,病人在哪?我去瞧瞧他是什么病症,老头我把事办好,想早点回去补个觉。” 此时韩相宜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查看自己的衣服。 衣服完好,稍整理了一下领口位置的衣裳。 右手受伤不方便整理,左手慢了些。 整理好衣服,掀开被子穿上靴子,叠好被子准备离开。 往外间走过去。 韩相宜从刚刚他们几人谈话内容听了一个大概,她霸占了王爷要睡的床。 王爷坐在椅子上睡半宿,心里滋生一股浓烈的愧疚感。 “草民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想拱手作揖朝王爷行礼,另一只手不能动,便只动了左手。 “免礼,过来坐,让老头好好替你看看。” 韩相宜不明却还是往一旁圈凳坐着,伸出手。 她觉得自己现如今,除了右手伤口位置有些疼以外,身体也没有其不舒服的地方。 第149章 小姐,老爷没了 房大夫伸手搭在她手腕上,一下便号出了她是女儿身的脉像。 脉像一切正常,人除了有些疲倦以外,一切正常。 房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瞄了一眼王爷。 心想:王爷知不知眼前这位长得娇嫩的公子哥,其实是女扮男装。 见王爷神色如常,一看就不像知道这女子是女扮男装。 那他还是不说出来的比较好。 “回王爷,公子脉像一切都好。” 他就不懂了,这女娇娘身体也没什么大碍,王爷怎么就这么着急一大早把他扒拉起床。 “老头,你替韩公子调些祛疤的药。”谢长卿摩挲了手中的扳指,想起她手臂上的那道疤痕说道。 房大夫算是看出来了,王爷将他叫过来,只是调些祛疤的药。 “王爷,你那不是还有紫云膏吗?紫云膏可以消疤。” 此话一出。 谢长卿右手放在身后轻轻一握,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看。 韩相宜听见熟悉的药名,眉心一动,视线停留在王爷身上。 同样的药名。 难道,先前送紫云膏给她的人是人王爷,摇了摇头,不可能。 她跟九王爷从未有交集过。 他又怎么会送药给自己。 再说,这紫云膏也不是只有九王爷才有的东西。 这般想着,她倒也释然了。 “房大夫,这紫云膏我也有,不必劳烦王爷。”韩相宜微低头轻声说着。 这句“我也有。” 把在场的房大夫吓了一大跳,微胖红润的脸一脸古怪,正想开口问时。 被王爷打岔。 “韩公子,你忘了你欠本王的米,你什么时候能筹集得出来?” “王爷,草民明日定将米带来。” “嗯,你回去准备一下。”谢长卿眯着眸子冷冷说着。 “是。” 长柏被王爷这一操作有点看懵了,他之前觉得王爷对韩公子总归是比其他人不同的。 可是。 现在王爷又面无表情,在人韩公子手还在受伤的情况下,依然让韩公子出去筹集米。 这等复杂变化,长柏表示自己看不懂王爷心里想的是什么。 “长柏,你替本王将韩公子安全送回家。” “是,王爷。” 韩相宜刚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她又不是不认得回得的路。 见王爷冷着一张脸,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便穿上蓑衣,准备上马时,右手传来疼痛的感觉。 “嘶。” “怎么,韩公子你这右手是不打算要了?要不,本王替你卸下来。”谢长卿被她上马的动作,气得阴阳怪气说着。 “本王不介意,帮你砍下来,省得浪费那瓶金创药。” 韩相宜下了马,嘴角微抽,这王爷简直就是野蛮人,动不动就砍她的手。 心想,自己将这次赈灾的米筹集上来了,定要远离这人。 虽看不见面具下九王爷的脸,但是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野蛮人。 不由伸了伸左手摸右手。 “草民不敢。”半天憋出这几个字。 谢长卿心底冷哼着:哼,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眸光不由瞥向她下意识摸右手的动作,她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想砍她的手吧。 瞧她一张小脸,比刚才要白上几分。 嘶。 真不惊吓。 语气比刚刚缓和了不少:“外面有本王的马车,坐马车回去,你的马本王会给你送回去。” 韩相宜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真的砍她的手。 朝王爷谢道:“谢王爷。” 韩相宜坐着九王爷的马车回到二伯父家。 回到家后。 看见二伯父门前正有人挂着白灯笼,韩相宜从马车上下来,见大门口的家丁此时正取红灯灯笼,正准备换上白灯笼时。 她整个身体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颤抖的着。 “为什么要挂上白灯笼?” “韩二老爷刚去世,三老爷让挂上白灯笼。” 韩相宜泪眼朦胧,眼眸布满血丝,摇头哑声:“不可能,我找到我爹的时候,我爹还有气……。” “不可能,我爹不会死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爹。” 她往里屋跑进去。 看见正堂屋的丫鬟婆子正挂着白布,布置着灵堂,白茫一片……。 是她此生见过最刺眼,最厌恶的颜色。 她跑到爹的房间。 春桃哭红了双眼。 “小姐,老爷殁了。” 娘亲此时的手正紧紧握住爹爹的手,眼眶的泪水一直在流着。 她还没有来得及跟爹好好告别,没有跟爹说一句话。 她颤着身一步一步走向爹爹面前,跪在爹爹床前,哭着:“爹,爹,是女儿不孝……。”若是她早点找到爹爹,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 她一步一步跪在床前。 伸手摸着爹爹的脸,爹爹双目紧闭,无声痛着:“爹,宜儿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宜儿,还没有好好跟你说一句话,求你了,爹,你睁开双眼看看女儿好不好。 大哥,还没回来……。” 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爹还是要离开自己。 “爹……。” 她的手刚刚碰到爹爹鼻尖下,感觉到细微的气息,停止哭泣。 掀开盖在爹爹身上的白布,耳朵靠近爹爹胸膛上。 她明明听见爹胸膛下心脏轻微的跳动声。 她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娘亲。 韩夫人心如死灰的神色,一双布血丝的双眼看见女儿的神色的变化。 “娘,爹胸膛有跳动的声音。” 她将这句话说得极小,极小,只有她跟娘亲能听见。 韩夫人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耳朵靠在丈夫胸膛上,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脸上一扫刚刚死寂的神色。 流露出一副失而复得的表情。 “宜儿,你爹爹他,没死。”韩夫人刚说到后面,被女儿捂住嘴。 韩相宜让春桃将门关上。 屋子里就只剩下她跟娘亲,还有春桃都是自己人。 韩相宜想了解,当时她留下断后,阻挡流民。 让春桃带着爹爹回到二伯父家。 她想知道这短短一夜发生了什么。 “小姐,奴婢带着老爷回到韩府,一回来便遇到三老爷。替人老爷看病的大夫,也是三老爷带过来的。当时老爷还有些意识,但是喝过那大夫开过的药,人就有些意识不太清醒。” 第150章 爹,你不会有事的 “然后,老爷便彻底失去意识。” “那大夫便说,老爷没了,让我们替老爷准备一下后事。” “三老爷便开始设立灵堂,张罗着替老爷办后事。”春桃哭得泣不成声。 韩相宜眼眶的泪水在转动着,心如刀绞,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左手的袖子,擦干眼泪,她觉得这事不简单。 隐约感觉到,半空中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正朝她笼罩过来。 她此时必须要迅速冷静下来,更不能自乱了阵脚。 “春桃,拿着我的腰牌去找九王爷,这腰牌可以调动韩家在江南名下所有店铺。我愿将这腰牌无偿奉献给王爷,只求跟王爷借人,房大夫,还有十个能打的人。”韩相宜伸手将系在腰间的腰牌取了下来,她哑着声说道。 她知道,九王爷缺什么,更知道自己交出腰牌意味着什么。 可是,这些店铺跟爹的命相比,微不足道。 爹只有一个,若是爹没了,她坐拥百万家财又有何意义。 “小姐……。”春桃颤着手接过小姐递过来的腰牌。 “春桃,速度要快,追上长柏。” “是,小姐。”春桃握着小姐的腰牌,速度极快往后门跑了过去。 韩相宜跪在爹爹面前,双手紧握着爹的手,哑着声:“爹,你不会有事的。” 她看向托盘上有一碗还未喝完的药,她端起碗,低头闻了闻碗上残留的药香。 上面一种微刺鼻的药,她不懂药。 可寒香懂些药理,曾经说过,若是闻到刺鼻的药,那药一定是有问题的。 韩永龙听见老六回来,拉长了一张脸阴沉的走过来,指着她骂了一句:“韩相宜,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你爹走了,还不让他走得体面些。竟派人将我替二哥布置的灵堂撤了,你说说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这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就别在那瞎指挥。” “我那可怜的二哥,死得好惨,你女儿还不给你体面风光的走。” “这种女儿养来有什么用,养只狗都比她懂得感恩。” 韩相宜看着三叔一张神似祖母的脸,说起刻薄话的嘴脸跟祖母一模一样。 带着几分凶狠的煞气。 她人刚回来,三叔便着急赶过来,第一时间拿孝字压她头上。 想起春桃说的话。 她眸子微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爹现在情况生死未知,她不能自乱了阵脚。 “三叔,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垂在一侧的右手握紧拳头,手臂上的疼痛传来。 这样能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 韩永龙阴着一张脸,大哭着:“二哥,你死得好惨啊。” “你现在冷冰冰躺在床上,你最疼的女儿,她是怎么做的?她要让你死不瞑目,让你死不安心,她这是安得什么心啊。” 韩相宜伸出双手将韩永龙拦了下来,不准他靠近爹一步。 冷着眼向在她面前哭着一张脸的三叔。 若不是三叔功利心太急,她也不会发现三叔的不对劲。 “别靠近我爹。” “韩相宜,你什么意思?” 韩相宜不说话,冷着一张脸拦下三叔,江南韩家毕竟不是她家。 这里的人,全都不是他的人。 如今二叔摔断腿至今卧病在床,四哥,对了,四哥,她怎么没有看见四哥。 所以,她现如今的情况势单力薄。 在她还没有彻底摸清二叔的底细,她要忍,她要守住爹娘。 此时。 韩老太太在四五个丫鬟婆子簇拥下,走了进来,一张强势,颧骨高高突起的脸看起来很是突兀。 多了几分刻薄的模样。 一进来,阴着一脸:“永龙,别跟她们几个废话。” “永昌死了,你全权办他的丧事,务必要办得风光些。” “永昌去世了,他在江南名下的生意,现无人打理。永龙,你替你二哥守住这家业,万万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韩老太太一看见李秀兰跟她女儿,她摆着一张脸,挑起高高眉眼很不耐烦看着面前母女一眼。 随后,将头转过一边。 重重骂了一句:“我儿当初就不听劝告,让他多纳几个妾,他偏不纳。” “如今,就算是死,也无儿子替他扶灵。” “真是造孽……。” “李秀兰,我儿子的死都是你这个扫把精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儿子又怎么会死?都怪你,你这个祸水,如果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跟我离心这么多年。” “我儿也不会死。” “李秀兰,你怎么不去死?” “最该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儿子。” “李秀兰,你还我儿子回来。” 一句句恶毒剜心的话往李秀兰身上骂着。 李秀兰一张脸刷的一下变成白色,攻击她的精神。 她原本在听见一直疼爱自己的相公离开人世,她本就有了想死的心,想追随相公一死了之。 往后的日子没有他的陪伴,她独自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想起黄泉路上,永昌独自一人走过奈河桥一定很孤独……。 她精神恍惚,往大梁柱子一头撞过去时。 被韩相宜拉住。 韩相宜紧紧抱着娘亲的身体,她用尽全力才将娘亲身体拉住。 她知道娘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往那柱子撞过去。 娘亲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到梁柱,令韩相宜无比痛心。 倘若不是她反应快些。 她根本无法想象……。 娘亲这么一撞,定会当场死亡。 她红着眼:“娘,你不想我了吗?不要大哥,还有星移了吗?” 哭红了双眼。 娘亲神情恍惚,一心求死的模样,深深刺痛她的心。 她从未想过,给她后背扎下最深的刀,竟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现在爹爹生死未知,已经够她心力交瘁,倘若娘亲再出事,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跟大哥交代。 “宜儿,你爹出了事,娘也不想活了。” “娘心疼你爹,在下面没人照顾他,提醒他冷了该穿衣服,没人提醒他准时吃饭。” 李秀兰哑着声,她无法看着自己的丈夫走在她前面,更无法想象在未来万古长夜中,想他的日子她怎么办。 她没有办法一人独活……。 第151章 逼迫 “娘,娘………,宜儿,求你了,别抛弃我好不好。”韩相宜紧紧搂住娘亲的脖子,她不敢松手。 她害怕自己一松手,她的娘亲就会扔下自己。 看着娘亲神情恍惚,一心求死的模样,她心好痛,更不敢松手。 她此时好恨站在屋里那个老东西。 这就是她的祖母。 她不配。 她刚刚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就像一把锐器无时无刻都在扎进娘亲的心口。 一步一步将娘亲推向深渊,逼死娘亲。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稳住娘亲。 她低声在娘亲耳边说了两字:“娘亲,爹没有死。”声音只有她俩人能听得见。 她知道现在只有有关爹的事,才能唤醒娘亲。 她握紧娘亲的手,在娘亲掌心写下两个字。 李秀兰恍惚的神情才逐渐恢复清醒。 韩相宜在等四哥,等春桃回来。 可若是任由这老东西继续说些刺激娘亲的话,她不敢保证她好不容易稳住的娘亲会再做出,她无法想象的事情。 咬牙冷声呵斥着:“滚出去。” 她从未如此讨厌祖母,三叔,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臭老鼠,正一点一点的逼死她最亲近的人。 “滚出去。” 她一手牵着娘亲的手,紧紧地牵着,一只手抓住一只花瓶用力往地上摔碎。 捡起地上的最大块的花瓶碎片,指向他们。 “倘若再让我听一句,你们刺激我娘亲的话。那我们就一起死,我不怕死,但是不介意拉着你们跟我一同陪葬。”韩相宜嘴角轻扯,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恨一个人。 原本受伤的右手,在刚刚接住娘亲的身体时,受到巨大的冲击力。 此时伤口在裂开,流下许多的鲜血在地上。 布满血丝,又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逼向韩老太太。 她害怕的往后退一步,她知道这个孙女从小一直都是敢说敢做的人。 韩老太太有许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又咽回去,她的命可比这死丫头金贵得多。 犯不着跟她硬碰硬。 骂了一句:“晦气。” 韩三老爷也被侄女的模样吓住,癫狂的样子,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下一刻便生扑到他身上,撕咬他肉的猛兽。 令他不由觉得心虚。 往后退好几步。 却还惦记着自己的目的,问道:“娘,还没拿到二哥统管江南的腰牌。” 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二哥在江南手底下的铺子,那么值钱,他可不想错过了。 他经商跟守财不如二跟大哥,当年分家时,分给他的铺子跟银子是最多的。 可这些年,他走了霉运,经营不善,手底下的铺子早就败光了。 这些年,全靠二哥接济。 可日子越来越紧迫,加上他在外又养了个外室,样样花销都要银子。 二哥自从分家后,日子过得水涨船高,令他不得不眼红嫉妒。 亲兄弟又如何,没钱没势谁管你是谁。 韩永龙眼底全是算计。 韩老太太看着躺在榻上的二儿子,心有些不忍,只是稍纵即逝。 这儿子跟她一向不亲,她现在老了,未来还得指望老三。 所以对二儿子的死,倒没有多大触动。 沉声着:“老二葬礼一过,我会让她们将江南的腰牌交上来。” 韩老三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笑意离开,出了房门又装作伤心的样子哭泣着。 韩相宜从刚刚那老东西跟三叔谈话,她爹的事跟他们有关,可是她没有证据。 在她们离开屋子的那一刻。 韩相宜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她还是不放心,一直紧握住娘亲的手,她担心自己握不住娘亲的手。 扯纱账一头绑在娘的身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她担心自己握不住娘亲的手,娘亲会再次做出像刚刚那种事情。 她将结系得紧紧。 谢长卿在接到春桃的腰牌,还有借人一事,长柏回来禀报韩府挂上白灯笼。 便骑着快马,比春桃房大夫早一步赶到韩家。 他透过窗纱看见她紧紧抱着韩母,手持花瓶碎片,右手臂上的血一直滴落在地板上。 想起她刚刚一手抱住韩母,摔碎花瓶逼退祖母三叔的狠劲。 露出欣赏的目光。 这股狠劲很合他的胃口。 没想到,受伤时露出娇气包的模样,在遇事时,能豁出去一切来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这股子狠意,跟他比起来,简直是不遑多让。 只是,她有了软肋,终究有所顾忌。 跟他不同。 他没有软肋,不用顾忌任何东西。 手中握着她的腰牌,一个块金铜色印有似花钿在韩字上。 上面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嘶,这腰牌虽有点烫手。 就像他现在缺银子,有人白送银子给他,他又不能收的那种感觉。 手握着韩记腰牌,往上抛了抛。 “啧啧啧……。”拿了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 就像一头猛兽饿极了,有人往他嘴里投肉食,他还得忍着不吃,将肉吐出来的感觉。 面具下的眸子微暗了几分。 虽然他最近很缺银子,但是还不至于沦落到趁火打劫的地步。 耳尖微动,听见脚步声。 “谁在窗外。”韩相宜感受到似有一双猛兽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看时,眸光忍不住往窗外看过去。 身子紧绷着,从地上重新捡起花瓶的碎片。 一步一步的往窗外走过去。 随后,她听见猫咪跳了下来。 当她看见猫咪跳下来时,绷得紧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一只猫。” 站在屋顶的谢长卿,嘴角微弯,无奈叹了道:“差点被发现了。” 他有些疑惑 ,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还真灵敏。 想起她一个女子,一边是受了刺激一心想寻死的娘亲,一边是生死不明的父亲,还有前后夹击的豺狼虎豹。 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怜惜。 若是换其他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心寸大乱。 更别说守住爹娘。 应对这步棋,爹生未卜,娘亲受祖母刺激一心寻死。 倘若她反应慢点,她娘当场撞死。 她却有胆识,心思细腻,不惜一切代价逼退恶人。 这种胆识,在一次刷新对女子的认识。 第152章 有救 不由回过头多看了几眼韩府。 见长柏带着老头过来,脚尖轻点便到了暗巷,骑上自己的马背。 临走前,望向韩府的方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春桃带着房大夫回到屋里。 “小姐,奴婢将人借过来了。”春桃知道事情的紧急,一路跑回来,不敢停下来, 长柏看着面前的场景,当场也愣住了,地板上的花瓶碎片。 “房大夫,求你去看看我爹,救救我爹。”韩相宜见到白发苍苍的房大夫,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房大夫是九王爷那的人,医术一定比寻常大夫高。 她哑着声恳求着。 房大夫被她哀戚的模样动容,走向床上的男子面前:“我尽力。” 房大夫坐在圆凳上,将手搭在韩二老爷脉上。 脉了很久才脉出一丝虚弱的脉,想起自己刚进府时。 看见韩府挂白布,布置灵堂……。 心下了然。 韩老爷人未死,却布置灵堂。 韩相宜在一旁紧张问道:“房大夫,我爹他怎么样了?” “韩老爷脉像很弱,若是不及时救治,只怕活不过今晚。”房大夫面色沉重说着。 “他的脉像很弱,气若游丝。” “还有些奇怪。” 他将手放在韩二老爷头顶上,摸了摸。 掰开他的头发丝发现上面有淤青的颜色。 “头受过重伤,但不是导致他脉象奇怪的地方。” 韩相宜想到了什么,从花盆一侧的地方端起半碗没喝完的药过来。 “房大夫,这是之前那大夫给我爹开的药。” 房大夫接过药,放在鼻尖闻了闻药的味道,低喃:“这碗药都是治伤的药。” 一缕熟悉又刺鼻的药味传来。 他沾了沾药放在嘴里舔了舔:“不对,这里加了两种相生相克的知母跟石膏,这两种治伤的药单独用还好。可是,若是放在一起轻则昏迷不醒,重则伤及性命。” “庆幸的是,喝的不多。” “那还婉转的地步。” “房大夫,那我爹还有……。”活着的希望吗?她哑着声音问着。 “我尽量试试。” 房大夫打开自己的药箱,打开白包从里面拿起银针,面露沉重的神色。 将银针扎在百会穴,缓缓扎进去,又拿起一根较粗的银针扎进神庭穴……。 曲差穴……。 韩相宜知道这些全是人体大脑最重要,最凶险的穴位,若有不慎会万劫不复。 可她现在只能赌一赌运气,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差。 她握紧娘亲的手紧张的全是汗。 她在心里祈祷着。 韩夫人看着永昌头顶上扎了银针,神情时而恍惚,时而变得清醒。 看见女儿害怕的模样,她回握住女儿的手。 “宜儿,别担心,你爹不会有事的。” 呢喃着:“不会有事的。” 低头看着自己腰间被系紧纱帐做的布条,一头系在自己腰间,一头系在女儿腰上。 她能感觉到女儿正紧紧攥紧她的手。 生怕她再次做傻事。 心疼的将手放在女儿的脸上:“宜儿,辛苦你了。”她的宜也就只有十九岁啊,如花一般的人儿。 为了夫君的事,为了她奔波,不眠不休……。 像个守护神一样守护着她跟夫君。 这一刻,她的心真的很疼,很心疼。 家里生意上的事,她爹的事, 全都落在宜儿的肩膀上。 “对不起,宜儿,是娘没有用。”娘没用,才会让女儿背负这么多,她却不能替她减轻。 心里全是对女儿的愧疚。 “娘,只要你在我身边好好的,我就有勇气扛下所有。”韩相宜替娘亲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嗯……。” 房大夫替韩老爷扎好针后,拿出一柱香燃起。 “一柱香时间,若韩老爷能醒来,那便能醒来。若不能醒来,怕是华佗再世也无用。现在只能跟天博命,就看韩老爷命到底该不该绝。”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春桃替房大夫倒杯茶。” “是,小姐。” 房大夫从王爷那便号她是女儿身,所以对丫鬟的称呼一点也不惊讶。 他拿起笔,快速写下药方。 他这次下的药重很多。 “韩小姐,我给你爹下的药重一些。若你信得过老身,就捡这药给你爹服下,若不信,那老身也可以改个温和的药方。只是,这样的话,效果差很多,也很难保证会不会醒来。” “我们现在跟阎王抢人。” 韩相宜看了一眼药方,红着眼,她隐约觉得这房大夫不简单从他下针再到开猛药。 咬牙:“听房大夫的,就用这张药方开出的药。” 她想从阎王手里抢回爹回来。 “行。” 春桃将刚泡好的茶端给房大夫。 “春桃,你去城中药铺拿药,药拿回来你一步也不能离开药炉,亲自盯着药。”韩相宜将房大夫开好的药方交给春桃,并细心嘱咐。 “是,小姐。” “宝福,你也一块跟过去。” “是,小姐。” 房大夫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像一个绷得很紧。 连右手一直在滴血都不知道。 血迹将她手臂上的袖子染红。 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动容,说道:“韩小姐,你的手,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房大夫,我没事。” 韩夫人此时才发现女儿的手正在流着血,心疼:“宜儿,你的手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流那么多的血。” “娘,我没事。” 韩夫人这才想起刚刚一心寻死,用尽身体所有力气往柱子上撞时,宜儿拉回自己时……。 一定是那时候,牵扯到宜儿的伤口。 “宜儿,是娘不好,都怪娘。” “娘,女儿没事,这只是皮外伤。重要的是娘,没事就好。” “嗯……。”韩夫人内心更愧疚。 很快,春桃煎好药端了过来。 “宜儿,娘喂你爹喝药,你的手让房大夫替你包扎一下。” 房大夫正替韩相宜重新包扎手上的伤口时。 院门口。 韩永龙带着一帮家丁闯了进来,被守在门外的长柏拦了下来。 “你谁啊,滚开。” 长柏目视前方,眼睛都不带看他一眼,当韩永龙为透明。 韩永龙气极,呵斥着:“来人,将这个擅闯韩家的贼人给我绑了。” 第153章 应对 隐藏在暗处的十几个暗卫,瞬间飞身长柏面前。 手持着佩刀,神情冷漠,一人一手提着一个家丁,像是在提弱鸡仔似的。 往前一扔。 将他们扔在地上。 韩永龙见眼前的人全都佩刀,不敢轻举妄动,识趣往后退一步。 可是,他心里着急。 他听说侄女韩相宜从外面请了大夫,丫鬟从外面买药回来,煲了药。 他想知道这大夫是给谁请的,这药是给谁煲的。 可是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 那大夫说二哥头受了伤,昏迷不醒,原本就一脚踏入鬼门关,再者他又让大夫给二哥下了一剂猛药。 二哥喝了药后,那大夫断定二哥咽气。 所以,不可能是给二哥请的大夫。 这么一想,他便清楚了。 高高喊起:“韩相宜,你若是还有你爹,就赶紧让他下土为安。” “我就当刚刚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还有这里是韩家,不是你京都的家。你带着一伙人站在门口守着是什么意思?” “灵堂都布置好了,赶紧叫这些人让开。” “我要将我二哥抬到灵堂去,受所有人的追悼。” 韩永龙一日没将二哥的后事给办了,这心里就很难安。 他可不想到手的泼天富贵就这么飞了。 韩母将药喂给韩永昌喝,最开始喂不进去。 房大夫看见一柱香时辰已到,将扎在韩老爷头上的针拿了下来。 韩永昌气色肉眼可见变得没那么吓人,气息加重。 韩母再次将药喂进去,发现他能将药咽进去。 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眼中,激动了起来。 韩母喜极而泣,一边喂药,一边激动颤抖着。 “很好,很好,韩老爷有救了。”房大夫沉重的脸色变得轻松起来。 韩相宜一直紧绷的身体,在听见房大夫的话,松了一口气。 耳边听见三叔的话,一句句都要置爹于死地的话。 “娘,你好好喂爹喝药。” “外面那只发颠的狗,女儿来应付。”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三叔想要害爹,爹还是她同父同母的兄弟,亲哥。 可他不该触动自己的逆鳞。 她走到门口。 看着眼前一张脸脸型有几分跟爹相似的人,他的模样比爹要年轻一些。 却没爹的面相慈和善目。 三叔的面相多了几分虚浮,又凶狠贪婪的面容。 虚伪的兄弟情深。 三叔掩面哭泣的模样,真的令人感到无比的作呕。 他痛哭的样子,出去谁不说一声,他敬爱兄长。 “三叔,收起你虚伪又令人作呕的嘴脸,看着令人觉得反胃口。” 此话一出。 韩永龙脸色大变,气得整张脸都涨成红色。 颤着手指着她:“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好,好,好,很好。我一定找族长禀明这事,你不孝,不仁,不敬重长辈。我要将你踢出韩家,踢出族谱。”韩永龙正愁找不到将韩相宜踢出去的理由。 这不,上天白白送他一个机会。 若是不好好珍惜。。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心想:韩相宜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们二房挣得银子太多了。 自古以来,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来人,将六小姐拿下。”韩永龙抬起袖子的手,努力擦了擦自己挤出的泪水。 “我韩家没有这种不忠不孝的人,她不配当我韩家人。” “我二哥,死得好惨。辛苦劳碌一辈子,为几个白眼狼操心一辈子又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送终都没有。” “我那可怜的二哥……。” 韩永龙擦了擦眼泪,抬起眼往门口看过去,一排高大神情冷漠严肃的人站在那里,怪吓人的。 韩相宜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帮煞神,若不是这些人在这里,他早就冲进去将她绑起来。 二哥的腰牌也到他手里。 哪还需要在这里跟这死丫头费口舌。 韩相宜冷眼看着面前三叔一边哭一边高喊着对二哥的感情,虚伪到令人胃里作呕。 冷声嘲讽道:“三叔,你这么着急将我赶出族谱,这么着急给我定罪。” “三叔啊三叔,若不是你将儿狼子野心写在脸上,或许,再等等,你兴许就成功了呢?” “该从韩家族谱除名的人是你,你以下犯上。残害兄长,夺兄长家财。像你这种人,最该拖出去沉河。” “三叔,里面躺着的人是你亲哥,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不,你没有心,你的心早就被染黑。” “所以,你别在这里演什么兄弟情深,我爹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韩永龙见自己的毒计被她识破,面露出狰狞的模样,双手紧紧攥在手心。 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去将全府上上下下的家丁都给老子叫过来。” 他今天一定要将这个侄女踢出族谱,不然他日后就算夺了二哥家财,也没个安稳觉可睡。 韩老太太在几个丫鬟婆子下回来。 气急败坏,怒气冲冲看向她,呵斥骂道:“对,今天必须将韩相宜逐出韩家家门,踢出韩家族谱,不能留着这种祸害在韩家。” 凶神恶煞,手指向她。 她现在恨不得上前撕破韩相宜的脸。 韩老三见娘亲发怒的样子,弯腰走过去要,扶着娘亲:“娘,你为了这种人气坏自己身体不值得。” 韩老太太只要一想到韩相宜做的事,气得咬牙切齿骂着:“老三啊,韩相宜她简直就是祸害。” “她竟然让韩家米铺所有现存的米,全都捐出来救济灾民。” “那些米,咱们韩家本来可以大赚一笔。现在全都免费捐给朝廷,免费给那帮低贱的难民吃,你说这种人傻不傻?” “她傻也就算了,还叫文景一起做这傻事。” “我今天就算拼死也要将她逐出家门。” 韩老太太越发看不顺眼眼前这个孙女,她自幼想法就跟别人不一样,她也无法掌控韩相宜。 有她的存在,势必影响拿下老二名下所有的财产。 咬牙握着老三的手,示意给他一个眼神。 第154章 跳梁小丑 韩老三当下就明白老太太的想法,立马反应过来,一同呵斥着。 一般女子被人当场这般骂着,定会被羞得不敢见人。 或是一头撞死。 可是,他这侄女反而用一双看跟梁小丑的眼神在看自己时,他就气得很。 咬牙切齿骂道:“韩相宜,识相的就将我二哥的腰牌交给我。念在一场亲情情分上,我还能放你一马,保证你往后的日子衣食无忧。” 韩相宜眸光微眯看向三叔跟祖母,听听刚刚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 冷笑着:“啧啧啧……,瞧瞧,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人说的话吗?” “这么恶心的话,你们也能说得出来。” “我爹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置喙了?” “还有,我们二房名下米铺的米,没错,是我。是我让掌柜将米全捐出来的,这些是我家的米,我想捐就捐,轮得到你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吗? ” “三叔,你不是想要我二房在江南名下的腰牌吗?” 韩老三一听见腰牌,一双贪婪的眸子瞬间发亮,像一毒蛇吐出毒信子紧紧地盯着她。 继续哄骗着:“腰牌在哪?” “相宜,只要你今天将腰牌给了我。我向你保证,不会将你逐出韩家。” 韩相宜目光紧紧地盯着三叔的脸,贪婪,狠毒。 她淡淡一笑:“我将腰牌送人,条件便是替我医好我爹。” “所以啊!祖母,三叔,你们的愿望要落空了。我二房在江房名下的东西,绣坊,米铺,我全送给别人了。” 他们不是最想要腰牌吗? 她偏不给。 即使送人,或是毁了也不会如他们的意。 至于韩老三伤害她爹的事,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还有祖母,在娘亲大受刺激的时。 句句恶毒的话,想将娘亲往死路上逼。 这笔账,她迟早也要清算回来。 当韩老三听见自己筹划大半年东西,竟被韩相宜这死丫头送人,叫他如何不生气。 韩老三怒目圆睁,恨恨瞪着对方:“死丫头,那腰牌,你知道值多钱吗?” “就敢这么送人了?” “老子特么打死你。” 他不管那么多,冲上前想打死韩相宜。 被长柏举起手中的刀拦了下来。 韩相宜望着急赤白脸的三叔,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长柏兄弟,借个刀。”她伸手从长柏腰侧拔出一把刀出来。 “额……。”长柏下意识点了点头。 额,这才意识到,这位穿男装,一身打扮的人竟是女子打扮。 还真看不出来。 心里惊喜,这下好了。 他再也不用担心王爷喜欢男子,有龙阳之好。 默默下决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不能让这狼子野心的韩家人伤了她。 韩相宜提着刀走在前头,左手提着刀,一步一步走朝韩永龙走过去,刀尖划在地上,刺耳的声音传至整个院子里。 嘴勾起一抹冰冷狠笑,逼视他:“三叔,你说我手头上这把刀扎进你心口,会怎么样?”左手握着刀直指韩老三的胸口。 韩老三被吓得连连往后退,害怕的举起手,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生怕韩相宜一个不走神,这把刀就往自己胸口刺进来。 好言好语相劝着:“相宜,有话好好说,你一个女孩子舞刀弄枪做什么?” 直到退到院子墙下,退无可退。 刀尖正逼近自己胸口,他是一点也不敢动。 抬起眸子,对上侄女一双如霜又邪冷的眼眸,嗜血又狠。 吓得他后背隐隐发凉。 求饶着:“相宜,手下留情啊。” “我好歹也是你三叔,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啊。” 韩相宜神情冷肃看向他,嘲讽道:“三叔,你将毒爪伸向我爹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爹也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亲哥。” “我爹对你一直多有关照,我爹拿你当亲人,可是,你是怎么对他的?” “你想他的命?” 她左手微微用力,刀尖插进他胸膛上。 她想起爹因为三叔阴毒,遭了那么多的罪,至今昏迷不醒。 她就恨不得想将这把刀扎在他身上,戳个千百个孔。 可是,若是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太便宜他。 她想知道爹坠铜江河跟他有没有关系。 “我爹坠河一事,是不是你搞得鬼?” 韩老三无法忍受胸膛传来剧烈的疼痛,更可恨的是,她转动着刀尖在他胸口上搅动着。 剧烈又钻心的痛,他觉得自己要痛死。 咬紧牙关。 不回答 。 “不回答,是吧。” 韩相宜将刀尖在他胸口又转了一圈,血从他胸口滋了出来。 这次比之前更痛,痛得韩老三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咬牙:“不是我……。” 韩老太太一边骂着,一边哭着求饶着:“你不能这么对我儿子。” “他可是你三叔啊,你若是再这么刺下去,你三叔会死的。” “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韩老太太心疼看着三儿子身上滴出来的血。 无比心痛。 她恨不得这刀扎在她身上。 当她靠近韩相宜时,被她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震慑住。 耳边传来她阴沉沉的声音:“祖母,你的账还没开始清算,你放心,等处理了三叔,我就找你算账。” 韩文景扶着韩永健从侧门走了进来,看见韩相宜正拿着一把刀往三叔胸口上戳进去。 地上全是三叔身上流下来的血。 六妹目光冰冷异常,浑身散发出一种冷漠和无情的狠劲。 他担心六妹再将刀子往前刺,会杀了三叔。 果断阻止道:“六妹,你快住手。” 他刚从外面办事回来,一回来便从旺财那了解到整件事情的经过。 爹刚醒来。 他便立马扶着爹往侧院过来。 韩相宜表情极为冷漠,再看向四哥时,瞳孔微闪烁着。 哑着声质问着:“四哥,难道连你也要帮着这个弑兄恶毒的人吗?” “这个畜生,竟收买大夫开猛药喂我爹。” “他想毒死我爹,霸占我二房所有的东西。” “就这种像阴沟里的臭老鼠,你叫我放过他?”她提起的刀,再往三叔胸口戳一寸。 讥讽勾起一丝冷笑:“你最好祈求上天保佑我爹,保佑我爹没事。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155章 偏心三叔 “我这人,可没有什么亲情观念,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相反,谁若是敢伤我最重要的人,我决不姑息。” 韩文景知道六妹的心情,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六妹走岔路,他必须要将六妹掰回来。 他示意身边的旺财扶住爹。 他走向被血染红眼的六妹,声音尽量放轻缓说着:“六妹,放松点。” “三叔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可是,你呢。” “现在整个二房的重担在你身上,十安,现如今在军营。二房全都要依仗你,你为了三叔这种烂人将命搭上不值得啊。” “你出了事,你娘,星移他们怎么办。” 韩文景没想到他只是出去办点事回来,家里就乱了套。 更没有想到三叔竟胆子大到,竟敢对二叔下药。 他从小就对这个三叔很反感,三叔就是整个家族的搅事精。 偏祖母还最宝贝三叔。 韩相宜听见娘亲,还有星移,大哥,还有现在昏迷不醒的爹。 她收住心口的那种难受。 是啊,她还有家人要守护。 若是,把自己这条命搭上去。 二房的人,谁护着。 她将这口怨气忍了下来,她要对付三叔有很多办法。 没必要选择一条明路对付他。 这个仇,她迟早会报回来。 她左手用力,微转动,狠狠将刀从三叔身上拔了出来。 韩老三感觉到自己胸膛有一种钻心痛得快要死的痛意,传遍全身。 “啊……。” 他用手堵住正冒血的血窟窿位置上。 流那么多血,他得吃多少补品才能补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眼前这个看起来像小绵羊一样的侄女,想要杀了自己。 意识到这点,韩老三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她狠起来比自己还狠。 吓得韩老三一手堵在血窟窿上,一边往娘亲身上躲过去。 “娘,救我。” 韩相宜冷眸看向眼前脸神相似的母子俩。 韩老太太见自己大儿子醒来了,还有四孙子文景也在,顿时觉得底气来。 沉声呵道:“老大,你来得正好。” “文景,你快去报官,将韩相宜送官,一定要将她关进大牢里。” 韩老太太想起她刚刚拿刀往小儿子身上扎时,那股狠劲,她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都觉得毛骨悚然。 害怕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祖母,你再怎么偏心三叔也不能这么没边。”韩文景听见祖母的话,忍不住出声辩驳。 韩老大手搭在旺财手上,他看了一眼胸口在流血脸色吓得苍白的三弟。 他这个三弟,这些年在江南给他惹了多少事,他早就无比厌恶这位三弟。 但是老母亲,一心偏向三弟。 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娘,将三弟送官吧。” “这些年,你把三弟纵容都成什么样了?” “他现在竟敢动了杀兄的恶念,为了霸占二房家产,便在二弟病危时,买通大夫杀死二弟。” “这种人,不配为我韩家人。” “最该从韩家族谱逐出来的人是三弟,送官府的人也是三弟。” 韩老大咬牙,眼角含泪,心痛急首悔恨着:“倘若,我早该对三弟心狠些。我韩家也不会出这等恶事。” “我二弟也不会遇难。” “二弟从京城,千里迢迢赶过来看望我,却没想到命都搭上。我身为大哥若是不站出来,替二弟说句公道话,也不配当这个大哥。” 韩老太太从大儿子眼里看到一丝绝决,知道大儿子是认真的。 立马哭鼻子,哭天喊地指着他:“老大,你若是敢这么对你三弟。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我辛苦养大你们三兄弟,也就老三知我心。” “你们是见不得我这个老太婆有个贴心人,想尽办法将老三弄死。” “若是老三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不活。” “我知道,你早就看我这老太婆不顺眼了。觉得我人老了,没有用了,早就想逼死我了。” 一句一句不仁不孝的帽子往韩老大头上扣上。 韩老大苦着一张脸,若是站在二弟那边,老母亲一头撞死。 是为不孝。 若是昧着良心站在老母亲那边,对二弟不仁。 他现在是左右为难。 每次只要三弟犯下事后,娘亲就会用这种一哭二闹,用孝字压他头上。 逼着他。 他无比痛恨自己,可是每次又不得不妥协。 他痛苦用拳头捶自己的胸口,失望看着娘亲:“娘……,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跟老二?” “从小到大,娘,你的眼里就只有老三。” “小时吃穿用度,你说老三年纪比较小,我们该让着他。” “大时分家,你说老三年纪最小,最没有本事。将大头家产,将好的田地,将好的店铺全分给老三。我跟老二,半句怨言也没有说过。” “老三经营不善,好赌,将家业败光。你从我大房明里暗里掏了多少银子给老三,娘,难道你真的觉得,这些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心偏成这样,我都忍下来。” “可是,这次我忍不了。” “我不能对不起二房,更不能对不起我宽厚心善的二弟。” “来人,将老太太绑起来。” 韩老太太没想到大儿子,这次真的不管她的死活,竟然真的动手了。 坐在地上大哭着。 韩老三知道大哥这次是真动怒了,若是将他送进官府,他做的事就会被查出来。 心里对大哥的怨恨埋下种子,心想,以后一定要给老大好看。 先把,眼前难关度过了。 娘亲那么疼自己,只有娘能救自己。 他顾不得伤口疼痛难忍的滋味,他不想吃牢饭。 爬到娘亲的脚边,双手抱住娘亲。 若是被关进大牢,他的一切全都毁了。 哭喊着:“娘,救救我,娘,我不想死。” “娘,我胸口好疼,好疼啊!” “娘,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娘,我要是死了,以后谁照顾你?谁给你剥你吃吃的核桃,谁逗你开心……。” 韩老太太哭得凄惨,又撕心裂肺大骂着:“老大,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手足,对养育你长大的老娘。” 第156章 刚醒 “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出来,你一出生就该把你掐死。” 见家丁将她围住。 韩老太太将头上发钗取下来,发尖放在自己脖颈下,咬牙面露凶狠:“老大,你若是不放老三,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韩老大目露悲色,为难看向韩相宜。 他知道娘亲在逼迫自己做选择。 低头没脸看着侄女:“宜儿,大伯……。”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很为难。 韩文景理解爹的难处,他很恨自己无能,差一个辈,孝字压在头上。 握紧拳头,狠狠往旁边的玉兰树捶过去。 韩相宜知道大伯的为难,她理解他的难处,可是这些人动了她最在意的人。 正当她做出选择时。 屋里的春桃跑出来。 “小姐,老爷刚刚醒了。”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有喜,有悲。 韩老大激动的颤着手扶住旺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太好了,二弟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瘸着腿往里屋走进去。 韩相宜浑身怔愣了一下,顿时,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一股暖流流过全身。 她扭头,往屋子里头跑进去。 看见爹爹醒来的样子,她眼泪瞬间掉下来,嘴唇在颤抖着。 哑着声喊着:“爹……。” 太好了,爹醒过来了。 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她往床榻上跑过去。 哭哑着声喊着:“爹,你醒了……” 爹没有离开她。 爹还活着……。 她感谢老天爷,听到她内心的渴求。 她紧紧握住爹爹的手,哭哑着声音:“爹。” 她看见爹的眼睛在转动着,嘴唇在颤抖的动着,发不出声音。 身体僵硬躺在那。 眼睛转动一会,眼角流下泪水。 她看出爹的希望,疑惑问着:“房大夫,我爹他怎么了?” 房大夫替韩二老爷把了把脉,伸手掀起他的眼帘,摸了摸他脸上的穴位。 “虽然现在救回二老爷的命,但是却错过了最佳时机。因为二老爷伤了头,头顶上有淤血,又喝了猛药。” “瘫痪了。” 房大夫遗憾的摇了摇头。 “瘫痪?” “以后吃喝拉撒需要人照顾,不能说话,不会走路。以后吃的,喝的,都躺在床上。”房大夫遗憾又可惜说着。 韩相宜听完他的话,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看向躺在床上的爹。 看见爹眼角的泪水,她知道爹一定听懂了房大夫跟自己说的话。 心疼,又心酸。 “房大夫,求求你,帮帮我爹。”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定无法自己这么活着。 “我回去研究研究先。” “好,好,好。”韩相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温和说着:“起码,爹还活着。只要爹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她拿着帕子替爹擦干眼泪:“爹,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嗯嗯,是啊!”房大夫很欣赏韩小姐乐观的态度。 “二弟,相宜说的没错,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韩老大既激动又心疼的看着二弟,激动二弟醒来。 心疼二弟成了这副模样,不能说,不能动的样子。 吃喝拉撒要靠人。 韩老太太见老二没死,又成这副鬼样子,心生一计。 “既然老二活过来了,也算是老天爷开眼。但是,他都这样了,话不能说,不能走。成了一个废人,那二房的家业谁来打理?”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有死,趁我还有一口气。我便做主了,二房的家业让老三打理。” 韩相宜知道爹跟大伯一样,孝顺的人,所以她没有当着爹的面骂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瞥了一眼三叔,见他胸口流着血,脸色苍白,拖着虚弱的身体也要过来看看爹是不是没死成。 她忍着。 毕竟这里,是江南。 迟早要让三叔付出代价。 见这母子俩心心念念,狼子野心想要夺她二房的家产。 现在爹成了这副模样,再也受不得刺激。 她松开爹的手。 冷声道:“给我滚出去。” 她知道虎毒不食子,可是,她的祖母是怎么样?她对爹冷漠无情。 不断刺激一个有病的人。 看见爹成了这样,没有半点关心,反而想尽办法贪她二房的东西。 “长柏兄,请你替我将她们拉出去。” “是,韩小姐。” 韩老太太双手紧握着,眼里全是怨毒的恨意。 “你……。” 有很多想骂这小蹄子的话,还没有骂出来,她人便被人拉出去。 拉得很不体面。 韩老三被人粗鲁的拉着,牵扯到伤口,一直嗷嗷叫着:“我会走,别这么粗鲁,你们都弄疼我了。” “哎呦喂,我好疼。” 那些人可不给他面子,该怎么拉扯快点便怎么拉,动作粗鲁又快。 疼得韩老三大喊着救命。 扯得他胸口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位置,又被撕开,流血了。 房大夫又重新调了药方,将药方写出来。 韩相宜见爹爹如今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即庆幸又心疼。 庆幸爹爹还活着,心疼爹爹遭那么多罪。 接过房大夫的药方,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跟大伯父告辞。 她要带着爹跟娘亲搬出韩家。 她不顾大伯的挽留,坚决带着爹娘离开韩府。 韩老大也没有脸面继续挽留二房一家。 心里对二房全是愧疚。 韩相宜临走前,想过用报官手段将三叔绳之以法。 可是,又想起在避难营里,张大人明目张胆找她拿好处费。 可想而知整个江南官员的腐败,她觉得前脚自己报官抓三叔,三叔后脚就出来。 报复三叔一事,必须从长计议。 韩相宜带着爹和娘亲坐在马车里,离开韩府后,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宜儿,我们现在去哪?” “先找个地方将爹安置下来。” “宜儿,你爹还活着,真好。娘,以为你爹……,已经做好随时随地去阴曹地府陪他。没有你爹的日子,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好,他回来了。” “是啊!爹回来了。” “宜儿,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京城?” “娘,房大夫这些日子都在江南,我想让房大夫替爹治病。” “嗯嗯,你这么想是好的。” 临时让寒香在江南买了一个小院,她带着爹娘进去住。 第157章 这帮畜生,是真敢做 新住址,她没有跟任何人说。 这次,她能顺利从韩家出来,能护住爹爹跟娘亲,多亏了九王爷派来的人。 她明白九王爷对自己伸出援手,也只是觉得自己对他是有用的人。 来到小院,临时买下来的住所,地方虽小,但是胜在干净。 她很满意。 现在爹爹有娘亲仆人照顾,又是在新住处,这小院全是她的人。 她不用在过着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一直绷紧的身体,此刻她觉得好累好累,好想睡个安稳觉。 到了房里,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寒香去叫小姐起来吃饭。 “小姐,起来吃早饭了。” 寒香叫了几次,小姐都没有回应。 看见小姐脸上红通通,有些不正常。 伸手放在小姐额头上。 滚烫的吓人。 “小姐,你额头怎么那么烫?” 韩相宜听见寒香的话,迷糊中,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眼皮很重睁不开。 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自己生病。 这事不能让娘亲知道。 “别,告诉娘。别,将我病的消息散出去。我,休息会就好。”她觉得此时自己喉咙像是有把刀,正在割裂开来,特别的难受。 头很重,身体更像是泡在火海中,很热,很难受。 寒香听着小姐的话,心疼小姐。 却也理解小姐的意思。 小姐不想好不容易恢复清醒的夫人,受刺激。 她担心的在房里来回踱步行走着。 “怎么办啊!春桃,我从小跟在小姐身边,从没有见过小姐病得这么凶。” “这么烧下去,定会出事。” “寒香姐,那怎么办啊!”春桃在一旁着急,都急哭了。 “对了,房大夫,春桃,你去找房大夫,他一定能救小姐。” “嗯嗯,寒香姐,我这就去找房大夫,我认得路。” “你快去快回,我拿帕子先替小姐降降温。” 避难处。 九王爷帐篷。 他坐在主位上翻看着刚搜集回来的账本,这账本全是真实记录铜江河坝材料支出所有明细。 看着这账本上老三从里面贪墨的银子数额,是真敢贪。 将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贪了近一半,剩下的银子主事的贪点。 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只留了三分之一来修建。 难怪造了一个豆腐渣河坝。 经不起半点风浪。 苦的是下游的百姓。 眸光暗了暗。 骂道:“这帮畜生,是真敢做。” “这跟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 想起每日底下的人,汇报死伤人数……。 他浑身升起一股暴戾气息。 重重将账本扔到一旁。 长柏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王爷骂那帮畜生,骂的对。 谢九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见长柏像个木头站在一旁,想起韩府的事。 问道:“她怎么样了?” 长柏听出了“他。”他正犹豫要不要告诉王爷,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告诉王爷韩公子是女扮男装的事。 低头带着一丝愤怒将韩府发生的事,事无巨细汇报给王爷。 觉得不够解气,又骂着:“这韩家三房跟老太太简直不是人,一个谋害亲兄想夺亲兄家产。一个心坏又偏心的老东西。” “将还没有死的二老爷下药想毒死,又给韩公子安上莫有虚名的罪名。还想给韩公子安上不孝骂名,逐出族谱,企图霸占韩家二房的所有家产。” “这一桩桩一件事,全压在她身上。若是换成属下遇到这种腌脏事,定会着了他们道。” “步步险棋,但凡心智不坚定,心思不够聪慧,不但失去二房的财产,还失去韩父韩母。” 长柏现在想来,都忍不住替韩小姐捏一把汗。 这些事情,他一个男人遇见都未必能够反应过来,她一个女子却能瞬间反应过来,并且还当场想出应对法子。 这才是他最佩服的地方。 谁说女子不如男子。 谢长卿耐心听完长柏的叙述,他没想到自他离开后,韩府发生那么多事情。 眸光微眯着。 她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聪慧,胆子够大,遇事沉着冷静。 还够狠。 遇事反应速度快,解决的也快。 想起,她将花瓶摔碎,手握着块碎片朝向恶人的那股狠劲。 只身一人面对所有恶人恶事。 眼底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总觉得,每靠近她一次,就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 真亮眼。 “嗯,确实是个聪明人。” 正当他沉思时。 门外守着的刘副将推门进来。 “王爷。” “什么事?” “门外有个叫春桃的人有急事找王爷。” “放她进来。” “王爷,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春桃哭红着眼,手足无措害怕说着。 “春桃姑娘,有什么事慢慢说,不着急。”长柏宽慰着。 “我家小姐病重,昏迷不醒,浑身滚烫……。”春桃想起小姐身体烫得吓人,昏迷不醒的状态,她的心就很乱。 春桃在来的路上想起小姐的话,才明白小姐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别将小姐病重的消息传出去。 小姐明明那么难受,还不忘嘱咐自己。 “求王爷救救我家小姐,现在小姐病重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倘若三老爷知道小姐病了,那二房现在就是三房的砧板肉。” “小姐以前身体都很好,很少生病。这些天为了老爷的事,从京城到江南不眠不休累倒。” “求王爷救救我家小姐。”春桃跪在地上,恳求着。 “起来,带路。”谢长卿从主位上站起来,面具下的眸子多了几分深色。 刚刚长柏说,她从韩府搬出来。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住。 “长柏,去将房老头提过来。” “是,王爷。” “本王去提着房老头过去,把地址告诉本王。” “在南城街二号独立小院里。” 谢长卿脚尖轻点,瞬间消失在原地,往别院赶过去。 房大夫忙碌一天,回到房里好不容易睡个觉。 刚沾上枕头,就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 “谁,谁谁……。”房大夫没睁开眼,身体悬空了起来。 睁开眼,发现是王爷。 脸色瞬间变得震惊起来,这小子,这么着急把他从被窝拉出来。 发生什么大事了。 第158章 去,救个人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去,救个人。”谢长卿一手提着房大夫,一手提着药箱。 “王爷,王爷……。”房大夫话还没说出口。 人已经被王爷提着衣领,脚尖轻点飞上屋顶。 速度极快。 “王爷,老身还没穿鞋子呢!”房大夫想说,什么事这么急。 他还没来得及穿鞋子,人就到屋顶了。 “房老头,你是时候减个肥了,真重。”谢长卿蹙眉说道,单手提着房老头后背的衣领。 云淡清风的样子,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重量的样子。 房大夫看在眼里,嘴角抽了抽,好奇问着:“王爷,究竟是谁出事了?这么着急?” “到了,你就知道。” 手提着房大夫后背的领子,脚步没有停下来过。 往前走着。 跳下院子里。 谢长卿戴着一张白蛇面具,手提着一个胖子突然出现在韩家在南城刚买的院子。 出现在院子里。 吓到寒香。 “你是谁?”寒香警惕的看着眼前男子,长得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的男子。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的出来这男子身上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视线停留在他身边的房大夫,瞬间转移了寒香的注意力。 激动问道:“太好了,房大夫你在这里。” “快,快进来,替小姐看看。”寒香顾不得那么多,扯着房大夫的衣服,往屋里走进去。 “房大夫,小姐病得很厉害。她额头像火一样滚烫,还一直昏睡着。” 房大夫进了里屋看见韩小姐一张红通通,眸子紧闭着,嘴唇发干。 伸出手放在她手腕上,感觉到她皮肤传来滚烫温度。 “发高热,身体这么烫,若是再不退烧,怕是会烧坏脑子。”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早上发现。” 房大夫立马开出药方,拿给寒香:“快,照着这药方捡现成的样,放进浴桶给你家小姐泡。” “将身体的热气逼出来。” “还有这张药方,给她服用。” “看今晚能不能退烧,若是今晚能退烧一切好说。” 谢长卿比寒香抢先一步拿下药方,沉声:“我去拿药,寒香你派人去煲水。” “是。” 寒香抬起头时,发现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公子,人瞬间不见。 房大夫摸了摸下巴白胡须,有些疑惑:难道王爷早就知道韩公子是女儿身?听见“小姐。”两字没有半点吃惊。 着急忙慌把他从床上拎出来,是为了给韩小姐看病。 额……,他怎么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从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变成一个热心的人。 房大夫将这件想不通的事压在心里。 拿出银针,扎在她曲池穴上。 脉弦而数,是肝气上逆,肝火亢盛的脉象。这病来势汹汹,稍有不慎,会伤及生命。 谢长卿轻功很快将药拿回来,交给寒香手里。 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寒香将药煲好。 春桃此时跟长柏回到院子里。 已经看到房大夫替小姐诊治完,药拿回来已经煲好。 这速度,长柏看在眼里,忍不住感叹王爷轻功又精进一步。 是真的快。 寒香将泡药澡的浴桶搬进里间,与春桃两人将小姐搀扶进去。 在替小姐除去外衣只剩下里衣时,春桃将衣服挂一边,没扶稳小姐。 走路时,脚底打了滑。 小姐身体滑落下来。 “啊……。”春桃惊叫出了声音。 “小姐……。” 外面的长柏听见里面磕碰的动静,眼里全是担心,却下意识往王爷方向看过去。 王爷的身影嗖的一下,往屋里冲进去。 感叹着:现在王爷轻功已经练的出神入化了吗? 这么快。 谢长卿听见屋里的叫声,身形一闪,便往屋里冲进去。 看见韩相宜头磕碰到石阶,走过去,在两位婢女吃惊的眼神里。 若无其事,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韩相宜觉得身子好冷,下意识自觉往暖和的地方钻进去。 鼻尖传来好闻熟悉的气息。 龙涎香。 微睁开眼,看见一张白蛇可怖面具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手还攥紧他手臂。 她觉得此时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视线朦胧,却近距离看见一张完美下颚线出现在眼前。 他肤色真好看,如白玉一般。 视线朦胧。 头很重,胸口到喉咙无比的难受。 很累,很累不想睁开眼睛,身体此时泡在温热的水里。 鼻尖全是浓郁的药味。 谢长卿将她放进浴桶,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不合适。 便离开。 哑着声道歉:“无意冒犯,抱歉。” 从屋里出来,对上房大夫一双探究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爷,你好像对韩小姐的事有点紧张。” 站在一旁的长柏,探出吃瓜的眼神看向王爷。 说真的:他也很想知道……,这里面,他不知道的细节。 可喜可贺的是,王爷终于对女色这事开窍了些。 谢长卿神情冷淡,淡淡扫了他们两个一眼:“你们脑子除了这事,就没别的事?” “竟然闲得那么无聊。” “房老头,明日来避难区给病患看病。长柏,你在一旁学着。” 他扔下这句话,不理会他们两人叫苦的眼神。 转身便离开这里。 脚尖轻轻一点。 房大夫在原地嗷嗷叫着:“王爷,你走了,老身怎么办啊?” “我没鞋子,走路回去很硌脚的。” 留给房大夫的是谢长卿冰冷的背影。 谢长卿站在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松树上,眸子视线看向韩家方向。 想起,刚刚他抱起韩相宜时,她身上很烫,很软,娇软。 软乎乎,还很轻。 至今她身上栀子花花香气息还环绕在他鼻尖。 穿着里衣浸泡在药桶时,里衣微倾斜。 雪白的锁骨,完美漂亮的肩胛线,修长脖颈……。 白里透红的脸颊……。 他握住松树干上的手微紧了几分,只是一瞬便恢复以往冰冷的模样。 他站在树上,等到傍晚。 脚尖轻点,往小院子过去。 悄无声息走到守床寒香后背,刀了一下她后背,寒香便昏倒在地上。 第159章 手镯 谢长卿走到韩相宜床边,原本一张娇艳动人的脸,此时不单小了一圈。 因为生了病,更添几分苍白,娇弱的模样让人忍不心生怜惜。 漆黑如扇的眼睫微动。 在她还未睁开眼睛时,从怀里取出一枚红玉手镯戴在她手腕上,按下暗扣。 接触到她皮肤,感觉到她身上传来温热的热意。 却比白天时好很多。 见她缓缓睁开双眼时,点开寒香的昏穴。 一个闪身,人便离开。 韩相宜意识朦胧时睁开双眼时,似乎看见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 伸手揉着双眼,眼前黑人早已消失不见。 喉咙很难受。 哑着声音喊着:“寒香,水……。” “小姐,你醒来了?” “哦哦,水,水……,奴婢这就去倒水过来。” 寒香激动的跑去倒水端过来。 递给小姐。 韩相宜接过寒香的水,喝完一杯水,觉得喉咙还很干又说道:“还有水吗?再给我倒一杯?” “有,有。”寒香又跑过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韩相宜一连喝了几杯水,这才缓过来。 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头还是昏昏沉沉,很想睡觉的感觉。 眼角余光发现左手手腕上的不同。 伸出左手,上面戴着令她觉得陌生的手镯,蹙眉问道:“寒香,这手镯,我什么时候戴的?”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种手镯。 红玉手镯,冬暖夏凉。 戴在手上有一种温凉的感觉,温凉温凉很舒服。 成色极好,手镯透亮。 这一看,便知非凡品。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手镯。 寒香一脸疑惑:“是哦!小姐你手上什么时候有这手镯。” “明明刚刚没有。” “奴婢刚刚觉得后脑勺好像被什么拍了,很疼……,就没知觉。”寒香学过些武术皮毛,知道自己中了高手的昏穴。 韩相宜莫名有些心惊,看来,她刚醒来那一刻看到的黑影是真的。 是他给自己戴的手镯。 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她的院子那人来去自如,对他好像没有任何设防似的。 这令她不安。 即使知道那人对自己无恶意,但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没有安全感。 她身边缺个会武功的丫鬟。 “小姐,饿了吗?” “嗯嗯。” “奴婢去给你端些粥过来。” “好。” 韩相宜想取下左手的红玉手镯,取不下来,右手稍微一用力,伤口传来一种刺骨的疼痛。 只好作罢。 寒香将粥端过来。 鱼片粥。 “寒香,你替我取下这手镯。” “是。” 寒香无论是用力还是硬扯,也无法将小姐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 “小姐,取不下来。” “奴婢发现越拉,这手镯就自动缩小,根本扯不下来。” “嗯,我也发现这个问。” 她抬起手镯看了看,发现这手镯上有暗扣打不开。 这手镯打不开,带在手上也不妨碍什么。 索性任其自然。 “寒香,咱别折腾了,打不开,就这么待着吧!” 喝完鱼片粥后,整个人活了过来。 又细问了爹爹的事。 爹那边一切都挺好。 身体有些累,又睡了回去,她答应九王爷,替他筹划粮食。 韩家米铺的米现在已经拉过去,还能维持几天。 还要收购江南米铺上的米。 明天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她。 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便早起。 今天天气阴天,雨终于停了。 吃饱饭,喝了中药。 便换上男装。 挨家米铺,将他们手里的米全收购回。 后面跟着十几架运米的马车。 一同运往避难处。 恰好遇见九王爷在避难营在指挥灾难后重建。 韩相宜在京城听说过九王子的名声,不务正业,纨绔子弟,蛮横无理……。 空有皮囊,实则是个草包。 各种不好的名声。 皇帝有九子,最讨论,最不成器的皇子便是九皇子。 最不受宠的皇子。 可,她不这么觉得,反而觉得九皇子跟传闻有些出入。 想起,寒香与自己说的,九王爷带着房大夫替她看病。 心里,对冷暴的九王爷多了些改观。 谢九卿看向走在前头的韩相宜,着一身男装,身后跟着排排马车载着满满的米。 她是真能干,这么快就筹集到这么多的米。 眸光变得冷了起来。 “草民参见王爷。”韩相宜也没想到自己昨天会生病。 与王爷约定的时间,相差一日。 为自己失信愧疚说道:“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谢长卿抿唇道。 眸光看向半跪在面前的女人。 肤如凝脂的脸,增添几分白,透着一丝令人怜惜气息。 偏偏她生了一双倔强不服输的眸子,里头像是隐藏一头猛兽。 令人泛起一丝想征服的兴趣。 见她起来。 看向她身后十几辆装满米的马车。 沉声问道:“韩小姐,本王看起来像周扒皮吗?米的事可以缓一两天。” 她需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紧吗? 病还没好透,就开始张罗着筹米一事。 “啊?不像,周扒皮……。但是,草民的习惯,但凡答应一个人的事,就会想方设法把事情按时做完。”韩相宜面对王爷识破自己是女儿身一事,只是愣了一会。 便明白自己生病时,王爷知道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用周扒皮来形容自己,她怎么觉得那么贴切呢。 额……。 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谢长卿透过面具看见她嘴角微弯,她笑起来,本就昳丽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 他有些苛责她的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嗯……。” 他身边的刘副将将韩相宜运来的米,收编入库。 韩相宜跟着九王爷进了帐篷里。 将手中收购米的账单,交给王爷。 原本她想着将账单交给王爷便从这里离开。 “坐下来,喝口茶。” “是,王爷。” 谢长卿从围炉里将煲好的茶水,在茶具上烫了一圈,拿起单丛放进茶壶里。 韩相宜坐在对面看着王爷泡茶的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肤色白皙。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 就连泡茶都那么好看。 难以想象,若是他用这双手弹琴会有多好看。 眸光忍不住在他的手停留几分。 第160章 喂鱼 直到这双水给她递来一杯茶,她才反应过来。 意识到自己这么看,有些不妥。 轻声咳嗽:“咳咳咳……。” 慌忙接过茶,抿了一口茶,很烫口……,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 咽了下去。 嘶……。 “你这么渴?”那么烫的茶,就这么喝下去。 “额……。” “这茶还行,不过不是你这么个喝法,得细品。”谢长卿嘴角微弯,端起茶杯,在她面前示范了一下。 韩相宜看不见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却觉得这样喝茶姿态,有一种名士风流。 潇洒肆意。 “是,王爷。”韩相宜学着王爷喝茶的模样,细细品味。 却发现,这茶的确不错。 不说极品,也属实称得上是一杯好茶。 又给她泡了一杯苦茶。 “你喝这个茶,对你风热感冒有效果。” 韩相宜接过王爷递来的一杯额外泡的茶,抿了一口,舌尖传来苦涩的味道。 苦得她差点吐出来。 对上王爷幽深的眸子,咽下去。 “好苦啊……。” 谢长卿余光看向她因为苦,眉间紧皱,一张可怜兮兮的模样。 想起她病的模样,终归还是身体太差了。 声音放缓着:“对你的病有疗效,喝吧!” 韩相宜听着微沉的声音,大有一种,自己不喝,将自己扔出去喂鱼的错觉。 又端起苦茶喝了几口。 眼前,一只手递来一个蜜枣。 她从他手里接过他给的蜜枣,放进嘴里,一股甜甜的味道。 瞬间整个人活了过来。 她刚刚从喝苦茶到蜜枣的模样落在谢长卿眼底。 心想:苦茶也就一点点的苦,她至于苦成这样吗? 她吃甜的模样,是真的很像一只小猫。 又给她一粒蜜枣。 咬着蜜枣,腮帮子鼓鼓的样子。 憨态可掬的模样,的确很像一只娇气猫。 说她娇气吧!她做事又不娇气,病还没好就开始张罗筹米,只因为她自己承诺的事。 守着自己的诺言。 说她不娇气吧!她喝带点苦的茶,却能把眼泪哭出来。 又能因为一颗蜜枣能哄住。 想到这里,眸光柔和了几分。 韩相宜吃完蜜枣,又喝了一口茶。 觉得自己嘴巴不再那么苦。 将江南现如今米铺在码头的五辆大船全装的是大米,说出来。 “现在江南的米铺基本上,想着趁这场水灾统一将价格抬高大赚一笔。” “我早已经修书一封到京城,明日便有三船大米运来。” “只要我韩家大米运过来,这帮米商就不能将价格调上去。” “就能将整个江南的米价控制住在六十文一担,那帮米商想抬高价一百二十文,那是不可能的。” 韩相宜说到这里,有些忧虑问道:“只是,我韩家毕竟是民,民不与官斗。做了这事,无疑是跟整个江南的官斗,动了别人的利益。” 这里头的水很深,她想救灾,给难民填饱肚子,可是她不想将韩家拉到与官斗的对立面。 “请王爷做主。” 她低头想要九王爷一个答案。 谢九卿听清她的话,知道她所想所虑,手放在茶杯上摩挲着。 眸光闪烁一抹惊艳。 明日码头韩家有三船大米到岸,速度快又刚好,从这里传书到京城。 算了下时间,也就是她刚到江南第一天,就已经写信回京城,运粮过来。 预测,跟算计,就算是太子身边足智多谋的周随也不妨多让。 想通这其中关键点。 被她的才华还有智慧所惊艳。 “本王会下令,这事由本王顶着,不会牵连韩家。”谢长卿透过面具,眸光深深看了她一眼。 “谢谢王爷体恤。”韩相宜得了九王爷的诺言,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长柏从外侧帐篷一只手揉着头发,头顶上的头发全揉乱。 一只手拿着账本,一脸苦恼走了进来,问道:“王爷,这里记载铜江河河坝上的材料,进出银子数目大。无论属下怎么算,这账都对不上。” “算不出来,这账上的银子像山路十八弯,弯弯道道,有些对得上。但是,进销存又相差太大。” 长柏没算过这么难算的账。 他昨晚算到今天白天,算了一天一夜,才算了点。 又怕耽误王爷的事。 但是王爷身边目前会算数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会算。 垂头丧气看向王爷。 将账本递给王爷。 谢长卿接过长柏清算的相册,瞄了一眼上面写的字,才算了几页。 瞬间拉着一张脸,疑问道:“这就是你算了一天一夜的成绩?” “王爷饶命啊!”长柏跪在地上。 谢长卿将账本甩在桌面上,目光如炬看向长柏。 “要你何用?来人将长柏拉出去投江喂鱼。” 语气极淡。 长柏听见自己要去喂鱼,吓得脸色苍白,却也是心甘情愿被拖下去。 因为他知道王爷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韩相宜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余光看见账本上的数额。 想起长柏曾经帮助过自己,心软,低头拱手作揖:“王爷,这账我可以替王爷试着算算。”她不敢托大,但是算清一本账于她而言,问题不大。 “你?”谢长卿眸光微闪,疑惑道。 心里却在想:这算账一事,或许也就她能算出来。 他原先还不太确定,但是经过刚刚一事,他也想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来发现。 若是韩相宜此时细心些,定能发现谢长卿眼底一抹算计。 韩相宜心里有成算,却只说五分,道:“王爷,我可以试一试。” “若是,我算不出来,到时在处置长柏也不迟。” 长柏原本被人拖到门口,在听到韩小姐出声说她会算时,他以为自己得救了。 就连看韩小姐的目光都像是在看救世主一样。 随后,听见最后一句,他脸忍不住抽搐着。 敢情,这算不好处置的人还是自己。 一个是干净利落的处置,一个是凌迟处死的处置。 额,他现在这条命被掌握在她手里。 谢长卿佯装一副微冷的脸:“行,听你的,放了长柏。到时,算不出来在把长柏拖出去喂鱼。” 第161章 王爷,属下不累 长柏忍不住流下两行泪。 颤抖着身子,跟在韩小姐身边,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莫名有一种被王爷抛弃的感觉。 韩相宜给长柏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别担心自己被扔去喂鱼。 心里却忍不住对王爷感到后怕。 接过账本往外侧帐篷过去之前。 韩相宜回过头,看向王爷,拱手作揖道谢:“谢王爷。”他带着房大夫替自己看病一事。 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她想替王爷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谢长卿瞬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声音温和道:“嗯。”视线却落在她左手手腕上的红玉玉镯,跟她白皙皓腕很相衬。 红配白,勾勒出一抹浓郁昳丽的色彩,令人不由多看几眼。 这玉不单单是冬暖夏凉,还有一种药玉的功效 外侧帐篷里。 韩相宜坐在书桌前的位置上,看向桌面上的叠起高高的账本,上面全是密密麻麻写下的账本数额。 这事,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只是有些琐碎,需要花时间,花耐心好好梳理一下。 长柏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看着一叠叠的账本,叹气:“韩小姐,我听说铜江河里有个河怪,专吃掉河里人的魂魄。” 长柏是越想越心惊。 “额……。” “莫怕,你去把算盘拿过来。”韩相宜看向长柏,见他有些战战兢兢,宽慰他说道。 “是。”长柏将算盘拿过来。 见韩小姐接过算盘,一边翻看账本上记录的进材料用的银子,右手一边拨算算盘。 速度极快盘算着,他还没有看清时,韩小姐已经算了下一页。 一边拿着毛笔记录着账本上的数额。 “长柏,磨墨。” “是,韩小姐。”长柏看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愣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来。 走到一旁,心甘情愿磨墨。 他刚刚还想着这账他慢慢算,总会算清。 现在看韩小姐打算盘的速度,十个他加起来也算不出她这速度。 心中忍不住佩服着。 一边磨磨。 韩相宜清算账本上的问题,人工,石子,材料,全部对不上。 人工工价更是高到离谱,石子,材料更是。 远比市场价格翻了好几倍。 进项跟支出的账对不上。 她一一将账本的问题整理出来,写在小册上。 认真做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得到了天黑。 过了晚饭的点。 长柏从外面提着食盒过来,一碗笋炒五花肉铺在饭上面。 还有一根红薯。 韩相宜闻着饭香味,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端着饭,吃了起来。 以前她在京城嘴很刁,一般这种饭菜她吃不下,自从来到江南看见灾民吃不饱饭的样子。 她为自己以前挑食铺张而愧疚。 她才明白一直挂在爹爹书房那副字:惜衣惜食非为惜财缘错福,求名求利莫求人终须求己。 珍惜衣服珍惜粮食,不单单只是为了节约钱财,更重要的珍惜福分。 追求功名利禄无可厚非,但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仰仗他人。 以前她了解这副字,只是了解字表面上的意思。 她吃不了那么多,那根红薯便让人拿给灾民那边。 将碗里的饭全吃完,没有浪费一粒饭。 “长柏,明天我只给我半碗饭,饭太多吃不完浪费了可惜。”她今天吃的太饱。 “是,韩小姐。”长柏扒了一口饭。 他细想她的话,这才反应过来,韩小姐不浪费粮食的举动。 自己也跟着学起来,将碗里还剩一粒饭又扒拉在嘴里。 碗放在一边,韩相宜又接着看账本。 谢长卿不记得自己站在门外有多久,直到长柏提着食盒出来,遇见王爷。 “长柏,你累了几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长柏觉得自己被王爷夸奖了,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头发,憨笑着:“王爷,属下不累,韩姑娘一个女子还在屋里算账呢!我一个大男人干点活算什么,不累。”其实他累的很,还困,想睡觉。 可是,韩姑娘一个女子还在做事,他一个男人哪里好意思回去睡觉。 觉得自己的付出被王爷看在眼里,王爷终于会体恤自己,瞬间被感动了一把。 “不累?那去把堆在外面的竹子搬到对面山去。”谢长卿看向长柏,语气勾着几分凉意。 “额……,王爷,属下告退。”长柏麻溜的离开。 开玩笑,外面堆着天一般高的竹子,他要搬几天才能将竹子搬到对面的半山腰哦! 要命哦。 谢长卿打开门,看见坐在书桌前一只手迅速拨弄着算盘,另一只手拿着毛笔在册子上写字的韩相宜。 琉璃风灯下,微黄光影映射在她一张昳丽浓颜的五官上,一双眸子认真而专注在账册上写字。 她坐姿端正,握笔姿势很好,她似乎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走到她身边,拿起墨条替她研墨。 见她,连身边磨墨的人换了都不知道。 薄唇微启:“亥时了。” 韩相宜听着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发现替自己磨墨的人换成九王爷。 准备行礼。 “不必多礼。” 九王爷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想督促她做事进展? “回王爷,后天应该能将账清算好。” “本王看起来很像周扒皮?” 韩相宜听着谢九卿的话,认真思考着:“额……,我听说,周扒皮挺着个大肚子,脸圆圆的。比桌子高一点,面露凶色。” “跟王爷不像。”唯一剥削人的样子还是挺像的。 “呵……。”谢九卿被她认真思考,形容周扒皮的模样气笑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 “回去休息吧!别在本王这里病倒了。”谢长卿薄唇微抿。 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手还要不要了?”他记得,她右手受过伤。又抱着用力往柱子寻死的韩母,右手伤口裂开在滴血的场景。 “啊?” 韩相宜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走夜路回去不安全,明天还得一大早爬起床,赶过来。 想了想:“不回去了,我就在这里对付一宿。” 又动了动自己的右手,用了药后,除了稍微有些疼以外。 还能做事。 第162章 温的,不烫 “我手好很多,劳王爷记挂在心上。” “去本王帐里休息。” “这……。”不太好吧! “是你自己去,还是本王扛着你去?” “啊?我,我,我自己去。”韩相宜撇了撇嘴,凶巴巴的样子。 是真凶。 想着她一个女子去王爷帐篷休息不妥问道:“王爷,我一个女子去你那里休息,终归是不妥。”她开口问起心中的疑虑。 “你哪点像女人?”谢长卿嘴角露出一丝微冷的笑意。 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扳指。 “啊?”韩相宜从他义正言辞的模样看出来了,这人压根就没有把她当女人看。 她刚刚纠结的那一刹那,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想起长柏说起王爷,王爷身边只留有用的人。 惜才。 所以王爷对自己的关心,她也就理所应当认为王爷是看在自己目前对他还有用处。 才会对自己关照一些。 反正也是对付一个晚上。 现在闹水灾,外面很多灾民都是挤在一个棚里睡,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 想通了这点后,她心无芥蒂往王爷帐篷走去。 她放下账册,熟门熟路往王爷帐篷过去。 屋里的角落里多了一张较小的软塌床,上面放着一床干净崭新的被子叠放在那里。 还拉了帘子隔开。 见安排的妥当,睡这边比外面,跟走夜路都安全很多。 韩相宜心中的疑虑彻底被打消。 便脱了鞋子,往软榻上躺着盖好被子。 拉好帘子,很快睡着。 外侧帐篷里,谢长卿翻开她记录的账册,一手漂亮又娟秀的字迹。 写的工整又好看,笔锋尾端带几分锐利。 她很细心将账本发现的问题找出来,一一写在小账册上。 还标注出来。 他随意抽查几个她写的数字,一边拨弄算盘,一边对着。 精准对上。 看着她写上厚厚的一叠数字,仅一天时间便将长柏原本要做三天的事做完。 可见,她脑子是真的灵光。 呢喃着:“脑子灵光,又打了一把好算盘,写得一手好字。还想得长远,又有胆识……。” 如果不是女子身份,他真想将这个足智近妖的人归纳在自己手底下做事。 她一个人能比得上他手底下三个能人异士。 放下她写的账册。 回到帐篷里。 门开时一阵细微微风将帘子微微掀起,透过烛光看见她躺在软塌的睡容。 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掉落在地上,她身体趴在床上,手露出外面。 睡觉的姿势,是真的多姿多态。 关上门。 今晚的天气微凉。 走到她跟前,捡起地上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鼻尖传来淡淡好闻的栀子花气息。 她睡觉姿势跟她平时淡定聪慧的样子有些出入。 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可爱俏皮。 嘴角微弯。 掀开帘子往里侧走过去。 他离开后。 韩相宜见来人只是替自己盖上被子,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不妥的事。 压在枕头的手松开匕首,整个人放松下来。 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总是不会错。 这下终于放松可以好好睡一觉。 里间,躺在床上的谢长卿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 她这是才刚睡下。 警惕心是真的强。 心眼是真多。 想起半压在枕头下的那只手,不是握着发钗,便是匕首。 总之就是利器。 她这事埋伏起来,若是自己对她做点什么,他敢说,那把利器直接刺穿他要害。 一击致命。 意识到这点后。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真够狠。 真够辣味。 无奈叹息,浅浅闭眸睡了会。 若是此时长柏在这里,肯定会感叹,王爷你别说韩姑娘心眼多,您也不妨多让,两人半斤八两。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山路十八弯的心肠子。 第二天早上。 韩相宜起了个大早,天不亮。洗漱后,还没有吃早点,开始做事。 谢长卿听见门外角落的起床声,看向窗外,现在天刚亮,鸡都没有刚开始蹄叫。 她人就起来做事。 她勤快做事的样子,把自己整得跟周扒皮是真的像。 他想阻止却又只能继续装睡。 省得她误以为自己有多关注她似的。 睡不着早点起床,洗漱后,闲着无事便往外侧走过去。 替她拿起墨条,研墨。 “王爷,你平时也是起来这么早?” “咳咳咳……,嗯。” 韩相宜做起事来,会很专注手头上的事,直到将事情做完为止。 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关注王爷。 长柏早上提着早点过来,看见王爷站在一旁替韩小姐磨墨,心想:咱家王爷什么时候这么闲了,有这个闲暇时间来替韩姑娘磨墨。 他想问,但是不敢说。 担心王爷来一句:竹子搬了没。 他站在棚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王爷把他的活抢了,那他做什么啊。 找点事做,看着韩姑娘快速将账本盘算好,又默默的去搬来一些关于王府的账本过来。 放在地上箱子里。 心里想着的事,韩姑娘做事是真快,算的又准确还快。 被王爷一眼看穿心思。 对上王爷锐利的眸子,他默默又将王府的账本搬回去。 韩相宜将手里头的账本整理出来。 全写在账册里。 做完这事后,整个人成就感满满。 将账册交给王爷。 事情做完,打了一个哈欠。 做事的时候并不觉得累,事情做完后,整个人便觉得放松了下来。 谢长卿给她倒了一杯苦茶,透过面具看见她眼睑下一片乌青色,有一种在控诉着自已把人压榨的有多厉害。 嘶……。 看着满满一箱的账本,被她整理出来,忍不住感叹着也的动手能力是真的强。 做事态度这股拼劲,跟他很像。 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 心中忍不住对她升起一抹怜惜,与其说是在怜惜她,也是在怜惜当初的自己。 语气不由缓和了许多:“喝杯茶润润。” 韩相宜恰好此时也渴了,端着茶,有点担心烫,正准备放在一旁。 “温的,不烫。” “好。” 谢长卿见她乖巧温柔端起茶杯轻声回应自己的样子,好乖的样子。 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第163章 蜜枣 韩相宜喝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嘴里,强忍着咽下去。 紧紧皱眉问道:“这茶,好苦啊。” “苦茶,润肺养心。你病刚初愈最适合喝这茶,这茶对你身体有好处。”谢长卿也抿了一口苦茶,味道也就比苦瓜稍微苦了那么一点。 为什么,她喝这茶,比喝药还苦。 见她一张娇艳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看来她是真的一点苦也不能吃。 声音不由放缓了些:“喝完了,给你一粒蜜枣。” 韩相宜捏着鼻子将药喝完,她觉得自己若是长年跟在王爷手底下做事,一定会吐血。 两天一夜替他将账册整理出来,他给自己奖励是杯苦茶。 喝完苦茶又倒了一杯温开水喝完。 嘴里还是苦的很。 轻皱眉走向他,朝他伸出手。 谢长卿用夹子从蜜罐里夹出一粒蜜枣出来,放到她手里。 见她吃完蜜枣后,原本轻皱又苦哈哈的一张小脸,因为一粒蜜枣恢复灵动娇艳的模样。 笑得格外满足。 一扫刚刚愁眉苦脸的样子。 韩相宜觉得王爷蜜罐里的蜜枣格外的甜,也格外衬她心意。 吃完一粒,还想再吃一粒。 对于,这周扒皮,她是不敢开口。 不由往桌面那罐蜜 枣多看几眼。 谢长卿发现她目光正往自己桌面上的蜜枣看,眼巴巴的样子,格外像一只讨吃的小猫。 将陶瓷罐的瓷盖上。 递给她:“喜欢就拿回去。”至于眼巴巴的样子吗。 他又不是不给。 见她接过蜜枣欢喜的笑容,像是获得最喜欢的东西。 一罐蜜枣而已,至于笑成样吗。 韩相宜手里抱着蜜罐,想着,这波替王爷做事不亏,得她喜欢吃的蜜枣。 默默伸出手,又从里头扒拉一粒人蜜枣往嘴里放着。 齁甜的味道,整个人都活过来。 嘴甜微微一笑:“谢王爷。” 正准备离开时,似想到了什么。 又回过头寻问着:“对了,王爷,你这蜜枣在哪买的?”这口蜜枣实在是太合自己的胃口。 甜而不腻,还提神,当个零嘴是真不错。 问出了地址,以后她自己去买,想吃多少就买多少。 谢长卿见她很喜欢这口蜜枣,嘴角微弯:“府里哑婆做的,外面没有卖。”哑婆给他做这些枣是服药后,吃一粒,他平时不怎么爱吃这种齁甜的东西。 很少吃。 见她听见自己说的话,一脸失望的模样。 可见,她是真的很爱这款蜜枣。 “若是喜欢吃,本王回京后让哑婆给你一罐。” “好啊。”韩相宜原本想拒绝来着,可是心想只是一罐蜜枣也没什么。 心想,回到京城,她将蜜枣给宝福尝尝,让宝福试着做。 以后,自己想吃也不用求人。 也好。 她抱着装有蜜枣的罐,嘴角弯了弯道谢:“谢王爷。” 便告辞离开这里。 谢长卿见她抱着一罐蜜枣,扬起一张笑脸离开。 嘴角也跟着上扬着。 低喃着:“真好哄,一罐蜜枣就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韩相宜回到江南小院时。 看见四哥在家里。 她在江南刚买小院的住址只对四哥一人说过。 “四哥,你来了。” 她将罐子交给春桃。 她昨晚未回来的事,提前跟家里报备。 韩文景见四妹穿一身男装,一脸倦意,看起来清减了几分。 “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四哥,我没什么事,这些天只是在忙活给官府筹集粮食一事。” “大房名下的米,也全运过去。 可是,这点米也就够灾民吃几天。” “四哥,明天我会将大房借来的米以现如今市面上的价格还给你。”韩相宜想起那日祖母凶神恶煞的模样,祖母想利用灾情大发灾难财,她能理解。 更知道四哥在家里顶着巨大的压力,替她将救灾的粮食送到避难区。 所以,这笔账她会填上,并且还是按照如今市面一百六十文高价如数填上。 她不想四哥难做人。 “六妹,不必如此。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韩文景抬手摇了摇头,示意六妹不必跟他计较那么多。 “家里的事,我自己能顶得住。” “六妹,我发现二叔精神好了许多。可是,现在还不会说话,就连吃喝用的也需要人照顾。”韩文景心底涌现一股自责。 韩相宜看着爹现在能吃下稀饭,她喊爹有回应。 心里既心疼难受,又庆幸:“四哥,我很幸运我爹还活着。”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想起,那天在江边浮现起的一个跟爹穿得衣服很像的尸体,她当时害怕的连站都站不稳。 她不敢想象再有一次,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对,只要人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只是,现如今整个二房的压力全压在六妹身上,不由心疼起来。 韩文景心疼六妹,说道:“六妹,以后遇到什么事,你别硬扛,跟四哥说。” “好,谢谢四哥。”韩相宜已经习惯任何事靠自己。 现在大伯摔断了脚,整个二房生意上的事全都压在四哥身上。 四嫂又刚怀孕,四哥要忙的事不比她少。 所以,她有事也不好找四哥,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忙的事。 加上,她做任何事都习惯靠自己。 “六妹,这些生活用得上的东西,还有吃的,补品的。 都是你大伯娘,还有你四嫂准备的,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回去让你四嫂准备一下。”韩文景让仆人将马车上的东西进来。 四妹刚进新院子里,很多东西都需要准备。 韩相宜看着一些生活常用的东西,软被,直角垫靠放在床上的椅子。 这些大多数都是找人订制给爹用的上的东西。 心口处泛起一丝暖意,哑着声:“四哥,替我谢谢大伯娘,还有四嫂。”这些东西对瘫痪在床的爹,都很有用处。 伯娘跟四嫂用心了。 心里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六妹,对不起。二叔出事,二婶撞柱子一事,我没有在现场帮到你。”韩文景对六妹很是愧疚,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二叔。 第164章 知足 韩文景无法想象,六妹一个女子,当时是怎么撑下来。 双亲相继出事,祖母逼迫,六妹手还受伤。 他当时听见家里下人转述时,他听完后,心里感到一阵后怕。 试问,他一个男子若是遇到跟六妹的一样的事。 他做不到像六妹反应迅速,更没有六妹那种气魄。 但凡六妹慢些,现如今韩府出两条人命。 二叔出了事,他为自己没有帮到他们,总觉得很愧疚和自责。 “四哥,我们要向前看,往好的去想。我爹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是吗?”韩相宜相信爹会越来越好。 想起将爹害成瘫痪在床的人,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紧紧握紧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涙气。 “韩永龙,我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 “六妹……。”韩文景了解六妹的性格,三叔做得那种混账事,他也劝不出来。 “六妹,我爹让我转个话。他说,他说,凡事有个度。毕竟,他还是我们三叔不是吗?”韩文景将爹的话,还有意思转述出来。 爹的意思,以和为贵。 韩相宜语气变得微冷了起来,神色严肃道:“四哥,倘若你要我放过那个畜生,那么我二房从此在韩家除名。从此,我做什么事都与韩家无关。” “我爹是我爹的,不代表我。六妹,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事,四哥我都站在你这边。” “嗯。” 韩相宜明白大伯的意思,大伯是韩家长子,他性格一向比较软和些。 又以和为贵。 他会这话不出奇 。 可是,她爹是无辜的,让她看着将她爹害成现如今这副模样,瘫痪在床的凶手,在外逍遥法外。 她做不到。 韩文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想伤了自己与六妹之间的感情。 两人聊了一会,韩文景便离开。 韩相宜回来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去看爹。 刚到爹的房。 看见娘亲替爹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害怕吵醒爹。 韩母过来拉着韩相宜往外面走出去。 “宜儿,别将你爹吵醒,他刚睡着。” “嗯,娘亲。我让春桃去外面挑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妈过来,跟你一起照顾爹,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照顾你爹不辛苦,娘,这辈子能嫁给你爹,娘已经很知足。”韩母握着女儿的手。 “宜儿,谢谢你替娘亲找回你爹。”不然,她真的已经做好准备随着韩父离开。 追随韩父。 韩母拉着韩相宜的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回忆过往:“我记得当初刚嫁给你爹时,他长得好看,心地很善良。唯一缺点就是嘴很笨,刚成亲那个月。你爹看见我总是忍不住脸红,当时我就在想。他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动不动脸红。” “后来,我才知道。他紧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脸红。” 他这是喜欢自己又紧张才会脸红,想起过往这个细节,韩母心里泛起一丝甜味萦绕在心头。 “你爹总是很细心,总是把我的喜好放在心头,时刻记在心里。对我的事,事事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记得我生你弟的时候难产,把你爹吓得守在床边哭了很久。”她至今记在心里。 韩父这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心里。 韩母回忆起韩父对她点点滴滴的好,眼睛总是忍不住酸了起来,眼角流出一滴泪。 “他啊,总这样,事事把我放在第一,把所有人放在心里。最后才是他自己,我跟着他从未吃过苦。”所以她的心性,还是跟小女孩一样。 “这次他落难,换我陪着他一起熬过去。” 韩母无法想象那些天没有永昌的消息,她害怕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他。 握着女儿的手:“宜儿,谢谢你,将你爹找回来。” “娘,这是做女儿应该做的事。” 韩相宜很庆幸娘亲,神智恢复清醒。 “宜儿,你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娘亲不用担心。”韩相宜在娘亲转动着右手,证明着。 在转转时,伤口药效过了。 传来一阵疼痛,她不想娘亲担心自己,咬牙忍了下来。 娘亲平时照顾爹已经够累。 她不想自己的伤,还要娘亲操劳。 跟娘亲说了会话。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 脱下右手臂的衣袖,伸出右手胳膊上的伤痕。 春桃在一旁看着胳膊上缠绕着的纱布出现血,心疼道:“小姐,你伤口又裂开了。” “嗯。” “小姐,奴婢替清理伤口。你病还没好,又忙起来,伤口好了点,又裂开。” “小姐,忘记了在房大夫说的话?安心在家养伤。” 韩相宜没有看伤口,咬牙忍着,纱布拆开那会手是真的疼。 “春桃姐姐,我下次不敢了,下手轻点哈。” 春桃对小姐的态度是即心疼,又无奈,又想笑,手很轻很轻绕开纱布:“小姐,这样呢?还疼吗?” “奴婢动手已经很轻,很轻了。” “嗯,不疼了。” 韩相宜默默从陶瓷罐里抓一粒蜜枣往嘴里塞,手很痛,可不能苦了嘴。 齁甜齁甜的味道盖过痛。 没有甜食不能治愈。 疼的时候,又往嘴里塞了一粒蜜枣。 春桃知道小姐什么都不怕,怕痛,怕苦。 所以她的动作很小心。 很快替小姐换下带血的纱布,又在伤口上撒上治伤的药粉,重新缠上纱布。 忍不住心疼又打趣小姐说道:“小姐,你这次有进步了,没有哭喊着疼的。” “靠甜转移注意力。” 韩相宜见伤口终于包扎好,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这蜜枣看起来色泽透亮,在哪买的。” “ 送的。” 韩相宜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春桃,寒香回来了吗?” “没有,奴婢今天一整天也没见过寒香姐。” “嗯,她在外有事做。” 正当她惦记着寒香时。 寒香从外面回来,说道:“小姐,奴婢回来了。” 韩相宜眸光微眯起,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事情办妥了。” “好。” 韩相宜从衣柜里找到一身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头上又戴上黑帽。 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小姐……。” 第165章 这种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春桃你留在家里。” “是,小姐。” 韩相宜跟在寒香身边,寒香是她几个婢女当中会些武功的人。 “小姐,奴婢派人将三老爷用麻袋装着,现如今他被关在茅草屋里绑着……。”寒香跟在小姐身边,一边汇报,一边说着。 “嗯,寒香干得不错。” 韩相宜跟着寒香往巷子里走进去,打开木屋外的锁。 看见椅子上的人套上麻袋。 身上被绑上绳子。 嘴里发出:“唔唔…… 。” “将麻袋取下来。” 守在一旁的壮汉将盖着韩老三头上的麻袋取了下来。 韩老三眼睛被蒙上黑布,害怕的发出嗷嗷叫声。 韩相宜从怀里取下匕首放在他脸上,轻轻扇动着,取下他嘴里的布条。 韩老三感觉到匕首正朝自己脸上划过,吓得嘴唇在颤抖着:“好汉饶命啊!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求好汉饶过我。” 他清晰感觉到匕首此时正往自己太阳穴移过去,吓得他打了个寒颤。 真怕匕首不长眼戳到自己太阳穴。 韩相宜划动着刀尖移到他的太阳穴旁,轻轻割开。 看着三叔一张讨好谄媚的脸,她眼底淬着寒意,语气冰冷:“三叔,好久不见。” 韩老三在家里养病,被人抬到这木屋,一天夜没吃饭。 又渴又饿,又累。 睁开眼看见韩相宜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对上她一双淬着寒意的眸子。 心里害怕的忍不住发毛。 颤着声音问着:“韩相宜,你派人把我绑在这里,你有何居心,你想对我做什么? ” “我们不是前几天见过面吗?也不久啊……。”说到最后,他有些没底气。 韩相宜冷着一张脸,眼底闪过一抹淬着寒意的狠意,握紧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大腿上。 血从他大腿溅射一地。 韩老三发出痛苦的喊叫声:“啊……,好疼。” 他本能想将手捂住出血处,想堵住出血的位置,手被绑得无法动弹。 痛得他觉得自己快死去了一样。 耳边传来韩相宜如黑白无常专夺人命的可怕声音。 “三叔,四天时间不见。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吗?” “我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废了你,才能让你体会我爹现在的难受。我爹现在瘫痪在床,不能说话,不能下地……。” 韩老三看着她拿起一把沾上血的匕首,在转动着,这副模样比他见过的刽子手更可怕。 他害怕将椅子踢倒。 人倒在地上。 “你别来。” 这种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韩相宜缓缓蹲下身子,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再次将匕首拆入三叔另一条腿上。 耳边全是韩老三痛苦的嗷叫声。 “疼……,我的腿要废了。” “废了?那正好。”韩相宜没有拔出刀子,掌心放在刀柄的位置用力往下敲。 韩老三大腿上的流不停。 过了一会。 才将匕首从韩老三大腿上拔了下来。 “ 救命啊。”韩老三痛得顶不住,在朝天大喊救命。 五个黑衣人,踢开木门。 屋里的几个打手,与五个黑衣人打在一起。 寒香意识到眼前几个黑衣人身手不凡,一手抱着小姐的胳膊往窗外跳了出去。 “撤。”屋里几个打手,也一同撤离。 寒香带着小姐一路狂奔,一边跑着,一边解释着:“小姐,奴婢察觉到刚刚那几个黑衣人身手不凡,奴婢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担心那几个人会伤害到小姐,便将小姐带了出来。 “嗯,你的判断是对的。”韩相宜只是可惜自己刚刚没有多插几刀在三叔大腿上。 一路上,韩相宜在想。 究竟是谁救了三叔那个畜生。 “寒香,你能不能看出来,刚刚那五个黑衣人武功出自哪里?”韩相宜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寒香思索一番,回想刚刚那五人,看出其中一个人的功法,认真说道:“小姐,刚刚那几个人的功法不像是江湖上的武功。倒是,有点像正统练出来的。” 韩相宜细细品着寒香刚刚那句话的意思,问道:“寒香,什么是正统?” “是不是宫里……?” “小姐,奴婢现在也不敢确定,奴婢需要回去好好想他们的一招一式。画出来,去找人问问才能确定下来。”寒香也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嗯。”韩相宜心不在焉回应着。 若是三叔跟宫里的人有牵扯。 那这事,就不是简单的三房谋夺整个二房的家产。 “寒香,你仔细想想,再问清楚,这事对我很重要。”韩相宜眸光微闪,沉思着。 现在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 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 不能下定论。 “是,小姐。”寒香从小姐眼神看到一丝严谨,知道这事不简单。 回到院里。 寒香便开始画下那人施展的功夫。 直到第二天,寒香便将那几人施展的动作完美画下来。 将画下的画寄往京城。 韩相宜一直在等三叔那个畜生上门找她算账,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三叔受伤的消息。 她没有多想,至于那几个黑衣人及时从她手里将三叔救走的人。 是不是宫里的人,还得等寒香师兄回复才知道。 她早上去看了爹爹。 房大夫每隔两日便过来替爹针灸,这是她留在江南最主要的原因。 宝福传信过来,星移这些天都在云公子那锻炼咬肌,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很好。 她将信给娘亲看了。 娘亲看过信后,也放心些。 韩母将信拿到爹的床边,一字一句念给爹听。 听房大夫的意思爹现在不会表达,但是她们说话的声音,爹都能听得见。 尽量多跟他说些话。 韩相宜跟爹娘打了声招呼便去码头接三船大米。 停靠在码头三条大船上挂的船帆,印着韩记二字。 与停靠在码头上五艘运米的船不同。 韩记的船要大很多,载的米也多。 韩相宜刚到码头,便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阴着一张脸质问着主事:“主事的,老子明明给了好处费。” “本来,我那三船大米本该昨天就该卸下来。为什么到现在不给卸?” “主事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耽误一天。老子,特么得少挣多少银子?” 第166章 运船的大米 另外一个长相精瘦上唇有两撇胡须的男子走过来。 “是啊,主事我的那两船大米,不能再扣了。这米本来从北方调过来,就加急又加了银子运回来,再不卖要亏本了。” 一瘦一胖的男子看向韩记的米刚到码头,没有被人扣下来。 韩记运米的大船,刚到码头就有专人在那卸米。 气得两人横眉瞪眼。 两人互相看着。 一同骂着: “主事,你这么做可不公平,为什么韩记的米可以第一时间卸下来?” “我家的米就不能卸下来?” 主事的人回道:“韩记的大米被官府征用了,韩记给这次水灾捐了近一千担大米。你们张家,曾家的米捐了多少?” 此话一出。 两人低着头,不敢多说。 一千担大米,得多少白银, 这可是三艘船大米。 “韩记财大气粗。”咽了咽口水。 “所以,你们两家靠边站点。韩记这三大船的米全都按六十文一担卖,你们张家,曾家发灾难财,想将大米抬到一百五二文。想大赚一笔,趁机发灾难财,也不是我要卡你们的米。” “而是上头的命令。”主事将问题推给上面,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 这样两方不得罪。 张家,曾家的人听见是上头的命令,顿时闭上嘴。 官不与民斗。 “等韩家的大米卸完了,你们两家的米就能卸了。” 张家跟李家整张脸都垮下来,看着上前装得满满三大船大米。 又听见韩记的米卖六十文一担。 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他们这些米还没有卸下来,就已经亏了。 远远看见站在韩记大船前的人。 张家米铺掌柜走到那人面前,低着头寻问着:“韩公子?” “我正事。” 张掌柜没想到韩家二房米铺掌舵人竟这么年轻,心里骂了一句,果真是年轻人不懂事。 白白错失赚大钱的机会,他不赚这个银子。 自己要赚这个银子。 一想起自己有三艘船大米到现在还没有卸下来,放一天就亏很多银子。 现在得知韩家的大米卸下来后,跟平时卖的价格一样,那自己这三艘大船的米,别说赚大钱赔钱都有得赔。 怨恨走到韩家公子前,狠狠骂了一句:“韩公子,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这么做是不是绝了点。” 韩相宜一眼认出他便是张家米铺的掌柜,当时去张家米铺筹借米交给九王爷时。 她记得这人将米的价格往上抬,她以一百六十文从张家米铺收了三百担米。 半眯着双眼,一脸平静说道:“张掌柜,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她知道张掌柜话里的意思,张掌柜一定听说了自己这三艘船的大米卖价跟平时一样。 不会跟这帮人同流合污一起垄断大米的价格。 所以张掌柜才会这么着急。 曾掌柜也一同走过来,质问着:“韩公子,你若是将大米价格卖得比我家便宜,就别怪我心狠。” 韩相宜挑了挑眉,言语厉色呵斥着:“你们有种在我面前放话,有本事到王爷那边去放。” “这大米调价一事,是王爷的命令。” “我收到小道消息,九王爷现在彻查米铺但凡高价卖大米的人……。”韩相宜没有将话说得太透,当着他们的面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吓得两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又质疑着:“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你们卖你们的,我卖我的,咱们走着瞧就是。” 两人见她说的高深,又担心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站在原地想了会。 张掌柜眼睛转了会,问道:“不对,律法没有这项规定,再说了。咱们两家这几船大米,运回来的价格也比平时贵。” “这小子,在糊弄我们。” 一旁的刘副走过来,沉着一张国字脸望着面前的人:“王爷说了,你们这些米若是发现抬高价卖。就地杀了,杀一敬百。” “在王爷这里,王爷就是律法。” 刘副将身上的一股杀气将张曾两家掌柜吓得不敢说话。 韩相宜没想到王爷办事还挺快。 并不是说她怕张,曾两家,现如今,她想帮难民。只靠她一人能帮得了多少? 由她领头将米的价格调控下来,再由王爷出面镇压这帮奸商。 事半功倍。 她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宁得罪君子也莫得罪小人。 将他们的怒火转移到王爷官府上,既圆了自己想帮灾民的想法,又不会将韩家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两全齐美。 张家跟曾家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跟官府对着干。 他们亏得还不是最多。 韩家三艘大船装得米比他们两家加起来还多,亏得更多,这么一想,这两人又好受些。 又带着几分同情心看着韩相宜:“唉,韩公子比我们还惨。” “就是。” 韩相宜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的快乐建立在他们的认知上。 若是被他们说几句,能帮江南灾民渡过困难也没什么。 不痛不痒。 几家人的大米一同卸船。 大米卸船后,韩家的大米比之前卖的大米还要少几文钱。 张家,曾家比韩家多几文钱,不再是之前高价米。 其他小米铺也不敢私自拉高价卖,也卖不动。整个江南最大的米铺都将价格调了下来,老百姓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整个江南的大米,因为韩相宜的做法跟建议 老百姓更偏向韩二房的米铺。 因为从江南发大水到现在,韩家米铺的米除了每人限量购买以外,从未涨过价。 一传十,十传百。 在江南许多老百姓眼里,韩记背后的老板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铜江河下游的灾民,因韩相宜筹备的一千担米,每人都能吃上热乎的白米饭。 暴动的流民减少。 自从,韩记的名声在江南越来越好。 韩相宜从未想过她付出这些会得到什么,她只想依从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避难区。 九王爷帐篷里。 “王爷,码头上原本江南两大米商张家跟曾家不愿意将米的价格调下来……。”刘副将学着韩公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167章 黑色腰牌 “韩公子说,如果不降价,王爷会杀人。还说,王爷现如今在气头上,想抓个人开个刀。”刘副将仔细想了想韩公子当时说的话,他想韩公子应该是这意思吧 这话一出。 原本还在喝苦茶的谢长卿差点被呛到。 “咳咳咳……。”他是这么不讲理,暴躁的人吗。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 刘副将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表现的这么激动。 “本王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那么喜欢杀人?”谢长卿回想起之前两人第一次在千味楼见面时,她那会见了自己表现的端庄大方。 来了江南后,在得知自己是九王爷时。 她好像有意无意都与自己保持距离。 想起那日,琼林苑的观花宴上。 她为了感谢自己提议换茶一事,她原本计划是想些好茶给自己,却被他讹了一顿饭。 在自己只是谢公子身份时,她还欠自己一顿饭。 看来,她对自己的拘束只是因为自己是九王爷这身份。 刘副将将眼神看向一旁的长柏,示意长柏先说。 长柏又不傻,当即瞪了回去。 “本王想听一句真话就这么难吗?不说是吧……。” “王爷,属下说,但是能不能求王爷给个恩典。无论属下怎么说,王爷都不能生气。”特别是拿他出气来着,长柏默默问了一句。 “尽管说便是,本王不生气。” “王爷在外界的评论时,杀人随心情,脾气古怪阴晴不定, 不讲原则……”长柏仔细想了想,肚子里还有王爷一箩筐的缺点要说出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 不敢继续往下说。 狗头保命要紧。 “额……。”长柏默默往一旁刘副将身后躲了过去,小声说着:“王爷,你刚刚说过的不生气。” “王爷,属下不这么认为。王爷天姿过人,对难民也好,对咱们这些老部下也很好,杀伐果断。”刘副将拱手称赞道。 外人皆传王爷不学无术,是个纨绔草包王子,以武服人。 可是在刘副将这些天接触下来,王爷跟传闻不同。 谢长卿听完两人的话,嘴角微抽。 他以前一点也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看法。 以前他觉得在京城外界越是将他名声传得很臭,对他反而是更安全,于他所做的事反而更有利。 只是……。 他一时想不通现在自己烦恼的心绪是什么。 不想她因为外界对自己看法,而对自己拘束,疏远……。 似又想到了什么,干着嗓子说道:“都出去吧。” “是,王爷。” 谢长卿坐了下来,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苦茶,眸光视线落到帐篷角落处的一张小小软榻上。 眸光神色微暗。 抿了一口苦茶,他替自己泡的苦茶远比那日比她泡的茶要苦上好几倍。 甘苦的茶味,令他清醒了很多。 想起自己刚刚反常,定是这些日子被她身上的才华所吸。 待会过些时日,一切即化零归整。 又抿了一口苦茶。 翻看她替自己整理的账册,他竟找不到半点错处,每一处,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恰到好处。 想起自己荒诞的想法,觉得有些多余。 一手好字。 令人看得赏心悦目。 她记录在册的问题还有细节,从此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对细节要求很高,又严谨的人。 还有她的建议,以及冒病准时替自己运来灾粮都替自己解决大半的麻烦。 帮了自己的大忙。 江南的米价若不是她出手提议,还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 可见,以她之才,颇有谋士之范。 “长柏。” 在门外一直候着的长柏,听见王爷的声音,麻溜的走进来拱手问道:“王爷,属下在。” “最近京城有什么动静?铜江河坝坍塌,决堤,淹死下游灾民上千人。” “本王那几个好哥哥,这么淡定坐着,倒是令我刮目相看。”谢长卿眼底尽是嘲讽。 长柏低头回复道:“回王爷,今天暗卫传来消息。三皇子,六皇子,五皇子都派人来江南。” 谢长卿嘴角勾起一抹冷哼说道:“哼,前些天,本王只是抛出一个诱饵,只是说铜江河坝缺了个口子。这帮人就这么快就坐不住了?速度还挺快,这会就到江南了。” 谢长卿从书桌上拿出一本账本抛给账本,冷笑道:“长柏,将这本账本给暗卫,放到老三府里。” “既然都来凑热闹了,那就玩大点。” 长柏感觉到王爷语气中的一股寒意,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长柏心想,有人要倒霉了。 谢长卿想起了什么,叫住刚转身离开的长柏:“韩小姐她爹怎么样了?” “王爷,韩小姐她爹瘫痪在床,动弹不得。吃饭,睡觉也需要人伺候。”长柏见王爷问起韩小姐的事。 想起一件事继续回复着:“王爷,属下想起一件事。” 谢长卿眸底闪过一抹光亮,声音微沉: “说。” 长柏说起这个就来劲,眼底闪过一抹兴奋:“韩老三失踪了两天,今天早上韩老三家里人传出韩老三双腿尽废。暗中跟在韩小姐身边的人回复,韩老三双腿尽废,是韩小姐所刺。” “只是奇怪的是,韩老三一家明明很恨韩小姐,却将受伤一事吞下。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出来,这有点不像是韩老三的风格。” “属下听说,韩老三双腿的被扎得很猛,戳中筋脉,接都接不上。韩老三余生,只能坐在轮椅里。” “真是太快人心,这韩老三心肠忒毒了,活该遭到这种报应。” 谢长卿一边听着长柏的话,脑海闪过当初韩老三带着韩母逼迫她的场景,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摔碎瓷碎片,指向恶人的那股狠劲。 “做得好,若是将韩老三的手废了就更完美了。” 长柏听见王爷的话,心想,韩小姐还是不够他家王爷狠。 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默默记下,韩小姐这人他惹不起,以后见到她自己说话得客气些。 “嗯,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谢长卿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腰牌,上面刻着“韩”一字。 能号召江南韩记的商铺。 低声呢喃着:“她倒是给得大方。” 韩记产业就这么送他手里。 这银子,还真诱人。 恰好他很缺银子,很缺。 啧啧啧……。 第168章 送个荷包 将黑色腰牌放回怀里。 “抽个时间将腰牌还给她。” 韩相宜这些天一直在忙江南米铺上一事,还有爹的事。 房大夫每隔两天便过来替韩父针灸。 平时要去灾民避难所开一些防瘟的药方。 十天后。 房大夫在江南手头上的事忙得差不多,便跟韩相宜提出回京一事。 “韩小姐,你爹的病。需要长时间针灸,刺激他的穴位。这样能够活络他的筋脉,他现在能够开口说话,说明老身这次制订的药方没有问题。” “但是,我明天要回京,不能替韩老爷针灸了。” 韩相宜知道房大夫的医术,爹这条命是房大夫救回来的。 如果不是房大夫医术高明,她或许早就见不到爹。 她朝房大夫拱手道谢:“房大夫,如果不是房大夫您,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我爹。,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末齿难忘,以后如有需要我能帮得上的忙,我定义不容辞。” “韩小姐,不必如此。如要谢的话,就谢王爷,我在王爷等你。”房大夫心里暗自赞赏看着她。 这些天,韩小姐为她所做的事,心里竟有些羡慕韩老爷。 他有一个孝顺的好女儿。 也被韩小姐孝心所感动。 也多嘱咐一些照顾韩老爷该注意的事情:“韩小姐,你爹现在会说话,会越来越好。你不用提心,每日多按按他胳膊还有腿上的穴位,刺激他身上的穴位。” “长期以往多坚持,老夫相信韩老爷会越来越好。” “谢谢,房大夫。” “不必客气。”房大夫正准备转身离去时,想起自己有件事忘了。 转过头。 从腰间的钱袋子取下一个用金线锈着白虎的荷包,边拿着边说道:“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韩小姐,这是王爷给你的东西,王爷处理了江南灾情一事。有急事回京城,这荷包便托老头我转交给你。” 韩相宜接过荷包,从荷包布料到刺绣的花样,都透着一种贵气。 “这是?” “我没打开看过,王爷说是给你的东西。”房大夫见自己任务完成,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便转身离开韩家。 心想,王爷什么时候也学会送人礼物了。 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王爷的想法。 韩家。 韩相宜送了房大夫上马车后,回到自己的房里,打开绣着白虎墨绿色的荷包。 从里面拿出一块黑色印着韩记的腰牌。 “韩记腰牌。”这腰牌,她记得已经给了九王爷。 “怎么又给我送回来了。” 她用能号召韩记在江南名下所有铺子的腰牌给了九王爷,求九王爷借人,借房大夫为爹治病。 她江南铺子换爹一丝生机,她认为很公平。 将黑色腰牌放在桌面上。 打开绣着白虎的荷包,这白虎在露出獠牙模样看起来凶得狠。 谁喜欢将露出獠牙的凶兽绣在荷包上。 从里头拿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韩小姐,你替本王整理账册价值大于你给本王的腰牌。本王不是周扒皮,这腰牌若是收了,不就成了周扒皮?” 坐在回京船上的谢长卿,戴着一张白虎面具,穿一身暗红镶金边,胸前曲线拼接,身上烟羽纹半躺在岸板上。 手里握着她写的账册,翻看着她备注在一旁问题。 太阳光线落在他身上,身上衣着华贵,像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长柏拿出油伞替王爷遮挡着太阳照射过来的强光。 一主一仆在夹板上,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肆意潇洒。 房大夫因回程无事,手里握着一个酒瓶,喝了一小口叹道:“这白酒还是二锅头够辣喉,够得劲。” “真不错,这酒。”又喝了一口。 看见王爷悠哉躺在夹板上,疑惑问道:“王爷,你这悠哉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急啊。” “为什么送个荷包,都要老头替你送?” 谢长卿撇了撇嘴,眯着眼说道:“因为你闲,又是顺手的事,不是你送谁送。” 房大夫总觉得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又想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 但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王爷没说错。 “嗯,也对。” 又往嘴里喝了一口二锅头。 此时夹板上飞来一只飞鸽在长柏头顶,长柏伸手,白鸽飞到长柏手上。 长柏从白鸽腿上取下一个信筒。 打开上面的信纸。 “账本放在三王爷府上,并通知几位王爷。昨夜三王爷府里,来了几路人马高手,翻箱倒柜,被二王爷的人手找到。” 谢长卿看见纸条上的字,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嘴角微弯:“不错,我人未到京城,现如今京城已经乱成一锅粥。” 将手中的纸条撕碎扔进滚滚长江里。 长柏站在一旁,疏理了自己所理解的头绪问道:“王爷,放在三皇爷府上的那本账册是韩小姐整理出的那本?上面记着有关三年前建铜江河坝的所有账册?” “嗯,这本不是她写的那本。我额外让人抄写的一本,里面有些数据我参假。不过这点数,也够他们忙活了。”谢长卿合上账册,双眼看向长江。 长柏从王爷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又冷漠的气息。 他自幼伺候在王爷身边,跟王爷一同长大。王爷幼时过得日子,比普通老百姓过得还难。 自幼被视为不祥人,在暗天无日的地方长大。 王爷上头的几个哥,更是不曾拿幼时的王爷当过人……。 所以不论对那些人做什么,长柏都不觉得震惊,那是那些人罪有应得。 王爷他长大后,在外藏拙,露出一副纨绔又闲散,对皇位不感兴趣的样子,这才打消太子的疑心。 才能暗中筹备自身的力量。 他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现在的王爷,所想所思长柏一点也看不透。 谢长卿从夹板站起了身,往船栏上走过去:“这京里的各股势力搅得越浑浊,对本王越有利。” “走吧,快到京城了。” “是,王爷。”长柏从王爷眼底看出一丝兴奋的气息。 脚步紧跟随着王爷。 江南。 南城街二号小院。 韩相宜手里摩挲着腰牌,指尖上的一张纸条,字体筋骨强健如秋日雄鹰,如龙腾虎跃的字形。 第169章 默认 这手好字,是她见过的书法当中最有风骨。 将字条放在妆匣最下一层的暗格里。 他将腰牌送回来。 还特意在字条上表明谢意,可见那两天一夜替他整理的账册对他帮助极大。 也好。 这一抵一消。 她跟九王爷之间的人情也清算个干净,这样也好。 她也不想跟权贵有过多的交集。 将黑色腰牌收好。 春桃端着点心还有燕窝桃胶牛乳进来,说道:“小姐,这些都是夫人让人特意为小姐做的,还特意交代奴婢要盯着小姐喝完。” “夫人说下午喝点甜品最能解乏。” 韩相宜听见春桃复述娘亲的话,心里泛起一丝丝暖意,这是亲娘才会时刻关心自己的身体。 她接过春桃递来的桃胶燕窝,喝了一口,问道:“春桃,我娘有没有喝燕窝?她不能只顾着关心我的身体,她更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夫人,喝过了。现下老爷午休,夫人在休息了。” “嗯。” 韩相宜喝完桃胶燕窝后,便开始张罗着府里丫鬟准备明天回京城一事。 爹的病需要回去京城,房大夫针灸,这时间不能拖。 房大夫说可间隔三天不针灸。 她让爹跟娘亲先回去,爹的病情不能耽误。 第二天。 韩相宜将爹跟娘亲送到码头,亲自送爹娘上船,将自己身边会功夫的寒香,还有买了些会功夫的仆人跟在爹娘身边。 她这才放心下来。 “爹,娘,女儿还有些事要做,晚一天回去。” 韩父坐着木质能推动的轮椅上,身子还不能动弹,只能用喉咙发声:“宜,不,单我。” 韩相宜听见爹的着急的声音,她听明白了:“爹,你是不是想说不用担心你。” “嗯嗯!” “嗯嗯,爹。你要好好听娘亲的话,乖乖吃饭,我就不担心你。” “好。” 韩相宜听着爹爹结巴回应的声音,很乖,像个孩子一样,眼眶瞬间湿润。 “好,爹真乖。” 看着爹现在行动不便,说话费劲的样子,她是既心疼又心酸。 人老了,生病无助的时候,就越像个孩童。 韩母拉着女儿的手:“宜儿,不用担心。有娘在定会照顾好,护好你爹。” “嗯嗯。” “宜儿,你爹现在这样对娘来说已经很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爹会好起来的。知道吗?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韩母心疼女儿,看着女儿又比以前瘦了些。 “你自己在外,娘亲兼顾不到的地方,也要吃好喝好睡好,知道吗?” 韩相宜一把将娘亲抱在怀里,点头:“嗯嗯。” 韩母推着韩父的轮椅上了船。 韩相宜看着爹娘的船离得很远,才从码头离开。 她比爹爹跟娘亲晚一天回去,江南米铺上的事,还有账房一事。 她需要将所有掌柜叫过来,交代一些事情。 刚到韩记米铺。 召集所有掌柜开会。 韩相宜着一身月牙白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长发用镂空雕花白玉冠束起。 她坐在主位上。 看着坐在下首的掌柜。 她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坐在米铺堂屋里八个年纪比她大很多的老掌柜。 沉声道:“以后二房在江南的铺子都由我来管,我爹退休。”她抛出这问题,想看看这几个掌柜的反应。 “公子,听说二老爷病了是吗?”一旁的夏掌柜问道。 “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韩相宜目光盯紧夏掌柜问道。 爹病重消息,一开始她便让人将这消息封锁。 这事应该还没传出来。 江南商铺一直都是爹在管理。 这边大店铺的掌柜只认爹跟腰牌。 稳住人心,她一直将爹病重的消息封锁,在韩家老宅的下人,有四哥打点。 下人也不会这么的嘴碎。 她唯一能想得到将这消息传出来的人,就只有三叔那个畜生。 三叔将爹病重一事传出,几个掌柜军心不稳,再拿出能掌控韩家二房在江南的店铺,三叔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手。 三叔心思恶毒一计接一计。 爹坠河救人快上岸时,被三叔的人推入河,再到她找到爹时。 送回韩家老宅,三叔见到爹还活着, 一计不成,又再生一计。 心思无比恶毒。 为了争夺二房的家产,这畜生怕是早就开始算计。 她庆幸自己当初早点下决心将爹从韩家老宅搬了出来。 夏掌柜从韩公子身上感觉到一股上位者气息,有些心惊,紧张回道:“前些天三老爷身边的仆从过来通报,让咱们几个掌柜做好心理准备。”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韩相宜听见三老爷,一切都明白了,这事还真就跟自己想的那样。 冷笑着:“三叔,打得倒是好算盘。” 这只畜生怕是早就盯上她家二房的东西,早就开始谋划。 爹一直拿他当兄弟,这畜生却想爹的命。 冷眼眼扫向在场年纪比她大许多的掌柜,问道:“你们为谁做事?” 以李掌柜带头,额头沁出些许冷汗。 一统回答:“韩家二房。” 李掌柜跟韩公子第一次打交道,心想,韩公子长得年轻却比韩二爷更有震慑力。 “你们知道就好。”韩相宜端起刚泡好的单丛绿茶,抿了一口茶。 “我二房从今往后跟三爷断绝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掌柜瞬间明白过来,刚刚韩公子话中的意思。 李掌柜面露为难,语气有些吞吞吐吐问道:“公子,我有一事想说。” “说。” “三老爷家之前每月都会米铺赊欠米。” “还有布匹。” “还有茶叶……。” “器具……。” “还借银子。” 韩相宜听完几个掌柜的话,嘲讽骂了一句:“敢情,我二房的店是专门为了三房开的?” “……。”李掌柜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三房这些年在我二房赊欠的银子数额有多少?你们有没有账目?”韩相宜听见这是爹默认了,心里更难受。 这些年来,爹一直都在救济三房,吃的用的穿的,银子。 可是三叔那畜生是怎么对自己的亲大哥。 “回公子,有数,约莫五万两银子,公子,这些是老爷默认了。” 第170章 大爷他没了 韩相宜听见银子花费的数额,冷声骂道:“这只畜生,简直就是人渣。这些年,我爹给三房掏钱,养三房一大家子,可是这畜生一点也不懂感恩。” “日后三房的人过来赊欠东西,借银子你们给我拿扫把将他们赶出去。” 爹之前默认给三房欠的银子,她管不了。 可是,现在她管着江南的店铺,三房想在她手里占一分便宜,那不可能。 “是,公子。” 韩相宜将她在巡查店铺发生的一细节,店铺运营上的问题她觉得有问题的,通通一一指出来。 在座的掌柜原以为韩公子年纪小没有二老爷沉稳。 可当听见她指出店里一些管理不足后,他们才明白。 韩公子比起他二老爷,可强太多。 心服口服。 韩相宜从米铺回到院里,一只信鸽飞落在院里的桂花树上。 春桃从信鸽脚边取下信交给小姐:“小姐,这信应该寒香姐师兄写的。” “嗯。”韩相宜接过信筒。 她想知道救下三叔那个畜生的人,跟宫里有没有关系。 寒香弄不确定那几个所使用的武功跟宫里有没有关系,便将那几个人所使的武术功法画在纸上给远在京城的师兄飞鸽传书过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传信。 韩相宜将信打开,看见上面写下的一行字:正是宫里禁卫军所使用的招式。 一行字却让韩相宜脸色大变。 放下纸条。 她没想到,三叔的事跟宫里的人牵扯到关系。 这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若是三叔背的人是宫里的人,这事非同小可。 她需要将这事跟大伯,还有四哥他们说。 给他们提个醒。 正当她准备要出门时。 院外传来哭喊声。 “六小姐,开门啊。” 知道她江南住处的人,只有四哥,其余的人并不知道。 “春桃去开门。” “是,小姐。” 韩相宜将字条揉碎扔进水里。 旺财一看见六小姐,哭喊着:“六小姐,大爷,大爷他没了……。” 韩相宜听见这话,整个人当场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怎么可能?” 明明她那天带着爹爹搬出府时,大伯的精神很好。 “旺财,你说清楚老宅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大伯怎么可能走得这么突然。” 旺财抹了脸上的泪水,哭喊着:“六小姐,现在老宅乱成一团。目前还不知道为什么大老爷走得这么突然。” “这些天大爷吃不下,睡不好,今天早上叫不醒。口吐黑血,人便走了。” “奴才也不知道大老爷怎么会走得这么快。” 韩相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不自主地紧紧抓住衣服,想起大伯曾经对自己的好,心疼的难受。 语气带着哽咽:“旺财,我去换件衣服。” 神情哀痛。 回去屋里挑了一件素白的衣服套在身上,神情沉重:“走吧,旺财。” 刚到韩家老宅,她看见老宅门口两个高高挂起的灯笼。 刚踏进正堂屋,屋里哀声一片,哭喊声传来。 以前挂纱帐的地方,全都换成白色纱布。 棺材摆放在正堂屋。 韩文景跪在正堂屋侧边,穿一身孝服,一直流眼泪,见到六妹过来。 痛苦哭喊着:“六妹,你大伯没了,我爹他走了。” 韩相宜看着大伯冷冷冰冰躺在棺材里,没了气息,她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喉咙发紧,哽咽:“四哥,大伯怎么走的那么突然?” “明明大伯前些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韩文景伸出手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语气沉重哀声:“六妹,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爹吃不下饭,一直找大夫看病。也瞧不出问题,直到今天早上吐了一口血,人就断气了。” 韩相宜听出了四哥话里的问题,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吐血?他吐血的帕子还能找到吗?” 韩文景难受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旺财站了出来:“六小姐,有的,奴才这就去拿。” 旺财从屋里找出替大爷擦过血的帕子。 韩相宜看着旺财手里拿的帕子,上面的血全是黑色。 黑得不正常。 秀眉微蹙:“这帕子上的血怎么这么黑?不对,正常人的血过了几个时辰也只会变成深褐色,也不可能变成这么黑。” “旺财,你去找根银针过来。” “是,六小姐。” 韩文景停止哭声,从六妹凝重神情看出了一丝不妥,疑惑问道:“六妹,你觉得我爹的死另有原因。” “四哥,现在还在印证我的猜测,还没有找出证据。”韩相宜没有直接将自己所怀疑的事说出来,她不说没有证据的事。 此事事关重大。 又牵连大。 她只是心里有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凭空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不一会儿。 旺财银针拿了过来。 “六小姐,银针。” 韩相宜接过旺财的银针,放在帕子上,银针上一下就变得漆黑了起来。 “大伯吐过的血有毒。” 这话一出。 在场的人脸色变得沉重,苍白。 “四哥,你现在让人将老宅每个出口都封锁住。” 韩文景听见六妹的话,瞬间反应过来:“旺财,将府里的所有出口都关上,派人在每一道出口的门上防守住 。” “是,四少爷。 ” “六妹,我爹是被人害死的?你怀疑凶手潜伏在府里?” 韩相宜看着手中银针变黑,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语气沉了几分:“我是担心府里的人给那人通风报信。” “六哥,你现在马上派人去三房府里,将三叔扣押起来。” “你怀疑是三叔做的?”韩文景脑子转得不及六妹脑子快,疑惑问道 。 他从不质疑六妹的话。 但是,这事,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就是三房那个畜生所做。六哥,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你现在马上派人去将那畜生带过来。” “是,六妹。” 韩文景立马派人去三房将人拉过来。 大伯母跪在一旁一直抽泣着,当听见侄女自己夫君是被三房那人害时。 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握紧侄女的手:“相宜,我早就知道这老三不是个东西,你骂得对。这人就是畜生,我没有想到这畜生竟敢害自己大哥。” 第171章 凉薄 “哼,这畜生差点害死我爹,我只恨当初没有一剑刺死他。”韩相宜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一刀了解三叔那个畜生。 眸光看向躺在棺材里的大伯,如果当初不是大伯的劝阻,她想自己当初早就要他的命。 “那畜生敢谋害我爹,想谋得我二房的家业。还有什么他是不敢做的?大伯当初还替那畜生求过情,那畜生是懂感恩的人吗?”韩相宜想起大伯当初优柔寡断,一边恨畜生谋害爹,一边又架不住祖母替畜生求情。 反过来劝她,一家人以和为贵。 那畜生是家人吗? 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不配为家人。 大伯母听见侄女的话,眼泪一直哭个不停,脸上全是悔恨:“那个天杀的,没良心的畜生。我没想到我大房一向待他不薄,他竟敢这么对他大哥。我一定要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韩文景手握成拳,紧紧攥在手里。眼底全是滔天的恨意,悔不当初。 这一幕落在角落里的夏婆在子眼里。 小跑往老太太院子里赶过去。 老太太得知消息,让夏婆婆出外通风报信,院子墙角下有个狗洞。 夏婆子钻狗洞时,被从外面回来的旺财抓住。 旺财一个下人,再蠢笨也知道现在韩家老宅发生了什么事。 夏婆子仗着自己是韩老太太身边的人,趾高气昂骂着:“旺财,你还不把我放了?我可是老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人,若是我在老太太面前告状,仔细你皮子。” “哼,你这个老东西。谁知道你是不是偷了府里的东西出去外面卖,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旺财没有被夏婆子唬住,反而质疑着。 “你这老东西安分点。” 夏婆子一路大骂着,到了灵堂。 旺财将夏婆子提到灵堂扔在四公子面前,气愤说道:“少爷,这老婆子钻狗洞被奴才抓住了。” “少爷,奴婢是被冤枉的。” “哼,冤枉?你有门不好好走,爬狗洞,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旺财很不客气回怼了一句。 韩相宜没想到还有这么恶心的事出现在自己面前,夏婆子在这最紧急关头,偷跑出去。 夏婆子目的是什么,一眼便能看出来。 冷声质骂了一句:“夏婆子,你想出去给三房通风报信?现在反而装无辜,你是不是把在场的人都当蠢货,都当成傻子?” 她走到夏婆子面前,抬起手在她脸上狠狠刮了一耳光。 夏婆子被韩相宜打了一嘴巴子,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狠声回呛着:“六小姐,你无权打我,我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大伯母气急,红着眼,给夏婆子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韩相宜看着旺财空手而回,问:“旺财,那畜生人呢?” “小姐,奴才跑到三房府里时。 发现三房一家全都消失不见,举家搬空。”旺财一脸丧气回答着。 韩文景听见三叔一家人全都搬走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问:“旺财,三叔一家是在你去到的时候就不见了?回来时,发现这狗奴才爬墙正要出去是吗?” “是的,少爷。” “也就是说,这狗奴才还没有出去通风报信,那畜生就已经举家搬迁了?”韩相宜抓住时间点问道。 “是的,六小姐。” 韩文景与六妹对视一眼,眼底全是对这个家的失望。 他没有想到,大房一直拿祖母孝顺,祖母却帮着杀人凶手。 他心情无比沉重。 看着旁边两根柱子上,写得孝顺对联,他觉得无比讽刺。 沉声道:“旺财,去将祖母请到灵堂来。” “是, 少爷。” 韩老太太穿一身素服,一脸沉重,一边是大儿子死了,一边是在担心老三会不会被抓住。 心里想的都是:夏婆子有没有成功将消息传出去。 扶着拐杖走到正堂外面,没有将脚步踏进去。 而是一直站在正堂外面。 眼底没有多余的伤感,更多的是凉薄跟自私。 沉声问道:“文景,你叫我过来做甚?” “我身体不好,梧桐道长给我批过一道卦。卦相说过,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能看死人,不能看病人,更不能参加死人的吊唁。这样,我身体会受不住,对我本人也不好。” 大儿子去世,是老大福薄。 这话说出时。 令在场的人觉得这人无比的凉薄。 成功刺激到韩大伯娘的心,哭红着双眼,心痛无比难受,看向韩老太太。 手指着棺材方向,质问着:“躺在棺材的人可是你亲儿子,你就是这么对你儿子?夏婆子知道毒血一事,立马回去告诉你,你叫夏婆子出去通风报信给老三。” “婆婆,你不是只有老三一个儿子,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也是你儿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这么凉薄。” “永健,他一直对你都很孝顺。 这些年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嫁给他多年,无论你怎么对我,永健都是顺着你。无论你怎么磋磨我,他都向着你。他曾经说过一直得亏欠我,可是呢,转过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全家都以你为尊,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哪一样不顺着你?” “你拿大房换银子,给了多少三房,你真的以为永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他就只有一个娘。” 韩大娘子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一生有太多的不甘心,她一直深爱的丈夫是个愚孝。 看着躺在棺材板上,冷冰冰的人:“永健,你现在睁开眼看看,你一直孝顺的亲娘。是什么嘴脸,她有在意过你的死活吗?” “真希望你现在能够睁开眼睛看看,你亲娘对你有多自私凉薄。”她心里是怨恨丈夫,这一辈子对她的好从不敢明面上,担心老太太知道会埋怨。 可是她更怨恨自己爱了这男人一辈子。 “母不慈如何谈孝?” 韩大娘子眼底尽是嘲讽,语气更多的还是不甘心:“韩永健,你快醒来看看,你活了一辈子。孝顺一辈子的人,是怎么对你的。” 第172章 心寒 “纵容你的亲弟杀了,谋你家财。你若是醒来了,你一定会觉得很心寒吧。” “活了大半辈子,孝顺的不是人,而是鬼,哈哈……。”韩大娘子朝着棺材里的人骂着,一边哭着。 眼眶的泪水盈出来。 心更痛。 韩老太太听见大儿媳骂自己,觉得自己在韩家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握着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着。 骂着:“老大媳妇,你刚刚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婆,我什么意思?虎毒不食子,你说说你做的都是人干的事吗?” “自古至今,做出这种毁灭人性的人就是你这种恶毒人。你放心,你的报就不是没报,而是还没到。”韩大娘子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势利眼的老太婆。 “反了,反了。”韩老太太朝天大喊着。 “韩家的列祖死宗,你们睁开眼看看。为什么,老大前脚刚走,他媳妇就开始欺负我,我不活了。” “文景,你管管你娘亲。” “我要替老大休了你这个恶媳。” 韩老太太哭天喊地。 韩相宜站在一边欣赏着祖母的演技,大伯人去世了,她的第一反应平淡面无波澜。 被大伯母指出她做的恶毒的事,脸上挂不住拿孝道压大伯母。 “韩家有你这种老人,也是一种灾难。” 可想而知,大伯母在韩家日子过得有多难。上要被祖母磋磨着,以前祖父在世时。 有祖父管着祖母,她不敢作威作福。 祖父去世后,祖母变本加厉,加上大伯又是一个愚孝的人。 韩相宜这话听在韩老太太耳里,更不舒服指着她骂着:“你一个女人,上一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韩老太太嘴里有很多恶毒的话,想对着她骂不敢骂出来,自从那天见识过她对老三的那股狠劲后。 做了几晚的恶梦。 她对孙女讲话也得斟酌着。 韩文景眼底全是恨,双手的紧紧握成拳,指甲嵌入骨肉也感觉不到疼痛。 低眸恨声骂道:“六妹,说的对。你这种人不配为人,更不配我们喊你一声祖母。” “最该被休出府的人是你,老东西。” 他抬起脚踏出门槛,亲自伸手揭开两根柱子上的对联。 “你身为祖母不慈 ,谈何配一个孝字。” “我不是我爹,我不吃你作对这套。” 韩文景心底无比的后悔,倘若他能早点立起来,像今天这样。、 像六妹一样,他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一步一步走向韩老太太,直直盯着她看:“你这么对我爹,良心会不会痛?” “不,你跟三叔那个畜生一样,你没有心。” 韩老太太看着眼前孙子长相像极了大儿子,不知是不是良心在作祟,还是因为害怕被报应。 身体忍不住往后退。 跌倒在地上。 “文平,你快来啊!快来救救祖母。”韩老太太哭喊着,她是真的怕了,因为韩文平现在的眼神,真的像是要把她杀了一样。着急哭喊着。 韩文平听见祖母的叫喊,小跑过去虚扶一把。 质问着:“文景,你不可以这么对祖母。她怎么样,也是你祖母。” “是你祖母,不是我祖母。” 此时,韩伯母身边的丫鬟走来。 “大夫人,李姨娘跑了,听下人说是跟三老爷那边的人跑了。” 此话一出,将在场的人都震惊住。 李姨娘正是韩文平的生母。 韩文景似是明白了什么,抬起手就给韩文平脸上揍一拳。 一拳将韩文平揍倒在地上。 “你生母跟三叔那个畜生走了,我爹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说啊。” “大夫人,不好了,库房值钱的银子还有田契都被李姨娘拿走了。” “大夫人,不好了,屋里的庄子全都被卖了,银钱全没了。” “还有韩家老宅的地契全都没。” 一句接一句,重磅消息传了进来。 韩相宜没想到,三叔竟早就将手朝大房伸进去,或许在大伯之前早就开始计划这件事情。 她来迟了一步。 却从刚刚消息里发现了细节问题:“这些一桩一桩一件一件事,仅靠一个姨娘不可能把事情办下来。若说府里没有一个接应的人,我决不相信。”她视线落在被四哥打倒在地上二房庶长子二哥韩文平身上。 她一直觉得二哥的长相跟四哥还有大伯长得不像,反而像祖母多一些。 而三叔长得像祖母。 按理大房后宅阴私事,她不应该插手太多。 特别是,在明知是三叔想谋害爹,大伯还替三叔求情,她心里那关过不了。 可是死者为大。 大伯一直就是这种老好人。 四哥对自己一直很好,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为了自己和离一事,特地从江南赶到京城为自己撑腰。 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二哥,家里田契还有老宅房契是不是你有没有参与?”韩相宜质问着,她从小到大一直对这个二哥没有任何好感。 总觉得他太过阴沉。 “六妹,你什么意思?”韩文平装听不懂。 “别装傻了,大房出这么大的事。银票,田契,地契能瞒天过海做这些事,就凭李姨娘根本不可能。”韩相宜知道四哥韩文景不好受,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出声自己来。 “除了你以外,怕是还有祖母在背后帮忙是吧?” “祖母,二哥,你们一定以为将大房所有值钱的东西变卖了给三叔。以为自己也跟着过上飞黄腾达的日子?” “二哥你是三叔的儿子,祖母一直偏爱你,更加偏疼你。” “而你一直都知道,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身为二房的庶长子却帮着三叔,而你的生母李姨娘却跟着三叔跑。” 除了这个,她想不通是什么原因。 韩文平见自己身份被识破,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装模作样。 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张脸阴沉沉看向大房:“就算被你知道,大房田地房契是卖的那又怎么样。” “没错,是我将大房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的一干二净。你以为大房的家业,我一个人能变卖?没有祖母的帮忙,我怎么做得这事。”韩文平对大房的怨恨积怨已久。 第173章 废得好啊!痛快 他一身才华只能束缚在江南这么小小一块地方。 他不甘心。 眼底全恨意,看向躺在棺材板上的人, 伸手指向他:“他,从小就偏宠爱二弟,前段时间还扬言说过要将大房所有家业,都给你。” “听到了吗?四弟,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凭什么,恰好那个时候。三叔过来跟我说,我才是亲儿子。” “所以……。” 韩文平嘚瑟的话还没有说完,被韩文景狠狠揍了一拳又一拳。 “韩文平,你特么就不是个人。你是人渣,你特么就是个畜生。”韩文景坐在韩文平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着。 直到将韩文平脸上揍得肿起来,吐出血为止。 “你打啊,你这么打我心里还好受些。”韩文平将大房的东西卖了个干净,自己也没留多少,这些年他一直跟在棺材里那个身边长大。 他死后,他心里也不好受。 所以他甘愿受韩文景的打。 直到打得差不多,他自认为对大房的那点愧疚还个干净。 便不再忍让。 还起手来。 无论怎么打都不是韩文景的对手。 韩老太太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韩文景你想将三房这根苗给打没了吗?” 老三家里妻妾多,生的全是女儿没个儿子。 若是将三房这根独苗打没了,三房就绝后了。 韩相宜看着眼前的闹剧,她觉得事情远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独苗,是啊!三叔那种畜生,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后,对他才是最好的报应。” 韩文景怒目圆铮,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六妹的话,令他瞬间明白过来。 按住躺在地上的韩文平,一脚用力往韩文平裤裆上踹着。 一脚不够两脚。 周围的人,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韩文平感觉到痛不欲生的痛苦从腹部传来,疼痛欲裂。 直接痛晕了过去。 吓得韩老太太高呼:“快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韩大夫人心里痛快看着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庶长子,大骂着:“哈哈,死的好。这种狼心狗肺的狗东西,打死的痛快。” “老畜生……,我就说你怎么偏疼韩文平这个畜生,原来是老三那畜生生的。” “哈哈哈,韩永健你看到没有,你孝顺一辈子的亲娘,疼爱一辈子三弟。一个纵容凶手害你命,一个给你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还不止,还让你当便宜爹。” 韩相宜听见大伯母的悲痛又自怨的声音,心有些不忍。 她也心疼大伯母这一生的不易,大伯耳根子软又愚孝,家又有个老畜生搞事情。 大伯母的日子除了忍让便是退步。 “祖母,你该不会以为你将大房的东西全部变卖帮助三叔那个畜生。” “你以为他会记得你的好?会记得你的恩情吗?” “不会,你对大房做出这种恶心的事,三叔那个畜生明知道把你留在这里会面对什么。” “他还不是自己跑了?管过你们死活吗?”韩相宜想套出老东西,知不知道三叔那个畜生背后的人是谁。 韩老太太被韩相宜这么一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心慌说道:“不会的,老三不会这么对我。他跟你们不一样,他巴上贵人。” “老三说过,会让我过上好日子。让我享受官太太的好日子,带我去京城。” 韩相宜见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同时也被祖母那恶心的嘴脸熏的恶心。 眼底全是恨意,掏出腰间匕首放在老东西的脖颈上:“老东西,你果然知道?” 这一幕,令在场的人震惊。 韩文景掩下心中的伤感,他总觉得六妹似乎是知道什么。 若是换成以前,看见六妹拿匕首对祖母定会出声阻止。 可现在他知道祖母做得的恶毒事后,参与谋害自己爹,将大房所有值钱的东西变卖了干净给三叔。 这种人,他恨不得生嚼了她的肉。 “文景,救我。”韩老太太是知道韩相宜的狠劲。 “救你?呸,你现在配吗?” 韩相宜握住匕首稍微用力,将匕首刺进她脖颈上,直到刀尖见红。 冷冷问道:“三叔谋韩家的钱财,是不是为了巴结宫里的人?”她知道的不多,只能从老东西嘴里套出来。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果然。” “韩相宜,你别太过分了,你的刀……。” “我还有更过分的事,想不想听听?”韩相宜冷嗤一笑。 “哦,对了!三叔那个畜生,双腿尽废也是这把匕首。那天将他绑起来,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大腿,血滋啦一下往上溅射。” “那血啊!一下就迸射到三叔的脸上,他痛的快晕死过去。”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不……。” “匕首在三叔大腿上的筋脉,血管搅动着。你一定想象不到,你最宝贝,最疼爱的儿子双腿尽废跟扎进你脖子上是同一把匕首吧!” 韩老太太听着她一点一滴的描绘,好像是亲眼目睹老三痛苦的模样。 “韩相宜,你疯了吗?我是你祖母,他是你三叔……。”韩老太太话还没说完,感觉那把匕首移到自己胸口处的要害。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她害怕刺激到这个疯子。 真的将刀往自己胸口上扎进去。 “你闭嘴吧!他是我三叔吗?先谋害我爹,再想着霸占我二房的家产。再害死大伯,是你跟三叔将整个韩家搅得不得安宁。” “只可惜,我本来想将他的手也一起废了,让一辈子跟我爹一样,瘫痪在床。” 却在紧要关头被人救走。 “只废了他双腿,不过,你放心,等我找到他定会补回来。” 韩大夫人听见老三双腿被相宜废了,一脸痛快说道:“废得好啊!痛快。” 她就知道,相宜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伤害老二的凶手。 她自小就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 韩老太太知道自己现如今失势,也感觉到大家对她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恭敬。 加上她现在的命被一个颠子握住。 “相宜,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全都说,别杀了我。” 第174章 亲者痛,仇者快 “三叔背后的人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老三对这事保密的很,他也没有对我明说。” “我只知道那人是个皇子,其余的事我是真的一概不知道。” 韩老太太是真的害怕,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感觉到韩相宜真的想把她扎死。 吓得,尿失禁。 韩相宜见她真的不知道,松开握住她衣领的手,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将自己知道的事,还有那天将三叔绑在小屋,几个黑衣人将三叔绑走一事,全都跟四哥一一细说。 韩文景在知道三叔背后人是皇子时,脸色凝重。 “这事咱们从长计议。” 韩相宜将四哥拉到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细说着:“四哥,将祖母跟韩文平送官查办,三叔若是知道韩文平跟祖母关进大牢,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 “六妹的意思是想借机顺藤摸瓜找到谁才是幕后的主使?” 韩相宜深思熟虑,将脑子里觉得有问题的事情。 又复盘了爹在江南发生的事,大房一家,各种细节。 她总结出来:“四哥,现如今大房元气大伤,我二房也被算计在里头。” “觉得有人早就将韩家盯上,而且这个就像是早就编织好的笼子。” “将咱们韩家牢牢锁住,一头巨兽正随时随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咱们咬住了一样。” “这盘棋三叔下不了。” “是他背后的人所下。” 韩文景听完六妹的分析,越想越心惊,却更加佩服六妹的头脑。 每次都能一针见血,将问题看出来。 “六妹,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们要找出六叔背后的人是谁,才能下棋跟那个人博弈。” “六妹你说的很有道理。”韩文景此时心情悲痛万分,没想到捅自己最深,最痛的人竟然是自己亲近的人。 “六妹,就按你说的去做。” “四哥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导致现在大房成了这样,家破人亡。爹走了,大房值钱的东西全被薅完了。” “大房……。” 韩相宜站在四哥身边,语气坚定说道:“四哥,你要重新振作起来。大伯娘需要你顶着大房一家,四嫂现如今还怀着孕,她还需依靠着你。” “四哥,你千万不能垮。你若是顶不住了,只会让关心你的人亲者痛,仇者快。” “大伯还等着你替报仇雪恨。” 韩文景听着六妹鼓励的话,心情很受感染:“对。” “谢谢你,六妹。” “四哥你忘记了?我们是兄妹,上一次,四哥为了我的事也在操心,兄妹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嗯。” “四哥,先将大伯葬礼办好,让大伯安心的走。” “是啊。” 韩相宜看向四哥,觉得他变得沉重沧桑了不少。 她知道四哥的难受,一边是大伯的离世,一边是大房家业被三叔偷了的缘故。 被祖母背后捅一刀。 步伐沉重向前走。 韩文景走到灵堂前,派人将祖母还有韩文平绑住。 “来人,将这两人送进柴房关了。等我办理好我爹的丧事,再将他们送到官府查办。” 韩相宜则派人搜查整个院,审查给大伯熬药,喂药的人,抓出下药的一个小丫鬟,还有一个婆子。 一同绑住。 送官,但凡讲个证据,证据,物据缺一不可。 又重新叫来仵作大夫查看死去的大伯,验出,大伯的确死于中毒迹象。 做了笔录后。 才送将大伯厚葬。 四哥悲痛交加,这些细节,他无心去想。 自己便将能想得到事通通想了一遍。 既然要将这二人绳之以法,必须有确凿的证据。 三叔谋害爹时,她就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只有一个下药的人,远远不够。 当时娘亲神智不太清,她一心护着两人,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多想。 她也明白,即使有证据,人证,只要是三叔背后的疏通关系,这两人也不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所以,她想逼三叔出来,逼三叔背后的人出手。 大伯下葬的事定在死后的第四天。 便有人上门收韩家老宅。 大伯娘哭喊着:“我不走,那个没心的老妖婆,挨千刀的,怎么可以这狠心。” “连老宅都卖了。” “我们家以后住哪里啊。” 韩文景让人收拾好东西:“娘,走吧!我在郊边还有一栋院子。” “娘,你别担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拿回大房所有失去的东西。”语气哽咽着。 韩相宜这些天在二房名下各店铺,筹集了现银,替大房将老宅赎回来。 拿着老宅房契:“四哥,大伯母,老宅房契我买回来了,我们不用搬了。” 大伯母看着侄女手中的房契激动,又感恩着:“宜儿,你让我大房怎么报答你。” “你这些天替大房做的事够多了,这房契我们怎么能收下。” “现在我们大房,从高处掉下来,成为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所有人对大房都避之不及,担心我们找他们借钱,唯有你替我们大房操心这些。” 韩大夫人双手握过韩相宜的手,感激说着。 “大伯母,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韩文景感动的看着六妹,现在大房由他顶着,可是不能什么事都靠六妹帮他:“六妹,赎回老宅的银子多少?我到时候还给你。” 韩相宜原本想说不用还,可是从六哥眼中看到骨气,她若是这么说,六哥一定很难接受。 便将赎回老宅的银子数额说出来。 “四哥,等你重新振作大房后,再还给我也不迟。” “嗯。”韩文景感激六妹懂他,守护自己的自尊心。 重回老宅。 韩老太太被人绑了拉出来,身上全是屎尿味,自从她被关进柴房里。 一天只吃一顿饭,又渴又饿,身上又臭又邋遢。 她过着大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 比乞丐还不如。 像个疯婆子一样。 韩大夫人看着婆婆头发凌乱,身上又脏又臭,看起来一下老了许多的样子。 心情无比痛快指着她骂道:“老妖婆,怎么样。你身上臭成这样,你那宝贝的三儿子人呢?怎么不见他出来整救你。” 第175章 心狠 韩老太太听她这么一说,心顿时没有底气。 加上这些天晚上,总听见大儿子在耳边哭喊着:娘,我死得好惨啊。 神情恍惚:“不会的,老三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对他那么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是啊,你把心掏出来给他。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宝贝老三,跟你是同一种人。” “都是自私,心狠,歹毒的人。” 老太太跟韩文平押送到官府,又有状纸,又有人证物证在。 两人被官差老爷关进大牢里。 韩相宜离开江南之前,将江南铺子给四哥管理,若是店铺在四哥手里营利比去年多出来的银子,她提出分出两成给四哥。 让四哥派人密切留意被关在牢里祖母和韩文平的动向。 韩文景一一记在心里,也感激六妹对自己的帮助。 韩相宜回到京城时。 看见沿街行乞的难民越来越多。 街边,行乞的乞丐比以往多了好几倍。 “公子,行行好吧!我们是幽州行乞过来的难民,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吃饱饭了。” 韩相宜心有不忍,便让春桃掏些碎银给这位老者。 一旁的乞丐见这位公子给钱爽快,一窝蜂的朝她涌上来。 “公子,行行好。” “公子,求你行行好。” 春桃将手中的碎银全给了,带着小姐挤出来。 一旁卖伞的老者叹道:“公子,即使你现在家财万贯也不够救济他们 。现在幽州干旱,颗粒无收,江南发大水,京城郊外涌入了多少难民?你可知道?” “上万的难民,三皇子日日在郊外施粥赈灾,也不够分啊?” “咱们大楚皇帝昏庸无道,信奸臣,求仙问道不说。还收重税,搞得整个大楚民不聊生。” “现在大楚出现天灾人怨,是老天的惩罚。” 韩相宜脸色沉重看向卖伞老者,沉声道:“老人家,这话可不能乱说。” “哼,公子有所不知。现在整个京城有两首歌谣……。” 一旁孩童唱着:“ 凶歉之年,民穷财尽,饿殍盈途,盗贼充斥,募化无路……,天降紫微星,仁是吉兆之人,又是天选之子。仁是仁慈之人,心系万千灾民………。” 另一个孩则喊着:“我的歌谣才好听,天灾人祸,昏君下台,天降紫微星元承君下凡定天下……。” 这两首歌谣听完后,韩相宜从里头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脸色变得阴沉。 加上,去了一趟江南后。 她更加明白,是有人在针对韩家,想谋韩家钱财。 大房的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三叔卖完,约两百万银子,三叔带着这么多银子在身上。 也不怕有命拿银子没命花。 那个怂恿三叔做这种事的人,一定是盯了韩家很久。 要了这笔银子,定是想,造反。 那不久将来,整个京城即将变天。 意识到这点后,韩相宜越想越怕。 毕竟二房的家业比大房还两倍,既然在江南谋害一事不成,他们定会再想其他阴谋诡计对付二房。 她必须留一手。 替大哥,替星移,替二房守住家业。 想到这里,韩相宜回到京城韩府。 却不知,她刚刚回京城便被一个人盯着。 那人去往珍味楼将消息透露给郑书臣:“大人,韩家小姐从江南回到京城。” 郑书臣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阴阳怪气道:“终于回来了?这位韩家和离回府的弃妇,不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吗?至于你们个个将她防得似狼一样吗 ? ” “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点。” 洛晴川这一个月酒楼生意比之前好很多,大部分是碍于郑书臣的面过来替自己捧场。 终于可以跟千味楼媲美。 只是一个月,她就将以前亏的银子赚回来。 给自己置办了漂亮的衣裳,一些首饰,买些胭脂水粉抹脸。 把自己打扮漂亮些,将郑书臣的心牢牢抓紧。 “书臣,韩相宜这个女人,你可不能小看了她。这女人,诡计多端。” 洛晴川在韩相宜手里吃的那些闷亏,现在还有些阴影。 郑书臣拉过洛晴川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着,一双眸子带几分阴柔:“晴川,放心,一切有我在。” “现在是青天白日,你这是在做什么。”洛晴川明知故问,一脸笑意,双手攀附在他脖颈后面。 “你说呢……。” “啊……。” “嗯……。” “别,太过……。” 翠竹听见声音,便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默默将屋里的门关上。 屋里女人的叫声,楼下明轩还有明雪在找娘。 翠竹于心不忍,重新走下楼。 “翠姨,我娘呢?”明轩自从娘不要他后,他越来越不爱说话,有些自卑。 府里的人,说娘亲不要他跟人跑了。 他不相信,娘亲不要他,带着妹妹过来找娘亲。 想当面问清楚。 “明轩啊,你先回去。你娘,不在这里。”翠竹对孩子撒了个善意的谎。 “翠姨,你胡说,我刚刚明明看到我娘在二楼。为什么要骗我,娘亲不在这里。”韩明轩大声质问着。 “刘婆子还不带少爷回去,平时最好别把少爷带到这里。”翠竹心一横质问照顾孩子的婆子身上。 这俩孩子会挡住洛夫人的路。 刘婆子被这么一说,也觉得没脸的很,拉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一脸凶狠骂着:“啊,呸!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以后有你们后悔的,现在顾将军重新拿回将军府。” “顾家人又重新搬回将军府,洛晴川在这里给人当妾室,简直就是不要脸的货色,呸。” “正经夫人不做,跑去当贱妾,蠢得也是没药医。” 拉着两个孩子坐上华贵的马车。 这一幕被翠竹看到。 又气又抓心。 一直等到晚上。 郑书臣从洛晴川屋里离开,翠竹这才上去。 看见二楼屋里一堆衣服散落在地上,屋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走近时。 发现洛夫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露在外面的皮肤的印记。 翠竹一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想起今天白天少爷跟小姐离开的样子。 第176章 回来 “翠竹,我不是说过吗?这个时候别上二楼,你上来做什么?”洛晴川不想自己这一面被人看见。 “夫,小姐。”翠竹刚想喊夫人,发现小姐在不愿意自己这么喊,又立马改口。 “什么事,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明轩,明雪今天白天过来找小姐,那时候郑大人还在这里,奴婢便推脱小姐不在。” “嗯,做得对。以后,他们俩兄妹过来我这里,你都跟他们说,我不在。”洛晴川眼底全是薄情跟冷淡。 全无半点想念孩子的心思。 “小姐,我听说顾将军把将军府重新赎回来了,好像是顾将军职位恢复,现在是二品常远大将军。”翠竹将今天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出来。 原本正拿着梳子梳着头发的洛晴川,在听到“常远大将军”握着梳子的手,有些不稳。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常远大将军。”、 “二品将军,比我嫁给他时还高二个品级。”洛晴川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里头一定是有问题,绝不可能,我明天要亲自过去看一看。”洛晴川若不亲眼看看,绝不相信。 九王府。 谢长卿比韩相宜早回几天,这些天他一直借托病足不出户。 没有出过门。 静观其变。 坐在围炉旁,紫檀木缠枝罗汉榻上。 中间摆放了一副棋盘。 他看向棋盘中间被黑子围困在中间的白子,眉间微蹙,单手支撑在额头处。 慵懒半躺着。 视线落在棋盘上的一粒白子上。 长柏从外面回来,见王爷又开始自己跟自己下棋。 拱手作揖:“王爷,韩小姐从江南回来。” 谢长卿长指尖摩挲着手中的一粒白色的棋子,耳尖微动,语气带几分慵懒:“回来了?她发现什么了吗?” 摩挲着指尖的手,将白色棋子放在棋盘中间。 棋盘的格局瞬间起了变化。 刚刚的棋盘还是一个死局,在白子落在黑子一旁,瞬间将整个死局的棋盘盘活。 “据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韩小姐发现了他三叔的阴谋,并且还借机查到了韩永龙背后的人是宫里的人。 ”长柏没想到韩小姐不但生意做得好,账还算得好。 就连脑瓜子反应都比谁都快。 谢长卿又执起一枚黑棋,想起查探的事,眸光微眯起:“如果不是查探到老三的人去了一趟江南,也不知道韩家老三跟老三有勾结。” “是啊!王爷,奴才查出来了。”长柏将自己查到的事又继续说着。 “那个韩老三变卖了韩家大房所有值钱的东西,下毒杀死自己亲大哥。亲大哥的名下的庶长子是韩老三跟大哥姨娘生的儿子,听说,韩老三变卖了大房名下所有值钱的东西,身上带了两百多万银子。” “带那么多银子在身上又有什么用?一双腿残废。” 谢长卿对这些后宅阴私事,不大感兴趣,唯独后面一句,疑惑问道:“双腿残废?” 长柏是真的没有想到,韩小姐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回王爷,是的!我听说,韩老三双腿连接的筋脉断的无法接上, 彻底的废。双腿被刀钻了一个孔,他的腿伤还是韩小姐扎伤的。正是那天韩小姐替王爷查账后回去后,扎的。” 谢长卿闭目养神的听着,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她扎人的模样。 “啧啧啧……。” “没想到,性子还挺泼辣的。” 够狠,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老三盯上韩家的银子,这盘棋估计早就开始下了。先是韩家老二坠河没死成,被韩相宜找回。那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又下药毒人,被她识破。” “捡回韩老二的命,若不是她反应够快些。” “怕是,失去双亲,大房的所有家业也被人算计走。” “一步接一步棋都在算计她。” 谢长卿想通其中的关键点后,执起手中黑子,放在棋盘中央。 又重新给白子设置新困境。 脑海中在演练着,白子有什么挣脱困境之法。 “只可惜的是,她到底还是不够狠,若是换成是我定将韩老三一刀扎死,以绝后患。” 长柏回答:“王爷,属下听说。韩小姐正在扎韩老三时,韩老三被三皇子的人救了。” 他怎么觉得韩小姐身上的狠劲多少有点王爷的影子。 “嗯……。”谢长卿总能从她身上看到些许自己当年的影子。 低头看着棋盘上的局,又重新恢复成死局。 慵懒倚靠在屏风上,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又重新执起白子放在黑子中间的夹缝上,整个棋局看起来复活了过来。 他低声暗哑道:“那我便再帮你一把,又如何。” “长柏,将韩老三是老三的人告诉韩相宜。”她不是在找韩老三吗,便给她这个消息。 他想看看当她知道背后算计整个韩家的人是当朝皇帝最偏宠的三皇子,她会拿什么来应对。 “是,王爷。”长柏恭敬回答着。 长柏从屋里离去。 谢长卿从罗汉榻上站起身,往书桌走过去:“这事情变得还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从书桌前透过窗外,看见院子中的老妇拿着一把剪刀正在快速修剪着院中的花草。 执起一粒黑棋往老妇身边的树干扔过去,惊动哑婆。 她一边比着手势,一边踩着轻功往他飞过来。 在靠窗的三四米处,识趣的停了下来。 比划着手势:王爷,你找我? “去做罐蜜枣。” 哑婆听明白后点了点头:好。 又觉得不对劲,狂比划着手势:王爷,你之前不是说,我做的蜜枣甜的过分吗?齁甜的膈应人,这会怎么又想着吃来着? 哑婆一连比划着好几道手势。 谢长卿眉间微蹙,问道:“你的话是真够密,取消你这个月吃甜食。” 哑婆瞬间讨好着:奴婢这就去做蜜枣。 “嗯,越快越好。” 哑婆:好。 韩相宜回到韩府,将大伯去世消息还有韩府发生的事,跟娘亲说了一个大概。 她没有将这事跟爹说,担心爹受不住。 娘亲知道大房发生的事情后,脸色吓得难看。 一阵后怕。 第177章 秋菊 “这些没良心的狗东西,天杀的畜生,竟敢做出这等丑事。” “怎么可以这样,这个畜生抢了大房的东西,还害死你大伯。” 韩相宜又安抚了一会娘亲,继续说着:“娘亲, 我会替我们韩家找出这个畜生,替韩家清理门户。” “娘,这事,别跟爹说,我担心他受不了这个刺激。”韩相宜只将三叔谋大房钱,跟毒害大伯一事。 没有将三皇子参与一事说出来,她不想让娘亲担心害怕。 有些事情,她一人扛着便好。 以前小时候,爹娘给她撑起一片天地,现在她长大了,轮到自己替爹娘撑起一把伞。 “嗯,宜儿,娘都懂,都懂。”韩夫人眼底盈着泪水,点头。 “宜儿,你万事要小心,娘现在什么也不求。只希望我们一家人健康平安,永远在一起,知道吗?宜儿。” “嗯,娘亲,我懂。”韩相宜点了点头。 这次回京她隐约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在暗处盯着。 回到院子时。 “宝福,寒香呢?”韩相宜问起身边的宝福。 “听寒香姐说是接个人。”宝福端着点心,跟甜茶过来。 “接个人?那应该是我上次让她找个会武的婢女,兴许是找到了。”韩相宜觉得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不得不绸缪。 “那估计是了,小姐,你去江南快一个月人瘦了好多?府里的事要管,可是身体也得多注意啊?”宝福自从老爷回来后,再听见寒香姐说起二房在江南经历的事,她听着都觉得凶险,更心疼小姐。 “这是夫人给小姐炖的虫草鸡汤。” “嗯,放这里先,我现在喝不下。”韩相宜脑海里都在复盘,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想不通。就好像在她面前笼罩起一层雾。 “小姐还是把汤喝了,不然,待会夫人又该操心了。” “嗯。”韩相宜一边喝着汤一边在想,有些事情想不通,也没必要去想。 “小姐,奴婢回来了。” 韩相宜看见寒香身边带着一女子,她身上穿一身深青色布衣,裤脚上打了两上布丁但胜在干净。 她寒香站在看着要比寒香高大半个头,比大多数女子看来要高一些。 眉目跟清秀婉约女子不同。看起来爽快,大气,脸上多几分英气。 人是寒香 师兄的堂妹,人品应该是信得过。 “寒香,这位是? ” “小姐,她是奴婢师兄的堂妹,家住幽州。最近来到京城,她爹在来京的路上去世,娘亲重病。”寒香知道小姐这里不养无用的人,又心疼秋菊现在的处境,便将秋菊自身优点一一说出来。 “小姐,她叫小菊,从小喜爱武术。跟她父亲学,她武功比奴婢好很多。” 韩相宜点了点头,小菊人长得黝黑,人除了瘦些骨架子要比一般女子大些,面相看着挺正气。 “嗯,你使套功夫看看。” “是,小姐。”小菊有些有紧张,以为千金小姐不喜她这种粗鲁的女子。 担心自己不能被聘上。 更担心葬爹的银子,还有娘亲看病的银子无着落。 打套时,更用心了些。 她自小爱武,打拳时,容易到了忘我的境界。 韩相宜虽不懂武功,但是看着她一套拳打下来,也觉得不错。 出拳有力,武功比寒香要高出很多。 “你会轻功吗?”想起在江南时,九王爷踩着轻功与流民打架时,轻松自如一人斩杀两个流民。 “会。” 小菊脚轻轻一踩,便飞到院墙上,又飞到院子的栀子花树上。 轻功看起来行云流水,跟九王爷相比应是差一截。 不知那人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以小菊的功夫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不成问题。 “你以后留在我春风居,赐名秋菊。” 秋菊有愕然,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寒香拉着秋菊:“秋菊还不快谢谢小姐。”、 “哦哦,奴婢谢谢小姐。”秋菊学着寒香朝坐在主位上,长得像明雪一般的人物,更像一朵牡丹花娇艳又美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儿,一时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寒香,你去库房取八十两给秋菊。” “是,小姐。” “秋菊你带着银子回去厚葬你爹,安置你家中老母亲,再来我身边。”韩相宜对这个从幽州过来的女子,多几分怜惜。 秋菊听见小姐的话,便知道自己没跟错人。 小姐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双腿下跪:“谢小姐,奴婢以后定忠诚追随小姐。” “站起来说话。” 寒香将秋菊扶了起来。 韩相宜想了解幽州饥荒,问道:“秋菊,现在幽州如何?” “回小姐,幽州这些年干旱连连。今天更是未下过一滴雨,农民庄稼秋粒未收。饿死的人不在其数,奴婢这才带着爹娘来京城投靠堂哥,没想到来的路途着我爹身子骨……。”可若是继续留在幽州,一家人只会饿死。 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秋菊忍着不落泪,将幽州情况一一说明。 韩相宜听完秋菊说明幽州现在的情况,心情更加的难受。 有些哽咽。 江南发大水,铜江堤坝是人为天灾。 幽州闹饥荒是天灾。 那边灾民已经出现吃人的情况,若不是秋菊会武功,她一个女子很难在踏往京城途中护住双亲。 “寒香,你去你那里拿两身衣服给穿着先,再去叫人给订几套衣服。” “是,小姐。” 秋菊感激涕灵,感恩谢着。 寒香带着秋菊下去。 韩相宜想着起秋菊刚刚说的话,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调整过来后,便下令全府上下节衣缩食。 现在幽州饥荒严重,江南水灾需要重建。 当今皇帝昏庸无道,不问民事,信奸臣。 皇帝九个王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三王子拉陇三叔那个畜生将算盘打到韩家头上,她二房的家产,即使她再低调,再隐瞒也瞒不住。 有那个畜生当搅屎棍。 她当初就该一刀了决了那个畜生。 就算杀了那个畜生,以三皇子的阴狠贪婪,还会有更多的阴谋诡计等着她。 第178章 桂花酿 她得重新部署。 坐在书桌前,想了一夜。 在纸上画了很久,假设了很多后果。 第二天。 宝福看着小姐还在书桌前不曾睡觉,从衣柜上拿出一件披衣披在小姐身上:“小姐,你一天没睡了,该好休息了。” “先不睡,我再想想。”韩相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必须在那群儿狼豺虎豹来之前,想出对策。 她一个商跟官都斗不起,更何况是皇子。 右手手臂上伤口正在愈合,有些痒。 “宝福,拿紫云膏过来。” “是,小姐。 ” 宝福替小姐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抹上紫云膏。 韩相宜感觉紫云膏真奇特,上次受伤的地方抹上紫云膏的伤口早恢复正常。 刚刚还有些痒的伤口,抹上紫云膏后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还挺舒服。 淡淡清凉的香味传来。 她想了一夜,想到最好的办法便是明哲保身。 “寒香,从现在开始,每月将账面上流通的现银提出层出来。” “是,小姐。只是,小姐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我也说不清楚,寒香你照做便是。”韩相宜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提前保存韩家的实力。 “是,小姐。” 提出现银,将银子藏起来。 她隐约觉得楚国的天即将变天。 她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梦想,她只想好好赚银子,给爹娘一个好的晚年。 替大哥,星移守住二房的东西。 她二房的银子,家业,无论是谁都别想染指。 一夜无眠,她也睡不着。 出来时。 遇见刚替爹针灸完的房大夫。 她朝房大夫拱手作揖行礼道:“有劳房大夫。” 房大夫摸了摸下巴的一撮胡须,笑了笑道:“不麻烦。” 似又想到了什么,笑道:“韩小姐,那桂花酿还有吗?” “有的。” “宝福,你去取一坛桂花酿过来。” “是,小姐。” 韩相宜看出房大夫一脸馋酒的模样,笑道:“房大夫,还有几坛,这些桂花酒都是我亲自酿。数额不多,但是胜在味道不差。 “好说,好说,谢韩小姐。”房大夫一听自己的有桂花酿,笑眯眯感谢道。 “房大夫,我爹他?” “韩老爷的治疗时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好消息是,韩老爷的神经功能有恢复的迹象。我在调整药方,跟穴位针灸方法有效果。” “谢房大夫。”韩相宜赶紧朝房大夫行礼。 房大夫闻到一阵熟悉药香味,有点淡淡的乌木清香,这药香他觉得太熟悉。 紫云膏。 这不正是他自己亲自制作的紫云膏,独一无二的配方。 想到这里,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咧开嘴角,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韩小姐,你身上抹了紫云膏?” “房大夫,你是怎么知道?” 房大夫刚想说紫云膏是自己独创,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保持神秘笑了笑:“我猜的,韩小姐,这药好用吗?” 心里却是在:啧啧啧。 想想当初王爷要他赶制新一瓶紫云膏的苦哈模样,王爷限他三天内必须做一瓶紫云膏。 熬了三天三夜才把紫云膏熬制出来,差点把他这条老命给熬没了……。 敢情是,那瓶紫云膏落她手里。 “紫云膏是我用过的治伤膏当中,用过最好用的药,而且药效很不错。”韩相宜总觉得自己在说出紫云膏时,房大夫的笑容有点看不透。 看自己时多了几分和蔼可亲的样子。 “不错就好,不错就好。”房大夫笑眯眯回去。 房大夫从韩家离开后。 回到王爷府上。 提着浓郁的桂花酒走到院子里。 刚从江陵回来的齐玉,闻着一阵好闻的桂花酒香过来,看着房大夫手里提着两坛酒。 手摇着带羽毛的扇子,眼含笑意走了过来:“老房啊!手里提着是什么宝贝啊?闻起来还挺香的。” 房大夫一脸警惕的防备他,抱紧怀里的桂花酒,警惕道:“没的份,别想了。” 统共才那么几坛,韩小姐给了他两坛,他带回来是要慢慢喝。 藏在身后。 齐玉一脸笑嘻嘻看着老头,走到老头身边:“桂花酒,而且味道还挺香,有些年月了。” “老头,别那么小气嘛!分点给我尝尝呗!” “不行,这是韩姑娘给我的酒。”房大夫说完便把酒藏在身后。 此时。 谢长卿从屋里走出来。 “吵什么?” 眼睛视线却落在老头手里的酒。 “没吵,王爷,属下跟房大夫只是闹着玩。” “哼……。” “老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韩姑娘亲自酿的桂花酒,味道一绝,我喝过一坛,一直想喝来着。”房大夫自从知道王爷把那瓶紫云膏送给韩姑娘后,一直觉得这事不简单。 越看王爷,越有一种大灰狼吃小白兔的错觉。 “嗯,这两坛桂花酿,本王要了。” “啊……,王爷,不是,这。王,爷能不能给我留一坛啊!”房大夫听见王爷的话,整张脸都石化了,愣在原地。 “老头,本王也是在帮你,你现在岁数大了,酒这东西你还是少喝。” 谢长卿从呆若若鸡的房大夫手里将两瓶酒提走。 “这酒不适合你喝。” 拿着酒直接回屋里。 留下一脸想哭的房大夫,酒被拿走了才反应过来:“王爷……,给我留坛呗。” 早知道回府的时候麻溜的回自己屋子里,早早将手里两坛酒藏起来。 偷偷藏起来自己喝,现在好了吧! 啥也没了。 齐玉一脸幸灾乐祸看着房大夫:“至于吗?老房。” 只见老房气呼呼扭头的就走。 “老头,本王库房里头的酒,你去挑两坛。” “谢王爷。”老房瞬间一扫刚刚的烦恼,咧开嘴角。 谢长卿在屋里拆开一坛桂花酒,刚拆开时一股浓郁的桂花香从瓶口飘出来。 倒出一杯酒。 抿了一口。 酒香浓郁,入口淳和而浓厚,口感绵软。 难怪老头这么宝贝这两瓶酒。 原来,味道还真不错。 齐玉进来,闻到又香又纯正的桂花酒,笑道:“王爷,这是好酒啊!光闻着就很香。” 他不顾王爷刀人的眼神,胜在一个脸皮厚,从王爷手里倒出一杯酒。 喝了一口,味蕾被冲击:“哇!这是好酒,味道真不错。” 第179章 喝酒 一口喝完,准备接着倒酒时。 被王爷手挡住。 “王爷,格局大点怎么样?” 谢长卿眸光落在他身上。 齐玉感觉到王爷身上那股威压,顿时不敢造次,握着手中杯子,将杯子里最后一滴酒倒嘴里。 心里感叹着:王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气,这跟王爷风格不像。 谢长卿将酒重新封好,叫来长柏把酒拿到库房好好保存。 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齐玉,江陵如何了?” 齐玉恭敬回答:“回王爷,江陵的账目出了问题,刘仁和贪了银子。但是里头亏空的账目数额巨大,每月最少需要二十万白银填补亏空。” “咱们现在缺一个会做账,会盘算盈亏,会找出问题的能人,最好还懂些生意门道。” 他自问自己还算有耐心,才智不差。 但是面对繁复的账目时,他摸不出门道,有些力不从心。 无奈道:“现在,江陵的事被刘仁和搅得乱糟糟。属下当即将刘仁和斩杀,以儆效尤。江陵那边大事上属下已经定下来,现在就是账目那些还缺个人替咱们疏通账目。” “属下无能算不出账,便将账本带回来。” 带回了五大箱子全是账本。 谢长卿望着书房里放着的五大箱子,里面全是账本。 脑海浮现出韩相宜在江南时,在自己面前快速打算盘时的模样。 速度快,算的准,又写一手好字。 他手底下还真缺个会算账……。 可是。 有点麻烦。 韩相宜不单会做账算账,做生意,最要紧的是,这女人聪明。 脑瓜子转得比他还快。 在岸边河,她与刘铁算做生意经的场景,他可是看着她怎么将刘铁算纳入韩记。 啧啧啧。 没有百八个心眼,还真难把她套进府里来。 叹了一口气。 齐玉问:“王爷,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 他怎么觉得自己去了一趟江陵,好像有什么在悄悄变化。 “嗯。” “咦……,王爷,是谁啊?男的还是女的?”齐玉瞬间来了八卦小心思。 “你很闲?” “不是,不是。”齐玉立马收起八卦心思。 “最近京城不太平,咱们的人行事低调些,老三该按耐不住了。那位现在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每日送进宫里的丹药一天比一天多。”谢长卿望着日落的余光。 人还是得活在阳光底下的好。 想起自己幼年时,一直活在塔里过着昏暗无光的日子,整整六年时间。 齐玉低头听着王爷的声音,回应着:“是,王爷。” 齐玉一直自负盛名,他以为自己很聪慧,自从跟了王爷。 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站在顶尖的男人。 他感觉所有事情都被王爷算计在手里,现在京城三王爷跟太子的斗争全都是王爷背后促成。 运筹帷幄,无所不能。 他想,只要王爷愿意,皇位在他手里也是唾手可得。 只是,他一直看不透王爷要的是什么。 反正,他这辈子打定主意是跟定王爷。 外面皆传王爷是什么都不懂的废物王爷,是一个病秧子王爷。 又纨绔,粗鲁……。 可是事实恰恰相反。 “对了,王爷,江临他呢?”齐玉离开京城前,因为观花宴上得罪了江临,想起他决绝提断交的事。 心情一直很不痛快。 “出去办事,过两天回来。” “嗯,那属下去做事了。”齐玉心想,若是遇见了江临自己该怎么对他说。 有些心不在焉。 谢长卿看出了齐玉正在苦恼什么,“江临性子直爽,心直口快。对他真诚,他便会拿你当兄弟。” “倘若伤了他,你再走入他的心,就难了。” “嗯,看来需点时间来哄这个愣小子。”齐玉有些无奈又嘴硬不承认自己的错。 长柏从外面回来,拱手低头回复道:“王爷,顾景年被太子殿下赏识。被册封为二品常远大将军,重新回到将军府居住。” “顾景年?他不是被罢职了?将军府还被顾老太太赌输了,他做了什卓越的贡献吗?这么快就封为常远大将军。” 齐玉提出疑问。 “听说,皇上在去往了悟寺祈福时。被山贼埋伏,是顾景年从山贼手里救了皇上,特上破格封为常远大将军。”长柏回复着。 “皇上不是病得很厉害了吗?怎么还有空去了悟寺祈福?” “皇上说自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想要长命百岁,需亲自去一趟了悟寺祈福,祷告,才能病秽消除,长命百岁。” 谢长卿冷冷一笑:“他一直都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当年只因为国师算出他是个不祥人,便将年幼的自己困在塔里。 长达六年。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这波山贼出现的还挺及时,看来,不单单老三出手。估计老六,老八几个早就按耐不住了。” “儿子挺多的,想要老皇帝的狗命也挺多的。” “呵……。”眼底尽是冷漠无情。 “王爷,现在属下该怎么做?”长柏低头询问着。 他跟在王爷身边,现在宫里形势他看不透。 他从王爷眼中看到运筹帷幄,一切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谢长卿站起身往窗户旁走过去,眼底一片寒意望着院子里的一汪清泉。 语气冰冷说道:“现在宫里,京城的水已经搅浑了,这水咱们不掺和进去。” “本王要往水里丢个更大的诱饵,引更多人跳进去。” “从今日起,王府闭门谢客。” “是,王爷。” 齐玉从王爷眼底看到一丝寒冷的气息,瞬间明白王爷这是又在搞事情。 心想:又有人开始倒霉了。 赶紧把王爷吩咐的事,做了先。 朝王爷拱手作揖,行了个告退礼。 离开这里。 “长柏,事情做的怎么样了?”谢长卿问道。 长柏这才想起王爷问起的话:“回王爷,属下将三王爷是韩老三背后的人写在纸条上,用箭射绑住射在韩家栀子花树干上。”长柏觉得自己这条计策简直是完美。 “你没有直接?” “王爷,没有啊!这次绝对不会暴露王爷身份,绝对性的深藏功与名。” 第180章 意见 “长柏,院子里养鱼的池塘脏了,去将池子里面的脏东西清理干净。” “啊?” “嗯?你对本王的话有意见?” “不,没有,绝对没有。”长柏摸了摸头,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没做好。 一般他办事没有办到王爷心坎上,王爷就让自己清理池子。 明明上次也是这样,王爷也没有说什么。 跳到池子准备清理池子的脏东西。 谢长卿站在屋檐下,想起韩相宜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以九王爷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戴着面具,她没有认出自己。 以谢公子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与自己谈话相处松弛自在。 戴着面具以九王爷出现在她面前,她在自己面前时,多了几分拘束。 她认得长柏。 所以这信不能让长柏送过去。 韩相宜心思敏捷,一双眼毒辣的很,像是什么都逃不过她一双眼。 “常风,将这封信交给韩府。” 隐在暗处的常风走出来,接过王爷递来的信,“是,王爷。” 韩府。 常风将信拿过来。 宝福接过。 春风居。 韩相宜翻开韩记在京城的账簿时。 春桃从栀子花树取下一张纸条,递给小姐:“小姐,有人用箭将纸条射在栀子花树上。” 韩相宜展开纸条,看见纸条上的字:“韩老三是三王爷的人。” 短短几个字,却令韩相宜脸色瞬间变的毫无血色。 她回过神后。 看向春桃:“春桃,射箭的人是谁?看清了吗?” “没有,小姐。奴婢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嗯嗯!”韩相宜知道韩家被当今皇帝最偏爱的三皇子盯上。 便知道,现如今韩家犹如三皇子囊中之物一般。 她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 无精打采的坐椅子上。 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也是无用功。 打开火折子,将纸条烧成灰烬。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春桃看出小姐的异样,担心问道。 “春桃,你先下去,让我安静一会。”韩相宜坐在书桌前,看着桌面上一堆被她曾演练过无数次画了布局的白纸。 若是换成一个势力薄弱的王爷,她还有三成把握能保住韩家家业近半的机会。 三王爷权势滔天,又是当今圣上最偏爱的王爷。 她不信命。 更不愿意将韩家家业被霸占。 一定有破解之法,只是她一时还没有找到。 一定有的。 闭着眸子想了很久,与其被掠夺,不如现在将店铺的现银套走。 可是,这个是最佳下策法子。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 这样相当于扔掉大半个家业,才能抽离。 正当她烦心时。 宝福敲门进来。 “进来吧!” “是,小姐。” “小姐,门外有个面生的人,送来一封信。” “谁?” 宝福将手中信封交给小姐。 韩相宜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韩小姐,是不是忘记还欠谢某人一顿饭?” 看见字条上面的“谢某人”,她瞬间想起来,观花宴曾经答应过谢公子请他吃一顿饭。 又展开第二张纸条。 “明天午时,千味楼。” 韩相宜脸上闪过一抹歉意,的确是欠他一顿饭,也难怪他一直记挂在心里。 “宝福,送信的人呢?” “回小姐,那人还在门口等小姐的回信。” “嗯。” “你给那人带个口信,我明日定如期到。” “是,小姐。” 韩相宜昨夜一夜无眠,有些事情想不通,便放下。 困了睡会觉。 她相信,所有发生的一切皆有利于自己。 第二天。 韩相宜用过早饭后,换了一身绯色以古纹和双蝶为图案的云形千水裙,裙摆层层叠叠,如同流水般灵动。 她坐在梳妆台前,宝福将她头发盘成十字发髻,将余侧两边各盘一鬟直垂至肩,上用簪钗固定。 头顶戴上一顶古纹金色发冠,中间一条细金坠子垂直额间。 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头上发式跟以往不同,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宝福,你手是越来越巧了。” “那是小姐长得美,无论什么发式对小姐来说都只是锦上添花。” 宝福看着小姐这些天一直忙碌家里的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刚好新学了一款发式。 便给小姐编上。 “奴婢听人说,这款发式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式,奴婢特意越来,没想到在小姐身上还真的好看。”小姐长了一张娇艳若滴的脸。 面若如玉,肌肤塞雪,面容姣好,她觉得整个盛京再也找不到似小姐模样那般绝色。 “嗯,行吧!偶尔换个发式,换个心情也是不错的。” 韩相宜从韩府出来,便往千味楼过去。 她今天提前到千味楼二楼包间。 跟谢公子约定好的地点。 刚到包间便发现,谢公子此时已经坐在包间里头,他坐姿端正,一手泡着茶杯,眸光专注茶杯时的模样。 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慑感。 他一个男子肤色却比一般女子更白些,这种白给他增添几分羸弱。 他有一双好看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握着茶杯的手比她见过最好的瓷器还好看。 “谢公子,不是午时吗?我来迟了?”韩相宜特地算了算了时间,她特意提前半盏茶过来。 见他娴熟泡茶的模样,韩相宜心想,他应该比自己早到半个时辰。 “韩小姐没来迟,是我早到了。”谢长卿见她端坐在自己对面。 她长了一张秀雅绝俗的脸,肤如凝脂,娇唇红润。 额间垂落下来的吊坠,给她原本娇艳欲滴的增添几分俏皮灵动的气息。 换回女装的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画本走出来的仙女一般美。 云形千水裙,腰肢纤细,她走起路来裙摆上层层叠叠的花色,像朵行走中的花朵。 谢长卿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人看,不太妥当,手握成拳抵放在嘴边轻咳:“咳咳咳……。” 韩相宜见他因咳嗽,耳尖看起来微红的模样,忙问道:“谢公子,你还好吗?” 谢长卿从怀里拿出白色瓶子,倒出一粒药,吃完后:“无事,都是身体的老毛病。” “咳咳……。” 第181章 状元 在她刚刚一直看自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直若无其事的泡茶。 韩相宜见他咳嗽的样子,有一种他随时随地都咳没的那种感觉。 毕竟,跟他不熟,也不好给他一些建议什么的。 给他倒了一杯茶。 “谢公子,先喝杯茶。” “嗯。” 谢长卿接过她递的茶,指尖轻轻碰到她的手,往回缩了缩手。 韩相宜让厨房做的菜清淡一些为主。 谢长卿正谋划着,该怎么开口时,窗外锣鼓喧天,炮竹声声响。 老百姓站在人群中。 看着骑着马的在前头的状元郎。 楼底下热闹非凡。 “宝福,将窗户打开。” “是,小姐。” “哇,哇!小姐,有人三科及第,中了状元,现在正在游街啊!” “哇,这状元真厉害,三科及第。听说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这种有才华的人。” “小姐,快来看看。好多富家千金朝那状元郎投花环,可是,那状元郎都没接。” 宝福靠在窗边上,听见周边许多女子的叫喊声。 被气氛感染,也喊着自家小姐过来瞧瞧。 韩相宜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原本她坐的位置刚好靠窗。 能将街边发生的事,全看在眼里。 对宝福的话,听完笑笑便回过头。 在回头的那一刹那,她看见楼底街道边,穿红袍胸前系着一朵大红花,骑着高大马的人有些熟悉。 眼熟。 嘴角微微弯起,语气惊讶说道:“这届的状元郎可是陆今安?” 谢长卿从她红唇微弯,到熟稔的语气,手中握着茶杯抿了一口茶,“你认识这届状元郎陆今安?” “认识,有过几面之缘。” 谢长卿语气有些凉凉:“哦?只是几面之缘?” 他若是记得不错的话,琼林苑,她可是认出陆今安就是当年在废弃船上。偷她玛瑙,还有珠花的人。 他还听说,她去陆家找过陆今安。 为了当年的玛瑙,他觉得不是。 毕竟暗卫打探的消息是,她每月给陆今安一百两。 啧啧啧……。 她养着陆今安? “只不过是一个状元郎罢了。” 韩相宜被他冷不丁凉凉的语气,愣了一会,她总觉得他刚刚他的语气有点点的冷。 “额?” “不是吗?”谢长卿对此嗤之以鼻。 “你说都对。”韩相宜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时,发现骑在马上穿红袍的陆今安此时正看着自己。 恰好此时有人朝陆今安投花,他一枝花都没接在手里。 用嘴形说着:我考上了,你眼光不错。 刚刚喝了一口茶的韩相宜,读懂陆今安的唇语后,险些被呛到了。 “咳咳咳……。” 陆今安搞什么,他们之间明明只是合作的关系。 谢长卿握着杯子的手微紧了紧,“怎么了?韩姑娘。” “没事。” “小姐,今天有清蒸东星斑,还有清蒸柴火鸡,老鸭笋汤,炒菜心。” “嗯嗯,菜色不错。”韩相宜看着眼前菜色不差的菜。 “谢公子请。” 两人一人一桌,菜色一致,并没有同桌而食。 韩相宜她桌面上多了一道酸菜鱼,谢长卿他不喜吃酸辣,所以他桌面上并没有这道菜。 大楚文风开放。 单身男女可以相约一起吃饭。 谢长卿胃口一向不好,吃东西不多,每样菜最多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看向一旁的韩相宜,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在她眼里好像每一道菜都特别好吃。 吃相也很秀气。 令人忍不住也想多尝一口。 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 多吃了几口。 常风看见王爷吃的饭食比在府里吃的要多,心里忍不住想,难道是千味楼的饭菜好吃些。 放下筷子,漱口后。 紧蹙着眉头,又叹了一口气。 韩相宜总觉得谢公子有心事,问道:“谢公子,你有心事?” “这么明显吗?”谢长卿长叹一口气问道。 “谢公子,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帮到的尽量帮你一把。” 谢长卿心里暗道: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却还是露出愁眉的表情:“最近我手头上有些账,我不会算,手底下的人又做不好……,哎。” 韩相宜看向他,眉眼修长疏朗,一双漆黑的眼眸宛如润玉上那微微一点光泽。 相貌俊美又带着一丝淡淡哀愁,令人忍不住答应他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账本……。”替他解愁的话,脱口而出。 他身形极为欣长,穿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上镶绣着金丝线祥云。 若这人站在千味楼替她招揽门客,定能片刻间吸引满堂女客。 简直就是,男色祸水。 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那太谢谢韩小姐,若是事情办成后,定有重谢。”谢长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又担心她改变主意,便拍板道。 她打算盘,算账的能力他是见识过。 “没,没事……。”韩相宜总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感觉。 “常风,把账本抬进来。” “是,公子。” 几人将五箱账本抬进来。 谢长卿觉得这次算计有点明显,担心她看出了什么,手握成拳轻咳:“咳咳……。” “原本,我是想着自己在千味楼好好算算这账本。” “现在有韩小姐帮忙,我想这账应该没有我想的那么难算。” 常风将账本还有笔墨摊开在桌面上。 韩相宜听着他声音很轻,还带几分病弱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帮他。 低头看着屋里五箱账本,刚想说,这么多,得算到什么时候。 又听见他说的话,忍不住说道:“没事,有我在,只是需要时间长一点。” “嗯……。” 他声音清凌凌的,磁性清润,尾音微微上扬,莫名缱绻。 “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拿算盘。” “无事,我这里有。” “宝福替我寻一把算盘过来。” “是,小姐。”宝福看着街道消散的人群,回过神来。 韩相宜心想:他看起来是不精通算账,不然也不会把算盘遗漏了。 宝福很快将她需要的算盘拿了过来。 摊开账本,看见这账目上的铁,盐,有关的字眼。 立马合上了账本。 心惊胆战,又警惕问道:“谢公子,这账是我能算的吗?” 将账本推到他面前。 铁跟盐,这不是官家的账。 第182章 抛出诱饵 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在想谢公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这些账本。 谢长卿知道若是请她替自己算账,以她谨慎性子定会问清楚有关细枝末节。 反正,他也不介意将这些跟她说。 他明白她的软肋,又清楚她的为人。 便说道:“韩姑娘,我在查一起贪污案,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很多。” “现在急需一个懂账的人替我盘查有问题的账。” 说到最后,声音降低,语气带着几分哽咽。 韩相宜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一捏手掌上的软肉,让自己保持清醒。 将账本往前推。 “谢公子,这事挺大的,我不能将整个韩家涉险其中。” 从三皇子窥探,算计整个韩家,她现在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想清楚,需要小心再小心。 如今二房被当朝最宠爱的皇子算计上,她还未想到破局的方法,所想所思的事。 更要小心翼翼些。 谢长卿知道她心思敏捷,更知道为人处世小心谨慎,却没想到她这般谨慎。 清冷的眸光微眨了眨。 “韩小姐,你们韩家被三皇子算计的死的死,伤的伤。难道你,就这么作罢吗?”谢长卿知道她顾虑什么。 韩相宜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紧衣袖,心头大骇。 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事? “韩姑娘,我是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害你。”谢长卿察觉到她的紧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些。 “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三叔一家来京城,并且还是三皇子的座上宾。” 此话一出,更令韩相宜震惊。 眼前的谢公子,对韩家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对她所有部署都知道一清二楚,这才令她觉得眼前的男子不简单。 “我院子里找到的那张纸条是不是你派人送来的?”她想知道帮她的人是不是他。 “正是。” 谢长卿担心她会多想,便解释道:“我在查一笔贪污案,查到三皇子头上。恰巧查到有关韩家的事,便深查了几分。” 抛出诱饵:“韩姑娘对贪污一案可能没有兴趣,那我若是说出,这些账本的问题人是三皇子。你会不会有兴趣些?” “目前只是怀疑,三皇子牵连在里头。” 沉思道:“韩小姐,你以为你韩家被皇权盯上能够独善其身吗?” “你以为你逃离官场所有是非当中,却不知,一旦被盯上被三皇子瓦解韩家只是迟早的事。” 韩相宜眼底全是震惊,谢公子几句话便将一直困扰在她心头的事说清。 她之前熬夜一直在思虑该怎么做,前方的路反而越是朦胧,越是迷茫。 刚刚谢公子的话,瞬间扫清她眼前的雾霾。 即被邀请入局。 又如何谈独善其身。 “谢公子,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帮到你。”谢长卿有一瞬间想对她坦诚自己的身份。 却还是瞒了下来。 “互惠互利。”韩相宜知道他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姓谢,身份定不简单。 敢查三皇子的账。 谢长卿就知道她总是能很快反应过来,脑子转的是真快。 “嗯,也对。” 见她低头翻看账本。 便知道她答应了自己的事。 她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看着手中账目。 算了几行账本上的内容,便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谢长卿替她研墨。 发现她的小心思,上次在江南他见过她用右手写字。 这次竟然用左手写字。 字迹虽然没有右手写的好,但是左手的写的字工整。 跟他一样,左右手都能写字。 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弯起。 认真算账的模样。 挺稀罕人的。 一直到傍晚。 韩相宜伸了伸胳膊,马不停蹄的算,就算几本账。 这账真不好算,连她都觉得吃力。 更何况是旁人。 “谢公子,算清这账,需要些时日。” 谢长卿也看出来,这账若是好算,他手底下那些人早就算了。 他也不用大费周章。 找她算账。 眸光落在她雪白皓腕上手腕上的金镶红玉玉镯上,她肤色白皙,红玉很衬她。 “谢公子,这账若是信得过我。我便带回家中,好好算。”韩相宜看着满满五大箱的账本,有些头大。 也知道,理清开头后,一切都会得心应手。 “嗯。”谢长卿眸光微闪,答应她道。 站在一旁的常风听见王爷答应的声音,震惊的看着王爷。 这账是能给外人带回去的吗? 若是泄露半点出去,将会给王府带来很大麻烦。 韩相宜见他答应了,便说道:“谢公子,六日后我会将账本还给你。” “韩姑娘,此事过后。我答应你一个请求。”谢长卿也不喜欢欠人人情,薄唇低声开启道。 韩相宜不明白,疑惑道:“啊?” “以后,如有需要我帮忙,若我能帮的,定会全力以赴,这是我给你一个承诺。” “嗯,到时候再说吧。”韩相宜觉得谢公子看起来像是那种重承诺的人。 韩相宜带着谢公子给的五箱账本回到住处。 谢长卿坐在马车里。 嘴角微弯。 常风想到了什么问题,说道:“王爷,那账本如此重要,您就不怕韩姑娘将账本泄露出去?” “她的为人,本王信得过。”一个心思敏捷,又谨慎的人。 定不会泄露出去。 “可是,王爷……。” “回去吧!常风。” 韩相宜将账本带回来,便将房门紧闭,翻看着手中的账本,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将账本有问题的数额梳理出来。 春桃在一旁替小姐开始研墨。 寒香在记录。 这些账虽乱,但是若是想从账本上找出有问题的地方,需要很大的耐心去发现问题。 这种账跟在江南那种账不同,做这笔贪污账的人。 这一看便是会算账,还是这其中的高手。 铁,盐,数额庞大。 这些都是官商才能经营。 “小姐,这每笔都是十万两,这些数额大得够吓人。”在一旁磨墨的春桃,将视线看向小姐惊讶问道。 “今日你们所看到的字,一概当作不知道,都给我咽进肚子里去。” “是,小姐。” 第183章 这字忒丑了些 一直到子时,屋内的烛火才熄灭。 一连好几天。 韩相宜都在家中找出账本的问题,不曾踏出房门半步。 她性子就是这样,心里一有什么事,或是手头上有什么事,便将手头上的事算清楚。 心才安,睡得才安稳些。 直到第四天,韩相宜将手中有问题的账本摸索了个大概。 有了思路,接下来就好算。 铁,盐各一本账本记录。 到了亥时。 谢九卿穿着一身玄色斗篷,脚踩着轻功飞往韩府院墙外面的一棵榕树上,刚想着踩上围墙上时。 借着月色看见围墙上的尖尖铁渣,还有瓷器碎片在围墙上。 “嘶……。”想起之前,长柏查到有关她的信息。 顾景年在跟她和离后,爬墙求复合,第二天韩府的围墙上便多了铁钉跟瓷器碎片。 啧啧啧……。 若是踩了,脚就真的废了。 这点问题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从榕树边借力,飞往院子里头的栀子花树上。 轻松落地。 窗前的她,正一手翻看着账本,一手提笔在账册上写字。 认真又专注的样子,令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恰好今夜心烦,出来杀个人,顺便透透气。 怀里还揣着一罐蜜枣。 从怀里拿出一罐蜜枣出来。 又放回去。 韩相宜感觉到有一阵风袭来,风中带着一缕淡淡的血腥味,自从上次在江南遇袭后。 她对血腥味格外敏感。 手紧紧握着笔。 一只手摸着怀里的匕首,一脸警惕,看向窗外。 “谁在那?”韩相宜站起身。 若是她院子中有贼人过来,她应该怎么应对。 秋菊明天才到春风居上值。 寒香会武功,听见她的声音,一脸警惕的靠在窗边。 身子跳出窗外过去。 谢长卿几招之下便将寒香制服,望向屋里的韩相宜语气极淡,冷冷笑道:“你的人,有点弱。” 韩相宜听出了他的话,寒香武功在谢长卿面前是够不上。 即使是秋菊也不是他的对手。 能平安落地在她院子中,又悄无声息。 这人,武功底子不差。 韩相宜听清暗哑又带几分戏谑的声音,看向穿玄衣斗篷的男子戴着一张白蛇面具,露出完美的下颚线的男子。 一眼认出了,这人是九王爷。 朝他行礼,“给王爷请安。” “免礼。” “寒香退下,不得无礼。” “是,小姐。” “都退下吧。”谢九卿语气淡淡道。 “寒香,春桃,你们退下。” “可……。 ”寒香,春桃两人收到小姐眼神示意,便退出院子门前,视线还是能看得到小姐的地方。 谢九卿站在窗外,眸光透过面具视线落在她脸上。 只见她左脸上有淡淡地墨水痕迹,眼睑下多些许乌青色。 嘶,她需要这么拼吗。 明知故问:“你是需要上京赶考?写字写到这个点上。” 视线往屋里头的账册看过去。 韩相宜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顺手关上窗:“王爷,你是怎么来到我院里的。”走到一旁打开正门。 “就这么进来。”谢长卿跟着她比划着,从榕树上飞过来。 韩相宜从屋里头走了出来,大半夜请一个外男进自己的闺房不妥。 心想,这个点了。 他一个王爷不好好在王府里睡觉,大半夜来她院子做什么。 “王爷,你睡不着?这个点了,不在王府待着?” 谢长卿见她就这么把自己晾在院子里,见她将自己防范成这样。 生怕自己看见她屋里的账本,跟他想的一样,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双手放在后背,慵懒笑道:“本王,晚上睡不着。恰好今夜月色极美,本王出来欣赏月色。” “逛着逛着就到你这来了。”谢长卿望着她院子上开的栀子花树,整棵树盛开着栀子花。 跟月色很匹配。 院子飘着浓郁的栀子花香。 很好闻。 “栀子花开的不错。” “嗯,这树是我刚出生那年种下的,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这花都会开得特别好。” 谢长卿见月色投影撒在她身上,赋予她有一种恬静乖巧的美。 只有他知道,韩相宜遇见敌人时有多狠。 “嗯。”视线落在,栀子花树下的一道木藤的拱门。 拱门上还有一些月季花。 拱门中间,有一块年岁已久的牌匾。 觉得有些好奇,脚尖轻点。 飞身到拱门下。 抬起头望着拱门中间写得那几个字。 韩相宜脑海中还停留在刚刚谢长卿轻功飞身到栀子花树下,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衣袂飘飘落地。 脑海中,莫名想到一个词语来形容她。 “谪仙。 ”般的人物。 别的不说,虽看到王爷的脸,单他身姿跟衣袂飘飘的样子的确是很好看。 耳边传来他带着疑惑的声音:“这三个字,是春,风,居吗?怎么跟狗爬似的,这字忒丑了些。” “回王爷,那字是我写的。说这字丑,不止你一个人。”大哥也是经常这么说。 “还有谁?”谢长卿挑眉问道。 “我大哥,小时候我刚学会写字时,就为自己的院子取了个名字,春风居。我大哥,每次见一次我的春风居,就会笑话我一次,写得什么狗爬字。”韩相宜说起小时候记忆中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谢长卿借着月色看见她,见她眸光中眼含着笑意说起小时的记忆。 眼前仿佛浮现她小时候写字挂牌匾时的俏皮模样。 “写得的确像条虫。”忍不住取笑着。 韩相宜很想骂,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她真想给他翻个白眼。 正回过头时。 发现木藤拱门上多了一条绿色花蛇,吓得韩相宜脸色大变:“啊……。” 整个挂在谢长卿身上,伸手指着拱门上头顶上那条花蛇,害怕说道:“有,有蛇,有蛇……。”她人生最怕的东西就是蛇。 这种软绵绵像一条蛇的东西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她还朝自己吐出蛇信子时的模样,特别的吓人。 将头埋在他怀里。 浑身颤抖着。 谢长卿觉得此时鼻尖传来一阵好闻又淡淡栀子香,胸口传来软绵绵的触觉。 脖颈上的皮肤有一阵淡淡温热气息扫来。 第184章 怕蛇 这种感觉很陌生。 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手握着匕首挥过去,将花蛇头与身子一刀两断分开掉落在地上。 能感觉到她的确是很害怕蛇,身子在颤抖着。 他轻轻将声音放缓道:“蛇,已经死了。”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将头转过来,往地上看过去。 望着地上被砍成一刀两断的蛇,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 耳边传来暗哑带几分戏谑的笑声:“韩姑娘,你打算就这么抱着本王到什么时候?” 嘴角含着笑意,低头看着将头埋在自己怀里的人。 在听见他打趣的声音,整个人瞬间从他身上跳开。 谢长卿心里莫名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有一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用完就丢的感觉。 嘶,这女人……。 韩相宜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妥,道歉道:“对不起,王爷,我刚刚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我,我实在是太害怕蛇这种东西了,从小就怕蛇。” 谢长卿闻言,这才觉得现如今的她,才有那么一点真实感。 才有一点属于女人的感觉。 看着地上那条被 斩断的花蛇,说道:“现在夏天,蛇蚁鼠虫比较多,让你院子里的人在角落里撒些驱虫驱蛇的药。” “嗯。” 谢长卿似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语气多了几分冷漠道:“人的软肋,或是害怕的东西,最好不要轻易示人。” “若是被你的敌人知道你害怕某一种东西,你的仇人,你的敌人就会利用你这个弱点来攻击你。” “你知道吗?” 韩相宜觉得王爷似是在提点着自己,她细细品这话里的意思。 却又听见王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若我换成是你,即使遇到自己最害怕的蛇,最害怕的人或物。定在人前表现的面无表情,事后在清算。”谢长卿知道以她的聪慧定能听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韩相宜听完他的话,大为震惊,又在心里默默记下他说的话。 她不知道在以后,他这句话给自己有多大的影响。 “嗯,我记下了。” 韩相宜意识到自己跟他之间只靠几步路,下意识的往后退几步。 与他保持距离。 想起刚刚靠近他时,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蹙眉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受伤了?” “有血腥味。” 谢长卿眉梢微挑,他在来她这里之前,杀了个人,他杀人时动作已经很小心,却没有想到身体还是不小心溅到了血。 她鼻子是真的灵。 “本王,没受伤,这血不是本王的血,是一只颠狗的血。” 谢长卿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瓶罐子,见她离自己的距离刚才还要远。 嘴角忍不住微抽。 他有那么吓人吗?至于离他这么远吗。 “给。”声音多了几分暗哑。 韩相宜看着他手心上的一瓶白色瓷瓶罐,似是想到了什么,嘴弯了弯,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王爷,这是蜜枣?” 谢长卿见她眸光只有蜜枣,嘴角弯弯浅笑,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娇艳,又喜庆。 只是她的笑容只是盯着他手心里的瓷瓶,而不是对着他。 呵,这么馋,一个齁甜齁甜的蜜枣就能把人勾走。 “嗯……。” 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语气极淡说道。 “拿着啊。”这蜜枣他可不爱吃,甜的要死。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齁甜腻人的东西也会有人吃。 韩相宜从他手心接过蜜枣,又想了想,这大半夜的,王爷怀里还揣着一瓶蜜枣问道:“王爷,这大半夜的,你该不会是特地过来送蜜枣的吧?” 谢长卿怀里揣着哑婆做好的蜜枣时,天还没亮,只是杀人那会耽误了点时间。 “不是,刚好路过,顺便给你送来。本王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一旦答应过你的事,就会放在心里。” “所以,本王不轻易向人许下诺言。” 韩相宜今天写了一天的账本,正好嘴里有些没味,打开瓷罐盖子。 里头飘出一阵又香又好闻蜜枣味。 伸手从里面拿出一粒蜜枣放嘴里,熟悉又香的味道。 吃甜食真的很容易令人感到开心。 眼里含笑夸奖道:“王爷,你真好。”眉眼弯弯含着笑意,看向他。 她的话像一片暖融融的羽毛轻轻滑过,轻轻在他心底那一汪死潭划过。 勾起细微的涟漪。 谢长卿手握成拳抵在薄唇上,清咳一声:“咳……。”掩饰自己的不同。 暗着声道:“就这么喜欢蜜枣吗?” 甜成这样。 嘴的弧度忍不住跟着她的笑意一起展颜。 “嗯,好吃啊,王爷,你要不要也来一颗蜜枣?”韩相宜从罐子里拿出一粒蜜枣递给他。 谢长卿接过蜜枣,放在嘴里。 甜得他皱眉。 甜的牙疼。 “太甜了。” “甜吗?我不觉得,我倒觉得味道刚好。”韩相宜又从里头掏出一粒蜜枣放到嘴里,又甜又好吃,简直是超爱。 谢长卿见蜜枣到她手里,从她眼中看到些许倦意,便说道:“想吃蜜枣跟本王说一声。” 脚尖轻点,飞身在栀子花树上,借着栀子花树上的力轻飞到院墙外面的榕树上。 衣袂飘飘如仙君下凡的模样,月色中他刚飞身而过时,斗篷被风吹起。 他露出一截祥云束腰带,腰细腿长……。 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想吃蜜枣跟他说一声。 有一种别样的气息,熏得耳尖微红。 凉风吹过脸颊,瞬间令自己清醒过来。 眸光暗了暗,回到自己屋里。 仔细想起刚刚见九王爷时,从他身上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王爷说是别人的血。 那也就是说九王爷,来她这里之前杀人了。 嘶。 她曾听说这些权贵子弟惯会戏耍人,她也没有将九王爷的话放在心里。 “小姐,刚刚那人是谁?” “是九王爷。” “九王爷,奴婢记得这人。九王爷纨绔废材,还有身子骨弱,奴婢听说九王爷院里养了无数美人。”春桃想起九王爷就有很多话想说。 “奴婢还听说,九王爷这人废的很,是当今圣上的九个儿子当中年岁最小,却又是最无用的人。” 第185章 案点重重 “现在外头的老百姓还曾说,皇上九个儿子当中,最不可坐上皇位的人便是九王爷。可想而知,九王爷有多不得民心。” 韩相宜从前到现在权贵的信息一直不太留意,所以在听见春桃的话。 眼底尽疑虑问道:“京城百姓一直都是这么流传九王爷的?” “是啊,小姐,只要在茶楼稍一坐,便听见说书人说起九王爷都做了什么事,如何废。”春桃点了点头,她这些八卦一直都很感兴趣。 韩相宜却觉得以自己所了解的九王爷跟坊间传闻,出入很大。 若是一个废物,无用纨绔的人,又怎么对自己说出不要将自己的要害示人。 这会给仇人有可乘之机。 即使害怕一人或是一个动物,也要装的不害怕。 这样才能给仇人致命一击。 韩相宜从这些细节能感觉得到,九王爷不简单,还有九王爷身手极好。 她所了解的九王爷跟坊间传闻的九王爷恰恰相反。 唯一能确定的是,九王爷在扮猪吃虎。 “春桃,外面的传闻不可信,我们听听便好。”这些不真实的谣言很有可能是九王爷自己放出来。 为的就是麻痹别人。 “是,小姐。” 寒香细心发现小姐手里抱着一罐蜜枣,问道:“小姐,你手中的蜜枣也是九王爷给你的?” “嗯。”韩相宜还想着再吃一口,又将蜜枣放回去。 太晚了,不能吃太多甜食。 她虽然酷爱甜食,但是牙很好。 她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去刷牙。 漱口刷牙后。 便说道:“明日让宝福尝尝这蜜枣的味道的味道, 让她试着将这蜜枣做出来。”这样她想吃的时候,就不会求人。 她可不想跟九王爷有过多的牵扯。 “是,小姐。” 一夜好眠到第二天。 过了两天。 韩相宜将手头上账已经做得差不多,便约好谢公子在千味楼二楼。 将自己整理清楚账本放好。 在千味楼二楼时,路过包间时。 听见一男子的声音:“沈兄,你们刑部这下该头疼了吧?” “是啊,之州兄,我听说李侍郎昨夜在家里被人杀了,还被凶手吊死在家里。” 沈之州沉声道:“是啊,一大早李侍郎的尸体便被人抬到刑部,现在查也不出来杀死李侍郎的凶手是谁。”说一半,遮一半。 对面男子继续分析着:“之州兄, 这个案子你查的时候要当心点,我可听说了这李侍郎可是四皇爷的人。他跟郑书臣又有间隙, 昨天在朝堂上,李侍郎跟郑书臣还闹很大意见呢。结果,当天晚上,李侍郎便被人灭口了。” “你说这事奇不奇了?大家都在说是郑书臣把李侍郎给杀了。” “现在是一个四王爷,一个是三王爷,所以我才说沈兄,你这活不好办。 ” 沈之州却笑而不语笼统道:“这活不好办,还能怎么办,按规矩办事。” “说来,这空降的郑书臣邪气的很。这人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诺, 郑书臣跟顾景年的夫人搞以了一起,现在天天在对面珍味楼做苟且的事情。” 沈之州听到顾景年的名字,便联想到上两个月前,顾景年为了洛晴川与韩相宜和离一事。 韩相宜这女人他印象深刻,替自己亡妹操持葬礼,又替自己亡妹找到杀人凶手。 她和离那会,他刚好不在京城。 那是外调,若不然,他定会站出来替她说话。 他这些日子刚回来,知道千味楼是她开的。 也曾听说,她偶尔会来千味楼吃饭。 便想着过来这边吃饭,看看能不能偶遇上她。 韩相宜察觉到包间里头的人,正往她这边看时,便将身子转过去。 嘴角低喃着:“原来是沈若雪哥哥沈之州。” 回到自己所属的包间。 见只有常风一人在包间,便将她自己整理好的账册交给常风。 “韩老板,公子家里目前有事,不能赴约。便让我来,替公子将账册取回。” “嗯,这里头的问题我一一写在上面。” “好的,谢谢韩老板。”常风正准备将账册搬走时想起王爷说过的话。 “韩老板,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玉佩,日后有难事便拿着玉佩去天心茶楼。” 常风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交韩老板。 韩相宜没打算接过玉佩,常风放在她手上,便让人扛着几大箱账本从这里离开。 常风心想,这韩老板总归是不一样。 天心茶楼可是王爷的。 常风想不通王爷心里是怎么想。 带着账本离开。 韩相宜看着常风从包间离开。 手里多了一块浅绿白玉玉佩,上面刻有双鱼祥云,通本温润。 质感不错。 是块好玉。 “小姐,这玉佩是谢公子给你的?这玉看起来真不错。”宝福看着小姐手里的玉佩夸赞道。 韩相宜伸手将玉佩放在手心里,质感确实不错,想来谢公子出身不凡。 语气淡淡道:“这块玉佩,是谢公子给的报酬,那便收下。”将玉佩给宝福, 让她替自己收起来。 习惯坐在包间里替自己倒一杯茶。 耳边传来隔壁房间聊天的声音。 沈之州是沈若雪的哥哥。 他语气淡淡说道:“李侍郎被杀一事,案点重重,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郑书臣。” “可是,之州, 虽没有证据指向郑书臣,但是目前就李侍郎跟郑书臣有仇。” “不是他还能有谁啊。” “之州,你看见没有,对面珍味楼的老板娘洛晴川便是郑书臣目前的相好。沈兄,你离京多久,怕是不知道珍味楼老板娘便之前顾景年向圣上讨来的平妻。” “张兄,洛晴川既然是顾景年的平妻,又怎么会在珍味楼自立门户?而且还与郑大人有说不清的关系。”沈之州望着马路对面,洛晴川与郑书臣站在一起的模样。 “沈兄,一说起这个洛晴川。我他特么就想往这婆娘身上吐一口水,这娘们真特么的恶心。 ” “洛晴川在顾景年失意,被停职贬为庶人时。将军府被卖,这小婊砸,见顾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担心顾家拖累自己,便提出和离,当众抛夫弃子。” 第186章 蛇鼠一窝 “两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要,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一毒妇。” “没几天便跟郑书臣搞到了一起,她那酒楼现如今的生意好些,大多数想巴结郑书臣的人,去那里想见郑书臣一面。” 坐在包间的同僚见沈兄似乎比较喜欢有关洛晴川与郑书臣的事,便多说了些。 沈之州拿起纸扇摇了摇,声音带着几分察觉不到的冷意:“这顾景年现在官复原职,还是二品常远大将军。若是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知道了,那岂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随后觉得不解气又冷冷笑了笑:“顾景年这个孬种,分不清好赖人,即使当了二品常远大将军又如何还不是改不掉他脑子不清醒的毛病。” “哼,蛇鼠一窝,我只给两个字。” “恶心。” 韩相宜听到这里,抿了一口茶,低喃道:“这沈之州不愧是刑部的人,骂人的声音听着就很解气。” 确实是:蛇鼠一窝,恶心。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顾景年复职了,还升职,看来这当今圣上也有眼瞎的时候。 忍不住往对面街瞄了一眼看过去。 恰好看见郑书臣青着一张脸出来。 洛晴川则穿得比在将军府更加娇艳了些,坐着马车出门。 叹息着:“呵……,光天化日之下,还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是啊,小姐什么人都有。依奴婢瞧,对面的洛晴川估计是想抛弃郑大人。”春桃一脸鄙夷看着洛晴川此时乘坐着马车离去。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以前在将军府这洛夫人端得可正呢。”宝福接话阴阳怪气道。 韩相宜抿了一口茶,语气带几分轻描淡写道:“呵……,知人知面不知心,洛晴川不是爱抢爱夺吗?”洛晴川想争想抢夺的东西,是她最不屑的东西。 此时菜色,菜品上来。 她静坐包间,吃了几口李大娘做的酸菜鱼,色香味极好。 忍不住多了几口往嘴炫着。 又喝了一口有酸辣鱼味的酸汤,味道的确极好。 酸酸辣辣的。 吃完饭,又喝了一口茶。 此时春桃从外面回来了。 “小姐,小姐,你知道奴婢打听到了什么吗?” “哎哟,春桃啊!你有事说事,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啊!都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宝福双手插着腰娇嗔道。 韩相宜一看春桃闪烁的眼睛,便知道有瓜吃。 说道:“说吧,春桃,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小姐,奴婢刚刚下楼跟着洛夫人的马车走。奴婢看见洛夫的马车去了顾将军府门口,洛夫人求饶着顾将军让她回家。”春桃捏起嗓子学起来。 “景年,孩子不能没有了娘。”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明轩明雪的娘。” 顾景年一脚将洛晴川踢开,骂着:“洛晴川,你这个荡妇。当初我顾家落难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对孩子的?” “你不顾孩子的哭喊,不顾孩子的恳求,你转身便走。” “你明知道顾家当时身无分文,连个住处都没有。你的珍味楼却连收容顾家的老老少少也不肯,洛晴川,你没有心,你连你自己亲生儿女都能抛弃的人。” “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冷漠又恶毒。” “滚开,别在将军府门口碍眼。” “洛晴川啊洛晴川,你现在后悔了吧?” “我落难时抛弃我,现在见我官职复原,又谋得一官半职。你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又想分享我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没门。” 洛晴川哭喊诉说着自己的不易,以求想获得顾景年的垂怜。 “滚开,你跟你跟郑书臣那些破事,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宝福在一旁听得可解气了,眼睛忽闪忽闪瞥了一眼楼底下洛晴川从马车上下来的模样。 头发跟身上像是被泼了什么东西一样,很狼狈的走回到茶楼里。 “咦,洛晴川怎么头顶上被人浇了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的狼狈。” “春桃姐快说啊,快说啊!后续怎么样了?” “后续就是,顾夫人叫下人给洛晴川泼了一身屎尿,顾夫人还说。前两天两个孩子去找娘亲,被洛晴川赶出的事,那天刚好是顾景年恢复将军的职位。”春桃继续将后续说出来。 宝福插着腰往对面珍味楼骂着:“呸,什么东西玩意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东西,有这种下场,活该。” “呸。” 韩相宜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宝福跟春桃聊起八卦,语气很淡说道:“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为全天下的人,就她一个聪明人。” “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相宜对洛晴川与顾景年的事不在意,她已经从顾家离开。 那边发生什么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之间的八卦也只是听一耳朵便消散的事。 不过,看见洛晴川有这种下场,还真的是蛮痛快的。 又喝了一口甜乳茶。 吃了一个蜜枣。 整个人心情都通亮了起来。 “宝福,将门窗关紧了,对面街的恶臭味飘过来,臭得很。”韩相宜手里抱着蜜枣,语气极淡说着。 宝福一下便听懂了小姐的话,嘴里憋着笑。 麻溜的去将窗关了起来。 这句话真的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待她正要离开时,佟掌柜这才走进来。 问道:“小姐,楼下有位公子想见你。” 韩相宜蹙眉,她开这个店认识的朋友极少知道,当初开千味楼时她连爹娘也没通知过。 疑惑问道:“佟掌柜,那人是?” “那人正是刑部沈大人,他说与东家是旧识,想见东家一面。”佟掌柜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加上这位公子看起来一身正气,恰好东家也在二楼吃饭。 便上来询问。 韩相宜细想自己与沈之州的见面次数,统共也没有几次。 她与沈之州见面也是若雪的葬礼的事情。 即是相识一场,便朝掌柜点头:“嗯,我现在下去。” 韩相宜从二楼下来,看见站在柜前台边上的沈之州,他穿一身青色直襟长袍,腰束金镶玉腰封,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简单的白玉银冠,眉目锐利。 第187章 遇见沈之州 站姿挺拔,给人感觉,他整个人看起来一身正气。 许是跟他在刑部上班有关。 眉宇间多几分利色。 他与沈若雪五官司倒有几分相似。 走上前与沈之州保持距离站着,问道:“沈大人。” 沈之州看着朝他走来的韩相宜,见她穿一身浅绿色长裙,腰系同色深绿色丝绦,身段娉婷秀美,行走间裙摆处一朵朵莲花随之绽放,步步生莲。 乌黑秀发只用一根桃木簪子固定,发式略松,鬓角处有几缕碎发飘落下来。 给她增添几分明艳而不失端庄典雅。 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妩媚。 觉察出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许久,有些不妥,便将视线移开。 这张脸比第一次在妹妹葬礼上看见的还要美上几分。 与脑海中的记忆重叠。 垂在一侧的手心,出了些许汗。 望向她:“韩小姐,好久不见。” “沈大人,好久不见。”韩相宜对上沈大人的眼神,莫名有一种对上夫子上课的拘谨感。 她心里正纳闷着。 明明沈之州比自己也就大上几岁而已,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沈之州朝韩相宜行了一个礼,说道:“韩小姐,谢谢你!” “啊?”韩相宜疑惑道。 “当初若不是韩小姐细心发现珍珠事件,我也察觉不到我另有死因。谢谢你,替我妹找出真正的凶手。”沈之州看着她一脸疑惑,便说道。 她本就长得明艳,五官底子极好。 原本就极好看。 眼神微愣的样子,给她增添几分可爱俏皮的颜色。 “谢谢你,韩小姐。你不单替我妹主持葬礼,我妹下葬的棺木是你提供的。韩小姐对我沈家的恩情,我沈某人一直记在心里。”沈之州朝韩相宜行礼。 沈之州也是事后才知道,顾怀川那个狗东西,给自己妹妹下葬时用的还是蛀虫的棺木。 如果不是韩相宜给自己妹妹找了块顶好的棺木,怕是……。 沈之州无比怨恨顾家所有的人。 但是,他沈家人知恩图报。 韩相宜想起若雪的遭遇,心酸不已,说道:“沈家大哥,我与若雪是知己。我为她做这些,是应该的。” “这是出自我对若雪的一片情谊。” “你不必将这事放在心上。” 沈之州听完她的话,心里对韩相宜更感激。 这女子深明大义,又聪慧敏捷。 那顾景年着实配不上她。 似又想了想说道:“韩小姐,你和离的事我也听说了。” 韩相宜笑着打趣道:“难道沈大人也跟旁人一样,认为我和离是不祥,也跟旁人一样用异样眼神看我?” “不,不,不,怎么会。我不是这样的人,韩小姐你觉得沈某人是如此肤浅的人?”沈之州惶恐又脸色焦急,想着辩解,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词不达意的那种。 他有些紧张想替自己解释,真的不是这样。 “韩小姐,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相反……。”他一心想要解释,反而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结似的。 有些捋不清。 这番模样。 韩相宜嘴角上扬,低声笑出了声音,拿着手中帕子捂着唇笑出声。 觉得一向看起来一身正气又严肃的沈大人,瞬间变得话也说不清的人。 反差感极大,又觉得特别的好笑。 “沈大人,刚刚是逗你玩的。我敢和离,便不会在乎外界对我的评价如何。相反,和离后,我的日子过得滋润, 视野开阔起来。女人一生的职责并不是只有后宅一事,并不是只围着男人而转,女人还有很多价值。”韩相宜从容平静的说道。 沈之州听完这话,大为震惊,很受触动的听着。 她的一席话更是改变了自己对女人一生的作用,在他从小到大的认知里。 女子从一出生就该被宅在家里娇养着,也嫁从夫,被丈夫娇养着,一辈子围困在后宅里头。 至少在认识韩相宜之前,他认为是这样的。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个女人会站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 可见,她是一个心思多么豁达的女人。 为自己之前对女子局限的认知而感到愧疚。 “韩小姐,你的见识,见地比我们男子更深,更有层次,是我狭隘了。” “韩小姐,不知你信不信。我从来不会以和离女子身份看你,相反,你聪慧,才思敏捷,顾景年那样的人渣又怎么配得上你。”沈之州每次见到韩相宜总觉得她跟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没错,她跟别的女子总归是不同的。 “往事随风,已翻页,过去了。”韩相宜嘴角弯了弯道。 她笑起的一幕,刚好落到两个男子的眼里。 沈之州被她笑容感染,嘴角跟着弯了起来。 谢长卿坐在马车里,刚从外面回来。 在经过千味楼时,掀起马车帘子,恰好看见韩相宜正对一个男子嘴角上扬的模样。 往她身边男子看过去。 是刑部的沈之州,这人公正无私,有铁面包青天之称的人。 极少对人笑的沈之州。 竟然对韩相宜笑。 他看向韩相宜表情时,眸光似璀璨的星空一般闪烁着光芒,在韩相宜眸光看向沈之州时。 他眸光微闪移至一边。 谢长卿眼底蕴含着几分暗色,身边的气息越来越冷。 他坐在马车里,看着千味楼门前一男一女,俊男美人,衣服颜色出奇一致。 看起来,格外般配。 极为碍眼。 握着卷帘的手,力道忍不住加重几分,视线落在韩相宜与沈之州身上。 读他们谈话的唇语。 沈之州一直很愧疚,当日韩相宜和离时,他离京,没有京城。 愧疚又带几分自责说道:“韩小姐,你和离那日受伤,我一直很自责自己不在京城。若是我还在京城,定会为你主持一个公道。”她对若雪,对沈家的好,他一直记在心里。 当初他因为妹妹去世,无法接受,情绪激动。差点提刀杀了顾怀川,险些酿成大祸。 若不是她在自己耳边提点,他当初就杀了顾怀川,以命抵命,爹娘定接受不了。 沈家会家破人亡,覆灭。。 是她劝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有些仇恨并不是一定当场报。 第188章 擦干净 现在妹妹的仇人柳如烟已死,只剩下顾怀川,降职了,他相信过不了多久。 他就能拿下顾怀川的命。 “沈大人,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记挂在心里,我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韩相宜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姓顾举着军功向陛下请旨,将洛晴川由一个无媒无聘的外室,抬成妾。我又怎么可能忍下之口气?和离这条路是我谋来的,我很庆幸我当初做下这个决定。”不然,她都差点忘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嘴角弯了弯笑得如沐春风,又自在道:“沈大人,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一定会觉得我攻于心计,算计,觉得我跟普通女子不同。更甚至是,可以用离经叛道来形容我。” 韩相宜淡淡一笑,轻笑道:“我不在乎,倘若那些女子。也曾见过莫阳的沙漠,江南美景,也曾跟过船,越过洋,一定也会于我这般。” “当个随性洒脱的人。” 所以,她从不畏惧外面对她的流言。 “我此生只在乎我在乎的人,能够平安一生,天官赐福,长命百岁。” “沈大人,夜色已深,告辞。”韩相宜望了望天,已渐渐变黑,便朝提出告辞。 往马车方向走过去。 她知道沈大人对自己并无恶意,更知道他只是因为自己曾经帮助若雪而对自己心怀怜惜。 她不需这种怜惜。 所以才会对沈之州说出刚刚那些话。 沈之州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直久久不能回神,一直回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 若说之前是被她容貌所惊艳,那么现在的他,一定是被她刚刚说的那番话所惊艳。 站了好一会。 不远处一辆马车。 谢长卿在韩相宜转上马车时,松开握在马车帘子的手。 缓缓闭着眸子,脑子里一直在回想起刚刚韩相宜说话的唇语。 左手搭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上,细细的摩挲着。 心头大为震撼。 他在想,她经历过什么,竟会说出这般随性洒脱的语言。 离经叛道。 与女子不同的思想。 想起自己所见过她的种种模样,唯独没有见过她刚刚描绘山川河景时快意潇洒的模样。 帘子吹起,看见沈之州还站在原地失神的模样。 眸子微暗,瞬间变得冷了几分。 低语:“哼,沈之州家中两房妾室。是谁给他的胆子,也敢肖想,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王爷,沈之州家中有两房妾室算得了什么。咱们王爷府里后宅养了,十房小妾,而且个个貌美。”长柏坐在马车外,似是听见马车里王爷谈起妾室。 便说起王府的妾室,大有一种,比妾室没有谁能比得过王爷,更不可能比王爷多。 只是,府中的姬妾再多,再美又如何。 王爷不曾踏入过后宅。 现在整个朝廷,权贵私下里都在传言九王爷那方面不行。 所以,长柏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激怒了王爷。 谢长卿听到长柏的话,似才想起自己府里还养一堆废物,眼底微冷:“我府上的妾室何时变得这么多?” 他对这些庸脂俗粉没兴趣,也看不上。 这些姬妾全都是皇后,还有老皇帝, 太子。 哦,对了,还有其他几位兄弟送他府里,当眼线的女人。 他统一让哑婆给她们安排到一处。 就没有再管过。 长柏就知道王爷一直从不留意府里的妾室。 便恭敬回答着:“王爷,前些日子皇后派人送来两位婢女,两位妾室。三王爷今天派人送来一位西域美人,在屋里等着王爷。” 谢长卿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微停顿。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哼,这帮人还不死心。三番四次的找人来试探本王,还真不放心我啊。” “回王爷,我还有一事想禀报。属下听说,皇后娘娘将她娘家的侄女赐予王爷当正妃。”长柏将今天暗子打探来的情报悉数禀报给王爷。 谢长卿嘲讽冷笑:“这个老巫婆想将我跟她白家绑在一起,还真会算计。” “总是用病症一事拖着也不是个办法,那就玩把更大的。” 长柏语重长心问道:“王爷,你今年都二十七岁了,至今没有娶王妃。您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传得可难听了。” 谢长卿语气淡淡哽刺道:“怎么传的?” “无畏便是那几句,我不行,一个病秧子罢了。” 他从不看重这些。 但是,王妃之位一直空中,那帮人便一直想钻九王府的空子,长期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韩相宜刚刚在千味楼时,谈起山川河景时潇洒快意的模样。 她不想困于宅内。 怎么办,他偏要将她困于自己宅子里。 嘴角微微上扬。 此事,还得细细考究。 谢长卿回到王府里。 正堂屋里,站着哑婆还有常风。 还有一位身穿纱衣,内衬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抹胸,露出一截腰,臀大显得腰特细。 腿上穿一条薄薄的裤子,裤脚上还有清脆的叮当声。 双眼皮大眼睛,脸蒙上面纱。 一副异国风情的美人。 这女人若是落到别的男人面前,定是美艳的不可方物。 可在谢长卿眼里就如阴沟里的恶臭的虫,只是远远看着,那股难人的味道扑鼻而来。 搅动着胃里。 翻江倒海的难受。 站在门框前,伸手扶着门框吐着。 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往美人右脸侧挥过去。 异国美人心跳得极快,以为自己险些快要死的感觉。脸传来刺骨的疼痛,她刚刚险些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去。 王爷看见自己就作呕想吐。 仿佛她身上有一股难闻令他作呕的味道一样。 最令她害怕的是,王爷刚刚想让自己死。 害怕的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前滚着。 谢长卿眼底擦了擦嘴角,眼底布满血丝,低语着:“老三的异国美人,现在还不能杀。”他得忍会。 若是杀了这么一颗无关痛痒的棋子破坏自己大局。 得不偿失的事,他不会做。 “将那贱人待过的地方,都给本王里里外外擦个干净。” 第189章 听你的 “是,王爷。” 谢长卿回到书房里。 常风拱手回答道:“王爷,韩老板将账本送回来,并且已经将有问题写下来。” 从里头找出五本账本:“王爷,这些全都是韩姑娘将问题整理下来的账册。” 谢长卿番看着韩相宜整理出来的账,眼底满是惊艳。 将偷征的税额,以及少登记,还有一些缺少金额数据,全都给他找出来。 她越是表现的越有才华。 他便越想将她与自己绑在一起。 翻看到后面,缺账的数额。 足有千万两之多。 眼底尽是嘲讽道:“看来,老三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贪这么多银子,他想做什么,造反?” “哼!” “老三,那我便给你一个助力。” 眼底冷冷一笑。 “今晚,来把更大的。”他昨夜潜入李侍郎府中,将李侍郎杀了。 还不够……。 那便将江南贪污一账,摆在面前。 是时候,将京城的水给搅浑浊。 快到傍晚时。 韩相宜将账本一事做好后,从千味楼回来。 便回到院中。 今天在千味楼听见有关三皇子与四皇子两人水深火热的关系。 预计京城即将有大事发生。 “寒香,账上的现银抽了多少出来?”她必须提前为韩家筹谋些事情。 “回小姐,奴婢只抽出三十万两现银出来。”寒香这些天一直在京城各大商铺调离现银出来。 “好,已经很不错了。” “寒香,将这三十万两银两搬到郊外那个山庄去。”韩相宜想了想只有这个地方最安全。 这山庄是当初顾景年将欠自己的账,将郊外的庄头抵给了自己。 只有庄头不属于韩家。 是自己名下,这件事目前比较少人知道。 加上那边有废弃的院子,无人看管。 藏在那里是最安全的。 “是,小姐。奴婢现在就安排人过去。”寒香低眉回应着。 很快召集人手。 往山庄过去。 运着箱子的银子无人知道这里里头是什么。 带着的两个家丁,身上祖祖辈辈都与韩家签下死契。 能信得过。 挖了坑大坑,韩相宜派人将箱子放进坑里埋上。 还将一旁一米高的树苗移了过来,将树苗种在原来的位置上。 铺上草坪。 浇上水。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已经变黑。 这里头放的银子,她心想但愿以后用不上。 若是用得上,说明韩家已经被逼进死胡同里,不得已才用上这笔银子。 借着月色望着偌大的庄头,山上种的全是树苗,无人看管打理,死得死,荒得荒。 干草一片。 便对寒香说道:“明日请些人,在庄头上种些树苗,还有鱼塘放些鱼苗。这土质还不错,适合种树,种些瓜果菜。” “对了,那屋子是该找个人好好修缮一下。” “是,小姐。” 韩相宜将银子埋在庄头,又派了信任的人守在庄头里。 这才放心些。 便回到韩家。 回到春风居时,寒香几个便往屋里头提了几桶热水,放进里间。 韩相宜脱下身上沾了些泥的衣服,整个人泡在浴桶里,觉得整个人十分轻松惬意。 舒服的眯起眼。 泡了一会。 便穿上白色寝衣,准备回屋里头睡觉时。 鼻尖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韩相宜心生警惕,往床上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出来。 正当呵斥时。 屋里的烛灯被一阵风吹灭。 秋菊从外头冲进来:“小姐,你怎么样了?” “秋菊我无事,我现在正准备休息,你先出去一下。”韩相宜听见秋菊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脖子那把刀尖,正逼视着自己。 倘若她刚刚呼救,刀尖直接刺入喉。 鼻尖传来一缕淡淡熟悉的龙涎香气息,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藏在寝衣下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 耳边传来男子暗哑的声音:“韩姑娘,借你这里避一避。” “王爷?” “嗯,刚刚冒犯了。”谢长卿气息有些虚弱道。 屋外传来敲门声。 “小姐,现在府外边有很多官兵,个个带着兵器进府,像是在找人。”寒香急促说道。 韩相宜瞬间明白了过来,九王爷在外面惹事了。 而且看样子,这事惹得还挺大。 借着月色看见他唇色泛白,腹部颜色很深,他似乎伤到了腹部。 “外面的人找你?” “一群废物。”如果不是他的旧疾复发,这帮废物他完全不看在眼里。 韩相宜听着他的口吻,还真挺要强的。 回一句:“要不,现在将你送出去如何?” “本王不介意入了地府也稍你一起,不亏,反正本王现在还未娶妻。”谢长卿嘴角微弯,借着微弱的月色看着她。 发梢流出一滴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一双漂亮的杏仁眸,看向自己时多了警惕。 如今的她像是被惹恼的小猫,浑身上下都绷得很紧。 似乎随时都能朝他伸出她的利爪。 啧,防备真深。 他也就这么说一嘴而已。 “你想死自己死, 别捎上我。”韩相宜心里在盘算着若是那些官兵搜查到她这里,那又该如何应对。 正当她在思考时。 谢长卿视线看向她,如今的她沉着冷静,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浅色衣裳,如同从清水中长出的芙蓉花,无需多余的装扮就十分自然美丽。 令人忍不住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鼻尖传来一缕好闻栀子花花香,好闻。 肩膀被她抱住。 他脸上露出震惊,眼神质问看向她。 韩相宜被他这么一看,有些不太自在,仿佛自己对他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立马松手,解释着:“我听到那伙人快来了,你想死,不要拉着我垫背。” “听你的。”谢长卿见她流露出一副惜命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勾起一丝笑意。 他话音刚落。 她的手便搭在自己身上,往床上推过去。 韩相宜天黑看不见,以为自己碰到的是肩膀,将九王爷推到自己床上时。 才发现,那位置很细。 跟她当时在院子里看见脚踩轻功飞起时,侧影露出一则细腰很像。 上手才感觉出来,他的腰是真的蛮细。 第190章 松开 还很结实。 看样子,是个经常锻炼的人。 与传闻病弱,废物判若两人。 将他推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那一刹那。 耳边传来官兵敲门声。 宝福与寒香守在房口。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我家小姐的房门。” 领头白须太监,手捏着兰花指向面前的人。 “咱家是禁卫军的人,现在要抓一个要犯,咱家怀疑那贼子来了你们韩家。”刘太监挑眉。 寒香将宝福扯了下来。 给禁卫军太监行礼,语气恭敬说道:“官爷,我家小姐早早便歇息了。院子又有奴婢守着,加上韩家院墙上比普通人家高,又插上碎片,与铁渣更不可能有贼人擅闯进府。” 寒香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官爷:“望官爷体谅。” 刘太监伸手接过寒香的金子,一脸贪婪笑了笑,又将金子放到嘴里咬着。 是真的金子。 眼底满是贪婪。 “哼,这事关重大。咱家也作了不主,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刘太监收到上头的命令,就算挖地三尺也得将人给找出来。 “来人,砸门进去。” “是,刘爷。” 禁卫军冲进韩相宜屋里。 韩相宜披着宽大的外衫,将谢长卿身上盖住,也护住自己身体不被人看了去。 沉着一张脸,呵斥道:“官爷,你们擅自闯民宅,可有搜查令。” “大楚律法第一百七十八条,若无缘无故又无搜查令擅自闯民宅。可是要担刑罚,你若是在我府上搜不到你想找的人,明日我便去刑部将你告上去。” 刘太监借着烛灯看着半透纱幔里有个女子侧着身,披着外衫将自己裹得严实,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 却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令人不由想向她臣服。 这女子出身商户,却比精通大楚律法。 此时耳边禁卫军说道:“刘爷,刚刚底下的人来报,有人看到那贼子。往城中飞过去,路上还找到血迹。” 刘太监抬起手示意手底下的人不必再说。 缓和朝屋里头的女子说道:“姑娘,刚刚多有冒昧还请多多包涵。” “刘大人,捉贼要紧,一时误闯了。” “哈哈哈,姑娘,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在下记住了,多谢。”刘太监没想到这姑娘,能接得住他话外音。 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恩威并施,这样杰出的女子竟是出自一个商户的女子。 “走。”刘太监带着手底下的人,快速离开春风居。 往春风居外走了出去。 韩相宜在禁卫军离开后,一直绷紧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 寒香冲进屋里。 “小姐,你没事吧?” 秋菊也一同进来,她看了小姐一眼 。 “无事,秋菊寒香你们先退下。”韩相宜清晰感觉到在九王爷武力不低,即使现在他受伤了。 她身边的秋菊与寒香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再加上,她能感觉到他。 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可是,小姐……。” 寒香是最懂小姐的人,便扯了扯秋菊的衣袖。 “小姐,奴婢告退。” 韩相宜脱下遮住他的外袍,烛光光影照在他脸上, 一张白蛇面具显得格外骇人,面具下露出的下巴肤色犹如光洁细瓷,嘴唇略白隐隐泛出丝缕清冷凉薄之色。 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很近,一双乌黑眼睫忽闪着。 一双深不见底,带几分戏谑的眸光正看着自己。 耳边传来他戏谑的笑声:“韩姑娘,你打算这么搂着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比桂花酒更醇,更醉人,似男版妲己能够随时随地魅惑人。 面具下的嘴角微浅笑起,令她心忍不住少跳半拍。 微迟。 这人,只露出一双眼与下巴,就能轻易魅惑人心。 难以想象若是他露出整张脸时,该是何种风情……。 “还搂着?舍不得松开?” 韩相宜这才听清九王爷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立马松开了自己的手。 从床上跳开,闪到床边的角落,与他保持恰当的距离。 担心九王爷会多想,解释道:“王爷,刚刚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谢长卿见她离自己那么远,有一种被摸了后,她不承认,负心人的感觉。 她的被子全是好闻又淡淡的栀子花香,被子沾上她身上栀子花香的味道。 很好闻。 冲淡他身上的血腥味。 被褥上绣着洁白栀子花,与他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洁白干净到令人忍不住想沾上。 栀子花的洁白,沾上些许鲜红的血一定很绚丽,很美吧。 嘴角微弯:“你刚刚摸了我,现在离开,不打算对我负责?” 韩相宜听见王爷的话,坐在床沿边,愣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自己在什么胡话吗? 而且她刚刚也就是那么推了他一把。 见他挺在意这件事。 解释着:“我刚刚不是有意的,一时情急,摸了你的腰。” 他那表情,像极了自己是昏君,欺负了人不负责的感觉。 见他眸光略带委屈看着自己。 她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这类问题。 更没有与男子这般相处过。 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的腰让你摸回来。”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嘴角忍不住咧开,笑出了声:“哈哈……。”笑声不断。 笑声起伏,忍不住牵扯到自己的伤口。 摸回来。 亏她想得出来。 眼眸含着笑看向她。 见她平时看着挺聪慧敏捷,却在这问题,像一只小白兔,格外可爱鲜活些。 伸手摸住伤口。 韩相宜见他开怀大笑扯到伤口,现在伤口正在出血,便往屋里跑过去拿纱布跟药过来。 她是真的有点担心,九王爷死在自己屋里。 一个皇子死在自己这里,即使他再不受宠,朝廷若是问责下来。 她韩家可承担不起。 “伤哪了?赶紧用点药,要不我让去请房大夫过来。” 谢长卿看见她一只手提着一个药箱,穿着一身单薄白色寝衣,光着脚踩在地上望着自己。 雪白修长的脖颈,纤细的腰肢。 “不用,本王暂时死不了。” 似是一眼明白了她的想法,准备吓一下她。 “你刚刚是不是在担心本王死在你这里?” “没有。” 第191章 哼……,枉法? 韩相宜从药箱里找出一瓶金创药给他,他腰上的血在流。 “要不先把血止住。” 谢长卿此时却摊开双手放在床上,不在意伤口上的血,慵懒又有些颓废的半靠在床头上。 “过来帮本王上药。” 韩相宜犹豫了会,见九王爷唇色苍白看起来极为吓人。 伤口渗出些许血迹。 心想,一定是伤口疼得他受不了。 “你身上的衣服需掀开一些。” “动不了,反正死不了。”谢长卿玩味,又丝毫不在意说道。 韩相宜拿起一把剪刀替他剪开伤口旁边沾有血布,担心弄疼他,手的力道极轻极轻的剪开他腰处伤口的布料。 又抬起头,见他在闭目养神。 松了一口气。 说明刚刚力道合适,没有弄疼他。 谢长卿微睁开眼,以他的视线恰好看见她雪白纤细的脖颈。 乌黑碎发垂落在脸颊上。 细心认真的模样。 目光柔和的看向她。 嘴角轻轻往扯一个弧度。 她的手很软触碰到他腰上。 他不排斥这种感觉,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明明他那么讨厌女人,却三番四次对她破格。 韩相宜替他伤口上的伤消毒,又替他倒上金创药。 剩下的便是要替他伤口缠上纱布。 又想了想,待会缠纱布可能会碰到他。 便说道:“王爷,你在这里等会,我叫寒香她们几个进来替你缠纱布。” “你若是敢让别的女人碰本王身体,你信不信本王马上杀了你的婢女?” “可是,我不太会啊。”韩相宜相信九王爷说得做得到,在江南时,她便发现谢长卿身边连个差使的女婢都没有。 “我教你。” 谢长卿忍着伤口的疼痛,手握住她手上纱布,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 一手拿着纱布,一只手向后缠绕时,不太方便。 韩相宜低头接过他手中的纱布,身子前倾替他缠绕纱布,缠了几圈。 便在伤口上系了一个结。 在系结时。 她灵机一动,在伤口上面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看着雪白的蝴蝶结时,目光视线移到他腰上,结实又绷得紧。 平时看着弱不禁风,一副要被风吹倒的模样。 还真看不出来。 不愧是练家子的。 视线落到刚刚那个蝴蝶结上,嘴角微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谢长卿嘴角微,喉结涌动暗哑笑道:“好看吗?” 韩相宜手指了指蝴蝶结,“好看。” “那需要本王将衣服脱掉,你认真看会吗?”谢长卿见她有些局促又可爱的样子,眼底含着笑看着她。 “啊,我说的好看,是蝴蝶结……。” “嗯。”谢长卿到底是没舍得继续逗她。 她现在脸红耳赤的模样,简直是太鲜活,又极好看。 还多几分俏皮的神色。 将衣服穿好。 想到一些事。 眼底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多几分恹恹道:“京城这几日不安稳。” “这几日你们韩家名下的商行便会出一些违禁品。” 韩相宜听见九王爷的话,神色大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什么违禁品,不可能的。” 她自从江南回到京城,在知道三叔已经投靠三皇子后,她便严格要求韩记所有掌柜约束下面的人。 行事一定要格外小心。 “我韩记名下店铺不可能违禁品。”她回答的很肯定。 却听到谢长卿在自已耳冷嗤一笑道:“韩相宜,本王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慧又有才华的女子。 可是,你对皇权知之甚少。” “老三早就盯上你们韩家这块肥肉,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走。” “老三说你们韩记商行有违禁品,那你们商行便有违禁品。” “你一个女人怎么跟皇权抗争?” 韩相宜听着九王爷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瞬间将自己冷醒。 是啊!平民老百姓怎么跟皇权相庭抗争。 这不是犹如拿一个鸡蛋去碰石头吗。 以卵击石。 她无论如何做,都没有办法挣脱上位者给自己设下的牢笼。 无法破局。 不甘心质问道:“你们这些皇子,就可以违背律法,就可以这么无法无天吗?”她不甘心。 韩家家业,是爹跟她挣来的家产。 就这么拱手让人,她不甘心。 谢长卿纠正道:“那是老三那个废材,才能做得出这种阴险的事情。” 从她眼神看到了一股浓烈的恨意。 声音缓和道:“老三想要你们韩家,有一百种方法。即使你的账干净,你没有违禁品,他有的是办法栽赃你。” 韩相宜心如死灰。 问道:“现在大楚全是三皇子说了算?还有没有枉法了。” “哼……,枉法?在那些人面前,若是讲律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谢长卿从床上坐直。 眸光看向看向窗外的黑夜。 眼底尽是讽刺。 嘴角勾起一抹寒意。 冷嗤道:“知道吗?想要在那群人手里好好活着,就得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一头凶猛的兽。出其不意,在他们脖颈上咬上一口。” “一击致命,才能更好的活下来。” 他不屑的从床上站起来。 韩相宜听着他的话,后背沁出冷汗,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从九王爷身上散发现一种上位者谋略的气息。 “九王爷,若是你身处我现如今的局面,你会如何做?”韩相宜似乎才从这一刻真正的认识他。 刚刚那头睿智又富有谋略的人,才是真正的九王爷。 这样的人,是怎么被世人误认为是一个废物,又无用的人。 她想,她现在找到答案了。 是王爷,将消息散出去。 可他又为什么会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真面目。 她在思索,以王爷谨慎又藏拙的性子,定不是只为了告诉三王爷想一口吃掉韩家这么简单。 “你那么聪明一定想到了。” 谢长卿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看着她的脸说道。 韩相宜握紧手中的袖子,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你想把我拉到你的阵营?” 他也想要韩家的家业。 这与,三皇子又有什么区别。 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她此时觉得有些无力,心里更多的是怨恨楚国昏庸无道。 她只求给韩家一个安稳的生活。 她明明已经很低调了。 却还是……。 第192章 绝不染指 谢长卿从她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失望,便知道她误会,她误会自己跟老三那种货色一样。 缓声解释道:“我所求的跟老三不同,我可以替你守住韩家家业。不贪图你家半分家产,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不可置信看着九王爷。 回过神问道:“什么条件。” 心想,为自己刚刚误会他而感到抱歉。 谢长卿微眯着眼说道:“王府缺一个王妃,本王需要一个像你这般聪慧,会算账的人当王妃。” 此话一出。 韩相宜以为自己听错了。 脸色瞬间被吓得有些苍白。 这比之前消息还震惊。 她很快恢复冷静,清醒回复道:“王爷,莫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背过身子。 声音清冷说道:“王爷,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要会算账,聪慧的女人,只要王爷点点头,多不胜数。” “我如今是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子,又是商贾身份。” “高攀不上王爷。” 神情冷肃认真说道:“所以王爷,这话莫再说了,也请王爷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她自和离后,就没想过再嫁人。 谢长卿看着冷清的背影,知道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感觉到两人相处的气氛又重新回到刚认识那会。 她对自己满是警惕的样子。 令他觉得有些头疼。 声音放轻缓说道:“本王从不开玩笑。” “本王想跟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韩相宜回过身,警惕看着他。 “你想求韩家一个安稳,本王求一个能帮本王把持后宅的女子。”谢长卿清晰感到她身上的刺不再像刚才那么锐利朝向他。 “我不懂王爷,你话中的意思。” 谢长卿知道以她的聪明一定懂自己在说什么,但自己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着:“你嫁入王府,本王替守住韩宜。” “你韩家的所有东西,还是交由你来管。本王答应你,绝不染指。” 能感觉到她的放松,放轻声说道:“只求韩姑娘忍耐一年的时间。” “为什么是一年时间?” 谢长卿抿着唇,不语,因为他所谋之事,很凶险。 这些东西,不适合告诉她。 “一年时间,便放韩姑娘自由。” “本王府缺个能堵住悠悠之口的王妃,若是韩姑娘答应,我便能替你破了韩家的死局如何?” “王爷,为什么是我?”韩相宜不明白。 “你我身份天壤之别,尚且不说。” “你的婚事是由皇帝皇后说了算,王爷你能如何做得了主。”她明白王爷话中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自己与他成亲只是一个交易。 交易期限为期一年。 “本王的婚事,何时需要轮到别人作主,你只管放心嫁入王府。”谢长卿眸光落在她脸上,认真的看着。 她长了一张明艳张扬的脸。 令他的视线忍不住朝他多看两眼。 韩相宜这才明白他是认真的。 喉间略有些哽咽道:“王爷,请给我些时间考虑。” 谢长卿知道她是一个谨慎的人。 此时他伸手扶住跳得极快的胸口。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一头行走中暴躁的猛兽。 有一种嗜血的冲动。 他意识到自己应是旧疾复发。 必须马上从这里离开。 薄唇微启道:“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说完便从春风居离开。 回到王府后。 一双眼眸布满血丝,唇色苍白,伸手扯下面具。 脖颈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长柏看见王爷青筋凸起,一双眼睛全是布满血丝。 立刻上前扶着王爷,喊着:“常风,快去把房老头请过来,王爷旧疾复发。” 常风双腿跑得极快,往外面跑了出去。 长柏急忙将王爷带到密室,用铁链将王爷绑住。 只绑住左手,右手还未来得及绑住,一拳垂向一旁的石头上,石头断裂的声音瞬间在耳边响起。 “砰……。” 谢长眸底腥红如血,趁着清醒的时候,“长柏,绑住我的右手。” 他不想伤及身边亲近的人。 “是,王爷,你稍等一会,房大夫很快就会过来。” 房大夫提着药箱赶过来,看见王爷青筋从他的脖颈上爬到脸颊旁边。 脸色大变。 问道:“不好了,王爷旧疾发作。” 王爷在五年前中过一次毒,那次的余毒未清干净,每隔半年就会复发一次。 这次病复发的厉害。 房大夫站王爷身前,以最快的速度将银针扎在他头顶上。 谢长卿昏睡着。 房大替一边替王爷检查身上的伤口,看着王爷身上伤口包扎的地方,包扎手法还算不错。 但是一眼就能认出,伤口上的蝴蝶结绝不是王爷自己包扎的。 一边替王爷把脉,脸色愈来愈沉重。 一旁的长柏紧张关心问道:“房大夫,王爷怎么样?” “筋脉混乱,气血正在急躁的翻涌着,王爷的毒已经快攻入心。”房大夫脸色沉重,愁眉不展说着。 “那怎么办啊,房大夫,您老人家可一定要救王爷才行啊!”长柏恳求着。 “老身尽力而为。” 替王爷扎了几处穴位,这才将王爷的病情稳定下来。 长柏看着王爷脸上,原本爬满青筋的脸,此时褪去。 王爷微睁开双眼,看着自己被关进密室。 便知道自己毒又发作了。 双眼恢复清明。 “放开我的手。” “太好了,王爷恢复过来了。”长柏替王爷解锁,感激道。 谢长卿每次病发作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离了一次魂魄,像是大病一场。 “王爷,老身替你配的药?” “刚好吃完了。” 房大夫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说道:“王爷,这瓶药是老身刚制作好的。” “能管一个月。” “王爷,你最近是不是频繁动用内力,把老身给你配的药当糖吃?”房大夫忍不住唠叨道。 “我记得上次给王爷配的是两个月的药,怎么还不到一个月就吃完了。” 谢长卿手握成拳,清咳一声:“咳咳咳……。” “丢了。” 房大夫与长柏一脸不信。 他们俩个都觉得王爷此时正把他们当成傻子一样。 “明日开始京中不太平。”谢长卿伸手轻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痛。 第193章 冲喜 “本王将京中看似平和的一滩死水,彻底搅浑,本王需要避一避。” “老头,本王记得你曾经研制过假死丸。” “有是有,也就只有一粒。”房大夫听见王爷的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脸色大变望着王爷:“王爷,这可万万使不得。” “拿 来。” “王爷,你现在病刚好,身上又受伤。若是服用了假死药,老身担心会败坏了身体。” “老头这药还是拿来吧!只有用了假死药,我才能全身而退。”顺便求个媳妇回来。 房大夫一听,看来王爷在外惹事了。 而且这事一看还不小。 “王爷,能透露一下,谁弄伤你的?” “我故意受伤的。” “?” 房大夫很不明白王爷这番行径。 但是以他对王爷的了解,事出必有因。 王爷会这么做,一定又在算计着什么。 这模样太熟悉了。 房大夫知道自己拗不过王爷,便将手中的药丸拿出来。 谢长卿吃药之前,给齐玉交代了一些事情。 第二天。 四皇子谢元恒被下旨贬为庶人,关进大牢,犯了江陵贪污盐与治铁一案。 贪污近千万两。 四皇子名下刘武官被杀死。 所有矛头指向六皇子。 六皇子昨夜被黑衣人袭击,受了伤了昏迷在床上。 四皇子与六皇子接连出事,所有矛头指向 三皇子。 此时太子府收到一本有关三皇子栽赃嫁祸一事。 三皇子名下的谋臣郑书臣立刻制订一份保三皇子的计策,三皇子母妃李贵妃去皇帝面前跪着哭喊冤枉。 皇帝一直偏宠李贵妃,心眼一直偏向三皇子身上。 即使明知道这些证据都指向三皇子,也仅是罚了三皇子禁足。 众人都知道四皇子在替三皇子背锅,是被冤枉,可是皇上心眼偏向三皇子。 偏得在明面上。 这就令朝堂上上下下,都传出皇帝即将将皇位传给三皇子。 没多久,朝廷以及百姓便传出即将废太子。 令支持太子的人,都人心惶惶。 太子原本一开始不信,可是看见父皇的举动,也在怀疑父皇此举动机是什么。 朝堂上暗流涌动。 各皇子之间各心怀鬼胎。 此次事情。 唯一获利便只有三皇子。 三皇子被关在府中,瞬间成了各皇子,太子背后支持者的靶子。 尤其是四皇子支持者,以及四皇子母妃娘家的势力暗算。 当天夜里三皇子院子里就被几个死士轮番刺杀。 三皇子手被刺伤,被身边死士以命相救。 三皇子是真的怕了。 第二天便派人上奏折将自己府里的情况说明。 三皇子谢元承奏折刚上,九皇子谢长卿在老六那日受伤时,被人刺中伤口,又中了剧毒,命悬一线。 皇后得知派太医去九王府探一探虚实。 太医回复:“皇后娘娘,九王爷被重伤,没得治了。求皇后娘娘恕罪,老夫不才,无能为力。” 皇后面露担心,心则轻松些,老九的去世,太子潜在的竟争又减少了一些。 又继续派人送去许多的补品,派了好几个太医到老九府里。 得到的答案皆是相同。 终于放心了不少。 各路心怀鬼胎的皇子,派大夫去九王爷府探探虚实,得到的答案相同。 老九即将去世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 皇帝大发脾气,对整个御医院下了死命令,更是让内阁彻查刺伤九皇子的人是谁。 若是医治不好谢长卿整个御医院都得跟着陪葬。 所有御医都在苦恼着,该怎么治王爷。 翻看医书,配了各种药皆无效果 皇帝闻言心痛万分,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皇帝亲自到九王爷府上,看望老九。 见老九脸色青如死灰,不正常的灰色,气若游丝。 下令斩杀了好几个御医。 在朝堂上。 便有人上书,现如今九王爷病重,可以采用民间冲喜一事。 加上九王爷至今未娶妻,可以挑个八字硬与王爷相冲。 兴许有奇迹。 …… 韩府。 韩相宜自从那日在谢长卿口中听到韩记商行有多违禁品,便私底下让所有掌柜彻查商行里有没有违禁品一事。 还真查到了五石散,大楚律法明文规定不能卖五石散。 查出数量足有两斤。 这数额足以令整个韩家家产被没收不说。 整个韩家都要被关进大牢。 等候发落。 韩相宜越想越心惊,心想,这背后对韩家使出这种肮脏手段的人,简直恶毒。 刘铁算问道:“东家,这背后敢朝咱们商行投这种东西,可见这人用心险恶,这不是想把整个韩家往死路上逼吗?” “刘铁算,这事不能声张,你给我将这事藏在肚子里,不能问也不能说。” 韩相宜让人将这一包五石散埋在郊外庄头的地里。 这包五石散谁给韩家投,她迟早也要还回去。 回到春风居。 便听见身边的宝福紧张说道:“小姐,你听说了吗?” “什么?”韩相宜想起那包东西,心里一阵后怕。 堂堂三皇子竟用这么恶臭的手段对付人,这种人即使登上了皇位,也是大楚之害。 “小姐,奴婢听说现在九皇子病重,皇上下了广召令。寻一女子,冲喜。” “京城那些贵女,听到这事都避之不及,纷纷借病推脱。” “也对,现在谁愿意将自己女儿嫁给九王爷,就等同于将女儿送到火坑上跳,害自己女儿。” “奴婢还听说,王爷现在病得快要死了。” “谁家女儿嫁过去就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谁家不宝贝自己的女儿啊。” “现在陛下还下了广召榜,征集与九王爷相冲的八字,有这个榜那又如何。” “至今没有将自己女儿八字写上去。” “整个太医院,现如今每日都斩杀一个太医。” “唉,看来九王爷生命垂危了。” 韩相宜听着宝福想起那日九王爷在她屋里离开时的模样,虽能感觉到他有些虚弱。 但也没有弱到即将快要死去的那种感觉。 怎么才几日不见,他就病重的这么厉害。 现如今韩家的危机已经解决,也托了九王爷的福。 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九王爷的话,他替自己摆平韩家的死局,她嫁入九王府。 是时候承诺自己当初的诺言。 第194章 八字 “宝福,将我的名字跟八字交上去。” “小姐,万万不可,若是王爷去世了。你嫁过去只会守一辈子的寡,又何苦呢?无儿无女被关在一个铁笼里生活一辈子。”宝福劝说着。 “宝福,我心已决定,这是答应他的事。即使守寡又怎么样,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过着,也挺好。再说,也不一定能选上。若是能选上,冲喜成功了,也算是报答了他对我爹的救命之恩。”起码不用伺候男人。 “小姐,不好了。”春桃此时从外面跑了进来。 “有人将你的八字早早传到广召榜上。” 韩相宜微眯着眼,问道:“谁啊?”她自己递跟别人递,这两者意思可不一样。 “奴婢听说是三老爷。” 韩相宜冷笑道:“我这三叔,还真迫不及待看到我死。” “我还没抽出 手去对付他,他倒好,竟敢主动过来招惹我,真当我是泥捏的。” 韩相宜走到书桌前,将三叔的画像画了下来。 交给秋菊。 “秋菊,去城南找这个人,这人一双腿是瘸的。若是找到了,先不要打草惊蛇,告诉我。”韩相宜眼底冷笑道。 “杀人要偿命,可若想要一个人活着比死去还痛苦,那我有的是办法。” “是,小姐。”秋菊接过小姐的画像,心里记住画像里的人的长相。 韩相宜八字与谢长卿八字相合,被批为大吉。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消息传出来。 到了下午。 陆今安趁消息没有走出来,便穿身青色暗纹衣裳,带着媒婆上门提亲。 现在韩家主事的人是自己,爹如今瘫痪在床,娘亲现如今正照顾着爹。 韩相宜来到正堂屋,见陆今安带着媒婆站屋里。 陆今安身青色暗纹衣裳,站姿挺拔,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清冷,眸光清冷疏离,仿佛云巅之上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峰,让人难以靠近。 在看到韩相宜来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她梳着百花髻,身着石榴红色长裙,袅袅婷婷,她长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容貌明艳,眉如新月。 一个月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 却依旧美的令人移不开眼,如新月般醉人。 想起他听到事,说道:“韩姑娘,我听说有将你的生辰八字送到陛下手中。不日后,便下旨赐于九王爷。” “如今九王爷命在旦夕,韩姑娘你若是嫁过去,如同跳入火坑有何区别。” 韩相宜听见陆今年的话,对上他的眼神,他身上褪去初见时那分书倦气,多了几分刚正不阿的气息。 “陆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 “今日陆公子来我这所为何事?”韩相宜让丫鬟宝福替他泡茶,问道。 “下聘,求娶韩姑娘。”陆今安从她语气感觉到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不为这事困扰。 “陆公子,你今日下聘是想帮我?” “是,也不是。” “谢陆公子好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今安露出一脸疑问看向她说道:“那韩姑娘的意思是?” “姑娘,不好了。”宝福从外头跑了进来,慌慌张张说道。 “宝福,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姐,顾将军穿一身盔甲将军府,带着一帮人站在韩府门口,那些人个个看起来又凶又猛的样子,像是要上门讨债似的。”宝福将门外面看到的事,所描绘出来。 “他来做什么?”韩相宜伸手扶额,有些头疼,疑惑道。 此时春桃又进来禀报,说道:“小姐,顾将军说了。若是不放他进来,他就带着兄弟们站在门口不离开。” “那帮人站在门口,好招眼。” “放他进来,我倒要看看顾景年又想耍什么花样。” “是。” 顾景年穿一身盔甲大步走进韩府,看见一个多月不曾见过的人,内心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相宜,我是来帮你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那个快死的人。 说到底,更多的还是他后悔了。 想求得她的原谅。 更想与她再续前缘。 韩相宜冷眼扫向顾景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将军服的样子,气势凛然。 或许顾景年是上阵杀敌的好将军。 但绝不是一个可以良人。 想起以前在顾家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便觉得多看顾景年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哼!帮我?我有什么需要你帮的?” 顾景年听见她冷淡的声音,心口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疼很难受。 她对自己的态度像是一个陌生人。 他都懂,顾家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她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他好恨自己懂得太迟。 洛晴川在自己落难后,转身便抛弃自己跟孩子,带着顾府仅有的一份家业离开。 相反,相宜与自己成亲后第二天,他上战场一个月后死讯传回顾家。 祖母跟母亲一病不起,她没有选择改嫁离府。 而是独自一人撑起整个顾家。 她一个女人拿着她的嫁妆贴补将军府,照顾婆母……。 洛晴川这种见利忘义,抛夫弃子的女人,他好恨自己当初识人不清,没有看清洛晴川的真面目。 错把鱼目当珍珠。 只有失去了,他才醒悟过来。 他恨自己醒悟的这么迟。 他更是恨死洛晴川,他恨自己以前怎么看上这种女人。 洛晴川在自己官职复原,还升职时,便找回自己说孩子不能没了娘亲,这种贱人是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他恨死了洛晴川,如果不是洛晴川从中搅和,他也不会失去韩相宜。 “相宜,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对你,以前我真的错了,求你了,我们复合吧。” 顾景年望着面前的韩相宜,她如今变得更加美,自己竟有一种配不上她的感觉。 “顾将军,上次放的狗还没有把你咬清醒吗?”韩相宜语气冰冷望着她。 顾景年听见她的回复,眼底满是失落。 为什么,他现在已经恢复官职,职位比之前还高,是二品大将军。 就连洛晴川那个贱人在知道他升职后,都会恬不知羞耻过来求复合。 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不甘心质问着:“相宜,若是不嫁给我。你知不知道你即将会面临什么吗?” 第195章 九王爷病得快死 “你的八字已经呈递到内阁,目前还没有到皇上手中过眼。倘若你的八字与九王爷相合,你就得嫁给九王爷。” “你一定不知道吧!九王爷病得快死,没几日可活,你现在嫁过去,跟嫁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顾景年替她分析着。 韩相宜看着顾景年作出一副为自己好的样子,觉得极为讽刺,冷笑道:“千金难买我乐意,九王爷身子骨病弱,兴许我嫁过去喜气一冲,他就变得生龙活虎了呢?” “顾景年,收起你那肮脏的小心思吧!” “我心意已决,决定嫁给九王爷。” 她总觉得以九王爷那种祸害,不该这么短命。 若是他命短,就这么没了。 往后余生,一个活在九王府,不用伺候男人,日子过得也是逍遥又自在。 也不错。 他若是还活着……。 想起那天晚上,九王爷在自己屋里,说过的一些话。 与她约定一年为期。 韩相宜不明白,九王爷为什么会将时间定为一年,若是一年之期,换得韩家安宁,也未尝不可。 顾景年见韩相宜不听劝告,冥顽不灵的样子,又气又难受。 用力甩了甩衣袖。 “你……。” “韩相宜,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跟我斗气,你这么做是为了气我是吗?” “你别犯傻了,你用你后半辈子来斗气,你已经嫁过我次,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要你?我现在跟往日不同了,如今是二品常远大将军,你跟着我过日子不会差。”顾景年想让韩相宜认清现实,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自己有多喜欢她,有多想她。 “你错了,顾将军。”陆今安站起身,看着眼前自大,又自以为是的男人。 竟然是小辣椒的前夫。 “韩姑娘品性高洁,又富有才华,多的是人喜欢她,也包括我。我陆今安,今日来韩府特地为我自己提亲。”陆今安认真的看向韩相宜,他今日上门,原本是为了帮她一把。 今日一看,他倒改变主意了。 他站在韩相宜面前,与顾景年对视。 顾景年口中呢喃着他的名字。 说道:“你就是这届新科状元郎陆今安,被内阁段评过你的才华有大相之姿。” 好,很好。 他眼中全是嫉妒。 现在她身边围着各类才华出众的人,难怪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顾景年,你跟我之间不是可能的,请离开。不然,我关门放狗,滚。”韩相宜指着顾景年呵斥道。 顾景年从她眼中看到满是绝情,便知道她对自己恨之入骨,他即使心有再多的不甘心。 也只能将自己喜欢她的心藏起来。 失望的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哑着声说道:“相宜,日后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我定会助你一把。” 顾景年担心她会拒绝自己,说完这话便落莫离开这里。 他不怪她,他只恨自己。 当初眼瞎,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自己面前,是他不懂得珍惜才会失去她。 他好后悔。 为什么要等到真正失去她后,自己才会醒悟过来。 陆今安看着顾景年落寞离去的背影,心中竟觉得多了几分快意。 暗想道:活该。 望向韩相宜沉着冷静的模样,想起她去陆家提出要帮自己时的俏皮模样。 在他中了状元后,打听到韩家出事的消息。 韩父瘫痪在床,她一个女人独自撑起整个韩家,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触动。 内忧韩父身体,外忧一群贪婪的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韩家家业。 “韩姑娘,你家中事情我已知晓。我知道你现在身上背着韩家的担子,我愿意替你分担,即使是入赘也无所谓。”陆今安看向她时,目光柔和说道。 韩相宜听见陆今安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看着陆今安。 他如今已经如愿考上状元郎,更是年轻一代最有才华的人,五年一遇的状元郎,有才华,长相俊秀。 如今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那日他在游街时,多少女郎朝他身上扔下簪花。 她对陆今安的印象还停留在废弃大船时,约莫十岁的他,就敢抢拐子的刀,敢抹拐子佬脖子的人……。 凶狠杀伐果断的样子。 正是她当初在他未成为状元郎时,朝他伸出橄榄枝,提出合作。 她觉得这种人,心中志向远大,要么就在憋着大招。 “陆今安,我们合作的内容不包括这个。你大可不必为此牺牲你自己,你知道吗?”韩相宜眼含笑意望着他。 “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想帮我,可是大可不必为了帮我而把你自己的人生奉献在我这里。我很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说出这番话帮我。”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是商人,唯利可图,我当初愿意在你身上花钱。是因为我觉得,以你的秉性,心性,才华。定能考上状元郎,未来更甚至是问鼎权相。” “所以我才愿意在你身上投入,将你与韩家绑在一起。” “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陆今安听着她沉着冷静的分析,像一个冷血的人,瞬间将自己拉回了现实。 眸光清冷看向她,说道:“我们是同一类人。” 韩相宜替陆今安泡了一壶茶,微愣,随后很快嘴角微弯,浅笑道:“也对,我们是同一类人。” 陆今安认真问道:“你真的打算嫁给即将快死的九王爷?” “嗯。”韩相宜手捧着一杯槐花牛乳茶,抿了一口。 现在想来,嫁给九王爷好处多多。 离家近。 不用伺候公婆,九王爷要是命不好,就这么嘎了,她一个这么过着也很好。 一进门就守寡。 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九王爷挺过来了,住在九王爷府也就一年时间。 唯一担心的是九王爷,会不会参与夺嫡一事,若是败了,会不会连累韩家。 想到这里忧心起来。 但又想到,自己与九王爷相处的几次,她总觉得这个九王爷不简单。 陆今安抿了一口舒城兰花茶,有一种淡淡的兰花香。 味道很香,很好闻。 挺不错。 第196章 赐婚 陆今安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牛乳香,还有夹着一种茶香味,问道:“你喝的是什么茶?” “槐花牛乳茶,你要不要也来一杯?”韩相宜觉得什么烦心都不如一杯甜甜的牛乳茶来得令人有精神。 陆今安见她喝得很香甜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嗯。” 他知道韩相宜一旦做出决定后,便不会再改变。 她竟然下定决心要嫁给九王爷,一定有她的理由。 “宝福给陆大人倒一杯牛乳槐花茶。” “是,小姐。” 陆今安打开杯子上的盖子,看着浓郁的牛乳上泡着槐花,抿了一口。 眉宇间轻轻皱起,甜得有点牙痒痒。 “这么甜,你是怎么喝得下去?” “不好喝吗?我倒是觉得特别的好喝,很甜很香。每当心情郁闷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杯甜茶,整个人都觉得活力满满。”韩相宜又喝了一口,她发现男的都不太爱吃甜食。 哎,那是他们不懂吃甜食的快乐。 陆今安将甜乳茶一口喝完,甜得齁人,“我喝不惯这种甜腻腻的茶。” 喝了茶后。 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一向隐忍,克制守礼。 有些话想说出口,却又咽了下去。 “那我们的合作还继续吗?”陆今安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当然啊?你不会是想翻脸不认人吧?飞黄腾达后就忘记了我曾经投资过给你?”韩相宜眸光看向他,逗笑道。 “不,不会。”陆今安从她语气听出了轻松自在,从她语气里,他听出来了。 她对自己除了合作关系,并没有从这以外的感觉。 眸光轻眨。 掩饰眼底那抹失落感。 垂在一侧的手,紧握着。 心想,她嫁给九王爷那将死之人,等九王爷快死了。 他有的是机会。 不急。 先谋心中未完成的大事。 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韩姑娘,以后韩家有任何事可以跟我说,内阁给我分了院子,就在你家隔壁一条街上。”陆今安望着她的娇媚明艳的小脸说道。 “行,不愧是好的合作伙伴。”韩相宜见他没有再说出一些令她感到为难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将陆今安送出去门去,便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春风居。 陆今安从韩府走出来。 被身穿盔甲的顾景年拦住去路,挡在面前。 顾景年自从韩府出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韩府,一直盯着韩府大门口。 他想看看陆今安怎么从韩家走出来。 他没想到。 韩相宜自从离开将军府后,竟然把日子过得这么潇洒。 身国追求众多。 而且各个长得也不差,还有才华,家世更不差。 江临,陆今安……。 他知道的两个男人,都不比自己差。 想到这里,他就越来越失落。 “陆今安,她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愿意嫁给你?”顾景年心头窒息问道。 他对战场上作战从不觉得累,可是在面对韩相宜一事,他常常后悔,又难受。 忍不住想起下人,娘亲对韩相宜的夸赞。 他颓废的问着。 陆今安清冷一笑道:“顾将军,你如今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顾景年感觉到自己的权威被挑衅,心中很不舒服,撸起袖子往陆今安捶过去。 陆今安也不客气,专往顾景年肋骨上捶过去。 两人当众扭打在一起。 被隐在角落一旁的长柏看到。 齐玉手持着扇子,笑道:“果然是,一家好女百家求。” 长柏手肘轻碰在齐玉身上,瞪了他一眼,说道:“咱们九王妃都快被人抢了,齐玉你还有脸笑?” “抢不走的,放心吧!待会圣旨就送到韩家。”齐玉摇了摇手中黑色羽毛的扇子,露出笑容道。 眼中尽是笑意,又带几分幸灾乐祸说道:“啧啧啧……,长柏,我有一种预感,咱们王爷会栽在未来九王妃身上。”若不然,怎么会大费周章设下这么一个计。 将韩相宜娶回家去。 他算是明白王爷服药昏睡之前,设的计谋,朝中大乱。 四皇爷落网,老六受伤,老三被禁足。 四皇爷替三皇爷背黑锅,六皇爷受伤以为是三皇爷所伤,上书奏请奏折被压了下来。 皇上偏心三皇爷,令整个朝堂不满。 朝中现在更是传出,皇上以后等风波平息后便会废了太子,立三皇子为太子。 所有人都这么猜想。 三皇爷一下成为所有人的肉中刺。 以前支持四皇爷那帮势力,开始找三皇爷报仇。 长柏听见齐玉的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齐公子,我觉得你的直觉非常对。”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到一向深攻算计,城府极深的王爷,会栽在一个女子身上。 视线看向站在不远处,当街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哎,先不说其他了。王爷的情敌是真的多,这不,一个新科状元郎,一个当朝二品大将军。” “为了未来的九王妃当街打起来,真不失体统,若是被王爷知道。” “齐玉,你猜王爷会不会气得从床上跳起来。” 齐玉扇了扇黑色镶嵌着蓝宝石的扇子,一副吃瓜又笑得很骚包的样子:“有这可能。但是,以我目前分析。” “这两人,现在一定在祈祷着王爷快点走,他们好上位。” 长柏听到这里,就不乐意,对着扭打在地上的两人说道:“岂有此理,他想也别想,咱们王爷长命百岁。” 两人一边磕瓜,一边分析着形势。 此时内务府的总管坐在马车上,从韩府下了轿子。 顾景年与陆今安停止了撕打,看着身穿深蓝色太监服的陈太监双手捧着圣旨走进韩府。 韩相宜将陈太监请进正堂屋里。 “韩姑娘,跪下接旨吧。” “是。” 李秀兰从里头走了出来,看着屋里站满内务府太监,整个人愣在原地。 紧张问道:“宜儿,怎么回事?” 韩相宜觉得这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娘亲说。 陈太监展开明黄色圣旨,说道:“韩姑娘听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氏韩永昌之女,蕙质兰心,品性高洁,温香恭淑。有微柔之质,柔明敏德,有安正之美。韩相宜与九王爷八字相合,天造地设一对,兹指婚九王爷正妃,责有司择吉日六月初五完婚。” 第197章 嫁给即将快死的人 陈太临将圣旨合上,捏着嗓子说道:“韩姑娘,接旨吧。” “民女韩相宜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相宜从地上起来,接过陈太监手中的圣旨。 “韩姑娘,这些全是陛下赏赐给你备嫁之礼,三日后便是你嫁入九王府。所以陛下特赐你新嫁衣,还有一些金银细软。”陈太监眼底对她尽是同情。 刚给一个活死人。 即使得了天大的皇恩浩荡,那又怎么样。 即使从一个商贾之女一跃成为九王妃那又怎么样。 嫁给即将快死的人。 也没什么令人好羡慕。 同情看了看韩相宜,见她抬起头,这才发现韩相宜长了一张明媚动人的脸。 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粉色。 她站姿笔直,淡定、从容,气度出众。 沉着冷静。 虽出身商贾之家,但这一身不凡气度,着实令人忍不住对她侧目多看几眼。 原以为,她一个二嫁女,在容貌气度定会粗俗不堪。 只胜在一个八字能看。 现在看来,这女子不单容貌长得好看,还有周身气度都不凡。 暗自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着。 韩相宜看向陈太监身后宫女手里端着东西,长长一排,各各端着各色各样的珠钗首饰。 还有端着嫁衣。 再次叩谢:“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韩姑娘,哎……。”陈太监叹息道。 韩相宜让宝福给陈太监一袋金锞。 “韩姑娘,杂家多提点你几句,杂家听太医说九王爷可能也就这几天的命。” “皇后已经派人在替九王爷量棺材了。” “杂家言尽于此,哎……。”太监摇了摇头叹息着。 “多谢。”韩相宜拱手作揖谢道。 韩母见陈太监离开后。 身子控制不住往后倒退几步。 脸色煞白问道:“宜儿,陈太监刚刚说的,也就这几天的命,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皇上会下旨将你赐婚给九王爷,宜儿,你老实跟娘亲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相家扶着娘亲的手,将脑子里的事过了一遍,尽量避重就轻的说。 “娘亲,九王爷有恩于咱们家。爹在江南落难时,全靠九王爷救了爹。如果不是九王爷,女儿这条命早在救爹当晚,就被暴民杀死。” “房大夫是九王爷的人,爹的命是九王爷所救。正确的说,咱们韩家现在欠九王爷两条人命。” 韩母听见女儿说起暴民杀死,鼻子一下就酸了起来,心疼到眼泪流了下来。 心疼摸了摸女儿的脸,“宜儿,你将你爹救回那天晚上,如此凶险为什么不早点跟娘亲说?”可想而知,女儿当时经历有多凶险。 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都知道宜儿这么做,是不想她担心。 “娘,过去的事,咱们都不提了好吗?” “咱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爹也会好起来的,女儿只要爹和娘亲,大哥,星移都好好的一切就够了。”韩相宜替娘亲擦了擦眼泪。 “可是,娘不想你嫁过去守寡,娘心疼你。”韩母知道这些日子女儿有多辛苦,她很心疼的轻抚着女儿。 韩相宜听见娘亲担心的是这个,笑得很轻,安抚着娘亲说道:“娘亲,凡事不要想得这么悲观好吗?兴许女儿嫁过去后,九王爷福大命大,病就好了呢?” “娘亲,九王爷府离咱们家近,也半个时辰就到。” “女儿还能照顾爹爹跟娘亲。” “这不是很好吗?” 韩母听着女儿这么一说,心里又苦又笑:“你啊你!总是这样。” “这事不能拒绝吗?” “娘,圣旨都到咱家了,拒绝可是要拉女儿去砍头的…。” “不行,这可不行,不能够。” “那不就是了,娘,别担心,女儿会把日子过好的。” “嗯。” 韩相宜拉着娘亲到正堂屋:“娘亲,带你看看宫廷首饰怎么做的。”顺便转移一下娘亲的注意力。 “哇,哇,这个好好看,娘亲,送你了。 你戴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娘都老了,戴这些做什么,这些漂亮的首饰适合你们小年轻戴。” 韩相宜从里头挑出一件适合娘亲戴的首饰拿出来,在娘亲头上簪上,牡丹珠花,极好看。 “娘亲,别取下来。戴着这个珠花去找爹爹。” 韩母想拿下来,被女儿拦住,只好作罢。 没有继续拿下来。 韩相宜来到爹爹的房间。 韩父现在能动手,说话不是很利索:“宜儿。” “爹。” 韩相宜将自己与九王爷认识,以及九王爷帮韩家在爹面前汇报。 她忽略了九王爷即将命不久矣的消息。 她不想让爹爹受任何刺激。 韩父说道:“他,对你好吗?”一句话讲得不是很顺畅,但是比之前好很多。 “爹,他救过女儿的命,他很好。”韩相宜看着爹现在手能动,但也只是动得很缓慢。 话也能听得懂,说得出来,手能动,比最开始瘫痪时的样子好很多。 她现在已经觉得无比的知足。 只要爹爹好,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好,好。”韩父一边说几个好。 “出,嫁,要风,光。” 韩相宜懂爹的意思,爹现在行动不便,说话不利索,可他依旧还在关心着自己。 鼻子很酸,哽咽答应着:“好。” 韩父自从瘫痪后,人特别嗜睡,聊了没多久就开始睡着了。 从韩父院子里出来时。 想起星移。 她自从江南回来,一直在忙手头上的事情,一直忽略了星移。 她走到星移院里。 没找到星移。 “小姐,这个点小少爷还在云先生那锻炼口肌。”宝福在一旁说道。 “嗯,我去接星移回来。”韩相宜也想当面与云公子道谢。 “是,小姐。” “春桃,去拿一盒我在江南带回的阳羡雪芽。” “是,小姐。” 韩相宜手提着石榴裙往走出韩府,往隔壁云府走了过去。 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周伯出来开门,见许久不曾见到的韩小姐,发现她颜色又比之前更加娇艳,更加好看了不少。 眉开眼笑:“韩小姐,请进。” “谢周伯。” 第198章 星移越来越好 韩相宜往云府院子里走了进去,经过石榴树,上面的石榴果子没有之前开的那般多。 零零散散,石榴果子反倒是比之前看得硕大些,红彤彤,又大个,格外诱人。 韩相宜往石榴树上,多看了两眼。 她听说云公子不喜外出,一直宅在府里。 大多数时间喜欢种菜种树,看书。 她每次走进云府时,有一种走进绿色的春日山野,有高大好吃的石榴果子,还有爬满院墙被裁剪漂亮的月季花。 月季花下用竹篱笆围着,上面种着甜瓜,每个甜瓜都长得特别的结实,又长。 看起来格外香甜。 甜瓜旁是水榭亭院。 她站在水榭外面。 春桃手中提着一个精致木盒,里头装了有茶饼。 她站在外面,听着水榭亭院里的声音。 云公子的声音如缓缓溪水般清润,柔和:“发了的声音,舌尖向上颚顶住。” “说话声音慢一些,连句,跟着我一起读,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云归舟一边慢慢的地说,一边用手势提醒着他。 “连贯一些。” 韩星移看着云先生的手势,跟着读:“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韩相宜站在水榭门外仔细听着屋里的声音韩星移说话的声音。 不可置信的看向身边的宝福还有春桃。 眼中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惊喜。 将声音放低问道:“刚刚亭院里头说话清晰,微流畅,真的是星移吗?” “对,是真的,小姐。”春桃激动又肯定的说着。 “小姐,小少爷说话不结巴了,还很清晰流畅。”宝福肯定又兴奋的告诉小姐。 “真好,真好……。”韩相宜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江南回来,弟弟说话结巴的病已经好了那么多。 韩相宜疑惑问道: “为什么,前些天不跟我说?” “小姐,奴婢想,星移小少爷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春桃笑出声说道。 韩相宜眼底含笑说道:“确实是个惊喜。” 半晌过后。 星移从水榭亭院走了出来。 看见姐姐,激动的走到姐姐身边:“姐姐,你什么,时候来了?” “刚来。”韩相宜听着星移的话,比以前结巴时讲话好太多。 虽然跟正常人相比,星移还差那么一点。 但是跟以前结巴比相比简直好很多。 若不仔细听,基本听不出星移会结巴。 “姐,辛苦了。”韩星移拉着姐姐的手。 “不辛苦,我们家星移越来越棒了,懂得关心姐姐。”韩相宜回握着星移略胖乎乎的小手,认真的看着他。 夸奖道:“星移,你现在说话清晰又流畅,我们家星移越来越棒了。” “嗯嗯……。”韩星移被姐姐夸了,眼泪都要流下来。 “姐,以前这里,疼。”他指着自己的嘴里说着。 韩相宜替弟弟擦了擦眼泪,她知道弟弟在跟自己撒娇。 语气轻缓问道: “星移,你喜不喜欢你现在的自己?不结巴,说话又好听。” “喜欢。” “我们星移会越来越优秀的,大家都在喜欢你,对不对。” “嗯。” “那你觉得以前的疼值得吗?” “值得。” 韩星移瞬间不哭了,眉眼微弯,微胖的小脸弯了弯。 “姐,那我好好谢谢,云老师。” “我们星移真棒。”韩相宜看着弟弟,发现一个多月不见的弟弟好像长大了不少。 韩星移朝不远处的云归舟行了一个谢师礼。 “嗯,星移这次挺乖的。下次还会不会说讨厌老师的话?”云归舟眸光看向眼前身材微胖的星移,语气轻松自在问道。 韩星移看了一眼姐姐,知道姐姐不开心,低头认错道:“云老师,我,不敢了。请老师原谅我好不好?” “嗯,行吧!去给那几株甜瓜施肥浇水。”云归舟抬起手往月季花下的那几株甜瓜指着。 “是,云老师。喔!太好了,云老师原谅我了。”韩星移见姐姐气也消了,一蹦一跳往甜瓜方向跑过去。 开心一蹦一跳的背影往甜瓜棚走过去的样子,是真的可爱。 韩相宜看着弟弟蹦跳的模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弯了弯唇角:“真开心。” 看着弟弟熟练的拿起勺子在甜瓜苗下施肥的样子。 看来,弟弟没少干这事。 “这些甜瓜都是星移种的,我发现他对种瓜苗极有兴趣,日后可以多培养他这兴趣爱好。”云归舟缓步走向她。 傍晚的夕阳落在她身上。 留下淡淡红晕,将她精致动人的脸颊衬托的更加迷人,似是喝了小酒微醺的醉人的模样。 她今天穿一身石榴裙,淡红色裙装广袖上人绣着石榴花,束腰处挂着的玉佩也是石榴花吊坠,裙摆处大片的银线勾勒栩栩如生的石榴花,层层叠叠的石榴花似真的花。 云归舟此时心想,她一定是酷爱石榴花吧。 身上穿的皆是石榴花所绣,还有石榴花吊坠。 脑海中忍不住想起与她第一次见面时,她望着石榴树时发呆还很馋的样子。 看来,她是真的爱石榴。 “有劳云先生教导。”韩相宜看着弟弟认真除草,给瓜苗施肥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看来星移是真的长大了不少,还很懂事。 “嗯,举手之劳,只要韩小姐不会说我虐待你弟弟就行。”云归舟从亭阁处,走下阶梯,朝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今日梳着十字髻,两侧钗上石榴珠花。 肌肤胜雪,娇艳无比,五官无比精致。 像是一只从天上逃跑到凡间的石榴仙子一般,有趣又可爱。 “怎么会呢,云先生,我多谢你还来不及呢。”韩相宜朝他拱手作揖道。 “嗯,韩姑娘。不必跟我如此客气,我姓云,名归舟,字……。”济舟,云归舟没有将他的字说出来。 想起她给自己买的几本传记,她说她喜欢济舟笔下描绘的景色……。 若是她知道自己就是济舟,就是她送自己那几本传记的作者,会不会觉得自己当初对她隐瞒了自己正是那几本传记的作者。 加上,听她夸自己的笔名。 第199章 洛阳出事 感觉还真不赖。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字,什么?”韩相宜抬起头看向云归舟。 她第一次听他的名字,真好听,归舟,一听就很有意境的字。 难怪云公子给她的感觉,不似这红尘中人。 “字不好听,便不说了。”云归舟转了个弯轻扯说道。 “额?” 韩相宜似回过神,捂嘴轻笑,觉得今日的云公子跟她以往认识的人有些不太一样。 便觉得格外鲜明。 “韩姑娘?”云归舟重新整理了自己仪表,疑惑她是因为什么而笑。 “云公子,我刚刚并无冒犯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像云公子这般神仙人物,就像是隐世的世外高人,不该出现在这红尘的人。也会觉得自己字不好听。” “因为我觉得云公子轻松自在,不是在乎外界目光的人。” 云归舟听见她的点评,眼含笑意:“韩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夸奖怎么像个老头子呢。” “没,没,没……。”哈哈,韩相宜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被他这么一说,与自己刚刚所夸奖他的话相结合。 倒是很贴合。 她抬起头望向他,衣服穿得松垮,就连乌黑发丝也只用一根发簪轻松挽起。 “我只是觉得在公子面前,可以很轻松,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因为公子,你不会在意。” 云归舟嘴角微弯,听见她对自己独特的点评时,眸子含着笑意望向她:“姑娘说的倒是挺对的。” “星移浇瓜苗没那么快,进去喝口茶先。” “好。” 韩相宜坐圆凳上,看着云公子泡茶, 洗茶,洗杯,烫茶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直至他将茶放在自己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接过茶,她第一次见有人将泡茶泡得那么好看。 抿了一口茶,味道有点点苦,眉间轻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她喝不习惯苦茶,可若是在云公子面前表现出来,有些不妥。 又抿了一小口。 她的小动作落在云归舟眼中,“韩姑娘,这茶虽有些苦,但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养生茶。” “很多人喝不习惯,若是喝不习惯可不喝。” “好,我的确喝不习惯。”韩相宜见主人都发话了,坦率的将杯子放下来。 “嗯。”云归舟被她坦率的性情惊住,不由多看她一眼。 想起她爬石榴树拿风筝的模样。 嗯,她性情真率,倒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给她换了一杯顶级碧螺春。 “这茶好喝,回甘香甜。” 韩相宜似是想到了什么,“宝福。” “是,小姐。”宝福将手中木盒交到小姐手中。 韩相宜接过宝福手中的木盒。 将手中木盒递给云公子:“云公子,这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阳羡雪芽。” “你尝尝看,我尝过这茶很香,茶汤醇正透亮,甘香带甜。”这是她喝过的茶中,觉得味道最好的茶。所以,韩相宜才从江南将这茶带过来。 “云公子,非常感谢!谢谢你把我弟弟口吃纠正好,还将我弟弟教得这么好。” 云公子接过她的茶,打开木盒, 一阵好闻的茶香气息袭来。 挺香的。 温和一笑:“韩姑娘,你不必如此客气。你救了我一命,我帮星移也是应该的。” “你这茶不错。” 韩相宜发现自己送礼送到点子上,柔声道:“公子,若喜欢这茶,我每月派丫鬟将阳羡雪芽送过来。” “嗯。” 云归舟听起周伯曾经说过这几天有关她的事,传得满城飞。 目光柔和看向她:“韩姑娘,是否遇到了难事?” “啊?” “韩姑娘,若是你不想嫁给九王爷,我可以帮你。”云归舟手端起一杯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不用……。”韩相宜心想,云公子平时一直在家里,是怎么知道这事。 云归舟见她什么也不说,也不好说些什么,问道:“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好。” 韩相宜低头抿了一口茶,她发现云公子屋里放着几坛酒。 问道:“云公子,你也喝酒 ?” “那几坛是我闲着无聊自己酿的酒,闲时会喝两口。” “我也酿了些桂花酒,只是酿的不多,待会我派丫鬟将酒送过来。”韩相宜觉得弟弟星移口吃被纠正好,多亏了云公子,她想报答云公子。 想投其所好,送些云公子吃喝的东西。 “好啊。”云归舟点头示意说道。 星移给甜瓜施了肥,又摘了些甜瓜回来。 给了一部分云公子。 自己留了几条甜瓜。 韩相宜觉得弟弟现在不用自己提点他,他便懂得知恩图报,感恩,会将好吃的东西分享给云公子。 她觉得弟弟的变化全靠云公子的教导。 更发现云公子是个好老师,知人善用,因材施教。 拉着星移给云公子行礼。 韩相宜回到自己院子时,便让人将埋在栀子花树下的两坛桂花酒挖出来,派宝福将酒送到隔壁云府过去。 云归舟接过桂花酒。 叫住准备离开的宝福。 “周伯,将那一篮石榴,还有一篮枣子给宝福带回去。” “是,公子。” 宝福一手提着一篮的石榴跟枣子回去。 云归舟打开一坛桂花酒,酒香醇正,味很浓郁。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桂花花香浓郁,酒很香。 抿了一口酒,酒香入喉,很醇正。 还有一丝花香甜味。 低声道:“倒是比我会酿酒,这桂花酒是好酒。” 周伯在一旁看得直吞口水,“比世子酿的酒还好喝,那岂不是很好喝。”周伯极好酒这一口。 云归舟给周伯倒了一杯酒。 周伯喝了一口桂花酒,伸出手竖起大拇指说道:“这的确是好酒,桂花香特别的浓郁。” “好喝。” 云归舟给周伯又添上一杯酒。 此时水榭亭苑的架子上,飞来一只信鸽。 他从信鸽的脚上取下装信的信筒。 展开信纸。 上面写着:“洛阳出事了。” 印着一个急。 “周伯,洛阳出事了,我现在需要回去一趟洛阳。” “那老奴现在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云归舟则在书房写下一封信。 待信写好后,便让周伯将信送到隔壁府上。 第200章 下聘 云归舟将两坛桂花酒,还有一些书籍,抱上马车,周伯一回来,主仆二人便从京城离开前往洛阳路上。 春风居。 韩相宜收到云归舟给她的信。 还没有来得及展开。 春桃便说道:“小姐,你说云公子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奴婢见周伯送信过来时,走得好急。” 韩相宜展开信,信中大致意思是。 韩姑娘,家中有急事,我先回家一趟。星移多锻炼他的口肌,他说话声音会越来越好,咱们后会有期。 韩相宜看着信封上的字,他的字写得极好。 “嗯,云公子家中有事,他先回家一趟人。” “走得真突然,想送一程都送不到。”春桃说道。 “嗯……,山水总有相逢时。” 韩家一家人都很感激云公子替星移纠正口吃一事。 …… 第二天。 齐玉代替九王爷送了一堆彩礼来到韩府。 绫罗绸缎,还有金银细软,珠宝首饰,店铺,庄头……。 将人眼睛都快迷花。 韩相宜不明这一出。 问道:“这是?” 齐玉原本想说,这些都是王爷之前就准备好的彩礼。 担心被有心听见便改口道:“这些都是王爷迎娶王妃规格的彩礼。” 寒香替小姐拿着彩礼单,打开记录彩礼单的折子,足有一米多长,眼中全是惊叹。 宝福在一旁看着,无比惊讶的说道:“哇,这么多彩礼。” 宝福见院子里的彩礼都堆不上,便往外面走出去看。 长长的送彩礼队伍,从她这头望到那头,也见不到送彩礼队伍的尽头。 “这得是多少彩礼啊。” 韩相宜即使是见多识广,也被这长长的送彩礼队伍震惊到。 “这会不会太铺张了些?” 齐玉眼底含笑道:“不会,这些都是王爷给王妃彩礼的规格。” “王妃,你尽管将彩礼收下便可。” 王爷虽然开支出项有些大了点,但是老婆本还是有的。 齐玉见自己的任务已完成,便从韩府离开。 九王爷去韩家下聘过程,被爱吃瓜的百姓围在门口看着。 就连屋里也堆不下聘礼。 “这是谁家姑娘出嫁啊,这么的风光。这里头有的聘礼有:大雁,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棉絮,长命缕,干漆。这十种,象征新婚夫妻成亲后会越过越好,生活美满。” “可想而知,这皇家还是很重视这个儿媳妇。” “你们瞧瞧这摆聘礼的地方家里都不够,都摆到外面来,这是下了多少聘礼哦。” “这聘礼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这夫家得多重视这姑娘啊。” “好羡慕,我们女人这一生若有这么一次被重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女人正是前些日子与顾家和离的韩姑娘。” “正是她?天啊,一个二嫁女人,也能这么好命,能够嫁九王爷。” “哼,你们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我可听说了,那九王爷病得严重,也就这几天命了。” “韩姑娘嫁过去,估计没两天就会成为一个寡妇,守寡。” 站在人群中的洛晴川眼底全是嫉妒。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韩相宜一个得了。 凭什么她一个和离的女人,能受到天大的恩宠。 洛晴川看着堆在路上仆人正在清点的彩礼,眼中全是嫉妒。 咬牙切齿:“她韩相宜,凭什么能过得比我好,我不甘心。” 望着站在韩府门口的韩相宜,如一朵人间富贵花娇艳动人,又美丽的模样,洛晴川觉得此时的自己嫉妒的快要填满自己胸口。 想到前天顾景年还曾亲自上韩府提亲,同时上门提亲的人还有这届新科状元陆今安。 两人同时提亲,还当众扭打在一起。 翠竹知道夫人心里不好受便说道:“小姐,咱不生气,这韩姑娘嫁一个快死的人。就算是现在嫁过去,也只是一个守活寡,一个寡妇罢了。” “无儿无女,孤独终老,即使有荣华富贵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孤独终老过一辈子。” “对,翠竹你说的对。” 洛晴川听完翠竹替自己的分析,心里才好受一点。 嘲讽道:“是啊,她现在一时风光,那又怎么样。” “我过得一定比韩相宜好。”嘴上这么说。 可是心里酸得不得了。 看着成批宝贝从她眼前经过,随便一件小玩意都比她酒楼营业一个月收入要多。 叫她如何不心酸。 她心里委屈的是,她明明向顾景年低头认错求复合。 可是。 为什么顾景年不肯接纳自己,相反付出找韩相宜求复合。 这才是她最不甘心。 恶毒道:“若是韩相宜刚嫁过去当晚,九王爷便死去了,那她就不是冲喜了。” “那韩相宜日后就落得一个克夫的名声。” 看她日子还怎么过。 “翠竹,我们走吧。” 韩相宜跟着寒香一起清点彩礼,总共有二百八十八担。 见周围老百姓还在围观看着,便让宝福带些糖果给各位街坊派发。 即使嫁给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她也要拿出一个新妇该有的喜气出来。 到了晚上。 韩相宜将清点出来的彩礼写出来。 她清算了嫁妆的总额,瓷器摆件,还有一些金银细软的总价值约有一百万两。 算完这个数后,她整个人都懵圈了。 这九王爷府是得多有钱啊。 给她单单下聘礼就这么多。 彩礼一事惊动了韩父韩母。 韩母看着手中女儿递来的彩礼清单,单单是记录在册的清单长度就约有一米左右。 韩母接过女儿拿来的清单,低声念着:“珊瑚朝珠、金泊朝珠、白玉各式佩四件、象牙搬指二件、衔珠金凤答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一对……。” “宜儿,这里面全是市面有价无市的东西。” “九王爷竟然出手这么阔绰。” “嗯。” 韩母心里有喜也有忧,忧多过愁。 拉着女儿往一旁小声问道:“女儿,你老实跟娘亲好好说说。九王爷身子骨怎么样?” “娘亲,你担心,九王爷只是身子骨有些弱。”韩相宜看着娘亲一脸愁容,她总不能跟娘亲说。 她现在嫁过去是冲喜。 这事,能瞒些日子便瞒些日子。 “嗯,那就好。” 韩父坐在一旁,刚睡醒精神头很足,问道:“宜儿,爹只希望你开心。” “什么皇权贵族,爹不稀罕。” 第201章 小册子 韩相宜看着爹说话流畅,上半身能自由动起来。 一个月比一个月好。 她明白爹的意思,但说道:“爹,我挺开心的。”她已经衡量过嫁入王府会面临着什么。 若是九王爷命不好就这么没了,她当个寡妇也没什么不好。 若是九王爷命好能熬过去,也就一年期限。 两个选择对她极好。 何况,九王爷看起来还真的挺有钱。 出彩礼这一块,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 “你开心就好。” 韩母拉着女儿的手,“宜儿,星移现在不结巴,说话比前利索。这都多亏了云公子,咱们要好好谢谢人家云公子。” “嗯嗯。”韩相宜想起那封墨汁未干的信,云公子此次走得这么急,定是家中发生了急事。 以后有机会再谢他。 “好。” 韩父交代了一些事:“宜儿,嫁入王府后,有什么委屈回来跟爹说。别看爹现在这副半瘫痪的样子,你爹我,为女儿出气的力还是有的。” “谢谢爹。”韩相宜望着爹坐在轮椅上。 下半身行动不便,心里却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委屈……。 鼻子有些酸。 忍着没掉眼泪,看向爹爹:“你放心,王爷是个豁达的人,不会委屈女儿。” “那就好。” 韩母似想到了什么,将女儿拉入身边低声说道:“宜儿,跟娘亲来一会。” “娘,怎么了?”韩相宜不明问道。 “老太婆,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这个老头面说的?” “女人家的秘密,你个老头子也想听啊?”李秀兰双手插腰,娇呵道:“老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老了?” “没有,夫人在我心里还是最初认识的模样。” “哼,那还差不多。”李秀兰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道。 韩相宜站在一旁又被爹跟娘灌了一口糖,是真甜。 爹这一辈子凡事想着娘亲,对娘亲百般包容,百般宠溺一生。 难怪娘亲即使生了她们几个,年过四十,比同龄贵妇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娘亲在爹瘫痪时不离不弃,悉心照顾……。 爹娘的感情。 实在是令人羡慕。 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这么恩爱。 韩相宜被娘亲带到偏房,看着娘亲往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将房门紧紧关着。 有些为难,又不太好意思开口说道:“宜儿,娘亲问你。” “娘,什么事啊?这么神神化化,还怪保密的样子。” “宜儿,你当初嫁给顾景年时,有没有跟他行夫妻之事。” 韩相宜没想到娘亲问的是这事,瞬间觉得脸红了起来,说道:“没有,娘亲。女儿刚嫁过去当天晚上,顾景年便被皇上下旨前往边关阵守外敌。再然后他回府带着一洛晴川回府,抬成妾,我跟他的事更不可能。” “哼,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眼。白瞎我女儿等他这么多年,幸好,幸好……。” “娘,你不会是叫我来是想说这晦气的事吧?” “不是,咱不提这晦气事。” 韩母拉着女儿的手,小声凑近女儿耳边,说道:“女儿,男女之事……。” 韩母说了一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交到女儿手里。 “宜儿,多看看这小册子,男女一个阳,一个阴。若得其中奥妙,得能感受其中之乐……。”说到这里,韩母脸上红得像个红苹果似的,有些不好意思。 扭头离开。 韩相宜听得耳朵都红了,脸上感觉热乎乎的。 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好奇翻开看了一眼。 看着两个衣衫尽褪,没穿衣的男女正搂在一起……。 觉得脸热得很,立马将本子合上。 不敢多看一眼。 从屋里走出来时,神情淡定,觉得怀中的那本小册子格外的烫人。 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立马将小册子找个箱子,藏到箱子最底下。 用衣服将小册子盖住。 “小姐,你怎么了?脸红红的。” “没事,没事。”韩相宜整理了一下衣裳让自己看起来面无波澜。 寒香从外头进来,低声说道:“小姐,秋菊把事办成了。” 韩相宜语气微微一沉,变得微愠:“嗯,办得不错,那畜生人在哪里?” 如今三皇爷被下令禁足,又被各路人马刺杀。 三皇爷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保护他一个人都不够,她还听说三王府被围得跟铜墙铁壁一样。 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刺杀。 搞得整个三皇爷府人心慌慌。 三叔那个败类,巴结上三皇爷,趁三皇爷如今自顾不暇。 把那败类绑起来。 “小姐,人被带到绣坊隔壁街上的废弃草房上。” “嗯,走吧。”韩相宜临走之前,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返回去拿了一把匕首,匕首尖尖上还带着钩的东西。 眼眸中含着一丝锐意。 披上斗篷。 骑着马往小木屋过去。 看着坐在轮椅上,颧骨高,吊梢眼,穿一身贵气衣裳的三叔韩永龙。 韩永龙听见门被打开后,看见身穿黑衣斗篷的韩相宜,吓得整个人在打颤。 脸色苍白看向她:“韩相宜,你把我绑到这里,你想对我做什么?” “哼,就凭你这个畜生做的事。也配喊我名字?” 韩永龙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他从韩相宜眼眸中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 嘴唇在打着颤:“韩相宜,你最好不要乱来啊!”他害怕想挣开身上的绳子,想推着轮椅离开这里。 身上的绳子紧紧自己绑住,无论他怎么挣也挣不开。 “哼,我乱来?三叔啊三叔……。”韩相宜看着眼前穿一身富贵得体的衣服,只是一个月不见,他似乎好像还长胖了不少。 “看来,咱们一个多月不见,你反倒长胖了些。” 韩永龙害怕望着眼前的侄女,他觉得眼前的侄女似阎王,似罗刹,专门来索他命的人。 他努力挣扎着往后退。 “韩相宜,你,你,最好别来啊。” 他现在一看到她就觉得自己的腿很疼,想起她扎自己腿的样子,那狠劲。 如果不是三皇子的人将自己救了,他现在怕是早就进了地府。 大喊着:“救命……啊!” 第202章 别扎我,求求你了 他还没喊完,手心被她用匕首狠狠扎上。 这次的疼痛,远比上一次扎腿上的那种感觉更疼。 “啊……。”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从手心处传来。 疼的自己特别的难受。 大叫着:“韩相宜,你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哈哈,我是魔鬼?三叔,你可别忘了。我只是拿匕首扎你而已,我做的这些事,跟你做的那些相比。还比不上你所做的十万分之一,你先谋害我爹,再找人毒死大伯。” “还让大伯给你戴绿帽子。”韩相宜将弯钩的匕首拔起来,刮在他脸上。 “啊啊……。”韩永龙觉得自己的手快要废了,痛的不行。 钩子将自己掌心上的肉骨都给钩走,疼痛难忍。 血从掌心嗞啦往上崩出来。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韩相宜,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求你,求你别再这么作贱我行吗?真的很疼。”韩永龙疼得他想死,无法忍受。 偏韩相宜还拿着刚刚带钩的匕首拿给他看。 带钩匕首上面还有他的肉。 韩相宜听见韩永龙的话,一双沉沉的眼眸闪过一抹锐意,望着他:“韩永龙,你觉得我会想要什么?” 匕首横放在韩永龙脖子上的大动脉上。 韩永龙忍着手心的疼痛,说道:“韩相宜我有办法帮你,这样你不用嫁给九王爷。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恨我,恨我将你的八字放在递上去。” “恨我为促成你跟九王爷这单婚事……。” 韩相宜一刀扎进他别一只手上,语气无比冰冷说道:“就算你不递上去,我自己原本也会将我的八字递上去。” 韩永龙忍受不住手心传来的疼痛,整个痛苦的昏死过去。 “寒香,给他泼一盆冷水。” “是。”寒香提起一桶冷水往韩永龙头上泼过去。 韩永龙瞬间被浇醒。 一双手被废,疼痛入骨的滋味传来。 忍着疼痛,龇牙狠狠的盯着韩相宜:“韩相宜……,你这个魔鬼。”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疯狂大笑喊着:“韩相宜,你们二房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被三皇爷盯上。” “就算你废了我的手,那又怎么样?”韩永龙痛的面目狰狞,又狂笑出了声音。 “反正你们二房以后要睡大街,你们二房永远比不上我三房。” “你若是放了我,我便求三皇爷开恩,饶你一命 。” 韩相宜心中无比寒冷,三叔果然什么都知道,一双眸子淬着寒意看向韩永龙:“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二房千万家财化为乌有,哈哈哈。”韩永龙忍着疼痛,他想从韩相宜脸上看出痛苦害怕的模样。 令他失望的是,韩相宜神色坦然,好似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见她冷笑望着自己:“韩永龙,少在那自以为是。” 韩相宜压低身子凑近韩永龙耳边:“你是说那袋五石散啊?” 韩永龙脸上闪过一抹震惊到在看一只冰冷的怪物望着她:“你怎么会知道?五石散?” “果然,这么阴毒的计谋,是不是你给三皇爷提供的?”韩相宜眼底满是嘲讽望着他。 觉得自己刚刚扎的那两刀还是扎浅了,又用力给韩永龙胳膊上扎过去。 “啊啊……。” 韩永龙痛苦的在挣扎着。 哭喊着:“别扎我了,求求你了。” “疼疼疼。” 韩永龙痛的面目狰狞望着她,眼中全是恨意,他的手废了。 他不死心骂道:“别扎我,你若是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三皇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女儿深受三皇爷恩宠,你若是敢动我,我女儿一定会为我报仇。” 韩相宜冷笑站起了身子,她算是明白了,韩永龙在谋划什么。 韩永龙为了他女儿能成为三皇子的人,先是谋害爹,谋二房家业。 此计不成。 便将狠毒计谋打到大伯一房,毒害大伯,私通小妾,利用那老东西对他的偏爱,变卖大房所有家产。 她缓缓闭上眼睛,这一环扣一环的计谋。 一计比一计毒辣。 眼中满是恨意:“你为了你女儿荣华富贵,将大房逼上绝路,你的良心有没有痛过?” “不,你这种人没有心。” “你谋害我爹一计不成,谋害我二房家财不成。便将主意放在大伯身上,你毒害大伯,将大房值钱的东西全部卖掉。只为将你女儿捧上最高位,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做出弑兄害弟的事,你这种人天理不容。” “我今日便替韩家清理门户。” “你不是喜欢用阴毒诡计吗?” “寒香,去将那包五石散拿过来。” “是,小姐。” 韩永龙眼中满是震惊,望着韩相宜,咬牙切齿骂道:“韩相宜,你想做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韩永龙,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韩永龙手上传来钻心疼痛,望着面前的人,眼中全是震惊:“你是怎么知道韩记里放了五石散?” “不可能的,不可能。” 韩相宜见韩永龙痛的神情恍惚。 又提着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下来。 “韩永龙,你这个贱种,即使死一千次,也死不足惜。” “你身上背着两条人命。” “死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我怎么会让你死得这么快呢?” “你想做什么?”韩永龙害怕浑身打了个寒颤,神情惊悚看向她。 现在的韩相宜就像是地狱里的黑白无常一样, 随时随地能将人的魂魄给勾进十八层地狱的惊恐感。 “我想做什么?”韩相宜望着前的韩永龙。 “对付你的这种人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韩永龙你在害怕什么?”韩相宜将身子微蹲下来,视线放平与他对视,眸光带着几分狠意。 “你,别过来,别过来,要么你把我杀了。别这么折磨我,真的很难受。” “杀了你?那太无趣了,与你犯下的恶事相比,若是就这么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你这种人渣?” 她手握着扎在他手背上的刀柄,用力往下插进去。 疼得韩永龙嗷嗷叫着。 “小姐,五石散拿到了。”寒香骑着快马去郊外将五石散挖了出来。 第203章 死对于你这种人渣实在是太便宜了 “给他喂一两进去。” “韩相宜,你敢,不可以,这东西会上瘾的。” “你这是犯法。” “我不单要让你上瘾,还要将你毒哑,有口不能言。你犯下的恶事,死对于你这种人渣实在是太便宜了。” 寒香从袋子里头,抓了一把五石散放进他嘴里。 韩永龙挣扎着,摇头不肯吃。 吃了五石散,韩相宜给韩永龙喂了一粒哑药。 将他毒哑。 “将他送回去。” 韩永龙面目狰狞看着韩相宜,他害怕招惹上韩相宜。 这人,比阴狠的三皇子还令人感到可怕。 “啊……。”喉咙传剧烈的疼痛,无论他怎么发出声音,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特别的难受。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韩永龙被送回韩家。 轮椅上还有一包五石散。 顺手报了官,韩永龙手里握着五石散。 韩相宜站在转角处,看着韩永龙被人抬了进去后,官兵就进去搜家。 将快半死的韩永龙抬回官府,还有韩永龙的妻子妾室一同带到县衙。 三婶哭天喊地自己家是冤枉的:“青天老爷,冤枉啊!老爷刚回来,身上就抱着五石散,这五石散绝对不是我家老爷的。” “老爷手又被废。” “老爷,你快跟官老爷解释啊!不然我们家就毁了。” “嗯阿,嗯阿……。”韩永龙想说是这一切都是韩相宜搞的鬼,可是自己无论怎么也说不出口。 喉咙刺痛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双手痛心钻入骨,疼痛无比。 “老爷,倒是说啊。”三婶骂着。 “嗯啊,啊……。”韩永龙被妻子这个蠢货蠢得心脏疼,她眼瞎吗,没看到他现在说不了话吗。 “官老爷,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女儿可是三皇爷最宠的妾室,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哼,三皇爷的人?很好,那就更得好好审审了。” “走……。”官兵语气更凶,推搡韩永龙妻子时,力度加重几分。 导致韩永龙妻子跌倒在地上。 韩永龙服了五石服,觉得身体不痛,飘起来。 嘴角流出口水。 “哼,都吃五石散,还抱着一大包五石散,你特么想跟老子说,这是冤枉的。” “这一大包五石散,若是说不清来源,你们就等着被抄家吧。” “啊……,呜呜呜。”三房一众妻妾哭喊着。 韩相宜眸微微往下一沉,眸光中闪过一抹锐意。 心中更多的还是快意。 “走吧。”韩相宜走上马车。 回到春风居。 韩相宜见秋菊望自己眼神有些躲闪。 她记在心中。 宝福替自己解下斗篷,寒香端来一盆温水洗手。 韩相宜拿着自制的香皂,在手心手背反复的搓着。 换了好几盆水,洗了好久,她才觉得自己洗干净。 泡了一个澡,将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全都洗干净。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向站在一旁绷得有些紧的秋菊。 问道:“秋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心狠的人?” “奴婢,没有。” “我身边需要的是坦诚的人,若是连这个最基本都做不到,那我劝你还是从我身边离开。”韩相宜沉着声音,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姐,奴婢说,奴婢说。”秋菊担心小姐不要自己了,语气带几分哭腔,身子跪在地上。 她自从来到小姐身边,能吃饱饭,还能穿得暖和。 这对自己从幽州一路吃不饱,两天吃一顿,穿不暖。 那日子与现在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小姐,奴婢是觉得那人是小姐的三叔,你这么做定有你的理由。只是……。” “起来说话吧!在我身边做事,你不需要战战兢兢,动不动就下跪。” “是,小姐。” “秋菊,事出皆有因。我那么对韩永龙,那是他该受的。他想杀我爹,我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韩永龙造成。他害死大伯,将大伯家业变卖的一干二净。” “那包五石散就是他向三皇爷献出毒计,为的就是害死我二房。” 韩相宜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对付仇人心软,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那五石散是在我店铺里找到的,若不是我先找到五石散,现在被抄家,被官府捉拿的人就是我。” “我没杀韩永龙,那是因为我觉得杀死他太便宜他,让他受尽折磨。” “痛不欲生的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现在你还觉得这种人配三叔这称呼吗?” 秋菊听完来龙去脉,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低声道歉:“对不起,小姐,是奴婢误会你了。” “这不怪你,你不懂来龙去脉也很正常。我会跟你解释,因为你是我身边人。若是,换成旁人,我还真不屑解释。”韩相宜坐在梨花圆凳上,端起白玉一般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小姐,奴婢以后誓死追随小姐。”秋菊眼神多了坚定,手放在额头上发起重誓。 韩相宜从这几天对秋菊的了解,知道她是个正直刚正不阿的人。 更知道她性子不坏。 所以秋菊在了解韩家家事来龙去脉后,便下重誓追随自己。 “你啊!不必发重誓。” “小姐,奴婢下定决心定会好好保护小姐。” “嗯。” “你武功不错。”韩相宜夸奖道。 “嘿嘿……。”秋菊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 “你今天忙了一天下去休息吧!”韩相宜看着秋菊实诚少语的模样,心中有些感触说道。 “是,小姐。”秋菊告退。 宝福替韩相宜捶背。 寒香站在一旁替小姐添些茶水,说道:“小姐,秋菊这人实诚,是个善良的人,她没有坏心。” “嗯!人善良跟实诚是好事,以后跟在我身边这两样保持的同时也得藏拙。”韩相宜语气略沉说道。 “日后进了王府,你们都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嘴还得守紧些。” “是,小姐。”几个婢女低头听着的教诲。 韩相宜伸手捏了捏太阳穴,想起那日九王爷戴着面具,腹部受伤流着血。 第204章 净面 禁卫军的人都查到头顶上,他依然还能够保持淡定从容不迫的模样。 告诉自己只有他能替自己救下韩家,条件是自己必须嫁给她。 说好给她三天考虑时间……。 他似乎早就料定自己会答应嫁去入王府……。 她有一种感觉,这所有的种种像是被他算计好的一样。 在他告诉自己,京城的风向会变,还有韩记出现五石散。 再到听到第二天,四皇子名下武官被杀,四皇子从一个皇子因为贪污盐与冶铁税银近千万两白银。 所以被贬为庶人,关进大牢。 六皇子受伤。 这些明面摆着是四皇子贪,实则是三皇子所贪,他将一切锅推给四皇子。 包括六皇子受伤,也怀疑是三皇子所为。 朝廷各个官员明知道是三皇子所为,明知道是三皇子嫁祸四皇子甩的锅。 也包括皇帝。 三皇子母妃萧贵妃跪在皇帝面前,替他求情。 再到现在朝廷里更是传出皇帝有心将王位传给三皇子。 现在三皇子一下成为所有人的靶子。 她总觉得这里头,多少有九王爷的手笔。 可是,又觉得不大可能。 九王爷受伤,中毒加上之前的旧疾一块复发,性命垂危,没几天命可活。 这种事情不可能隐瞒皇上,不可能隐瞒整个太医院。 伤在腹中,她知道,可是那伤口并不是伤在要害上。 中毒? 那日王爷伤口她看了,血鲜红不似是中毒迹象。 若说是引起旧疾复发,性命垂危,那这事就很难说了。 可是,病这事,瞒不住。 韩相宜想到这里,就有些想不通。 一般想不通的事情,韩相宜选择先睡觉。 睡醒再说,有些事情想不通,一直去想反而在把事情钻进死胡同里。 只会更想不通。 韩相宜一觉睡醒到亮。 明天便是她嫁入九王爷府的日子。 嫁衣各方面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但是还有很多细节的东西需要去做。 她将这些事情交给身边的丫鬟去做。 “宝福,驿站这个月以来有没有收到有关大哥的信?” “小姐,奴婢去城东驿站看了,也去城南驿站看过,还是没有找到有关大少爷寄来的信。”宝福认真想了想,一直没有找到有关大少爷的信。 “城里就两个驿站?” “是的,小姐。” 韩相宜只觉得心下一沉。 眼底透着不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宝福,从京城发往酆都边关的信需要多久?” “回小姐, 从京城发往到酆都的信需要二十五天便到达酆都。” 韩相宜算了算她第一天给大哥发信是五月一,今日是六月初四,明日是六月初五。 “大哥收到信再回信回京城,便需要五十日。” 爹病情好些的时候,她原本想过给大哥发信不用回来。 但是,又想了想,边关阵守危险。 爹娘也担心大哥。 她想,这次大哥回来,她便劝大哥不从兵。 “小姐,那大少爷是不是这个月底回来?” “嗯。” “没有收到信,那大爷估计月底回来,小姐你也不用担心了。” “嗯,我只是心里很慌,心脏突突跳。总觉得心里很不安,说不清楚。”韩相宜心中有些不安。 “小姐,没事的。兴许是你这段时间经历太多事情,压力太大才会这样,过些日子就好些。”寒香在一旁轻声安抚着。 “嗯,也许是吧。”韩相宜伸手轻揉太阳穴,心不在焉说道。 “宜儿,宜儿……。”李秀兰喜笑盈盈走向女儿身边。 “娘亲,怎么了?” 韩相宜见娘亲开心的模样,她脸上扬起笑容,她早已经下令让韩府所有下人对九王爷病重一事禁口。 她不想让娘亲担心。 因为这事她欠九王爷。 黑色腰牌他还给自己,他救了爹的命,更救了自己的命。 还救了韩府。 他对韩家的好,总让她觉得很没安全感。 她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牵系着利益在里头才是对的。 从他送自己聘礼上,这人不缺银子。 应该是看不上她在韩家的银子。 她不知道他想某什么。 难道是,他算出自己命不久矣……。 将自己娶回去,只是想让自己守寡? 越想越觉得这事很匪夷所思。 “宜儿,娘亲给你请来永宁侯老夫人替你净面。”韩母喜笑颜开望着女儿。 韩相宜听清娘亲口中的人是永宁侯老夫人,觉得一脸不可置信望着她。 “娘亲,但凡在永宁侯老夫人手中净面的新妇日后日子都过的和谐幸福美满,我还听说这京中。” “很多贵妇都想着法子找这位老祖宗替自己女儿净面,为的就是沾沾这老祖宗手底下的喜气。” “但是,女儿更听说这位老祖宗可不好请。” 韩母一脸激动说着:“是啊!正是永宁侯老夫人。” “咱们家以前跟这位老祖宗还真的有缘分,娘亲怀着你的时候跟你爹外出时,曾救过永宁侯老夫人。” “也不算救,只是搭把手,当年老夫人遇见山贼,你爹将她带进马车,躲过山贼迫害。” “永宁侯老夫人当初派人送来许多贵重的东西,以示谢意。” “两家人背景相差极大,后面咱们家跟永宁侯一家就很少来往。” “娘亲,听说她是个很有福,经她手的夫妻都幸福美满。娘也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老夫人,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老夫人待会便过来替开脸。”韩母一脸开心望着女儿说道。 她希望女儿这段姻缘美满幸福,能过得开心快乐。 韩相宜听完娘亲的话,她鼻尖酸酸的:“娘……。” “我不信这些,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这些讨喜的事,向来都是锦上添花罢了。” 韩母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佯装不开心:“嘘!你一个闺阁女子懂什么。” “不许你这么说。” 春桃此时站在门口朝屋里喊着:“夫人,永宁侯老夫人过来。” 韩母喜笑颜开,提着裙子往韩门口亲自去迎接永宁侯老夫人。 “有劳老夫人。” “不麻烦,能替长卿新妇开脸是我的荣幸。” 第205章 吉祥物 永宁侯老夫人眉开眼笑,笑起来整张脸看起来很有福气,似是一个吉祥物。 旁人看见了她,都忍不住扬起笑脸。 看起来丝毫没有官夫人的架子。 “谢谢老夫人。” 韩相宜站在一旁看着人群簇拥的老太太,她长得一副和蔼慈爱的模样,慈眉善目,微胖。 笑起来给人感觉,似一个吉祥物。 她给老夫人福了福身,嘴角微扬起:“老夫人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永宁侯老夫的眼神看向自己时。 停留了的时间有些长。 她站定在一旁,任由老夫人看自己,柔和笑了笑。 永宁侯老夫人目光看向站在一旁,声音清脆悦耳的女子,认真打量着眼前女子。 她长得一张秀靥清雅,眉似柳叶,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眸子。 灿眼如春华,皎如秋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天而来的仙女那般夺目。 脑海中忍不住将她与长卿模样联想在一起,若是这两人站在一起,定如神仙眷侣那般耀眼夺目。 可又想到长卿病重消息传出。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担心。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恢复一脸喜气看着韩相宜。 说道:“你是个好姑娘。” 长卿现如今性命垂危,满城贵女避之不得,更别说主动愿意冲喜。 就连小官女儿也不愿意。 永宁侯老夫人之前听说,有文官将她女儿生辰八字报上内务府,那文官女儿一听说自己嫁的是即将要死的人。 便在家里大闹着,寻死觅活,死活不同意。 这才撤销八字。 经此一事后。 更无人敢将女儿的生辰八字上交。 想起这事,她眼中有淡淡哀伤。 老夫人见韩相宜神色淡然,周身气度不凡,落落大方的模样。 实在是可人。 忍不住朝多看了几眼。 “谢老夫人夸奖。”韩相宜微低头对上老夫人对自己打量的目光。 她总觉得,老夫人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一种格外熟稔的感觉。 “好,好,好。” 一连说三个好。 “来人,将我的开脸工具拿上来。” “是,老夫人。”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一边笑着说:“姑娘,你有福了,我们家老太君已经许久不曾给人开脸。许多人求上门,老太君这些年也不出山。” “有老夫人替我开脸,是我之幸。”韩相宜低眉笑道。 她总觉得老夫人对自己的善意,是来自其他。 从老夫人说起“长卿”,语气熟稔亲昵,可见老夫人与谢长卿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韩相宜望着老夫人两只手,唇抿紧含着一根线。 她觉得这线刮脸上应该会很疼,坐在矮凳子上,身子绷紧。 老夫人一旁的丫鬟低头打趣着,笑道:“韩姑娘,没事的。这个不疼,放松些,不紧张。” 周围丫鬟笑出了声。 老夫人低声呵斥着:“你们几个皮痒了?” “回老太君,奴婢们不敢。” “相宜,不用这几个泼皮,她们总是这样。” “我倒是羡慕老太君,每日被一帮鲜活丫鬟们围着,人都开心不少。” 经这么一打岔。 韩相宜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永宁侯老太太手握着丝线,开始替她开脸。 韩相宜没觉得疼,相反脸上传来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发现能在侯门老太太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婢子,各个都是心思玲珑的人。 看出了自己的紧张,便小开个不经意的玩笑。 让自己放松下来。 她曾听说开脸很疼,有些还在脸上刮一丝血气。 老夫人虽年纪大了,这开脸的技术真好,一点也不疼。 还很舒服。 永宁侯老夫人在开脸收尾时,慈眉善目,真挚说道:“祝姑娘成亲后,白首同心,百年琴瑟。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一边念完祝福的话语,一边收尾着。 语气含笑望着韩相宜笑道:“王妃,你现在还觉得疼吗?” 韩相宜被永宁侯这一声“王妃”有些陌生,不过她很快便淡定应承下来。 明日她便嫁入九王府。 老夫人这么称呼自己,于礼数也是这般。 “老太君手法高超,我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很舒服。” 永宁侯老夫人见她举止落落大方,毫不扭捏,气度非凡,心中暗道:此女,不是池中物。 她不仅长的好看,面相更是贵气不凡。 越看越满意,点了点头头:“不错,不错。” 韩相宜被老夫人热切的眼神看得,表情微愣,她总觉得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过于热情了些。 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刚刚老夫人说的祝福,她清晰感觉到耳尖有一种微烫的感觉。 永宁侯老夫人拉着韩相宜在一旁,说了很多有关皇室里的规矩。 一直到快到天黑,永宁侯老夫人这才从韩府离开。 韩相宜觉得永宁侯老夫人为人健谈,开朗,爱笑也比一般同龄老人更慈爱些,人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韩相宜用过晚饭,便休息会。 明日半夜起来,卯时起来。 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想想就觉得累。 她身边几个大丫鬟清理姑娘的嫁妆册子,还有王爷府上给姑娘下的聘礼册子。 寒香发现聘礼册子最后一页写着几行字,与册子上写聘礼项目字体不同。 这几行字,字体好看。 便拿给刚沐浴更衣后的小姐,说道:“小姐,你看看这册子后面的字,写的真好看。”寒香将册子最后一页展开在小姐面前。 韩相宜坐在梳妆台前,头发有宝福还有春桃一起拿着洁白的帕子搅干。 她视线落在寒香手中的册子后面的字,刚劲瘦硬,坚若银钩,繁复劲粹,锋芒毕露……。 不由觉得这手好字异常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认真读着上面的意思:浮生若梦,为欢几时,独有相宜,为我所求。 她看完段诗字,心中百感交集。 双颊隐隐发热。 手轻轻合上。 寒香见小姐将册子合上,问道:“小姐,怎么了?” “无事。” “小姐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第206章 哼!你不懂是吧? 韩相宜刚刚只读了一遍便将这首诗记下来,浮生若梦,为欢几时,都有相宜,为我所求。 大致意思便是,人生就像梦一样,像浮尘一样在空中漂浮着。我人生快乐的事很少,此生唯有相宜,是我所求。 她将这首诗大概意思翻译下来。 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与九王爷也就见过几次面,这诗定不是他写。 应是他府中替王爷攥写聘礼册子的人所写。 望着眼前的人。 “这首诗的意思,大概是类似祝福的意思。寒香,将册子合上吧!” “是,小姐。” 宫里特意派了嬷嬷过来替她梳妆打扮。 “九王妃,老奴替你挽发。” 韩相宜透过铜镜便看到容么么嬷嬷一张圆脸,皮笑肉不笑,脸上堆起一脸横肉。 目光带几分森冷。 容嬷嬷替自己挽发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森冷。 她替自己梳发的手劲有些重。 “嘶……。” “疼吗?王妃。” 韩相宜忍了忍,点头:“疼。” “那奴婢手轻些。” 容嬷嬷手持着梳子,尾指稍微用力,拉扯着。 她今日任务便是来试探这九王妃的性子,一般似九王妃这般商贾家世出身,就连小门小户都比不上的女子。 无论她对她下手的力道有多重,以这女子的性子也不敢说什么。 这到底是商户出身的女子,小家子气。 尾指又勾了勾。 脸上堆着一脸得意的笑容望着她:“王妃,你觉得刚刚力道如何。”一般女子遇这事,还会夸她手艺好,吃痛也不敢说出来。 所以,她根本不在意。 韩相宜感觉到头皮上第一次传来微刺疼的感觉,以为是老嬷嬷不小心。 直到第二次与第三次连续拉扯她头发,还故意问她时的得意模样。 韩相宜瞬间明白过来,这人是故意。 眸光沉了下来,伸出手在桌面上重重拍打着。 “容嬷嬷,你好大的胆子啊!” 容嬷嬷从一个小小商户女眼眸中看到森冷的眼神,里头含着几分属于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与威慑。 比宫里的主子还更有压迫。 她瞬间低着头,不明问:“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 “哼!你不懂是吧?”韩相宜对上容嬷嬷抵死不承认的模样。 她抬起手握紧容嬷嬷后背上的衣领,另一只手扯过容嬷嬷的头发。 将她头发薅两撮下来。 疼得容嬷嬷嗷嗷叫:“王妃,别薅奴婢头上的头发,很疼,很疼。” 韩相宜抬起手,吹走刚从容麽麽头发上薅下来的头发,一只手松开刚刚握紧容麽麽后背那只手。 冷冷一笑道:“疼,就对了。你不疼怎么长记性,又怎么会体会我刚刚被拉扯的痛苦?” 容嬷嬷被她突然松开扔在地上,整个人有些站不稳,她刚刚的确被九王妃身上那股气势所镇住。 可是一想到自己从深宫出来,竟然被一个商户女给吓住。 “九王妃,你不能无缘无故这么对奴婢,奴婢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俗话说得好,打狗也得看主人。” “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奴婢再怎么也是皇后娘娘的人。” 韩相宜看着眼前神色得意,又仗势的容嬷嬷,想来,这是皇后娘娘特地派来的狗奴才。 为的就是羞辱她这个未过门的九王妃,连带羞辱着整个九王府。 倘若她若是在容嬷嬷刚开始搞事的时候,就任由她,或者忍了下来。 相当于,任由这些个狗奴才将整个九王府踩在脚底下羞辱。 她反讽刺望着容嬷嬷,语气讥笑道:“原来容嬷嬷,你竟是皇后娘娘的人。” 容嬷嬷得意朝韩相宜看了一眼,知道她是谁的人,知道害怕了吧! “嗯!”她眼睛往上抬了抬。 大有一种识相的赶紧来讨好她。 韩相宜望着眼前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容嬷嬷,语气冰冷极淡说道:“容嬷嬷,原来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我听说皇后娘娘素有贤后之称,你一个下人,一个奴才,就是这么以下犯上?原来这是皇后娘娘教你的?” “看来,这宫中规矩也不如普通老百姓,你今日敢扯我头发。明日,是不是该抢皇后娘娘头顶上的凤冠?” “容嬷嬷,我倒是上书问问,是不是整个皇宫的宫人都如你这般。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的。” “容嬷嬷,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为了你一个无根浮萍之人。与我争议,你猜她信你还是信我?” “你猜皇后娘娘会不会为了你,犯难于我?” 容嬷嬷越听头拉的越低,越听越觉得后怕,到最后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整张脸色惨白下来。 她再傻也明白,皇后娘娘定不会为了给自己出气,寻九王妃的麻烦。 相反,自己还会丢了小命不成。 容嬷嬷担心自己小命会不保,她是见过皇后娘娘心狠的模样。 立马磕求饶着:“九王妃饶命。” “哼,这事,得看我心情,也看你会不会做事。”韩相宜冷眉朝容嬷嬷看了过去。 “是,王妃。” 容嬷嬷听话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向王妃。 恭敬低头拿着梳子,替王妃梳着头发。 这次,她小心翼翼的替着王妃梳头发,恭敬的做着她本该要做的事情。 不敢再耍小心眼子。 这一幕,落在一旁不起眼的婆子眼中。 韩相宜感受着容嬷嬷小心翼翼的伺候,头皮传来舒服的感觉。 心中觉得极为讽刺。 这些奴才惯会捧高踩低,势利眼。 有些人就是贱性足。 给她冷脸子,她就喜欢贴上来,恨不得拿出最好的一面讨好你。 这宫装,宫廷编的发式,还得需要宫里的人才会编。 宝福在一旁学着。 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壁,,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腻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 坐在梳妆镜子前的女子,穿着一身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 领口处用金丝线勾勒出一些石榴,鸳鸯的图案。 一顶缀着米粒儿似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的绝色容颜。 拦腰束似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 慢步行走间,裙摆随着走动轻轻起伏,露出一些石榴,还有鸳鸯的绘图。 美得令人感到窒息。 第207章 宜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韩星移穿一身板正内衬是绿色衣裳,外面穿着一身红色长袍,这套衣服比较修身,显得星移没有以前那般胖墩墩。 一脸讨喜,开心的站在门口。 看见姐姐穿一身漂亮似流霞的嫁衣,头顶的红帕子,他担心姐姐看不到路。 伸出手牵着姐姐的手:“姐,当心你脚下的路。” 韩相宜头顶着红帕子,看不见脚底下的路,耳边传来星移的声音。 嘴角微弯:“嗯。” 她将手放在星移的手上,星移扶着自己的手。 “姐姐,抬起脚 。” “嗯。” 韩星移一路扶着姐姐走到正堂屋。 韩相宜站在爹娘面前,拱手行礼,微低着头,看见爹爹的轮椅,还有娘亲的鞋子。 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韩父望着半大的星移,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间微拢道:“原本扶你出嫁,是你大哥十安他做的事。” “这小子,真是叛逆,妹妹出嫁他这个当大哥,也不知道哪去了。”韩父虽嘴上念叨着,但是眼底透过一抹担忧。 韩母在一边无奈说道:“你这老头,十安在家时。你又嫌弃他只是吃个闲饭,不理店铺一事,嫌弃他不是读书的料。” “现在他去边关给咱家挣功名了,你又担心了。” 韩父见自己的心事被夫人说出来,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服气:“谁说我担心他了。” “行行行,我不跟你争。”韩母知道韩父表里不一,手中拿着帕子轻抚在嘴边。 笑道:“今天是宜儿的好日子,我不跟你争这个。” “爹爹,娘亲,哥哥为人机灵又敏捷。无论他去到哪里,像哥那么圆滑的人,一定会混出个名堂出来。”韩相宜觉得大哥才出门几个月,便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她也有些想念大哥了。 明明才几个月没见面,她却觉得很久。 “是啊,宜儿说的对。”韩母点了点头。 屋外的丫鬟婢子走来。 “老爷,九王府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嗯。”韩父应声道。 韩父语气有些不舍说道:“宜儿,往后夫妻日子和美, 要互敬互爱。记得,受了委屈一定要跟爹说,你爹我如今这腿虽然是废了。” “可是,我手没废,只要有爹一口气在就不允许旁人欺负我女儿。” “虽说咱们门庭相差的远,咱们家虽是高嫁的,但是你爹我可不怕这些。”韩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说一些文绉绉的话。 还是这种直白简洁的话更适合自己。 韩相宜听着爹爹的话,觉得心中升起一阵暖流。 低头恭顺道:“是,爹。” 韩母想狠狠瞪一下自己这个老头,只能暗忖道:这老头,没看见屋外站的都是宫里的人,是真敢说。 她恢复好当家主母的仪态,一脸心疼说道:“宜儿,往后与夫君要相濡以沫,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与夫郎要有商有量,携手共度,要慈爱,谨慎。” 韩母昨夜想了一夜文词修饰,终于说出来,松了一口气。 心想,她刚刚表现的挺完美的,应该没有给女儿丢人吧。 这老头,真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明明昨晚两人背了词,可他却……。 算了,也不怪老头,他惯来不喜欢这些做面子的事情。 韩相宜对娘亲突然摇身一变成文人模样,倒是令她有些惊讶。 “谨遵娘亲的教诲。” 爹爹跟娘亲一定不知道,自己与九王爷估计做不到像爹娘说的那般琴瑟和鸣。 她嫁进王府,只为冲喜。 “王妃,时辰已到。” 韩相宜朝爹娘跪下,磕头辞别爹娘。 这才转身离去。 “宜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韩母走到女儿面前,双手捧着她的手,嘱咐着。 千言万句不及这一句来得重要:好好的。 “娘亲,女儿会好好的。”韩相宜双手回握着娘亲,忽然觉得鼻尖很酸,很酸。 “王妃,该走了,过了时辰便不好。”容嬷嬷在一旁说道。 韩相宜由弟弟搀扶着,跨过门槛。 韩星移见坐在高大马背上男子,着一身红袍,领口处绣着宝相纹,往高,胸口用金线绣着龙与凤的绣图,腰间系金色纹路腰带,宽袖子,黑色皮革靴子。 脸上戴着一个烫金白蛇面具戴在脸上。 露出好看的下巴。 此人气度非凡。 好高。 “不是说,九王爷病入膏肓,快不行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站在一旁想看韩相宜笑话的贵妇语气带几分嘲笑道。 “这人估计是九王府的人,他是来代替王爷将王妃迎回去。” “哼,本来今天还想过来看看韩相宜的笑话,想看她一个二嫁女是怎么一个人坐上花轿,被人嘲笑。” “切,现在看不到好戏。” 隐匿在人群中的洛晴川看着韩相宜以一个二嫁女的身份风光大嫁,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身边众多丫鬟簇拥着她。 上花轿。 洛晴川刚刚看见韩相宜那一身嫁衣,珠光宝气,流光姝色如流霞一般的嫁衣,耀眼夺目异常。 风华逼人。 心里的那份嫉妒充斥在整个胸口,有一种特别的难受。 她嫉妒难忍语气又酸涩道:“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二嫁女,又是冲喜的,怎么能配得这般风光大嫁。”洛晴川嫉妒得整个胸腔都在酸涩起来。 握紧拳头,指甲狠狠刺进手心里,就连手心出血了也感觉不到。 她今天是想来看韩相宜出丑的。 而不是来看韩相宜风光打她的脸。 “是啊!我听说一般女子若是冲喜的话,拿着大公鸡代替王爷来接新娘子过去,用大公鸡拜堂成亲。”翠竹将家中听见的习俗说道。 “怎么这事换成韩小姐,就成这般。” 洛晴川看向牵着红花绸缎另一端的戴着面具的男子, 疑惑问道:“那戴面具的男子是谁?” “小姐,奴婢刚刚听说那戴面具的人只是王府的一个下人,一个下人迎娶有什么好显摆的。”翠竹心中也有怨气,她铁心跟着洛晴川。 第208章 嫁妆 原以为能谋个好前程,没想到洛晴川这么不中用,错过了顾景年二品大将军就算了。 还自降身价给郑书臣当一个妾室。 她心里无比怄气。 错过了一个大水鱼。 但是她又不敢表露出来。 担心洛晴川找自己麻烦,一边阿谀奉承着。 洛晴川看着眼前男子长身玉立,丰神挺秀,虽只戴了一个眼镜,但是依稀能从他站姿到神态看见他仪表非凡。 这番气度,可不是一般家仆能养出来的。 “这人真的是家仆吗?” 她总觉得这人长得不太像家仆。 “奴婢听说,这就一个家仆。”翠竹肯定的说道 。 洛晴川语气微停顿,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眼眸中带着几分恶毒笑道:“哼,她现在也就今天风光些。” “我听说,那病秧子九王爷快不行了。 韩相宜嫁了一个活死人,若是这次冲喜不成。恐怕,不单是名声受影响,我想皇上定会怪罪下来。” “哼,显摆……。”洛晴川望着韩相宜穿着大红嫁衣,头盖着红帕子,从头上到身上穿戴的全是宗人府按照王妃的规格。 周身显贵,嫉妒熏红了双眼望着她。 双手搅着帕子。 “过几日九王爷一死,她成为一个克夫的寡妇骂名,我倒要要看她韩相宜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韩相宜哭红眼的模样。”洛晴川心中恶毒的揣测着。 亲眼看着韩相宜上轿前有两个侍女替执起后裙的裙摆,替她掀开门帘。 八台大轿,轿子华贵,轿子门帘是用璀璨明珠做的流苏,火红的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纹路。 还有麒麟送子图,宝塔顶映着光,在四角处,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流苏垂到底。 雕龙画凤,这轿子平时看不到,贵气逼人。 这单单一个轿子看着就价值连城。 洛晴川为了掩饰心中的嫉妒,双手紧紧搅着帕子。 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仆人,奴婢,还有家丁担着嫁妆。 数都数不清。 偏偏站在她身边的长舌妇大娘高喊着:“哇,这得多少聘礼啊?我踮起脚往后看都看不清这到底挑了多少担嫁妆。” “我听说,担担王府下聘过来,都有二百六十八担,这韩家又是富商。” 老妇左看右看,声音压低说着:“我听说,九王妃之前在顾将军家中,很会把持家。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韩小姐会做生意,这嫁妆更是不会少。” “喂,你听说了没有?顾将军恢复官职升职后找韩小姐忏悔,被韩小姐拒绝了。” “更搞笑的是,洛晴川当初见顾将军被贬成一个庶人后。便将顾将军抛弃,后面听说顾将军恢复官职后,跑回顾家求顾将军复合。” “哈哈,真的是笑掉人的大牙。” “就是,这姓洛的女子心术不正。” “哪比得上韩小姐,她待人宽和,心地善良。一嫁给顾将军,二嫁还嫁给王爷,命真好啊。” “虽说这九王爷身子骨弱,是个病秧子,没几年命可活。可是,韩小姐好歹也是正妃,即使没了王爷,做一个寡妇那日子也是很快乐。” 洛晴川听着身边两个老人,你一言,她一语。 全是专往她痛脚踩的话,听得气血攻心。 双脚往那老妇的脚一人踩上一脚,骂了一句:“就你们两个长舌妇,连话都不会说,活该你们一辈子受穷气。” 她故意用力将这两个老妇女推倒在地上。 实在是气死她了。 这帮市井泼妇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被推倒的两个老妇女也不是盖的,拉住洛晴川的衣角:“姑娘,你刚刚踩我了。” “你也踩我了,我现在脚痛得要死。” 洛晴川此时心里很不痛快,正想找个人来骂一骂出出气:“就踩你,谁叫你挡我的道了。” “滚开。” 两个老太太听着洛晴川语气跋扈的样子,她可不惯这人。 阴阳怪气道:“哟,火气这么大?” “整得好像是我们惹你似的。” “该不会你就是我刚刚骂的那个人吧?洛晴川。” “如果你不是洛晴川,那你又怎么这么生气。还踩俺的脚咧,只有说到你的痛点,你才会这么生气对不对。”大娘可不惯着她,一顿输出骂着。 反正不管这女子是不是,这洛晴川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名声,拿来羞死她。 “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打你?”洛晴川眼中满是愤怒望着大娘。 大娘可不怕她,大声吆喝着:“来人哟,来人哟!这女子打老咧,又踩我的脚……。” 围观的人一听见大娘大声呼叫的声音,立马围过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洛晴川见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低着头,想从这里离开。 被人指出。 “咦,这人我知道她是谁,这不就是珍味楼老板娘吗?洛晴川吗。” 两位大娘就来兴趣高喊着:“哟,原来你就是洛晴川那贱人,难怪刚刚说起你的时候,你这么着急。” “原来骂到你的痛处,难怪你急了。” 洛晴川低头走,用力扯开大娘拉着自己的手。 “别拉我。” “就不放手,赔钱。” 洛晴川发现自己周围引来各色各样目光,不想被人看见自己来看韩相宜出嫁一事。 阴狠咬牙切齿说道:“翠竹,给钱。” “是,小姐。”翠竹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 ,一个老妇一两银子。 洛晴川主仆二人这才脱开身。 这一幕,被隐藏在另一头的顾景年看在眼里。 他见洛晴川离开后,便跟上去,在一个巷子里将洛晴川堵住。 “洛晴川。” 洛晴川听着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见顾景年穿一身青色长衫站在原地。 他挻直魁拔身姿,衣服宽大了不少,人也消瘦了些。 眼神更坚毅,英俊好看。 洛晴川心中微触动,上次顾景年在将军府对自己绝情绝义,令她伤心了很久。 如今,他特意找自己。 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还有意。 心中一阵雀跃,欣喜朝顾景年身边小跑过去:“景年,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吗?” “景年,我以前知道错了。可是,我再怎么样也是两个孩子的亲娘。” 第209章 绝情又凉薄 顾景年望着的洛晴川,重新梳回女子发式,现在的洛晴川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描眉画眼。 跟他记忆中的洛晴川相差很多,眼前的洛晴川令他觉得很陌生。 刚刚站在一旁观看韩相宜被送出嫁时出的乱子。 一张俊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沉沉道:“洛晴川,收起你那自作多情的模样,你这样只会令我觉得恶心。” 这句话无疑是在洛晴川脸上打了一个响亮巴掌。 洛晴川一张娇俏飒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顾景年,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顾景年紧紧攥着拳头,语气很不耐烦:“洛晴川,收起你算计卖弄的小心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是想给相宜添堵是吗?” “还是,你又想到什么阴险恶毒的计谋想来毒害相宜。” “有我在,你最好别将这些阴私手段算在相宜身上。我能够饶了你一次,绝对不饶你第二次。” 洛晴川看向顾景年,从他语气感觉到他绝情又凉薄,冷漠无情,他不屑又寒冷的眼神,从里头看不到对自己有半点的柔情。 他眼里对自己早已充满厌恶。 她心里除了委屈心酸,更多的是嫉妒韩相宜。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哭喊质问着:“顾景年,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凭什么?是她韩相宜先不要你的,你对她这么好,她也不会领你的情不是吗?顾景年。” “你以为你默默付出了,韩相宜就会知道你对她的好吗?不会,顾景年,你别犯傻了。” 顾景年忍受不了洛晴川阴阳怪气的模样,伸出手握在她脖颈处,眼眸中裹着一股寒意扫向:“洛晴川,我劝你最好别挑战我对你的耐心。” “你最好离相宜远点,若是被我知道你伤害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洛晴川听着顾景年绝情又冰冷的话,她这次是彻底死心。 脖颈上传来窒息的感觉,她双手用力掰开顾景年禁锢在自己脖颈上手。 “顾景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洛晴川不甘心大骂着。 嫉妒骂着:“韩相宜,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就算九王爷死后。顾景年,你以为你还能上位不成?” “韩相宜当一辈子寡妇,无儿无女,你喜欢她又能怎么样?也不能再娶她。” “哈哈哈……。”洛晴川放肆的嘲笑着她人。 顾景年松开握紧洛晴川的手,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眼中满是嫌恶骂道:“洛晴川,我以前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这种货色的人?我若是知道你是一个心思如此的歹毒的的女人,我又怎么跟你生下孩子?” “我又怎么会失去相宜?”因为洛晴川,他失去韩相宜。 他每想一次,他对洛晴川就更恨一分。 洛晴川听见顾景年的嫌弃,满脸狰狞望着眼前的人,讽刺骂道:“顾景年,你现在说我不干净?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嫌弃了?” “洛晴川你不要脸 。”顾景年走向洛晴川,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顾景年呵斥着:“是郑书臣将你教的这么不要脸,还是你骨子里就是这么浪?” 洛晴川被顾景年打脸,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可置信看向顾景年。 “顾景年,你打我?”洛晴川心里更多的是难受,往顾景年身上扑过去。 撕扯他身上的衣服。 两人打在一起。 被人报官,不久后,官差大人从衙门处赶来。 九王府。 韩相宜被迎进王府后,被一个府中下人带入九王子屋里。 王府照旧在府里宴请宾客。 韩相宜被王府的下人带进一个偌大的殿内,头顶着帕子,看不清寝殿内的环境。 宝福搀扶着她的手,往一边走过去。 她视线所及的地方也只能看见自己的脚踩过的地板,地板是上了年份的沉香木所铺制。 屋里有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药中还夹着淡淡熟悉的龙涎香。 一个哑婆接过宝福搀扶韩相宜的手,将韩相宜带到九王爷床边。 哑婆将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都拉了出去。 出去之前还关上门。 哑婆则守在门口处。 容嬷嬷就很不乐意说道:“这位婆子,你将我们全都带了出来。只剩下王妃与王爷在里头,谁伺候他们啊?”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宝福,寒香,春桃,秋菊老实站在一旁,因为小姐没有让她们留下来。 就容嬷嬷反应有些大,在为难一直守在门外的婆子。 哑婆打着手势:这里是王府,你一个新来要懂得规矩,你一个老太婆留在屋里是想替王妃冲喜。 容嬷嬷看着哑婆打的手势比划,她一边跟着读: “这里是王府,你一个新来的要懂点规矩,你一个老太婆留在屋里是想替王妃冲喜吗。” 一边看着,一边读着。 哑婆点头示意,意思是容嬷嬷翻译很正确。 容嬷嬷这时才回过神,脸色非常的难看。 却也不能造次。 守在门口,脖子却往屋里看过去。 见什么也看不到,便站在门口处,想听听屋里说些什么。 寝殿内。 端坐在床边的韩相宜,听见门被关的声音,耳朵微动。 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她尝试喊出了声音:“王爷。” 见没有人回应自己。 她伸出手,将盖在自己头顶上的红帕子掀开。 缀着白色珍珠的红帕子落地。 韩相宜被外间两根偌大的龙凤红烛晃了一下眼,手中握着帕子,轻轻擦了擦眼睛。 微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穿一身大红长袍的男子,他有一张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双颊苍白得犹如光洁的细瓷,惨白脸色。 一双薄唇,如纸一般瓷白,毫无血色。 身子过于瘦弱。 这张脸很熟悉。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谢公子? 原来谢公子就是九王爷。 想起,谢公子在千味楼里,做出一副对账目头疼又迷茫的样子。 韩相宜想起在酒楼里,他用谢公子身份邀请自己去千味楼一趟,又在自己愁眉不展的模样。 她至今记得谢长卿眉间微微蹙起的模样,眉眼修长疏朗,一双漆黑的眼眸宛如润玉上那微微一点光泽,相貌俊美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她正是因为他哀愁时的男色,动了恻隐之心,一口答应下来替他看账目。 她记得,她为此熬了七个晚上。 第210章 王妃,外面有人送来一口棺材贺礼 只因为谢公子长得如玉一般的容颜,眉间微蹙的模样。 有些不好看。 就像是一块上等白玉,上面出现细微的裂痕。 这才答应下来。 想起在江南时,她也曾经替九王爷算过一些账册。 两个地方的账都是她在算。 一个是江南铜江河堤坝决堤一事,一个江陵盐业,冶铁被贪一事。 目前只有江陵贪污一事就闹得天翻地覆,更别说还有江南铜江河堤坝决堤的贪污案还没闹出来。 心想,这江南贪污一案若是闹出来,定会在整个京中掀起轩然大波。 让她算江南的账是戴面具的九王爷,算江陵一账是谢公子。 她当时在算江陵账目时,就曾经将这两者联想在一起。 她从没有将谢公子,九王爷是同一个人身上想过。 两人的声音都不同。 谢公子声音清润如玉质一般温润,九王爷的声音反而更加沉重些。 她认真的端详着谢公子,不对是九王爷的模样。 他长了一张好容貌,无论是从气度亦或是长相,他很美,明明五官立体好像话本子的美男子走出来一般绝色,苍白的脸,给人一种病弱娇柔的美。 令人生起一种莫名的怜惜感。 想起,这人在江南他是九王爷身份时,明明认自己却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在千味楼时,明知道自己曾替他清算过江南账目。 找出江南铜陵河坝决堤账目有问题一事。 他却还装不认识。 在自己面前露出愁眉不展,她一口答应替他清算江陵所有账目,整整五大箱,熬得她眼睛困得都抬不起来。 仔细想想,谢长卿这人,是真的鸡贼。 心想,这人心眼真不是一般的多。 她试探喊着:“王爷……。” 喊了几声,这人没回应。 眉间微蹙,认真端看着他的脸,脸色很差,差到仿佛下一秒人就没了。 见他病弱成这般模样,原本他骗自己那个小疙瘩,就这么散了。 总不能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吧。 想起谢长卿曾救过爹爹,又救过韩家,心中有些不忍。 “伤在哪了?怎么会伤得这般严重,命都快丢了。”明明五日前一个晚上,九王爷还曾在院子里跳到另一棵树上。 跳得一手好轻功。 这人说死便死,令她忍不住觉得生命很脆弱。 忍不住叹息道:“谢公子,你有没有遗言。若是,有遗言,我替你完成。” 见谢长卿没有半点回应。 韩相宜坐在的位置好似被什么东西硌住,很坚硬,硌得大腿跟屁股处难受得很。 似是硬物。 她掀开压坐在被褥的位置,从里头找到一些花生,红枣,百合之类的坚硬坚果类的东西。 “为什么要在铺床上铺上这些坚果,这睡起来对病人不舒服。” 她伸往床单底下摸了过去,又抓出一些花生红枣之类。 掀开被子。 看见谢长卿腹部位置上,白色的里衬渗出一些淡黄色血水。 她小心掀开九王爷身上伤口,看见如蜈蚣一样的伤口在他腹部盘伏着。 伤口上正在渗出血水。 她脸色大变,喊道:“快来人啊。” 随即。 门外守着的人,全都冲了进来。 容嬷嬷首当其冲,冲在第一位,看见九王爷脸色苍白,腹部伤口正渗出血水。 心想,这九王爷怕是没几天命可活了。 心中暗暗记住,这下可以回去跟主子交差。 韩相宜看着屋里进来的都是她这边的人,王府的下人一个也没有。 冷声呵斥着:“伺候王爷的下人呢?” 一个哑婆站出来,手中比划着:让奴婢来替王爷擦伤口的血水,王爷身上的血水需要隔两时辰擦一遍。 一旁的刘伯替哑婆翻译着:“哑婆不会说话,但是耳朵能听得见主子说的话。” “哑婆说,主子伤口流出的血水,每隔两个时辰就得擦拭一遍。” 韩相宜看着眼前一老妇,一老头站在自己面前回话,又打量了整个房间。 发现这里除了一老妇,就一老头。 疑惑问道:“府中其他奴才婢女哪去了?” “回王妃,王爷身边就一个常风,还有一个长柏。王爷不喜府里有异性,有多余的人,所以王爷身边大小事宜皆是长柏与长风做。” “奴才负责整个府园林修缮,哑婆负责王爷吃食。” “今日原本是常风替王爷擦拭腹部上的伤口,但是因为王妃在这里,长柏不方便进来,便由哑婆替王爷擦拭伤口上的黄色血水。” 韩相宜听见这话,整张脸沉了下来。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王爷的?” 刘伯与哑婆两人一同跪在地上。 “你们平时用什么给王爷擦拭伤口的?” “回王妃,就是用干净帕子擦拭。” “混账,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王爷的?”韩相宜沉声呵斥着。 “宝福,去取些黄莲过来泡水。” “是,王妃。” 宝福很快取来黄莲浸泡过的水,拿着干净的帕子泡在水里。 拧半干水,轻轻在谢长卿伤口上擦拭着。 取了一些金创药撒在伤口上。 韩相宜做完这些,手已经有些酸,头更是酸得很。 重要的是,一顶发冠压在头上,还得保持端正的仪态,实在是累得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向谢长卿的脸。 发现他的唇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的极近透明。 见他神色未变,双眸紧闭着。 韩相宜见谢长卿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又叹了一口气。 见哑婆熟练的端着泡好的人参茶,上面还有一根芦苇管子放在人参茶上导进谢长卿嘴里。 “王妃,王妃……。”长柏站在门口喊着。 “进来回话。”韩相宜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偌大的王府,就这么几个下人能将人伺候好? “是,王妃。”长柏听见王妃的声音,从容镇静。 有一种感觉,无论发生什么事,王妃都能扛得住一样。 淡定,气场能量强大的女人。 长柏站在外间,跪下低头回复着:“王妃,外面有人送来一口棺材贺礼。”言语里透着一股怒意。 此话一出。 屋里每个人脸色变了个样。 “是哪个挨千刀的,天杀的,在王爷王妃新婚之日。送这种不祥的东西,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咒王爷早点死的意思吗。” “谁的心思这么歹毒,这么恶毒。” 第211章 王妃,你想做什么 韩相宜压下心中的怒意,沉吟思过片晌后,眉间微蹙问道:“长柏,送棺材的人是谁?” “回王妃,是七皇爷裕王派人送来一口棺材在大门口。”长柏心中有不甘心,也想骂人,可是骂不得。 那人身份是皇爷。 只能压下心中不甘心的怒火。 韩相宜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后,便思索着七皇子裕王的目的是什么。 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送棺材到九皇府门口。 这七皇子不就是摆明的欺负九王府没有人。 她忍不了一点这口气,站起身,沉声道:“七皇子裕王都欺负到咱们头上,若是一直缩在府里。当个缩头乌龟,那裕王岂不是以为咱们九王府没人?” 她提着裙子,走到长柏面前。 伸手拔出长柏身上的配剑,冷声说道:“长柏,起来带路,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恶心。” “敢来我家门口送棺材,我若不去会一会他,岂不是让他白来一趟。”韩相宜一手提着一把剑,一手提着脚下的裙摆向门口走了出去。 长柏此时也被王妃的气势给吓住。 连忙走在前面带路。 韩相宜提着裙子跟在长柏后面,走到大门口。 看着眼前一口红木大棺材,抬棺材的人有六个人,穿一身白衣抬着棺材。 这讽刺诅咒意思不言而喻。 门口外面围着全是想看热闹的老百姓。 棺材后面是一辆前头有四匹马的马车,马车豪华高大,这是亲王皇子才能坐的马车。 “小姐,这口棺材放在咱门口,王爷又病重。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欺到家门口。”春桃看着来势汹涌, 这一看就是过来欺负人,眼里全是担心。 “奴婢担心小姐,身边没个男人替你撑腰,遇到这事还得自己来。” 韩相宜眼睛看向棺材处后的马车,脑海中思索着该怎么应对这事,她必须将这送上把柄好好想想。 该怎么反击才能反击得漂亮。 若是这把柄弄得不好,这把柄反而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春桃,咱们女人的面子,是自己给挣回来的,不是靠男人挣。”韩相宜扔下这句话,提着一把剑往棺材劈过去。 吓得几个抬棺材穿白衣魁梧男子脸色大变,想扔下棺材逃跑。 后有主子在,不敢抛开棺材。 便讨好求饶着:“王妃,你的剑握稳些。”他们是真的怕王妃手中的剑一个没把握好,飞到他这边砍到自己就不好了。 “你们棺材都抬到我家门口了,欺负人都欺负到我的头上。你还有脸提要求?”韩相宜将剑提起,又往棺材上砍了一刀。 刀砍向棺材的声音,很响。 吓得几个抬棺的人将棺材扔到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长柏将人给我看管住了。”韩相宜沉声道。 长柏不明白王妃想做什么,好奇问道:“王妃,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将这些抬轿的轿夫,还有这口棺材一同拉到宫里。就是想将这口棺材还是这些轿夫上报到内务府,上报到给皇帝看看。” 韩相宜特地将这话喊得声音大了一些。 她故意将自己的音量拉高,沉声又继续说着:“长柏, 将这些抬棺材的人都给本王妃压制住人。” “是,王妃。”长柏抬起手示意身边的人,将抬轿的轿夫控制住。 有些不确定,王妃这是想做什么要,疑惑问道:“王妃,咱们将这些控制住后该怎么办?” 韩相宜将佩刀插在棺材上,语气裹着一层寒意说道:“当然是将这口棺材抬到宫门口,本王妃倒要看看,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枉法了。” “好咧。”长柏听见王妃主张将棺材抬到宫门去,心情特别的激动。 暗想着:我的老天爷啊!王妃你也太勇猛了吧。 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王妃你也厉害了,明目张胆拿捏住七王爷送上门的把柄。 前方一直在偷窥韩相宜这边的七王爷。 坐在马车里高椅上的七王爷,在听见九弟妹说要将棺材送到宫里。 吓得他从马车高椅上跌落下来。 问着一旁的侍从说道:“我刚刚没听错吧!九王妃要将这口棺材抬到宫里去?” 一旁的侍从点头:“回七王爷,九王妃刚刚的确是说要将这口棺材抬到宫里去。” 七王爷被呛咳说道:“咳咳……。” 回想起刚刚马车帘子被风掀起时,恰好看见韩相宜拿着一把锐利的佩刀往棺材板上刺进去。 那力道,跟架势砍进棺材板时,上面一层棺材都被砍裂开。 知道的以为她是在砍棺材板,不知道的以为她想拿着刀在砍自己。 这泼辣如猛虎的劲头,这哪是女人能干的事。 他原本今天带着棺材就是想嘲笑九王府,给九王府落进下石来着。 七王爷更是听外面的人说起,这二嫁的商户女,无盐又胆小如鼠,就算知道他抬着棺材上门。 以这种性格懦弱的女子,定不会做出反对。 而且还会笑着傻傻又乖乖将自己送的棺材带回家。 眼看韩相宜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头戴凤冠从自己眼前经过时,吓得他连忙掀开帘子。 从里头走出来。 踩着身边太监人肉板凳走下来。 七王爷高喊着:“九弟妹,等等。” 韩相宜骑着马在前面,她听见有有喊九弟妹,反而甩起马鞭双腿夹着马的腹部往前走着。 七王爷不在后面喊,她还不会加快速度。 留给七王爷一鼻子灰,还有一个背影。 “喂,站住别跑啊!” 七王爷一路跑着,一边跑一边高喊着:“九弟妹,站住啊!别跑。” 他追着马的后面跑着,又喊着,吃了一鼻子灰。 七王爷发现自己越喊,九弟妹的背影就离自己越远。 他略胖的身体,没跑几下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跑得他满头大汗。 招呼着前头那个背影大喊着,气喘吁吁喊着:“站住……。”他双腿发软。 “王爷,要不坐上马车去追说不定会快一些。”一旁着太监服的侍从,追上王爷问道。 第212章 七王爷,这下完了,完了,遇到一个颠婆 七王爷抬起微胖的手,就往太监的头重重拍了一下,说道:“来福,你特么的,刚刚怎么不早点说?害老子跑了那么久,你现在才开始说。” 来福心里委屈,面上不敢表露出来。 伸手将七王爷扶了起来。 将七王爷扶到马车。 七王爷着急道:“快点,追上。” “是,王爷。” 长柏带着几个抬棺的人,快跑的追上王妃。 韩相宜着一身红色嫁衣骑着马,风姿又飒又美经过繁华闹市街上,引起众人目光。 沈之州坐在千味楼二楼,一手拿着酒杯喝着酒,视线落在街道上。 看见,一个熟悉娇艳穿一身红衣,头戴凤冠的女子正从自己身边经过。 骑马时风姿绰约,红色嫁衣随风飞扬的侧影一闪而过,却深深烙在自己的心里。 心中那份被自己压制的思念再次涌起。 问道:“刚刚那个穿着一身红色嫁衣骑着马的女子可是九王妃?” “回大人,那人正是九王妃。” 沈之州心中被勾起一丝疑虑问: “她不在九王府好好待着,为什么穿着一身嫁衣骑着马出来。” “回大人,属下刚刚从楼下的百姓口中听说。七王爷给九王爷送了一口棺材为贺礼,九王妃提着刀走出门,拿着刀往棺材板上砍着,并且……。” “并且什么?” “属下听说,九王妃要将这口棺材抬到皇上面前,请皇上做主。” 沈之州站在二楼高处,一阵微凉的风吹来,瞬间将醉酒的自己吹醒。 思索片刻后,便知道她的做法,眼中含着几分笑意:“七王爷小看她了,以为韩姑娘跟一般女子一样,会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七王爷以为自己带着一口棺材就能够羞辱九王爷,抬高自己的身份。那他,还真就大错特错。” “他这是给韩姑娘亲自递把刀,韩姑娘将这事闹的越大,那七王爷面子越挂不住。” “韩姑娘将这事闹大后,那些以前笑话,或是想欺负九王府的人,以后也得掂量着些。” 沈之州身边的人不懂道:“大人, 韩姑娘这么做,不怕以后担着泼辣的骂名吗?” 沈之州想起日韩姑娘曾在千味楼店前与他说过的话:她不在乎世人用世俗的眼光看她。 令他一直记在心里的是她说起莫阳的沙漠,江南美景,跟过船越过洋,神态潇洒快意,丝毫不在意任何世俗人看自己的眼光。 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咽下七王爷抬棺羞辱一事。 抬起酒壶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七王爷,这次要倒大霉了。” “走,去宫里瞧瞧。” 韩相宜命人将棺材抬进宫里,手持着哑婆给自己的王妃玉牌,顺利进宫。 七王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时,便看见九弟妹已经带着抬棺材的人,还有那口棺材进了宫。 他被吓得额头的冷汗狂出,后背衣衫被冷汗浸湿。 心想:这下,完了,完了。 遇到一个颠婆。 呵斥大骂守在宫门的守将,骂道:“你们怎么一回事?怎么能将人跟棺材放进去呢?” “七王爷,她手持着九王妃的令牌,属下不敢拦截。” 七王爷挺着个大肚腩,用力跺跺脚骂着:“你们这些废物,简直就是一个窝囊废。” 边骂,边拿着来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一路小跑追着那抹红色背影,喊道:“九弟妹,等等我啊。先别走,等我一下。” 他觉得自己声音已经很大声,偏九弟妹好似耳聋一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他很确定自己声音已经很大,大到四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韩相宜可不管七王爷在后边喊,一路往金銮殿跑过去。 直到见到皇帝,七王爷这才追上韩相宜的脚步。 “九弟妹,你是不是故意的?”七王爷从来没有跑过这么久,这么长的路。 他觉得此时自己的腿快要废掉的感觉。 韩相宜瞥了一眼七王爷,长得一张白胖胖的脸,穿着一身绣着蟒袍服,脸全是汗水。 一双眼睛比较小,看着一脸憨气,眼中满是算计的神色。 “七皇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韩相宜装着糊涂回复着。 她刚刚确实一路都听见七王爷在后背喊着自己的声音,她的确是不想回应。 装听不到。 这种人,不是很喜欢给别人添堵吗。 那就把这事闹得更大一些,让所有人都看看。 七王爷擦了脸上的汗水,这才看清韩相宜长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她五官精致美艳,肤色柔白细腻,眼角下有一点小小红痣,仿佛花匠的点晴之笔,美得令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移开眼。 偏她又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正在看着自己,乌黑剔透,像是一眼能看穿人内心的神色。 让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心中暗想着:怎么没有人跟他说,韩相宜一个二婚女子长得这般灵秀好看,一个商户之家,竟出落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人。 不由有些嫉妒老九的命好。 都快死的人,竟然娶了一个这么看的人。 简直就是暴殓天物。 “九弟妹,能不能不追究这事。”他求和说着。 韩相宜故意装听不懂,停顿着,不回应。 七王爷谢元百一直等着韩相宜的回复,一直等不到她的回应。 “九弟妹,回个话啊?” 过了很久后。 韩相宜回复道:“七皇兄,一切等皇上来了再说也不迟。” 谢元百一听见要等父皇来了再说,他抬起手上的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惊道:“你最好别乱说话。”语气加重,放狠话,希望她知难而退。 “嗯,不乱说,实话实说。” “知道就好。”谢元百听见她的话,以为她被自己刚刚唬住了。 “皇上驾到。” 韩相宜第一次来金銮殿面圣,礼节,行礼有些不懂,看向眼前用金雕刻的龙椅,霸气十足。 偌大的金銮殿,就连铺地板的砖用的都是珍贵稀缺的黑金砖。 垂在一侧,看着身边的七王爷行礼,手放的姿势。 下跪的姿势。 一边学着他的步伐跟仪态。 心想,这女人真鸡贼。 第213章 你让我躺在棺材里,九弟妹你安的是什么心? “儿臣参见父皇。” 韩相宜也跟着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七皇爷谢元百见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学着自己行礼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敢情他这个九弟妹不通皇宫礼仪。 刚刚她这是在学自己,还学得像模像样。 意识到这点后,他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免礼,都站起来回话。” “谢父皇恩典。”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沉着一张脸看向站在大殿里的老七,另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老九媳妇。 沉声问道:“老九媳妇,今日是你跟老九大婚之日,你为什么不在九王府好好待着?” 韩相宜低头回复着:“回父皇,儿臣有事要状告七皇兄。” 垂在一侧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用力掐着自己大腿,吃痛传来。 鼻尖微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七皇兄,刚刚派人送了一口棺材在我家门口。送棺材的人还穿着白色衣裳,七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七皇兄是不是想咒我家王爷?” “七皇兄,那可是你亲手足,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家王爷。还是我家王爷多活一天,就碍着你,挡着你的路?” “送一口空棺材在我与王爷大喜日子,你不就是想咒我家王爷早死吗?” “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韩相宜边说着,红着眼,眼眶里全是泪水。 看起来,极让人起了怜爱心。 坐在龙位上的皇帝听着老九媳妇的话,顿时间沉着一张脸,抬起手重重在龙椅上拍了拍。 望着跪在地上的老七,怒喝骂道:“谢元百,你是不是送了一口棺材给老九?” 谢元百被父皇呵斥声吓得瘫软在地上,跪在地上磕头,心里恨极了老九的媳妇。 回复道:“父,父皇,儿臣送给老九棺材,是想着他早点康复。绝没有诅咒加害的意思。” “七皇兄,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听听你自己的歪理,估计连你自己都不信。” “别狡辩了,七皇兄。弟妹都懂,你不就是想着早点把我家王爷盼着归土,少一个竞争皇位的对手吗?”韩相宜红着眼流着泪控诉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此话一出。 整个大殿的声音都变得静悄悄,谢元百被这话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小声回着:九弟妹你又在胡咧咧什么。 求你闭嘴吧。 谢元百害怕的磕着头,见大殿安静的可怕,便将头抬起来往龙椅上的父皇看过去。 只一块黑色物体朝自己额头上砸了过来。 耳边听见“哐当”的一声响。 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脑瓜子嗡嗡的响。 额头上流出一股热流,血腥味传来。 伸手摸了摸额头,满手都是血。 耳边传来父皇的怒骂声:“你这个混账东西,朕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丧心病狂的儿子?” “你连你弟弟都容不下,若是日后你登基是不是想把所有兄弟给斩杀了?你这个逆子,朕怎么生下你这个逆子。” 谢元百见一个大锅往自己身上砸过来,哭喊着求饶着:“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觊觎皇位的心,苍天可鉴,天地作证啊!儿臣哪是当皇帝的料子,就算给一百个胆子儿臣也不敢啊。” “求父皇明察啊。”谢元百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个谋位的锅若是砸自己身上。 那自己岂不是被所有兄长视为眼中钉,就算父皇能够容得下他,他那些个个狼子野尽的兄长也容不下自己啊。 他又不傻。 不管正在流血的额头,拼命磕着头。 “儿臣送棺材只求九弟能够逢凶化吉度过平安,除此之外,绝无二心。儿臣会送这口棺材也只是听老道长说,才会送这口棺材,求父皇明鉴。”谢元百若是知道老媳妇这么难对付。 他当初哪敢在老九大婚之日送一口棺材。 借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造啊。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竟惹上这么一个颠婆。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犯下这蠢事。 他想不到老九那个窝囊废,竟娶一个如此彪悍的媳妇。 “哼!老七啊老七,最好别让朕查出你有异心,若是让朕查出了,你的下场就跟老四一样。”老皇帝看着底下将头给磕肿的老七,心中略有不忍。 这个老七心术不纯,若说给他胆子谋反,他也不敢。 沉着一张脸骂道:“来人,将挂在老七名下职位革职了。” 谢元百听见自己的职位被革了,心里像被割肉了一样。 无比的难受。 那可是管理户部的肥差,每年只是挂个职就能捞到不少的油水。 谢元百若是知道只为心中那口气,送了这么一副棺材,就让自己丢了一个肥差。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这么做。 “儿臣领旨。”心里气得咬牙切齿,面上不敢表露出来。 余光撇向九弟妹,这女子长得一副花容雪貌。 没想到竟然是个泼辣又大胆的人。 老皇帝见老九家媳妇长得极好,跟自己家的老九倒是挺般配。 见她穿一身嫁衣,大婚当日被老七这个不长眼的送棺材,遇到这么糟心的事。 又红着一双眼,心中忍不住偏向她。 说道:“老九家的,你对朕这个处罚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韩相宜抬起头,看向皇帝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家王爷大婚平白被人送了这么一口棺材,我听说会沾染一些煞气,这煞气需要一个身强体壮的人来抵挡。” “那你认为这事,怎么来抵挡?”皇上疑惑问道。 似有想到了什么:“身强体壮,那不正是在说老七吗?” “然后呢,朕给你找到人了,接下来呢?” 韩相宜低着头,故意将声音降到跟蚊一般小声,说道:“就是需要七皇兄,躺在棺材里,从宫里抬出去。这才,能将这煞气抵消掉。” 龙椅上的皇帝听不清她刚刚说的话。 站在她身边的七皇子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高喊着:“你让我躺在棺材里,九弟妹你安的是什么心?” 皇上坐在龙椅上,沉声呵斥着骂着:“老七,你这个混账东西,还敢狡辩。这口棺材可是你弄出来,你给老九搞煞气,这煞气必须你来挡。” 第214章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试过受气 “父皇,你想要儿臣怎么挡?”谢元百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问道。 “该不会是让儿臣真的躺在棺材里吧?那样会很不吉利的。”谢元百不可置信的说道。 看见父皇的脸上由明变阴,沉着一张脸。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 立马改口说道:“父皇,这煞儿臣来挡,儿臣身强体壮。儿臣不挡谁来挡啊,儿臣很愿意做这事。” “儿臣身体好,那么多肉,不挡这煞气谁来挡啊。” 谢元百脸上挤着笑容,勉强笑着,心里却无比的后悔。 怎么就遇上九弟妹这种彪悍的人。 这女人刚刚还在那哭得惨兮兮,一听见自己说要躺进棺材里,就不哭了。 他一看这女人笑意中含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他就知道,这死女人故意的。 “老七退下吧。” “是,父皇。” “来人,去库房挑几样贵重的首饰给九王妃,赐十匹香云纱,黄金千两给九王妃。”皇上看着跪在大殿中的九王妃,长得如花一般娇艳好看。 穿一身红嫁衣,跪在殿中。 心中略有些不忍。 想起刚刚太监在自己耳边,说起九王妃在九王府门口拿着佩刀往棺材板上砍的模样。 还命人将棺材抬进宫里。 这分气度,还有胆大,细数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为那个懦弱的老九争口气。 想起大夫在他面前说起老九,命不久矣,眼眸透着一抹哀伤。 心情压抑,又给韩相宜添了些珠衩。 “儿臣,谢父皇。”韩相宜低头叩谢父皇。 她看见皇上双眼睑有些浮肿,一脸疲惫,白发苍苍说话语气带着几分沧桑感。 韩相宜领着皇上赏赐的珠钗宝物离开皇宫。 出了金銮殿后。 便看见,七王爷一脚踏入棺材,拉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抬起袖子遮挡住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若是传出去,他哪里还有半点王爷的威风。 坐在棺材里,有一种逼仄的感觉。 他这身板子重,刚躺下就没办法转身。 左右两边转来转去,都特别的难。 呼吸时,有一股木屑味飘过来。 骂了一句:“本王这次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韩相宜双手捧着皇上赏赐的珠花,珠钗,特意走到王爷面前。 看见七王爷肥胖的身板躺在棺材板里,连个动的位置都没有,瞪着一双眼睛在看自己。 她也不放在心上,语气极平淡说道:“丢人丢大发,七皇兄,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正巧了,我还没有见过你是怎么丢人的。” 韩相宜故意当着他面说着。 这话成功将躺在棺材板里的七王爷气得面色通红,气急败坏,又不能朝她发泄自己的怒气。 撇了撇嘴,忍气吞声小声说着:“本王真够晦气, 竟然惹上你。”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试过受气,吃这种窝囊气。 而且还是,明知是眼前的人给自己气受,却不能反击。 气得更饱了。 鼓着一张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骂着:“九弟妹,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抬起宽袖挡住自己的脸。 韩相宜看向七王兄挡脸的东西,嘴角微弯:“七王兄,说真的,我对这安排不是很满意。” “要不,我再去父皇面前哭会,就说。” “就说,你欺负我。” “九弟妹,我知道错了,我求你。”七王爷实在是怕了她。 这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他可是见识过她泼辣的一面,拿起佩刀说砍便砍棺材里头。 在金銮大殿中,说哭便哭。 还能颠倒黑白。 什么让一个身强体壮便能替九弟挡煞气,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这事,他半点也不信。 这九弟妹,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胡话信口拈来。 说来便来。 在父皇面前,那眼泪说掉就掉。 他这次认栽,是因为小看了这女人。 “七皇兄,别啊。”韩相宜站着看刚刚还在不可一世的七王爷,如今主动求饶自己模样还真的令自己感到惊讶。 “七皇兄,躺进棺材里完全是你自己自愿的不是吗?我可什么都没说。” 谢元百想着刚刚在金銮殿里,她刚刚说话音量降小的模样。 是自己重复她的话,父皇听见才罚自己的。 心中又骂了一遍这女人。 心眼子怎么这么多。 他是真的斗不过。 高喊着:“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出发,是不是想将本王闷死在这棺材里头?” 抬棺材的人听见王爷的声音,这才抬起棺材往宫门口走去。 韩相宜一路跟着走出宫,长柏接过王妃手中的首饰。 长柏目瞪口呆看着七王爷躺在棺材里头被人抬了出来,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用力擦了擦眼睛。 眼睛视线往棺材里头看了一眼,看见七王爷此时正在擦着脸上的汗水。 谢元百一路骂骂咧咧说道:“你们这帮狗杂碎,怎么抬的棺的。都快将本王给颠晕了,骨头架子都要被颠散架了。” “慢点咯。” “哎哟喂,都快夹到老子的肉了。” “来福。” 来福跟在皇爷后面,听见皇爷喊自己的名字,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王爷,奴才在。” “来福,你挑得是什么棺材。怎么位置这么小啊,棺材板底下还有一块缝隙,把老子后背那块肉夹疼的难受。” “回王爷,临急临忙去买的棺材板,也只能买个样板,是王爷你自己说的随便副棺材回来羞辱一下九王爷的。”来福凑近棺材板前压低声音回复着。 七王爷啥没听见,在棺材板里头晃得他难受的很,就听见“羞辱”两个字。 用力拍了拍棺材板,骂道:“来福,你是不是成心来气我的?” “我看你这是想羞辱本王吧。”七王爷这次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来福惶恐跪下来,求饶着:“王爷饶命啊!” 长柏看着面前戏剧性的一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再看向王妃淡定从容看着七王爷躺在棺材里头,心里忍不住想给王妃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无赖又喜欢仗势欺人的七王爷,这回终于踢到硬板上。 还得是王妃才能治得住他。 韩相宜走出宫门,春桃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 韩相宜临上马时,似乎想到了什么,“长柏,你过来一下。” “王妃,怎么了。”长柏一边听着七王爷骂骂咧咧的声音,一边憋着笑。 第215章 气得快要背过气 韩相宜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长柏听完后,整个人都炸裂了,随后嘴角咧开。 “好咧,王妃,属下知道这事该怎么去做了。” “嗯。” 长柏走在前头,高喊着:“七王爷心甘情愿替九王爷挡煞躺棺材,祈福。” 一路喊着。 七王爷躺在棺材板里,听见长柏的声音,气得快要背过气。 人快气没。 原本他躺在棺材里绕着京城走一圈也没有人知道,棺材里头躺的是谁。 这下好了,全京城都知道是他七王爷。 他不活了。 没脸活了。 他长这么大,这脸都丢尽了。 “长柏,闭嘴吧。” “你若是再不闭嘴,本王定将你舌头割下来。” 长柏充耳不闻。 继续喊自己的。 任由七王爷在棺材里头拍板,又是敲的声音。 韩相宜骑着马回到九王府。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一战成名。 九王府里,宾客已散去。 她回到谢长卿所住的寝殿,抬起头,看见上面牌匾上写的字“扶云殿”。 抬起脚刚踏入扶云殿,看见常风早已经替王爷擦好身,穿好衣裳。 房大夫在一旁替谢长卿把脉。 过了良久后,说道:“若是王爷今晚还不醒来,那便替王爷准备身后事。” 屋里的人听见后,哀嚎一片。 有些丫鬟婆子看见韩相宜走过来,忍不住同情她。 韩相宜静静地站在一旁,望向躺在床上的谢长卿,他长了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很好看。 即使他性命垂危,气色苍白,给他增添几分病弱清冷模样。 想起。 他救过自己命,又救过爹爹的性命。 她总觉得自己欠他两条命 。 知道他即将命不久矣,心口处好似有一块地方总是空落落的感觉。 忽然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语气带几分哽咽问道:“王爷,他醒来的时候,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吗?” 守在一侧的常风哀凉回复道:“王妃,王爷没什么未了的心事,这病来得突然。” “可怜的是,王爷还那么的年轻。” 韩相宜听着屋里的哭声,心口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有些难受。 “是啊,他还那么年轻。” “房大夫,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够救王爷的?” 房大夫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好药,针灸已经尝试过,还是无法治好王爷。”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玄学。” 九王府一片哭声。 扶云殿。 丫鬟婆子从扶云殿离开。 留下王妃在里头。 韩相宜走进谢长卿身边,声音微压低有些沉重说道:“谢长卿,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若是有的话,就起来跟我说说,我会替你完成。” 见他双眸紧闭,她一直不信九王爷这么命短。 但是,世事难料。 站在一旁的宝福哭着担心说道:“小姐,若是王爷去了。” “小姐,你该怎么办?”宝福心疼又继续说着:“奴婢担心小姐日后就背上一个寡妇的名声。” 她继续抽泣着。 韩相宜语气沉闷:“等我将王爷风光大葬后,就替他守着这个院子。” “至于寡妇名声,我不在意。未来一个人独自在院子里,做些生意,种种花草, 养养小狗,我觉得我的日子也挺好过的。”韩相宜一边说着,一边畅想着。 眸光视线落在谢长卿手背上。 见他指尖微动。 眼睑微眨。 她想起,那天夜晚谢长卿戴着面具,腹部受伤淡定从容与自己约定一年之约。 一年之后,放她自由。 之后,京城风云大变。 “要不,以后孤独的时候,在这后宅养些貌美的小倌,无聊时养来打发时间。又无人管束,这日子岂不是神仙般快乐日子。”韩相宜视线落在谢长卿熟睡的模样,状若神人,眼睑微动。 额间有一缕乌黑发丝沾在上面,呼吸从平稳变得有些深沉。 见其似有反应。 又继续说道:“要不,招个夫郎回来,也不是不可。” 躺在床榻上的谢长卿听着她在自己死后,安排自己未来的生活。 他侧重点在于她说要养小倌,还有招个夫郎回来……。 这女人。 真的拿他当死人。 韩相宜伸手替他拿开额头上的那缕发丝,露出光洁额头,刚刚自己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脸上的皮肤。 似能感觉到他皮肤上的质感极好,肤质如润玉一般。 在自己手抽离开时,她的手腕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 惊讶望向躺在榻上的人,他肤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唇色无半点血色。 他容颜如画,只见其缓缓睁开眸子,一双眸子深不见底,若说他昏睡时像一张画。 那么半睁开眸子的他,像极了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物。 他本就容颜俊美,如今眉间微蹙,尽显冷清和矜傲。 仿佛这世间的万物在他眼里都不过是浮尘一般。 此时,自己手腕处传来一阵疼意,吃痛的皱眉:“王爷,你弄疼我了。” 谢长卿听着耳边传来微软糯的声音,拖长着尾调,似一根极轻的羽毛在他心间划过。 一汪池潭上,勾起一丝涟漪。 这才将自己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自己的手此时正紧紧握在韩相宜的手腕上。 意识到这点后,他立刻松开握住她的手。 想起刚刚听见她说的话,嘴角微抽,重复道:“你刚刚说,要养小倌,还招夫郎?” 谢长卿伸手轻抚着额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次躺的有点久些。 半支撑着身体,将自己的视线调到与她能对视高度,视线又重新落在她身上。 她肤如凝脂,娇唇红润,眼角下的一颗小小红痣更添几分潋滟勾人,穿一身红色嫁衣,流光十色将她一张精致的脸上衬托的更加明艳动人。 见她没有回复自己,又重复问道:“你刚刚说,要养小倌,还招夫郎的话。不敢说了?” 刚刚她不是挺敢想的吗。 怎么到了这会儿,就变得默不作声的小鹌鹑。 韩相宜震惊的看向,她刚刚那么说,是想赌他到底是不是在装死。 可是,当时她敢这么信口开河,全都是因为他躺着双目紧闭的样子。 第216章 王爷,怎么了,你不继续装了? 她抬起头与他一双含有攻击性的眸子对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一双漆黑的眸子裹着一股寒意朝她看过来。 令她觉得浑身刺骨又寒冷。 有一种,做坏事被老师当场抓包的窘迫感。 只是片刻,她恢复镇定,作出清咳一声:“咳咳……。” “王爷,怎么了,你不继续装了?” 谢长卿对上她的脸,明艳又娇媚,弯弯的柳忧虑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带着几分锐利。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知道多少。 眸光微眯起一丝危险的气息,细想,自己所做的事,所谋之事无人知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想起,自己跟她相处为数不多的场景,说过的话。 他似乎在她面前暴露的东西有些多,江南账册,还有江陵盐,冶铁贪污一事。 又曾在她面前求她嫁自己一事。 一年之约。 只是,他透露给她的事情,太过片面些。 换作是旁人也联想不到一块。 可那是旁人。 她心思如此聪慧,定是猜想到了什么。 谢长卿将身子朝她前倾,语气极冰冷望着她:“王妃,少转移注意力。” “好好回答本王刚刚说的话。” 韩相宜耳尖传来淡淡温热的气息扫来,鼻尖传来一缕熟悉淡淡的龙涎香,回过头,鼻尖恰好触碰到他薄薄温凉的唇瓣。 对上他一双似深潭幽深的眼眸中。 怔愣了会。 才缓过神来。 身子向后退一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语气略急替自己辩解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他会突然凑过来,差点将自己吓了一跳。 鼻尖刚刚传来温凉的触碰,说实在话,她还真的没什么感觉。 恰好看见,谢长卿此时正伸出手轻触在薄唇上。 他的手形极好看,每次看到他的手,莫名联想到若是这双手用来弹琴一定极养眼。 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心乱了半分。 此时耳边传来,清润如极好乐器的声音传来:“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 他的声音带几分干哑,还有几分慵懒的音调传来。 她从未与男子这般相处过,只觉得有些不自在。 回复道:“真不是故意的。” 谢长卿见她像躲瘟神一般的离自己极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本王。”执着问道。 韩相宜听见他问话,瞬间明白过来,这人在问什么问题。 她恢复几分清醒,冷静反问道:“王爷,你不也没有回复我刚刚的问题。”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太近,从她的视线恰好看见他略苍白的脸颊,乌黑眼睫半磕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 谢长卿对上她一双狡黠的目光,瞬间明白她刚刚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单反应快,也挺气人来着。 很好,还会反问他着。 似笑非笑望着她说道:“别忘了,你如今跟我同坐在一条船上。” “我若是死了,也得拉着你一块,想独在人世过上左抱右抱美男的日子。想也别想,除非你想跟那只猫一样。”谢长卿抬起手握起一粒白子,轻甩将窗户外那只小猫打了下来。 那只野猫跌落下来,猫腹部流出许多血。 没一会,野猫双脚一瞪。 死。 韩相宜看着猫双脚一瞪,身上全是,就这么一下,就成为一只死猫。 这人,她怎么觉得他很危险来着。 从他语气中,能听见他此时正在咬牙切齿。 “咳咳咳……,不敢。”她刚刚那么说,主要是想试探他。 是不是真的如传说那般病得快死。 果然。 是装的。 还装的那么像。 谢长卿听见她语气压低,低头的样子,她声音轻软,柔美婉转,如同无尽丝滑的绸缎轻扫着一盘散沙,令人耳朵发麻。 刚刚因为碰到她两边鬓角,发式掉落一些发丝,伸手将垂落在她脸侧的发丝放在她耳侧。 全过程,他都在观察着她神态变化。 见她整个人都崩得紧,语气放缓说道:“你知道错就好。”耳边传来有人走来的脚步声。 谢长卿紧蹙着眉间,半倚靠在床头,见她软声求饶的模样,自己倒也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谅她也不敢。 不知是不是刚刚用得力道有些大,腹部伤口传来一阵疼意。 头有些昏沉。 微闭着双眸。 身子向前倾,倒在她身上。 韩相宜见谢长卿刚刚还凶她的样子,中气还挺足来着,此时说昏就昏倒。 还靠在自己身上。 他的鼻尖轻蹭在自己脖颈上,温热的气鼻喷洒在自己脖颈上,如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鼻尖传来一缕淡淡的龙涎香。 她右手轻抚住他的胳膊,防止他滑落下来,压住他受伤的腹部。 低语喃喃道:“明明刚刚说话的时候,还挺好的,为什么突然说晕就晕。” “该不会是被我气晕的吧!” 心想,“这不应该啊!不至于啊。” 不放心,喊道:“快来人啊。” “小姐,怎么了。”春桃守在外间,听见小姐的声音便连忙打开门。 “快去将房大夫请过来,王爷刚刚醒来一会。” “是,小姐。”春桃听说王爷醒来,激动的跑了出去,高喊着。 “王爷醒来了,王爷醒来了……。”春桃从扶云殿跑出去,一路喊着。 路上不小心撞到长柏。 “春桃姑娘,你刚刚在说什么?” “王爷刚刚醒来了,我现在要去将房大夫请过来。” “太好了,王爷醒来了。”长柏激动回应着。 兴奋说着:“春桃,我陪你一起去找房大夫过来。” 两人谈话内容,被躲在一侧的容嬷嬷听见,一张脸色阴沉了下来。 阴狠的说着:“怎么可能,九王爷不是被宫里整个太医院下了命不久矣的诊断了吗。” “刚刚那位大夫还给九王爷下病危的诊断,还说过了今晚不醒来就得准备身后事,而且她刚刚明明亲眼看见九王爷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九王爷刚刚病入人膏肓的模样,怎么看也是将死之人。” “怎么说醒就醒呢。” 第217章 过敏 容嬷嬷走到扶云殿的另一个殿中的宫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那宫女从这里离开。 她则端着一盆水往扶云殿过去。 殊不知,刚刚容嬷嬷与宫女交头接耳的一幕被槐树上的常风看在眼里。 扶云颠。 房大夫拖着略胖的身体,手提着药箱, 蹒跚前行着。 两边略长的白眉被风吹起。 一手抬起袖子轻擦了脸上沁出的细汗。 心里面正嘀咕着:我刚刚才跑了一趟扶云殿,给王爷下了病危的诊断。还不两个时辰,王爷这就醒了。 真是难为老头我了,行医大半辈子,英明毁在王爷手里。 这是他第一次撒谎。 刚到扶云殿中,房大夫担心自己会露馅。 便一直沉着脸。 替王爷把脉,脉像平稳,气血比之前还旺了不少。 看来,王爷体内的假死药药效已经过了, 身体机能正是恢复的时候。 脑海中正在雕词啄句,斟酌着怎么把这病给圆回去。 韩相宜见房大夫沉着一张脸,便将盖在王爷身上被褥掀开,露出王爷身上的伤口,语气多几分担忧说道:“房大夫,王爷刚刚醒来又晕过去,是不是因为他伤口恶化的原因?” 她觉得这伤口看起来还挺吓人。 房大夫看着伤口渗出的血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 心知,这伤口绝不会令王爷身体进入病入膏肓的缘故。 又继续当着众人的面,给王爷把了脉。 面露喜色说道:“王爷,脉象正在恢复,脉象平稳,神奇啊!王爷身上的机能正在逐步恢复中。” “可是,还是不能马虎大意,王爷身上的伤口伤得太重。” “需得观察几天。” 房大夫觉得刚刚那几段话,用尽自己毕生的演技。 此话一出。 屋里的人,都替小姐开心。 韩相宜却问道:“房大夫,请问王爷为什么还在昏迷?” “王爷刚刚已经醒过一次,身体的机能还在恢复中,这几天还在恢复期,要特别小心照顾才行。”房大夫摸了摸下巴的白色胡须说着。 他发现自己这谎话,说的越来越来顺口了。 想起,王爷那次命自己熬了三天三夜制成的紫云膏,房大夫当时还在疑惑他明明给王爷配制紫云膏才没多久。 还没十天,王爷又让自己重新配制紫云膏。 他当时还在纳闷来着。 熬那三天夜,快将他这个老头给熬没了。 到后来,他才知道王爷是将自己所熬制的紫云膏送给韩姑娘了。 若不是他鼻子灵,闻到韩姑娘伤口上有紫云膏独有的药香。 他也不知道,王爷竟然藏得这么紧。 也为奇怪,韩姑娘是一个很孝顺,聪慧,果断还长得漂亮的女子。 最主要的是,他所了解的韩姑娘有女子独温柔贤惠,更有男子杀伐果断的手段。 王爷跟王妃站在一起,模样也般配的不得了。 他倒是不介意再帮王爷一把。 又笑眯眯说道:“看来,这民间玄学还真的神奇。王爷能醒来,王妃你功不可没啊。”、 韩相宜:“……。” “看来,这冲喜作用是真大,有时候比大夫管用。”房大夫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良心,觉得自己昧着良心说这些假话,良心还真的有点疼。 为了王爷终身大事,他不得稍微牺牲一把。 这点疼,又不算什么。 韩相宜听着房大夫的话,平时若是这些话在一个普通大夫口中说出来,她是半点也不信。 可是,这话从房大夫口中说出来,她倒是有几分信。 又带几分疑惑问道:“房大夫,真的?” “嗯。” 房大夫眼眼不敢看王妃,低头收拾自己的药箱。 春桃端着茶水过来,放下托盘时,脚往退时不小心碰到桌脚底下。 身子往后倒,木制托盘掉落在地上,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床上王爷放在被褥上的手。 “对不起,小姐,是奴婢没有站稳。”春桃担心自己刚刚给小姐丢脸。 “起来吧!人没事就好,下次小心一些。”韩相宜丝毫不介意说着。 “是,小姐。” 韩相宜看见谢长卿手背上出现一大片红疹,震惊问道:“王爷的手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怎么起了一大片红疹?” 守在一侧的长柏,看着王爷手背上的红疹子,瞬间明白过来,“屋里的丫鬟婆子,统通出去。” 春桃还有一心想探究这里头发生什么事的容嬷嬷,全都被赶出去。 屋里只留下长柏还有房大夫,王妃。 他来不及解释那么多。 速度极快从怀里掏出药。 正准备用竹刮片从里头刮出一些出来,替王爷抹上药。 发现药没了。 紧张问道:“房大夫,治王爷身上过敏的药用完了。” 房大夫立马拿出银针替王爷扎着针,在王爷身上几个重要穴位施针。 脸色沉重解开王爷身上的衣服,见红疹子没有蔓延到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从药箱拿出一瓶他之前配制好的药,交给韩相宜。 “刚刚王爷是过敏,王爷体质异于常人,不能触碰女子。刚刚春桃的手不小心触碰到王爷的手,王爷手就立马出现过敏,若是用药不及时,会危及王爷生命。”房大夫神色凝重说着。 韩相宜思忖片刻后,似有想到了什么问道:“房大夫,为什么我碰王爷,他身上不会出现红疹过敏,这是什么原因?” “如此看来,王妃你对王爷是特别的。”房大夫早就知道王妃触碰王爷不会过敏,在江南时,韩姑娘女扮男装被流民刺在手臂一刀,是王爷抱着王妃。 那会他还不知道王爷救下的男子,其实正是王妃女扮男装时的模样。 那时,王爷身上没有过敏更没有起疹子,他才明白王爷对王妃不过敏。 所以,他为什么直接将药交给王妃。 韩相家:“……。” 她又问了房大夫照顾病重的王爷,需要注意些什么。 房大夫细说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 清退屋里的人。 韩相宜这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王府为什么几乎看不见婢女,只有一个哑婆,刘伯,还有王爷身边平时一直跟着的人。 第218章 你在做什么? 王爷身上有这么个致命的弱点存在,难怪长柏知道不对劲后,立马清退屋里的所有人。 原来如此。 手中握着刚刚长柏给自己的药瓶,看向谢长卿脖颈,还有手背上的红疹子,一时头疼该怎么替他上药。 将药放在一旁。 从架子上的铜盆拿出一块干净帕子放入水中,拧干了水。 替谢长卿擦拭脸,她的手隔着帕子能感受到他立体的五官,眉眼……。 他肤质如玉一般,温润……。 难怪长了一张似祸水的好样貌,他的鼻梁真的好高。 意识到自己的手停留在他鼻梁上有些久,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 将手帕往铜盆里扔进去,又拧干水,胡乱的擦了他的脸,还有脖子,手臂。 心中,默念着曾在了悟寺学的几句清心咒。 清退心中的杂念,念完清心咒后,她觉得整个心灵都清净不少。 手握着拧干的帕子,看向双目紧闭的王爷。 心想,他闭着眼睛又不知道是自己替他擦脸,还有脖子……。 心中嘀咕着:他现在只是一个病人。 这般想着,她便心无杂念好好替他擦拭身上起红疹的地方。 她从一个白瓶里头,挖出一些药,竹片轻刮在他皮肤上起红疹位置上。 竹片侧端极为锋利,轻刮在上面一层表皮时,刮出细微的血痕。 她连忙将血痕擦干净 见没有再出血,便洗干净自己的手,从白瓶罐子里取出一些药,指腹轻敷在他身上刚刚起红疹的地方。 手背上的红疹还好处理。 肩膀上的红疹子要脱掉他的上衣。 她试着力道极轻脱掉他身上外袍,见没有将他弄醒,便又大胆了脱掉他上身的衣服。 将药抹在他身上起红疹子的地方,目光所及起了红疹的位置,都抹了药。 一直到脖颈上起了一大片红疹。 他脖颈上的位置有些明显,以她现在的位置伸手够不上。 又向前挪动一些,从白瓶子里挖出一些药。 她只顾着替他脖颈上的位置抹药,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现在的位置距离的有点近。 指腹的药抹在他喉结的位置上。 她的手被人握住。 谢长卿感觉喉结的指腹正沿着脖颈上游走在肌肤上,抬起眸光恰好看见她细碎的头发滑落到脸颊上。 刚刚她指腹轻柔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即陌生,又似被大火火烧一般。 皮肤上,似被勾起一丝酥痒感。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便抓住她的手问道:“你在做什么?” 韩相宜被他握住自己的手时,惊讶愣了一会,“我在替你抹药啊。”回复着。 对上他一又意味不明的眸子,她知道他一定是误会自己了。 她想证明自己是真的在替抹药,想从他手里挣脱开来。 却奈何,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握住,抽不开来。 她身子微微向前倾,从她的视线恰好落到他身上。 衣衫半腿,胸肌结实,看起来特别的有力量。 健硕的胸口,瓷白一般的皮肤,视线顺着他胸口看过去。 一直往下移,衣衫半开,若隐若现的模样,上面的纹理清晰可见。 还有刚刚她抹在上面停留的药,正在那些纹理上面。 这么一看,脑海中滑过她刚刚替他抹药时触碰到他胸肌时的那种触觉。 手感比她摸过,上好白玉更温润。 “你是不是还在回味轻薄本王的画面?”谢长卿见她微微发愣出现在自己面前,从他的角度恰好看见她略饱满的耳垂尖迅速变红。 似是蔓延至她的脸颊上,勾起一丝薄薄的红晕。 忍不住起了想逗弄她的心思。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女子像是被炸毛震惊的兔子一样。 刚刚她耳尖还露出淡淡红晕,此时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没有,我……,怎么可能,轻薄你。”韩相宜立马摇头,解释着。 小声嘀咕着:“怎么能用着,轻薄二字,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王爷,我真的除了摸药以外,没想别的。”韩相宜又加了一句:“而且,王爷,身子骨又薄又弱,有什么好摸的。”她心口不一说着。 想着为自己掰回颜面。 她的最后一句听在谢长卿耳边。 一张俊秀的脸,瞬间变得了阴沉了下来,握住她手腕上的手力道不由加重了一些。 “本王身子骨,弱?”谢长卿咬牙切齿说着。 特意在那个弱字,加重了语气。 韩相宜没想到他耳朵那么好使,她记得自己刚刚明明就说得很小声。 随后。 他竟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上,一路向下移,掌心传来滚烫的热感。 “王爷,你想做什么?” “感觉到了吗?现在还觉得本王弱吗?” 韩相宜认真的回复道:“王爷,你一点也不弱。”她敢说,若是自己再嘴硬说弱有关的话,她敢肯定王爷一定会吃了自己。 而且,谢长卿这身板子的确是不弱。 看着瘦,实则很结实,一看就是那种经常练武的人。 正当自己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谢长卿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往自己靠近。 韩相宜向后靠近一点,他就靠近一分。 她身子向后倒,半躺在薄薄的被褥上,他双手半支撑在自己两侧。 鼻尖传来一缕淡淡龙涎香气息。 “下次还敢这么说吗?”她手足无措,又生动的模样,还真的蛮有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如今这般生动的一面。 “不敢。” 视线落在一旁她的手腕上,看见一圈红晕。 是他刚刚抓过的位置。 他记得自己刚刚抓她的手时,力度也不大啊。 怎么就红成这般模样。 蹙眉低声道:“真娇气。” 这句话落在韩相宜耳边,就很不乐意,“我哪娇气了?” 自从嫁入王府后,她就觉得有些委屈说着:“早知道,我就不帮你涂药……。” 谢长卿见身下的小野猫有些炸毛的感觉。 嘶,玩笑有点大了。 声音放缓和:“你的手还疼吗?” “你说呢?”韩相宜听见他声音放缓,可是自己正在气头上,不想回答他。 只见他此时从自己身上起来。 半开着衣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很快他手里拿着一瓶药过来,半开着衣衫,露出完美体魄。 第219章 你为什么要帮我? 乌黑发丝散落在他胸膛,黑与白色交织的给谢长卿增添几分妖冶的气息。 他的肤色白皙得透明,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碎掉的玉器。可偏偏他眉梢带着几分冷意,孤冷又厌世的感觉。 若是忽略他的孤冷与厌世感。 他长眉秀目,俊美至极,令人不敢与他对视。 她的视线与他视线重叠在一起。 从他一双眼眸中看到一丝含笑又轻柔的目光。 她将目光移至一旁,省得这人待会又在狂,得意在她面前说着,自己在看他。 虽然他是长得有点好看,但是,她手里有钱,想要什么好看的小倌找不到。 扁了扁嘴。 只见他坐在床边,将自己的手拉了过去。 她想从他手抽离开自己的手,却见谢长卿认真的紧紧攥紧自己的手。 手中拿着一瓶似曾相识的白色瓷瓶,他指尖轻抚在药瓶里挖出一点,轻揉在自己手腕上。 他的手劲比自己的大,反正自己也挣脱不开他的手,见他只是给自己抹药。 索性便顺着他。 她的视线恰好落在谢长卿半开衣衫的腰间。 腰腹上一块白布缠在上面,打结处还系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看着自己这个小蝴蝶结,可爱又别致与谢长卿矜贵又厌世的气质,很不相符。 嘴角微弯。 手腕被他握在他起茧的虎口处。 指尖抹上药在自己手腕上。 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药香。 疑惑问道:“王爷,你刚刚给我抹的是紫云膏吗?” “嗯。”谢长卿低声回应着。 “四月二日,是王爷将紫云膏送到韩家吗?” “没错,是我。”谢长卿知道她想问什么,便承认道。 那日,看见她和离时后背被被血水浸透,心中略有不忍,回到王府后。 便让老头抓紧时间熬制出一罐紫云膏。 将紫云膏送进韩府。 韩相宜问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而且,他当时是以谢公子身份帮自己。 那时他们也仅是萍水相逢的人。 “想帮便帮了。” 谢长卿将药抹在她手腕上那一圈红印记上,看着那圈红色印记正在慢慢淡化掉。 他承认自己从那时候,便对她起了兴趣。 再到后面,去往江南对她了解的更多后。 接触的越多。 在看到她遇到困境后,处事果断,狠,更合自己的心意。 自己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回到京城后。 皇后想尽法子想给九王府塞人,甚至还将目光算计在自己的王妃位置上。 所以,他才谋划一系列的事情。 她是自己谋娶回来的王妃。 不能,将她吓跑了。 从他的角度恰好看见,此时的她正绷得紧。 眸光闪过一抹黯淡。 “本王,今晚在外间睡。”谢长卿心想,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韩相宜不明他为什么突然会这般。 似又想起,他曾经说过一年之约。 “嗯。”整个松了一口气。 谢长卿注意到她放松的小动作。 眸光黯了黯,抱着一床被子,往外间的榻上走过去。 韩相宜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感觉他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被人抛弃的感觉。 她自己则成为一个专门欺负小动物的恶主人。 霸占一个病患的大床,她自己像个土匪一样。 山大王抢窝的错觉。 嘶,问道:“王爷,这张床很大。” “这张床躺两个人完全足够。”担心他会多心,又加了一句:“我尽量靠里头睡会。” 谢长卿紧蹙的眉舒展,嘴角轻勾,在回过头时。 恢复以往清冷矜持贵的模样。 恰好对上她一双清澈的眼眸中,见她视线落在自己腰腹中。 他低头便看见,自己腰部那块白色缠腰包扎的腰带,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眉间微蹙。 刚刚他半昏迷状态时,意识微朦胧。 隐约感觉有一只小手在自己腰间包扎。 嘴角微抽,这种蝴蝶结跟他很不搭,原本想斥责的话想脱口而出。 又咽了回去。 “下次别绑这种结。”只有齐玉那家伙才会喜欢。 “哦。”韩相宜应了一句。 似又觉得有些不对, 却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她原以为,他看见蝴蝶结会大怒。 谢长卿从架子上拿来红色喜帕,替她盖在头上。 韩相宜一脸懵,疑惑问道:“这是?” “今天是本王成亲的日子,王妃你自己揭盖头不算数。”谢长卿腹部伤口的疼痛再次传来,应是今天骑马时,路上颠簸震到腹部的伤口。 喜帕挡住她的眉眼,端坐在那里,她的姿态要比一般女子好看许多。 从龙凤烛台拿起一根金杆子,撩起喜帕的那一刻。 以他的角度看见,她眉眼生得极其明艳,是那种十分张扬的美貌,凤冠霞帔穿戴在她身上,将她衬托得更加明艳动人。 娇媚明艳,一双杏眼带几分勾人魂的张扬。 眼尾略略上挑。 她嘴角微勾带着几分浅笑的时候,像将所有的光彩都揽于一身,耀眼的不可方物。 她坐在前,双手端放着,她的手形长得极好。 手略有肉,指腹圆润。 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刚刚她指尖轻轻游过自己身上的腰间。 喉间涌动。 随即,便将视线移走。 从桌上,手握着酒壶,往金色所雕刻葫芦酒杯倒上酒杯。 手中端着葫芦酒杯。 韩相宜坐在床边,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 他端着两杯葫芦酒杯,正向她走来。 对上他一双似桃花的眼眸,漆黑的眸光中,似有一种让她看不清的情绪在里头涌动着。 酒杯凑在她眼前。 她接过酒杯,不明他这是要做什么疑惑问道:“这是?” “相宜,你既已嫁给了我,这交杯酒自然是要喝的。祖宗定下的规矩,该喝的还得喝。”谢长卿端着酒杯一本正经坐在她床侧一边。 听见,她轻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嗯。” 抬起手中酒杯,与她的手交握在一起,两人一饮而尽。 韩相宜喝完酒,视线落在系着似葫芦酒的红绳缨络。 便看见谢长卿将两人喝过的葫芦酒杯合在一起,细心认真的将红绳系在一起。 收放好。 第220章 合卺 她虽成过一次亲,却从未见过这般仪式。 那时,她与顾景年成亲当天晚上,顾景年只揭了她的红喜帕,便接了圣旨离开京都。 疑惑问道:“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 这是合卺。”二卺合为一,便是合卺的由来……。 红绳系好合卺后,便将合卺放在木制盒子里头。 收放好。 “王爷。”长柏站在门外轻敲门问道。 谢长卿刚刚察觉到她一直绷得很紧,知道她现在还不习惯与自己相处。 将身上衣裳系好,转过头便往门口过去。 “我去书房一趟。”临走前,说道。 到了,书房。 谢长卿坐在书房的太师椅子上,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目光柔和,左手正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长柏,什么事?” 长柏总觉得王爷今天心情好。 低头回复:“王爷,皇后娘娘派来的容嬷嬷今天跟一个婢女交头接耳,常风留下信息,一路跟着那婢女离开这里。” “哼!皇后,她还是不死心啊,一心盼着我死。”谢长卿眸光微眯,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她现在还有这闲心操心我的事,说明她现在还不够忙。”冷冷一笑。 眼眸中,蕴藏着滔天的恨意。 敛下眼眸。 “王爷,需要派人去杀了那婢女吗?” “不必。” 谢长卿想起府里那个容嬷嬷,那婆子就是一个刻薄面相,问道 :“皇后派容嬷嬷给王妃,在韩府时有没有整出幺蛾子?” “启禀王爷,这个容嬷嬷最开始仗着皇后娘娘的势。去给王妃梳妆时,故意给王妃使绊子,故意弄疼王妃。”长柏将暗线汇报的事情,又转述给王爷。 谢长卿蹙眉:“这等狗东西。” “然后呢?”他不信以韩相宜这小辣椒的性格,会不反击。 “王爷,属下听说王妃反手便将容麽麽抓住,一手薅了好几把容麽麽的头发。现在看容麽麽后脑勺,缺了好大一块位置,听说头皮都被薅出血了。” “王妃说了几句话,那容嬷嬷吓得跪地求饶着,求王妃饶命,现在不敢再在王妃面前造次。”长柏听着王妃整治宫里嬷嬷的事,连他都觉得王妃很有手段。 谢长卿一边听着长柏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韩相宜薅人头发的场景。 嘴勾轻勾,语气微变:“她虽有手段,心到底还是不够硬。留着容嬷嬷,这种人在身边,被咬一口是迟早的事。” 不过,既然入了他的府,一切皆在自己掌控之中。 “还有其他事吗?” 长柏将七王爷送棺材一事,王妃如何设计将七王爷带偏躺在棺材里的一事,一五一十汇报出来。 谢长卿一边听着,嘴角一边上扬着。 他都能想象得出来,他这位七王兄有多想杀人。 眼眸中含几分笑意:“老七,一定以为我病重,我的王妃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送口棺材给西本王。” “只是没想到,王妃竟敢只身带着棺材入宫,反参老七一把。这老七,丢了能捞肥水的差事不说,还躺在棺材里头游街,替本王挡煞气。” 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压抑不住的笑出了声音:“哈哈……。” “也亏她才能想出这些能整人的事情。”只是单单从长柏语气述说中,能感觉出来老七一定恨得她牙痒痒又不能做什么。 受着一肚子气的样子,谢长卿觉得心情舒畅些。 嘴角上扬到压都压不下来。 “对了,长柏往后王妃若是出门,给她身边多派些人手。” “是,王爷。” 谢长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裹着几分冷意:“如今他们几个如何?” “回王爷,目前京城中大小事情都正按王爷所预料的发生。”长柏将怀里的公文递上前。 谢长卿翻看了公文,思索良久。 扶云殿。 韩相宜在王爷离开后,春桃几个便进来伺候王妃。 “王妃,这是厨房送来的点心,说是王爷派人送过来的。”春桃端着一盘点心。 宝福进来替小姐卸掉头上的发冠,笑眯眯祝福着小姐:“王妃,王爷终于醒来。以后,还有大福气等咱们小姐呢。” “让那帮小瞧咱们小姐的人看看,咱们王爷长得多俊啊,让她们后悔去。”宝福一脸替小姐开心说着。 替小姐卸下重重的凤冠发式。 韩相宜在凤冠卸下来那一刻,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重得压得她脖子都快喘不过气来。 “宝福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敢拿你小姐开玩笑是吧。”韩相宜佯装生气说道。 “小姐,奴婢不敢。” 韩相宜净手后,从春桃盘中的点心拿了一块。 入口即化,又甜。 连续吃了好几块。 “小姐,这点心甜口少些为好。”春桃见小姐一沾甜食就停不下来,关心提醒着。 韩相宜又吃了一块,才作罢:“春桃,你这管家婆,连吃块点心也管着。”语气带几分娇笑说道。 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给春桃一人一块点心,笑道:“你们也尝尝看。” “哇,好吃,这点心。”宝福与春桃一同点说着。 “小姐,水放好了。”秋菊从里间出来,回复道。 “嗯。” “秋菊你也过来一起吃点心。”韩相宜将秋菊喊过来。 秋菊虽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性子是她所有丫鬟当中最沉闷,人也是最勤快的一个。 “谢小姐。” “王妃,水已经备下,你该沐浴了。”容嬷嬷从外头走进来,心里却极为嫉妒眼前这位长得好看又漂亮的二婚女子。 韩相宜望着眼前这位颧骨略高,看起来强势又刻薄,虽然现如今的容嬷嬷对自己不敢如何,但是这容嬷嬷总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容嬷嬷原本还想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势力,想在九王妃面前好好作威作福一下。 但是,碍于这王妃不好惹。 自己只能忍气吞声。 想起,刚刚皇后娘娘派人给自己的一小包药粉,还在自己怀里放着。 心想,九王爷昏迷时不知道自己娶了这么一个二婚女子。 若是这女子,用了药后,对九王爷做出些事。 定会被休弃,或是被王爷斩杀,又能达到皇后娘娘试探的目的。 眼角露出一丝得意。 第221章 小姐,长得真好看 韩相宜走进殿里头看着两个浴桶,另一个浴桶要比自己这个浴桶大一些。 应是王爷用的。 她现在自己用的这个浴桶是崭新的,她记得谢长卿这个人最是喜洁,记得在江南时,他所用的东西都是独立又干净。 证明此人非常喜洁。 加上,她也没有泡别人用过的浴桶习惯。 衣服除去,泡在撒着花瓣的浴桶里,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多。 “宝福,为什么不撒我喜欢的栀子花,反而撒玫瑰花?”韩相宜看着水面上红色花瓣的颜色,有一种红红火火的感觉。 “小姐,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浴汤用的花瓣皆是王府所提供,奴婢准备好的栀子花瓣。王府里的人不让用,说是白色不好,今天得用红色花瓣这才显得喜气。”宝福手提着装有玫瑰花花瓣的花篮,一边撒着花瓣一边说着。 “可见,这王府有多重视这场结亲。”春桃从一旁拿起干净的红帕子替小姐擦着后背。 “是啊,所用之物皆是红色,看着就很喜庆讨喜。” 韩相宜一边听着一边闭目养神,她累了一整天,泡在桶里险些睡着。 可见,成亲这事有多累人。 “小姐,日后有王爷依靠,咱们小姐以后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宝福在一旁替小姐感叹着。 “对,以后有王爷护着小姐,日子美美的。” 韩相宜耳边听着这两句话,瞬间清醒过来,脑海中闪过谢长卿一双深沉又足智的双眸,人更加清醒。 语气平静冷淡说道:“我要想过好我未来的日子,就不能把这指望交在男人的手里。” “我就得靠我自己,谁也不能靠。而且,男人永远靠不住。” 韩相宜想着未来的日子,好好赚钱,好好孝顺爹娘,嗯,还得催着大哥赶紧找个夫人。 有了小侄子,韩家有哥守着。 她便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去看看山河,去远洋,开拓自己的眼界。 只需要在王府待上一年,一年之约后,便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想想便觉得自己人生特完美。 “嗯,小姐。”宝福知道小姐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 “对,小姐说的对,以咱们小姐赚钱的手段跟能力,却到哪里都能过得自在又逍遥。”春桃听着小姐的话,觉得说得非常好。 “你们就捧着我吧!”韩相宜娇嗔道。 “小姐,奴婢所说的皆是实话。绝无半句谎言,你的肤色是奴婢所见的女子当中最白的那一个。 冰肌莹彻,气若幽兰……。”春桃在一旁边替小姐擦拭着手,红着脸说着。 小姐身段穿上束腰衣服只是依稀可见小姐身段不错。 可远不及,现在这般千娇百媚,丰盈窈窕。 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她身为一个女子只是看这么一眼,便觉得自愧不如,脸不自觉都红起来。 宝福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王爷有福气了。” “喂喂喂,你们俩个越来越歪得没边了。”韩相宜从浴桶里双手捧着水朝她们俩个泼了一点过去,红着一张脸。 洗净身子后。 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小姐,奴婢不敢。”宝福捂嘴轻笑道。 春桃给小姐找来一件淡粉色比较薄的绸缎寝衣。 韩相宜穿上丝绸淡粉色寝衣,走出来,泡过澡后,整个身体都觉得特别的舒畅。 春桃站在一旁看着小姐,泡过澡后,身体肤色都是粉粉嫩嫩,淡粉色。 看起来极好看。 “小姐,长得真好看。” 韩相宜每天都听着身边几个丫鬟婢女夸奖她的话,都已经习惯了。 她对自己容貌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对吃的用的,穿的在意一些。 她喜欢华丽又令她感到惬意的东西。 所以对她们针对自己容貌的夸奖,她一般只是笑笑不回话。 嘴角弯弯:“嗯,好看,你就多看点。” “小姐,奴婢怎么看也看不够。”春桃从嫁妆箱里拿出一盒润肤膏,交给小姐。 韩相宜接过润肤膏,抹在脸上,脖子还有手。 正当她拿着润肤膏抹腿上时。 容嬷嬷手中端着一杯她每天都喝的花茶:“王妃,你的花茶。” 韩相宜此时也口渴,接过容嬷嬷端来的花茶。 停顿片刻,问道:“平时,这茶不是秋菊的活计?怎么今儿个是容婆子给我端来的?” “回王妃,秋菊她去茅房,这茶便让奴婢端来。 ”容嬷嬷手放在胸前,低头恭敬回复着。 心里却在想,这王妃怎么警惕性这么高。 心里正在忐忑,又假装镇定。 “嗯。”韩相宜抬起杯盖,喝了一口。 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劲。 蹙眉问道:“这花茶的味道怎么跟我平日喝的味道 不一样?容嬷嬷。” 韩相宜目光停留在容嬷嬷身上。 见她镇定站在自己面前,看不出破绽。 容嬷嬷见王妃已经喝了一口,便死咬着:“奴婢也不知道啊,王妃,奴婢放了两勺干花去泡,是不是干花放多了?所以味道有些不同。”容嬷嬷心里紧张,这人王妃不是出身商贾之家,怎么这般的敏锐。 “你退下吧。”韩相宜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沉声道。 将手中的花茶放在桌面上,并没有继续喝。 “是,王妃。”容嬷嬷见王妃放下茶杯,没有继续喝,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王妃发现了什么。 心想,这不应该啊。 皇后娘娘给的药都是无色无味的。 怎么王妃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想起王妃当她面喝了一口,那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这魅药无色无味,但是药劲很足,她可是将一整包药下在茶杯里,王妃即时喝了一口。 那药性也是会蔓延在王妃全身,到时候王妃身体饥渴难耐的时候。 扑在厌女的王爷身上。 被王爷推开,或是拿刀刺死……。 这九王府就有好戏可看了。 哼,王妃你当时不是很拽吗,扯我的头发,待会她可要睁大一双眼睛好好看看王妃是如何死在王爷手上。 皇后给九王府送了那么多美人,也近不了九王爷的身。 之前有个女人,近了九王爷的身子,便被王爷一剑刺死。 这更坐实了王爷不行的传言。 第222章 春桃,我有点热 那个女的明明是被王爷刺死,却找不到王爷杀了那女的证据,说是得了暗疾去世。 皇后娘娘想寻找出九王爷是不是对女子过敏的证据,派了好几个美人入府,那些女子都是一些空有皮囊的废物,一点事也做不好。 这次,她一定要找到王爷的软肋。 容嬷嬷没有走远,一直守在扶云殿外。 韩相宜重新拿起润肤膏坐在床上,将盖在脚下的裙子提起来,露出光洁的脚丫子。 从白色瓶子挖出一些润肤膏,在脚丫子上抹着。 她每天晚上最爱做的一件事情便是给自己全身上上下下抹润肤膏,这是她自己用栀子花特制润肤养颜膏。 可是让身体的皮肤更加白皙,更加柔滑。 她最热衷便是给自己脚丫子保养。 此时,头传来一阵眩晕,伸手抚着额头。 身体有一种气血涌动的感觉。 明明穿得衣裳很单薄,可是却觉得极热。 身子像是被扔进火炉子里一般,热得难受:“春桃,我有点热,去帮我拿把扇子过来。” “是,小姐。”春桃拿着一把扇子替小姐扇着风。 “小姐,现在入夜,天气挺凉快你为什么会喊热呢?”春桃看小姐身上也不出汗,觉得很奇怪。 “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通身难受又特别燥热。”原本拿着润肤膏的手,有些握不动。 身子瞬间变得有些软趴趴的感觉。 “王爷驾到。”长柏在门口提前喊着。 韩相宜听见王爷来了,想起王爷对女人靠近会过敏,咬牙:“春桃,你先出去。” “小姐,奴婢不放心你。”春桃见小姐脸色比往日要红些,便担心道。 “我没事,你跟宝福出去会。”韩相宜咬牙撑着。 “是,小姐。” 谢长卿从外头进来,便看见衣衫单薄坐在床上,露出一双莹润饱满的脚丫子。 纤细的脚踝,红润的足尖,仿佛像一件顶级匠人制作做的玉瓷。 她肤色极白,如冰肌玉肤一般。 她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衫,皮肤细润 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淡粉纯色衣裳穿在她身上微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腮边发丝随着手中的蒲扇扇动,拂面给她增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眼眸神色不由加深。 望着她。 却见微半垂着眼眸,将双手将膝盖抱在一起,将自己的下巴磕在下巴的模样。 看起来,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让人忍不住心怜惜。 脚步不由向前走近,靠近她时,发现面前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眼波流转,明艳撩人。 她洗了澡。 娇艳动人的脸泛起一丝红晕。 比盛妆下的她更红些。 “你怎么了?”谢长卿总觉得不对劲。 韩相宜咬牙隐忍克制着自己身体的那种渴盼,他的声音像一阵清润温凉的溪水穿透她耳边。 她咬牙极力克制,忍住自己想凑上前的冲动。 一边隐忍着,一边还得保持着清醒望着她:“不知道,只觉得,很热。” 韩相宜抬起头望着他,她觉得现在的谢长卿就像是一个人形移动的冰块站在她面前,很有吸引力。 只想上前抱住这一大块冰块。 谢长卿对上她一双星眸,里头似有一汪秋水,鼻尖红红,看起来更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儿。 他走上前。 伸出手背贴在她额头,她额头传来一阵滚烫的热感。 蹙眉,“你额头怎么如此烫?” 他准备叫长柏去唤房大夫时。 他的手被韩相宜紧紧握在手心里,贴在她的额头上。 发出一声娇软又糯的喟叹:“好凉快啊……。” 韩相宜在谢长卿的手靠过来的时候,温凉于她似块冰的触觉,很舒适。 却觉得远远不够,便握住他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的手宽厚又大,温凉的感觉传来。 很舒服。 可缓解自己身上那份陌生又令人浮躁的感觉。 谢长卿感觉到掌心上传来软乎乎又温凉的触觉,很细腻光滑的感觉。 她声音又娇又软。 像某种东西直击自己心灵。 喉结不由自主在涌动。 “韩相宜,你看清楚了,我是谁?”谢长卿想起刚刚自己在揭过她头顶上的帕子时,好浑身绷紧的模样,哑着嗓音问道。 韩相宜此时觉得自己像是被火苗包裹着一般,有一种烦燥又难受的感觉。 听见熟悉的声音,自己面前如今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你是,谢石头……。”她觉得现如今的谢长卿像块玉石一般温凉,又凉快。 谢长卿听见“谢石头”三个字,眉稍挑了挑, 他怎么就成了谢石头。 他坐在床边,眸光微蹙,正准备想问清楚。 “谢石头”的由来。 却发现,她将头往自己脖颈上轻蹭着,鼻尖传来一缕好闻的栀子花香,脖颈上传来软乎,又轻柔的触感。 她猝不及防的拥抱,令他心跳漏了一拍,他从未女子这般接近过。 半张着的薄唇久久忘了合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只听见,她声音呢喃在自己耳边传来:“谢石头,你真凉快。” 温热轻柔的在自己最敏弱的地方喷洒着。 又听见“谢石头”几个字,双手握在她的肩膀处,将她拉开距离。 认真的看着她,一双微迷蒙的眼睛,正瞅着自己脖颈的位置上。 哑然一笑,看来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块贪凉的石头。 韩相宜觉得自己刚刚抱着一块冰凉的石头,被人推开,心情极不悦,质问着:“为什么推开我?” “乖,待会给靠一会 。”谢长卿耐着性子低声轻哄着。 “嗯。”韩相宜意识朦胧点了点头。 谢长卿对外高喊着:“长柏,去请房大夫过来。” “是,王爷。” 谢长卿视线落在她身上,乌黑红唇,明眸皓齿,乌黑发丝散落在她胸前。 刚刚她扑在自己身上,略挣扎时,衣服被松开了一些。 雪白纤细的脖颈,领口的位置半露。 依稀能看见她姣好的身段。 似是明白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耳尖蹭一下有一种滚烫的热感传来。 将视线移开。 耳边微动,听见脚步声传来。 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将她包得严严实实。 第223章 乖,别闹。 韩相宜原本就觉得浑身上上下下热得很,这衣服把自己包裹住,更热得难受。 挣扎着:“我不穿,热。”她现在连说话话的语气都没有。 用尽力气想将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却很无奈无论自己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热呢……。” 谢长卿听着她娇软的声音传来,半垂着眼眸,眉心微动。 替她陇了陇身上的衣裳,声音轻缓低哄着:“乖,别闹。” “若你再不听话,本王待会便不给你抱着。”谢长卿望着眼前娇媚动人的她,低声轻缓说着。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样低声哄女人的一面。 他见韩相宜太多面。 有聪慧,有机智,果断,独立的样子。 却唯独没见似今天这般娇媚又撒娇,还带几分女子软软的味道。 果真。 她听完自己的话,便乖乖坐着,咬唇望着他。 那模样,眼波流转,里头似含一汪秋水,咬唇的样子,看起来多几分委屈。 令人格外心疼。 “乖……。”抬起手放在她头顶上,轻揉着。 “王爷,房大夫来了。”长柏站在门口通报。 现在王爷成家了,不能像以前那般,直接走进去。 里头有王妃,所行之事还需要多注意一些。 “进来。” 房大夫将药箱放下,在大夫眼中,无男女。 他看见王妃双眼迷离,脸上泛起一丝不常的红晕。 身上披着王爷的衣服,裹得很严实。 “老头,她身上滚烫异常,你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误吃了什么。”谢长卿说到最后,眸光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按理说,她在王府不应该误吃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 可是,她现如今的模样,又与三教九流的东西极相似。 “王爷,别急,一切等老夫把过脉才能下诊断。”房大夫也察觉出不同。 房大夫伸出手,替王妃把脉,将手放在王妃手腕上。 王妃脉像气血翻腾,双颊红的不正常。 又结合自己刚刚把的脉象。 联想到九流之地流传出来的药。 沉声说道:“王爷,老夫从王妃症状以及脉像能看出。王妃,中了九流之地流传出来的魅药。” “此药无色无味,若是中了此药。身体最开始会双颊泛红,身体会发烫,到最后因为身体的温度过高而死。” 谢长卿眸光微暗, 眸光中含着一丝冷冽的杀气。 沉声道:“长柏,将整个王府的人全控制住,扶云殿里的所有丫鬟婆逐个审查清楚了。到底,是谁给王妃下药,立刻,马上去找。”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寻找。” 谢长卿沉声问道:“老头,若是中了魅药有什么法子可缓解。” “有一法子,便是泡在冰泉中,可是冰泉对女子身体损伤极大,老夫不建议王爷带着王妃去冰泉泡。”房大夫说摸了摸下巴胡须说着。 看着眼前两位小年轻,又说道:“王爷,要不你帮王妃。” “滚。” 房大夫听见王爷的话,立马收拾药箱麻溜的滚。 他留在这里,也是打扰人王爷跟王妃小两口,想来想去还是不在这里碍王爷眼。 临走之前,识趣的关上门,又往屋里头关上门:“王爷,老夫将药放在你桌面上,吃上一粒,你伤口不会疼。不影响……。” 话还没说完,一粒白子从自己左脸侧飞过。 差点伤了自己的脸。 马上跑了出来,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吓死老头我了……。 屋里头。 谢长卿因为刚才房老头的话,整个耳尖瞬间红了起来。 她在自己怀里,眨着一双迷蒙又带一丝委屈的小模样看着自己,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怎么了,哪弄疼你?”声音轻柔说着。 “这衣服,能脱了吗?”吸了吸鼻子,韩相宜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着了一把火,又裹着一层外套。 热得要命,虽然这外套上的味道好闻,可是架不住一个字热啊。 像裹着一块棉被一样。 特别的难受。 “脱了吧。”谢长卿低哄说着。 只见她见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后,便将身子往自己这边凑过来。 双手攀在自己脖颈上,他整个人都僵住,她身上很娇很软的靠过来。 软乎乎的感觉。 喉结涌动。 手背的青筋暴起。 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双手捧着她的脸,质问道:“韩相宜,看清楚了,本王是谁?本王不是谢石头。” 韩相宜热得迷糊,望着眼前如玉一般的俊脸,伸手摸着他的眉眼,鼻子。 “真好看,谢长卿,你这个妖孽……。”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乖乖的将脸凑在他脖颈上。 随后。 她身上的那种燥热感,很快便再次更加凶猛袭来,很难受。 喉咙又干又渴。 凑上前。 “热,水……。” “我去倒。” 谢长卿手里倒了一杯茶,并将房老头留下的药吃了。 将茶水端给她,见她只喝了一口便喝不下去:“难喝。” 韩相宜喝了一口冷茶后,浑身打了个哆嗦,整个人清醒很多。 望着眼前的人,自己双手还搂在谢长卿脖子上,瞬间反应过来,将手抽离。 身子往后退一步。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表现的很反常。 “对不起,王爷,刚刚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韩相宜咬唇有些窘迫说着。 “无事。”有些头疼, 她对自己总是这么客气。 韩相宜反应过来:“一定是那杯茶。” “茶?”谢长卿问道。 话音刚落。 听见门外的声音:“王爷,抓住几个嫌疑人。” 谢长卿抬起手,轻轻一挥,系在里间的纱帐垂落下来。 “进来。”隔着一层纱帐问道。 韩相宜透过纱帐看见秋菊还有她身边几个丫鬟,容嬷嬷,还有一个长相比较陌生婢女。 她一口笃定说道:“是容嬷嬷。” “嗯。”谢长卿也想到是这个人。 “这事情你来定夺。” “容嬷嬷,到底是谁指使你给我下药的?”韩相宜咬牙质问着。 “回王妃,奴婢不明白王妃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容嬷嬷一口咬定这事不是自己做。 “春桃,刚刚将那杯我喝过的花茶端过来。” “是,小姐。” “小姐,花茶在这里。” 第224章 点天灯,烧成灰 “将那杯花茶灌进容嬷嬷嘴里,她不是不承认吗?那便让她自己喝下自己加工过的花茶。”韩相宜沉声道,若眼前这人不是皇后派来,她早就将这黑心的老婆子杀了个干净。 “一点一滴也不准浪费了。” “是,小姐。” 容嬷嬷大吃一惊喊着:“王妃,你可不能这么对奴婢,奴婢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长柏派人撬开容嬷嬷的的嘴。 无人理会容嬷嬷说的话。 春桃将那杯有药还未喝完的茶,全都灌入容嬷嬷嘴里。 韩相宜刚刚喝了一口冷茶清醒了一会,体内的那股燥热的感觉随之而来变得更加汹涌。 身子软的不像话,伸手紧紧攥紧身上的衣袖。 谢长卿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长柏,将容嬷嬷丢进乞丐堆里,让她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自食恶果。” “还有,派人守着。事后,将容麽麽在王府淫乱的事捅出去,本王要整个天下看看皇后身边的狗奴才是怎么浪荡的。皇后不是素以贤惠,菩萨心肠,那容麽麽这事闹大些。”杀了容嬷嬷简单,可是恶心不了那背后的人。 他要让皇后亲手杀了容麽麽这个狗东西。 “是,王爷。” “都下去吧。” “是,王爷。” 韩相宜手紧紧握住被褥,细想起刚刚房大夫说的话,她想趁现在的自己还有些清醒。 趁现在自己还能压抑得住身体的那股燥热感。 便恳求说着:“王爷,我想去冰泉泡一泡。” 她不知道谢长卿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能定下一年之约。 对自己定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她也不想在这一年时间里,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有任何的羁绊。 听见耳边传来答应的声音:“嗯。” 谢长卿听见她清醒时,提出要去冰泉泡,解身上魅药的毒,心口一窒。 薄唇微抿答应着。 身上寒意更甚,仿佛她刚刚意识模糊在自己怀里轻蹭的模样,只是一个梦境。 这个梦境只有她醒来了,他还在梦境里头。 伸手弯腰将她抱起,脚尖轻轻一点,轻功飞起往后院锁住的一汪冰泉飞身过去。 望着眼前的一汪冰泉,将她轻轻放下。 他绅士有些落寞转过身,说道:“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泡会。若是支持不住,你喊一声,我随时过来,我就在隔壁。” “好。”韩相宜知道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到便做到的那种人。 走进冰泉泡着。 刚下冰泉时,冰冷刺骨,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身体那种燥热难受的感觉,被冰泉压下。 身体就像是被冰火两重天包裹着。 虽冷,但好在能让自己保持时刻的清醒。 泡到半夜,她觉得身体那股燥热感退得差不多,身子骨长时间泡在冰泉里。 冷得她从冰池里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脚有些抽筋,滑下去:“啊……。”发出惊呼的声音。 被守在门口的谢长卿听见。 踩着轻功,往里头飞往而来。 看见身子半滑落在冰泉中,一张小脸冷的发白,唇色更是毫无血色。 半趴在清泉池边上。 将她从冰泉里抱了出来。 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抱着一块冰块。 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低声:“皇后,你是嫌现在日子太清闲了?” 将她抱回扶云殿,并交代春桃几个早就熬制好的姜汤,将她抱过去。 放在有姜汤的浴桶上。 这样起码可以替她身上祛除一些寒气。 “好好照顾王妃。”临走时,沉声说道。 “是王爷。”春桃,宝福几个不知道小姐经历了什么。 一脸的苍白,泡过姜汤后小姐脸上气血终于恢复正常些。 谢长卿从扶云殿走出来,站在槐树底下,“长柏,皇后残害言贵妃子嗣,害言贵妃至今无法怀孕。杀死十皇子一事,捅出来。本王,倒要看看皇后怎么应对这几人的怒火。” “王爷,这些不是留到最后再揭发出来吗?” “本王做事需要你来指点。”谢长卿眸光一冷望向长柏。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安排。”长柏听出了王爷语气的恨意。 “等等。”谢长卿现在已经没有耐心钓鱼。 “本王想换种玩法,容嬷嬷不是喜欢下药吗?”谢长卿思索片刻。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邪魅的笑意,望着眼前的人:“本王改变主意,将容麽麽丢进乞丐窝还是太便宜她。点天灯,派人将容麽麽绑在椒房殿里,拿着纱布浸泡煤油缠在她身上。绑在椒房殿门口那棵杨柏树上,点燃烧成灰。” “本王要椒房殿那位亲眼看看容嬷嬷是如何被点天灯,本王要她住在椒房殿里夜不能寐,食难安。” “是,王爷。” 谢长卿没有回扶云殿,他回到书房坐了一夜。 老头给的药,他吃了有点浪费。 眸光微动,紧了紧。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韩相宜泡了姜汤后,回到屋里倒头睡,一夜到天亮。 辰时。 被宝福叫醒。 今天是进宫谢恩的一天。 虽犯着困,但是礼不可废。 坐梳妆镜前,任由着宝福替自己描眉,春桃替自己开始编着发式。 自己则坐在一旁眯一会。 梳妆后,谢长卿似是卡着点来。 长柏将早饭端了过来。 韩相宜想起昨夜自己在泡冰泉时,王爷在门口守了自己一整夜,心中略有些触动。 最后还是他将自己抱回,还安排了人给自己泡上姜汤驱寒,低声:“王爷,昨夜谢谢你。” “嗯。”谢长卿见她恢复以往见她时的模样,昨夜又娇又媚,将他误以为是石头的女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心想,还是昨晚那样真实又俏皮的她更可爱一些。 替她装了一碗莲子百合羹放在她面前。 她的是甜口。 “尝尝哑婆的手艺合不合你的胃口。” “好。”韩相宜有些不太习惯自己被男子照顾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 舀了一勺,味道很甜,很好吃,入口香甜。 甜甜的味道入口,整个世界都变得极美。 眼眉弯弯,嘴角微微上扬着:“好吃。” 谢长卿见她一吃甜食就笑得格外灿烂,嘴角不由往上扬起。 低头舀了一勺自己的瘦肉粥,吃了一小口,发现这粥比起往日要好吃一些。 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用过早饭后。 第225章 别紧张,一切有我在 谢长卿带着韩相宜一同进宫面圣。 两人站在椒房殿门口。 韩相宜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杨柏树上,绑着一个人,准确的说那不是人,是一块被烧焦的黑色东西。 整个椒房殿殿外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似肉被人烧焦的味道,味道特别的难闻。 谢长卿目光平淡望着长柏树下的那块被烧焦的黑色东西。 宝福站韩相宜身边,压低声音震惊中又害怕的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听宫里的宫女说,被绑在长柏树烧焦的东西。是个人,今天早上被人绑在那里烧焦。” 韩相宜听见那长柏树被绑着烧焦的东西是个人,脸色瞬间大变。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皇后宫殿烧死一个人,心想,那人敢做出这种骇人之事,又能全身而退。 可见,这个人实力强大的令人心惊。 拿起帕子放在鼻尖,一股又焦又臭的味道很是熏鼻。 “知道烧的人是谁吗?” “奴婢,目前还没打听到。只是听说皇后娘娘,知道自己殿中被烧死一个人,到现在一直在殿里呕吐。”宝福望着进进出出的宫女说着。 韩相宜听见皇后呕吐,内心却多了几分快意。 容嬷嬷是皇后派到她身边伺候的宫人, 容嬷嬷刚来到她身边时,嚣张跋扈。 仗势欺人的狗味道。 这里头若是没有皇后的示意,就凭一个容嬷嬷怎么敢。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容嬷嬷竟敢给自己下药。 下那种三滥的药。 害自己受冰寒之苦,昨晚只是将那杯花灌入容嬷嬷嘴里,还是太便宜她了。 就连下药这种事情容嬷嬷都敢做,这里头一定少不了皇后娘娘的指使。 所以她对皇后娘娘一直没有好印象。 觉得皇后娘娘针对自己,这种人是敌非友。 小太监:“九王爷,九王妃请进殿,皇后娘娘在殿里头等你许久。” 韩相宜跟着谢长卿进椒房殿。 她的耳边传来谢长卿的声音:“别紧张,一切有我在。” 她第一次进宫,倒是不紧张。 只是有点不自在。 毕竟这里是皇权中心。 她虽不紧张,但是听见他关心自己的声音,心口微微一暖。 “嗯。” 二人被请进椒房殿。 便看见皇后坐在主位上。 沉声呵斥道:“查出来了吗?到底是谁这么放肆敢在椒房殿外,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底下跪着椒房殿一众婢女还有太监,害怕的不敢抬头。 “都哑巴了?出事了,就不吱声。” “若是再找不出来,便将你们斩杀了。”皇后拿着帕子捂住嘴,那股烧焦肉的味道啊传进来。 只是闻那么一点,她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难受。 做出呕吐的模样。 身边的宫女见状立马从一旁拿起痰盂递过去。 皇后往痰盂呕吐,吐的黄水都出来,脸色铁青。 虚弱无力:“你们这帮废物,怎么清理那东西这么难吗?本宫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为什么还有一股臭味飘进来?” “回皇后娘娘,奴婢们已经清理干净了。” 皇后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漱口,擦了擦嘴,抬起头望向她殿中站着的九王爷夫妇二人。 两人站在一起极为般配,男的如谪仙一般,女的似仙女,站在一起像极了从天上下凡的神仙眷侣。 皇后从两人眼神看到了,像极了在看戏的观众。 而自己则像那个被人观赏的小丑。 谢长卿冷眼微眯:“母后,你素来以贤惠闻名于天下,心善。” “刚刚儿臣是不是听错了,刚刚那个喊打喊杀的人,是你?杀尽整个椒房殿的宫人,那不少了,起码得杀上百个人。” 此话听在皇后耳边。 觉得极为刺耳。 伸手扶着自己的发式,恢复往日端庄贤惠的模样。 伸手:“你们退下。” “谢皇后娘娘。”底下跪着诚惶诚恐的宫人谢恩退下。 皇后只是一下便恢复往后的贤惠的模样:“长卿,让你见笑了。” 随后又转而一笑说道:“本宫刚刚只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不当真。”若是传出自己残忍虐杀宫人的名声就不好了。 谢长卿眸光冷淡望着眼前惺惺作态的皇后,冷冷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这是儿臣会保守秘密。” 这话突然将皇后堵的说不出口,这么一说,不就是摆明坐实了自己的名声吗。 皇后看着表面弱又纨绔的老九,总觉得他不简单,可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 她派去的美人,探子试探皆找不到有关他的秘密。 所找到的东西都是老九如何干净,没有跟朝廷官员勾搭,背景干净的不像话。 这才让她不安心。 看着眼前老九脸色除了苍白了些,并无任何像即将要死的模样。 皇后心里震惊,面上露出慈和的笑容:“长卿,看见你平安无事,本宫也为你开心。” “这位便是韩家娘子?”视线落在站在谢长卿身边的女人。 她穿一袭朱樱烟衫,下罩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粉软纱,鬓发低垂斜插碧玉凤钗,细看她的脸。 五官精致明艳,是她见过的女子当中长得最明艳好看。 乌发雪肤,樱唇粉腮 ,一双杏眸似春水潋滟。 “回皇后娘娘,儿臣正是韩记绣坊韩永昌之妇,韩相宜。”韩相宜将手放在腰间朝皇后福了福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皇后娘娘看自己的眼神。 “哦!原来你正是那位时辰八字极好的女子,这不,嫁给病重的老九,老九这病就好了。”皇后眼睛看向韩相宜,见她周身气度不凡,长得又极好。 回复她说的话不卑不亢的样子。 这一看就不像是商贾能养出来的女子。 眼神凝视着身边的夏嬷嬷。 夏嬷嬷是皇后娘娘的心腹,瞬间便明白了皇后娘娘眼神的意思。 说道:“皇后娘娘,这九王妃出身商贾,命倒是极好。她曾嫁过人,嫁了三年,前些日子和离,这不得了泼天富贵,命好又嫁给咱们九王爷。” “哦,原来咱们老九的媳妇曾嫁过人的,这……。”皇后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说着。 第226章 好,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九王妃 脸上露出对老九的同情,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多开心。 老九娶了一个二婚的。 而且还是时下最底层的商贾之女。 哼,痛快。 可是看着这韩相宜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度,还有模样,与那些世族大家的千金相比又不遑多让。 “是啊!皇后娘娘,这九王妃若不是八字好,以咱们九王爷的身份也轮不到韩娘子嫁过来。”夏嬷嬷是皇后的心腹,知道皇后娘娘喜欢听什么话。 便继续添油加醋说着。 “哦,是不是前段时间满京城闹得满城皆知的顾景年和离一案?” “正是。” 皇后娘娘面若菩萨,望着韩相宜同情着,下套关怀着:“九王妃,你也真是的,那顾将军不就是娶个平妻回来吗?你怎么就这般容不下人,你啊!可是犯夫妻之间相处的大忌。” “犯了一个妒字。” “往后嫁给九王爷,你啊,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谢长卿站在大殿中,看着前方穿着一身华贵衣裳,头戴凤冠的皇后。脸色铁青,还有不老实。 眸光微眯,冷意更甚。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握成拳,手背青筋微凸。 耳边传来女人清脆悦耳的声音。 “回母后,儿臣的确与顾将军有过一段姻缘。那段姻缘和离事出有因,倘若母后有细致了解过。便不会在这里说出这般的话,与其听旁人置喙不如听儿臣细说。” “三年前顾将军死讯传回,顾老太太顾母一病不起。我替顾将军把持着后宅,拿着嫁妆替他养家人,原本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过也没什么。” “但是顾将军从边关回来,便用军功请旨赐洛晴川一个平妻。整个京城便是顾家一府两妻,自古以来,妻便是妻,妾便是妾。” “若是将妾抬成与正妻平起平坐,便是妒?” “也请母后给儿臣做一个表率,倘若皇上人将李贵妃抬成与皇后娘娘平起平坐,那母后也能心平气和,再来说教。”韩相宜声音不紧不慢继续说着。 “大胆。”夏嬷嬷看着坐一旁的皇后娘娘气得整张脸都绿,大声呵斥着。 皇后娘娘被气的胸口起伏,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一样。 气得脑子都嗡嗡响,右手放在胸口位置上指着她骂着:“你,你,你……。” “母后,我不认为我有说错的地方。”韩相宜站直身子望着眼前气得脸都绿的皇后。 皇后娘娘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倘若她因这事责怪,定会被人诟病。 会被人说不够大度。 只吞进这难受的气。 “好,好,好一个伶牙俐齿九王妃。” 谢长卿没想到她这么刚,连皇后都被怼得哑口无言,瞧瞧皇后被气得一张脸都绿的样子,还真的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只是,他的人还轮不到这老东西说教。 现在还不是正面跟这老东西挑明的时候。 “母后,若不是相宜嫁给我,恐怕我现在只剩下一堆黄土。她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现在是我的王妃,我不在乎她以前经历了什么,我只在乎她现在是我的王妃,我便会护着她到永远。”谢长卿神情严肃又认真说着。 皇后听着老九的话,一假笑的菩萨脸有些绷不住,紧紧的握住帕子。 韩相宜听着清润冷冽的男声,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像是一把有力量滋养着她的五脏六腑。 看向他,见他神情认真。 后面那一句:她现在是我的王妃,我不在乎她以前经历了什么,我只在乎她现在是我的王妃,我便会护着她到永远。 脸颊微烫,手紧紧攥着帕子。 保持清醒。 脑海中想起那天夜晚,他曾说过的一年之约。 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很多,也冲淡了脸上传来的热意。 此时。 门外太监传报着:“皇上驾到。” 韩相宜曾在金銮殿见过皇上,手放在掌心下面,头微低行礼。 随着谢长卿一同行礼。 “父皇吉祥。” “皇上吉祥。” “都平身。”皇上朝椒房殿的主位上坐着,坐在皇后身边。 皇上看着老九除了脸色苍白了点以外,精气神看着还挺不错的样子。 心情不错说道:“九王妃有功,重赏。所有太医都瞧不出来的病,结果这九王妃刚嫁进来这病就好了。” “是啊!皇上,这九王妃命好,八字好与长卿八字天造地设。这不,她一嫁过来长卿这病就好,不错,是个好孩子。”皇后想起自己刚刚明明被怼得难受的要死。 现在还得堆着一张笑脸,说好讨好着皇上,心里更加怄气。 望着眼前的人,难受的要命。 咬牙笑着:“夏嬷嬷,去本宫妆匣里找对金钗,还有一对玉如意过来,赏给九王妃。” “是,皇后娘娘。” “谢母后。”韩相宜福了福身子谢道。 “都是一家人,提谢做什么。”皇后还想挑刺,偏偏她礼仪上,谈吐。自己还挑不上半点的错处。 心里的气更是憋得慌,难受的无法发出来。 “皇后娘娘,查出来了。”小桂子从外头小跑进来,跪下回话。 “什么查出来了,慌慌张张跑进来做什么?不成体统。”皇后娘娘眼睛瞥了一眼皇上,见皇上眼神没注意,只注意老九身上,心里更恨了,可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才宝跪在地上,伸手打了打自己的脸:“奴才该死。” “说吧,什么事。” “查出来了,今天辰时被绑在柏树烧焦的人正是容嬷嬷。有个宫女看见容嬷麽被纱布蕉上煤油,缠绕在身上,被人点火烧死的。”小桂子害怕紧张说着。 “听说,容嬷嬷是生生被人火烧死,死前死相极为恐怖,双眼被火烧的突起。那火一下就从头烧到头,容嬷嬷还喊了一句话。” “说是,冤有头,债有主,别烧我。” 这话别人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皇后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容嬷嬷是她派到九王妃身边,也是她授意给九王妃下药。 她说的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去了地狱也要找自己的麻烦。 第227章 恶毒 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手在颤抖着,这么一个大活人烧死在自己椒房殿外,这让她以后还怎么住啊。 “皇上, 你一定要为臣妾作主,找出烧死幕后的人。那人,势力极大,在后宫也能手眼通天。这以后,是不是想杀谁便杀谁?”皇后委屈说着。 若是一日不找到那幕后的人,她往后日子怕是得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光是想就觉得特别的惊悚。 “皇后,不着急,等朕好好查清楚再说。” “嗯。” 韩相宜站在一旁看向帝后的相处,总觉得帝后二人相处方式有些刻意。 正当她看得出神的时候。 她垂在一侧的手,被谢长卿握住。 他手心宽厚,指节修长,手心温热的感觉传来,不明看向他。 耳边传来他清冽低语的声音:“去那边坐坐,喝口茶。” 停顿片刻。 他薄唇轻靠在自己耳边,低语着:“待会,会有一场好戏上场,好戏在后头。”他将声音压低凑在自己耳边,清冽干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酥麻的感觉传来。 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酥麻的感觉。 “啊?”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红唇微张问道。 “先坐下来再说。” “嗯。”韩相宜从他刚刚突然的靠近缓过神来。 视线落在他脸上,发现他表情镇定,神色慵懒半靠在椅子上,坐没坐的样子。 像极了一个玩世不恭敬的人。 刚刚那太监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椒房殿门前那棵长柏树被烧焦的人竟然是容嬷嬷。 心里更震惊。 看向谢长卿,见他慵懒坐在那里,若无其事一般。 她很确定,昨晚在自己意识不清时,王爷曾下令将容嬷嬷丢进乞丐窝里。 怎么容嬷嬷会被烧死在椒房殿。 椒房殿可是皇后所住的地方,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弄进来,先不说宫门层层把关森严。 这椒房殿的宫人更是多达五六十以上。 他又是怎么将容嬷嬷绑在长柏树,点天灯烧死的。 手心微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谢长卿握住,她掌心微动。 手指轻轻在他掌心画了个圈。 谢长卿感觉到掌心传来似羽毛一般,毛茸茸的触觉传来,手心有一种微痒的感觉传来。 眸光含笑望着她。 只见她倾身,在自己耳边低吟问道:“容嬷嬷是不是你烧的?” “怎么怕了?觉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怕了。”谢长卿舌尖抵着牙尖压低声音说道。 没有承认,而是反问看着她。 想从她眼神看出一丝,对自己是不是会感到害怕。 韩相宜眼神带着一丝震惊望着他,从他的语气,还有慵懒的神情。 没有从他语气听出肯定。 “为什么要怕?那容嬷嬷敢给我下那种下三滥的药,日后也敢给我下毒药。留着这么一个恶人在身边,往后死的人可能是我。这种人,死有余辜。”韩相宜认真的回答 着。 只见,她说完这段话后。 眼前男人笑得更加开心,嘴角上扬。 韩相宜一副了然于心,果然,这事是他做的。 这人,表面露出一副无辜又纨绔,对任何事情不上心的厌倦感,很容易让人忽略他。 因为,谢长卿给所有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毫无野心的感觉。 实则,这男人是一个扮猪吃虎狠角。 谢长卿认真听着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却还是觉得这女人过于聪慧。 竟能从容嬷嬷的死,联想到他身上。 哑着声似笑非笑说道:“你倒是一个有觉悟的人。” “待会请你看场出彩的戏码。”谢长卿倒不惧怕将自己的底线展示在她面前。 “嗯。”韩相宜总觉得这人笑得是真好看,可是隐约能感觉到隐约有人要倒霉的感觉。 坐在首位的皇帝视线落在老九夫妇身上,见这两人低语说着,像是在说着悄悄话。 心想,这两人感情看起来不错。 点了点头。 “李贵妃,齐贵妃到。”站在椒房殿的宫人大声喊着。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万福。” 李贵妃,齐贵妃福身行礼。 “都免礼。” 韩相宜刚刚以为皇后保养还算年轻,自看见了李贵妃之后,发现李贵妃长得是真美。 风韵犹存,原是约莫四十出头的人。 看起来比同岁的人要年轻很多,难怪李贵妃恩宠经久不衰。 一旁的齐贵妃看起来要年老一些。 只是韩相宜不明白,谢长卿说看戏指的是什么。 耳边传来李贵妃的哭声:“皇上,你一定要为人家作主啊。” “也请皇上为臣妾作主。”齐贵妃哭着下跪说着。 “李贵妃,齐贵妃你们两个贵为一宫之主。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不成体统。”皇后眉心紧蹙,望着李贵妃这老妖精心里更是堵的难受。 都一把年纪了,还学着那些小年轻穿得花枝招展,粉里粉气的样子。 心里暗骂着真是不要脸,皇上难得来她这里一次,她竟想着过来争宠。 心里气得很,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 李贵妃看着皇后露出一张菩萨脸,只有她知道皇后面慈心毒。 原本她生了两个儿子,三皇子身体体质弱是她的小儿子。 她还有两个儿子,分别是二皇,三皇子。还有一个胎死腹中的女儿。 还没有生下来就夭折。 以至她后来身体再也怀不上。 原来都是面若菩萨脸的皇后所为。 她再也忍不了,指着皇后痛骂道:“皇后娘娘,你好狠毒啊!” “我死去的二皇子,还有胎死腹中的女儿,二十年了。皇后,你以为你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就没有人知道了吗?” “如果不是你恶毒,我家老二,还有女儿,老三也不会体弱至此。”李贵妃当年早就怀疑自己老二死跟皇后有关,苦于没有证据。 昨晚有人送证据在自己手里,她不管这证据真假。 只想把所有聚焦在老三的注意力转移,保住老三。 此话一出。 整个椒房殿的人脸色大变。 皇后更是觉得后背发凉,她身居高位多年,什么大风大浪的事没有见过,在李贵妃说出这事的时候。 从一开始吃惊,到后面脸色镇定。 那么多年的事,证据早就没了。 料定李贵妃奈何不了自己。 第228章 一场好戏 “李贵妃,三皇子做了那么多坏事,陛下罚他禁足,你却在这里挑事生非。还是本宫这些年来对你过于仁慈,才会让你这般无法无天。”皇后可不惯着李贵妃。 好不容易,老三被皇上禁足,失了皇上的信任。 “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李贵妃见这个皇后这个毒货,转移注意力,重新把话题牵连自己儿子身上,心一狠。 “皇上,臣妾说的可是千真万确,臣妾有证据。”李贵妃将血书,还有当年皇后派人谋害儿子女儿的证据。 皇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目圆睁,“呈上来。” 皇上看着血书包裹着的证据,一个带血的小银手镯,还有金钗。 血书上的内容写着:“皇后身边的夏嬷嬷买通太医,给李贵妃怀孕时用了藏红花麝香落胎。” “二皇子生下时成了死胎,十一公主也是同样的手法成了死胎……。”皇帝身边的太监陈洪念着供词说着。 “皇上,这上面还是吕太医写下的血书,这些药是吕太医所下。” 皇上气得脖子都涨得通红,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黑,“混账东西,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后被皇上怒火吓得不敢出声,立马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请皇上明察。李贵妃凭白拿着血书就指控臣妾,谋害皇家子嗣。” “这天大的锅,天大的罪臣妾可不认。”皇后心尖在颤抖着,面上不承认。 心中却在复盘当年的事,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被自己处理的一干二净。 怎么会被人找到,还有吕太医。 皇上将血书摔在皇后脸上,“皇后,你平日里表现的如菩萨一般仁慈,这些都是假的?” “背地里却做着残害子嗣的事情?” “皇上,也请替臣妾做主。”齐贵妃哭喊着。 “皇上,臣妾也要状告皇后娘娘,还记得二十年前,臣妾夭折的皇子吗?也是皇后害死,如今臣妾多年怀不上孩子也是出自皇后的毒手。”齐贵妃这些年在宫里孤苦无依。 皇帝早就怜惜新人,这十几年不曾踏入过她的宫里。 她无儿无女,早就不想活了。 现在知道皇后是曾经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齐贵妃只想着替自己孩子报仇。 皇后呵斥着一直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齐贵妃,“齐贵妃,你血口喷人。” 皇后大喊着,声音都在颤抖。 “就是皇后所做,这二十年来,皇家有多少子嗣是被皇后所杀?数不胜数,死在皇后手里的嫔妃,皇子公主,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皇后,你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你会遭报应的。” 皇上端起茶杯重重摔在皇后的面前,瓷杯被摔碎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砰。” 杯子碎片飞落在皇后膝盖,膝盖被杯碎片刺入,膝盖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惶恐。 她咬牙想着,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能心慌。 她都熬了这么多年。 可不能功亏一篑。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麻烦事都接踵而来。 先是容嬷嬷烧死在她的椒房殿。 再有李贵妃拿着二十年前的证据逼问,齐贵妃又是怎么知道她当年做的那些事。 仿佛是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今天发生。 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臣妾没做过。” 皇上看着证据确凿,“皇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证据确凿。” “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朕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的真面目。恶毒,慈母。” “好,很好。你一边端着慈母,却心狠手辣杀死那么五个皇子。” 皇上重重扇了一巴掌在皇后脸上,气急攻心,昏倒在地上。 “皇上……。” 皇上身边太监高喊:“快来太医。” “快来人。”众人手忙脚乱扶着皇上。 韩相宜见谢长卿坐在原位,脸色不变,望着前方像是在看一场于他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他无动于衷,自己现在是他的王妃,也只能静观其变。 皇上被几个太监抬进椒房殿。 皇后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第一次被皇帝当着仇人敌打自己的脸。 委屈,眼中含着恨意。 恨意大于委屈。 特别看着一旁李贵妃得意忘形,看戏的眼神,她恨不得想冲过去撕碎这个贱女人的脸。 “李贵妃,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本宫唯你是问。” “皇后娘娘,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说不定,皇上醒来后,你屁股下的皇后位子怕是保不住了吧!”李贵妃从地上站了起来。 皇后听见李贵妃的话,脸色大变。 她眼中含着一抹恨意跟害怕,若是自己被废肯定会影响太子。 她恨死那个把事情扒出来的人。 “李贵妃,本宫不懂你说什么,你想夺本宫的位下辈子吧!”还没到最后一刻,她不能认罪。 齐贵妃手中握着一根尖锐的簪子,眼中全是滔天的恨意,冲向皇后。 握住尖锐的簪子狠狠刺进皇后的胸口, 被皇后多重要害,簪子扎进皇后胸口下的肋骨。 觉得还不够,用拔出簪子,在皇后脸上狠狠划过。 殿中一片混乱。 “啊……。”皇后身体跟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齐贵人,你这个疯子。来人,给我杀了她。”皇后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脸皮被人撕下来一样。 手捂住脸,全是血,痛吼叫着:“齐贵妃,我一定要杀了你。” 齐贵妃手握着簪子,嘴角轻扯,笑的极尽讽刺。 “哈哈哈……。” 手握紧簪子,疯狂笑着:“皇后,你看看你现在被毁容多丑啊!我只恨我自己最开始刺你的时候,没有刺进你的要害。” “没杀死你,毁了你的容,也算替我那可怜死去的儿子报仇。” “齐贵妃,你这个毒妇,我一定要杀了你。”皇后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 齐贵妃见皇后被人围住,也知道自己错失杀死皇后的良机。 “反正我当初做这事,我也不想活了。” “死之前拉个垫背也不错。”齐贵妃伸手禁锢李贵妃,簪子放在李贵妃的脸。 第229章 害怕吗? 吓得李贵妃花容失色。 “齐贵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别毁了我的脸。” “你们把她给放了。” 皇后下了死命令:“给本宫杀了齐贵妃这个贱人。” “皇后,你不能这么做。若是逼急齐贵妃,我的脸,可就毁在她手里。”李贵妃哭着求饶着。 她没想到皇后这么恶毒。 “来人,给本宫杀了齐贵妃。” 齐贵妃簪子在李贵妃脸划了一个口子,“李贵妃,要怪你就怪皇后娘娘。 她一直嫉妒你长得好看。” “我划你的脸,是因为这些年你欺我辱我。毁了你最宝贝的容貌,也算替我自己报仇雪恨,那我也就死而无憾。” “哈哈哈。” “儿啊儿,娘过来陪你了。” 齐贵妃不想自己落在皇后跟李贵妃手里,手中握着簪子刺入自己的喉咙里。 身子倒在椒房殿大殿中。 双眼瞪着殿堂上。 血染整个殿堂。 齐贵妃在吞簪子时,韩相宜眼前出现一只宽厚的手掌挡住自己的视线。 耳边传来清冽干净的声音:“走吧!” “嗯。” 韩相宜手被他牵着,眼前被他用宽袖挡住眼前视线。 直到离开椒房殿。 身后的椒房宫里,乱成一锅粥。 谢长卿牵着她的手走上马车。 韩相宜目光一直落在他主动牵自己的手。 手型修长好看。 谢长卿见她视线落在自己牵着她的手,微怔一会,松开握住她的手。 “害怕吗?”她的手软乎乎,真的还挺可爱。 “王爷是指什么?”韩相宜想到椒房殿混乱的一幕。 从容嬷嬷被人绑在杨柏树烧死,在到皇上来椒房殿。 随后紧接着李贵妃,齐贵妃一同过来找皇上做主,翻算往年的旧账。 齐贵妃拿着簪子杀皇后,毁了皇后的容,在毁李贵妃的脸。 一环扣一环。 她佩服幕后的人将所有事都拿捏的稳稳。 算的一清二楚。 人心,人性。 这才令她感到最害怕的地方。 “都有?”谢长卿从她震惊的眼神看出来了,她对自己感到害怕。 他顷身向前,眼睛视线落她的脸上。 她长了一张极美的脸,眼睫轻颤,一张小脸在他靠近时,苍白了几分。 韩相宜感觉自己像近距离看秃鹰,有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惧怕,她心中在盘算着两人博弈的话到底谁更胜一筹。 她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才会想要远离他。 “王爷,一年之约是什么意思?”她想问清楚。 她觉得自己自从江南回到京城,身边就像有一张无形又巨大的网朝自己撒过来。 那天晚上他受伤,提醒自己明日起京城会出现大事。 结果四王爷被废成了庶子,六王爷受伤,所有矛头都指向三王爷,三王爷被下了禁足令。 韩相宜重新将事情跟今天的事联想在一起。 她发现,自己嫁给的这个男人。 根本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窝囊,纨绔,对权力不感兴趣的王爷。 不单是几个王爷太子对他放松警惕,就连所有的老百姓都觉得他是一个闲散王爷。 这得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谋略这些了。 想通了这些,她才明白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男人。 有一件事情,她想问清楚:“那晚你受伤,第二天便传出你即将快死的消息。需要一个生辰八字与你相合的女子冲喜,是不是你安排的?”韩相宜抬起眸子与他对视 此时的谢长卿不再像刚才在椒房殿里那般慵懒。 瞳孔漆黑深潭一般,随时能将人吸进旋涡里。 眸光微动。 谢长卿一直都知道她聪慧,但是没想到她这般聪慧,竟只是因为椒房殿。 他露出些许暗部的力量,她便能将事情联想到一块。 这就联想到那日受伤的事情。 这女人,远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要聪慧许多。 眸光微眯着:“是我安排的。”他一直都知道以她的聪慧,知道是他在幕后安排的事,迟早都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这么早就发现。 而且,他也不打算在她面前瞒着。 “害怕吗?”他不喜欢从她眼眸中看到一丝害怕自己神色,哑着声带着些许问题质问道。 见她摇了摇头,说道:“不害怕。” 谢长卿嘴角微扯,明明刚刚在自己牵着她的手上马车时,她手心里全是汗。 她却还在自己面前嘴硬。 韩相宜感觉到他身体轻靠着自己,鼻尖传来一缕好闻的龙涎香。 她抬起眸子,恰好看见他嘴微勾上扬,薄唇轻勾,眉眼多出了几分柔软缱绻。 刹那间。 有一些愰神。 她轻眨了眨眼,藏在衣袖的手,紧紧捏紧帕子。 指甲扣入手心的那种痛感传来。 令她保持几分清醒。 眼前这男人野心,所谋极大。 她不能被眼前男色所迷惑。 她不能将韩家全府上上下下带入九子夺嫡,成为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他虽救过爹与自己的命,可这救命之恩远不及爹娘,星移大哥重要,她不能将整个韩家拖累。 要还救命之恩,她可以别的还。 若是,谁敢动了想搞死韩家的心思,她一定不会原谅那个人。 “王爷,为什么是我?以王爷手段,以王爷出色不凡的模样,要权势有权势,有模样有模样。整个京城世家贵女,哪个不想嫁给王爷,为什么偏偏是我。”她抬起头看向他。 谢长卿看着她的脸,明艳娇媚话中似一把刀锐利。 他从最开始便想着想将谋回府中,替自己管账,初心是这般。 可是当自己发现跟她相处后,发现她不单人长得很合他的心意,就连处事方法,聪慧独立更合自己的心意。 若说自己早就布下棋,求她嫁给自己,估计明天自己将会是整个楚国第一个被王妃递上和离书的王爷。 他手握成拳,轻捂着嘴咳嗽着。 “咳咳咳……。” 谢长卿可不想自己被人休,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费尽周章娶回家的夫人。 “前段时间,皇后想将她的侄女塞入本王府中当王妃。本王出于无奈,便想到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韩相宜细微的表情。 第230章 王爷,为什么娶我? 脑海中想起,那日在千味楼门前。 她与沈之州说的话,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人。 顾景年背叛了她,负了她。 她便和离,不给自己半点委屈受。 他至今记得,他当初坐在马车掀开帘子从她的唇语,看她肆意潇洒描绘山川河景时的模样。 她神采飞扬,像一只翱翔在天空中自由自飞翔的鹰。 不被任何人束缚。 “韩相宜,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本王所谋之事,绝不会拖累你韩家,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若是出事之前,定会护住你们韩家。”谢长卿望向她,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在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她紧蹙的秀眉舒展开来。 他心里即是又气又想笑。 气她凉薄,又笑自己竟会隐忍她。 韩相宜知道他信守承诺,同样的话他在自己面前说了两次,第一次是在他受伤之前,然后是这一次。 让她明白这人的谋略以及城府。 椒房殿一事。 她更清楚的知道,这男人不会做任何对自己无利益的事情。 所行之事都是有原因。 “王爷,为什么娶我?”韩相宜想弄清楚,为什么会有一年之约。 “本王府里缺个管账,会挣钱的人。” “就这个?” “嗯。” 谢长卿仔细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见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眸光微暗。 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见她放松下来,不再像刚进皇宫时那般紧绷的模样。 眸光微沉。 望向她,见坐在一旁似有话想说又没说出来样子,问:“有什么话就真说。” 韩相宜只是疑惑刚刚在椒房殿发生的一切,便回道:“刚刚皇上昏倒,皇后被齐贵人刺伤,李贵妃又被齐贵人毁容。” “我们就这么离开会不会落人口舌?”若是落个不孝的名声,会不会影响他。 这话听在谢长卿耳边。 他冷嗤一声:“你想说的是担心本王会落个不孝的骂名?” “想多了,这些名声于本王无关,本王也不需要。” “再说,那个人生了那么多的儿子,不缺本王一个在他面前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谢长卿说完,嘴角轻勾自嘲一笑。 想起她刚刚在殿中的表现,她倒是挺清醒的,没有跟别的女人一样。 争着上赶着表孝心。 她懂得察言观色。 心中那个结似消散了不少,“你倒是知趣的,没有往前凑。” 韩相宜从他前一段话里听出了一丝嘲讽,仿佛皇上与他只是一个比陌生人还要冷淡的人。 还有刚刚在椒房殿中的人。 她不明白他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会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但是听见他后一段话,便顺嘴说了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待在原地,那我自然也是跟着你在原地啊。” 此话一出。 惹得谢长卿勾了勾薄唇,嘴角上扬,笑道:“嗯,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重复着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沉默好一阵,像是忍不住,一手握拳, 抵着唇忍笑,眼角弯弯。 韩相宜脸颊微热,耳边传来他浑厚的闷笑声,他笑声好听。 她细想,自己刚刚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妥。 不明,自己哪一句话戳中他的在笑点。 “额……。”不过,见过他冷冰冰的模样,极少见他笑容,笑声好听,笑容更好看。 怪赏心悦目。 谢长卿见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疑惑,喉间轻咳笑了笑:“嗯,你想嫁给鸡狗啊,可不行。”他也舍不得。 “你……。”韩相宜听出了他慵懒又带几分戏谑的笑音。 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是啊,王爷若是想当鸡啊,狗啊,也不是不可以。”来啊,互相伤害啊。 谢长卿发现自己嘴皮子没有她利索,甘拜下风。 不过,她说“嫁”这意思,还挺顺耳的。 也就是他到哪她去哪,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这种感觉真好。 “砰。” 马车不知道撞到了什么。 轱辘在子侧过一边去。 马车里韩相宜在因为惯性,整个人的身子往前倾。 鼻子撞到谢长卿胸口,他胸口好硬。 是石头做的吗。 感觉差点将自己鼻梁骨都撞断了一样。 想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 身子又向前倾。 双手放的位置,恰好放在谢长卿腰的两侧。 有一种投怀送抱的感觉。 脑子有一种昏沉沉的感觉。 谢长卿坐得稳,对她突其来的拥抱,手顺手往她后背放着。 担心第二次小意外伤到她。 “王爷, 刚刚马不小心撞到一块大石头。”长柏朝马车里心虚说着,担心王爷会责怪下来。 手中拉着马绳,将马拉好。 谢长卿觉得她身体真的很软,软乎乎的感觉。 给长柏回了一句:“长柏,马车都拉不好,回去清理池塘。” 长柏一想到自己回去要清理池塘,松了一口气,总好过被王爷扔进江边倒立喂鱼来得强,松了一口气回复道:“是,王爷。”拉马车时,尽量往平坦的地方拉着。 韩相宜揉了揉自己鼻子,感觉有一股热流传来。 伸手摸了摸鼻子,伸手看了看:“血……。” “你这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拿着帕子往自己鼻子擦了又擦,还是血。 觉得自己的头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身子往前靠,晕倒了过去。 晕倒前,迷糊中感觉有人正在抱着自己。 谢长卿伸手捞过她晕倒的身体,耳边听见她刚刚说的话:石头做的身体,这么硬。 嘴角微抽。 低头看见鼻端下的鼻血。 乌黑睫羽轻覆在眼睑下。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王爷,到王府了。”长柏话音刚落。 便看见王爷抱着王妃从马车里走出来。 随后,脚尖轻点踩着轻功往府里扶云殿飞过去。 “长柏,快去将房老头带过来。” “是,王爷。” 扶云殿中。 谢长卿将她放在乌金木所雕的床上,鼻子下还流着血,连忙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着鼻子下的血迹。 “王爷,房大夫来了。” 他侧过身子,“老头,她流鼻血了。” 第231章 长柏,你这个大聪明 房大夫看着王妃鼻尖红肿,鼻子下流着血,从药箱拿出银针包。 取出一枚银针,在王妃头部的迎香穴上。 果然,王妃的鼻血止住了。 房大夫瞄了一眼王爷,刚刚还如锅底一般黑脸的王爷,现在由黑转阴。 他表示给王妃看病很有压力。 有些疑惑:“王爷,王妃流鼻血可能跟撞到硬物有关。” 随即,又加了一句:“到底撞到了什么,都撞出鼻血了,怪可怜了。” 谢长卿有些心虚看向其他地方。 手下意识的往自己胸口摸了摸。 也还好啊,自己胸口也不硬啊。 心想,谁让她这么软,像个瓷器一般,一碰就碎。 “王爷,你知道王妃撞到什么硬物吗?”房大夫拔出银针,手拿着笔正给王妃开些药方,无意识问道。 谢长卿听见房大夫单独问自己,轻咳一声:“咳咳咳……。” 房大夫抬起头说道:“王爷,你不舒服?见你又是咳嗽,又是捂住胸口。” 长柏在一旁听见房大夫的话,又联想起刚刚王爷将王妃从马车里抱出来的一幕。 说道:“难道是王妃撞到马车?没理由的啊,马车里面都装着软饰,撞不到王妃的啊 。”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撞到王爷。”王爷身子骨看着瘦,平日里天不亮就起来练武。 身子骨瘦,脱下衣后的王爷,可英武着呢。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很对。 笑眯眯的说着。 “我好聪明啊,一下就猜对了。”说完还朝王爷邀功着。 却对上王爷一记冷刀子。 吓得长柏打了个冷颤。 哪敢,还继续站在这里惹人嫌,麻溜讨好说着:“王爷,属下这就去清理池塘。” 说完,麻溜的往外跑出去。 房大夫则是憋着一脸的笑,低头写着药方,看着王爷担心的模样。 还真的蛮有意思。 “王爷,你身体强壮,可是也得注意着身体啊。你的腰,还没好。”房大夫笑得意味深长。 谢长卿知道这老头误会了,耳边感觉到微烫,咬牙切齿:“老头,禁止你喝一个月的酒。” “王爷,别啊。老夫错了还不行吗?” “一个月不能喝酒,那岂不是要了老头我的命吗。” 简直是惨无人道。 昏君啊。 “再说,就给你加两个月。” “王爷,老夫错了,不敢了。”房大夫将药方拿出来,难受又无奈说着。 早知道,就不打趣王爷了。 一个月的酒没得喝。 扶云殿只剩下谢长卿还有韩相宜。 他看向躺在床上,眉间微蹙,鼻尖有些红肿。 红红的小鼻子在她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蛋,显得格外明显。 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低语道:“真够娇气。” 拿着婢女端来的布裹着冰块,放在她鼻尖轻敷着。 站在外间的宝福往屋里头望过去,小姐说过王爷在殿中的话,不能进去。 隔的远,问道:“王爷,让奴婢替小姐冰敷吧!” 谢长卿也觉得自己现在靠得她太近,两人距离近了些。 握着冰包的手松开。 放在托盘里。 从里间出来。 “每隔半刻钟冰敷一次。” “是,王爷。”宝福低头回复着。 她刚刚好像感觉王爷身上散发一阵寒冷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拿着冰包替小姐冰敷鼻尖。 韩相宜微睁开眼,发现不是谢长卿这才醒来。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比之前大一圈:“都肿了。” 还一碰就疼,眼睛酸酸的。 低声骂一句:“这人全身上下都是石头做的吗?” “这么硬。” 就这么一磕碰,她就流鼻血了,鼻子还肿了。 是谁说九王爷很弱来着。 她第一个站出来辟谣。 “宝福,替我来小镜子过来。” “是,小姐。”宝福憋着笑说道。 韩相宜见宝福手里拿着镜子,疑惑问道:“宝福,把镜子拿给我看看。” “要不,小姐别看。” “很丑?镜子给我。”韩相宜朝宝福伸出去说道。 宝福将镜子递过去。 韩相宜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红红的大鼻头,“好丑……。”既委屈又特别心酸。 又觉得好笑。 自己鼻子又红又肿。 被自己丑笑。 到了晚饭的点。 春桃过来禀报:“小姐,该用晚饭了。” 韩相宜手里拿着自己嫁妆的册子,翻看着嫁妆清单。 听见春桃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 “嗯。”又摸了摸自己鼻子。 问道:“春桃,房大夫有没有说过我鼻子什么时候恢复原来的样子?” “说了,可能明天就好了。” 韩相宜轻呼了一口气,问道:“那就好。” 放下嫁妆的册子,安心去吃饭。 外殿。 海棠纹黑漆描金楠木圆桌,放了四碟菜。 两样辣的川菜,爆炒鸡丁,泡椒牛肉,色香味齐全,看起来就觉得特别的开胃。 还有两样是清淡的口味,清蒸豆腐,水烫白菜。 看起来很清淡。 那两样辣菜很合自己口味,心情极好,瞬间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不那么疼。 嘶……。 疑惑问道:“春桃,这菜是不是你们找厨房点的?” “小姐,奴婢没有。” “小姐,奴婢也没有。”宝福回复道。 “小姐,是厨房准备的。”寒香替小姐泡好一壶花茶提过来,说道。 小姐每次用餐后,都习惯用花茶漱口。 韩相宜看着菜色,闻着菜香觉得挺满意,勾起自己肚子里馋。 咽了咽口水。 坐在圆凳子。 “对了,长柏你们王爷呢?”韩相宜起筷子之前问道。 “回王妃,王爷待会就到。” “嗯,等王爷来了一块吃。” “王妃,王爷说了,王妃肚子饿了可以先吃。” “额……。”韩相宜的确是有些饿,但是,还得等等王爷。 等了会儿。 谢长卿从外面走进来。 微弱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赋予他淡淡的光影。 乌发束着白玉冠,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和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浅金色的绣线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 一双乌黑眸子,眼波流转,面容清隽,挺直的鼻梁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白衣乌发红唇,他就像天上下凡的谪仙。 周身散发着一股贵气。 对上他一双眸子,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第232章 真有趣 她眉间微蹙,不明他为什么会露出一丝笑意。 还有,他不是刚病好没多久吗,昨晚刚成亲那会还病秧秧的,薄唇毫无血色。 谢长卿刚从外面回来,看见她换了一件浅色罗裙工缭姿镶银丝边,水鞭色纱带曼佻腰际。 一张过分精致的小脸正看着桌面上的菜色,单手支撑着下巴,一双眼灵动。 鼻头的位置又红又肿,看起来比之前大上一圈。 像极了戏班上的小丑人物,可她却是那个长得最标致的。 给她增添几分烟火气。 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王妃,在等本王吃饭吗?”真好,回来便有等着自己一起用餐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嗯,王爷请用餐。”韩相宜微低着头,这才想起自己鼻子红肿的模样。 不想被他看见自己鼻子红肿长丑的一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王妃”二字从他嘴里出来,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陌生。 正当自己怔愣的时候,自己的碗上多了一块宫保鸡丁。 “尝尝哑婆手艺如何。”谢长卿嘴角含笑说道。 每次看见她鼻子微红肿的模样,便觉得还挺可爱。 眼尾含着笑意。 韩相宜见他替自己夹菜,还是挑最嫩那一块,心情有些微妙,抬起看向他。 他眉眼生得极为好看,浅浅的内双,眼尾弧度上扬,含着几分笑意正望着自己。 见他眼神正望着自己的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鼻子。 肿肿的感觉传来。 这才反应过来,他正在笑什么。 嘴角微抽:“王爷,想笑你大就方笑出来,不必憋着,也不怕憋出内伤。” 她寻思着,这人长得高高瘦瘦的样子,看起来也比一般男子清减许多。 他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能够长得那么硬。 实在是气人。 谢长卿想收敛自己的笑意,抿了抿唇,可是听见她略咬牙劝自己多笑的模样。 若是自己笑出了声。 这人,岂不是要把自己吃了。 可是嘴角却控制不住弯了弯。 “咳……。”只得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笑声。 双肩微抖着,轻笑一声。 韩相宜听着耳边传来男子清脆好听的笑声,咬牙切齿:“王爷,你还笑,我这鼻子是谁造成的?” 谢长卿收住自己的笑音,语气放低轻缓道歉:“是本王的不是,是本王的错。” “本王特意赔罪,让哑婆做了两道你爱吃的菜,尝尝看。”他也没跟女子这般亲密接触过,哪成想,这般娇弱。 韩相宜看着端放在自己面前的两道川菜,都是她爱吃的辣椒,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椒的。” “千味楼吃酸菜鱼那会。”谢长卿嘴角微弯说道,他不单知道她爱吃辣,还知道她爱吃甜。 韩相宜原本心中还有气,在知道自己面前两道辣菜是他特意吩咐人给自己做的。 心中的气消散了些。 没想到,他记性真好,这点细节都记住了。 眸光微动,夹了一块带有辣椒的鸡肉,还有泡椒牛肉放到他碗上。 谢长卿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估计只有自己吃了这辣鸡肉,还有泡椒牛肉她的气才会消些。 低声说了一句:“你这小坏蛋。” “是不是只有本王只了这辣菜,王妃,就不生本王的气了?” “嗯。”韩相宜知道他吃不得辣的菜,还没有亲眼看过他吃有辣椒菜的模样是什么样子。 “给本王倒杯凉茶。”谢长卿从未吃过辣,他也不喜辣。 觉得这种刺激舌尖味蕾的菜,根本吃不了一点。 夹了一块带有泡椒的牛肉放进嘴里,除了辛辣尝不到半点其他的味道。 辣得他整个喉咙好像要冒火的感觉。 “咳咳咳……。”接过长柏的递来的凉白开一直猛灌。 凉茶入口,才能解了自己嘴里那种辣意。 韩相宜见他呛咳到整张脸都被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耳尖微红,眼波流转的模样,是她见过男子当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眼眶通红,带着一点水光。 看起来,好像之前大哥给买的那只猫,讨好自己时的模样。 怪让人怜惜。 “要不,那一块别吃了。”都辣成这样。 “本王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到。”谢长卿抿着唇说着。 夹了一块辣椒炒鸡丁,这个更辣,辣得自己的舌头都在发麻。 嚼着几口,便将鸡丁吃完。 一连喝了好几杯冷茶这才缓过劲来。 韩相宜看向谢长卿,发现他眼眶微红,唇色比之前要红很多。 给他增添几分妖冶的味道。 看他吃辣难受的模样。 莫名感到,有一种好像是自己欺负他的感觉。 “还辣吗?”心软问道。 谢长卿眉间轻皱,嘴里除了辣味还是辣,见她关心自己便顺着杆子说道:“嗯,辣,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那王妃气消了吗?” “你还想吃辣?” 谢长卿被她这一句“吃辣”,眉间轻皱,又无奈叹息着。 紧接着又听到她接下来的一句话。 “你想吃,也别吃了。我替你倒茶,倒得手酸。” 嘴角上扬,闷哼应着:“嗯。” 两人坐下一块吃饭。 谢长卿吃了一块蒸豆腐,味道跟以往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辣的原因,觉得今天的白豆腐比昨天要好吃很多。 吃了几块看向她。 她吃相极好,只是见她吃辣椒炒鸡肉,还有泡椒牛肉的模样。 好似这菜一点都不辣的感觉。 若不是自己之前吃过,觉得辣得难受。 还真觉得这两样菜不辣。 她吃饭的样子,真的好香。 原本没什么胃口,又多添了几口饭。 韩相宜觉得这菜简直太合自己心意,比李大娘做得还好吃,泡椒牛肉入味够辣又特别的好吃。 “真好吃。”感叹着。 谢长卿听见的夸奖,嘴角微弯,抬起头看向她好吃到眯着双眼的样子。 真有趣。 “嗯,想吃什么菜跟哑婆说,她都会做。”低头又吃了一白菜,还挺甜的。 “嗯。” 用过晚饭后。 谢长卿有事离开。 韩相宜因为今晚的菜特别合胃口,吃过晚饭后便到后花园散步消食。 第233章 互惠互利 “嗯,想吃什么菜跟哑婆说,她都会做。”低头又吃了一白菜,还挺甜的。 “嗯。” 用过晚饭后。 谢长卿有事离开。 韩相宜因为今晚的菜特别合胃口,吃过晚饭后便到后花园散步消食。 “小姐,奴婢觉得王爷对你是真的好。”宝福在一旁说着。 “何出此言。”韩相宜望着满园子绿植,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绿植。 还有鹅卵石两旁的花。 长得很丑,又很大的一朵。 嘴角微抽,谁家好人喜欢在自己院子里种这么丑的花。 大红的花,长得跟人一般高。 “刚刚王爷吃辣的样子,分明是想哄小姐开心啊。而且王爷心思特别的细腻,知道小姐喜欢吃什么,便让厨房特地给小姐做。”宝福一边说着,一边替小姐感到开心。 “是啊,王爷这般身份放下身段哄小姐开心。挺难得,小姐奴婢真替你开心。”春桃在一旁说着。 “就是啊!整个京城的人都想看小姐的笑话,笑话咱们小姐二嫁嫁给一个即将病得快死的人。” “现在王爷不但身体好得好,还长得俊,又对咱们小姐好。” “若是被京城那帮好事的长舌妇知道,肯定能气死她们。” 韩相宜听着身边丫鬟的声音,沉思着,若说谢长卿待自己不同。 应是自己对他还有用吧。 她与他这场亲事,皆是合作关系,最开始她求一个能护住韩家的大腿。 他求一个能替他管账,打理生意的人。 互惠互利。 她与谢长卿之间的一年之约,她身边的几丫鬟不知道。 反正一年很快就过去。 声音极淡回复道:“旁人闲谈我的是非,是因为嫉妒我。这些人无论如何诋毁我,都将使我更强大,凡事发生皆有于我。” “而且我从不在意旁人眼光,旁人如何辩论我的是非。我不活在他人眼光底下,我一切只遵从我的心。” “倘若那些人欺我,我便还回去。” “我可不受气。” “对,还是小姐活得清醒。”宝福细细回味着小姐刚刚说的话。 韩相宜觉得这长得人高马大的花有些古怪,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大红色的大花扔了过去。 很快那朵花,整个合了起来。 散着一阵带腐臭的味道。 刘伯这时候跑了过来:“王妃,那地方去不得。” 韩相宜亲眼看见那朵花合上有多大,像朵食人的花。 眉间紧蹙,回过头看着头发斑白的刘伯疑惑:“怎么了?” “幸好没酿成大祸,王妃这里全是阵法还有食人花,若是被食人花误吃了。轻则断手断腿,重则则会丧命。” “幸好没伤着王妃。”刘伯满头大汗,速度极快一阵风的来到王妃身边。 韩相宜见刘伯功夫极好,比云府家周伯功夫要好很多。 “食人花?”脸色微变。 这王府,还真的是处处给她惊吓啊。 她最开始便觉得这花长得特别的怪异。 没想到是食人花。 不对,谁家种花种食人花。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这食人花在府里种了十年了,所以才长得这般高大。府里的下人少,一般这里没有敢过来,前方是王府的禁地。” “禁地?”韩相宜抬起头看向前方不远处。 有数十棵食人花挡住一道石门。 心想,原来那里就是王府的禁地。 “王妃,那是禁地,除了这个以外奴才一概不知。”刘伯低头回话。 “嗯。”韩相宜没有为难刘伯。 便往回走。 停下来问道:“刘伯,这府里除了食人花这块禁地以外,哪里是我能逛的地方?”韩相宜虽然对食人花背后那道石门感到好奇,但这是谢长卿的私事。 她不好多问。 “回王妃,除了这里,王妃哪里都能逛。” “嗯。”韩相宜临走时。 亲眼看见一只鸟飞食人花瓣边,瞬间被食人花吸了进去,合上。 那只活生生的小鸟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这一幕。 将身边的宝福,春桃给吓到了:“啊……。” “那是什么?” “那花居然将鸟都吃了。” 刘伯阴恻恻说道:“那花不但会吃鸟,还会吃人,各位以后少往这边来。否则,后果自负。” “王妃,奴才告退。”刘伯拱手告退。 “嗯。” 韩相宜约束身边的人,这边禁止过来。 她总觉得这王府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 “嗯,走吧,回去吧。”她也没心情继续在这逛下去。 回去扶云殿。 外殿有十几个穿着华丽衣裳的女子,在等着她。 而且还美的各有各的风情,有小巧,有精致的,有美艳的,有异国美人,各色各样的美人都有。 从她们穿着打扮能看出来, 这些人不是丫鬟婢女。 她一到殿中,这些人皆往自己身上看过来。 有个异国美人,身段极好,耸耸的胸脯,细腰宽臀。 着一件明黄半透的纱衣,里面穿一件裹胸,半遮半透的纱衣下露出一截细腰。 这身段,还真的诱人。 只可惜脸上有疤。 疑惑问站在门口的常风:“常风,怎么没看见长柏?” “回王妃,长柏他去清理池塘了。”常风心想,这长柏有时候脑子挺机灵,怎么有时候就不大灵光呢。 这不,得罪了王爷,被王爷派去清理池塘了。 他觉得长柏现在走路都是轻飘飘,估计现在累得连喘气都没劲。 韩相宜指着眼前各色美人,数量还挺壮观的:“那这美人是?” “回王妃,这些都是王爷的姬妾。”常风低头恭敬回道。 “呵……,你们王爷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啊!这么多的美人相伴着。”韩相宜看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又美的美人,忍不住调侃着。 说完这话,便往主位上端坐着。 “妾身见过王妃。” 韩相宜抬眸看向殿中美人们朝自己行礼,观察底下人的神情,其中站在前头的两位美人穿衣着扮要比其他贵气些。 模样也要出挑一些。 这两位应是侧妃。 “免礼。” “谢王妃。” “来人,都赐座吧。” “谢王妃。” 坐在韩相宜下首的一位侧妃:“王妃,妾身姓林。是吏部林之千之女林巧娘。”林巧娘也在打量着坐在王妃位置的女人。 心中不免有些嫉妒,不说这位王妃出身商贾,行为举止粗鄙。 长得也不怎么样,但是却胜在有一个好的八字,这才能嫁给王爷。 给王爷冲喜。 第234章 你能如何? 可,这女人不单命好,还好运气,这不她一嫁过来病重的王爷就醒来了。 可恨的是,这女人比自己身份低微,自己可是官家千金。 却还要低她一等。 不单低一个商贾之女一等,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容貌,也远不及王妃长得好看。 心中更加不舒服。 “原来你是林侧妃,倒是长了一张讨喜可人的脸。”韩相宜端坐在前,看向林巧娘。 长得秀气,小巧精致。 “王妃,姐妹们过来敬茶给王妃,也想见见王妃。来了几次没见到王妃,这回是第二回人。”林巧娘抬起头看向王妃,肤色是她见过的女子当中最白皙,最白嫩的一个。 五官更是明媚惊艳。 乌发红唇,凝脂般的雪肤下,隐隐了一层胭脂色。 林巧娘看得清楚,王妃素着一张脸,没有胭脂。 只是一个细节就将自己衬托似小丑一般。 “嗯,今天陪王爷一块进宫见皇上与皇后,下午才回来。”韩相宜不知道这两位侧妃在谢长卿心里的位置如何。 站在林巧娘身边的女子,模样长得有英气清秀的脸,这张清秀的脸有些眼熟。 疑惑问道:“这位是?” “回王妃娘娘,妾身是户部洛元才之女洛子晴。”洛子晴看着熟悉的女子,她知道这女人。 堂姐洛晴川说过她,这女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 堂姐原本在顾家日子过得极好,如果不是她推脱了管家一事。 堂姐也不会中了她的计谋,落得和离自己现在独自经营酒楼。 语气带着几分轻蔑:“王妃,在坐的人,哪一个不比王妃身份高?” “哪个不比王妃出身好,而且咱们这些还都是黄花闺女嫁过来。” “不比王妃,一个二嫁女,一婚嫁给顾将军。这不和离了,又嫁给咱们王爷。” “是真好命,也是真够不要脸。” “妾身若是和离一次,早就关在自己小院子里,一辈子没脸出来,哪像王妃啊。这不,一和离,转身就嫁给王爷了。”洛子晴心中窒息又郁闷,嫉妒填满整个胸腔。 她一个世家女成了妾,韩相宜一个商贾女成了正妃,她的上头。 往后日子,她一个世家女要伺候她。 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要吐血。 难受得要死。 凭什么,她两姐妹都斗不过一个商贾之女,一个毫无根基又没有背景的女人。 韩相宜听见洛子晴洛侧妃满肚子酸溜溜的话,从她眼神看出了对自己强烈的恨意。 再看向洛子晴,眉眼像极了一个人,洛晴川。 都姓洛,长得又有几分像。 没想到嫁到王府,还遇到熟悉的人。 “洛侧妃,你现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韩相宜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寒意。 眼尾轻抬,冷冷自嘲笑道:“是啊,我是商贾出身,皇上知道。王爷也知道,这些人全都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依旧是正妃,而你一个世家女终究只是一个妾。被我一个商贾出身的正妃,永远踩在脚底下。” “你能如何?”韩相宜原本想着,若是这堆美人乖巧一些,她倒是愿意与她们和平共处。 可若是,这些人喜欢在她面前挑刺,说三道四。 那你就别怪她。 无论是在哪里,一个女人,若是遇事不当面回击。 那些欺负你,看你笑话的人,只会加倍欺负你。 她看着洛子晴在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气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手紧紧握成拳,一副受气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还别说,这种感觉还挺爽。 “你……。”洛子晴听着要韩相宜的话,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可是,她每一句话说得都很对,自己的确不能拿韩相宜如何。 “洛侧妃,你是什么身份,敢对王妃不敬。”春桃站在前呵斥着。 洛子晴说了在座很多妾室想说的话。 也看清了王妃的反击。 也知道王妃不是一个善茬。 “妾身不敢。”洛子晴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怄在肚子里难受的很。 “你们要敬茶的排着队来,王妃待会还要休息呢。”春桃望着满屋的美人妾室,她想收回刚刚在小院子里替王爷说好话的一幕 。 这么多姬妾美人,王爷那瘦板身子能受得住吗。 “是。”众美人一同低头回应着。 林侧妃泡着茶端过来:“王妃喝茶。” 韩相宜接过茶,喝了一口,拿着一串珠花赏给林侧妃。 轮到洛子晴泡着茶端过来的时候 韩相宜没接过茶,凉凉说道:“这茶太烫了。” 洛子晴忍了,又重新去泡。 “茶太冷了。” “茶味道不对。” “茶温不行。” 韩相宜看见一连几次跑去泡茶的洛子晴。 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不带正眼瞧洛子晴。 她洛子晴不是看不起她这个商贾之家出身的正妃吗。 那她倒要让洛子晴看看,她这位明媒正娶的正妃有没有资格收拾她。 “王妃,喝茶。”洛子晴咬牙切齿叫着。 韩相宜看都不看一眼,便说道:“烫了。” 这一幕直接将洛子晴给整崩溃了。 “王妃,你碰都没碰杯子,怎知这茶烫了?”洛子晴委屈说着。 “我说烫了那茶便是烫了。”韩相宜越看洛子晴的脸,越觉得她这番模样看着极不顺眼。 “你。”洛子晴不乐意,又得继续忍着。 虐了洛子晴大约来回十来次的样子,韩相宜这才接过洛子晴的茶。 “嗯,洛侧妃。现在记得了吗?下次泡茶就得用这个温度的水泡才好喝,记住了吗?”韩相宜抿了一小口茶,轻描淡写说着。 洛子晴听完王妃说的话,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简直是想要吐血。 难受得不行。 王妃把话说的漂亮,挑不出半点错处,即使明知道王妃这是在整蛊自己。 可是,她找不到理由反驳,还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气,还得道着谢:“谢王妃。” “嗯,都退下吧!我与乏了。”韩相宜语气淡淡说着。 “是,王妃。”林巧娘也将刚刚王妃收拾洛侧妃一幕看在眼里。 这王妃跟洛侧妃可不是一个段位。 王妃的段位可远比洛侧妃高。 这处事手段,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出身商贾之家,周身散发一种望而不及的贵气。 第235章 你真的懂? 韩相宜看着众妾室离开,眉尾微挑。 这美人多得,看得自己眼花缭乱。 刚刚仗着自身的身份虐洛子晴,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即使自己不是王妃,遇到像洛子晴这种硬板子,她有的是办法反击。 不过,美人太多,耳朵真是嗡嗡地响。 正当她站起身时。 耳边传清脆的铃铛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见身穿黄色纱衣,上身裹着一层抹胸,露一小截腰,宽臀美人。 不愧是异国美人,眼睛挺大,五官精致又冷艳。 若不是脸颊边有一块刚愈合的刀疤,模样还是挺妩媚的。 “你是?”刚刚人太多,敬茶的事还没轮到这异国美。 “回王妃,妾身是羌族部落小部长的女儿,阿依莎。”阿依莎左放在右胸上,抬起头看着眼前长相极好看的女人。 是她来到中原后,见到长得最好看的女人。 “阿依莎,你有什么事?”韩相宜见眼前女人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好像有话要跟自己说。 “王妃,王爷驾到。”春桃站在殿外,见不远处王爷往这边过来,便往屋里喊着。 阿依莎在听到王爷来了,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紧张说道:“王妃,妾身有事先回去。”告退后,头也不回殿外离开。 在韩相宜眼中,这阿依莎像是见了可怕的东西,往外面跑了出去。 韩相宜微蹙。 见阿依莎在出门时,险些撞到王爷,立马跪在地上求饶着:“王爷,饶命,妾身不是故意的。” 忙磕头求饶着。 谢长卿脸色瞬间变得如锅底一般黑。 站在一旁的常风替王爷说了句:“姨娘,还不走。” “是,是,是。”阿依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院子里跑了出去。 自从上次自己主动跳脱衣舞,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就被王爷拿着剑伤了自己的脸。 她现在至今还记得王爷当初拿刀扎自己脸的模样。 那种感特别恐怖,王爷不单想毁了自己的脸,还想杀了自己。 自那次以后,她再也不敢靠近王爷。 韩相宜看见时,便看见眼前滑稽的一幕,阿依落连滚带爬的离开这里。 活像是见了阎王一样。 啊……这……。 她有点好奇,谢长卿对那美人做了什么。 谢长卿觉得屋子里全是那些庸脂俗粉的味道,眉间紧蹙,往里殿走了进去。 殿里传来一阵好闻的栀子花香。 眉间微微舒展。 将手中账本放在她面前。 “这些都是本王的账,还有这些是本王名下的产业。”谢长卿将账本,还有名下产业亏损的一部分交给她。 他现在事情多,手底下又没有能人能够替自己赚银子的能人。 那次在香江听见她与刘铁算算跑船一事。 觉得,她这脑瓜子赚钱是真得行。 反正自己手头上那些亏损的产业,再这么亏下去,这产业也是贱卖何不给她经营。 韩相宜看着谢长卿拿着一叠厚厚的账单,还有常风搬进来两个箱子。 有一种,两眼一黑的感觉。 他对自己还真的是不客气。 “这些该不会是你要我帮你算的账单?”韩相宜问道。 “嗯,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谢长卿指着箱子里的账单说着。 将手中一叠账单递给她:“还有这些,都是月月亏钱的店铺,王妃你看看。” “这十八家店铺都是亏损的?”韩相宜认真数了数手中的账单。 “嗯,不用感觉到有压力。这些都是本王拿给你练手的,本来就是拿来贱卖的东西,若是不能扭亏为盈,那就贱卖了。”谢长卿担心她觉得这事有压力,便说道。 “王爷,请给我几天时间好好疏理。”韩相宜看着手中全是赤红的账单。 这才明白,这人谋娶自己是为求自己替他管账,经营名下的店铺。 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起码自己还能帮他,尽自己所能帮他,救命之恩能还多少是多少。 “嗯。”谢长卿见她低头查账的模样。 即专注又认真。 除此之外,没有在她脸上看见半点其他的表情。 站在一旁,等了许久。 也不见她对自己有其他疑问。 眸光微暗,薄唇轻启:“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韩相宜以为他指的是这账,侧过头望向他,他坐在自己身边,靠得太近些。 这人,长得是真好看。 皮肤白晳,穿白衣的他,似谪仙一般的人物。 他容貌过分俊秀,即使眼前这张脸自己已经看过很多次,可是每当近距离看。 就有一种视觉受到冲击的感觉。 “这账我目前只看了两页了,除了账在上的赤字以外,极少有营利的,支出大于收益。”韩相宜回过神,低头翻看着手中的账本蹙眉说道。 这支出的数目还真的大。 她在想,这偌大的九王爷是她见过丫鬟婢子,仆人最少的一个王府。 按理来说,是应该支出比较少。 不对,后院那一大堆姬妾。 看来,养女人需要银钱不少。 谢长卿从常风口中,知道后院那堆女人来敬茶,他想从她眸中看出一些其他的情绪。 发现她眼中就只账本这事,除了这个没其他。 无奈叹气:“嗯。” 却还是解释道:“后院那堆女人……。” 他话还没说完。 便被韩相宜打断:“王爷,我都懂。”要养这么多女人,把家业养亏损。 谢长卿听见她的回应,疑惑问道:“你真的懂?”他怎么觉得,她说的这个话与自己的意思不在一条道上。 随后便听见韩相宜的话。 韩相宜明白,九王爷养那么多女人,哪样都要花银。 需要她替他把持中馈,将他名下产业扭亏为盈。 拍了拍胸口,保证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做生意这块,是她的老本行,也是她喜欢做的事。 不就是赚钱吗。 说完,又低头认真翻看手中的账本,一笔一笔的看着。 谢长卿从她清澈灵动的眸子看出来,这女人目光眼神一直都在账册上,无关其他。 而且她好像还误会了什么。 心口的位置,堵的有点难受。 第236章 济舟 谢长卿嘴角微抽,手中拿着一卷书坐在一旁看书。 耳边听着她拨动算盘的声音,同样是算盘,长柏打算盘的声音,他觉得挺闹人。 一般他会将长柏给赶出去算。 可是,她打算盘的声音似有律动,不闹人,还不错。 鼻尖传来一缕似有若无的栀子花香,味道清香雅致。 他的扶云殿自从她搬进来后,就有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 见她认真专注拨弄着手中的算盘,额间一缕乌黑发丝垂落在耳侧,一张精致的小脸,令他想起一个形容她的成语,面赛芙蓉,鼻尖微红肿的模样有些格格不入。 嘴角微扬,紧抿着薄唇,忍着笑意。 手持着一本书抵在鼻尖。 他发现,她鼻子没下午那般肿。 似消了不少。 这书里的内容反正也看不进去。 便拿出一张画纸,摊开在桌面上,抬起头端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一只手执笔,一只手拨弄着算盘。 眉间微蹙的她,看起来极养眼。 将刚刚那一幕,记在心里面。 执笔一气呵成,将她算账的模样画下来。。 到了亥时初,见她伸了伸懒腰,脸颊处沾上一滴墨汁,给她整个人增添几分俏皮的色彩。 在一旁重新将刚刚那一幕画了下来。 韩相宜伸了伸懒腰后,往窗外看过去天已经很黑问:“春桃,现在什么时间了?” “回小姐,已经是二更天,亥时初。”春桃重新又给小姐倒了一杯花茶端过来,回复道。 她知道小姐平时认真做事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断,或是打扰。 “已经这个点了。”韩相宜将笔放下,低语说道。 问道:“宝福,替我放水。”累了一天,泡个澡,睡个舒舒服服的觉。 一定很舒服。 “回小姐,水早放好。” “嗯。”韩相宜低声低吟着。 她刚刚在算账的时候,好似发现有一双眼睛正看自己,当时自己正在理清思路算账没将注意力往这上面。 抬起头往前方看过去。 看见谢长卿坐在书桌前,手拿着一支笔认真写字的模样。 白晳的脸,剑眉星目,专心的模样。 瞬间将所有人目光吸引。 他长了一张容易令人心生歹念的脸,若不是从他眉宇间看见那缕厌世的气息,怕是围在他身边的女子就不少。 但是他周身散出那阵生人勿近的气息,将所有人吓住不敢向前。 心中暗自叹息:有句话说得好,好看的男人带刺。 收起自己的目光。 往里间过去。 她今天忙了一天,就想好好泡个澡,将身体的疲惫泡走。 走进里间时,衣服脱了一半,只剩下一件肚兜,还有一条薄裤才意识到。 里间与外间相隔只有一道珠帘将里间与外殿隔开。 心想,谢长卿这时候若是进来的话,会不会看见自己也在泡澡。 不过转而一想。 他不屑这么做,倒是自己格局小了。 这般想着,便将衣服脱完,泡在浴桶里。 水温刚好,水面上的栀子花飘在水面上。 一阵淡淡的栀子香飘来,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服许多。 拿着帕子洗脸,触碰到自己鼻子。 没有下午那会痛,但是一碰也挺疼的。 还是很肿。 “春桃给我拿张帕子过来。” “是,小姐。” 韩相宜将帕子浸泡在温热的水里,往鼻子上热敷着。 无奈道:“若是明日我这鼻子还不消肿的话,回去,爹娘看见了又该多想了。” “小姐,应该会消肿不少,若是明日还肿的话就上些胭脂。老爷跟夫人定看不出来,小姐这你就放心吧。” “嗯,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韩相宜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着。 “小姐,你的头发真好看,乌黑又透亮的。”宝福替小姐洗着头发,忍不住夸赞着。 “小姐不单头发好,身段更是好。”春桃替小姐擦拭着小姐自己够不着的地方,拿着帕子擦拭着小姐的后背:“小姐,这该的地方细,该长肉的地方长肉,身段丰盈。” “这是多少女子想求也求不来。” 韩相宜极少关注自己的身段如何,前两年胸口总是能感觉到有一种胀痛感。 今年少些。 但是胸口偶尔还是有一种胀痛感传来,每涨一次,身体就会觉得很疲惫,她的小衣就会紧一些。 春桃就会给自己做大一些小衣。 低头看了看,隐在栀子花水面的胸脯,忍不住红了红脸。 “你们两个……。”从浴桶捧出水往她俩泼过去。 “小姐,饶了奴婢吧。” “下次还敢不敢笑话你家小姐了。”韩相宜眉微弯轻笑了笑说着。 “小姐,奴婢不敢了。” “求小姐,放过奴婢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韩相宜娇媚轻笑道。 换上干净水色睡裙,斜边拿着带子系着。 系上带子,似乎感觉这带子有点短问道:“春桃,我是不是长胖了?怎么这带子短了点。。”斜跨系在腰间的带子,有些短。 春桃过来替小姐系上,嘴角含笑说道:“小姐,你没有长胖。腰还是很细。” 韩相宜低头看了看微耸的胸口,瞬间明白过来,难怪前几个月自己小日子的时候。 胸口有一种胀痛感。 这是长了。 红着脸,轻咳着:“咳咳。” “小姐,你不用觉得这事难为情,这事很正常。”春桃觉得在商界威名赫的小姐,竟会流露出这分娇小的模样,还真的蛮有趣。 “嗯。”韩相宜心不在焉应着。 她在想这些日子里自己也没吃什么好东西,怎么这位置还长呢。 想起上个月,娘亲天天给她投喂燕窝,还有桃胶牛奶血燕。 也不对,有些人也天天也不见长。 可能这事,跟个人体质有关。 也还行,穿衣服挺好看的。 这般想着,就不那么在意。 从里殿走出来时。 刻意往刚刚谢长卿书桌看过去,发现他没在那里。 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她每天晚上习惯了亥时未才休息。 洗了澡又漱口。 正是享受看话本放松的时间。 看了济舟所着的游志篇,第一篇写楚国各地风情,他笔下描绘着楚国河川还挺有意思的。 第一篇看完。 现在看第二篇。 第237章 看话本 第二篇正是写一些神仙话本。 里面有鬼魅幻化成人,专吃人的鬼兽,各种打斗画面。 觉得一入坑就特喜欢看。 这里面没有情爱,讲述主角从小被家族抛弃,一步一步靠自己双手成为强者的故事。 正看到主人公去闯鬼界。 她看着话本上的字,漆黑夜,夜空中出现一轮弯月,挂在半空中被血染红。 四周围的乌鸦发出尖叫声,清脆又带着幽冥的笛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呀呀呀……。” 他踩在枯树枝上,“咔崩……。”的一声响。 头顶突然出现一个骷髅……。 韩相宜看到这里,吓得合上书本,又想看又不敢看。 双手掰开刚刚看到的那一页,又合上去,又拍了拍胸口:“这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虚构,都是济舟写出来的世界。” 这世上的人性可比书上恐怖多了。 她也好想看看这本书的主人公是怎么破这个局。 又害怕又想看。 果断翻看着,那个骷髅被主角斩杀后,整个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又带着一颗想看到结局的心跟着往下看。 扶云院的书房。 谢长卿坐在书桌前,看着桌面上画的人,一张是她一边拨弄算盘认真算账的模样,最显眼的是她鼻子处那抹红色的位置,一圈红晕。 没有将她变丑,反而将她衬托出几分俏皮可爱。 一张是她伸着拦腰,小脸上沾上墨汁,她抬起手擦脸的模样。 望着眼前的两张画,想起她刚刚的模样,唇角轻勾。 他刚刚在扶云殿画她模样时,听见里间她泡澡的水声。 还有她身边两个丫鬟之间的谈话。 从头发乌黑透亮再到。 “小姐,你可真会长,该瘦的地方瘦,该长肉的长肉……。”随后便是殿里头,泼水打趣的声音。 他知道她脸皮子薄,若是洗澡出来后看见自己还在殿里,定会觉得难为情。 想到这里。 耳尖传来一阵热感。 齐玉过来时,便看见王爷盯着书桌前两张画出神。 在他靠近时,王爷快速将那两张画收起。 “王爷,你刚刚收的是谁的画像?这么神秘。”齐玉原本好奇想着加快脚步凑前看看王爷,到底在看谁的画像。 却没想到王爷反应极快,他就约莫看个画的影子,其余什么也没看到。 谢长卿将画收好,放在专门用来放画的木盒子,将盒子放进柜子里锁上鲁班锁。 锁好后。 蹙眉问道:“大半夜,你不在你家好好待着,来本王这里做甚?你这么清闲?” 齐玉手持着红色带羽毛的扇子,看着王爷那么珍视那幅,心中的好奇心更大了。 又不敢逾越,“王爷,就不许我想你了?” 这时,常风泡了两杯上好的碧螺春走进来。 “怎么没看见长柏?”齐玉接过常风泡来的茶,疑惑道。 “长柏去清理池塘了。” 齐玉端着茶水,嘴角微抽,“那大聪明,又不长眼惹上王爷了不是。” 谢长卿慵懒的倚靠在太师椅上,单手半支撑着太阳穴,右手轻放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语所极淡,冷笑着说: “齐玉,下次若是再让本王听见你对本王说“想你”这些字眼。本王不介意,亲自带你去玩沉塘游戏。” 齐玉听见亲自带自己去玩沉塘游戏,顿时觉得心里感到很不适。 这沉塘游戏他被王爷扔过,当时他还以为是在池塘里游泳,他当时还是太年轻。 王爷说的沉塘游戏,是头入水,快要溺水的时候才捞起来,来回十几遍。 不单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整个人连活都不想活下去。 太可怕了,这事完了之后,还得去食人花那里走一遭。 想起那一次的经历,他瞬间变得乖又带几分害怕说着:“王爷,我不对,是我的错” “再也不敢。”谁让自己刚刚嘴贱啊。 谢长卿心情不错,没跟齐玉计较太多,齐玉一般这时候都在花楼里,搂着某个清倌弹曲。 极少晚上来打扰自己,语气稍冷,“什么事?” 齐玉见王爷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便将今天自己的来意说:“王爷,我听说如今皇宫大乱。齐贵妃刺伤了皇后,又毁了皇后的容。齐贵妃不单毁了皇后的容,还毁了李贵妃的脸。皇上还有昏迷中,现在整个皇宫都混乱的不行。” “我还听说,皇上昏迷之前有想废后的心思。”齐玉合上他的红色羽毛扇子,认真说道。 又加了一句:“我还听说,有人将皇后残害齐贵妃孩子一事传给齐贵妃,还有证据。李贵妃的夭折的二皇子,还有十一公主也是惨死在皇后手中,就连现在三皇子从小在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多病,也有皇后娘娘的手笔。” “王爷,我这不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便往王府赶来了吗。”齐玉又加了一句:“王爷,我光是想着当时椒房殿发生这些事,一定很开眼界啊。” 谢长卿眉间微蹙:“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 “本王刚好在椒房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齐玉听见王爷的话,很是震惊:“王爷,别跟我说。这些事是你一手促成的?” 齐玉从王爷眉间看到一股如霜般的寒意,还有一阵厌恶感,瞬间明白这事是王爷所做。 “真的是王爷做?” “嗯,有何不可?”谢长卿语气极冷,似毫不在意说着。 齐玉再一次对王爷刮目相看,以前他就知道王爷不简单,没想到王爷在后宫里还有这些势力。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王爷,那容嬷嬷被绑在椒房殿被人点天灯,是不是王爷做?” “嗯。” 齐玉瞬间想到了什么,问道:“王爷,你动用了暗卫的关系?” “那是本王的东西,本王想用便用了。齐玉,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谢长卿眉梢微挑,眸光裹着一层冷意朝齐玉看过来。 “不敢。”齐玉能从王爷眼中感觉到不悦,和危险的气息传来,瞬间低点认错道。 不过想了又想,王爷能够在用了那层力量后,将容嬷嬷在椒房殿点天灯。 又一手策划了齐贵妃杀害皇后,还有齐贵妃一事。 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还能做到全身而退。 暗自佩服。 第238章 果断 “齐玉,你调查老三一事调查的怎么样?”谢长卿端起常风泡得碧螺春,轻抿一口。 “回王爷,我调查三王爷背后的势力。三王爷早就暗中与姜丞相勾结一起。”齐玉不仅调查到这层证据,还查到了其他事。 王爷成亲那天,他刚好任务需要外出。 今天才回来。 错过了王爷成亲冲喜场面。 还挺遗憾的。 他来之前看见正在清理池塘的长柏,从长柏口中得知王妃当天威猛事迹。 七王爷带着棺材上门,侮辱,挑衅,以为王爷病了,以为刚娶的王妃是个软柿子。 无人替王爷,七王爷可就打错主意。 没想到七王爷踢到硬板子。 齐玉光是想着王妃提着刀砍棺材那一幕,就觉得特别的意思,一定很想笑。 谢长卿低声回应着:“老三跟姜丞相勾结在一起,老三到底想谋划什么,本王有点好奇了。”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听见齐玉笑声,疑惑问道:“齐玉,你在笑什么?” “回王爷,我想到一向狡诈的七王爷,这回应该是踢到硬板子了。遇见王妃,他应该很后悔那天叫人抬一口棺材过来。”齐玉再一次觉得很遗憾,没有当场亲眼见证这一幕。 又叹道:“唉,真遗憾,我当初没有在现场。若是,我当时在现场亲眼目睹这一切,肯定很爽。” 不过光是听长柏的描述,就觉得很精彩。 谢长卿喉咙发出闷哼一声,“嗯。”他也没在现场看,他想老七当时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嘴角微微上扬。 不愧是她。 齐玉没留意王爷刚刚的表情,继续说着:“王爷,我听说七王爷当时也被咱们王妃震惊住,王妃提刀就砍棺材,七王爷一定没想到王妃会让人将棺材带进宫。求皇上作主,这也就算了。” “我还听说,王妃在皇上面前好一顿哭。皇上又是赐首饰,又是骂七王爷……。” “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王妃来一句。她与王爷成亲当日,是为了给王爷冲喜。” “这大婚当日被人送了这么一口棺材,会沾上煞气。若是想破除这煞气,得有人躺进棺材里给人挡煞。” “王妃也是贼精,说一半留一半,没有把话说完,而且还说得很小声。 ” “七王爷马上接一句,什么!需要一个人躺进棺材里挡煞气。” “皇上便下令让七王爷躺进他做得棺材里替王爷挡煞气,王妃这才没哭,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咱们王妃怎么这么聪明,还这么的可爱。” 齐玉见王爷没有继续阻止自己,便继续往下说:“王爷,你不知道。后面还有更搞笑的事,七王爷在金銮殿里气得快晕了。” “认命躺着棺材出宫,我还听说那棺材做得小,有点摇摇晃晃的感觉。板下还露出一个极大的缝隙,七王爷后背还被夹着红肿了。” “在棺材里头大骂。” “哈哈哈,我原以为听到这里也就算了。” “没想到还有更损的事在等着七王爷,王妃跟长柏说。七王爷躺棺材替王爷挡煞,要绕着京城内外走几圈,不单如此,还得敲锣打鼓。高喊着,七王爷替九王爷进棺挡煞咯。” “哈哈哈……”齐玉一边说着,一边笑道。 “七王爷以为躺在棺材里不出来也没人知道这是他,没想到咱们王妃还有这一手。简直是直接将七王爷小心思看个清清楚楚,只能在棺材里头怄血。” “王爷,我还听说。这七王爷对身边的下人说,以后见着咱们王妃得绕路走。”齐玉一想到这个笑得更开心。 谢长卿坐在太师椅上,一只半撑着扶手,右手戴着扳指的拇指轻摩挲着杯盖边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光是想着那画面,就觉得还蛮有意思。 “嗯,这老七咎由自取。”没想到一向狡诈的老七,也能吃个这么大闷亏。 还别说,这种感觉还蛮爽。 之前从长柏口中听过一遍,再听一遍还是觉得蛮有意思。 “老三那,除了跟姜丞相勾结,还有其他的吗?”谢长卿想听听有关韩永龙的事。 韩永龙变卖韩家大房的所有家当投奔老三,求得老三庇护。 还有,老三派人将那包五石散投入韩记绣坊,这条消息是他跟韩相宜说的。 所以,她对自己一直很客气。 当初她说给她三天时间考虑,他没有给,而是直接掐准了她一定答应这门亲事。 因为,她重情,心软。 所以他笃定她一定会答应自己。 他微闭上眼眸,清晰记得沈太傅之子沈之州看她的眼神,那种热切。 只有男人看女人才有的眼神。 所以,他当时就在想,得将这女人谋娶回府,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他不明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觉得跟这女人接触很有意思。 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想起她对自己客气有礼的模样,眼眸中露出一分无奈感。 “回,王爷。我打听到,韩家老三家里搜出五石散,被官差全部带入大牢。”齐玉执着红扇,扇了扇风。 “五石散?”谢长卿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他若没猜错的话,那包五石散估计是从她绣坊里扒出来。 “是的,王爷。我听说,韩老三被大牢当天晚上,手筋被人挑断。还被毒哑,而且那韩老三双腿就废了,现在双腿双全废,口又不能言。跟废物没有什么区别,他被送回韩家时,还被人喂了五石散,眼神涣散。” “紧接着衙门官差就跟着过来,抄家,找到五石散。”齐玉将这事的来龙去脉一点一滴说着。 “王爷,我查出那包五石散是王妃给韩家老三投进去,韩老三也是王妃废的。就连,毒哑韩老三的药也出自房大夫。” “嗯,她倒是出手果断。那韩老三在江南险些害死她爹,韩老三见谋夺二房家产一计不成。便毒死大房,变卖大房的所有家产。”谢长卿很满意韩相宜的果断,以及出手够狠无半点拖泥带水。 “韩老三作恶多端,成为废人也是咎由自取。” 第239章 生不如死 齐玉没想到王爷掌握的信息,远比自己知道的还多,疑惑道:“王爷,那为什么不直接将那韩老三杀死?杀死他岂不是更解恨。” 谢长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觉得现在韩老三求死,还是求生?” 齐玉不假思索,便直接说着:“现在韩老三在监狱里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双腿双脚全废,口不能言。身上全是屎尿臭味,还对五石散上瘾。” “若是他现在这情形,定是求死才能解脱。”说到这里,齐玉瞬间明白过来。 “生不如死。”齐玉怎么觉得这手段,似曾相识。 王妃对付仇人的手段,怎么与王爷那么像。 “嗯,她这次做不错。”谢长卿眸子微眯,轻笑着,脑海中浮现起刚刚在扶云殿时的场景。 齐玉站在一旁,怎么觉得有一种王妃要杀人,王爷在一旁递刀子叫好的错觉。 通过这些事,齐玉想通了。 咱这个王妃,跟王爷是一类人。 该狠时足够狠。 齐玉心想,江临当初是怎么敢看上王妃。 就王妃那性子,手段,也不是江临能够驾驭得了。 好可怕,这两夫妻。 心眼都这么多。 他还是边调查边复盘了好几个时辰,才理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临眼光是挺好的,但是王妃那八个心眼一看就碾压江临那个憨憨。 这小子,出去外地了。 若是回来知道他盯上的小美人,成了王妃,估计又得伤心了吧。 嘶……。 “王爷,王妃将韩老三搞成废人后,送回韩家。官差刚好上门,发现韩老三怀里抱着五石散,人就被带走了。妙啊,是真的妙,时间掐得刚刚好。”齐玉难怪会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原来是同样的手法。 似乎是在王爷身上见过。 以前见过得罪王爷的人,到后面被王爷阴得很惨。 一个喜欢人天灯,一个背地里阴。 啧啧啧。 这两人。 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齐玉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王爷,现在宫里乱成一锅粥。四皇子被贬为庶人,他的余党正替四皇正名,听已经集齐了部分人马,准备逼宫。” “这老四还是这么的蠢,就他那点人如何掀得起风浪。”谢长卿嘴冷声低笑着。 又眸微微眯起,左手轻轻搭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眼底裹起一层冰冷的寒霜。 语气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如今江南闹水灾,幽州更是遍地饿殍。京城门外,全是难民,本王的这些皇兄,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位置。” “谁关心那些难民?” 他即使有心也不能这么做,会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他的这些皇兄没一个省油的灯。 “是啊!我这次回来看见京城街道到是干净很多,可是京城门外的难民遍地。”齐玉看着那些难民,心中有些不忍。 他就撞见好几个卖女儿,就为了一口吃。 “京城街道是干净,因为全都赶到城外。可是城外的饿殍,饿死人数不断上升。”谢长卿抿唇,他知道楚国的问题在哪,可那又能怎么样。 眸光黯淡:“太子与老三各分一队人马在京城门外搭棚施粥。” “这些人的粥又有几斤米进了难米的肚子,就那粥水,水多过粥。” “为了美名。”谢长卿冷冷一笑,他的这些兄弟,为了面子功夫做尽欺世盗名的事。 “王爷,需要我去将这事捅破吗?” “明日沈之州会过去,那帮人定会提前收到消息,粥水跟以往一般稠。这些人上上下下打点好,全都沆瀣一气。”谢长卿沉思片刻说道。 “这事得闹大了,才能有更多人关注。” “上次那首歌谣,太子是真龙天子。老三也有龙气傍身,老三不是喜欢样样跟太子比较吗?” “那这次就将事情闹大些,本王要将这舆论扭转到老三身上。” “王爷,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齐玉疑惑问道。 他一直都知道王爷现在在下一盘大棋。 只是不知道王爷求什么。 “本王要让老三与太子争斗挑在明面上,让他们俩撕得更彻底。”谢长卿眸子轻眨,掩饰眼中那抹恨意。 “每日上百个饿殍死去,郊山堆满这些尸体。沈之州奉命查这个案子,齐玉你给沈之州透个消息,让他穿个便服去粥棚看看,便知道真相。” “是,王爷。”齐玉瞬间明白王爷想做什么。 王爷,不愧是王爷。 “哦,对了,王爷。我听说沈之州这段时间喜欢在千味楼吃饭,听说这位沈大人,一直在找咱们王妃。”李玉有次喝酒时,听人说过。 完全没有注意到谢长卿脸色微变。 似又想起了那日下聘的事。 说道:“王爷,咱们王妃看来还挺抢手。” “那日内务府去下旨的时候,你知道我跟长柏看见什么了吗?”齐玉一想当初的画面,觉得实在是太精彩。 又有一种贼兴奋的感觉。 “什么事?”谢长卿眉间微蹙问道。 齐玉手拿着带羽毛的扇子轻轻敲了敲下巴,流露出一脸吃瓜的又特有兴致的样子。 “那天,内务府还没去韩家下旨。看见常远将军,也就是顾景年顾将军,穿着二品将军盔甲。去韩家提亲,那排场不知有多风光,带了几十个同样穿着盔甲的将士们去韩家提亲。” “我还听说,顾将军许韩小姐正妻之位。只要韩小姐愿意嫁给顾将军,顾将军一定会听韩小姐的话,会替韩小姐向圣上请二品夫人的诰命。”齐玉用韩小姐称呼当时还未嫁给王爷的王妃,他觉得这样会比较妥贴些。 谢长卿语气极不屑说道:“二品诰命夫人?算什么东西,就凭他顾景年也配?” “王爷,不止顾将军一个人去提亲,还有呢。”齐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王爷语气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有点急,再看王爷神色淡淡。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谢长卿舌尖舔了舔牙,语气极不耐问:“还有?” 谢长卿心想,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到底还有几个男人惦记着她。 当她知道的就有刑部沈之州,还有一个想吃回头草的前夫哥。 第240章 她这是眼瞎了吗? 江临那个傻愣子。 这女人,还真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是啊,同一天去找韩小姐提亲的还有一个陆大人,陆今安。这陆今安来头不小呢,是这一届最有才华的探花郎,而且名望极高。我还听说,姜丞相榜下捉婿就看上陆公子。”齐玉心想,这些全是人中龙凤。 “齐玉,她如今是本王的王妃,不是韩小姐。”谢长卿怎么觉得叫韩小姐很不顺耳,还是叫王妃顺耳些。 “是,王爷。”齐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眸望向王爷,露出一副意味长深带几个八卦看向王爷。 “王爷……。” “齐玉,你很闲是吗?”想打探本王的隐私。 “不是。”齐玉收起自己刚刚想吃瓜的模样。 谢长卿细细回味着陆今安,这名字有些熟悉。低语重复着:“状元郎。”他知道。 从江南回来那次,他厚着脸皮找韩相宜应约吃饭,约在千味楼二楼吃饭时。 记得,那陆公子穿得一身红袍,像个花蝴蝶,在那招蜂引蝶往二楼。 不对,准确的说,是往韩相宜这边看过来,笑得那样子。 跟个女人没区别。 他想起陆今安是谁:“一个长得没点男人模样的人,会背几句诗就担个有才华的名,都是一些徒有虚名的东西。” 这人,他挺不待见。 “王爷,你也认识这个陆状元?”齐玉从王爷口中,似乎感觉到王爷好像对新科状元郎很熟悉的样子。 谢长卿语气微凉,“不认识。” 齐玉:“……。”王爷,你这熟悉程度看着不像是不认识。 额……。 脑海想到那精彩的画面,眼中满是兴奋:“王爷,还有一事轰动整个京城。” “什么事,少在本王面前卖关子。”谢长卿一想到陆今安那张专门坑骗小白花的脸,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后面如何?”谢长卿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愿意嫁进王府是不是因为圣旨。 若是没有他的筹谋,她有那么多选择,是不是就不会选择嫁给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点,心口有一种憋得慌的感觉。 齐玉没想到王爷还挺关心这事,便说着:“顾将军是被王妃赶出来,那陆今安在韩府停留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后面赐婚圣旨就下到韩家,顾将军与陆公子当众在韩家门口打架。” “这事引起很大的轰动。” “我当时在场看得贼过瘾,那陆公子虽是个文官。可是打人那架势比武官还勇猛,还有凶。” “两人扭打在一起,顾将军虽然武功比陆公子厉害,却也在陆公子手里讨到好。” “啧啧啧……。”两个都是朝廷大官,为一个女子当街打架,还真的是前所未闻。 谢长卿冷哼一声:“哼。” 齐玉没感觉到王爷有什么不对劲,继续说着:“王爷,我听说那陆公子跟王妃关系挺好的。陆公子是七品官陆侍郎的庶长子,这陆侍郎俸禄不多。但是,养了好几房妾室,那些妾室个个都很能生。” “陆公子从小生活就过得清苦,房子不够住,便住到柴房。洗衣砍柴全是他活计,留下读书的时间很少。” “穿得的衣服更是补了又补。” “他在还未考中状元时,王妃曾经去过陆家。听说,王妃每月出资一百两投给陆公子,供他读书,无条件供给。日后,陆公子若是考上状元后,王妃还是公继续出资……。”齐玉一边说着,一边赞叹着这位陆公子,还真的是人穷志不穷。 这么苦的环境,还能立志成才。 可见这人心志,还有毅力都是属于坚韧不拔,心如磐石是块做大事的料子。 他正想得出神。 听见杯子落地的声音。 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看向王爷说道:“王爷……。” “夜深,回去休息吧。” “是,王爷。”齐玉从书房出来,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一时半会说不上哪里怪。 看着王爷的背影,似一阵风,速度极快。 谢长卿原本在听到老七那一段心情还挺不错,但是听到后面,越发觉得心口堵得很。 他脚踩轻功,速度极快回到扶云殿门口。 站在门口守值的丫鬟见自己来,想进去通报。 被他阻止了。 他抬起手示意不要惊动王妃。 站在门口,吹了一阵凉风,咬牙切齿低语着:“江临,沈之州,顾景年,陆今安……。”这些各个拎出来,都不怎么样。 她这是眼瞎了吗。 竟拿着银子供给陆今安考状元。 在他印象中,只有男人养女人,还真没见过女人养男人。 这陆今安一看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这种吃软饭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冷风吹得头更燥热。 抬起脚往里殿走进去。 里殿门前挂着纱帐。 看见她躺在檀香木雕花纹大床上,黄昏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露出一张过分精致绝美的小脸。 乌黑发丝没有平日里簪的发钗,只用一根暗棕色的桃木簪子轻松将发式固定住。 脸颊两边垂落一缕乌黑发丝在侧。 着一身淡粉色丝绸布料很贴合身体的寝衣,她半趴在床上,光洁白嫩的双脚在半空晃荡着。 轻晃一下又接着一下。 齐腰在腰侧的发丝垂落在旁,她双手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入迷。 眉间紧蹙着。 谢长卿原本刚刚心口还有些发闷的,在看见她时,心口那郁结气息似被吹散了很多。 以他的视线看见她长睫轻眨,正出神的看着她手中的书。 心想,她在看什么书,竟看得这么的入迷。 就连自己现在站在她面前,她都毫无察觉。 韩相宜认真看着济舟笔下魂记。 男主人公进入地府,寻找自己的灵魂碎片,遇见一只骷髅头里正闪烁着着灯火。 朝男主人公飘过来。 看到这里,她还没觉得恐怖,还能接受来着。 正当她看到,书中描写的一段:漆黑的夜,挂在半空的月亮被血染成血月,寂静周围发现乌鸦的尖叫声……。 一层血雾升起。 第241章 原来是王爷啊 桥对面出现一个又黑又老的盲婆正往他这边走过来。 “我好饿啊……。” 正当男主人公看得入迷时,一个硕大的血乌鸦从头上掉下来,发出叫声……。 “啊……。” 韩相宜读到这里,想象着书中描绘出来的景象,吓得自己大叫一声。 刚好自己书本上出现一侧影子,吓得韩相宜直接将手中的手扔在地上,“啊……。” 伸手拿起脖子上娘亲送给她的吊坠,这个玉佛吊坠是娘亲去找了悟寺大师开过光的玉坠。 闭着眼念着:“你这只妖魅邪祟快走,我这玉佛可是开过光。” “快走……。” 她的叫声引起守门的春桃,秋菊冲进来。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秋菊冲进来担心问着。 原本还想继续往里殿走进去时。 被春桃拦了下来。 “秋菊,是王爷,咱们先退下。”春桃小声说着。 谢长卿见她身边丫鬟倒是挺懂事,听见门重新被关上。 他目光落在站在床上的韩相宜,她一只手握着系着红绳的玉佛指着自己。 闭着眼眸。 乌黑长发垂落在她胸前。 他咂摸着她刚刚说的话:你这只妖魅邪崇快走,我这玉佛可是开过光……。 他低笑一声,“噗嗤……。” 他抿了抿嘴角,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嘴边溢出来。 他的肩膀微颤,笑时胸膛也随之起伏着。 “哈……。” 她这模样,刚刚一定是在看鬼故事,才会流露出这般反应。 韩相宜听见熟悉的笑声,右眼微睁开露出一条缝隙,看清眼前的人是谢长卿这才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王爷啊。”这才松开刚刚一直握在手里的玉佛。 刚刚看魂记看得实在是太入神,都快把自己代入到故事里头。 这才,现实中书中分不太清楚。 又松了一口气,害她以为是血乌鸦过来了。 谢长卿见一连松了两次,第一次见她有些微愣,还有几分呆呆的感觉。 还真的蛮有趣。 他微怔,随即低笑一声。 似又觉得自己刚刚似乎笑得太张扬了些,他一手握拳,抵着唇忍着笑,抿唇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她。 “王爷,你刚刚是不是在笑我?”韩相宜恢复过来,有些尴尬问着。 她想起自己刚刚读到那段看起来极恐怖的一段,自己都被吓到了。 小声带几分娇嗔埋怨着:“谁家好人,走路不带声音的。” 如果不是他突然过来,自己也不会被吓到。 想起自己刚刚站起身,还拿着脖子上的玉佛,说些很尬的话。 她现在一想到刚刚的场景,尴尬的用脚趾头抠出一个院子出来。 佯装着,自己一点也不乎,尴尬的都是别人。 这般想着,神色很快恢复从容不迫的模样。 谢长卿听见她低声轻语,嘴角笑意加深:“你倒是怪咯?” “若不是你走路没个声音,我也不会害怕,正看到最恐怖的地方。”韩相宜有些心虚回道。 谢长卿将声音放低,轻缓回着:“嗯,是本王的不是。”他执起她看得话本。 低语问道:“若是害怕这书少看些。” “血乌鸦,盲婆?就这……,就把你给吓着了?”谢长卿心想,平日里见她果敢,聪慧。 拿起刀废她三叔的狠劲。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以为,这女人没有她害怕的东西。 原来,是怕这些。 韩相宜从他语气听出,就这点事,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立马嘴硬回了一句:“谁说我怕的,我才不怕呢。就……这,我才不怕呢。” 韩相宜觉得刚刚的回答不太够硬气,不太够证明自己胆子大:“我……我,当然知道这是话本子,是虚构的,不是真的。开玩笑,我才不怕呢。” 这一解释,谢长卿薄唇勾了勾,低语:“嗯,你不害怕。” 舌尖轻抵在牙齿边,哑着声音低笑着。 韩相宜坐在床上,以自己的角度往谢长卿身上看过去,他好看的眉眼微弯,勾唇轻笑的模样直击心灵。 她觉得,这男人真的好看。 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低头,便看见自己曲线玲珑,一身浅粉色与自己身段贴合。 胸口位置在刚刚自己半趴在床上时,露出一小半口子,隐约可见到锁骨微往下的地方。 她觉得脸色红的烫得很,陇了陇身上的衣服。 抬起头时,便看见谢长卿离开时挺拔的背影。 耳边传来他低沉干哑的声音:“我去洗澡。” 若是韩相宜刚刚细看的话,一定能看见他耳边微红的模样。 韩相宜下意识回应着:“嗯。” 心想,他刚刚定没有看见吧。 虽然这身睡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裳,身上布料单薄贴肤,除了紧致了些。 没有什么缺点。 她低头看着这身衣裳,将自己的腰线完美展示出来,系在腰侧的带子需得绑紧。 这就显得自己胸脯的位置衬得有些耸……。 光着脚从床上走下来,透过梳妆镜看见自己身段,腰细腿长,胸还……。 脸色瞬间变得红了起来。 低声说道:“他该不会是误会自己了吧。” 以为自己故意在他面前穿这么一身,存了想勾引他的心思吧。 她平日在家里也是这么穿。 这睡衣穿习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帖。 再加上,昨天成亲,他是宿在书房。 所以……,她就松懈下来。 想着,这偌大的扶云殿,就自己一个人睡着多自在啊。 肯定是以自己最舒服,最松弛的方式来自处。 伸手轻敲了敲了自己的额头。 到吸了一口凉气:“嘶……。” 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温凉的触觉从脚底传来,在这六月的酷暑的天气还真蛮凉快。 地板又特别的干净。 所以她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春桃……。”她习惯喊春桃。 发现没有人回应自己,这才反应过来,春桃几个被她赶走,原因是谢长卿对女子过敏。 她一般都是一夜睡到天亮,夜里极少起来。 索性便让春桃几个晚上不用在她身边起夜。 光着脚往放衣裳的柜子前走过去。 看着一排叠放好的衣裳,还有挂着自己的衣裳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服都有。 第242章 睡着了? 再看挂在一旁的男子衣裳,除了玄色,白色,还有一件红色,衣服款式大多数都一样,颜色也极单一。 跟自己的衣服相比,她的衣服多了很多,反倒是他的衣服少了很多。 耳边传来水声。 瞬间想到了什么。 谢长卿在里殿洗澡。 她得赶紧从衣柜拿起一套衣服,往寝室过去。 快速的将身上这套睡衣换了下来,换上刚刚从衣柜拿回来的衣服。 换上衣服后,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又宽又大。 平时收拾整理衣服都是宝福做的活计,她平日里穿什么衣服都有人给自己安排好,所以自己的睡衣放在哪她是直不知道。 看着颜色与自己穿得的衣服很像便拿过来。 待她系上腰带时,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身上穿得这套衣服要比平时大上一圈。 “我的衣服什么时候大这么多。” 衣袖那位置要比平时的衣服大上那么一截。 她没有换之前的裤子,就这上衣,都能盖在自己膝盖上。 “额……。”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宽大的衣服。”韩相宜将袖卷起一截。 衣裳布料舒服,就是大得离谱。 似是反应过来,“这衣服该不会是王爷的吧。” 他衣服怎么会放到自己衣柜里。 耳边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将自己换下来的衣裳塞到柜子里。 光着脚往床上跑过去。 掀起被子。 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若是重新换衣服,也来不及了,只能装睡蒙过去。 还顺带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希望他没有发现自己穿了他的衣服。 心里装着这事,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却又得装着睡着的样子,心想,待会等他洗澡了离开这里。 再去把衣裳换回来。 一直等啊等。 直到听见里间珠帘被掀起碰撞在一起声音。 心里期盼着,他什么时候才走。 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 反倒是听见脚步声正朝自己这边过来。 放在被子上面的一双手握在一起。 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拿到了便离开。 这般想着,又放松下来。 她现在闭着眼睛,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总觉好像有一双如狼一般的眸子盯着自己看的感觉。 可能是自己错觉,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 谢长卿洗澡出来,从架子上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头发上的水迹。 来到里殿时。 听见呼吸声略沉重,又轻缓,便往床上看过去。 看见,她重新换了一件白色绸缎宽大的睡衣,双眸微磕着。 抬起头,看向她睡颜,即使现如今素着一张脸的她,也觉得浓桃艳李。 乌黑长睫如鸭羽一般蒲扇在眼睑下。 脑海中想起一些词形容她,面若芙蓉,仪容绝世……。 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声轻重不一,泄露她装睡的秘密。 他都要被骗了过去。 薄唇忍不住轻轻勾了勾。 他每靠近一步,她呼吸声就会促一分。 眼底含着笑意,走向她。 “睡着了?”他试探问了问。 韩相宜闭着双眼,没有回复,若是自己回应的话,那他岂不是知道自己正假睡了。 谢长卿见她没有回复自己,将擦过头发的帕子放在架子上。 嘴角微勾,他想看看她到底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本王伤口发炎,昨夜在书房那硬板塌上睡了一宿。压着伤口,伤口疼得厉害……。” 韩相宜听见他说他的伤口发炎,微睁开眼,说道:“王爷,这床给你睡,我去那边的罗汉床塌去睡。” 说完,便起身,往殿外走过去。 她的手被谢长卿扯住。 疑惑看向他。 谢长卿双眸微眯,想起齐玉的话,圣旨未下之前二品将军顾景年渣前夫,还有新科状元郎陆今安亲自去提亲……。 这女人……。 现在对自己避之不及。 这姿态还真的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本王可做不到让一个女人去睡塌,与其让你去那塌睡,还不如我自己去那睡。”谢长卿在转身时,单手捂着腹部的伤口。 发出一声闷痛的声音:“嘶……。”腹部的伤口用了药后,没有前些日子痛,也能忍得住。 韩相宜听见他发出闷痛的声音,还有刚刚转身那一刻,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莫名让自己感觉到,好像是自己欺负他的感觉。 向前拉着他衣袖:“那个,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这床够我们两个人睡,你也不用去罗汉塌上睡。” “而且这床那么大,我睡外面,你睡里面。还能多出很多位置来呢,倒也没必要去那塌上睡不是吗?”她轻轻扯了扯他身上的衣裳,压低声音轻缓说着。 “你觉得呢。”又加了一句。 谢长卿听着她轻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头轻侧望向她,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轻扯在自己衣袖上,微低着头,从他的角度恰好看见她精致小巧的鼻尖。 她放低姿态的模样还真的挺顺眼。 心中那口郁闷气,消了不少。 “嗯,这床确实有点大。”谢长卿低声回复着。 韩相宜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以为他一个伤员还继续在殿外那个塌上去睡。 拉了拉他的衣袖:“那……。” 听见衣裳滑落的声音。 “哗……。” 她便看见,披在他身上单薄质地极好的玄色睡衣就这么被他拉了下来。 看着眼前裸露大半肩膀的位置。 玄色衣服掉落下来,上半身赤着,露出精壮肌肉线条,腹肌明显。 穿衣时看着显得单薄,但是脱下衣服的他,身子姣好,线条流畅……。 视线落在他腹部上,伤口明显但似在结痂。 他后背伤疤无数,还有他胸口的疤痕,每一个伤痕看着就令人觉得触目惊心。 能看得出来,这些伤痕大大小小,有新伤还有旧伤。 有很多是陈年的旧伤。 一时看得出神。 忍不住想,他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么多新旧大大小小的伤痕。 耳边响起他闷哼的声音:“王妃,看够了吗?” 谢长卿见站在原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伤痕,从她眸中看到一丝同情。 眸光微冷,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的同情。 语气极平淡:“王妃,你是在同情本王吗?” 第243章 王妃,你脸红了? 韩相宜这才回过神来了,想到自己刚刚这么盯着他身体看,很不好,也很冒昧。 立马将视线移开。 “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不是故意那是什么?本王的衣服是你扯下来的。”谢长卿见她视线移开,将身上被她扯下的衣裳往上拉,薄唇微启看着她说。。 只听见她低语:“谁知道你的衣服没穿好,我也就是这么轻轻一扯,你的衣服就被我扯下来。而且,我也没用多大的力扯。” 谢长卿将衣服穿好,不想让自己身上的伤口吓到她,听见她低声回话。 视线落在她一张过分精致的小脸上,脸颊两边似被敷上胭脂,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 嘴角微弯:“王妃,你脸红了?”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下意识双手捧着自己的脸。 紧张解释着:“没,只是天气有点热……。” 见他当着自己的面,穿好衣裳,他的手形整理衣裳,将内衬要系的带子系在外衣处。 她嘴角微弯,低低笑出了声音。 指着他的衣裳:“王爷,你的带子系错了。” 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的谢长卿。 她一直以为谢长卿是一个完美又无懈可击的人,竟也会犯这种小错误。 见他解开系带,又重新系上带子。 嘴角忍不住上扬着。 听见,他解释:“平时,本王身上系带子这些事,都是长柏替我本王操持的。”这些小事轮不到他来做。 抬眸恰好看见她咧开嘴角弯起一抹笑容。 本想说一句:以后系带子的事交给王妃来做。 担心,将她吓到。 便又咽进肚子里去。 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可比吃蜜枣甜。 这种甜还不腻人。 韩相宜想起刚刚自己看见他身上伤痕,他眉间露出不悦,他一定以为是自己在同情他。 不想他误会,便开口主动问起:“王爷,刚刚我只是想问你伤上那么多道伤口是怎么来的,并没有同情你的意思。”她指了指他身上的伤问道。 谢长卿想起幼年被进塔里长达六年,困在暗天无日,一千多个日夜都过着如黑夜一般的日子。 一颗月明珠伴随着他长大。 若是功课做得不好,就会被拉出去鞭打。 皇宫里的小太监都过得比自己有尊严多。 想起,这段日子,心中升起浓烈的戾气。 戾气缠绕着自己全身。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抿唇不在意冷笑着:“那些只是小伤。” “是谁伤的?”韩相宜压下心中疑虑,问着。 他贵为一个皇子的身份,怎么身上会有那么多道伤痕。 谢长卿回想起往事,嘴角勾起冷笑:“伤本王的人,早就消失在这个世上。” “王妃,会不会觉得本王是一个危险又可怖的人?”他眸光认真看向她。 他发现自己越在她面前暴露的越多,心情就越复杂。 韩相宜摇了摇头,认真回复着:“不会,你这么做有你的理由。” “哈哈哈……。”谢长卿听见她的话,抬起头笑道。 呢喃道:“就这么信任本王?” 回过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慢慢靠近她:“你,就这么信任本王?” 韩相宜感觉到他的靠近,身子情不自禁往后退一步。 “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韩相宜点了点头,语气真诚说着。 谢长卿帮过自己好几次,又出手救过爹的命,她不管他在外面做过什么事。 至少,她从未感到他在自己面前流露过恶意。 “哈哈哈……。”谢长卿听见她的话,心情不错。 他听到过很多人在自己面前说过,恶人,魔鬼,疯子,坏人……。 听过许许多多骂自己的话。 就是唯独没有听过别人夸奖自己的话:好人……。 心情极好。 很快又恢复以往疏离低声道:“但愿你以后你这么坚持下去。” 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拿着一本史册往桌子边。 韩相宜在他刚刚靠近自己时,鼻尖传来缕淡淡的龙涎香,只是一会,他便离开。 她似乎感觉到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身上寒意凛然,只是片刻过后。 他身上的寒意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取悦了他。 耳边传来更夫打更梆子敲打的声音:“三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么快就三更天了。” 谢长卿一向晚睡,见她还站在原地说道:“明日回门,你想顶着两只熊猫回韩家?鼻子红也算了,顶着一双黑眼圈回韩家,你爹跟你娘亲指不定会说本王没有照顾好你。” “啊……,那我现在就去睡个美容觉。”韩相宜往床上走过去时,回味着他刚刚说的话。 问道:“王爷,明日回门,你跟我一起?”她从前在顾家失望过一次,这一次她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 谢长卿身份尊贵,加上她现他婚约只有一年期间,她也没想过他会跟自己一块回门。 只是,刚刚听谢长卿的话,似乎有意要陪着自己回去的样子,所以她才会多嘴问上一句。 “嗯……。”谢长卿手握着书,抬起头看向她。 从她眸光闪烁着不确定,又带着几分疑惑看着自己的样子。 想起,齐玉说那两个竞争对手,疑惑问道:“是不是,本王长得见不得人?你想打算藏着本王是吗?” 韩相宜听见这话, 眉间紧蹙:“没有。”他谢长卿也并没有长得见不得人,相反长得过还很招摇。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是能确定的是,他明天会陪自己回门。 “没有,就好。”谢长卿视线落在书上,那字是一点也看不进去,鼻尖传来一缕似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这才发现她换了刚才那套很贴合她身材的衣裳。 这件白色绸缎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一种小孩穿大人的衣服。 莫名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很熟悉,看向她卷起一边的手袖上的荷花纹。 嘴角微弯。 低语轻笑着:“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 “刚刚拿错了,我现在就去换……。”韩相宜听见他说的话,这才低头看见自己穿一身极宽松的衣服在身上。 第244章 女人,真娇气 “不用,你与我不必分得这么清楚。我的账本,还有家业都能交你手里,一件衣服而已。”谢长卿一看着手中的书本,一边语气极平淡说着。 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脑海全是,她穿着自己曾穿过的衣裳。 韩相宜听见他这么一说,便放松下来,加上她还有些困。 想起自己睡觉前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拿起栀子花香润肤膏,先涂在脸上,这种栀子花香润肤膏抹在脸上有一种润肤又清爽的感觉。 又往手上,脚抹上润肤膏。 抬起手腕放在鼻尖,闻了闻,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传来。 味道极好闻。 又不是很浓郁。 这种味道清淡,又好闻,抹完好后这才能安心睡下。 抱着枕头。 她喜欢睡在外面,一人一床被子,都是红被子看着就很红红火火的感觉。 她睡在外面的位置,又回望里头,发现还有很多位置,这才安心准备着。 两人即使躺在一张床上,也各不挨着各自。 这样挺好的。 准备睡觉前,拿着娘亲给她亲手缝制的布偶,抱在怀里。 这才感到安心。 原本以为今晚会睡不着觉,谁知道很快便睡着。 坐在太师椅慵懒靠在椅子上的谢长卿,手握着一本书,听见平稳呼吸声,这才往床上看过去。 放下手中的书,反正这书也看不进去。 往床上过去。 她脸颊粉扑扑的,侧脸枕在枕头上睡得香甜又惬意,呼吸绵长。 她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看起来格外乖巧。 睡颜安宁。 视线落在床头柜面上的一个陶瓷罐上,看着上面写的润肤膏。 想起,她睡觉前在身上涂抹东西。 鼻尖传来一缕淡淡好闻的栀子花香。 “女人真娇气。”睡觉前还得在身上涂抹那么多的东西。 她睡得真的香。 她这人活得是真的惬意,吃得香,睡得好。 想了想,低笑一声。 还抱着一个布偶。 他正准备要睡觉的时候,发现床外头没有自己睡觉的位置。 床里面空着很多位置出来。 咬牙道:“本王不睡里面。” 弯腰将她拦腰抱起,往床里面放过去。 她是真的轻,还软,又香……。 喉结涌动。 沉思片刻。 便在床的外侧的位置躺了下来,拿着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以往这床是他一个人睡,觉得还有些大。 现在两个人躺着,倒是有点显小。 他一向浅眠。 刚闭目养神没多久,胸膛上多了一只小手压过来。 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她熟睡的脸。 “韩相宜……。”他轻声低喊着。 见她没有回应。 喉结涌动,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拿起放在一边。 过了一会。 她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谢长卿整个人紧绷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下巴轻蹭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浑身绷得紧,轻喊着:“韩相宜,你在靠近本王,本王一定会让后悔。”咬牙切齿的说着。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侧过身子,看见她眼睫扑在眼睑下,唇边轻蹭在自己肩上。 抬起手轻抚自己额头。 视线落在床角的那只布偶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将自己当做成一只布偶。 才会把自己抱得如此亲近。 心口处好似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涌上来。 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回过身。 将她抱到角落里,顺手将那只布偶往她怀里塞进去。 再替她盖上被子。 去了一趟里殿,拿着冷水冲了冲身体,过了很久才出来。 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 回到床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倒好,将自己惹火了,她却睡得香甜。 深深叹息着,拿着凉被盖在身上。 一直到天亮。 韩相宜一夜好眠,睡到自然醒,怀里抱着布偶猫。 每天早上睡觉醒来时,她都习惯抱了抱布偶,这只布偶从小陪着她,布料洗得发白她也不愿意重新换布料。 若是换了就没有小时候那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脸往布偶身上蹭了蹭,有点烙得脸疼,低声回应着:“怎么回事,今天布偶有不对劲。”有点硬的感觉。 睡眼松松。 睁开双眼,看见一张长得极好又清俊的侧脸,这张脸很熟悉。 赶紧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双眼看着。 她这哪是抱着布偶,她抱的王爷。 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正搭在他胸口上,脚放在他身上,下巴还抵在谢长卿肩膀上。 似是反应过来,立马松开自己的手,还有脚。 身子迅速往后挪动了一点。 有些心虚的看着他:“幸好他睡着了,若是醒来发现我抱着他,那岂不是很尴尬。”她觉得自己能尴尬到躲到地洞里去。 耳边传来微暗哑的声音:“你昨晚不单抱着本王一整夜,还对本王……。” 谢长卿发现自己脾气跟忍耐比起以前来说,竟觉得自己的脾气出奇的好。 天知道,自己昨晚去冲冷水澡就冲了两次。 她好像特别喜欢往自己身上粘过来。 不对,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布偶。 无奈睁开双眼,幽幽的看着她,他怎么觉得她刚刚松开抱着自己的手,还有往后退的模样。 像极了,吃干抹净后,不承认的人。 以为,她往后退,昨晚折磨自己就这么算了吗。 他还偏不,不但不,还得替她慢慢回想起她刚刚对自己都做了什么。 韩相宜从床上起来,看见他睡在床的外边,已经快接近床边。 她睡里面,霸占着偌大床位。 莫名有一种,她欺负他缩在床边边的感觉。 “额……。” “啊……这……。”她原本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起码心里的那种负罪感不会那么强。 可是,他都睡在床外边了。 若是自己再辩解几句,就真的有点……。 欺负了他,不承认的那种感觉。 谢长卿见她都快避到床角去,蹙眉:“你昨晚抱本王的时候可不像你现在这般无情……。” “昨夜,你可是折磨了本王一夜……。”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联想到自己今天早上抱着人脖子,手还放在他的胸口上。 脸本来就觉得滚烫的很。 第245章 就是,你说的。什么折磨啊……。 现在又听他这么一说。 更觉得自己现在整张脸都是煮熟透的那种热。 这都是什么虎狼动作啊。 什么虎狼词啊。 可偏偏自己是一点也不记得,手捏着薄被说着:“那个,那个……。” 谢长卿见她红着脸,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什么那个?” “就是,你说的。什么折磨啊……。”韩相宜红着脸,连正眼都不好意思看着他。 往地上看了一眼。 “咳咳咳……。”谢长卿见她这么直白的问着,心情极好,喉间发出清咳的声音。 “你真的想知道?”哑着声音,看向她露出一张粉扑扑的小脸说着。 “你昨晚抱着本王的脖子……。” 他故意说一半停一半。 韩相宜听到一半留一半,正节骨眼上,他就没有了下文。 “我昨晚对王爷脖子都做了什么?” “你说呢?”谢长卿哑着声。 “你把本王当成那只布偶……。” 这话,听在韩相宜耳边,瞬间轰隆一声。 “那个,那个,我一般抱着布偶顶多将脸蹭在布偶身上。”她仔细回想着自己往日抱着布偶睡觉时会流露出什么样子。 好像顶多就抱着布偶身上枕着,应该也许没有其他别的动作吧。 “那你昨晚可不只这个动作。”还将下巴往他脖子上蹭来着。 “啊……。”韩相宜疑惑想问道。 只见谢长卿掀开被子,从床上离开。 留下她一人在那脑补着自己当时都做了什么。 春桃进来看见小姐红着一张脸疑惑问道:“小姐,你不舒服吗?为什么红着一张脸。” 韩相宜回过神说道:“我没事,风吹吹就好了,只是觉得有些热才会这样。” “小姐,现在脸红红的样子,真好看。”春桃端着洗漱的东西在架子上。 韩相宜心想,自己是心虚的红。 又叹了一口气说着:“唉。” “小姐,为什么一大早就唉声叹气啊?是王爷对小姐不好吗?”春桃看了看小姐的模样,感觉又不太像。 “没……。”韩相宜想说,但是又觉得这事难以启齿,又咽下去。 这事,让她怎么说。 她现在满脑想的都是,自己怎么折磨他。 漱口后,宝福手中拿了几套衣裳给她挑。 “小姐,今天回门,奴婢给小姐挑了两套衣裳,一套浅紫百褶裙,一套浅粉银纹石榴裙。小姐,你喜欢穿哪套衣裳?”宝福抬起头问道。 看见小姐身上现在穿的衣裳宽大许多问道:“咦,小姐,你身上这件衣服怎么会那么大?奴婢怎么没见过小姐穿过?” “咳咳咳……。”韩相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昨晚灯火昏暗,她看得不真切,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裳要比平时宽大一些。 现在看得清楚,领口那位置比她之前穿的衣裳要宽松一些,低头便能看见自己锁骨稍往下的地方。 若隐若现……。 想到,昨晚自己就这么抱着他睡着了。 一张小脸,瞬间觉得滚烫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瞧着脸更红了呢。是不是生病了?”宝福关心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热。”韩相宜指着宝福右手那件浅粉石榴裙说道:“宝福,就你手上这件,石榴裙。” 她现在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宝福将手中的石榴裙递给了小姐说道:“小姐, 奴婢替你更衣吧。” “不用, 我自己来。”韩相宜接过宝福手中的石榴裙往里殿换。 换下谢长卿的睡衣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的衣服都有一阵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心想,昨晚也够迷糊的,竟穿错衣裳。 将换下来的睡衣叠好,放在架子上。 从里殿出来时。 春桃进去里殿收拾衣裳,问道:“小姐,你刚刚换下的睡衣是不是王爷的。” 韩相宜微微一怔,“嗯,昨晚没看清,拿错衣裳。”面上镇定说着。 若是此时这里有人,细看她的模样,定能发现她耳尖变得微红起来。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春桃,给我做两套宽松点的睡衣,我之前那几套睡衣有些小。” “是,小姐。” “小姐,该用早饭了,长柏说了。今日回门,算好了吉时回门,定在巳时回府。”寒香将厨房哑婆做好的早餐端了上来。 韩相宜坐餐桌,疑惑问道:“回门也算了时辰?” 寒香笑眯眯说道:“是啊,小姐。算了时辰,定在吉时回门,这样小姐与王爷在未来的日子会过得红红火火,过得幸福美满。” “都是一些封建迷信的说法。”韩相宜低语轻说。 “小姐,现在极少有夫家会在回门算时辰回门。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整个王府,王爷都重视小姐。”寒香打心里替小姐开心,感觉王爷对小姐应是不一样的。 “王爷连这等细节都考虑的如此周到,说明王爷心里待小姐总归是不一样的。” 韩相宜听见寒香的话,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触动,很快保持清醒:“兴许这是王府管事办事妥帖,王爷日理万机,又怎么会去关注这些细节呢。” 她话音刚落。 谢长卿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妃,若本王说,这事是本王吩咐的呢?”谢长卿刚从书房处理完公事,走向她身边,轻声说道。 韩相宜听见谢长卿的话,见他着一身绛红缕金云纹绸缎长袍,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绛红色衣袍。 绛红色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 少了往日那层病态的模样。 他眉眼极好看,五官极好,他今日的眼睑下多了一层乌青色。 看起来没睡好的模样。 脑海中又忍不住想起,今天早上他过的话:折腾他一夜。 忍不住心虚的垂下眸子。 只见他自顾自的将自己身边的圆凳拉开,很自然的坐在自己身边。 “谢王爷,安排的如此妥贴。”韩相宜现在只顾着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龙涎香,味清好闻,这香料极其稀罕。 不但贵,还有价无市。 第246章 王爷,我几时轻薄你了? 他能用得起这如此珍贵的香料,可见家底是真不少。 也对,单单给自己下聘那银子就百万两。 谢长卿见身边的人,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恰好从他的角度看见鼻尖微红,没有昨日那般红肿。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的模样。 有一种娇羞的样子。 薄唇轻勾,“王妃,还在为早上轻薄本王的事而苦恼?” 这一声“轻薄”。 瞬间让韩相宜抬起头,脸更红,立马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又往身边看了看。 见四下无人。 就只他们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我几时轻薄你了?” 谢长卿感觉到她的手软呼呼贴在自己唇边,鼻尖传来一缕栀子花香,比往日的香味要浓郁的多。 她掌心的软肉贴在自己唇边。 她身子倾身靠近自己,左看右看的模样。 真有趣。 忍不住想逗逗她。 声音干哑说道:“就像现在这般。” 韩相宜感觉到掌心传来温热的气息在流动,这才意识到自己捂着她的唇,瞬间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摆了摆手,想解释。 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 “我,不是……。” 谢长卿见她着急松开手,露出一副撇清两人关系的样子,眉间微露出一丝不悦:“本王怎么觉得王妃想不负责。” “唉,王妃便宜都占了,就想不负责是吧?” “没,没有……,怎么会呢。”韩相宜第一次感觉有一种有嘴说不清的感觉。 谁叫她,昨天睡得沉,又记不住细节。 她一向都是有事就解决,是自己做的事,绝不会不认账。 “那个,王爷,既然是我做的事,我定会为你负责到底。这个,你大可放心。”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说完后,她觉得看谢长卿的目光都坦然了不少。 没有之前那般心虚。 不就负责吗,这个责任担起来就是了。 谢长卿听见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还有她的话,眉间微蹙。 他怎么觉得从话里语气中,听到一种自己是她养的男人,莫名有一种被女人养在家的小白脸。 她认为的负责怎么跟自己想的负责有一点不同。 一双眼眸看向他,疑惑问道:“王妃,你打算怎么对本王负责?” 韩相宜认真想了想说道:“今晚你抱着我睡,还有我的睡衣借给你穿。”她想了想,就这个方法最好。 这样大家也不欠着谁的。 想通了这事后。 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不再觉得很尴。 谢长卿侧过身子,看见她认真回答的模样,还有她的话。 他实在是,又气又想笑。 他不应该对她有任何期待。 为了避免她再说出一些,他听完会生气的话,拿起勺子替她装了一碗肉粥放在她面前。 韩相宜见他没回又继续说着:“王爷,你刚刚……。”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谢长卿打断:“王妃,这粥趁热喝吧。” “嗯,这皮蛋瘦肉粥是我最爱吃的。”韩相宜注意在碗里的皮蛋瘦肉粥上,这粥闻就香。 谢长卿微蹙的眉宇,在看见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她面前的一碗粥上,眉间这才舒展开来。 “喜欢就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不瘦。”韩相宜回了一句。 拿着小勺子往皮蛋瘦肉粥舀了一勺粥,吃了一口,味道比家里的厨子做得还要好吃。 “哇,真好吃,肉嫩不柴,粥鲜甜,真好吃。”忍不住夸奖着。 “嗯,哑婆手艺不错。你喜欢吃的蜜枣,都是哑婆做。”谢长卿抬眸看向她,她吃东西的模样是真的好看。 他发现她吃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 而且吃到她爱吃的东西,就会露出很香很甜的样子。 他在旁边看着,都会觉得很食欲。 “哑婆手艺是真的很赞。”韩相宜吃完一碗,又夸赞说着。 “原来蜜枣是她做的,那我以后想吃蜜枣是不是就可以找哑婆做?” “嗯,你是这府的女主人,想吃什么就让哑婆做。”谢长卿吃了一口粥,竟觉得这粥比平时要好喝一些。 又多吃了些。 “真好。”韩相宜想着以后自己在府里吃的东西皆是自己喜欢吃的,而且这哑婆的手艺还不差,极合自己胃口。 最重要的是,往后自己想吃多少蜜枣都能取之不尽。 心想,这往后一年在王府的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吧。 哇,光是想着就很幸福。 正当自己想得出神时,耳边传来谢长卿干哑的声音:“蜜枣一天只许吃两粒。” 谢长卿看见眉眼弯弯,笑得惬意的模样,见过她爱吃蜜枣的样子,担心她一天炫大半罐蜜枣,便规定着蜜枣一天只许吃两粒。 “啊……,只许吃两粒?”韩相宜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嗯。” 韩相宜无奈控诉着,“吃个蜜枣,你也要管啊。”两粒就只是过过嘴瘾而已,都还没吃上味道。 “那取消了?” “别,一天两粒就两粒。” 谢长卿看着身边的她,像是泄了气的小猫,声音轻缓:“女子吃太多甜食不好,甜食吃多了身体容易起湿气,湿气缠身容易生病。” “嗯嗯……。”韩相宜点了点头。 她对甜食是真的没有一点招架之力,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谢长卿说的话都是对的。 用过早餐后。 韩相宜接过宝福泡的花茶漱口后,拿着干净温湿的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 “小姐,回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春桃进来禀报。 “嗯。”韩相宜准备回韩家前。 洛侧妃往扶云殿赶来。 她今日想过来看看王爷一面,听说王爷已经醒来,除了这个,她更想看韩相宜的笑话。 一个商人出身的女子,凭什么过得比自己还好。 看见韩相宜身边婢女婆子收拾回门的东西。 便开口讽刺着:“王妃,今日你回门,怎么就只见你一个人?” 韩相宜接过寒香刚泡好的花茶,抿了一口花茶,看向往自己身边过来打扮的像个花枝招展的洛子晴。 第247章 敢情,这死女人,是真拿她当搬运工 谢长卿刚刚用完早餐后,他便离开扶云殿去书房处理公务。 她眉宇间微冷看向洛子晴,“洛侧妃,一早过来有何事?” “王妃,妾身也没别的事,就是过来看看王妃有没有什么需要妾身能帮得上忙。”洛子晴经过昨天敬茶一事,她学聪明了。 昨天她小看了韩相宜,把事挑在明面上。 让韩相宜抓住自己的把柄,使劲整蛊自己,自己还不能反驳。 这次,她得暗暗的来。 “洛侧妃有心了,这些搬搬抬抬的事有丫鬟婆子,小厮他们做。你若是实在是闲的无聊,或是想出点力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去那抬一抬。”韩相宜瞥了一眼洛子晴,语气极淡说着,将自己刚喝过的花茶递给寒香。 这话听在洛子晴耳边,震得脑瓜子嗡嗡地响着。 敢情,这王妃把自己比作丫鬟婆子咯。 什么搬搬抬抬啊,她是能做这些事的人吗。 而且她刚刚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她倒好,就当真了。 气得她胸口憋得慌。 咬牙切齿回道:“王妃,你真会说笑。呵呵……。”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来受气。 她怎么觉得在韩相宜这里,她每次想挖苦韩相宜点什么。 总有一种被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必须掌握话语的主动权在手里,笑道:“王妃,这三朝回门,你一个人回去是不是显得太单薄了些?” “若是王妃你独自一个人回去,这满京城的长舌妇,明日又不知该怎么编排王妃了。” “肯定又会说,王妃你在王府里如何不受宠。” 洛子晴得意朝韩相宜看了一眼,这女人是王妃又怎么样。 现在王爷醒来了,当时冲喜一事,王爷可是半点都不知情。 现在王爷知道自己娶了个商贾又是二嫁的女子当王妃,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王爷肯定不乐意。 又怎么肯愿意陪着王妃一块回门。 她今日就是想过来看王妃的笑话。 韩相宜从洛子晴那得意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这女人今天是来看她的笑话。 语气极淡看向洛子晴,问道:“回门这事就不劳洛侧妃操心了,我再怎么说还是王妃。而你呢,回过门吗?” “哦,对了!你一个妾室即使进王府的门,也只能从小门进来。更不可能有机会回门,是哦,洛侧妃,一不小心又提起你的痛处了呢。”韩相宜向来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洛子晴喜欢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跟她说话,那她为何不学起来。 至于回门一事,她一个人回去也并无不妥。 她这个人,本就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与看法。 洛子晴对她如何,她便如何还回去。 洛子晴不是喜欢拿出身说话吗?她在自己还未嫁人时,就不曾受过气。 凭什么,她嫁入王府要受这种气。 韩相宜走下台阶,一步一步往洛子晴方向走过去,清晰看见洛子晴涨红了一张脸。 她还真的就爱看洛子晴又气自己,又说不过自己的样子。 洛子晴气得整张脸涨得通红,以前她不觉得自己是侧妃是一件丢脸的事,可是现在被一个商贾出身还是个二婚的女子压在头上,叫她如何不气。 王妃的一句自己从小门进,直击自己痛处。 气不过说道:“王妃,依妾身看。你也得意不了几天,现在王爷醒来了。” “一切都不同了。”即使她韩相宜长得好看那又如何。 她嫁过人,无权无背景,还是低人一等的商户之女。 韩相宜嘴角往上扬,看向洛子晴,语气平淡:“一切都不同?如何不同了?” 洛子晴不喜欢韩相宜拿这种眼神自己,那眼神像极了在看小丑似的。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韩相宜以后会被休,整个人别提有多痛快。 “王妃,妾身也只是好意提醒你。王爷当初病得严重,需要一个时辰八字极好的女子与王爷相合冲喜。这王妃的位置才落到你手上,现在王爷好了,倘若王爷知道自己娶了一个曾经嫁过人来当王妃。” “那你说,王爷休了你是不是迟早的事?” 洛子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韩相宜。 她想从韩相宜神情看出些什么。 除了淡定从容,她看不出任何的神色,更没有她想看到的痛苦。 心想,韩相宜也就只会做这些死撑着的表面功夫。 “洛侧妃,继续说啊?”韩相宜根本不在意什么王妃的名称。 “王爷都要休了你,你还能这么淡定?我不信。”洛子晴从韩相宜眼神看到平淡,并没有她想要的痛苦。 韩相宜对洛子晴轻蔑一笑:“洛子晴,我跟你的不同,你的眼界跟世界只围着男人而转。” “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昨夜王爷宿在我房里。”她清晰看见洛子晴气得整张脸都绿了。 原本她不屑用后宅阴私手段对付洛子晴。 可是,她的不屑与默不作声只会让洛子晴这些女人得寸进尺。 洛子晴听见王爷宿在韩相宜屋里,整个人震惊的后退,嘴里呢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进府多日,就不曾见过王爷何曾单独召见过别的女子。 怎么可能会宿在她房里。 “王妃,你可真能吹。”她讥屑道。 “呵,对你这种人我还真的不屑这么做。”韩相宜冷冷一笑。 “没事的话,洛侧妃去搬几个物件?” 洛侧妃听见王妃这句话,气得整张脸都绿了起来。 敢情,这死女人,是真拿她当搬运工。 气得她躬身抱恙道:“王妃,妾身没用,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正准备转身离去时。 耳边传来王妃的声音:“真是可惜了,看着长得还挺结实来着。没想到啊,几个小物件都搬不起来,看来还真的是中看不中用。” 这话气得洛子晴在走路时,气得摔倒在地上。 气得胸口起伏,整张脸变得铁绿。 咬牙切齿想回怼,却又忍下来。 她若是回怼,这死女人一定抓着自己去当搬运工。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气得头都疼起来。 什么长得结实啊,这死女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第248章 派喜糖了 她明明娇小似朵花。 “哎约,哎约,我的头是真的疼。” 站在扶云殿门口宝福,拿着帕子捂嘴笑出了声音。 “活该。” 韩相宜眸子微眯,嘴角上扬,就当刚刚是一场乐趣事。 “小姐,这洛侧妃刚刚被小姐气得险些摔倒的样子,还真的解气。奴婢已经很久没有看小姐出手整治一个人,刚刚实在是太痛快了。”宝福听着就解气。 “我这人,不怕事,也不惹事。但是,不代表我要忍着,让着她。”韩相宜看着回家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便带着寒香几个往大门口方向走去。 刚走出王府。 看见两匹通体黝黑的千里马,豪华马车装饰是亲王专用的,四个角都镶嵌着宝珠,马车外悬挂着只有亲王专属的金铃。 马车前站在谢长卿贴侍卫长柏。 “王妃,请上马车,王爷等你好一会了。”长柏见王妃出来,咧嘴一笑说着。 昨天清理池塘快把自己累死了,他好像有点悟出来了。 他家王爷对王妃不太一样。 以后,对王妃好,他也少遭点罪。 韩相宜听见王爷已经在马车, 停顿片刻,很快便回过神来。 谢长卿陪自己回门,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他愿意陪着自己回门也好。 起码,爹娘看见了,心也踏实些。 心情有一种微妙的变化。 嘴角微弯,踩着长柏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凳子。 她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见谢长卿着一身绛红色长袍端坐在马车里边。 手持一把黑色檀香木扇,乌黑长发用金色发冠缚紧,剑眉星目,眼波流转。 这是她见过谢长卿最好看的一次。 红色很衬他。 少了往日几分疏离感。 多了几分烟火气。 “王爷?”在用早饭的时候,她当时以为他只是客气的那么一说,没有表明愿意陪自己回韩家。 以为,他公务缠身不会跟着自己回府。 她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也没指望他会跟自己一块回韩家。 毕竟她很清楚明白,他与自己婚约只有一年时间。 “很意外本王会出现在这里?”谢长卿从她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又加了一句:“本王去齐玉家办点事,顺路去你家看看。” “嗯。”韩相宜听清了他的原因,眸光微闪低声应着。 坐在马车边上的长柏听见马车里王爷的声音,长柏很是疑惑。 王爷什么时候说过要去齐玉家啊,而且齐玉家与王妃家也不同路。 哪来顺路一说。 心想,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口不一了。 长柏心想,这事他管不着。 便驾着马车往前走。 韩相宜看了看这马车里头的装饰,马车里装上绸缎布置着,看着明亮又豪华的感觉。 亲王规格的马车规格比她坐过的马车都要大,还特宽敞。 也比她平时坐过的马车,要平稳很多。 内饰外饰都好看。 外饰更是招摇。。 谁家马车镶嵌各一颗青色的宝石,单一颗青色宝石就价值不菲。 她坐在马车一右侧,听见路边大娘老伯的声音:“这是哪位王爷的马车啊?真气派。” “这是九五爷的马车,马车悬挂着一枚金铃,上面有九串金铃。”一位见多识广的大爷说着。 一位手提着篮子还有些八卦的大娘惊呼关:“咦,九王爷不就是前些日子病入膏肓。病得快死,需一位时辰月日极好的娘子冲喜吗?” “我还知道那娘子是韩家娘子,这满京城有闺女也不敢将时辰八字报上去。就是怕自家姑娘嫁给一个将死之人,无儿无女孤独过一生。” “也就韩娘子敢将八字交上去。” “唉,可惜了韩娘子。多好的一姑娘,刚嫁过去就得守寡。” “是啊,谁说不是呢。” “韩娘子大好年华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一过门,就得守寡,这日子也够苦的咯。” “是啊,心疼这韩娘子。” 韩相宜听见马车外面老百姓的讨论,再看了看身边谢长卿。 除了气色比常从白一些,就他那练得极结实的身板, 怎么看也不像是将死之人。 她还想听听那些大娘说的八卦,想听更多点,耳朵轻靠在窗帘边。 听见动静。 便往正前方看过去,看见谢长卿手执着黑色檀木扇往车窗外面看了过去。 将窗帘卷起。 从马里的小木桌底下的柜子抽出一些喜果往马车外面抛出去。 “这是本王与王妃的喜果。” 韩相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一瞬间震惊,他在自己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不识人间烟火似谪仙般的人物。 他竟会当着自己的面抛洒喜果,做起来依旧好看,还没有半点违和感。 马车外面的老百姓震惊,捡起喜糖,祝贺着。 “长柏,将这柜子里的喜糖拿下去分给老百姓。”谢长卿手执着扇子低语说着。 “是王爷。” “记得加上本王分的糖果。”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谢长卿刚刚将马车外的两个长舌妇说的话听在耳边,这些人全都以为他死了是吧。 眉间露出一丝不悦。 真拿他当死人是吧。 长柏让车夫停下马车,在手里捧着喜糖走下马车,将手中马车分给路边的老百姓。 “快来哟,这是我家九王爷分给大家的喜糖哦。” 大家上前抢喜糖,开心掰开喜糖吃了一个说着:“不愧是王府里拿出来的喜糖,比外面的喜糖要好吃很多。” 有些好事者八卦问道:“对了,九王爷不是病重吗?” “怎么这会就有力气开始派喜糖了。” “这得多亏了我家九王妃,王妃刚进王府当天晚上。我家王爷,病就全好了,钦天监算出九王妃是我家王妃的贵人。这事,说得一点也没错。现在我家王爷,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呢。”长柏知道王爷让他拿着喜果盘子直来分发喜糖,为的就是想让自己替王爷辟清他将死的谣言。 他跟在王爷身边那么久,王爷想让自己做些什么,只一个动作。 他便知道王爷的意思。 “大人,原来如此。那九王妃可真是王爷的贵人。”一些老百姓手里拿着喜糖,一边问着。 “那是当然了。” 第249章 吉祥话 “你们喜糖也吃了,那就说两句吉祥话,说得好有赏。”长柏心想,这次他摸对王爷的心思,王爷定不会再让自己去清池塘了吧。 “好说,大人。” “祝九王爷与九王妃长命百岁,白头偕老,事事如意,幸福久久。” “说得好,赏。” “大人,我来,祝九王爷与九王妃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说得真不错,赏。” “我不有,祝九王爷与九王妃天长地久, 岁岁相爱,一生幸福,最好生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这个说的不错,赏赏。” 一阵阵洪亮的祝福传入马车里头。 韩相宜最开始听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听到后面觉得……。 不知是天气有些闷热的原因,还是其他。 总觉得脸有一种很热的感觉。 “什么生二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等等,这些人是拿她母猪下崽吗。 想生便生那么多吗。 长柏回来马车:“王爷,喜果派完了。” “嗯,你这次差事办得不错。 ”谢长卿若有所思说道。 “谢王爷。”长柏发现自己好像悟出了王爷的心思了。 “刘车夫,赶紧的,别误了王妃回娘家的吉时。”长柏心情极好看着车夫说着。 韩相宜在马车里,侧过身看向谢长卿,见他神色淡定。 心想,刚刚定是自己多想了。 他会那么做,只是想向众人表明他还活着,并不像外界传得那般。 谢长卿让长柏去派喜果,一来想澄清自己并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病弱,还没到死的程度。这二来嘛,他想让人传出去他与王妃关系挺好的,让那些招惹王妃又不自量力的人看看。 他暗忖问道:“王妃,是不是不喜本王让长柏下去派糖果?” “王爷,我没有。” “没有就好。” 恰好这个时候。 马车停了下来。 “王爷,到韩家了。”长柏让马夫将马车停好。 “嗯。”谢长卿先从马车上走下来。 韩相宜紧随其后,他的马车高度比她平时坐的马车高度要高一些。 她站在木板上方,觉得目前自己这个高度往下踏时,有点高。 寒香正过来扶她时。 韩相宜面前出现一只宽厚的手掌在自己眼前,她抬眸看向谢长卿,低语问:“王爷?” “别怕,抓住本王的手,本王会接住你的。”谢长卿伸出自己的手在她面前,示意她别担心。 “嗯。”韩相宜将自己的手放在谢长卿掌心上,轻握着他的手。 借着他掌心的力,从马车上走下来。 韩相宜看着脚边的台阶,抬起头恰好对上谢长卿的目光,背着阳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对上他一双幽深似潭的眸子,似乎从他眸光中看到一丝缱绻。 只是一刹那,便看不见。 看向自家门口。 站着许多人。 韩府门口被围上许许多多的人。 她眉间微蹙,心想这些人估计是来看热闹的,新妇嫁人第三天回门。 这些人是估计是想来看自己的笑话。 她向来不惧闲言碎语。 只是,这密密麻麻围着的人着实有些多了点。 耳边传来闲话:“我今天是想来看看韩家二嫁女儿,嫁给一个即将快死的人,今日回门是不是被退回来。” 一位大妈接着说:“对啊!我可听说了那九王爷病得快死。” “韩家二娘子嫁过去必守寡,唉,我今天是想来安慰她几句。” “那么年轻,就守寡,真不容易。” “不然呢?你以为呢。那可是亲王,身份尊贵的王爷。韩家二娘子是什么身份,她出身商贾之家。” “若是九王爷身体倍棒,满京城的世家贵女谁不愿意嫁?也轮不到她嫁,就她一个商贾出身的女子。嫁给一个九王爷这么个活死人,也是她的高攀了。” “就是啊!那王爷是什么身份。” “张嫂,你说倒是轻巧,当初你怎么不把你女儿的生辰八字交上去?” “说到底,你还不是怕你家女儿嫁过去送死陪葬。” 那张嫂在一旁撇了撇嘴。 “谁家女儿谁不宝贝。” 洛晴川站在人群中,戴上白色围 帽看向韩府。 她听见四周围大娘讨论的声音,隐藏在围帽里的一双眼睛痛快又带着几分恶毒。 一张脸笑得极得意。 “哼!这个韩相宜以为皇帝赐婚,聘礼无数很风光是吗?那不过是皇帝在同情她。所有人在同情韩相宜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余生抱着一个牌位过日子。” “无儿无女孤独终老,又不能改嫁,这种日子光是想想就窒息。” “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她韩相宜的笑话。”洛晴川恶毒的在想着。 “我要亲眼看看韩相宜一个人回门,被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她当初有多么的风光,现在就有多么狼狈。”洛晴川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 翠竹站在洛晴川身边附和着:“小姐,对,对。我们今天要看看,韩相宜是如何丢脸的。” 翠竹眼尖,看见马车来了:“小姐,你快看看,马车来了。” “她坐的马车看起来很高级,一看就是那种富贵又吉祥的那种马车。” “小姐,你快看看,韩相宜身边站着的男子的谁?那人长得真好看,长得又高。”翠竹发出赞叹。 翠竹眼睛一直往马车前的人看过去,惊讶的说着:“小姐,你看那人。不单单长得好看,看起来身份尊贵。” “比郑大人,还有顾将军还要好看,贵气,对就是贵气这词,奴婢不敢多看他一眼。” 洛晴川往马车前看过去,发现一个长相俊俏,身量高大。 穿一身绛红色长袍,金色发冠将她乌黑长发束起,剑眉星目,一张矜贵无比的俊脸。 伸手牵着韩相宜下马车,她发现韩相宜比之前更加好看,一张脸娇艳的像一朵人间富贵花。 长得极美。 这两人,无论从身量还是长相都极般配。 这两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在他们身上。 她咬牙切齿,紧紧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刺入掌心里。 胸腔似是酝酿着无数滔天嫉妒。 恶毒填满她整个胸腔。 第250章 热闹 咬牙切齿望着眼前一对男女,洛晴川想起京中流言,还有郑书臣跟她说过的话。 九王子命不久矣,他病得快死。 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个病得快死的人,都要准备身后事的男子。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怎么可能像韩相宜身边这位男子,健康站在韩相宜身边。 “不可能。” 连说两句:“不可能。” 洛晴川鼓着身边的人群,教唆着:“站在韩家二娘子的人不是九王爷,一个病得快死的人,不可能像那穿红色衣服男子那般健康的站着。” 周围的人听见她的话。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立马开口起哄着:“韩家二娘子,你家王爷此时此刻不是应该在床上躺着吗?” “都病得快死的人,才需要你嫁过去冲喜。那你,身边站着的男子到底是谁啊?” “对啊!喂,李嫂,我估计是这韩家娘子怕丢人,担心大家都知道她嫁了一个即将快死的人,所以叫个人来替王爷走个排场。” “挽回她自己的薄面,还真的是不要脸。” “依我看,这怕不是韩家娘子找得姘头吧。” “对,对,对!我也觉得这肯定是韩家娘子新找的姘头。” 洛晴川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中很是解恨,恶毒又得意:“这才对,她韩相宜就该活在一堆烂泥坑里,无法挣脱出来。” 寒香听着围堵在韩家门口看热闹的老百姓,对自家小姐指指点点,气不过回骂着:“你们这帮吃饱没事干的大妈,在这里胡咧咧什么呢。” 寒香骂人一向没有宝福骂人那么的利索。 宝福也气不过,拉着寒香说:“寒香姐,这事得让我来。你刚刚那不叫骂人,你骂得还是太斯文了,学学我。” 宝福叉着腰,微胖的小脸,插着腰大骂着:“你们这些烂舌头的鬼东西,诅咒谁呢?我家王爷王妃也是你们这等长舌妇能闲言的吗?” “我退,退,退,刚刚你们这些烂舌头说我家王妃什么,都烂回你们家人身上。” 又继续扯开嗓子高喊着:“你这几个烂舌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王爷病得不行了?” “快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那位扶着我家小姐从马车下来的人,是王爷。”宝福在吵架这一块就从来没有怕过。 刚刚她可是看见隐藏在人群中骂得贼拉起劲的两位长舌妇。 小姐曾经跟她说过,若是遇到人泼脏水,得精准找到源头。 勇敢将那人给揪出来。 宝福气势汹汹往人群中那两位说得很起劲的两位长舌妇,一只手提出来一个人。 “喂,你拉我干什么。” “是啊,小姑奶奶你拉我干什么。” 宝福可不管这两们大娘,直击要害骂着:“你们两个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那两人是谁?” “那可是我家王妃,还有王爷。你们两个有种就把刚才你说过的话,说出来啊。” “你们刚刚不说得很起劲的吗。” 一位长得瘦的大娘:“是她,张嫂子说的。” 张大娘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白了起来,摇了摇头:“喂,李大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可别赖我。” “不说是吧!你们可知道议论皇子有什么下场吗?” “还姘头呢,我看你家姘头多的是,这才会胡乱编造吧。”宝福扯着张大娘衣服,骂着。 她此生最讨厌,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诋毁自家小姐。 “小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关我入大牢。”张大娘害怕被抓进去坐牢,求饶着。 脑海中想到一串声音,是站在自己身边发出来的。 “小姑奶奶,别吓我,我是真的不敢了。刚才,那些话不是我说出来的。”张大娘脑子灵光一闪,往刚刚自己站着的位置指着。 “对,就是那个戴着白色帷帽的那个女人说出来,不然,我一个老百姓哪会说啊。” 韩相宜走到跟前,刚刚围观人群说的话,她全听在耳边。 顺着张大娘指着的方向,她递给宝福一个眼神。 宝福瞬间明白小姐的意思,见戴着帷帽的两位女子要离开,便高喊着:“来人,将那两个人捉住。” 谢长卿手握着一把黑色檀木烫金扇子,一双眸光微眯着看向前方。 见那女子有功夫在身,宝福派的几个家丁根本不是那女子的对手。 低声:“长柏。” “是,王爷。”长柏瞬间明白王爷的意思。 眼见那女子要逃离,脚尖轻点踩在地板上,飞向白衣女子身边。 跟那女子过了几招,手握着未出鞘的剑将她帷帽摘落下来。 洛晴川帷帽被挑落在地上,露出她整脸。 谢长卿一眼认出这女人是珍味楼的当家洛晴川,她是顾景年用军功向陛下请旨从妾室抬成正妻的女子。 饶有兴致看向他的王妃。 他想看看他的王妃面对昔日的情敌是手下留情的人,还是赶尽杀绝。 他挺好奇她会如何选择。 他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韩相宜见洛晴川出现在韩家门口,还有京城中满城风雨以为自己所嫁的男人,快死了。 洛晴川特意出现在自家门口,一定是为了想看自己的热闹。 冷哼一声:“这不是郑大人养在外面的外室洛晴川吗?” 洛晴川听到韩相宜的声音,微微一愣,身体便被长柏控制住,挣脱不开。 看向韩相宜说道:“韩相宜,你什么意思?你好意思说我是外室吗?你一个二嫁女子嫁给一个快死的人,你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洛晴川觉得韩相宜一定是在嫉妒自己。 谢长卿向前走一步,语气极冷淡:“你算什么东西?长柏,替本王掌她的嘴。” “是,王爷。”长柏扭头便往洛晴川脸上打了一巴掌。 “呸,你是什么玩意?就凭你也配置喙我家王爷。” 洛晴川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脑瓜子被扇得嗡嗡作响。 那一句句王爷,她可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疑惑问着:“什么王爷?”韩相宜不是嫁给一个即将要死不活的人吗。 “睁大你狗眼看清楚了,站在我家王妃身边的便是我家王爷。”长柏这一句话说得很洪亮。 生怕在座的所有人都听不见似的。 第251章 造谣伤人 洛晴川看向韩相宜身边站着身份尊贵的男子,生得出色,身姿笔挺,眸光清冷疏离,浑身上上下下透着一股矜贵令人难以靠近的气息。 有一种天生上位者的强大气场,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那样出色的男子竟是韩相宜所嫁的人。 看向他腰间挂着一块金色令牌。 她知道,那是王爷才能佩戴的金色雕刻的麒麟令牌。 麒麟令牌是王爷的象征。 怎么可能,韩相宜不是嫁给一个快死的人,怎么会……。 这男人是她见过所有男子当中长得最好看,容颜冠绝,芝兰玉树如谪仙一般的男人竟是九王爷。 是韩相宜冲喜所嫁的人。 是那个全京城传他得了重病,快要死的男人。 韩相宜站在他身边,两人看起来特别般配。 胸膛那种既嫉妒又酸,又难受的感觉。 手紧紧握紧拳头,她不相信,韩相宜会这么好命。 这男人,长得好看,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完全就不像是病得快死的人。 “洛晴川,你刚刚唆使旁人恶意中伤我跟王爷。你可知,按照楚国律法应该将关进大牢。”韩相宜走向前看着洛晴川,她从洛晴川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对自己怨恨。 “我说什么了?难道不对吗?”洛晴川见不得韩相宜过得比自己好。 凭什么,她韩相宜过得比自己还好。 同是和离出了将军府,韩相宜凭什么过得比她还好。 韩相宜过得比她好,又再嫁比顾景年还要好的男子,这比拿着一刀戳自己的肺管子还痛。 痛得难受。 韩相宜见洛晴川执迷不悟,她伸出手在扇在洛晴川另一边脸颊上,冷冷一笑:“洛晴川,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上我。我的性子可不好,也不是受气忍气的角儿。” “你自己下贱抛夫弃子,上赶着当郑大人的外室,甘愿当郑大人的姘头。”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喜欢上赶着当姘头?” “也对,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喜欢将别人,想成什么的人。” 她弯下腰,轻轻在洛晴川一张清秀的脸拍了拍,语气极冷淡又轻蔑说道:“洛晴川,你长这么大,一定没有在牢房里待过吧。” “韩相宜,你想做什么?”洛晴川脸色大变。 韩相宜冷冷一笑,问身边的长柏:“长柏,这女人当众污蔑本王妃,按照大楚的律法,应该怎么治罪?” “处刑六个月。”长柏想了想律法,回答。 “好,将洛晴川送官。” “是,王妃。” 洛晴川眼见几个穿着官服的老爷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紧张问道说道:“你们想干嘛,我不去坐牢,我不坐牢。” “韩相宜,你千味楼上次推销将我的珍味楼险些给搞垮,如果不是你。我珍味楼的生意又怎么会一落千丈,凭什么你事事样样都比我好。”洛晴川不甘心,凭什么她复刻了韩相宜的做法,为什么她店里的生意还是那么差。 “大胆,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这种下作的人喊出来的?”长柏在一旁骂着。 洛晴川又被人打了一嘴巴子。 脸颊两边传来火辣辣的痛觉传来。 嘴里传来血腥味,血腥味从嘴角流出来。 被人当众打脸,洛晴川觉得自己的脸面像是被人放在地上狠狠踩踏,顿时间觉得所有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明明刚刚所有人都共同指向韩相宜,现在所有议论的苗头都指向自己。 “我知道她,她是珍味楼的洛老板。她原先以妾室身份被二品顾将军用军功请旨抬妾为妻,忘恩负义的女人不正是她吗?见顾将军家落难了,就抛夫弃子,将家里值钱的物件全都卷走。” “还不止,前脚刚和离后脚便跟着一个男子在酒楼那里做一些腌脏事。” “天啊!还真看不出来,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那她与顾将军从边关带回来的孩子估计不是顾将军的种吧。” 洛晴川听到这里,实在受不了,张着嘴巴高喊着:“你们胡说什么?我要将你们嘴巴撕碎。”她一开口嘴就痛得厉害。 为什么,她的日子越过越糟。 而韩相宜日子明明比自己不如,却越过越好。 她不甘心。 洛晴川与那些大妈对吵,奈何她一张嘴说不过别人的十张嘴。 “都怪你……。”这一切都是韩相宜的错,她拼尽全力想要去撕碎韩相宜一张如花般娇艳的脸。 她人还没到韩相宜面前,被一把黑色檀木扇挡住, 膝盖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踢中,传来剧烈的疼痛。 洛晴川身体控制不住的跪在地上,双腿弯曲下跪在韩相宜面前。 谢长卿将韩相宜护在身边。 语气极不屑:“洛晴川,本王劝你最好收敛一点。最好别惹本王的王妃,否则,本王会让你后悔出现在这个世上。” “你造谣伤人,现在你被人谣言所伤。就难受了?” 谢长卿身子向前倾,压低声音裹着寒意带着一丝警告说道:“洛晴川,本王警告你。若是还有下一次,就不止是被关牢房,下跪这么简单。本王,不介意亲自废了你的膝盖。” 洛晴川听见九王爷的话,像是有一层寒霜朝自己袭来。 无比的寒冷。 浑身上上下下像是被裹着一层冰箱,无比的寒冷,令她觉得害怕。 像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想捏住自己喉咙,令她喘不气。 她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 刚刚他的眼神,像极了碾压自己就如同碾压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直到她被人绑住,洛晴川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九王爷是在替韩相宜出气,是在护着韩相宜。 凭什么,韩相宜二嫁不单没有嫁给一个即将快死的人,反而嫁给一个身体健康,身份又尊贵的男人。 这叫她如何不嫉妒,她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韩相宜一个出身商贾的女子,凭什么过得比她还好。 她不甘心。 心酸的要命……。 韩相宜从刚刚洛晴川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再到洛晴川被拉走,她都觉得这事很突然。 第252章 观察 眼见洛晴川哭天喊地挣扎,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自己作的下场。 周围的人看着事情的变化的,都是识趣的人。 立马说出祝福的话:“祝福王爷和九王妃,祝你们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长柏,分些喜糖给他们。”谢长卿听着周围人的祝福。 “是,王爷。” 韩府门口。 韩母推着韩父出来,身边带着韩星移。 韩母刚刚在听到有人在朝自己女儿泼脏水的时候,她的暴脾气立马上来。 想冲过去,替自己女儿作主。 被韩父拉住:“先等等,我们不着急。” “那些人欺负不了咱们的女儿。”韩父想看看女婿会怎么做。 他深知自家门第嫁入王府那样的门第是高攀了,既是高攀,那就会受气。 他不想看到女儿受气。 所以,韩父刚刚没有出手教训那几个长舌妇,是想看看女儿嫁得是什么样的人。 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护住女儿。 他自己女儿的脾气,他知道。 女儿不是轻易吃亏的主 ,那些人伤不到女儿。 他想看王爷的态度如何。 从刚刚观察下来,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王爷刚刚出手教训那个妾室。 脚尖踢着石头,恰好踢中那妾室的膝盖上。 那妾室便跪在相宜面前。 这一幕,实在是太解气了。 他发现这个细节,女儿似乎没有注意到。 “爹,娘。”韩相宜走上前,轻喊着。 她觉得自己才离开家三天,好像离家很久的感觉。 “爹,娘,外面风大,女儿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出来接女儿。” “爹,娘。”谢长卿跟着韩相宜一起叫爹娘。 这把韩相宜给吓住了。 身子险些没站稳,差点跌倒。 啊……这。 不是,王爷,你这声爹妈喊得是不是比我喊得还顺耳啊。 而且,她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她们俩人这夫妻关系还是假的吧。 一年为期。 你作戏,也大可不必叫得这么亲吧。 韩相宜手放在韩父轮椅后面的扶手,耳边听着爹开心的笑容:“好好……。” 韩母原以为女儿嫁给王爷,王爷身份尊贵对她们家应该会端起王爷的架子,没想到王爷这么的平易近人。 对她言语体贴照顾。 “唉……。”细细观察着她这个女婿,长得如玉一般的人儿,做事处事还细心妥当。 心中暗暗点了点头,眉开眼笑。 韩相宜低着头放在爹爹的轮椅扶手上,往前推着时,耳边传来谢长卿清润的嗓音:“相宜,我来吧。”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手便轻覆在自己手背上,她微微一怔,被吓住,便将手从轮椅扶手抽出来。 她听见他用的是“我”没有用本王的称呼。 她停留在原地,看着他轻松推着爹上阶梯。 心中泛起一丝暖意,无关其他。 两人婚期一年之约。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爹娘宽心,他这般妥贴对她的家人,她都该记着他这个人情。 韩相宜从不知道,谢长卿是一个健谈,无论爹爹说出什么事,谢长卿都能接得住,而且还有他的一番见地。 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像极了多年未见朋友。 她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话。 一直到了正堂屋。 韩相宜原本担心王爷会跟爹爹跟娘亲聊起两人一年婚期的约定,从现下来看,她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整个人放松了些。 韩星移进来,看见爹爹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他觉得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跟姐姐一样好看。 有些紧张,凑近姐姐身边:“姐,那是……,谁? ” 谢长卿在了解韩相宜时,就了解了她的所有信息。 她有一个她特别疼的弟弟,她弟弟因小时候难产时伤了脑子,智商没有普通孩子聪明。 他记得韩星移爱吃甜食。 还有风筝。 “长柏,替本王给星移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是,王爷。” 长柏从箱子里找出一包牛油纸包着的东西。 “星移少爷,这是王爷特意让哑婆做的糖画,还有糖草莓,还有糖梨……。”长柏从箱子里拿出一包包牛油纸出来,里面全包裹着糖做的水果。 花样新式,外面想花钱也买不到。 在坐的众人看见,都觉得非常的新奇。 “哇,这糖画画的马画得好,,,像啊!还有糖草莓,糖梨……。”韩星移一包一包的翻看着,觉得这些糖画非常新颖,兴奋的说着。 兴奋的跳起来,又接着拍了拍手掌。 拿到姐姐面前炫耀着:“姐姐,你看看,这些全裹着一层糖。看着,就好好好吃的样子。” 韩相宜看着星移开心的像个孩子,看着这些不同款式的糖画,还有新奇的裹着一层糖的草莓,糖梨……,样式连她都没见过,但是颜色鲜艳。 连她都忍不住想吃,可见他是花费了心思。 “嗯,星移一次不能多吃啊,少吃些。” “嗯嗯……,姐,那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我该喊他什么?”韩星移拆了糖画,吃了一口,说道:“好好吃哟。” “姐,我要好好谢谢他。他送我喜欢的东西,他送的东西好吃。” 谢长卿着韩星移言语带童趣,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眸光落在韩相宜身上。 看见她目光柔和看着星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从她眼中看到柔和的目光。 轻声道:“星移,喊我姐夫。” 韩星移听见后,立马跟着喊:“谢谢姐夫。”喊完后,眼角弯弯。 “姐夫,你长得真好看。”他觉得这男子比大哥长得还好看。 人还好。 在堂屋的韩家人听见星移的话,面上流露出各种不同的神色。 有的担心王爷会嫌弃星移,嫌弃星移是一个不太聪明的孩子。 正堂屋的人都在打量王爷。 只见谢长卿嘴角微微上扬,走到韩星移头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星移,你说我配得上你姐姐吗?” 韩相宜站在一旁听得微愣,抬起头往谢长卿方向看过去。 这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人是不是入戏入得太深了。 她微垂着眼眸,手紧紧握紧帕子。 只听见耳边传来韩星移稚气的嗓音:“姐夫,我觉得我姐姐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姐姐。谁也配不上,你的话,勉强还凑合着。” 第253章 王爷有心了 这话落在韩母耳边,瞬间变得紧张,她担心星移会再说出一些王爷不喜听的话。 若是,王爷听的不开心,回去受罪的还不是自己的女儿,立马大声呵斥着:“星移……” 正当韩家人都紧张的时候。 谢长卿胸口起伏,肩膀颤抖着,大笑出了声音:“星移,你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合格?” “对我姐好,不准欺负我姐,不准骂我姐。”韩星移摸了摸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又继续说着:“姐夫,以前那个姓顾的,对我姐不好。我姐不要他,他就找什么,活该。” 韩相宜听见星移的话,嘴角微抽,想些什么转移星移的注意力时。 被谢长卿打断她想说的话。 “星移,我以为会对你姐很好的,你来监督好不好。”谢长卿嘴唇微弯,深深地看了韩相宜一眼。 “好,我以后监督你,若是你做得不好,信不信我打你。”韩星移站在姐姐面前,挺起自己的胸膛看着眼前长得高大又勇猛男子。 韩相宜刚刚听见谢长卿的话,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在炸开来,像极了她第一次喝酒的那种感觉。 捏紧帕子的手,指甲轻微刺进指腹中间,有一种刺痛感。 脑子,恢复清醒。 看向星移,轻声说道:“星移,你的草莓糖能不能分一串给姐姐吃?” “嗯,当然可以啊!姐,我这里的草莓都可以在给你吃,你想多少都可以。”韩星移从牛油纸袋里拿出一串最多的草莓串递给姐姐。 韩相宜接过弟弟拿来的糖,柔声说着:“星移,你真乖,挑最多的给姐姐。”她咬了一口。 嘴里又甜又酸的草莓充斥整个口中,酸酸的,甜甜的,确实很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感觉自己头顶上方,有一双锐利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 当她抬起头时,看见谢长卿半张极好看的侧脸。 见他转身回眸自己时,她有些慌了神,将视线移开。 又咬了一口冰糖草莓,甜酸的味道冲淡了刚刚的慌乱。 脑海中想起,那日晚上他腹部受伤提出一年之约。 想通两人是合作关系后。 她瞬间觉得整个都轻松了不少。 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的职责是守护好韩家所有家业,不被那些豺狼虎豹抢走。 这般想着,之前一直想不开又郁结的心情,瞬间化开了。 又咬了一口,冰糖草莓。 “还真的蛮好吃。” “对,对,对,好吃。”韩星移也吃了一口,赞同开心拍了拍手掌,重重的点了点说道。 谢长卿眸光看向身边的女子,目光带几分柔和,见她手拿着一串冰糖草莓。 脸颊一边塞了一口草莓,鼓起来的样子。 眉眼弯弯,看起来开心又满足的样子。 他发现她真的很容易满足, 只要一串简单的冰糖草莓她便很知足。 看见她跟她弟弟坐在一边吃着冰糖草莓,他竟觉得内心那种虚无被这个场景无声填满。 “王爷,这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呢。”长柏将刚刚从箱子里整理出来的牛油皮纸包的冰糖水果。 收拾木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谢长卿回过神,声音轻缓道:“长柏,替我从木箱里找出,木制按摩器拿出来。还有出自长白山百年人参……。” “是,王爷。” 谢长卿接过木制按摩器,走上前交给韩父:“爹,这按摩器可以按摩手脚腰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缓解身体的疲劳。” 韩父被这一声“爹”喊得心里不踏实,有一种像是被折寿的感觉。 却不得不应,这人王爷态度谦卑。 他若是客气不应,好像有点不识好歹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的好。 身份尊贵的女婿喊自己一声爹,一种行走在云里雾里的感觉。 双手接过王爷递来的按摩器,握在手中,手轻轻一拉,木制头上有两个木制滚动的轮子。 放在小腿处滚动着,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哇哇,这个按摩腿还真不错,我能感觉到我小腿上的肌肉在发烫的感觉。”韩父觉得这按摩器是真的好。 “有了这个按摩器,老婆子你往后也能轻松些。你替我捶腿,手也不会很累。” “王爷有心了。”韩母笑眯眯看着眼前长得高大的女婿,这按摩器像是替自家老头量身定做一样。 韩父又拿来按按自己的大腿,发现在按得还真的是蛮舒服的:“对了,王爷这按摩器是在哪买的,怎么那么合我意呢。” “回老爷,这按摩器是我家王爷在江南回来时,便木工设计图纸。定做这份按摩器,昨天刚做好,便拿过来。”长柏站在一旁替自家王爷解释着。 韩相宜咬了一口冰糖草莓,突然发现现在吃进嘴里的草莓好像比上一个要甜很多。 从江南回来就开始做按摩器。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现自己肩膀有些沉重。 不过,爹爹跟娘亲看起来真的好开心。 连带自己心情也跟着很不错,嘴角微弯。 “有心了,王爷。”韩父觉得王爷看着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可是,当王爷拿出这些妥贴又适合自己的按摩器,他觉得王爷赋上了烟火气。 挺好的,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爹,相宜即嫁我为妻,那我便是你的女婿,唤我长卿即可。”谢长卿见韩父用得开心,眼尾余光不禁看向她。 见她展颜,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好,长卿,好女婿。”韩父笑眯眯应着。 没有架子,待韩家人还好,韩父在这一刻觉得,这女婿还真的不错。 “娘,这是给你寻的出自长白山的人参,滋补很好。”谢长卿将包装好的人参递给韩母。 韩母听着这一声娘,觉得心里甜的很,低头看着手中的长白山人参。 这品相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好宝贝。 这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长卿,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娘,补品重在有用,不是价值。若是无用,即使价值连城的东西也是不值钱,重要的是这人参对娘有用。”谢长卿没有跟长辈相处过,这些话他还是特地去平常百姓看过别人是如何相处,学来的。 第254章 关心 韩母听见谢长卿的话,笑得眼都快眯成一条线,点头说道:“好好好……。”这女婿,她是越看越喜欢。 “这把破军剑是给大哥的。”谢长卿接过长柏拿来的剑,交给韩父。 韩父接过破军剑,剑身细长灵动,剑柄雕刻着祥云,还刻有猛兽的獠牙。 他不懂剑,但这把剑一看就是把好剑。 想起自己那个大儿子,至今还在参军,心情复杂:“长卿,你有心了。十安,他还关外参军,短时间不回来。” 韩母想起大儿子,心中也很是挂念,却还是很欢喜:“长卿,你这把剑十安一定很喜欢。他一直都在找一把好剑,趁手的剑,这把剑我相信十安定欢喜。” “嗯。” 韩父心情大好,大手一挥:“来人啊,将我珍藏最好的竹海金茗茶拿过来。” “是,老爷。” “还有我那一套青釉仰莲纹茶壶拿过来。” “是,老爷。” 韩相宜见韩父将自己宝贝又珍藏多年的茶叶还有茶壶拿出来招待谢长卿。 从这态度,她能感觉到自家的老爹是真的蛮喜欢谢长卿。 今日的谢长卿,让她有点不认识。 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替韩家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每一样礼物都准备很细致又合心意。 让她觉得有些陌生,还很不真实的感觉。 正当自己想事想得出神时,星移拉着自己的手:“姐姐,陪我一块放风筝好不好?” “好。”韩相宜回过神,看向弟弟期盼的眼神,将手中最后一粒冰糖草莓吃完。 随着星移跑到院子里。 星移去他房里拿出一个画着年画的风筝出来。 两人在院子里放着风筝。 谢长卿跟韩父聊了一会,便被韩母赶到院子里找韩相宜。 从正堂屋走出来后,他松了一口气,他平日对身边的人都是语气比生硬。 不用费心思想话题迎合。 遇见他不喜的事,便让人滚。 这可是韩相宜最敬爱的老爹,所以他想一切话题迎合着。 从正堂屋出来,被一位小厮带进后院。 刚踏入后院,便看见韩相宜带着她弟弟在院中放风筝。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灿烂的笑容,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起心动念想要将她这份笑容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站在栀子花旁边,静静地的看着她们放风筝,心境挺平静。 韩相宜拉扯着半空中的风筝,见风筝放飞得很高便将风筝给了弟弟。 韩星移接过风筝,一脸愁容问道:“姐姐,云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 韩相宜提着裙子的手,微停顿片刻,疑惑望着弟弟说道:“星移,云公子回洛阳有急事,可能要回去很久才回来。” “呜呜……。”韩星移听见姐姐的话,心里那种不舍好像绷不住。 瞬间哭出了声音。 大声哭喊着:“姐,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云老师啊?我好想他啊。” “不会的,云公子会回来的。星移,乖,咱不哭。”韩相宜柔声轻哄着。 “那些瓜苗,我没浇水是不是就死了?”韩星移一边哭着,一边用自己的手袖擦着脸上的泪水。 “还有树上的石榴怎么办。” “没事的,有周伯在照料着。” “我想老师了。”韩星移语气哽咽,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 “嗯……,姐都知道,要不。星移,你写信给你的云老师好不好?”韩相宜见星移哭得那么伤心,柔声轻哄着。 站在不远处的谢长卿听了一半。 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小厮问道:“那云公子是谁?” “回王爷,那云公子是一个好人。两个月前,少爷的风筝掉落隔壁的云府,小姐带着少爷上门捡风筝意外救了云公子。那云公子不单答应替少爷纠正口吃,还送了小姐最爱的石榴回来。” “我听说,隔壁家的石榴要比市面上卖的石榴品相要好很多不止。而且味道更甜,还是无籽的。” “云公子,见我家小姐喜欢吃,又担心果子烂在树上。浪费了,便天天派人送石榴上门。” “云公子替我家小少爷纠正口吃, 小姐送了好酒,自己炒的茶当谢礼。” “我们韩家跟云家一来二往,便熟悉了,咱们家小少爷现在说话清晰多亏了云公子。” “云公子是个好人。” 小厮还在一旁回忆着与隔壁云府相处的点点滴滴。 没发现王爷已经提前离开。 谢长卿抬头往小厮刚刚指着的地方,低语:“隔壁的石榴树。”哼,长得还高。 现在看,还能依稀看见石榴树上挂着零零散散的石榴。 又大又红。 “这石榴看着就挺歪。 ”估计跟树主人一样歪的没边。 不就一棵石榴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柏。” “王爷,属下在。”长柏从王爷眉宇间看到一丝不悦,他心里觉得很疑惑。 刚刚他还看见王爷心情很不错来着。 怎么这会儿说变就变了。 小心谨慎站在一旁听着王爷接下来的吩咐。 谢长卿视线一直落在那棵长得高高的石榴树,蹙眉:“长柏,你说我府后院是不是缺一棵石榴树?”手持一把黑色檀木烫金扇子,目测这棵石榴树有多大棵。 心中在衡量着自家院子的距离。 “啊?王爷,这是?”长柏一时半会不明白王爷为什么突然这一句。 “听不懂?”谢长卿抿着唇,手拿着一把檀木烫金扇轻敲长柏的头顶。 “王爷……。”长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头顶,头顶上传来闷痛的感觉。 还挺疼的。 谢长卿将声音压低,语气低叹着:“找个时间,去给本王寻一树跟隔壁那棵石榴树一样大的树,回府里种。”不就是一棵石榴树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用看,那棵石榴树的主人,不是个好人。 用石榴哄女子,也就那棵歪树的主人能想得出来。 “王爷,那树很大,看起来很有年份。属下,这个时间点去哪找这么大的树?”长柏抬起头看向那棵大的石榴树,他觉得很震惊。 这么大的树,他一时半会该去哪找啊。 他正犹豫的时候,察觉到王爷看自己幽深的眸子。 一股寒意扫在自己身上。 吓得瞬间闭嘴。 嘴角抽了抽,回应道:“王爷,这事交给我,我去办。保准给你找来,一定让王爷满意。” 第255章 找树 谢长卿抬起脚步往那抹粉影过去,又停顿:“别光找大树,要找口感好,又甜,没籽的石榴树,懂吗?” “懂,懂,懂。”长柏马上点头,表示自己都听懂了。 “嗯。”谢长卿这才满意应了一声。 韩相宜将风筝给了弟弟后,又安抚好弟弟,准备去亭院过去。 刚刚太阳晒得头有些晕呼呼,没看清脚边的石头,整个往莲花塘里栽进去。 她慌忙的想抓身边能够支撑自己的东西。 “小姐。”春桃惊呼着。 “小姐。”秋菊离韩相宜比较远,脚尖轻点在地面,往小姐身边飞过去。 眼见小姐被一个穿红袍的男子抱住。 看清那人的脸,这才停下脚步。 韩相宜原本已经做好任命跌落池塘宿命,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希望到时候落水的时候,不会掉得太难看。 正当以为自己身子快要掉入池塘,她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大手搂住自己的腰上。 身子被人抱住,鼻尖传来一缕淡淡的龙涎香。 宽阔温暖的怀抱。 鼻尖轻蹭在他胸膛时,他抱住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旋转了在落地。 原本后还捂着自己的脸,感觉熟悉的气息,脚踩在轻柔的草地上。 这才松开自己的双手。 看见熟悉的红袍,低着头,凑近看得很清他胸口上绣着一幅蟒蛇,龇牙看着挺凶。 抬起头,对上谢长卿一双意味不明的双眸。 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太近,往后退一步。 觉得耳尖很热。 片刻,便恢复以往的镇定:“谢王爷出手搭救。”他来得真及时。 若不是他突然出手搭救自己,现在秋菊几个估计得下池塘去捞自己吧。 沾上满身污泥不说,还很狼狈。 看了看现在的自己完好的模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小姐,奴婢来迟了。”秋菊见小姐安全,很庆幸也很自责,守护小姐是自己的职责人。 韩相宜从秋菊眸光看到一丝愧疚还有自责,便宽慰道:“秋菊,我没事,你刚刚过来想救我,你的心意我看到了。” 知道秋菊一心想要在自己面前证明自己有用,低声轻哄着:“我不怪你。” “谢小姐。” 宝福从外园子跑了过来,说道:“小姐,夫人在喊吃饭呢。” “嗯,我这就过去。”韩相宜轻声回着。 她站在原地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轻抚头上的发丝。 耳边传来,男子低沉带几分酸涩的声音:“你对你丫鬟倒是挺体贴的。” “嘶……。”谢长卿轻咬着低声闷哼着。 韩相宜似乎听见他的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小阿宜,你倒是关心起我来了?”谢长卿将套着扳指的拇指,放在身后,低沉笑着。 “你的手怎么了?”韩相宜看着他的手指好像有些红肿,忧心问道。 “没事。”谢长卿将手藏在衣袖里。 不过,见她担心自己,这模样看着还挺顺眼。 韩相宜蹙眉问道:“我刚刚听见咔的一声,是不是你的手扭到了?” “没有。” “本王没事。”谢长卿担心她继续追问,便往前走。 拇指传来隐约的疼痛,也只是旧伤发作而已。 抱她而已,再来十个她也能抱得住。 他还没有废成这样。 想了想,这段时间跟她的相处,发现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他戴着扳指的拇指上有一道月牙般的疤痕,这道疤痕从小一直跟着自己。 他不太确定,当年被拐子打晕在废弃船上,临走时顺走韩相宜值钱的东西。 若是,她记得那人是自己,依她的性格。 定会……。 这件事情,得细水长流,慢慢试探着她,看她对这事的态度怎么样。 他记得当初陆今安就是手背上的一道疤痕,便被她认出来是当年拿走她身上珠花还有手腕上戴着玛瑙。 他比陆今安得罪她更狠些,当时在琼林苑时。 她认出陆今安。 在说起那个将她鞋子底下偷偷藏了一千两银票也拿走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至今记得。 可见, 她记忆挺好,而且还特别的记仇。 韩相宜见他走得挺快,问道:“你真没事?” “没事。” 韩相宜知道他不愿意承认,嘴硬撑着,她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将人家给戳穿。 一路往正堂屋过去。 两人一同出现在韩父韩母面前。 韩父韩母笑眯眯招呼着谢长卿过来吃饭:“长卿,坐下来吃,尝尝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这些菜都不辣,有清蒸桂花鱼,还有水晶肘子,清炖蟹粉狮子头,三鲜鸭,松树猴头蘑,清汤龙须菜。”韩母一脸高兴的介绍着眼前的菜色。 韩相宜觉得她陪星移去放风筝,也就一个上午的时间,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地位好像变了。 发现爹爹跟娘亲的眼里就只有谢长卿。 她觉得谢长卿这人寡言,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让爹爹跟娘亲站在他那边。 谢长卿从韩相宜眼眸中看到一丝诧异的目光,嘴角微弯说道 :“谢谢娘,你准备的这些菜,全都是我爱吃的。” “真的,待会多吃点。”韩母听见是王爷喜欢吃,笑容更加大。 “嗯。” 谢长卿坐在韩相宜身边,韩母给他夹了好几样菜。 韩相宜见谢长卿面前那碗菜越堆越高,惊讶说道:“娘,够了,等人吃完了再夹。”她觉得谢长卿在王府时,整个人气势就令人觉得害怕。 在这里,好像很好说话似的。 娘给他夹菜,他来者不拒,有多少给多少他都要。 “行行行,吃完了再夹。” 谢长卿看着堆在人碗里高高的菜,轻声说道: “谢娘亲。” “娘,我要狮子头,给我夹一块好不好。”韩星移朝娘亲撒娇道。 “好好好,给你夹一个狮子头。” “谢,娘亲。” 韩相宜边吃着菜,一边同情的看着谢长卿,看着他碗里堆得老高的菜。 一边说道:“我娘夹的菜,你也不用全都吃光。” “嗯,没事我能吃光。吃慢些,现在城外还有很多百姓都吃不上饭,每天单单饿死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谢长 卿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第256章 下棋 第256章 韩父沉沉叹道:“长卿,以往家里吃的菜没有今天这般多。都是两个菜,也不曾有浪费。” “而且中午的菜吃不完,都是留着晚上吃。我更是约束下人,不能铺张浪费。”韩父也知道现在江南闹水灾,幽州闹饥荒。 现在城外有很多百姓吃不上饭。 当初圣旨下放到韩家,他当时便派人去调查过九王爷。 从他调查得知,这个九王爷病弱,还是一个腹中无墨水,又纨绔的人。 韩父担心女儿嫁给九王爷会受苦。 会受欺负。 可是今日看来。 这九王爷与自己派人所了解的不一样。 从他妥帖给韩家每个置办礼物,而且送得都是家里人最需要的东西,若非他真的用心了。 也不会送礼送得这般贴心。 一口一个爹,都能把他叫迷糊。 王爷心系灾民,珍惜粮食,韩父越看越满意。 谢长卿将饭吃完,想起在江南时韩家米铺是所有米商当中,不曾将价格涨的唯一米商。 还有韩相宜身上那种正义,对灾民的仁慈。 皆是出自眼前这位儒雅的商人。 语气带几分恭敬说道:“爹,你心慈又有大义,在江南时。韩家给江南受灾民众捐米,捐物,放眼整个江南也只有你们韩家能舍利救民。” 韩父怎么觉得王爷说话那么好听,而且从他气度。 韩父能感觉得出来,王爷不似传闻那般,对政事不关心的样子。 “说起来,也不怕王爷笑话。我自幼就过得清苦,当年我爹做生意血本无归,住在两间烂草间,风吹日晒。有上顿没下顿,太明白饿肚子。当我有能力时,我便会尽自己的 的能力去照顾一些苦难的人” 谢长卿又流露出一副慵懒,对政事不上心的模样:“爹,凭你一已之力,又能救多少难民?当朝国库在空虚,贪官腐败,每天饿殍无数,上面的人都不管,你一个老百姓又拿什么去管?” 他刚刚有感而发,担心自己露出的破绽太多,又继续加了一句:“哼,这些事轮不到本王去管,本王也管不着。本王上有太子还有几个皇兄去处理,本王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便行。” 韩母见韩父想继续说些什么。 便阻止说道:“长卿,饭跟菜都吃完了,那再喝点汤。” “娘,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好好好,夏婆子快端漱口茶给王爷漱口。” “是,夫人。” 谢长卿漱口后,拿着下人递来的湿帕擦了擦手。 便被韩父叫过去下棋。 韩父觉得自己这个女婿像迷团一样,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女婿不似传闻那般纨绔无墨水。 可是一当他这么认为,谢长卿的一些又让自己觉得他如传闻一般。 先看看他棋品如何再说。 下人将棋端过来,还有一些瓜果,泡了上等好茶水。 韩相宜站了一会儿,便被娘亲拉了拉手。 “宜儿,过来一在下。”韩母见王爷与自家老头在那下棋,便拉着女儿的手往屋里过去。 韩相宜见自家娘亲神神密密的样子,疑惑问:“娘,什么事啊?” “去娘屋里,娘再说。”韩母说起这事,还刻意的往四周围看了看。 韩相宜嘴里呢喃着:“这么神秘。” 回到屋里。 韩母左看右看,见无人,这才将门给关上,拉着女儿往屋里走进去。 有些难为情。 问道:“女儿,那个……。” 韩相宜有点看不懂娘亲的操作,语气很无奈问:“娘,什么那个。” 韩母见自家女儿一副未开窍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又想着,她都徐娘半老了。 娃都生三个了,有什么好扭捏的。 又不是小女生。 这般想着,韩母觉得自己整个人松弛了很多。 问道:“女儿,娘听说王爷自幼体弱多病,皇上未赐旨之前那王爷还是个病秧子。而且,病得很厉害治不好的那种,你跟娘亲说说你这几日在王府过得怎么样。” 韩相宜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娘亲要问什么。 想了想说道:“我刚嫁过当晚王爷便醒了,在府里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还有满屋子的美人侍妾,看着还挺养眼的。 韩母听了女儿的话,觉得女儿好像没有明白自己的话问:“就,这些?” “嗯,就这些啊!不都挺好的吗。”起码没有挑床,倒床就睡着了。 韩母嘴角微抽,决定问得彻底一些:“你跟王爷同房了没?” 韩相宜刚刚吃了菜,不知道是不是菜有点咸,口有点渴便用茶壶往杯里倒了水,刚抿了一口。 听见娘亲的话,被娘亲呛咳:“咳咳咳……。” “娘……。”韩相宜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将谢长卿当成一个布偶抱。 记得早上醒来时,谢长卿说自己折磨了他一整夜,她觉得这事……。 可是,自己当时衣服还挺好的。 额……。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 可是一想到这事,她就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要被什么东西熏热了一样,感觉红通通。 韩母瞧着女儿脸红又带几分女儿家娇羞的模样,以为这事成了。 拉着女儿的手,嘴角轻轻上扬开导着女儿:“宜儿,这事有什么好害羞的。女人都有那么一次,你刚开始疼吗?” 韩相宜被娘亲问得有些愕然,一时云里雾里。 很疑惑问道:“娘亲,什么疼不疼的?不疼啊,就这么抱了一个晚上,哪疼了?” 她觉得自己就抱了谢长卿一晚上,她自己感觉睡得还挺香,没觉得哪疼。 韩母原以为自己说的话女儿听懂了,发现女儿是一点也没开窍,不但没开窍。 反而,跟自己想说的事扯不上边。 也对,女儿根本就没有开窍。 又气又想笑, 忍着心中的疑惑问道:“相宜,就抱着?” “对啊,就抱着。” “完了,完了,这女婿白长得这么好看了。原来是个绣花枕头,真是中看不中用。”韩母心疼自己的女儿,继续说着。 “以后,可怎么啊!”韩母忧心着。 韩相宜算是明白娘亲的话,脸咻一下变得通红,看向娘亲说道:“娘亲,不说你想得那样。” “这事……,我该怎么说。”她昨晚在半梦半醒时,好像听见里间有水声。 而且……。 韩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不是就好,女儿。若是,这亲事你结得委屈,那咱就和离了。圣上赐婚又怎么样,大不了咱们跟他和离了,去别地方隐姓埋名过咱们的日子。” 第257章 那石榴树的主人也不错是吧? “娘,王爷对我很好。我的事,你不用操心。”韩相宜红着脸,她与王爷不是真夫妻。 自然不可能做出真夫妻该做的事。 但这事,又不能跟娘亲表明。 谢长卿在自己家给足自己的面子,用心送礼妥贴,还给爹娘大哥,弟弟送的礼特别的窝心。 他对自己的好,她也放在心上。 回去得好好替他算好这账本,还有管理好店铺,照顾他一府的美妾。 这般想着,便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韩母见女儿见女儿懂,放下心中的石头:“王爷,他对你好就行。你们俩看看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咳咳咳……。”韩相宜被自家娘亲的话给呛到了。 喝了一口茶,担心娘亲再说出一些很雷的话,满口答应着:“娘亲,这事,得看缘分急不来。” “对了,娘亲,大哥有没有回信?” “没有,驿站那边你爹每天都派张伯去催,看看有没有你大哥从边关寄来的信,没有你大哥的信。”韩母眉宇间露出一丝忧心,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大儿子。 “娘,我派人去问问,别担心。”韩相宜心中有些不安。 韩母想起自己的大儿子,为人处事圆滑:“你哥这人机灵,不会有事的。” “嗯。” 韩相宜拿起纸跟笔,给江南的四哥写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留下米铺还有绣坊,其余全都盘出去。 将剩下的银子,全部用来买地, 或是用来开荒。荒地用来种一些耐旱作物,田地种米。 刚刚在饭桌上听见谢长卿的话。 她预感很强烈,下半年年底,会缺粮食。 将自己的想法,还有主意都写在信上,她想四哥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做完这一切,将信交给宝福送去驿站。 “娘亲,你会不会怪女儿自作主张,将江南其他店铺都卖个干净就留下一间米铺,还有一间绣坊?”韩相宜看向娘亲问着。 “不会,娘亲知道你这么做总有你的原因。”韩母从不过问女儿拿定的主意。 “如果不是你,咱们家家业早就被三房变卖了个干净。” “嗯,娘亲。我现在还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我这种预感真的很强烈。”韩相宜觉得这种感觉实在太强烈。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去做。”韩母给女儿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不要介意这事。 韩母拉着女儿说关心的话。 两母女在屋里说些体己话。 到了傍晚。 才从屋里出来,回到正堂屋。 韩相宜看见爹爹一脸喜色,似一副老师作派说道:“长卿,改天多来我这。让为父好好教你下棋,到时你的棋艺一定会有长进。” 额……。 她记得爹爹的棋艺不怎么样啊。 爹自从跟那会只有十五岁的自己下棋输了后,每次都输得蛮惨。 就没有找过自己下过棋。 这次见老爹笑得那么开心,看来在王爷身上找回当初被自己虐的自信。 听见谢长卿谦虚躬身道谢:“有劳爹多指教。” “哈哈哈……。”韩父大笑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好说,好说。”韩父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自己的棋下得臭,又爱下棋。 每次跟家里的宜儿,十安下棋总是受挫。 这两个不孝子女,从不让着他。 整得他都快怀疑人生了。 现在家里来了一个下棋下得比他还臭的人,简直是大快人心。 越看越满意说着:“长卿,我很愿意教你下棋,哈哈哈。” 韩母见天色不晚,回应道:“天色不晚了,你们也抓紧时间回去吧。” “是,娘。”谢长卿神色淡然回道。 韩母推着韩父的轮椅一直送韩相宜送到门外。 “爹,娘,你们快回去,不用送。” “嗯。” 韩相宜见韩府的下人一包接一包的东西往马车装。 “娘,我在王府什么都有,你给的这些东西我也用不着。” “宜儿,你有那是你的事,娘给你的回礼是娘的事。” 韩相宜见自己拗不过娘亲,索性任由下人将东西往马车搬上来。 “爹,娘,星移你们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嗯,我们会的。” 韩星移有些舍不得大姐离开自己,上前拉着大姐的手:“姐,我想你怎么办?” 谢长卿知道她们姐弟感情好:“星移,想你姐可以来王府小住。” “姐夫,不准对我姐不好。”韩星移挺起他微胖的身体,抡起拳头看向姐夫。 “不会对她不好。”对她好还来不及。 “嗯。” 韩相宜看向长柏从马车拿下的木凳,她踩上去,踏最后一步一阵风少吹来迷了眼。 踏空,身子向后倾倒。 谢长卿脚尖轻点,轻功飞往韩相宜身边,将她身体接住。将她抱上马车,哑声道:“王妃,没事吧?” “没事,刚刚风沙入了眼,没看清脚下的路,有劳王爷。”韩相宜站直,觉得有点丢人。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救自己。 说完,有些尴尬低着头,提着裙往马车上走去。 她以前也不像今天这般,接连险些跌倒。 如果不是他眼力好,稳稳接住自己。 刚刚自己定摔断腿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冒失的人啊。 额……。 直到谢长卿上了马车,坐在自己对面,她低头回道:“刚刚谢谢王爷。” “王妃,你打算怎么谢我?”谢长卿将手中黑色檀木扇展开,轻扇了扇,一双眸子含笑看向她。 “啊……。”韩相宜不明他这是什么意思,抬起头恰好对上他一双漂亮的眸子。 从他眼里看见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模样。 马车外面。 刚刚韩相宜险些跌倒时,吓得韩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快被吓到。 见王爷及时接女儿的身体,没有让女儿跌下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老头子,刚刚吓死我了。” 韩父倒是眉开眼笑,一脸放心说道:“老婆子,王爷的心在宜儿身上,这才及时扶住她。” “也对。”韩母听见韩父的话,也附和着。 韩父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笑道:“难为他一个身份尊贵的王子,也愿意放下身段来哄我这个老头开心。我下臭棋的本事,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他能不着痕迹输给我。既挽了我的面子,又能让我开心,这孩子真不错,心细如发啊。” 韩母想到一件事,问道:“老头,我怎么觉得这长卿是不是早就开始打我家宜的主意?” “按理来说,他们成亲才三天。你看看他送给我们家所有人的礼物,哪一样不需要时间准备?宜儿刚嫁过去才第三天,长卿准备的东西哪一样不需要时间来准备的。” 韩母想了又想,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道:“老头,你说长卿会不会在江南就看上我们宜儿了?” 韩父越想越觉得这事有点蹊跷,觉得自己夫人说得有点道理:“你说的不无道理。” “这小子,看来早就觊觎我家宜儿了。” 韩父忽然发现自己的养大的白菜被一头猪给拱了,心情有点不太爽。 又想起,刚刚谢长卿对女儿的态度还算不错。 便又继续说着:“这小子,若是敢对宜儿不好,看我不敲爆他的头。” “老头,那可是皇子。” “皇子那又如何,照敲不误。” 第258章 造势 第258章 韩母哑笑着:“你这老头,还真是关心则乱。依我看,长卿对宜儿挺有心,两人模样又登对,还般配。”自从刚刚谢长卿救了自己的女儿,她是越看越喜欢。 事事有回应,眼睛时刻紧着女儿。 眉眼弯弯警告自己的老头:“老头,你若是敲他,我敲你。” 手放在老头耳朵,轻轻捏了一下。 “喂喂,秀兰,为夫不敢了,轻点,轻点……。” 两人直到马车离开后才转身。 韩相宜将车窗掀起,看见自己门口爹爹与娘亲相处的一幕,嘴角弯了弯。 这一幕落在谢长卿眼里,恰好看见那棵长得要比屋顶还高的石榴树。 抿着唇,冷冷问道:“那棵石榴树结得果好吃吗?”问完后,视线落在她身上。 紧紧盯着她看。 韩相宜抬起眼眸恰好透过马车车窗外看见一棵长得很壮,又结实的石榴树。 石榴树上挂着零零散散几个又大个,又红的石榴果子。 这一看就好吃。 想起已经很久没吃到石榴果的味道。 认真又指着那棵石榴树说道:“王爷,你问我这可问对了,那石榴结得果子真心不错。他家的石榴不单比市面卖得要大个些,就连里面的果仁还是籽的。水份多,还甜呢。” “现在这酷暑的天气,将石榴里面的果肉挖出来放在碗里里,拿着勺子一边挖着吃,一边喝着甜茶看着书,那滋味简直不要太好了。” “这是我吃到最好吃的石榴果。” 谢长卿坐得端正,左手搭在右手拇指上摩挲,眼眸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见她回忆起石榴的味道,眉眼弯弯。 一想到那石榴果树的主人,是个男的,还很年轻。 嘴角微冷:“本王只是说一句,你说十句。” “依本王看,不单那石榴果子好吃,那石榴果子的主人不错是吧?”他左手搭在右手拇指上摩挲着,微停顿片刻,语气淡淡说道。 韩相宜想起云公子替星移纠正口吃,又帮过自己回复道:“的确,云公子这人为人正直,博览群书。的确,是个好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只觉得自己话音刚落,浑身感到一股寒冷的气息往身上传来。 谢长卿见她在自己面前夸一个陌生男人,是好人。 咬牙切齿抿唇回应着:“好人?” 韩相宜觉得有一阵寒意正朝自己逼过来,点了点头,想了想云公子人确实很好:“是好人。” 谢长卿藏在袖子的手,手握成拳。 眸光敛起一丝寒意,抿紧薄唇:“长柏,停车,本王有事出去一趟,你送王妃回府。” “是,王爷。”长柏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谢长卿从马车上下来,骑着一匹通体黝黑的马离开这里。 韩相宜觉得有奇怪,却一时半会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一路回到王府。 她也想不通,一般自己想不通的事,她决定放下不想。 回到扶云殿。 王府的丫鬟婆子从马车里搬了一些上等干菇,还有晒干的海味。 一些有眼力见识的婆子拿着干茹说着:“王妃,这些好东西,是有钱都难买。” “还有这把晒干的海味,是好东西,煲汤喝最是滋补。” 韩相宜眼含笑意说道:“你倒是有眼力见啊,这位嬷嬷你有点面生?” “不敢当,以前在宫里当过差,奴婢姓李,是内务调过来的伺候王妃还有王爷。”李麽麽问道。 “嗯,有劳了。”韩相宜见这位李麽麽比之前那个容嬷嬷看着要端庄稳重一些。 “是奴婢应该做的。”李嬷嬷觉得眼前的王妃跟传言不像,传闻王妃出身商贾之家大字不识一个,举止粗鲁。 可她端看王妃的态度,举止大方,气度不凡,跟传言更是有些出入。 她不能因为王妃的出身,就对怠慢了王妃,她是奴婢王妃是主子。 她伺候主子是应该。 在宫里见过太多恃宠而骄,被仗死的婢子不 知有多少。 她将王妃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搬回库房里。 以洛子晴为首的带着十几个美人过来扶云殿。 “给王妃请安。”洛子晴从今天早上回去自己的屋里,一直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今天早上来见王爷的,她的目的是见王爷。 也是为了获得王爷的宠爱,可不是跟一个商贾之女争那口舌之争。 爹在信里将她说了一顿。 想起信中,爹骂自己进了王府都快大半年,肚子没个动静。 还近不了王爷的身。 想通自己进府的任务,对于韩相宜那种行为,她没计较。 这种商贾出来的女子,见识就那么短,跟自己没法比。 “给王妃请安。”她身后的众位美人也一同朝王妃请安。 韩相宜见洛子晴换了早上那套红绿的裙子,现在穿了一身里衬只着一件单薄红色绸缎肚兜。 披着一件淡黄色纱衣,露出雪白锁骨。 若隐若现又姣好的身段,看着还挺露的。 嘴角微扯:“给众位美人赐座。”心想,洛子晴这纱衣要在单薄些,就看得更清楚了。 身段微丰盈。 有点肥美的感觉。 洛子晴见韩相宜在看自己,她觉得特别的不自在,下意识将披在外的单薄纱往上提了提。 总觉得韩相宜在打量自己,让自己有一种身处鱼肉档,随时被人宰杀的那种感觉。 “王妃,你今天真好看。”洛子晴想了想,硬夸着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韩相宜见洛子晴勉强夸自己的样子,还挺有趣,不过,她可没忘记这女人跟洛晴川是姐妹。 似笑非笑看向洛子晴:“我觉得我天天都好看,不止是今天。” “是,是,是。”洛子晴心里暗骂着,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一点也不懂得谦虚,心里委屈巴巴。 不过王妃的确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她的确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这才是她难受的原因。 她觉得王妃一定是天生克自己的,不然,为什么每次王妃只要一说话她就觉得心眼子好像被卡着一样,上不来下不来的那种感觉。 坐在一旁的林侧妃端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茶说道:“妾身听府里的下人说,今日王爷陪王妃一块回门。” 第259章 不就石榴树,他也有 第259章 “坐着马车经过热闹的街道时,王爷身边的贴身侍从长柏还给长安街的老百姓分发喜糖。” “听说,那场面可热闹了。”林侧妃说完拿起自己挂在腰间的红帕子,放在嘴边轻擦嘴边的茶迹。 垂眉低头,即使一身坐得住的她,也升起一丝嫉妒心。 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不是说王爷不喜女色,厌恶女人,为什么对韩相宜这么好。 在京城里给一个商贾之女造势。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谢长卿对韩相宜好,宠着韩相宜,打破了京城传言。 王爷一醒来便会休了出身商贾的正妃,因为这桩婚事来得不明不白。 是用来冲喜,而且身份低下。 所以整个京城,世家权贵都在想谢长卿醒来后,肯定是第一时间休了王妃。 现在发了喜糖,不仅是向所有看衰这段结亲的人证明,他谢长卿认可这位王妃。 让那些看热闹的人闭嘴,也将不明的谣言劈清干净。 林侧妃之前一直从未将韩相宜放在心里,因为了一个出身商贾之女靠冲喜坐上王妃的位子,迟早会被休。 可是,现在她不得重新审视这位王妃。 手搅着帕子,看向韩相宜。 韩相宜听见林侧妃的话,眸光落在林侧妃身上。 语气平淡,从桌面上拿起寒香替自己拿来的蒲扇,扇了扇说道:“咦,林侧妃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啊。” 她觉得这林侧妃长相婉约,与谢长卿站在一起勉强能配得上。 她可不能将他府里的姬妾给得罪个干净。 因为她一直知道自己与谢长卿的一年合约的事。 他今日在韩家费心将爹娘哄得开心。 她在他府里办事,也得上道些。 “哪里是我的消息灵通,是王妃与王爷在街上散喜糖一事热闹。所有人都在说这事,妾身想不知道这事也难啊。恭贺王爷与王妃,感情甜蜜如初,白首不相离。”林侧妃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韩相宜抬起眼眸,看着这满屋的美人,还有两位侧妃。 洛子晴这人,她从一开始就不大喜欢,这女人看起来不大聪明。 这林侧妃看着有几分才气。 心想,日后多撮合她与王爷也是一个错的选择。 这林侧妃一看就是对王爷有意思的那种,现在就差谢长卿本人的意思。 若是他也喜欢,定是极好。 语气极淡:“额,谢谢!这事说来话长。” “哦,对了,李麽麽,将我娘亲给我的干菇海味给林侧妃尝尝鲜。” “是,王妃。” 李麽麽拿出一些干茹还有晒干的海味,拿着牛油纸装好包在一起递给林侧妃。 “谢谢王妃。”林侧妃满心欢喜接过王妃给的东西。 此举落在旁人眼中,觉得王妃举止愚昧,哪有人送东西送海味干菇。 坐在靠后的一些妾室,美人,低低笑着。 林侧妃则站出来:“这是可以入药刚晒好的猴头干菇,味鲜甜,有钱难买。还有这鹿茸筋更是大补之物,更是有钱难买。”她轻声替王妃解释着。 她的话刚说完,坐在殿中的美人瞬间噤声。 洛子晴心里就不乐意:“王妃,为什么你给林姐姐东西,不给我送?” 她听见这些是好东西,眼红得紧。 坐在主位的韩相宜,往洛子晴方向看了一眼,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今天早上叫你帮忙抬点东西,你不肯,现在有好东西你就上赶着来讨。洛侧妃,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合穿的鞋穿吗?” 洛子晴对自己的敌意太强,韩相宜也没必要给她脸。 洛子晴听见韩相宜的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撇了撇嘴。 觉得很没脸,可是她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 这韩相宜不过是一个商贾出身,又没有文化的女人。 不就几个干菇和海味吗?当谁没有见过好东西似的。 她才不稀罕。 她忍,咬牙忍着,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看向面前的人:“王妃,今天宫里下了旨意过来,请王妃还有妾身跟洛姐姐一块入宫赏梨花。” 洛子晴是怕了韩相宜,又继续补充道:“王妃,你今日回门,这旨意下过来的时,你不在这里。” 韩相宜听着洛子晴的话,停顿片刻:“嗯。”应了一声。 不对。 前日皇上昏迷,皇后脸被毁,李贵妃脸上也被毁。 宫里发生大乱。 按道理,现在皇宫掌权的皇后还有贵妃,都忙着治脸上的伤。 哪还有心思举办什么赏梨花的宫宴会。 “这旨是谁下的?”韩相宜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 “是皇后娘娘的谕旨。” 韩相宜觉得这事有蹊跷,心中装着事,面色从容看向满屋的美人还有两位侧妃:“我头有些疼,你们先回去休息。” 便拿个理由,将她们几个打发走。 “王妃,需要替你找大夫吗?我那里有安神茶。”林侧妃关心问道。 她能感觉得到王妃在向自己示好。 “不用,都是一些小问题。” “那妾身先回去。” 韩相宜看着已经从殿中美人离开的背影。 心中疑惑:“寒香,去替我寻长柏过来 。” “是,王妃。” 很快,长柏便过来。 “王妃,你找属下有什么事?”长柏低头,回复着。 “王爷在哪?”韩相宜觉得这次宫中举办宴会,并不像表面看得简单。 “回王妃,王爷这会应该是在天心茶楼。” “你去找王爷,我有事找他。” “是,王妃。” 过了一会。 谢长卿从外头回来。 刚刚出去骑了马,吹了吹风,心情顺畅许多。 “王爷,王妃有急事找你。”长柏正准备出门去天心茶楼找王爷,却发现王爷回来。 谢长卿抿紧薄唇,听到是她在找自己,嘴角微微扬。 很快又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她找本王什么事?” “不知道,看王妃的样子还挺着急的。”长柏低头回复着。 耳边传来王爷闷哼的声音:“嗯哼……。” 谢长卿伸手整理一下刚刚骑马时,整乱的手袖,抬起头往扶云殿看过去。 想起马车时她望着那棵石榴树出神的模样。 眸光变得微冷:“长柏,石榴树找到了吗?” 长柏被问得有些呆愣,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还没。” 第260章 阿宜,害怕吗? 第260章 “那还不快去找?”谢长卿一脚踢在长柏小腿上。 长柏吃痛:“哇。”的一声。 不是,王爷,这距离您说要找石榴树,多少个时辰来着。 长柏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 很委屈的说道:“王爷,这距离您下发命令就两个时辰。”而且现在大晚上的,他一时半会上哪去找石榴树。 不得给他点时间吗。 在长柏刚说完,便看到王爷眸光带着几分冷意,淡淡扫过来。 激得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他可不想再去清理池塘,或者是去喂食人花了。 那简直是太可怕了点。 立马识趣回道:“王爷,属下立马就去找,一定找个大的石榴树回来。”他在想,王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喜欢吃石榴啊。 他从小跟在王爷身边十几年,他怎么不知道王爷有这个爱好。 他摸了摸头。 “长柏,你还不快去找?” “是,王爷,我这去。” 长柏说完这话,一溜烟的往外跑出去。 谢长卿看着长柏跑得比猴还快的背影 ,目光落在后院里那棵中看不中用的槐花树。 视线恰好落在扶云殿中。 被点上明亮的烛火。 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她坐在书桌前翻看账本记录的模样。 以往,无论他早或是晚上回来,自己的扶云殿一直黑灯瞎火。 回去时,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现在回来,屋里有一盏为他点着的烛光。 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很奈叹气道:“这小没良心的,几个石榴就被人哄骗了。” 不就石榴树,他也有。 到时,想吃就在府里摘,犯不着吃别人的。 这般想着,心中那个郁结又解开了一些。 提起脚往殿里走进去。 韩相宜翻看着手中的账本,因为心中记挂着宫里的事,所以连带看账本也看不进去。 鼻尖传来一缕好闻淡淡的龙涎香,抬起头。 便看见谢长卿,他迎着昏黄明亮的烛光朝她走来,一张长得极俊俏的脸。 过于白皙的肤色,眉宇间微紧,看起来似有心事一般。 待她细看时,便发现谢长卿眉宇间舒展开来。 谢长卿走上前,将右手放在身后,压低声音。 薄唇轻启:“你找本王何事?” “皇后娘娘下了谕旨,邀请我还有府中两位侧妃一块进宫赏梨花。”韩相宜心中感到有些不安,只是这种不安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在哪里。 谢长卿听见这事,眸光微沉,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讽刺:“哼,这皇后估计是按耐不住,想唱一出更大的戏。” 皇后唱这出戏,想为了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侧过头,看向她,知道她是一个有自己想法,又有主意的人。 薄唇微启,问:“王妃,你是怎么看这事的?” 韩相宜脑海过了一遍,那日在后宫看见的事。 想了想皇后,李贵妃,还有齐贵妃这几人的关系:“我认为这是一场鸿门宴。”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眸光露出一丝赞赏,嘴角微弯:“哦,何以见得是一场鸿门宴,王妃。”眸光微眯,看向坐在桌前放下笔,正在思考的她。 韩相宜知道他这是想考验自己对这事的判断,这老狐狸,心眼是真多。 这旨意是下给她,她不能因为这事丢了命。 便认真将她分析出来的结果说出来:“王爷,我不才。我只能从那天咱们俩进宫判断出,皇后还有李贵人,齐贵人的关系。” “皇后被齐贵人指控出,谋害子嗣。皇后将二十年前齐贵妃腹中孩子杀死。” “导致齐贵妃无法继续怀孕,到老也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所以当齐贵妃知道这事后,她最恨的就是皇后,这里头不排除齐贵妃被有心人利用。因为齐贵妃出现的时间太巧合,还有李贵妃未出生死去的皇子,还有公主,就连李贵贵妃唯一的三皇子也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 “这两人当知道当年谋害她们俩子嗣的人是皇后,定会不甘心,心生怨恨,甚至是想手刃仇。” “我从齐贵妃双眼看出了,她心存死意,她早就不想活在这世上。” “一个心存死意的人,定会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孩子的人杀死。让那些曾经加害过她的人,不能好过。”韩相宜将自己的想法与看法一一分析出来。 谢长卿站在一旁细细听她认真分析那昨日在椒房殿发生的事情,不愧是他欣赏的女人。 只是通过一些事情,就能看到事情的本质。 还能将皇后,李贵妃,齐贵妃这几人的关系一一分析出来。 眼眸微眯起:“那你的意思是?” 韩相宜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起眼眸与他对视,“王爷,这是一场鸿门宴,我明日是进宫还是不进宫?” 她想知道谢长卿对外披着一个纨绔,腹中无墨水的表象,她想知道谢长卿在布什么局。 谢长卿手握着一把黑色檀木扇,低头与她一双长得极美的眸子对视,她的眼神过于犀利,令他险些招架不住。 他朝她倾身,向前走一步,低头看向她。 薄唇抿紧,轻启:“阿宜,若我说这是一场鸿门宴,而且这场宴会你还得进跜?” “因为这场戏有了被捧的配角,那主角如何能少?”他白皙透白的手轻轻将扇子合上。 凑近她的脸,伸手抚着她的脸。 韩相宜在这一刻觉得眼前的谢长卿是个极危险的人,一双似深潭一般的眸子,像一只巨大的老鹰。 正在挑选属于他的猎物,当他发现有适合的猎物,就会伸出他的利爪朝猎物伸出利爪。 在这一刻,她觉得谢长卿是个极危险的存在。 他的指腹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微凉,却能让自己感到一阵寒颤。 让自己情不禁的往后退一步。 躲过他的手。 在自己躲过他主动伸手贴近轻抚自己的脸时,她似乎从他一双桃花眼看到一丝忧伤。 只是一瞬间那抹忧伤便消失不见。 她一只手支撑在桌面上,微微用力轻握着,抬起头与他对视:“王爷,那被捧的主角是谁?” 第261章 阿宜,我从不骗你 谢长卿在她躲开自己的手时,微低头,心情很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令他想起小时候,他从一出生便被所有传为是灾星的转世。 无人敢碰他,仿佛他是个传染病体,所有人都厌恶自己。 从小就被关进塔里,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每一个日夜,嘴角勾起一嘲讽。 不是日夜,他的世界只有夜。 没有日。 他讨厌白天,讨厌所有带着阳光向上的东西。 唯独……。 她是例外的。 那年在拐子船中,他曾记得小时候的她曾握紧他的手:“大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们会出去的。我爹爹哥哥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带着你一块走……。” 稚嫩的童音在自己耳边一直回荡许久。 他薄唇微弯,冷冷一笑,他当时哪是害怕。 他只是想要将那一船的人都烧个干净,只是他后面改变主意。 刚刚她往后退,远离自己的小动作还真的刺眼。 将合起的檀木黑扇轻轻放在额间,垂眸,语气极冷淡:“明日进宫后,你便会知道了。” 微一侧脸,看向她。 哑声询问道:“阿宜,害怕吗?”倘若,她回答害怕,那么他便不会将她拉入这个局里。 眼眸中似蒙上了一层落寞的伤感。 韩相宜刚刚看见他眸光微暗,还有他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还有一种孤独落寞的感觉。 像一只被所有人遗弃在路边不要的小狗。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若是自己回应害怕两字,他眼神那股哀伤感定会更加强烈。 红唇轻启回应着:“不害怕。”她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在江南,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的命还有爹的命早就命丧黄泉。 她欠谢长卿两条命。 即使明知明日那场宫宴是一场鸿门宴,她即使会害怕,只要他想自己进宫。 她便会毫不犹豫进宫。 谢长卿听见她的回复,像是活在漆黑的夜,出现一抹光照进心间。 他向前走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都能听见两彼此的呼吸声。 低头,看见她乌黑长长的眼睫,微挺翘的鼻子。 恰好,这时候。 她向上抬起头,一双长得极好看的眼眸与自己双眸对视。 从她眼眸看出了一丝疑惑。 薄唇轻启:“阿宜,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问我。” “你将容嬷嬷活生生烧死在椒房殿里,用齐贵妃思念亡子的心,引入皇后殿中。齐贵妃划伤了皇后,李贵妃的脸,你图得的是什么?”韩相宜想问清楚一直压在自己心里的疑惑。 上次自己就曾问他。 他不曾向自己正面回应过。 她现在回想着这一切的发生,宫中三皇子被禁闭,六皇子受伤,四皇被贬为庶民,他的病情伤情恶化。 需要一女子冲喜。 她觉得这每一步,像是被人算计好的一样。 而执棋的人,就是眼前的谢长卿。 每一步,每一个关卡,都算得精准无误。 他的谋略,城府是她所见的人当中最有城府谋略。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京城权贵,百姓口中最平庸的庸才,最纨绔,最没有才华的废物王爷。 他欺骗了整个天下的人。 正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谢长卿很不真实。 她眸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神。 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谢长卿见她蹙眉看着自己,一双过于锐利的眸子,令他难以招架。 担心自己刚刚那个过于黑暗的自己吓到了她。 眸光柔和看向她:“阿宜,我从不骗你。” 他曾不骗她,她是自己唯一个付出真诚的人。 韩相宜听见他的回答,又是这种避重就轻的回应,冷冷一笑:“是啊,王爷。你是不曾骗过我,可是,你也不曾正面回答过我提出的问题不是吗?” “王爷,以身为诱饵,邀天下人入局,你这棋下得高。” 从他受伤,病重,再到自己愿意冲喜,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将谋略用到极致,更是将人性算到极致。 将所有一切掌握他的手中。 谢长卿听清楚她的话“以身为诱饵,邀请天下人入局。 ”她竟看穿了自己所掌控的事。 浑身一震。 这才接触多久,她竟对自己了解的那么深。 哑然一笑。 向前靠近她,想伸手轻抚她的脸,担心她会再次后退。 抬起半空中的手,停顿片刻,垂了下来。 将身子转过身去,他所走的路是一条极尽坎坷的路。 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哑着声回应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明日进宫,你要时刻留个心眼,有本王在不会将你置之危险的地方。”谢长卿哑着声音回复着。 “嗯。”韩相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孤寂又落寞。 她从不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旁人。 她沉思着片刻。 便从妆匣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匕首,还有一些之前让房大夫配给自己的解毒丸。 收拾妥当后。 便去泡个澡。 她不知道谢长卿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这人嘴巴紧得很。 无论自己怎么撬他的嘴,她发现他都不说。 不单嘴硬,还紧。 泡着栀子花浴汤的她有些无奈伸出手,拨开浴汤上的栀子花。 拿着帕子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想了想明天自己该面对的事情。 心中有些担忧。 “小姐,奴婢见你今日下午一直紧皱着眉,是发生了什么事?”宝福手拿着一瓶香精,往浴桶里滴上一滴香精。 这些都是小姐自己用栀子花提取出来的香精,味香清淡,不浓,一缕淡淡香气很怡人的味道传来。 韩相宜眸光微暗,叹道:“在为明天入宫的事而心烦。” 宝福拿着干净的白帕子替小姐擦拭着后背:“小姐,还没发生的事,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韩相宜眉宇轻舒,“也对,何必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而担忧,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般想着,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就是啊,奴婢懂得的道理还是从小姐身上学来的。”宝福见小姐眉宇舒展开来,也替小姐感到开心。 “嗯。” 泡了一会,她觉得有些困,差点睡着了。 第262章 阿宜,为什么要避开我? 如果不是宝福提醒,她或许会泡在浴桶里睡上半宿。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整个人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她换上春桃替她新做的睡衣,是她喜欢的丝滑又单薄的绸缎布料。 比之前她穿了好些年的睡衣要宽松一些,但是这束腰这一块。 还挺显自己的腰身。 宽松舒服,还不错。 回到床上,拿着润肤膏在脸上抹上。 身上没有涂上。 实在是太困了,眼皮都抬不起来。 “小姐,今夜还看话本吗?”春桃见小姐软绵绵趴在床上,看起来很困的样子便问道。 “不看了,今天晚上必须睡饱觉。明日进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睡饱了才有精神应付那些魑魅魍魉。”韩相宜觉得皇后能够在这几十年里悄悄残害皇帝的子嗣还有他独爱的嫔妃,是个狠人。 应对一个心思恶毒又狠的人,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有力气应对这人。 “那奴婢替小姐将纱帐放下,小姐你好好睡会。” “嗯。”春桃听着小姐的回应,好像有气无力似的。 便将纱帐放下来,没有继续打扰小姐。 韩相宜睡了一半,似想到了什么,打了个激灵。 伸手将那只娘亲给她缝制的布偶,抱进怀里。 自觉得将自己缩进最里面的那一侧。 这才安稳的睡着。 到了半夜三更。 谢长卿这才重新踏入扶云殿,看着殿中微弱的烛光,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他便往里殿走进去,冲了一个冷水澡,现在的天气适合冲个冷水澡。 洗澡后,便往寝殿走过去。 掀开纱帐。 便看见韩相宜睡在床的最里侧的位置,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偶,整个人蜷缩着似一只小猫。 看着还挺乖巧。 只有他知道,她也有锐利,敏锐的一面。 就像今天晚上,提出问题时。 那果断,聪慧的样子像是看透一切的模样。 他忍不住哑然一笑。 随后,眸光微微眯起。 “你这只小猫也有伸出利爪的时候。” 他轻轻抬起手,一个掌风便将那盏点亮的灯熄灭。 掀开被子躺在床的外侧。 鼻尖传来一缕淡淡地栀子花香,渐渐地进入睡眠状态时。 一只小手轻轻覆盖在自己胸口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她的脸,白嫩如霜的皮肤,五官更是精致立体。 乌黑的睫羽轻覆在眼眶下。 呼吸平稳,乖巧安静的睡颜。 令他觉得心口微紧。 轻喊着:“阿宜?” 见她无任何反应,她的脸反而再次贴在自己颈窝边上。 很无奈笑了笑,任其抱着自己。 他知道韩相宜这事又将自己当成了布偶。 抬起手,轻轻抚在她脸颊边,指腹轻轻蹭在她脸上感觉到她脸颊上挺软乎。 手感是真好。 做了傍晚自己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想起她往后退的动作,一双幽深的眸子变得黯淡下来:“为什么要避开我?” 他将手不舍从她的脸上移开,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薄唇微勾起:“阿宜,本王敢让你进宫趟这趟浑水,自然会保全你。” 似又想到,她明知这场局是自己下的。 他问起她会不会害怕时。 她明知明日进宫会是一场鸿门宴,却还是点头答应自己说不会害怕。 想到这里,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带着几分满足说道:“阿宜,今晚本王的胳膊便借你抱。” 浅浅入眠。 到了下半夜。 刚入睡的谢长卿,感觉到自己脖颈上传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脖颈上。 传来微酥麻的感觉 。 软乎乎的小手,放在自己脖颈上的位置。 那缕好闻栀子花香更加浓郁传入他鼻尖。 喉结涌动。 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燥热的感觉。 轻轻将她的手拿下。 从床上下来。 往里殿走进过去。 舀了一大勺的冷水往身上冲。 过了好一会,才从里殿出来。 停了片刻。 回到床上。 将那只被她遗落在床一边的布偶又重新拿起来,放进她的怀里。 他才重新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一觉好眠到清晨。 韩相宜昨晚太困,睡得比较早,整个人因为睡得早。 睡得又好。 醒来时,心情特别愉悦。 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怀里依旧抱着一只布偶,离谢长卿的距离有点点远。 她还是睡在最里侧的位置,跟她昨晚入睡的位置是一样。 看到这里,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太好了,我没有越界。”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倒也不好戳破她。 她有时候似一只不河豚,一戳就破。 不知道,昨晚抱着自己脖颈啃的人是谁。 “没越界?” “是啊,王爷,早啊!”韩相宜心想,即使他们俩人躺在床上像兄弟一样睡觉,已经有两天。 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身边出现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还真的挺不习惯。 谢长卿伸手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眸半垂着看向她,领口微松。 她单薄丝滑的睡衣领口下,露出漂亮雪白的锁骨,肤如凝玉,骨架均匀。 身姿更是曼妙。 耳尖微红,薄唇轻启:“早!” 打了一声招呼便将视线移到别处。 正准备掀起被子离开时。 韩相宜看见他着一身玄色睡衣处领口的位置,有一个比较大的红印。 疑惑问道:“王爷,你脖子右侧位置上有一块红色印记,看起来挺红的,是不是被 蚊子咬的?”她往谢长卿脖子右侧的位置指了指。 谢长卿见她指的位置,恰好是昨晚她抱着自己脖子轻啃的位置,似笑非笑看向她:“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韩相宜不明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啊?”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谢长卿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仿佛,昨夜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从床上下来,语气很无奈说道:“是啊,好大一只蚊子。” 韩相宜重复他刚刚说的话:“为什么蚊子只咬你不咬我?” 这话落在谢长卿耳边,他脚步有些踉跄,差点跌倒。 谢长卿是真的又气又想笑。 她是不知道她就是那只大蚊子。 “问你自己。”气得他太阳穴直疼。 “啊?”韩相宜不明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第263章 很好……,还有汤圆是吧。 当她想问他。 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却不见了。 低语:“这人,总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小姐,你昨夜一定睡得很好吧?你的气色看起来真好,脸色比之前看起来更红润,唇色更红润漂亮。”宝福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看见小姐一张红润饱满的脸,不由赞叹着。 “嗯,睡得很不错。”韩相宜觉得自己睡得蛮好,整个人心情都很不错。 接过宝福拿来的洗漱用的东西。 漱口后,洗了脸。 似想到了什么:“宝福,得空了拿些艾香熏熏里殿的位置。” “为什么啊,小姐。” “昨晚王爷脖子被蚊子盯了个包。”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找艾香回来。” 这话恰好落在刚下台阶的谢长卿,险些踏空。 长柏在一旁接过王爷的身体:“王爷,你刚刚怎么了?” “无事。”谢长卿刚刚可是将里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女人。 不会真的以为,本王脖子上的红晕是真的蚊子咬得吧。 他真的又气又想笑。 还很无奈。 她一定不知道,她就是那一只大蚊子。 惹人不自知。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伸出手轻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她昨晚抱着自己脖子轻啃时的模样,嘴里轻喊着:“汤圆……,你好香。” 想到这里,一双眼眸裹着一丝寒冷。 嘴里呢喃着:“很好……,还有汤圆是吧。” 你到底还有几个好哥哥。 心里觉得气不过,手持一把黑色檀木扇子,展开扇子朝院子里刚种的牡丹扫过去。 那棵牡丹树瞬间掉落下来 吓得站在一旁的长柏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愣住。 细想自己刚刚有没有说错话,为什么,王爷突然杀气爆增呢。 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吓人。 心想,这汤圆是谁啊。 怎么将王爷惹得这么火。 心想,是不是因为石榴树的事啊? 他昨晚大半夜已经差人去找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 发现王爷从院子里往门口走了出去。 速度极快。 “王爷,等等我啊。” 扶云殿中。 韩相宜吃了着早餐,疑惑问站在一旁春桃:“春桃,王爷呢?他还回来吃饭吗?” “小姐,刚刚常风过来禀告,说王爷不回来吃饭。”春桃站在一旁替小姐泡用餐过后的花茶,回复着。 在里殿替小姐准备熨帖待会进宫要穿宫装的宝福,一张微胖的小脸,笑眯眯说道:“小姐,奴婢倒是觉得王爷对你是真的好。” 韩相宜一边吃着粥,停顿片刻,问:“宝福,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宝福手中拿着铁壶装着热水,壶底下面隔着平整的粗糙的布,将宫装放在平整的桌面上。 一边用铁壶熨贴着,一边整理着衣服。 一边笑眯眯回应小姐的话:“小姐,奴婢从昨天在韩家王爷对老爷夫人,还有星移的态度看出来。” “王爷身份尊贵,却愿意花心思哄老爷,夫人,星移开心。还给老爷他们几个准备了妥贴,贴心的礼物。” “一口一个爹,一口一个娘,叫得可亲呢,都把老爷夫人叫得见牙不见眼。” 韩相宜想起昨日爹娘对谢长卿那亲热的态度,她都觉得谢长卿像是老爹老娘遗失在外的儿子。 这几人相处的氛围确实很好。 想到这里,正喝着粥的韩相宜,嘴角微微上扬。 随后,又听见耳边传来宝福的声音。 宝福回想起那次气鼓鼓说着:“哪像那个渣碎顾景年,以前他明明说过要陪小姐回娘家。言而无信,那次老爷,夫人让人做了一桌顾将军爱吃的菜。” “顾将军没来也就算了, 他那会说是公务繁忙。可是,他在干嘛?他在陪着洛晴川去逛街买铺子。” “简直是恶心极了,奴婢还记得当时老爷和夫人眼里露出失望。” “奴婢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围在韩家附近的人。都在取笑小姐,嫁入将军府,第一次回门,将军不跟着一起回府。” “都在笑咱们小姐。”宝福越想越觉得很气不过。 手中拿着熨帖热铁壶,烫着衣服。 “不过,奴婢一想那渣碎顾景年手心捧着的外室,不惜以军功向陛下请旨立那个贱人为平妻。最后落难了,他手心宝,掌中娇的小宝贝转身就走。” “还卷了顾家当时唯一值钱的东西离开,连儿子女儿都不要。” “那渣碎落得这下场,简直是太爽了。” “呸,活该,他也有这一天。” “洛晴川见不得咱们小姐过得比她好,昨日还特地去韩家煽风点火。想给咱们小姐身上扣上一盆脏水,心眼是真够坏的。” 站在一旁的春桃也跟着附和着:“就是,那洛晴川是真的坏。咱们跟她隔得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还上赶着给人添堵。” “真坏。” 宝福将熨烫好的衣裳挂好,气不过,双手插着腰大骂着:“呸,那下贱的东西,也想给咱们添堵。就凭她也配,你没看到洛晴川给咱们小姐下跪的模样吗?” “我当时看着,就觉着特别的解气。” “对了,宝福,那贱人是怎么下跪的?我当时看她是突然就跪在小姐面前,跪得还挺突然的。”春桃有一事想不明。 站在一旁的寒香出面说道:“这事都已经过去,大家也没必要提起。” 韩相宜一边听着身边几个丫鬟细数着往事,一边喝着粥。 她现在对这些事,只是当一个乐呵看着。 语气极平淡说着:“对了,宝福你刚刚有一句是说错的。” “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更不在意那些阿猫阿狗对我的评判。 ” “还有,一个人想要活得体面,并不是靠男人给的?靠自己给。” “女人的体面是靠自己挣,靠自己给自己体面,而不是靠一个男人给自己。” “靠别人给,一辈子只能低微可怜祈求他人给那点怜爱生活。这种怜爱,本小姐不在乎。”韩相宜放下手中的勺子,接过春桃刚刚泡好的花茶漱口,语气坚定说着。 “是,小姐你说得很对。”春桃不由不感叹一句。 小姐的思想觉悟的确是高。 第264章 再次进宫 宝福不解问道:“小姐,奴婢见所有后宅妇人都是这么过,都是讨好着主君,夫君。祈求他能多给点怜爱,主君性子若是醇厚,便会怜惜一些。” “这样的生活,不是所有的女人该向往的吗?” 韩相宜以前也以为,女人应该是这么生活的,可是当她看见自己爹娘的感情生活。 还有自己所经历的事。 她在那三年里,为了顾家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是什么? 顾景年从关外带回外室还有一对子女入府,用军功将妾抬为平妻。 忍让讨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辈子,都这么过,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独宠别人,她觉得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如果要她这么过一辈子,她宁愿孤独终老。 去她娘的忍让。 她的时间可宝贵。 “那是别人,我过不了这样的日子,也不过这样的日子。”韩相宜语气平淡描绘着。 “人生有很多活法,很多过法。求的不过是心中的一片安宁与自在,我明知我不喜那般生活,却还要讨好求得怜惜,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韩相宜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宝福从小姐一双美眸中看到一丝冷淡,还有坚定。 从小姐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嗯嗯,小姐说的有道理。”宝福认同的点了点头。 她觉得以小姐的能力,无论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也比别人过得有滋味多了。 “小姐宫装熨烫好了。”宝福见小姐拿着帕子轻擦了擦嘴角,从架子上将宫装拿下来。 “嗯,换上吧。”韩相宜往里殿进去时。 外殿听见洛子晴的捏着声音:“王妃,咱们赶紧进宫吧!快到钟点,赶不上了。” 洛子晴天还没亮就起来,又是沐浴更衣,描眉化妆。 在自己院子里左等右等还不见王妃派人过来通会一声。 她在自己房里等得心焦,又很烦躁。 担心王妃抛下自己独自一人进宫展现美丽。 当来到扶云殿,见王妃还没进宫,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王妃,现在辰时未了。妾身听说宫里都派人来催促,咱们还是快些进宫吧。”洛子晴站在门口,将音量提高,往屋里喊一句。 韩相宜在里殿换好宫装,她对这个什么心思都喜欢摆在脸上的洛子晴,还真的喜欢不上来。 一来,她与洛晴川是堂姐妹。 二来,这女人没有半点眼力见,还很自以为是。 她故意在里殿拖了一会儿,再慢悠悠的走出来。 洛子晴憋着一肚子气,心里暗骂着韩相宜不愧是商贾出身, 一点见识都没有。 换个衣服要这么久,等去到宫里,黄花菜都凉了。 这几日跟王妃相处后,她觉得这王妃呛得很,所以她现在变聪明了。 没必要的时候,一般别去招惹她。 可是这次,她忍不住了:“王妃,若是咱们再慢点。会迟到,到时候皇后娘娘定会责怪咱们王爷府。” “而且,宫里已经派人过来催咱们,咱们还是尽快点好。” 韩相宜眉宇极淡,神色淡淡回了一句:“洛侧妃,你可以一个人先进宫。” “这行吗?”洛子晴回道。 她也不想等韩相宜。 “行啊,怎么不行。”韩相宜看向不远处守着的太监,眸间微冷。 这洛侧妃还真的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还真没见过谁家进宫参加宴会有太监来催促。 这里头定有古怪。 这太监是担心王府没有人去参加宫宴? 催得还挻急的。 “行吧!那妾身先进宫,替王妃占个位子。”洛侧妃也不想跟韩相宜一块进宫,瞧韩相宜长得那张狐媚样。 跟她一块进宫,自己的风头岂不是被韩相宜抢走,既然王妃提出,那她便借坡下驴。 韩相宜语气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好啊。” “那妾身告退。” 宝福望着洛子晴离开的背影,暗暗哭了一句:“小姐,这洛侧妃也忒不要脸了,她一个妾室怎么敢比小姐先进宫啊。” “那是她的事,我都不在意,宝福你气什么?” 韩相宜坐在梳妆台前,从妆匣里拿出一支尖尖的簪子放在手中,珠钗上有个镂空的小圆扣。 她在小圆扣上轻轻一按,簪子尾端瞬间变成一把似匕首的利器。 这是她从江南回来时,便让人特意设计这把匕首用来防身。 轻轻一按,这支似匕首的簪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簪在自己的发式上。 语气极淡说道:“宝福,她一个人还进不了宫。” 她话音刚落。 便听到。 洛子晴的声音:“王妃姐姐,妾身还是等你一块入宫好些。” 林侧妃一直站在原地等着王妃,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安静有耐心的等着。 见洛子晴灰溜溜回来,嗤笑一声:“妹妹,你刚刚不是说替王妃进宫占个位子吗?怎么这才没多久又回来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洛子晴想到刚刚门口的一幕, 搅着手中的帕子:“那是我敬着王妃,想等王妃一块不行吗?” 秋菊双手环抱着胸,一脸冷酷说着:“不是,那是因为门口的太监见洛侧妃独自一人进宫。被骂了,说她没有尊卑之分,没大没小。” “被骂得没脸。” 洛子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你,你,你……。” 此举引得在场众人捂嘴笑出声。 唯有韩相宜脸色微怔,看来,皇后是真的迫不急待。 眼中有些担忧。 脑海中却浮现出谢长卿昨晚说的话:别怕,有我在。 谢长卿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智多近妖的人,他能看出这事不同。 他必定会出面搅这趟浑水。 也会护住自己。 可是,她韩相宜从未将自己的后方交给别人,事关生死,她信的人只有她自己。 直到太监来催促第二次,韩相宜这才出发。 洛子晴看见穿上一身朱赤软罗宫装,腰束浅赤段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的身段。 身材纤,蛮腰赢弱,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五凤挂珠钗,垂落在一侧的步摇,看起来长得特别的精致好看。 周身散发出一种华贵的气息。 看得她心生嫉妒,双手搅着手中的帕子。 第265章 软轿 韩相宜没有注意两位侧妃的神色,经过她们身边,神色淡淡说道:“走吧。” “九王妃,席面都快开席了。”站在院门口一直守候的太监,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着。 他好歹也是皇后身边的人,哪家贵人见了他不得好言好语几句。 偏这位王妃,是真的油盐不进。 他去催促,王妃每次都说快了。 这不,王妃的一句快了,是一个时辰。 催得没脾气了。 韩相宜往桌面上的漏刻看了看,语气淡淡说道:“这才巳时中,哪家举办宴会那么早开席面的。公公莫要说笑了,走吧。”慢慢的走着。 刘公公听见九王妃的话,他是明白了,这九王妃听不出什么是好赖话。 他明明是在反问,可是九王妃听不懂。 挑了挑眉:“是啊,没那么早开席。”敢情这九王妃是赶过去吃饭的。 见九王妃走路有些慢。 “王妃,能走快些吗?” “行吧。” 刘公公见九王妃事事有回应,事事答应得很好,可是九王妃该走得慢依旧走得慢。 他气得心肝疼。 招手让身边的太监取来一顶软轿过来。 “王妃,你身子娇贵,请坐软轿吧。”刘公公可不想因为王妃走得慢,搞砸了自己的差事。 “有劳了。”韩相宜也不客气,有软轿坐着总好过用自己双腿走着。 这一幕,落在洛子晴眼里,又是一顿气。 这九王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娇贵。 好气啊。 几人坐在宫里派来的马车。 韩相宜没有端坐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单手支撑着下巴。 从一旁陶瓷罐里拿出一粒甜甜的蜜枣。 往嘴里送。 “好甜,还真的蛮好吃。”她觉得多大的事,不如一颗蜜枣来得快乐。 齁甜齁甜的快乐。 洛子晴看了一眼王妃的仪态,觉得很是鄙夷,一点仪态体统都没有。 就她这种人也能当王妃,真是老天不开眼。 更气。 “王妃,请注意一下你的仪态。” 韩相宜没搭理洛子晴,又吃了一颗蜜枣。 觉得只吃蜜枣少点什么,不如气气洛子晴:“你的仪态好,你来当这个王妃啊?”谁让她上赶着给她当乐子。 这话成功的往洛子晴心里戳,戳得哇哇的疼。 气得脸都绿了:“你是王妃,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是。” 洛子晴很想从马车上下来,不想跟着韩相宜坐一辆马车。 看着眼前如妖孽一般的脸,她就难受咧。 刚刚以为她韩相宜肯定在脸上抹了好多层胭脂才会有那么的白。 如今看来,韩相宜脸上哪有抹什么粉啊,她本来就长得白。 模样还生得好。 在韩相宜的衬托下,她觉得自己一大早起来沐浴更衣,描眉画眼,抹胭脂想在宫宴场上大放光彩来着。 发现自己在韩相宜面前就很难抬得起头。 更别说在宫宴上将韩相宜压下去。 突然觉得这场宴会好没意思。 林侧妃也被韩相宜模样惊艳,夸赞着:“王妃,真性情。” 洛子晴小声骂了一句:“马屁精,整天这么端着不累吗?” “你,洛子晴。”林侧妃被洛子晴的话气得,放下帕子闷哼一句:“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韩相宜继续吃着自己的蜜枣,又往嘴里吃多几颗,平时吃个蜜枣姓谢都要管着。 现在,这一罐是她央着哑婆额外给自己开的小灶。 可以肆无忌惮的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还真的蛮快乐。 很快到了宫里。 马车有专门停放的位置。 韩相宜从马车上下来,往前偌大的空地看,全是停满马车。 心想,这皇后娘娘究竟邀请了多少人参加这场宴会? 将怀中装有蜜枣的瓷罐放好。 “九王妃,现在宫宴就差您未到了。”站在一旁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小太监说道。 韩相宜嘴唇一弯,望着快升在正中央的太阳,说道:“还不到午时呢,不算迟到。” 这摆烂佛系的语气,实在是让在场干着急的太监觉得很无语。 “额。” 刘太监这一路与九王妃相处下来,算是明白九王妃的性子。 你催她吧,她也应着,但是反而更慢。 已经熟练的让人拿着软轿让王妃坐着。 “刘公公,这恐怕不好吧?都到宫里了?” 刘公公也是被急得抹了抹脸上的汗,很无奈说着:“九王妃,从这里到椒房殿要半刻钟,以您的速度。奴婢觉得,还是坐软轿快一些。”以王妃走路慢吞吞的样子,估计再过一个时辰也去不了椒房殿。 若是因为九王妃慢了,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那他岂不是要挨训。 这慢悠悠的样子,偏偏他一个奴才还不能说点什么。 “这样啊,行吧!那就坐着软轿过去吧。”韩相宜便往那小轿坐上去。 能坐着,谁还愿意费两腿继续走着啊。 她也不客气,坦诚的坐在软轿上。 洛子晴见韩相宜都到宫门,还能坐着软轿往椒房殿过去,气得脸都绿了。 手里拿着帕子,双手搅着。 “刘公公,我也脚疼。” 刘公公双手向前,对洛子晴提的事,转过头白了一眼她。 “你是什么身份?王妃又是什么身份?”也想跟王妃比。 便往前走,一点面也没给洛子晴。 洛子晴被刘公公当众下了脸子,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 林侧妃悠悠说了一句:“洛子晴,刘公公那句话说得挺对的, 认清自己的身份很重要。” 洛子晴更气,一边加快脚步往那顶轿子上追上过去。 一直追到椒房殿。 韩相宜见椒房大殿里,早就坐了许多熟悉的贵妇。 见众人都好奇看着自己。 恰好这时软轿将自己放下来。 她站起了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语气极平淡说着:“哎,这软轿坐得我屁股有点疼。” 一路小跑赶过来的洛子晴,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差点跌倒。 听,听,听她这说的是人话吗。 有软轿还有遮阳的地方,不用她走路,她倒嫌弃上了。 她真的好想骂人啊。 “王妃,你该知足了。” 韩相宜站在原地,回过头悠悠看向洛子晴,指了指她的脸:“你的脸,掉妆了,一块白一块蜡黄色的。” 第266章 琴技一绝 洛子晴闻言脸色大变,立马拿出怀里的小镜子。 看着脸上的妆容因为刚刚跑得太快,掉妆。 当场石裂在原地:“我化了一早上的妆,想着在宫宴大放光彩,现在妆花成这样。进去那些岂不是要笑我。她现在真的好想哭啊。 “走吧,别傻站在那了,皇后的人又该催了。”韩相宜见洛子晴伤心的样子,好心提醒着。 “别丧着一张脸,这事关咱们王府的脸面。” “我……你……。”洛子晴哭丧着脸,心想,王妃说得倒是轻巧。 “我又不像王妃去到哪都有软轿坐着,不用双腿走路,脸上妆也不花。”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韩相宜提着裙子往椒房殿进去,下意识往那棵长柏树看,见洛子晴就在长柏树下的一个石凳坐着。 拿起一个小镜子,拿着小木盒装着的胭脂在脸上敷粉。 她在犹豫要不要跟洛子晴说,那棵树底下曾经烧死过人。 “洛侧妃,你现在坐的位置,那里曾经出过人命。” “王妃,又想在我面前危言耸听了是吧。” “你是担心我补好了妆比你好看,在那酸是吧。”洛子晴才不会信她的话,皇后的椒房殿,怎么可能会死过人。 简直就是,说谎也不打草稿。 韩相宜语气淡淡,又笑道:“果真是老话说得好,听人劝吃饱饭。” 头也不转,便往大殿里走过去。 她一只手提着裙摆,一边走着。 刚一到大殿,她发现左边坐着的是大臣家眷,还有一些年轻世家女。 右边是男子坐的。 遇到好些个熟面孔。 她没有细看。 抬起眼眸望。 坐在主位的皇后右脸用一块薄烫金如蝉翼的面具戴着,倒是看不出她的脸受伤,仿佛给她增添几分神秘。 头上戴着华丽的金色凤冠,着一身富贵华丽的凤袍。 她向前行礼:“皇后娘娘万福。” 皇后见老九的媳妇长得一张水灵灵的模样,换了一身宫装比那日更加耀眼,只是站在大殿中。 她便能轻易将所有人的目光夺去。 那日她没细瞧老九的九王妃,今日认真仔细一瞧发现她长得不单单好看,气度更是不凡。 她一出现,将大殿中世家女,贵妇们都比下去。 她可清晰记得,这九王妃长了一张伶牙俐齿。 “九王妃,都快到晌午了吧!本宫还以为你在进宫的路途中迷路了。”皇后心中极不待见眼前的九王妃。 韩相宜听出了皇后话里话外有些责怪的意思,她倒是不慌,顺着皇后的话:“母后,这宫里又大,又雄伟。一时间,迷了眼,儿臣应该没来迟吧。” 皇后发现自己每次跟九王妃聊天,就觉得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一样,特别的难受。 上不来下不来的感觉。 这人,是真的听不懂好赖话。 嘴角微抽,抬起手示意:“没迟,来人,给九王妃赐坐。” 省得再从九王妃嘴里听见自己不爱听的话。 韩相宜没在意皇后为什么突然拉下一张脸,她刚刚只是看了一眼大殿中,坐满了官家女,世家女,还有二品诰命夫……。 居然看见一个老熟人,顾老太太也在这里。 啧啧啧……。 看来,皇后是将朝上所有五品以内的家眷都邀请来了。 她隐约猜到了皇后想要做什么。 今日怕是出不了宫了。 看着桌面上的瓜果,还有一些干果。 她看着没什么胃口,从提着的小木盒拿出一颗蜜枣吃着,打打牙祭。 听听宫妓弹奏乐曲。 舞姬跳舞。 她觉得坐在自己前面的一位穿戴极富贵的妇人,频繁往她这里看着。 眼眸中还带几分怨气。 韩相宜心想,自己刚嫁谢长卿没几天,她记得自己认识的人没几个,更没得罪人。 不知这位长得一脸肉肉的妇人怨气何来。 她继续低头吃着自己蜜枣。 七王妃看向一旁的九王妃,更气了,没想到这个老九冲喜回来的媳妇会长得这么好看。 想起,自家七爷回来一直念着老九媳妇。 就连睡觉都骂着。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给自家爷气受。 一定要她好看。 “母后,这些人弹唱听着还真的是差点意思。”七王妃心想,这次一定要让九王妃丢脸。 丢个彻底。 好替自家挽回脸面。 皇后知道老七那次在老九成亲当天送棺材当贺礼,被皇上罚了躺在棺材里绕着大半个京城走,一张脸是彻底丢了个干净。 这两家有恩怨,这老七媳妇提这事,一看就是想挑事。 她也乐意给七王妃一个台阶下。 “七王妃,这些可是宫里最好的乐师,本宫倒觉得很不错。” 七王妃从自己的位子站了出来,躬着身行礼:“母后,儿臣听说九弟妹琴技一绝,琴声高超。” “未出阁时,就已经名扬天下。”她将九弟妹捧得高,她想看看九弟妹从高处摔下来那惨样。 她就是想要韩相宜丢脸,她就是想将韩相宜的脸狠狠地踩在地上。 替自家夫君报这个仇。 韩相宜明白七王妃想做什么,她也不是怕事的人。 七王妃想玩大的,她不介意陪着她好好玩一把。 她在等皇后的意思。 “哦,这样吗?本宫倒是很期待,九王妃,你给大家演奏一曲如何?”皇后若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就九王妃那天回怼自己的话。 她早就想给韩相宜点颜色瞧瞧。 她挺乐意老七家挑起这事,她也想看看九王妃怎么应对这事。 韩相宜从自己的位子站起身,往大殿中心走上前:“母后,儿臣也很乐意为母后献曲,只是我一个人献曲也甚是乏味。儿臣那琴技极普通,与各位嫂嫂们琴技更不能相提并论。” 皇后见她谦卑没有跳进老七挖的坑里,回答又体面,微笑问道:“你的意思是?” 韩相宜侧过身看向七王妃那得意的模样,眼底含笑:“要不,七皇嫂还有各位在场的年轻女子也一起弹个琴,来个助兴的小比赛,都给母后表演助兴如何?” “喂,九弟妹,我是什么身份?我堂堂一个王妃身份,你要我当个戏子给你们表演,你拿我当什么了?”七王妃气不过立马张嘴回怼着。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第267章 琴声 韩相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七王妃也知道自己说错话:“我,我……。”她心中暗骂自己刚刚怎么那么的沉不住气。 她刚刚那么说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吗。 这弹琴是她自己提出来。 皇后心里暗骂这七王妃真是不中用,只会吃的废物。 老九家的还没出家,只是简单一句话便将老七家堵住。 还得让她来擦这个屁股。 皇后淡淡一笑:“只是弹个琴助兴玩罢了,七王妃,你刚刚这是什么意思?”说到最后,声音微冷 。 “你啊,思想放端正些,别整日想歪了。回去,抄写女德十遍。” “是,母后,儿臣不敢了。”七王妃听着皇后的训斥,就只差说自己是个品行不端的人。 觉得特委屈,还得低头躬身:“谢母后教导,儿臣回去一定好好抄女德。” “嗯。” “都坐回原来的位置。”皇后皮笑肉不笑说道。 “是,母后。” 七王妃觉得很委屈,红着眼眶,她觉得自己还未对韩相宜做点什么。 自己就被皇后当着满殿的官夫人,世家女面前训斥,她觉得自己的脸面算是丢了个干净。 红着眼,想哭。 又气得很。 韩相宜坐姿端正,看向红着眼的七王妃问道:“七皇嫂,难道是擦眼泪的帕子没带?我这有。”她低头从腰间抽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七王妃。 七王妃刚刚还能忍住自己不哭,见韩相宜给自己递来一张帕子。 她觉得自己瞬间破防了。 瞬间哭了起来。 她觉得韩相宜这是妥妥地光明正大嘲讽自己。 她还不能回击。 吸了吸鼻子,将脸扭过一边。 眼不见为净。 韩相宜隔得远,微垂着眼眸,她刚刚发现对面坐着男宾客的席位上,有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甚在意。 中间着一条宽道,上面隔着一层半透的黑纱。 对传来一道磁性清润,年轻男子的声音,腔调懒洋洋地,声线微哑:“母后,儿臣认为七弟妹的话过于迂腐。抚琴作乐只是排解心中之忧,还能给他人或自己带来愉悦。怎么会是戏子才能弹上。” “平时儿臣遇到烦忧也会在亲友面前饮酒弹琴作乐。”太子意气风发站在大殿处说着。 皇后看着站在殿中无论是长相亦是才华都是众多皇子中的佼佼者,这是她最满意的儿子。 眼眸带着几分温和看着儿子:“那依太子的意思,这事该如何处理?” “儿臣认为,可以让众千金,还有皇嫂几人评个才艺比赛。儿臣恰好寻了一匹白色温顺的良驹,儿臣愿意以此为彩头,若是赢了便将马送出给赢的人。” “好,那就以太子的意思举办一个才艺比赛。” 太子说完下意识往刚刚九弟妹方向看过去。 隔着纱帘,依然觉得她长得动人好看。 模样长得惊艳。 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才回去。 太子,三皇子,皇后,沈之州当评审员。 报名参加的女眷有许多。 韩相宜不愿凑这热闹,觉得挺热的,不如坐在原位吃着蜜枣,喝着茶。 看美人弹琴比才艺,也挺不错。 抽签两个人对比,取一胜。 “九弟妹,为什么不参加比赛?”太子见许多人都报名参加,唯独九弟妹坐在那没有动静,静静地吃着东西,便疑惑问着。 难道是他给的彩头不够吸引人? “因为,我懒得动。”韩相宜隔着帘子听见太子的声音,压低声音继续回复着。 太子被她大胆又坦诚回应逗笑了:“本宫有个一米八的高风筝,也拿来当个彩头。不知道,九弟妹对这个还感兴趣吗?” 太子了解过九弟妹家庭背景,她有一个弟弟智力不太健全,却酷爱风筝。 他笃定自己提出这个彩头,九弟妹定会感兴趣。 韩相宜还没有见过有一米八的大风筝,瞬间来了兴趣。 “这个比赛,我要参加。” 太子隔着纱帘都能感觉到女子灵动,又神采飞扬气势,似一朵璀璨的星辰极耀眼。 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弯。 两人为一组比赛。 不一会便淘汰近一半的人。 韩相宜在第一轮比赛时,没有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展示出来。 表现的中规中矩。 到了决赛。 三皇子谢元承提出:“母后,在殿中比赛多没意思,到院中决赛才更有意思,琴声才能感觉到意境。” 韩相宜心想,这三皇子倒是一个懂琴,懂生活的人。 皇后脸色微变,手紧紧握在扶手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她明明下令,椒房殿外院子烧死的事严禁传出去。 还是老三提出在院子比琴试是意外? 这事,就老九夫妻二人知道,便无外人知道。 难道是老九夫妻二人将这事透露出去? 沉着一张脸,这两天她没时间处理这事,是因为要忙其他事。 很快恢复往日的笑容:“行,那就按老三的意思。” 很快院子里桌椅布置好。 进入决赛一共就六个人。 她,还有七王妃,顾如意,韩青青,柳清欢,云想容。 顾如意对柳清欢,顾如意胜。 韩青青对云想容,韩青青胜。 韩相宜对七王妃时,韩相宜听着七王妃微胖的小手轻抚在琵琶上,指法熟练。 看得出来,这七王妃虽长得微胖一脸的福气,还真的人不可貌相。 有两把刷子。 在座的贵人皇子都点了点头,都觉得七王妃弹得是真的不错。 “七王妃琴艺高超,不愧是世家女养出来的风度。” 七王妃一曲琴弹完,听着众人的夸奖,整个人得意的看了韩相宜一眼。 低声鄙视着:“让你这种商贾出身的破落户看看,什么是世家女的风度,哼。” 韩相宜也不气,淡淡地回了一句:“的确,世家女风度重量挺足的。” 七王妃听出了她正在阴阳自己,气得又手插着腰:“你,你,你……。” 身边的婆子劝导着:“七王妃,稳住。别破功骂人,会显得掉价不是?” 七王妃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卡得脸色通红。 “对,咱不能做掉身价的事,但是,我真的好气。” 第268章 藏拙 韩相宜坐在古筝前,弹了一首上古名曲《芳菲》,眼眸中带着几分认真。 七王妃刚开始听时,还觉得韩相宜只不过是一个会些花架子功夫的人,现在一听。 她发现韩相宜是有点才华在身上。 她自我安慰着:“这死女人是有点才华在身上,应该不多。” 可是听到最后,她脸色变得越来越臭。 听得咬牙切齿:“刘婆子,刚刚这死女人在第一轮的时候是不是藏拙了?” 绝对是。 气得她整张脸都鼓起来。 坐在评审团的太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他没想到,九弟这位冲喜的王妃,竟长得这般绝色。 她的琴音清越悠扬,随着她的琴声似能穿透进五脏六腑的感觉,又似涔涔细雨,在肌肤上跳动。 里面饱含着名利纠葛,如一只被困在笼子中的白鹤,想要挣脱笼子展翅高飞。 结尾时。 隐约看见鸷伏在她琴弦上一只美丽的白鹤在起舞,刹那间,那只白鹤瞬间消失不见。 太子自幼就喜抚琴,后来因为政事繁忙少抚琴。 他从她琴音听见那个挣脱世道枷锁的白鹤,再次展翅高飞。 逍遥又自在。 内心像是被人当成弦,触碰后,一直在回荡着。 琴音落毕。 坐在太子一旁的三皇子眼底流出一丝惊艳,刚刚还以为九弟的王妃是个只有皮囊的花瓶,现在看来。 似乎远不止。 望向坐在另一边的九弟,着一身暗红长袍,慵懒半倚靠在椅子把玩着手中那串佛珠,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九弟还是老样子。 嘴角轻扯:“看来,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都弹的不错,本宫觉得老七家弹得大气些,本宫这一票投给七王妃。”皇后没想到那样荡气回肠的琴音竟出自一个商贾出身的王妃,倒是小看她了。 七王妃听见皇后投了自己,立马从哭丧着的一张脸变得笑脸:“谢母后。” “我投九王妃,九王妃琴技不俗。”沈之州将自己的票投给韩相宜。 眼底压抑又克制的气息在涌动。 藏在袖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依旧光芒万丈。 夺目耀眼,比上次在千味楼见到她穿一身红色嫁衣骑马的样子更加令人感到惊艳夺目。 谢长卿慵懒靠在椅子上,眸光深深看着评审团的沈之州,还有他的两个好哥哥。 全都将票投给了她。 他在想,她究竟有多少面是自己不知道。 指腹轻轻摩挲着檀木上的佛珠。 语气很不屑:“不就是一个大风筝吗,至于吗?”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淡淡地不悦。 本王也有……。 主持琴局的太监,因为九王妃表演出色,直接晋级到决赛。 韩青青与顾如意比。 韩青青险胜。 “进入最后一轮比赛是九王妃,韩青青。” 韩相宜看向韩青青,她与韩青青多年不见,她对韩青青的记忆不停留在八年前。 韩青青当时比自己大一岁,不像现在出落得这般标致。 妍姿俏丽,细腰行走时,给她一种娇弱又俏丽的模样。 她这般娇弱,最容易击男子的保护欲望。 她是没想到这个比她大一岁的五姐,攀上了三皇子,踩着韩家血淋淋的血肉往上爬。 韩青青踩踏着韩家人命攀上三皇子,说实话,她对这个姐姐真的很反感。 她就不信,她韩青青会不知道。 三叔当初将大房所有家当变卖,谋害三叔,为的就是将韩青青捧上高位。 巴结上三皇子。 韩青青表面给人一种柔弱的感,实则最是心狠无情。 韩相宜勾了勾唇,语气极不屑说着:“五姐,你良心可安?” 她认真的盯着韩青青神情,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变化。 韩青青神色变得微慌张,只是片刻后便恢复娇弱的模样。 “六妹,我听不懂你在说明。” 韩相宜冷冷一笑:“是啊,五姐,心里懂就行了。” “只是,天道好轮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心夜路走多了真的会遇到鬼。大伯,死得很惨。” 韩相宜说完,便转身离开。 留下站在原地抱着琴的韩青青一脸苍白。 咬牙盯着六妹的背影,低声道:“六妹,你总是很容易获得我一直渴求的东西。”她一只手轻抚在琴上稍微用力。 望着韩相宜离去的背,柔弱的眼神多了一丝嫉妒。 从小到大她喜欢琴,努力练琴,可是六妹学习上不如她认真努力,每每老师考核时。 都是先夸六妹。 她刚刚一直在人群中注意着六妹,六妹嫁给九王爷,是明门正娶。 比自己当三皇子妾要好得多。 看,六妹总是这样。 总是轻易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紧紧握着琴。 “开始吧。”一旁的太监说着。 韩青青不甘心,低语:“我这次一定要赢了六妹。” “我不比六妹差,我一定要赢了她。” 韩青青眼神朝六妹看过去,六妹,明明成了世人唾弃的弃妇,为什么还能再嫁给九王爷。 还过得那么好。 她不甘心。 凭什么……。 这一次,她不可能让所有人的焦点都聚焦在六妹身上。 她一定要这次琴赛中拔得魁首,她想要三皇子出手将爹从监狱里捞出来。 想好,便弹琴。 指尖轻覆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着琴弦。 韩相宜坐在一旁,看着舞台上看似柔弱的五姐,实则心里是一个极要强,又好胜的人。 再往,三皇子看过去。 隔得远,只觉得三皇子与谢长卿长相有五分相似,只是三皇子眉宇间多了一层阴翳。 原来他便是三叔不顾手足之情变卖家产想要攀上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三皇让自己很不舒服。 台上,五姐的琴音比起以前更加精进。 的确,五姐这些年都变得她认不出来。 韩青青琴音刚落。 引来满堂喝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韩青青身上。 一位宫女大叫:“啊……。” “死人了。” 众人一听有人死了,立马回过头往大树下看过去。 韩相宜看见长柏树下躺着一个口吐白沫身穿小姐衣裳的女子躺在在地上。 死相极惨。 第269章 软禁 宝福看见那人躺在地上死相极惨,吓得脸色惨白:“小姐,那人看起来像是中毒了一样。” “死得好惨,才一会,就翻白眼。” “宝福。”韩相宜低声呵斥着。 宝福瞬间明白小姐的意思,立马做出进禁声动作。 周围人认识口吐白沫死去的人。 纷纷站出来说着:“这不是柳大人的女儿柳萍吗?” “天啊!她死得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 “像是中毒了。” “来人,将这些人都围住,本宫要彻查究竟是谁杀了巡抚大人的女儿柳萍,在座的人都有嫌疑。”皇后沉着一张脸说着。 “一直到查出凶手为止。”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皇后娘娘,老身身体不适,需要回去吃药。”一位长相年纪大的老妇说着。 皇后立马沉着一张脸,说道:“宁老夫人,宫中有太医,你的药会有人给你煎上。现在还未查出杀害柳姑娘的凶手,你这么走了,到时候嫌疑最大的人便是你。” “还是说柳姑娘的死跟宁老夫人有关?” “皇后娘娘,老身跟柳姑娘无怨无仇,怎么会杀她呢?”宁老夫人慌忙解释着。 “那就好,你们这些天都在宫里住着,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说。”皇后沉着说道。 众人脸色诧异觉得事有蹊跷,却又不敢说出来。 “是,皇后娘娘。” 众人三三两两被安排在椒房殿偏殿住着。 与其说是住着,不如说是被软禁。 男子便住在椒房殿外院。 韩相宜却知道,那柳姑娘只不过是皇后一个将大家软禁的托词。 她想,这柳姑娘是的亲爹是二品官,在朝中有一定地位。 柳姑娘的死是个切入口。 是皇后光明正大将所有关起来的借口。 从这场宴会,韩相宜深刻认识到,人命在这些掌管政权的人眼里如草芥。 手心里全是汗。 屋里的人面色各不同,都不是愚蠢的人。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都觉得柳姑娘死因有疑点。 十几个人 被困在一间房里。 门还被关起来。 靠在门前的姜菲菲突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额头冒出冷汗。 双手紧紧握住拳头。 双眼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吓地众人尖叫。 “快来人啊。”屋里的人往门口喊着。 无论这些人怎么喊没有人回应。 韩相宜见姜菲菲牙齿紧紧咬着,倒在地上抽搐着。 众人吓得往后退,不敢靠近她。 顾老太太却高喊着:“她一定是被野鬼上身了。”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往最边边的角落躲着,害怕碰到姜菲菲。 担心从她身上沾染上野鬼的气息。 一旁丫鬟被这一幕吓得直哭,慌了神。 韩相宜见姜菲菲嘴唇变得发烫,双眼还在翻着白眼。 立马走到她身边,脱下姜菲菲的鞋子。 “宝福,你的钗环借我用一下。”她刚刚想用自己的珠钗,自己的珠钗暗有乾坤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是,小姐。”宝福立马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下来递给小姐。 韩相宜接过簪子包着手中的帕子,往姜菲菲脚底下的穴位狠狠扎下去。 站在一旁的顾老太太认出了韩相宜,心里酸酸地,却还是说着:“九王妃,那人身上沾着野鬼的气息。老奴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省得沾上鬼气,回气不得安宁。” 韩相宜听着这位前婆祖母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老夫人,我只知道一个人心中野鬼,看谁都是野鬼。” 这句话一出。 顾老夫人被气得脸色铁青,想回骂回去,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嘴。 她知道自己骂不赢她,而这韩相宜之前和离那会伸出的利爪就够让她吃不消,更别说她现在贵为王妃。 心里更酸。 顾老夫人也不想骂回去,想想韩相宜那几年韩相宜对自己好,再想想洛晴川一见顾家落难了。 就卷款跑路,她是越想越难受啊。 白白错失了一个好孙媳妇。 经常看见景年独自一个人在琼玉院守着,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流泪。 她心也疼,她若是知道孙子会这么难受。 她当时一定对韩相宜好些。 才不会,让顾家走进绝地。 那段时间,顾家太难了,没有丫鬟婆子伺候的日子。 吃糠咽菜的日子太难受。 眼睛直直的看着韩相宜拿着簪子往躺在地上的女子脚底板戳着。 韩相宜手中力道加重,往女子脚底戳着。 见姜菲菲微睁着双眼。 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韩相宜轻轻甩了甩手,手好酸:“给你家小姐擦擦嘴。” 这才站起身。 站在一旁沈老夫人见九王妃年纪看着小,没想到是一个遇事沉着冷静,又有主张的人。 冷冷的望着站在屋子里最边边的几个人,这几个人躲在角落里。 “对不起,吓到大家了,刚刚我只是过于紧张才会这般。”姜菲菲红着脸,又强自镇定,手紧紧握着帕子解释着。 若是她这病传出去,会影响自己的亲事,她只能撒谎。 韩相宜知道这是一种病,以前见过有人发病,大夫便用这个法子将那个人弄醒。 她知道姜菲菲在担心什么,便说道:“刚刚那穴位可以使人清神醒脑。”她并没有说其他。 “谢九王妃,菲菲感激不尽。”姜菲菲见九王妃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朝她福了福身子谢道。 “小事一桩,姜小姐不必介怀。” 韩相宜不想跟这屋子里的有过多的牵扯,她朝窗外望了过去。 窗外面有太监宫女守着。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 她眉间微蹙。 脑海中想起谢长卿曾经在自己耳边说起的话。 “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她想,谢长卿算出皇后会这么做。 这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能设计如此紧密计谋的人。 居然下棋会下不过老爹。 也真难为他了, 既要下得输,还得输得令老爹开心。 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进宫就带着小木盒,里面还有她泡好的花茶,话本,还有解馋的蜜枣。 找个椅子坐着。 一人独自吃着。 她轻松自在,一边拿着话本看着,一边吃着蜜枣。 与众人人心惶惶的样子很不同。 引起一些人的不自在。 第270章 软禁2 “九王妃,你是不是知道柳姑娘吃的东西被下药?不然你怎么会独自带着吃食进宫?”一位老夫人挑了挑吊梢眼望着眼前坐着轻松吃着蜜枣,喝着花茶的女子。 “老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韩相宜手拿着话本,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 这人她认识,是顾老太太雀友,一起打麻将的刘老夫人。 长得一张刻薄脸,尖嘴,吊稍眼。 “本王妃,是不是也可以说柳姑娘吃过的东西也是刘老夫人碰过的?” “不敢,王妃,我没有。”刘夫人一时语塞,害怕说着。 顾老夫人站出来替韩相宜说话:“刘夫人,你刚刚在说什么混账话?王妃怎么可能做出这事,那分明是柳姑娘误吃了什么。”顾老夫人朝韩相宜示好。 韩相宜当没看见顾老夫人的示好。 她可没忘记这老夫人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 她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顾老夫人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以为她示个好,以前发生的事就当没发生吗? 哼。 她这个人,最记仇。 “哼……。”淡淡冷哼一句。 没搭理她们。 顾老夫人见自己热脸贴上冷屁股,一时觉得难受。 想说点什么。 被顾如意拉了拉手。 “祖母,少说几句。”顾如意刚刚看见大嫂,不对,九王妃风采。 她好羡慕大嫂。 大嫂是她见过的女子当中,最聪慧的人。 大嫂现在优秀得令她不敢靠近她。 只能默默的看着她。 仿佛,九王妃是天生站在高处的女子。 顾如意视线落在沈太傅沈老夫人身上,见沈老夫人视线一直落在九王妃身上。 她眸光黯了黯。 她刚刚在琴试中比赛中晋级到第二轮,她想让沈老夫人注意到自己。 失落的低着头。 韩相宜看着话本,吃着东西,她知道皇后千方百计将所有重臣家属请进宫,又出了人命,顺理成章将所有人软禁下来。 什么查案。 那只是个托词。 真正目的是想用重臣家属辖制朝廷百官。 殿里许多受不住,哭了起来。 唯有韩相宜自在的很。 一边看着话本,一边吃着东西。 一直到了晚上。 殿中的夫人小姐想去茅房被拒绝。 拿着两个恭桶进来。 这屋里大多数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哪受过这种侮辱,大小便都在恭桶里。 只敢怒不敢骂出来。 到了傍晚,每人手里发着馕饼。 “这饼怎么吃,我怎么觉得皇后娘娘是把我们当犯人关。 ” “嘘……。” “你们若是有意见,那就去大牢里住。 ”分发饼的太监也不客气骂着。 洛子晴见韩相宜吃得用都自在,忍不住靠近她:“王妃,你还有没有蜜枣?给我来一点。” “不。” 洛子晴气得红了脸,她已经习惯王妃这说话的方式。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吃了一口干饼,难吃得很没吃,将干饼扔了。 韩相宜将干饼吃不完放在小箱子里收好。 吐出从干饼咬下来的纸团。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将纸团拿出来。 看见上面一段字:别怕,一切有我在! 耳边有哭闹声,被门口太监呵斥着:“再哭,再闹就将你们全关大牢里喂老鼠。” 众人被吓得脸色苍白,刚刚闹着要哭的人,瞬间老实很多。 不敢继续闹哭。 只有韩相宜淡定坐在一旁吃着蜜枣看着话本。 仿佛早就预料这宫里会发生这事。 到了傍晚。 有些年纪大的贵妃,最开始还端着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恭桶。 实在憋住带着羞愤用着恭桶。 天越来越黑。 窗外似有一道人影飘过去。 “啊……。” “刚刚飘过去的是什么?” 守在外面的宫女被吓了一跳,连带屋里的人也跟着紧张害怕起来,那些胆小的渐渐往胆子大的韩相宜身上靠拢着。 宝福还有秋菊守在小姐身边。 宝福皱眉说着:“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往我家小姐身边挤。” “因为冷。” “这六月天,谁冷啊?有病啊,你。” 姜菲菲被骂了,也不挪开脚步,还是站在韩相宜身边。 “宝福,由着她吧。”韩相宜没有跟姜菲菲计较。 此时屋外面有两个丫鬟正说着话。 “刚刚那个影子是不是,前几天被绑在柏树烧死的容嬷嬷啊?” “估计是,我听说那容嬷嬷死得很惨。” “是啊,我都不敢往长柏树靠过去,听说谁靠那边谁就会沾鬼气,给自己沾上不祥的东西。” “喂,你可别说了,你刚刚那么一说怪吓人的。” “那柳姑娘就挨着那柏树坐着就死得莫名奇妙,你说是不是那被烧死的容嬷嬷作祟?” “我看是了。” “你别说了,这话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里,咱们小命也没了。” 这话传进屋里。 所有人更害怕。 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洛子晴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今天坐在那棵柏树前,补妆。 “惨了,惨了,这下我要死定了。” “我坐过那个位置,那容嬷嬷今晚会不会朝我来索命啊。”洛子晴吓得浑身发抖。 她若是知道那里烧死个人,她怎么可能坐在那补妆啊。 她若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她当时就该听韩相宜的话。 用力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屋里的人立马远离洛子晴,将她孤立在一边。 洛子晴很无助,只能往韩相宜靠近。 “洛侧妃,我家小姐这边不欢迎你。” 洛子晴着急的哭红眼,她是真的好怕。 此时外面传来刀剑的声音。 韩相宜眯着眼。 她是看清了皇后想要做什么,皇后这是想逼宫吗? 穿着盔甲的御林军将整个椒房殿团团围住。 韩相宜即使在殿里,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谢长卿。 门被打开。 御林军的人将殿里的人压到往金銮殿方向走过去。 屋里的人全是一些养尊处优的贵女,世家小姐,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 有些受不住惊吓,双腿瘫软在地上。 韩相宜稳住心神,将手藏在衣袖里,她今日特意挑这一套宽袖的衣裳。 手心轻碰藏在衣袖处的那把小匕首。 一直来到金銮殿。 第271章 宫变 皇后坐在龙位,对着底下的一帮老臣阴狠说着:“现在陛下重病,昏迷不醒。太医已经给陛下下了诊断,也就这几天能活。” “太子登基那是理所应当,你们为什么还阻止?” 姜相国站出来躬着身:“皇后娘娘,臣等想见见陛下。” 皇后脸上瞬间变得凝重,厉声呵斥着:“放肆,姜相国。你是在质疑本宫吗?” 姜相国跪在地上,神色淡定,面色微沉回复着:“臣不敢。” “今日谁敢阻止太子登基,本宫便杀了谁。”皇后等不及了,皇上半死不活。 她担心皇上有醒来的一天,查出她当年残害皇嗣的真相。 定会废后,废太子。 她现在只能在皇上还有一口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儿子拥上皇位。 一切都名正言顺。 她才能杀了皇上,现在她得吊着皇上一口气。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姜相国脸色大变,望着坐在龙位上神情些癫狂的皇后。 “御林军。”皇后沉声道。 姜菲菲一伙人被人带入金銮殿上,“爹爹,救救我。” “菲菲……。” 分别还有一些朝廷重臣的女儿家眷被御林军绑入大殿中。 “老头……。” “你们谁敢不在旨意上签名,本宫便将那人杀了。” “皇后,你这么威逼,违反了朝纲。” “哼,只要你们在圣旨上写下愿意拥立太子为皇,签下契约书,本宫自然会放了你们的家人。” “来人,杀了姜芳芳。” “杀了镇国公的妻子。” 御林军将刀扎在姜芳芳腹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声尖叫带着怨恨声在整个大殿中发出惨叫声。 “爹……。 ” “老头……。” “姜相国,镇国公,沈太傅,你们还拿不定主意吗?那需不需要本宫来替你们做决定?”皇后冷声呵斥着,神色癫狂带着几分疯癫的味道。 “本宫知道姜菲菲是姜相国最宠爱的女儿,因为她是最像你亡妻的女儿。若是姜相国再不做决定,本宫不介意替你决定,本宫可没有什么耐心。” 姜相国看着女儿,心有不忍,“我签 。” “早该这样,也就不用血洗金銮殿了。”皇后很满意姜相国的识趣。 姜相国拿起笔在圣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盖上私章,其他官员见姜相国已经开始签下自己的名字,也跟着姜相国一块签。 韩相宜站在靠在门的位置,不起眼,静静地的看着皇后拿着文武百官签下愿支持太子,自愿拥护太子为皇的自愿书。 皇后大声狂笑着。 “很好。” 姜相国咬牙眼中全是愤恨:“皇后,你今天做下此等丧心病狂的事,就不担心被记录在史书,遗臭万年吗?” “哈哈哈……,遗臭万年?姜相国,你认为本宫在乎这些虚名吗?”皇后语气淡漠。 她是无路可走,残害皇子,她所做的恶事若是被皇上翻出来。 也是一死。 不如,在死之前做些什么,将儿子拥上最高的位置。 她要亲眼看着儿子登基,皇上当年能从众多皇子当中,成功当上皇帝,靠的是她卫家。 可是皇帝,几次三番想立李贵妃那贱人的儿子为太子,更是存了想将皇位传给三皇子。 谢元承他算个什么东西? 这帝位只能是她儿子的。 心甘情愿,笑出了声:“好,很好。” 为了肃清在太子身边存在的威胁,她必须将那些人杀个干净。 “来人,将三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压上来。” “是,皇后。” 很快太监便过来禀报。 “皇后娘娘,只抓到三皇子,还有七皇子。九皇子因为身体不舒服早早出了宫。” 皇后眼底露出一丝意外,这老九不学无术,她一直没有将他视为最大的威胁。 反倒是老三,这人聪明,有谋略,他舅家背景强大。 唯一个能对太子造成威胁的人。 那老七就是一个贪吃的废物。 她从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 “来人将几位三皇子,七皇子捉住。本宫怀疑皇上中毒与他们有关。”皇后沉声发布施令。 “母后,天地可鉴啊。”七皇子见一口大锅砸他身上,吓得整个人都在打着寒颤。 “母后,你想让我儿臣几个腾个地给太子登基,直言。又何必费尽心思胡乱安罪给儿臣?据儿臣了解,父皇的病重一部分是母后气的,另外一部分是母后给父皇吃了噬心草。太医诊断不出父皇昏迷不醒的原因,难道母后不知道?”三皇子神色淡定说着。 “母后,你这么迫不及待将谋害父皇的罪名安在儿臣身上,是想做什么?” “是为了想掩饰你的罪行吗?” “谢元承,你放肆。”皇后冷声下令质问着。 “来人,三皇子敢污蔑本宫,以下犯上,将三皇子押进大牢。” “是。” 韩相宜站在一旁将大殿中的闹剧看在眼里,她见皇后语气焦虑,神色还有一丝慌乱。 相反,三皇子给她的感觉,这人极稳定。 淡定从容,丝毫不畏惧皇后给他安的罪名。 相反七皇子肉眼可见的害怕站在那里,浑身在抖动着。 心中对三皇子有了防备心。 从三皇子神色淡定,像是对这一切把握在手上一样。 这种神色,她只在谢长卿身上见到过。 她觉得这个皇子不简单。 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三皇子即使被人绑上了,依然淡定自若。 正当她以为自己站在角落,很不起眼,应该不会被人注视。 “将老九媳妇一块抓入大牢,直到将杀害皇上的凶手抓住了再说。”皇后对这丫头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大对付。 这丫头,呛自己的可厉害着。 一块关进大牢里,省得自己看着烦。 韩相宜嘴角微抽,她明明已经缩在角落里,都已经成了一个透明人 。 皇后还是这么惦记着自己,看来皇后心里应该是挺气自己的。 自己在皇后心里还是有点位置。 她提着木盒一块跟着御林军过去。 “九王妃你木盒提着的是什么?”皇后之前在殿里就想问她这个木盒装的是什么。 “皇后娘娘,你想吃吗?”韩相宜坦然的打开小木盒,说着。 第272章 被关 皇后示意身边宫女去查她的小木盒。 宫女将木盒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放在一边,有蜜枣罐,话本,还有一壶装着有甜茶用竹子做的壶子。 还有半张吃剩的饼。 皇后见她木盒里装的都是如此寒酸的东西,脸微抽,一种抽痛难受传来。 嘴角微抽,谁要吃她这些不起眼的玩意啊。 “哼……。”冷哼一声。 韩相宜将东西收拾好便往地牢走过去。 来到地牢里。 七王妃跟七王爷关在另一边牢房。 她被关进一间牢房里,上面全是干草铺着,地牢里的老鼠声,还有一股奇怪又潮湿的味道传来。 秋菊找了一个干净的草垫,觉得草垫怎么也擦不干净。 准备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铺在草垫上。 “秋菊你在做什么?”韩相宜见秋菊将衣裳脱下来,很疑惑问着。 秋菊实诚说着:“小姐,奴婢见这干草不干净,想脱下外衣铺在上面。” “快穿上,不至于。那干草不干净,大不了站着就行,而且,这干草草垫还行也能坐。”韩相宜坐在草垫上说着。 似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以前跟我祖父还有爹他们跑船的时候,比这更恶劣的环境也试过。” “我这人,向来便是随遇而安。” “别看你家小姐我平时看起来很讲究,那是看环境。” “不过有一点的便是,我虽然随遇而安,但是我这人无论到哪里也不会委屈我自己。” 韩相宜从干草上找出一根干净的狗尾巴干草叼在嘴里,半躺在草垫上。 反正去到哪里,也要舒服些的活着。 秋菊被自己小姐潇洒肆意的模样所感染。 也觉得小姐刚刚那么说很有道理。 “小姐,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 韩相宜从小木盒里拿出一粒蜜枣,递给秋菊:“来,秋菊吃颗蜜枣。” “小姐,你吃,这蜜枣太甜了,奴婢吃不惯。”秋菊连忙摆手说着。 她吃过一次,挺好吃,就是有点甜,她这人本就不太喜欢吃甜食。 “行叭,那我自己吃,越吃越好吃。”韩相宜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甜食更能令她觉得开心。 一边看着轻松愉快的话本。 手中翻着话本,一边看着一边咬着蜜枣。 此时。 传来铁链锁门的声音传来。 “三王爷,里边请,这个牢房采光算是最不错的。” “嗯,这里有人?”三皇子抬起眼眸,往半靠在干草垫,手翻看着话本,一只手拿着蜜枣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话本的人。 一张长得极好看的脸。 眉眼弯弯。 别的女人听说被关进大牢,一脸哭相,仿佛整个天塌下来一样。 反倒是她,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还有一种在这边度假轻松的感。 狱卒见这间牢房有人,看向三王爷:“王爷,需要换吗?” 韩相宜将手中话本放下来,见有人过来:“你们没看到我在这里吗?” “九王妃,那个……。”狱卒表示自己也很难做人啊,这两人身份都是他这种小虾米惹不起的人。 “本王身子娇弱,住不得阴暗潮湿的牢房,就这间吧!采光不错。”谢元承抬起手轻抵在唇边,轻声咳了咳。 韩相宜第一次听见一个大男人理直气壮说自己娇弱,还真的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嘴角微抽:“我身子也不好。”也轻咳了一声。 觉得咳嗽一声不够像,又来多几声:“咳咳咳……。”想要她换牢房,没门。 要不就这么耗着。 狱卒觉得自己无论站哪边,都要得罪一个人。 无论得罪哪个人, 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忽然,他想了一个办法说道:“要不,三王爷,九王妃你们俩住一间牢房吧。” “三王爷,你住左边,九王妃你住右边,这样大家都互不影响。” “就依你说的去你做。”谢元承柔声说道。 韩相宜看向谢元承,长得一张俊脸,肤色略苍白,他与谢长卿长得很像。 却比谢长卿多了一丝柔和,声音温和。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谢长卿比三王爷要真实些。 谢元承给她第一感觉这人很不真实。 “我没意见,反正这牢房大。”韩相宜也无所谓,反正就是关几天的事。 韩相宜让秋菊将草垫重新摆好,将位置调了一个方向。 身边有秋菊会功夫的人在身边,她倒不担心。 天太黑,便倒在草垫睡会。 秋菊一直守在自己王妃身边。 三王爷见九弟妹视自己不存在,在角落那张草垫睡着,一旁还有一个婢女守在她身边。 想起,她在椒房殿比琴时的模样,意气风发,专注,聪慧。 他原以为她会像大多数空有长相的女子一般,空有一张皮囊的女子。 没想到,她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不似他府上那些空张一张好看的美人,看起来甚是乏味。 想起刚刚她学自己咳嗽的模样,灵动又带着几分俏皮。 嘴角微弯。 他一夜未睡,坐在草垫上。 对面的韩相宜,看起来睡得极好。 还伸了个懒腰。 拿着水漱口。 今天换了一个狱卒,看起来嚣张 刻薄,端来两盆饭。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馊味。 “喂,你怎么可拿这种连狗都不吃剩饭给我们。” “你叫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三王爷身边的侍从气不过骂着。 那狱卒冷声嗤笑一声:“老子管你是谁?哼,三王爷,等太子爷登基了,你们这些爷都得死。” “爱吃不吃。”说完便转身离开这里。 “你,我要杀了你。”侍从气不过骂着。 狱卒嘲讽说着:“哼,那也得你能出来再说。” 谢元承眉间透着一股冷意,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很快恢复温和的模样:“小得子,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王爷,奴才气不过,就凭那种下等人也敢欺到王爷的头上。”小得子气愤着。 “谁让咱们,没权没势。”谢元承无奈回道。 韩相宜刚刚见三王爷那种阴冷表情,很快又转变成温和的一面。 这变脸的功夫,还真的是绝了。 这人,是真的能演啊。 一时温和,一时阴冷。 第273章 干饼 秋菊想起端那盆已经馊的剩菜,被她阻止。 “秋菊,那菜不能吃,会吃坏肚子。我这里还留着饼,这饼比较扛饿。”韩相宜打开自己的小木盒,从里面找出一张饼出来。 分一半给秋菊。 她一半。 吃干饼好过吃坏的菜。 那剩菜上面都长虫子了。 不能吃。 三王爷身边的侍从,担心王爷的胃:“九王妃,你那里还有干饼吗?” “没了,就我吃的这半块了” “小得子,你做什么?”谢元承觉得脸上无光,呵斥着。 他身边的侍从竟找一个女人讨饼。 “王爷,担心你胃,大夫说过你不能饿。” 韩相宜对这三王爷就很没好感,她也不想跟三王爷有过多的交集。 一边吃着饼,一边说着:“大夫也说过我不能饿,这饼我自己都不够糊口,三皇兄,爱莫能助啊。” 三王爷听着她的话,他总觉得她在阴阳自己的病, 一时找不到证据。 真是又气又想笑。 咬牙道:“你自己吃,本王不吃饼。” 这九弟妹是真的馋,去到哪里都带着个小木箱。 里面还装着吃的东西。 哼。 将脸转到一边。 一直到傍晚。 谢元承饿得胃里烧得慌,特别的难受。 额头冒出冷汗。 “王爷,你怎么样了?一定是胃病又犯了是吗?”小得子急得团团转。 “小得子,住嘴。”谢元承虚弱的坐在草垫上,小得子的声音吵得他脑瓜子嗡嗡响着。 “王爷……。” 韩相宜见三皇子脸色苍白,不像是装的样子。 开口道:“三皇兄,你觉得如何?” “无事。” 韩相宜见他说无事,便没有再过问着。 吃着一粒蜜枣,一边看着手中的书。 此时。 感觉到有血腥的气息扑鼻而来。 瞬间变得机警起来,将东西收拾好。 “秋菊。” 秋菊点了点头,护在小姐面前。 眼神警惕的望着前方。 整个牢房一片漆黑。 铁链被打开。 “王爷,奴才护着你。”小得子看着眼前七八个高手正朝他杀过来。 “取下三王爷的人头,重重有赏。”为首黑衣人高喊着。 韩相宜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对面的谢元承,凑在秋菊耳边:“秋菊,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待会趁着空隙带我出去。” “是,小姐。”秋菊听明白小姐的话,点了点头。 韩相宜拉着秋菊往角落躲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她也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 谁的麻烦谁自己解决,最好别将麻烦扔给她。 小得子一人难以招架,担心王爷会受伤,往对面高喊着:“王爷,快走。” 黑衣人以为在门边上的人是王爷,天太黑,一时半会看不大清楚那人的长相。 “小黑,小白你去拦截那人,有杀错,不放过。” 小得子这边瞬间觉得压力小了很多。 谢元承从腰间取下一支长笛,挡住想要刺杀自己的刀,语气不耐:“小得子,你刚刚为什么要将她拉下水?” “王爷,这些全是高手。奴才的职责是保护王爷,奴才管不了那么多,等出去后,奴才愿领罪受责。”小得子一边挡着刀,一边拿着剑刺穿刺客的心脏。 秋菊原本拉着小姐往门口出去,发现两个黑衣人正往自己这边跑过来。 她一个人难抵两人的攻击,抢了另一个人的剑。 挡住那人的剑往小姐身上刺过去。 将小姐护在身后。 韩相宜知道这样下去,秋菊护不住自己,她从自己的发式取下一支簪子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手心里全是汉水,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找准时机。 在那个黑衣人靠近自己时,将轻轻按下手中簪子上的开关。 簪子拉长,直直刺进那个黑衣人喉咙里,再将簪子从那黑衣人身体里拔出来。 “啊……。”那人只是发出呜咽声,便倒在地上。 与秋菊交手的黑衣在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失神的瞬间被秋菊一剑刺死。 秋菊收剑一气呵成,一只手拉着小姐便往外面跑出去。 刚刚韩相宜用簪子将那黑衣人杀死的一幕被谢元承看在眼里,手握着簪子出果断又狠。 让他忍不住往她多看几眼。 遇到危险杀人时,态度够狠,还果断。 这事,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早就吓得不知所措。 更别说一个女子,就连男子也做不到她这般。 胆大心细。 他明明从韩相宜眼中看到,她害怕,却又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见是一个有胆识的女子。 胃里饿得抽疼。 眼眸多了一丝阴冷。 将黑衣人手中的剑抢了过来,手起刀落,一手解决一个。 杀手解决的差不多了,他的人恰好这时候赶过来。 “王爷,属下该死,属下来迟了。” 谢元承眼里全是厌恶,鼻尖传的血腥味,引起胃里的灼热感。 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眼里裹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现在才过来,是该死。” 凑近下属的身边,从他腰腹拔出一把剑,一剑将人杀死。 吓得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 “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本王不介意将你们全都杀了个干净。” “属下不敢。” “外面情况如何了。”谢元承眉间多了一股阴冷。 “回王爷,四王爷带着成王已经攻进金銮殿。皇后被成王的人控制住,王爷我们的人是不是该动身了?” “不急,这一时。本王觉得,这事有点顺了。”谢元承眼眸眯起,看向身边的人。 “你们去替本王好好查查九王妃。”这女人下手的狠劲,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是,王爷。” 正当三王爷从牢里走出来时,小得子听见宫里的人传来讯号。 神色凝重:“王爷,皇上醒来。” 谢元承脚步微停,嘴勾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本王就说这事怎么如此顺利。” 父皇不愧是父皇,将所有人都算在里头。 “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从大牢里出来。 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主仆二人。 还有前方一队人马。 “九王妃,三王爷,卑职来迟了。”刘统领躬身行礼。 “不迟。”谢元承温声说着。 他就说,以九弟妹这独树一帜的性格,遇事跑第一,凡事先想自己的人。 怎么可能会停在这里等他。 原来是刘统领来了。 第274章 昏君 “三皇爷,九王妃,陛下已经醒来,请二位进宫面圣。” “嗯。”韩相宜感觉这事不太对劲。 大半夜进宫,可是也比又臭又暗的牢里舒服。 便跟着刘统领进宫。 反正她东西也快吃完了。 谢元承见她坦荡跟着刘统领离开,嘴角微抽。 跟着刘统领进宫。 进宫后。 韩相宜看见跪在金銮殿上的皇后,被人绑着,还有跪在一旁的太子,站在一侧的谢长卿唇色苍白。 一张俊俏的脸,苍白了几分。 心想,这人又干嘛去了。 怎么看起来病秧秧的样子。 一副重病在身的样子,看起来虚得不得了。 耳边传来皇上的声音:“来人啊,给老九添个椅子。” 韩相宜心想,这狗男人,平日里瞧着还挺结实的。 这一到宫里,好似病娇体上身。 让旁人看着忍不住心疼发他。 谢长卿淡淡朝她看了一眼,随后往站在她身边的老三瞄了一眼。 一双眸子黯淡了许多。 “谢父皇。”坐着太监搬来的椅子。 “卫月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逼着群臣签下篡位书。” 坐在龙位上的皇帝,拿着镇纸重重的在桌上敲着。 “你们卫家是真敢啊!这些年你杀了多少朕的皇子?你害死了多少嫔妃?” “皇上,臣妾不觉得我有错。”皇后跪在地上,她厌恶眼前这位虚伪至极的男人。 “陛下,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 “混账,卫月珠你好意思跟朕提起当年的事?这些年,你当上皇后,朕给你无上的荣耀,你当着皇后享着福。你跟朕提当年?”皇上一想起当年他从一个庶子登上皇位,处处受卫家辖制,这是他这辈子的耻辱。 “你杀了姜相国的女儿, 又杀了镇国公夫人,逼迫他们签下自愿辅佐太子登上皇位圣旨。” “卫月珠,你怎么不翻天呢。” “谋害朕,谋害朕的子子嗣,你怎么这么恶毒,心狠手辣?” “这些年,你不但骗了朕,还骗了天下人。菩萨心肠,就这种恶毒的贱人也配。”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恶骂皇后。 没有给皇后半点体面。 拿着镇纸往皇后身上砸过去。 “朕今天若不废了你,怎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父皇息怒。”太子跪在一旁磕头替母后求饶着。 “朕不但要废了你卫月珠,朕还得废了太子。”皇上气极骂道。 “本宫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太子无关。”皇后缓声求着。 “晚了。” “陛下,四皇子与成王造反的人马已经全部控制。”刘统领半跪在地上,回复着。 坐在龙位上的皇帝,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 “陛下,你要保重龙体啊。” “朕养的好儿子,都巴不得朕死,想要这龙位?哈哈哈……。” 四皇子被押了到金銮殿。 “老四,你就这么想坐这个位子?行,这个龙椅让给你坐坐。”皇帝气极反笑,又觉得讽刺。 “父皇,自从你将儿臣贬为庶子,就已经将儿臣逼上死路,儿臣跟父皇就已经断绝关系。”老四很不服气喊着。 他从一个皇子跌成一个下等平民,从那一刻,他就存了死志。 “今日若不是我倒霉,你早就死在我刀下了。父皇,少在我面前上演父子情深,你不配。”四王爷被绑着手,跪在地上。 “虽说我是一个皇子,但是我自幼过得还没有一个奴才有尊严,你纵着卫氏虐待我,几次死去。父皇,那时候你在哪里?你沉迷后宫美色,沉迷长生之道。” “不过,我没有老九过得惨。老九刚一出生,卫氏那毒妇就散播谣言说老九不祥。会跟父皇冲撞,需要关在塔里,不得出来,日日夜夜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塔里。” 四王爷仰天长大笑:“哈哈哈哈……。” “真真讽刺啊。” “现在年纪大了,就想在儿臣面前扮演父子情深,你配吗?” “楚国就是败在你这种昏君手上。”老四将这些年受到的委屈统统说出来。 反正他也不想活了,逼宫造反不成,自己也断了后路。 以父皇这种薄情寡义之辈,他活不了。 既然已经知道活不了,何不将心中压抑多年的委屈一吐痛快。 “混账东西。”皇帝坐在龙位上,气得整个人在颤抖。 走到老四面前,抽出刘统领的佩刀,气急攻心一刀刺进老四的腹中。 “朕要杀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老四死在皇帝刀下。 韩相宜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皇帝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儿子。 除了震惊,更多的是觉得恶寒。 她脑海中刚刚一直回荡着四王爷说的话,谢长卿从一出生就被关在塔里。 因为出生时,被国师批了不祥命格。 皇帝便将刚出生的谢长卿关在塔里。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从小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见过阳光。 被所有人唾弃。 她不知道谢长卿是怎么长大。 四皇子尚且有人护着还过得这么不幸。 他……。 韩相宜视线落在谢长卿身上,她以前对深谙谋算的谢长卿会感到害怕。 可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谢长卿是可怜的。 心情很复杂。 谢长卿对上她的眸子,从她眸子看到一丝他最不喜的东西。 怜悯。 他宁愿被人厌恶,被人讨厌,也不喜欢被人怜悯。 怜悯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就像是自己曾经的伤口,被人当众破开, 露出血淋淋的伤口,让人同情。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感觉。 同情是什么,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 他更不喜欢从别人眼中看到同情自己的目光。 那个人,还是她……。 将视线移开。 眸子多了几分冷意。 韩相宜从谢长卿眼眸看到了一丝孤傲的神色,紧抿着薄唇,一种落寞又孤独的气息在他身上环绕着。 她懂他这种感受。 她将视线移开。 她藏在袖口中的手,紧紧捏手中的帕子。 他在自己印象中,一直都是才华出众,寡言,深谙谋略,城府极深,又狠的人。 她从没有想到。 他小时候,过这种日子。 第275章 教唆 在一个需要家庭关爱的年纪,被自己亲生的爹当成怪物被关在塔里。 连普天万物都能享受的阳光,在谢长卿那里却是如此珍贵稀缺。 更别提来自爹娘的关怀。 她以前会害怕他的残忍,可是,在从四皇子嘴里了解到他的过往。 她似乎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心情很压抑,很复杂。 她更知道像谢长卿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最不需要怜悯与同情。 她压下心底的那种复杂。 眸光微转,再次看向谢长卿的时候,恢复以往的模样。 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 “成王,朕要杀了你。一定是你教唆老四,老四才会对我离心,是不是你?”皇帝一刀了结了自己亲生儿子。 身子躬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 连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着。 这是他亲生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是他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儿子。 心情压抑又无比的难受。 他将这一切全怪在成王身上。 “成王,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教唆老四,让他做出这种与朕离心的事。” 被人绑着双手,跪在地上的成王。 听见皇帝的指责,突然仰天大笑,仰天大笑着:“你这个狗皇帝,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对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儿子反了你,想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全是你自己作的。” “你偏心,一心偏爱三皇子,沉迷美色,沉迷修仙。将整个大楚搞得民不聊生,上梁不正下梁歪。 “现如今大楚国库空虚,边关军粮不够,江南闹水灾,幽州饥荒。你不但不醒悟,还继续加重税收。” “就算今日四王爷杀不了你,以你的不作为, 整个大楚迟早也会灭在你手上。” “你这个昏君,你就是整个大楚的罪人。” “畜生,你给朕住口。”皇帝拖着一把刀,颤颤巍巍走到他面前,高喊着。 手举着刀。 毫不犹豫将刀刺进成王胸口。 白刀大子扎进去,红刀子出。 成王刚刚那句话,像一把把最锋利的刀刺进皇帝的胸口。 将他的活气瞬间掏空了。 失去了活力。 拔出刀的那一刻,皇帝整个人止不住的往后退。 连连退了好几步。 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将刀扔在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皇帝整个人说不出来的难受。 一双浮肿又老态的脸,似乎瞬间变得没了颜色。 仿佛一下老了很多。 双目通红。 高喊着:“楚国国业兴败,与朕何干,我大楚好着跜。” 皇帝脚踩在被扔在地上的那把刀,沧桑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想像这个大逆不道的老四,成王一样,也认为楚国遭难是朕的错?” 他神色癫狂着,甩了甩袖子:“不,朕没有错,不是朕的错。” “哈哈哈……。” 皇帝气急攻心,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往前吐了一大口血。 随后。 仰天长笑。 “哈哈哈……。” 一步步晃悠悠的朝那个龙位走过去,手颤抖移在龙椅上。 他身边的太监想过去扶着皇帝,被皇帝阻止。 “不必。”皇帝觉得自己大限即将将至。 时日不多。 现如今楚边这般境地。 南有水患,北有饥荒。 太子能力平庸,老三有才华,但是心思过于狭隘。 老七是个爱吃,看东西只看得到眼前,目光短浅。 老八爱财。 老六受伤,爱玩。 唯一便是他这个最小的儿子,他最看不清。 全天下都知道他这个儿子不学无术,腹中更没有半点墨水。 是个纨绔,好美色。 可,他总觉得老九不是这样的人。 老九更像先皇。 那个将带领楚国走向开平盛世的人。 有一股狠劲。 这个儿子,是众多儿子当中,他最愧对的人。 “小苏子,研墨。”皇帝感觉喉间传来一股腥甜的气息。 “皇上,保重龙体啊。”小苏子担心问着。 “朕身体的事,朕自己知道。”皇帝又继续加重语气说了一句:“小苏子,磨墨。” “是,皇上。”小苏子一边低着头研墨,一边担忧着皇帝的龙体。 皇帝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忍着喉间传来铁锈味。 拿起笔。 写了又停,又继续写着。 写到最后,笔尖重重停在最后一笔的位置上。 加重力道。 又拿出玉玺,在诏书上盖上印章。 “小苏子,念诏书。”皇帝忍着身体传来的不适,咬牙隐忍着。 他想在自己离开时,做点对大楚有利的事情。 “是,陛下。”小苏子低头附和着。 小苏子展开手中的诏书,看着上面的字,脸色大变。 知道皇上心意已决。 咬牙。 念着:“废后书,卫月珠品行不端,入宫为后几十载,残害皇嗣十二人。杀死妃嫔八个,犯了楚国律法,妒。” “为人恶毒,杀夫篡位,杀害重臣家眷。” “此行天理不容,现革除卫月珠皇后之位,贬为庶人。” “身为太子明卫明珠品行不正,没有做到规劝,没好好引导皇后。” “太子没有尽到太子应做的义务,现废弃谢仁和的太子之位。” 皇后跪在地上,听着诏书的内容,站了起来。 痛哭的指责着:“谢永安,你废了的皇后之位可以,凭什么废仁和的太子之位。我所做的一切 ,与仁和无关。” “仁和并不知情,你不能废了仁和的太子之位。”皇后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被剥夺。 她这辈子为了太子而活,为了太子她宁愿双手沾满血。 现在儿子的太子之位被废。 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 只是片刻后。 她便想通了这其中的问题。 随后,癫狂大笑着。 “谢永安,你不得好死,你儿子策反对你起了杀心。哈哈哈,这都是你的报应。” “报应啊……,哈哈,报应啊。” 面目狰狞继续高喊着:“谢永安,你身为皇帝那又怎么样,你后宫美人如云。儿子众多,哪一个是真心待你?” “就连老四都要杀了你。” “你说你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皇后一步一步向龙位上那个男人走过去。 神色癫狂,疯狂继续大笑着。 第276章 恶臭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废了我儿的太子之位。”走向前,从头上拔出发式上的簪子。 那头尖尖的位置,直抵在皇上的喉咙。 废了儿子的太子之位,皇后无法接受。 “母后,儿臣求你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太子谢仁和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磕着头,他想求母后心中的那一丝怜悯。 “仁和啊!别担心,母后一定将这个太子之位给你夺回来,别磕了。”皇后看着儿子跪在地上,心疼又无比的难受。 “母后,儿臣不这太子之位,儿臣只要母后平安。”谢仁和眼眶里的泪水在转动着。 皇后一听见太子不要太子之位,仿佛脑海中的某根神经被刺激到似的。 面目瞬间变得可憎又狰狞的模样,拿着簪子往皇帝喉咙里扎着。 “不可以,仁和啊,你不能不要这太子位,不行。” “我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你稳坐太子的位置,你怎么可以不要这太子之位。” “那我这辈子做了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皇后担心自己的模样吓到太子,缓和又继续说着:“仁和啊!你忘了,民间有一首歌谣歌颂着你,你是大楚未来的救世主。只有你,才能救大楚的于水火之中。” “连三岁孩童都会唱这首歌谣,你要有信心知道吗?” 谢仁和看着眼前癫狂又陌生的母后,心情特别的难受。 他想母后别再执迷不悟,“母后,那首歌谣是假的,是有心人散播出去的。”为什么母后要信这种荒谬的东西。 “还有歌谣唱三哥是大楚未来的希望,这歌谣作不得真。”他想用婉转的语气让母后清醒一些。 皇后一听见大楚未来的明君不止她儿子一个人,还有老三的份。 那根癫狂紧绷的弦瞬间变得癫狂起来。 手用力往皇帝喉咙上扎着,一边癫狂笑着,眼里全是泪水:“谢永安,你这个畜生,凭什么这么对我儿子。我懂了,我懂了……。” “原来,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谢元承。你想将我儿的太子之位废了,再立谢元承为太子。” “本宫到底哪点比不上李贵妃那贱人,谢元承那病体又能当几日皇帝?” “休想。” “有本宫在,你们休想。” “谢永安,你别忘了整个大楚都欠我卫家,没有我卫家你的帝王位怎么来?” 皇后拿着簪子往皇帝喉咙扎着,担心扎不死他,便将簪子移至他胸口。 用尽全力刺进去。 “既然,本宫得不到的东西,那你们也别想得到。”皇后一边拿着簪子往皇帝身上扎着,一边痛哭着。 这个男人,是她花了一辈子去爱的人。 她那么爱他。 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她活了大半辈子,风光了大半辈子。 算计了一辈子。 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凭什么。 正当她拿着簪子往皇帝身上扎时,在皇后失神的时候。 被皇帝制止住。 皇帝双手掐在皇后的脖子上,拼尽全力,他眼中对卫月珠全是恨意。 “卫月珠,你敢伤朕,朕今日便要杀死你。”皇帝将皇后用力摔在桌面上,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控制着她。 令她不能动弹。 看着桌面上的镇纸,皇帝丝毫没有犹豫拿起镇纸便往皇后头上砸过去。 一次接着又一次。 用尽全力的往皇后的头砸着。 韩相宜站在金銮殿上。 看着皇帝一遍又一遍的往皇后脸上砸过去时,硬木敲碎骨头的声音。 镇纸拿起来时。 那血溅射从皇后的头出来,直到皇后快不行,皇帝也不曾停手。 韩相宜听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太子,哭喊着:“父皇,求你,手下留情,别再砸了。” 韩相宜能从太子声音感到他的绝望。 亲眼看着自己的娘被亲爹砸死。 她不敢看皇后,她的头被砸得全是血。 她害怕的往后退。 正当她往后退时。 一只宽厚的大手朝她的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谢长卿见她脸色苍白,身子往后退时,他站了起来。 想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刚碰到她的手时。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微微一颤。 他眉心紧锁,哑着声:“别怕,是我。” 牵着她的手。 感觉到她手心全是汗。 知道,她看了这恶心的场面会做噩梦。 伸出手,挡在她眼前。 不让她看这一幕。 在他的手握过来时,好像是内心世界得到安定的感觉。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一只手紧握着自己的右手。 眼前那只手将她眼前的世界挡得密不透风,将自己眼前的世界围住。 鼻尖不再是血腥味。 一缕淡淡地的龙涎香传入鼻间。 耳边传来冷漠又凉薄的声音:“小阿宜,这里的人都散发着恶臭味,别看。” 他自幼见得多,在看见龙位上两人自相残杀的一面。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韩相宜从他语气听出了厌恶,仇恨。 她不知道他从小经历过什么遭遇。 但是,能让他性格变得对亲情凉薄,一定是有原因。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 耳边传来太子的求饶声:“父皇,儿臣不当太子,求你别再砸了。” “别杀了我母后。”太子窒息又哽咽的声音再次传来。 “求你,求你了。”太子一遍遍的求着。 皇帝因为胸口一直出血,失血过多,有些站不稳。 松开制止皇后的双手。 “来人啊,救驾。”太医连忙扶住皇帝,紧张喊着。 太监将皇帝扶到偏殿。 太子跑到皇后面前,见一直疼爱自己的母后,被父皇用镇纸将脸都砸变形。 头皮还能看见的母后的骨头露出来。 他双目变得猩红。 他抬起手,放在母后死不你瞑目的双眼,痛苦低涰:“母后,求求你睁开眼看看儿臣好不好?” “母后,你别死,别抛下儿臣一个人独自苟活在这世上……,母后,儿臣求你了。” 太子恨。 谢元承一直都跟太子不对付。 “五弟, 你娘做了那么多恶事,如今,又伤了父皇,死不足惜。” “你又何必哭得假惺惺。” “谢元承,你什么意思?”太子抬起头,怒目望着谢元承。 第277章 被废 “我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啊,谢仁和,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谢元承声音带着几分讥笑跟嘲讽。 “痛快,谢仁和你从小到大享受太子的殊荣。如今,成了一只丧家犬。本王还是觉得,你如今这副模样更适合你。” 谢仁和从三哥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嘲讽,还有嘲笑。 手紧紧握成拳头。 怒目瞪着谢仁和一眼。 “谢仁和,你凭什么瞪我?” 谢元承一脚将谢仁和踢倒在地,踩着他的手:“求我啊,谢仁和?” “你跟你的母后一个德行,你跟你母后一样贱。”三皇子用力在谢仁和手上踩了踩。 “来人,将那具尸体拿个草席扔进乱葬岗。” 谢仁和忍着手中传来的痛苦,脸色难看,干哑着声喊着:“不可以,不可以。母后身份尊贵,怎么能用如此下贱的方式将母后下葬?” “谢元承你没有这个权利,对我母后。” 谢元承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谢仁和的脸。 “你现在太子位已废,难道你还不懂父皇的意思吗?父皇废了你,你觉得父皇会立谁当太子?” “清醒点吧!傻白甜的五弟。” “哼……。” 太监拿着草席将皇后的尸体包裹着,抬出去时。 谢长卿松开挡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 韩相宜看见太子扯着抬着皇后草席太监的腿。 被太监踢倒的一幕。 那血从草席流了下来。 她看见皇后的头皮露出头骨,血一直流着。 太子被废后,宫人对他的态度,像是对一只丧家犬。 一脚一脚的踢着,仿佛这么踢太子,能够讨好三王爷。 韩相宜亲眼目睹,昨天还在享受着众星捧月,意气风发的太子。 此刻。 沦为被所有人都能抬脚欺负的样子。 从云端摔入泥潭,只用了一天时间。 深刻意识到。 皇权博弈, 输的那人比死了更痛苦。 耳边传来谢长卿的声音:“三哥, 五哥即使被废了,那太子之位。皇位还不一定就到你手里,你现在这么张狂难道就不怕。” “报应吗?” “报应?”谢元承冷笑问道。 “九弟,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谢长卿将太子扶了起来,冷冷一笑。 便拉着韩相宜从大殿中离开。 自始至终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仿佛血洗金銮殿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韩相宜的手被谢长卿牵着,一直往前走着。 当他们从宫里走出来时,天已经亮了。 上了马车后。 韩相宜都觉得眼前全是血。 手紧紧攥着帕子,手心里全是汗。 从四皇子谋反,皇帝亲手杀死儿子,再拔刀杀死成王。 废皇后再到废太子。 这一桩桩一幕幕。 回放在自己脑海中。 这里的每个人,一个比一个狠。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耳边传来谢长卿的声音:“小阿宜,会不会害怕?” “会。”韩相宜觉得现在鼻尖还有一缕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她闻到这阵血腥味,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有一种灼热,难受的感觉。 头皮发麻。 谢长卿见她坦诚的回应,目光带一丝柔和看着她。 借着窗照进来微弱的阳光。 看着她的脸。 一缕细碎乌发半垂在她脸侧。 想伸出手替撩起碎发。 担心。 她还会像上一次害怕的往后退,他停放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停顿。 放在她头式上一根不起眼的干草,见她身子微移。 他干着嗓:“你头上,有一根干草。” 见她微低着头,柔声回应着:“嗯。” 谢长卿嘴角微微一勾,视线落在她发式上。 少了一根簪子。 问道:“你头发上的那根簪子呢?” 韩相宜抬起眸子与他对视,他怎么知道她头发少了一根簪子。 明明进宫后,他们俩个没有在一起。 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头发上了一根簪子?” “你今天戴的首饰少。”谢长卿眸光微动,目光注视着人她的脸颊,哑着声继续问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的一切那么的关注。 她穿衣服的颜色,还有她的首饰,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记在心里。 韩相宜将藏在衣袖那根簪子拿出来。 谢长卿看见她白晳的手心有一根簪子,一眼便看出簪子的不同。 上面沾着血迹。 双眼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上面沾着血?你哪受伤了?” 他认真仔细打量着她,从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受伤,严肃的神情变得缓和下来。 “不是,我身上的血,是在牢房里黑衣人身上的血。”不知道是不是韩相宜的错觉,她刚刚似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意。 令她不由自主感觉到一种后怕。 “嗯。”谢长卿接过她手中递来的簪子。 他轻轻在簪子上那个镂空的位置一按,簪子的长度瞬间加长。 尖尖的位置似一把小小的尖刀,他从马车上柜子拿出一张纸。 轻轻地在纸张上一划。 纸张瞬间被破开。 谢长卿又在簪子后面镂空的位置上轻轻一按,簪子收缩回原来的样子。 他嘴角微勾:“这支簪子是谁给你?用来防身不错。” “我让人设计的。”韩相宜轻声说道。 “设计得很巧妙,用来防身的确不错。 ”谢长卿拿在手里,这支簪子看起来还挺方便,又轻巧。 在那支簪子镂空的位置轻轻一按,簪子瞬间 变长。 看见簪子下方,残留着一丝血迹。 俊美的脸,微微往下沉。 问道:“你在牢房里遇到杀手了?” “嗯,遇到几个杀手。那些人都是冲着三皇爷。”韩相宜平静说着。 “那些人冲着谢元承去,按理不会注意到你。”谢长卿很快便听到细节,提出疑问。 说起这个,韩相宜就有点来气。 语气有些急:“我跟三皇爷被关在同一间牢房,到了晚上,有七八个杀手将牢门破。” “拿着刀便对三皇爷砍,原本我跟秋菊躲在角落里。” “那些杀手注意不到我,可是,三皇爷身边的小得子,将两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引到我这边。” “秋菊一个人应会两个人,那个人想杀我,靠近我的时候……。” 她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手心全是汗。 第278章 禁忌 感觉到胸口很闷。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很难受。 嘴唇在颤抖着。 在手紧紧握紧帕子。 耳边传来男子嗓音如空从幽涧的声音:“你没错,你杀的那个人最该万死。” “你不用为此感到愧疚,知道吗?” 他抬起手轻扶在她头发上,想减轻她的紧绷感。 缓解她的焦虑。 压低声音轻缓说着:“不是你的错,你若是不狠起来。今日死在牢房里的人就是你,想想你要守护的人,若是你因此丧命你爹跟你娘怎么办?” “是啊。”韩相宜抬起眼眸看向他。 对他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在她眼眸中看到一丝柔和缱绻。 他的声音似有一种蛊惑。 将自己内心那种焦虑感轻松抚平。 随即展颜看向他。 “嗯,你说的对。” 整个人竟觉得有一种轻松感。 是啊,若是自己不狠一些。 那被杀的是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杀那黑衣人是对的,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心里有点难受。 在谢长卿几句便将自己那点难受消散干净。 低着头,声音放低说着:“谢谢你。” 头顶传来他宽厚掌心轻柔着她的发丝,有一点重重的感觉。 她微低着头:“喂,我的头发要乱了。” 谢长卿见她又恢复往日时对他毫无戒备的样子,见她红着一张脸,微鼓的样子。 还真的是别样的有趣,又生动。 嘴角微勾,笑了笑:“你的头发本来就乱得跟草一样,本王,这是在替你揉顺你的头发。” 韩相宜似笑非笑看向:“真的?” 他压低声音笑了笑:“嗯,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韩相宜站起身,她才不信他刚刚说的话。 她现在甚至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头发有多乱。 膝盖半跪在坐垫上,身子朝他向前倾身。 伸出手往他头轻揉着。 在自己的手触碰到他头顶时,她嘴角控制不住的弯了弯。 他的发质是真的好。 手轻揉在他头顶上,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她用手摸头。 他心里一定气得很。 一双冷看自己时,她不想停下手中的动作。 让她想到自己第一次摸汤圆头时,汤圆露出震惊又不能拿自己的模样。 还真别说,这种感觉还真的挺爽的哈。 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第一次见他头发凌乱的模样。 加上,她刚刚摸他头发时,还没摸够。 又壮着胆子,伸出手在头顶上继续摸着。 手还没碰到他头顶,便被他宽厚的手掌握住。 举起在他头顶。 他的头此时微抬,恰好与自己的双眼对视。 乌黑发丝垂落在他脸边,他的额头差点轻蹭到自己的下巴。 她此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靠得有点近。 两人之间的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本能的往后退。 右手手腕此时正被他紧紧握在手心,她挣脱不开来。 “怎么?王妃,你对本王做了坏事就想逃离了吗?”谢长卿握紧她的手腕。 拇指上的扳指轻轻摩挲着她肌肤,她的手真的很细。 细到,让他感觉到自己轻轻一用力,便能折断的错觉。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一种陌生感觉从心底正在慢慢滋生着。 他的声音原本就好听,如今像是裹着一层蛊惑人心的那种妖孽感,带着一丝缱绻。 令她觉得耳朵不由红了起来。 不对,她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有一种自己轻薄他的错觉。 让她忍不住想纠正他,说:“你刚刚不也摸了我的头发吗?” “我现在只是摸回来啊。”她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啊。 谢长卿双眸微眯,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一用力,将往后退的她。 轻轻往自己身边一拉。 鼻尖传来淡淡好闻的栀子花香,似夹着令人沉迷的药。 让一向冷静自制,又隐忍克制的自己。 竟会生出一种别样的心情。 他向前倾身,薄唇凑近她耳边哑着声说:“有没有人跟你说,男人的头 是摸不得?” “你触碰了本王的禁忌。” 暗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似来。 耳边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吹来,耳轮廓上被勾起一丝酥麻的感觉。 手上感觉到他拇指上的扳指带着凉凉的触觉传来。 明明玉扳指温凉,可是轻覆在她手腕时,带来一种灼热的气息传来。 此时,觉得脸突然变得很滚烫起来。 问道:“没有人跟我说过男人的头不能摸,我也没有摸过其他男人的头啊。” “不对,星移的头也愿意给我摸啊。” 谢长卿气极反笑,哑着声笑道:“星移,只是个孩子。”本王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发现。 她不懂。 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可是又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你替本王束发。” 韩相宜想拒绝来着,因为她不太会,她自己的发式也是别人替她挽的。 想抬起头拒绝。 看见他浓黑眼睫轻颤,遮住他眼底的情绪,面色如雪,嫣红带笑的唇角。 乌黑发丝凌乱垂落在下来,领口的位置被松开。 给他原本妖冶的模样,增添几分靡丽的气息。 莫名让她想到一个形容他的词。 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感觉。 想到这里,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现在青天白日,若是待会他就这么从马车走下来。 别人指不定会以为是不是自己对王爷做了什么。 这个锅她不背。 轻轻咬牙说道:“行,但是,我不太会挽发。” 谢长卿见她微红一张俏脸,娇艳动人,语气柔声说道: “无所谓。” 他觉得以她聪慧,又内秀的人。 挽发这事于她来说应是得心应手。 他以为她刚刚说话是她自谦的托词,并不太在意。 韩相宜走到他身后,取下他的发冠,放在一边。 双手替抚平刚刚垂落下来的碎发。 他的发质又黑,又柔顺,不用梳子也能很顺滑。 一边替他挽着发,一边想着男式的发式该怎么梳。 谢长卿感觉到头发传来扯感。 “嘶……。” “王爷,弄疼你了?” 第279章 梳发 “没事。” 马车外的长柏恰好听到这句话,脑海里疯狂脑补着。 马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心里一向很牛的王爷,竟被王妃弄疼。 瞬间对王妃刮目相看。 马车里。 韩相宜手中的动作柔和了很多,终于梳好男子的发式。 整替谢长卿戴上发冠。 她的手被谢长卿握住。 谢长卿是彻底明白了,她的不会替男子梳头是真的不会。 将他的发式梳得松松垮垮,也就只有她了。 “本王来吧。” 韩相宜好像从他语气听出了一丝无奈感。 便将发冠放回原位。 回到自己的位置。 看向谢长卿。 他的手形真的很好看,又白,又修长,看他梳发就有一种在欣赏艺术品的感觉。 他很快便梳好头发。 她不得不说,谢长卿的确梳头梳得比自己好。 她从小就烦梳头,而且她的发式都是丫鬟或是娘亲梳。 加上,她对这些不太在意。 她对算账,做生意,看书感兴趣。 担心谢长卿会误会自己一直盯着她看,便将视线移开。 谢长卿见她头发有些凌乱,问着:“需要本王替你挽发吗?”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眼底含笑望向他:“真的可以吗?” “嗯。” 韩相宜一点不客气坐在他前面的那张矮凳上。 谢长卿替她梳理好头发,她的发质极好,发质偏柔和。 很柔顺。 替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用一根桃木簪固定。 韩相宜发现他挽发,指腹柔和轻覆在她头皮上。 还挺舒服的,有一种被按摩的那种舒服感。 舒服到快要睡着了。 直到听见他说起:“梳好了。” 韩相宜从柜子里拿出小镜子,他梳得虽然没有宝福她梳得好,但是比自己的手艺好太多。 他给自己梳得的是回心髻。 “梳得比我好多了,谢长卿,你可真厉害,我发现你是无所不能的。”忍不住夸赞着。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小镜子上。 没有注意到谢长卿脸上微微一怔,耳尖微微发红。 此时。 马车外传来长柏的声音。 “王爷,到王府了。” 韩相宜从马车上下来,之前在皇宫里一直绷的紧,没感觉到饿。 现在回到府上,竟发现又饿,又累,她在宝福的搀扶从马车上下来。 谢长卿从马车脚尖轻点,一跃而下来,看着韩相宜的背影 。 脑海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哑着声说道:“长柏,老三身边的小得子,今晚本王要见他。” “是,王爷。”长柏低头应着。 他刚刚似乎感觉到王爷身上散发一种熟悉的寒气。 王爷眸光裹着一层锐利的杀意。 心想,三皇爷身边的小得子是怎么得罪王爷的。 不过,这小得子仗着是三王爷身边的宠信,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他早就看小得子不顺眼了。 心想,这小得子终于栽在王爷手里……。 他正想得出神。 谢长卿往前走时,似想到了什么,眸光微眯。 干着嗓子问道:“长柏,石榴树办得如何了?” 长柏一听见石榴树,瞬间打了个激灵。 立马回应着:“王爷,找到一棵石榴树,在郊外王员外家。那棵树结的果子,甜是甜,但是不够大。” 谢长卿听到这里, 停下脚步,眉间微蹙:“你的意思是找不到?” 长柏觉得自己后背被冷汗浸湿,低头回道:“找到还有一棵,便是王妃家隔壁那一棵。” 长柏一直低着头,但能感觉到王爷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捏死一个废物那么简单 。 吓得他打了个寒颤。 “长柏,你是觉得本王找不到比那棵石榴更好的树吗?”谢长卿眸光看向前方,微冷目视前方。 她吃过的好东西不少。 那棵树结的石榴既然能入了她的眼,那必定是极好吃的。 也知道长柏算是尽力了。 想起在书中看到石榴树的起源地。 “长柏,去洛阳寻一棵石榴树过来,这石榴只有洛阳才有。” 长柏听见王爷的话,整个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又惊讶的问道:“对了,王爷,你怎么知道那石榴出自洛阳啊?”他觉得无比好奇。 谢长卿合上黑色檀木扇,往长柏头顶上敲了敲:“有空多读点书,别往脑子里装那些没有意义的八卦废料,懂不?” “好……,痛啊,王爷。”长柏轻揉了揉自己头顶,王爷刚刚那一敲,明明不是很大力。 为什么,那么痛啊。 “痛吗?痛就对了,痛了你才能长长记性。”谢长卿抿唇又说道:“这次,你若是再办不好本王交给你的差事,你以后不用回来了。”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王爷请你放心。”长柏这次有信心了。 知道地方,还找不出好吃的石榴树吗。 不过,最让他佩服的是。 王爷,什么都懂。 既然知道这些杂事。 想起,刚刚王爷刚刚的话。 不对,他什么时候变八卦了。 他脑子里怎么就装着八卦废料了。 他也是一个有用的人好不,但是……。 仔细想想,王爷刚刚说的话,好像要又有几分道理。 扶云殿。 韩相宜回来后,便回到里殿泡个温水香喷喷的澡。 泡澡时,她回想起在马车时。 他指尖轻轻按在自己头皮处,替她挽发时的场景。 认真又细心。 她能感觉到他动作轻柔……。 还有淡淡地好闻的龙涎香………。 让她清晰记住。 觉得脸颊两边瞬间变得很热。 像是被热水熏过一般。 替她倒栀子花的宝福,见小姐脸颊两边红起来的样子,疑惑问着:“小姐,是不是水温过高了?” “啊?”韩相宜回过神疑惑问着。 宝福用手指着小姐的脸,说道:“小姐,你的脸,好红啊。” “奴婢在是不是水温太高了。” “水温刚好,不热。”韩相宜红着脸轻声回应着。 手捧着水呼在脸上。 温温的水浇在脸时,冲淡脸上的热感。 也冲醒了自己的烦躁感。 “那就好。”宝福一边替小姐清洗着身体,一边感叹着。 韩相宜泡好澡后,穿上衣服出来。 刚刚泡澡后,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小姐,厨房把刚炖好温补的人参鸡汤端过来。”寒香端着一盅汤过来。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韩相宜坐下来。 第280章 推倒 打开寒香端来的盅汤,一阵鲜甜,又香的味道传来。 光闻着味道就很赞。 入口鲜甜,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喝完一盅汤后,觉得胃里都是暖洋洋的感觉。 “小姐,这是王爷提前让哑婆给小姐炖的鸡汤。小姐,奴婢觉得王爷对你是真的好。”寒香一边替小姐收拾炖盅,一边笑着夸奖。 韩相宜接过宝福端来的花茶漱口,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 听见寒香的话。 握着手帕的手,微微一怔。 “王爷提前吩咐给我炖的汤? ” “是啊,小姐,在哑婆在那比划着,奴婢现在会跟哑婆沟通。”寒香一脸自豪说着。 她觉得王爷是真的好,与小姐也般配,最重要的是王爷为人清醒。 小姐嫁得这样的如意郎君,她也替小姐感到开心。 韩相宜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在马车时的一幕。 他握着自己手腕扳指轻轻摩挲在手腕。 额头轻蹭在自己的下巴。 脑海全是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着:“小阿宜,你弄疼本王……。” 他的声音慵懒又带着一丝缱绻。 温热的气息轻靠在自己耳边,勾起一丝酥麻的感觉。 轻咬了咬唇。 微刺痛,让她保持清醒。 “王爷,有心了。”她知道王爷会这么做,只是出于礼仪。 她又何必多想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好像跳得有点快。 “王爷啊,对咱们不姐确实有心了。”宝福在一旁笑着说。 韩相宜嘴角笑极淡,她身边的丫鬟并不知道她与谢长卿一年之约。 她只是笑笑不语。 想到这个,整个人只是笑笑不语。 耳边,此时传来洛子晴气急败坏的声音。 “韩相宜,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跟林姐姐了?”洛子晴一脸狼狈小跑到韩相宜面前。 韩相宜听见洛子晴的声音,看向洛子晴,见她神色狼狈。 裙摆处还沾上了许多的泥巴。 脸上全是灰土,头发变得有点乱糟糟的感觉。 浑身上上下下丝毫看不出,昨天精心装扮的痕迹。 如果不是洛子晴开口,她还真认不出这人便是洛子晴。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韩相宜见一脸泥土的洛子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洛子晴见王妃已经泡过澡,换上干净衣裳,身上还香喷喷的。 与自己又脏又臭的衣服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心里忍不住又酸又难受,又嫉妒:“王妃,你是怎么回来的。” “跟王爷坐着马车回来的啊。”韩相宜实在不明白,洛子晴为什么这么执意问这个。 洛子晴绷不住,哭出了声。 她又与王爷擦肩而过了。 “你们不是坐着马车回来的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韩相宜坐的是王爷的马车,洛子晴与林侧妃坐她们出发前的那部马车。 “回王妃,洛侧妃在出宫时,被人推倒。”林侧妃替王妃解惑。 她眼神往扶云殿里扫了一眼,发现没有看到王妃的影子。 心中浮现一丝失落。 “被人推倒?” “是的,王妃。那人说洛侧妃身上沾上鬼气,害大家跟着倒霉,险些丧命。”林侧妃在一旁分析着。 韩相宜听着林侧妃的分析,打量了一下林侧妃,发现她身上衣服干净。 神色淡漠。 她记得林侧妃与洛子晴关系尚好。 她知道了个大概,也通过这事,看清了两个人。 神色极淡回复着:“嗯。” 林侧妃心思敏感,一时半会不知道王妃心里在想什么。 见王妃只是冷淡回复,没有下文,心中在复盘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 洛子晴在一旁哭哭啼啼喊着:“我迟早要找那贱人报仇。” “她不得好死,敢这么对我。” 宝福感觉到小姐的不悦,便开口说道:“两位侧妃,刚从宫里回来,也受了惊吓。先回去吧,我家小姐身体也有些不适。” “是,妾身告退。”洛子晴原本在这里也待不下去,韩相宜穿一身干净,又漂亮香喷喷的衣裳。 自己反而一身邋里邋遢的样子。 与她一对比,自己反而被衬托的像一个小丑。 也待不下去。 林侧妃这些天来扶云殿也没见到她想见的人,心中满是失落。 她原以为今天能见到王爷。 现在看来,又看不到王爷。 “妾身告退。” 两人刚转身离去时。 看见谢长卿刚从外头踏入扶云殿。 洛子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王爷一张长得极好看的脸,久久不能回神。 她自进了府后,见王爷一面都极困难。 更别提能够伺候王爷。 心跳加速,心脏的某个位置就像有一头小鹿乱撞似的。 她失神的站在一旁。 林巧娘看向眼前着一身红色衣袍的男子,她自进了府后,就极少能见到他。 他还是如自己记忆深处那张长相一样。 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他向她走来时气势如同君临天下,尊贵无比。 林巧娘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抚着自己两边鬓角,红着一张脸勇敢抬起头看向王爷。 他的脸,与自己记忆中的脸一模一样。 心跳得很快。 她自嫁入王府后,就想方设法在王爷会在后院经过的地方守着,一守就是一整天。 但是,这一年来,能见王爷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好不容易见到王爷。 她必须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她朝王爷行了一个端正又标准的礼:“巧娘,给王爷请安。”她将自己的声音降低了一些。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娇媚,她想让王爷能够注意到自己。 只觉得他的身影越来越靠近自己。 心中激动。 在林巧娘以为王爷会停留在眼前时。 只听见一句冷淡又好听的男音:“免礼。” 随后便见王爷就这么从自己身边走过。 洛子晴跟林巧娘一同行礼。 她倒是不希望注意到自己。 毕竟现在自己这样子,邋遢又脏,担心在王爷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两人抬起头时,便看见王爷从她们身边走过,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洛子晴不甘心嫉妒着:“我就知道,她韩相宜为什么这么着急将我们赶出来。原来她知道王爷要来这里,担心王爷见到咱们俩。怕王爷喜欢上我们俩个,她想一个人吃独食是吧。” 第281章 棋盘 “她怎么那坏啊!” “王爷是她一个人的吗?王爷是大家的好吧。” 气得她直跺脚 。 往回赶。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林巧娘却听在心里,一直揣摩着洛子晴的话。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看向扶云殿。 她心情无比的难受,又酸又涩,胸腔里全是嫉妒。 手搅着帕子,望向她。 眼眶里全是泪水:“她, 韩相宜凭什么,她配霸占王爷吗?” 原来,她提前下逐客令是担心王爷见着她们。 既然她不义,那就别怪自己无情。 林巧娘眼里带着怨恨离开。 韩相宜见两位侧妃离开,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宝福这察言观色本事越来越好了。 从林侧妃对洛子晴这事能看出来,她骨子里是无比冷漠。 她能关心你,也能在你最需要人的时候,冷眼旁观,或是给你当头一棒。 洛子晴的坏是明里的坏。 林巧娘的冷漠是骨子里就开始冷的。 “在想什么?”谢长卿见坐在桌边,思绪游离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韩相宜这才发现谢长卿站在身旁,回复着。 谢长卿视线落在她身上,见她重新换了一件干净单薄的衣裳。 一身家居宽松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她坐姿微懒,衣裳宽松轻褶在她腰侧,将她纤细身段完美展现出来。 腰真够细。 似想到了什么,耳尖微微一烫。 重新将视线回落在她头上,看见她的发式。 是自己在马车上用一根桃木簪替她簪起,挽发。 细碎发丝垂落腮边,到脖颈处。 他发现,这样的她显得更加娇媚动人,显得脖子修长。 “王爷,你找我有事?”韩相宜见他许久不说话,抬起头看向他问道。 谢长卿坐在她身边,为了掩饰自己刚刚偷看她,抬起手轻抵在唇边,清咳一声:“咳咳……。” “来吃饭。”想起宫中的事,眸光变得微冷。 “ 长柏,上菜吧。” “是,王爷。” 韩相宜见他也换了一件干净整洁藏青色窄袖束腰长衫,头戴墨玉冠,腰束同色玉带。 他坐姿端正,身姿更是挺拔。 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没有回话。 微低着头。 她发现自己会情不自禁往他的手看过去,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 正是这双手,替自己挽发。 指间穿梭在自己头发里。 她想到这里,下意识又将视线往他双手看过去。 右手拇指上戴着一只通透绿色的扳指,指节分明。 她在想,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手。 她好想伸出手摸摸看。 想到这里。 脸颊瞬间变得红了起来。 立刻将自己视线移到别处。 轻咬着唇,唇边传来微痛,让她保持清醒。 懊恼着,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呢。 心想,都怪谢长卿。 真是男色误人。 宝福将菜跟汤呈了上来。 谢长卿端着碗替她盛上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发现,她此时耳尖微微发红,红润的感传至她脖颈处。 “阿宜,你过敏了吗?为什么脖颈处那么红。” 他发现自己这么一问,她惊得一颤,她的脸迅速蹿红,蔓延整个耳根。 像一只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到的小白兔。 她眼前这副模样,像极了那天早上,她将自己当成那只布偶一样。 受惊的小白兔,在他眼里竟觉得别样生动有趣。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拿手轻轻扇了扇风在自己脸上,立马解释着:“兴许是热了。” 她立马低头喝着汤,“这鸡汤好喝,王爷你也喝点。”她慌忙替他盛上一碗汤。 见他喝着汤,终于没有再继续问自己原由。 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想,若是被谢长卿知道自己刚刚一直偷看他双手,他会不会挖了自己的眼睛啊。 记得在江南时。 她当时他只是碰过他衣角,他便举刀砍断她抓过的位置。 心想,这男人虽长得是好看。 但是他有毒。 还狠。 消受不起。 想起初遇时的场景,瞬间将自己脑海里存放着的乱七八糟清理的差不多。 静静地喝着汤。 她发现这汤还挺好喝。 又夹了笋片炒肉,吃了一口,发现这菜是真的香。 又辣又好吃。 见谢长卿吃着清炒白豆腐,不吃辣,吃鱼肉都是清蒸的。 心想,还是自己的菜好吃。 又辣又开胃,酸酸辣辣的感觉简直爱了。 心里在盘算着,一年以后的事。 她在想,要不要把哑婆给撬走,她做的菜实在是太合自己胃口了。 又看了一眼,谢长卿吃饭的模样细嚼慢咽,吃个菜都慢乎乎。 而且饭量也就比她多一点点,在自己还没进王府时,他的饭量就跟一只猫似的。 现在吃得比那会多些。 可是在她看来,像他长得这般高大的人,就吃这点饭不大够。 挑食成这样,她若是撬走哑婆……。 只怕是,他以后会吃得更少了吧。 有点于心不忍。 心想,这个想法还是算了吧。 那就趁现在多吃点。 谢长卿见她在笋片上多夹了几口,她真的挺喜欢酸酸辣辣的菜。 吃相极好。 跟她一起用餐,不知不觉中,觉得自己胃口也开了不少。 多吃几口。 两人用餐过后。 韩相宜漱口,净手后,想出去外面院子溜食。 天空雷鸣闪电。 乌云密布。 只能乖乖待在自己屋里,哪也去不了。 她见谢长卿并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样子。 两人在屋里。 她发现有点尴尬。 正好。 她想起,谢长卿在韩家跟爹爹下棋的事。 她想试试谢长卿的棋有多差。 连她爹都赢不了。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问道:“王爷,你下午有事做吗?” 谢长卿眉微微挑,眸光温和看向她:“目前,还没有。” 事有。 但是于他来说都是无趣的事。 “怎么?” “王爷,现在正在下雨,也没事可做。不如,我们俩切磋棋艺如何?”韩相宜看向谢长卿说道。 “行。”谢长卿没有跟她下过棋,也想看看她棋艺如何。 他手执一把檀木黑色扇子打开,语气带着几分愉悦笑道:“长柏,去本王的紫檀木棋盘拿过来。” “是,王爷。” 长柏将紫檀木棋盘放在罗汉榻上。 第282章 让子 第282章 谢长卿半椅靠在罗汉榻上,食指轻轻划开,檀木扇展开。 似笑非笑说道:“王妃,请。” 韩相宜端坐在棋盘旁边,抬头恰好看见谢长卿慵懒半倚靠在围屏上,手执一把檀木扇。 慵懒又带着自成一派的风采。 心口处似是被什么东西微微一触。 这人,真的是妖孽。 他这副作派跟模样若是放在清倌楼里,定是魁首。 “请。”稳住心神,平淡浅笑着。 “王爷,需要让你一子吗?”韩相宜心想, 谢长卿连她爹的棋都下不过。 让他一子,也不奇怪。 因为爹跟她下棋的时候,总是下不赢她,还被她狠狠虐。 想起,有一次爹放下狠话,不再跟自己下棋。 后面,爹还是找自己下棋……。 想起曾经的细节,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嘴角微抽,让自己一子。 他觉得自己的实力被鄙视了,而且那个人还是她。 心想,她好大的口气。 竟敢,说出让他一子。 沉声说道:“不必,我们正常下棋。” 嘴角微弯,她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比她爹水平还差吧。 眸光微眯。 “你选白子还是黑子?”韩相宜看向放在棋桌上的两盒棋子沉声问着。 “黑子。” 韩相宜将装有黑子的棋盒轻轻推在他面前。 她自己留下一盒白子。 “请,王妃。”谢长卿似笑非笑,言语勾起一丝散漫说道。 韩相宜执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中间,她想看看谢长卿棋艺的真实水平。 爹的棋艺也不差,出去跟别人下也是一下一个赢。 可是跟自己下,就回回得占不到便宜。 她也想看看谢长卿真实棋艺如何。 谢长卿将黑子放在她的白子盘。 紧接着。 两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韩相宜所持的白子已经占据呈三角形势,谢长卿的黑子瞧着比自己白子弱势一些。 看着有些凌散。 看起来毫无章法。 给她一种谢长卿根本不会下棋的感觉。 可是,最开始下子的时候,谢长卿下子的速度跟自己一样。 从目前棋盘这局面,是有利于自己。 但是,她却忍不住谨慎起来。 她所认识的谢长卿,心思诡异,善于谋略,城府极深又睿智的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下好几步看起来无半点作用的废棋呢。 她想,自己一定要谨慎些才行。 她将白子落在三角处的一个格子。 谢长卿眸光微眯看向棋盘,她的白子占据整个棋盘半壁江山,从最开始的慵懒散漫。 在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没想到,他的小阿宜还有几分真本事。 而且,她下棋思路谨慎,步步为营。 比她爹要强得多。 舌尖轻抵在后槽牙。 嘶……。 没想到,他的王妃还有两把刷子。 差点小看她了。 不得不提起精神来。 看看他黑子被白子逼到角落那可怜样。 嘴角微弯。 将黑子直逼白子旁边。 见她眉间微蹙,手指纤长漂亮执白棋放在半空中,举棋不定,指节纤细白晳,指甲晶莹剔透。 健康粉润的指腹轻轻摩挲在白子的边缘。 她思考专注的样子,比窗外的牡丹花要好看的多。 她只是思索片刻后。 便看清他破局的地方。 挽回她白子棋面的颓废之势。 谢长卿许久没有遇到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以往他手底下几个自诩有几分才华的人,在跟自己下过棋后。 就没有后续。 都被他在棋盘上虐杀个片甲不留。 导致他们几个有了心理阴影。 不敢碰棋很久。 谢长卿觉得那几人甚是无趣的很,自从过后,他便喜欢独自一人跟自己下棋。 不过。 今天倒是遇到一个有趣的对手。 她不但识破他布下的局,还有破局之势。 暗道:“不错,有意思。” 韩相宜提起十二分精神下这场棋。 一直下到最后,她觉得有些吃力。 她刚刚以为自己看破他设的局,没想到后面还有局中局等着她。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太迟。 手执着白棋的她,没有将白棋继续放在棋面上。 “王爷,这棋我输了。”这场棋,没有继续下下的必要。 因为不用二十步棋,她便会输得一败涂地。 而且这棋局过于刁钻,她无论怎么破都会被困进去。 因为,从一开始,她便已经入局。 是她轻敌了。 从一开始,她以为他的棋跟爹爹一样差。 先入为主。 自看破这场棋局,她发现,谢长卿棋艺哪里比爹差。 比她还好,是她所遇过的下棋的人当中最擅长布局。 她看破他设得的局后,自己好像领悟到了什么。 心情无比舒畅,无比愉悦。 “这就认输了?”谢长卿神色带几分认真看向。 他发现自己跟越接触,就会发现她身上有许多闪光点,吸引着他。 “王爷,藏得一手好牌?棋中棋,局中局,先请君入瓮,入局后再搅杀。这棋,不必下,也是我输了。”韩相宜输得心甘情愿。 跟比自己棋艺高的人下棋,连带自己棋艺也有所增长。 谢长卿展开檀木黑扇,眼眸看向她,嘴角浅浅一笑:“不错啊!竟能看破我设的棋局。”她果真比自己想象还要聪慧许多。 韩相宜捡起棋盘上的白棋,问出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王爷,我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藏拙,故意输棋给我爹?” 谢长卿眸光微眯,视线落在她将白棋放置在棋盒中,她指腹圆润粉润。 放在棋盘时,黑子衬托下,将她一双手衬托得白嫩莹润。 宛若上好的羊脂玉。 想起,韩家家庭氛围。 愉快,轻松又自在。 这里有他从未感受过的轻松。 与他从小生活在无边黑暗,被人唾弃如坠入深渊的感觉不同。 干哑着回应着:“你爹的棋艺比本王的好。” 韩相宜听见他的回答,嘴角微抽。 他觉得,这么明显的谎,她会信。 他不愿意说,她也不继续问着。 不过,老爹却因为谢长卿输棋给他,开心的很。 她以前跟爹下棋的时候,只顾着赢爹,想在爹的面前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比爹厉害,比爹会下棋。 却忽略了。 哄老爹开心。 真诚的感谢着:“谢长卿,谢谢你。” 谢长卿眸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温和,尾音轻轻上扬着:“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爹开心。” “如果,不连名带姓叫我,我才会觉得你的诚意。” 韩相宜也觉得,自己这么喊他,于理不合。 可是,让她喊他长卿,又觉得难以启齿。 心里做了一回思想斗争。 疑惑问:“王爷?” 第283章 赌局 谢长卿展开扇子,哑然一笑:“叫王爷太客气了,叫我长卿。” 韩相宜听见耳边传来他语调微扬,勾起一丝慵懒的音调。 忍不住感觉到耳尖微微发烫。 却还是咬牙,轻声喊着:“长卿,谢谢你。” 谢长卿听见她乖巧轻喊着自己的名字,竟从她刚刚语调感觉到一丝微甜的味道。 喉间忍不住滚动发出闷哼声:“嗯。”真乖。 耳边传来她不服输的声音:“王爷,我们再下一局如何?” “行,不过,这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谢长卿看向她认真的说着。 “王爷,你想赌什么?”韩相宜看向他问道。 “还没想好,等赢了你再说。”谢长卿担心她会误会什么,继续说着:“不会让你为难的。” 见她时刻在自己面前绷得紧,又带几分防备自己。 眼眸闪过一丝挫败感。 “好啊,只要我有的东西,都可以赌,咱们赌就赌。若是我赢了的话,你的赌注是什么?”韩相宜也反问着他。 谢长卿原本想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给她,恰好他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戴着的芙蓉手镯,白玉中间红色水头,加深。 这芙蓉镯子中间红色水头加深,说明正在滋养着玉镯主人的身体。 这芙蓉镯子是上次在她重伤时,他趁她熟睡时,将镯子戴在她手上。 韩相宜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镯子,问:“王爷,你也认识这个镯子?” “这镯子来得奇怪,有一天我睡醒便戴上了。而且还取不下来了,但是这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冬暖夏凉,是难得一见的好玉镯。”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心想,是哪个好心人偷偷做好事还不留名来着。 “这人,也真奇怪,白送我玉镯还不留名。” “不喜欢吗?”谢长卿觉得这芙蓉玉镯戴在她手上,还挺好看。 “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这镯子是个好镯子,只是我不喜欢这样送镯子的方式。”韩相宜想起这事眉间多了一丝忧虑。 为此,她还特地找了个武功高强的秋菊守在自己身边,这才敢好好睡觉。 以往,她是睡一会醒一会,她觉得那人来她闺房来去自如。 谢长卿知道她并不是不喜玉镯,而是不喜芙蓉镯的主人。 “你手上戴的镯子是芙蓉镯,是个好镯子,对女子身体极好。戴久了,还能滋养身体。” “你怎么知道?” “咳咳咳……,看书看到的。”谢长卿知道她一向聪慧,他目光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芙蓉镯,这名字真好听。”韩相宜没想到这镯子还有名字,觉得很是惊讶。 “嗯。”谢长卿担心说得多,她会猜到那天晚上是他偷摸进了她的闺房给她戴上玉镯。 便将话题转到其他地方。 “若是你赢了本王,本王答应你一件事。本王若赢了你,本王便向你讨样东西。” “王爷,成交。” 韩相宜回答的干脆又利落,又继续问着:“王爷,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王爷想要什么东西?”因为她觉得像谢长卿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想要什么没有。 她手里有的东西,他肯定有。 她手里若没有的东西,他也有。 “我想向你讨个手绳。”谢长卿想了想便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这个?”韩相宜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复道。 “嗯。”谢长卿在去韩家时,看见韩星移手腕上戴着一条红色手绳,他说那手绳是姐姐给编制的。 他看着那手绳编的有趣。 “行,没问题,成交。”韩相宜也没想到他提的要求这么简单。 “那我们开吧。”她有点迫不及待想跟他再下一棋。 谢长卿成功激起自己的胜负欲。 而且自己刚刚在跟谢长卿下棋的时候,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原来棋还可以这么下。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谢长卿的无招胜有招,无路胜有路,打开了她的新思路。 “行。”谢长卿眸光含着几分温柔看向她。 接过白子棋盒,疑惑看向她:“白子?” “嗯,这一局你用白棋,我用黑棋,如何?”韩相宜觉得他的手形好看,又白,用白棋更适合他。 谢长卿嘴角微弯:“本王无所谓。”重要的是,你喜欢。 两人各执一子。 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人都没有第一局的漫不经心。 不再隐藏,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在较劲。 谢长卿觉得与小阿宜下的这一局,微微感到吃力。 他的王妃在这一局,下子速度比上一局慢些,却是杀意汹涌。 她的黑棋没有第一局有章法,好似胡乱下一通,但是又能隐约窥探到她的杀意。 谢长卿失神片刻,手执白子落一旁,他的白子刚落。 却看出来,她正在织着一张网。 而且这棋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眸光微垂哑然一笑,目光柔和看向她:“没想到,你倒是学得挺快的。” 只是跟她下了一局。 她就能将他上一局使用过的套路学在手里。 真正的活学活用,而且她的棋风还掺杂了她个人相法,还有招式。 嘴角轻轻一勾,带着几分笑意。 “不敢当,王爷深藏不露,恰好从上一局得到一些启发。”韩相宜没想到谢长卿棋艺水平如此的好。 她的棋路刚布,就被谢长卿看出来。 不过,他看出来,又能怎么样。 他上一局能邀自己入局,这一局,她也能邀他入局。 想起上一局自己入局后,被他的棋杀个片甲不留。 心想,他的棋杀意锋芒毕露。 若是心里承受弱的人,他这般厮杀,定能给人留下阴影。 她不是旁人。 她这性格要强,又是越挫越勇的人。 遇到这种对手,她只会觉得兴奋,惺惺相惜。 想要在棋局里将他厮杀个干净。 谢长卿见她眸光只注视着棋局,眼眸闪烁着兴奋。 心想,自己还是有点用处。 看向棋盘上的黑棋让个整个棋势如飞龙,龙头直捣白子 内腹,一往直前的孤绝之势。 她是,自己所遇到的人当中不是最聪明,却是最好学,学得最用心的一个。 让他不由提起几分精神应对。 两人在棋局中杀个你来我往。 一直到傍晚。 还未分出个胜负。 第284章 赢了 长柏守在扶云殿外,往外殿坐在罗汉榻上的王爷跟王妃看过去。 王爷与王妃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棋。 心想,王妃真的不简单啊。 能跟王爷下棋对弈这么久。 以往齐玉跟王爷下棋,被王爷虐的都哭鼻子。 这王妃,能跟王爷下个你来我往,确实厉害。 但是,又想到王爷为了哄王妃开心,能让他去洛阳寻一棵品种极好的石榴树。 心想,这会不会是王爷有意让着王妃啊。 看着不太像,王爷的棋路杀意肆虐,一般人扛不住 。 他有点好奇王妃的棋艺有多好。 竟敢跟王爷下。 从白天下棋下到晚上。 谢长卿手执一粒白棋,看向棋盘的黑子变咄咄逼人,让他从棋盘中看出了为将者,在行军用兵布阵之法用于棋局之上,招招蕴含杀机。 她的黑子连发,一路包抄直下,有一种势如破竹之势。 他眸光蕴含着一丝兴奋。 他已经许久未曾下过如此畅快的棋局。 直到韩相宜落下最后一粒黑子。 红唇带着一丝兴奋的笑意:“王爷,承让了,我赢了。” 她低头看见棋盘上仅剩少得可怜的白子,眼眸弯了弯,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这一把赢了,太有成就感了。 就像是一直绕在心头的那个大石头,被击碎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她连续吃一罐蜜枣还来得开心。 嘴角控制不住弯了弯。 这是谢长卿认真下棋以来,第一次输棋。 竟还是输给一个女子。 他的王妃。 抬起眼, 恰好看见韩相宜眉眼弯弯,眼睛似有无数星辰般璀璨又散发着光芒。 眼中含着快意的模样。 这样的她,像是被赋予一层光,耀眼又夺目。 谢长卿目光柔和,却又真挚说道:“本王输得心服口服,愿赌服输。” “王爷,承让。”韩相宜嘴角压不住的快乐。 见她只因赢了自己,嘴角弯起的弧度便压不下来。 他的情绪也跟着她一起走,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 他发现她真的挺容易满足。 “嗯,你的棋确实下得不错。” “我觉得我的棋艺无法跟王爷相比,还差得远,能赢也只是险胜。如果,不是刚刚投机取巧,根本难赢王爷。”自从两人刚刚下了第一局棋后。 韩相宜便知道,两人区别在哪里。 谢长卿的确很强。 从刚刚看他下棋的思路,她能感觉到谢长卿脑子远比她的灵活,还好用。 “谦虚了。”谢长卿嘴角含笑看向她。 不过,刚刚被她夸的感觉,还真的不赖。 这种感觉还真的不错。 嘴角轻轻勾起。 “本王刚刚答应你的赌注还算数,想要什么东西尽管提,即使本王没有,本王也会想办法去找给你。”谢长卿右手放在身后,细微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那我得好好想想才行。”韩相宜知道谢长卿是一个一言既出的人。 她发现自己什么也不缺。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王爷。” “好。”谢长卿展开檀木扇子,喉间轻声回应着。 “王爷,厨房饭做好了,现在上菜吗?”长柏刚刚看王爷与王妃正下棋,不敢上前打扰王爷跟王妃。 厨房来催了几次。 现在已经快接近亥时。 天都黑了。 “上菜吧。”谢长卿没想到这局棋竟然下到天黑。 “是,王爷。” “没想到快到亥时了。”韩相宜看向刚刚两人下的棋局,再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 已经天黑。 这才从刚刚杀意凶腾的棋局抽身出来。 意识有些恍惚。 刚刚那棋,让她有一种身陷其中的感觉。 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水平比谢长卿差一大截。 真是畅快。 她已经许没有下过这么畅快的棋。 精神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 想起他刚刚提出手绳 。 心里默默记下他刚刚的请求。 见谢长卿从罗汉床站起身,她问道:“王爷,你喜欢什么颜色? ” 谢长卿侧身回眸,见她双眸含笑看着自己,他发现自己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秘密,你有特定喜欢的颜色吗?”韩相宜想跟他说,自己刚刚原是想说。 给他编个手绳。 又想起两人在书芳斋第一次因为两本比较孤僻的书,而产生的交集。 当时书芳斋的掌柜已经将自己早早预定好的两本书,转交给谢长卿。 谢长卿才知道这书是名花有主。 便将书还给自己。 还呵斥过掌柜。 从那会,她便知道谢长卿这个人是一个骄傲的人。 所有,送手绳给他,绝不能因为棋局一事。 她担心,以谢长卿矜贵又冷傲的性格定不会接受。 脑海中。 忍不住想起四王爷临死前,将他自己对皇帝所有的怨恨全都说出来。 四王爷说他并不是整个皇宫最可怜。 老九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谢长卿自幼被视为灾星,不祥人,自幼被关在暗天无日的塔里长大。 他小时候,就连看见太阳月亮都是奢侈的,更何况是皇帝母妃的偏爱。 他的经历与自己自幼生长的经历相比。 她觉得自己远比谢长卿过得自由又自在。 她小时候跟随过过祖父,爹爹踏过山川,越过洋……。 享受过自由的风,还有爹娘祖父哥哥的宠爱。 她甚至无法想象。 谢长卿在最童年的日子,被困在塔里生活。 唯一陪伴着他的只有烛光,书,还有无尽的黑暗。 心口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 有点揪心的疼。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 耳边传来暗哑又干咧的嗓音:“黑色的。” 韩相宜听清他说的话,蹙眉问道:“为什是黑色的?” 黑色是她最不喜的一种颜色,黑色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有一种孤独又死寂的感觉。 “因为黑色是我的标配色,世人都说我是不祥人,是个扫把星,灾星……。”谢长卿说到这里时,声音压得很低。 从小到大被人骂不像人,灾星。 他那时候还太小,并不知道不详人,灾星是什么意思。 等大点后,他知道这灾星跟扫把星是什么意思,便开始反击。 到后面,母妃死在他面前……。 而且还是以那种方式死去……。 他又似乎觉得。 黑色适合他。 适合他这个不祥人。 第285章 鲜艳 想起母妃死前的模样,谢长卿双眸浮现浓烈的仇恨。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爆起。 一双眼眸慢慢布满血丝。 一直压抑在胸口处那无尽的恨意,此时正在翻腾着。 脖颈上的血筋变得微红。 耳边传来她温柔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用一种颜色将你自己设定框架里。” “别人说你是什么,难道你就是?” “我觉得像你这般姿容绝色的人,适合这世上最鲜艳最漂亮的颜色。你配拥有世界最好的颜色,最好的东西,你知道吗?” 谢长卿在听见她温柔的声音,那句“你适合这世上最鲜艳的颜色,配拥有这世界最好的东西。” 将他从昏暗无光的世界拉了回来。 瞬间变得双目清明。 第一次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说。 哑着声回复着:“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像你这么好的人,黑色不适你。” 谢长卿眸光微变,低声重复了一次她刚刚说的话:“这么好的人。”她知道什么? 他可不是她表面看到光风霁月。 死在他双手的人无数。 他这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还记得在马车时,她知道她用簪子杀死人的模样,她害怕的模样。 若是她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或是曾估过的事。 她一定会后悔说出这句话吧。 可是,怎么办呢。 人都是有自己的私心。 他将选择权交给她:“你替本王选个颜色。” “真的?” “嗯。” 韩相宜手轻轻扶在下巴处,想了又想,说着:“我一定找个最绚丽又漂亮的颜色给你。”编个手绳给他。 他陪自己回门,对她家里的每个人都照顾的妥贴。 她编个手绳给他也无妨。 她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发生了一丝变化。 “小姐,菜上好了。”宝福将菜摆好,来到王爷王妃面前请示。 今天王爷与王妃两人一起下棋的场景,让她们几个丫鬟不敢上前去打扰。 宝福还在想,难得遇见一个能跟她们家小姐下棋能下那么久的人。 以前老爷跟小姐下一局棋,没一会便被小姐击败,她记得当时老爷一边抱着棋盘,一边鼓着气。 “下次再也没不找小姐下棋。”从开棋到下完棋,用时不到一刻钟。 大少爷的棋也下不过小姐。 但是呢,大少爷的棋艺又比老爷的棋艺要好许多。 与小姐对弈,顶多只能维持三刻钟,比老爷要多两刻钟,但也很不错了。 一般小姐下棋喜欢拿着残局棋谱,自己与自己下。 她想,能跟小姐从白天下到晚上,废寝忘食的地步。 王爷应该是有两把刷子。 而且,从小姐刚刚说话的态度上,能感觉到小姐对王爷的评价还挺高。 不对啊,外界不是都在传九王爷是个纨绔,没脑子,又没才华的人吗。 宝福有些想不通。 替小姐布菜。 韩相宜来到餐桌前坐下,刚刚下棋的时候不觉得饿,现在看着桌上可口的菜。 还真的觉得还挺饿。 有辣椒鱼头,还有炒青菜,蒸水蛋。 她是万万没想到谢长卿吃得清淡,还喜欢吃蒸水蛋。 她刚入王府后,算是观察出来。 谢长卿这人是真的挑食,喜清淡的菜,但是又吃得极少。 难怪那么瘦。 不过,有他喜欢吃得菜还挺好的。 吃到一半,她发现谢长卿又跟之前一样,就吃了一小碗的饭。 “王爷,你没胃口? ” “不是。” “那为什么吃这么少?” 韩相宜又给他碗里添些饭:“把这些吃了,你才能离开桌子。” 谢长卿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挺复杂。 哑然一笑:“你是在管本王?” “不行吗?别忘了我们的赌局,你可是答应我可以向你提你能做到的任事,或是物。那物我不需要,事吗?”韩相宜笑了笑继续说着。 “答应我好好吃饭。” 她喜欢看人吃饭香香的感觉。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眸光微闪,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好好吃饭。 或许,这句话对其他人来说。 是一句很平凡的话。 但是这四个字却是格外动听。 感觉到胸口上似乎被羽毛轻轻划过那种触动感。 看向碗里的小半碗饭,又重新坐下来继续咬牙吃着。 “你完全可以跟本王提任何要求,为什么是这个?” “因为,我觉得你好好吃饭,也挺重要的。”韩相宜夹了一块鱼头,上面还沾着一点点辣椒。 放在嘴里,好辣啊。 哇,味道还挺不错。 就是有点辣,眼泪都辣出来的感觉。 谢长卿听见她刚刚的话,瞳孔微缩,抬眸恰好看见她一张小脸吃辣椒被呛红的样子,看着格外诱人。 握紧手中的筷子,微紧。 放下筷子。 他想问清楚。 向她伸手。 握紧她的手腕,哑声质问着:“ 韩相宜,别对本王这么好。” 韩相宜手腕传来微疼,对上谢长卿的眼眸。 从他乌黑眼眸看见一丝黑暗跟挣扎。 还有一层来自他自我的束缚。 谢长卿担心刚刚自己的眼神,还有模样吓到她,将视线移开,轻轻松开她的手腕。 “对不起。” “没事。” 韩相宜低头继续吃饭,她有些好奇谢长卿为什么因为她的关心,变得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 见他恢复平静下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长卿尽管没有什么胃口,低头看向碗里的饭,又重新坐下来继续吃着。 将她给自己装的那小半碗饭吃完。 放下筷子准备离开时。 看见她露在一侧的手腕上一圈红色印记,正是他刚刚握过的位置。 心中浮现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愧疚感。 她刚刚一定很疼吧。 又懊恼自己。 “阿宜,我吃饱了。” “嗯。” 韩相宜发现两人之间,好像又回到原来的点。 吃完饭后。 她想了想,自己刚刚也没说什么。 用过晚饭后。 她在殿里来回走了走消食。 心想,可能是刚刚自己某句话触动了谢长卿。 他才会变成那样。 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第286章 手绳 宝福在一旁观察到小姐眉间有时紧蹙着,有时松开,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嗯。” 韩相宜来回走着,停下脚步,看向宝福问着:“宝福,难道我刚刚的样子很明显吗?” “嗯,一个愁字都写在眉间了。”宝福夸张的在自己眉宇间比划着。 韩相宜被韩相宜夸张的样子给逗笑。 抬起手,轻轻在宝福眉间轻点着。 “就数你最古灵精怪。” “哎哟,小姐你刚刚点我额头还真的疼。”宝福扮着最夸张的样子。 “喂,宝福你这夸张啊,我刚刚就那么一点你就疼了,你额头是豆腐脑做的吧。”韩相宜轻笑着。 宝福一张圆脸嘀咕的在转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小姐,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 韩相宜轻笑着:“宝福,那你好好说说看,我怎么骂你了。” “小姐,你刚刚说我是豆腐脑,那不就是在说我的脑子是豆腐做的吗?”宝福嘟囔着嘴说着。 “哈哈哈……。” “小姐,不愧是文化人,连骂人都带拐弯的。” 韩相宜听着宝福形象又有趣的表情,笑出声。 “你啊,不笨,哪笨了,这不,都看出来了。” “小姐,你……。”宝福故意掩面哭着。 “好了,宝福,你最聪明……。”韩相宜低笑又将宝福哄回来。 “小姐,第一,奴婢第二也行。” 一旁的春桃接过话继续说着:“宝福,你脸皮比城墙还厚些,还第二……。” “那春桃第二,奴婢第三也行。” 此话一出。 整个扶云殿的人都在哄堂大笑。 韩相宜经宝福这么一打趣,忘了刚刚的小插曲。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对了,春桃去我的嫁妆箱子里将我之前存放好的彩绳拿出来。” “是,小姐。” 不一会。 春桃将手绳全部颜色都拿了过来。 韩相宜看向春桃手中拿着彩绳的颜色,有好几种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颜色。 是大哥以前去往外地,见着有漂亮颜色的彩绳便给自己带回来。 有官绿色,天水碧,孔雀蓝,齐紫色,苍黄,光明砂,胭脂色,珊瑚赫……。 还有一条彩色,汇集珊瑚赫,胭脂色,齐紫色,光明砂融合为一体。 看起来五彩斑斓。 又耀眼夺目。 她从春桃手中将这一条彩色绳子拿了出来,放在手心,她记得这条彩色绳是她幼年时跟着爹爹上街时。 看到喜欢,便央着爹爹给自己买。 自从那次买回来后。 便将这条彩绳放好。 她记得自己当时,可喜欢,可宝贝了。 随着年纪增长喜欢的东西多了起来,也将这条彩绳给忘记。 现在再看这条彩绳。 她依然再次一眼便喜欢这条彩绳 。 “就它了。” “奴婢也觉得那么多彩绳当中最漂亮的一条就属这条,一眼便看上它。” “嗯,确实耀眼又夺目。” 春桃见小姐突然找彩绳问:“小姐,这次想编什么手绳?” 一边将小姐挑剩下的手绳收拾好,一边问:“小姐,你这次想要编什么手绳 ?” “我只会编平安绳,就像星移手上戴的那条手绳一样。”韩相宜想了想说道。 她的平安手绳还是跟春桃学。 看向春桃又问道:“对了,春桃,除了平安结,你还会其他样式的手绳吗?” 春桃想了想继续说着:“小姐,你编的手绳是自己带的还是送人?” “送人的。” 春桃一下便明白小姐定是想将这手绳送给谁,定是送给王爷。 便说道:“奴婢会元宝结,如意结,同心结,文昌结,曼陀罗结……。” 韩相宜仔细揣摩着春桃话中的意思,元宝结,她知道意示着财源滚滚的意思,如意结是事事如意,同心结……,这是夫妻送的东西。 都不太适合她送给他。 细细默念在着同心结,她感觉到耳边传来一丝热意。 不合适。 文昌结是政途顺遂。 “曼陀罗结,是什么意思?” 春桃低语回复着:“小姐,曼陀罗结寓意平安顺遂,四平八稳,有求必应。” 韩相宜听见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嗯,就这个曼陀罗结。” 似又想到了什么,又继续回道:“对了,春桃你将刚刚说的那几种结都画出来给我看看。” 毕竟戴在他手上。 那结不能太难看。 “是,小姐, 奴婢这就去画。” “嗯。”韩相宜拿出谢长卿交给她的账本。 翻看着他名下店铺收入跟支出。 仔细分析,问题出现在哪里。 她一连看了好几家店铺的账本,还有店铺的地址。 她发现谢长卿手中店铺的地址都极好,甚至比自己名下的店铺的地址还要好。 但是营利却中规中矩,也不能说是中规中矩,应该说算是中下水平。 支出几乎跟营利差不多是持平。 一个月持平,一个月盈利,一个店铺盈利还没有她的千味楼二十分之一多。 一眼便看出了这里头的古怪。 将自己发现的问题,按着店铺名字还有利弊写在本子上。 又继续翻看着其他账本。 “小姐,长柏求见。”宝福站外殿传话。 “嗯,让他进来。”韩相宜专注看着手头上的账本。 “是,小姐。” 长柏手里拿着王爷拿来冰肤膏进来,想起王爷在自己刚刚临走时特意交代了一句,多观察王妃的神态。 还有王妃正在做什么。 长柏也觉得好奇,为什么王爷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想起自己的任务,不由认真观察着王妃。 待会,回去得跟王爷好好汇报。 韩相宜感觉身边的长柏一直盯着自己在看着,疑惑问道:“长柏,有事?”见长柏一直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东西。 长柏回过神,想起自己来的任务。 将手中小小一盒的冰肤膏拿到王妃面前:“王妃,这冰肤膏是我家王爷叫我拿过来的给王妃。” 又特意强调着:“这冰肤膏对皮肤上的红肿有消肿作用,只要在红肿位置抹上冰肤膏,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消失。” 韩相宜听见冰肤膏的作用,又往自己手腕那圈红的位置看过去。 今天吃饭他在自己手腕上握得太紧,给自己手弄红了,她以为他不知道。 没想到。 他却将这事偷偷放在心里。 第287章 纠结 前脚弄红她的手,后脚就派人送药过来。 他这速度还挺快的。 问道:“长柏,将这冰肌膏放下吧。” 嘴角弯了弯,随后又继续低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账本。 长柏将手中的冰肌膏放下后,还站在一旁看着。 韩相宜见长柏没走,又抬起头说道:“长柏,还有事?” “王妃,王爷跟属下交代过,要亲眼看着王妃用完药后再离开。”长柏站在一旁认真的复述着。 心里在说着,王妃我也不懂王爷为什么会提出这要求。 但是,这事是王爷交代给他的事,他得完成才行。 韩相宜被这事逗笑,笑道:“你家王爷,还挺闲的。” 随即。 便将小盒装有冰肤膏的盒子打开。 取出一点药抹在右手微红的一圈印记上。 手腕处会传来淡淡的凉意,还挺舒服。 她似乎能感觉到谢长卿有点小愧疚。 便说道:“这冰肌膏药效挺好的,若是你这冰肌膏再送迟些,我手上这圈红印子怕是要消失了。” “不过嘛,这抹上药后,好得更快了些。” “是,王妃,属下告退。”长柏将王妃的话记在心里,低头回应着。 “嗯。” 长柏从扶云殿一路加快脚步回到王爷的书房。 “王爷,属下回来了。” 长柏见王爷手中翻看着奏书,神色认真,他在犹豫要不要打扰王爷。 因为平时王爷在专心做事的时候,最厌恶旁人打扰他。 他有些不太确定。 谢长卿放下奏书,见长柏像个二愣子站在一旁,沉声道:“长柏,愣在那做什么?扶云殿怎么说?” 长柏躬身低头回复着:“回王爷,属下去到扶云殿时看见王妃正拿着算盘,算账。” “这么晚了,还在算什么账。” “冰肤膏她收下了吗?” “回王爷,王妃收下冰肤膏,还将膏药抹上。” “那她说什么了。”谢长卿问出这句话,又觉得自己过于直白又改口继续说道:“王妃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的?” “回王爷,王妃说了一句。若是王爷这药送得再晚些,王妃手腕上的红圈早就好了。” 谢长卿被这一句话,气笑了。 嘴唇微勾。 又有些无奈。 这的确是像她说话的语气。 行吧。 她这是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他那会明明力气也不大,可是却还在手腕上留下一圈红印子。 “嗯,长柏你退下吧,天色已晚,你早日休息。对了,睡前,别忘了本王交代给你的事。”刚刚一直书房觉得胸口上似有个结。 只因她刚刚一句短短的话,便冲淡个干净,连带心情也变得很愉悦。 长柏对王爷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是他家王爷。 王爷也懂得会关心人了? 瞬间感动的要流泪的感觉。 但是听到后面,长柏这才想起他要去抓小得子。 “王爷,属下这就去。 ” 谢长卿回到扶云殿,看见殿中留了一盏微弱的灯。 便明白她已经入睡。 他刚回扶云殿冲了个冷水澡, 殿外便传来布谷鸟的声音。 响了五声。 谢长卿眸光微眯,这是有要事找他商量发出的信号。 他将目光往里殿看过去,发现她趴床侧,身子一边险些掉落在床底下。 被子已经掉落在地板。 眉间微紧。 她这睡相,还真的是……,挺别致的。 她吃饭看着挺乖巧。 但是睡觉的样子,还真的是,满床跑。 关键这人,早上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不是对自己太放心了。 意识到这点,嘴角微微上扬,弯了弯。 朝床边的她走了过去。 现在的天气,入夜后,若是不盖被子。 容易受凉感冒。 弯腰熟练的将她抱起,往床侧轻轻放着,又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床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正当他离开时。 她的手握住他的手。 一个侧身,便将脸贴在自己手掌上。 谢长卿瞬间愣在原地,浑身僵住。 她脸上的皮肤细腻又滑从自己手腕上传过来。 心脏的某个地方,似被一只小野猫轻轻抓了一下。 随后,她身子又往另一边转过去,熟练拿着床侧布偶抱在怀里。 仿佛刚刚抱着他的手,将脸贴向她的人不是她自己。 替她盖好被子。 耳边再次响起布谷鸟的叫声。 看了她一眼,便往外面走了过去。 从扶云殿走出来。 看见长柏站在扶云殿外。 手里还抓着一个长长的脸,鼻子下长了两撇胡须,一看就是阿谀奉承的人。 嘴巴被塞了一团黑布。 嘴里想说话,叽里呱啦的又说不出来。 “带到柴房去,别在这里吵到王妃休息。”谢长卿沉声说道。 “是,王爷。” 长柏将小得子直接往肩膀上扛着。 带到柴房里。 在柴房一面墙壁上轻轻转动着,侧边的墙壁触动了开关,移开一个口子。 长柏将人绑进去。 里面长凳放着许多铁制奇形怪状的东西。 长柏心想,这小得子哪不开眼来着,怎么就惹恼王爷呢。 小得子看着架子上放得凌迟,铁面具, 鞭刑,烙铁,绣花鞋……。 一旁还有烧红的炭火。 看得小得子胆颤心惊。 长柏规矩的站在一旁说道:“小得子,你也是个不开眼的,怎么就得罪我家王爷了。” 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说着狠话:“既然你这么不开眼得罪我家王爷,那待会就好好享受我家王爷给你的享受。” 谢长卿进来后,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长柏,将塞在他嘴里的那团布取下来。” “是,王爷。” 小得子对上九王爷一双满是肃杀,又视人为蝼蚁的眼神,瞬间被吓得呆愣在原地。 九王爷他见过,没有今晚这种眼神。 他跟在三王爷身边,也不傻,瞬间明白了九王爷在人前露出纨绔的一面是假的。 现在犹如杀神的男人才是九王爷本尊。 “九王爷,奴才与王爷无冤无仇,王爷为什么抓奴才。”小得子细想自己跟九王爷交集的不多,他也没有得罪过九王爷。 不明白,九王爷为什么大晚上派人将他从怡红院桃红的温柔乡抓出来。 谢长卿眼神冷冽,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看向眼前被绑在木桩上的小得子。 如同看一具冰冷的尸体。 面无表情,带几分无情嘲讽:“小得子,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杀手引到她身边。” 第288章 杀意 小得子从九王爷的眼睛看出了冷漠,深不见底,冷漠中又带一丝疯狂的嗜血。 让他感觉到心惊胆颤。 “王爷,那是个误会,真的,奴才并没有恶意。”小得子算是看明白了,王爷这是在替王妃出气,替王妃清算。 想到这里,小得子立马低头认错:“王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当时,事态从急。” 小得子从九王爷身上感觉到杀意。 心中感到无比的害怕,连忙求饶着:“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得子往架子看过去,见架子上摆着各种酷刑使用工具。 害怕的整个人在颤抖。 谢长卿眸光微冷,冷冷说道:“长柏,将那个铁面具按在小得子脸上。” “是,王爷。” 小得子原以为只是一个铁面具,比较重。 可当他看清铁面具里面尖尖的铁钉,瞬间吓破胆,想要挣脱开将绑在桩子上的绳子。 无法挣开。 “啊……。”脸上传来钻心的疼。 “九王爷,奴才不敢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按在脸上的铁面具,痛得小得了快要死去。 如果能重来。 他一定不会将那两个刺客引到九王妃身边。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九王妃是九王爷的金疙瘩,碰不得。 谢长卿语气带几分清冷又无情冷冷一笑:“晚了,如果不是她机警。将那杀手反杀了,那么死的人就是她。” 说完这句话后。 无情转身从这里离开。 “长柏,将这里的工具都在小得子身上来一遍,等没气了,扔到我那好三哥的家门口。” “是,王爷。” 小得子被折磨的快奄奄一息。 听见王爷的声音,犹如阴间使者在传唤他一样。 阴森森的恐怖感。 从暗室出来。 身上沾着血腥味。 从这里离开。 没有回扶云殿,去了偏殿冲了一个冷水澡。 便往书房方向过去。 扶云殿。 韩相宜起床后洗漱后,用了早餐。 谢长卿一大早有事外出,昨夜也是宿在书房。 心想,对谢长卿三天两头不见人。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忙碌。 她喝着茶问道:“春桃,手绳结图样画好了吗?” “回小姐,手绳的样式奴婢已经画好了。”春桃将手中画好手绳的图纸拿了过来。 “小姐,这个是同心结,这个是文昌结,还有这个是曼陀罗结。”她一边指着画纸上的结,一边说着。 曼陀罗的结,似一个无限循环的死结。 同心结跟文昌结有些相似。 是活结,一环扣一环的编着,看起来似一朵花。 看着要喜气些。 “春桃,我想学学曼陀罗结加文昌结一起。”韩相宜指了指图纸上图案。 “行,奴婢这就去再拿一条绳子过来。” 韩相宜一边听着春桃的话,一边学着她手上编结。 她一边比划着。 将两种结法都学会了。 快到晚上。 用过晚饭后。 韩相宜拿着一条颜色不太起眼的手绳出来,开始编织着。 熟练了。 这才开始拿出那条彩绳拿出来编。 她刚编的时候,觉得一条手绳颜色有点单薄。 光着脚跑到自己妆匣找。 将里头的东西都扒拉出来。 没找到她之前存下的佛珠:“春桃,你记不记得我之前放在妆匣里的几粒玉珠子?” 是极好的白玉打制成的几粒白珠。 “哦,小姐,奴婢知道在哪。”春桃经小姐这么一说,一下就想起来了。 春桃从小姐妆匣里下面一层小柜子里找出几粒白玉珠子。 放在手心里。 “呐,小姐,奴婢替你收在这里呢。” “对,就是这六粒。这珠子原本就小,我都以为不见了,春桃给你记一功啊。放在妆匣下面,保管得挺好。”韩相宜欣喜的接过春桃手中六粒晶莹白透的六粒玉珠。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 “小姐,你是想将玉珠穿进去吗?可是那玉珠的孔太小了怎么穿进啊。”春桃也觉得白玉珠与手绳搭配在一起一定很好看。 “这点小困难难不倒我。”韩相宜将六粒白珠握在手心里。 “春桃替我拿针线过来。”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拿。” 韩相宜便开始编着手绳,编到半,再将玉珠子用柔韧的细线缝在手绳上。 中间一个结。 两边各三粒小小的白玉珠子做点缀。 小小白玉珠子,被编进手绳里,看起来更加耀眼夺目 。 “没想到,这和粒珠编在手绳上,还挺好看。”春桃在一旁发出赞叹。 韩相宜编到最后,想了想谢长卿手腕上的宽度。 大约有多宽,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编到亥时,她才将曼陀罗结手绳给编好。 放在一个小小又精致的木盒里,放在他书桌上。 这才去泡了个澡,抹上润肤膏,这才休息。 一直到了第二天。 韩相宜没看见谢长卿。 用早膳的时候。 “小姐,你先用早膳,王爷身边的常风过来说,王爷这几日不在府里。”寒香替小姐舀了一勺粥在小姐面前,一边说着。 “他这几日挺忙的。”韩相宜一边喝着粥一边说着。 她来府里好些天。 谢长卿给她的账本,她也理得差不多。 “我待会用过早膳便去古玩斋,成衣铺看看……。”韩相宜挑谢长卿名下比较大的店铺看。 其他较小的店铺,她另有他法。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 韩相宜用过早饭,换了一身男装出行。 将乌黑长发用白玉冠束起,特意将自己的眉毛画粗了一些。 着一身收腰月白项银细花纹长衫,腰间用一条同色系的腰间束起, 春桃在她腰间挂着一块白玉玲珑腰佩。 整个人看起来,仪态翩翩,气质优雅。 还特意拿了一把扇子。 “小姐,你穿男子衣服看起来是真的俊俏。”春桃替小姐挂好玉佩,打量了一下小姐发出赞叹说道。 韩相宜打开扇子,笑了笑:“哈哈哈。” 她出门在外,喜欢穿男装。 穿男装比较方便。 “走,先去成衣铺瞧瞧。” “是,小姐。” 常风一直守在扶云殿外,问道:“王妃,去成衣铺的马已经备好了。” “嗯。”韩相宜朝常风颔首。 坐上马车,秋菊还有春桃,宝福一起跟在韩相宜身边。 第289章 赝品 第一站来到成衣铺。 成衣铺掌柜包财,长得瘦,人不高,一双眼给人感觉很精明的样子。 “王妃,奴才给王妃请安。”包财低着头不敢抬头,王妃身份尊贵。 “都起来吧。” “谢王妃。” “包掌柜,我翻了你的账本,夏季成衣跟冬天成衣只差十钱。冬季成衣卖的价格比夏季成衣高,无可厚非。可是你今年夏季的成衣,却比往年卖得低,成本却比往年还高。也就说每套成衣,别说赚钱了,有些还得往里垫人工,租金。”韩相宜手执一把扇,轻轻扇了扇。 目光看向成衣铺上设计的款式,大多数都是去年的款式。 但是,这些衣服胜在质量极好。 而且所面对的消费人群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面对的消费人群,都是权贵官家夫人小姐们。 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所以,她对账上不盈利,才觉得怀疑。 包财原以为王妃不懂做生意的弯弯道道,但是他刚刚一听王妃说出了店铺不营利的关键。 又暗自捏了一把汗。 不敢小瞧这位王妃,说道:“王妃,有所不知,以前在店铺那位画成衣花样的师傅,被对面珍衣铺的老板给撬走。” “咱手头上有好料子,但是花样比不过珍衣铺。成本高,便宜卖才能卖得出去。” 可是,他也没办法。 他又不会画稿子。 “常风,对面珍衣铺是谁的?”韩相宜蹙眉问道。 “回,王妃,对面珍衣铺的主子是三王爷。”常风回应着。 “是他啊?”韩相宜一直觉得这个三王爷,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没想到,干的事。 真不是人干的事。 像这种故意挖别人家大师傅,是各行各业的老板最喜欢做的事情。 但也是她最鄙视的竞争手段。 她不屑这种手段。 能被撬走的师傅,也不是什么好师傅。 “画图样的师傅走了,就不会再找其他师父吗?” “回王妃,奴才到处找过其他师父,可是画出的花样就是没有之前的师父画得好看。”包掌柜对这事也头疼,店铺每月不营利他压力也大。 韩相宜看着这些衣服除了花样老了些,但是衣服质地都是上好的料子:“包掌柜,知道什么是生意吗?生意生意,重要的是在变通二字。” “你在门口贴告示,但凡能画出好看成衣图案的人,四两银子一个月,需要两位画稿师父。” 包掌柜有些不解问道:“王妃,为什么是两位画稿的师父?一位足矣。” 韩相宜想了想,便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有两位画师,互相竞争,就会想要画出更好的花样出来。” “在未找到合适的师父,我会将成衣样式画出来给你。” “我们针对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些人的衣服首饰买便宜了。她们脸上还会觉得无光,这些人钱最好赚,所以你将价格下降是最愚蠢的做法。” “这里不是市场卖菜,便宜了就能卖得多。” “从今日起,清荷衣的成衣全部都往上调三成。” 包财听见王妃的话,最开始那几句他觉得如雷贯耳。 很有道理。 后面说起将价格旆上调高三成。 他觉得有点不太实际。 “王妃,这样会不会卖得太高了。” “不会,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三日后。这价格,那帮贵女也会抢着买。” “是,王妃。”包财觉得王妃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却还是答应着。 知道清荷衣铺子的问题在哪,便往下一间古玩铺走去。 古玩铺。 收了好几样赝品,掌柜年纪大,眼花。 一个月收几样赝品,这一年挣得就不够亏。 当下,便将掌柜辞去。 将掌柜儿子提上来。 处理这两间店铺核心的问题后,天也快黑。 她许久没有去千味楼吃饭。 便早早让常风回去报备,自己不回府吃,不用做她的饭。 她去千味楼吃酸菜鱼。 佟掌柜看见东家来了,便热情带着东家到二楼包间走过去。 经过大堂时。 耳边传来。 “喂,你们都听见了没有?” “张三,什么事,别这么神秘了。” “三王爷身边最得宠的小得子,被人杀死,扔在三王他屋门前。” “我去看了,那小得子死得好恐怖。一张脸被尖东西戳得面目全非,全是洞子在上面。手脚全被挑断,脚掌骨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烧没了。” “妈的, 你别说了,老子特么一想到这场景。吓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是真的,贼吓人。” “东家,二楼请,就听不到大堂那帮人讲的话。” “嗯。” 佟掌柜将东家带到包间后,便从包间退出来。 韩相宜语气微变:“小得子?” “小姐,小得子就是那天在牢房里故意将杀手引到我们面前的那个人。” 秋菊站在一旁回复着。 “这人心术不正,那日那些杀手明明是找三王爷,小得子却故意将那些杀手转到我们身上。” “差点害小姐受无妄之灾。” 宝福站一旁惊呼骂道:“那这人死不足惜,太坏了。” 韩相宜细想,她昨天才将这事跟谢长卿说了,当天晚上小得子就出事。 她在想,小得出事是不是谢长卿做的手脚 。 但。 想了想,又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荒谬了。 在千味楼吃了晚饭便回去。 回去,便抓紧时间将成衣铺需要样稿画出来。 一在桌前,赶制画了一些样式。 她韩家是做布料生意起家,没有做成衣铺。 但是她本人是一个爱任何美的东西。 对女子喜好,怎么设计才能将女子婀娜的身姿体现出来。 她对这个,还算是得心应手。 一连好几个时辰,笔就没停过。 一直在画稿上,画着。 画了有十几张稿子,不带重样。 还有几张,是针对他成衣铺上旧式衣服的改造。 将稿子画好后。 也快到晚上。 “小姐,快到亥时未,也该休息了。” “嗯,画完了,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做事的时候不觉得困,不做事的时候反而觉得有些困。”韩相宜伸了伸懒腰说着。 “对了,宝福,这叠画稿替我拿给包掌柜。你小姐我明天要睡个懒觉,睡个舒服的懒觉。” “好好好,小姐,这事包奴婢身上,小姐去睡个舒服的美容觉。” “嗯。”韩相宜去泡了个澡,再抹上润肤膏便趴在床上睡着。 一觉到天亮。 她睡得正香的时候。 耳边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第290章 解药 迷迷糊糊有人在喊救命。 “什么事啊,外面怎么这么吵啊?还要不要人睡了?”韩相宜拿着枕头捂着耳朵,她昨晚睡得迟就想睡久一些。 “小姐,外面吏部林大人正府外大吵大闹着,说什么害人。王爷外出,至今还没有回来。”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宝福掀开床幔语气有些焦急问着。 韩相宜在床幔被挂起时,一阵微凉的风吹过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清扫了困意。 睁开双眼,伸手揉了揉眼睛。 “吏部林大人又是谁?”韩相宜蹙眉不解问道。 “像这种事,不应该是找王爷吗?” “王妃,这吏部林大人正是林巧娘林侧妃的亲爹。” “他来做什么?” “说是替林侧妃讨回公道。” 韩相宜冷笑一声:“笑话,林侧妃在王府住的舒服,讨什么公道?” 她说完便洗漱着,接过春桃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奴婢听说,现在林侧妃昏迷在屋里。说是,说是吃了小姐给的海鲜还有干菌,这才昏迷。”春桃咬牙切齿说着。 宝福在一旁听得就气岔了:“她是在开什么玩笑,胡说八道什么?小姐给林侧妃的海味还有干菌都是夫人找人去海地买回来,有钱都难得吃上这么一口。” “小姐也是好心匀点给她吃。” “她倒是吃个好歹来了,怕是自己给自下药了吧。” “呸,还昏迷呢?她这不是想王爷,整个王府。还有整个京城的人看看,是小姐下药毒的她。” “这是夫人给小姐买的东西,夫人对小姐那么好,怎么可能下药害小姐。” “真是黄鼠狼,没安好心。” 王府外面吏部林大人的声音高喊着:“请王妃将解药交出来。” 韩相宜算听清个大概。 想起那日自己回门时,送给林侧妃的海味与干菌。 倒是给了林侧妃用来陷害自己的工具。 眸光微眯。 “宝福,去将我的早膳端进来。”韩相宜抬起头看向外边,此时太阳高照,晒得正猛的时候。 她记得王府外面连棵树都没有。 也就是林大人现在站在太阳底下,连块瓦片遮挡的地方都没有。 “对了,去请房大夫给林侧妃看看,林侧妃到底是什么原因昏倒。”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寒香回道。 韩相宜语气平淡的坐在餐桌前,声音带几分干哑着说着:“想给我泼脏水,她林侧妃想在我身上泼脏水,还嫩点。” “不过,我是真不明白,林巧娘为什么这么做?” 一边喝着粥,一边分析着。 一旁的宝福被气得骂道:“小姐还能是什么原因啊,那林巧娘这么做。就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要获得王爷的注意力。” “以此博得王爷的同情,让所有人都骂小姐。” “好阴毒的计谋,奴婢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林侧妃是这种人啊。” “看着一副小白兔模样,实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最会算计的人。” “还将她爹给请来,她怎么不飞上天啊。 ” 韩相宜一边喝着粥一边听着宝福在旁边直骂着。 还别说,她身边的宝福。 嘴皮子还是很利索。 骂了半个时辰,还不带重样。 她用过早餐后 便往后院林侧妃住的地方过去。 后院有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碧绿而明净,飞檐上的双龙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经过水榭。 便看见云香院。 她刚入院。 便听见院中的丫鬟哭喊着:“我家小姐本性善良,从不与人争辩。” “却被阴狠小人下毒。” “苍天可怜可怜我家小姐。” 韩相宜刚进门就听见屋里的丫鬟指桑骂槐,大喊着:“卑鄙小人,阴险歹毒,我家小姐平日里身子一向很好。可是,偏偏吃了那被下毒的海味跟干菌就昏在床上一睡不醒。” “那人一定是嫉妒我家小姐有才华又貌美,担心王爷知道我家有才华,会被我家小姐迷住。” “才下毒迫害我家小姐。” “怎么这么坏啊。” 韩相宜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其貌不扬,嘴巴更是颠倒是非,冷笑着:“你家主子昏迷在塌上,你这丫头却在这里哭闹,成何体统。” “宝福,按王府家规,这种对主子照顾不周的贱婢该如何处置?” “回王妃,这种贱婢犯了家规,需掌嘴二十。” “那就按府规办事,也让她长长记性。” “是,小姐。”几个人将那贱婢拉下去掌嘴。 韩相宜见房大夫微蹙眉问道:“房大夫,林侧妃她如何了?”她的东西有没有毒她还不知道吗。 爹娘给的东西定是好东西。 只是她送的人,那人不是好东西。 她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女人为了王爷的宠爱,竟可以做到自残的地步。 实在是匪夷所思。 房大夫把完脉蹙眉说道:“林侧妃的确是有中毒的迹象,这才昏迷。” “中毒?” “是,王妃。” “房大夫,能探出林巧娘中的是什么毒吗?” “是蘑菇的毒,老身看林侧妃中毒的迹象有点像斑蘑菇毒。” “房大夫,你确定是斑蘑菇毒吗?” “确定,老夫以前就曾少量误吃过,吃完便脸色变得铁青。昏迷不醒,一直昏睡过去。”房大夫如果不是自己曾经误吃过这种蘑菇,有了经验。 一时半会还真的辨别不出来。 “哼,有答案了。我给林侧妃的是鸡纵菇晒干的干菌,而林侧妃吃的是有毒的蘑菇。”韩相宜眸光微眯看向躺在床上的林侧妃。 冷冷一笑看向她。 林侧妃估计没想到她以身试毒,想这么一招阴毒的计谋对付自己,会卡在房大夫手里。 她一定没有想到房大夫懂毒蘑菇症状吧。 “鸡纵菌没有毒,而且还是滋补的好东西。”房大夫跟着解释着。 他也看出来了。 这事是林侧妃想陷害王妃。 这后宅阴私斗计是真的多。 他立马从自己医箱里拿出一盒东西出来,一打开整个屋子都被熏臭。 房大夫从一旁拿出竹夹子:“端碗水过来。” 房大夫将那粒臭丸放进水里,将其融在里面。 “喂给她喝。” “是。”几个人有的是掰开林侧妃的嘴巴,捏着她的鼻子。 将那碗被化成水的药灌进林侧妃的嘴里。 在场的人,光是闻着那味道就觉得滂臭。 臭得想吐,更别说将一整碗药喝下的人。 第291章 虚脱 韩相宜因为受不了这臭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跟着她一同出来的人还有房大夫。 见老头红光满面,又笑得一副贱嗖嗖的样子。 好奇问道:“对了,房大夫,你那一粒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我感觉化过水后那东西更臭呢?” “这是催吐的好东西,集了各种人中宝炼制成的好家伙。” 此时屋里。 传来呕吐的声音。 “呕……。” 林侧妃疯狂的吐。 呕吐的声音特别的响亮,她能感觉到王府外面的人都能听见林巧娘呕吐声。 此时。 谢长卿从府外进来。 看见韩相宜站在门外,他在外办事的时候,听见吏部林大人带着一帮人马来府上闹事,便往府里赶回来。 回到扶云殿。 便听见她院中的下人说她在云香院。 便往云香院赶过来。 见她站在廊檐处,安好。 他也说不清自己刚刚一路走来时,那种郁结的思绪,在见到她安然时。 似被什么东西吹散了一样。 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走在她身旁,低声寻问着:“阿宜,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房大夫听完王爷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王爷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偏,这都偏到天边去了吧。 没听到屋里头那位有事的人,正吐得惨叫叫的可怜样吗。 不过,屋里头那位确实是歪心人,不配王爷的关注。 一旁的长柏吸了吸鼻子,臭得不行:“房老头,这臭味还挺熟悉的,是不是你用大粪,鸡粪,牛粪,猪粪,还有牛粪一起制成的臭丸啊?” “嗯嗯。” “你该不会将那东西给屋里头那位喝了吧。” “这可是催吐的最佳圣品。” “呕……。”长柏跟着吐了一下。 屋里的林侧妃听见自己刚刚喝便是粪大集合,吐得脸色变得铁青,就连黄胆水也吐出来。 觉得生无可恋,直接昏倒在床上。 谢长卿从老头嘴里了解了个大概,眸光瞬间升一层薄怒。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握成拳,他没想到后院这帮女人。 竟然这么不安分。 “将人弄醒。” “是,王爷。” “王爷,门外的林大人求见,他说他在外面晒得快中暑了,人都虚脱了。” “让他进来,看看他的宝贝女儿都做了什么事。” “是,王爷。” “将林……。”谢长卿不记得他这位侧妃名字,因为在他印象中。 他觉得自己没见过位林侧妃。 也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常风瞬间明白王爷的意思,接着话:“回王爷,她是林巧娘,吏部林大人的女儿。” “将林巧娘一块带到正堂,本王倒要好好听听他一个吏部正直的林大人养了个什么女儿。” “是,王爷。” 谢长卿看了韩相宜一眼:“王妃,你放心,本王会还你一个清白。” “嗯。” 韩相宜刚刚在对上谢长卿双眸时,从他眼眸似感觉到一种霸道的感觉。 有一种被护着的感觉。 让她有一种错觉,即使这事是她做的,他谢长卿也会义无反顾站在自己这边。 无条件被相信的感觉。 似一棵向日葵迎着光照在她心口。 一缕暖正在心口处被滋生着。 来到正堂屋。 韩相宜站在一旁,看着林大人被太阳暴晒两个时辰的脸,满头大汗,一脸通红。 衣服全被汗水浸湿透。 “王爷,你家门第好高啊,我在外头喊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理会下官。”林大人觉得喉咙都沙哑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喊不出来。 “本王门第高还用得着你来说吗?” 林大人被这么噎,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但九王爷这混不吝的名声早就传遍整个京城。 他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王爷,下官登门是想替自己女儿作主,我家巧娘最是良善柔弱。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她这样好的人竟被王妃用毒蘑菇阴招害她卧在床榻上昏迷。” “至今不醒,下官想见见自己的女儿,也被人拦在门外。”林大人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又渴又累。 还热。 林巧娘刚刚大吐一场,整个人像没了半条命。 被虚弱的扶了出来。 像是吊着一口气。 看得林大人心疼的很,又指责说:“王爷,你们就是这么糟践下官的女儿吗?” 韩相宜此时却站了出来:“林大人口口声声是王府糟践了你女儿,林大人你有证据吗?” “亏你还是吏部,无凭无据,单凭一张嘴就想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过来。你读的圣贤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吧?” “王妃,你……。”林大人觉得自己被骂了,可是又从王妃刚刚字里行间找不到半句骂他的。 韩相宜懒得再骂林大人,转过身质问道:“林巧娘,这事情的真相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林巧娘一双眼眸含着泪水看向谢长卿,他这张脸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脸。 他的姿态矜贵,面如冠玉,一双眼睛沉静如星,又凝着令人胆寒又锋凛的锐利感……。 他的这张脸早就一遍遍汇进她脑海。 她正痴痴的望着他,见他眼神没有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她费尽心机才见到他一面,可是他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自己。 心中无比的失落。 咬牙:“妾身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妾身昨晚让小厨房的人炖了王妃给妾身的那些干菌,才昏迷至今。现在身体还是虚的,妾身就不明白了,王妃你险些毒死我?” “为什么,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我?” 林巧娘对韩相宜能站在谢长卿身边,受着谢长卿的注视,她心里疯狂的在嫉妒着。 凭什么。 她在心里哀求着谢长卿看看她,她不比韩相宜差,凭什么韩相宜可以,她不可以? 谢长卿冷哼一声:“冥顽不灵,林大人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分明是她故意吃了毒蘑菇想借此栽赃给王妃。” “林侧妃你以为本王是个瞎子,还是个耳聋的人?” “还是觉得本王是个蠢货,就凭你掉几滴泪水,本王就会看不清事实?跟着你一块将脏水泼给王妃了?” “林巧娘,本王劝你良善些。别学那些市井阴毒险恶的小人,只顾着卖弄阴私狠毒。” 第292章 钻营 谢长卿目光变得微冷,越说一张俊脸黑得更难看。 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摔。 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林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良善女儿?” 韩相宜坐在一旁,也被谢长卿强势又霸道的态度给镇住。 没想到,谢长卿心中有一把公正的度量尺。 她之前在看见林侧娘哭得柔弱,模样又长得清丽,哭起来梨花带雨。 即使是个女人也会因为林侧妃的哭而动容。 更别提男人看见。 她曾经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与顾景年一般,女子掉几滴眼泪就会心软。 一切都听那个会哭女人的声音。 原来,也有个例外。 她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只会凭自己的实力去拿。 从小到大骨子里头就有一种倔。 她也不允许自己哭。 因为,哭是这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她看见林巧娘哭得伤心欲绝,整张脸因为刚刚谢长卿的话变得煞白。 整个人都在抖动。 看着房大夫翻出医籍。 还有林巧娘身边丫鬟采毒蘑菇的口供。 桩桩口供摆在所有人面前。 林巧娘整个都在哆嗦着,喃喃自语:“我没在错。”她没有错。 错的人一直都是韩相宜。 林大人听清了王府管家还有大夫的话,两眼一黑,没有站稳。 险些跌倒在地上。 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稳住身子,抬起手哆嗦指着林巧娘,重重在林巧娘脸上扇了一巴掌。 骂道:“枉我这些年一心栽培你,你这些年就是这么把书读到狗肚子里的吗?” “你读了那么多书,就学会钻营陷害人的把戏?林巧娘,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垂在一边的手,正在颤抖着。 林巧娘原本身体就难受,被心爱的男人当众骂自己是个心思歹毒的人。 被爹当着众人的面打。 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的流。 “爹……。” “王爷,对不起,是下官教女无方。”林大人低着头,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被自己女儿丢尽。 韩相宜对摔倒在地上的林巧娘生不出半点同情心。 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咬人是最疼。 林巧娘这种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 宁伤害身体。 也要陷害她。 如果今天换别的男人,又是一盆脏水泼她身上。 不过。 即使谢长卿不说,没有房大夫的指证,她也有法子自证自己的清白。 只是,他将林巧娘阴谋说出来。 也省下自己不少事。 正当她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的时候。 耳边传来谢长卿清冷的声音:“林大人,将你女儿带回去。”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震惊。 林大人下巴的胡须都颤了颤:“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休了巧儿吗?” 林巧娘不可置信的看向谢长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如白纸般惨白。 嘴唇在哆嗦着:“长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哭红了一双眼:“我爱上你没有错,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王妃三番四次阻止我见你,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想见你一面。我只是,想得到你的怜惜,我并没有错。” “长卿,别休了我,你若是将我休弃了。我以后的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谢长卿半椅靠在主位上,浑身上上下下散发一种慵懒又散漫的气息,薄唇轻勾冷冷一笑说道:“林巧娘,想死回你们林家死,可别脏了本王的地。” “本王可不背你这条烂命债。” “再说了,你进府这大半年。本王碰都没碰过你,不对,连你的面都没见过,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你何来对本王的痴情?” 他眼皮微抬,语气散漫看向她。 韩相宜站在一旁,听着谢长卿字字句句都透着薄情。 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的在凌辱人。 视线落在林巧娘身上。 见她脸色比刚刚更苍白,更难受,眼泪一直掉着。 被林大人拖着走。。 林巧娘的目光依旧落在谢长卿身上,有怨恨,有痴缠。 “孽女,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林父没有拖着林巧娘走,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脸都丢尽,甩袖离开。 韩相宜冷眼看着眼前的一面。 林巧娘从地上爬过来,抱着她的腿求饶着:“王妃,我求求你,让我留在王府好不好?别把我赶出去。”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定尽心服侍你。” 宝福将林巧娘的手掰开,冷声一斥:“林巧娘,我家小姐有我几个伺候轮不上你。你的好意,我家小姐可不敢受呢。” “谁知道,你后面会不会来个自导自演的把戏。我家小姐可吃过你一次亏,断不可能再吃你二次亏。” “农夫与蛇,好心没好报这事林巧娘你可是信手拈来,做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林巧娘被一个婢子当众冷嘲热讽,觉得脸上无光。 掩面大哭着。 林父原本出到门口,被长柏拦了下来:“林大人,请将你女儿带走。”王爷刚刚下了命令。 “若是,林大人不带走林巧娘,卑职到时将林巧娘打包扔回林家。林大人,到那时你脸上更无光。” “哼。”林大人自知理亏。 甩袖往回走,将林巧娘拽走。 林巧娘掩脸哭泣着。 韩相宜不由给宝福投一个赞赏的目光。 宝福现在阴阳人时,还挺有一手。 林父带着林巧娘从九王府离开时。 长柏在后面来一句:“林娘子,你知道你刚刚喝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林巧娘哭红一双眼看着他问道。 她瞬间知道长柏想说什么,脸色变得铁青。 “我很奇你刚刚喝了那催吐丸化的水,那是什么滋味?我听说是用了人中黄,鸡中黄,牛中黄,还猪,猫,狗中黄集成一体。” “哦,对了。那不是什么中黄,那是各种粪做成的药丸。我光闻着就觉得吐,不知道你喝进去是什么味道。” “我听说房老头做这么颠的药,一直都是戴着手套,全程捏着鼻子拿着长筷做成。” 长柏的话还没有说完。 林巧娘扶在门口,弯腰吐。 胃里的东西早就吐了个干净,早就没有东西可吐。 一想到自己被人喂了屎水。 她就觉得一阵恶心,满嘴都是那种屎臭味。 “呕……。” “喂,你要吐出去外面吐。” 林巧娘掩面一直哭一直吐着跑出去。 两父女觉得自己没脸做人。 灰头土脸上马车。 林父是个要强又要面子的人,在上马车时,一脚往林巧娘小腿踹了过去,低声骂着:“巧娘,你看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父的脸都让你丢个干净,你没有手段,就别学那些人搞事。” 第293章 赶出 “现在好了,被人赶出府。” “整个林家的名声都被个干净,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林父又喝骂一声:“什么玩意?还不赶紧上马车?” “出了事,就知道哭。” 韩相宜将刚刚一幕看在眼里,林巧娘在林父眼中是一个棋子。 林巧娘喜欢谢长卿,就不该将阴谋诡计打在她身上。 林巧娘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心软,因为她的认错,会心软原谅她。 不可能。 一个想害自己的人,一次不成,若是原谅了她。 下次那人一找到机会,会加倍将这些阴谋诡计加在自己身上。 因为,是你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原谅林巧娘对自己所做的事。 “宝福做得不错。” “谢小姐夸奖。”宝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韩相宜因为林巧娘父女二人的事,耽误她一大早的时间。 回到扶云殿。 听着身边几个丫鬟的谈笑声。 “宝福你刚才骂林巧娘,骂得真好,呸!这种女的,仗着自己是世家女。拿鼻孔看人,表面一套套的,背后一套套。” “呸,是真够恶心人的。”春桃将手掿在宝福肩膀上。 宝福被春桃认可,觉得更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问道:“这种人,欠骂。”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笑道:“若论当面阴阳人,我啊!还比不上长柏呢。” “哈哈哈,长柏还特地在林巧娘面前细说那催吐丸是用什么做成。” “太绝了,还故意在林巧娘面前埋汰她,味道怎么样。” “那林巧娘听清自己喝的是屎水后,一路吐着走。” 宝福又再一次夸奖着:“长柏这做法真的太妙了,我又学到了。” “哈哈哈,我也看到那林巧娘吐得整张脸都白成一张纸。”春桃笑了笑。 “呸!该她受的,不长眼的狗东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陷害小姐,她也配?” 韩相宜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复核, 这账是哪里出了问题,一间间店铺账本复核盘算着。 一边听着身边几个丫鬟打趣。 林巧娘这事,是她咎由自取。 对这种人,能远离则远离。 但遇事,她也不会躲着,也会迎上去对着干。 所以,在林巧娘哭着对自己求情,她能冷眼旁观。 是因为。 自己太懂这种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对这种人,不能弱,态度必须强硬起来。 此事在她这里,如一阵风就吹过。 她现在手头上的事多了去。 替谢长卿盈亏的铺子,整理出一个方案,复盘出现了什么问题。 现在古玩店,还有成衣铺,这两个店问题清理出来。 还有其余的店。 细看账本上的问题,然后再一一罗列出来。 将自己提出的问题,复述给长柏。 还有写在纸上的方案一同交给长柏,让长柏交给店铺的掌柜。 处理完这事。 歇息一会。 “小姐,有一封江南传来急信。”秋菊从外面赶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嗯。”韩相宜接过信封。 “是四哥给我寄来的信。”她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说道。 她将信拆开,从信封里拿出一张信。 她看了看信上的内容,眉宇间舒展。 脸色变得缓和起来。 四哥的字算不上好看,但是中规矩,四哥从小不爱读书。 他喜欢做生意。 所以读书那会,就学会认字跟写字,为此没少被大伯父,大伯母操心。 后面实在读不下去,大伯父跟大伯母也顺其自然。 四哥做生意懂得变通。 也有敢闯的劲头。 所以,他在信中写下的几笔内容,她看完后,很是赞同。 在一旁替小姐添墨的宝福,见小姐神色愉悦,便问:“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韩相宜一边看着信中的字,一边说着:“四哥已经将韩家在江南的铺子全卖了,剩下一间米铺,还有一间绣坊。” “小姐,为什么要买铺子?江南有十家铺子,都是好地段的铺子。” 韩相宜知道自己这计划,换谁看都是大胆,又冒险的操作:“我让四哥将卖铺子的钱,用来买地,开荒。” “江南所卖地置换的田产,一百多亩田,这只是用来种水稻。” 她觉得不够,一百多亩田不够。 以现在目前发展的趋势。 想了想,便将寒香唤来:“寒香,去将我之前埋在郊外的三十万白银取出来,兑换成银票。” “将银票交给四哥。” “四哥知道怎么去做这事。” “是,小姐。”寒香低头应着。 但是又有一丝担心问道:“小姐,奴婢觉得将所有家当都用来置办田地,种粮食会不会太冒险了?奴婢见现在京城所有商人,或是贵人都是在囤粮食。” “为什么我们现在是囤地?” 韩相宜眼神坚定说道:“所有人都在囤粮食,因为今年到明年上半年京城不太缺粮食。也就是说现在囤的粮食没有任何意义,粮食会坏。” “堂哥找到了山药豆的苗子,这种粮食耐储存。最重要的是,优点多。” “山药豆不挑地种,荒地也能种得出来。还能结果,饱腹感强。” 所以她这三十万两是让堂哥去种山药豆。 她曾经在古书看过,有关山药豆这一类粮食。 “那咱们也不必种那么多,不是吗?小姐。”寒香心想,这可是三十万白银。 “对了,小姐,江南那一片空地都被四少买得七七八八。哪还有那么多荒地给四少买,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我让四哥去北地买地开荒。”韩相宜脑海在盘算着这事,便提起笔将自己所思所想的事写在纸上。 如今南有水患,幽州有饥荒。 朝廷有九子夺嫡。 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滋生着。 所以,她不后悔将韩宜全部家产赌在买地种粮上。 如今,这时态,唯有握着粮食才踏实。 “嗯,奴婢这就去郊外庄子上将埋在地上的白银取出来。”寒香从小姐眼神看到坚定,便知道小姐对这事是认真的。 她便没有多说什么。 小姐每次在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眼神无比坚毅。 “嗯,去吧。”韩相宜似又想到了什么。 将手中的笔搁下,放在一边。 “秋菊,你跟寒香一块去,带上你的剑。” 第294章 摸脸 “是,小姐。”秋菊恭敬的回答着。 这些天,她发现小姐对她越来越看重,心中有些激动。 她来小姐身边,一直好吃好喝。 小姐每月还让库房额外多给自己支一两银子给娘亲看病抓药用,就连爹的丧葬费也是小姐给的。 小姐对自己的恩情重。 一直为自己白吃白喝而觉得不好意思。 这些天,能保护小姐,能复小姐信赖。 她这才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小姐,你放心吧!奴婢一定会保护寒香,保护好银子。”她认真回着。 韩相宜听着秋菊认真回答的声音,微一愣,回:“嗯,有劳了。” 这姑娘长得比一般女子要高大一些,比较实心眼,一是一,二是二的人。 有武功,是个耿直又忠心的人。 话不多。 “小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 “嗯。” 寒香与秋菊从扶云殿离开。 韩相宜低头沉声问道:“春桃,还有没有我有关我大哥的信?” “回小姐,目前还没有。”春桃回道。 眉间微蹙,心中涌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每日去驿站看看有没有大哥的来信,有的话第一时间回我。” “是,小姐。” “对了,上次让你托人按着我大哥在军营留下的地址,问了吗?” “问了,目前还没有回信,需要过两天。” “嗯,那就好。”韩相宜沉声回应着。 她心情有些压抑。 只是片刻后,韩相宜便调整好自己。 继续处理手中账本的事。 中午用餐时,随意对付了些。 谢长卿自早上看见他的影子,不到中午又出去了。 他这些天神出鬼没。 好像很忙的样子。 韩相宜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她继续处理手中账本的事。 一直到傍晚。 用过晚饭后。 她想出去走走消消食。 走到食人花附近。 站在旁边。 听见食人花那道暗门,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啊……。” 韩相宜隔着食人花那道暗门,将里面的声音听得真切,问道:“宝福,你刚刚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小姐,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宝福顺着小姐视线看过去,一朵朵长得比人还高的花,颜色娇艳模样有些千奇百怪。 看着就有点恐怖的样子。 那地方给她一种阴森,又阴冷的感觉传来。 “是吗?我怎么刚刚听见有男子痛苦的尖叫声?”难道是她听错了吗。 “小姐,我们回去吧,这里给奴婢感觉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嗯,先回去。” 韩相宜回去泡了个温水澡,换上干净宽松又单薄透气的睡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经过书房,看见放在桌面上她替谢长卿亲手编制的手绳还在桌面上。 眸光微暗。 回到床榻上。 拿起润肤膏在身上抹上,睡到半夜后。 听见屋里有动静。 立马睁开眼,在昏暗的房间。 手放在枕头底下,拿出那根簪子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 “谁?” 房间里的灯火瞬间变得通明。 韩相宜透过昏弱的灯光,看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剑眉修目,眸光深邃锐利。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仿佛上天精心雕刻出来一般。 俊眉深皱,眉眼间的冰冷神色拒人千里之外,一张俊美的脸似染上霜雪的冷意。 她向前走的脚步停顿了下来,看见谢长卿脖颈上的红纹正蔓延在他耳根后部,若隐若现。 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站在原地,柔声轻喊道:“谢长卿?” 谢长卿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微凸。 眼眶微红。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轻眨双眼。 脖颈上的血纹退去。 哑着声轻喊着:“相宜,是我。” 她光着脚踩在深色地板上,窗外微风吹来,她衣裙随风轻轻扬起。 借烛光见她乌发雪肤,樱唇粉腮,一双杏眸似春水潋滟,柔顺乌发齐至腰间用一根红绳轻系着,有些宽松。 脸颊两边垂落一缕发丝。 穿一身宽松杏色睡衣,垂地,向他走来时似蝴蝶在摇曳风姿。 步步生莲。 她的脚趾头莹润饱满,圆圆的还粉粉的样子。 极招人稀罕。 喉结涌动。 见她向自己走来,越过自己的身边,去关门时。 眸光控制不住的暗了暗。 “王爷,怎么没将门关好?”耳边这时传来她清脆悦耳的声音。 谢长卿脑海全是她刚刚向自己走来时的模样。 在听见她的声音。 “嗯,我一会还要出去。,” “还出去?”韩相宜蹙眉问道。 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不太对。 又再解释着:“王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他这些天都去哪了。 “我这些天在忙。”谢长卿嗓音微哑说着。 “嗯,那王爷早点休息。” 韩相宜准备转身离开时,她的手被谢长卿握住,鼻尖传来一缕淡淡地的龙涎香夹着淡淡地的血腥味传来。 “你受伤了?”侧过身。 视线落在他脸上。 他肤色比以往更加苍白。 苍白的过分。 唇色却比以往更加鲜艳。 带几分妖冶的气息。 谢长卿浑身一震,他明明已经清理过身上的伤口才过来,没想到还是被她闻到。 她这是狗鼻子吗。 这么灵敏。 “阿宜,宫里这些天会发生宫变。本王当初答应过你,护住你的家人。”谢长卿眸光微暗,哑着声说着。 “明日你带着你爹跟你娘去江南,或是去江陵。总之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这里不适合你待。” 谢长卿回想着现在宫里的场景,神色微变。 “这么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王爷?” “事情有些脱离本王的掌控。” “不过,你放心,护住你和你的家人,本王这点能力还是有的。”谢长卿静静地看着她。 脑海中那张微胖的小脸,与她现在这张脸重合在一起。 哑着声带几分恳求:“阿宜,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脸。”他想试试看,是不是跟小时候那样。 软乎乎,弹弹的。 小时候她的脸更胖,现在出落的更精致。 韩相宜听着他慵懒的声音,尾音拉长。 似带几分蛊惑的气息。 她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而来的是一个宽厚手掌轻抚在自己腮边,虎口处带着茧子轻轻刮蹭在自己脸颊两边。 勾勒几分酥麻的感觉传来。 微怔时,他力道加重,轻轻捏着自己的脸。 “嘶……” 第295章 别掐 “别掐了,疼疼……。”韩相宜鼓起腮帮子,轻喊着。 这种被掐脸吃痛的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从小到大就被小时被拐子船那个心眼贼多,又坏的大哥掐过脸。 还有一个就是谢长卿。 这种感觉,是真的很想揍人的冲动。 瞪了他一眼。 谢长卿松开自己的手,见气鼓鼓瞪自己的模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与她小时候那炸毛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嘴角轻扯,多日以来一直绷紧的自己。 似在这一刻得到舒缓。 轻笑了笑:“没忍住……。” 见她炸毛的样子,真有趣。 她骨子里一点也没变。 韩相宜见他笑得开心,其实他刚刚捏自己的脸也不是很痛。 但是,她是不太喜欢被人捏脸的感觉。 她向来是不吃亏的主。 踮起脚尖,伸手往他脸上掐。 他的脸真好摸,皮肤细腻,手感真好。 微用力轻掐,见他没有反应,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眸光温和看着自己。 失神时,一时间忘了自己下手的力道。 力气加重不少。 “王妃,掐够了吗?”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传来,瞬间回过神。 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有点近。 她几乎是整个人半靠在他身上。 两人如今的模样看起很像是在拥抱。 而且,这架势像极了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谢长卿反而像是那个被人强迫的男人。 意识到这点后。 她立马稳住自己的身子。 踮起的脚尖太久,有些麻麻的感觉,没站稳。 身子向后倒。 她以为自己会跌倒,已经做好被摔倒的准备。 尽量让自己跌得不太难看。 腰被谢长卿的手搂住,身子惯性靠近他。 双手抵在他胸口。 韩相宜站稳身体后,脸迅速变得通红。 身子往后退一步。 拉开两人的距离。 耳边传来暗哑似笑非笑的男音:“嘶……,阿宜,你刚刚掐本王,掐得是真疼。” 舌尖轻抵在牙齿处。 “你也掐我了。” 见她低头回着。 心想,她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吃亏。 不过,这样也好。 以后,他若是不在她身边,她不会被别人给欺负。 “小野猫,嘶……。” 韩相宜这才发现她刚刚掐的位置,有一道细微血印。 她一眼便看出了,是被自己指甲刮花的。 心里瞬间涌起一丝愧疚感。 “对不起。”难怪他会说自己是只小野猫。 脸都被她刮花了,可不是小野猫吗。 “你等着,我去拿药过来。”韩相宜从抽屉拿出一瓶药过来。 “你坐下来先。”他站着的样子,给自己很大的压力。 有一种与生俱来威压感。 “不必,一点小伤,本王不在意。”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来,哪来那么多话。” 谢长卿感觉自己被她凶的感觉,还挺有意思,有一种被人管着的感觉。 韩相宜见他睁着眼睛,自己很不自在,又继续说:“把眼睛闭上。” “?” “让你闭上就闭上,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心跳会更加的快。 容易乱想。 主要是他长了一张妖孽的脸。 “嗯,闭上。”谢长卿虽嘴上不乐意,却还是在行动上闭上眼睛。 心想,她现在在自己心里是凶巴巴的小野猫。 手握在扶椅上,在她靠近自己脸,替他清理伤口的时候。 握在扶椅上的手,微微用力。 鼻尖传来一缕好闻淡淡地栀子花香。 今天她身上的栀子花香似带一种致命又诱人的气息在给他下着钩子。 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放松点,我只是在给你清理伤口,又不会吃了你。” 感受着她刚刚指腹轻轻在自己伤口轻抹着。 听清她刚刚的话。 舌尖轻抵在牙齿。 似笑非笑,又有些拿她无可奈何。 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是被她调戏了。 好样的。 睁开眼。 见她手抹药的动作微停,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轻笑着,就这胆量也敢调戏他。 心情愉悦看着她。 他发现自己在她身边,总能感觉很轻松。 内心总能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得到些许平静。 “王爷,药抹好了。”韩相宜在看见他睁眼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好跳得快一些。 将药收拾好了,转过头,调整好自己刚刚慌乱的情绪。 这才将身子转过来。 “王爷,你刚刚说会宫变。你会不会有危险?”他能让自己提前安排爹娘撤出京城,是不是代表着这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很快又被他无情给浇灭。 他这些年能活下来,靠得是舔着刀尖生活,靠的是心狠。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现在过着舔着刀背过日子的生活,她跟着自己,只会害了她。 心情很糟糕。 微低着头:“阿宜,你刚刚是在关心本王吗?本王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与关心。” “这些东西在本王手中,最不值钱。” 韩相宜听清他的话,犹如一盆冰冷的水将她从头浇下来,让她变得清醒许多。 “是吗,王爷。那祝你心想事成。” 随后便转身离开。 谢长卿眉间笼罩着一缕烦躁,重复她刚刚说的话:“心想事成。”眸光一直注视着背对着她的那道影子。 嘴角轻扯。 眼眶里瞬间布满血丝。 她每走一步,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有点疼。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无根水漂浮在水面的浮萍。 心口处,好似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回到书房。 韩相宜一夜没有睡。 天还没亮的时候。 便洗漱给长柏留了自己要回韩家的消息。 因为她知道长柏定会将自己要回韩家的消息给王爷说。 回到韩府门口时,天刚亮。 见家门口早早敞开大门。 从马车上下来,往家赶。 便听见屋里欢声笑语的声音。 一阵熟悉爽朗的笑声传来。 “是大哥,他回来了。” 韩相宜提着裙子往屋里跑过去,看见长相黝黑,面容清俊不少的大哥,露一口洁白的牙齿。 她眼眶微红:“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二妹。”韩十安见二妹坐着亲王的马车回来。 见她气色比他离家时,更好看。 越发娇艳。 第296章 十安 快半年了,妹妹变化挺大的,唇角漾着浅笑,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眸光微暗。 韩相宜见大哥像变了一个人,进了军营后的大哥,身姿比以前在韩家那会吊儿郎当的他更加板正,挺拔。 周深气息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沉稳内敛。 “大哥,你变了。” 韩十安听见妹妹的话,瞬间觉得自己牙有点疼,他这妹妹还是跟之前一样。 心思通透。 什么都瞒不住她的感觉。 咧开嘴角,手放在她头顶上,揉着她的头发:“二妹,想什么呢。” 韩相宜感觉到大哥之前熟悉的感觉回来。 除了黑点,骨子里的性格没变。 她双手插着腰,气鼓鼓一张脸:“哥,你信不信你再揉我的头,我真的生气了。” 韩十安见炸毛的妹妹,嘴角的笑更大。 “宜儿,几个月不见,你脾气见长啊。”他手在她头顶上停留了会,继续说着。 “哥,你死定了。” 韩十安听见妹妹真的生气的样子,立马收住手,熟练的将右腿闪开。 韩相宜的脚踩空,没踹中大哥的小腿。 追着大哥的身影继续往前奔跑着。 大哥一个闪身便往韩家后院跑过去。 韩相宜提着裙摆追着大哥往后院跑过去,“韩十安,被我抓到了,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你来啊。” 两兄妹在韩家后宅在追逐打闹,落在韩父韩母眼中。 “你看,十安跟宜儿还是一样,感情那么好。”韩父摸了摸下巴下的胡须笑道。 “十安怎么把自己晒得那么黑,以后还怎么找对象啊。”韩母一脸头疼。 “娘,什么是对象?”韩星移一边吃着大哥给他买的糖葫芦,一边问着。 “星儿,这对象就是给你大哥讨老婆,就是你有大嫂的意思。以后,咱们星移就会多个人来疼你,好不好。”韩母给小儿子解释着。 “好。”韩星移点应着。 韩母推着韩父的轮椅往前走,一边唠叨着:“十安,怎么黑成这样,以前那个白白嫩嫩的儿子不见了。” 韩父似乎已经习惯了韩母的唠叨,一路听着自家夫人一边嫌弃大儿被晒黑,一边又心疼大儿子在边关的军营里有没有吃饱饭。 怎么瘦了那么多。 听着韩母的碎碎念。 韩十安爬上自家那棵枇杷树上,坐在树枝上,坐姿散漫不羁。 韩相宜坐在枇杷树下的秋千晃悠着。 “宜儿,幸好有你照顾爹跟娘亲,这几个月家中发生那么多事。如果不是有你撑着,爹……。”韩十安昨夜回来。 听了娘亲跟自己说这几个月家里发生的事。 爹去江南遭遇三叔的毒手,瘫痪,母亲经受不住打击,祖母拿长辈欺压恶毒苛责母亲……。 妹妹险些被害……。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稍有差池,爹跟娘亲……。 还有宜儿……。 他昨晚听着娘亲的话,一整晚睡不着。 “宜儿,谢谢你,在我去军营的时候是你在照顾着爹爹跟娘亲。” “照顾整个家……。 ” 语气带几分哽咽:“宜儿,辛苦你了。”韩十安眼眶湿湿的。 “哥,我们是一家人,我有责任守护好我们家。现在,我将咱们家交给你。”韩相宜想起昨晚谢长卿转过身的背影,孤独落寞的感觉。 直击她的心头。 她还欠他两条命。 还有韩家的事,也多亏了他在帮忙周旋。 所有恩惠背后都标明了价码。 她不知道他账上为什么每月支出那么多银子。 入不敷出,每月固定支出二十万白银。 他在做什么,需要这么大一笔银子。 她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而且还是同一个人的人情债。 “阿宜,九王爷对你可好?”韩十安没有应下妹妹刚才那句话。 他自从去了一趟军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些。 他在边关了解的九王爷跟京城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挺好的,如果不是他。爹爹早就命丧黄泉,我们再也见不到爹爹了。”韩相宜语气肯定的回答。 韩十安视线落在妹妹的脸上,发现妹妹在说起九王爷时,目光与神情都变得柔和不少。 跟顾景年是不一样。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出口,却又咽了下去。 “宜儿,他的确是个极聪明的人。他生母与李贵妃同是李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庶女,一个是嫡女。九王爷母妃是庶女,在九王爷出生时死相恐怖。因为倾妃怀着九王爷时,宫里池塘一夜间无故被染成血水。” “整个皇宫上方有无数乌鸦盘旋着,因此被国师批命倾妃会祸国。” “九王爷刚出生时,倾妃就被人生生挖去双眼,四肢还有头顶被人用木钉钉在棺材板上。” “带着怨恨而死。” “相传倾妃临死前一直哭喊着求皇帝饶了九王爷,他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所有的灾难都是由倾妃替他承受着。” 韩十安在边关军营听到的有关九王爷身世,心情很压抑,又沉重。 他没想到妹妹会跟九王爷牵连上。 韩相宜听着大哥的话,心情更加的沉重。 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没有想到一向寡言,很多事都表现的云淡风轻的人,小时候竟还有这种遭遇。 大哥每一字每一句将她的心揪起。 她似乎能够能理解谢长卿。 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从与他下棋便能看得出来,他的棋风招招带着杀意。 即使他已经收敛了很多,她还是能从他棋路能看出多少。 “他只是一个孩子,从在娘胎里就被卷入阴谋,何其无辜。” 韩十安担心妹妹不太理解九王爷所做的事,心中藏着事说道:“宜儿,哥刚刚对你这么说。是因为,谢长卿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他的性格是偏执的,是带着几分阴暗的。” 韩相宜眼中情绪很复杂,深吸一口气,回:“哥,若是我们从小生活在被人唾弃的环境,在暗天无日的塔中生活。” “连人或动物都能轻易享受的阳光,在谢长卿那里却是奢侈的。” “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 韩十安目光紧锁在妹妹身上,眸光流动,停顿了好一会。 却最终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咽了下去。 “也对,他那样的人能够活下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是哥想跟你说的是,九王爷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纨绔又无用的人。” 相反。 这人懂谋略,懂算计。 够狠。 还记仇。 第297章 疯癫 韩相宜脚尖轻点在地上,秋千在晃动着。 她晃了晃,认真的回答道:“哥,我知道他跟外界所传的不一样。” “见过他杀过人,知道他对仇人心狠手辣,点天灯………。” 她到现在还能清晰记得,她当时是害怕谢长卿。 她甚至还觉得当时谢长卿处置人的方式,过于变态,还带几分疯癫。 可是。 容麽麽,这人死有余辜。 只是她不赞成谢长卿这种虐杀人的方式,但她却能理解谢长卿。 他在塔里长大,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他仁慈,他现在所有为人处世的方式。 都是自学的。 他若是不狠,在那深宫的地方怕是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脑海中想起昨晚谢长卿转身离去,那种孤独感。 仿佛像是再一次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心口处像是缺了一个角,只要想到这场景,就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韩十安听见妹妹刚刚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能感觉出,妹妹遇到了危险,神色微变:“宜儿,你待在他身边是不是遇过危险?” 若是,妹妹留在谢长卿会危及到她生命。 他定不会让妹妹继续留在那个身上。 轻轻从榕树枝上一跃而下。 站在妹妹面前。 认真的看着她。 妹妹竟然知道谢长卿跟外界传言不一样,以妹妹聪慧的心思,不可能不知道谢长卿想图谋什么。 韩相宜低头看着脚尖落下的白色花瓣,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仰起头,看向大哥。 认真说道:“哥,他对我有救之恩。你只知道是我守住了这个家,在江南破了三叔设的局。” “哥,那你知不知道。” “爹从铜江河被冲走,老宅已经替爹挂上白灵。所有人都以为爹死了,娘受不住打击想就这么跟着爹走……。” “我在难民营找到爹,爹那会已经快不行了。” “是九王爷身边的大夫将爹治好,也是他救了我的命,没有死在难民手上。” “我欠他两条命……。” “哥,韩家交给你了。” 韩相宜将这心里这些话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哥,你今天带着爹娘还有弟弟去江南。” 韩十安再一次听妹妹说起江南的事,仿佛身临其境,心口闷得发慌。 原来,九王爷与他韩家还有救命之恩。 心情更说不出的复杂感。 “这救命之恩由我这个当哥的来还。” 韩相宜听见大哥的话,嘴角弯了弯。 “大哥,你想跟我抢夫君是吗?” 韩十安听见妹妹的话,震惊的看着她:“好啊,韩相宜几个月不见,你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是。” 佯装不开心说着:“我也没有喜欢男人癖好。” “呵……,果然女大不中留。” “哥,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喂,你在瞎说什么?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不找个夫人?” “韩相宜,几个月不见,你胆子变大了是吧。” “你啊,岁数不小了, 别让爹娘再替你操心了。”韩相宜将这句话说完,便提着裙子跑。 大哥连名带姓喊她,后果还是有点可怕。 “韩相宜还催是吧,你别跑。” 在池塘边前追上韩相宜。 两人这么一闹,刚刚聊天压抑的气氛消散。 “二妹,为什么我带着爹娘星移去江南,你呢?”韩十安停在一旁,认真看向她。 “哥,我过些日子再过去。”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宫里要变天了, 谢长卿不想连累咱们家,先让我们家去江南避避风头。” “那你会不会有事?” “你妹我是谁,不会有事。” “嗯,你要好好保护好你自己。” “好。”韩相宜低声回应着。 两人在韩家后院说了一些心里话。 快到饭点了。 用过午饭后。 韩家举家上下便开始收拾东西,丫鬟婆子小厮将东西搬上马车。 临出发前。 “二妹,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十安,你又去哪里?”韩母担心儿子又跑到军营去,紧张跑到韩十安面前。 韩十安见娘亲紧张,担心自己的模样,走到韩母面前。 伸手放在韩母肩膀上。 嬉皮笑脸,又龇牙笑道:“娘,我又不跑,你急啥?” “哎,娘,你至于吗?不就欠你一千两吗?” “改日,我肯定还你。” “不用担心,我跑路,哈哈哈哈。” 韩母听见老大的话,气得举起手就往韩十安身上拍,韩十安一边跑着。 一边喊着:“娘,疼,疼,疼……” “十安,是不是很久没打你,身上痒了是吧?” 撸起袖子。 追着大儿子跑:“我是这意思吗?老娘是担心你,又跑去军营晒得乌漆嘛黑。” “你看看你,一整个就跟煤窝窝跑出来一样,丑的很。” “娘,我只是晒黑了,底子还在那!再说了,子不嫌母丑……。” 韩十安看见老母亲脸色瞬间黑了,吓得,立马改口:“娘,不对。” “儿子说错了,母不嫌儿丑。” 韩十安被韩母逮住,韩母哐哐往他头上轻拍着。 刚刚娘亲架势是挺足,但是真的拍在他头上,不是很疼。 龇牙笑嘻嘻,喊着:“娘,娘,疼啊。” “我是担心,你手疼。” 没有避开娘亲拍自己身上的手。 韩母被韩十安那夸张的模样给气笑,插着腰说道:“你十安,我没用力打你,你那么夸张做什么?”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不对,你小子欠我可不止一千两。” “是一千二百三十四两。” 韩十安笑容瞬间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龇牙笑着:“娘,你记性怎么那么好。” “还精确到这么细致。” “看来我娘一点也不老啊!” “你小子,嫌我老了?我可不老,我记性好着呢。” 韩母又想到了什么,继续笑骂着:“十安,赶紧讨个媳妇,别整天没个正形。” 韩十安又听见熟悉的催婚模式,从桌上拿着一块一块绿豆糕,放嘴里叼着。 喊着:“娘,我去年在道观算了一卦,那道长说我家夫人还没有出生,在她娘的肚子里,得缓个几年才行。” 说完一溜烟的往外跑出去。 第298章 十安,你醒醒 给韩母留下一句话:爹,娘,你们先在码头等我,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韩母听完大儿子的疑惑问着女儿:“宜儿,什么还没出生?” “哪个道长这么没水平啊?” “什么意思吗?” “安儿今年二十一,还娘胎里,得差多少辈啊?” “十安,这是想老牛吃嫩草吗? 他能等得,我可等不得。” “我还等着要抱孙子呢。” 又叹气低声骂着:“这混小子,都快到娶亲的年纪,还没个正形。” “娘,哥刚刚的意思就是想逗逗你,你别放在心上。”韩相宜也被刚刚大哥跟娘亲的相处方式给逗笑。 韩母眼底含着笑意:“你大哥总是气我。” “哎,以前没去军营时,还有一张脸能看。有张脸皮能拿得出手,现在晒得这么黑,哪家姑娘会喜欢哟。” “娘,大哥会白回来的。再说,大哥那么优秀不愁没有好姑娘。” “就是,夫人。多听听宜儿的话。” 这时。 刘婆子走到跟前汇报着:“回老爷,夫人。东西已经搬上车了。” “爹娘,走吧!码头快到点出发了,我们去码头等大哥吧。” “嗯。” 码头的未时出发。 韩相宜带着爹娘坐在码头铺子喝着茶,等韩十安。 都快到末时。 还没见大哥回来。 韩母又继续唠叨着:“宜儿,你看看你大哥,总是这样。” “都快到点了,还不见人影,问他要去哪又不说。” 韩相宜给韩母倒了一杯茶,安抚着:“娘,你别着急。大哥一向很守时,不会迟到的。” “嗯。” 宝福在一旁说着:“小姐,奴婢刚刚在韩家的时候。看见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裳,腰上挂着弯月玉佩,还有胸口上也纹了弯月纹。” 韩相宜听清宝福的话,脸色微变,问道:“宝福,你仔细细想想那人身上除了这些特征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比较显着的特征?” “腰间挂着佩刀,头上带着斗篷,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宝福想了想,认真的回答着。 “嗯。”韩相宜从宝福形容的穿着。 觉得那人不是简单的人。 心想,等大哥回来后再问问他。 到了末时。 见韩十安没有准时到。 码头上的船夫在催着要上船。 韩母眼中浮现一丝担忧。 “你大哥怎么还没来。” 韩星移在一旁乖乖的站着,说着:“娘,再等等。” “娘,我们再等等若是大哥还不来,我们便去江南的日期定在明天。大哥没有准时来, 一定是有原因,因为大哥一向很守时。” “嗯。” 过了半刻钟。 府里的财福一路跑到茶摊韩父面前。 高喊着:“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你们刚走,一帮黑衣人拿着刀便去韩家将府里的下人都砍死。还将府里值钱的东西拿走,大少爷刚回到府上,打不过那帮黑衣人。” “那黑衣人砍了好几刀,身上连续砍了几刀……。” 韩母听着字字在心里,脸煞时变得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我的安儿不会有事的……。 ” 韩母受不住刺激,两眼一黑,倒了下来被韩相宜伸手拖住她的身体。 “娘……。” 韩相宜脑子一片空白,僵在原地,手抖得更厉害了。 “宜儿,回府,你大哥不会有事的。”韩父低语。 韩相宜听见爹的声音,拉回思绪,手握紧拳头。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寒香,扶我娘去马车。”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爹,我们先回家,你说得对大哥不会有事的。”韩相宜忍着心中的害怕。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回头对着寒香说:“寒香,你去王府请房大夫过来,速度必须快。”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韩相宜两腿发软,整个人都在发抖,心里一直坚定默念着大哥不会有事的。 她推着爹的轮椅,看着爹的唇角都在颤抖。 将爹扶上马车。 “刘伯,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 “是,小姐。” 韩母在马车的颠簸中醒了过来,猛地大喊一声:“安儿,你别走……。” 她牙齿在打着颤。 一双都在颤抖着。 紧紧的握着韩相宜的手。 “宜儿,你哥不会有事的吗?刚刚来财说的那些是不是假的?” 韩相宜感觉到娘亲的手在哆嗦着,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娘像是一下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娘,哥会没事的。”韩相宜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脸色发白。 刘伯驾着马车在集市跑得极快。 很快。 便回到韩家。 韩相宜从马车上走下来,还未走到韩府门口,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涌过来。 韩家门口。 一地都是血。 她的手抖得更厉害,冷汗湿透了后背。 看着眼前一地的血,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边在稳住自己的心神。 干着嗓子喊着:“大哥……。” 走进大门。 看见小青尸体倒在花盆底,脖子上还在冒着血口。 一旁小一的尸体,张婆子,烧火的李婆子……。 倒在地上,七横八竖的尸体。 血将地染红,又过于刺目……。 韩相宜红着眼一遍一遍的喊着:“大哥……。” “小姐,找到大少爷了,大少爷在正堂屋。” 她咬着牙忍住眼泪,快跑到正堂屋。 看见。 大哥后背插着一支黑色带钩的长箭,大哥脸部朝下紧闭着。 她再也没能抑制住喉咙里的呜咽。 “哥,你醒醒……。” 他的手还是温热的。 从小到大,大哥就像爹一样,在她心里大哥就像一棵参天大树,替曾经的自己遮风挡雨。 她不要大哥就这么倒下。 抱着他的身体,哭喊叫着大哥的名字:“大哥,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她说到最后。 声音在降低。 一直重复着。 韩母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倒在血泊中,心痛难受喊着:“十安,你哪里疼了,告诉娘好不好。” “娘,会给你请最好的大夫,帮你治好的。” “乖,十安,睁开眼看看娘亲好不好?” 她颤着手,看着比拇指还粗的箭刺进儿子的身上。 上面不断冒着血。 “十安,睁开眼看看娘好不好。娘不催你成亲了,不催了,一切都依着你。” “娘不嫌你黑。” 第299章 会没事的,没事的 她抱着韩十安的身体,痛苦喊着:“十安,只要你醒来,娘答应你,不再唠叨你。” “好不好,安儿。” 一遍一遍的喊着。 韩十安后背的箭伤一直在流血。 韩母用手放在伤口旁边,捂住血,哭着:“别流了,别流了……。” 韩父轮椅被韩星移推上前,看着大儿子后背脸无血色,后背中箭躺在地上。 从轮椅上站起来,站不到两步路,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一点一点的朝韩十安爬过去。 “十安,不疼的,有爹在……。” 韩相宜眼泪止不的流着。 哑着声喊着:“宝福,去看看房大夫来了没有。” “是,小姐。”宝福哭咽着回。 寒香带着云大夫进门。 云大夫刚进门,便看见韩府上上下下的下人全部被一刀击命,地上全是尸体。 寒香抖着双腿拉着云大夫的衣服:“云大夫,快点。” 韩相宜看见云大夫,从寒香轻摇头动作。 便明白房大夫来不了。 哭红着眼:“云大夫,求你救救我哥。” “韩小姐,我尽力。”云大夫看见躺在地上的韩大少。 脸色苍白。 伸手在他鼻端下方探了探,气息极弱。 迅速的从药箱里拿出金创药撒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韩十安感觉后背疼痛传来,耳边吵闹的声音。 微睁开眼,极力扯出一个笑起来不算丑的笑容:“爹,娘,宜儿,星移……。” “安儿,你醒来了,会没事的。” 韩母哭红着眼,看向大儿子后背那支箭扎在上面。 “大夫,赶紧把这箭拔了,只要把这箭拔了,我儿就好了。” “韩夫人使不得,这箭不能拔。若是,拔了大少爷会……。”云大夫刚刚在替他把脉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气息极弱。 现在能醒来,也只是回光返照。 “韩公子,你有什么话想说就尽量说。” 韩十安觉得身体四肢无比的冰凉,身体轻飘飘的,也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 有很多话想说。 刚张口的时候。 一口血喷出来。 他好累啊。 却强撑着自己,说着:“宜儿,对不起,哥失约了。替我照顾好爹爹,娘亲,还有星移……。” 说完这句话后。 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眼皮好重倒在地上。 “哥……。” “十安……。” “安儿……。” “大哥……。” 韩相宜双手抱过大哥的手臂,他的手越来越冷,她整个人都在害怕。 “大哥,我不许……。” “我没有答应过你。” “你不会有事的……。”她心痛的无比难受。 她能感受到刚刚大哥是在用尽全力在交代遗言。 她接受不了。 跪在云大夫面前哭喊着:“云大夫,我求求你了。能不能救救我哥,我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韩小姐,节哀顺变。”云夫人从韩小姐身上感受到她的痛苦。 “韩公子受伤太重,而且那箭抹上了剧毒。韩公子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韩母感到一阵心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不会的,我儿子不会有事的。”韩母将韩十安的尸体抱进怀里。 “不会的……。” 韩父红着眼眶,重重拍了拍韩十安的手,语气哽咽:“十安,你这个不孝子。” “你怎么忍心,忍心,让为父白发人送黑 发人?” “你快点醒来,听见没有……。 ” 韩母抱着韩十安的身体,不撒手, 哭着呵斥着:“老头,我家安儿已经够可怜了,流了那么多血,你为什么还要打他。” “他会疼的。” “我家安儿,不哭的,娘亲给吹吹。” 韩父将头扭过一边,颤抖着声喊着:“到底是谁把我儿伤成这样。” “我一定要他填命。” 韩相宜身体开始颤抖着,她无法接受大哥,就这么死去。 尽管她想努力保持镇定,想给爹娘主心骨,但是自己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仿佛将她置身一片黑暗之中。 感受到大哥手在自己手心变得越来越冷。 耳边传来。 “砰……。” 韩母接受不了大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她无法接受。 晕倒在地上。 “夫人……。”身边丫鬟大喊。 “娘……。” “秀兰……,你可不能有事。”韩父哽嗯喊着。 韩相宜扶着娘亲的身体,硬生生将自己眼泪逼回去。 尽管心脏处疼痛在持续,她也不能弱下来,她不能让躲在背地阴暗的小人看笑话。 她要找出杀死大哥的凶手。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语气带着哽咽轻喊着:“宝福,寒香你们扶夫人回屋里。” “是,小姐。” “宜儿,你哥他……。”韩父控制不住流露出脆弱迷茫和无助看向女儿。 韩相宜听着爹沧桑的声音,她发现爹爹瞬间变得虚弱又憔悴,仿佛一下老了许多。 爹靠着前手一步一步支撑着往大哥尸体过去。 她红着眼,走到爹面前想去搀扶着爹。 “宜儿,不用,你爹我可以的。” 爹的身体在地上爬着,一点一点的爬到大哥面前,脸色苍白如纸,憔悴令她的心好疼。 她眼眶盛满了泪水。 耳边传来爹压抑的哭声。 见爹拉着大哥的手,一遍一遍的擦着刚刚他打哥手的位置,哽咽喊着:“安儿,疼吗?” “刚刚爹是不是打疼你了。” “爹,也不是故意打你,爹着急啊!爹只是想要你醒醒。” “十安,你平时心思最细腻。最懂事,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别人吃亏。” “爹记得,你小时候明明很喜欢爹给你做的风车。因为你堂妹喜欢抢走了,你回到自己的房里,躲在角落里哭了好久。” “你以为爹不知道吗?爹后面又重新给你做了一个风车,你那会开心的手舞足蹈。” “爹,都懂你。” “还有一次,爹受了风寒躺在床上半个月。你听了别人的话,去寺庙给我求了一道符让我带着。” 韩父一边红着眼,一边从挂在腰间上的锦囊取下一道符。 “你给爹做的事,爹样样都记得。” 韩父不甘心哭喊着:“这些是哪个畜生做的?” “我一定要揪出来。” “安儿,你放心。爹一定会替你找到杀害你的凶手,一定要让凶手绳之以法。” 第300章 忍着点 韩父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流下来,双手一直不停的摸着他刚刚打过儿子手背的位置,语气带着哽咽:“安儿,爹给擦擦就不疼的。” “你从小就这样,明明很疼却不说。” 眼睛看向他后背那根箭。 他的手放在那根箭上:“十安啊!你忍着点,爹给你拔了这箭。你就不疼了,好不好。” “忍着点,爹数三声,就将箭给你拔。” 韩父握在箭身,用力一拔。 看着儿子后背有一个比拇指还大的洞口。 箭拔下来的时候,没有血流。 儿子身体越来越冷 。 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往后倒下。 被寒香扶住他的身体。 韩相宜在爹拔下大哥身上那支箭时,她缓缓闭上眼,眼睛止不住地颤抖着。 听见铁箭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往地上箭头看过去。 宝福将箭从地上捡起来。 “小姐,这箭怎么跟我们中原的箭不一样啊?这箭头上有勾子,这勾子上面还有铁倒刺。看着就很疼,很难想象这箭头射在少爷身上,少爷当时一定很痛吧。” “怎么会有人这么阴险毒辣,做出这种箭头出来。” “这若是射中,一定是痛不欲生。” 宝福的话让韩相宜提了个醒。 她视线落在宝福手中的箭。 这箭无论是箭身还是箭头,都不是楚国所制的。 “宝福,将箭给我看看。”韩相宜接过宝福手中的箭。 箭上面还残许多血。 箭钩上的血慢慢变成黑色,上面还刻着一个似月的标记。 这个似月的印记,她记得好似在哪看见过。 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哑着声问道:“云大夫,你能看出我哥是中了什么毒?” 她用力握紧箭羽,胸腔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一样。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很难受。 眼泪再次又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却又不得不带逼着自己坚强起来。 云大夫从箭羽上取出一丝血迹,拿着银针放在箭钩上的颜色变得极深的血。 银针在接触到黑色的血,迅速变成黑色。 她将银针放在药箱上的一个白瓶上。 宝福扶着小姐摇摇欲坠的身体:“云大夫这是什么?” “这是我自己特制的药水,能将所中的毒还原出来。”云大夫看着银针上渐黑的血在特制的药水化开。 她仔细闻着药水上方来的味道,仔细辨别着。 这味熟悉,却又想不起。 又再取一滴渐干的黑血,滴在白瓶里。 云大夫知道昔日好友心情难受,全府险些被灭门,与她感情最好的大哥被人杀死。 爹娘受不住这种打击。 整个家,只靠着她支撑着。 云大夫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她。 她懂韩相宜想找出杀死她大哥的凶手。 眼眸微动:“相宜,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出这什么毒。”她懂韩相宜。 韩十安的死对韩相宜的打击很大。 她懂韩相宜跟她大哥的感情。 “嗯,云姐,谢谢你。”韩相宜哽咽道谢着。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娘亲受不住如此大的打击昏倒。 爹现在一遍又一遍摸着大哥的手和脚。 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大哥小时候。 她从未见过爹哭过。 她眼泪再次模糊自己的视线,她必须得坚强起来。 看着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一样,很疼。 爹一下变得老了许多,又苍桑了很多。 她擦了擦眼泪。 “小姐,官府的人过来。” “嗯。”韩相宜手握紧帕子。 韩家出了这么大事,官府现在才过来。 “九王妃,节哀顺便。”刘统领带着人马一进韩家,发现韩家人上百余人全都被杀死。 都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脖子上被人用刀砍断。 还有扎进腹部。 有的倒在花盆。 有的倒在走廊处。 血染红一地。 韩相宜认出了眼前这个刘统领,正是自己在江南时帮过自己的人。 他是谢长卿的人。 “能查出来,这是谁干的吗?” “我韩家这辈子跟人无冤无仇,从未得罪过人……”韩相宜说到这里语气带着哽咽。 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不能让藏在背后的凶手看见自己懦弱的一面。 眼中带着肃杀:“究竟是谁杀我全府的人,是谁杀了我哥?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出来。” “杀之,我一定会替我哥报仇,替全府上下一百口冤魂报仇雪恨。” 刘统领感觉到九王妃眼眸中强烈的恨意,不由觉得诧然。 “刘统领,为什么,我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衙门现在才来?”韩相宜将帕子攥紧在手心里,指甲刺进手心里。 手心传来钻心的疼,才能让自己保持几分清醒。 她一定要找出杀死大哥的凶手。 刘统领听出九王妃话里头的意思,立马低头回复着:“王妃,并不是我故意出动人员慢。因为现在衙门人被调进宫里,能调动的人就只剩下这些。” “调进宫里?” “是的,王妃,按理说衙门的人不应该调去宫里。可是,听说宫里出了事,将能用的人调齐过去。” “这么巧?”韩相宜想起大哥的话,隐约觉得有什么阴谋在向韩家笼罩着。 “下官也不知道现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听说,皇上快不行立了遗嘱,宫里被李家人把持着。”刘统领从韩家灭门一事感觉出来,这事不简单。 “李家人?” “对,李贵妃的父亲,李首辅把持着整个宫里,现在所有皇子都在宫里候着。九王爷,现在脱不开身。”刘统领替王爷解释。 韩相宜听了他的解释,心情变得更加沉闷。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把刀翻搅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脱不开身……。”她看着韩府满地都是尸体,她现在谁都不信。 她只信自己。 “刘统领,可认识这个箭头?” 刘统领接过王妃手中的箭头,认真看了看:“王妃,这箭头上面印着一个月的形状,是北冥国的箭。” “北冥国?” “回王妃,这箭头正是北冥国的箭头,下官记得清楚。而且,这还是只有北冥国皇室子弟才配拥有的箭羽。” 第301章 北冥 韩相宜瞳孔紧缩着。 北冥国皇室子弟才能用的专属箭羽,为什么会射在大哥身上。 他们家更不可能跟北冥国的人有仇恨。 “小姐,我们府里的东西全被翻了。里里外外,还有小姐你的闺房也被人翻了。” “但是,大少爷住的地方被翻的最厉害。” “那帮贼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寒香看着满院子都是尸体,手脚都在发软。 刘统领听后,脸色微变:“王妃,有可能是北冥的暗杀组织赤影所干。” “但是,这事我需要回去查查。” “王妃,我有个疑问,赤影一出手便不留活口。” “我跟我爹娘在码头。”韩相宜听见赤影,她从未听过有关这个组织。 原本大哥跟着她们一起走,她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在上码头的时候。 突然离开。 还是大哥早就知道有这事。 “那就说的通,赤影一出手非死即残,很少有人在他手底下留活口。” “我哥正直善良,从不与人红脸,不可能得罪远在北冥的赤影。” “王妃,这只是卑职的猜想。卑职定替王妃查明此事。” “嗯。” “王妃,现在府中几个妇孺,这些尸体卑职派人替你清理。” “有劳刘统领。” “寒香,将军府所有因为这次谋杀惨死的丫鬟,婆子,小厮,一一记录在册。给每个无辜死去的人,给他们家属发放慰问金。”韩相宜看着眼前死在地上的丫鬟小厮,还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婆子。 心情无比压抑难受。 “是,小姐。” 韩相宜看着遍地的死人,大多数都是都是在韩家做了大半辈子的伙计……。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寒香,好好厚葬他们。” “是。小姐。” 韩相宜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这是张妈妈,在厨房做事的,她做的烤鱼特别的好吃。” “这是刘伯,负责园林,我记得我小时候调皮。喜欢围着他, 想去拔他胡须……。” “这是小洛,他负责养马,我还吃过他从他老家带来的特产腌萝卜酸。” “大哥吃不得酸,我还喜欢看着大哥吃……。” “小洛家的酸萝卜还挺好吃……。” 她一边回忆着,眼前的路被泪水模糊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路。 声音带着哽咽。 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说着:“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我不管那些人是谁,一定取那些人的首级来祭拜你们。” “小姐……。”宝福站在小姐身边哭红了双眼。 寒香在一旁拉了拉宝福:“宝福,别哭了,小姐已经够难受的。” 韩相宜擦干脸上的泪水,强力忍着心中的难受:“寒香,我娘现在怎么样?”大哥走了,她现在需要将整个韩家顶起来。 她要替大哥办一个风光的葬礼。 她要守住韩家。 她走到一旁,手紧紧扶着一旁的栀子花树。 红着眼,哽咽轻喊着:“大哥……,你给我起来好不好。” “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守护好韩家,为什么?你要言而无信啊……。” “只要你能醒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以后不唠叨你了好吗?大哥……。” 一边哭一边喊着。 红着眼。 视线越来越模糊。 看见榕树上一道臧青色影子,韩十安嬉皮笑脸半靠在树枝上,轻喊着:“小相宜,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的爱哭。” “哥……。”韩相宜耳边听见熟悉的声音。 提着裙子往那道身影跑过去。 望着树枝上的人,哭喊着:“哥,回来爹跟娘身边,不走好不好。” 韩十安影子飘落在韩相宜面前,温柔笑着:“爱哭包,别哭了,真丑。还跟小时候一样,一哭就是鼻涕跟睛泪糊在脸上。” “哥,我没有……。”韩相宜看着眼前的大哥,想伸手将他拉回爹娘的身边。 她发现自己刚刚一触碰到他身体,像是碰到空气一样。 她哭喊着:“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拉不到你?” “相宜,哥走了。哥对不起爹娘,哥不能尽孝了,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哥不好……。” “小相宜,替哥好好照顾家里,好好照顾爹娘,星移,对不起,小相宜。” “你会不会觉得哥很自私?明明是哥的责任,却让你一个女子承担。” 韩相宜看着大哥的身影慢慢变得越来越透明,哭喊着:“哥,求你,别走好不好,别走……。” “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谢谢你,小相宜……。” 韩相宜向前跑着,想伸手将大哥的身体抱住,不让他离开这里。 不让他消失。 她刚刚一碰到大哥的身体,他却消失了。 哭喊着:“哥,为什么……。” 宝福跑到小姐身边,拉着小姐的手:“小姐,大少爷已经走了……。” “宝福,我刚刚看到我哥了……。”韩相宜身子瘫软在地上。 “小姐,刚刚大少爷或许是在跟你道别。”寒香知道小姐跟大少爷感情一直很好。 “小姐,你现在一定振作起来。你现在是老爷,夫人,还有星移少爷唯一的依靠。” 韩相宜将眼睛的泪水擦干,哽咽说着:“嗯。” “我会给哥一个风光的葬礼。” 她不能垮,她若是呈现出一丝软弱。 韩家就会被无数虎豹瓜分。 她回到正堂屋。 看见爹抱着大哥的尸体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十安,不疼的啊!爹现在给你好好摸摸。” “爹,哥他走了……。” “宜儿,我知道,我都知道……。” “宜儿,你哥现在身子冷得很,我们去找床被子给他盖着好不好?” “这样你哥就不会觉得冷了。” 韩相宜跪在爹的面前,看着爹将大哥身体一直搂在怀里,爹的神情恍惚。 她心情很不好受。 她知道爹现在被打击的精神有些崩溃。 “爹,哥他走了,他感觉不到冷暖……。” “让哥风光的走吧。” “宜儿,十安他……。”韩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晕倒在地上。 “爹……。”韩相宜知道爹对大哥感情极深。 第302章 逼宫 接受不了大哥……。 “寒香,宝福将我爹扶回屋里。” “是,小姐。” 常风带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还有一些婆子,丫鬟过来。 “请王妃恕罪。”常风带着人一同跪在王妃面前。 “属下来迟了。”常风看着韩家满府被灭口,心情很不好受。 “嗯。”韩相宜视线落在大哥身上,看着大哥尸体被装入棺材里。 她现在没有其他思绪想其他。 她想好好送大哥走最后这一程。 “王爷派属下来,替大舅哥主持葬礼。” “嗯。” 韩家被灭门,韩十安被杀一事传遍整个京城。 同一时间。 宫里传来宫变。 皇帝病入膏肓,又加上受了重伤。 已经时日不多。 皇帝仅存的子嗣,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谢长卿被留在宫里,不能出来。只留有被废的太子不在宫里,其余全被扣押在皇宫里。 皇后死后,整个后宫就是李贵妃在掌权。 当天晚上。 六皇子,八皇子被李贵妃杀死。 逼宫。 皇帝被气得吐血。 大骂李贵妃这个贱人。 “皇上,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胜者为王。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不这么做,以后死的人就是我跟我的承儿。”李贵妃穿一身华丽的衣裳走到皇帝面前。 七皇子谢元百被困在养心殿,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 害怕被这奸妃注意到自己。 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七,气度不凡,神情自若。 哪像他自己这样整个都在发冷颤。 而且在几个兄长恶烈厮杀当中,还能活下来。 简直就是奇迹。 以老九在外废物名声,如废物一样的才智,纨绔的名声。 怎么就比老四那个才高八斗,老六那个奸滑小人,活得还久呢。 比老五还活得更好。 老九从小名声就不好,不像人,灾星。 被整个皇宫的人嫌弃。 没权没势。 反而活到最后。 心想,他也想要这么个身世,他不想引人注目。 他现在就想好好活着。 狗腿的巴结任何一个能当皇帝的人。 现在看来,他以前都错了。 什么才高八斗的老四,什么才华横溢,有天纵之才的老四,老五,还有老三。 这些都是狗屁。 他觉得这些人都比不上老九。 这老九是真能装。 他挪着胖墩墩的身体,走到老九的面前说着:“老九,这事你怎么看?” 谢长卿看着老七一脸微胖,一双小眼睛看似精明的样子,想起老七被韩相宜坑场景。 问道:“你后背还疼吗?” 谢元百听见老九哪壶不提提哪壶,这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瞬间被呛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咳咳咳……。” 这两夫妻。 简直就是一个比一个更狠。 “老九,咱俩是兄弟,能不能不提这事。你一提,我后背还疼着呢。” “活该。”谁让你惹她,若是换他,就不是后背红肿了。 得给他后背放点腐烂的东西。 谢元百觉得这天没法聊了。 他现在才觉得老九比老三有东西。 反正他现在必须扒拉在老九身上。 谢长卿去哪,谢无百就跟到哪。 “贵妃娘娘大臣们来了。” “有传。” 李贵妃已经胜券在握。 帝位属于自己儿子。 皇帝如同傀儡一样半靠在龙床上。 “苏公公念皇上的圣旨吧。”李贵妃已经开始畅想着未来她坐上太后的位置。 她的儿子将是楚国的皇帝。 等儿子一登基,什么老七,废太子,老九,她全都杀个干净。 不能给儿子留下隐患。 这些人目前还不足以威胁她儿子。 只是,这个谢长卿。 长得一张比妖孽的脸还妖气,跟他那死去的娘一模一样。 看着心里就堵得很。 不过,过不了多久。 谢长卿就会成为一堆黄土。 这种人不足为惧。 谢长卿看向坐在老皇帝身边的李贵妃,一张嚣张又得意的模样。 一双眼眸控制不住的升起一股涙气。 将视线落在地面上。 嘴角轻扯,轻轻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李贵妃,当年你怎么对我娘的,对我的,我可记得很清楚。” “一个也跑不掉。” 眼中瞬间被童年时恨意蒙住。 李贵妃得意又故意露出伤心的模样说道:“苏公公,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宣读圣旨。” “是,贵妃娘娘。” 苏公公从暗格取下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圣旨高喊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长卿文韬武略,才华横溢,有先皇的之姿。先皇托给朕一个梦,谢长卿有大才,能救现如今千疮百孔的楚国,故,朕将帝位传给九皇子谢长卿。” 此圣旨一出。 跪在养心殿的大臣,还有皇子脸色都变了。 有的是羡慕九王爷接下这么大的福气。 别人拼死拼活抢的王位。 还不如九王爷什么都不用干,就这么白白得了一个帝位。 三皇子咬牙切齿的看向一脸波澜不惊的谢长卿,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九弟。 什么都不用做,竟白白得了皇位。 凭什么。 他现在就像是被人拿起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从头冷到脚。 这种滋味特别的不好受。 咬牙切齿看向谢长卿,阴森森说道:“凭什么?老九自幼被冠上灾星,扫把星,不祥人。就这种人,凭什么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父皇一定弄错了。” 李贵妃听着圣旨跟她昨晚拟定的圣旨根本不一样,而且圣旨上所宣读的内容跟她所拟定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圣旨。 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狠狠地瞪着半躺在龙床上快死的皇帝。 这人,到死还摆她一道。 她狂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哈……,皇上,你以为你临时修改了圣旨就能有所改变吗?”李贵妃抬起鲜红的蔻丹,鄙视的放在鼻尖上笑了笑。 “谢长卿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能继位。皇上,你啊你,果真是病糊涂了。竟连继位这种事情,也能儿戏。”李贵妃绝不能让谢长卿当上皇帝。 李贵妃给姜丞相使了一个眼色。 姜丞相懂李贵妃的意思。 立马低着头接话说道:“皇上请慎重考虑清楚,毕竟继位一事不是儿戏。三皇子无论是治国,还是才华都远比九皇子能干。三皇子比九皇子更适合帝位,请皇上慎重考虑。” 第303章 托梦 众位大臣听见姜丞相的话,也都一起附和着。 唯独站在后面的几个人,没有附和着。 李贵妃大臣还挺识相,给儿子一个安心的眼神。 龙床上的皇帝轻咳嗽几声:“咳咳咳……。” “李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朕的决定?” “朕还没有死透,这大楚的江山还是朕说了算。” 老皇帝用尽全力当着满朝百官的面呵斥骂着李贵妃。 李贵妃没想到即将快死的老皇帝,还有这力气骂她。 心里恨着,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 皇帝骂道:“谢元承只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他若是继位的话,这大楚不出三年便会被北冥吞并。” “老九是先皇托梦,他有能力当这个楚国皇帝。” 皇帝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看了看谢长卿,他的眉眼长得极像他母亲,极好看。 是他众位皇子当中长得最好看的人。 他这些年最亏待的人便是老九。 到老时,他想好好补偿谢长卿。 他无愧于任何人,唯独愧对他。 “传朕的口谕,姜丞相千金与朕的九王子郎才女貌,特赐婚。”他以前在长卿小时候,从没有陪过他。 还将他关进塔里,任其被那些太监欺负。 他一世风流。 谁都不欠,唯独亏欠这个儿子。 他现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弥补给他。 只能在他还有点力气前,替谢长卿的打算。 他这个儿子背景单薄, 他知道像姜丞相这个老狐狸能跟老三勾搭一起,无非是老三许于正妻之位。 不然,姜丞相不会趟这趟浑水。 他看穿了所有。 他想替这个他一直亏欠的儿子做点什么,替他铺路。 这样他在未来日子也会好过些。 李贵妃听见老皇帝死前还在替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谢长卿铺路,气得她的肺都要炸起来。 呛回去:“皇上,你是不是记错了?老九他有王妃,是商贾之后,怎么说娶别人就娶别人?”她现在恨不得想立刻将这老头杀死。 用皇后之位诱姜丞相倒戈, 这死东西亏他能想得出来。 “废了。”皇帝轻描淡写说着。 站在众臣之中的顾景年听见皇帝的话。 心中一阵欢喜,若是九王爷将韩相宜废了,抬姜丞相的女儿为后。 以相宜的性格定会离开九王爷。 那他再重新将她追回来。 他一定会将她视为珍珠好生呵护。 陆今安站在众臣之后,听清皇上刚刚说的话。 他将手隐藏在宽袖中,紧紧握着手。 心中在盘算着,该用什么法子将她追上。 他知道她跟别的女子不同。 眼中暗流涌动。 谢长卿站在一旁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一双眸子冰冷的看向眼前惺惺作态的两人。 眼神裹着几分寒意看向老皇帝。 这人以为将帝位传给他,就能抹平他所犯下的一切吗? 带着嘲讽的笑意笑了笑:“你以为我稀罕你传给我的帝位吗?” “你那位子你爱传给谁便传给谁,我不稀罕。” “你以为做这些,就能抹平你曾经对我做的一切吗?”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靠我自己抢回来。即使是你现在坐的位子,本王若是看上了也都只用本王的方式去抢。” 谢长卿展开自己手中的檀扇,一步一步走向满头白发的皇帝。 语气满是嘲讽看着他震惊的眼神:“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废了本王的王妃?我谢长卿的王妃只有一个,那便是韩相宜。” 此话一出。 姜丞相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皇帝听见老九的话,气得指向:“你白瞎朕的苦心。”他费心替他安排这一切,被谢长卿几句话轻描淡写否定了。 “你的苦心?别说笑了。”谢长卿冷笑着。 皇帝听见谢长卿的话,问:“你什么意思?”他发现,现在的老九。 反而让他最看不懂。 什么他看上的东西会亲自抢。 这老九,还藏着什么。 只见谢长卿轻轻拍了拍手,一队暗卫从养心殿外面攻进来。 个个都戴着能遮住半边脸的面具,身上都带着肃杀的气息。 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都跪下,别动。”为首的领队拿着剑指着养心殿的人。 看见九王爷时,便跪在九王爷面前:“王爷,属下来迟了。” “不迟。” 养心殿的大多数都是文臣,看见从殿外往里头带着刀冲进来的人。 整个人都吓傻了。 皇帝见这些人身上全身上上下下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杀意,这些人手中每个人手里起码死过数百人,才能有这种杀意。 震惊的看着谢长卿:“长卿,你想做什么?” 谢长卿手拿着一把檀扇走向皇帝,眼睛冷冷又带着仇恨看向他:“父皇,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着今天,你知道我等得有多久?” “我一直盼着这一天。” 他将扇子的抵在皇帝的脖颈上,冷笑着。 皇帝从谢长卿眼中看到了对自己无尽的恨意,心中很不滋味。 他知道长卿的恨意。 语气带几分哽咽:“长卿,你是不是在恨朕,当初将你困在塔里?” “在记恨朕将你生母用木钉活生生生钉在棺材板上?” 谢长卿听见皇帝用这种平淡的语气说着,他这辈子最痛的事。 瞬间刺激到他的某根心弦。 “你不配提起我娘。” “你这个畜生,将我娘衣不蔽体的尸体放在瑶光殿,用冰棺存放着。你连我娘死后都不放过她,折磨她,就你这种畜生根本不配提起她。” “像你这种人才是整个大楚的灾星,信奉长生,做着修仙长生不老的梦,将整个楚国国库掏空。” “南有水患,北有饥荒,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这些都是你这个灾星所造成的。” 皇帝听着谢长卿左一个灾星,右一个灾星气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一口血喷出来。 “来人,将这个大逆不道的人绑住,九王爷你罔顾人伦。”一位年轻看着正义的史官站出来呵斥骂着。 谢长卿缓慢走到下属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一把剑。 “王爷,让属下来,别脏了你的手。” 谢长卿手握那把剑,随意将剑往那位谏言的史官扔过去,剑直入史官的眉心。 “ 啊……。” 第304章 不算蠢 那史官被剑刺入,当场倒了下来。 众人被谢长卿快狠准的剑法,吓傻。 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现在脑袋被人用剑一穿而过。 吓得浑身发抖。 “谢长卿,你想造反是吗?” 李贵妃骂着。 她没想到她一直忽视又最看不起的人,竟然才是九子当中隐藏最深的人。 这些戴着面具的人,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人,是从什么时候进宫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能在皇宫悄无声息做下这种事的人,也就只有他。 可见,这人藏得最深。 她细细想来,椒房殿中的事。 似是想到了什么。 震惊的指着谢长卿问:“是你,椒房殿容嬷嬷被点天灯的人是不是你做的?” “还不算蠢,现在才想到。”谢长卿眸光微眯着。 一步一步走向李贵妃冷笑着:“李贵妃,你先别急,很快下一个就是你。” 李贵妃听见他的话,后背全是冷汗。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让自己镇定下来。 皇帝看了眼前的一幕,原本还担心自己走后,老九会镇不住朝廷的这帮老油条。 现在,看来。 反而是他想多了。 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身子往后倒了下来。 皇帝被苏公公托住要倒的身体。 皇帝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在自己弥留时。 他轻喊着:“长卿,对不起,是朕的错。” “当年是朕听信了谗言,将你母妃困在瑶光殿,用冰棺封存。” “少他特么恶心我,你现在露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想来恶心谁啊?”谢长卿一双眼眸瞬间布满血丝看向他,怒喝着。 “对不起,卿儿,朕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娘跟你,对不起卿儿,父皇去陪你母妃。”皇帝交代完遗言,欣慰闭上眼。 谢长卿听着皇帝的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苏公公将手放在皇帝鼻子下探了探,脸色变得惨白:“没气了,皇上驾崩。” 李贵妃见老东西死了, 眼中全是恨,心中全是嫉妒。 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 到死,还惦记着她那庶妹。 惦记那个贱人,那贱人明明都死了那么久。 将皇位传给那贱人的儿子。 她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不过,谢长卿以为这样就能安枕无忧坐上那位置了吗? 她给自己儿子一个眼神。 谢元承读懂了娘亲眼神的意思,点了点头。 谢长卿脑海中全是苏公公高喊的声音:“皇上驾崩……。” 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皇帝,他双目紧闭,脸色慢慢变得阴白。 他一直盼着这一天。 可当看见他死去后,反而觉得心中沉闷得紧。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快意。 随后,又癫狂的笑出声。 望着养心殿向南的地方,那是他娘死后一直困住的地方。 娘,你看见了吗? 你一直爱的男人,死了。 他想下去陪你,休想,我不会如了他的愿。 我一定要将他的尸骨与你分开葬,因为他不配。 谢长卿现如今的模样在养心殿那些大臣的眼中,像极了疯子。 “谢永安,你以为你刚刚那些忏悔就能抹掉过去吗?我不稀罕,你欠我娘的,你欠我的,你即使下了黄泉也还不起。”谢长卿目眦欲裂看向谢永安紧闭双眸的模样。 他坐在台阶上,冷眼看向跪在养心殿的众臣。 冷冷一笑。 戴面具的人统领齐玉手拿着剑指向跪在养心殿的文武百官。 “当年参与巫蛊之术,妖言惑众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谢长卿眸光带着狠意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 “是,王爷。”齐玉低头恭敬回复着。 “永安十年,参与巫蛊之术,妖言惑众的人。李贵妃利用巫蛊之术陷害安妃,与国师一同污蔑九王子生母安妃腹中怀有灾星。在宫内池子倒入大量的狗血,利用巫术控制血鸭盘旋在皇宫上方。” “将一盆灾星,不祥人,克星扣在九王爷身上。” “用此等恶劣的术法,钉杀安妃,将年幼的九皇子困在塔里。” “除了李贵妃还有李氏一族的人,有国师白言,卫家人,姜丞相,胡将军,兵部侍郎林之栋……余数五十人。” 齐玉前些日子在知道王爷的身世与当年安妃之死的惨案,心情一直很压抑。 他不知道这些王爷是怎么过来。 他只是了解当年一些片面的东西,觉得这些人欺负一个女人,跟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简直就是败类,人渣。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做。 谢长卿单手支着下颌,他嘴角一抹高诮的笑,神色越发凉薄起来。 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 晃出了一抹狠厉的光。 阴郁笑了笑:“居然有五十人,很好,这五十人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这些人,大部分都跪在这里是吗?” “回王爷,是的。” “其余不在这里的人,都去找回来。” “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很好,做得不错。”谢长卿勾了勾。 跪在养心殿的大臣,刚刚被点名,心情忐忑。 国师白言感觉到九王爷身上的杀意,刚刚死在他身边的史官,正是被九王爷举着剑一剑刺入脑袋。 尸体还靠在自己身边。 血水还往自己身上流过来,脑白都能看得见。 把他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立马辩解:“王爷,永安十年巫蛊之术,下官也是身不由己,请王爷饶命啊。”他现在人老了,哪里能想到,当年被关在塔里长大的幼子。 现在蜕变成了一头无比强大的雄狮。 能一口咬断敌人的大动脉。 他能看得出来李贵妃那伙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明明九皇子在自己记忆中还是个又瘦又弱,又任宫人欺负的小孩。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 谢长卿勾了勾唇角,讥讽笑了笑:“好一个身不由己。” 他从台阶上站起了身,手执一把扇朝国师走过去,拿着檀扇放在国师的脖颈下。 在檀扇下方轻轻一按,檀扇尖尖的位置射出刀尖。 刀尖轻抵在国师脖颈下方。 国师感觉到九王爷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杀意朝他袭来,吓得整个人在打着哆嗦。 “王爷,有话好说,好……。” 国师声音刚落,扇子尖尖的刀片正朝他脖颈刺入。 血从他脖颈的位置喷洒而出。 国师捂住脖颈,不可置信看着谢长卿:“你……。” 第305章 求死 “国师,你不是喜欢妖言惑众吗?那就你尝试被扔进万蛇窟的感觉。”谢长卿原想着将这国师刺死,却又想到。 就这么将他刺死,实在是太便宜他。 “死很容易,可对付你这种人死反而是一种解脱。”谢长卿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扫向他。 国师听见万蛇窟,整个人都吓傻在原地。 国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立马跪在地上求饶着:“王爷,别把我扔进万蛇窟,求你了。要么,你现在杀了我。” “那万蛇窟里,有成千上万种毒蛇。若是把我扔进去不出一天,我就会变成一堆白骨,被蛇生吃……,受尽折磨而死。王爷,我求你了,杀了我吧。” 成千数万的蛇在一个巨坑里挤着, 蠕动着。 他单单想着就觉得这场景头皮发麻。 整个人鸡皮疙瘩起一地。 只见他头顶上方的男人,他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轻描淡写,冷声说道:“哼……,你想死,可,本王偏偏不如你的愿。” 齐玉听着王爷刚刚的语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是王妃对待她三叔时,这种感觉一模一样。 他们俩个还真的就是绝配。 得罪他俩的人,在他们的世界,想死是一种奢侈。 突然。 发现。 这两人凑一对,还真的是太般配。 好可怕。 那万蛇窟是什么地方,他太知道。 曾见过一人羊掉入万蛇窟,只是片刻便只剩下一副羊骨头。 “齐玉,将国师绑到万蛇窟。” “是,王爷。” 国师吓得屎尿都流下来,整个人瘫在地上。 害怕,哭喊着:“王爷,求你了,别将下官扔进万蛇窟去好不好。下官甘愿为了王爷做任何事,你想要让下官做什么,下官便做什么。” “下官说,全都说,当年策划这一切变动都是李贵妃策划。 下官只是听命行事,这一切跟下官无关。” “这些都是李贵妃,还有李家所做,真的跟下官无关。” 国师顾不得脸面,顾不得别人怎么看他。 他跪在九皇子面前,双手紧紧抱着九王爷大腿,哭喊着:“求王爷开恩。” 他的手还未碰到谢长卿的衣角,便被谢长卿举着剑砍断。 一双苍老的手掌掉落在地上。 “啊啊…………。”国师痛不欲生哭喊着疼。 双手落地。 耳边传来无情又凉薄的声音:“别用你的脏手碰本王。” “齐玉。” “是,王爷。” 齐玉知道王爷的意思。 派人将痛晕过去的国师扛到万蛇窟过去。 养心殿中的文武百官。 看见国师双手手掌就这么被九王爷砍了下来。 全都被这阵仗给吓懵了。 不敢抬起头,生怕被这疯批注意到。 手在颤抖着。 言官原本还有很多想谏言的话,见国师跟史官的下场,吓得闭嘴。 保命要紧。 整个养心殿充斥着血腥味。 他提着刀一连杀了好几个当年参与巫蛊之案的几个大臣,所有人吓得不敢出半句声。 谢长卿一双手染满血,一双眸子布满血丝,嘴角咧开,带着恨意看向倒在龙床侧边的李贵妃。 眼眸全是恨意。 紧紧地的盯着李贵妃。 他刚刚杀的那些人只是参与者。 “李贵妃,又让你多活半个时辰,你这些年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谢长卿一边嗤冷笑道。 “你当年过得这般舒服,是踩着我娘的尸体上位。” “你这些年独宠后宫,就连皇后也得避让你三分。” “舒服吗?” “那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杀你?就连做梦也想杀了你,可是我想,若是这么简单将你杀了,那多么的无趣啊?” 谢长卿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视。 李贵妃感觉到谢长卿周身气场变了,变得嗜血,又暴戾,像是从成千上万的尸堆里爬出来的罗刹。 朝她来索命。 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挪了挪。 极力隐忍着自己的害怕:“谢长卿,你想做什么?” “别着急,下一个就到你了。”谢长卿命人将李贵妃双手绑住。 看着她用一层薄薄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手握着还沾着血的剑,轻轻将李贵妃脸上的面具给挑开。 将她脸上的面具给划开。 “你……你……。”李贵妃原以为他拿剑想刺死她,见他只是划开自己脸上的面具。 从紧张再到放松。 剑上沾着别人的血,刮在自己的脸上。 反胃的令她想作呕。 却不想表现出来,若自己在这疯子面前表现的越软弱,这疯子一定更加的兴奋。 耳边传来谢长卿诡秘又阴冷的声音: “齐贵妃拿簪子扎你脸,还是划太浅了,不够深。” 李贵妃瞬间明白过来,那日齐贵妃像个疯子一样将皇后的脸划破。 又划破她的脸。 还有椒房殿的事。 她将这一连串的事,串在一起想起来。 “是你,做的?” “齐贵妃拿着簪子毁了皇后的脸,再毁我脸,是你做的?” “还有椒房殿容嬷嬷被活活烧死,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谢长卿嘴角微冷轻勾,拿着带血的剑轻轻拍打在她脸上,神色瞬时变得凌厉起来。 “是我做的,只是我没有想到齐贵妃对你下手还是太轻了点。” 李贵妃听见他亲口承认,从震惊再到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谢长卿。 饶是她比谢长卿年长,经历过无数风浪,能做到波澜不惊。 在听到谢长卿亲口承认后。 脸色大骇望着他:“四皇子发动宫变,皇后太子被废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见谢长卿嘴角轻勾,眸光锐利,看向自己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废物似的。 李贵妃瞬间明白过来。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看向他:“原来,这一切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你先挑起齐贵妃与皇后的之间的仇恨,利用齐贵妃丧子无法怀子嗣仇恨转嫁到皇后的身上。用齐贵妃毁皇后的脸,用齐贵妃的嘴在皇上面前说出当年皇后做的丑事。” “不对,是不是从你病入膏肓,冲喜就开始算计了?” “你将所有的事挑到明面上,你的病你的伤,还有六皇子伤,四皇子被废,我儿贪污被软禁。” “你将所有设计好的事,都让我儿背锅。” “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怕。”李贵妃复盘这段时间紧密发生的大事。 她敢肯定,这些事就是谢长卿所谋划的。 她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将还是幼仔的谢长卿给彻底捏死在塔里。 第306章 藏得可真好 他的心智,谋略远比皇帝所有子嗣。 令她感到后怕的是。 谢长卿他是怎么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算计上。 这所有的计谋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这竟出自,所有都瞧不起的废物,纨绔,腹中无墨水,又没有才华的人。 李贵妃突然变得颠狂,又仰天狂笑着:“哈哈哈……。” “哼……,原来我们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谢长卿,你这些年藏得可真好。”如果不是他隐藏的好,李贵妃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他。 不然,这样出类拔萃的人。 她又怎么会让他平安长大。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迟了点?”谢长卿看向李贵妃的眼神似是在看死人一般。 李贵妃笑出了眼泪:“我谋划一辈子,竟没想到输给你,输给安妃那贱人的儿子。” 她话还未说完。 手被谢长卿砍断。 “啊…… 。”李贵妃痛苦的握着自己的手,痛得几近昏倒过去。 谢长卿冷言看向在地上瘫着又痛苦的李贵妃:“我娘的名字,不配从你这种贱人嘴说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你这条贱命吗?” “因为我想看着你亲自尝试我娘当年受过的苦,受过的难。我娘曾经受过的苦难,在你身上来一遍,一定很有意思。” “不过,你放心。我的木钉不会一下将你钉死,我要你亲自体验一下每个木钉钉在身上的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 李贵妃痛不欲生高喊着:“谢长卿,你这个魔鬼,你会不得好死。” “像你这种弑父杀兄的人,不得好死。” “来人,将她舌头剪掉一半。” “是,王爷。” “谢长卿,不准你这么对我的母妃。”谢元承从殿外飞身过来,手持一把刚从侍卫手中要抢下来的剑。 指向他。 “三皇兄,你终于不缩在角落里当缩头乌龟了?”谢长卿手执着长剑,挡下谢元承的杀意。 招招带着杀意,想刺入谢元承的要害。 却被谢元承挡住。 谢元承看向龙床边上的母妃,痛苦握着被谢长卿砍断的双手,母妃眼神与自己对视。 对他摇了摇头。 他明白母妃的意思。 红着眼,拿着剑招招带着杀意刺向谢长卿,他要替母妃报仇。 招招狠又快。 谢长卿此时感觉到心跳加速,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忘了今天是圆月。 刚刚在他失神时,胸口被谢元承的剑刺入。 血纹慢慢从脖颈处爬到脸上,一双眼眸布满血丝。 他闻着血腥味,眼中满是兴奋。 举起剑,速度极快挑开他的剑。 剑意快速狠准朝谢元承身上刺进去,招招狠厉,速度极快。 谢元承的剑刺入谢长卿的胸口,他还没来得兴奋,胸口被谢长卿扎进来。 关键,这小子。 扎他胸口,就扎他胸口,他还转动着剑柄在他胸口上转动。 痛得他咬牙切齿。 用手挑起他的剑。 往后连退好几步。 看向面前的谢长卿,他一双眸子红的异常,脖颈上布满若隐若现的血纹,正爬上他的脸。 从谢长卿眼眸中看到一股异常的兴奋。 他刚刚明明用剑刺进他胸口,为什么从他脸上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的神色。 反而从他脸上看见。 看见嗜血的兴奋感。 力气异常的大。 他快招架不住。 李贵妃担心自己儿子会死在谢长卿这个疯子的剑下。 高喊着:“郑书臣,快去救我儿。” 隐在百官众臣中的郑书臣,见三王爷险些死在谢长卿的剑下。 脚尖轻点,飞身在三王爷身边,将三王爷拉到自己的身边。 他接过谢元承手中的剑,挡下谢长卿带着杀意的剑。 只过了一招,郑书臣便明白自己不是谢长卿的对手。 他从谢长卿布满血丝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异样。 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从腰间怀里取出一粒子白色的药丸。 甩在地板上。 “砰……。”砰的一声响在整个殿响起。 随后。 整个养心殿瞬间变得白雾一片。 浓厚白烟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郑书臣将三王爷带走。 “追。”齐玉派人去追郑书臣还有三王爷。 他本人留在九王爷身边。 他能感觉到九王爷身体发生了异样。 红血丝布满他的眼眶,脖颈上的血纹越来越明显。 齐玉似乎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降低自己的声音,询问着:“王爷,是发作了吗?” 谢长卿咬紧牙关,身体里有一股浓郁的杀气正憋着。 他想杀人。 看见血,他身体就会变得异常兴奋。 一时清醒,一时变得嗜血。 慢动作扭了扭头。 齐玉没得到王爷的回答,瞬间明白了王爷这是病发了。 “王爷,你的药呢?” 若是这时候发作。 整个养心殿的人都不够王爷杀。 齐玉从未见过王爷发病,只是从长柏只言片语中听到一些有关王爷发病的事。 长柏谈起这事时,脸色变得沉重,认真。 王爷若是发病一定要将王爷带回王府。 他为了不让旁人发现王爷的秘密,趁着烟雾缭绕,在王爷后背点了昏穴。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昏穴在王爷这里能维持多久。 反正,他得尽快将王爷送回府。 “将李贵妃绑了带回王府,其余的人散了。”当年参与巫蛊一案的人,也杀的差不多。 剩下的人,也没必要困在养心殿。 “是,齐统领。” 齐玉背着谢长卿脚尖轻点,便往宫外走了出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王府赶回去。 能感觉出来,王爷身上的热度滚烫的比火炉还要热。 烫得吓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王爷发病。 能感觉到王爷看见血的兴奋,眼中全是杀意。 越想他就觉得这事越不简单。 脚下的步伐快速的往王府赶过去。 这事,只有长柏知道。 路上半点不敢停歇,背着人一路狂奔着。 “她,到江南了吗?”谢长卿在自己意识半昏半睡的状态下,呢喃着。 “王爷,谁到江南。” “小相宜……。”谢长卿感觉自己身体一会冷的难受,一会热的难受。 他有些控制不住。 只想杀人。 意识中,似乎看到一个人的笑脸。 他不想,自己的事牵连到她,只想她好好的。 平平安安的。 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女人聪慧过人,她心里没有你。” 第307章 杀了她……。 “不然,她为什么拒绝你的靠近?” “漂亮的女人都是有毒的,她不合适你。” “放弃她,她干扰你了。” “杀了她……。” “只要你杀了她,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能够牵动你的心……。” 谢长卿挣扎着,双手扶着头。 “不,不,不。” “不可以。” “本王不允许你杀了她,不可以,不……。” 齐玉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刚到王府,他能感觉到王爷身上的杀意越来越强烈。 他刚放下王爷。 后背迎来一掌,直接将他逼退数米远。 肝脏六腑被震碎的感觉。 忍不住往前吐了一大口血。 “长柏……。” 长柏跟刘伯听见动静,飞身过来。 长柏见王爷整个人都变了,脖颈上的血纹越来越深,一双眼眸布满血丝。 薄唇更是红的靡丽。 长柏脸色大变,高喊着:“不好了,王爷病发。” 刘伯也意识到不好。 “赶紧将王爷制止住,带到密室。不然,我们都得玩。” “是。” 齐玉第一次认识到王爷病发的可怕,不单武力比以前高几倍,就连力气也比平常大。 刚刚若不是自己有提防,护住要害。 就那一掌,能直接把他打上西天。 “齐兄,你还行吗?”长柏问道。 “笑话,我肯定行啊。”男人能说不行吗。 只是,肝有点疼,忍忍还是行的。 三人费了很大的力将谢长卿困住。 带着他往密室过去。 齐玉见长柏熟练的将谢长卿绑在铁桩上,用铁环绑住他的四肢。 刘伯去请房大夫过来。 谢长卿一双眸子都变得通红,使劲挣开绑住他的铁环。 “你们想绑我,是不是想找死?” 一会双眸又变的清明。 “别杀她,谁敢动相宜,我杀谁……。” “不可以……。” 齐玉听清王爷的话,这才意识到刚刚在他后背喊着:“她,到江南了吗?”原来是问王妃。 一向不轻易动情的王爷,心思藏的极深的王爷。 原来,也会心心念念一个人。 只是,王爷怕是不知道自己对王妃早已动了情。 像王爷这种看似凉薄,不曾将任何人放在心里的人。 若是,有人真正入了他的心。 他定会为了那个人倾尽所有。 齐玉也希望王妃能够似王爷那般对她。 他希望王妃是王爷的救赎。 不想看到王妃伤害王爷。 王爷,这辈子太凄凉了……。 自幼生母被奸人所害,还未出生时就被阴私手段定义为灾星,不详人,扫把星。 一出生,就被关进塔里。 从未享受过阳光。 还记得,他接王爷从塔里出来的那一刻。 小王爷被阳光照在身上,即害怕阳光,又向往伸手摊开任由阳光照着。 那种孤独,落寞的神情。 齐玉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觉得,小王爷太可怜。 庆幸的是,小王爷从小就很厉害,过目不忘。 学习跟领悟能力是他见过最强的人。 对身边的人,很好。 爱恨分明。 正因为王爷如此的好,他不想王爷受伤。 铁链被碰撞的声音。 房大夫提着药箱走进来。 熟练取出银针的包,从银针包里取出银针。 在王爷脖颈处扎针。 百会,神庭穴,风池穴,膻中穴扎上银针。 做完这样,房大夫累瘫倒在地上,又气又心疼骂着:“你这臭小子,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不能动真气,是拿老夫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再来几次,老夫也无能为力。” “以前三个月还发作不到一次,现在,一个月来几次。” “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吗?” 长柏见王爷平静陷入沉睡,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道:“老头,你现在骂王爷,他也听不见啊!他现在正昏睡呢。” “哼!醒来,老夫也骂。” 长柏默默给房大夫伸出大拇指:“佩服。” 现在王爷病情稳定下来,他想起一件事。 面露难色说道:“王妃,没有去江南。” 院墙外,打更声响起:“五更天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敲响五遍更。 齐玉回过神,问道:“长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几人从密室出来。 看着天刚亮的天空。 长柏心情复杂望着天空,难过说道:“王妃大哥韩十安,以及府里的下人全部被人灭亡。” “韩府上上下下被杀死,上百人口,一个时辰被灭。” “韩十安被箭射死。” “常风在韩府守护着王妃,担心那伙人会去而复返。” 齐玉听着长柏的话,整个人震惊在原地。 他以前在听江临调查王妃家庭成员,便从江临口中得知王妃跟她大哥感情极好。 “怎么会这样??知道是谁干的吗?” “从常风传来的消息得知,是北冥那边赤影所干的。” 齐玉听见北冥赤影,脸色变了又变:“韩家怎么会惹上北冥赤影的人?” “我也不知道。”长柏脸色沉着。 “现在,整个韩家就靠王妃撑着。王爷,现在又昏迷不醒。”他想,若是王爷知道王妃这么难受。 一定会心疼王妃。 “嗯……。” 三天后。 韩府门口挂着白色灯笼。 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二房只剩韩相宜一个能立得住的人,星移对生死离别没有感觉。 在他眼里,大哥只是在棺材里睡了一觉。 只要大哥醒来就好。 “二姐,娘,别哭了,大哥会醒来给星移买糖吃。” 韩相宜听完心里更痛,忽然觉得星移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大孩子,也好。 起码,他不会感觉到心痛。 她跪在大哥灵前三天,一直守着。 她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多陪大哥,想送送他。 “星移,乖,跟二姐一起跪着,我们送大哥最后一程。”她嗓音嘶哑疼痛。 这些天,哭太多。 她还是接受不了大哥就这么离开自己。 可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娘这些天一直哭,快将眼睛给哭瞎,不吃不喝。 爹,受不了大哥那么年轻就离开他。 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一直喊着:“安儿,不哭……。” 韩相宜好累,好累,心也好疼,爹娘受不住刺激。 若是,她也垮下来了。 外面的狼才虎豹一定会将韩家家业吞掉。 她一直服用云大夫给她开的苏合香,稳住心神,强撑着将大哥的葬礼办好。 第308章 他呢? 许多上门吊唁的人。 给大哥上香。 她一一行了谢礼。 到了中午。 陆今安穿一身素白的衣衫过来吊唁,他双手捧着白菊花放在韩十安的灵前。 韩家遇此大难,他心情难受。 他面色沉重,他看了一眼韩家亲属,仅剩韩相宜带着幼弟在家属区跪着。 她身形单薄,着一身缌麻丧服,原本一张娇俏的脸,瘦的只能看见尖尖的下巴。 丧服穿在她身上,很宽松,很单薄。 仿佛风一吹,她便倒下。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揪的很疼很疼。 想安慰她的话很多。 最后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他现在以什么身份去安慰她。 露出一丝苦味。 轻声说道:“相……,韩小姐,节哀。” 她再这么继续下去,她这身体如何能撑得住。 “多谢陆大人。” 陆今安想起昨日在养心殿的事,九王爷即将继位帝位。 也更让他看清楚,现在帝王的真面目。 这种攻于心计,算计的人。 怎么可能会真心待她。 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谢长卿的人影也没见着。 他站在她面前停留了许久。 问道:“他呢?” 从他视线恰好看见她微低头,耳边滑落在脖颈边上的碎发。 干净清晰的耳洞。 见她耳尖微动。 她明白自己问的是谁,却不回答。 陆今安再次问道:“韩家遭此大难,他呢?” “在哪?” “陆大人,你逾越了。”韩相宜低头回复着。 陆今安听出了她的声音带几分清冷。 陆今安苦笑又自嘲,是啊!他的确是逾越了。 他自问,自己刚刚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她。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垂在一侧的手,捏紧自己的衣袖,哑着声音说:“韩小姐,就让我在这里帮你?” 你一个女人,承受这些心里已经够苦了。 他想帮帮她。 “我只是想帮你,没有别的心思。” “不必了,陆大人,我一个人可以的。”韩相宜哑着声回应着。 她知道陆今安是好心,想帮自己。 她已经习惯任何事情都自己扛,她不愿意依靠任何人。 她永远记得祖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任何的情义早已经明码标价。 她更不喜欢劝别人的人情,她独来独往惯了。 陆今安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听见她认真的神色,便又忍了下来。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韩小姐,珍重。” “多谢陆大人,有心了。” 韩相宜将刚刚陆今安说的一句话听在心里。 他,怎么没来。 更知道陆今安口中指的他是谁。 谢长卿……。 她跟谢长卿原本就是协议夫妻,他们定下的约定为期一年。 自两人成亲后,已经过了三个月。 正确的说,她跟谢长卿还有九个月名义上的夫妻。 她韩家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也从未奢求过他会来。 若是,有心来。 在她韩家出事的第一天,谢长卿应该来了。 可是……。 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什么都懂。 懂与心,根本不能同步。 “寒香,给我一粒苏合香。”她咬牙,唇边轻启。 寒香捂着锦囊袋子,回道:“小姐,苏合香服用多了会伤身子。” “给我。” 寒香知道小姐的脾气,从小姐语气听出了坚定,知道自己劝不住。 从锦囊拿出一粒苏合香丸给现小姐。 韩相宜接过寒香递来的苏合香吞了下去。 她现在没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浓烈的甘凉味充斥在嘴里。 薄荷又冰凉醒脑的气息直冲入脑,瞬间让她清醒很多。 她明白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找出仇人,替大哥报仇。 守着爹娘,照顾星移……。 唯独没有谢长卿。 做了这个决定后,感到心口微痛,有一种陌生的窒息感。 被她压下。 低语:“哥,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时间一到,我跟他自然就会分开……。” 回应她的是一阵风声。 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大哥,双目紧闭,穿一身寿衣…… 她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大哥,还那么的年轻,还没有娶妻生子,他的人生还很长……。 为什么……。 哭哑着嗓,低语:“哥,你放心,无论付出什么的代价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我不管那人是谁,我一定提着他的人头祭拜你,告慰你在天之灵。” 韩十安去世的第四天。 正是韩十安出殡。 抬灵柩,托供品,撒香纸,举纸人,纸马的人足足有上百人。 韩相宜穿着缌麻丧服,带着弟弟走在前头扶灵。 韩父韩母受不住打击,昏倒在家,有云大夫守着。 韩相宜安葬好大哥。 回到韩府。 韩府门口聚集了无数人,有替韩家唏嘘,有幸灾乐祸,有说风凉话。 韩文平带着族人,跑到韩府门口。 跪着,哭天喊地。 “十安,你一路走好。” 韩相宜看见熟悉的人跪在家门口,心情瞬间降到冰点,韩文平身后还站着韩家族长数人。 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韩文平这么快就出狱了,看来,她前脚从江南离开。 三叔后脚就疏通关系将韩文平放出来。 “小姐,他不是被关在江南监狱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春桃愤恨说着。 “我们前脚从江南回来,二哥就被三叔从牢房捞出来。既然他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身上的罪已经抹干净。” 韩相宜冷静带几分疲惫分析着。 “三房唯一男丁,三叔那个人渣又怎么会不想办法将他捞出来。” “走吧!”韩相宜没有将眼神多看韩文平一眼。 径直从他身边越过去。 往家里走过去。 韩文平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大喊着:“六妹,你看不到我还在这里吗?” 竟把他给忽视了。 “我只看到狗在我家门口狂叫,我看不到人。”韩相宜看见韩文平一张长得与三叔几乎一样的嘴脸,她便觉得心里反胃的紧。 “你说我是狗……。”韩文平气极,瘦削的脸还带几分刻薄回应着。 “谁应谁就是。” “你……。”韩文平知道六妹就是一个小疯子,他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第309章 贪婪 “你……。”韩文平知道六妹就是一个小疯子,他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他今天来这里不是跟她动嘴皮子的。 立马堆上笑脸走上前,讨好着:“六妹, 我们好歹也是亲人,怎么着也不能将亲人晾在门外面。” 春桃站在韩相宜边,往韩文平的身上骂着:“呸, 就凭你这种人也配?”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韩文平当众被一个小丫头给斥责,觉得很没有面子。 想回骂着,知道韩相宜这死丫头护短得很,又忍了下来。 他今天来这,不是跟女人吵架的。 族长站在一旁,沉声道:“六丫头,有些误会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 韩相宜睨了长相一头白发的族长,这人她接触的少,但能跟韩文平这种人一同在这个时候出现家门口,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啊,有些话确实该好好坐下谈谈。” “小姐……。”春桃在她小声的问。 “这些人还真赶不得,若是被爹知道我赶了族长,定会不喜。”有些嘴脸,爹需要看清。 才不会对韩家三房,族人有任何期待。 让人将这些人带进正堂屋。 韩文平刚踏入二房的家,还挂着白布,正堂屋,前院,珍贵花草都比江南韩家老宅还要大。 要奢侈多了。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 而且二房这院子在京城地段就不差。 越看越觉得满意。 韩相宜从二哥一双薄皮眼看出他的贪婪, 眸光寒意更甚。 韩父坐在正堂屋,两边鬓发几天里苍白了许多。 “二爷,节哀。”韩族长见韩二爷头发比去年白了不少,人更是一下苍老了许多。 人生最大的苦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韩父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族长心有不忍,也能理解韩二爷此时的心情: “安儿这孩子福薄,却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只能怪老天不公。” “二爷,这是命。” “人老了,就得认命。” “二伯,是啊!三弟福薄命浅,还没给二房留后就走了。他不孝啊,留下二伯跟二伯母孤苦活在这世上。”韩文平立马接上话。 他硬生生挤下两行泪,哭着说:“二伯,现在二房十安走了。星移怎么办?你们现在尚且还能护着星移,若是你们老了,星移他怎么办?” “星移的智力,也守不住二房的家业。” 韩相宜站在爹身边听着韩文平的话,身边的春桃想骂回去,她握住春桃的手制止她。 她今日没有出手,是想爹看清楚,三房跟族长的嘴脸。 想让爹亲手掐断他与族人,三房那帮恶臭阴沟垃圾这层关系。 韩父还在沉浸丧子之痛,听清韩文平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质问着:“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文平以为有戏,立马跪在三叔面前。 讨好着:“三叔,二房现如今家大业大,总不能无后吧?如今三弟走了,星移又跟旁人不同。二房就两个男丁,走了一个,另一个又是一个呆子。” 韩文平想让二叔认清二房现在局面。 又继续说着:“六妹一个女子更不可能继承家业,她总归是要嫁人。” “二房的家大财多,总不能便宜了外人啊。我是你的亲侄子,打断骨连着亲啊……。” 一步一步跪在二伯面前。 现如今的二房局面,就跟绝户没有区别。 他今日不来,二房这家业也会被他其他兄弟抢走。 与其便宜其他兄弟,不如便宜了自己。 韩父听清了韩文平的话,整个人犹如被浇了一盆冰冷的水。 从头冷在以脚。 他的安儿,尸骨未眠,这帮狗杂碎就忙着过来算计他的家业。 沉声看向族长:“族长,你认为呢?” 韩族长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见一向好说话的韩二爷。 也会动怒。 心想,韩文平允诺了自己的那些好处。 硬着头皮为韩文平说话:“二爷,理是这么个理。江南经商胡家,家财万贯,就只有一个独女。胡老板人前脚刚走,偌大的家财被人瓜分干净。” “留下寡妻独女在家。” “怎么能守得住家财。” “二爷,虽这话有些难听,但是这都是事实啊。” “还请二爷为了星移尽早打算,毕竟再怎么说,文平也是星移的堂兄。”族长见二爷没回话便说着。 跟着族长一同过来的其他族人。 也一同劝说着。 “韩二爷,你们二房是整个族人当中家财最多,家业最大的人。二爷,若是你走了,星移,二夫人该怎么办? 二房没有一个男丁护着,迟早会败没。” “是啊,二爷,多为他们考虑吧。” 韩文平跪在地上,听着韩家所有的族人都替自己说,眼中全是得意。 全是对二房的势在必得。 韩父听着族人的话,赤红着双眼,眼神如刀盯着跪在他面前的韩文平。 还有坐在正堂屋的韩家族人。 韩家族长。 心里生出一股悲愤,咬紧后槽牙,问道:“文平,你是怎么想的?你从大房屋到了三房,你现在是三房的独苗。”他从韩文平眉间看到了三弟的影子。 他原以为韩家出了这种龌龊的事,罪不在韩文平。 是三弟的缘故。 看来,一个人心烂了,只会更烂更臭。 韩文平就是这种人。 他忍着滔天的怒火,看着长得像极三弟的韩文平。 “二伯,我的身世我也是几个月得知。大人那一辈的事,跟小一辈无关。”韩文平解释着,又继续说着:“二伯,你放心,日后我定能挑起二房与三房的家业,发扬光大。” “照顾三房跟二……。” 那二字还未说完。 韩父抬起脚用尽全力踹在韩文平心口处。 手里拿着一杯热茶往韩文平脸上砸了过去,又拿着一壶茶往族长身上扔过去。 怒目圆睁瞪着族长:“韩文平还有族长,你们别欺人太甚。” “老子,我还没死呢。你们就上赶着来欺负我二房,你们算哪根葱?” 韩文平被二伯踹倒在地上,伸手一直揉在心口上,疼得他直冒冷汗。 二伯的腿不是被废了吗。 怎么还这么有劲的踢他。 第310章 争夺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滚烫感,又烫又难受,脸上还有茶叶挂着。 他忍着心中的恨意,抬起手袖抹了脸上的茶叶。 挤出笑脸:“二伯息怒,侄儿明白你现在太伤心了,有什么气都撒我身上,我都能理解。你啊,千万别气坏自己身体不值当。” 心中阴毒的暗骂着: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等二房彻底到了我的手,看我不好好整治你。 现在得忍。 得将二房的家业哄回来。 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仇以后会报回来。 韩族长被二爷拿着杯盖扔身上,虽不太痛,但是很没脸,毕竟他还是一族之长。 “二爷,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刚刚看不见吗?老子还没死,脑子还不糊涂。你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还不至于看不清楚。”韩父面色变得铁青,沉着一张冷脸质问着。 “呸!你们这帮不要脸的狗东西,也敢肖想我的东西?” 韩父越说心里越气。 韩相宜站在爹的身边,伸手轻拍了拍爹后背,给他顺顺气。 爹不傻,这些年给族长交的钱,帮过族人不知多少。 对三房的帮助无数。 她懂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更知道爹重感情。 她从一开始阻止春桃,自己没有出手。 她是想让爹亲眼看看,这帮人是什么嘴脸。 只有让爹亲眼看看,这些人是什么嘴脸,他才会从根断掉这帮人的感情。 看透了,才会失望。 虽然她这方式或许对爹很残忍,但是若不这么做,这帮人在爹心里的印象会一直很好。 现在看见爹表了态。 剩下的事,就交给她。 “爹,你对付人渣的方式还是斯文。狗杂碎做的都不是人做的事, 只能用对会狗的方式来对付他们。”韩相宜站在韩父面前,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韩文平。 韩文平听清了韩相宜话中有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六妹,你什么意思?你把我跟族长他们比作狗,你别太过分了。” 他抬起头对上六妹的眼神,被六妹那睥睨天下的气势震住。 他一直知道六妹跟他们几个不一样,聪慧,还诡计多端。 一般情况,他是真不想跟六妹有过多的交集。 “韩文平,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你……。” 韩文平不想跟韩相宜正面交锋,给了族长一个眼神。 族长沉着一张脸说道:“六小姐,我们韩家自来都没有男人说话,女人插嘴的道理。” “族长,你问问韩文平是男人吗?”韩相宜看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头发发白的老者。 一副正直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又冷声问道:“我敬你一声叫你族长,但是你有让人敬的地方吗? 我哥刚入土,你带着一个狗东西便来我家算计家业?” “你知道,像你这种德配位的族长在别的地方是要浸猪笼。” “你别以为你担了个族长的位置,就能来我家指手画脚,你配吗?” “有些人,穿上衣服了,就忘记了自己是条狗。” 韩族长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见这么泼辣的女子,骂得他头嗡嗡地响着。 满脑子都是狗东西。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没脸。 沉声:“韩相宜,你一个女子怎么担得起整个二房?” “女子终归是要嫁人。” “你嫁人后,你爹娘,你弟弟怎么办?你有夫家可以依靠,他们在往后的日子靠谁?” “难道你认为你爹娘百年以后,凭星移的能力能够守住二房的家业吗?” 韩相宜看见爹眉心微动,她知道刚刚族长那几句话触动了爹的内心。 爹娘这辈子最担心的人就是星移。 星移智力没有旁人聪慧。 看着爹因为大哥突然离世,头发白了一大半,人一下变老了很多。 心中微微一窒。 却也在此刻。 坚定自己心中的决定。 自从做了这个决定后,她觉得一直蒙在眼前的那层纱雾,似瞬间被拔开一样。 眼前的路变得清明。 她郑重说道:“韩族长,我二房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今日族长还有各位长辈在此,我韩相宜在此立下誓言。我会与王爷和离,招夫婿上门,撑起整个二房。”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谢长卿很不公平。 做下这个决定时,她心中隐约有些难受。 只是,很快便消失。 谢长卿出身皇族,他身份尊贵……。 她与他之间本就是一纸约定。 为期一年。 一年之后。 两人不会有交集。 和离,也是迟早的事。 此话一出,在堂屋的人脸色大变。 韩父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轻拉了拉女儿的衣袖,低声着:“宜儿,婚姻不是儿戏。” “家里不用你牺牲至此,你有你的生活,你的日子,不必如此。” “你弟弟以后有他自己的日子,你有你的生活,你弟弟爹自有安排打算,你不用这般。”韩父降低声音,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着。 韩相宜给爹一个安抚的眼神,轻声说道:“爹……,你放心,女儿不会乱来,交给我。” 韩父自知这个女儿主意一向很大,也知道她有分寸,心里有很多话却又咽下去。 等这帮狗杂碎走了,再对女儿好好说道说道。 重重哼了一声:“嗯……。” 守在堂屋门外的常风听见王妃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他能听的吗? 王妃竟然当众提出和离。 额……。 貌似王爷对这事还不知道。 糟糕了,他都能想象出来。 王爷若是知道王妃要和离,他们就麻烦了……。 “王妃,慎言。”常风憋了半天说道。 族长也被韩相宜刚刚的话给震惊住。 刚刚只顾着替韩文平说话,一时半会忘了韩相宜还是王妃的身份。 “六姑娘,别胡闹,和离这事岂是儿戏。” “再说了,文平有这心意也是好的。一来,他一人肩挑两房重任。这二来,往后你也多一个依靠。” “一个女子即使嫁了人,娘家没有依靠,是会被人欺负看不起的。” 族长又继续苦口婆心说着:“六姑娘,你一个女孩,年纪轻轻看事情不长远。” “如果不是一个族的人,我更不会费这个心来劝你。” “我也是为了你们二房好。” 第311章 戳中 韩相宜冷冷一笑,反呛着:“族长,你这么好心,麻烦你将跪在地上,不是男人的狗东西带回你家。” “你家需要这么个狗东西来撑家。” “我二房不需要,我二房也不是什么垃圾都能进来。” “再说,这是二哥还是二姐,还说不准呢。” 韩文平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二哥还是二姐”这一段话,有意戳中了他的痛脚。 自从那次在大房那里,他下半身就被韩文景踢爆。 韩文景踢了一脚,韩相宜身边的丫鬟又补了一脚。 彻底把他整不行了。 这几个月下来,求医问药。 就连逛青楼就像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找不到当初雄风。 就连去个茅房也跟女人一样。 他咬牙切齿,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毒辣起来。 韩相宜不惧怕韩文平阴毒的眼神,回望过去,带着嘲讽笑意:“二姐??” 韩文平听着这一句二姐,整个人破防了,咬牙切齿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他想杀了韩相宜。 “你别太过分了,韩相宜。” 他听明白了韩相宜在嘲讽自己变成一个女人。 “这么激动?说中你的心事?”韩相宜不想跟这种人打嘴皮仗。 “像你这种败类,渣碎,也敢肖想我二房的家产。”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有我韩相宜在的一天,你们这帮人休想染指我韩家一分。” “满口仁义道德,道貌岸然的族长。” “虚伪又表里不一的二哥。” “你们这些族人,我说你们是狗东西都便宜你们了。” “韩相宜,你别以为仗着你是王妃的身份,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族长是整个韩家辈分最高的老人。 还没有被人骂的这么难听过。 觉得面子里子都被人骂了一个遍。 气得他脸色难看,又憋着气,难受的很。 韩父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被女儿气得满脸通红,憋着气的族长。 还有被气得整张脸都扭曲的韩文平,想骂又骂不赢女儿。 忽然觉得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似乎顺了不少。 这些恶人还是得女儿来整。 女儿说得对,对付这帮狗东西还是得用对付狗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守护在自己面前的相宜。 有那么一瞬间,韩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真的变老了。 以前跟随在自己身边小小个的女儿,现在成长为独挡一面,能护住整个韩家的人。 眼睛忽然有点酸酸的感觉。 韩府外面传来声势浩大的声音。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似太监的声音高喊着。 韩家堂屋里的人全都愣住。 韩父一脸疑惑问道:“宜儿,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皇上怎么会来咱们家?” “我也觉得奇怪,皇上怎么会来咱们家。”韩相宜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来韩家。 她记得皇上不是还卧病在床吗? 年纪大,身体还不好。 怎么就出宫了。 还有力气出宫来韩家。 不对,谢长卿曾经对自己说过,宫里即将要变天。 难道是说……。 耳边传来太监的提醒:“皇上驾到,尔等还不行礼。” 屋里的人都是商户,从没见过皇上。 听见皇上来了,只会傻愣在原地。 经过太监的提醒。 全都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相宜低着头行礼,压住心中的疑问,视线看见一双绣着龙角的黑色靴子。 衣摆处绣有龙爪,着一身栀色。 他笔直修长。 腰间系着一条金镂玉腰带,挂着金流苏玉牌腰挂。 鼻尖传来淡淡熟悉的龙涎香。 瞳孔微微一缩。 这人,该不会是……。 谢长卿。 耳边传来熟悉温润的声音:“平身。” 果真是他。 他如愿以偿,坐上那个位置。 原来……,这几天,他都在忙着这事。 怪不得。 不知是不是这几天苏合香服用的多,身子有些站不住。 春桃离小姐近,手搀扶着小姐胳膊,稳稳的接住小姐的身体。 韩相宜看向眼前的谢长卿,栀色长袍袖口绣着四方如意团花纹样,衣袍中间绣着一条龙举着爪子,威武霸气。 衣领口是曲领衫,脖颈修长白皙。 乌黑浓密头发用卷枝盘龙镂空发冠束着,将他一张过于俊美的脸衬托得更加妖冶。 他着一身栀色长衫,眉眼如画,站在堂屋中,浑身散发着一阵与生俱来的矜贵冷傲。 即便只看了他的半张侧脸,便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眉宇间散发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只是,短短几天不见。 她忽然感觉,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深渊,将他们两人隔开。 她微握紧手中的帕子。 两人不单是身份相差大,即使是他们两人的亲事相隔本就大。 心口似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揪痛的难受。 只是一瞬便想通。 认清审视了两人的关系……。 似乎很快又释然了。 微低头。 谢长卿自进门后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今天早上才醒来。 宫变那天恰好跟韩家同一天出事。 他不知道,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大哥遇害,全府家丁丫鬟被灭口……。 仅仅三天时间,她便瘦了那么多,身上的衣裳宽松又清减。 就连下巴变得尖尖。 她微低头,睫羽轻颤,掩去眼底一掠而过的雾气, 刚刚她眼中的凄婉一闪而过。 他明白她跟她大哥之间的感情有多好。 韩十安死在她面前,她一定很难过……。 她现在在自己眼里就像一只受伤流落在外的流浪猫,将自己包的很严实。 外面还包着一层尖尖的刺。 谢长卿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人。 从来没有感觉过这种。 心口闷闷,又像是被某种东西揪着的疼痛感。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头,替她抚平难受。 他看着,觉得心口酸酸的。 想起,他刚刚站在门外听见她的话。 会与自己和离……。 他半藏在衣袖口里的手,轻抓紧袖口上绣着如意祥纹,收紧。 手指轻轻颤抖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心痛。 他紧紧抿着嘴唇,眼底流露出一抹冰冷的忧伤,宛如被冰雪覆盖。 她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说出来……。 第312章 入赘韩家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既想靠近她,又害怕……。 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感到兴奋很久,想起时会不由自主嘴角微微上扬着。 又会因为她轻易提出与自己和离,心情感到无比难受心痛。 她刚刚那句话远比他第一次中毒迅速蔓延五脏六腑还要难受。 还要疼。 食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扳指。 抿唇冷声呵斥着:“朕的平身只对朕的岳父与朕的……夫人。” “没有朕的旨意,你们也敢起来?” 韩文平与族长还有韩家各长辈瞬间将膝盖奉上,磕着头。 “皇上恕罪。”族长听清了皇上的话,整个人吓得在打着寒颤。 皇上的夫人,那岂不是那死丫头。 糟糕了,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为了韩文平得罪了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 “皇上恕罪。”韩文平知道韩相宜冲喜嫁给了九王爷。 还是一个最不受宠的王爷。 而且韩相宜一个二嫁身份,又是冲喜,定是走了狗屎运才会进了皇家的门。 进了门也不一定会受宠,被休弃也是迟早的事。 九王爷变成了皇上。 难道是,九王爷继承皇位,成为大楚的新皇…… 韩文平越想头拉得越低,这韩相宜走的是什么运。 他从小就看这六妹不顺眼,人小的时候就展现出比很多人都聪慧。 心眼子就比别人多。 没想到她命格如此贵重。 磕头求饶:“求皇上恕罪。” 倘若他若是知道六妹命格这般贵重,能飞得这么的高。 他讨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这种贪婪二房的东西。 谢长卿眸光微冷,扫向屋里的一老一中年,还有七八个浑身发着抖跪在地上的五六十岁的老者。 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大哥尸骨未寒,头七未过。你们上门想做什么?又想以什么名义霸占韩家家业?” 如果不是这些人上门逼迫,相宜又怎么会说出与自己和离的话。 招夫入赘……。 她…… “皇上,草民不敢,刚刚六妹说过要跟你和离,招夫入赘……”韩文平能感觉到头顶上,皇上微冷的语气带着杀气。 他要将韩相宜说过的话复述在皇帝面前。 韩相宜一个二嫁女嫁入王府已经够他眼红。 若是,韩相宜成为帝后,那以后哪里还有他的好日子。 身为帝王若是听见自己未来的皇后在旁人面前说出这种话。 皇上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甚至恶毒的想着。 皇上会直接休了韩相宜。 他正想的得意。 胸口位置被人一脚踹过来,将他踹的很远。 韩文平能听见胸口上的肋骨被踢断的声音。 向前吐了一口血。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想妄自揣测朕与皇后的事?”谢长卿轻轻拍了拍衣袍,身上的寒意更甚。 睨了身边的韩相宜一眼。 神情自若认真说道:“朕的字典里没有和离二字。”要么丧夫。 “朕可以为了皇后入赘韩家。” 此话一出。 再次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韩父更是被呛到打了个寒颤,手都在抖。 韩父哪敢认这话。 堂堂帝皇,要入赘他韩家。 求求……。 别吓了,老夫不禁吓。 怕折寿。 韩父感觉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尽量不吭声,将自己当一个无形的透明人。 韩相宜也没有想到,谢长卿听见她的话,会说出如此骇人的话。 他以帝王的身份入赘韩家。 瞧,爹都被他刚刚那炸裂的话,吓得在颤抖。 他,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她知道他忍辱负重多年,出生就被困在塔里,生母又是受屈辱而死。 他这辈子为了帝位,为了复仇,绝不可能入赘韩家。 她更知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愿意去入赘韩家,只是给自己一个造势。 更是给自己一个体面。 看向被谢长卿一脚踹的数米远,口吐鲜血的韩文平。 一张贼眉鼠眼的脸,黑的比锅底灰还黑。 还有刚刚满口仁义道德的族长,此时跪在地上,一张张脸像是比吞了苍蝇屎还难看。 还真别说。 这种感觉,看着这帮恶臭的老鼠被谢长卿的收拾还真的爽。 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耳边全是求饶的声音。 “皇上恕罪,草民有眼无珠。” “皇上,不是草民的错。是二少爷塞给草民白银千两,还答应过草民,若是帮二少爷说服韩二爷。成功将二少爷过继到二房。” “二少爷每年就会给我上供白银千两。”他若是知道自己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会惹上整个大楚最有权的男人。 打死他,也不过来趟韩家这趟浑水。 赶紧将自己责任撇清,搞不好会连累家人。 而且,能看得出来皇上。 很护着六丫头。 不然,怎么说得出口,以他帝王的身份愿意入赘韩家。 平常百姓的男人,也不可能说出口愿意入赘。 族长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撇清关系,回家躲着。 这事跟他没关系。 韩文平如何不知道族长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 他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一手捂着胸口,阴狠骂着:“族长,是你在我面前挑唆。二房十安走了,缺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你还说,替我将二房家产搞到手。我们一人一半,你带着族人说服我二伯。” “你现在想撇清关系,没门。” “韩文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是没根的男人。即使你拿了二房的家产,你有后代继承吗?”族长不甘示弱回怼着。 “你这个老东西,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的宠妾跟你家马夫好上了……。”韩文平被人当众戳开痛点,继续撕咬骂着。 两人互相撇清关系,狗咬狗。 相互将对方的隐私曝光出来。 谢长卿不想这些污言秽语传相宜耳边,冷声道:“将这些人关入大牢。” “给他们扣上一个谋害皇后的罪名。” “是,皇上。” 此话一出。 韩文平,族长还有韩家其他长辈都愣住了。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守在门口的士兵从外面冲了进来。 将韩文平抓住,韩文平这才反应过来。 “不对……,别抓我。” “皇上,恕罪!草民没有谋害皇后。”他刚喊着。 嘴巴没停下来就侍卫使劲刮了一巴掌:“你是什么东西,敢质疑皇上的决定。” 第313章 族长 族长被抓住,整个人都傻眼了。 看见韩文平被打嘴。 他也想说自己是冤枉的,瞬间闭嘴。 他年纪大,比韩文平看得清楚。 他们这哪是谋害皇后,皇上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谋害皇后。 这分明是皇上替皇后出气。 族长若是知道自己捅这么大篓子,一定不参与这事。 二房有多少家产,他都不带眼红。 这一切都是韩文平这窝囊废整出来的。 若是知道二爷家的六姑娘这么出息,他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得罪二房。 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韩相宜看着韩文平,族长,还有韩家其他人被带走。 族长走到她面前跪地求饶着:“皇后,对不起!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跟着韩文平狼狈为奸。” “求你放了我,现在只有你能替我求情了。” “皇上听你的话,以后我一定为皇后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春桃挡在小姐身边,不让这些人碰到小姐的衣角。 韩相宜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族长,眸光微冷。 年过半百,头发发白。 这些人,在大哥头七还没过,就上门算计着二房的家产。 现在跪地求饶,只是愿望落空。 没有成功夺得二房的家业。 冷冷一笑:“族长,你认为我凭什么替你求情?” “我大哥刚下葬,你这帮鳖孙王八羔子,就上门刺激我爹。” “你该庆幸,如果不是皇上给你定了个罪名。” “你现在,从我韩家出门,是横着走出去。” “而不是,走着出去。” 族长听见六姑娘的声音,仿佛寒天冰雪进入骨头里,带着彻骨的冷意。 他此时才发现,六姑娘更狠。 他不应该惹六姑娘。 “走。”侍卫一手将他拽出去。 那帮人被拽走韩家。 屋里屋外的人都在看。 韩家现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皇帝亲自来韩家,而且声势浩大。 众人都在羡慕韩家女儿。 真是好命。 二嫁冲喜嫁给病入膏肓的九王爷。 现在九王爷继承皇位,九王妃也就是韩家女儿成为皇后。 围观在韩家的老百姓。 纷纷站在数米远,争先恐后的踮起脚尖想一睹皇上的真容。 “喂,张大妈你挤着我了。” “陈大牛,你不挤我,你会死啊!” “出来了,出来了。” “切,原来韩氏族长。” “咦!他不是带着三房的二少去找韩二爷吗?” 一旁的陈大爷用手指着:“这帮鳖孙子,真够不要脸。” 身边的张大妈接着话喊着:“何止不要脸,简直就是缺德。” “韩老板刚痛失爱子,这帮人就上赶着说过继。” “以为别人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吗?” “不就是想霸占韩老板的家产。” “呸呸呸!缺德玩意,真特么不要脸。” 陈大爷也附和着:“对对对,这种缺德狗玩意,活该被抓。” 族长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他一个韩氏族长去到哪里。 都是被人敬着,捧着。 记时受过这种屈辱。 被人当众指指点点的骂着。 被骂的一张老脸臊得慌。 低声骂了一句韩文平:“韩文平,老子被你害死了。” “现在别说银子了,就连命都要搭上。” 还有一些臭鸡蛋扔他们几个身上。 “烂人,臭人……。” “官爷,先别走。”宝福从韩府冲了出来。 带队的官兵停在那里。 “宝姑娘……,是不是你家六姑娘改变心意了?”族长期盼着。 宝福嘴角露出邪魅的一笑。 拿着帕子捂着鼻子,提着恭桶来到韩文平面前。 “官爷,你们几个给我摁住他。” “是。”他们认识这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宝福姑娘。 几个人摁住韩文平。 “还有,他的嘴巴也撬开。” “是。” 宝福见韩文平嘴巴被撬开,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勺子打开恭桶的盖子。 盖子被打开后。 一股又臭又恶心的屎臭味传出来。 离得数米远的老百姓都纷纷捂住了鼻子。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那么臭。” 韩文平也被这屎臭味熏得整个人都要吐,奈何整个人被控制住。 动弹不得。 他也想吐。 身边的士兵训练有素,只是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 继续铁面无私摁住韩文平。 宝福拿着勺子在恭桶里舀了一勺屎,直接往韩文平嘴里灌进去。 韩文平被喂了一口大便,屎臭味充斥在他嘴里。 他想吐出来,又吐不出。 一直想呕吐。 身体被人控制的动弹不得,也不能弯下腰。 刚一做出本能的呕吐反应,喉咙却控制不住的往下咽。 “呕呕呕……。” 宝福又继续往韩文平嘴里灌了一大勺屎,骂着:“对你这种狗东西,就该喂屎。” “狗是吃什么的?这玩意适合你。” “呕呕呕……。” 一边吐一边被喂屎。 韩文平想原地死去。 “呕呕呕……。”臭晕的翻白眼,头歪在一边。 嘴里还吐着白沫。 白沫上还夹着黄色的东西,翻着白眼。 族长整个人都懵了。 看着宝福简单粗暴的给韩文平喂屎,整个人都在发抖。 只见宝福姑娘往他这边看过来。 族长整个人都被吓懵住。 “宝福,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禁不住你这种折磨。” 宝福不惯着他。 冷眉竖眼看着他,嘲讽笑了笑:“族长,在我这里倚老卖,我可不吃你这套。” “官爷,麻烦你们摁住他。” “是。” 宝福继续从恭桶里舀了一勺屎。 族长刚才光看着韩文平被喂了一嘴屎,他都想吐。 现在看着更觉得整个人起鸡皮疙瘩,想吐。 “别……。” “后悔了,我就不该来……” 还没有说完,就被宝福喂了一大口的屎。 “呕呕呕……。” 围观的百姓,看着都纷纷皱眉。 却又大喊着:“这帮缺德的人,活该。” “就得这么干,一口一口屎喂着缺德人。” 第314章 苏合香 宝福做完这些,将勺子扔进恭桶里。 “活该啊,你们,喂你们吃屎都是便宜你们了。” 转身离开。 韩文平跟族长被喂了一坨屎上面还带着蛆的东西,被恶心昏死过去。 众人打了个冷颤。 更知道,韩二爷家的二小姐不是个善茬。 从此,二小姐恶名远扬。 二小姐,现如今身份不单单是韩家二房,更是楚国的皇后。 “喂,你们刚刚听说了吗?”一旁靠近韩家的刘大妈小声说着。 “什么事?这么神秘。” 刘大妈左看右看,用手挡在自己的脸小声说着:“我刚刚靠在韩府的门比较近,听见皇上说了。” “愿意入赘人韩家。” 在场的人听见有八卦都凑上前听,听完脸色大变。 这事他们能听的吗。 有些好事者,凑上前回着:“皇上,怎么突然说这事?” 刘大妈用手拍了那人的手,给他一个白眼,又继续说着:“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韩二爷痛失儿子,族人上前逼迫。再加上,韩二爷家小儿子是个不聪明,便用这个理由逼迫韩二爷。” “韩二小姐,便当众立下誓言。会与当今皇上和离,和离后回府挑起二房的重任。” “从此不改嫁,只招夫入赘,立下重誓。” 一旁比较年轻的小姑娘认真的听着刘大妈的声音,整个人来了精神。 一双眼冒着粉红泡泡,说着:“然后,这话被皇上听见是不是?”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我猜得,不然以皇上这身份地位,怎么可能会说出入赘的话。” “天啊!皇上好爱皇后呀……, 好甜啊。” “有权有势,又长得好看的男人,还愿意自降身份来韩家替韩二小姐撑腰。” “最重要还说了出了,一般男人也不愿意说出的话,入赘。” “他们这对,真的好甜。” 张大妈轻轻举起手,在女儿头顶轻敲着:“小姑娘家家,也爱搭理这些闲言八卦。” “娘,你打我?” 张大妈瞪了一眼女儿。 “张大妈别打了,你 女儿说得没错啊。” “我们女人这一生的归宿,谁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啊?” “哎,再看看自家嫁得的臭男人。” “我不行了。” “我想回去揍我家那老头子,我嫁给他多年,就只是干活,除了干活就是喂牛,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张大妈气得很。 张大妈的女儿在一旁泼着冷水:“娘,你该知足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水桶腰,还有那虎背。跑起路来,那肉一颤一颠的,能把我爹砸死。” “娘,说真的,你比我爹更像男人。”、 “再看看,人家韩二小姐,出水芙蓉。那是比牡丹芙蓉花长得还娇艳的人,你这样能比吗……。”张大妈女儿还没有把话说完。 头顶传来一记闷痛的拳头。 疼得她呱呱乱叫。 “娘,你想谋杀亲女啊……。”一边喊一边撒腿就跑。 这些声音恰好落在春风居院墙里站着的两个人。 韩相宜将外面几个妇人说话的声音听在耳边。 能感觉到这大娘跟她女儿是一对活宝。 还挺有意思。 目光落在院子上栀子花树上。 满树的栀子花掉落在草地上。 雪白的栀子花看起来,有些刺眼。 她第一次,如此讨厌白色。 眼前全是大哥下葬时,撒在他棺椁上的香纸。 她这才意识到,大哥是真的永远离开自己。 栀子花树下,有大哥跟自己一起追逐的影子,大哥的影子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情不自禁抬起手,向前一步去触动那个熟悉的影子。 视线被泪水模糊……。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绞着一样,抽疼抽疼。 轻喊着:“哥……。”你失言了,为什么。 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想这么早的离开。 是那些恶人,将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一定会亲自取下凶手的首级祭拜你,以慰你在天之灵。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这些天,她靠着苏合香丸支撑着,在爹娘面前忍着不哭。 可是到了自己的春风居。 眼眶的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谢长卿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守着她,看着她一双眸子一直流着泪水,他的心脏似乎被一只大手攫住,闷闷地疼痛传来。 原本一双璀璨漂亮的眸子,似被什么东西遮住。 他无法想象,韩十安死在她面前,她当时是何等心情。 她一定很难受,很疼。 更无法想象,她当时一个人是怎么支撑过来。 他垂在侧的手紧紧地握住,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远不及他心痛。 看着她难受,他的心似被刀绞一样,更似是一柄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他心窝。 即使,现在站在她身边,他发现自己竟什么也做不了。 他恨,为什么。 这一切,都那么巧。 他从腰间取下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她面前。 韩相宜视线模糊时,隐约看见一双手形长得极好看的手,握着帕子在她面前。 她不接,他的手就一直举在半空中。 伸出手,接过他递来的帕子。 “谢……。” 她眸光落在他胸口上绣着一条龙,张牙舞爪。 改口轻声道:“谢皇上。” 她展开他的帕子,洁白绸缎的帕子上面绣着青翠长直的竹子。 这帕子质地极好。 只是犹豫片刻。 便拿着帕子擦了眼眶上的泪水。 帕子上传来淡淡地龙涎香。 她弯腰坐在栀子花树下,捡起落在地上的栀子花,苦涩说道:“我哥,对我极好,极好……,他是这个世上除了爹娘对我最好的人。” “从小到大,无论我想做什么,我哥都会无条件支持我。” “跟着祖父爹爹跨洋出海,游遍河川,是大哥向爹提出。” “因为,大哥懂我,心知所向。” “他曾说过,当他的妹妹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用似其他闺阁女子一般过得那般拘谨,不然枉来人世。” “他是那样通达的人。” “可是……,为什么,这么好的人。” “会在这最好的年华遭遇不测。” “他一生中还有很多,很多的梦想想要去实现,他还有很多抱负要去实现。” 第315章 来迟 “他,还没有娶妻生子。” “他……,有喜欢的姑娘,大哥一定以为我不知道。” “他曾说过,待他在边关将西羌打回他们的老窝,立了一身军功。成为大将军,就会去求爹娘成全,那姑娘与他的事。” 韩相宜一边说着,一边流着眼泪,帕子上沾着她的泪水……。 谢长卿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他明白, 她此时需要一个倾听者。 “那姑娘是哪家府上的人。” “她是天心楼的红牌,陈姑娘。”韩相宜也是前些日子一次无意间知道。 “天心楼?烟花之地?”谢长卿轻声问道。 “嗯,那女子性情尚可,我哥他极喜欢她。”韩相宜声音干哑轻回。 “大哥,他大可早点跟家人坦白, 爹娘又不是顽固不化的人。” 似又想到大哥的理想与抱负。 大哥,一心想建功立业。 “他一定是极爱那个女子,才会想着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用一身军功跟她提亲,用他亲自挣的军功跟喜欢的人提亲。”她想,大哥一定是极爱那个女子。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 韩相宜想起刺入大哥心口的箭,那箭头是北冥的箭。 她一定会查清楚。 谢长卿坐在她身边,身子轻侧向着她,暗哑着声轻声说道:“相宜,别什么都自己扛,有我在。” 韩相宜听见谢长卿的声音。 浑身一震。 同样的话。 自己当初被先皇后软禁宫中,他在馕饼写下的纸条,也是这句话。 现在,自己被卷入北冥的事。 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而且。 他们俩人的关系,只是一个约定。 没必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红唇轻启,带着几分凉薄说道:“皇上,你之前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里,入赘韩家。这样的话,也请皇上以后不要再说了。”说多了,她会入心。 入了心,就会有所期待。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而且也与他现在的身份不符合。 他所谋之大, 并不是一个只在乎儿女情长的人。 而她,身上担着二房的使命。 照顾爹娘,还有星移。 要替大哥找出杀人凶手。 她身上的责任与使命背着,也不是一个只在乎儿女情长的人。 有些东西。 在心里有些苗头时,就要趁早将那苗头彻底掐断。 只有这样,她才能无所求,所向披靡,一往直前。 她抬起眼眸看向谢长卿,他眉眼如画,面如冠玉,却有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气息。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想伸手,去描绘他的眉眼。 想着,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 却在抬手之际,又控制了自己。 将这份仅属于自己的贪婪永远藏在自己的心里。 他长得是真好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的眉宇间总是笼罩着一阵忧愁。 垂低着眼帘看向他:“皇上,你怎么突然来我家。” 谢长卿听见她刚刚那一句, 入赘韩家一事, 让他不要再说……。 她会当作这事没有发生过。 他握了握拳,又松开,双眼微红,带着缱绻又带几分落寞看向她。 他如何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拒绝了自己。 紧抿着双唇,试图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波动的情绪,却一无所获。 他眸光微微一暗,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又重新回到小时候被困在塔里的那种。 被所有人抛弃。 被全天下抛下的那种孤独感。 他向前走一步,她似乎就会离自己很远。 强忍着心中的那种揪心疼。 薄唇轻启:“对不起,相宜,我来迟了。”如果不是自己病发。 他又怎么会让她独自一人经历这些。 可是,解释的再多,又能如何。 迟了就是迟了。 他想弥补……。 “大哥的事,我会好好查查。相宜,请你给我一些时间行吗?”谢长卿将声音压低。 “别忘了,朕曾答应过你替你守着韩家,你大哥的事。对不起,朕也不知道会这样。是朕太高估了自己,是朕自负。” 韩相宜听见他的回答,眸光微暗:“这事大家也没想到,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哥若是跟我们一块到了码头,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相宜,我会替你找出杀了你哥的凶手,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韩相宜再次听见这句话。 心情微变。 韩相宜看向他,心情很复杂:“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谢长卿眸光微闪, 他想说心悦 心悦她许久………。 他不敢说出来。 他担心自己说出来,她会离自己更远。 他禁受不住她一而再而三拒绝自己。 就像,小时候被困在塔里,从门口误入的小鸟,从破壳,到一直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看书的小鸟。 在被那些人知道小鸟的存在。 那些人当着他的面,将小鸟开膛剖肚。 将小鸟杀死……。 他承认,自己在与她这段关系里,只想当个鸵鸟。 他只想慢慢靠近她,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有一种归属感。 他贪恋这种感觉。 又害怕失去。 患得患失。 话到嘴边的话,又停顿下来。 改口说:“相宜,还记得当初朕在春风居,求娶你的场景吗?” “记得吗?嫁给朕一年,你与我之间的亲事,还不到一年。” 韩相宜听清了他的理由,心中流露出一丝苦涩,很快便消失不见。 “我们的亲事约定一年。”说到这时,眸光落在他脸上,不确定的语气问:“你做这些,全是因为我们的约定?” 谢长卿眸光变得黯淡起来,他想回不是的。 但是,他懂她……。 若是自己坦然……。 第二日,他将是整个大楚自古以来。 第一个被皇帝和离的帝王。 抿唇,看向飘落满地的栀子花,轻缓哑着声:“嗯。” 隐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又松开。 韩相宜视线落在他的薄唇,他唇色似乎比之前更红艳一些,比他以往更红。 带着几分妖冶,魅人的妲己模样。 紧抿着薄唇。 有那么一瞬间似带几分委屈。 很快又消失不见,恢复以往矜贵又冷傲的姿态。 第316章 谋娶 她想了想,目光变得清明,声音多了几分坚定:“谢长卿,现在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之前提出替你算账, 替你将你名下的生意扭亏为盈。我想我也做到了,但是,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这些生意于你来说,更是鸡肋不是吗? 那我与你之间的约定是不是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谢长卿听清她的话,她无论何时何地对他总保留一份警惕心。 她总是很清醒分析出当下的问题。 她就这么着急的想从他身边离开吗? 抿了抿薄唇,他望着落在地面上的栀子花,被风吹起飘落下来的画面。 缓缓说道:“距离我们约定还有九个月,不是吗?宜儿。” “我需要一个皇后替我守住后方,九个月过后,定……。”谢长卿的声音微停顿。 迟疑半晌,斟字酌句轻声:“约定期满,定会如你的意。” 韩相宜直觉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感,有些复杂,让她一时半会说不太清楚。 她想提前结束这约定。 她有很多事要做,替兄长报仇,为韩家撑起门面,照顾幼弟。 “为什么,谢长卿?为什么一定要定在九个月之后。”韩相宜眸光微暗看向他。 若是,韩家没有经历这些事。 她想。 她一定会为自己勇敢一次,奔向他。 但是,她现在赌不起。 更没有多余的时间拿来豪赌。 谢长卿视线重新移落在她身上,她的声音软绵绵带几分哭腔,一双眸子似在泉水里浸过。 眸光带着精明还有几分警惕。 “你想反悔? ” “没有,我不是。”韩相宜摇了摇头否定着。 心想,也就九个月。 谢长卿听见她的回应,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薄唇轻启:“嗯,你在家好好准备,朕会让人挑个日子。” 韩相宜目光短暂地凝滞了一下,问道:“挑个日子?” “嗯,册后大典。”谢长卿想起自己还是九王子时,用冲喜求娶她。 虽那时自己是忍着腹部受伤,骑着马来韩家接她,但是当时自己戴着面具。 不能用真面目示人。 或许,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日亲自上门接亲。 不过,这不怪她,是他的原因。 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大概是从自己动了谋娶她的那一刻,他就动心了。 或许,更早之前。 送紫云膏之前……。 他想在这九个月里,让她重新认识自己。 九个月的时候,能改变的东西很多。 韩相宜心口微震惊,瞳孔微缩,下意识重复他刚刚说的话:“册后大典?” “皇上,请慎重。” 她微低头说着。 心想,他们毕竟只是约定的夫妻,更何况还有九个月为期。 她不想在短暂的日子里占着他的后位。 以他现在的根基,需要一个世家女子为后辅佐他的帝位。 这样, 他的帝位才能坐得更牢固。 “朕自有安排,相宜你只需在府中安心等着入宫即可。”谢长卿捡起刚刚从栀子花树上掉落下来的栀子花,转动着,栀子花香味淡淡传入鼻尖。 却远不如她身上那淡淡栀子花香清媚又袭人。 眸子微垂,低声细语道:“相宜,我知道你哥突然遭遇不测。你一定很难受,可是你知道吗?” “北冥是一个强兵富国的地方,现任的北冥君王更是一个骁勇善战的人。” “但他又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诡计多端。你想只身去北冥给你哥复仇? ”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去那地方有可能会回不来……。” “可曾想过,你爹你娘,还有星移。” “你若想报仇,得了解你敌人的弱点在哪里,再一击击中他的要害。听说过,滴水石穿的典故吗?” 谢长卿相信以她的聪慧一定明白自己刚刚说的意思。 抬起眸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眸子没有刚刚那般死寂沉沉。 多一丝璀璨光亮。 他的眸子微闪,心口那地方似传来奇怪的感觉。 声音带几分干哑轻缓着:“相宜,朕认为复仇与权谋博弈是一样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权谋的本质就是在暗中布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韩相宜静静地听着谢长卿说的话,她仔细揣摩着谢长卿说的话。 暗中布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细细品着这句话。 忽然,觉得整个人醍醐灌顶。 任督二脉,好似被什么打通了一样。 是啊!即使现在自己知道大哥死于北冥皇室的手里。 那又怎么样。 她目前能想到的方法是同归于尽。 可是,她若是死了。 爹,娘,星移怎么活。 可是,她不甘心。 明明知道谁是杀了大哥的凶手。 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中闪烁着滔天的恨意。 心头涌上强烈的恨意,她下意识攥紧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都在发白。 哑着声:“难道现在,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谢长卿无力低吟着:“朕现在可以替你出手,但是,以现在大楚的国力远不是北冥的对手。” “现在楚国国库被先皇败光,南方水患,北方饥荒。楚国现在正处水深火热,若是此时出兵攻打北冥。” “正是递给北冥一个开打楚国的机会,以目前楚国兵力只能守三年。” 韩相宜听清他的话,才明白北冥兵力富足,心中更是环绕疑惑。 为什么北冥会杀了大哥。 也知道,谢长卿是真心的想帮自己。 更知道,现在楚国的难处,他现在接手楚国犹如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有他刚刚那句话足矣。 “谢谢你,皇上。但是,我哥的仇我想自己报。” 谢长卿听见她自己皇上,就像在两人中间竖起一道屏障。 将两人隔开。 少了她刚刚喊自己全名时那种轻松感。 眸光微紧。 慢慢来,来日方长……。 他发现,她似乎从未真正依靠过自己。 他眼神微暗,苦涩的笑意不达底,只是一瞬间便恢复过来。 稳了稳心神。 微微颔首轻声说道:“相宜,你哥哥他此生最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幸福。” “他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是整个韩家。” “朕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哭出来。” 只见身边的人站了起来。 第317章 哭吧 韩相宜伸手轻扶在一旁的栀子树枝上,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咬牙隐忍着。 却忍不住,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总是很容易破房。 轻易哭出来。 谢长卿站起身,站在她面前。 听见她哽咽的声音,看着她鼻尖微红,红着眼眶,潋滟眼眸酝酿着水气。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轻轻抚在她脸颊两边。 替她擦干脸颊上的泪水。 “疼……。”韩相宜感觉到他虎口处的茧子正轻刮着她的脸。 感觉有几分疼,又带几分酥酥麻麻的触觉。 谢长卿手中的动作轻缓着,停顿下来,意识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逾越。 没有抽离自己的手。 指腹轻轻刮在她脸上的泪水。 “哭吧……。” 韩相宜低头将脸凑在他袖口处,哭了很久……。 谢长卿伸手虚扶她的肩膀,头顶上的栀子花从树上吹落下来。 花瓣被吹落在她的发梢上。 他抬起手轻放在飘落在她头顶上那朵雪白的栀子花。 轻缓替她拿下那朵栀子花。 一阵凉风吹来。 她的发丝随着风扬起,轻轻拂过他的手心。 停留片刻。 两人现如今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像极了在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 谢长卿感觉到怀里的人,抽搭声停了下来。 他微低着头。 视线落在她乌黑的睫羽上,上面挂着泪珠。 鼻尖微红。 一张娇俏的脸,小了很多。 哑着声说道:“相宜。” 她的头轻轻歪靠在自己胸膛的一侧,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脸。 红唇微抿,秀美的眉宇间轻皱。 可见,这些天,她有多累。 竟然连站着的时候,都能睡着。 谢长卿动作轻缓,轻轻弯了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抱起她身体时。 他竟发现,她的身体比之前轻了很多。 她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素白缌衣,宽松的缌衣套在她身上。 将她身体显得格外清瘦。 之前觉得她气色红润,现在发现她气色变得苍白很多。 没有之前那么的红润。 心口处不由觉得疼起来。 谢长卿抱着她的身体往春风居走过去。 守在春风居门口的宝福。 宝福看见皇上抱着自家小姐,连忙带路。 一路带到塌前。 “皇上,奴婢来……。”宝福正想着从皇上的手接过小姐。 感觉到皇上眼神扫来的冷意,整个人瞬间愣住。 连忙避开一旁,掀起纱帐。 见皇上小心翼翼的将小姐轻轻放在床榻上,替小姐取下脚上的鞋子。 细心的替小姐盖上薄被。 看着皇上做这些,细节上比她一个常年伺候在小姐身边的人更用心,更细致。 忽然发现,皇上对小姐是真的好。 谢长卿替韩相宜盖好被子,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红玉镯子。 她手腕瘦削,就连戴在她手腕上的红玉镯子松了不少。 心口处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一种细微疼痛感传来。 心忍不住疼起来。 耳边传来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声音。 他眸光微暗。 视线一直停留在韩相宜身上。 宝福替小姐解开身上穿的比较粗糙的缌衣,一边心疼说着:“小姐,自从大少爷出事后,就一直没合过眼。” “悲伤过度,吃不下,又没合过眼。几次站不稳,都是靠苏合香丸挺过来。” “可是,那苏合香是大寒之物。用多,会伤身体。” “小姐,拖着病体,又多次服用苏合香。这才将大少爷的葬礼操持下来。” 谢长卿站在床边一直静静地听着,心跟着揪起来。 她眉间轻拧,似有什么忧愁一直缠绕在她心间。 耳边的布谷声催促响起。 哑着声吩咐着:“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藏青色绣着如意吉祥的锦囊放在她床头。 “这锦囊里头装了有安魂香,能安神助眠。” “让她多睡会。” “是,皇上。”宝福福了福身子行礼。 韩相宜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后,头很疼很难受。 昏沉沉的感觉传来,又疼又痛。 哑着声:“宝福,水……。”喉咙又干,又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一样。 又疼又难受。 “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奴婢这就去给你倒水。”宝福听见小姐要喝水,便跑了出去给她倒水。 很快,倒了一杯水过来。 端到小姐面前。 “小姐,喝水。” 宝福的手碰到小姐的手时,被小姐身上滚烫灼热感吓到。 又伸手,将手背贴在小姐额头上。 从小姐额头感觉到滚烫的热感。 “小姐,你额头好烫啊!” 一旁的春桃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春桃,快点去给小姐去将云大夫请过来。” “是,宝福,我这就去,你们好好照顾小姐。” 寒香扶着小姐的身体,宝福见小姐只抿了一口冷茶。 便不再喝。 “怎么办啊!寒香姐,小姐就喝了一口不想喝了。” “而且,现在小姐还在半昏半睡的状态。” “宝福,你去拿勺子过来。用勺子试着给小姐一点一点的喂水进去,我记得大夫曾经说过,人在发热的时候,一定要多喝水才行。” “是,寒香姐,我这就去。” 宝福寻来一个勺子,用勺子给小姐喂了两勺水。 后面便再也喂不进去。 “怎么办,寒香姐。这水,现在喂不进去了。” “就喂了两勺。” 寒香见小姐抿着唇,嘴唇有些干,又过于的红。 “宝福,你去找些湿帕在小姐唇边沾沾水。” 宝福拿着干净的帕子拧干水在小姐唇边沾了沾。 “寒香姐,这样有什么用?” “可以润润唇,没那么干,我之前也是听云大夫说的。” “嗯嗯,怎么办,寒香姐小姐身上还是跟火炉一样,烫的吓人。”宝福伸手放在小姐额头上,吓得快哭起来。 “宝福,先稳住,一切等云大夫来了再说。” “是。” 不一会儿。 云大夫被春桃拉了过来。 云大夫来到韩相宜闺房,走到她的榻前,看着她面色潮红,红彤彤,闭着眼眸。 嘴唇干干的。 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惊呼:“好烫。” “你们去装盆温凉的水,用干净的帕子放在水里浸湿,再拧干贴在她额头上。” “是,云大夫。” 第318章 怎么会那么烫? 云大夫伸手搭着韩相宜脉搏,指尖轻放在她脉搏上。 能清晰感觉到韩相宜脉搏气虚紊乱,气虚火阳。 脸色微变。 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她脉象缓涩而弦,怒后不振。肝郁气滞,邪热闭遏。” “云大夫,那怎么办?”宝福在一旁紧张问道。 “我开些药,宝福你马上去抓药,将药煲好。” “给小姐泡一会,等她身体出了汗,疏通她肝脏的郁结之气。再替她扎针,将她身体郁结之气疏通,她身上的高热退下来就好。” 云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开着手中的药方,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宝福。 “云大夫,我这就去抓药。” “快去快回,我先替你家小姐推天河经,助她退热先。” 云大夫握着韩相宜手腕下方轻推着,推完后,又拿着银针在她的少商穴放血。 春桃看着病床上烧糊涂的小姐,微微一震,问道:“云大夫,你刚刚扎的穴位,是不是很疼?” “会有点疼,这是少商穴位。银针扎在少商穴位,放血,能够替相宜快速退热。” “她身上属于高热,若是不退下来容易有生命危险。”云大夫在韩相宜拇指两侧的少商穴位上轻扎了下,给她放血。 春桃拿着干净的帕子替小姐擦了擦她手上拇指处少商穴的血渍。 看向小姐额头上出现细密的小汗珠。 惊喜喊着:“云大夫,我家小姐出汗了,太好了。” “春桃,先别急着开心,这只是快速放血退热的穴位。” “待会还会再次席卷而来。” “春桃,去端些温开水喂给相宜喝。” “好。” “喂不进去。” “一点点,慢慢喂进去。” “喂一点是一点,你家小姐这次邪病入侵,来势汹汹,我担心我稳不住她这次病。”云大夫面露担心。 又无奈继续叹道:“相宜,她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她这几天是拿苏合香当花生米吃了?” “那药提神醒脑,但也不是这么吃。吃得多,还会伤身体。” “这玩意醒脑提神,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寒了,伤身体。” “加上她这几天悲伤过度,又过量服用苏合香。” “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一边唠叨着,一边替她扎退烧的穴位。 很快。 宝福将药拿回来。 “云大夫,药煲好了。” 云大夫取下扎在韩相宜额头上退烧穴位的银针,将银针放好。 见韩相宜脸上的潮红再次晕开在脸上。 手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再次感觉到她额头上传来滚烫的热感。 “扎针都退不下,还是得泡上药浴才行。” “快将相宜扶到里间,先泡上药浴。” “是,云大夫。” 此时,春风居门口。 韩母见早上没看到自己的女儿,有些担心,便来到春风居。 刚进门,便看见女儿被搀扶着。 脸颊两边通红,双眸紧闭着。 “相宜,她怎么了。” 韩母快步走到女儿身边,双手颤着抖轻抚在她脸上。 滚烫的热感从女儿脸上传来。 吓得她缩了缩手。 “怎么会那么烫?” “宜儿,你别吓娘。”韩母见女儿高热,整个人不省人事,瞬间红了眼哭着。 “宜儿……。” 韩相宜迷糊中好像听见娘亲的声音,眼皮压得重,用力睁开眼。 迷糊看见娘亲在自己耳边哭着。 哑着声,轻声安抚着娘亲:“娘,你别哭。” “我没事……,你的宜儿身体好着呢。” 脑袋昏沉沉,用尽全力,才能拼凑这几句安抚娘亲的话。 韩母瞬间眼睛湿润,看着女儿整个人恹恹的样子,还在安慰自己。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疼。 她的宜儿跟十安关系最好,打小两兄妹感情就好。 十安的离去,宜儿心里也难受。 宜儿还托着病体,忍着心中的难受,替十安操持着葬礼。 韩母眼泪,瞬间止不住的流下来。 心疼,摸了摸女儿的脸。 “我的宜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身体滚烫的比炉子里的火苗还烫手。 “娘,没事,有云大夫在呢!我过几天又能在你面前蹦跶了。”韩相宜忍着身上的冷意,嘴唇在颤抖着安慰娘亲。 “韩夫人,小姐她现在发高热。身体怕冷,需要带她去泡药浴,耽误不得。”云大夫拿出长被裹在她身上。 “嗯嗯,好好,我不耽误,不耽误。”韩母松开女儿的手,手足无措,担心女儿的病被耽误。 双手合十,祈求着:“求求你,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我女儿平平安安,我的宜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没事的,宜儿没事的。”韩母手中握紧帕子紧张说道。 “我刚没了十安,老天爷,求你了。若是宜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 春桃走到韩母身边安抚着韩母。 里间正泡着药浴的韩相宜,泡了许久,人清醒些的时候。 呢喃回应着:“娘,我没事……。” “相宜,我现在在替你扎着针,不能说话。” “嗯……。”韩相宜应了一声后,又沉沉的睡过去。 云大夫替她扎了针,又泡了药浴。 整整过了三天。 韩相宜才醒来。 韩母一直守在女儿的床前。 见女儿醒来,忙将她扶起来。 轻声道:“宜儿,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太好了,姐姐终于醒了。”一旁坐着的星移见姐姐醒来,双手拍掌高兴的喊着。 韩相宜坐好,觉得整个肚子空空,咕噜咕噜的在响着。 “娘,我听见姐姐肚子在响呢!我去给姐姐拿点糖,去给姐姐拿点好吃的东西过来。”韩星移一边说着,一边开心的跑出去。 众人刚刚听见星移少爷的话,都笑了笑。 “是啊!星移说的对,我确实饿了!三天没吃饭,确实饿了点。” “宜儿,饿是好事,是好事。”韩母将脸转过一边,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春桃,去将我煲好的粥端过来。” “是,夫人。” 韩相宜换上衣服,发现以前自己穿的衣服都宽松了不少。 走到桌前。 闻着粥的香味,勾起肚子里的馋意。 握着勺子,在碗里搅拌着。 舀了一勺瘦肉粥吃着,吃了两口,发现吃不下。 第319章 册封 刚想放下手中的勺子,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娘亲,从娘亲眼睛看到关心的目光。 又继续从碗里拿起勺子,继续吃着。 她不想娘亲担心。 自从大哥去世后,娘亲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她不想自己的事,再让娘亲分心出来担心。 吃过粥后。 韩相宜漱口。 “宜儿,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韩母担心问着。 “没事,娘,我病好了。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娘让人再给你盛一碗?” “娘,你忘了,我现在病刚好。哪里能一下吃很多。” “是,娘糊涂了。” 韩母拉着韩相宜的手,她发现女儿瘦了很多。 心疼的用手摸了摸她的脸。 “宜儿,是娘不好,忽略你了。” “你哥他……。”韩母忍着心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不能在失去儿子的时候,又再一次失去女儿。 “你哥他遭遇不测,这是他的命,是老天爷没长眼。” 韩相宜回握住娘亲的手,安抚着:“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杀死哥的凶手。” “娘,我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老天爷,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娘,担心你。若是……,你有什么,我跟你爹星移可怎么办。” “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春桃此时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小姐,到点喝药了。” 韩相宜眉间轻蹙,只是一瞬间,便接过春桃的熬好的药。 一口喝下。 喝完药后。 嘴里全是药的苦味,苦的她拧着眉,皱吧起来。 接过宝福递来的花茶喝着。 还是觉得苦哈哈。 “姐,世上最好吃的糖人还有点心来了。”韩星移手举着糖跟点心过来。 众人听着韩星移天真无邪的声音,不由笑了笑。 韩相宜见弟弟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无忧无虑的举着糖画,还有绿豆糕点心便她跑过来。 眼角溢出些许泪花,笑了笑道:“星移,跑慢点。” 接过星移的糖人。 “星移,这是姐十天前让人给你做的糖人。你还没吃?” “姐,我舍不得吃,担心吃完糖人。这糖人就不见了,想吃的时候就看着。”韩星移笑眯眯说着。 随后,又流露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本来,我想将这糖人给大哥吃,只是大哥一直睡,都不起来。就先给姐姐吃,姐姐吃完了,再给我做好不好?” 韩相宜听见星移说起糖给哥吃的落寞模样,心口处忍不住疼了起来。 星移一直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在星移的世界里。 死是睡着的意思。 “姐,快吃糖啊!你喝了药苦,吃糖能解你嘴里的苦。” “姐,你为什么哭啊?是药太苦了吗?若是苦了,那就不喝了。” “星移,姐没事,姐只是风入了眼。”韩相宜举起糖人放嘴里继续吃着。 “嗯嗯。”韩星移点了点头。 “娘,你眼睛也被风吹入眼了吗?为什么那么红,娘不哭,不哭。” “星移替你吹吹好不好。” 韩星移凑近韩母眼睛,深吸气张嘴替韩母眼睛吹着气。 “呼呼呼……。” 韩母轻眨了眨眼,摸了摸小儿子的脸,笑了笑:“星移真棒,娘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眼睛不酸了,也不疼了。” “娘,我替你捶背。” 韩星移这么一闹,气氛慢慢活络了起来。 过了几天。 韩相宜在韩家养了几天病。 早上。 韩家门口声势浩荡。 门口新买的小厮刘平从外头跑进来。 “老爷,老爷……。”刘平高喊着,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场面这么大的场景。 他没见过宫里的人是长什么样,太监,宫女,还有侍卫。 全部手里端着东西过来。 “外头全是宫里来的人。” 韩父问道:“宫里怎么会来人?” “老爷,听外边的公公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他手里还端着明黄圣旨。” “快将人领进门。”韩父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九王爷登基,继承楚国皇位。 “圣旨到。” 韩父韩母一同跪下,星移在他后面跪着。 小苏子环绕一圈,没有看见即将册封的皇后娘娘。 问道:“韩老爷,你女儿呢?” “来迟了?”韩相宜提着裙子跨过门槛上,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您没迟。”这是小苏子第一次看见未来的皇后娘娘。 他早就想见见未来皇后娘娘。 这几日皇上为了皇后娘娘在金銮殿杀了许多人,都是杀了一些给皇上谏言的臣子。 那些人谏言皇上不能立一个商贾之女为后,加上皇上根基浅薄。 需用后位与世家女拉拢关系,稳固帝位。 第一个谏言给皇帝的臣子被皇上一剑斩杀。 谁提出异议,皇上斩杀谁。 小苏子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的人将皇上给迷住。 今日一见。 他发现小苏子,身形纤细,体态婀娜,一张精致动人的脸。 面色如玉,肌肤赛雪。 秀眸似秋水般明澈,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 好似碧绿荷叶上的一滴露珠,晶莹剔透,光洁耀眼。 眉宇间似隐约透着一股威慑力。 心想,这女子果真不一般啊! 脸上笑容带几分讨好笑了笑道:“人到齐了,那就宣旨了。” 韩相宜跪下。 小苏子便展开圣旨,宣读着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 韩永昌之女韩相宜,柔嘉淑顺,聪慧敏捷,勤勉柔顺,雍和粹纯。 性行温良,着即册立封为皇后。 日子定在入秋后,十月二十日中旬册封皇后大典。 钦此。” 距离十月二十日,还有三个月。 小苏子合上圣旨后,一脸笑眯眯将圣旨放在皇后手中。 手拿着拂尘,福了福身子,笑容带着几分讨好:“奴才小苏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春桃,拿着金瓜子给苏公公。”韩相宜见苏公公穿的太监服饰颜色,比他身后的公公颜色要深一些。 想来,这苏公公在后宫里品级应该挺高的。 她与谢长卿达成的合约还有九个月,她不明白谢长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在后宫里她还需安然度过九个月。 跟苏公公关系还是很有必要打好关系。 苏公公接下了皇后娘娘给的金瓜子,皇后娘娘出手大方。 第320章 皇后 他在宫里什么宝贝没见过,像皇后这般出手大方的人,还真的不多。 立马福了福身谢道。 跟皇后说了些宫里的规矩,事无巨细,该注意的地方一一说明。 韩相宜心里默默记下。 将这一切做完后,便将苏公公送出去。 韩家门外的老百姓看着。 不由感叹着:“真的是麻雀屋里飞出一只凤凰。” “谁说不是呢!这韩家刚刚遭遇不测,整个韩府的丫鬟婆子小厮,还有韩家大儿子都死在贼人手里。” “这才几天,韩家就出了皇后。” “是啊!一个商贾之家居然出了一个皇后,真是好命。” “真羡慕,韩老板真会养女儿。” “这凤凰出在他家……。” 老百姓眼里除了羡慕更是想上前沾沾光。 轻轻碰一下这韩府的台阶,都能激动一下。 “我怀孕,去碰碰韩家大门的狮子,希望我生个女儿也能跟韩家女儿一样的优秀。” 同样是京城的富户洛老板听说韩家飞出凤凰,赶紧牵着自己刚怀孕的夫人。 去韩家门口的狮子摸了摸。 “希望生个女儿,比韩老板的女儿还要优秀。” 众人见了,都上前去摸狮子,踩踩韩府的台阶。 希望能沾沾喜气。 门口出现的景象。 宝福见状便将门口发生的事说给小姐听。 “那洛老板以前跟咱们老爷可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是真没想到啊!” “他现在居然还带着他的夫人来,咱们家门口摸狮子。” “说是沾沾喜气。” 春桃在一旁接话说着:“那人是真不要脸,以前跟咱们老爷为了生意斗的你死我活。” “现在,还带着他的夫人过来摸咱们家狮子,他的脸是真厚。” “这种事也能干的出来。” “真不要脸。” 韩相宜站在春风居院子里的一棵栀子花树前。 抬起头往栀子花树,看了看。 看见栀子花树上新开出的花苞。 花苞尖尖。 从花落地,在到新开出的花苞。 只用了几天时间。 手轻轻抚在栀子花树上碧绿的叶子,厚绿,厚绿。 眸光微冷,带几分嘲讽笑了笑:“因为之前两家人处于平等的状态,两家同一条水平线。” “现如今,韩家因为出了个皇后。一下超越了洛家,成为洛家仰望的人,不能超越的人。” “所以,洛家的人就着着脸做这些。” “其实,这世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如此。都是很现实,当你不行的时候,他们会争先恐后的踩你一脚。” “即使你不曾得罪过他们,他们也会狠狠地踩着你。” “用最恶毒的话指责你,仿佛这样指责你,恶毒骂着你。他的心灵能得比你高尚到哪去,他才是干净的。” 韩相宜眸光微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冷冷笑了笑说道:“这世上的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以为跟着羊群领头的人,就能安然无恙。” 春桃听着小姐的话,似懂非懂说着:“小姐,奴婢听不太懂你的话。” “但是,又似乎好像懂了。” 韩相宜眸光微冷笑了笑,说道:“慢慢就懂了。” 她身体养了几天。 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 语气带几分哽咽,轻声道:“今天是大哥头七,我想去带个人送他一程。” “小姐,你想带谁去?” “我想去一趟天心楼,找个人。”韩相宜伸手接下正落在手心的栀子花。 “小姐,天心楼是那个男人取乐的地方吗?”春桃震惊问道。 “嗯嗯,去看看。” 韩相宜回去院里换了一身象牙白暗花云纹锦袍,里面穿了一件单薄白色曲领衫。 头发用玛瑙镂空发冠覆在发髻上,用簪子固定住。 腰间挂着同色系的腰带,上面挂着双流苏黄玉玉佩。 春桃替小姐挂好玉佩后,站直身看着眼前纤弱少年,面如敷粉,唇红齿白。 脸廓柔和,更衬得五官精致。 有那么一瞬间,能感觉到雌雄莫辨的美。 “小姐,长得真俊。” 韩相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这张脸不够英气。 想了想,拿起桌面上的眉笔。 在眉毛上加深几笔。 浓眉,看起来更似少年郎。 这才满意将笔搁下。 从架子里取出一把烫金扇,握在手里。 “怎么样,这样像男子了吗?” 宝福站在小姐身旁,被小姐刚刚加深眉毛的那几笔,简直就是画龙点睛。 “小姐,太像男子了,就连声音还修饰了。奴婢觉得小姐,真的挺像贵公子。” 韩相宜手握着扇,轻扇了扇身上。 一阵凉风吹来。 “嗯,那就好。本公子去趟花楼,找个美人。”眉梢轻轻一挑,笑了笑说道。 “公子,还真俏。” 韩相宜手握着金扇,轻轻地抵在宝福下巴,笑了笑说道:“走吧!” 一主一仆换了男衫。 往天心楼过去。 来到天心楼门前,问道:“包打听人在哪?” 宝福往前指了指,小声说道:“小姐,他在那。”手指向站在天心楼旁边。 长得胖,穿一身罗衣,手戴着又粗又大的金戒指。 喊着:“包打听。” 韩相宜顺着目光看向包打听,这人还真的爱炫。 统共十只手,全戴着戒指。 看着一整个就是暴发户的感觉。 包打听听见宝福的叫喊。 便往这边过来。 包打听看着眼前纤弱的少年郎,浓眉将她精致的脸弱化了,看起来像贵公子。 认了好一会,这才认出来。 眼前这位正是东家。 立马堆起来笑脸问道:“东家,差点认不出来了。” 特意在东家面前展示了他手上的戒指,摸了摸自己下巴。 韩相宜将扇子合上,轻轻在包打听噌的光亮的头敲了敲。 “你这全身上上下下最值钱就你这双手了吧!把全部家当都带手上,也不怕贼惦记。” “嘿嘿嘿……,东家慧眼如炬,一眼就瞧出来了。”包打听摸了摸头笑道。 “少嘴贫了,我让你查的事查出来吗?”韩相宜收起笑脸,目光看向眼前雕刻几个大字的天心楼。 即使相隔的远,都能闻到浓郁有些刺鼻的脂粉味。 三层楼高,又占据全京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第321章 陈元元 以前,她曾想买下这块地,被天心楼老板比她先一步买下这栋三层高的楼。 仅仅只有几年,天心楼生意做的是真大。 屋外的人一茬接一茬走进去。 这生意火爆的真令人眼热啊! 这进去的全是有钱的人。 专门赚有钱人的生意。 这生意真不错。 包打听听见东家的话,立马讨好笑了笑:“东家,查到了,东家交代的事。我包打听,肯定第一时间完成。”拍了拍胸膛向东家保证着。 见东家往自己身上瞄了一眼,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天心楼红牌陈姑娘,全名陈元元,这几个月她属于半隐退状态。” 韩相宜听见包打听的话,蹙眉问道:“包打听,什么是半隐退状态。” 包打听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认真说道:“我也是听说,两个月前陈姑娘就对外称不接客。” “也不是不接客,其实说白了就是不卖艺。” “陈姑娘的琵琶一绝,很多官家子弟都愿意点陈姑娘的琴。奇怪的是,这几个月极少看见陈姑娘出来。” 韩相宜一边听着,一边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压下心底的疑问。 问道:“陈元元她现在在哪里?” 包打听以为东家现在改口味,喜欢这种。 一脸笑意说道:“东家,你今日还挺幸运的,恰好今日有人点了陈姑娘的牌。” “陈姑娘在二楼献唱弹琴。” 包打听正说的起劲,看着东家睨了睨自己的眼神。 “这是?” 韩相宜拿起手中的扇子轻敲了敲包掌柜的头,说道:“带路啊!” “好嘞,东家。” 包掌柜带头一进门,就举起自己的双手,在向天心楼门前守着的小厮展示着自己的双手。 戴满十个戒指的手指,在几人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 天心楼守着的小厮,一看戴满十个金戒指的暴发户,立马露出狗腿的笑脸:“老爷,里边请。” 包打听一脸得意看了看东家,又举起自己戴满十个金戒指的手晃了晃。 笑道:“看到没,这可是入场券。” “客官里边请。”小厮带着包打听往里边请。 那些小厮见韩相宜,看了看她身上穿戴的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能抵包打听十个手指的金戒指。 好几个有眼力的小厮过来讨好韩相宜:“公子,请上二楼。” 前面还在得意的包打听,听见后面小厮的话,整个人震惊住。 嘴型呈圆形。 在看自己身边就一个小厮围着过来,自己东家身边围了好几个小厮。 而且还是争先恐后带着东家去二楼, 自己则被人带到一楼。 顿时不香了,又举起自己十个大大的金戒指,说道:“为什么?” “客官,那位公子可是贵客,是贵人。单单公子腰间挂的玉佩就值这个数,而且那公子通身贵气。”小厮伸出自己一个手掌,笑眯眯解释着。 包打听听完小厮的话,咽了咽口水,赶紧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 这些人长期浸淫在这种地方,见惯贵人身上穿戴的宝贝,自然一下认出。 不过,东家不愧是东家。 连忙跑到东家身后,跟着上楼梯。 一边说着:“东家,没想到你比老包我更深谙这些场所的规则,在下佩服。” “早知道,我就不把家里金戒指全戴手上,待会若是我的手被人剁掉该怎么办。”包打听心想今天逛天心楼,不得将自己最值钱的东西带手上。 好彰显自己有钱。 他实在是没想到,东家一个挂腰上的玉佩就比他整个人值钱。 “你身上肉多,不会被剁掉。”韩相宜笑了笑回道。 “额……,东家,你得护着我啊!”包打听立马化身小鸟依人,想藏在东家身后。 “哈哈,你个包打听,待会在楼里花销,我买单。” “谢谢东家,你太好了。”包打听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别乱来啊!喝酒的银子我可以给,点姑娘的花销自己给。。。” “好嘞,谢东家。” 韩相宜刚踏上天心楼二楼。 看见二楼墙壁上以椒涂壁,雕栏画槛,薄彻若透明的绡纱绣帘随风飘动。 轻纱帘幕垂下,将整个院落划分为二,穿过帘幕。 入眼便能看见台下坐着几个衣着贵气的公子,身边搂着歌姬,榻上的小桌放着果盘,点心,美酒。 公子身边跪坐着两个穿着半透的歌姬。 拿着酒壶,一边倒着美酒,将酒杯递给到公子的嘴边。 坐在靠窗的齐玉,没有让歌姬近身。 视线落在台上的手弹琵琶的姑娘身上,手持一把戴着羽毛的扇子。 看了会,心想。 皇上,怎么让自己来盯着这陈姑娘,无论怎么看,这模样鼻子眼睛的。 也没有皇后长得好看。 这陈姑娘,他一连等了几天,也就等到今天才看到她的真面目。 心想,她也就比普通美人长得好看一丢丢。 也没查到其他。 除了查到跟皇后大哥有点关系以外。 便没有其他。 正喝着美酒。 看见二楼拐角处,走来一位公子,模样俊俏,身姿纤细。 皮肤比女子更细腻柔白。 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眼前闪过一抹惊艳。 这人长得比皇上还好看,皮肤比女子更细腻。 若不是眉毛粗些,这长相还有脸型定比女子更好看。 心里暗自感叹。 脑海想到江临那张脸,虽然长得粗糙,但是换了女装的衣服还是挺好看的。 好几个月,没见江临,真是小气鬼。 那次事到现在没理自己。 见那小公子跟一个长得老又胖的光头,坐在与自己同排隔一个桌子的位置。 便没再将视线望过去。 包打听刚坐下来,便拿起茶壶替东家倒茶。 讨好说道:“东家,这陈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乃是整个京城将琵琶弹的最好。” “琴技一绝。” 韩相宜背靠在嵌入青石椅子上,单手支撑在扶手上。 手执一把纸扇轻轻扇了扇,抬起眼眸看向台上的女子。 见她端坐着,左手放在琵琶琴弦上方,右手放在琴弦下方,拨弦时滚指,轮指,挑指……。 转换速度快,每个琴音都拿捏的极准。 这首寒江花月夜,她记得音调没有这么悲。 她的每个琴音带着几分哀愁。 轻易勾起人内心的伤感。 令她忍不住想起大哥……。 眼眶的泪水在打转。 担心自己的模样被人看了,引起注意。 端起包打听递来的茶。 抿了一口茶。 低语问道:“包打听,你确定我哥在七日前是来见她?” 第322章 掺沙的粥 包打听知道东家家里发生的事,他一个下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能尽力替东家打听东家想知道的事。 “东家,你大哥七日前上午的确是来见陈姑娘,在回府后就出事了。” “嗯,待会安排个时间,我想单独会会她。”她想弄清楚,陈姑娘跟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哥的死,陈姑娘知道多少? 韩相宜静静的坐在宾客席位上,眸光落在台上的人。 她着一身素衣,端坐在台上,窗户外的风轻轻将她身上的裙摆吹起。 梳着同心发髻,发式上用一支并蒂海棠花步摇。 她看向步摇的款式有些熟悉。 这步摇,不正是三年前她还未出阁时,大哥曾画过两款步摇画稿给她挑选过。 她当时便觉得并蒂海棠花步摇极好看。 便指给大哥看。 她记得大哥曾说过,这支步摇是他独创,是这世上仅有的一支步摇。 不知何时,琴音刚刚落下。 陈姑娘在台上弹着其他歌曲,歌姬站在中间跳着舞。 坐在中间那位公子,衣裳宽松,露出若隐若现胸膛的公子。 身边还有两位歌姬伺候他喝着美酒。 他松开歌姬。 拿起一壶酒站了起来。 韩相宜看了看身边的包打听,示意问道:“这人是谁?” “东家,此人正是新晋丞相陆大人的表兄,此人陈将军的嫡长子,常年浸淫在风月场所。 “以酒为乐,最爱美人。陈老将军老年得子,将这个儿子惯得无法无天。” “眼帘浮肿,脚步虚浮,至今还未成亲。家里宠妾无数,还觉得不够。” “居然将眼光盯在幼童身上,女子,幼童被他折磨死去的无数。”包打听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恶狠狠继续骂着。 “简直就是禽兽,我看他那贼眼怕是又盯上了陈姑娘。” “若是陈姑娘落这贼人的手里,一定会半夜从陈家后门抬出去。” 宝福在一旁听着,一边咬牙切齿骂着:“这人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包打听一边说,一边暗骂着:“这有什么办法,人家老爹是官居一品的老将军,陈公子又是老将军的拿眼珠子疼的宝贝。平时,可宝贝的不得了。” “糟蹋的姑娘幼童一双手都不够数。” “呸,真不是人,这个狗东西。” “陈老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渣也护着。” 宝福挺默默站在小姐身侧,将小姐与那人渣隔开。 暗骂着:“这败类,迟早有天收。” 韩相宜眸光变得微冷,放下手中的杯子。 细问:“包打听,你刚刚说的新晋丞相陆大人,可是陆今安?” 包打听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说出来:“是啊!前姜丞相因为参与当年巫蛊之案,被新帝斩杀。” “陆大人给皇上献上治国良策,得到新帝赞赏,被新帝升为丞相。” “新帝上位大改革,手段狠厉,刚开始引起朝堂世家不满。还将贪墨赈灾款的刘大人抄家灭族,手段狠辣,让底下的人怨声载道。” “沈大人统管城外从幽州逃来的灾民,安置灾民。现在饿死的灾民,比原来少了不少。” “起码,赈灾的粥水不再是一大锅找不到两粒米。起码灾民,不会饿死……。” 包打听一边说着一边感叹着。 韩相宜眉间微蹙,一边听着这些日子她卧榻在床,谢长卿成了皇帝后都做了什么。 她以前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做任何事都带着目的性。 以为他的人生只为了复仇。 不过也从那日在韩家用饭时,他说起灾民饿死时的模样。 竟能从他眼神感觉到其他。 韩相宜正想得出神。 耳边传来包打听愤怒的骂声:“依我看,那丞相陆大人就是一个花架子。” “竟然向皇上参奏折,让米参上幼沙,皇帝也真够昏庸。” “竟然也听了陆丞相的建议,真的将沙子掺进大米还有粥里。” 韩相宜听到这里,眉间轻轻一皱,又仔细想了想这段话的含义。 片刻后,轻声说道:“老包,陆大人此举是对的,你有所不知。” “为什么当朝先帝派人放粮仓,救济灾民,却还是饿殍遍地,死尸无数。” 包打听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边又疑惑说着:“东家,你觉得为什么?我觉得说因为沈大人用了雷霆手段,将贪官斩杀殆尽,这才镇住贪官不是吗? 韩相宜从陆今安计策里看到他的用义,越想越觉得这陆今安不止是文章做得好。 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 眸光带着几分惊艳解释着:“老包,这天底下的贪官是杀不尽。斩杀几个大官,你以为灾民就能真正填饱肚子了吗?” “每天排队喝的在灾民又有几个?” “只有掺了沙的粥,才能真正的喝进灾民的肚子里。” “只有参了沙的粥,才能真正救了灾民。” “那些贪官,平民知道这粥有沙,这米有沙自然不会看得上这些掺了沙的粥水,米。” “只有真正饿过肚子的人,才会去喝。” 韩相宜一边说着,一边感叹能将此计谋发挥到最大用处的人。 不愧是人才。 包打听听完东家这么一分析,整个人瞬间变得恍然大悟。 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顶。 “妙啊!妙啊!我怎么刚开始就没看出这里头的用义,还跟着那些人一同骂着陆大人。还骂皇上,看来是我格局小了,格局小了。”包打听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岔了。 又不得不佩服东家,年纪轻轻,比自己年岁上小了一轮不说。 看问题,竟然能够一针见血。 这么快就这里头的含义看出来。 不愧是东家。 他当时跟着东家,就觉得这东家年纪轻轻,又长得瘦小,后面跟着东家。 发现东家是真的不简单,脑子转得快。 齐玉靠窗停下手中的扇子,悠哉的扇着,耳尖微动。 原本觉得这歌姬跳舞还有点无聊。 便往身旁那桌看过去。 听着那年轻小公子分析着饥荒赈灾灾情,自从前日皇上下令将赈灾的米掺上沙时。 朝中大臣指责声一大片,只有小部分支持皇帝的指令,一部分站中立。 更多的人是骂陆丞相是个奸臣有蛊惑皇上的嫌疑。 只有齐玉知道。 皇帝这个人只坚持他认为对的事,陆大人提议,皇帝是下令的人。 第323章 韩姑娘,你请回吧! 齐玉认识皇帝多年,深知皇上是个不简单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虽然皇上下令将幼沙参进粥里自己心里有疑问,但是他也一直站在皇上这边。 相信皇上的决策是正确。 如今,听清刚刚小公子的话。 瞬间豁然开朗。 眸光再次看向身边的小公子,没想到这长得纤弱的公子哥。 竟然有如此见识。 一改刚刚对他的印象,眼睛闪烁着几分惊喜。 想过去结识这个小兄弟。 他想将这小兄弟引荐给皇上认识,这小公子有才华,加上皇上现在缺有才华的人。 刚刚听着小兄弟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觉得还挺熟悉的来着。 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见过这声音。 正举着酒杯过去认识认识小兄弟。 见小公子往台下的幕后走过去。 便停下脚步。 蹙眉:“难道,这小公子喜欢上陈姑娘。” 暗声轻啧道:“这,有点难办。” 韩相宜追上陈公子的脚步,听见舞台后面。 “啪……。”的一声响起。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陈姑娘被陈公子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陈公子脚步有些虚浮,踉跄走到陈姑娘面前,恶狠狠骂了一句:“这个贱人,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老子能看得起你,那是给你脸。” “你算什么货色,竟还在老子面前装模做样,你贱不贱啊!” “少在老子面前装,你这贱人早就千人骑万人枕。你现在装清高,你想装给谁看?” 韩相宜从外面跟随着陈公子来到台后。 便听见很多污言秽语从陈公子嘴里说出来。 她看了看四周围,捡起一旁的鼓锤直接往陈公子后脑勺扔过去。 快狠准。 “哐当……。”一声响起。 陈公子被鼓锤扔到后脑勺,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响。 人没站稳,倒在地上。 愣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大骂着:“特么的,谁偷袭老子。” 韩相宜拍了拍手,看向眼前约莫二十岁,眼帘虚浮,眼角长相猥琐的男子。 冷声骂道:“你大爷我扔的,我看见这里有个不是人的东西,便扔了。” “没想到是你啊?” 陈公子呆愣了会,才缓过神来,怒目看向她刻薄骂了一句。 “你谁啊!你刚刚骂我。”扶着大鼓勉强能站起来。 手指着人,趾高气昂呵怒骂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骂老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爹可是陈大将军,我跟当朝陆丞相是亲戚。你小子敢伤我,我特么今天杀了你,也没有人敢动我。” 韩相宜双手环抱,冷冷瞥了一眼陈公子,语气带几分嘲讽:“呦呦呦,原来这只会狗叫的东西,是个还没戒奶的人。” “打不赢去找爹,没戒奶也学人逛青楼。” 陈公子被光明正大嘲讽了,整个人瞬间被气炸。 “臭小子,有本事别跑。” 话还没说完。 额头又迎来另一个鼓锤往他头上敲过去。 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一旁侍准备抄家伙往韩相宜身上招呼。 没人管躺在地上的陈公子。 包打听拿着木剑挡在东家面前。 韩相宜趁乱,牵着陈姑娘的手,往外跑出去。 跑到内院位置。 陈姑娘刚刚握住眼前公子的手,感觉到手型纤细。 问道:“小姐,为什么帮我。” 韩相宜停了下来,眸光带几分打量看向她。 视线再落到自己的手,刚刚在牵着她的手。 仅一个细节,便猜到自己的身份。 “陈姑娘,心细如发。”松开手,坦诚承认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 “是姑娘手型纤细,温润,比一般女子的手更秀气。男人的手,不是你这般。”陈元元笑了笑撩起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 韩相宜从未见过女子一颦一笑,竟能这般妩媚多姿。 刚刚她在台下听着陈元元弹琵琶,似少了灵魂的布偶。 现在,多了几分妩媚清灵。 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也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哥,会这般沉迷于她。 心情带几分压抑。 视线落在陈元元发髻上的并蒂海棠花步摇。 声线带几分质疑问道:“陈姑娘,你头顶上簪着的并蒂海棠步摇真别致,这满京城怕是找不到第二支吧!” 陈元元听见她说起步摇,伸手轻抚在自己头发上的步摇。 双目微红,语气带几分哽咽难受:“姑娘好眼力,这支步摇是我一个相好赠予。” “只是……。”陈元元眼眶泪水在打转。 随后,拿着帕子背过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韩相宜视线落在陈元元腰间,刚刚拉着她跑时,能感觉到陈元元一只手护着腰。 加上陈元元衣服宽松。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 眼中全是震惊。 “陈姑娘,赠予你步摇的人可是韩十安?” 她仔细打量着陈姑娘脸上情绪波动。 从她提及大哥名字,陈元元眼角泛起泪水。 震惊到难受。 “你怎么知道?” “送你步摇的人,正是我大哥。”韩相宜视线落在陈元元腰上。 她担心空欢喜一场。 她想问清楚。 陈元元从震惊再到了然,轻声问道:“原来你就是十安口中的妹妹,倒是跟他说的一样。是个机灵,又聪慧的女子。” “以前一直听十安说起你,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十安一直夸赞着。” “今日一见,果真非同一般。”想起刚刚韩相宜拿起鼓锤一敲一个准。 把那恶心的陈公子直接敲倒在地。 她看向韩相宜,即使身穿男装,风采依旧,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自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与她终归是不同。 她这样的人,终归是矮别人一头。 将头低了低,声音微低:“韩姑娘,你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姑娘,我想知道我大哥出事那天是不是来找过你?”韩相宜见她低头,神情微变。 “没错,他那天来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同去江南。我,没有答应他。” “后面他便从天心楼离开,倘若我若是知道他从天心楼离开会出事。我当时就答应他了,我真的不知道……。”陈元元崩溃大哭着。 陈元元身边的丫鬟开口替自家小姐解释着:“姑娘,别哭了。自从韩公子出事后,你这些天天哭,都快把眼睛哭坏了。” “你不顾及你自己,也该顾及你肚……。” “阿彩……。”陈元元呵斥着。 “韩姑娘,我有事先回去休息。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奉劝你一句,赶紧离开。” 第324章 遮羞布 说完扭头便走。 韩相宜站在原地一直消化着陈姑娘身边丫鬟提及的信息。 “宝福,陈元元肚子怀了我哥骨肉?” “宝福,我去看看。” 韩相宜跟着过去。 来到陈元元的院子里,看见屋里清冷,院落跟天心楼豪华,雕梁画栋不一样。 这里就简单的桌椅,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她知道大哥的为人,倘若大哥极喜欢一个女子,定不会让她过得这般寒酸。 陈元元拿起帕子轻咳了咳,阿彩给她倒了茶水端进来。 阿彩看出了韩小姐的疑虑,便张口说:“小姐,这四个月来不曾出台接客演出过。” “加上之前在天心楼当红牌的积蓄全都给了陈家,这几个月降韩公子给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 “这几天实在没办法,便出台弹琵琶,不然连过活的银子都没有。” 陈元元羞愧,又呵斥着:“阿彩,别说了。” 阿彩的话,就像将她努力掩盖的东西,被当众说出来。 掀开她的遮羞布。 韩相宜听到这里什么都懂了,陈元元有她心底的骄傲,不愿将自己的困难跟大哥说。 她能感觉的出来,陈姑娘对大哥有情有义。 眼底掩下一丝惊喜,又担心这是一场空。 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陈姑娘,你是不是怀孕了?” 陈元元低头看了看自己微鼓的腹部,即使她已经用布缠绕,又穿上宽松的衣裳。 还是被人看出来。 以前她期盼着将这个消息告诉韩十安,但是自己出身青楼的身份。 加上娘家人似吸血鬼一直趴在她头上吸血,将她吸血的喘不过气。 她一直隐瞒自己怀孕的身份。 那日韩十安提出要带她去江南,天知道她当时有多开心。 但是那天她娘找她拿钱说是给大哥看病,她拿出积蓄发现是给大哥养外面的小妾。 感觉自己人生无望,不想牵累十安,拒绝了他。 自嘲笑了笑:“韩姑娘,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怀孕是你哥的孩子?” “我这样的人,出身青楼,身子早就不干净了。” “怀上谁的孩子,我怎么会知道呢。”语气满不在乎说着自轻自贱的话。 一旁听不下去的阿彩,接话:“不是这样的……,陈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阿彩,你再多嘴一句,就别待我身边。”陈元元怒喝着。 “韩姑娘,我累了,请走吧!”陈元元将身子背过去,冷声喊着。 韩相宜身体被人推出来。 心口即惊喜,又难受。 喜的是,陈元元腹中有大哥的孩子。 难怪陈元元不愿意向韩家求助。 对谁都不信任。 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发现陈元元将怀孕一事瞒下来。 难怪包打听没将这事打听出来。 站在院落门口。 看向院中。 眼眸中升起一丝光亮。 不过,陈元元肚子大了,总会瞒不住。 她现在对自己疏离又冷淡。 也知道一时半会急不来。 她刚刚在陈元元面前提起大哥时,能感觉到陈元元是在乎大哥。 “小姐,你是不是怀疑陈姑娘有了大少爷的孩子?” “几乎能确认了。” 韩相宜视线落在面前紧闭窗门的院落,吩咐道:“宝福,给些银子这里的老鸨。让老鸨对陈姑娘好些。” 这事她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是,小姐。” 包打听从楼阁下楼。 一张胖墩墩的脸,还被揍了两个包,鼓鼓的。 “东家,咱们快些走吧!” 韩相宜见包打听一张脸被人揍得两个大包,嘴角微抽:“就你这体格也被挨打了?” “东家,我那是放他们一马,不是我挨打。”包打听一边说着,一边扯着自己的嘴角。 嘶,还别说,挺疼的。 “咱们走……。” 韩相宜看见两人有的路被堵,笑了笑:“迟了……。” 她看着陈公子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骂骂咧咧的跑下来:“嘶……,疼疼,那个小兔崽子在哪?老子我今天非扒了他的皮。” “孙子,找你大爷?”韩相宜目光看向陈公子,冷冷笑了笑说道。 这狗杂碎,也敢欺负大哥的人。 看她不整死他。 陈公子又感觉到自己被妥妥蔑视了,脸瞬间黑的比锅底还黑。 站在楼阁上看戏的齐玉一点也没上前搭把手的样子,手拿着扇子轻轻扇了扇。 他想看看这模样长得俊俏的公子,还有没有惊喜。 见陈公子直接拿剑追着公子跑。 从公子眼中并没有看见半点慌乱,反而胸有成竹。 韩相宜跑到街道上,陈公子拿着剑追着她跑。 引着陈公子往巷子里跑过去。 陈公子身边的侍从被包打听拦截。 韩相宜身子迅速极快攀上院墙上。 手拿着一块砖头,等陈公子跑进胡同里。 便将手中的砖头直接往陈公子头上砸过去。 还在骂骂咧咧的陈公子:“操,到底是哪个人砸老子……。” 整个人直接倒了下来。 韩相宜见陈公子倒下来,便从院墙翻身一跃而下。 将挂在一旁的烂布撕开,撕成条状。 将陈公子绑了起来。 捡起一旁又臭烂的布,拿着剑往陈公子大腿上一刺。 陈公子高喊着:“啊……。” 痛得他将嘴巴张得极大,韩相宜见准时机将臭布往他嘴里塞。 站在屋檐上的齐玉,被这小狠手给震惊了。 很好奇,这公子将陈公子绑起来是想干嘛。 韩相宜看着陈公子一双目眦欲裂的眼睛一直瞪着自己。 笑道:“你这是觉得不够疼吗?” “是不是想来点更刺激的。” 韩相宜握着手中的小刀,轻轻在陈公子脸上的表皮划过。 笑容淬着寒意,冷冷笑了笑:“这么想要?” “满足你。” 屋顶上的齐玉竖起耳朵听着八卦,眼睛视线看向拿着刀尖垂放着,又阴森森的笑着。 这公子虽是笑着,但却能让齐玉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勾起齐玉的好奇心。 还挺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韩相宜将刀尖直直的放下,刀尖直接插进齐玉的大腿上。 “哎呀,就差那么一公分,就把你废了。” “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的不小心呢!” 陈公子一边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一边又把心提到嗓子眼。 眼神恶狠狠地瞪着。 若是将塞在他嘴里的烂布条拿开,他能问候这人的祖宗十八代。 嘴里呢喃喊着,骂着。 第325章 不太准 韩相宜又捡起刚刚的刀,刚从他大腿内侧将刀拔出来。 陈公子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喊声。 “陈公子,不好意思,把你给整疼了?” “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准些。” 韩相宜故意将刀又垂直放下来,又没扎中。 又摇头叹息着:“还差点,你别着急。” 陈公子心里被这人整得快崩溃的边缘,整个提心吊胆。 是真的担心她手没把刀拿稳。 真的把自己的命根子给废了。 挣扎着。 怒目看着那把沾着他血的刀。 觉得这人的声音比厉鬼还可怕。 韩信宜将他嘴里的脏布拿出来。 陈公子顾不得腿上那种钻心的疼,立马求饶着:“大侠,饶命啊!我求你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爹可是大将军,我表哥是当朝丞相,我家有钱。” “我跟公子无冤无仇,求你别废了我祖孙根,别啊……。” 韩相宜冷冷一笑,说道:“晚了,像你这种欺男霸女的狗杂碎。” “你裤裆里的玩意留着也是祸害人。” 韩相宜手握着刀直直的掉下来,往故意将手歪了一边,没插中。 摇头叹息着:“哎,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手头总是不太好。” “就是不太准。” 陈公子在她几番折磨下来,整个人崩溃的受不住。 整个人晕倒。 又被韩相宜给扎醒。 几次下来,心理防线早就被韩相宜给整崩溃。 韩相宜这次拿着又烂又臭的布直接往他嘴里塞过去。 “本公子现在没有什么耐心玩游戏。” 话音刚落下。 刀尖准确无误的扎在陈公子裤裆上的东西。 齐玉看着这无比精准的水准,拿着扇子下意识盖住自己腹部下的地方。 他刚刚好像听见什么东西被咔嚓一下,给整断了。 莫名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还有点疼。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奇怪,立马举起自己带羽毛的扇子,轻轻的扇了扇。 光听这声音就疼。 不过,也解气。 这陈公子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韩相宜见陈公子被痛的昏死过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 冷冷一笑:“便宜你了,只废了你这玩意。” 耳边传来叫喊声。 “公子,你在哪里。” 韩相宜赶紧翻上院墙。 恰好以自己的视线看见屋顶上正与自己对视的人,正是刚刚在天心楼二楼遇见的人。 她认出这人是谁,正是谢长卿身边的齐玉。 心想,他怎么会在这里。 收到他友好的还带几分震惊的眼神。 便知道,他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朝他点了点头。 一同看向巷子里下半身全是血的陈公子。 齐玉刚刚跟公子对视后,发现正面看,这人长的是真好看。 皮肤更是白到发光。 额……,这人长得的确好看。 见他视线往巷子里看过去。 便看着巷子里下半身全是血的陈公子身上。 “公子,你怎么样了?” “帮老子杀那狗崽仔,一定帮老子找到他。”陈公子被身边人弄醒后,痛得在发抖,整个人在抖动骂着。 伸手往裤裆摸了摸。 什么东西都没有。 怒骂着:“还我的命根子……。” 大喊一声,便痛晕过去。 侍从紧张的将陈公子往身上背着,又把陈公子弄疼,疼醒了。 “疼疼疼……。” 碰到他伤口了。 又整晕过去。 “怎么办。”侍从商量着。 “能怎么办,只能抬着回去。” 刚准备抬的时候,侍从听见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喂喂,什么东西掉了。” “好像被我踩到了。” 一旁侍从松开脚,捡起来。 “这是?” “这是公子的命根子。” “我擦,这是被砍断了,怎么办?” “拿回去吧!” “赶紧去找大夫。” “惨了,难怪疼晕了。” “这是谁干的,怎么那么狠,这不是绝了将军府的子嗣吗?” 齐玉看着那侍从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东西的切口还挺平整。 忍不住觉得疼。 同是男人,下手这么狠。 心想,皇上一定很喜欢这样的人才。 视线往靠在院墙方向看过去。 发现那位置空空如也。 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低声叹道:“人呢,跑哪去了。”刚刚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看向被人抬走的陈公子,一路还疼的嗷嗷叫。 又继续叹道:“下手是真的狠。” 韩相宜刚刚在齐玉不注意的时候,便从院墙翻身离开。 事情做完了。 没有留在原地,担心被齐玉看出端倪。 便往回天心楼附近与宝福还有包打听汇合。 刚到,便看见包打听与宝福站在另一条巷子里等着她。 “东家,你刚刚去哪了?现在陈老将军正派人四处找人,听说陈大海的命根子被人给切了。”包打听刚从天心楼出来,便打听到这消息。 一边说着一边骂着:“呸!这狗东西,切得好。不知道是哪位大侠下手这么 干 净利落。” “我刚刚瞄了一眼那玩意的切口,平整光滑,裤子被切了一个洞。” “依我看啊!这位仁兄能够去敬事房入做事。” 宝福一边听着一边愣着,看向小姐表情略不自在,问道:“公子,是你做的?” 韩相宜刚刚汇合的时候,遇见一口大缸里头还有水,顺道便在那里洗了洗手。 从怀里取下一条帕子,擦了擦手,坦诚回应着:“嗯,没错,正是我做的。” 包打听表情错愕的看过来,默默伸出大拇指说道:“不愧是东家,下手真的是干净利落。” 韩相宜将擦过手的帕子扔进旁边的垃圾篓里。 手拿起一把扇子,轻轻的展开,眸光变得冰冷异常。 冷冷笑了笑:“陈大海那玩意留着也是害人,切了还能造福百姓。” “至于敬事房一职,这事时候老包。” 包打听听见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立马反问着:“东家,莫说笑了,老包我还没娶妻生子呢!还没有给老包家留个后代呢。” 心里暗自佩服,东家是真敢干。 不愧是东家,出手狠还果断。 “走吧!” 韩相宜临走前又回过头,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扇子。 “老包,以你的名义替我办件事。” “东家,请吩咐。” “每个月替我给天心楼陈姑娘请些大夫,送些衣物吃食。” 第326章 唱苦情戏 包打听没有细问,他一副了然于胸,拍了拍胸口说道:“东家,你刚刚说的事放在我身上。” “我一定给你办妥。” “嗯,还有一事,帮我打听陈元元的背景。” “东家,这事你问对人了。” “你知道?”韩相宜微微蹙眉问道。 包打听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天心楼红牌陈姑娘在楼里是出了名卖艺不卖身。但是,让陈姑娘在京城出名的不是琴技,而是陈姑娘家里人。” “她家里人怎么了?”宝福凑上前问道。 “哼!东巷陈家那是出了名的吸血鬼,只要陈姑娘手里有点银子。就会想尽办法将陈姑娘手里的银子给搜刮走,还不止。” “陈姑娘那个大哥跟她娘三天两头在陈姑娘面前唱苦情戏,变着法想要在陈姑娘身上搜刮更多的银子。” “搜刮的钱财,全部给陈姑娘大哥用来赌博,养外室。” “陈家人真不是东西。” 宝福在一旁替陈姑娘觉得不甘心:“那陈姑娘不给银子不就行了吗?” 包打听一边很无奈叹息着:“那陈母也是个奇葩,手里没钱就跑到天心楼门口躺着。不吃不喝,装病……。” “你说,若是陈母撒泼打滚那还行。” “这一天天这病那病,要死要活,哭天喊地。” “能不给吗?” “陈姑娘遇到这种娘,也是命苦哦。” 韩相宜听完包打听讲述完,将这一连串的线串起来。 好似明白了什么。 眉间微动。 这事是陈姑娘的家事,她不好参与什么,若是能断,陈姑娘狠心早就断了。 但是,她又不能看着她们母子俩受苦。 从陈姑娘那里了解到。 陈姑娘不知道杀死大哥那伙人是谁。 大哥有事瞒着他们。 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知道大哥跟陈元元的事。 她原本想将陈姑娘的事跟爹娘说。 想了想,还是没说。 她现在不知道陈姑娘想法,也不想让爹娘空欢喜一场。 爹娘现在年纪大了。 受不起刺激。 她想稳定些再跟爹娘说。 刚回到韩家。 便看见熟悉的脸孔。 一张被晒乌黑的刻薄老脸,脸瘦的尖尖,穿一身藏蓝色布衣的老人。 头发用蓝布包着,一张老脸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认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老者是谁。 这不是江南祖母。 这人不是在监狱里服刑吗? 怎么跑出来,还跑到家里来。 韩相宜瞬间将心提起来。 心里防备看着眼前的人。 耳边听着祖母的哭喊声:“昌儿,娘快死了……。” “这几个月在江南牢房里过的那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人都瘦了不少。” “昌儿啊!你差点就看不见你娘了。” 韩父让人给老母亲倒茶,让人给了韩老夫人端来一盘点心。 韩老夫人几天前就到了京城老三的家里,一想到老三变成废人的模样。 她发现自己手里的饼也不香了,立马哭喊着。 “不知道哪个挨千刀,将老三害成一个废人。” “如今吃喝拉撒还得需要人照顾。” “手筋脚筋被人挑断了不说,就连舌头也被人剪断。” “我可怜的三儿,现在变成一个废人。” “还染上了五石散,可怜的三儿。”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歹毒,把我家三儿害成那样,我问他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他却什么都不说……。” 韩相宜坐在韩老夫人对面,一边静静地看着老太太在表演。 看着从老太太嘴里喷出的糕点碎末,还有一脸的褶子。 静静地说了一句:“祖母,你那么疼三叔那家人。为什么才两个月不见,祖母你就老了那么多。” “还满脸的褶子,脸被晒伤就算了,还黑。多了很多的斑点不说,整个人比起以前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几句简简单单的话。 成功让韩老夫人破防。 一张脸黑的比锅底灰更黑。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咬碎一口银牙,狠狠看着韩相宜,都是这小蹄子把自己害成现在这模样。 眼角故意往自己儿子身上睨了一眼。 见自家老二还关心自己。 咬咬牙。 立马哭了起来。 “哎呦喂……,我好惨啊……。”韩老夫人硬挤着眼睛上的泪水。 觉得戏不够。 整个人又坐在地上,一边抹了老脸上的泪水,一边喊着。 “可怜我辛苦一辈子,这才把你们几兄弟拉扯大,现在呢……。” “人到老了,被人嫌弃,还是被自己亲儿子嫌弃。” “韩家家大业大,都养不起我这个老母。”韩老夫人觉得闹得不够大。 人便往韩府门口那里坐着。 大哭着:“我这个老太婆可怜哟。” “生儿子有什么用?” “没有人愿意养我这个老太婆,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将韩永昌拉扯大。” “现在他倒是好了,发达了,就不要我这个老母了。” “都是白眼狼呦……。” “我知道我年纪大了,没用了,活该被人抛弃。” “嗷嗷嗷……。” 围观的老百姓听见老太太哭的可怜,便过来安慰她。 “老太太,你别哭了,都一把年纪了。哭起来的样子,还怪可怜来着。” “是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大伙替你出气。” 一旁的张姨立马站出来:“你们不知道吗?这位老太太正是韩老板的老娘。” “韩老板这人平时看着仁慈,仁和。没想到啊!居然是这样的人,对外面的人好,对自己老母却是这么的苛刻。” “是啊!我是真不知道韩老板居然虐待自己的老娘。” 韩老夫人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在为自己说话。 还一同指责老二。 韩老夫人顿时间哭的更加起劲。 “嗷嗷嗷……。” “反正我现在年纪也大了,也老了,没什么用。” “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只要我死了,就不用再浪费韩家一粒米饭。” “这样就不会拖累老二了。” 韩老夫人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动作缓慢一点一点的往韩府那个大柱子撞过去。 被几个大妈拦了下来。 “老太太,不是你错。” “是你儿子不孝顺,韩老板大不孝。” “养儿子是用来做什么,你老了,他就很应该照顾你。” 身边几个大妈一边往府里骂人。 一边拦住韩老夫人。 第327章 克星 看热闹不嫌事大,越来越多的人来安抚韩老夫人。 也越来越多的人来指责韩老板。 韩母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暗骂着:“娘,刚刚还在家里大口大口的吃点心,喝着好茶。” “我们两个人还在替她倒茶,还关心她。” “是真没想到,前脚刚吃饱。” “她后脚就跑大门口做戏。” 韩母被老太太这操作整得,简直就像是吞了一口苍蝇都没有这么的恶心。 “秀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是什么人,别气别气。”韩父轻轻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安抚着。 韩父也很头疼自己亲娘,把自己家的名声搞臭。 他是韩母生的,怎么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一时困惑。 韩相宜看出了祖母拿着孝道正逼着爹。 听见爹刚刚安慰娘亲的话。 也知道爹在处理婆媳关系还算清醒。 但是,看祖母那作劲。 即使爹娘的感情好,也遭不住这么作。 像祖母这种人,得捧着,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再给她致命一击。 得开始的布局。 再将她做的事,倒出来。 她低声附和在娘亲耳边说了几句。 娘亲听完女儿的话,便去走到老夫人身边。 搀扶着老夫人。 韩相宜却笑吟吟走向老夫人面前,叫的甜:“祖母,你大老远过来。我娘担心你饿着了,就让人给你端了点心,泡了好茶。” “还让厨房给你炖了鸡,只是慢了点……,祖母你就跑到门口唱这出。” “这是做什么啊?” 几句话便将老夫人刚刚唱戏的影响减低一半。 韩老夫人被六孙女几句话噎住,卡不来。 身边的好心周大妈说道:“韩老夫人,你这儿子,儿媳妇,孙女对你还挺好的。” “你就知足吧!咱们做老人要有做老人的样。” 一旁的张大妈不乐意:“若是这韩老板对老娘好,这老娘身上怎么穿的还不如韩府里面的丫鬟婆子呢?” “穿一身粗糙的布料,还没有我这个在村务农的老太婆穿的衣服好。” 韩相宜一脸委屈又小声问着:“祖母,你将大伯家底全变卖给三叔。带着大伯家,我家的银子投奔三叔。” “怎么三叔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你买?” “你将韩家老宅地契都卖了,单单那地契的银子就够祖母你一个老人家吃喝三辈子。这还不算大伯一家的家业。” “祖母,你知道你把这些卖光了。四哥跟二伯母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是真能卖,东西全都卖个干净。” “也是真的疼三叔,只是……。”韩相宜故意将话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去猜想。 围在人群吃瓜的大妈们。 各个都是人精子。 这一听就明白。 原来是这老太太偏心小儿子。 周大妈松开搀扶着韩老太太的手:“韩老太太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做就不对了。” “你怎么可以偏心成这样?把大儿子二儿子的家产卖了帮助老三。” 张大妈也在一旁接着话,语气带着嘲讽笑了笑道:“哟,老太太你都带了那么多银钱投奔你的小儿子。” “你都那么偏心的三儿子了,怎么你三儿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买?” 刚刚还抱着柱子,想撞柱子的韩老太太被人嘲讽。 而且还是字字句句专门往她心窝子戳。 整个老脸变得又绿又难看。 韩老夫人现在特别的讨厌韩相宜,这六孙女,天生就是来克她。 每次遇到她准没有好事。 耳边全是骂韩老夫人。 还有些教育韩老夫人:“我就说嘛,像韩老爷这样仁善的人,怎么可能只对外人好,对自己老娘不好。” 韩老夫人觉得自己现在把动静闹的这么大,上不去,下不来。 把自己卡死在这里。 耳边全是骂她的。 再加上,这些人说的也没错,她带着大把的银子去投奔老三。 老三一家过的日子倒是好,院子又大,伺候的婆子妈还多。 她到了老三家,一家对她那个态度简直跟江南时。 一个天一个地。 钱到手了,对她就不好了。 她不能承认自己一直疼的三房是这么对自己。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反正,她不想回三房。 加上,她知道自己生的老二是什么性子。 心软。 只要老二心软,就不会不管着她。 这样一想。 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高喊着:“我的命好苦啊!让我死了吧……。” 喊完一声。 便两眼一抹黑,倒在地上。 “老太太昏倒了……。” 韩父转动着轮椅走到自己亲娘面前,紧张关心说道:“娘……。” “将我娘抬进府里。” 韩相宜刚刚听见祖母的声音洪亮,气血十分的足,一点都不像是病人。 她太懂她这祖母最能作还能演戏。 婆子拿着担架将祖母抬回去。 她凑前关心着:“祖母,你怎么样了。” 一边关心着,一边伸手用力在祖母手臂内侧狠狠地掐着。 她看见祖母脸上抽了一下,一直抿着唇。 心想,她这祖母是真能忍。 手移到祖母腰背那块软肉上,又继续用力掐着。 这次使出全身的力气,掐着,嘴里关心着。 韩老夫人忍不住了,重重哼唧一声:“嗯……。” 心里暗骂着,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在掐自己。 实在是疼的难受,而且还是钻心窝的抽疼着。 疼的有点顶不住。 咬牙忍着。 手抓着衣服。 手臂内侧还有腰后背的地方,全是最嫩的地方。 只要被轻轻一掐就会疼的要命。 皱眉忍着,若是现在喊出声,就会被人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装病。 将韩老太太安置在寿心堂。 又请了大夫。 韩父听着大夫的回话,眉间紧锁着。 知道老娘的德行。 无奈又重重说道:“好好照顾老夫人。” 韩父从寿心堂回去就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里。 韩母懂韩父在想什么。 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往春风居走过去。 “宜儿,现在该怎么办?” “你爹把自己锁在房里。” 韩相宜听了娘亲的话,沉声继续说着:“爹在想祖母的事。” “娘,你得做好准备,爹会将祖母留在韩府。” “你祖母那德行若是住咱们家,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韩母对这个婆母以前做的事,产生心底的厌恶。 韩相宜宽慰道:“娘亲,你别怪爹。” “毕竟那人是爹的亲娘。” 随后又沉声继续说:“娘亲,祖母以前伤了爹,只是这个伤还不够彻底。” “以祖母这种刻薄,无事生非的性格。祖母现在又舔着脸来韩家。肯定有她的目的,先不急,我们现在将她狐狸尾巴引诱出来即可。” “宜儿,你有法子。” 韩相宜凑近娘亲耳边,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韩母担心问道:“宜儿,你祖母这人心机多,还歪。” “你确定你这法子能行吗?” 第328章 力道很好,不按了吧! 韩相宜给娘亲一个安心的眼神:“娘,你放心。” 韩母对这个婆婆是很无奈,一向秉持着不招惹她,就能得过且过。 能忍则忍。 但是,对这种人,不是能忍就行。 眼中露出疲惫:“哎,如果当初若是知道你祖母这般的人,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娘,你又不是跟祖母过一辈子。你这是跟我爹过一辈子啊!不是吗?再说了,我爹又不差。” “我爹跟大伯都像祖父啊。”韩相宜轻声安慰着。 “也对,你爹这人极好。此生能嫁给你爹,是我这一生的幸事。”韩母说起这事时,嘴角挂起一丝甜笑。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爹爹的亲娘,我不想让你爹难做人。” 韩相宜懂娘亲的心。 有些话,她不能说的太多。 她知道像祖母这种人,既然来了家里,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爹即使知道祖母的品行,终归是孝字压头上。 “娘,我们现在只能等。娘亲你平日里怎么跟爹相处,现在也怎么相处。” “不能因为祖母来了,就表现出温弱的模样。”像祖母这种尖酸刻薄的人,嫉妒心极强的人。 对付这种人,什么都不用做。 爹娘只需在祖母面前表现出跟往日一般即可。 就能让祖母坐不住。 祖母一坐不住,就会挑事。 “嗯。” “夫人,寿心堂老夫人醒来了,吵着要夫人过去伺候。”新买的翠丫过来禀报。 韩相宜从娘亲眸光看出了惧意,她不知道祖母曾经对娘亲做过什么事。 在江南时,她曾亲眼见过祖母用最恶毒话语逼迫着娘亲。 娘亲差点………,就在自己面前撞墙自尽。 那之前娘亲刚嫁给爹那几年,祖母定是磋磨过娘亲。 才会让娘亲本能对祖母产生惧意。 见娘亲跟着翠丫离开。 “娘,你等会,我去换件衣裳。在跟你一起去寿心堂,好好看看祖母。”韩相宜叫住了韩母。 “嗯,好。” 韩相宜能感觉到娘亲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眸光里闪过一抹支撑的点。 心疼起来。 有些恶臭又恶毒的人,得一次解决个干净才能安宁。 回里间换回女装,束好的冠发松开。 用一根绿色簪子将头发固定好。 出来时。 看见娘亲的背影,靠近时发现娘亲鬓角处的几缕白发。 大哥英年早逝,对娘亲打击很大。 爹娘失了主心骨。 眼神看向蔚蓝的天空,眸光泛着泪光。 心中默语:“哥,我会照顾好爹娘。从今往后,我就是爹娘的主心骨,就是爹娘的依靠。” 伸手挽在娘亲的胳膊上支撑着娘。 “娘,我们走吧!” “嗯嗯。” 韩相宜挽着娘亲的手,来到寿心堂。 两人刚来到寿心堂,便听见韩老夫人大喊的声音。 “哎呦喂,我肚子好疼啊!” “我知道我现在一把年纪了,你们嫌我老了,吃白饭了……,让我死了算了。” “李秀兰,知道我病了,人不知道死哪里去。” “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没用,花钱了,就想虐待我了……。” “我早就知道李秀兰一直以来就看我不顺眼了。” “李秀兰那个贱货早就巴不得我死,我都知道。” “让我死了吧……。” 韩母站在寿心堂门口,一直听着韩老夫人用恶毒的声音在骂自己。 整个人气得在颤抖着。 韩老夫人一直最喜欢用颠倒黑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她塑造成一个被人虐待,可怜的人。 明明韩母每次对韩老太太百依百顺,对老太太极好。 事事以韩老太太为尊。 却还是被老太太挑刺不说。 还被老太太扣一盆屎盆子在头上。 韩相宜轻握住娘亲的手。 “娘……。” 韩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给女儿一个放心的眼神。 “宜儿,不用担心娘亲。”韩母自从上次在江南老宅知道她这个婆婆恶毒的嘴脸后。 她没有以前那般那么害怕韩老夫人。 “娘亲,这里是咱们家,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用怕她。” “嗯嗯。”韩母听着女儿的话,心里也有了底气。 两人刚踏进屋里。 韩老夫人立马摆起架子,一手摸着额头,做出痛苦难受的样子。 本来还有很多话想骂骂李秀兰出出心里的那口气。 看见李秀兰身边的韩相宜,又闭上嘴,改口唉声叹气。 “哎呦,我头好疼。” “李秀兰,你还不过来给我揉揉头吗?” “你就是这么对我?” 韩相宜见娘亲想过去时,便将娘亲拉了下来。 “娘亲,我来。” 韩老夫人见这个老六过来,一张又黑又起褶子的老脸抽了抽。 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床角处移了移。 这人。 想起韩相宜在江南老宅护住她娘亲的那个疯癫样。 摔碎花瓶,用碎片花瓶指向自己。 拿着匕首往自己脖颈上扎时,虽伤口不深,伤口早就好了。 但是经过那事之后。 她连续好几晚都做噩梦。 一睡着,就会梦到韩相宜拿着匕首刺自己。 那个又狠,又颠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 看着韩相宜的靠近,韩老夫人控制不住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她发现她靠近自己,自己的脖颈有点疼。 这煞神。 “老六,我忽然发现我的头不疼了。” 韩相宜看见祖母抬起手摸她的脖子,看见那道伤疤。 大意了,上次扎的时候还是扎太浅了。 人走到祖母身边,轻声问道:“祖母,是真不疼了?” “这人啊!老了后,知觉就下降了。” “一会疼一会不疼。” “这头若是不帮你按,祖母待会是不是又该说,我们不孝顺?” “祖母,你坐好了,我来替你按按头。” 韩老夫人控制不住后背正在飙着冷汗。 刻薄的老脸抽了抽。 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坐直。 这老六一靠近,她的头就开始有点疼。 还没按就紧张起来。 担心韩相宜在自己后背扎刀子。 韩相宜手刚碰到她头皮,韩老夫人身体控制不住感觉到一种惊悚又害怕的感觉。 就连脖子那伤疤都在疼。 疼的抽抽。 头皮还在发麻。 一直担心韩老六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不按还好。 这一按简直就是心里在发毛。 “祖母,力道可好?” “祖母,你怎么那么紧张。” 韩老夫人一听韩相宜的话,吓了一跳,心跳的极快。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句话,给老夫人的感觉就像是,阎王在向她索命。 “力道很好,不按了吧!” 第329章 一物降一物 韩相宜看着祖母整个身体都有点僵硬的样子,眸光微微变冷。 “还是按会吧!” 韩老夫人实在忍不住了,这病也装不下去。 从床上站起来。 “我好了好了。” 韩母在一旁看着女儿对婆婆的态度,在她眼里女儿的做法挺平常。 但是能从婆婆眼中看到一丝害怕。 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韩相宜看着韩老夫人从床上跳起来,站好。 心想,她是长辈为什么要怕一个孙子辈。 冷着一张脸,挑了挑眉。 “来人,给我倒杯茶。” 韩老夫人喝了一口茶。 “我记得你刚刚穿一身男装,你穿一身男装做什么去?” “相宜,你从小性子就太跳脱了。” “总是想什么就做什么。” “没个定性。” 一边数落着,一边将视线落在韩相宜身上。 说话的语气没有刚刚那么有底气。 韩相宜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手。 冷眼笑了笑:“是啊!” 她深知祖母这个人的性格,只要稍微捧着就会目无中人。 只有将她狠狠踩在脚底下。 翻不了身。 她才会彻底闭嘴。 不过。 她相信这个机会很快就会来。 韩老夫人见韩相宜没有呛自己,又继续提了很多要求。 韩相宜都没有呛自己。 反而,自己提出想要什么,韩相宜都一一答应自己。 心想,难道是自己镇住她了。 韩相宜一定是在害怕自己。 这么一想,韩老夫人就乐呵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到了晚上。 韩相宜穿一身玄色斗篷来到韩十安的坟墓前。 “哥,你最爱的烧鸡。我今天提前让千味楼李大姐给你做,我听说这烧鸡比以前放的材料更多。” “味道更好吃,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若是觉得味道不合你口味,就托个梦给我,我让李姐给你改改。” 韩相宜坐在大哥墓碑前,一边在墓碑前倒着白酒,一边说着:“哥,这酒是新酿的梨花酒,我尝过,味道还行。” 一边说着两人小时候的事情,一边拿着纸钱烧着。 眼泪不知不觉中从眼眶流了下来。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忍着心痛开玩笑:“哥,爹娘,星移都想你了……。” 眼泪像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站在一旁守着的秋菊,寒香神情动容,背过身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 “小姐,有人往这边来。”秋菊是练武之人,耳力比旁人要灵敏一些。 “秋菊,我们走。”韩相宜想知道大哥头七,谁会在今天过来。 “秋菊找个能隐匿我们几个人的地方,先藏起来。”她想知道,来看大哥的人是不是陈元元。 “是,小姐,跟我来。”秋菊一手拉一个人,往后边半山坡后面的大石头过去。 几人刚藏好。 便看见陈元元提着一壶酒还有纸钱来到韩十安墓碑前。 阿彩摆着酒说道:“小姐,有人来过。” “定是韩二姑娘来过。” “嗯。” 韩相宜因为藏身的地方有点远,听不清声音。 能看见坟墓前的人正是陈元元。 耳边传来陈元元的哭泣声。 过了好一会。 便看见阿彩搀扶着陈元元离开这里。 韩相宜看向陈元元跟她婢女的背影,说道:“秋菊,你护送陈姑娘回去。” “是,小姐。”秋菊又回过头担心说道:“小姐,那你怎么办?” “有寒香在,我没事。” “嗯。”秋菊点了点头,便踩着轻功往陈元元方向过去。 韩相宜看向刻着大哥名字的墓碑,声音带几分哽咽说着:“哥,陈姑娘来看你是不是很开心。” “哥,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护着他们母子俩。” “我一定会查出杀害你的凶手。” 一只黑色的蝴蝶飞在韩十安墓碑上,扇动着翅膀。 一阵凉风吹来。 喉咙有些干痒,轻声咳了几声:“咳咳咳……。” “小姐该回去了,三更天了。” “嗯,回去吧!”韩相宜拢了拢身上的黑色斗篷。 回到春风居。 秋菊也回来汇报,安全将陈姑娘送到家里。 韩相宜知道后,也放心下来。 便换了衣服,洗了澡。 很快睡着。 睡梦中。 她似乎闻到熟悉的龙涎香。 一觉到天亮。 早上便去寿心堂。 一连续好几天。 韩老夫人见韩相宜都是按照她的意愿去做事。 加上现在自己这日子过得还挺舒服。 又滋润。 便有点得意。 整个人肉眼可见气色都好了不少。 韩老夫人一边翘着二郎腿,拿着竹签剔牙。 一边看向坐在堂屋里的李秀兰,还有喝着茶的韩老六。 白嫩细腻的小脸,雪白的肤色。 模样比传说中的狐狸精更加的勾人。 看着就堵心,这就是韩老六一直得不到她欢心的原因。 将脸撇向一边。 听着夏妈妈讲述外面的小道八卦消息。 “老夫人,你是不知道。京城陈老将军的独子因为逛花楼,被人切了命根子。” 韩老夫人一听就来劲了:“那是谁?居然干这么狠?” 夏嬷嬷回着:“奴婢听说陈大海被切断了命根子后,出了很多的血,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而且那东西被切后,陈老将军一直在找人给他续上去。” “续不上。” 韩老夫人听完在骂着:“那切人东西的人,是真不是玩意。” 韩相宜目光淡淡看了看韩老夫人,回道:“我倒是觉得那人该切。” “因为陈老将军的儿子,就不是个玩意。” 韩老夫人被韩相宜冷冷的眸子看得心里直发毛。 仿佛那眼神像是在说自己不是个玩意。 知道自己呛不过她。 便转移话题。 高颧骨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看向李秀兰:“秀兰,永昌现在年纪也不大。” “十安没了,相宜一个女孩子迟早也是要嫁人。” “家里就剩下星移。” “我呀,一早就说过你们二房子嗣少,早就劝过永昌要纳妾。” “他要是早就听我说,现在儿子不知道多少个。” “现在十安没了,星移又是个半桶水。” “婆母……。”韩母捏紧手中帕子,声音在发抖看向她。 韩相宜伸出手握紧娘亲的手。 “娘,让我来,她在逼你发怒。这样,她就有理由给爹纳妾了。”韩相宜小声在娘亲耳边说着。 “嗯。” “相宜,娘都知道,这事还得看你爹的意思。” 第330章 祸害 韩相宜知道娘亲虽然在很多事情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娘亲什么都清楚。 “娘,这事放一边。” “但是我不能看着这种人在我面前欺负你。” “相宜……。” “娘,将这事交给我。” 韩相宜正想跟老夫人开战,耳边传来车轱辘的声音。 看见宝福推着爹的轮椅过来。 “娘,我以前年轻的时候不纳妾,现在年纪大了更加不会纳妾。” “此事,若是你再提起来,我是真的生气。”听见爹坚定的语气。 韩相宜听清爹坚定表态不纳妾,再看向娘亲,见娘亲走到爹爹身边。 一双眸光闪烁着几滴泪光。 回握着爹的手。 看来,是她看轻了爹对娘亲的关系。 行吧! 现在由爹护着娘亲。 她当个甩手掌柜,坐在一旁喝着茶。 眸光看向祖母身后的女子,很年轻,看着也就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 穿的比普通丫鬟要好看些。 这一看就不是丫鬟。 看来,祖母是铁了心想给爹纳妾。 祖母见爹铁了心护着娘亲。 气得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不少。 “秋嫦,你过去给老爷倒杯茶。” “是夫人。” 秋嫦扭着水蛇腰端着茶一步步端到老爷面前。 “老爷,喝茶。”秋嫦感觉到老夫人狠狠瞪自己的眼神,故意伸手扶着自己的太阳穴。 “哎呀……。”故意绊倒在韩父身上。 连同茶水还有人一块倒在韩父腿上。 韩永昌连忙将人推开,还有倒在身上的茶杯,全推倒在地上。 活像是遇见鬼一样。 身上像是被火烫到似的。 秋嫦被韩二爷大力推着,没站稳,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 脸上一阵羞红。 韩二爷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夫人,见夫人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忙说着:“夫人,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还用力推开她了。” 韩父当着众人的面哄着自己的夫人。 韩夫人笑了笑说道:“老爷,刚刚是你推她的,你若是纳秋嫦为妾室,我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刚刚那意思在旁人看来,像是我在阻止你,不允许你纳妾似的。” 韩父跟韩夫人多年的老夫老妻,瞬间明白自家夫人这是在跟自己置气。 抬起袖子,忍不住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 “夫人,不是。是我不纳妾。”他有一个李秀兰就够了。 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应付旁的女人。 不过听见自家夫人在自己面前吃醋的样子。 还别说。 挺有有意思。 韩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个二儿子都五十多了,还跟自己夫人这么的腻乎。 看得她一肚子气。 只能将气出在坐在地上的秋嫦身上。 “秋嫦,还不扶着老爷去房里换衣服?还傻坐在地上做什么?”韩老夫人就不信,那李秀兰都五十了,还能有什么吸引力。 待会永昌见了秋嫦,定会被秋嫦这年轻的身子感兴趣。 男人都爱年轻貌美的女人。 “是,是,老夫人。”秋嫦立马站起来回应着。 秋嫦刚刚碰到韩老爷的身体,便被韩老爷挡住。 “不用。” 秋嫦没有停下手,还在韩老爷面前继续卖弄风骚。 “我说不用,你听不懂吗?”韩二爷见这女人还想将手放他身上,便大声呵斥着。 “是,老爷。”秋嫦被男人呵斥,顿时整个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脸上有点挂不住面子,将头低了下来。 “永昌,你这是干什么?”韩老夫人质问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明白,这秋嫦是韩老夫人给韩二爷身边塞的小妾。 就只差把话给挑明出来。 韩二爷沉着脸看着眼前的生母,他手握在轮椅上的扶手,沉着声:“娘,这种不女德,毛手毛脚的女人。” “还卖弄风骚的人,不适合在我府上当丫鬟。” “这种女子别留府上,留着也是个祸害,赶紧发卖了出去。” 字字句句没带脏字骂人。 却字字句句都令秋嫦还有韩老夫人难堪。 韩老夫人听见二儿子的话,气得她整个胸腔起伏,大口吸着气。 她就知道这个二儿子天生跟她不太对付。 还有他生的韩相宜就是用来克她。 暗骂着:这秋嫦真是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了。 还连累她儿子误会。 强忍着,咬牙切齿:“夏嬷嬷找个人把人发卖了出去,真是晦气。” 秋嫦不乐意喊着:“老夫人,你不能卖了我。” “我一定能把老爷给迷住……,定给夫人下不来台……。” 韩老夫人听着秋嫦的话,用手指着颤抖说着:“夏嬷嬷,快,快,快,把这个贱人的嘴巴给我堵住咯!” 夏嬷嬷立马拿着手帕整成一团往秋嫦嘴里塞进去。 看见秋嫦嘴巴被塞住了,韩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骂道:“永昌你说的对,这种贱人留着也是祸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胡言乱语。” 韩父没有接话,冷着眼看着韩老夫人。 刚刚秋嫦说的话,他全听在耳边。 脸色微变,态度决绝:“娘,若是你想在我这里本本分分过日子。儿子会侍奉您到老,倘若,你在我府上搞乱七八糟的事。” “那就别怪儿子狠心。” “我是不可能看着你这么蹉磨秀兰。” 韩相宜站在一旁看着亲爹霸气护娘亲的样子,是真的嗑了。 拉着娘亲转身离开。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娘亲都五十岁了。 还能比旁人年轻十岁。 有时候还能表现出一副如孩童时的童真模样。 原来是有爹护着。 好的感情是能够相互滋养着。 看向祖母坐在主位上,见爹将手放在娘亲手上扶着。 祖母气得整张脸黑了又黑,大口喘着气。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韩相宜看着祖母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还别说。 还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从祖母眼神看到熟悉阴毒的狠劲,她暗自警惕着。 回到春风居。 便让宝福留意寿心堂的动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在翻看着大哥生前的东西,翻看着大哥的书信。 想从这里头看看,能不能找到杀害大哥的证据。 正翻看着。 春桃拿着一幅画像跑了进来。 “小姐,这人被通缉了。奴婢怎么觉得,这画像的人有点眼熟啊!” 第331章 清倌? 韩相宜看向画像的人,眉眼有点熟悉,画上的衣裳款式。 好像是那天去天心楼穿过的款式。 “就是画的有点丑了。”跟她的长相还是有几分相像。 她将还未来得及翻看大哥的书信,重新放回到箱子里。 韩相宜接过春桃拿来的画像,问道:“通缉?” “不对,小姐,这人是你?”春桃拿着画像跟小姐的脸对比了一下。 发现越对比,还真的有点像。 “嗯,是我,就是把我画太丑了。” “对了,你刚刚说的通缉?我犯了什么事,怎么就通缉了?” 春桃将画像放在一旁,紧张说着:“小姐,陈老将军让人挖地三尺也要将画里的人给找出来。” “说是,这画里的人让他们老陈家断了香火。” “陈大海还说,也要画上的人也要受他曾尝试过他曾经受过的痛苦。” 韩相宜笑了笑说道:“听陈大海的意思,他挺痛苦的。” “那就让他的痛苦来的更猛烈些。” “小姐,你不担心这事若是闹大了对你名声会不会有影响?” 韩相宜冷冷一笑:“哼,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春桃见小姐胸有成竹,淡定坦然的模样,松了一口。 “看来,这陈大海也不是什么好鸟。” “嗯,你这话说的对,因为陈大海本就是畜生。” 韩相宜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寒香有关陈大海的事查的怎么样?” “小姐查出来了。”寒香正准备想说来着。 被宝福打断了。 “小姐,小姐,奴婢有事要禀报。”宝福风风火火跑进来。 宝福跑的太快有点刹不住车,春桃拉住宝福的手,这才止住宝福往前冲。 “宝福,到底是什么事?怎么跑这么快。” 宝福深呼吸好几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气息。 连忙说着:“小姐,奴婢刚刚在寿心堂打听到。” “老夫人在怡红院买了一个清倌,那清倌被安排咱们府的后院。” 韩相宜放下手中的画像,语气变得微冷问道:“清倌?” “是的,小姐那男子还敷粉抹脸。年轻不说,模样看起来比一般人要好看些,就是有些不伦不类。”宝福为此还特地跑到后院去看那个清倌。 韩相宜一边听着宝福的话,脑子里一边复盘着,那日爹在祖母面前护住娘亲的模样。 一双老眼浑浊又充满算计,还有几分恶毒。 想了一会。 刚刚一直想不通的事,仿佛瞬间想通了其中关键的点。 想通后,韩相宜觉得自己的整个后背都在出汗。 抓住桌面上的画纸。 恨恨骂着:“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厚颜无耻,恶毒至此。” “竟敢,打这种主意。” 韩相宜从未这么厌恶一个人,那老东西简直就是阴沟里最恶臭的东西。 “小姐,怎么了?”站在一旁的春桃上前在韩相宜后背轻轻拍了拍。 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看起来情绪起伏极大,替她轻轻拍了拍后背。 帮她顺顺气。 “我没事,我一直在等着这老东西出招,却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想这么歹毒的计策。”韩相宜紧紧攥紧手中的帕子。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 缓过神来。 “我去趟娘那里。”韩相宜总觉得这心有些不安。 提起裙子,站起身。 往前院过去。 刚来到前院,只看见娘亲一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 没有看见爹的身影。 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跟往常一样。 “娘,爹呢?今晚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吃饭。” “你爹今晚出去了,说是有急事,需要晚点回来。娘今晚一个人吃饭,宜儿,快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嗯。” 韩相宜拿起丫鬟婆子给她递来的筷子。 一边夹着菜,一边压下心中的事。 吃了一口菜后。 发现桌面上多了一壶酒。 问道:“娘,以往你吃饭不喝酒。” “这次怎么喝酒?” 韩母拿起酒壶给自己酒杯倒了一杯,喝了小口:“宜儿,你要不要喝一口?” “这酒是你祖母给的,你还别说这酒还挺好喝。” “甜酒入喉,还挺有酒香。” “你祖母转性了?这次居然好心给我送酒喝。” 韩相宜听见娘亲的话,停下手中的筷子,有些不确定问道:“娘,你说这酒是谁送的?” “你祖母送的。” 韩相宜立马打断娘亲倒酒的手。 将酒跟酒壶拿到一边。 事情还没有证据之前,她不愿意以恶毒的心思去揣测旁人。 “宜儿,怎么了?” “娘,给我点时间。” 韩相宜拿起酒杯,凑近闻了闻。 一种熟悉的味道传来。 里面夹杂着一股淡淡的似是媚香,还有一种心醉神迷的淡香气。 她记得。 这种药,她刚嫁入王府时,容嬷嬷给自己下过这种药。 沉声道:“是情药。” “不对,这种情药怎么出现在这里?” 紧张问道:“娘,你刚刚喝了多少这酒?” “我喝了一杯,我觉得这酒甜还不辣喉,就多喝了几杯。”韩母察觉到女儿脸色变得异样。 又继续问道:“宜儿,什么是情药?” “就是,媚药。” 韩母听见这药的名字,酒瞬间清醒了不少。 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你祖母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下三滥的药?” “再说,她给我下这种药想做什么?” “你爹又出去了。” 韩相宜见娘亲喝的酒不多,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还来得及。 见娘亲还没有将这件事的本质看出来。 便将后院的事说出来:“娘亲,祖母那个老东西在后院藏了一个人。” “那人还是从怡红院买来的清倌。” 她知道娘亲本性极善,不愿意将人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但是,她却不得不在娘亲头顶上泼一盆冷水。 “娘,将爹支开,给你下了药,又买了清倌。你觉得祖母会对你做什么?” “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人祖母。” “她能做出杀子的事,谋害大伯,将大伯家业卖个干净的人。难道你还能指望从祖母身上,看到半点的善良吗?” “这种人的心早就烂的透彻。” “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韩母听着女儿的分析,越想越觉得后怕。 她甚至不敢往后面去想。 浑身被这一连串的毒计吓得在发颤。 第332章 下钩子 问道:“宜儿,那现在怎么办。” “娘,一个半时辰后你身体的药会发作。这一个时辰里,祖母一定还会别的动作。” “娘,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韩相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般她在想事情的时候。 喜欢做这个动作。 仔细分析祖母做使出这些毒计为了什么。 第一步,先支开爹,再用药陷害娘亲,在用清倌玷污娘亲的清白。 制造娘亲与人苟合,用这毒计瓦解爹跟娘亲的关系。 第二步,既然祖母下了药自然少不了观众。 韩相宜想到这里,嘴里呢喃着:“观众。”随后,恍然大悟。 拍了拍手掌。 “对,没错,观众。” “祖母定会邀请很多人来看这场戏,祖母想要毁了娘亲。” “这观众肯定不止爹,还会邀请更多的人来看这场戏。” 因为祖母担心爹这里出变卦,所以她需要更多的人来看见娘出丑的把戏。 想让娘被世上的唾弃,恶骂,想用这法子置娘于死地。 这一计比一计毒。 韩母也不蠢,听见宜儿的分析,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窟窿。 寒冰入骨。 “她怎么敢……。” “娘,她是怎么对大伯一家?是怎么维护谋害大伯,爹的凶手?” “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韩母像是瞬间失去了主心骨,不安问道:“宜儿,怎么办?” 韩相宜一双眸子变得狠厉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是喜欢清倌吗?喜欢下药吗?” “恰好,同样的药我也有。”自从上次被容嬷嬷下过药后。 为了辨别这种药,防止自己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搜罗世面上的媚药,泡茶闻,辨别这药。 这就为什么,她刚刚闻了酒杯就知道这是什么药。 她找这些药来闻,并不是闲着没事干。 而是,她不想同样的错误再犯。 “寒香,去我箱子里寻那包媚药,最烈那种。” “对了,再拿一包我亲制的美容养颜的花茶包过来,这可是祖母最爱的花茶包。”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拿。” 很快。 寒香便将药还有花茶包一起提了过来。 韩相宜带着寒香一同往寿心堂过去。 一脸笑意亲切喊着:“祖母。” 韩老夫人看着这韩老六笑意盈盈喊自己时,她怎么觉得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这声祖母喊得比杀了她还难受。 明明她比韩相宜岁数大那么多,自己每次见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堵心。 仿佛自己做过什么事,都能被她一眼看穿。 嘴角微抽:“嗯,你来做什么。” 韩相宜凑近韩老夫人面前看了又看。 “看我做什么?”韩老夫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祖母,你这脸怎么还是那么的黑。而且,这张脸又老了很多,没睡好吗?” 韩老夫人听着老六的话,让人拿镜子看了又看自己的脸。 心想确实老了很多。 耳边传来跟自己不太对付老六的声音。 “这里是老人斑吗?” “还有这里,怎么这里的褶子比烧火大妈脸上的褶子还深呢?” “还有这里……。” 韩老夫人一边听着老六的声音,一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越看越觉得自己丑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自己知道现在自己变黑了,还丑,用得着这个老六一直在自己耳边嘚吧嘚半天吗? 还呛不过她。 她算是明白了,若是她说一句,老六有十句顶她。 能顶穿心肺的那种。 韩相宜见老东西一张脸变得又黑又臭,开始继续说着:“祖母,知道吗?为什么我的脸那么白。” 下钩子。 果然鱼儿开始上钩了。 “你的为什么那么白?”这死丫头偷藏了什么好东西,也不会给她拿来。 竖起耳朵听着。 “那肯定是有好的宝贝啊!”说完这句便不说。 随后韩相宜便坐了下来。 “寒香,我的养颜美容茶在哪?我今天的茶还没喝,耽误你家小姐变美,有你们好看。” “是,小姐,奴婢这就给你泡。”寒香忍着笑,拿起杯子,从寿心堂拿出热水。 将混了眉药养颜花茶包放进茶里泡。 泡好后。 韩相宜正准备喝时:“这养颜花茶包,现在是有钱也难买。” “喝一杯少一杯,我现在手里就两三包。” “得慢慢细细品。” 韩老夫人一直盯着韩相宜这边看着,眼里一直看着她的茶。 听见她刚刚说的话。 整个人来劲了。 往韩相宜坐着的方向跑过去。 将她手上的花茶抢了下来。 直接大口大口的喝着。 喝完后,还厚着脸皮说:“相宜,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给我整点。你自己吃独食,真是自私。” 韩相宜眼底的笑意不见底。 故作痛失重要的东西,问道:“祖母,这是我自己要喝的花茶,你怎么抢了呢?” 韩老夫人见韩相宜心痛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刚刚抢的好。 一脸痛快。 “行吧!”韩相宜笑不见底。 韩老夫人想起自己待会还有事,便催促着:“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会。”借病下逐客令。 她担心自己的计划给这小蹄子知道。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将韩相宜支出去。 只要,过了今天。 李秀兰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荡妇。 就会被全世界的唾骂。 “宜姑娘,二老爷在绣坊有事找你过去。”夏嬷嬷从外面跑进来。 韩相宜眸子淡淡轻轻扫了她一眼。 爹的事,又怎么会轮到这人来提醒自己。 却还是回应着:“嗯嗯,我现在过去。” 韩相宜从寿心堂出去后。 韩老夫人眼神露出一丝恶毒的神色。 “夏嬷嬷,事情都办好了吗?” “老夫人,事办好了。夫人院子的丫鬟过来汇报,亲眼看见那酒被夫人喝光。” “那就好,李秀兰,你别怪我心狠手辣。”韩老夫人一张老脸变得阴沉下来。 眼底全是恶毒:“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如果不是你,我家老二也不会这么对我。再说了,李秀兰留着你在这里也只会碍我的事。” 韩老夫人只要一想到李秀兰待会做出人尽可夫的事情,被老二嫌弃。 被所有人看见。 她的眼神全是兴奋。 想起后院她买下来的清倌,那模样长得年轻又俊俏。 阴沉笑了笑:“李秀兰,也不算辱没了你,最起码,那清倌长得年轻。” 第333章 经事长智 “走吧!夏妈妈,去前院看看。” “哦,对了。去将后院那人带过来,我约了人过来喝茶。”顺便看看李秀兰接下来发生的事。 “是,老夫人。” 韩相宜从寿心堂离开,便出了府,只是拐个弯。 便让秋菊带着她从院外的墙飞身进府。 甩开跟踪自己的小厮。 回到前院。 便看见祖母带着一个敷粉的年轻男子快速往院子过去。 丫鬟过来回:“老夫人,夫人刚刚犯困已经睡下。” “嗯,做得不错,有赏。” 老夫人眼底阴沉变得更狠了起来:“小清倌,进去后好好伺候夫人。事情若是办得好,我家老太太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事是我的强项,包在我身上。”小清倌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推开门。 “也算便宜了你,这女人虽然年过五十。但是保养的还很年轻,你待会卖力些伺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韩老夫人一张老脸露出一丝狰狞。 “老夫人,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干。”小清倌露出猥琐的模样。 说完,便往屋里进去。 小清倌刚进屋便被夏嬷嬷锁了起来。 夏嬷嬷往屋里试问:“夫人是不是很年轻?” 小清倌刚刚进来,就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女人拿着匕首控制住。 这女人长得高,力气比他一个男人大很多。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匕首的刀尖处抵在脖子上。 屋外的夏嬷嬷没有听见回复,又在问一句:“小清倌,怎么样?” 小清倌感觉脖子的血往外流,又疼,吓得立马举起双手。 看见拿匕首的女人眼神。 扯着嗓子喊着:“很不错。”天知道,这哪里是不错。 这简直是要命。 别说是保养得体的贵妇,这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秋菊听见屋外的脚步声已经离开。 便将手中放了媚药的酒,往清倌嘴里灌进去。 “女侠饶命,奴家喝还不行吗?”清倌被喂的呛喉咙难受。 秋菊没有惯着他,手扯着他的后脑勺往后仰起,拿起酒壶直接一顿操作。 将酒给他灌进去。 动作简单粗暴。 “咳咳咳……。” 李秀兰看着眼前的清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想到的事,跟自己亲眼看见的事。 事情是两码事。 亲眼看见自己婆母做出这种毒计陷害自己,她觉得除了恶心以外。 还有更多就是寒心。 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恶毒的人。 整个人都被恶心的发抖。 “娘,你现在看清楚了吗?祖母连这么阴毒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心狠。”韩相宜看见娘亲浑身在打着寒颤,知道娘亲无法相信。 更知道。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能看清本质。 经事长智。 她语气轻轻说着:“娘,对付这种想置于你死地的人,不能手软。” “相反,她怎么对你,你要用同样的方法加倍对付她,知道吗?” 李秀兰听清女儿的话,眼底清明一些,点了点头:“嗯嗯。” 如果不是女儿反应够快,李秀兰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 “秋菊,把他敲晕了。” “是,小姐。” 韩相宜带着娘亲从窗户外离开。 将娘亲安置好后。 便从后门出去。 再回来。 做出一副从外面刚回来的样子。 韩老夫人在后宅招呼着邀请回府打麻将的贵妇。 有八九个人。 有一些她还不太认识。 但是都是出了名的爱八卦,又是出了名的长舌妇。 哪家有点事,能在一天之内将八卦传遍整个京城。 加上,韩府现在出了一个皇后,很多人想巴结上来。 即使不用老太太邀请,她们都想登门拜访,更何况是老太太主动邀请。 原本邀请的人有八九个。 但是来拜访韩家的人,就接近二十个贵妇。 一个比一个身份更尊贵。 都想跟韩家攀上关系。 韩老夫人看见来的人都是官夫人,心里瞬间乐开花。 一边听着:“这位是三品中书令的钱夫人,这位是五品洛大人的夫人,这位是四品刘大人的夫人……。” 一边暗自高兴着。 还是自己有面子,能邀请这么多有权有势的官夫人。 心里暗自高兴。 这韩相宜不是嫁了个王爷吗。 待会这些夫人看见她亲娘跟一个勾栏清倌颠鸾倒凤一起……。 到时候,韩相宜还能不能在她面前嘚瑟。 心里越想就越高兴。 茶酒喝到一半后。 忽然觉得这身子骨哪哪都痒得很,又有一种燥热的感觉。 特别是那……。 奇怪了……。 扭着水桶腰。 底下的官夫人看见韩老太太那不体统的坐姿,眼底露出一些不屑。 心想,这种比农妇还不如的人是怎么生出一个皇后。 看见韩老夫人那粗鄙的模样,估计她那孙女也一样。 心想,皇帝的眼神是真好不到哪里去。 韩相宜从门口进来。 “祖母,你怎么了?”模样关心问着。 心底却算了算,看祖母坐在凳子扭捏的样子,估计是药起效果。 堂屋里的人看见韩相宜长相气度,觉得无比惊艳。 这长相跟韩老夫人长得是一点都不像。 通身气质极好。 她未穿皇后的华服,也没戴花钗珠冠,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让人甘愿臣服她的气息。 现在虽没有正式册封她为皇后。 给她行礼不太合适。 在场有眼色的官夫人都纷纷站起身,热切打着招呼。 韩老夫人见底下官夫人看见韩相宜那热络劲,忽然觉得心情特别别扭,记恨着。 但是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的那种羞耻感,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嘴里还发出那种羞耻的声音:“嗯……。”控制不住自己。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去趟茅房。”韩老夫人担心自己继续坐在这里,会出洋相。 便出去一趟。 想着回去寿心堂喝些凉水会不会好些。 韩相宜坐在主人坐的位置,喝着花茶,眸光浅浅看了眼屋子里。 坐样看起来拘谨的官太太,笑了笑:“试试这茶好不好喝。” “好喝,好喝极了。” 这里的官太太各个都比韩相宜岁数大,但是看见她却莫名生出一种拘谨的感觉。 韩相宜听着这些人的谈话,也不搭话,只是笑了笑,静静地听着。 这些人当中还有以前她嫁给顾景年守寡那三年,对她冷嘲热讽的人。 以一副高姿态,骂自己是个克夫,寡妇相。 至今记忆犹新。 现在坐在那小心谨慎,刻意讨好自己。 第334章 道德沦丧,你们都是什么玩意? 真真应了那句。 世事难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过,今天这帮人还是有点作用。 喝了一小盏茶。 “你们今天来的巧,我家后院的栀子花开的真不错。去赏栀子花如何?” “好好,早就听闻韩家栀子花远负盛名,相隔一条街都能闻得到花香味。” “是啊!能来府上赏花是我的幸事。” “我们的幸事。” 韩相宜只是觉得好笑,这些人的语气转变,还真的廉价。 她也不需要从这些讨好获得开心。 但是,却记得这些人曾经的嘴脸。 既然这些人受了祖母的邀请,那便安排她们看场戏又如何。 她带着人来到后院赏栀子花。 在场的官夫人一边想着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花养的好。 一边讨好着。 却发现自己的马屁拍到腿上。 无论怎么说,皇后娘娘都是语气极淡回复着。 吃力不讨好。 却还是想办法跟皇后搭上话。 后院的一间小房传来声音。 “嗯……,啊…………。” 屋里传来不堪入耳难听的声音。 在场有些好事的官太太听见动静,高喊着:“那屋里是什么声音?” 韩相宜接了一句说道:“那屋里是我祖母平日里看经文诵道的地方。” “她说过,那地方谁都不能进去,会妨碍她诵经。” “担心惊了她的佛法。” 韩相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的话引起很多人的好奇心。 特别是引起了三品中书令钱夫人的好奇心。 钱夫人喜欢有关佛道有关的事,听见那屋子里藏着佛法。 便走过去看一眼。 韩相宜也不阻止。 当钱夫人推开门,看见两条白花花的身体躺在床上。 那人正是刚刚借着去茅厕的老太太。 “啊……。”钱夫人一生修佛,无法接受修佛信女在佛祖佛像下做这种事情。 “道德沦丧,你们都是什么玩意?” “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众人都好奇钱夫人到底是看见了什么,这么激动。 冲进里头,看见外面供着佛。 佛像下面是一个老太太抓着小白脸头发。 黝黑的一张老脸,浑浊的眼神迷离。 喊着:“小清倌,你怎么回事?” “没力气了?” “你就这张脸有用?” 小清倌被喂了媚药,即使现在浑身都是力气。 在看见身下,老太太一张黝黑又丑,又满是褶子的脸。 瞬间没力气。 特别看到老太太一张高高的颧骨,刻薄的脸时。 整个人没劲。 身体又喝了药。 脑子里想着别的脸……。 直到,被发现尖叫声。 小清倌又被吓了一跳。 “啊……,世风日下,又是佛像前。你们在做什么?” 官太太指责骂着。 “是真没想到,韩老太太居然是这种人。” “邀请我们是来看这个?” “哎呦……,这丑样看了,我回去要洗洗眼睛才行。” “这老太太简直不知羞耻。” 韩二爷刚回来,便听见后院发生丑事,便亲自过来看。 发现自家老母亲压着一个年轻小伙,动作恶心的拉扯着。 大脑一片空白。 见老母亲没有半点羞耻的样子。 被人围观还没清醒过来。 高喊着:“娘,你在干什么?” 身边全是指指点点的声音。 韩相宜站在门口,听见爹怒骂的声音。 还有屋里传来祖母的声音。 “永昌,这里一定是误会,不是我。这时候,跟小清倌颠鸾倒凤的人应该是李秀兰。” “这小清倌是我给李秀兰安排,他怎么会在这里。” “滚开……。” 韩相宜看见韩父眼眸森然,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你……。” 手握紧拳头,脸色通红:“你怎么敢这么对秀兰?”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韩父瞬间明白过来。 那清倌是给秀兰安排。 难怪,今天早上娘叫他去绣坊找她要的东西。 “来人,替他们将衣服穿上,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丫鬟拿着衣服给他们穿上。 小厮将小清倌绑起来。 韩父逼问着:“你是谁?怎么来我府上,若不从实招来,我便将你扔给官府。” “给你定个淫乱后宅的罪名,这个罪你不但要受皮肉之苦,还得受牢狱之灾。” “只是你这皮肉之苦,能不能受得住这苦,那就很难说了。” “倘若你从实招来,还能放你一马。” 小清倌跪在地上,一听要受罪,整个人在发抖。 磕头求饶着:“老爷,小的招,小的什么都招,求老爷高抬贵手。” “说。” “小的是怡红院青青公子,前几天老夫人身边的夏嬷嬷替我赎身。” “还给了我一笔钱,说我的任务是好好伺候夫人。” “还说,这次便宜我了。那夫人保养的细皮嫩肉,让我一定好好伺候她。” “便让我在这等着。” 谁知道,等来的是一个老太婆。 一脸的褶子,一张脸黝黑又难看。 即使用了药,也觉得无比的反胃。 韩相宜在一旁听着青公子的声音,还有他刚刚说的话。 忽然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看出爹握在扶手上的手在颤抖着。 周围人听见韩老夫人给媳妇设下如此恶毒的计谋。 都在指责躲在屋里穿衣不敢出来见人的老太太。 “这韩府的老太太也真坏,这么毒的计谋也想得出来。” “谁当她儿媳,真是谁倒霉。” “普天之下,估计找不出这么歹毒的人。” “从怡红院买清倌毁掉儿媳妇的清白。” “这坏事做多了,也不怕被雷劈。” “呸!这恶心的坏东西,简直是不要脸。” “我听说这老太太纵容三儿子害死大儿子,韩老太太还把大儿子的家产卖光给三儿子。” “这次安排这么毒的计,估计又想重蹈覆辙。” “什么人……,怎么会摊上这么拎不清的娘。” “我听说,她从江南回到京城投奔三儿子,被虐待了。现在厚着脸皮来到二房这里,二房好吃好喝招待她。” “现在还不老实,做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出来。” “简直恶心。” 躲在屋里的韩老太太听见外面骂自己的声音,恶狠狠的回应着:“你们说什么呢?” “我是韩永昌的亲娘,无论我做什么,他一个儿子还能怎么对我?” “我怎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第335章 迷魂汤 韩永昌听清青公子的话,再听见自己亲娘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眼中全是恨意。 还有在场的官夫人,全是他亲娘邀请过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 便对这些官夫人下了逐客令。 在清理门户。 韩相宜站在一旁,看着爹像是想通了什么。 听见爹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娘,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滚……。” 韩老夫人穿好衣服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韩永昌的鼻子大骂着:“韩永昌,你怎么可以赶我走?” “我可是你亲娘。” 韩老夫人哭鼻子骂着:“我知道了,一定是李秀兰那个狐狸精又给你灌了迷魂汤是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李秀兰霸着正妻的位子,又生不了孩子留着有什么用?” “十安走了,韩相宜又是个女人,星移又是个傻子。” “难道你让我看着你二房成为绝户吗?” “再说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叫你纳妾。我那会就说过,你家十安是个短命相。” 韩母刚在屋里泡了个冷水澡,从院子外面进来。 听见韩老夫人诅咒自己已死去的大儿子是个短命,疯一般冲上前。 抓紧她身上的衣服。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家十安,我家十安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运不公。” “他生前也孝顺你,你还有没有心,为什么还这么说我的十安……。”韩母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直往下流着。 韩父忍无可忍,握紧韩老夫人的衣服,想抬起手打她的脸。 放下,又在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冷静下来:“娘,你走吧!这些娘我自问对你,对老三不错。” “可是不代表你可以骑在我头上,秀兰是我的命,你怎么可以用这么狠毒的计谋对秀兰?” “你毁了秀兰,就是想要了我的命。” “十安是我儿子,即使……,他……走了。我也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这么说他。” “我的星移不傻。” 韩父声音带几分哽咽回着。 又坚定:“娘,从此以后你我断绝关系。” 韩老夫人不再淡定了,骂着:“韩永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我生的,我是娘,无论我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 “因为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 韩父咬牙回着:“在江南,你纵容老三将我险些害死。” “那时,我这条命就还给你了,你少在我面前用这种道德绑架我。” “我这条命是宜儿救回来。”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滚。” 韩老夫人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会对自己这么的绝情。 这么的凉薄。 竟然想赶自己走。 “我不走……。”韩老夫人不走,这里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 在看见儿子身边的韩相宜,似乎明白过来。 自己为什么躺在小清倌身下。 呢喃着:“那杯花茶,韩相宜是不是你给我放的药?” “是那花茶有问题。” “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花茶喝。” 韩相宜语气淡淡回复着:“祖母,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那花茶是我给我自己泡的美容养颜茶,是你自己把茶抢过去喝。” “是你自己把美容养颜茶抢过去,你怎么赖我?还是你觉得我会给我自己喝的茶下药?” 韩老夫人被这么一噎,整个人气的在打颤,却又一时半会找不到词语反驳。 她说也对,那茶就算是有问题。 也是她抢来喝。 就算报官也不能查出来。 难道她跟官老爷说自己喝了韩相宜的花茶才出的事?那茶还是韩相宜给她自己泡。 无论跟任何人讲都不会有人信她。 那茶是韩相宜给她自己泡,她去抢来喝。 谁信那茶有媚药。 这个韩相宜天生就克她,她定是算准了自己听了她说的话,会抢了那杯茶。 她是没想到,韩相宜竟然把她性子摸这么透。 她年纪比韩相宜大那么多,却还是着了她的道。 眼神露出像蛇信子般狠毒看向她:“韩相宜,是你对不对?” “一定是你。”韩老夫人不傻,将这所有的事连接起来。 反应过来,这事是韩相宜做的。 韩相宜也没有掩饰,坦诚回应着:“祖母,你想说什么?” “青公子是你花钱买的,药是你给我娘亲下,就连今天来家里看戏的几个官夫人都是你请来的。” “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你觉得我知道你会陷害我娘亲?” 韩老夫人从韩相宜眼神看到了一丝寒意。 她很确定是韩相宜做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孙女能将她的计谋推断如此精确。 还将她使出的计谋算计在她的身上。 眼中全是恨意跟嫉妒。 她嫉妒李秀兰生了一个好女儿。 如果不是韩相宜,李秀兰早就名誉扫地,成为人人唾骂的荡妇。 现在这些全都反噬到自己身上。 想起被人嘴碎狠骂的声音。 韩老夫人冲到韩相宜面前,想撕烂她的脸。 人还没到她的身上。 被李秀兰挡在面前,抬起手狠狠在韩老夫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 “你休想在我面前打我的宜儿,我十安人都走了,你凭什么作践我的十安。” “还有,我星移再怎么样看到你都会喊你一声祖母,你凭什么说我星移。” “你凭什么?你不是祖母,你就是一个恶魔。”李秀兰红着眼喊着。 她再怎么受气她都无所谓,但是,谁想欺负她的孩子,说自己孩子不是。 无论那人是谁。 她都不会让那人得逞。 韩老夫人被李秀兰打懵后,还没有回过神来。 被韩永昌派人将韩老夫人赶出去。 派人将韩老夫人送回老三府上。 门口的围着老百姓。 指责韩老夫人:“家里有这种老人就是个祸害。” “这种人去到哪里都能搞得鸡犬不宁。” “我听说老夫人在江南时纵着小儿子谋害韩二爷,把大儿子害死了不说。” “现在还想继续陷害韩二爷,这人不单单是奇葩还是一个祸害。” “那么爱三儿子,还跑二儿子家当搅事精,简直是太坏。” “喂,我听说韩老夫人从怡红院买了清倌,想毁媳妇的清白。” “给二媳妇下药,亏这老太太能想的出来,这已经不是人。” “简直就是人渣。” 第336章 浸猪笼 “没想到结局这么大快人心,老太太想害人,到最后却害了自己。” “我听说老太太跟小清官在佛像下一起颠倒着。” “这事的反转,出自韩二小姐……。” 一旁圣母心的张大妈却指责道:“韩二小姐太狠了点,再怎么说那老太太也是她祖母。” 隔壁的好几个大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刘大妈坐不住,回怼了一句:“你心肠好,把韩老夫人接回去。让她给你下药,给你买小清倌,毁你清白,在带你去浸猪笼……。” “是啊,张妈就你心肠好,接回去受这种恶毒婆母磋磨一下。” 张大妈听完这妥妥的讽刺,一整个都不好了。 却识相闭嘴。 围观知道老太太做的事,对韩二爷赶走韩老太太离开,大伙都拍手叫好。 韩老夫人被赶着离开,一路上又被人指指点点。 前几天还在替韩老夫人说话的几个大妈也在人群中,听见韩老夫人做的事。 好后悔曾经替韩老夫人讲过话。 韩相宜坐着软轿一路跟着送祖母的马车,见祖母被送到三叔门口。 被三婶嫌弃指着祖母的头:“就你这种人,干点正事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韩老夫人拿着包袱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任由老三媳妇用手戳自己的头。 低着头。 三婶骂道:“滚进去把那盆衣服洗好了,你想在我家吃白饭,没门。” 韩相宜坐在软轿里将刚刚那一幕看在眼里。 宝福挺震惊说道:“小姐,这老太太在咱府里,为虎作伥。作威作福,现在在三老爷府上被三夫人指着头骂,一句也不回。” “还真够稀罕。” “在咱府上好吃好喝伺候着,搞那么多事,现在在三老爷府上做的都是老大妈的事。” 韩相宜冷冷一笑,语气带几分嘲讽:“有些就喜欢犯贱。” “一物降一物。” 宝福听着小姐的话:“对,这种人就是犯贱。” “小姐,我们待会去哪?” “就在这里看着三叔家被抄家,他们以为在我家闹出这种事情。我会轻易放过他们?”韩相宜抬起尾指轻轻勾起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勾在指尖上打转,笑了笑。 “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宝福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 过了一会。 一官兵往三叔府邸进去。 上次五石散一事,三叔一家被关进大牢后,被三王爷的人捞出来。 但是三叔人是彻底废了。 三叔一家重新回到他们以前住的地方。 现在自从谢长卿登基后,三王爷就失踪了。 也无暇顾及三叔一家。 有些事,是时候好好清算一下。 视线落在三叔的府邸,偌大房子,朱门石狮子。 韩相宜从软轿出来,缓缓走向韩家。 看着刚刚还在作威作福的三婶,被官兵冲进府。 骂道:“你们来我家做甚?” “这是逮捕令,三夫人,目前你涉嫌教唆韩老夫人加害李夫人这是一罪。还有,你们涉嫌害死韩永健一事,险些害死韩永昌。” “还有,这里是你们三房欠韩二爷的账本。” 韩三夫人听着耳边一大堆罗列自己家的罪状,整个人都懵了。 一家老小被人抓走。 出门前看见韩相宜。 韩相宜撑着黑色油绢伞,缓缓走向被官爷绑住的三婶。 往她身后的李姨娘瞄一眼。 还有抱着一盆衣服还没来得及洗的祖母。 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又见面了,三婶,祖母,哦!还有李姨娘……。” 又抬起眼眸往三叔府邸看了看,笑道:“这房子不错。” 三婶瞬间明白了过来,立马警惕:“韩相宜,你休想打我家房子的主意。” “三婶,这事轮不到你来说。” “你们三房欠二房的东西是时候拿回来,我二房的东西放你们手上太久了。” “韩相宜,你想做什么?”三婶被韩相宜眸子盯得有点发冷。 “三婶,急什么待会你自然会知道。” 被推着轮椅出来的三叔在看见韩相宜时,激动的用尽全力想站起来。 身体却往前扑。 脸朝下。 整个人趴在地上。 手脚动不了,口不能言,只能激动的喊着咿咿呀呀。 韩相宜轻轻蹲在三叔面前,语气清冷又带几分嘲笑:“三叔,你这是怎么了?” “即使见了我,也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韩三爷看见眼前的侄女,想起自己被废的模样,眼前全是惊恐,想离她远远的。 却手脚不能动。 挪动不了。 秉公办事的官爷将这些人全拉进朝堂里。 看见韩相宜提出的证据,还有人证。 按照大楚的律法将韩老三判死刑。 韩老夫人纵容小儿子谋害大儿子,二儿子的参与教唆罪。 买男人祸害儿媳妇的罪名。 被判十年,韩老三夫人跟妾室被处三年。 抄了韩老三家里的家业,归还韩二爷,韩大爷的遗孀。 回到韩家,韩相宜将三房这一事的来龙去脉,写信给远在江南的四哥。 韩父跟韩母经过这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变得越来越好。 临近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 韩相宜一直关注天心楼陈姑娘的事。 正在千味楼喝茶的韩相宜。 往对面珍味楼看了看。 发现珍味楼关门。 宝福见小姐视线往对面楼里看过去,便说道:“小姐,对面的珍味楼一个月前关门。” “这么突然?”韩相宜往对面珍味楼看过去,人去楼空。 “洛晴川现在如何了?”那日她回门,洛晴川教唆旁人散播谣言。 被谢长卿关进大牢。 “我记得洛晴川被关进大牢,珍味楼还开着。” 宝福将刚刚了解的事,一一汇报:“小姐,奴婢刚刚听佟掌柜说起,新帝刚登基前几天。珍味楼关门,洛晴川被人从大牢里捞出来。” 韩相宜微蹙,问起:“洛晴川,被人从大牢里捞出来?” “这里有郑书臣的手笔。”她一直觉得郑书臣这人给她一种阴郁的感觉。 郑书臣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 而郑书臣又是三王爷的人。 她原以为郑书臣跟洛晴川的关系只是止步于裙带关系。 却没想到,郑书臣会带洛晴川离开。 她总觉得这事透着一种古怪。 “嗯,以后有关洛晴川的事,都跟我说一声。” “是的,小姐。”宝福低头回应着。 第337章 天心楼 韩相宜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寻常。 春桃此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小姐,小姐,有事找你。” “春桃,什么事这么慌张?”宝福问道。 “小姐,天心楼陈姑娘出事了。” 韩相宜震惊站起来,冷肃道:“出什么事?” “陈家人去找陈姑娘麻烦。” “走,我们过去看看。”韩相宜收起扇子,神色冷然说道。 坐着马车。 往天心楼过去。 刚来到陈元元所住的院子前。 看见几个人站在院子前。 为首的是一位老妇人,长得一张尖酸刻薄的脸。 一手抹着眼泪,一边哭喊着:“元元,是娘没用,是娘对不起你。” “你不管娘也是对,我都知道。” “娘一身都是病,是娘拖累了你。你现在不管我也是对的,是娘把你害成这样。” “不如让我去死吧!留着我活在这世上也是拖累人。” 说完,那老妇人便一头往柱子撞过去。 被一个长得像年轻书生的男人拉住。 “娘,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用。挣不了钱,才让你过来跟妹妹讨钱。” “陈志,不怪你,要怪就怪娘没有用。身体不好,连累了你。” 众人看见陈家母子这般。 便往院子里的人纷纷指责着:“陈姑娘,你在天心楼好歹也是红牌。有的是银子傍身,为什么你有银子不给你娘花?” “眼睁睁看着你娘亲受苦,被病痛折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亲娘?” “养儿方知父母恩,陈姑娘,你可不能当个白眼狼。” “是啊!陈姑娘,你就给点钱你娘看病。你也会有老的一天,你这么对你娘亲,就不怕遭报应吗?” 陈姑娘穿着一身深色斗篷,将身子围住,在阿彩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亲娘,大哥每隔一个月就会出现在自己院子前做戏。 每次都是变着花样来吸干她的血。 她现在屋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干净。 她现在连吃食,叫大夫的银子都需要人支援。 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给他们。 陈姑娘性情波动起伏比较大,声音还在颤抖着:“娘,大哥。这些年你从我这里搜刮的钱财,还不够吗?” “你们还想怎么样?每次用这种方式逼我?是不是要彻底把我逼死了,你们才乐意?” “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了。还不够吗?” “陈家的院子,你们吃喝穿用,哪样不是我给的吗?” “大哥借用读书名义找我拿钱拿了多少?说是借钱买书用于读书,实际他拿我的钱去养外室,大哥从农村出来到现在挣过一分钱吗?” “是我,都是靠着我,养着陈家一家老小。” “十几年了,都是我养着陈家。” “现在把我血吸干,吸透了,又在我面前唱苦情戏。” “怎么?想让世上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个不孝女?不理老母亲的死活。” “我管不了了……。”陈元元放声大哭着。 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这么的迷茫。 心肝抽抽的疼。 现在她还怀着身孕,身无分文,娘,大哥却逼迫着她要她拿钱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些年她娘将她钱搜刮的干干净净。 娘亲手里的银钱不可能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更何况,娘亲这模样,哪像个有病的人……。 陈元元看着门前大喊大闹的娘亲,还有大哥,她突然觉得心力交瘁。 很疲惫。 心里更多的是气。 韩相宜站在院子门外,见陈元元站在一旁哭着,她有的是办法替陈元元赶走陈母,还有她大哥。 只是,这种家事。 这种极品娘亲,大哥。 还得靠陈元元认清陈母的嘴脸,她亲手与陈家断个干净。 她现在能做的是,不能让陈母陈大哥伤着陈元元。 低头凑近秋菊耳边:“待会,护着陈元元。” “是,小姐。” 陈母见女儿不接招,哭的更狠:“老天爷啊!让我去死了吧!” “我拿眼珠子疼的女儿,不要我了,让我死吧!” 陈母见自己女儿还是无动于衷,周围的人也不帮腔。 又哭着往陈元元身边过去。 “噗通……。”一声跪在陈元元面前。 “元元,是娘不好。娘这病不看也罢,但是家里躺着的那可是你爹,你爹比娘病的重啊。” 陈母一边跪着一边哭着喊着:“元元,都是娘跟爹不好,一身病痛拖累你。” 陈母一边拉扯着陈元元身上的斗篷,一边哭喊着:“元元,我们不拖累你。我这就去药铺买包老鼠药,带着你爹一起死……。” “这样,我们就不会拖累你了。” 陈元元兄长也一同跪在地上,自知,若是陈元元不给娘亲拿银子。 他回去后,那外室定然会闹得天翻地覆。 给妹妹施加压力:“元元,你就忍心看着爹娘去死吗?为了你吃老鼠药死去吗?” 陈母扯着女儿身上的斗篷,越扯越有点不太对劲。 一把伸手掀开女儿身上的斗篷,看见陈元元腹中隆起的模样。 穿着宽松的衣裳,即使在宽松的衣裳,也遮挡不住女儿肚子大的事实。 看看见陈元元比往常略圆的模样,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从震惊到愤怒,只用了片刻。 大声骂道:“陈元元,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 “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怎么可以做出婚前与人苟合的事?” “你还要不要脸?”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还有没有半点羞耻心?” 陈母站在道德最高点,骂着,指责。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犯贱……。” 周遭的人,看见陈元元斗篷底下微隆起的身体。 怀着孕。 纷纷站出来指责:“天啊!没想到陈元元是这样的人。” “一个未婚女子,便与人苟合怀上别人的孩子。” “难怪能置亲生母亲不理。” “这种人,简直就是犯贱。” “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陈元元就是个荡妇,原来以前看起来清高的样子,是扮出来的。” “是真爱演,过往天心楼有多少达官贵人对她一掷千金。想与她共度良宵,却被陈元元以卖艺不卖身高冷姿态拒绝。” “没想到她,表面装着清高。背地里做的事,比谁都荡。” 一位长相老态又猥琐的大爷,他以前在陈元元这里被拒绝过。 第338章 谁不要脸? 现在看见陈元元大肚子,骂的比谁都狠:“哼!都被卖到天心楼当个妓,还装清高,装给谁看。” “老子特么当初就说陈元元这女人,真特么贱,在老子面前装的朵莲花似的。” “背地里不知道跟几个男人睡。” “就是,这种妓子,就是个荡妇。” “呸呸呸!什么卖艺不卖身,那都是托词。” “能卖到天心楼的女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站在陈元元门口男人,大多数曾经对陈元元起心动念的人。 在看到陈元元怀孕,亲生母亲嫌弃,都站出来指责她。 落井下石。 从嘴里说出很多难听的声音。 韩相宜站在门口前,看向陈元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在颤抖着。 浑身像是站不稳,发着抖。 她前些日子在大哥书房看到了大哥在册子浅浅记录几笔,有关陈元元的性子。 陈元元性格偏软些,不喜欢跟人起争执,宁愿自己受委屈。 也不愿意旁人吃亏。 逆来顺受。 正是,因为这般软性子,才会被人指指点点。 一退再退,又忍在让。 才会被陈家母子逼退到这般田地。 韩相宜走向陈元元,向她靠近。 挡在她面前,轻声回复着:“陈姑娘,有我在,没事的。” “你不用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这些闲言碎语只会击垮你的内心。” “相信我,只要你坚定起来。这些散发着恶臭的语言,自会弹回去。” “有我在,我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大哥,你放心,你喜欢的人我来替你守护。 韩相宜能理解陈元元被最重要的人,用最恶毒的言语伤着。 她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陈元元被宝福搀扶着,身体的抖动没有刚刚那般剧烈。 她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回过头,正视着前方。 语气带着几分冰冷看向眼前的人,冷冷说道:“陈大娘,据了解。你在陈姑娘十二岁的时候,就把她卖进天心楼。” “卖了三百两。” “你家境并不穷,有一丫鬟伺候,良田几亩,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卖女儿的田地。” “可是,你在陈姑娘十二岁时,便狠心将她卖进天心楼。” “整整十六年里,你隔三差五都会来天心楼闹,唱一出苦情戏。” “你每次唱一出苦情戏,陈姑娘就会心软。把手头上的银子,全都给了你。” 韩相宜看着陈母脸上震惊的表情,继续说着:“你借着苦情戏,拿着父母之恩,将陈姑娘身上仅余的银子都骗走。” “陈母,你但凡有点当娘的样子,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重病的人,有你这些说话的吗?中气十足。” 韩相宜骂得觉得不够讽刺,看向陈母身边的穿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 “陈元元兄长,陈中是吧!你要脸吗?” 陈中被人突然这么一说,立马回怼一句:“你是谁啊?该不是我妹妹的姘头吧?” “谁不要脸?” “是这个贱人不要脸,这个贱人怀的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到底是谁不要脸……” 韩相宜拿起扇子狠狠地往他脸上刮起。 在陈中脸上划起一道血痕。 “你谁啊!敢打我?”陈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回骂着。 陈母立马跳了起来,气狠狠帮腔想抬起手刮在韩相宜脸上一巴掌。 被韩相身边的宝福拦了下来。 推倒在地上。 宝福冷眸啐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骂着:“呦呦呦……,你刚刚不是病的挺厉害的吗?都站不起来。” “各位瞧瞧,她力气那么大,中气还足的能扛起一只老虎。” “就……这,也是个病人?” “打人,骂人的劲头,那是一点都不像有病的人啊!” 陈母被推倒在地,高喊着:“疼疼疼,我被摔坏了……。” 韩相宜一双眸子全是暗讽的笑意,冷冷一笑:“我看她,原本脑子指定是有点大病。” “秋菊,在陈中脸上给我狠狠地扇,正反两面给我扇十个嘴巴子。” “是,小姐。” 秋菊本就是习武的人,手的劲头也比旁人力道大些。 一只手抓住陈中的手,一只手往陈中脸上扇嘴巴子。 “啪啪……。”打脸的声音持续响着。 陈母心疼的骂着:“你打我儿子的脸,我找你拼命。” 被宝福拦了下来。 韩相宜却是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儿子该打。” “我跟陈姑娘软性子不同,她能忍,我不是一个能忍的人。” 韩相宜看向陈母一副想找自己拼命的模样,那模样又凶猛又有力量。 半点不像是个有病的人。 一直到秋菊扇陈中脸上巴掌声停下来。 陈母跑去心疼摸了摸儿子被打的肿起来的两边侧脸。 看着自己儿子被打的口鼻流着血。 心疼的摸了摸,又骂了句:“你们这帮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狗东西。” “挨千刀,敢伤我儿子……。” 话没说完。 被站在一旁的秋菊,狠狠扇了一个嘴巴子。 陈母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瞬间被打的有点懵圈。 懵圈站在原地, 秋菊收起手掌骂了一句:“我家小姐也是你能骂的?” “信不信,你再骂我家小姐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陈母见对方人数比自己多,自己也打不过。 加上又心疼自己儿子被人打。 心里面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又无处发泄。 只能将矛头指向公子身后的陈元元。 刻薄指着陈元元骂着:“陈元元,你说,这个是不是你的奸夫?” “你就纵着你的奸夫打你哥,打你的老娘?”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恶毒?” 陈母只要有关大儿子的事,就立马变了一个人。 想用手指往陈元元脑子戳过去。 指责她。 被站在陈元元面前的人挡住。 她由上而下的打量着眼前穿衣贵气的公子,身量仅比陈元元高一些的公子。 她这些年在女儿手里也见惯了好东西。 看见眼前挂在公子哥腰间那块羊脂白玉,洁白细腻,呈现半透明状态。 这可是一顶一的好东西。 有钱也难买的到。 家里有一块往年陈元元给她的羊脂白玉,只是小小吊坠。 就值得三千两。 现在那块玉在长孙脖子带着。 更何况。 这人腰间那块玉佩,那么大一块。 第339章 良心? 而且色泽比自己孙子脖子上带的那块还要好,色泽更加透亮。 心想,这一块打了络子的羊脂白玉玉佩,定是价格不菲。 最起码值得上万两银子。 这么一想,陈母更加来劲了。 瞧,这公子在腰间挂一块玉佩,都舍得花一万,这得多有钱。 难怪这人看起来就通身贵气。 肯定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眼睛又往陈元元看过去,视线停留在女儿肚子里。 见女儿挺着一个大肚子。 陈母心下一横,女儿现在年纪大了些,一年比一年给钱给的少。 现在又未婚先孕。 以后怕是更不值钱。 更加挣不了钱给她。 浮肿的眼睛,半眯成一条细线,心下一狠。 立马一只手扯住韩相宜的衣服,一只手扯住陈元元的衣服。 扯开嗓子高喊骂着:“快来人呦,快来看看……。” “这人搞大我女儿肚子就想逃。” “门都没有。” “不能让这男的走了,他想不负责任。” 陈元元听见自己娘亲扯开嗓子大喊,那精气神,中气十足的样子。 哪看都不像病人。 身体比她还硬朗。 以前她看不清娘亲的为人,现在这一看,还有什么不知道。 娘亲这些年一直在装病把自己手里的银子坑个干净。 现在又拉着十安的妹妹。 心情,瞬间变得难受起来。 她怎么不懂娘亲想做什么。 带着几分可怜卑微恳求着:“娘,我这里就只剩这镯子,我求你了,别让我这么难堪行不行?” 她不想自己的尊严,被亲娘肆意践踏,而且还是当着十安妹妹面前。 平时,娘亲怎么作贱自己。 她都能接受。 陈母抬起高高的头往女儿手里的镯子睨了一眼,这镯子与公子腰上挂着的玉佩。 这色泽还有成色,价值上面,就不是能比的东西。 狠狠瞪了一眼陈元元。 眼神黏在穿一身男衫韩相宜的身上。 “公子,现在我女儿肚子被你搞大了,你跑我是不会给你跑。” 韩相宜眸光微变,冷冷看了一眼拉扯她衣服的陈母,笑了笑:“陈母,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陈母见听他的意思。 又长一张小白脸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像能负责任的人。 担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拉进韩相宜的衣服,高声喊着:“你别想走,你把我女儿的肚子搞大了。” “就是断了我一家的活路。” “你若是不给点银子,我是不可能放了你。” 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都震惊。 陈元元脸色苍白,看着眼前势利又现实的人,竟然是自己亲娘。 双手手握成拳,颤抖看着势力刻薄的陈母。 韩相宜冷冷笑了一声,逼问着:“陈母,你的意思是什么?” “给点银子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韩相宜想让陈母当着所有人面前,亲口开个价。 陈母不是想要银子吗? 她想让陈元元彻底看清陈母真实的嘴脸。 陈母看着眼前长相嫩气,又长得好看,穿一身贵气的公子哥。 又再看看自己女儿现在还挺着一个大肚子。 眼中全是泪气。 加上,现在女儿年岁来了。 又怀孕。 以后,更难从她身上搜刮更多的银子出来。 “你是元元肚子孩子的亲爹。” “我家元元被你搞出大肚子,今天,你若是不给足银子,我就报官。”陈母声音往高的扯大,高喊着。 嘴皮子被牵扯着,脸皮子带着细微的疼痛在拉扯着。 刺啦刺啦的疼痛。 左思右想,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儿子:“陈中,用什么罪名可以给韩公子定?”陈母刚刚听见韩公子身边婢女是这么喊她。 见陈中还在抓头挠发,拿着手指狠狠地在陈中脑门上戳着。 “你不是熟读诗书吗?就这点事,你也要记这么久?你说说你是干什么吃的?” “娘,我想到了,楚国律法有个通奸罪。” “对,对,就是这个罪名。能将他判刑五年,严重点是二十年。”陈中一边说着,一边喊着。 陈母一听这个罪名这么大,一双浑浊的眼睛,瞬间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顿时来了兴趣。 陈元元在一旁将陈母刚刚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娘亲打的是什么主意。 立马开口否认着:“娘,她不是我肚子孩子的爹。” “元元,你住口。”陈母瞪眼又凶狠看向陈元元。 原本想用手指着陈元元脑门骂着。 却发现她被人护着。 气不过,又咬牙骂着:“陈元元,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 “你这个没良心的,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大。你现在只会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要你有什么用,你给我闭嘴,现在轮不到你来说。” 陈元元看着眼前亲娘,忽然变得很陌生。 但她不想任亲娘继续。 “娘,你只养我到十二岁,我今年二十八岁。给家里的银子,早就远远超过你这些年养我的银子。” “大哥娶媳妇,家里盖房子全是我给钱。我不单单替他养儿子,还得替他养外室。” “娘,这些年,陈家一直都是我养着。” “你问问陈中,你的好儿子。这些年给陈家多少银子?他有没有养过家,养过你们?” “就连你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我给的。” “我陈元元,就算欠陈家的早就还清了。” “相反,你儿子陈中给过你什么?他这些年借着读书的由头,拿了我多少银子?” 陈元元越说,心越痛,不甘心,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高喊着:“凭什么?” “要说没良心,你们才是最没良心。” “我现在怀着孕,挣不上银子,就是连口吃的都要人接济。” “你们有没有体谅过我?” “你们不会体谅我,我全算是看清了。你们从未把我当女儿,也从未把我当妹妹来看待。” “你们只是,把我当一个赚钱的工具。” “你们就像蚂蟥一样,想吸干我身上最后一滴血……。” 陈元元一边说,一边抹着眼角上的泪水。 身子在颤抖着。 韩相宜听着陈元元哭声带着哀怨,让人听见她的哭声,忍不住心疼起她。 韩相宜站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陈元元。 静静地看着她哭。 她知道陈元元这些年被陈家人欺负压抑太狠。 加上,现在看清陈母的为人。 这些年积压的情绪,压抑爆发出来。 第340章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陈母听见女儿哭哭啼啼的声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暗骂了一句:“陈元元,你现在知道未婚先孕,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也知道哭了?” “你要哭滚一边哭,别在老娘面前哭。” “晦气。” 随后。 将恶毒的嘴脸看向韩公子,骂着:“陈元元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即使被卖进天心楼,挣的钱也都是我陈家的银子。” “韩公子,只要你给我这个数,我就放了你一马。”陈母伸出一个手掌翻了翻逼问着。 韩相宜看见陈母一脸信心十足,又无比贪婪的模样。 笑了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懂陈母提出的价格,但是她偏不说出来。 她就是想让陈母亲口说出来。 陈母见韩公子人看着挺灵秀,机灵。 没想到,是个榆木脑袋。 连她比的手势都看不懂。 “只要韩公子给我五万两,我就答应放你一马。” 陈母张口后,又继续将视线停留在韩相宜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眼。 浑浊的双眼闪烁着贪婪还有得意。 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高傲自大回复着:“韩公子,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不给足五万两。那就别怪我狠心,将你告上知府,定个通奸罪。” “那你往后余生就得在牢房里过下半生。” “用五万两,换你安稳的下半生,很划算。” 在场的众人。 听见陈母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五万两。 都在唏嘘着。 “五万两,你是真敢开口。” “五万两能够在京中好地段买好几处好的铺面,够寻常百姓吃十辈子,陈母是怎么敢开口。” “陈元元自幼就被卖到天心楼,从十二岁就开始挣钱养家。赚的银子全都给陈家,这还不算,现在还要将陈元元卖个彻底。” “那么多的银子,即使韩公子家底再厚,拿出来也够呛的。” “是啊!真是看不出来,这陈母简直就是个黑心肝。” “何止是黑心肝啊!这人简直是太坏了。” “陈姑娘与韩公子两情相悦,陈姑娘现如今都挺着大肚子。 此时开口要五万两,那不是逼着她自己的女儿去死吗?” “是啊,真没想到陈母会这么狠心。” 陈母不管别人怎么说,在她眼中女儿是用来卖钱,儿子才是用来养老。 陈母咬紧牙关,不松口,暗骂着:“我开口五万,都要少了。” “五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陈中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五万两一分也不能少。”心想,若是他手里有五万两,给他外面养的女人换间大点的房子。 剩下的银子,再拿去赌坊豪赌一把。 五万变十万两。 再请那帮酒肉兄弟,吃喝一顿。 给每位弟兄点几个姑娘,到时候,那些公子哥定捧着自己。 所以这五万两一分也不能少。 “韩公子,你这个下流坯子都将我妹妹肚子睡大。 这是五万两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就将你以通奸罪告到衙门去。” “韩公子,你自己看办。要么给银子消灾,要么你自己去坐牢。”陈中才不管妹妹是死是活,一个妹妹能换五万两很划算。 陈元元看着自己亲生娘亲,还有大哥贪婪又绝情的嘴脸。 心口处像是被人用刀子在那用力,剜了一刀。 整个人都在打了一个寒颤,身体在抖动着。 原来自己在娘亲,还有大哥眼中。 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他们从未将自己当亲人。 这些年,她为陈家付出,算什么。 被最亲的人背叛。 是最难受。 最痛。 就好像是,被人拿着一把刀往自己后背用力扎了一个口子。 颤着声音质问着:“这些年我欠陈家的,早该还清了。你们想拿我来讹诈韩公子,做你们的春秋大梦,我就算死也不会如了你们的愿。”自从知道十安的离开。 她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现在又被自己亲娘,还有大哥在自己后背捅一刀。 抛弃。 她在这个世上,早就没有留恋的东西。 既然没有留恋的东西,那就早点离开这世上……。 她也不想留在这个世上继续拖累十安妹妹。 想通后,她的头便往一旁的柱子撞过去。 “秋菊……。 ”韩相宜一边高喊着,一边用手扯住陈元元的手。 秋菊抱住陈元元的身体,阻止她往柱子上撞过去。 陈元元被救下。 一旁的阿彩高哭喊着:“小姐,你不能死……,你还怀着孕。” “你若是这么一撞,你肚子的孩子该怎么办?” 陈元元抱着必死的决心往柱子撞上去,却被十安妹妹救了下来。 她怨恨陈家所有的人在吸她的血,可是她更加痛恨自己不能改变什么。 哭红了一双眼:“为什么要救我?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不想成为十安妹妹的累赘。 现在整个韩家都在靠韩相宜在支撑着。 她深知陈家人贪婪的模样。 她想,或许只有她死了以后。 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韩相宜紧紧地攥紧陈元元的衣袖,刚刚拉陈元元虎口的位置。 现在还在发麻。 可见,刚刚陈元元那么一撞是存了死志。 心口微触。 骂着:“陈元元,你以为你死了陈家人会放过你吗?” “像陈母,陈中这种道德败坏,人渣。即使你死后,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将你尸骨卖了……。” 陈元元听见后,浑身一颤,若是自己死后尸骨被亲娘卖给一个不认识的鬼合葬……。 再看看陈母,她知道陈母能做得出来。 声音带着几分发颤问:“那我该怎么办?” 韩相宜将手放在陈元元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你只有好好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陈元元无力低下头,道:“好好活着……,如果不是肚子怀着孩子,我早就不想独活。”这些日子,她每每想起与十安一起的日子,她就不想独活。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韩相宜握住她的手,她的有点发凉,轻缓说着:“至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孩子。” “大嫂,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一声大嫂,将陈元元整个人愣在原地。 双唇在颤抖着:“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跟你哥的事。” 随后。 陈元元又苦笑了笑:“你这声大嫂,我担不起。我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如何担得你一声大嫂。” “再说,我与你大哥无媒无聘在一起。如何,能得你一声大嫂。”能得十安最看重的妹妹喊一声大嫂,陈元元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我陈元元此生能认识你十安,是我一生中的幸事。十安,他是一个很体贴,很细心的人。” 韩相宜从陈元元谈起大哥时的神情,看出她对大哥的喜欢。 眼尾流露出一丝喜爱的神色。 她能感觉得出来,陈元元定是极喜爱大哥。 第341章 卖身契 陈元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流露出一丝难受,心如刀绞说道:“十安,他很好,是我不好。我娘亲与大哥自始至终便拿我当赚银子的工具,而我自幼就在天心楼,浑身沾满着浊气。” “我配不上十安,若是那天我答应十安与他一同去江南。我的十安,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心痛如小刀割着一样的难受。 “我也不想活着。” “大嫂,我哥一直都爱着你。我在他书房看过他给你写的书信。他若是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很难过的。” “他的书信?” “嗯。” 陈元元忽然感受到腹中胎儿正在她肚子里踢了一脚,她心口忽然有一阵触动。 眼角泛起一滴泪水。 又抬头看向陈母方向,一直咄咄逼人看着她。 还有大哥。 陈元元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缩了缩。 韩相宜读懂了她的眼神,握住陈元元的手轻轻拍了拍。 安抚着:“大嫂,这事交给我。” 大哥,我会替你守护大嫂。 韩相宜站起身,眸光裹着几分冰冷的寒意看向陈母,又轻轻扫了一眼陈中。 眼底闪着几分阴郁,低声笑了笑:“想要五万两是吗?” 陈中从韩公子眼底看到阴郁又带几分疯狂,眼中带着杀意,那眼神看自己时仿佛像是在看蝼蚁一般。 回应道:“是,是,五万两。”陈中发现自己回应的底气都没有刚刚那么的足。 总觉得这韩公子虽长得好看,但那眼神多少有点悚人。 不着痕迹的往陈母身后躲着。 陈母年纪大,什么人没见过,自是不将韩公子看在眼里。 如今。 她眼里只有银子。 而眼前的韩公子将她陈家的摇钱树给撬走了,毁了陈家的摇钱树。 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韩公子。 “对,五万两自是不能少。” 韩相宜看着陈家母子贪婪的嘴脸,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看向陈母:“行啊,五万两可以给你。但是,陈姑娘的卖身契在哪?” “陈母,你有吗?” 陈母一听他答应自己的要求,脑子里在幻想有了五万两以后该怎么花。 心想着,五万两,陈家就算花五辈子也花不完。 眼里冒着精光。 “卖身契,我当然有啊。” “不对啊!娘亲,当年你将元元卖进天心楼,就签了卖身契了。元元的卖身契在天心楼,你哪里还有卖身契啊。”陈中在一旁附和着。 陈母一张刻薄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心下一横,语气笃定骂着:“总之,我不管,你不给我五万两,我就告你强奸我女儿。” 韩相宜冷冷笑了笑:“去告啊!我与陈姑娘两情相悦,又怎么是你口中的强奸?” 陈母气焰没有刚刚那么嚣张,却还是面露凶相,强势骂着:“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们无媒无聘一起,我就能告你们通奸。” 陈母想到这里,语气霸道骂着。 见韩公子没有半点害怕慌张的样子,神色高冷又挺直胸膛看了看他。 韩相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从腰间口袋拿出一张陈元元的卖身契,将卖身契展开。 一双眼眸裹着冰冷的寒意看向陈母,又冷冷一笑:“陈母,早在你卖陈元元时,她便从陈户口移出来。现在陈家户口,早就没陈元元户口,也就是说你拿什么去告我们?” “说句不好听,陈姑娘现在状告你欺骗一罪。你还得将这些年从陈元元手里拿得钱财,还回来。” 陈母听见韩公子的话,好像是被镇住了一样。 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少在我面前危言耸听,你以为我会因为你几句话,被吓到吗?” 韩相宜展开扇子,语气淡淡地笑了笑:“若是不信,你大可以问问你周围的人。” 说完。 韩相宜转过身,将自己手中的卖身契交给陈元元。 陈元元的卖身契早就赎回,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理由交给陈姑娘。 陈元元接过韩相宜递来的卖身契,看着上面写的年份,署名处签着陈母的名字。 十二年前。 赎回的日子,正是韩十安死去第七天。 原来,韩相宜早在几个月前就替自己赎回卖身契。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堵住被解开一样。 眼睛的视线逐渐被模糊。 散开。 原来,这几个月。 她在天心楼即使没有登台弹琴,伙食,吃穿用度也不曾减少。 相反,还比之前的吃穿用度更好。 原来。 是她在帮自己。 每隔一段时间,便请大夫替自己把脉。 她与他大哥一般细心妥贴,默默的在守着她。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哽咽声,抬起头看着只身挡在自己面前小小的人影。 她很瘦,站姿挺拔。 仿佛她这肩膀能扛下所有的事。 她记得,十安的妹妹比自己小那么多,却比自己坚强。 陈元元站起身,握紧手中的卖身契约。 她想为自己窝囊半辈子的人生,勇敢一次。 朝韩相宜伸出手,韩相宜接过她的手。 稳住她。 眼神再次坚定看向陈母。 语气微颤带几分狠厉说着:“娘,我们断绝关系。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陈元元发现自己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母听见女儿的话,整个人震惊在原地。 逼问着:“陈元元,你竟敢说出断绝关系,你别忘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 “你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会天打雷劈。” “你以前不会这样,你一定是被人带坏了。” 陈元元听着娘亲说的话,知道娘亲继续用母女关系绑架她。 她不想自己人生在被娘亲拿捏。 更何况,她从未将自己当女儿看待过。 自己于陈家的用处,也只是用来赚银子。 在她落难的时候。 陈家人恨不得在她身上踩一脚。 人啊!不到难的时候,永远不知道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人还是鬼。 她从未如此坚定。 咬牙且坚定说着:“我不是开玩笑,陈翠花,我们断绝母女关系。从今往后,你们别想在我身上拿银子。” 第342章 这样扎,会死的快些! 陈母听见陈元元连名带姓叫她名字,她立马变了一个人。 凶狠狠用手指着陈元元:“陈元元,你敢这么对我,我死给你看。” 以往,她在陈元元面前露出想死的样子。 陈元元都会给银子她。 陈元元看见陈母眼眉吊梢起来,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害怕的低着头。 韩相宜一手稳住陈元元,一边从怀里拿出匕首递给陈母。 “刀给你了,请随意。” 说完,不顾陈母苍白的脸色。 继续,慢悠悠说着:“对了,刀尖的地方往脖子侧边的血管扎下去。那血会溅射起来,滋啦滋啦的血会迸射出一地。” “这样扎,会死的快些,而且听说不那么疼。” 陈母听见韩公子细致描绘着,感觉这刀还没有往脖子上扎。 却忽然觉得她自己脖子右侧有点疼。 再对上韩公子一双眸子,从他眼神感觉到一抹杀意。 似勾魂夺命的使者。 只觉得后背在发毛。 “我不想死……,别杀我,我不想死。” 韩相宜轻拍了拍陈元元的手,示意她安心。 松开她的手。 一步步走近陈母,手中拿起一把匕首,轻轻划过陈母脖颈的位置。 往陈母脖颈侧的大动脉停了下来。 嘲讽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不想死?可是,怎么办呢,你的命轮不到你说了算……。” “怎么办,你若是在抖动的话。我手中的匕首可能会不听话,轻轻这么一刺,就……。” 陈母感觉到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正往血管扎破时。 紧张的头皮在发麻。 “公子,你杀了我,会犯法……。” “你觉得我在意吗?”韩相宜一步步朝陈母走近。 将头轻靠在陈母耳边。 “你知道吗?我这双手杀死多少人吗?凡事得罪我的人。” “我会先将她绑住,拿着匕首,一刀刀往她筋脉上刺着。” “挑破她的筋脉,再拿刀子一遍又一遍往大腿内侧刺,你知道人最怕痛的位置在哪里吗?” “大腿内侧的位置,我会选择用烧红的烙铁去烫,再用盐水浇上去……。” “那里的肉,一定会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那声音一定很美妙。” 陈母耳边听着韩公子的声音,如同地狱爬出来的罗刹,在向她招魂。 还有她刚刚清晰细致描绘,仿佛那被烧红的烙铁正烫在自己大腿内侧。 仿佛,她在说,如何处理自己。 陈母只觉的自己整个后背在发毛,身子在发冷。 半天卡在喉咙,眼睛一直盯着韩公子手中的匕首。 害怕的在打着寒颤。 “你的匕首能移开吗?” 这公子看着长得俊俏,比旁人瘦……。 没想到。 是个狠绝。 韩相宜收起自己的匕首,嗓音轻缓说着:“宝福,将陈中在天字号赌坊的借条拿出来。” “是,公子。” 宝福将借条展开。 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这张借条正是陈中欠天字号的借条,被我家公子赎回。” “陈中将陈家院子抵押给天字号,十日内还款。” “若是没在规定时间内将款还上,陈家院子就得归天字号。” “现在,你们这借条在我公子手中,也就是你们陈家院子在我家公子手中。” 此话一出。 陈母一张刻薄起褶子的脸,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撸起袖子,绝望骂着:“陈中,那是我们陈家的房子。我们好不容易在京城落地生根,你现在把在京城的房子抵押出去。” “我们一家老小住哪里?” “让你别赌了,你就是不听。” 看见韩公子手中的借条,阴狠想着:“公子,你手上的借条给我,元元你带走。”陈母语气没有刚刚那么嚣张。 反而带几分求情。 她是看出来了,元元那死丫头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断绝关系,断绝来往。 加上,那张卖身契有她签字画押。 根本告不了姓韩通奸。 钱拿不了,她得把房子给保住。 韩相宜见陈母一张势利又功利的模样,心中暗暗冷笑着。 这是陈姑娘的家事,她不能干预太多。 她能帮的已经帮了。 剩下的事,只能靠陈元元去领悟。 便将手中的借条交给陈元元。 “大嫂,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参与太多,接下来交给你。” 陈元元接过韩相宜递来的借条,她点了点头。 “相宜,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她不会在被牵着鼻子走。 刚刚自己娘亲那贪婪,将自己贱卖的样子。 她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陈翠花带着你的宝贝儿子从陈家搬出去。” 陈母以为是自己听错,不可置信看向她。 陈中听的很清楚,第一个从原地跳起来。 指着陈元元骂道:“陈元元,你什么意思?” “想赶我们走?” 陈元元窝囊了一辈子,从未如此硬气过:“对,从今日起你带着爹娘走,陈中,你啃老啃了一辈子,陈家现在轮到你来养。” “这些年我欠陈家早就还清了。” “我不欠陈家。” 韩相宜听见陈元元硬气的回怼,心中不由觉得欣慰。 是啊!人都是这样。 经事长智。 她递给宝福一个眼神。 宝福便指挥着身边的人,将人陈家母子赶出去。 陈母高哭喊着:“陈元元,你赶我们出去,我们以后住哪里?” “是啊!妹妹,你不能这么做。你把我们赶出去,我以后住哪里?” “你们自是从哪来,回哪去。陈村还有老房子,那里收拾收拾还能住人,你们不至于没地方住。”陈元元看着娘亲跟大哥愤恨的神情。 这些年,他们朝自己不断索要银子,要多少给多少。 是自己壮大了陈家人的野心。 现在,这些人哪来的回哪去。 这些年,她帮陈家的已经够多了。 陈中听见妹妹的话,立马跪在地上恳求着:“元元,是哥的错。” “哥,刚刚不该那么对你,不该在你最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他听见自己即将回到陈村,那个破草屋,连块好瓦片都没有。 刮风下雨都在滴水,吹风。 白天屋门口全是鸡屎。 那屋子又小,又逼仄。 哪里是人能住的地方。 又臭又黑,又脏又破烂。 连在京城陈家丫鬟婆子都不住的地方,他这些过惯好日子的人,怎么能住的下去。 若是被那帮好友知道,自己往后住的地方在老家,还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第343章 差点火候,没切干净?? 定会笑掉他们大牙。 更何况,自己还养着娇嫩的外室。 那美人肯定不会跟自己去陈村。 一想到这里,陈中一直磕头认错。 一口一个妹妹喊着。 “妹妹,我错了,我错了,别赶我离开京城……。” 陈元元听着大哥的喊她妹妹,忽然觉得格外讽刺。 她落难的时候,一个一个不要脸。 现在求着她的时候。 一口一个妹妹。 这种人,不值得她心软,不值得她帮。 陈元元心寒转过头。 任由陈母,陈中被人拖着走,大喊大骂。 陈母与陈中离开这里。 恢复清静。 陈元元对身边的阿彩轻声说着:“阿彩,替我亲眼瞧瞧陈家人从那院子搬出去。” “是,姑娘。” 阿彩离开后。 陈元元眸光变得轻柔,感激拱手朝韩相宜作揖道:“韩姑娘,谢谢你。” 被韩相宜托住双手:“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陈元元能得韩相宜一句大嫂,一句认可,说实话她心里很开心。 但是,她懂自己的身份。 卑微的低着头道:“韩姑娘,等阿彩将陈家院子收回来,我会把院子还给你。” “大嫂,以后叫我相宜,或是小宜儿,宜儿?都可以,就别叫韩姑娘,怪生分的。” “再说了,那院子本来就是给你的。” “给我的?”这下轮到陈元元感到震惊。 “嗯,给你的。”韩相宜点了点头。 又认真询问着:“对了,大嫂,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你想再嫁人,我会给你一份嫁妆,若是你想进韩家,我会给你一份彩礼。”都韩相宜在整理大哥书信的时候,看见大哥曾经在书信上写着。 彩礼清单。 清单上还备注着日期。 大哥在去年一月就已经写着嫁妆的清单。 陈元元听见韩相宜的话,眼中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 她何德何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此生是你大哥的人,就是你大哥的鬼。能认识你大哥,是我一生最大幸事。” “我家你也看见了,我一直生长在这种家庭中。我自幼性子就软弱,心又软,只要我娘在我面前掉几个金豆子,我就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银子全掏给她。” “直到我怀孕后,连叫大夫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我娘吃喝不愁,还找我拿银子……。”她才看清她一直帮的家人,根本就没拿她当家人,只是拿她当工具。 “你大哥就像在我漆黑夜里照进来的一束光,从十安那,我感受到被人疼爱,被人照顾的感觉,他像家人一样温暖着我……,逗我开心,愿意迁就着我……。”陈元元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眶里流下来。 “老天爷,总是那么的不公平。为什么将十安从我身边带走,让我再次成为无依无靠的人……。” 韩相宜想起大哥死前的模样,心痛如刀绞,她咬牙隐忍着难受。 将自己的肩膀给陈元元当依靠。 听着陈元元诉说着她与大哥的点点滴滴。 她想,大哥是幸福的。 能得陈元元赤城的爱。 她轻缓回应着:“韩家是你的家,你不会成为无依无靠的人。我,以后会护着你。” “大嫂,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往后,我韩相宜会代替大哥好好护着你。” “相宜,谢谢你。”陈元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年纪比韩相宜年长,却还没有相宜稳重。 她做了一个决定人,轻声说道:“相宜,我会从天心楼搬出去。我在东巷有一处房子,那里地方虽小,东西却都齐全。” “等孩子生出来,我会让孩子姓韩。至于韩家,我还没有做足心理准备进去。” “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相宜。” 韩相宜听见陈元元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看向她:“嗯,你慢慢考虑,不急。”起码,比上一次斩钉截铁拒绝自己要好些。 又说起:“大嫂,以后我能去看你吗?” “嗯嗯,可以。” 韩相宜发现自己与陈元元很能聊得来。 两人一起聊了很久。 韩相宜找来包打听替陈元元搬家。 搬家时,发现陈元元能带走的东西极少,她衣裳不多,冬夏的衣裳统共没有两箱。 来到东巷陈元元的住处。 屋子是两卧室一厅,一厨。 屋里就一些简单的家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宝福几个张罗着外出去采买家中能用的东西,还有一些吃食。 直到傍晚。 才将屋子里里外外安排妥当。 离开前,韩相宜担心陈元元两个人住不安全,便将自己身边的秋菊留了下来。 她走前,陈元元因为怀孕有些嗜睡。 阿彩想叫醒陈元元,被韩相宜阻止。 从屋子出来。 途经天心楼。 她的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马车外面。 一个带着尖锐似男人,又有些似女人娇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张,你确定坐在马车里面的人是那天的狗杂种?”陈大海声音喊的大,牵动到自己下腹部的伤口。 疼得他有些嗷嗷叫起来。 又忍不住伸手往腹部捂住裤腿上的伤口。 发现那里……。 空空如也。 眉宇间闪过一抹阴狠。 “回,公子正是天心楼那个狗杂种。” “给老子我拦下来,我今天一定要将他身上那玩意给切下来。给老子补上来,他害我断子绝孙,我岂能让他好过。” “我今天不切他的子孙根,我就不叫陈大海。” “小张,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上,把这狗杂种给老子抓咯……。 ” 韩相宜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外面的狗叫声,觉得熟悉。 伸手掀起马车门外的帘子。 语气带几分似笑非笑,又有几分嘲讽的味道,轻喊着:“哦?原来陈公公啊,许久不见。你的葵花宝典练得怎么样?” “看来,练得还差点候候。”回过头看向宝福笑问:“难道是没切干净?” “公子,奴才觉得应该是切干净了。不然,他怎么说话比宫里的太监还正统呢,还翘着兰花指。”宝福捂嘴轻笑出了声音。 陈大海听着对面马车主仆二人冷嘲热讽的声音,气得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第344章 打不过,就逃! 抬起手指着:“小张,你还站在那做什么? 还不去抓人。”意识到自己伸出手时,情不自禁翘着兰花指。 左顾右看,挡住自己的手。 他这次带了二十个家丁,为的就是在天心楼门前蹲韩公子。 他这些过着痛不欲生的日子。 痛得不分日夜,只要身子稍微转侧。 那处,就痛得厉害。 他最痛恨的人就是韩公子。 宝福见眼前一窝蜂的家丁,正朝马车过来:“公子,对方叫来二十个人,怎么办?” 韩相宜淡定从马车里,走出来,从容不迫说道:“打不过就逃啊,对方人多势众,傻子才硬干上去。”接过马夫手中挥马身上的鞭子,用力拉了拉。 调转马的身子,往大道上跑着。 陈大海追着韩相宜扬言要报仇雪恨的阵容,引起众人围观。 沈知州与友人恰好路过,看见站在马车挥鞭马车俊俏公子,有些有眼熟。 似是在哪见过。 听见后面那句:“傻子才硬干上去。”这声音很特别。 瞬间想起那张一直隐藏在他记忆深处的脸。 “是她?”她怎么会跟陈大海搅和一起。 看陈大海那架势,那样子像极了想要生吃人的样子。 疑惑问着身边的人:“那公子杀陈大海爹娘了吗?怎么像是要生吞活剐人似的。” 他身边的人回应着:“沈大人,你不会不知道吧?之前震惊京城的大事,陈老将军的独子,命根子被人拿着杀猪刀切个干净。” “陈老将军悬赏,让人抓住断他老陈家香火的人。” “没想到,这断子孙根竟是如此清秀俊俏小公子所做的。” 沈知洲听清旁人的话,一张俊朗的脸瞬间咧开。 嘴角微抽。 见她穿一身男衫策马向前奔跑着。 低语回应着:“她是真拿自己当个男人?” “二十个男人,追一个女子喊打喊杀,也真是够有脸的。” 不过,听她刚刚的语气,倒是个机灵。 看着二十几个男人追着那辆马车,眼眸不由升起一丝担忧。 身旁的人回复着:“对了,沈大人,你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女子不女子。” “你听错了。”沈知州心不在焉回复着。 眼神一直留意着那马车。 很快马车上的人,被陈大海的人抓住,拿出绳子在她身上绑了一圈。 见她神色从容淡定。 没有半点慌乱的感觉。 连他都忍不住替她担心。 只见她神色从容不迫,一副泰然不惊的样子。 沈知州心想,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韩相宜被人陈大海抓住,她的马车前有四五辆马车拦截她。 马车后有二十几个壮汉追赶着。 这般围堵。 是个神仙也难逃。 既然逃不掉,那就坦然面对。 由着陈大海的人将她绑住。 陈大海见韩公子被他的人全部包抄,从马车上下来。 他现在连从马车往下跳如此简单的动作都不能做。 一跳就有一种伤口被裂开,又疼的感觉。 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生吞活剐眼前的人。 阴森笑着:“你总算是落到我手上了。” 他想靠前时。 见韩公子用手掌做出劈柴的手势,条件反射的往后退。 伸手往前挡。 这是源自于记忆深处那种恐惧感,从心底生出来。 “你想干什么?”陈大海刚刚似乎意识到自己那么做有点孬,立马恢复原有的神情。 翘起兰花指放在鼻尖下面。 “公子,你的手。”一旁的小张伸手指了指陈大海的手。 陈大海立马将手背过身后。 脸上变得阴森骂着:“老子迟早要剁了他身上的玩意。” 韩相宜看着眼前不伦不类的陈大海,笑了笑道:“还别说,陈大海你现如今的模样。以后事不愁了,就你现在这风范去宫里当个太监就挺标准。” “别的不说,就单单你这翘兰花指的手势就比宫里的公公翘得还要板正。” 陈大海听着他话里话外都在阴阳自己。 一张脸变得阴森起来,怒目瞪眼骂着:“我今天要杀了他。” 韩相宜丝毫不惧,挑了挑眉:“杀了我,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杀了我的话,你这辈子就再没希望当个男人。” 陈大海听见他前半段的话,真想拔刀杀了他,他总是能够几句话挑起他的愤怒。 可是听见他后半句话。 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抬起手往后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手下,停止向前。 陈大海凑近看向他,问道:“你有法子?”这些天,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往后的日子,像个女人一样的生活。 他就觉得痛不欲生。 他就想死了算了,可是他没报仇,没将那人命根剁下来。 他死也不瞑目。 “这世上除了我……。”能吹以外,还真就医不好。 陈大海看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有假,眼睛垂下。 将心中仇恨忍了下来。 虚心带着几分讨好请求着:“倘若你能替我治好,本公子可以饶你不死。”等治好了我的病,第一个剁了你传宗接代的玩意。 “那要看你的态度。”韩相宜抬起头,波澜不惊作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陈大海忍着屈辱低头,心里却被重新燃起希望。 他爹给他请了无数好的大夫,太医替自己看病,都说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 平时有空多去宫里找公公多学学一些养护的知识点……。 这帮老昏医,没点用处。 要来有什么用。 陈大海这会子,聪明劲头提起来,带着几分怀疑疑惑问道:“你有什么法子?你不会想拿我当傻子来耍吧?” “我的法子可金贵着呢,那世外高僧对我千叮嘱万嘱咐。这秘方,不能外泄。”韩相宜一边说着,一边挑了挑眉示意道:“还不将绑我身上的绳子给松绑了。” “把我困得严实,气血不流通。万一脑子不大灵光,陈公子你想要的法子,我兴许就忘了呢。” 这话成功将陈大海给吓到了。 紧张张罗着手底下的人:“赶紧把韩公子松绑了。” “是,公子。” 围观的人原本想看一场激烈的厮杀。 看到后,觉得挺稀奇的。 众所周知。 陈老将军独子被人切了那玩意,从此陈家断了香火。 第345章 谄媚 站在一旁想吃瓜的老头觉得事情变得有点不可思议问道:“我听说,陈大海要将姓韩的公子给碎尸万段。这讨好谄媚的模样,是碎尸成段,千刀万剐该有的样子吗?” “不像,倒是有点像祖宗将人供起来的样子。” “这韩公子有点真本事。” “确实有点本事的样子。” 一旁的沈知州听着周围人的声音。 嘴角微微抽着。 沈知州再次抬起眸子往马车上看过去,见小厮正替她松绑。 从她眉眼看到一种与生俱来肆意潇洒的模样,眼神那股机灵劲。 红唇微张。 她似乎每次什么都不做,只需站在原地。 就能将所有人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看着她将陈大海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样子。 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自己刚才的担心确实是有点多余。 她还真的是有能力闹事,也有能力将事情摆平。 沈知州想起自己接下来要查的事。 眉间微蹙,忍不住担心着她。 只见她跟着陈大海走。 跟上去。 韩相宜知道陈大海祸害了许多良家女子,不单是成年女子,就连十岁幼女,幼男他也不放过。 每到半夜,从将军府后门会抬出一具尸体。 这些事情轮不到她来管。 自有应天府的人来管。 她从大哥手册曾记录一些有关陈大海的事。 她想进交将军府寻求线索。 眼下,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就跟着陈大海回将军府。 身边的宝福眼中全是担忧,小声问着:“小姐,怎么办?若是他知道你是女儿身怎么办?知道你忽悠他。” “宝福,你放心。我敢进府,我会有自保的法子。待会,你趁乱离开这里。” “小姐,奴婢不走,奴婢要留在你身边护着你。” “你要留在这里可以,一切都得看我眼色行事。” “是,小姐。”宝福低头回应着。 “宝福站在本公子身边,你别耷拉着个脑袋。你得跟平时一样,别这么耷拉着个脑袋晓得吗?咱得走得有气势些。”韩相宜见宝福耷拉着脑袋小声提醒着。 “是,公子。”宝福抬起眸子看向前方。 陈大海忍着委屈讨好带着谄媚说着:“韩公子,当心台阶。” “嗯……,做得不错。把本公子伺候的好,本公子自会将那秘方告诉给你。”韩相宜展开扇子,一副胸有成竹了然笑了笑说道。 “是是是……。”陈大海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一个仇人点头哈腰,这种滋味还真的不好受。 心想,等自己病治好,一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韩相宜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看向眼前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陈大海,从他一闪而过阴狠的眼神。 看出几分狠绝。 不用想也知道陈大海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也没秘方,即使有秘方也不告诉陈大海。 两人暗藏心事。 各怀鬼胎。 韩相宜跟着陈大海往前厅过去。 途经经过前院时,发现前院盛开鲜艳的花朵。 似牡丹又不似牡丹,但是前院的花鲜艳,连颜色都比外面牡丹花要鲜艳。 就连叶子也是,更加翠绿,叶子都比旁的叶子更加肥厚。 种花的泥土,飘来一阵腐蚀又夹着几分花香的味道。 她闻着花香的气息,觉得微蹙眉。 问道:“这是什么味道?”有一种内腐烂的恶臭味。 “没什么味道?应是种花洒的肥料没有处理干净。”陈大海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心想,等小爷的病治好了,一定让韩公子成为这群牡丹花的专属养料。 剁碎了,放进坛子里腌制直到发臭为止。 再用来给花朵施肥。 这般想着,陈大海觉得无比痛快。 韩相宜看见牡丹花下露出一小截白色骨头。 睑下眼眸中的目光。 原来,这陈家成为了屠宰场。 是真没想到,陈将军竟这般纵着儿子。 只是看了一会,很快便恢复正常。 忽觉得后背寒意肆起。 “韩公子,这里边请。” “嗯。”韩相宜沉下眸子应着。 这片鲜艳极美的花,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极为诡异。 韩相宜被请入屋里,陈大海给身边的小张关上房门。 门重重被关上。 陈大海眼神瞬间变得阴狠起来,目露凶光看向眼前长相俊俏的公子哥 。 缓缓地走近她。 笑意越发阴沉。 扭了扭头:“韩公子?哦,不对,我是该叫你韩小姐吧。” “我是真没想到,将我弄成这般田地的人竟是个女人。”陈大海刚刚从她身上闻到一缕熟悉,又极好闻的气息。 似栀子花香。 他此生见过的女人无数,玩弄的女人更是数不清。 女人身上的味道,他只是稍微闻一闻就能识别出来。 若是她取下发簪,头发松下来的样子,一定是极美。 眉眼如画,皮肤更是光滑细腻白嫩。 那腰身极细。 他目光看向她身段,以前没细看,只觉得一个男人腰怎么这般的细。 原来,竟是个女人。 眼中流露出一丝想将其占为己有的神色。 他摸过那么多的女人当中,一眼便分出女人在他面前的等级。 这女人。 一看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韩相宜听见他识别出自己的身份,目光露出一丝疑惑:“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明明她已经乔装的那么好。 她这次女扮男装,胸口那位置她用纱布裹了好几圈,一直到平坦与男人无异才停下来。 加上,她在行为举止上潜意识的在模仿着男人。 她不认为自己暴露。 陈元元是通过握着她的手识别出她是女子的身份。 陈大海听出她的疑问,目光盯着她的脸,这女子的脸还真是越看越美。 自大笑了笑:“小爷我这辈子经历无数女人,单靠闻就闻出来,你是女子的身份。” “若不是你身上的香气暴露了你,说实话,就你那狠劲。还有神态,我是真不会将你与女子想到一起。” 韩相宜听见他话,默默将这能暴露自己身份的细节记录下来。 陈大海见她被自己识破女子的身份,还能流露出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不害怕? ” 韩相宜视线带向几分冷漠看向他,又瞄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怕?我是男是女,与我治好你的病有什么关系?” 宝福听出小姐的意思:小姐意思是,是男是女,不影响小姐忽悠你。 第346章 五毒 陈大海听了她的话,理好像是这么个理。 “你打算怎么治我的病?” “准备五毒,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这几样都得挑最有毒的那部位,将毒液挤出来……。”韩相宜语气镇定说着。 陈大海听着五毒,额头冷汗狂飙。 问道:“没了?”气得他想拿起刀了解了这女人,又见她自信笃定的站在自己面前。 这才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你想将这几样找出来先,剩下的找到了,我再将后面要找的东西跟你说。”韩相宜心想,主要是后面要找的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编。 “这几样玩意可是这世上最毒的东西,全凑合在一起。能毒死好几十人,你确定不是用来忽悠我的?”陈大海从屋里拿起一把刀指向她。 韩相宜手心全是汗,脸上却半点不慌的样子,看向他,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爱信不信。” “不过,你若是在敢拿刀指着我的话,后面的药方你休想再得到。” 陈大海认真打量着她的神情,见她自信又笃定的模样。 心中有几分疑惑。 “来人,将她给我捆绑了。”陈大海好几次想拿刀捅死她报仇。 又担心杀死了她,那能治自己的药方就这么失传。 “是少爷。”一旁的小张点头哈腰回应着。 拿着绳子往她身上套着。 韩相宜任由他们绑着。 陈大海看着这死女人长得一张动人绝色的脸,一动念头 ,就疼得厉害。 摔门而出。 不能折磨这死女人。 但是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才行。 “将后院关着的女人给本公子拉过来。” “是,公子。” 宝福见那阴阳怪气的陈大海从房里离开,担忧又小声寻问着:“小姐,怎么办?奴婢见这人不像是个好人。奴婢担心他会伤了你,现在又将咱们绑起来……” 韩相宜在宝福碎碎念的时候,袖口处的小匕首滑落在手中。 她此时正拿着匕首一刀一刀的往绳子上割开。 宝福说完时,便看见绑在小姐身上的绳子被松开。 震惊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将绳子给解开的?” “就在刚刚你碎碎念的时候,我将绳子松开的。” 韩相宜替宝福身上的绳子解开。 解开后,拉着宝福从屋子里离开。 这一幕,落在屋顶沈知州眼里。 看着屋里韩相宜拉着她婢女的一幕。 沈知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笑了笑:“胆子是真的大,也真能编。” 五毒,光是听着这几样,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一地。 这不得毒死个人。 想到这里,低头笑了笑。 他踩着轻功,往下飞。 跟随她的脚步。 他想知道,她来陈将军府是想做什么。 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以她的才智有的是机会能逃离这里。 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正当沈知州想得入神时。 耳边传来一道暗器正朝他耳边射了过来。 沈知州与那穿着一身黑衣斗篷的人,交了几次手,不是这人的对手。 沈知州几个跳跃想将人引到巷子里去。 只是一瞬间,便没有看见那黑衣人。 正当沈知州想回去的时候。 被自己的下属寻了过来。 “沈大人,皇上身边的长柏大人,说皇上想要找刑部历年发生重大案卷。” 沈知州正想回去陈将军府屋顶,听见自己下属的声音,蹙眉问道:“皇上想找刑历年案卷?这事很急吗?” “回大人,皇上急着要案卷,属下觉得很急。” “皇上怎么会突然想找历年发生的案卷呢? ”沈知州低语着。 “大人,皇上催着明天早上就要整理出来,否则刑法处理……。” 沈知州听到这里,当下脸沉了下来。 摆着一张臭脸。 一个晚上,即使是三个人连夜赶也赶不出来。 暗骂着:“走,将刑部那几个人也叫醒,一块整理。” “哦,对了,小钱,你留在这里蹲着。务必要保护好今天被陈大海抓进去的那位公子,知道吗?” “是,大人。” 站在不远处树干上的长柏看向一披着斗篷的皇上。 沉着一张脸,盯着被他用一个蹩脚理由支开的沈大人。 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这沈大人,真的是没点眼力见。” 谢长卿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视线落在沈知州离开的方向。 他记得。 千味楼那次,他坐在马车里。 沈知州看他的皇后也这种眼神。 隐?且专注的目光。 藏在似笑非笑面具的脸,浮现一抹愠色,眼中涌出几道 锋利的寒芒。 嘴角勾起一丝讥讽:“沈知州胆子够大的,连朕的女人也敢肖想。” 长柏听出了皇上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身体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心想,这沈大人真是不长眼。 韩姑娘是谁啊。 是他沈知州能肖想的人吗。 以前长柏在王府的时候,摸不透皇上的想法。 这些天夜晚。 皇上不管白天有多忙,夜晚都会抽个时间去韩府看看韩姑娘。 站在韩姑娘门前。 这一站就站到天亮。 有时候,他也看不懂韩姑娘在皇上心里藏着是什么位置。 总之。 长柏觉得。 这韩姑娘于皇上心意,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些天。 皇上忙于政事,加上又心系皇后,宫里宫外来回奔跑着。 皇上整个人肉眼可见都瘦了下来。 耳边传来皇上的声音。 谢长卿嗓音波澜不惊轻描淡写说着:“长柏,朕瞧着沈知州工作有点闲。朝廷的俸禄是那么好拿的吗?给他们安排点事,将刑部历年迷案让沈大人一个月内查清给朕,还有赈灾一事。” 站在一旁的长柏认真听完。 目瞪口呆看着皇上。 心里面带几分幸灾乐祸。 心想,刚刚皇上安排的事,够沈大人不吃不喝忙三个月都忙不完的事。 还被皇上压缩到一个月时间内完成。 不由有些同情沈大人。 不过,看好戏的成份较多。 谁让沈大人不长眼。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安排。” 谢长卿几个闪身便往将军府过去。 刚刚还在前院屋门口的韩相宜,回来时,人不见。 第347章 皇后,你想谋杀亲夫? 谢长卿往陈大海所住屋里走过去。 往前走。 听见几个女子嬉笑的声音。 身形微闪过一旁。 看见这院落旁边还有一个小侧门,便往小侧门走过去。 借着夜色,刚从小侧门进去。 看见藏在屏风处着一身男衫,背向着他,头微侧着,看着前方。 谢长卿刚想伸出手掌敲那人后脑勺时,那人便转过头来。 一双熟悉灵动的眸子看向自己。 熟悉的脸。 谢长卿立马收住要敲她后脑勺的手,停顿下来。 是她。 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韩相宜转过头看见一张白色面具,面具上画了几笔红色,似笑似哭的模样。 吓了一跳。 见他的手朝自己袭击而来。 握住金钗,轻轻一按,带着刀尖的位置抵在披着黑衣斗篷,带着半边哭半边笑面具男的脖颈下。 眼眸中全是提防,警惕。 谢长卿感觉到她的珠钗抵在自己脖颈位置,若是她稍微一用力。 他脖颈上血管会瞬间血肉模糊。 那刀尖有好几处小刀口正抵在自己脖颈最薄弱的位置上。 这支珠钗比上次那支改良了很多。 杀人会更快,更血腥,更狠些。 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笑意。 声音轻缓笑了笑:“朕的皇后,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她还是跟以前那样,像只带刺的小野猫。 韩相宜听清面具男的声音。 熟悉带着几分戏谑看向自己。 是谢长卿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相宜小声问道,收起自己的簪子。 她刚刚与宝福走散了。 她找到陈大海的房间,她想在这里找有关北冥的事。 她人刚到,担心被人找到。 便躲到屏风。 屋里人太多,担心被人认出来。 刚躲一会,便碰上谢长卿。 谢长卿隐藏在眼眸紧紧地看着她,从她眼眸看到一丝喜意,心口处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这些日子。 他忙于朝政。 只有晚上睡觉那几个时辰有时间来看她一眼。 两人见面的时间错开。 看着她瘦的有些尖的下巴,心口处微微发疼。 想伸起手轻抚她的脸。 却又忍了下来。 随意扯了一个谎,说道:“闲来无事,出来消食,便逛到这里。”他今天听见长柏说她来了陈将军府,便来到将军府。 “你这爱好还挺别致,消食逛街都能逛这么远。”韩相宜打趣笑了笑。 不知为什么。 她觉得,每次有他在自己身边。 她总能觉得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视线恰好落到他脖颈下那块红色印记。 格外明显。 是她刚刚用簪子抵在他脖颈位置的地方。 红得格外艳丽。 红色印记上面还留出几滴血。 她想从怀里拿出帕子,想替谢长卿擦拭他脖颈下的那几滴血珠。 发现拿不出帕子。 这才想起来。 自己的帕子给了陈元元擦眼泪时,落在她那里。 没有帕子。 看向自己手袖的位置,很干净。 凑近他。 发现他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 自己的手想要碰到他脖颈上。 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到他脖颈上流血的位置。 向前靠近他一步,轻轻踮起脚尖。 谢长卿不明她忽然靠近自己是为什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视线垂落在一侧,恰好看见她腰间。 虽着一身男子穿的锦袍,但是这腰着实比一般男子要细一些。 她的腰肢是真的细。 鼻尖传来淡淡熟悉的栀子花香。 栀子花香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浓郁。 隐在宽大斗篷里的手,轻轻握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心中控制不住的雀悦。 她这是……。 随之。 谢长卿感觉到她的手轻落在自己脖颈上,轻轻擦拭着,似蜻蜓点水。 只是一下,便迅速离开。 心中那份雀跃一闪而逝。 她的指尖刚刚轻轻刮过自己脖颈的位置,只是停留片刻,却让他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心悸跳动的感觉。 视线控制不住停留在她脸上,从她脸上看见轻松的感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神色。 心口处,闪过一丝失落。 一双眸子闪过一抹异样。 韩相宜擦干净他脖颈上的血迹,迅速从他身上离开。 视线落在刚刚被她擦干净的位置,洁白干净。 展颜笑了笑:“不流血了,刚刚我是真不知道,是你。疼吗?” 听见耳边传来干哑的声音。 “疼……。” 韩相宜听着他的声线带着几分暗哑,很是勾人,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耳边轮廓那种酥麻的感觉传来。 额……。 她刚刚在擦伤口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他伤口。 明明扎得不深。 时间再慢点,那伤口就愈合了。 试探的问道:“很疼?” 见他点了点头。 韩相宜心中浮现一丝愧疚心,问道:“那怎么办?” 毕竟那伤口是自己扎的,不确定问:“要不,我帮你吹吹?”以前她受伤,伤口疼得掉眼泪的时候。 娘亲就会在自己受伤的位置轻轻吹着,哄着她。 还别说,经过娘亲这么一吹,小时候发现自己的伤口是真的不那么的疼。 她现在也只能想到这法子。 而且,这伤口远比自己小时候磕碰膝盖伤口要小很多。 她原以为谢长卿会拒绝来着。 耳边传来一句好听的男音:“好。” 韩相宜不知是今日的月亮格外的圆,还是今日气温比较热。 只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竟觉得谢长卿声音带几分勾人的气息。 真是,要命啊……。 她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吹完,完成任务。 将两人距离拉开些。 光是声音,就把人勾得七迷八素,脑子昏沉沉。 身子向前凑近谢长卿,双手轻握着谢长卿黑色斗篷,借着力道。 身子向前倾,头轻轻靠在他脖颈的位置。 鼻尖传来浓郁好闻的龙涎香。 他脖颈修长洁白,中间那微微凸起的地方。 韩相宜忍不住伸手,轻轻覆在那凸起地方,指腹沿着凸起的位置转了个圈。 轻轻画着。 谢长卿心口处一阵悸动滑过,喉结的位置被她用手指轻轻转圈画着。 勾起全身颤栗。 喉结控制不住的涌动着。 他感受到身体发生细微的变化。 声音控制不住变得暗哑:“你就是这么吹的?” 他的目光落在韩相宜红唇上,娇俏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意识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鼻尖传来一阵奢靡的气息传来。 “是迷迭香。” 第348章 迷香 伸手握住她的双手,轻唤着她的名字:“韩相宜,你醒醒。” 韩相宜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眸轻轻眨了眨,这才缓过神来。 “刚刚怎么回事。” 这才发现自己指尖还停留在谢长卿喉结凸起的位置,脑海中闪过刚刚的画面。 她的手指正在谢长卿脖颈位置上,还曾在喉结位置上转圈画圈。 瞬间红了脸。 身子控制不住往后退,往身后屏风退过去。 原以为要撞倒屏风。 她的手被谢长卿宽厚的手轻轻握住。 谢长卿轻轻用力,将她拉入他的怀里。 稳住她快倒的身体。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谢长卿的手轻放在她腰间,搂着她的腰,脚尖轻轻一点。 带着她轻轻一跃,飞上屋梁的位置。 将她扶稳。 韩相宜坐在屋梁的位置。 这位置有点高,刚往下看时,还有点不太适应。 手紧紧抓住屋梁,有点滑抓不住,还没有安全感。 随后,一只大手轻轻握着她的手心。 “别往下看。” “嗯。” “这屋子点了迷迭香。” “所以我刚刚是受迷迭香的影响。” “嗯……。” 谢长卿刚将韩相宜抱起放在屋梁处时。 便有小厮过来屏风处寻找。 问道:“我刚刚明明听到屏风后面有动静,怎么什么也没有。” “刚刚那动静会不会是猫啊。” “嗯,有可能。” 韩相宜看着前来查看的两个小厮刚走,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俩刚从屏风那处跳上来。 那两人便过来。 谢长卿的预判跟洞察力是真强。 能看得出来,刚刚那两个小厮一看武艺高深的人。 从最开始踏入陈家,她便觉得这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不简单的气息。 耳边传来女子娇羞动人的声音。 “公子,你在做什么……。” 韩相宜顺着声音往屋里的人看过去,看见一个身穿单薄衣裳的女子,被一男子搂着。 那位搂着姑娘的人不是陈大海。 陈大海坐在主位上,正阴沉沉看着底下跳着舞的人。 舞池里,有四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一个长相艳丽,行为举止大胆一边挑衅着身边的公子哥,一边娇笑出了声音。 其中几个穿着一身单薄暴露衣裳的女子,此时正低着头看着地上。 显得十分的拘谨。 眼神明显很害怕。 舞池里又加入了一位公子哥。 裸着上身。 看着不太像是楚国穿衣装扮。 韩相宜从未见过男子裸着上身,看着那人胸口上的一撮毛。 忽然觉得很不适。 谢长卿对这混杂的气味感觉到挺恶心。 蹙眉,看见身旁的女人目光一直看向舞池里。 光着上身的男子。 瞥了一眼,那男子除了身子壮以外,一身野蛮粗鲁的味道。 有什么好看的,还看得那么入神。 她就这么没眼力劲。 自己在她身边不看着自己。 韩相宜只是瞥了那人一眼,便没有看,浑然没有发现身边人不对劲。 “好看吗?” “额?”韩相宜心想,他这是在指什么。 是在问他好看还是什么?若是他的话,那确实是长得真不错,挺好看。 谢长卿见她装傻,心里很气,却还得稳住。 端着,故作不在意问道:“光着膀子,只会在女人堆里搔首弄姿的男人。你觉得,这种类型好看?” 表面不在意,刻意没有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实则,眼尾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关注着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抿着唇。 韩相宜听清他的话,视线再往舞池那男人看了一会,那油腻的味道。 说实话,还真的很反感。 仅这么一会。 谢长卿眼中就升起一抹杀意,倘若从她口中听到自己不喜欢听的答案。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那男人。 随后耳边传来韩相宜的声音:“那人一点也不好看。”还没有你好看。 刚刚还在满眼阴郁的谢长卿。 因为她的一句话。 阴郁被吹散。 继续端着,装作不经意的回应一声:“嗯。” 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随后。 耳边传来男女一起交缠的声音。 “公子……” “美人……。” 中间舞池的纱帐垂落下来。 纱帐里,半透半遮。 衣服垂落……。 韩相宜正好奇着,忽然发现有一双手正捂着自己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好奇问道:“谢长卿,你为什么要挡住我的眼睛?” 谢长卿目光微暗,轻声说着:“那东西看了要长针眼。” “额,那……。为什么,你能看,我不能看?” “我也没看。”谢长卿感受着掌心传来淡淡的热意。 滑过心口。 微微发烫。 韩相宜听见他的回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弯起。 随后又问道:“谢长卿,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奇怪的声音。” “?” “你没听到吗?为什么,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挺痛苦,是被人打了吗?可是,又不像是被打的样子……。” 这种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奇怪。 谢长卿知道不远处纱帐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耳尖忍不住微微发烫。 将她的头轻扣在自己的怀里。 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轻盖在她身上。 彻底挡住她的视线。 伸手捂住她的耳朵,替她阻挡那些声音。 韩相宜鼻尖全是他身上那缕淡淡好闻的龙涎香,现在她的世界全是谢长卿身上龙涎香。 他用他身上的斗篷将自己盖住。 隔绝外面的声音。 清晰的听见他心跳声,跳得极快。 充斥着她耳朵里。 这才意识到。 两人现在的姿势。 好像有点太近了些……。 过了一会。 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韩相宜本能从谢长卿怀里挣脱出来,露出头。 谢长卿看见这一幕,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像极了,沙漠里的袋鼠妈妈怀揣一只崽。 额……。 韩相宜抬起头,目光看向舞池里陈大海拿着刀将那光着身子的男女,一刀捅了下去。 露出凶狠,又阴森的表情:“在你们最欢愉的时候,一刀刺上去,最解气。” 舞池里的那几个女子。 瞬间被吓得发出尖叫声。 “啊……。” 第349章 杀了 陈大海杀狠了眼,觉得这么杀人不够过瘾,不够快乐。 便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笑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就不杀了你们。” “公子,奴婢一定会好好听话,求你不要杀了奴婢,不要杀了奴婢。”几人一同跪了下来求饶着。 “行,只要你们乖乖的。本公子自不会杀了你们,还会待你们极好。” 陈大海派人从架子上取下一铁制的套环。 将套环套扔在地上。 “将这几个铁套环套在你们的脖子上。”陈大海邪恶的笑出了声音。 韩相宜看向被扔在地上铁制的套环上还系着一条长长铁链,蹙眉:“那东西不正是拴狗的套环吗?” “嗯。” 韩相宜从未像现在如此恶心一个人,她看向舞池里被陈大海杀死的一男一女。 小厮对着这些尸体,已经麻木,或是说见多了这种事。 早已经见怪不怪。 熟练将被陈大海杀死的一男一女从舞池里抬了下来,往架子上抬了过去。 在她的世界当中,从未见如此毁灭人性的人,痛骂道:“陈大海,他是想做什么?他这么做简直就是惨无人道,视人命为草芥。 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陈大海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枉法?” 说完,目光停在身边男子身上。 问道:“你现在当皇上,不该管管吗?” 谢长卿眼眸漆黑,神色变得微冷,薄唇轻启:“时机未到,现在动手只是钓到一些小鱼小虾。杀死小鱼小虾,有何用处?” “只要将他们背后的大鱼钓出来,将其斩杀,那才有趣多。” 韩相宜透过面具看见谢长卿眸子,从他眼眸中看到一丝闪烁兴奋在盯着舞池里的人。 莫名有一种。 那陈大海在谢长卿眼中就是待崽的羔羊。 一种将天下人玩弄手掌心的那种感觉。 只是一瞬间。 那种感觉便消失不见。 是啊! 谢长卿原本就擅于伪装。 他如果不将自己伪装起来,那如何能够在深宫活下来。 而且还是在先皇后,李贵妃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手中存活下来。 先帝九个皇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能从这些人手里,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人。 他所思所见,所每布局的一步,都有他的考量。 正是,这样的人。 韩相宜对他即是想靠近,却又时刻提防着他。 正当她想得出神。 耳边传来皮鞭挥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啪……。” 一鞭一鞭的挥打着。 声音极响。 三个女子哭喊的惨叫声传来。 陈大海一只手握着拴在铁套环的铁链, 三根细细铁链一同拴着三个女子。 女子上半身只用一件单薄轻纱盖在身上。 只是堪堪遮几人身上重要部位。 女子半跪在地上,学着狗缓缓向前爬着,后背被陈大海那个人渣抽打皮开肉绽。 还不能发出惨叫哭喊声。 只能发出欢笑的声音。 若是谁不听话,发出惨叫声,那人就会挨皮鞭的抽打。 韩相宜只见陈大海手握紧皮鞭微微收紧,几人的头往后仰起,学着狗的叫声:“汪汪汪……。” 韩相宜看着如此践踏女子尊严,不拿女子当人看的人。 看着眼前的陈大海露出变态,又丧心病狂的嘴脸。 暗骂着:“当初切了他那玩意,下手还是太轻了。” 谢长卿对陈大海肆意凌辱的举动,眸光忍不住浮现一股杀意。 听见韩相宜的声音。 这些天她女扮男装,切了陈大海那东西,被陈老将军满京城找人。 这事他也知道。 还在背地里替她挡了一些来自陈老将军带来的麻烦。 听她的意思,下手太轻了。 嘴角微抽。 想起长柏汇报的事,那陈公子不单那东西被切,就连大腿内侧被刀一直来来回回切了几个大口子。 加上天气炎热,那伤口单是化脓就好几回。 现在陈大海走路也跟旁人不同,一双脚走起路来,晃晃荡荡,摇摇摆摆走晃着。 呈外八字走路。 额……,他发现自己这个皇后下手还是挺狠的。 他的皇后,似乎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 “我想下去。”韩相宜从未如此恨一个人,她想杀了陈大海。 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败类。 谢长卿耳边传来酥麻温热的感觉,侧过头那一刹那。 自己的鼻尖轻蹭到她的额头。 心口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悸动感再次传来。 两人距离很近。 仿佛自己稍微俯身便能亲上她。 眸光神采流动。 刻意将声音压低。 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叫我名字。” “谢长卿?” “嗯哼……。”谢长卿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声,声音不觉往下沉了沉。 韩相宜听出谢长卿声音透着几分不悦。 似曾相识的一幕,又回烙在自己脑海里。 想起之前自己有求于他时。 他也提出这个要求。 她发现谢长卿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叫他的名字。 要不……,满足他这个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随后。 红着脸小声轻喊着:“长卿……。” 谢长卿听见她的声音,犹如细细绒毛轻轻滑过自己耳廓,很舒服。 又带几分酥麻的感觉。 眸光看向她,带几分温柔。 嘴角轻轻上扬:“嗯,还有呢?” 韩相宜感觉熟悉又勾人的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响起,他的声线本就极好听,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还带几分缱绻击上自己心口。 耳尖传来微烫的感觉。 控制不住自己向后退一步。 拉开两人的距离。 即使两人中间隔了一个面具。 她似乎依然能透过面具看到他的脸。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轻声说着:“我想下去。” 下去杀了陈大海。 这种拿女子当畜牲虐待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个将军府就是一个魔窟。 谢长卿见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无奈轻摇了摇头,却停止逗她的心思。 身子倾身向前。 右手轻握在她细腰处,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将身子都绷得很紧。 嘴角微微上扬着。 声音带几分笑意说道:“放松点。” “啊……。” “手搂着我的腰,若是从高处掉下来,我可不负责。”谢长卿低语带着几分轻笑看着愕然有些呆毛的感觉。 还真的有几分可爱。 真有趣。 见她小手往自己腰摸了摸。 嘴角微抽,笑着打趣:“皇后,需要朕躺下来吗?这样摸会更方便些。” 第350章 索命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一张动人的脸瞬间咻一下红了起来。 手停了下来,她刚刚是想摸他腰带,寻一个支撑的点。 “我不是真的想摸你……。”算了,不解释了。 越解释越乱。 越描越黑。 仔细想来,她刚刚的确是摸了他的腰。 红着一张脸。 谢长卿嘴角微扬,看着怀里的人,生动又极有趣的模样。 嘴角忍不住弯起。 右手轻握住她的腰,轻轻一提。 带着她从屋梁上轻飞到地面。 一阵风吹起。 斗篷后面随着风轻扬起。 陈大海看着从自己屋梁飞身而下的两人,男子戴着一边哭一边笑的面具,这人他不认识。 却能感觉到男人武功高强。 男人怀里的人,他认识。 这不是被他绑在偏房的女人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被他们牵着的女人此时嘴里高喊着:“大侠,求求你,救救我们。”三个女子顾不得羞耻,同一时间求喊着。 陈大海收紧自己的手,目露凶光,狠骂着:“你们三个想找死是吧?”攥紧手中的铁链用力拉了拉。 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的几个女人,吃痛尖叫着。 看向被面具男搂住的韩公子,不对,是韩姑娘。 嘴角露出阴狠的目光:“你这个小贱人,竟敢逃出来。你给老子等着,我收拾她们几个……。”陈大海刚想说收拾她时。 想起,他现在彻底变成公公,想要变成一个正常男人。 还得靠这女人治。 虽然他对始作俑者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 如今的他迫切想要恢复正常。 也不用嫉妒刚刚那正常的男人在他面前对那女人……。 暗骂着:“韩姑娘,治本公子的药什么时候能做好。” “你先将这几个姑娘放了再说。” “行。”陈大海松开牵着那几人套在脖子上的铁链。 “你们几个人给老子滚。” 那几个女子感觉禁锢自己脖子的套环被松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将身上的衣裳往身体裹了裹。 低着头快速的从这里离开。 临走前经过韩相宜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整个屋子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门别关了。”韩相宜抬起手轻捂着鼻子,这屋里除了浓郁令人犯恶心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里头还夹着浓郁脂粉味。 腥臭味,令人觉得十分恶心。 “你们几个去将门窗打开。” “是,公子。” 陈大海看向戴着面具身量高挑的男子,即使觉得这男子戴着面具,也能感觉出来从男人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来人,将这人给我拿下。” 陈大海一声号令,门外冲进来十几个打手。 围攻谢长卿。 韩相宜正准备开口让陈大海别伤了谢长卿时。 被谢长卿阻止。 谢长卿不知道陈大海为什么会这么听韩相宜的话,嘴角轻勾冷笑出了声:“宜儿,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你来护着。” 一手搂着她的腰,轻轻一拉,转个圈。 手执一把檀木扇,挡住打手的攻击。 一只手搂着韩相宜,一只手干掉一个人。 冷傲带几分不屑笑道:“对付这种渣碎,我一只手足矣。” 韩相宜听完他的话,想着,这人是不是大话说得有早了。 兄弟,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以一抵十。 在她质疑谢长卿的时候,他已经一手干掉一个。 她看不懂谢长卿是怎么杀人的,只觉得他一手刀一个,速度极快。 那些人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就被谢长卿杀了。 韩相宜从未见过如些神秘杀意狠的功法。 更没见过谢长卿在自己面前用武杀过人。 这身武力,即使再来上百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难怪他能用不屑的语气说出这么狂的话。 配上半哭半笑的面具,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恶鬼,来人间索命, 几息间。 韩相宜只顾看着谢长卿用扇子挥舞着,见他停下手中的檀扇。 地上已经倒下十几具尸体。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檀扇使得这般出神入化,也从不知道原来扇子也可以杀人。 陈大海见戴面具的男人,速度极快三两下将他的人给干掉。 吓得双腿在打颤着。 紧张问着:“你是谁?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什么闯进我家。” 谢长卿不屑回应他。 只是默然冷哼一声。 韩相宜发现原来谢长卿武力这么高。 他打架的样子,还真好看。 动作干练,杀伐果断,一招致命。 只见谢长卿手握着一把檀木扇,在右手中旋转了会。 直逼近陈大海。 看见檀木扇还未碰到陈大海,陈大海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吓得语无伦次,害怕喊着:“大侠,饶命啊!” 陈大海感觉刚刚那把扇子直击自己的眼球,活像活阎王想生刮了自己的眼睛。 这人,偏偏又戴着一张似哭似笑的白面具。 实在诡异的很。 听见从面具里传来低沉沙哑,宛如恶鬼的声音:“饶命?呵……。” 陈大海听见他裹着冷意,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吓得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双腿在发抖。 谢长卿收起扇子,冷冷笑了笑:“确实,你这种人不配我用扇子杀你。” 抬起脚,往陈大海裤裆中间踢了过去。 韩相宜似乎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看向陈大海发出惨叫声。 “啊…………。” 陈大海感觉自己腿部中间传来二次伤害,特别的疼。 双手捂着自己的裤裆。 双脚跳了起来。 发出嗷嗷嗷叫声:“疼疼疼………。” 这次比上次那臭女人举刀砍的更疼,更难受。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下就惹了两个瘟神。 这两人,谁啊! 为什么专门逮着他一个地方嚯嚯。 还贼啦疼。 疼的险些昏死过去。 韩相宜心想,谢长卿那一脚踢的是真的好。 踢腿的姿势,还挺板正。 啧啧啧,看着地上痛晕险些死过去的陈大海。 还觉得挺解气。 她发现自己跟谢长卿想到一块,莫名觉得好笑。 屋外面小张听见公子喊痛的声音。 便往屋里冲了进来。 “公子,是不是你那里又开始疼起来了?你要的五毒我找到了。” “还是各类物种中最毒的那类。” 小张满头大汗冲进来,看着屋里躺得满地的尸体,整个人都傻眼了。 身体默默的往后跑出去。 第351章 你真会治这病? 陈大海这个残忍暴虐的人,不值得他卖命。 拔腿就跑出去。 被谢长卿挡住。 小张像见鬼似的跪地上求饶着:“大哥,饶了我吧!” 这人刚刚还在屋里。 似乎一瞬间就移动到自己面前。 “你手里提着是什么东西?” 小张立马将竹篓放在一旁,求饶着:“大哥,这篓子里装的全是毒蛇,蜈蚣,蝎子,毒蟾蜍,壁虎,都是最毒的东西。” “谁要的?”谢长卿听完这五毒,眉间蹙眉。 以为是陈大海拿这些带毒的东西用来毒韩相宜。 “是韩公子要的。”小张慌张低头回着。 “说是,这五毒能将公子治好,恢复做男人的资格。” 此时,韩相宜从屋里走出来。 恰好听见自己被点名了。 对上谢长卿带几分探究的目光看过来。 清了清喉咙,干咳了几声:“咳咳咳……。” 谢长卿目光看向她眸子,发现她眸子正在躲闪着。 展开檀木扇子,缓缓走向她。 声音勾起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望着她:“你真会治这病?” 他发现,几天不见。 她的胆子还真的是越来越大。 “额……。”韩相宜被质问的有点懵。 愣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你想知道?” 还跪在地上的小张低着头。 他怎么觉得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对韩公子好像有点奇怪。 像极了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感觉。 心想,原来大哥喜欢男人。 要不,自己打扮打扮一下成一个小白脸,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救自己的命。 突然扬起脖子。 似是做了什么牺牲的决定。 看向屋里被杀的七七八八的人。 全是将军府打架的好手。 都被一杀死。 他可不想死。 高喊着:“大人,只要不杀我,我甘愿奉献我的一切。” “大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杀我。”小张说完,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裳。 露出胸口。 向前挺起,闭着眼。 这一幕落在韩相宜眼中。 觉得特别搞笑,有趣。 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视线落在谢长卿身上,上下打量着。 是真没想到。 长得跟妖孽一般的谢长卿,居然好这口。 难怪,面对王府那些各色各样的美人都不为所动。 原来是性别不合适。 忍着笑。 谢长卿刚刚开始还不知道跪在地上的勾八说的什么意思,直到这傻愣子当着他的面将衣服脱了下来。 才明白。 这勾八,以为自己喜欢男人? 忍不了一点。 抬起脚,毫不留情一脚踹在小张的胸口。 视线落在月色的她,她着一身男衫,她故意将眉毛画粗了些。 多了几分英气。 娇俏的小脸,一双幸灾乐祸,又忽闪忽闪的眸子。 带几分灵动秀美,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红唇微扬,带几分笑意。 整个人散发着璀璨夺目光芒,若是她是男子。 他想……。 他或许也会为其折腰。 这人,有才智更有才华。 若是臣子,定能施展她的才华。 身为女子,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心。 但是,他不想她误会自己喜欢男人。 抿着唇,又往地上的小张狠狠踹了一脚。 见她憋着笑意。 舌尖轻抵在后槽牙。 咬牙切齿回应着:“我不喜欢男人。” 韩相宜感觉到谢长卿眸光带几分不悦,立马识趣点了点头。 “嗯嗯……。” “你不信?” “信。” “你那是信的样子吗?你要不要试试?” 韩相宜有些愕然,回问道:“试什么?” “试我……。” 这句话成功令韩相宜呛到。 “咳咳咳……。” 透过面具看见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几分灼热。 瞳孔里仿佛有一汪深潭似无尽的漩涡,将她吸进去。 她指甲轻轻刺入自己的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将视线转移。 耳边传来躺在地上小张的哀嚎声。 “疼疼……。” 谢长卿刚刚明明在她眸子里看到一丝异样,只是一息间。 她便恢复往日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心中闪过一丝挫败感。 很无力。 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视线落在地上的竹篓,薄唇轻启问道:“你要这些做什么?” 竹篓的盖子被打开。 篓子里有眼镜蛇,毒蝎子,毒蟾蜍,毒蜈蚣,壁虎……。 韩相宜提起竹篓还挺重,神秘道:“待会,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治病的。” 谢长卿跟上去。 小张见两人注意力在陈大海身上,偷偷摸摸溜走。 太可怕了,刚来陈家上岗没几天。 老命都快要交代这里。 屋里。 陈大海疼晕死过去。 被韩相宜踢醒。 陈大海看见韩相宜一张娇俏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明明是张好看的脸,为什么他觉得这人笑起来有点渗人。 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别过来。” 韩相宜蹲下身子,伸手指了指竹篓里说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陈大海用手肘支撑在地上,往后移着,哆嗦问道:“是什么?” “这里面有能治你病的东西。” 韩相宜将竹篓轻轻往前倾。 陈大海看见竹篓里的眼镜蛇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还有蜈蚣,毒蝎子。 整个人吓尿出来。 “你不是说取里面的五毒给我治病吗?” 韩相宜站起身,轻蔑的往地上看了眼。 冷冷笑了笑:“你以为,我废了你,还会救你吗?” “说,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你后院关了多少女子?” “若不从实招来,就拿你的狗命来祭这五毒。” “我说,我说……。”陈大海看了一眼竹篓的五毒,还有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心想,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背在身后的手,摸了一把刀。 目露凶光,拿着刀想斩杀韩相宜时。 被站在不远处的谢长卿,手握一粒珠子往陈大海额头弹射过去。 同一时间,韩相宜手握珠钗一同刺入陈大海的脖子。 两人同一时间出手。 陈大海没死绝,脖子被扎得疼,脑门上被珠子打穿。 握住刀的手,无力松开。 “我只是摸个刀背,还没握紧,你们就来暗器……。” 韩相宜是真没想到,谢长卿会与自己一样,察觉到陈大海不对劲。 果断出手。 秉持着,有杀错不放过的原则。 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没想到,他不单单扇子用的好。 就连弹珠手劲也很不错。 第352章 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衡量了一下距离,从他的距离用弹珠弹将陈大海脑壳弹了一个洞。 穿破头骨。 这得多大劲,才能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韩相宜回过神,看向即将要死的陈大海。 冷冷一笑:“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你不是喜欢虐待女人,不把女人当人看吗?你这么死,太便宜你这种人渣。” 韩相宜从怀里取出一瓶药,将药瓶倒出一粒出来。 强硬将药喂给陈大海。 “放心,这药能延续你一个时辰的狗命。” 陈大海听清她的声音,明明她声音比他听过的声音当中音色最好。 却让他听到,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哆嗦问道:“你想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别急。” 韩相宜看向架子上,摆了很多稀奇古怪,折磨人的东西。 捡起皮质手套,还有皮质的狗项链……。 她捡起套环。 走到陈大海面前。 将套脖子的套环扣在陈大海脖子上。 手握紧铁链。 陈大海挣扎着,被谢长卿的刀抵在胸口,害得他不敢随便乱动。 任由这女人往自己脖子套上铁链。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往是他拿着这种拴狗链,拴别人。 现在这种被人拿着套环拴住自己,有一种受屈辱的感觉。 高喊着:“你臭婊子,要么就杀了我,别这么侮辱我。” 谢长卿目光变得冷了下来,拿起刀,毫不留情将陈大海的舌头切了下来。 “不会说话,这舌头别要了。” 陈大海发出嗷嗷嗷的声音。 满嘴全是血。 韩相宜看了眼谢长卿,懂他是因为陈大海那句“婊子。”才持刀割掉陈大海的舌头。 有一种被人维护的感觉。 心中浮起一丝暖意。 握着手中的铁链,微微收紧。 想起陈大海刚刚是怎么虐待女人,惨绝人寰。 这种人死不足惜。 握着手中的铁链,将其拉到一旁,将铁链缠绕在架子上拉紧。 “怎么样,陈大海,用你虐待别人的方式对待你,这种滋味如何?” 陈大海害怕的想往后躲,无处可以躲。 这女人简直比那男人更可怕。 他是犯傻了才会相信这女人会帮自己治病。 引狼入室。 见那女人将自己绑起来。 往自己身上倒着混有糖水的东西。 身上全是黏糊糊。 随后。 见她将装有五毒的东西倒在自己身上。 陈大海眼中震惊又惊悚看着她。 嘴里一直流血。 那些有毒的东西最喜欢甜食。 谢长卿看着韩相宜将毒蛇,毒蜈蚣,毒蝎子,毒蟾蜍,壁虎全倒在陈大海身上。 这还不止。 还在陈大海身上倒有带甜的水。 做完这一切。 见她拉着自己的手,往门口方向跑了出去。 随后。 将门关了起来。 叹气带着几分不屑说道:“哼!这是陈大海应得的。” “陈大海目无王法,不把女人当人看,竟敢做出这种事情。可见,这陈老将军也不是个好人。” “纵着儿子做这种丧尽天良,毁灭人性的事。还包庇陈大海,如果没有陈老将军的包庇,陈大海能这么猖狂。” “哼……。”韩相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谢长卿的手。 她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还牵着谢长卿的手。 谢长卿听着耳边传来屋里陈大海痛苦挣扎的声音。 手心感觉她软乎乎的小手。 嘴角微扬。 她折磨人的手段与自己相比较还真的不遑多让。 目光看见韩相宜掌心被勒过的红痕印记。 不由多看几眼。 是刚才,她手握铁链时,被勒过的痕迹。 韩相宜见谢长卿没有回话,对上他的目光。 顺着他的视线移至自己手。 这才发现,自己从刚刚拉着谢长卿冲出来时,就这么一直拉着他的手。 他的指节手形极好,掌心宽厚握着自己的手。 能清晰感觉到他虎口上的茧子,烙在自己的掌心上。 有些滚烫。 愣了一会儿。 回过神来。 立刻松开他的手。 装作不经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视线往一旁看过去。 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一直要拉着他的手。 “那个……。”还没说完。 感觉到腰间一只手轻握。 谢长卿的手轻搂着她的腰,将她拦腰抱起,脚尖轻点飞往院落处那棵榕树干上。 韩相宜在刚刚自己脚尖离地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传来。 只是一瞬间便飞上又高又粗的榕树上。 眼眸看向谢长卿。 疑惑问道:“怎么了?” “有人来了。” 韩相宜刚听见谢长卿的声音,便看见院落门口处,陈将军穿一身盔甲手提着一盏灯火里往这边大步快速走进来。 她发现谢长卿的听力是真的好。 每次有人过来,都是他提前发现有人往这边过来。 “那人是?” “陈老将军。” “难怪,他身上杀气这么重。”上过战场的人,浑身散发一种凌厉的杀气袭来。 “嗯,陈将军从军二十年,他上过战场与凶狠残暴的西羌交过手。杀敌无数,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人。”谢长卿对陈老将军的战绩是敬佩。 不代表,谢长卿不将陈老将军当成仇敌。 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原来如此,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养出陈大海这种惨绝人寰的人出来。” “陈大海是陈老将军老年得子,自幼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陈老将军纵着他的儿子做尽丧尽天良的事,陈老将军给他儿子的底气。陈大海更是仗着陈老将军的兜底,做事更加胡作非为。” 韩相宜听出了谢长卿刚刚对陈老将军上过战场时,语气带着几分佩服。 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问道:“你会不会怪我将陈大海杀死。”毕竟他现在是皇上,所思所虑不能只为个人而考虑。 要为整个朝廷考虑。 谢长卿伸手轻抚过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眸凝视着她的眼神,神情肃然说道:“宜儿,这陈大海死不足惜。别说陈大海这人该死,就算他是良民,你是看他不顺眼想杀,我也不会怪你。” 他想说他能给她兜底,她可以在自己面前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却又担心自己这么说。 第353章 你又揉我头 会打破两人现在和谐的气氛。 担心,从她眼神看到对自己的提防跟防备。 喉结涌动低语着:“你放心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一切有我在。 韩相宜听清他的话,心间似被一缕温暖的气息在滋养着。 眸光微闪。 “嗯………,你真好。” 谢长卿听着她温柔的回应,简单三个字似是能拨乱他心房。 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一阵轻轻的晚风吹来。 将她鬓角两边的发丝吹乱,发丝扬起,贴在她唇边。 他的手不由自主抬起,替她捋了捋头发。 又将手放在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 替她抚平她头顶上炸毛的几缕发丝。 “你又揉我头发。” “嗯,因为好玩。”谢长卿藏在面具下的脸,唇边控制不住勾了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变得极爱替她揉她头顶上的头发。 韩相宜听见他的笑声,第一次发现,他笑声还挺好听。 她想收回刚刚那句话。 她不喜欢被人摸头发。 尤其是,谢长卿现在熟练的手势,像极了自己是一只他养的猫。 有一种,被摸猫头的感觉。 不过,他的声音还真的很好听。 可惜的是,看不见他的笑脸。 谢长卿长了一张能魅惑众生的脸,平时就极少看见他笑。 现在只能听见他的笑声,看不见他的笑脸。 还是挺可惜。 不用看。 现在自己的头发,跟鸟窝没什么差别。 瞪了谢长卿一眼:“摸够了吗?” 谢长卿嘴角忍着笑意,停下手中动作。 透过月色看见她一张灵秀又生动的模样。 嘴角忍不住上扬,愉悦笑了笑:“嗯,摸够了。” 脚尖传来微痛的感觉。 韩相宜原本是想伸手也去揉他的头发,发现自己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倘若一个不慎。 掉下去,定会摔断手跟脚。 加上,她没他高。 为了揉他头发摔断腿这买卖划不来。 便改变主意。 抬起脚往谢长卿右脚踩上一脚。 得意朝他看了一眼。 谢长卿倒没觉得脚痛,被她俏皮生动的模样彻底逗笑。 她还真的是睚眦必报。 这性子还真随他。 韩相宜得意时,回脚时没踩稳树干。 身子向后倾。 整个人从树干上跌落下来。 她已经做好要摔断腿的准备,双手捂住自己的头,手跟腿保不住,起码得保护好自己的脸。 不然,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摔坏脸。 定将脸摔得面目全非。 正当以为掉下来时。 身子稳稳的被谢长卿抱住。 鼻尖传来好闻淡淡的龙涎香。 平稳落在地上。 随后。 谢长卿抱着韩相宜一个旋转,脚尖轻点着地,飞往屋顶上。 几个家丁往榕树底下过去。 “奇怪,刚刚明明听见这里有女子的叫声。” 屋里。 陈老将军推开门。 一眼看见自己宝贝儿子脖子被扣上套环,用铁链绑在柱子上。 嘴里全是血,还在往外冒着血。 一双眼睁得大,眼瞪瞪盯着屋顶。 “大海,大海,你怎么样了?” 陈老将军悲痛欲绝,大步向前往儿子方向走去。 “老将军,先别过去。” 随后,几人看见从陈大海身体还有衣服爬出毒蜈蚣,还有毒蛇出来。 毒蛇还有毒蜈蚣被陈老将军的人,一刀斩杀。 陈老将军红了一双眼,伸手放在陈大海鼻尖下探了探,没有半点流动的气息。 见儿子死不瞑目的样子。 抬起放在儿子眼上,轻轻合上。 心痛如刀绞,痛苦骂道:“是谁,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将我的大海杀死?” “大海,爹一定会替你报仇……。” 韩相宜与谢长卿站在屋顶,听见屋里陈老将军怒骂的声音。 看见陈老将军将陈大海从屋里抱了出来。 怒目望向天:“究竟是谁杀了我儿,我一定要找到他,将他大卸八块。” “老将军,公子身边近身伺候的小张逃了。” “难道是他杀了我儿子?” “应该不是,小张就只会些拳脚功夫。还做不到,一招击命。”陈老将军刚刚看了一眼躺在屋里十几个陈家打手的尸体。 抬头时,看见倒映地上两个人的人影。 轻轻放下儿子的尸体。 目露凶光,浑身杀意肆虐。 接过手下递来的银枪。 手握银枪,带着杀意飞向屋顶。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毛贼,是不是你们杀了我儿?”陈老将军声音如洪钟朝眼前的人嘶吼着。 “正是我杀的,又怎么样?”谢长卿压低声音承认道。 手握紧檀扇,向前走上一步,挡在韩相宜身前。 头微微歪着,低语:“你在这里等我。” “等我收拾了这老匹夫就过来找你。” 韩相宜从谢长卿语气听出了一丝认真,没有刚刚以一抵十几个打手散漫。 她也能感觉到陈老将军身上散发那种强大的杀意,还有气场。 她不能帮上谢长卿,但是至少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嗯。” 谢长卿听她乖巧的回应,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手握檀扇,脚尖轻点与陈老将军交手。 两人交手的速度极快。 将屋顶上的瓦片卷了起来,漫天都是青瓦片飞起。 谢长卿带着陈老将军飞往另一栋屋顶,担心会影响到她。 他从未与上过战场,从尸山血海的人交过手。 陈老将军的银枪不是耍的最好的人,但是他的银枪带着势可破竹,强烈杀意袭来。 几乎能与谢长卿打成平手。 韩相宜看向两人的交手,没想到谢长卿的檀扇杀意也如此凶狠。 见他脚尖轻点,身子轻盈如飞, 腾空跃起,速度极快抬起脚一脚踢中陈老将军的胸口,将陈老将军一脚踹飞到地上。 谢长卿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上,稳稳而立,衣袂飘然。 飞向韩相宜身边,手持着檀扇轻轻扇了扇。 眸光微冷看向被他踢倒在地的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被身边的人扶了起来,一手捂住胸口,胸膛的肝脏似是面具男那一脚震碎一样。 往前吐了一口鲜血。 震惊的看向站在屋顶带着白色画着半边哭,半边笑的面具男。 不可置信质问着:“你到底是谁?整个京城能伤老夫的人没几个。” 陈老将军从军多年,交手过的高手如云,从未遇见如此刁钻的高手。 这世上能将他打败的人没几个。 更何况是在京城。 有如此身手的人,不应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 他想知道杀了他儿子的凶手。 谢长卿冷冷笑出了声:“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目光看向院外,熟悉的人影 。 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来了……。” 脚尖轻点,飞身到韩相宜身边停了下来。 将手放在她腰间,轻握着,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 第354章 中毒 一直听着沈大人的话守在巷子里的小钱,看见那个着一身栀色长袍的男子,那人不正是沈大人让他守的人吗。 怎么跟一个面具男一起。 擦了擦眼再去看的时候。 人不见。 谢长卿将韩相宜带离陈家,一路踩着轻功飞着。 一路来到九王府。 这才停了下来。 身后几个高手追到九王府便没有那人的踪迹。 “奇怪,按理说。那人怀里还带着个人,不应该比我们还快。” 停留好一会。 那几个人才离开。 回到九王府。 谢长卿这才取下脸上戴着的面具。 吐了一口血。 这一幕把韩相宜吓到。 “你怎么样?没事吧。”韩相宜担忧问道。 “没事,只是旧伤被震裂开,如若不然。就凭那老匹夫又怎么可能会伤到我?”谢长卿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 他刚刚还是太轻敌。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将军。 不过,那又怎么样。 他刚刚那一脚踢在陈老将军胸口。 他的伤比自己严重得多。 韩相宜见谢长卿抬起手轻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明明都流血了,还嘴硬说自己没事。 这男人的嘴,果真是骗人的鬼。 也不戳穿他。 想起刚刚追上门的人。 疑惑问道:“刚刚追着咱们的人是谁?” “是将军府的人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像。” “那些人都是废太子谢仁和的人。”谢长卿自嘲笑了笑。 他这些弟兄,没一个省心的。 他当初布下的局。 顺水推舟将太子废弃。 将先皇后拉了下来。 现在,他登基成为楚国的新皇。 事后,谢仁和定是复盘过,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布下的局。 知道又如何。 这帝位,只要他还想坐。 就不可能让人。 再说,谢仁和才智平庸,性情优柔寡断。 这种人当上帝皇,只会加速楚国的灭亡。 而且,就凭借谢仁和的才能,也斗不过老三。 老三可比谢仁和聪明多,心狠更多。 他谢长卿一直以来的对手都是老三。 想到这里,眸光微暗。 “废太子的人?你的意思是废太子的人跟那帮人勾结在一起是吗?”韩相宜听到重点问道。 “陈老将军手握兵权,又跟废太子勾结。他们想做什么?想谋反吗?” 谢长卿眸光微暗,半眯着,低语带几分嘲笑:“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 见她神色带几分担忧看着自己。 抬起手轻覆在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 想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韩相宜感觉他的手压在自己的头顶,这次比上次还重。 咬牙切齿看向谢长卿:“你再揉我头发,你就死定了。” 谢长卿听见她像一只小野猫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弯起。 控制不住又揉了揉她头顶上炸起的毛。 见她在发怒的边缘,忍不住笑了笑。 向前跑着。 回头看向。 身后那只小野猫正跟在自己身后跑着。 带着她往后院的扶云殿走去。 韩相宜跑到扶云殿里。 一路追着谢长卿跑着。 一路跑到大树前。 韩相宜这才停了下来。 她记得扶云殿外种得全是一些养眼的花草,绿植。 没有这么大的树。 比殿前的屋顶还要高大。 这树她认识。 韩家隔壁有,这是石榴树。 疑惑问道:“奇怪了,我记得这里没有石榴树,这石榴树什么时候种在院子的?” 谢长卿心想,你可算注意到了。 跟她家隔壁的石榴树比,他这棵石榴树要比那棵大得多。 “前个月,从洛阳运来两棵石榴树。这些品种种出来的石榴好吃,果子大,果肉甜。”谢长卿特意强调这果子甜。 韩相宜似乎也感觉谢长卿刻意强调。 有些疑惑。 很快联想到云公子府上那棵石榴树问道:“比云公子家的要好吃吗?” “当然。”谢长卿听见她还记得云公子家的石榴,咬牙切齿回应着。 果然。 她还惦记着,云公子家的石榴。 迟早,他要将那棵石榴给拔下来。 “那真好,有点期待明年它结果是什么味道。” “对了,从洛阳运这棵石榴树,是不是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 “走水运,不麻烦。” 长柏守在扶云殿外面。 听清皇上的话,小声嘀咕着:难怪皇上让他去洛阳寻石榴树,原来是为了哄皇后娘娘。 韩相宜看着眼前偌大的石榴树,知道谢长卿这人不喜太甜的东西。 “这是给我种的?” “嗯。”谢长卿也没有否认,坦诚回应着。 韩相宜借着月色看向谢长卿,他站在石榴树下,展颜微笑,清俊动人。 一双漆黑的眸子似鹰看向自己。 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了半分。 她似乎明白他的用意。 明年结果。 可是。 他们之间的约定还有六个月。 恰好过了明年春天。 可是这石榴树开花结果在初夏。 若是到时…… 分明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韩相宜想到这里,心口处微微一愣。 又往谢长卿看过去。 见他视线停留在眼前的石榴树上。 稳住自己的心神。 心想,应该是刚刚自己想多了。 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 “皇上,天色已晚……。” “已经是四更天,明日再回府? ” “皇上,我想回韩家,明早我娘亲见不到我,我担心她会着急。” “好,我现在送你回去。” 韩相宜在准备离开时,脑子一阵眩晕,昏倒时。 被谢长卿拦腰抱起。 “宜儿……。”他紧紧将韩相宜抱起,往扶云殿中跑过去。 “长柏,快去将老头请过来。” “是,皇上。” 扶云殿里被点上烛光。 谢长卿将韩相宜抱进里殿,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 看见她唇瓣变得乌青。 眼底透着不安,脸色凝重。 “分明是中毒的迹象。”他细想了想,刚刚在将军府发生的事。 难道是,那竹篓里的东西伤了她? 谢长卿握着她的手检查。 看了左右两只手,并没有发现手背没有受伤的点。 将她袖子上的衣裳往上推。 握着她的手腕看了看,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个牙印。 牙印上有两个黑点。 那块肤色乌青显得格外显眼。 谢长卿立马从自己腰间取下一粒解毒的药丸,放进她嘴里。 她抿着唇,喂不进去。 第355章 解毒丸 谢长卿将解毒的药丸放进一杯温水里,将药丸溶入水中。 将已经溶入水里的药,拿着勺子放在韩相宜唇边。 药水刚喂进她嘴里,药水便流了出来。 那药一点也喂不进去。 站在一旁的常风紧张说道:“皇上,这药喂不进去怎么办。若是韩姑娘中了蛇毒,若不及时服下解毒丸定会危及生命。” “现在房大夫还没来,而且房大夫最近晚上都喜欢喝上一壶酒再睡。” “长柏去找房大夫,等房大夫酒醒也需要时间。”常风担忧说着。 谢长卿眸光变得微冷,沉声说道:“常风,你先出去。” “是,皇上,奴才这就出去。” “把门关上。” 常风出去时,顺带将门关上。 谢长卿看了一眼手上的药,迟疑了几秒。 将已经化开的药喝了一口,倾身靠近韩相宜。 他俯身而下,嘴里的药有些苦,她这人最不喜吃苦。 若是喝这么苦的药,定是不愿。 凝视看着她的脸,双眸紧闭。 他这般喂药,她若是醒来,会不会责怪自己。 可若是不将解毒的药水喂进她嘴里,她会有生命危险……。 若是她因此而责怪自己,那就让她继续责怪自己好了。 鼻尖传来好闻栀子花香,他一只手掌轻抚着她脸。 俯身低头凑近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软,将药汁渡入她的嘴里。 鼻尖萦绕着一阵好闻的栀子花香。 栀子花香与龙涎香两种香在空气中弥漫交缠在一起。 越来越浓郁。 听见她喉咙咽下的声音。 谢长卿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右手轻抚在她脸颊上,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她的皮肤极好,很细腻。 鼻尖轻蹭在她鼻端处。 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不舍,还有浓郁的不舍。 他每次只要沾上她,总是容易做出一些他无法克制的事。 眸光微转。 他没有离开。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 “你现在是皇上,整个大楚都是你的,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倘若你想要,这个女人就是你的,你不用克制……。” 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蛊惑着他。 眼前的她,即使什么不用做,都能轻易勾乱他的心。 让他陷入沉沦。 无法自拔。 不舍得,站起身。 眸光带着几分迷离。 伸出手,将自己的指腹轻轻刮过她的唇瓣。 轻轻擦拭上面的光泽。 每次他觉得很难受时。 总会想起她的笑颜。 她的笑颜总能时刻滋养着他。 好几次,她甜甜的笑颜将他从无尽黑暗深渊处拉了上来。 原来……,她竟是这般的甜。 舌尖轻抵在后槽牙。 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看着杯子里还有半杯用解毒药丸化开还未服用的药水。 “还有半杯药水。” 细品嘴里除了有些苦的药水,更多的还是栀子花香。 很甜。 含了一药水。 再次倾身将药水渡入她嘴里。 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放在她后脑勺,微凉的双唇轻轻含在她唇瓣,细细勾勒,一点一滴将口中含有解毒的药水渡入到她口中。 舌尖轻抵……。 唇齿交缠。 口中尽是她的栀子花香甜甜的味,和染了药香的苦涩味道。 这次。 谢长卿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停了许久……。 久到口中那药的苦涩味散开。 这才离开。 这次……。 他感觉到自己唇边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舌尖轻抵。 除了栀子花香,便只剩下甜。 齁甜齁甜……。 与蜜枣甜得腻人的感觉不同。 相反,她的甜,是能够轻易令他上瘾的那种甜。 嘴角弧度止不住往上扬起。 以前他不爱甜食。 但是,唯独她是个例外。 目光看向她,发现她的唇没有刚刚那般乌青。 恢复些许的红润。 门外传来长柏的声音。 “皇上,房大夫来了。” “嗯。” 房大夫被长柏从被窝里拽出来,又喝了一整壶醒酒的药。 紧赶慢赶来到扶云殿。 人精神了不少。 被拽拉到皇上面前。 想行礼。 被谢长卿抬手免礼。 “她被毒蝎子咬到手背。” 房大夫检查韩相宜手腕上被咬的口子。 看见被咬的伤口,颜色变淡。 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脉搏的跳动不像是刚中毒那样。 经脉混乱。 沉凝片刻说道:“皇上,你给韩姑娘喂了解毒药?” “是,刚喂了。” “难怪,她脉象感觉如此的平稳。” “幸好,皇上早喂了解毒的药。” “她现在有没有事?” “回皇上,韩姑娘已经用了解毒药丸。现在并没什么大碍,待老夫给韩姑娘扎扎针就好了。” “嗯。” 房大夫拿着银针替韩相宜扎针。 扎针时,看见韩相宜唇过于红。 低语:“奇怪了,按理种了毒的人,唇色不该这般红。” 这话恰好落在谢长卿耳边。 “咳咳咳……。”谢长卿佯装镇定轻咳嗽着。 像极了偷摸做坏事被夫子怀疑的那种感觉。 此时。 长柏以为皇上受了寒。 关心问道:“皇上,你感冒了吗?” “朕无事。” “没事就好。”长柏这时发现皇上的唇色比往日看起来都要红。 疑惑问道:“对了,皇上,你唇抹了胭吗?为什么看起来比以前看起来更红了?” 谢长卿悠悠凝了长柏一眼,半眯看向他。 长柏被皇上这么一看,顿时间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看起来好像很闲?” “额……,皇上,奴才不闲。”长柏心想自己刚刚是哪里说错话了吗? 为什么皇上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冷。 “朕看你挺闲的,去给院子里的食人花喂些养料。” “皇上……。” “有意见?” “奴才不敢。”长柏低头回复着。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话了。 有些苦恼摸了摸头。 感觉到皇上看自己的眼神像一把刀似的。 立马低头,麻溜的滚出去。 长柏若是抬起头看,定能发现谢长卿耳尖红的滴血。 垂放在身后的手。 微微握紧。 脑海里面全是刚刚喂药的画面。 拇指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房大夫替韩相宜拔下银针。 收拾放进药箱。 抬起头。 看见皇上此时耳尖很红。 疑惑道:“皇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你耳朵看起来那么的红?” 谢长卿镇定回答道:“朕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热。” “老夫替你把把脉。” “不用。” 第356章 十安的儿子 房大夫不管皇上的拒绝。 强硬拉着皇上的手继续号脉。 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韩姑娘。 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心想,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笑了笑:“皇上,你这肝火有点旺。” “肝火旺?” “是的,肝火旺,心旺,俗称是阳气过于旺盛。” “何解?” “这得看皇上,别什么都郁结于心。” 房大夫开了药方,又笑得意味深长。 谢长卿听完老头的话,蹙眉:“老头,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变得有点猥琐起来。” 房大夫驼着背,听见皇上后面一句话,被呛的险些跌倒。 “我怎么就猥琐了。” 谢长卿听懂老头的意思。 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韩相宜。 韩相宜醒来后,揉了揉头,清醒了会。 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扶云殿?” 想起自己与宝福约好碰面的地点。 若是两人在陈将军府走散,便在巷子里碰面。 现在超时了。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皇上,我要回去将军府一趟。”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跟宝福约好在将军府隔壁巷子里碰面。” “我担心,宝福。” 谢长卿听着她的声音,不知道她是不是刚醒来。 她的声音好软,软绵绵的感觉。 软入心头的感觉。 压低声音回复:“嗯,好,我现在带你过去。” 仔细打量她的神色。 见她跟往常一样。 眸光带几分失落。 不知道为何。 他倒是希望她能够发现那个人是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 这事只有自己知道。 带着韩相宜往将军府隔壁巷子前。 见她与宝福汇合。 便安全将她与宝福护送回去。 才离开。 韩相宜跟宝福回到韩家。 天渐渐变亮。 韩相宜在韩家睡了一个多时辰。 便醒来。 用过早饭后。 便去爹娘的院子。 将陈元元一事跟爹娘说清楚。 韩父眼中从震惊到惊喜。 韩母听见自己的十安外头有喜欢的姑娘,那姑娘还有十安的孩子。 激动的流着泪。 看向韩相宜,激动问着:“相宜,真的吗?那快点把陈姑娘接到府里,我们可以好好照顾她。” “谢天谢地,菩萨显灵了,我家十安有后了。” 韩母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娘,你别急。陈姑娘她有她的考虑,咱们也不能强迫她进府。” “嗯嗯,宜儿你说的对。”韩母抬起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似是想起了什么。 连忙招呼着:“你们过来,去库房把我的燕窝,血燕……,总之是温补的药材全都给我找出来。” “我要拿来送给儿媳妇的。” 韩母一度觉得很愧疚,愧疚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对十安好些。 “我的十安,还那么年轻,就……。” “娘,别哭了。你这两个月都快把眼睛哭瞎了,大哥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嗯嗯,是是,娘不哭了,不哭了。”韩母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 “宜儿说的对,你大哥他心地善良。开朗,不喜欢哭哭啼啼,娘不哭,娘应该高兴。” “高兴你大哥有喜欢的人。” “娘只是自责,你大哥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倘若他早点跟我说,他与陈姑娘的事,娘定会早点做主,将陈姑娘娶进门来。” 韩相宜懂娘亲的意思,轻轻擦了擦娘亲脸上的泪水。 “一切还来得及。” “走,娘亲。我带你去找陈姑娘。” “好好好。” “宜儿,娘亲要不要去换件好看的衣裳?这样不会给你哥丢脸。” “娘亲,不用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看,就很美。” “好好好。” “我们走吧!” 韩相宜带着韩母坐上马车。 往东巷过去。 韩母进东巷前。 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式,跟衣裳。 在马车里。 韩相宜跟韩母讲述了陈元元在天心楼与大哥认识后。 还有自从大哥从军怀孕后,到现在快生。 大哥头七,陈元元去给大哥烧纸钱。 再到陈家如何吸干陈元元挣的银子。 陈母不顾及陈元元怀孕,辱骂陈元元,想将陈元元贱卖……。 这期间发生的种种。 韩母一边听着,一边心疼的流泪。 “陈姑娘,她不容易啊!” “她未婚怀孕,原本就受人置喙。陈家人还那么对她,她们就不怕把自己的亲女儿给逼死吗?” 韩相宜知道自己亲娘一直被爹保护的极好,对发生这种卖儿卖女的事听的少。 娘亲的世界还是太干净。 “娘,陈家的人一直拿大嫂当挣钱的工具。她们不会担心这么做会刺激到大嫂。” “他们只想着,怎么把大嫂卖的更值银子。” 韩母听完后,更加心疼陈元元暗骂道:“这帮畜生,简直就是没人性。” “这陈家人怎么可以这么的坏?” “嗯……,娘,现在大嫂搬到这里来。避开了陈家的那些人,也算清净些,只是这里的环境多多少少不太安全。”韩相宜看了看这环境,担心说道。 她知道大嫂心底担心什么。 也曾经跟大嫂解释过娘亲的为人。 但是,总归还是娘亲过来,大嫂亲自看过娘亲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一个人。 她才会愿意跟她们一块回府。 “春桃,去敲敲门。” “是,小姐。” 春桃刚敲门。 “谁啊!” “是我,春桃。” “阿彩,开门,是春桃。” 阿彩这才开门。 “韩姑娘,是你?”阿彩看着眼前换了一身女装的人,乌发雪肤,樱唇粉腮,梳着飞仙发髻,头上别着一支素色发簪。 虽穿一身素色衣裳,但是丝毫不影响她那张脸。 原本穿一身男装就很惊艳。 没想到,穿女装更是娇艳欲滴。 阿彩在天心楼里,见过的美人就多,还是没见过似韩姑娘这般好颜色。 “阿彩,是我。” “韩姑娘,你长得真真好看。”阿彩连忙拉着韩相宜进屋里。 看见韩姑娘身边的贵妇,好奇问:“韩姑娘,这位是?” “这是我娘。”韩相宜从阿彩神色看到一丝异样,好奇问道:“阿彩,昨晚发什么了?”刚刚在敲门时。 听见阿彩警惕防备又再三确定,才把门打开。 “韩姑娘,昨晚夜里有几个人敲门。”阿彩想起昨夜哭红了眼,拿着袖子擦了擦眼睛的泪水。 第357章 猖狂 “幸好,幸好有秋菊姑娘在。拿着木棍子将那几个毛贼打跑,否则真的不堪设想。” “姑娘昨晚被毛贼吓到,快到天亮才睡着。” “别吵大嫂休息,她现在怀孕,身子重了点。” 韩相宜听了阿彩的话,面上无波澜,内心惊涛骇浪。 大嫂昨天刚搬进来。 到了夜晚,就有人过来骚扰大嫂。 到底是谁。 她可不信这么巧。 秋菊跟在小姐身边久了,能一秒便读懂小姐眼中的意思。 便在小姐耳边说道:“小姐,昨晚有几个男敲门,不给进就爬墙进来。” “昨晚奴婢拿着竹竿将人打跑,那几个被奴婢打的落花流水,跑出去。” “秋菊,干的不错,有赏。” 秋菊感觉被夸了后,摸了摸自己的头,憨笑道:“小姐,不用,不用。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你做得好该赏,这是你应得的。”韩相宜看向春桃。 春桃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小袋碎银放到秋菊手中。 “谢小姐。” 韩母听完后,心惊胆战。 又看了看这屋里的环境,担忧着:“现在的毛贼怎么这么猖狂。” “因为这些都是幽州逃到京城灾民闹的。” “奴婢听说,京城好些人家屋里被抢了。” 春桃回复道。 秋菊想起昨晚那几个男子身上的穿着,说道:“奴婢,觉得不是,那几人里面有个穿着绸缎。年纪有点大,被奴婢追着打时,他说什么误会。” “说他是陈公子请过来,把他妹妹卖给了那男子……。” 陈元元听到这里,掀开门帘。 听见“陈公子。” 身子在打着颤。 “我知道是谁,那人一定是陈中。” “陈中,我是没想到他竟这么的无耻,竟敢做出这种事……。他竟想,将我卖了……。”叫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来她屋里,他这是想做什么?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贱货的货品卖了吗。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最下等妓子……。 想到这里,陈元元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自幼被卖进天心楼,挣得每一分都是我卖艺的银子。都是我的血汁钱,替陈中赡养父母。” “这些年,陈中花的每一分银子,都是我给的。他娶媳妇,养儿子,吃喝用的每一笔银子都是从我手上拿的。” “他凭什么,这么做?” “他陈中凭什么这么羞辱我?他算个什么东西。” 陈元元越说越觉得这些年替陈家付出所有事,不甘心。 她这些年挣的银子扔给狗,也有回应。 也不会像陈中,这么反咬自己一口。 凭什么。 气得陈元元喘不上来气。 肚皮发紧。 腿间好似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阿彩看见自家姑娘站的位置流了一地的血,一脸担心哭喊着:“小姐,你流血了。” 韩相宜没见过这样,担心冲过去,将陈元元扶稳。 “春桃快去叫大夫。”她看着地上流得血越来越多,心里担心,手心全是汗。 她害怕陈元元会不会有事,更担心。 握住陈元元的手都在颤抖着。 面上不能表露出自己害怕担心。 她心里也会害怕大嫂会出意外。 无法跟大哥交代。 但是她更知道,倘若自己表现的害怕不淡定,只会让她们更慌乱。 她强忍心中的害怕。 稳住局面。 “是,奴婢,这就去。”春桃轻喊着。 “秋菊阿彩你们几个将大嫂扶到床上,先让大嫂平躺。” “是,小姐。” 韩母看见地上的一滩血水,勾起她记忆深处最害怕的地方。 府里满地都是血。 整个人都在发抖。 嘴里喊着:“不要,不要杀我的安儿,别杀我安儿。我的安儿他人很好,很好的,求求你们别杀他……。” “安儿……。” 韩相宜注意到韩母的异样,跑上前,将还在发抖害怕的韩母抱入怀里。 “娘,没事的,娘,会没事的。” 她知道娘亲刚刚看到血,陷入噩梦。 担心娘亲走不出来。 将娘亲抱入怀里。 韩母很快恢复过来,擦了擦了眼泪。 “宜儿,元元这是快生了。” “娘,我已经叫春桃去找大夫过来。” “好。” “大夫来了也赶不及。” “需要有个人去烧水,有人去拿参片。你大嫂刚刚受了刺激,需要百年老参吊着……。 ”韩母知道女儿现在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这些她不懂。 这次,她这个娘亲也要立起来,不能事事都让女儿去操心。 韩相宜一边听着娘亲说的话,一边用心记着。 “阿彩,娘亲你们两个守在我大嫂身边,稳住她心神。” “我去烧水,秋菊你现在回韩家拿百年老参,快去快回,知道吗?” “是,小姐。我现在这就去。” 韩相宜正提着裙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着:“秋菊,你去把咱们府里的夏妈妈,刘妈妈一同带过来。她们两个年纪大,懂得东西多。再带些人手过来,这里人手不够。”今早出府时,因为想到大嫂这院子小。 来得人多,也没地站。 就她跟娘亲,还有春桃几人来。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韩相宜交代完后,便去厨房烧火。 她以前见过烧火婆子烧过火,自己不曾烧过火。 但也只知道流程是怎么操作。 不曾亲自上手操作。 看着干净的灶台,从上面拿起一个火折子。 提着干净的水往锅里倒进去。 拿起火折,放进炉子底下容易起火的树叶。 来回好几次,火起不起来。 她心里有点着急。 每次自己着急的时候,都会想起祖父以前对自己曾说过的话。 “宜儿,遇事不能急,越急越成不了事。越急这事就会越乱,事情就越难成功。” “心要定下来,放慢脚步,慢慢来。自会摸到其中的诀窍,知道吗?宜儿。” 想到祖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韩相宜有些着急的情绪,似是得到了安抚。 定下心来。 打开火折子。 先点燃叶子上面的火。 再拿起一旁的火筒子,将已经点着的树叶子点着。 再用火筒子吹火。 这么来回几次。 炉子底下的火被自己点燃。 加了些柴火。 被炉子的火熏得脸上出了些汗,用手擦了擦汗。 看着锅里的水被自己煮开。 心里有一种成就感。 第358章 接生婆 此时。 春桃从外面进来。 “小姐,接生婆问水烧开了没。” “烧好了。” 春桃跑到厨房,手脚麻溜的从锅里将水倒了出来。 韩相宜则候在门口。 她想进去看,娘亲不让。 站在门口,听见娘亲在屋里对大嫂说起打气鼓舞的话。 屋里屋外婆子,丫鬟都在忙着。 就只韩相宜闲着。 她在祈祷着:大哥,若是你在有灵,求你保佑大嫂跟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大嫂,这辈子很苦。 陈家的人容不下大嫂。 她能看得出大嫂很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 视孩子为一切。 她有好几次在大嫂眼中看到求死的气息。 若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大嫂定早就不想活。 她在心里祈求着上天一定要保佑大人孩子平安无事。 她曾听人说过。 女子生孩子的时候,犹如去了一趟鬼门关。 过了好一会儿。 耳边传来孩子响亮的啼哭声。 “哇哇哇……。 ”婴儿大声啼哭声响遍整个院子。 韩相宜听见孩子的哭声,提着裙子便往屋里进去。 “大嫂呢。” 众人听见孩子大声嘹亮的哭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韩相宜走到陈元元床边。 看见大嫂气色苍白,双目紧闭,她紧张问接生婆:“我大嫂,她怎么了?” “韩姑娘,你大嫂她没事,她现在闭着眼只是累而已。” “为什么,那么多血?” “生孩子都会有,这里大部分都是胎儿的羊水。” “原来如此,只要大嫂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元元刚生产完,整个人都累得虚脱。 听见韩相宜担心自己的声音。 艰难的睁开眼睛。 “相宜,我没事。”当陈元元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 一张乌漆嘛黑的脸,除了一双忽闪亮晶晶的眸子在闪烁着。 就剩下一口雪白的牙齿。 疑惑问道:“你是相宜?” “大嫂,我是相宜,你不认得我了吗?” 此话一出。 屋里的人全看向韩相宜。 发现韩相宜的脸被炭糊了一张脸,哪里还有之前如玉雪白的肤色。 韩母看见女儿的一张黑脸,笑出了声音:“宜儿,你的脸……。” “哈哈哈哈……。”韩母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韩母开了这个口子,屋里的其他人也一同跟着笑出了声音。 就连躺在床上的陈元元也笑了笑。 “哈哈哈哈……。” 韩相宜面对众人大笑,有点懵。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被糊了一手的黑炭,整个人都懵住。 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她们几个笑得这么欢。 娇嗔道:“大嫂,我娘笑我也就罢,连你也笑我?” 陈元元忍着笑,说道:“只是觉得一向沉稳的相宜,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没笑你,只是觉得你可爱。” “还是大嫂你好。” 韩相宜听见婴儿的哭声,转过身看向孩子。 耳边传来接生婆讨喜的声音:“恭喜夫人,是位公子。” 接生婆将婴儿清理干净便交给韩母。 韩母接过孩子,小心抱着。 看着怀里孩子的模样,像极了自己死去大儿子的样子。 眼眶全是泪水。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说道:“真像,像极了十安小时候的样子。” 韩相宜听见像大哥小时的样子,立马走过去。 看着娘亲怀里抱着的奶娃娃,眉毛秀气,一张圆圆的小脸。 依稀能看到大哥的影 子。 “是啊,好像大哥。” 她看着这张小小的脸,很软,很萌的样子。 想伸手去将他抱在怀里。 她的手伸过去,便被韩母的手拍了下来。 “娘,你干嘛打我?” 韩母见女儿一张抹了黑碳的脸,又有几分讨喜的模样,打趣笑骂着: “你一张黑不溜秋的脸,也不怕将你小侄子吓哭?” “我这就去洗把脸。” 众人看着一向处事稳重的韩相宜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由觉得有几分有趣。 韩相宜去洗脸,将脸洗干净回来。 怀里抱着刚喝了奶的小奶娃。 发现,怀里婴儿是真的好软,软乎乎的样子。 抱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怀里的孩子。 “娘,刚出生的娃娃好软乎,软软的,像棉花似的。” “你刚出生那会也是这样。” “对了,大嫂,给孩子找奶奶了吗?” “没有,我打算亲自喂养孩子。” “我给你找了个。” “不用,我打算亲自喂养孩子,这样孩子才会跟我亲近一些。” “嗯。 ” 怀时的婴儿哭:“哇哇哇……。” 韩母将婴儿抱到陈元元怀里,轻声说着:“这娃想娘了,抱到亲娘怀里就不哭。往后长大了,定是一个极孝顺的人。” “不求他孝顺,只希望他以后长大成为跟他爹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元元,月子里我给你请了几个月婆给你做月子餐。其实,我是想着若是你回韩府,那样会把你照顾更加周到。”韩母斟酌开口说道。 “你不你自己考虑也该为孩子考虑一下,孩子长大了,有祖父祖母,姑姑的疼爱。有我们护着你们母子,不说让你们母子荣华富贵,起码让你们衣食无忧。” 一旁的阿彩也劝说着:“小姐,韩夫人说的对。” “你跟公子去了韩家,往后的日子有韩家护着。陈中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不然,他怎么敢做出像昨晚那样的事情?” “陈中那人真不是个东西,这些年都是小姐替陈中养活一家子。” “他竟敢将男人带到小姐的住处,明目张胆的让人过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小姐,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小公子多考虑。” 韩相宜也在一旁说着:“大嫂,我爹爹跟娘亲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对你,一定会和我一样。” 陈元元与韩母接触过,在她刚刚生孩子时。 韩母紧张鼓励,又担心她。 给她温暖。 比起自己亲娘,在韩母身上得到她从未有过的那种温暖。 看着怀里的孩子,像极了他爹爹。 心软答应:“好。” 是啊,不为了她自己,为了孩子也应该韩家。 这几个月跟相宜相处,还有韩母的面相。 韩母给自己的感觉是个简单又好相处的人。 韩母听见陈元元答应回府,用力点了点头:“好好好,很好。” “我这就回去准备,等三朝后,接你入府。” “好。” 到了饭点。 第359章 石头 月子婆将做好的月子餐端了进来。 有燕窝,还有鸡汤。 伙食比自己准备的要好几倍。 “元元,这月子你就近吃。等回到韩府后,定给你做更好吃的月子餐。” “韩夫人,这月子餐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好的。”陈元元感恩说道。 “这算什么,等回到家里。我让府里的厨娘给你做更好的月子餐。” “嗯。”陈元元从韩母语气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善意,跟温暖。 眼睛忽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好。” 东巷子住的邻居看见巷子最深处的那户人家。 很是热闹。 丫鬟婆子围着转。 邻居好事探出头。 “我听说那屋里头住的可是天心楼的陈姑娘,你们听说了没有。她是不检点的人,未婚先孕。” “我听说了,这种女子在那种场合待久了。有几个是干净的人,这种人就是个不检点。” “就是就是。” “但是,这种不检点的女人。为什么生孩子屋里会来这么多人,她不是被人抛弃了吗?” “我早上看见,有人一箱一箱好东西往屋里搬进去。” “呸,定又是勾搭上哪个汉子子。” 这话被刚出来的韩母听见。 气得不打一处来。 回骂道:“你们胡咧咧什么?” “再被老娘听见你们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将你的嘴给撕碎。” 大声回应着:“陈元元她是我韩家的媳妇,你们若是再胡说八道。我李秀兰就不单撕碎你们嘴巴那么简单,我拿狗血泼你们家门口,也造谣你们勾搭汉子。” “让你们丈夫休了你们这些长舌妇。” “不是爱造谣吗?我也能造谣。” 李秀兰走到为首的老妇人面前,骂着:“我昨晚看到你跟这女的汉子一起。” 原本几个大妈站在一旁吃瓜讲八卦。 没想到遇到李秀兰这么一个颠婆,几个大妈自知干不过。 吓得连连后退。 立马散开。 听完李秀兰随口一句话。 第二天,有个婆娘却留心。 半夜找到自家的汉子跟隔壁的老大妈待在一起。 一大早两家人干起来。 屋里的陈元元听见韩夫人这般维护自己,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这种感觉是她在韩家从未得到过。 韩母回府后将陈元元生了大孙子的事跟韩父分享后。 便开始张罗着。 三日后迎接陈元元还有大孙子回府一事。 韩相宜也一同跟韩母准备。 三日后。 一队人马敲锣打鼓的走进东巷的胡同里。 鞭炮声。 长长的迎接队伍。 众人都在感叹着,到底是哪家女儿这么的好命。 嫁给这么好的婆家。 韩母让人定制了一件大红色略厚披风,还有一顶红帽子亲自给陈元元戴着。 一旁还有长相讨喜的喜婆呐喊着:“陈娘子,你有福气了。能遇到这么好的婆婆,你婆婆对你是真好。” 韩母想起自己已经夭折的亲儿子,有些心酸。 “这些应该是十安做,只是……。” “娘亲,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该高兴,大哥在天有灵看着呢,我们该开心将大嫂迎回家里去。” “嗯嗯,宜儿说的对。” 韩母听着女儿的话,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接过喜婆挑来的担子,一边放着金器,一边放了软垫子,恰好能够容纳一个婴儿的空间。 喜婆一边笑眯眯喊着:“婆婆挑金孙,接儿媳妇回韩府咯。” 迎接陈元元出门。 一边挑着金孙,一边牵着陈元元。 喜婆在一旁撑着伞,替陈元元遮挡着风。 担心陈元元被风吹入骨。 替陈元元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不让风吹进陈元元披风里头。 街坊邻居看见这么大的迎接队伍。 全部都跑了出来。 自从那天早上几个好事的老妈子被韩母撕骂,现在出来看热闹的人。 都不敢再生事。 反而是一脸羡慕看着陈元元被穿着气派富贵的夫人一手扶着。 挑着金孙出门。 一些年纪大的老妈子羡慕:“这陈元元虽是不幸,但也是幸运的。” “谁说不是呢!韩家是出了名的富商,家大业大。虽说长子去世,嫁过就守寡,但是韩夫人跟韩二爷是出了名的心善。” “就是,韩姑娘出了名的泼辣,又恶名远扬,怕是不太好相于。” “我看未必,你们看韩姑娘对陈姑娘的态度,像亲姐妹似的。” “陈姑娘自幼被卖进天心楼,却还能这般好命。” “是啊!咱们这些有丈夫的人,又怎么样。家里有个恶婆婆就够呛,往后自个还不是得靠儿子。” “男人要来也是当个祖宗去伺候,不要也罢。” “是啊!像陈姑娘这般多好。韩夫人敲锣打鼓迎接她回府,给足陈姑娘体面。这些东西试问整个京城有几个人,能有?” 陈元元被韩夫人亲自扶上马车,她都懂,韩夫人这是在给足自己的体面。 她能这么做,便是亲自粉碎那些骂自己是窑子出身的窑子。 是替自己长脸。 她韩夫人不介意她的身份。 想到这里,陈元元内心感觉到很温暖。 觉得韩家一家人,心思豁达。 难怪能教养出十安这种窝心体贴的人。 陈元元回到韩府。 被偌大精致奢华的院落震惊。 韩父推着轮椅,他现在腿脚不太利索。 抱着孙子,像极了十安小时候的样子,神情激动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 “像,像我十安小时候的样子。” “老头,现在孩子还小,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需要安置在屋里,等孩子百天才能抱出来。” 韩父听见后,连忙把孩子交给月婆,心里依依不舍看着孩子。 此后。 韩家一家老小都围着孩子转。 星移也拿着他的玩具去逗逗孩子。 孩子的小名是陈元元定的,叫:“石头。” 谐音带了个石,与“十”的音相同。 从此,韩家多了一位小成员。 陈元元将孩子取名一事交给韩父韩母。 韩父韩母两人平日除了去看孙子,便是回去扒拉古诗词,想给石头取个好名字。 两人经常为此吵得不开交。 韩相宜感谢大嫂给家里增添了气氛,也转移了爹娘丧子痛苦。 册封皇后的日子日子越来越近。 她这些天除了处理商行的事宜。 便自己窝在屋里翻看包打听给她的东西。 第360章 谁说我紧张 虽然只查出大哥死前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也给她打开了思路。 现在已经确定大哥是死于北冥皇族之手。 北冥对大哥赶尽杀绝,是因为大哥拿了北冥人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她这些天翻遍大哥书房也没有找到有关北冥的东西。 册皇后大典。 当天。 韩府门前来了很多宫里来的太监宫女。 韩相宜穿着绣有凤凰皇后宫装,由宫里年纪最年长的嬷嬷替她挽发,带上凤冠。 从春风居走出来,到正堂屋。 按照礼法册封皇后,韩家的人都要对韩相宜行跪拜礼。 韩家出了一个皇后。 原是商家。 现被皇帝亲赐一个牌匾:永昌伯。 由商家升至伯爵府。 韩永昌也升至永昌伯。 韩相宜不愿自己的爹娘跪自己,便免了爹娘的行礼。 看着正堂屋放的牌匾,几个印有烫金大字。 一下将韩家地位拔高。 那些曾经得罪过韩家的人,眼见韩家一个商贾之家飞出一只金凤凰。 眼中全是嫉妒跟羡慕。 想起那日帝王亲自来到韩家,曾放出要入赘韩家的话语。 围观的百姓,嫉妒不起来。 都在想,韩家是怎么养女儿,怎么将女儿养得那么优秀。 让皇帝这般迷恋她。 永昌伯排牌匾挂到大门上,韩相宜着着绣有象征凤凰的宫服,从韩家大门走出来。 刚一出来。 门口迎接韩相宜的宫女太监一同跪下:“皇后娘娘吉祥。” 就连老百姓也跟着跪下。 坐上凤驾。 韩相宜目光沉静,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臣服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里头,还有曾经看她不顺眼的人。 还有一些诋毁自己的人。 因为她现在被册封成为皇后,全都跪在自己面前。 这种感觉,还真的令人沉醉在其中。 让人沉迷。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明白。 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那个位置,都会不择手段往上攀爬着。 她眸光微冷,只是片刻,她便恢复清醒。 她知道。 谢长卿选自己当皇后的目的,更知道自己与谢长卿之间的约定。 没有被短暂的权势冲昏了头。 坐着凤驾。 一路到宫门。 顾如意聪着顾老夫人一同站在人群中,朝凤驾那位女子行跪拜的礼仪。 顾老夫人待凤驾离开,顾如意搀扶着她起来。 脸色变得苍白,眼中满是艳羡:“以前她在我们家时,我当时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是真没想到,她竟有如此的造化。” 顾如意目光看向对面街道上站着的男子,他着一身臧青色长衫,身姿挺拔玉立站在原地。 她看向沈知州目光一直看着那坐在凤驾的女子。 她太懂沈知州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因为她现在正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沈知州,这是喜欢爱慕的眼神。 顾如意看得出神。 眼中闪过一丝嫉妒,沈知州是她喜欢多年,又爱慕多年的人。 她眼神看向凤驾的女子,眼眸带一丝怨恨。 她今日特意打扮。 就是为了沈知州能多看自己一眼。 顾老夫人见顾如意没有回自己,又将刚刚自己的意思重新复述了一遍。 “是啊!她都当上皇后。 ” 顾老太太没有听出顾如意语气的不同,她只顾着懊恼着。 又一脸后悔自己当初瞎了眼,才会选择洛晴川。 又狠狠往自己嘴巴打上一巴掌。 “都怪我,都怪我有眼无珠。当初我怎么就选了洛晴川那个水性杨花的人当自己媳妇,我怎么就站在那女人那边呢。我后悔啊,明明我当初也知道相宜她是有才干,也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 “你大哥不在的时候, 病痛多,是相宜一个女人独自撑着整个将军府。任劳任怨,让我吃得好,用得好。” “可是,我却不知足。还那么对她,我还站在洛晴川那个烂货那边一同欺负她。” 顾老太太说起以前的事,心里就更加的后悔。 “那洛晴川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就连她生养的明轩也不什么好人。明轩将我养的乌龟给虐杀死,家里没有一个能治得住他的人。” “都怪洛晴川,是她的种不好。” “你大哥原本还想着能挽回相宜的心,今天听说是她册封为皇后的大喜日子。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还喝最烈的醉。” “那是大哥活该。”顾如意视线一直停在凤驾那女人身上。 她忽然很羡慕韩相宜。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那么多男子都喜欢她。 她的颜色长得好。 她承认韩相宜长得确实好。 明明韩家经历长子惨死,险些被灭门。 在所有人都唱衰韩家的时候。 她却能够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韩家。 将那些上赶着想在韩家吃绝户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即使被所有人知道她名声恶 ,恶名远扬,她不在乎这些。 仿佛,她不惧怕任何的流言蜚语。 她只在乎她守护的东西。 经过吃绝户一事。 整个京城无人敢小瞧韩家,因为有她韩相宜在,就无人敢打韩家的主意。 这样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是闪亮的存在。 她似乎又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男人会喜欢她。 就连她一个女子都在佩服她。 可是明白跟理解不是一回事。 ……。 大楚宫殿。 皇后册封大典。 韩相宜从凤驾下来,谢长卿在在一旁等着。 在他是九王爷时,他当时的身份地位。 他即使向皇帝提出求娶她,皇帝不会应允,皇后,李贵妃更是见不得自己能达成所愿。 定会从中作梗。 所以,他才会想出那样一个法子。 受伤,假死,冲喜。 他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了求娶她。 还记得那会自己戴着面具去迎接她。 现在,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而他更是自己唯一的皇后。 还有半年,这半年时间。 他还有机会……。 “皇后,当心你脚下台阶。” “嗯。” 谢长卿听见她乖巧的回应,嘴角轻轻上扬着。 视线落在她穿的大红色宫装。 上面绣着祥云,还有凤凰。 与自己身上穿的宫服是一同色系,他身上的宫服绣着龙与祥云。 牵着她的手。 她的手还是跟之前一样,软软的,软乎乎。 软若无骨。 能感觉到她掌心处有细微的汗意。 哑着声轻声回应着:“别紧张,一切有我在。” “谁说我紧张了。” 第361章 废太子 谢长卿听见她嘴硬回怼自己的声音,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口是心非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韩相宜看着面前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跪在自己面前。 心里有些紧张,但是听见谢长卿的声音。 异样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下来。 册封皇后大典过程繁复,复杂。 一路上,有谢长卿在一旁提醒自己。 这才没有出错。 耳边全是大乐鼓吹振作,典仪唱鞠躬,乐作,四拜,平身。 举册宝案,入立于奉册奉宝官之后。 授皇后所用的官印。 再到。 典仪唱跪,使副跪,承制官宣。 回到含光殿。 做完这一切。 韩相宜整个人累得只剩下半条命。 偌大的含光殿。 地板还是上好乌金木铺制,还有架子,纱帐,能看得出来全都换成是新的东西。 她在想,今天册封皇后的流程是不是过于正式了点。 明明自己与谢长卿的约定只剩下六个月。 六个月后,自己若是离开皇宫……。 他往后娶别人……。 会不会影响他。 不过,这些似乎都轮不到她来考量。 似他这般智多近妖的人,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 头顶的凤冠重得能将她脖子压垮下来。 “宝福,替我将凤冠取下来。”她感觉自己脖子快要废了。 “是,小姐。” 一旁钱嬷嬷提醒道:“宝福,该改口喊皇后。” “是,皇后。” 宝福一边替自家小姐将她头顶上的凤冠取下来,有点不可置信看着含光殿,这里每一样摆放的东西都极其珍贵。 直到取下凤冠,她才认清楚,小姐现在是皇后。 韩相宜看着眼前的钱嬷嬷,这嬷嬷是来指导她礼仪。 是谢长卿派来。 这嬷嬷看起来,倒是个慈眉善目的人。 卸了凤冠,脱下宫装。 在里殿去泡了一个舒服的澡。 换上宫里准备的睡衣。 还有肚兜。 那肚兜的颜色比较深,还绣上百福图。 肚兜一旁还绣上一男一女子的图……。 那图,堪比娘亲以前塞自己手里的那种小册子。 只是看一眼。 她便觉得面红耳赤。 一旁的钱嬷嬷站在那,还说得很板正说道:“皇后娘娘,这肚兜你得穿着,这是礼仪。” “额……。”韩相宜心想,这是哪门子的礼仪。 红着脸,任由身边伺候自己的太监宫女替自己穿着肚兜。 眼不见为净。 心想,这肚兜反正也是她一个人看。 她脸红个得啊。 赶紧麻溜穿上睡衣。 刚出门。 便听见一阵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还有拿着刀剑碰撞的声音。 韩相宜蹙眉问道:“宝福,发生了什么?” “小姐,这些都是禁卫军来护着你。现在外面有人谋反,陈老将军带着他的兵攻打进来。” “奴婢听外面的宫女说,整个金銮殿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 “而且,整个宫里的守卫军,能用的人手也不到一千兵。” 韩相宜听见陈老将军,眉间微蹙问道:“那陈老将军带的人马,能用的人有多少?” “回皇后娘娘,奴婢听说。陈老将军带着将近一万精兵攻打进宫。皇后,这次主帅的人,谁都想不到那人是谁。” “我知道, 是先前的废太子谢仁和。”那日她在陈老将军府邸看见披着黑衣斗篷的男子。 从谢长卿口中得知那人正是先前的废太子谢仁和。 谢长卿一开始便知道谢仁和跟以前陈老将军勾搭在一起。 那谢长卿既然知道谢仁和跟陈老将军联合起来,而且那天晚上又恰好出现在陈老将军府中。 她从谢长卿语气当中,似乎感觉到谢长卿早就知道了陈老将军的事。 脑海中闪过与谢长卿下棋时。 从谢长卿下棋的棋风,他惯会布局中局。 他不单喜欢布棋中棋,他下棋的棋招路数。 更喜欢先给点甜头,再一步一步引敌人入局。 再一点一点厮杀,将其厮杀的干净。 待敌人反应过来时。 已经太迟了。 谢长卿布局的手段能对手精神状态逼疯。 宝福见自家主子,脸色淡定毫无波澜。 外面宫女跑步慌乱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能听见外面士兵是拿着刀架铿锵的打斗声。 春桃害怕的从院子门外跑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前太子和陈老将军带着士兵已经攻打到金銮殿。” “若是皇上战败,那些人攻打到咱们含光殿。以那些叛军杀虐的手段,到时咱们含光殿大大小小定会被那些人杀光。 ”春桃害怕说道。 宝福开口问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逃吧?” “只要我们现在逃离,定还来得及。” “不可,我现在是谢长卿的皇后。再说,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韩相宜自始至终从没有想过要逃。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 但是,如果要走的话。 她会带着谢长卿离开。 她自认识谢长卿以来,他不曾伤害过她,相反还几次帮过自己。 救过爹的命,救过自己的命。 她欠谢长卿两条命。 她更是做不到,在谢长卿最难的时候离开他。 此时。 寒香从外面进来。 “主子,长柏来了。” 韩相宜从衣架上拿着一件披风穿上,将自己身段裹得严严实实。 “让他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现在叛军已经攻打进来。将整个金銮殿占据,卑职奉皇上命前来保护你。”长柏朝皇后行了顿首礼,语气恭敬。 韩相宜握着披风的带子,略收紧了几分:“长柏,你带着人过来我这里,皇上他那里怎么办?” 长柏低垂着眼眸,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他来含光殿时,皇上对他下了军令一定要好保护好皇后。 若是皇后出了事,他长柏提头见皇上。 想起金銮殿陈老将军带的人,厮杀凶狠的样子。 他怎么会不担心皇上。 他若走了,皇上身边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跟前太子,陈老将军硬干。 这些年来,他陪着皇上在刀尖血口走过来,一起趟过无数次鬼门关。 只是这一次,不能跟在皇上身边。 他心里有些怨。 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在他最重要的时候,将自己支开。 “皇后娘娘,属下的任务是在这次谋乱事件中保护你,其余属下不知。”长柏低头回话。 第362章 太子说了,活捉皇后 韩相宜听出长柏话中的不同。 “请皇后娘娘更衣,跟属下一块出去。” “嗯。” 韩相宜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回去里殿快速更换一身男装衣裳。 出来。 长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看向皇后。 现在宫里乱成一锅粥,穿一身不起眼的男装反而能够保护好她自己。 这样也好。 便叩头恭敬回话:“皇后,事态从急,请皇后跟属下离开含光殿。” 韩相宜眸光变得微冷,问:“就我跟你?” “是的,皇后娘娘。” “皇上他呢?” “回皇后娘娘,皇上他自有打算。”长柏知道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占据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更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皇后。 耳边传来号角鸣笛的声音。 “请皇后娘娘跟卑职离开含光殿。” “嗯。”韩相宜现在能做的只有配合长柏,她帮不上谢长卿。 也不能成为拖累谢长卿的人。 跟着长柏离开含光殿。 看见金銮殿那处轰鸣声传来。 忽听喊杀声四起,刀剑相击刺耳的声音,传至整座宫殿每一处。 震天的声浪夹杂着狼嚎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血腥味传来。 长柏将韩相宜刚带出含光殿,便遇见一队穿着正规军盔甲的人拦住。 为首的人,举起一把刀,高高举起。 “太子说了,活捉皇后。” “你们几个去将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女人抓过来,太子重重有赏。” 长柏一双眸子瞬间被激起无尽的杀意,双手握紧大刀的刀柄。 龇牙往地上吐了一口水。 “他娘娘的,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长柏握着刀便与那人厮杀起来。 看见后面乌泱泱的军队。 心下暗道不好。 便回过头小声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属下现在给你杀出一条血路。待会,你从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向前走就能看见一口枯井。” “枯井里头有一道暗门,你下去后就能发现。” “嗯,那你呢?” “属下会跟这些小兔崽子血拼撕杀到最后,会让这些孬种的人头,人血祭我这把刀。” “皇后娘娘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随后,长柏举起自己的大刀一手刀一个,杀出了一条让韩相宜走了出去。 长柏在断后。 韩相宜带着宝福一路奔跑着,按着长柏所说的位置,一直往前跑着。 跑到冷宫前。 被一个穿黑色盔甲,身量高挑的人挡在自己面前。 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剑,笑得阴柔:“很久不见,九弟妹。” 谢仁和自从被废了太子之位,一直疼他的母后永远离开自己。 被父皇侮辱,被父皇当着他的面拿着砚台狠狠将娘亲砸死。 当着他的面将娘亲的脑浆都砸出来。 他的母后曾经是那样体面的人。 那个男人,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将娘亲砸死。 直到母后到死,也是受屈辱离开。 一国之母。 死不安息,被老三那个畜生拿着草席裹着尸体被扔进乱葬岗。 一连发生那么多事。 谢仁和心境早就起了变化。 他恨自己以前单纯天真,以为自己是太子,这偌大的楚国以后便是他的。 他更恨自己没有好好听母后的话。 没有对谢长卿下死手,被他表现的纨绔,废材的模样给迷惑了。 可笑的是。 他以前在听到谢长卿对自己的恭维,提出那些弱智的政点。 心里还在嘲笑谢长卿。 还因此沾沾自喜。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的种种都是谢长卿故意给自己看的一面。 谢仁和想起自己以前可笑的一面,笑得癫狂:“哈哈哈哈……。” “谢长卿你以为你派长柏将你的皇后护送走,我就找不到了吗?” 谢仁和一步一步走向韩相宜。 宝福挡在小姐面前,她有点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主子,你先走,奴婢在这里挡住他。” 秋菊看见谢仁和起了杀心。 拿起剑挡下谢仁和的剑。 秋菊跟谢仁和交手几招。 谢仁和没想到她身边的丫鬟婢女,还有这等身手有些诧异。 他的目标是那个向前跑的人。 示意身边的侍卫拦截秋菊。 他飞身到韩相宜面前。 用剑指着她。 “韩相宜,想走?若是,你再不听话的话。那就别怪我的刀没眼。” “我可没什么耐心,要不先将你身边的婢女杀个干净如何?” 韩相宜从谢仁和身上感觉到浓厚的戾气,眼前的人就像是个疯子。 知道这种人杀红眼,没人性。 拉住春桃跟宝福。 示意她们两人退下。 以谢仁和的功夫,即使自己逃,他很快就追上来。 与其玩这种一直被猫追着跑的游戏。 不如停下来。 看看谢仁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把戏。 “宝福,春桃你们两个退下。” “主子,奴婢担心你。” “你们冲上前,也是白白丧命,退下。”韩相宜两人还站在自己面前,说到最后语气不由加重。 “是,主子。”宝福,春桃听出小姐语气加重,知道小姐生气,便退下来。 谢仁和借着月色打量着眼前着一身男装的女子,认真打量着韩相宜。 明眸善睐,容色姣好,皮肤白净如玉。 即使盘着男子的发式,她一双眼睛波光潋滟,双唇更是不点而朱。 若是她眸子少点攻击性,那会是更美。 现在的她像极了一头未被训诫的野马。 这般绝色的女子竟是出自商贾之家。 她的声音轻盈悦耳,宛若清泉,这样的声音勾起他的回忆。 脑海中。 想起半年前在香江。 他与谢长卿一同坐廊坊二楼,她与一船夫在盘算生意经。 他记忆深刻。 一直记得她。 当时她穿一身男装,还曾问过谢长卿那忙船夫与公子谁的算盘打的更好。 谁的生意算得更好。 他曾记得谢长卿说过,定是那船夫。 谢仁和还曾心底嘲笑过谢长卿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嘲笑谢长卿看问题浅显。 想到这里。 谢仁和似乎想清楚了什么。 朝天发出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 以谢长卿藏拙又深谙城府的本事。 他都能看得懂的问题。 没道理谢长卿看不懂。 第363章 信不信,我杀了你? 唯一,能解释的通,便只有谢长卿,早就盯上了韩相。 “本宫,没想到啊!没想到……。” 竟找到了谢长卿那个恶鬼的软肋。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 谢长卿竟看上韩相宜一个二嫁人妇。 韩相宜没有放过谢仁和脸上每一个细节,突然发癫的模样。 垂放在侧的手,指甲狠狠刺入自己掌心。 掌心传来刺痛的感觉。 脑子保持清醒。 “韩相宜,你可知道?老九,竟早就对你起了心思,有趣,有趣。”谢仁和眼中全是仇恨,试探看向韩相宜,他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韩相宜听见谢仁和的话,内心波动起伏,稳住心神。 面上尽量表现的很淡定。 眸光微闪:“太子殿下说笑了。” 谢仁和向前走一步,眼中流露出兴奋,又有些癫狂的气息。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谢仁和自从在香江听见她与船夫谈生意经,回去细想后。 再推算出。 韩相宜占主导设局,为自己的生意请一个帮手。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听不明白自己的话。 走到她面前。 提着她的衣服,脚尖轻点,快速往金銮殿方向过去。 “韩相宜,你跟在老九身边有什么好处?本宫双倍给你?” “今天晚上金銮殿便是老九的葬身之地。” 韩相宜听了他的话,内心震惊。 面上不显露出来。 “你带我去哪里?” “自是带你亲眼看看谢长卿是怎么死的。” 韩相宜听见谢仁和的话,握紧藏在衣袖的那根簪子。 眸光变得微冷:“你好像很笃定他在这场宫变会失败?你的仇人不是他,是三王爷。若是他死了,你以为你能当上皇帝?” “别忘了,你现在是乱臣贼子。你的太子被先皇下了废召书,你即使坐上皇位。” “也是来路不明,你的帝王位也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谢长卿再怎么样,也是有先皇给的继承召书,坐上皇位。” “他坐的腰杆子直。” “你呢?” 谢仁和提着韩相宜停下脚步,将韩相宜抵在院墙边。 伸出右手掐着韩相宜的脖颈。 用力掐着她纤细脖颈。 目露凶色狠狠盯着韩相宜。 阴狠逼问着:“贱人,你刚刚说什么?” “信不信,我杀了你?” 韩相宜刚刚那几句深深刺痛他内心深处。 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 勾起他的恨。 谢仁和看着自己右手底下的脸,从她眼神看出了一丝嘲讽的气息。 还有她嘴角勾起一丝解脱的笑意。 他瞬间明白过来。 她为什么要激怒自己。 顿时松开手,将她狠狠扔在地上。 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你想激我,激我杀了你?” “你以为我杀了你,手里就没有能够威胁谢长卿的人?” “差点着了你的道。” 韩相宜见被识破也不气馁,反而笑了笑。 “那你刚刚害怕什么?” 她欠谢长卿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在被谢仁和逼宫时。 谢长卿第一时间让他身边长柏来保护自己。 他做的这些,她都懂。 正因为懂,她才不想让自己成为谢长卿敌人,用来威胁谢长卿的一把刀。 所以,她才故意说出激怒谢仁和的话。 “闭嘴。”谢仁和被一个女人的话,轻易攻破防线,眸光升起一丝危险的气息看向她。 随后,又狂笑出了声。 手放在她腰间。 抱着韩相宜往金銮殿飞过去。 韩相宜感觉到谢仁和的靠近特别的恶心,握紧袖口上的簪子紧了紧。 她更知道。 现在不是杀谢仁和的时候。 倘若现在自己拿着簪子刺杀谢仁和,若是不成功,反而失去最佳机会。 也会让谢长卿起了防备心。 往后更没有机会出手。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忍着。 来到金銮殿。 看见一地的血,还有满地的尸体。 鼻尖传来浓厚的血腥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想起,韩家被人灭门的一幕。 手心,后背全是冷汗。 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她想借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谢仁和目光看向被围困在金銮殿的谢长卿,陈老将军的人攻打不进去。 朝天高喊着:“老九,你现在藏在里面做什么?” “出来看看,本宫给你带了什么。” “你不是很会算计吗?你不是擅于玩弄人心,你将咱们几个兄弟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一定很开心吧!”谢仁和一想到自己被他一直看不起的人玩弄在掌心。 他就气的想将谢长卿杀了。 “你最爱的女人,你的皇后在本宫手中。” “若是你不出来,本宫就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奸杀了。” 韩相宜听见谢仁和的话,眉宇间闪过一抹杀意,她从未这么想杀一个人。 目之所到的地方,一地上除了宫女太监的尸体,还有宫里侍卫的尸体。 穿着盔甲的尸体。 尸体上的血一直流着。 血淌流到脚底上。 她忍着心中的惊恐。 稳住心神。 她观察这里四周围的动静,心中默默盘算着。 待会一定要一击杀死谢仁和。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 耳边传来金銮殿大门开门的声音。 谢长卿衣衫不整从金銮殿走了出来,胸口上的衣裳还未来得及穿上。 他头顶上的发冠歪扭到一边。 鬓角两边一缕发丝散落下来。 韩相宜看向眼前金銮殿门口站着的人,眸子充斥着血丝,脖颈上若隐若现似火纹的红印子。 一张矜贵的脸,眉梢带几分魅惑众生的神态,浑身上下带着几分放荡不羁。 又魅惑,令人感到陌生的感觉。 她从未见过谢长卿这般模样。 心间似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忽觉得,这样的谢长卿有些陌生。 耳边传来低醇散漫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朕最爱的女人,在哪里?” 随后。 韩相宜以及在场的众人便看见谢长卿向里头招了招手。 “来……。” 一位着一身红色纱衣的女子走到谢长卿身边,笑得极尽妖娆,涂着红蔻丹的指甲轻轻抚在谢长卿裸露的胸膛。 “皇上,你怎么了。刚刚你……,弄疼人家了。” 韩相宜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那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只见她的手放在谢长卿胸口。 声音妖娆。 恰好从她的角度看见。 那女子身段妖娆,长相明艳,妩媚动人。 第364章 当靶子 视线落在那女子系紧的腰间,腰细极。 胸脯高耸……。 再低头看了看了自己的身段。 似乎差那红衣女子一点。 低语着:“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她在九王府后院,见过这世间形色,有漂亮,有妖娆的,更有异国美人,各种美人都人。 她在替谢长卿管家时,从未见过谢长卿踏入过后院。 原来,不是后院的美人不够美 。 是不及眼前女子千万之一风情。 不知道为什么。 意识到这点后。 她忽然觉得自己整个胸腔都是酸酸的。 喉间升起一丝哽咽。 有一种陌生又揪心的感觉。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只觉得这种感觉令自己很不好受。 眼角有一种酸涩感。 视线一直看向谢长卿,想从他表情看出些什么。 隔着很远。 谢长卿与韩相宜目光对视,从她眸子里看出一丝不同,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心疼感。 虚搂在红纱女子手臂的手,松开。 红衣女子笑得妖娆,看向谢长卿:“喂,不是你让我来演你情人吗?你都不带搂一下,你怎么让这些人相信你是爱我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朕不喜跟人身体接触。” “呵……,那你倒是舍得拉我当靶子?” “你有意见?” “花奴不敢。”花奴从未见过他会流露出这般模样。 看向废太子怀里着一身男装的女子,见她梳着男子发式。 暗暗想着:隔着远,天色还暗的情况下。 也能出她长得了一张姿容殊色的模样。 倒是长了一张桃花玉面,香娇玉嫩的好模样。 难怪,一向禁欲不为女色所动的人,也会拉着自己出来当挡箭牌。 原来,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忽而一笑。 既然要做戏,那便做得真些,那才有意思。 花奴看向谢长卿的眸光,带着几分深意。 而这两人刚刚低语的模样,落在在场人的面前,像极了一对恩爱情人。 郎有情,妾有意。 韩相宜脸色变得微僵,神色变得愈加的冷。 握紧藏在衣袖的簪子。 有些心思,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似瞬间让自己明白了过来。 谢仁和看着九弟衣衫不整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九弟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人,还有陈将军的军队都带着人马攻入皇宫。 他竟然还跟美人一同厮混在一块。 目光流露出几分疑虑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子,再看向一向注重仪表的九弟。 原来。 他还有这样沉迷美色的一面。 想到这里,阴柔嘲讽笑了笑:“谢长卿,火烧屁股了,你还不忘跟你的美人快活。” 谢仁和恶劣笑出了声音。 他的手放在韩相宜脖颈的位置上,细细揣摩着,指腹不断刮着韩相宜脸颊。 恶劣笑道:“韩相宜你看清楚了吗,那是一个男子爱女子该有的模样。” “贪欢至此,可见,谢长卿他啊!是一点也不爱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你身上有稚子的香味。” “我是真真没有想到,你嫁了两次。 竟然,还保留有稚子的身体。” 谢仁和笑得极尽恶劣,再次看向韩相宜却多了几分别样深意的笑意。 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话,不大不小,却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韩相宜感觉到他的手,刮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胃此时正翻江倒海。 觉得在犯恶心。 他的话,她觉得这谢仁和在赤裸裸的侮辱着自己。 握紧手中的簪子。 衡量着两人现在地距离,怎么才能一击将这人扎死。 清晰看见谢仁和脖子上的青筋。 看着谢仁和在自己面前发出狂笑的声音。 握着簪子。 狠狠地将簪子扎入谢仁和脖子上的血管位置。 轻轻按下簪子的开关。 簪子射进谢仁和脖颈的位置。 刚射到他脖颈时。 便被谢仁和挡了下来。 谢仁和感觉到自己脖颈传来痛意,虽他反应够快,却也只是挡下了韩相宜扎自己的力道。 那簪子却刺入自己脖子的位置。 血从脖子的位置流了出来。 摸着脖子上的血,质问着:“韩相宜你竟敢用这东西伤了我。” 却发现韩相宜已经往后退好几步,离他几米远。 谢仁和抬起手时,想将韩相宜提到自己面前,发现脑海传来一阵眩晕。 有些站不住脚看向眼前的人。 “你在簪子里放了药?” “太子殿下。” 陈老将军跑上前。 “来人,将那人给我绑了。”陈老将军大声高喊着。 “是。” 韩相宜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士兵,自知自己逃不掉。 谢仁和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别绑她,这女人本宫看上了。 本宫,从未见过如此烈的女子。”她成功勾起他心中的征服感。 看了看手中的簪子,簪子镂空的位置轻轻一按。 簪子尖尖的位置在加长,呈现比匕首更尖锐的样子。 “心思还真巧,竟设计出这般有趣的东西。可惜了,若是你不那么心急,本宫或许还真就着了你的道。”谢仁和没想到那日在琴技大赛弹得一手好琴的人。 竟是香江的公子。 往后日子,若是他的后宫有这般佳人相伴,那不差。 他有的是耐心去驯服这个带有野性的美人。 韩相宜知道自己刚刚太急了,这才失败。 一次刺杀不行,第二次就更难。 她更知道是谁在乱了自己的心。 无论谢仁和说什么,也撬不开自己的嘴。 花奴看向那位站姿笔直,即使刺杀失败,她还是淡定的站在那里。 不受任何的影响。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再看向谢长卿。 发现脖子上的火纹颜色越来越深。 一双眸子布满红色血丝。 “皇上,你是不是病发了?”花奴看见这一幕,吓得颤着声问道。 “你让开。”谢长卿眼中闪烁着嗜血兴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花奴眼中对谢长卿全是担心。 却不敢接近谢长卿。 现在的谢长卿不受控制,应是强制催动他体内的内力,透支身体。 难道,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花奴眼中闪过一抹对韩相宜的羡慕。 谢长卿提前透支自己的身体,加上病发,没有房神医的药,没有王府的禁地束缚。 谢长卿定会将这里所有的人杀个干净。 花奴离得远。 第365章 你哪只手碰过她了? 谢长卿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手握着一把青铜剑。 光着脚飞身到叛军面前。 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一双眸子布满血红的血丝。 丝毫没有理会一窝蜂冲上来,想将他厮杀粉碎的人。 他眼中只有谢仁和。 刀起刀落,一刀斩杀一个人。 将人劈成两半。 鲜血溅射到他的衣角。 越杀人。 谢长卿反而更加的兴奋。 速度极快不到半刻钟便将围在他身边的一百多人斩杀在地。 尸体叠成尸海在自己面前。 韩相宜从未见这样的谢长卿。 他的一双眸子在看到血溅起时,能清晰感觉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感觉。 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布满红的似火的火纹,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看着他眼前的士兵,像是在一群蝼蚁。 士兵看着眼前着一身红袍的男子,刀起刀落,一刀便将人劈死。 有的还将人对半劈开。 都被这种可怕又强悍的杀意,吓住。 他们的战意全被这种似劈柴的砍法,被击退的一干二净。 不敢上前送死。 好几百人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着。 人都在发抖。 有些往后退,有些便往后逃。 害怕的不敢上前。 “你们想逃,那可由不得你们。”谢长卿眼底勾起散漫,气定神闲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眼皮微抬起,眸间神色登时变得凌厉起来。 诡秘望着眼前的人:“今天,朕要你们全都死。” 抬起手,用内力将靠近自己的士兵震飞。 几十个人被震得肝脏破裂,口吐鲜血而亡。 “还是用刀砍人,来得更有趣,慢慢来,别走啊……。”一阵微凉的风将谢长卿身上衣袍吹起,发丝飞舞着。 脸上被溅射到的几滴血珠子。 将他衬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专门来这里索要他们的命。 吓得纷纷往后退。 这种劈柴的打法。 将陈老将军震惊住,即使他与这天底下最野蛮的西羌交手,也没有像皇帝这种嗜血可怖的杀意来的恐怖。 握起手中的银枪,飞身到谢长卿面前。 握着他的银枪,刚与谢长卿交手,便被他中握的大刀震飞。 险些没有握稳自己的银枪。 不可置信看向谢长卿,这样的内力,还有刀法。 是整个盛京所有皇权都以为的废物吗? 比他这个在战场打了二十年仗的人,还要恐怖。 陈老将军使出自己全绝技,他现在已经走向叛军的路。 现在绝不能失败。 若不然陈家所有的人都得死。 银枪枪带着必死的杀意。 却还是不敌谢长卿。 他从未见过,像谢长卿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越打,谢长卿反而变得更兴奋。 力量打起来更狠。 银枪被他的大刀击得飞了起来。 谢长卿的刀抵在陈老将军的脖子,意识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勾起嘲讽:“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早该死了。” “朕现在亲手送你下地狱,送你去陪你那儿子。” “那天在屋顶用檀扇与老夫交手的人是你?”陈老将军震惊,眼眸中带着几分恨意看向眼前的人。 “我要杀了你,替我儿子报仇……。”陈老将军话还未说完,声音突然断落。 谢长卿一刀将陈老将军的人头砍落下来。 嘴角轻扯,笑意更冷,更邪魅。 陈老将军人头落地,将在场的人吓得更加害怕。 谢仁和没想到谢长卿武功这么强,就连陈老将军也不是他的对手。 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阴狠。 一定要杀了谢长卿。 “谁杀了谢长卿,本这宫赏良田千顷,万户侯。” 一些为了几不怕死,冲上去。 被谢长卿几刀劈了下来。 谢仁和从一旁的弓箭手取下弓箭。 瞄准谢长卿,拉着弓箭往谢长卿胸口射过去。 韩相宜看出了谢仁和心中的杀意,看出了他的歹毒。 大声喊着:“谢长卿,小心。” 她的提醒来不及。 谢长卿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飞身扑倒在谢长卿面前,替他挡下箭。 谢长卿听清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待他回过神来。 鼻尖传来熟悉的栀子花香。 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双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恢复清明。 还有脖颈上布满的火纹。 在慢慢消退。 看清扑在他身上的人影,谢长卿身体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韩相宜……。” 他一只手抱着韩相宜。 眼中布满杀意。 “谢仁和,你该死,竟敢伤了她。” 谢长卿搂着上韩相宜飞身到谢仁和身前。 他一双眸子再次布满血丝,脖颈处的红纹再现。 眼中全是恨意。 体内涌起一种暴虐的杀意。 举起手中的青铜刀,面朝谢仁和狠狠劈了过去。 谢仁和举起刀挡下谢长卿的刀,他发现谢长卿所使用的刀法竟是跟自己相同。 眼中全震惊:“本宫跟着恩师学武,你当时坐在角落嗑瓜子,竟被你偷学了?” 谢长卿眼中被杀意,还有无尽的恨意填满。 手中的大刀不断朝着谢仁和砍。 使用的还是与谢仁和同样的刀法。 谢仁和被谢长卿的刀法,砍的节节败退。 躲也不躲不开。 眼前的谢长卿像是受了刺激的狮子,化身成为杀神。 身穿红衣,手里抱着韩相宜,风将他衣角处吹起。 黑暗的夜色中。 他的发丝随风吹起。 他的眼睛冷漠的像是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冷漠之宫又带着人一丝疯嗜血的感觉,让人感到心惊胆颤。 谢仁和身体忍不住往后退一步。 谢长卿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全被鲜血沾满,猩红的眸子看向被他逼到角落里的谢仁和。 眼神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剥皮泄愤。 质问道:“谢仁和,原本朕可以念在昔日你救过朕的命,我今天会放了你一马。”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起了动了她的心思。” 谢长卿脑海中全是打开金銮殿时,看见谢仁和的剐蹭她的脸。 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他看向谢仁和时,目光好似刀子一般。 泛着逼人的寒意。 抬起手重重的压在谢仁和手中,将谢仁和握在手中的刀子震掉在地上。 “你哪只手碰过她?” 第366章 会死? 谢仁和跌落在地上,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刀,听见许谢长卿的话。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位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人。 一个自己一直以为的废物。 自幼对很多东西表现出不感兴趣的人。 武功方面,即使跟自己学习同样的功夫,也比自己强。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谢长卿这么的能装。 这么的能藏拙。 只是输给谢长卿,他不甘心,输给一个自己一直看低,一直看不起的人。 他不甘心。 看见谢长卿身后那满地的尸体,那些尸体被劈成两半的可怖模样。 谢仁和害怕,不想死得这么没尊严。 捡起地上被要谢长卿震掉在地上的刀,正准备自戕的时候。 他手中的刀,被挑落在地上。 “想死,朕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的死?” 谢长卿举起手中的刀,朝谢仁和的右手砍了过去。 “是这只手碰过她的脸?” “还是这只?”谢长卿抬起手中的刀,再朝谢仁和的左手砍过去。 谢仁和双手被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啊……。”双手手掌被切断。 血溅射在地上。 不断流着。 痛得谢仁和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身体蜷缩在地上。 怒目圆睁直视着眼前犹如阎王的谢长卿,怒骂道:“谢长卿,你要么就直接杀了。” “你算个什么英雄,这么折磨人。” 他看着地上被砍断的手掌,以后自己就是一个废人。 “求你杀了我吧!” “谢仁和,你动了她,朕就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 “你说过什么话你不记得了吗?” 谢长卿提着刀一刀刺入谢仁和下半身。 直接废了谢仁和。 谢仁和被这一刀刺入命根子,痛的整个人在痉挛。 痛到极致便是麻木。 嘴角勾起一丝阴柔癫狂的笑意。 “我懂了,你这么对我是为了她,韩相宜,哈哈哈哈……。” “哈哈哈……。”谢仁和仰天长笑。 “本宫一直以为,像你这种人不会有心,能设计出这么阴毒的计谋的人。” “又怎么会有心呢?” “哈哈哈,看来是我想多了。若是本宫知道你这么稀罕韩相宜,我定会拿她来对付你的靶子。” 谢长卿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动。 听见谢仁和的声音,眉间微蹙。 手握一把刀,一刺入谢仁和的心口。 谢仁和嘴里发出的声音:“只……。”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谢仁和身体抖动了一下,一双眼直瞪瞪看着前方。 一动不动。 江临此时率领着几万大军冲进皇宫。 陈老将军与太子带数万精兵,因为陈老将军,太子被杀。 现在宫里的叛军,此时宫里的叛军群龙无首。 在江临冲进来时。 纷纷交出自己的武器,跪地投降。 江临,齐玉冲进金銮殿看见眼前的一幕。 金銮殿外面。 堆积着成千上万的尸体。 尸山如海。 地上的尸体死相恐怖,非常的惨烈。 大多数,都被劈成两半,骨头,脑浆。 还有,尸体的内脏流出来。 刀口锋利,一刀击杀毙命。 江临检查尸体。 面露震惊看着地上的尸体。 低声说道:“不好了。” 齐玉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站起身:“陛下的病复发了。” “我们快走。” 江临上过战场,看着金銮殿殿中被砍杀的尸体,上千尸体。 而且从刀口几乎能判断出来,是同一把刀砍出来。 “卧槽,这些人不会全是陛下一个人干的吧?” “我看像是陛下的功法。”齐玉几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着。 “这也太可怕了吧!陛下一个人将这里所有人杀个精光。” “这实力得强大到什么地步,恐怖到何种地步才能将这些人杀死?” “这也太牛了吧!以一敌千。皇上不愧是皇上,太牛了……。”江临对皇上又崇拜了几分。 “江临,别吹了。咱们需要尽快找到皇上才行。” “嗯,我们现在去找皇上。” 他们在金銮殿外面看见。 槐树下。 谢长卿身着一身红袍,怀里抱着一个身着红色男装的人。 槐花被风吹落下来。 花被飘落在谢长卿头顶,月色下的他,洁白的面容被沾上几滴血珠子。 一双眸子布满血丝。 面目冷漠。 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怀里的人,眸光似是被染一抹死寂。 从皇上眸光看到伤心欲绝的神色。 脖颈上的火纹如血一般妖艳。 待齐玉凑近才发现。 谢长卿怀里抱的人,竟是皇后。 皇后胸口中了箭,血将两人衣裳染红。 血从韩相宜身上流下来。 从皇上嘴里听见:“宜儿,别离开我……。” 让齐玉没想到的是。 皇上的怪病只要一发作起来,就会变得暴虐,肆意横行。 将身边的人斩杀殆尽。 认不出身边的人是谁,拿着刀一直将人杀光为止。 令齐玉没想到的是,皇上竟会在病发的时候对怀里的人升起一丝惜之意。 珍惜护着怀里的人。 这才让他们感到震惊。 “皇上……。”齐玉试探喊着皇上。 还在昏沉病发的谢长卿,听见动静。 手握着长刀,朝眼前的人砍了过去。 齐玉有备而来,拿起剑立马挡住皇上的攻击。 他就知道,皇上发病后,谁都认不出来。 江临紧张回应着:“怎么办?皇上认不出我们。” 齐玉低声笑了笑:“是啊!皇上认不出我们,但是却认得出来皇后不是吗?” 江临回应道:“是哦,皇上以往病发都需要关在王府的室,用铁链锁住才行。” “而且那会皇上逮着谁就杀谁,直到他意识恢复清明。” “现在能认出皇后,还真是稀奇。” 齐玉看向皇上怀里的人,面色苍白。 “别感叹了,皇后若在不止血,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谢长卿手握着刀防备看着眼前的人,紧紧护着怀里的人,神色凝重看着眼前的人。 “你们再靠近,朕杀了你们所有人。” 一刀砍过了过来。 齐玉有点招架不住。 “老齐,怎么办我有点招架不住。” “别急,我现在想个办法。” 齐玉见皇上意识在不太清醒的时候,却还懂得护住韩相宜。 试探说些有关韩相宜的话题。 “皇上,再不救皇后的命,她会失血而亡。” 他看向皇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觉得有点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将自己的话说出来。 “会死?”谢长卿脸色有些僵硬。 布满血丝的眸子微眨。 用刀指向面前的一堆尸体。 “跟他们一样,没心跳,不会笑?” 第367章 稀罕 齐玉从皇上神情感受到跟以往冷漠僵硬的神情不一样。 没想到,自己的提议还真的有用。 “是的,皇上。” “将她交给臣。”齐玉正准备伸手接过皇后时。 迎接他的是一把刀砍过来。 幸好齐玉在面对病发的皇上,有了戒备跟防备心。 反应迅速的收回手,又快速往身后跳了跳。 这才躲过皇上刚刚那一刀。 吓得齐玉脸色苍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默念着:“吓死宝宝了,快吓死我了。” “我的手差点就被砍废了。” 一旁的江临有点幸灾乐祸走到齐玉面前。 “你小子反应倒是神速。” “啧啧啧,就差那么一点点,你这手就不能拿来扇扇子了。” 齐玉在一旁蹙眉,嘴角抽了抽:“你小子,都什么时候,还有这心思在这里幸灾乐祸。” “快去将房大夫带来,若是皇上醒来知道我们没有救下皇后。到时候,一定会拿我们问罪。” “哦哦哦……,我现在就去。”江临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快速往宫外跑出去。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 皇上那么稀罕皇后,倘若皇上清醒知道皇后出了事。 定会拿他们几个人质问。 “齐玉,这里交给你。” 齐玉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皇上对自己还是保持着一副防备心极强的模样。 心想,还真的有点头疼。 想起,刚刚他借皇后说事。 皇上他还是有反应。 便问道:“皇上,你这么抱着她会害死她的。” “交给臣……。” “不给,你若是再跟朕抢她,朕杀了你。” 齐玉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皇上这是在担心自己抢了她。 他立马将手收起,放在后背。 “皇上,臣不跟你抢皇后。”他哪敢啊?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要不,先将皇后送回含光殿,将皇后身子平躺好不好?” “不好,江临那废物出宫请老头,一来一回都耽误太多时间。”谢长卿眸光恢复一丝清明,神色变得没有刚刚那般冷漠。 齐玉震惊看向皇上,以为皇上恢复原本的模样。 问道:“皇上,你恢复了吗?” 只见皇上侧眉,回过头,一双眸子满是警惕看向齐玉。 目光冷冷看着他。 “你最好别过来跟我抢她,倘若你再向前一步,朕不介意一刀将你劈成两段。” 齐玉立马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一抽,原来皇上还没有恢复正常。 只是对皇后的事正常了些。 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会跟他抢皇后的人。 看着皇上抱着皇后轻轻一跃,快速离开。 那方向一看就是九王府的位置。 以皇上这速度。 估计比江临更快一步到达。 月色下。 皇上抱着皇后离开的人影,太帅了,发丝清扬。 他身上的斗篷飞舞而起。 齐玉心想:皇上是真的稀罕皇后。 明明病发谁人认不出的情况下,皇上还是能够认出皇后。 啧啧啧……。 不过,这样也好。 皇上这辈子太苦了。 自幼便一直困在暗无天日的塔里生活着。 活在不见光的地方。 自一出生,便背负着不祥人,灾星,克母,克父,克整个大楚……。 被所有人唾弃。 被所有人嫌弃的人。 被所有人攻击,孤立的人。 自幼便不懂什么是爱。 记得。 他小时候随着爹进宫便看见他被关在塔里,养着一只小猫。 他曾看见皇上那会非常喜爱那只猫。 被人发现后。 那人硬生生从他怀里抢走那只猫。 那人还放话喊着:“你这种灾星不配有喜欢的东西。” 当着小小谢长卿的面,将那只猫狠狠摔死在她面前。 “本来这只猫不会死,就因为你抱过这只猫,它就该死……。” 齐玉想起这一幕,即使事情隔了那么久,他依然能记得。 小时候的谢长卿红着眼,自责,愧疚自己只是抱了猫。 那只猫就因为他而死。 他那种表情,齐玉到现在还能记得很清楚。 也心疼。 凭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小时候的谢长卿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没有错。 齐玉懂皇上的心思,更懂皇上对自己释放出来的防备心。 皇上把他设想成一个假想敌。 以为自己是那个抢他猫的人。 只是皇上现在紧张的模样,比自己预想的更紧张皇后。 想起,当时皇后在天心楼说的话。 以皇后这般聪慧的心思,能读懂皇上意思的人。 对恩人有情有义的人。 心想,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这两人无论是才智,还是模样都是极为般配。 对敌人都是能下狠手的狠角。 有些期待。 日后这两人的孩子一定很优秀。 低头往金銮殿外一堆尸体。 有些头疼。 指挥着人。 将尸体清理干净。 陆今安听说宫里有叛军进宫,发生叛乱。 便清点人数,策马进宫。 顾景年赶到金銮殿时。 看见整个金銮殿殿内外尸体堆积在一起,尸山成海,满地都是血。 陆今安一直生长在京都,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死人。 鼻尖传来浓厚腥臭味。 看向那些被斩杀的尸体,有一些脑浆还有肠子都流了出来。 大多数都是被人劈成两半。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一时之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脚下似是踢到了什么,手掌着灯看向刚刚自己踢到的东西。 这才发现,自己踢到了陈老将军的人头。 一双怒目圆瞪的眼睛直视着前方。 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人他认识,是他继母的表亲。 呵,平时那恶毒的继母可没少仗着陈老将军的势,在陆家作威作福。 陈家做的那些肮脏事。 陆今安瞳孔微缩,抬起脚轻轻地往脚下的头颅踢过去。 握紧身上的朝服。 咬牙隐忍着胃里的那种不适。 脸色苍白,很快便恢复过来。 他的目光与视线一直在尸体当中寻找记忆中的那个人。 一遍一遍的寻找着。 这尸体当中有宫里的太监,还有宫里的宫女。 这些死相倒不惨烈。 倒是,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死相才是最为恐怖。 他找了一遍没有找韩相宜的影子,他心里是雀跃的。 可是,他又担心她。 与他同样在尸体找人的还有顾景年。 顾景年曾上过战场,也不曾见过士兵死相这般惨烈。 他身体在发抖。 第368章 他哪弱了? 顾景年担心韩相宜就这么…………。 捉到一个活着的太监问道:“皇后娘娘呢?” “顾将军,皇后娘娘中了箭,现在下落不明。” 此话一出。 顾景年便让手底下的人去找。 站在一旁的齐玉看顾景年的样子就特别的不顺眼。 心想,这人难道都不知道要避嫌的吗? 站在一旁,冷嘲热讽笑出了声:“哟哟哟,这不是顾将军吗?怎么现在才来, 叛军都被杀个精光了,你才进城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双手环抱在胸前,自嘲笑了笑说道:“再说了,皇后也轮不到你去找。” “皇后自有陛下守着。”齐玉缓缓地走向顾景年。 盯着顾景年一张还看得过去的一张脸,冷声说着。 顾景年的关注点则在她现在有皇上守着。 他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剜了一个口子。 特别的疼,特别的难受。 想起。 日后,她便站在皇上身边,成为整个楚国的皇后。 而他,将再无机会靠近她。 他的心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心脏,肝脏像是在抽疼,抽疼。 无比的难受。 她是帝后,他是臣子。 眼中藏着无尽的恨意。 凭什么。 此时心中藏着一个可怕的想法。 若是他手握重权。 登上这世上至高无上的位置,那她是不是就会拿正眼再看自己一眼? 若是。 如此。 “顾将军,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在拿我的话当耳旁风?”齐玉见顾景年傻站在原地,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狠劲。 这个男人。 他不得不替陛下提防他的存在。 这个顾景年,还真特么幸运。 他娶了韩相宜,却又不懂得珍惜。 用军功请旨娶了洛晴川为平妻。 就凭韩相宜她这般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会甘愿一夫两妻。 幸好啊,幸好啊。 韩相宜早早提出了和离。 不然,陛下也遇不到韩相宜。 以前齐玉不懂陛下为什么会用计,求娶韩相宜。 毕竟于皇家尊贵,即使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断然不会让一个和离过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所以那会陛下还只是皇子的时候。 又有实力强大的皇兄盯着他。 他不能亮出自己的底牌,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齐玉仔细推演已经发生好几个月的事,越想便越觉得皇上早就在布一个局。 为了能娶皇后娘娘。 早早就布下一局,使出苦肉计,还不惜伤了自己。 吃下假死的药。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皇后。 之前他还看不懂这些事。 自从刚刚,皇上正在病发,神智不清,逢人就杀的情况下。 却还懂得要紧紧护着怀里的皇后。 像极了一个护犊的人,生怕别人抢了他怀里的人。 齐玉这才看出来。 皇上有多紧张皇后。 才推算出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齐玉心想,这不愧是陛下能下出来的棋,这关关道道,谁能看得出。 也就他聪明,才识破。 心想,陛下那个闷葫芦。 做了那么多,一定不会说出来。 所以。 他很有必要替陛下清扫一下身边潜在的威胁。 反正他也看不上顾景年。 顾景年见齐玉往他身边凑过来。 低头回应着:“属下不敢。” 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心口却蕴藏着强烈的怒火。 压不下去。 手握紧拳头。 以前顾景年还幻想着,在皇上还是王子的时候。 他想着,以韩相宜的身份以后定会被谢长卿休弃。 他一直等着韩相宜被休弃,他则再次出手。 等着等着,一直等到韩相宜被册封为后。 他与她再无可能。 他的信念再次被击碎成一地。 他心里难受。 心里无比的嫉妒,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洛晴川。 他恨自己,也曾想着回到过去。 只要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不敢是最好的,陆将军,我劝你最好别生歪心思。这人啊!还得贵在自知。” “人要有知之明,你懂吗?”齐玉凑近顾景年身边认真回复着。 “是。”顾景年咬牙隐忍回应着。 齐玉心情很不错,替皇上扫除了一个大情敌,心想,若是皇上知道自己所做的事。 一定会好好夸夸自己。 看着满地的尸体。 再看看眼前极不顺眼的人,便抬起手指着那满地的尸体说道:“对了,顾将军。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将金銮殿外的尸体一同收拾个干净。” 看见顾景年似是在咬牙切齿的模样。 疑惑问着:“怎么了?顾将军,你这是有意见?还是我指挥不动你干活了?” “不敢。”顾景年感觉到自己被侮辱,却也只能咬牙吞进去。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 怎么说也是一个二品将军,清理尸体这些活计也不是他这个将军做的事。 但是齐玉这么命令自己,简直就是在羞辱自己。 齐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不能得罪。 而且他现在这二品将军,还是太子提携自己。 原本他现在身份也敏感。 便咬着牙,跟着一帮太监还有士兵抬着尸体往外面运了过去。 齐玉看着顾景年去抬尸体,见尸体太多,担心忙不过来。 也跟着一块抬。 陆今安站在一旁却将两人刚刚说的话全都听在耳边。 听见她中了箭,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 手垂在一侧。 齐玉对陆今安还是很有好感,总之他觉得这人脑子好使。 见他脸色苍白,知道像陆今安这样的文弱书生没有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便心软放话道:“陆丞相你有心了,知道有叛军也赶着进宫。不像某些人,长得人高马大,又练得一身好武功的人。” “明知道宫中进了叛军,却还是姗姗来迟,呵!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如呢。”齐玉一想到这个,他的语气就控制不住想阴阳怪气说着。 此话一出。 同时阴阳了两个人。 顾景年抬尸体的手微顿,感觉自己被阴阳到了,却也没有回嘴继续抬着尸体。 陆今安听见齐玉格外的照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心想,他真的不需要这种贴心的照顾。 他到底哪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有他哪弱了。 第369章 房老头,救她 江临干活干得满头大汗,看见齐玉在那干站着,暗骂着:“喂,齐玉!你偷懒是吧。特么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嘴碎的很。” 齐玉听着江临的声音,只回了一句:“粗俗,一点都不优雅。” 九王府。 房大夫紧张的提着药箱往扶云殿赶了过去。 看着谢长卿着一身红袍,怀里还抱着一个中箭的女人。 他看见谢长卿身上散发出来熟悉的气息,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眸子,脖颈上蔓延着鲜红的火纹印子。 心里咯噔了一声响着。 房大夫心里在骂娘,这位爷,他的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复发的。 还真的够吓人。 长柏跟在不远处。 房大夫现在心想的是,该怎么将药给谢长卿喂进去。 他现在病发,一定是谁也认不出来。 咦,怎么他怀里还抱了一个人。 按照以往他病发的性子,早就将人给厮杀成段。 哪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个人。 谢长卿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神情略有些僵硬看向房老头。 神情带着几分疏离冷漠:“房老头,救她。” 房大夫第一次发现病发后的谢长卿没有往常那般冰冷。 “你去将她放在床上。” 谢长卿像一只烈犬听懂了房大夫的指令,听话似的将已经受伤的韩相宜抱到床上。 站在一旁。 房大夫试探性的上前迈着步子,没有感觉到从谢长卿身上那种猛烈的攻击性。 又向前走了一步。 “你是不是想死,走路走得这么慢?若是耽误替她治伤,我一定杀了你。”谢长卿扭着头,邪魅冰冷看着眼前的房大夫。 大步上前。 伸出一只手,将房老头提了起来。 一只手提着房老头,用力将房老头扔在韩相宜床边。 谢长卿像是扔鸡仔似的,将房老头扔过去。 老实说。 刚刚老房是真的要被吓死,真怕病发,意识不太清醒的皇上,过来徒手撕了他。 老房心里暗骂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正当老房在庆幸的时候。 脖颈上架着一把刀过来。 听见设谢长卿冷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头,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定你将炖了。” 老房听见要炖了自己,吓了一跳。 还是熟悉那个病发的小兔崽子。 对他是真的毫不手软,下手是真的狠。 但是。 谢长卿仅对一个人是例外,是真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想得出神时。 老房感觉自己后脖子有一种幽凉的感觉传来。 像是被猛兽盯紧着后脖子。 忍不住回过头,看向谢长卿。 立马转过身。 低头将挎背上的药箱放在一边。 麻溜的打开药箱。 刚刚谢长卿那双眸子简真是太吓人,比猛兽还可怕,仿佛在说自己。 若是再磨蹭些。 他一定会扑过来,生生将他脖子咬断。 老房他很想说,小兔崽子,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从药箱拿出银针包。 看见躺在床上的韩相宜。 如玉一般的面容,苍白的几近透明。 手放在她的脉博上,脉像浮大而软,按之中空,有涣散不收,浮而无根。 面色微变,低语着:“这是失血过多,精气涣散的表现,有点麻烦。”看见躺在床上的韩相宜,胸口上被射中一根箭。 只见她的伤口还在冒着血。 拿着银针在她止血的位置上扎上。 血止住了。 又立马开着药方。 将药方拿给站在谢长卿身后的长柏。 “长柏,快去抓药。” “是。” 一旁的谢长卿虽认不清人,但是身体本能条件反应,问道:“你治不好她,朕炖了你。” 接过药方的长柏,听见皇上的话。 吓得脚步有些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脚步快速往药店跑过去。 房老头听见熟悉带着威胁的话。。 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皇后。 咬牙说道:“皇上,你再吓我。我就不治皇后。” 这话像是能训斥烈犬的良药,让布满血丝的皇上站在一旁不出声。 神情略有些僵硬,还有几分无措的样子。 还挺新鲜的。 谢长卿听见他不治床上的女子,茫然无措,又继续低头说着:“哦,那我不说了,你专心治好她。” 无措,又担心害怕的站在一边守着她。 而站在一旁的老房听见皇上的话,震惊又带着不可置信看向皇上。 这比眼前突然出现一万只乌鸦还来得惊讶。 心想,皇上这是被人夺魄了吗。 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换了芯。 魂魄被换了。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腹黑,又狠的小崽子。 他的视线再次移到床上的韩相宜,又看着站在一旁像做错事乖巧的谢长卿。 顿时间明白了。 皇上这模样,一看就是陷得很深。 看向那支穿过她后背到胸前的箭。 低声说道:“这有点麻烦。”这箭好拔,可是这箭被射中的位置有点……。 恰好射中胸口的位置。 “什么麻烦。” 心想, 这事的决断权在皇上。 从药瓶里倒出了一粒药丸,放在他手里。 “皇上,你想救她就乖乖把药吃了。”房大夫以前可不敢在皇上病发的时候,这么拿药给他。 现在,他发现皇上是真的好说话。 除了反应很僵硬,冷漠不认人,不像往常那样有攻击力。 都还好。 还有点喜欢现在这小崽子的模样。 “吃了,就能救她吗?” 老房听见皇上的声音,嘴角微抽,认真的回应着:“嗯,只要你吃了,就能救她。” 老房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皇上将药丸放嘴里吞了进去。 额……。 这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样子。 也不怕,自己给他递的是毒药啊。 真没想到。 以前给病发的皇上喂药,起码得费老大的劲才能把药喂给她吃下去。 皇上即使病了,还是事事围绕着皇后在转。 可见,皇上是真的对皇后不一样。 低声叹了一句:“痴儿啊。” 谢长卿吃了药后,布满血丝的眼眸恢复清明。 脖颈处似血的火纹在慢慢消退。 谢长卿脑海中还停留在自己病发时,谢仁和拿着箭想杀死他时。 被韩相宜冲上来,替自己挡下那支箭。 亲眼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 “皇上,你恢复了?”老房看见谢长卿恢复原本的模样。 没有刚刚那种略迟钝可爱的样子。 还挺怀念的,那样反应迟钝可爱的谢长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 第370章 我想,你一定会后悔,救我 “老房,她怎么样了?”谢长卿看见床上的人,他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拽住,疼痛难忍。 她一张脸因失血过多,苍白的几近透明。 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 语气崩得紧。 “受的箭伤太严重,需要抓紧时间替她将胸口那支箭拔下来。” “不然,她现在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谢长卿看向她胸口上中的那支箭,心如刀割,那支箭像是压在他胸膛处,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眉心皱的厉害。 唇色泛起一丝苍白,薄唇颤抖:“你的意思是我来拔这箭?” “是的,皇上。” 谢长卿身体受过无数的伤,也受过箭伤,从未有过像这次一样害怕。 他向前靠近韩相宜,身体在颤抖着。 手放在穿过她胸口的那支箭柄处。 “皇上,现在可以拔了。”房大夫看见谢长卿握在箭柄的手,在颤抖。 从前,谢长卿受过无数的伤,都是他在治。 他也受过箭伤。 在他不受麻药的情况下,谢长卿能自己将箭拔出来。 上药,拔箭,从未喊过一次疼。 这样如枭雄般的男人,竟会害怕。 房大夫似乎明白了,皇后在皇上心里的位置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谢长卿握着箭的手用力一拔。 箭被拔出来的那一刻,她胸口上的血溅射在他的脸上。 他害怕的将手放在她右胸膛的位置,捂住她的箭伤。 阻止她胸口上的血流出来。 原本昏睡着的韩相宜,在箭拔出来的那一刻。 痛的她全身神经在发麻。 “啊……。”这种痛比小时候刀刺入小腿那种痛,还要疼上千百倍。 疼得她受不了……。 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人。 是谢长卿。 他眸子恢复清明,脖颈上那种奇怪纹路消失不见。 胸口处那种箭穿心而过的疼痛感,再次传来,疼得她脑子轰轰响。 紧紧握住身旁的被褥。 将被褥放在嘴里,用力咬着。 仿佛这样,能够减轻她胸口箭伤带来的疼痛。 能转移疼痛。 “疼……。” “皇上,快点将这止血的药倒在伤口,能够止血。”房大夫将自己研制好的止血药递给皇上。 见皇上接过药,他便识趣从殿中退出去。 房大夫看见那箭头带着细小的钩子,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被这箭射中后,那得有多痛? 更何况她一个女子。 离开时,似乎似是想到了什么。 又回过头,对皇上说道:“皇上,那止血的药有止血奇效。但是药粉若是倒进伤口处,会比拔箭时还疼。” “比扯骨还疼。” 谢长卿听见房大夫的话,倒止血药的手停顿片刻。 看见已经痛晕倒在怀里的人,拿着药粉的手抖了抖。 没有迟疑,将手中止血药粉倒在她伤口,只倒在衣服上面。 止血药粉透不过她的衣裳渗进她伤口。 担心浸染血的衣裳干了,会将伤口粘住。 谢长卿将她胸口上的衣服,扯开。 看见伤口外翻出的血肉。 抬起手轻轻一挥,挂在床帘上的纱帐滑落下来。 “常风,装盆干净的水过来。” “是。” 很快,常风装了盆干净的水过来。 放在盆架子上。 低着头,不敢抬头。 出去。 关上门。 谢长卿扭了扭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她身上黏住血的衣服。 在擦了擦伤口附近的血迹。 再将手中的止血药粉倒在她伤口上。 韩相宜再次被痛醒。 “疼……。” 用力咬着被单,也无法转移她身上那种疼痛感。 谢长卿扯她牙口上的被单,她担心这么咬会咬伤她的舌头。 他扯开身上的衣裳,半裸着肩膀,将她抱入怀里。 “宜儿,别咬被单,你若是想转移疼痛注意力。咬我,咬我的肩膀。”谢长卿心疼拥着她。 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疼,很疼。 疼到意识不清醒。 韩相宜实在承受不住胸口传来的那种疼痛感,疼得她头皮发麻。 紧咬口中的被单被人扯开。 半昏迷的情况下。 她下巴抵住一块软软的东西,她实在受不住蚀骨疼痛的滋味。 张口往那块软肉咬上去。 血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谢长卿似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的感觉,低头看着因为疼痛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儿。 她额间冒出冷汗,头发粘在上面。 伸手替她拨开发丝。 哑着声音轻喊着:“宜儿,会没事的。” 他声音带着无尽的心疼。 又带着几分苦笑。 右手替她轻抚着垂落在侧的发丝,一遍又一遍轻抚着。 耐心细心的轻抚着。 苦笑又带着几分柔情:“宜儿,为什么?” 小声低语带着一丝卑微:“宜儿,为什么,这么傻。” “你怎么这么的傻。” “替我挡那支箭。”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啊…………,早就活够了,而且我只是烂命一条。” “怎么值得,怎么值得,你对我这么的好?” 搂在她肩膀上的手,紧握成拳。 眼角泛起一丝湿意。 又仰起头笑了笑。 胸口在颤抖着。 又透着无尽的凄凉。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宜儿,你一定不知道吧!” “我自出生就被批上诅咒,克父,克母的命格,还克大楚的国运……。” “我自幼就被批上扫把,不祥人的代表,但凡我接触的东西。都被赋予脏东西的……。” “连我自己的父皇,都把我当成洪水猛兽。” “可笑的是,那个自我出生不曾看我一眼的男人。到死了,才觉得愧对于我,才生出愧疚心将皇位给我。” 谢长卿低语说到这里,觉得无比的自嘲,眸光带着无比的嘲讽笑了笑:“他以为他把皇位传给我,就能将他以前对做的那些事,一笔勾销吗?” “真真可笑。” 过了一会。 又自语,带着无尽的苍凉问道:“你一定不知道吧!我自幼就被这世人抛弃,唾骂。” “若是,你知道了。” “我……,我想,你一定会后悔,救我。” “因为,像我这样的不祥人,世人口中的败类,残忍的暴君。” “根本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宜儿,你知道吗?” “若是你知道这世人对我的评价,是不是……。”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将我抛弃。 也跟那些人一样,视我为败类,远离我。 第371章 为什么,不躲开 谢长卿不敢说出来。 他害怕……。 害怕的心在揪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谢长卿感觉到怀里的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呼吸声绵长。 似是睡着了。 他保持同一个姿势搂着她,不敢动半分。 担心自己动一下。 会将怀里的人惊醒。 韩相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满地都是尸体。 韩家满门被杀死。 大哥死在自己面前。 爹娘,星移,大嫂……。 一群穿着黑衣的杀手,当着她的面将韩家所有人杀死……。 一双如鹰可怖的眼一直盯着自己。 吓得她立马睁开双眼。 看见熟悉的地方。 深色的纱帐,鼻尖传来熟悉的龙涎香。 眨了眨眼。 原来刚刚那个是一场梦。 回过神。 低头这才发现。 白皙布满伤疤的后背。 嘴里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这才松开嘴。 身子轻轻向后仰。 看见一张熟悉,长得过分俊美的脸,对上他深沉的眸子。 眸子似比窗外的夜色更深,他瞳孔里蕴藏一些她看不懂的潮涌。 耳边传来他呼吸声。 视线移至到他肩膀那块红的发紫的牙印,从牙齿印流出的血。 已经变暗,还干了。 有些时候了。 意识到那口牙印是自己咬的。 伸手指了指那口牙印:“为什么,不躲开。” 伤口都快发紫了。 看着就很疼。 心里闪过一丝自责。 谢长卿刚刚一直抱着她的时候,只觉得她身体软乎乎,身软腰细。 替她上药那会,心绪一直在她伤口处。 现在他才发现。 那抹柔软,软乎乎的地方。 竟是那里。 浑圆且饱满。 红色肚兜绑在脖子后面的带子松开,也兜不住的光景。 这显得,她腰肢更纤细。 脑海中瞬间闪过替她上药的画面。 饱满,软软的触感。 喉间涌动。 耳尖瞬间发烫。 韩相宜见他没有回复自己,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体看过去。 红色肚兜上面还绣着一些大胆的图册,两个小人在交颈……。 这是,钱嬷嬷给她穿的肚兜,说什么帝后成亲第一天需要这么穿才符合大楚的礼仪。 她当时只是瞄了一眼,只觉得这图册好艳……。 不敢多看。 老老实实穿了肚兜。 记得当时她还在想着,穿在里面,没人能见,也就没在意。 也没有多看肚兜上绣着什么图案。 现在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肚兜上绣的图案,比她想的还大胆的多。 整张脸咻一下变得通红。 连忙伸手拿着叠放在旁的被单捂住自己胸口。 心想: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平时都穿这种大胆又艳丽的肚兜吧! 该不会,以为自己这么穿。 是为了勾引他的吧! 想到这里。 韩相宜尴尬的想将自己的脸埋在地洞里,不想做人了。 脚趾头卷缩着。 发现脸好烫。 谢长卿看见她的反应如此大,立马将头转过去。 后,又听见她的声音。 “疼……,疼……。”韩相宜刚刚在拉扯被单时,牵扯到自己胸口上的伤口。 疼的,头皮发麻。 谢长卿担心回过头,紧张询问着:“怎么样了?刚刚是不是牵扯到伤口了?” 韩相宜疼得头皮发麻,见谢长卿转过身时。 视线落在他胸口上。 人鱼线,胸膛的肌肉,若隐若现……。 这人,平时穿衣看着确实有点点单薄。 可是。 这脱衣后的身材一点也不单薄。 而且看起来还特别的有力量。 额……。 脑子里,闪过一抹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 真的,好想伸手摸摸看。 恰好视线对上他喉咙。 那里,她摸过。 说实话。 手感还真不错。 耳边传来低醇好听的男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伤口又疼了?” 低醇入耳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韩相宜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轻咬着唇:“嗯嗯……。”垂下眸子。 担心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他这人,简直就是妖孽。 心想,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好看,诱人。 这人。 单靠一张脸,定能勾引许多女子为其倾心。 若是,不经常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疏离的模样。 她想,应该会有人跟她一样。 有些把持不住。 心想,谢长卿他能不能把衣服好好穿一下。 这半开着衣裳,露出一抹香肩,若隐若现的胸膛,还有极诱人的人鱼线……。 这……。 明明已经入秋了。 她怎么觉得,这天气还怪热的。 不然,她的脸怎么会这么的烫。 谢长卿手握着一瓶治伤的药粉,递给她,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脸。 一张芙蓉雪容,染上一抹绯色,显得她愈发娇美动人。 有点病恹恹,我见犹怜的气息。 心口似是被什么揪了一下,微疼的感觉传来。 伸手,贴在额头。 一抹滚烫的气息从他手背传来。 “你发烧了。” “没……。”韩相宜很想否认,心想,若是你能将衣服好好穿上。 她也不至于如此。 她是真的没发烧。 可是,又觉得脑子昏沉沉的感觉袭来。 很困,很困,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 在倒下之前, 用力咬了咬唇,她想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还有一件事没做。 这事对来她来说,实在是太羞耻。 羞耻到她想现在在床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咬牙轻声问道:“对了,你能不能出去一趟。” 说完这句话。 她立马将自己缩在被窝里,像个鹌鹑一样不敢抬起头。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从床上起身,眸光微暗。 看见她在自己面前,拿着被单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 像极了一个鹌鹑。 似乎能明白她的不自在。 从他的视线恰好看见她耳尖红得滴血。 嘴角微弯。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像小女人的姿态。 还挺可爱。 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敞开的衣裳。 结实的胸口。 想起她刚刚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自己胸膛位置的模样。 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没有整理自己的衣裳,反而将自己半褪半敞开的衣裳,褪去一半。 露出一半的肩膀。 光着脚踩在地面。 握着手中治伤的药瓶。 额……,这药瓶似乎还没有交到她手上。 乌黑的发丝垂落在他肩膀上。 第372章 发烧 谢长卿微侧着头,转过身子。 看着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只留下头顶发冠上弄乱的一小撮毛,还有红得滴血的耳朵。 她这副模样,还怪可爱。 怪有趣的样子。 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这药,是你自己上,还是我替你上?” 这话刚说完。 谢长卿好似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却没有改口。 若是再改口,反而……把事弄得更乱一些。 握着手中的药瓶,停留在半空中。 他发现,她露出外面的耳尖尖好像更红了。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默默从被单里伸出自己的小手,她的眸子轻抬。 恰好看见一只好看的手,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 他的手型是真的好看,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握着褐色瓷瓶,尤为明显。 更衬得他的手好看。 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细嚼着他的话。 脸更红。 她不敢多看一眼,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药瓶,咬牙回应着:“不用,我能自己上药。” 指尖触及到他的手。 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传来。 直入心口。 她发现自己耳尖更烫了些。 将自己的头拉得更低。 谢长卿见她将自己缩在被子里,连同小耳朵也一块遮住,像极了一只小乌龟。 但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乌龟。 一时间,觉得极好笑。 怪有趣的。 他光着脚走向外殿。 韩相宜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默默的从被窝里抬起头。 看向那抹背影。 发丝垂落在后背上。 露出一抹漂亮的肩膀。 衣衫半退至他的腰窝,目测那腰窝有点深。 漂亮的弧度。 还有他,光着脚踩在木制地板上。 雪白的脚踩在地板上。 随着他的走动,光线照在他腰窝上,发出若隐若现的模样。 额……。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导致脑子的供血不足。 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 竟会觉得。 这背影太绝杀。 心尖似是被他轻易撩动……。 竟觉得。 谢长卿这妖孽竟比男妲己更魅惑,更加妖孽。 脑子嗡嗡的响。 指尖那种酥麻的触觉,似乎还在影响着她。 心尖微触动。 心想,一定是自己失血过多,脑子出了问题。 或者,她只要睡上一觉。 脑子里保持清醒就好。 不对。 睡觉之前,得把衣服穿好。 她不能穿着这么一件羞耻的肚兜。 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脱在床上的衣裳,早就不能穿。 是她眼花了吗。 衣裳的口子,是被人徒手撕裂开的口子。 这人,是花了多大的力气。 才将她的衣裳撕成这般模样。 光着脚虚晃的来到她放衣服的柜子,打开柜子。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太虚,短短几步距离。 她却发现自己走的头昏眼花。 身子无力扶在衣柜的门边上。 随意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系好带子后。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站不住,晕倒在地上。 头轻磕碰到衣柜,也没有感觉。 昏倒在地上。 站在门外的谢长卿,听见屋里的动静。 转过身,将门打开。 往殿里头冲了进去。 看见韩相宜倒在地上。 谢长卿快速跑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拦腰打横抱起。 放到床上。 声音带着焦急害怕说道:“老房,快点过来。” 谢长卿心中暗暗自责着,若是自己刚刚坚持留在这里,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磕碰到。 他就不该由着她的性子,让她胡作非为。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额头上被磕碰到一块红色。 手轻抚着她额头上那抹红色。 站在外面的房大夫听见屋里有人喊自己的声音,还有动静,赶紧跑进来。 谢长卿站在一边。 房大夫替韩相宜把脉。 “皇后娘娘在发高热,若这烧退不下来,会很麻烦。”房大夫收起手,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说道。 “老头,没别的法子替她降温吗?”谢长卿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心中焦虚,不安。 他担心,害怕……,她会像自己小时候养的小猫,那么的脆弱不堪。 站在一旁紧张。 指尖在颤抖着。 房大夫听出了谢长卿声音有一丝异样。 脸色变得苍白。 从谢长卿眼眸看出了一丝害怕。 心想,这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吗。 以前,都是以一挑千。 能从众多出色的皇子当中脱颖而出的人,又怎么会是无胆之辈。 又怎么会是容易害怕的人。 以前在谢长卿身上什么刀剑的伤没有伤过。 老房就没有见过谢长卿害怕过。 无惧。 现在竟会为了皇后受伤而担心,害怕。 可见,这小子是真的……。 又叹了一口气。 说道:“皇上,退热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将退烧的药,待会喂给娘娘喝。” “还有,要泡药浴,水位不能超过娘娘的伤口。” “要保证不能让伤口进了水,泡药浴能够够让娘娘身体发汗,只是,这么来来回回有点累人。” “不累人。” 谢长卿听见有法子帮她退烧,心情转变的有些不同。 由阴转晴。 他双眸看向热得昏迷的她,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她是为了救我,才会中了箭伤。” “嗯,皇后娘娘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老夫现在这就去开药退热的药方,还有泡药浴的药方。”老房没想到皇后一个弱女子,平时看着娇贵。 会为了救皇上,奋不顾身只身冲上前挡下那支箭。 心想,原来皇上不是单相思。 是双向奔赴。 他脑子里都在想,这两人模样长得那么的俊。 生出来的小孩子一定极好看。 药方开好。 长柏将药开好,端了进来。 低头回道:“皇上,退烧的药还有泡药浴的药都煲好。” “药放好,你先出去。” “是,皇上,属下这就出去。” 谢长卿将药端过来,待温度合适再喂给她。 低声在她耳边轻喊着:“宜儿,醒来把药喝了,我们再睡好不好?” 见她秀眉紧蹙,双颊通红。 又低声轻哄着:“乖,喝了药再睡。” 韩相宜觉得自己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似有千斤沉。 眼皮沉得难受,用力想睁开眼睛都没办法做到。 隐约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想回应,但是脑子里越发沉重。 重得她无法睁开眼。 仿佛在自己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自己说着。 在睡会,就一会。 嗯,那就再睡一会。 第373章 喂药 第373章 谢长卿见她昏睡得很沉。 抬起手背轻放在她额头上,从她额头上感觉到滚烫的气息从自己的手背传来。 烫得他心惊,眼底透着不安。 脸色凝重。 单手握着装有药的碗,想起上次自己喂她喝解毒药水的一幕。 心口处微颤。 抿了一口药水。 向前倾身,单手握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凑近她的唇。 将口中含的药渡入她口中。 这药有点苦。 心想,他下次一定得记得,要提醒老房。 别开这么苦的药。 她啊,最怕苦。 爱极甜的东西。 还有蜜枣。 难怪她会那么甜,比这药还甜。 直到听见她自己渡入到她喉间的药喝下去后,谢长卿这才她从的唇离开。 来回几次,终于将药喂得差不多。 那碗里还剩下最后一口药。 又将最后一口药给她喂了进去。 他竟觉得极有趣。 明明都发烧的昏迷不醒,却还记得自己不能吃苦。 长躯直入,将口中的药渡入她的口中。 从她唇离开时。 看见她眉间因为刚刚的药,苦得紧紧皱起眉间。 看起来,这药对他来说,极苦。 都意识不清醒了,却还能本能反应自己不能吃苦。 他倒是觉得这药没多苦,怎么到她身上,这苦成这样。 也不至于皱眉成现在这副模样。 从腰间掏出一小瓶子,从里头拿出一粒蜜枣放入口中。 发现。 蜜枣放入口中。 那齁甜的味道,简直呛人的很。 这么甜的东西,她是怎么做到一口接着一口吃进去。 爱吃这么甜的东西,难怪一点苦也吃不得。 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将口中的甜枣,缓缓渡入她口中。 他似乎能感觉她不再抵触蜜枣,相反,她还挺喜欢蜜枣。 仿佛想要获得更多的蜜枣。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的蜜枣,可是,她这主动的模样。 让他心脏跳得更快,有一种心悸颤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远比自己主动来得有意思。 她一点点将蜜枣勾入她口中。 带着栀子花强势霸道勾着他。 谢长卿贪婪且放任她对自己的胡作非为,她现在的模样,将自己心尖勾得在酥麻。 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间在颤动,手放在她后脑勺,不由紧了紧。 直到他口中的蜜枣被她吃干抹净后,她不再主动。 离开彻底。 像极了一个,将他利用的够彻底,觉得无利可图了。 便迅速离开。 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回味刚刚那种酥甜的味道。 伸出手指轻放在酥麻的唇边。 浑身好像被大火烧撩过一般,心口处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 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相反,他还有点眷恋。 心间似被一颗蜜枣正滋养着。 指尖轻轻抚在唇瓣上,感受着唇瓣传来的那种酥麻感。 眸光看向躺在床上的韩相宜,见她眉间不再紧皱。 眉间舒展开来。 忽然明白了。 以前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蜜枣,他觉得蜜枣甜的齁人,还呛人。 现在似乎,明白了,她什么会那么喜欢蜜枣。 还挺甜的感觉。 将手贴在她额头上,感觉到手背传来滚烫热意再次传来。 明明刚刚喂了退烧的药水,她出了汗,身子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烫。 刚退下没多久,她身体的热又再次卷来。 弯腰,将她拦腰抱起,往里殿走了进去。 看着药桶里放的药水。 谢长卿伸出手放进药桶里,试了试温度。 感觉到温度刚好。 药放了半桶,谢长卿目测衡量了一下,加上她的体重较轻。 水位刚好。 伸出手,脱下她身上的衣裳。 府中没有女使,她身边的丫鬟婢女都在宫里。 府里就剩一个哑婆。 原本想着叫哑婆过来。 现在晚上,哑婆年纪也大了。 眼神有点不大好使。 担心她眼神不好,将相宜的伤口弄进水。 还是自己来。 他也没有解过女子的衣裳,而且女子的衣裳跟男子衣裳不一样。 解开的方法也不同。 他解不开,便用力将衣裳撕开。 撕开衣裳。 看见她穿着一件红色肚兜。 将视线移开,将她抱进药桶里。 视线移到她伤口的位置。 发现她伤口没有被药泡到。 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旁边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泡进药水里,拧干后擦拭她的脸。 她的脸好白,皮肤很细腻。 一点一点替她擦拭着脸。 一点一点加上热汤,又将浴桶里稍微凉的水倒了出来。 只要不没过她胸口受伤的位置。 来来回回重复了无数遍。 一直到她身上开始发汗为止。 看见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如鸭羽的眼睫扑在眼睑上。 桃花玉面,娇颜如花。 心尖处似是被什么微微触动。 手中微停在她后背。 女子到底与男子不同。 她身上软软的感觉。 一直擦试到她退烧为止。 韩相宜感觉到自己后背,似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滑过。 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鼻尖传来淡淡熟悉的龙涎香。 眼睫轻颤。 微睁开眼。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掉入水里出不来。 眼皮重得很难受。 她挣扎着从水里逃了出来后,出了一身汗。 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这才醒来。 微睁开眼睛。 看见衣衫半裸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露出结实诱人的胸膛。 身材精瘦健壮,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 将眸光缓缓往上抬起,喉结轻轻滚动,肩膀处明显的咬痕。 早晨露出熹微的阳光照进来。 阳光折射到一旁的东洋花镜,波光粼粼。 他的下颚线条清晰流畅,喉结轻滚。 薄唇,鼻梁,下巴。 熟悉如妖孽般的脸。 韩相宜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又继续眨了眨上发。 看见眼前一张似妖孽般的脸。 与昏倒前那副衣衫半褪到后腰窝行走时,似妖孽般迷人……。 心想,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怎么一睁眼便看到谢长卿半跪在自己面前,而且他手上还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 他用干净浸泡到药浴桶里的帕子,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心想,这感觉是真的真实。 他指腹轻蹭在自己的手臂上,似有一种酥麻感。 还有一种悸动传来。 低语着:“这个梦是不是有点太真实了。” 第374章 不是梦? 耳边传来他轻轻一笑。 嗓音压低:“这不是梦。”的声音。 在自己耳边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这声音有点醉人,似乎带着某种引诱的气息。 细细品着他的话。 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梦?” 额……。 这下,轮到韩相宜受到惊吓。 震惊看着眼前的人。 “啊……,这?” 伸手指着他的胸口,有些语无伦次说道:“为什么,一大早你不好好穿衣裳。” “而且,你一个大男人,这这……。” “衣裳穿成这样,想做什么?” 说实话,他身板确实好。 脱衣有肉,穿衣好看。 心想:若是每天一大早,有这福利,也挺不错。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她一时没察觉出来。 谢长卿看着她眸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膛看着,嘴角勾了勾笑意。 见她双眼骨碌碌在看着。 眼尾含笑。 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 轻哑着:“怎么样,想不想摸摸看?” 韩相宜整个脑子像是被击懵,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成功将她呛咳。 “咳咳咳……。” 胸膛起伏。 牵扯到伤口,疼的轻皱起眉宇。 “疼……。” “哪疼了。”谢长卿紧张凑前关心问道。 “胸口疼。” “不对。”韩相宜怎么觉得自己后背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传来。 鼻尖除了一阵浓郁的药香,便是龙涎香。 淡淡的香味传入鼻尖。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浸泡在褐色的药汤里。 “额……。” 她怎么泡药浴了。 光溜溜的胳膊,红色的肚兜。 谢长卿听见她的疑惑,守在一侧解释着:“你受伤,伤口感染发炎了。” “需要泡药浴,才能发汗。”不知道为什么,谢长卿本能隐藏了喂药一事。 想起,刚刚他喂药的时候。 她主动勾上来。 耳尖隐隐发烫的感觉传来。 又继续解释着:“对了,除了泡药浴,我没做其他的事。” 这话一出。 在谢长卿心里,好像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忍不住看向她。 韩相宜关注点根本没在这里。 她关注的是,肚兜上的画册。 她除了穿了肚兜,还穿了一条裤子。 可是,可是……。 肚兜上那些大胆,两个小人的画册,他到底看了多少。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 她有一种想当场挂掉的那种……。 为什么,就没躲过。 低着头,两只手掰在前面,两根食指轻戳着。 她这一低头就看见肚兜上的两个小人。 一张如雪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她想解释:“那个,那个……。”她用手指了指肚兜。 说话控制不住的有些结巴。 以往,她在面对刁难又极品的人,还有谈生意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的拧巴过。 也没有结巴过。 可是,她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肚兜不是她的,她没有这样的肚兜。 鼓起勇气,这才问道:“肚兜你看了多少?” 憋了半天,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都看见了……。”谢长卿看着低头,两只食指互相戳着,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被夫子抓到的那种感觉。 以为她介意自己看到。 想解释。 看见她把头压得更低。 韩相宜有一种原地想挂掉的那种感觉,想问。 现在,装死来不来得及。 “你介意?” “嗯……。”谁不介意。 心里恨死钱嬷嬷,怎么挑这么个肚兜给她穿。 谢长卿听见她的回复,眸光微暗。 心想,她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 起码,自己这张脸还能看。 好几次,她都会盯着自己的脸失神。 来日方长。 “泡药浴时间到了,需要我将你抱起来吗?” 韩相宜低着头,想拒绝。 可是,若是此时拒绝会不会太矫情了些。 毕竟是他将自己抱进药桶。 她能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心情的变化。 很陌生。 会牵挂着谢长卿。 有些东西。 她想直面自己的内心。 她不想逃避自己的内心。 咬牙回应着:“嗯……。” 谢长卿听见她乖巧的回应,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不知是不是刚刚那粒蜜枣入心了。 心口处觉得甜滋滋。 比蜜枣还甜……。 他低头弯腰伸手将她抱起,微停顿会,心想,她是真的轻。 哑着声:“抱紧我。” “额……。” 待她还在发呆的时候。 他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脖颈位置上。 韩相宜低头凑近他怀里。 要命啊! 她发现自己越靠近谢长卿,自己的心跳反而更快。 “那个,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找衣服换。” 这肚兜实在是太羞耻。 心里自我催眠着。 现在夜色太黑。 估计。 他没看见吧! 这般想着,她发现自己好像又可以了。 谢长卿没有听她的话将她放下来,而是将她抱到柜子前将她放下来。 韩相宜站稳后。 见谢长卿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能不能出去啊?”你站在这里,我怎么换衣裳啊? “不能。”之前就是因为听她的话。 放任她在这里换衣服,昏倒在地上。 这次,是什么他也要在这里守着她。 上次是她幸运,只磕碰到额头一块红印子。 “为什么?”韩相宜咬牙轻问道。 “你想在跌一次?” “也不是……。” 只见,谢长卿从里殿内搬来屏风。 “有屏风挡着,朕看不见。” “哦……。”韩相宜站在屏风另一侧,低头轻声回应着。 抱着衣裳。 解开系在脖颈后面的带子。 还有腰后的带子。 她想麻溜的将肚兜解开。 却发现自己动作弧度若是太大了,会牵扯到胸口上的伤口。 得慢慢来。 过了好一会,这才将肚兜解开。 “还没穿好吗?”谢长卿担心她会受寒。 现在的天气刚入秋,早上跟晚上有些凉,容易受风寒。 “没,刚……。”解开肚兜,这话她实在对他说不出口。 “我快好了……。” 韩相宜脱下浸湿的裤子,换上新的裤子。 上衣穿的慢。 站得久,头有些昏沉沉。 赶紧将衣裳穿上,带子有点多,她胡乱系着。 手轻抚在柜子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借着光,透过屏风看见他的背影。 挺拔高大。 他一直将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 这正人君子的模样。 一看,就有点难勾搭。 她好像弄懂了自己的心。 第375章 别碰我 她是喜欢谢长卿。 确定了自己的心绪。 以前想不通的情绪,好像在这一刻都想通了。 她既然对他有意,而他恰好又没有喜欢的人……。 不对。 她在中箭时,昏倒前。 看见他怀里拥着一个妖艳美人。 他衣衫不整怀里拥着一个女人,而且从他们的姿势,能看得出来。 那个身段妖娆,又妩媚的女人跟谢长卿关系非同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 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忽然。 觉得眼前的一切,很灰暗。 眼睛酸胀的感觉。 看向屏风那抹背影。 她强忍着心头的那种酸涩感,将视线移开。 手紧紧攥紧,指甲刺入掌心,刺痛的感觉传来。 让她保持清醒。 手松支撑自己柜子把手。 一步步,向前挪开。 往里殿过去。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为什么?他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为什么,他有喜欢的人,还对自己那么好。 嘴角轻笑出了声音。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恰好。 她对名花有主的主不感兴趣。 亲手将心尖上,开始萌芽的甜芽亲手将那颗萌芽掐断。 有些痛,只是一时。 虽然很痛。 她想,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就好了。 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她觉得好累好累,眼看快到床上。 心想,她现在只要到床上睡上一觉,等觉醒来了就好了。 还站在屏风外的谢长卿听见动静。 轻声问道:“宜儿,衣裳换好了吗?” 许久没人回应她。 他从屏风外侧转身到屏风里侧。 看见屏风前空无一人。 人呢。 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听见的动静。 是她走的声音。 往里殿床前走过去。 看见她倒在床前。 脸色苍白如纸。 不知是不是谢长卿的错觉,他从她身上感到陌生疏离的感觉。 轻声喊着:“宜儿。” 当他低头弯腰想将她抱起来的时候。 被她躲开。 “别碰我。”韩相宜担心他越这么靠近自己,她会控制不住喜欢上他。 她担心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需要点时间与他隔开。 掌心放在床边,用力支撑着自己。 “我自己可以的。” 费了很大劲才爬上床。 谢长卿听见她疏离冷漠的声音。 一句“别碰我。”勾起他的回忆。 幼时,他误以为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自己的亲娘,每回只要她来看自己。 他都会很开心。 每隔一段时间,她会给自己带好吃,带好玩的。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塔里。 只要有人朝他伸出援手,给他一点温暖,一点关爱。 他就会把自己的心掏心掏肺的给那个人。 后来……。 他生病,想要那只能够温暖自己的手时。 他记得很清楚。 从那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别碰我。” “别碰我,你这个脏东西。” “你这个不祥人,你这个灾星别碰我。” 他一辈子都记得。 他震惊的站在原地。 同样的话,出自不同的人。 不同的年龄。 可是,为什么,他这次心口为什么那么的疼。 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在自己心口剜了一刀。 垂在一侧的指尖在颤抖着。 停在床边。 不敢上前。 直到,看见她躺在床上。 睡着。 他一直站在床边,紧紧地看着她。 他想靠近她,想帮她。 但是在他向前走的那一刻,他自卑了。 他自卑,他害怕。 害怕自己这个灾星的身份会害了她。 见她呼吸睡容安稳。 他才敢挪步,稍微向前。 手背轻轻贴在她额头,还未碰到她额头,他的手便迅速抽离出来。 眸光微暗。 抿紧薄唇。 将微敞开的衣裳又重新穿好。 转身离开。 明明嘴里还有甜得齁人的蜜枣,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蜜枣味变得好苦。 有些失魂落魄从殿里走出来。 守在殿外的常风,看见皇上模样有些魂不守舍,明明之前出来的那一次。 皇上看起来,还笑得挺甜。 对,比他在地上捡到银子还甜,就是这种感觉。 心想,怎么才不到一会,皇上就变了个模样。 好像,被什么伤得很伤的样子。 疑惑问道:“皇上,你这是不舒服吗?” “无事。”谢长卿眸光微暗,他刚刚表现的就这么明显吗? “对了,常风,你去将哑婆叫过来伺候皇后。” “是,皇上。” 谢长卿眸光看向外院种了一棵石榴树,眸光微闪:“你们务必要好好照顾皇后娘娘,对了,你们派人去含光殿将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带回来。” “皇后身边缺个伺候的人,等病好了再回宫。朕,宫里还有事要处理。”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找哑婆。” “嗯。” 谢长卿站在殿外,一直等到哑婆过来了,再次看向里殿躺着的韩相宜看过去。 眸光微闪,却难掩眼底那抹伤感。 将照顾事项交给哑婆后,这才从殿里离开。 来到府中后院的食人花前。 食人花被他设了阴阳八卦阵。 这是他亲自设的阵法,只要按着他的阵法走,挡在他面前的食人花就不会伤到阵中的人。 若是有人不长眼误入食人花的阵眼,一个不小心便会被食人花所伤。 禁室被打开。 看向阵中的门。 走了进去。 看见李贵妃头凌乱,打结,头发上面都已经起成一坨坨。 脸上哪里还有往日保养的光景。 脸皮上起了褶子。 手脚被砍断,只剩下一个头跟身子躺在床上。 手跟脚都放在坛子里装着。 李贵妃看见眼前这个长得像先皇的男人,他眉峰俊秀。 眉眼如画。 这个像先皇的老九,简直就是比恶鬼还可怕。 就是他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怒骂着:“谢长卿,你这个恶鬼,求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杀了我……”她现在手脚都被砍断。 成为一个无用的废物。 就连屎尿都拉在床上。 那种手脚被砍断的痛苦,她每日都要经历一遍。 断手断脚的地方,像是每天用钝刀子在伤口的位置割肉一样。 疼痛难忍。 实在是无法忍受。 她现在只能一心求死。 像个疯子一样,每天重复着:“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要死。” “我现在只想死,杀了我吧。” 第376章 人彘 谢长卿看向眼前的李贵妃,冷冷笑出了声音:“李如菲,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还记不记得,不初你是怎么对我母妃的?” “你是怎么与国师联手,利用巫蛊之术。在我母妃,怀着我的时候。你派人制作天空异象,将池子里的金鱼杀死。” “又事先抓了一大批乌鸦,将乌鸦饿了几天。在宫里撒下鸟食,制造不祥异象。” “上百只乌鸦在皇宫上方盘旋,尖叫。有了这些天空异象,你就让国师替还在娘胎里的我批命。” “将我批成一个不祥人,一个灾星, 一个克星。” 鄙夷带几分嘲讽的笑意看向用一口参吊着气的李贵妃,断手断脚,像个人彘躺在床上的李菲儿。 李菲儿听见谢长卿将这些事查的清清楚楚。 求饶:“你把我的手跟脚都砍断了,把我弄得像个人彘一样。”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你现在已经替你娘报仇了。” “我现在,求你杀了我行吗?” 李菲儿哭得撕心裂肺,自从被谢长卿关在这里。 手脚被砍断。 成为一个半人关鬼的鬼东西。 哪里还有往日李贵妃端庄矜贵的模样。 只见谢长卿缓缓地朝她靠近,李菲儿本能的往后挪动着身子。 “你别过来,别过来。”李菲儿被谢长卿吓得精神有些恍惚,摇了摇头。 “别过来……。” 谢长卿看见李菲儿往后挪动着身子,冷冷笑出了声音,笑道:“想死?” “你知道吗?死对你现在来说,是一件好事。” “还是你觉得我会慈悲心肠,给你做这好事?” “别忘了,这才哪到哪?” “还是你以,将你制成人彘。这事就到此为止?” “我母妃承受的羞辱,你受过了吗?” 谢长卿从那个塔里出来后,曾去过关押母妃的地方。 母妃被人制成人干,钉在木棺处。 正确的说。 是母妃当年生下他后,被国师拿着木钉钉在木棺上,裸着身子。 供人观赏。 可笑得的,那个男人还听信了国师那些胡言乱言。 说什么,这样可以驱赶邪祟,不祥的气息。 待谢长卿长大后,他的母妃因为死的年份久远。 被人用药保持成一具干尸。 他还记得,当初第一眼看见那具干尸时。 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的心好痛。 那一瞬间。 好似,他能亲身体会她的痛。 脚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给那具尸体下跪。 心如刀绞。 他甚至无法想象,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被人拿着木钉活活钉在木棺上。 额头,胸口,双眼,四肢都钉上木钉。 他后面还查出。 这种献祭的方式,需要本人自愿。 这样活活生生承受这种痛苦死去的事,怎么可能会有人自愿。 可是。 他的亲娘,却是自愿。 因为,她想要换得他能活下来的机会。 他自出生便被国师批上灾星,克星的命格,又怎么可能会好好成长长大。 他能活下来,全靠母妃替他争取下来。 可是,若是他知道他能活下来,是需要娘亲承受这种羞辱。 他宁愿不要。 当时。 听完母妃的事。 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替母妃报仇。 每当自己快磕撑不下去的时候,他脑海中就会想起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 眸光变得寒冷看向木床上,身子一直在往后挪的李菲儿。 他凑近与李菲儿眼睛对视。 “李菲儿,你想咬舌自尽,做梦。只要,我还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 李菲儿看着眼前的谢长卿,觉得这人就像是个疯子。 她的牙齿被塞了一条长长的筷子,顶在上下牙。 阻止她在咬舌自尽。 她眼神全是害怕。 “别过来。” “谢长卿,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长卿站直了身子,笑得似疯子一样,一双眸子像是淬满了寒意扫了李菲儿一眼:“那自然是,我母妃受过什么羞辱,你也得受着。” “你不是想求死吗?不过也快了。” “现在只需慢慢等待时机成熟即可。” “你放心,很快我便让你儿子亲眼看看他的母妃会变成什么样。”说到这里,谢长卿笑出了声音。 李菲儿听见这话,原本已经成为人彘的身体。 现在变得在颤抖着。 “不可以,我现在这副模样不能被承儿看到。” “不可以,若是承儿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他一定会受刺激的。” “他一会疯的,不可以。” 李长卿听见李菲儿的话,忽然觉得特别的讽刺,冷眸看向李菲儿。 “哈哈哈……,李元承会刺激。你当初那么对我母妃,那你可有想过我会不会承受的住?我母妃又能不能承受得住?” “也对,这鞭子没有落到你自己的身上,你又怎么能感觉到痛呢?” “不过,你放心,你李菲儿当年种下的恶。” “是时候该还了。” “你是恶鬼,你不是人。”李菲儿牙咬着筷子,咒骂着。 谢长卿长叹笑出了声音:“人?哈哈哈……,是人又如何?是鬼又如何?只要能报仇,只要能达成所愿。我的灵魂甘愿卖给恶鬼,我更愿意将我的灵魂成为恶鬼。” “专门撕咬你们这些披着人面兽心的人。” 李菲儿听见他的话,从心底感到他的恐怖。 从心底在打着寒颤。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 为什么。 以前她认不出谢长卿的真面目。 现在才认出了谢长卿可怕的一面。 她后悔留下李倾城儿子的命,倘若她若是知道。 谢长卿能成长为今天这般模样,她一定不会手软。 一定会将还在婴儿时的谢长卿亲手掐死,不留后患。 她这些年,所算计,所努力的任何种种全都没了。 看着谢长卿转身离去的背影,她不甘心。 将口中的筷子吐了出来。 对着谢长卿咒骂道:“谢长卿,我诅咒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我咒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心爱的人。” “我诅咒你这辈子孤独终老,诅咒你痛失所爱。” 谢长卿从不信诅咒的事,他信人定胜天。 这个世上,他只信自己。 但是听见李菲儿后半句。 谢长卿脚下的步伐停顿。 浑身上上下下淬满寒意。 看向李菲儿。 伸手放在她喉咙,想将她掐死。 “你再说一遍?” 又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将人杀死。 “你想激怒我?然后,想让我亲手了结了你,不可能。” 第377章 最好别让她自尽了 谢长卿扔掉李菲儿的脖颈。 冷笑出声:“刘伯,守着她,最好别让她自尽了。” “还有,将她舌尖剪了。” “是,皇上。” 谢长卿从密室出来,听见身后发出尖的声音。 “啊啊啊……。” 做完这一切后。 谢长卿便回到宫里。 扶云殿。 宝福几个跟着常风出宫回到九王府。 照顾韩相宜。 韩相宜自从泡了药浴后,便没有发烧。 金銮殿中。 谢长卿每隔一个时辰便让常风来汇报扶云殿的事。 常风光一天来回宫里宫外。 就来来回回八次。 “回皇上,皇后娘娘已经退烧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还在睡觉。” “睡了几个时辰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到目前为止睡了三个时辰。房大夫说,皇后娘娘失血过多,加上刚退烧,所以才会睡得久一些。” “嗯,多睡点好。” “回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她怎么样?”谢长卿手中的笔搁置放在一旁。 “吃了些粥食,又继续睡了,奴才看娘娘气色不太好。”常风细想刚刚在扶云殿看见娘娘状态。 “气色不好?她不舒服?去叫老头给她把把脉。”谢长卿紧张说着。 “房神医,他说娘娘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 “嗯,你再去打探。” “是,皇上。” 又过了三天。 常风吃饭都在来往宫里跟王府的距离。 早中晚,都是一块饼搞定。 这么跑法,他发现自己都快跑晕。 心想,皇上这么关心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将皇后娘娘带回宫里。 唉,皇上这么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常风将皇后在王府的事,事无巨细一一禀报给皇上。 他总觉得皇上这样背地里关心皇后,又不放在明面上,皇后哪懂皇上的心思。 皇上还一再强调这事不能让皇后知道,反正他是看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莫非,这是皇上跟皇后二人之间的情趣? 常风看,觉得很有可能。 回到王府将皇后做过什么,去过哪里一一记录下来,再汇报给皇上。 钱嬷嬷从宫里出来替皇后调理身体。 这些天,常风来回的在宫里还有王府跑,这事她都知道。 钱嬷嬷看出了皇后不想回宫的想法。 站在皇后身边,规劝道:“皇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后宫,不可一日无后。” “后宫,还需皇后回去管理。” 韩相宜一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钱嬷嬷,这人头发斑白,听说她是先太后身边大宫女。 为人耿直,忠诚。 还有一个便是过于死板。 这是内阁将她老请出山,在她身边提醒身为皇后应该重视什么规矩。 “嗯,也是时候回去。”自受伤后,她在王府这里疗伤,一疗伤便是大半个月。 也是时候回去。 她总不能一直避开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 她潜意识是不想回宫。 她想当个鸵鸟,缩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一直缩在原地不出来。 仿佛这样,她的心会重归于平静。 可是。 这些天,她发现自己的内心。 一直不平静。 她知道,这些需要时间慢慢淡化。 看向院中那棵长得蓬勃,壮实茂密的石榴树。 心中的那份不平静,再次被勾起。 被她压下来。 倘若他有喜爱的女子,为什么还对自己那么好。 为什么,还从洛阳那么远的地方将石榴树运过来。 带着心中的疑问。 她想进宫,想问他。 她这人,若是心中有了疑问。 便不会让那个疑问放肆在心口生长,她必须问清楚。 想通了这事。 韩相宜发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轻声回应着:“嗯,回去吧。” “好,奴婢这就去安排。”钱嬷嬷低头回应着。 韩相宜坐着凤驾回宫。 含光殿前。 韩相宜细读这几字:含光,这字意义真不错。 对任何事物都向往着光。 字写得真不错。 这字迹有点眼熟。 大婚当日,她未来得及细看含光殿。 现在细一看,发现含光殿殿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奢华气息,以椒涂壁,雕栏画槛,薄澈若透明的绡纱随风飘动,露出宫阙深窈处盘龙舞凤的绣柱。 目之所及,处处精致贵气。 就连铺地的地板,也是用目前最罕见的乌金木所铺。 冬暖夏凉。 殿中还透着淡淡地乌金木香。 她总觉得这块地方,于她而言是一个极陌生的地方。 “主子,尝尝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春桃将泡好的花茶端到韩相宜面前。 “嗯。”韩相宜接过春桃递来的花茶,抿了一口。 发现这花茶,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 微蹙眉:“春桃,是不是忘了放糖了?” “回皇后娘娘,房大夫交代过。这一个月内都不能吃甜的东西,甜食会影响伤口恢复。” “嗯……。”韩相宜听见一个月不能吃甜食,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诶,这一个月又要少很多乐趣事了。” 站在一旁的春桃忍不住笑道:“皇后娘娘,就忍一个月。” “哑婆可说了,一个月过后定给您做三罐蜜枣。” “真的。”韩相宜一想起她馋了好久的蜜枣,忍不住双眼放光看向春桃。 “真的。” 韩相宜想起蜜枣,她回想起当时昏迷时。 梦到自己先是吃了很苦的东西,比生吃苦瓜还苦,苦得她想皱眉。 一直在抵抗吃苦的滋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口中传来甜甜又熟悉的味道。 是她喜欢的味道,很甜,很甜……。 比她以往吃过的蜜枣还甜。 在她迷糊的时候,隐约看见一张脸,他鼻高唇薄,鬓发乌黑如漆,明媚春色。。 男子耳垂红的滴血,他脖颈的位置似是被一抹春色染成绯色。 除了蜜枣的甜味。 还有熟悉龙涎香。 那触觉……。 很真实。 想到这里,她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红晕。 双手忍不住捧着自己的脸。 驱赶自己脑子里想的画面。 低语暗骂自己一句:“光天化日,想什么呢。” 还真不是她多想,是那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 真实到,她能听清他的喉结滚动的声音。 很甜。 最重要的是,那个画面实在是太诱人。 第378章 含光殿前的石榴树 韩相宜一想到那个梦,觉得脸好热。 心想,怎么会那么的真实。 站在一旁的宝福疑惑问道:“主子,奇怪,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咳……。”韩相宜手端着茶杯,轻咳一声。 掩饰自己的尴尬。 “兴许是,这花茶太热了,把我脸给熏红了……。”韩相宜手端着茶杯,又低头抿了一口花茶。 担心她们几个看出了自己的异样。 便将她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这花茶里:“这茉莉花茶少了糖,确实是差点了滋味。” 压下心底那种奇怪的情绪。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就觉得越真实不像是一场梦。 越想,也只是自己的妄想。 想了想,她与谢长卿的约定只剩下六个月。 心想,六个月很快就过了。 到时候,尘归尘,路归路。 起心动念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要克制,压下去便好。 宝福凑在一旁笑了笑:“主子,你啊!还是那么喜欢吃甜。” “再忍忍 啊。” “额……。 ” 韩相宜喝完了茉莉花泡的花茶。 “主子,今天天气是真的好。蓝天白云,艳阳高照,要不出去晒晒太阳如何?”春桃见皇后心情这几日总是闷闷的,眉间总是有一种愁眉不展的样子。 便想办法让皇后出去逛逛,吸收外面的空气。 韩相宜从殿里走出来,路过殿门,漆红柱子,还有琉璃红瓦。 走廊两边,还有宫人扫落叶。 高阔的长廊。 两侧每隔几步,就有宫人在修剪着旁边两侧的奇珍异草。 窗剪处,镂空雕刻,精美又华丽。 走到前院,看见草坯上还有被翻新的新土。 新土刨的坑上种着栀子花树,这一看就是新种的栀子花。 土还是新翻出来的。 还有一旁种了一棵石榴树。 石榴树下的土,一眼看过去倒像是陈土。 像是翻出了有些时日。 眼前这棵石榴树看着与九王府那棵一般大小。 比宫殿要矮小。 宝福站在一旁,见自家主子看着眼前的石榴树发呆,便上前说道:“主子,奴婢听说这棵石榴树是陛下派人从洛阳带回来。” “你想啊,这洛阳得多远啊?” “奴婢听说洛阳离北冥只是一墙之隔,洛阳是个好地方。” “奴婢听说,洛阳的花也比京城的花开得要美,要娇艳些。而且,那边的果子都比京城的果子要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同样是石榴的果子,洛阳那边盛产出来的石榴果子就要好吃一些,要甜口一些。” 韩相宜听见洛阳,她小时候跟随祖父去游历山川时。 有一次在去洛阳时,因为自己身体不适。 便错过洛阳看花了。 便是她也曾在济舟写的游记看到有关洛阳的风景,还有花草描述。 读着济舟的游记。 她也想亲眼看看这洛阳到底是不是正如济舟所写的那般美。 曾在游记看到有关果子变得甜口的记录。 轻声回应着:“石榴变得甜口,是因为嫁接其他果树,这样的话。结出来的石榴果子,就会比之前的果子要甜一些。” “原来如此,主子你真厉害,你懂得真多。”宝福在一旁惊叹着。 原来还有这样。 韩相宜笑了笑说道:“平时让你多看些书,你看了吗?” “没,没。”宝福忍不住伸了伸舌头,笑了笑说道。 韩相宜看着眼前长得高的石榴树,品种跟京城那些石榴树不一样。 枝干,还有树叶都比京城所种的石榴树要粗一些。 叶子也更翠绿一些。 看着眼前这棵树。 有些眼熟。 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对了,宝福,你有没有发现这棵石榴树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宝福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石榴树:“是有点眼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脑海中闪过在韩府隔壁的石榴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皇后娘娘,奴婢想起来了。” “这树在哪里见过。” “跟隔壁家云公子的石榴树很像,你发现了没有。 ” “嗯,我觉得也是,还挺像的。” 韩相宜沉思片刻,又带着几分肯定回应道:“不是很像,而是同一个品种。”难道说,她家隔壁那棵石榴树也是从洛阳运过来的? 如此说来,那这事。 就说得通。 似是想到了什么。 却又不想往自己所想的方向去猜想。 有些东西,一旦往那方面去想了,就会栽进无尽的深渊中。 加上,有些事情。 她也想弄清楚。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 花奴着一身娇艳红色纱衣,里头着一件低胸抹胸,胸前绣着红色牡丹花。 高耸耸的胸脯,腰细,臀大。 一双带着勾人的丹凤人,发式两边别着两支红色牡丹步摇。 行走时,步摇发出脆的碰撞声音。 细腰轻扭着。 行走时,轻轻摆动。 看起来格外诱人。 格外的风情,还很撩拨人心弦。 熟悉的画面,再次从她脑海中传递过来。 大婚当夜。 叛军冲进宫里,将她绑架。 在金銮殿见过的一幕。 谢长卿衣衫不整搂着眼前风情十足的女人,将她搂入怀里,那种亲昵。 是韩相宜从未见过的样子。 她从未见过谢长卿对任何一个女子,有像这女子这般亲密,放松。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这里,心口处总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有一种抽疼的感觉。 也对,眼前这女子长得这般有女人味。 她若是男子,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 她感觉到着红衣的女子越靠近自己,她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心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才会像现在在这样。 宝福看见主子眉间微蹙,明明刚刚还不会这样,自从这女人靠近的时候。 她就发现了,主子眉间那丝不悦。 问道:“你是哪座宫殿的妃子,为什么见了皇后娘娘也不行礼?” 花奴走进韩相宜面前笑了笑:“回皇后娘娘,我不是这宫里的妃子。所以呢,我为什么要下跪行礼?” 一旁的钱嬷嬷低头朝皇后回复着:“回皇后娘娘,花姑娘是皇上的贵客。皇上给了特权,在整个皇宫里,除了对皇上,见了其他人也不用行礼。” 韩相宜听见钱嬷嬷口中“特权”原来如此。 握紧手中的帕子。 心想,谢长卿待容嬷嬷果真是不一样。 整座宫里,还有谁能有花姑娘的特权。 第379章 宁杀错,也不放过 心间泛起一丝酸涩感,涌进心头。 面上不显。 眉间舒缓而开,柔声说道:“原来,你就是花姑娘?果真是一个妙人。” 花奴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 她乌发雪肤,樱唇粉腮, 一双眸子似春水般潋滟,皮肤细腻有光泽。 梳着飞仙髻,头上钗着一支凤衩步摇,行走时一步一摇。 刚刚在远处时,花奴就一直盯着她看。 一身耀眼的雪肤,心想,这女子即使什么也不做。 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满园春色失去光彩。 耀眼夺目。 远看时,她就觉得她长得极美。 没想到近看后。 她才发现,皇后并未在脸上涂抹胭脂。 洗千铅华,还能这般美。 发现,靠近她,她精雕细啄描绘好的妆容,在她的衬托下倒像是一个小丑。 若是不对比,她觉得自已这张脸还算可以。 可是在她的对比之下,似乎有些不够看。 反而将自己衬托得很俗气。 “给皇后娘娘请安。”花奴端看着眼前的韩相宜,发现这女子远比自己想得还沉得住气。 一般知道自己是皇的贵客,即使见了皇后也不用行礼。 也不应该像她现在表现的这么淡定。 “花姑娘,既然皇上给了你特权,那你见了本宫也就不必行礼。”韩相宜眸光微暗,觉得被人这么打量很不舒服。 花奴笑了笑,说道:“对了,可儿,将我做的糕点端上来。” “皇后,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 “这是恭贺皇后娘娘与皇上新婚大吉,我啊,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只能做些趁手的糕点送给来,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花奴眸光闪过一抹羡慕。 看见皇后皮肤,这般的好。 心中闪过一抹不自在。 “花姑娘,有心了。本宫在宫里,样样不缺。我啊,这人平时挑嘴,不大爱吃点心,你的心意本宫领了。这些糕点,本宫也不喜欢吃,留在宫里也是浪费,本宫这人最见不得浪费了。”韩相宜说场面话,细看花姑娘。 她在想。 花姑娘这胸脯还真的高耸啊。 与她的相比之下,自己还是小了点。 莫非,谢长卿喜欢的是那大点的女子吗? 额……。 细细端想着花姑娘。 看向花姑娘指甲上涂着红色蔻丹,看起来,还挺艳,挺好看。 花奴听出了韩相宜对自己疏离的意思。 见她没有接下自己手中糕点,便让可儿收回来,也不觉得尴尬。 笑了笑。 恰好,她也不喜欢这皇后,长得比妖精还好看。 心想,长卿哥哥每天对着这样一个美人,会不会容易沦陷啊。 不对。 花奴越看越觉得皇后有点熟悉。 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伸手指着韩相宜说道:“那天,被废太子绑着的人,是不是你?” 一旁的钱嬷嬷严肃说道:“花姑娘,虽然你是皇上应允有特权的人。但是,你眼前这位是大楚的皇后,按尊卑论处,你也不能这么指着皇后?” “是,钱嬷嬷。”花奴被人当众指责,低着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应允着。 站在皇后身边的宝福,暗道,这也太爽了吧。 没想到,钱嬷嬷平时总喜欢板着脸。 手撕绿茶,还能撕的那么爽。 简直是不要太可爱。 宝福心想,以后不背地里骂钱嬷嬷这么严肃了。 韩相宜发现,平时钱嬷嬷对自己在礼仪的指导,与刚刚说花奴的时候。 相比之下钱嬷嬷对自己还算是客气的。 花奴收敛了些,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皇后娘娘,那天晚上是你吗?” “是本宫。”韩相宜没想到这花姑娘对自己还挺关注的。 明明那天晚上,夜色那么黑。 再加上,她还穿了一身男装。 还是被她认出来。 既然被认出来了,她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真的是你啊?那废太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记得当时,那废太子是搂着你,还对你……。” 此话一出。 就带着颇有挑衅的气息。 宝福听见花姑娘的话,想立马开撕。 被一旁的钱嬷嬷拉了下来。 “花姑娘,皇后可是大楚的皇后。你刚刚涉嫌污蔑皇后,按照大楚的律法。污蔑皇后,杖庭五十。”钱嬷嬷板着一张脸,严肃说着。 “你,我家姑娘可是皇上的贵客。你敢打我家小姐,皇上定会治你的罪。”可儿拦在小姐面前说着。 花奴抬起涂着红蔻丹的指甲,笑了笑道:“钱嬷嬷,我刚刚可是什么也没有说。你啊,是不是小题大作了。” 韩相宜看着眼前花姑娘的模样,心想,这花姑娘一看就不是那种蠢笨的人。 不像是做出这种浅显得罪人的事。 一来,她在试探自己想激怒自己,二来,花姑娘有底气,仗着自己有底气,就能肆意欺负自已。 不管哪种原因。 直接怼回去,宁杀错,也不放过。 “花姑娘,钱嬷嬷说的对。你污蔑本宫,虽然按律法需要杖庭五十,本宫念你第一次犯,那便打四十九板。”她韩相宜可不是能忍的性子。 向前走上一步。 朝花姑娘笑了笑:“你犯了法,咱就得按律法办事不是。” 花奴听见韩相宜要惩罚自己,震惊的站在原地。 “你敢,我可是皇上的贵客。”花奴跳了起来,她没想到一个出身商贾的女子竟然敢对自己施刑。 “哼……。” 花奴听见回应自己的是一声冷哼,整个人都石化。 几个宫人将花奴拉了下去。 韩相宜却觉得心有点不舒服。 没有直接回到含光殿,从宫走了出去。 相反,经此一事。 再看这石榴树。 反而心堵得有点慌。 从含光殿走了出去。 她没有让钱嬷嬷还有宝福跟着。 自己一个人往后宫走了过去。 一般她觉得心情难受的时候,就喜欢漫无目的走着,看看后宫的花,还有树。 心情慢慢就会变得好些。 走着,走着。 很快便走宫院一处稍微荒凉的地方。 漆红的院墙还有些掉漆。 几棵松树,就干枯死了一棵树。 池子里的鱼死了飘在池子里。 这里看着,很冷寂,有一种孤独的荒凉感传来。 前方,还有一座塔。 约莫有十层高。 她提着宫裙的裙摆,抬步往前塔走了过去。 第380章 古塔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牵引着她:去看看。 来到塔前。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塔建得很奇怪,跟自己所见到的宝塔很不一样。 这里的塔,四面环绕就连窗户都是被封住,封得密不透风。 只留着上方的一个小口子透风。 心想,就留着这样的口子透风,里面一定很暗吧。 她上前,打开塔前的门。 向前走了进去。 外面有阳光,目之所及的皆是彩色的世界。 塔里则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从塔外看到的那道小口子,则是这塔里唯一一个能见光口子。 可是,这道口子。 在这漆黑的塔里,用处不大。 耳边传来风的声音。 嗖嗖嗖……的响起。 莫名给她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耳边传来脚步声。 韩相宜警惕问道:“谁在那里?” 抬起手,将发髻上的发钗取了下来,握在手中。 警惕的看着脚步声的方向,身子一步一步大门口方向跑了出去。 她想打开门,无论她怎么打开。 门始终无法打开。 她记得,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锁门来着。 怎么这个时候,门就锁了。 难怪是有人在外面,把门锁了。 心头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正朝她靠近。 握紧手中的簪子。 她感觉在漆黑又狭小的地方待久了,她便会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正朝她袭来。 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 衡量靠近自己脚步声的人,与自己现在的距离。 如何才能用簪子将靠近自己的人,刺死。 正当她做足心理准备的时候。 靠近自己的人。 拿点燃火折子。 照在脸上。 韩相宜认出了靠近自己的人是陆今安。 一张苍白,过分俊美刚毅的脸,双颊苍白得犹如光洁白瓷,隐隐泛出丝缕清冷凉薄。 对上他一双略微冰冷的眸子。 才多久没见。 这陆今安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穿一身绯色官袍,头戴着官帽。 与之前穿一身洗得发白青色长衫不同。 果然,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人靠衣装。 这换了一身衣裳,陆今安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同。 “是你啊。”见点亮火折子的人是陆今安,韩相宜也松了一口气。 收起手中的簪子。 陆今安熟练的将火折子点燃靠在她身后那盏烛火。 点着了火烛。 整个塔里亮了起来。 陆今安看清闯入塔中的人,是韩相宜。 刚刚凑得近,一张精致美艳的脸,肤色柔白细腻,眼角下有点小小红痣,仿佛画匠的点睛之笔,美得令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移开眼。 偏她又生了一双含情的眸子,乌黑剔透,眼角喾起几滴泪水。 只是看一眼,心尖都软化了。 她似乎比之前更加美,更加好看。 眸光看向烛光。 问道:“皇后娘娘,你不在你的含光殿,怎么出现在这里?” “随便走走,无意来到这里。” 陆今安疑惑问道:“皇后娘娘,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她现在的心绪被这塔里古怪的风吸引。 这股风吹进塔里。 有一种奇怪又诡异的声音, 令人觉得后背在发毛。 阴森森的感觉。 她在这待一会,便觉得浑身上上下下很不舒服。 耳边传来陆今安低沉的声音。 “回皇后娘娘,这里便是皇上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陆今安眸光看向站在塔门后边的她。 看见一缕乌黑发丝垂落在她鬓角的地方。 乌发红唇,浓桃艳李。 长得是真好看。 只是身子还是单薄了些。 现在的她,比以往见到的她,还要好看。 心中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思又再次被挑起。 记得,上次见她还是在韩大哥葬礼上见过。 那时的她,脸尖尖的,脸色苍白如纸。 现在气色,只是比那会好一点。 还是单薄了点。 韩相宜听见这里是谢长卿从小住的地方,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起,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很心疼。 谢长卿小时候是怎么过的。 他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即使塔里点上了灯。 很难想象,他这些是怎么过来。 还养成这般出色。 没有自暴自弃。 “他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 “八年。” “皇上小时候,从一出生便在这座塔生活了八年。” “长年生长在暗无天日,又狭小的空间长大……。”陆今安说到这里停顿片刻。 一双眸子微抬,看向她。 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看见韩相宜眉间微蹙,似有心疼。 薄唇轻启:“这样的人,性格是有障碍的,他不能给你带来幸福。”陆今安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极力隐忍克制着自己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韩相宜视线看向陆今安,见他垂眸,眸色渐渐晦暗。 低语问道:“然后呢?” “你大婚当日,前太子跟陈老将军带着兵攻打进来。” “你可知道,皇上一人持刀砍杀乱军。” “金銮殿外面满地都是被人一刀劈成两半的尸体,还有头颅被一刀砍断……。” 韩相宜开口打断他继续往下说:“然后呢?你是不是想说,皇上他这么做残忍?嗜血,好杀戮?” “倘若,他不反击,像书生一般用嘴反击?” “那些人把他生擒住,你又焉知那些人会不会将他剥皮拆骨?将他千刀万剐?” “我只知道对付仇敌,只能用尽全力将其击杀。” “最好能一击致命,让他们再无还手之力。” 陆今安听见她说的话,眼底全是震撼,他没想到她一个女子会有如此见解。 只是,他想说的是,陛下这般……,残忍暴虐的人。 不值得她以命相搏。 她怎么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挡掉那支箭呢? 她对仇敌的态度与自己相同。 很多话很想说出口,却理智也知道自己又以什么身份为她说话。 千言万语咽了下去。 语气带着几分克制关心:“你的伤好些了吗?”他想问她,伤口还疼吗? 有些话,在身份不同的时候,只能藏在心里头。 问不出,也说不出。 只能用最客气的语言问。 “我的伤口好很多。”韩相宜有些疑惑,她身上有伤,知道的人不多。 她想,也就那天夜里在场的人知道。 看向,他胸口绣着的花卉异兽,一身绯色官袍。 第381章 古塔2 这才明白过来。 是啊!他现在是大楚的丞相。 知道她替皇上挡箭也不出奇。 “恭喜你啊!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韩相宜看向眼前的陆今安。 小时候,他们就一同被拐子拐到废弃破烂的船。 那会,陆今安还小就很沉得住气。 还将他敲晕,顺了她的玛瑙。 如此可见,这人当时就非同一般坏,还很有眼光。 将她身上最漂亮的顺走。 但是那个将她脚底下顺走一千两银票的贼子更狠。 一想到这一千两银票被偷,而且她还找不到人。 这心就堵的慌。 韩相宜视线低头看向陆今安的手背。 没有小时候那道似月牙的疤痕。 还能将小时候在手背上的疤,用更深的疤痕消掉。 他这人,对自己还真的狠。 一般对自己狠的人,往后定有所成就。 只是,没想到。 他不但能一举高中,还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人之上的丞相。 想出表面看似毒计,实则惠利灾民的法子。 宁愿承受天下骂名,也另辟蹊径替灾民谋利的人。 从这点,她能看得出来。 这人心眼不坏。 并且,心怀远大。 陆今安听见她松弛自然恭喜自己,心口处有点酸酸的感觉。 仿佛,她一直对自己都是这样的态度。 没有拘束,没拘谨……。 没有,她见皇上时,那种情绪。 心口处有一种发胀的感觉在充胀。 指尖微动。 一抹无奈笑了笑:“你以前不是就算出了,我会当丞相吗?”眼尖余角控制不住朝她看过去。 看见她脸侧鬓角留出一缕乌黑发丝。 乌黑鸭羽轻翘,眉眼如画,一张过分精致漂亮的小脸。 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灵动漂亮。 看起来,很有灵气。 陆今安见过很多美人,大多数的美人只剩下一张皮子,缺失有趣的灵魂。 有灵魂又缺乏灵气。 能够将美人皮,有趣的的灵魂,还有灵气集合于一身的女子少之又少。 恰好,她正是。 陆今安细细记录她的模样。 发现,只是这么看着她,他的心竟能奇迹般变得平静。 见她回过头时。 陆今安有些慌张将头转向一边,看向别处。 担心,她会发现自己刚刚在觊觎她。 担心她会发现自己心里那点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韩相宜见他目视前方,顺着他目光看向前方。 发现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前方黑乎乎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回应他刚刚的话题,笑了笑说道:“你小子,我当初就觉得你行。” “当上丞相。” 陆今安听见她愉悦又自在的回应,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是啊!谢谢你当初的资助,若不是你的资助,我现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官。” 见她神色轻松,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心思。 紧绷的身体不由放轻松。 眼底又闪过一抹失落。 看向前方。 余角却又控制不住的看向她。 韩相宜听见他自谦,嘴角微微弯了弯:“陆丞相,你谦虚了。” 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陈大海说你是他表哥?” 陆今安听见她的话,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声音裹着寒意:“哼!我怎么会有那种人渣表弟?” “陈大海是我继母的亲戚。” 韩相宜听见他说话语气带着几分冰冷,从他语气读懂了,他跟他继母关系不太好。 当初也查出来。 他继母在他成长时,对陆今安几乎是虐待。 “你继母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今安听见她的话,眸光微闪,看向眼前的人。 当下的人,信奉孝义。 以孝顺为美。 “嗯。”想起他自幼生活在陈氏非打即骂的日子。 他又怎么不痛恨陈氏。 陈氏将他当仆人,奴才驱使。 他要逃离陆家那种地狱般的生活,就必须加倍努力好好学习。 不断的学习,疯狂前进。 这样,他才能抵达到终点。 才能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那些小人。 他不屑在外人面前剥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他发现自己在很多时候,某种特点跟谢长卿一样。 只是谢长卿无论怎么做,无论怎么暴虐,都有她的支持。 陆今安想起陆家后宅那些事。 他乌黑眸子里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压低声音:“前段日子,我那个继母借着我的名义在外放印子钱。” “官府查到我身上,我替我那继母摆平了这事。就断了这层关系,但是,却把我继母的胃口喂的越来越大。” “前些天,我那继母放出的利子钱越来越多。” “这窟窿也越来越大。” “这窟窿大到,陆家填不上这个窟窿。” “被人找到,陆家变卖了家产,我那父亲丢了九品官职。陆家人沦落街头,因为我的冷眼旁观。” “即使不费一兵一卒,那些讨好我的人。” “在知道我对陆家人的坐视不理,冷眼的态度后。” “那些人对陆家人自然会变本加厉的贬低,狠狠的践踏。” “所以,我那父亲带着他的几房姨娘,继母住在一间破烂的瓦舍。” 陆今安说到这里,嘴角笑意轻勾,冷冷笑了笑:“而我那继母则过着被父亲抱怨,殴打。几房姨娘埋怨,子女天天恶毒谩骂。” “子女少了官眷的好名声。” “男的失去前途,女的失去嫁给好人家的机会。” “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天天虐打继母,而我,则享了好名声,独自一人住偌大的府。” “不再住在那个矮小逼仄的小茅屋。” “皇后,我那继母说我攻于算计人心,那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觉得的?” 陆今安一边说着,一边回看韩相宜的脸,他认真凝视着她的脸。 却又害怕从她脸上看到对自己失望。 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很坏的人。 自私自利,城府极深,深于谋算。 陆今安身子绷的很紧,紧紧看着她。 韩相宜细听陆今安的陈述,眸光闪了闪,笑了笑又带几分肯定说道:“不愧是你,我在想,小时候在拐子船。” “你是不是对我高抬贵手了?以你小子这谋算,没有趁我晕倒后将我转手卖掉。” “那我是不是很应该谢谢你?” 几句简单的话,将陆今安彻底逗笑。 勾唇微微一笑。 她的思路总是很清奇,在自己想不到的地方,突然说出来。 第382章 咱俩算不算半斤八两 心想,若是往后跟这样有趣的女子同伴一生,那么未来的日子一定是特别有趣的。 他忽然,很羡慕皇上。 此生能得一良人,无憾。 “不敢,不过当年皇后娘娘穿的珠光宝气。粉雕玉琢,是能卖个好价钱。”陆今安控制不住笑了笑。 跟她相处总是很轻松。 还挺欢乐。 “陆今安,你真有这想法啊?”韩相宜笑问道。 见刚刚还紧绷绷的人,现在恢复轻松的样子。 看起来,比刚刚顺眼多了。 “不敢。”陆今安抬起手,手握成拳轻放在嘴边压低声音笑了笑。 韩相宜认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不过,话又说回来。” “你对你继母的事,做的滴水不漏。好名声在你这里,但是是你继母在遭罪。” “这报复听着就很暗爽。” “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陆今安这话看似问的无意,实则小心翼翼看着眼前的人。 想听她口中的答案。 想知道自己在她世界是什么人。 “陆丞相,怎么会呢?你别忘了,我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韩相宜可不会因为外面的名声,让自己吃亏,让爹娘难受。 “咱俩算不算半斤八两?” “嗯,咱俩都是半斤八两的人。”陆今安嘴角微安。 她的回答,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陆今安似是想到了什么。 “皇上,他……。”陆今安想说皇上并非良配,却又咽了下去。 又改口说道:“以后,你若是有任何事情,都能来找我。” “额?” “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那倒也是。” 两人话音刚落。 耳边传来外面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往塔里赶了过来。 陆今安想打开门,发现门打不开。 韩相宜在一旁看见,便说道:“我刚刚也试着打开这门,发现这门打不开。” “我在想,外面应该是被人锁住了,才打不开。” 陆今安听到韩相宜的话,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不好,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故意将我们两个困在这里,那人知道我在塔里找书。” “在将你引入这塔里。” “在从外面将门关上。” “皇后娘娘,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韩相宜听见陆今安的话,浑身一震,她刚回宫第一天。 就有人找她的麻烦。 就有人来斗她。 是谁呢? 居然会算出她散步,会到塔里看。 不对。 自己刚刚在路上走的时候,路上撒了一些花瓣。 她想着事,有意无意,会顺着这花走。 加上,她的含光殿。 与塔很近。 想通了这个后,韩相宜嘴角勾起一抹微冷的笑意。 “原来如此。” “皇后娘娘,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必,我们两个清清白白,我不惧怕任何流言蜚语。”韩相宜声音坚定回应着。 陆今安被她脸上的淡定从容折服,她似乎从小到大都像这般。 即使,每次遇到事。 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 想出最有用的法子来应对这些事。 门很快被打开。 来人,有十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身量高大,身姿挺拔。 这人背着光,暗影被拉长。 正向自己前来。 鼻尖传来一缕淡淡好闻的龙涎香。 待门打开,光影散去,看清他的眉眼。 他眉眼如画,气质清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白皙光洁的拇指,戴着翠绿色的扳指。 更将他衬得矜贵出尘,不似凡间。 是谢长卿。 待谢长卿靠的越近,韩相宜这才看清原来是谢长卿的模样。 通身散发威严,又冷的气息。 一张似玉般的脸,拉的老长。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 见他快步正朝着自己这里走过来。 谢长卿在太监将从小困住他地方打开时。 看见韩相宜与陆今安在塔里。 可真是让他好吃惊。 两人站的距离还挺近。 她的神色淡然自若,没有半点紧张,陆今安刚刚看她的眼神。 他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属于男人看喜欢女人的眼神。 谢长卿如玉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一抹愠色,眼中浮现几道寒光。 那是他心中的嫉妒在作祟。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在猜想着,她刚刚在这里与陆今安做什么。 这里荒无人烟。 倘若,他来迟一步……。 这两人会不会……。 脑子全是这些嫉妒的令他快疯狂的东西在吞噬着他。 心中忽然变得酸涩无比。 很难受。 向前靠近她。 伸手握住她的手。 以一副高姿态看向陆今安:“陆丞相,你在这里做什么?” “叩见皇上。”陆今安向前躬身行礼。 “回皇上,下官在这里找一份大楚律法全书。” 这塔虽然昏暗逼仄,但是这座塔收藏了不少孤品。 谢长卿幽幽说了一声:“哼,还真的巧。” “巧到,跟朕的皇后关在同一塔里。” 这话一出。 陆今安跪在地上,低头抿唇:“求皇上明察。”他听得很清楚,皇上将“朕的皇后。”咬的很重。 似是在宣誓着,皇后是他的人。 韩相宜听见谢长卿语气微怒,知道谢长卿定是误会了她与陆今安有事。 她并不会误会谢长卿这么做是喜爱她。 因为他们俩还剩六个月的约定。 她想谢长卿会露出生气的模样,是觉得自己现在身为皇后与一个男子在塔里。 会损他体面。 她能理解谢长卿生气的原因。 身子微屈,行礼:“皇上,我刚到塔里门就被关上,再然后便是皇上到来。” “这一切确实是太巧了。” 谢长卿抬起食指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细想她刚刚说的话。 眸光微眯。 嘴角微冷。 他的皇后神情坦荡自若。 似乎半点都觉察不出,陆今安对她有意。 心口处有点发苦。 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细品韩相宜刚刚的话。 品出了点意思。 “长柏,彻查今日的事。” 站在一旁的长柏能感觉到皇上的变化,从刚刚在塔前冷若冰霜。 在到现在气息逐渐温和。 他发现,皇后娘娘几句话就能抚平皇上即将暴怒发火的情绪。 暗暗佩服皇后娘娘。 “回皇上,属下这就去彻查此事。” 第383章 皇上,不是你的错 谢长卿也不会因为这个没有证据的事,就怪罪陆今安。 因为陆今安确实是把好剑。 是他朝大楚贪官污吏挥舞的一把好剑。 他当着陆今安的面,牵着韩相宜的手,声音柔和说着:“宜儿,你身子还未痊愈。需回去含光殿,多多休息才行。”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细腻柔弱无骨,软乎乎的触感传过来。 还挺软乎。 刻意当着陆今安面前。 他不管陆今安心里藏的是什么心思,最好给他憋回去。 因为宜儿是他的。 谢长卿牵着韩相宜的手往前走时,在经过陆今安面前停了下来。 “大楚律法还需陆丞相多花些心思,最好别把心思花在其他地方。人分神了,这事就容易办不好。” “陆丞中,你认为朕说的对吗?” 陆今安听出了皇上这是在敲打自己,低头回应着:“皇上说的对。下官定会专心做好下官本职的事。”他明明自认为藏的很好的心思,竟被皇上看得一清二楚。 脸色微僵,很快恢复自己心神。 也跟皇上清楚表态,他志存高远。 皇后只要一天还是皇后,就不是他这种人能够染指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刚刚跟皇后相处的时间,即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短暂的时刻。 他也会将这事,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谢长卿见陆丞相是个聪明,也听清楚了他的敲打,跳动不安的心思。 似乎被抚平。 牵着韩相宜的手,往塔外走了出去。 他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 他心里有股气,撒不出来。 但是又堵得慌。 他恨自己对待感情优柔寡断。 担心向前一步,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可是,他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从未遇过像现在这样的事,堵得心慌又无能无力。 更知道她,不是他之前对付的魑魅魍魉,可以用阴谋诡计就能获得。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难受无力。 抿着唇,紧紧地攥紧她的手,担心她会自己远去。 一路走向御花园的花圃。 韩相宜感觉到谢长卿握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抬起头看向他。 见他抿紧唇。 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看向正前方。 那模样像极了被人欺负,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生一肚子气的样子。 她想了想,以谢长卿这种腹黑以一还十的处事风格,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被人欺负的样子。 韩相宜想了想,什么事让他这么委屈。 感觉手指处传来细微的的不适感。 “疼……。” 谢长卿听见她说疼,回过神,紧张问道:“哪疼了?” “我看看。”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韩相宜听见他紧张问自己,忍不住看向他。 “伤口不疼,就是,你握我的手……。” 谢长卿立马松开手,看见她手指关节的地方有一圈红印子。 “对不起。” 韩相宜听见他语气带着几分自责。 淡淡一笑:“没事了,我没那么娇气。皇上,你不用感到自责。” “都红了。”谢长卿心疼回应着。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心中那种莫名又复杂的情绪再次涌进心间。 见他拉着她的左手认真看着。 以她的角度恰好看见他低头时,一双浓密乌黑的眼睫,高挺鼻梁。 他的脸型长得极好。 下颚线更是完美。 皮肤有些近乎病态的苍白感,勾起一种破碎感。 她以前就觉得谢长卿长得比一般人还白,有一种白的不正常的感觉。 在她自己曾踏入塔里,亲眼目睹过谢长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韩相宜这才彻底的了解,为什么他皮肤会这么的白,为什么他有时候会惧怕太阳的那种强光。 原来,他从小一直接触昏暗漆黑的世界。 他的整个童年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太阳。 长年生长在漆黑潮湿的地方。 难怪,谢长卿的性格有时候会变得这么的敏感。 想到这里。 她似乎能够理解他,谅解他。 甚至,她的心更心疼他。 他长得很美,也很强,他自出生就不被抱着期望出生。 一出生就被亲生爹,被整个世上的人唾弃,抛弃。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冠上这个世上最恶毒的骂名。 谢长卿何其无辜。 以前,她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见有关谢长卿生长的碎片,当时,她便心口疼痛难受。 现在在自己亲身体会站在塔里,那种窒息不安的感觉朝她袭来。 压抑的她喘不过气。 很难受。 她只是在塔里站了半刻钟。 与谢长卿整个童年在那生活相比算的了什么? 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很疼,很难受。 凝视着他乌黑浓密的眼睫,轻声道:“皇上,不是你的错。” “这些年,你受罪了。” 谢长卿听见耳边传来温柔淡然的声音,几句简短的语言,却似一阵强韧有力量的暖流。 正一点一点的滋养他的心间。 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否定过当年的巫蛊之案与他何干。 她是第一个这么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袖口,眸光却紧紧盯着他看。 韩相宜对上他如鹰的眼眸,认真回答他的问题:“皇上,你知道吗?我被关在塔里,在想,这座漆黑见不着光的地方。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那些人为什么这么残忍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 “所以,不是你的错。你自出生就被那些险恶小人扣上各种帽子,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的错。”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一字一句的拓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手控制不住的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他想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想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为什么,她这么的好。 她越是这么好,他就越想得到她。 他不想什么细水长流。 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阴暗,阴谋诡计,不惜一切代价的想得到她。 他在看见她跟陆丞相相处坦然的模样,他会嫉妒,会烦躁,会不安。 他脑海里甚至有一个阴暗的声音在控制他,杀了那些觊觎她的人。 挖了那些的人眼睛。 这样,就没有人破坏他跟她。 鼻尖传来一缕栀子花的花香。 第384章 憨憨 谢长卿在这一刻清醒过来,他太清楚她的性格。 倘若自己的阴谋诡计施放在她身上,他会永远失去她。 想到这里。 谢长卿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松开她。 “刚刚是朕太累了。” 低头发现她,一张似芙蓉的脸,抹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过分精致动人,将满院的花比下去。 韩相宜刚刚被谢长卿拥进怀里时,鼻尖沾染属于他的味道。 一抹好闻龙涎香。 宽大有力的怀抱。 这还是,谢长卿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自己。 她只觉得自己脑子是嗡嗡嗡的想。 不知道是脑子的声音。 还是心口乱跳的声音。 她担心自己心跳很快的声音被他听见。 却在这个时候。 脑海中想起叛军入府那天晚上。 谢长卿搂着花姑娘,还有今天早上花姑娘明目张胆来含光殿挑事。 花姑娘那种恃宠而骄的底气,韩相宜看得很清楚。 想到这里,眸光微变。 就连刚刚心跳有点乱的感觉,瞬间平静了不少。 韩相宜想问花姑娘……。 可是,她又以什么身份去问? 她不想自取其辱。 刚刚他拥抱自己,兴许正如他所说的,只是累了。 谢长卿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冷了下来。 两人一同走到含光殿。 她是不是嫌弃自己。 嫌弃自己用一双曾经沾满鲜血的手去抱她? 是不是嫌弃自己病发时。 露出那种六亲不认,杀人时癫狂的模样。 她是不是在害怕自己……。 想起,被他关在九王府禁室的李贵妃,曾诅咒自己的恶毒话语。 “你这个疯子,脖子爬满血纹,一双红眼像极一个大魔头。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你这个变态,对,你就是一个变态。” 以前他无所畏惧,心中只有自己,不惧怕这些风言风语。 现在,这些风言风语,像种子似的沾满他脑子。 他在韩相宜面前变得害怕,自卑,又想靠近她。 摄取她身上的阳光点。 她身上有太多的优点,心怀坦荡,阳光向上……。 她有的东西,正是他身上没有的东西。 他自幼活在阴暗潮湿,漆黑见不得光的地方,他所思所想都是最阴暗的一面……。 眸光微闪。 他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含光殿。 韩相宜看见谢长卿离开的背影,他的背影似有一种孤独落寞感。 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回到了含光殿。 一旁的宝福提着一个褐色木笼子,笑眯眯的走过来。 “皇后娘娘,你看看,这是什么?” 韩相宜低头看向笼子里雪白,毛绒绒,一双乌黑小眼睛看起来呆呆的小狗。 很憨很憨。 “小狗?” “这只小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好憨呀!” 她忍不住蹲下身,心神一扫刚刚还有些想不通的事。 注意力全在小狗身上。 “对了,宝福,这只小狗是谁送来的。” “别看它长得憨,却讨喜的很。” 韩相宜忍不住伸出手,去笼子里将雪白毛绒绒的小狗抱出来。 眉眼弯弯看着小狗,发现这只小狗跟她之前的汤圆长得很像。 但是没有汤圆聪明。 却让人忍不住,一见面就喜欢上。 “回主子,这只小狗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说是,这狗娃子刚没了狗妈,怪可怜求主子照看一下。”宝福拿着一块带肉的骨头递给小狗。 似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主子,这只小狗刚出生一个月,还没有取名字。” 春桃看见小狗,胖乎乎,还毛绒绒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笑道:“主子,刚刚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这狗狗确实好憨。” 韩相宜看着在小笼子里还有一盆沙子,一旁还有一个狗碗。 小小一只的小狗,一边晃着短短粗粗的小尾巴,一边啃咬着狗骨头。 忍不住弯了弯唇,笑道:“确实憨的可爱。” 还咧开一口狗牙,眯着眼看向他们。 又低头咬着一块骨头,放在狗爪子握着,边啃咬着。 “这憨货样,跟我养的汤圆还挺像。” 韩相宜想起汤圆,有些怀念小汤圆。 那些害死汤圆的人,她也替汤圆报仇。 却过不了心里那关。 担心同样的事发生。 却又想留下这只憨狗。 一旁的宝福指着呆头晃脑的汤圆说道:“不过这只小狗远比汤圆更憨。” “更呆瓜。” “嗯,确实很像,还呆瓜很。”寒香在一旁附和着。 寒香看出了主子心思,便安抚着:“主子,想留下便留下吧!这只狗有汤圆的影子,说不定是汤圆投胎。” “又重新回到主子身边的。” 韩相宜听见寒香的话,心中芥蒂似乎一瞬间便消失。 她蹲着身子,端看着笼子里的小小一只,雪白似球,又毛绒绒的小家伙。 心口微动。 “说的好,这只小憨货确实有几分汤圆的影子。” “以后就叫它憨憨如何?” 宝福在一旁听着笑了笑说道:“主子,憨憨这名字虽然好。但是呢,会不会把这小家伙越叫越不聪明了?” “哈哈哈,那甚好。”韩相宜拿起帕子轻捂着唇,笑了笑说道。 “有时候啊!人不用很理智,也不很清醒,糊涂些也没什么。” 宝福听着主子说的话,觉得有道理,重重的点了点头。 拍了拍小狗狗毛绒绒的狗头:“听见没,以后你就是憨憨了。” 憨憨抬起头,眯着眼又啃着骨头,咧开一口狗牙笑嘿嘿:“汪……。” 几人见憨憨接受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乐开怀笑了笑。 “看样子,确实是很憨呀!”韩相宜勾唇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 宝福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小姐,花姑娘受了四十五庭杖。受不住,人昏迷了。” “听说,那花姑娘醒来后。便吵着要见皇上,奴婢听说皇上没有见花奴姑娘。” “并且将花姑娘送出宫去。” 韩相宜听到这里,心口有些疑惑。 若是,谢长卿对花奴有意,又怎么会看着她受四十五庭杖。 这四十五庭杖打在一个女子身上,即使不伤筋动骨,也去了半条命。 而且,钱嬷嬷是谢长卿身边的人。 以钱嬷嬷认理的性格,这四十五庭杖肯定是杖杖打在花奴身上。 第385章 示弱 她打了谢长卿的人,按理来说,谢长卿都应该是责罚自己。 不应该,送狗给她。 她越来越看不懂谢长卿在想什么。 疑惑问:“就这些?皇上,他有没有发怒?” “奴婢没有听说皇上发怒,而是将人送出宫后。” “便差人送憨憨来含光殿。” “嗯嗯……。”韩相宜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随后,她的注意力便被憨憨吸引。 到了傍晚。 谢长卿身边的太监小苏子过来传话。 皇上今晚入住含光殿。 含光殿的人听说皇上入住含光殿。 都忙碌了起来。 有拿着官窑去外面采剪芙蓉花,还有牡丹花放屋里。 还有将屋里屋外打扫一遍。 韩相宜没想到在宫里规矩那么多,就连她也得提前沐浴更衣迎接皇上的到来。 而且还是在钱嬷嬷监督下完成。 这次,她打死也不穿那件大胆又羞耻到抠脚指头的肚兜。 一想起那件红色肚兜上绣着两个小人……。 而且还被谢长卿看见。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现在想将自己的头埋进水里,最好藏用水面上那些花瓣把自己的头藏好。 永远当个缩头乌龟,不出来了。 一张娇俏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替韩相宜擦背按摩的宝福见自家主子整个人缩进水里。 问出声:“主子,你憋在水里不怕难受?” 韩相宜快窒息的时候,这才将头抬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心想,这事宝福她们也不知道。 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这事搪塞过去。 “额……,憋水里能保持头脑清醒。” “真的吗?” “你们别学。”因为是她胡咧咧出来的理由。 很快身子洗好了。 准备穿衣服的时候。 见钱嬷嬷过来。 韩相宜赶紧将自己粉色绣着荷花的小肚兜穿身上,把睡裤穿上。 看见钱嬷嬷手上拿着的肚兜,恢复正常,心里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次还拿那种肚兜,她一定狠狠说她一通。 额……。 “皇后想穿那天的肚兜?” 韩相宜慌忙伸手捂住钱嬷嬷的嘴,担心她说些令她羞耻的话。 她在想,是不是年纪越大的人越敢说。 “不许说。” 钱嬷嬷原本板着一张脸,忍不住笑了笑。 “好。” “但是,皇后你下次不该这么捂着奴婢的嘴,不符合你身为皇后的身份。” “额……。”属于钱嬷嬷的唐僧念经又来了。 “皇上驾到!” 殿外宫女报驾声响起。 钱嬷嬷在一旁提醒着:“皇后娘娘,此时你应该出去接驾。” “哦,这就去。”韩相宜从里殿出去。 按着宫里皇后给皇上行礼姿势,身子微曲,双手持平在额头:“皇上吉祥。” 谢长卿站在殿前,看向朝自己行礼的韩相宜,她着一身淡水色轻薄丝绸外衫披着,里衬着一件粉色绣着荷花的肚兜,着半身纯色绣有石榴花,莲花纹裙。 见她刚刚行走时,裙摆处似能见到莲花纹与石榴花层层相重合一起。 着木履踩在乌金木地板时,发出清脆的木制声。 她行走时似朵莲花。 步步生莲。 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半干半湿的发梢垂落在嫩白的脖颈处,顺延到她的锁骨。 她的脸型,锁骨……。 谢长卿想起当时在韩相宜昏迷时,他喂药时,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 他想到这里,瞳孔颜色变得更深。 闪烁着。 伸手虚扶起她的手。 “皇后免礼,都免礼。” “谢皇上。”皇后,钱嬷嬷,宫女们。 “都退下吧!”皇上抬起手示意宫女们都退下。 一旁站着的钱嬷嬷开口道:“皇上,皇上与皇后大婚典礼还差最后一步。” 谢长卿看向钱嬷嬷,不明问:“还差最后一步?” “启禀皇上,皇上与皇后已经行了天地礼。现在还差最后一步的夫妻礼未行,请皇上尊祖宗礼仪。”钱嬷嬷跪在地上行礼。 “嗯。”谢长卿听见夫妻礼,脑海中闪过她掠夺蜜枣的画面。 耳尖忍不住发热。 “请皇上沐浴更衣。” “朕习惯独自一人洗澡,不需要旁人伺候。”谢长卿抬起手对宫女摆了摆说道。 “是,皇上。” 钱嬷嬷很有分寸带着含光殿的宫女退到殿外守着。 韩相宜见殿里的宫女离开,整个含光殿就剩下她,还有里殿洗澡的水声。 殿里还有一只憨憨在木质小笼子里,一边欢乐啃着骨头,一边晃着尾巴,咧开一口狗牙。 这殿里的声音很安静。 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音。 她拿着干净的帕子搅干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憨憨正在笼子里吃骨头。 “来人,替朕拿衣裳过来。” 里殿传来谢长卿略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 韩相宜左顾右看,发现这含光殿中哪里还有人。 就她一个人。 其余都出去了。 这来人,是在指自己吗? 额……。 好像就只有她。 她踩着木履往衣柜过去,发现宫女已经提前将谢长卿穿的衣服放在她的柜子里。 拿起一件白色绸缎丝滑寝衣往殿里头送过去。 踩着木履来到里殿前,看见绣着一幅出自大师山水画屏风上。 挂着一件明黄的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上面还挂着镶嵌着宝石的腰带。 透过半透明山水画看见谢长卿裸着上半身泡在浴桶里。 身子浑身一僵。 她慌忙将手中的绸缎丝滑睡衣挂在屏风上。 “皇上,你的睡衣挂在上面。”说完一溜烟跑出去。 谢长卿听见木履哒哒哒的跑步声,竟觉得还有几分可爱。 可惜,没亲眼看见她害羞的模样。 想起,那日在千味楼他还是以谢公子模样出现在她面前时。 那会他着一身白,模样有些病娇………。 她盯着自己失神的模样。 想到这里,今天一直卡在自己心尖上的难受,忽然想通了。 若是,示弱,似清倌那种……。 泡在水里的手,忍不住抬起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皮相尚可。 若是,能以此讨得她欢心也未尝不可。 嘴角微弯。 想起,自己名下那些顶尖的清倌勾人魅术。 他以前不屑这种,也看不上这种吃软饭的软男。 第386章 又是姓云的 额……。 要不,试试。 说不定,她更喜欢这种也说不定。 仔细回想着,清倌讨好人的把戏。 拿着葡萄,用嘴喂主人……。 他做不到。 从浴桶走出来时,他故意将身上的水擦的半干。 伸手将屏风上的睡衣穿上。 睡衣上面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是她的味道。 发梢擦的半干。 他原本想将睡衣的带子系好,还想系的很严实。 想起天心楼那些清倌,故意没有把衣服穿好,露出胸膛。 额头还留下一缕发丝。 看起来有点勾栏瓦舍那味道。 心中强忍着,自己现在没出息的样子。 从里殿出来。 韩相宜听见里殿传来动静,忍不住回过头看过去。 看见一张俊美无双,皎若兰树的谢长卿。 此时他穿一身半开的衣衫,露出精瘦健壮的上半身,额头上一缕头垂落下来。 给他增添几分不正经。 这人原本就长一张魅惑众生的脸,现在还露几分不正经的模样。 总之,她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自己这么看着,觉得心有一种悸动……。 想上手,摸摸他胸口……。 额。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连忙轻敲自己的头。 住手。 不能想。 不能有这想法。 不对啊!她平时也很理智来着。 怎么,到了这会。 就……。 她将自己的不正常归结于,谢长卿今晚实在是,实在是太诱人。 还很勾人。 这人,是不知道怎么穿好衣裳吗? 他知不知道,他这样会有危险的。 咽了咽口水。 见他往一旁架子找酒,好像要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她慌忙将视线停留在一旁憨憨的身上。 掩饰自己刚刚有偷看过他的小心思。 谢长卿见她看一旁憨憨,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刚刚偷看自己的小心思。 他可是全看在眼里,忍着心中的雀跃。 看来,她好像很吃这套。 将架子上的一坛桂花酿,倒入酒碗里,喝了半碗这才走到韩相宜面前。 钱嬷嬷此时带着宫女,还有合卺杯往里头走了过来。 忽略皇上仪表不整,倒了酒在合卺酒杯上。 身子微曲,行礼严肃说道:“回皇上,皇后,该喝合卺酒。” 韩相宜端着合卺酒杯,她记得自己跟他喝过一次。 那次的酒杯,没有这次酒杯大。 这合卺杯似葫芦,用金镶的。 凑得近,谢长卿身上沐浴过后淡淡好闻的檀香气息传来。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这酒若是你喝不下,朕替你喝。”谢长卿看向她,她气色虽没有前些天苍白的吓人,脸颊两边浮上淡淡粉色。 瘦了些。 站在一旁上了年纪的钱嬷嬷,出声阻止道:“回皇上,不可。”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喝完了这酒,皇上与皇后往后的日子。才能和和美美,幸福长久。” “这酒后劲不大,适于女子喝。” 韩相宜知道钱嬷嬷是一个耿直,又守礼制的人,不想谢长卿为难钱嬷嬷。 虽然有时候钱嬷嬷说话过于耿直,但是从钱嬷嬷对花奴的事。 她倒觉得钱嬷嬷是一个能信得过的人。 这种人有自己的底线,不畏惧强权,不两边倒。 微笑点头:“没事,我能喝。” 她将女方拿的合卺杯中的酒,勾着钱嬷嬷的手仰起头将合卺杯中的酒喝完。 “这酒还挺好喝的。” 钱嬷嬷见两人将合卺酒喝完,便高声道:“合卺酒喝完礼成。” “剩下的便是行周公之礼。” 谢长卿冷冷扫了一眼:“钱嬷嬷,你现在想留下来看?” “皇上,奴婢不敢,奴婢现在就下去。”钱嬷嬷福了福身子道。 含光殿的宫女也一应退出去。 韩相宜刚喝完酒,刺激到她身体的馋意,感觉才喝一点,不够入喉。 从塌上站了起来。 她好像闻到熟悉的酒香。 上前。 凑近闻了闻桌面上被坛子打开的酒,一阵香甜熟悉的桂花香袭来。 闻了闻,很浓的酒香传来。 “咦,你这里怎么会有我酿的桂花酿。” 酒劲上来。 自顾将酒坛子打开,从坛子倒出一碗酒喝完,又继续再倒了一碗酒。 喝了一大口。 又继续喝完碗中的酒。 打了个酒嗝。 说道:“嗯,确定了,是我酿的桂花酿,奇怪了。” “我记得,我没有送酒给你。” 谢长卿走向她,见她从桌面上顺手拿起自己曾经喝过的酒碗。 就这么喝,而且她喝过的位置正好是自己喝过的位置。 瞳孔的颜色不由加深。 唇角加深,靠近她,随口一问:“你酿的桂花酿都给谁了?” 韩相宜今天喝的酒有点多,好像现在酒的后劲才反应上来。 脑子有点迷糊。 却还是回答谢长卿刚刚的话。 “你等等,我想想。” 她伸出手指头,认真掰着手指头算了:“嗯,我给房神医送了两坛,还有……。” 谢长卿知道送给老房那两坛桂花酿,被他抢了,那酒在自己手中。 蹙眉问:“还有谁?” “还有送给云公子两坛酒。”韩相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谢长卿听见“云公子两坛酒”,他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桂花酿一点也不香了。 还有点酸涩感,他的酒是找老房抢过来。 云公子是她亲手送的。 这就是区别。 他现在是越来越好奇这个云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家里还有没有桂花酿?” “有。” 韩相宜酒精上脑,听见眼前长相极好的男子问自己酿的酒。 嘴角忽然一笑。 “我家里还有五坛桂花酿,都给你好不好。” 谢长卿看着她还在掰着五根手指头,伸到他面前,带着几分酒气。 还几分可爱。 鼻尖传来浓浓的桂花气息。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问道:“就五坛?只是比那姓云多三坛而已。” 一说起这个姓云的人。 他就觉得很不爽,先是用石榴想拐人。 现在,这酒她还先送给他了。 总之没见这姓云的模样,但是能确定的是。 他跟这姓云的人,天生不对付。 韩相宜听见他语气有些不悦,眉间浓浓蹙起:“我家里就只剩下这么多了,五坛不少了。” 她眸子视线落到他喉结地方,伸出手隔着半空的位置。 想抬起手触动他喉结的地方。 又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 “额……。” “不行,还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不能摸……。”不然会被人骂是女流氓。 第387章 真的可以? 谢长卿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掰着手指在算,还挺有意思。 她后面说的话有些小声,听不太清楚。 只听见“不能摸”。 “什么不能摸?宜儿。”他往前走几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身子微弯。 视线与她齐平,低声轻哄道。 韩相宜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眼前的人实在是太诱人。 竟觉得有点醉。 她好像的见他答应了。 “就是,我用五坛酒跟你交换。我想摸摸你,真的可以?”他凑得好近,发现他的唇线弧度是真好看。 心想,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似是画里走出来一样。 谢长卿凑得近,才听清她说的话,五坛酒跟自己交换。 原来是,她想摸摸自己。 一双眸子带着几分兴奋气息看向她。 心想,她到底喝了多少酒才能说出这么醉的话。 又醉又大胆,还带几分怂怂的模样。 还挺招人稀罕。 控制不住勾了勾唇,看向在她:“五坛酒是吧?成交。” 他倒是想看看,她打算怎么摸自己。 还有点期待的。 韩相宜在听见谢长卿说的话,五坛酒,成交。 一双眸子正冒着星光,顿时变得闪闪发亮。 看着眼前诱色可餐的人,脑海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 这是自己用了五坛酒换来的美男,也就是这人是自己的东西。 对是自己东西的人,韩相宜胆子大得很。 伸出手握在谢长卿胸前松垮的长衫,弯弯了眉眼笑道:“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了。” 她现在眼中只将谢长卿当自己的东西,没有什么皇帝。 只是觉得这似妲己般的男人,是自己私有的东西。 谢长卿听见她带着微醺,还有些迷糊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心口处带着几分雀跃在跳动。 此时她的微微用力,他脖子控制不住低头。 他的视线恰好对上她眼睛,眼波流转,漾着桃色。 醉意迷离,眼尾湿红的模样。 一时像只天真无邪的小白兔,一时又像只天上下凡专门勾他心的小妖精。 呼吸难抑。 带着浓郁桂花酒气,轻轻喷洒在他胸口。 以她身段的高度只到自己脖颈的位置,她凑近自己。 灼热的呼吸恰好在他的锁骨。 “好香……。” 喝了酒的她,嗓音带几分酥酥麻麻穿透他心口,令他忍不住浑身一颤。 伸出手虚扶在她腰上。 心想,她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现在这个样。 在他失神片刻。 胸口处传来软软带着湿意传来。 她指尖轻点在他胸口,声音带着几分软腔,音色拉长:“香是挺香,就是有点硬邦邦,不好吃。”她的软音里像是藏了钩子。 将他钩上。 谢长卿伸出手,将她纤细莹白的手腕握在手心里。 看向她的眸中蕴藏一抹欲色。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一个随时随地勾人心神魂魄的小妖精,眼尾稠艳流丹,红唇舌尖轻抵在他心口处。 在上面转了个圈。 勾得他浑身一颤。 握着她纤细莹白的手,拇指指腹轻轻刮蹭在她手腕上 目光认真打量她微醺的表情。 微哑低沉问道:“不好吃?”眸子对上她的视线,她似懵懂又好奇伸手指了指他胸口。 她干净的指甲上泛着鱼肚白,轻轻刮在他心尖处。 勾得他心尖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 低醇,控制不住将自己的声调拉长:“你现在指着的地方,早就被拿走了。” 喝的有些醉醺醺的韩相宜,在听见谢长卿带几分慵懒的腔调在拉长。 她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伸出自己的指腹轻轻放在他喉结的位置。 感受着他喉结传来震动。 低语带几分微醺,求饶道:“谢长卿,你能不能再说说。” “刚刚我的指尖,好像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还挺好玩的。” 谢长卿笑了笑,嘴角轻轻向上勾了勾唇,失声哑笑凑近她耳边:“你想我说什么?” “嗯,就是这种感觉,微震动……。 ”韩相宜震惊看向他。 耳边传来灼热,又带几分酥麻的感觉再次传来。 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尖颤了颤。 视线落到谢长卿的脸,一张俊美过分的脸,一双勾人笑意极深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他眼尾轻抬,带几分倦色,却又是极勾人。 韩相宜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间微蹙。 双手握紧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绸缎睡衣,手指稍微用力。 将他拉到自己跟前。 红唇轻启:“不对, 你现在是我用五坛酒换来的人。” “我没有说停止的时候,你不能停止。”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我的。你的一切,得听我的意思。” 谢长卿听见她红着一张似桃花的脸,露出娇憨又带几分霸道的语气,正逼问着自己。 心想,还挺有意思。 “我是你的?你现在想对我做什么。”谢长卿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是她拿五坛酒换来。 也就是说,她用五坛酒将他给买了回去。 现在的自己,是她私有的东西。 控制不住将自己的身子向前倾。 拉近两人的距离。 “你跟我来,你就知道……。”韩相宜伸手微微用力,身子后退,手拉着他身上的衣衫。 在韩相宜身子往后退时,不小心踩到自己脚下的裙摆。 身子控制不住往后退。 险些跌倒在地上。 后腰被谢长卿抱住。 他轻轻一拉,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身子向前靠近他。 夸奖他说道:“没想到,你反应挺快的。” “你这人不但长得好看,就连脑瓜子也比别人反应更快些。” 她笑了笑:“我这五坛酒换一个人,这买卖还真的蛮划算。”她抬起手捂嘴笑了笑。 像极了一个捡到大便宜的感觉。 “额……。”谢长卿心想,这小家伙。 能不能别提这个了。 低哑着声音,凑近她耳边:“我也没想到你喝醉时的模样,像是换了一个人。” 变得大胆,跟以前平日里的她,完全不一样。 心中有些好奇,她会握紧他衣衫,是想对自己做什么。 韩相宜感觉到后腰有只手放自己腰侧,眉间微蹙。 语气带几分霸道:“放开我,你现在将我固定住做什么?” “松开你,怕你会跌倒……。”谢长卿止不住托长自己的尾音,低着头。 第388章 谢长卿你最好别紧张 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听见他的尾音拖长。 手指轻抵在他的唇边,微醺又带几分醉意问道:“你闭嘴,你现在是我的人。” 带着栀子花香的指腹轻轻抵在他薄唇位置。 他似乎能清晰感觉到她圆润的指腹,很软,还很香。 香香软软的。 听清她中的意思。 谢长卿忍着笑意:“朕现在还不是你的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她的人。 想起曾经在九王府时,她睡觉越界,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醒来后,将撩拨他一整夜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独留他一个人,春心荡漾。 想起这些事……。 谢长卿忽然不是很期待她的变化。 因为。 如果有了期待,那只是他一个人的起心动念,而她就像是个小小负心汉。 撩完他,就走的小没良心。 见怀里的人,一张芙蓉玉面抬头带几分娇气鲜活的模样。 心间涌动。 “怎么就不是了,五坛酒。” 谢长卿拗不过她,松开环抱着她后腰处的右手。 低语轻笑:“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那还差不多。” “那你想做什么?”谢长卿见她握紧自己半松的衣衫。 “过来你便知道。”韩相宜拉着谢长卿往床榻上走过去。 来到黄梨雕刻龙凤百鸟朝凤床榻,将谢长卿轻轻拉到自己面前。 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稍微用力将谢长卿往前轻轻一推。 刚刚这么一推。 原本穿在谢长卿身上的绸缎就够松垮,刚刚那么一推,更松垮。 彻底露出谢长卿细白结实壮实的胸口。 而后往下的则是,线条感极强的人鱼线条。 看得她目不转睛。 她哪里见过这般世面。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眼前的男人脖颈上的喉结微凸。 轻轻扬起。 手肘支撑在床榻。 衣衫褪到手臂上,有意无意似做出勾人的意思。 她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她虽然醉醺醺,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到底是真人还是属于她的梦境。 她怎么觉得,这人在勾着她。 真实的谢长卿哪里会做出这种头轻扬起勾人的动作。 额……。 目光落在他脸修长疏朗,眼波流转,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 看上去柔和带笑,如夜晚上的朗朗星空般璀璨。 得了。 这厮,不知道他现在摆出这一副模样,是很危险的吗? 脑子被酒精控制。 这下更醉了。 即使在梦里,她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脑海中一直闪烁着他半边敞开衣衫,精装结实的上半身还沾上丝缕雾气。 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韩相宜壮着胆子,笑眯眯说道:“我来了,谢长卿你最好别紧张。” 谢长卿听见带着几分娇憨的声音,嘴角弧度控制不住往上扬起。 他忽然很期待。 她想对自己做什么。 笑了笑:“笑话,朕怎么会紧张。” 见这女人,这般小看自己,眸光微眯着看向她。 “那就好,你给我躺好。”韩相宜轻推着他的身体。 谢长卿躺在床上。 见她一双眸光闪烁光亮,正看着自己。 觉得好气又好笑。 “嗯,朕躺好了。”谢长卿老实躺在床上。 不是,他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劲。 若是,她想对他做点什么。 也不该是他在下。 这怎么看。 他俩的角色对换过来。 他拿起垫枕,将放在自己头底下。 眸光跟视线落在韩相宜身上。 见她红着一张脸,一双眸子亮闪闪看着自己。 该死,心尖处又开始乱跳。 她知不知这么看着一个对她起心动念的男人,这意味着什么吗? 半眯着眸子。 他现在看似慵懒半靠在床头,浑身有点绷的紧,又有点期待她接下来会怎么对他。 谢长卿心想她会不会,要不要他来教。 毕竟,他没吃过会爬树的猪,也看过。 带着期盼的心情。 被她撩拨的心控制不住的跳。 韩相宜见刚刚还在嘴硬的人,乖乖躺好。 忍不住夸奖道:“真乖。” 简单一句话,成功将谢长卿耳尖撩拨红晕。 抿了抿唇。 将脸侧过一边。 “你能别墨迹吗?再墨迹,朕这就走?”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的主导权在我手上,晓得不?”韩相宜瞥了一眼谢长卿。 随后又小声说了一句:“再说了,你这么凶做什么。” “凶巴巴的,待会我摸完就把你扔了。” 这句话被躺在床上的谢长卿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摸完就扔? 她是不是想睡完他就扔了? 她敢? 好样的。 好样的。 好样的。 谢长卿心里气的连续说三个好样的。 咬牙切齿:“韩相宜。” 韩相宜听见他直呼自己的名字,瞬间来了兴趣,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鼻尖。 “谢长卿在我的世界里记住了,我是你的主人。你啊,不能对主人大呼小叫,懂吗?” “笑一个。”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瞬间勾起他的火气。 心里默念。 他一个大男人,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 绝不能跟一个喝醉的女人计较。 她竟然将自己当成宠物。 若是平时,有人这么对自己。 他定将那人杀了。 偏现在对自己这般胆大妄为的人是她。 这人娇气的很。 偏又凶不得。 咬牙忍着气。 “笑啊!长这么好看不笑起来,怪可惜。” 谢长卿手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忍了忍,他现在很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又是床榻,又是扯衣服,还折腾他。 这女人,最好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嘴角牵强扯开一丝笑意。 韩相宜见他唇角微微漾着一丝清浅的笑。 眼中似有些不太情愿。 只是一瞬即散。 不可否认的是,谢长卿嘴角上扬,眸中仿佛盛满了星辰,带着细碎的笑意。 她就说,这人皮相长得好,就该多笑。 她脱了脚的木履,感觉有点重,有一只脚脱不下来。 往前蹬了蹬脚。 木履掉落在地。 光着脚丫子,半跪在他身侧。 眸子落在谢长卿结实的胸膛。 抬起手。 指腹顺延着他胸口结实的纹路一直描绘着,还能感觉他胸口微跳动的感觉。 从她指腹传递过来。 额……。 第389章 宜儿,是你撩我的 从他胸口传来微震动。 还有心跳的声音传递到她指腹。 这感觉好真实。 人鱼线那处便是小腹。 肤色白,纹路清晰还深。 小腹上的裤头微松……。 醉眼朦胧,似乎是……。 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额……。 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非礼勿视。 心跳的极快。 却又好奇。 再次将手放在他小腹的人鱼线上。 心中带着激动,在狂念清心咒。 阿弥陀佛后。 整个人清明了些。 双手慌忙将半退到他手臂上的衣衫重新拉了上来。 将他衣衫拉紧,给他系上带子,将带子系的紧紧。 终于看不见那块勾她心乱的地方。 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又有些可惜。 又语重长心说道:“诶,下次,你衣裳穿好些。” “你若是穿成刚刚那副模样出门,很容易被女流氓盯上。” “幸好的是,你遇到的人是我。” “不然,你就……。” 谢长卿明明感觉到她的手在触及自己身体时,明明带着几分激动。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在关键的时刻。 停了下来。 还将他衣裳收紧,系好带子。 明明……。 谢长卿身上的火气被她刚刚摸的不上不下,到了临关一步。 这人,给他停止。 还将他故意没穿好的衣衫,拿着带子系的紧紧。 还将他身上的衣衫陇到脖颈处。 就只差拿东西将他围着,不让他见过。 听见她的话。 更觉得有趣。 “朕觉得我这么穿还挺好的。” “还有,女流氓?也得分人?”他又不是饥不择食的人。 能让他牺牲色相的人,只有她一人。 “不然什么?” 他伸出手松了松脖子上的衣衫,眸光微暗看向她。 “你松开干什么。”她好不容易系上的。 “有点热。” “那个,也不至于松开成这样。”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笑了笑:“朕的衣裳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的那么紧做什么?” 他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身子向前倾身凑近她。 看着她。 如鸭羽般羽睫微微翘。 笔挺小巧鼻子,微醺红娇俏的脸颊。 笑了笑:“韩相宜,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没有用只有皇上自称用的朕。 此话一出。 韩相宜瞬间觉得整个身子都绷得很紧,眸光看向他。 呢喃道:“现在做个梦,也这么真实?” “梦里的人,也会问我这些问题?” 喜欢吗? 刚刚那种触觉还挺好的。 谢长卿见她愣在原地,没有一口回绝自己。 指腹一直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 紧紧地盯着她。 正当床榻的两人气氛变得微妙的时候。 门口传来钱嬷嬷的催促声。 “请皇上与皇后娘娘该行夫妻之礼。” 规矩的声音打破韩相宜思考。 半跪在塌上,认真思考问道:“对了,什么是夫妻之礼?” “刚刚那个不算吗?” 谢长卿伸手扶着额头。 他换了个动作,右腿微屈,右手肘轻放在膝盖上,乌黑半干的发丝垂落在他胸前。 眸光带着几分慵懒看向眼前的人。 粉色樱唇微勾,潋滟动人, 还带几分天真无辜的模样。 如凝脂般的雪肤, 透出薄薄胭脂色。 明明是他学天心楼那些不入流的小清倌,在对她使美男计。 衣衫,半褪,发丝半垂落在肩侧。 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有意无意对自己使美人计。 而,最重要的是。 这女人还还偏偏不自知,她现在这副模样有多绝色。 他现在相信了,谁起心动念,谁就是输的那一方。 罢了。 眼神从慵懒带几分宠溺看向她。 伸出手指朝她勾了勾,薄唇轻勾笑了笑道:“你想知道?” 韩相宜见他发丝半垂落在胸前,眼波流转,带几分她看不明的笑意。 她只觉得,自己双眸对上他漆黑眸子。 只觉得更醉,更迷糊。 咱就是说,谢长卿你这个妖孽能不能别在别人梦里这般笑。 能不能收敛点。 这般随性。 原本有点怂的胆子,在听见他的话。 “想知道。”连连点了点头说道。 向前凑上去。 心想,刚刚只摸了摸他胸膛。 没摸他的脸。 想伸手凑近他的脸,摸一摸。 耳边传来谢长卿带蛊惑的声音响起:“在我这里亲一口就告诉你。”他原本是想抬起手往自己的唇边指,发现这样做的话。 企图实在是太明显。 伸手往自己右脸指了指。 韩相宜的视线落到他薄唇上。 她忍不住伸手放在自己唇上。 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说道:“不可以,你有喜欢的人。” 谢长卿听清她的回答,身子向前倾身问道:“谁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这女人,该不是喝酒喝多了。 醉迷糊了。 她是真看不见自己对她是不一样的吗。 韩相宜没有察觉到他语气后面那丝不悦,而是直接抓住关键点。 他没有喜欢的人。 若是如此。 那是不是在梦里,就可以……。 这般想着。 一双眸子灵动轻眨了眨。 身子凑近他,半跪在他身侧,以比他高一个头的高度看着。 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的下巴上。 嘴角勾起一丝妩媚的笑意。 低头,将自己的唇凑近他。 轻轻在他薄唇上轻点。 淡淡的龙涎香传来,微软,有一种甘冽极好闻的气息。 只是片刻后。 她立即转瞬离开。 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指腹顺延着他脸颊的五官。 皮肤细腻如软玉。 停留到他额前的一缕发丝,慢慢的滑落,将他发稍卷在自己食指绕了一个圈。 乌发柔顺。 谢长卿全程都在凝视她,刚刚香软红唇轻点在他薄唇上,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自己。 这与他喂药时不同。 喂药时,她是昏迷,只留着他一个人心动又隐晦的跳动。 只是,这个亲吻太浅。 浅到他以为自己是在做了一场梦。 眼前的好,妩媚又灵动。 指尖缠绕自己的发丝,嘴角笑意连连。 一丝好闻栀子花香萦绕于鼻息间。 他的呼吸骤然一顿,心头蓦的躁动。 将手放在她腰侧。 向前微微收紧。 抱着她的腰,将她拉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她的身子跌落在自己的怀里。 带着几分宣誓属于自己主权的霸道,下巴轻轻抵在锁骨:“宜儿,是你想撩我的。”他若是再不做点什么。 第390章 没想到你好这口 那他才是那个真的有问题的人。 视线精准看向她唇边。 薄唇覆上。 细长眸子微睁开,看向她,鸦睫又长又密,眸光潋滟,眼尾漾着一层薄薄的红。 这次的感觉,跟上次的不一样。 他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 指腹摩挲着她下巴。 能感觉到她身子细微的颤意。 从一开始的木然,到进攻城池,再到她还击……。 两人现在的模样。 像极了在九王府时,两人下棋对弈时的模样。 都想要在对方的城池,占据主导的地位。 谢长卿从未有过如此的快意,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放在她腰身后面,稳稳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眼底雀跃。 两人鼻息间萦绕着在龙涎香与栀子花香相互缠绕一起。 舌尖轻抵。 缠绵缱绻。 动情时,他双手轻覆在她脸上。 她现在身上除了栀子花香还带有桂花香的酒气。 眸光含着笑意: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过,喝酒露出憨态可掬的模样,也怪招人喜欢。 见她身子向后仰起。 想挣脱他的怀抱,他眉间从雀跃到不悦只在一息间。 娇喘息声环绕在他耳边。 韩相宜红唇微张轻喘着气息,脖颈处是他正朝自己喷洒而来的热气。 直至她的气息混乱。 胸口传来起起伏伏。 身体无力。 双手轻搂着她脖颈,身子控制不住攀着他。 挂在他脖颈人位置。 低着头,发现他细长的眼,眼尾湿红。 对上他的眸子,从他目光感觉到深邃又炙热……。 令她心跳漏半拍。 这种若即若离,又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正朝她扑过来。 现在的谢长卿,比她往日每次看见的谢长卿更加诱人。 他身上的龙涎香,又软又带着几分蛊惑人的气息正在她心口盘旋。 下棋博弈时的冷静,现在半垂着眸底,正与自己对视。 心尖再次控制不住的颤了颤。 发现,与他对视越久,脑子越迷糊,越醉。 控制不住的低头。 再次亲上他的薄唇。 刚刚是他占据主动权。 她不甘心。 这次。 她学着他刚刚的东西,红唇轻含他下半薄唇。 舌尖轻抵,细细描绘着他的唇。 谢长卿右手托住她后腰的位置,左手握紧一旁的垫枕。 这次……。 她……。 心跳的很快。 她主动亲他,细致描绘,舌尖软软,一点一点的在试探自己。 这让谢长卿感到欣喜若狂。 眸光闪过激动。 他静静的在原地,任由她这般蹂躏自己。 握在她细腰的右手,正慢慢收紧。 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眸光带几分鼓励,鼓励她继续。 她红着脸,又想占据主导权的模样真的有趣极了。 眼中全是愉悦,还有期待。 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 若此时,有人在这边定能看见,一向冷静,对谁都不信任的谢长卿,眼尾湿红。 眸光带着欲色……。 动情的模样,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眼中只能装的下她。 她的小手情动时,轻轻放在他胸口上。 红唇移至自己喉结时,谢长卿再也忍不住。 握紧她的腰,他的手恰好放在她腰窝上。 正想转个方向时。 发现怀里的人。 此时睡的正熟。 平稳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抱在自己后颈处的小手无力垂了下来。 乌黑鸦睫微翘扑在眼帘上,眼尾那粒小小红痣的颜色越来越深。 深的似滴血。 红润的双唇比抹了口脂更红,更娇艳。 抬起手轻轻摩挲在她脸颊,替她拂开晕染在她脸侧的发丝。 学着她,将那缕发丝细细缠绕在指尖,转了一圈。 眸光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暗。 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你这小妖精,每次撩拨完就睡。” 心口那抹燥热越来越盛,传至小腹。 “朕该拿你怎么办?”无奈放下转在指尖处的发丝。 伸手摸了摸自己薄唇上,还沾染了栀子花的气息。 很无奈站起身,笑了笑。 想起,她刚刚醉酒时对自己强行霸道的逼迫。 还怪喜欢……。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笑了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光着脚往里殿过去。 端起一盆冷水直接往身上浇了过去。 过了许久,这才从里殿出来。 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将该有的带子都系上。 想起喝酒后的她,大胆又腼腆的她。 嘴角的孤独就没变过。 低语笑了笑:“朕没想到,她原来好这口……。” 起码这次付出有突破。 比之前几次都好……。 最起码,能确定的是。 自己这副皮相对她还是很有效果。 站在床榻前。 谢长卿熟练的掀起一旁的被子,将身子钻进被窝里去。 盖着被子。 身子微侧,眸子看向她。 只看见她的后脑勺,还有红的快滴血的耳尖。 若是……,刚刚谢长卿以色相勾皇后被他那些属下看见。 定会觉得皇上芯子被换了,魂魄被摄?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又狠的皇上吗? 谢长卿睡不着,整个人还处在兴奋状态。 抬起自己的手腕,借着微弱的光看见自己手腕上的手绳,五彩颜色所编织的手绳。 上面还有两个金珠子。 这是她亲手编好……。 登基前天,他病好回到扶云殿,在书桌看见一个精致小木盒。 木盒里有一根手绳,是两人下棋时,他要的赌注。 可是,明明是她赢了。 这赌注就不作数。 可,她还是给自己编制一条手绳。 是不是代表着,他说的话,她惦记在心里。 记得刚拿起这条编制的手绳,做工精细,上面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嘴角微扬。 想起,这些天他带着手绳被齐玉那厮笑话。 眸光微闪。 睡下。 靠在角落里的韩相宜,一直装睡。 直到听见身边平稳呼吸声,她这才睁开眼睛。 她背对着谢长卿。 深怕现在这副模样被谢长卿看见。 她现在一张红的透透。 在自己刚刚主动挑起他下巴,用红唇细细描绘他薄唇时,她的酒就醒了。 清晰炙热的触感……。 她亲了他的唇还不止,还一路往下亲,直到他喉结……。 回想起,他穿一身微敞开的衣裳,一缕头发轻落在脸颊处。 她本就对他有图谋不轨的心思,还穿的这么不正经。 这不是勾着她想对他做……。 她哪里能顶得住,这般如妖孽的容貌。 第391章 有醉酒的驱使,但是更多的还是她自己……。 双手捧着自己的脸。 都隔了几个时辰,她现在脸颊还是烫的。 心想,幸好刚刚自己灵机一动,在意识自己勾着他亲的时候。 假装睡着。 不然,接下来……。 发生的事,就有点难把控了。 失眠了一整夜。 一直到早上才睡着。 谢长卿将她小心思看在眼里,不同以往,这次他的态度很坚定。 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是有感觉。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女人睡觉睡到一半早就趴在自己身上。 能一直拘谨靠在床侧,像个卷尾熊,恨不得将整个身子裹在里头。 他早早起身,去上早朝。 心想,留个时间给她。 他在这里,她会更社死。 韩相宜一觉睡到快中午。 人睡足了,精神头就是好。 洗漱后。 便开始换衣裳。 换好衣裳,站在镜子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穿一身用金丝羽织成,上衣绣着百鸟朝凤图案。 袖口、领口、裙摆,镶着稀碎的白玉片,腰间以流苏系成蝴蝶结。 裙边用珍珠点缀,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烁出七彩华光。 宝福端来一副紫金翟凤珠冠,替她戴着头上,还有耳饰。 韩相宜透过镜中看见自己穿一身华贵的衣裳,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给皇后娘娘请安。”钱嬷嬷从外头过来,曲着身子给皇后请安。 “免礼。” “皇后娘娘,太皇太后那边有请。” “嗯,本宫这就过去。” 韩相宜坐着宫里的软轿经过御花园,再到永福宫。 这里是太皇太后居住的地方。 韩相宜刚来到永福宫,看见宫殿的陈设摆件简单,但是却件件精奢。 件件都是出自名品。 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太监手举着佛尘,数十个宫女在宫里忙活。 有焚香,有泡茶。 还有替太后用蒲扇摇着。 她微曲着身子,伸手在额前行礼。 “太皇太后万安。”她有些摸不准太皇太后叫她来做什么。 刚刚在她行礼的时候,看见太皇太后身边站着一位秀美的女子,看其穿着跟永福宫的其他宫女不同。 也不像是官家小姐。 “皇后免礼。” “来人给皇后赐座。” “皇后这边请。” 韩相宜坐在太皇太后下首位置。 听太皇太后的声音,能感觉的出来太皇太后是个上了年纪,能从她音色听出了淡漠的气息。 端坐在官椅上,抬起头看向太皇太后。 眉眼间透着一丝精明,面相威严,两边白发苍苍,头戴戴着金色凤冠。 着一件深色宫装,上面绣着白鹤祥云。 给她第一印象,这位老祖宗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她来宫里,也听了钱嬷嬷说起宫里的事。 这位太皇太后深居宫中,不过问朝堂的事。 却是将谢长卿从古塔捞出来的第一人,若是没有她,谢长卿即使一身才华也只能在古塔蹉跎。 能想象,这位老祖宗在宫里的地位。 太皇太后继续低头打量着穿一身绛红色宫装,模样一顶一的好。 长得一副祸水的模样。 也难怪皇帝不顾权臣反对,也要立她为后。 她此生最讨厌的便是长得好看的女子。 对皇后这般模样更是。 当下拉着一张脸:“原来你就是韩相宜?”一个出身商贾的女子也配当大楚的皇后。 眼底露出一丝轻蔑。 韩相宜听出了太皇太后的语气,有一种轻蔑的感觉。 嘴角笑了笑:“回太后,儿臣正是。”太皇太后怎么看自己那是她的事。 一般没有摆到明面上的针锋相对,她没有必要回应。 只要没回应,不发怒,生气的人就不是她自己。 “哼!”太皇太后重重哼了一声。 她语气不善,这人没听出来吗?不愧是出身见识短的商贾。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她在后宫浸淫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手段没见过。 她能笑到最后,自然凭的是一身手段。 还是第一次出手打在棉花上。 一旁的姜菲菲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喝杯茶,消消气。” 太后接过茶眉眼笑了笑:“还是菲菲贴心,菲菲真懂事。” “哀家找遍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像菲儿这般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还贴心的人。” “菲儿,过来哀家身边。” 姜菲菲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拉着姜菲菲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一对比,怎么看都是姜菲菲顺眼。 整个永福宫的宫女太监都是人精,从刚刚太后的意思能看的出来。 太后的意思是什么。 太后是明显瞧不上皇后,捧着姜菲菲,踩低皇后。 给皇后冷凳子。 众人全都看在眼里,顿时明白往后在永福宫当差需要怎么做。 站在一旁的宝福看的明白,很生气。 若是换以前宝福那暴躁的性格,早就撸起袖子怼人了。 她深知现在在宫里,若是这么做。 定会给自家主子招惹是非。 忍着。 韩相宜坐在宫椅上,淡定自若的继续喝着茶。 任由别人在一旁猜想。 别人怎么看她别人的事,跟自己无关。 一旁喝着茶,吃着瓜果。 连眼也不曾抬起,继续剥着瓜子,继续吃着。 还时不时瞄一眼上位的两人。 做戏布局的人,最担心的便是局中人安静跟无动于衷。 太后原本想借着简单的捧高踩低,激怒韩相宜。 她是真没想到韩相宜能这么镇得住的气。 静静在那喝着茶,吃着瓜子,不动声色。 仿佛把她当成民间的草台戏班子里的戏子。 想到这里。 太后觉得心口堵得慌。 气的很。 这事换一般人,早就气的很,或是走上前来巴结她本人。 这样,她就能好好拿捏那人。 偏生这人软硬不吃。 太后喝着茶,开口问道:“皇后,皇上刚登基后宫如同虚设。” “你身为皇后需要做一个大度,为整个楚国着想的人。” “长卿现在名下还没一个子嗣,你身为皇后有责任为皇上开枝散叶。” “你切记,不能占个妒字。” 韩相宜听见太后的话,便明白她的意思是什么。 连连点头:“太后说的是。” 第392章 分寸 接下来。 无论太后说什么。 韩相宜就两句回复她。 “太后说的是。” “太后说的有理。” 句句字字卡在太后喉咙。 一拳打在棉花也就算了。 明明事事都按着太后的想法走。 可是。 就是有一种气得慌的感觉。 韩相宜在永福坐的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被太后打发出去。 再留着皇后在这里。 太后担心自己会短命几年。 看着她就气。 她在回含光殿的路上。 宝福走在身侧不甘心小声说道:“主子,太皇太后她刚刚。” 韩相宜低语轻呵:“宝福,注意分寸。” 宝福小声说着:“主子,怎么可以这样?奴婢很确定,刚刚那就是在针对咱们。” “宝福,你啊!还是太沉不住气。”韩相宜低语丝毫不在意说着。 一旁春桃接话说道:“宝福,主子说的对。” 在一旁的春桃似是想到了什么。 说道:“主子,太皇太后身边的姜姑娘是不是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看见过?” 经春桃这么一说,韩相宜似乎想起了什么。 “椒房殿宫变那天,白皇后将我们关在偏殿。” 春桃立马接话说道:“哦!奴婢想起来了。刚刚站在太后身边的模女子,是姜丞相的女儿姜菲菲。” “奴婢还记得,主子还救过姜姑娘的命。她当时患了急症,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宝福在一旁问道:“这病在乡下有个名称,好像是羊癫疯。病发的急,若是没有人救治则会要了她的性命。” “对对对,当时在椒房殿时,就是主子救了她。”春桃点了点附和着。 春桃想起姜菲菲刚刚在殿中的表现,表情很不屑,还冷冷哼了一声:“哼,如此可见。那姜菲菲就是一个白眼狼,没良心的白眼狼。” “这种人,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宝福在一旁听得特有精神,问道:“春桃,快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 “姜菲菲在羊癫疯发作,在椒房殿里的众多贵妇,还有官家小姐。各个都对她避之不及,都不敢上前,就连姜菲菲身边的丫鬟婢女都不敢上前。” “都将这事当成被鬼上身,有那么远避那么远。” “都将姜菲菲当成一个怪物。” “她现在还能在太皇太后面前能够蹦跶,全靠小姐救了她的命。” “哼,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端起碗就做着骂娘的事,也就她敢这么做。”春桃越说越觉得有些气不过。 宝福听见春桃的话,也觉得很气:“呸,真是狗娘养的狗东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用手肘轻碰了碰春桃,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春桃这么骂人,骂得好。” 韩相宜见她们议论的越来越离谱,便出声阻止她们两人的讨论:“当初我若不出手,那姜姑娘那就真的是命在弦上。” “加上我救她只是举手之劳。” “太皇太后,刚刚那么做。也只是想逼我发怒,她想看我变成一个跳梁小丑在她面前蹦跶。” “这样,她就能拿捏我。因为她看不上我,这也不怪她。毕竟这大楚历代皇后哪个不是世家贵女,书香门第出身?” “所以面对这种挑衅我的人,一概不理会。 ” “因为她的观众只有我,只要我不接招。她即使有千万后招在等着我,她也使不出来。” “那就让她憋着。”这不,受不了,就赶她走呗。 韩相宜想到太皇太后那堵着气,又憋得慌的模样。 还真的挺有意思。 宝福在一旁听着,觉得小姐说得极对。 “不愧是主子,难怪刚刚太后那脸色被气得有点酱紫色, 还蛮有趣。” “哈哈哈,难怪她急不可耐的想着赶我们走。” “原来如此。” “走吧,回含光殿。” 回到含光殿。 看见谢长卿坐在青绿古铜 鼎紫檀木香案前,手执一支狼毫笔,握姿端正。 凤目微挑,看着摆在香案上的奏折。 沉思片刻又继续抬起手,在奏折上写下几行字。 光影投在他身上,也难掩他周身 雍贵凌厉之气。 能看得出来,他好看的眉宇间透着些许不悦。 额……。 心想,哪个不长眼的人惹他了。 不管是谁惹他,总之那个人不是她就行。 坐在太妃椅上。 “宝福替我将头顶上的凤钗取下来,压得我头太重。” “是,主子。” 宝福替韩相宜人将头上戴的凤冠取下来,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心想,这皇后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单单这凤冠压下来,就重得要命。 取了头上的凤冠,又喝了一杯花茶。 有些无聊,便往香案后面的书架找本书打发一下时间。 她的视线恰好落到谢长卿手腕上,一根五彩的手绳系在他手腕处。 五彩颜色绚丽的手绳跟他细白手腕很般配。 他一直都戴着?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真没想到,他戴五彩手绳会是这么好好看。 见他头在侧过来,担心自己刚刚偷看他会被发现。 快速将视线移到书架前。 踮起脚尖,向前伸手随意取下一本书,那书看着厚重。 还放在书架最上面。 将脚尖踮起。 指尖触碰到她想看的那本书。 差点就够着那本书。 一只手从她身后穿过来,从书架将那本书拿过来。 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穿过她耳侧:“是这本书吗?” 她抬起头,恰好对上谢长卿喉结。 看见他喉结滚动……。 完美的下颚线。 淡淡好闻的龙涎香再次传入鼻尖。 想起,那天晚上……。 自己强吻他,指尖触碰在他喉结的画面。 耳边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的响。 她的控制不住发烫,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的脸有多红。 将头拉低。 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喉咙发出闷哼的声音:“嗯。” “给。” 韩相宜默默从怀里伸出自己的手,将那本书握住。 书拿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还没有走开。 她稍微抬起眸子,意外撞进一双幽深缱绻的眸子里,心口一触。 紧紧的盯着自己看。 她心虚的眨了眨眼。 将眸子移至别处。 想到昨晚自己强迫他的画面……。 她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往旁边移过去。 忽然……。 第393章 怎么结巴了? 自己耳侧多了一只手撑在书架上。 挡住自己挪动的位置。 “额……。” “你想去哪里?”谢长卿哑声问道。 “我,我……。”韩相宜以前看见谢长卿还能好好说话,不觉得心虚。 自从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强制他,伸出手挑着他下巴,强吻他后。 一想到自己就像个女流氓。 而谢长卿就像被她蹂躏的小白兔,她整个人就觉得很不好。 总感觉有些亏欠他。 很心虚。 把一个又强又狠的人逼迫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先出去避两天。 “怎么结巴了?”谢长卿软着声音问。 他看见她眼神闪烁,似在躲闪。 心想,她是不是想起昨晚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瞧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子。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抬起手背轻轻拂过她的脸。 皮肤还是跟自己想象的那般细腻。 真不错。 她越想从他身边逃离,她越想逃避昨晚发生的事。 他越要当着她的面把事情挑开。 学着她昨晚的模样。 手停留在脸侧一缕发丝,转圈在自己食指,转动了好几圈。 将毛绒绒的发丝撩在她耳边。 低着头,凑近她耳边:“宜儿,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这话听在韩相宜耳边。 把她吓得够呛:“咳咳咳……。” 韩相宜震惊回过头看向他,想问,他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这人还偏偏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 好像她就是一个偷了他身子,将他吃干抹净后还不负责的那种人。 要命……。 她是那种人吗? 疑惑看着谢长卿问道:“那个,那个,咱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怎么不记得了呢。 将怀中的书紧紧抱在怀里,指尖收紧。 一双眸子垂下,不敢与他对视。 视线恰好落到他胸前。 谢长卿听见她结巴的语气,还低着头,从他的角度恰好看见她额头上毛绒绒的发丝。 抱紧一本书。 他抬起手覆上她额头,替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 笑了笑:“忘记了?” “那,朕替你好好回忆回忆?” “昨晚,你喝醉了。”谢长卿握紧她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位置上的衣裳。 “你昨晚就是这么拽着朕的衣裳,一步一步的将我拉到榻上。” “你还半跪在床榻上,扯开朕的衣裳,再然后,就是……,慢慢扯开裤头……。”谢长卿故意往里头添加了一些她没有做过的事。 故意将声音拖的很长,将音调拉长……。 韩相宜听见他后面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回嘴:“我,我,我哪里有扯开你裤头,别瞎说。” 而且,说归说,他干嘛用一副很蛊惑人,又诱人的声调跟自己讲话。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你记得?” “反正我不记得扯过你的裤头。” “那之前那些轻我胸口,然后还……。” 这话还没有说完。 韩相宜立马踮起脚尖,向前,伸手捂住他的嘴。 脸嗖的一下变红了起来。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 谢长卿看着眼前红着脸,身子凑近自己的韩相宜。 手捂着自己的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心。 见她紧张的模样。 还怪有趣。 忍不住笑了笑。 怪趣味的伸出自己的舌尖,轻轻在她手心转了转。 甜的。 韩相宜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一种温热的气息传来。 惊得她连忙将自己的手从谢长卿嘴里松开。 “你,这……。” 谢长卿嘴微勾:“是越说越离谱?还是宜儿做事,越做越离谱?” “没关系,你若是把昨晚的事忘了干净。” “朕不介意帮你恢复昨晚的记忆。” 谢长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抵在她身后的架子。 低头凑近她的唇瓣,轻轻覆上去,学着小妖精昨晚是怎么对自己。 薄唇轻抵,勾着她……。 一步步慢慢的引导在自己的地盘,一点一点的诱着她。 过了许久。 韩相宜握在胸口的书掉落在地上,两人纠缠的声音清晰回荡在殿中。 她一开始是想拒绝,到了后面。 她似乎对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刚开始的震惊,到后面不由自主的回应他。 昨晚这种感觉一遍一遍回放。 他的主动勾搭,像极了昨晚的自己。 而且比自己做的更出色,还更诱人……。 这是真的要命。 昨晚原本就很自责自己怎么就没定力,那么容易就把持不住。 这下好了吧! 陷得更深。 身子越发的软。 双手抵在他胸口。 心想,这男人是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反正昨晚的事,她可以把这事赖酒里。 现在,她是清醒的。 清醒的时候。 被亲成这样……。 手脚软的没力气。 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发誓,也要在这事掰回面子。 轻咬在他薄唇下。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谢长卿似乎感觉不到痛,反而咬的更凶,更狠……。 一时之间,将她迷糊的晕头转向。 过了许久。 韩相宜感觉自己呼吸不了,双手用力向前轻轻推开。 谢长卿不舍松开她的手,一只托住她的腰侧,将她稳稳的定在原地。 眸光看向她的唇色,比抹了口脂更红,更诱人。 比之前饱满一些。 嘴角传来细微似乎蚂蚁咬的那种感觉。 伸手摸了摸,一丝血迹在手上。 笑了笑。 这女人,她是属于狗的吗? 那么喜欢咬人。 刚刚那种感觉对他来说,愉悦到身心发麻。 跟醉酒时的她,简直就是两种味道。 她就像被蒙上沙的尘珠,越了解,越觉得惊喜。 越有趣。 “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韩相宜感觉自己的脸是又红又肿,在听见他的声音。 看向他的嘴角,那浅浅的牙印。 心情舒坦些。 “不过,咱俩刚刚扯清了。”说完便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书。 在站起来时,身子险些软了下来。 被谢长卿的手定住,这才勉强站稳。 看着眼前身子站的直,四平八稳的男人。 她就一肚子气。 她腿软,这男人还偏偏就……。 额……。 同样是人,怎么差别就那么的大。 站直后。 看见他饶有兴趣,一脸深意又带几分食髓知味的模样看着自己。 那样子。 摆明就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好像,还想再来一次。 这简直就是……。 这哪是“两清。” 第394章 阳奉阴违 这摆明了,自己才是吃亏的那方。 一看到谢长卿的眼神。 她的腿还软着呢。 她才是那个最没出息的人,不就亲了一下,不对,不是一下……。 也挺久了。 她腿怎么就软了呢。 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脚,一脚踹在谢长卿的脚丫子。 踹完后。 抱着自己的书心满意足从这里离开。 谢长卿看着她一点不服输的模样,鲜活又娇俏,还挺可爱。 脚趾头还真的有点疼,这女人下手是真的狠。 脚趾头那点疼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 远比不上她给自己带来的愉悦。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嘴角笑意加深。 想起太皇太后的旨意,眸光变得极暗。 封姜丞相之女为贵妃,这是还是皇后答应。 并且过些天在宫中举办赏花宴,邀请整个京城世家嫡女,皇族贵女,三品官眷嫡女入宫赏花。 她还答应了这些事。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他吗? 她就那么想跟所有女人分享他? 或许,她根本不爱他。 不知道为什么,谢长卿想到这里浑身气息瞬间变冷。 眸子压低。 此时小苏子从外面进来。 “皇上,午膳做好了,是否现在开席?” “开席吧!” “传膳。”小苏子高喊道。 小太监跑着去御膳房传令旨意。 很快。 有十道菜端到含光殿。 黄梨木偌大圆桌摆着十道菜,韩相宜坐在餐桌前。 身旁还有宫女替他们布菜。 这菜样样都做的很精致。 味道却没有宫外面的厨子做的好吃。 抬起头看向谢长卿,发现他只挑喜欢吃的菜吃一口,就不吃。 摆在桌面上的菜食,他大多数就吃一口。 还真挑食。 而且还板着一张脸,好像被人欠了上万两似的。 她记得明明刚刚谢长卿模样看起来还挺开心。 不像现在这样,一副想吃人的节奏。 心想,这火气都快喷上天了。 到底是谁惹他了。 这男人变脸的速度是真的快。 过了一会儿。 谢长卿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需要好好静静,没吃几口饭便找了个借口从饭桌前离开。 韩相宜看出了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心想,难道是气自己刚刚咬破他唇角了吗? 或许是。 咬破他的唇,吃饭很痛。 为这事不开心吗? 若是如此,那真的是自己的错。 现在刚刚入秋。 要不给他做一份冰粉过去,解解腻,这冰粉不刺激伤口。 应该无事吧! 这般想着,韩相宜便撸起袖子开始制作冰粉。 “宝福,你去替我寻来桂花,还有玫瑰花……。” “还有一些冰块过来。” “是的,主子。” 韩相宜在围炉里调好水温,将桂花,还有玫瑰花,放热水里泡了一遍。 再取出来,放在凉水里过了一遍。 这一步能将花里面的苦涩味过滤干净。 现在可以将两种花分开煮,再捞起来。 将煮好有花的水,再放进冰粉调和。 分开煮。 隔着模具将制作好的冰粉泡在水里冷却。 在切好放了冰块的白玉碗里。 韩相宜知道他不喜吃甜,便给他冰粉加了椰香。 味清,淡淡浓郁的椰香味加上冰粉,他应该会喜欢的。 虽说入了秋,但是到了傍晚天气还有的热。 这刚做好的冰粉,得现吃才有味道,才更好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了冰粉,便让身边的春桃将刚制作好的冰粉送过去。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餐桌前吃自己做好带有桂花香的冰粉。 不但加了蜂蜜,还在冰粉加了牛乳。 又甜又有奶香味的冰粉,冰爽。 确实很好吃。 她又往自己冰粉里头放了一粒蜜枣,满意笑了笑。 吃了一半,她挺期待谢长卿。 会不会喜欢她亲手做的冰粉。 金銮殿。 春桃站在殿外,手里提着一盒食盒等着。 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 皇后在永福宫受了太皇太后的冷眼相待,几个时辰便传遍整个宫里的角落。 金銮殿当差的小太监,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脸上是和颜悦色,心里可不把含光殿的人当回事。 里面当差的人,慢吞吞的走出来。 “春桃姑姑,让您等急了吧!” 春桃等了快半个时辰,这通报的太监这才金銮殿里走了出来。 这公公出来的这般慢,这食盒里面的冰粉也快融化了。 影响口感。 她即使再着急又有什么用。 偏偏这公公态度,话里挑不出毛病。 若是自己追究的话,反倒是给自家主子添麻烦。 只能忍着气说:“小李子,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冰粉。请你务必,马上将冰粉给皇上吃。” “春桃姑姑,你大可放心,这是包在奴才身上。”小李子在春桃即将转身那一刻,翻了个白眼。 被春桃看在眼里。 春桃是又气,又不好发泄。 毕竟这里不是韩家。 这里是皇宫。 不能给主子惹麻烦。 灰头土脸回到含光殿。 宝福立马凑近来问:“春桃,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样子。” 春桃将金銮殿的事说出来。 宝福在一旁听得很气愤,双手插在腰上,手指向金銮殿的方向骂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怎么可以这样。” 韩相宜吃完冰粉便坐在香案前,手执着笔,气定神闲的练字。 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一笔一画勾勒自己笔下的字。 寒香站在一旁拿着砚条在砚上磨墨,见主子不受这些琐事干扰。 发现主子比她们这些当丫鬟的人更能沉得住气。 便接话:“现在各宫里的公公太监,宫女对咱们含光殿态度不一样。表面说着好话,背地里阳奉阴违。” “这些人多的事,气得人牙痒痒。”一向稳重的寒香,都忍不住吐槽道。 春桃接话说道:“皇上对小姐那么好,奴婢这就跟皇上说说,让皇好好治治这帮狗奴才。” 宝福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事得跟皇上说说。” 韩相宜听到这里,将手中的笔放下。 她语气轻缓,却又无比清醒说道:“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提了。” “这宫中关系无比复杂,稍有不慎,便会盘根错节。” “你们能忍忍便忍,忍不了便跟我说,反正咱们留在宫里的时间也不多。”她不想在宫里惹事,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一个怕事的人。 第395章 闲言碎语 能在宫里当妃嫔的人,其家世背景在整个京城定是不差。 她这皇后的位置只当到六个月,也就是明年的开春。 她不想在这六个月里给韩家惹事。 六个月后。 她与谢长卿之间的事。 或许,或许就重新归位。 她需要亲自去一趟北冥,亲手砍掉杀死大哥凶手的头。 她要亲自凶手的头提到大哥坟前。 她要守住韩家,起码在大哥儿子石头能挑担子的时候,她才能松下来。 她在含光殿。 当上皇后的位置,受百官,受整个皇宫的宫女跪拜,受皇后的该享的待遇……。 她从未将这些放在心里,因为这些终有一天,都不是属于她的。 所以,她一直都将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去看待这事。 “是,主子。”寒香,宝福,春桃,秋菊低头回应着。 韩相宜重新将笔执起,刚刚春桃的话,她听在耳边。 心想,这冰粉多半是到不了谢长卿手里。 即使到了谢长卿手中,冰粉的味道也变了。 她握紧手中的笔,继续在字帖上写字,每当自己心神烦躁的时候。 就会拿起笔,在字帖上练字。 练字的时候,心神会变得安静。 想问题的时候,就会变得更透彻。 到了晚上。 小苏子提前过来禀报,皇上有公务缠身便在金銮殿用餐。 韩相宜用过晚餐后,便在含光殿的后花园散步消食。 沿着鹅卵石镶的小路走着,两边竹子篱笆围好,倒是显得清新雅致。 走到红墙下,一棵开得耀眼的蔷薇花,它的根茎正沿着红墙攀附着,一直到院墙上。 蔷薇花开得极为耀眼,花香袭人。 穿过红墙后,便是一侧小亭子。 韩相宜见亭子前方坐着几个歇息的宫女。 她停下脚步,没有向前,正准备转身离开时。 听见凉亭处那几个宫女聊天。 “喂,你听说了吗?太皇太后为她的侄女请旨,赐为贵妃。” “听说了,怎么听说。那姜姑娘出身名门贵女,又是当朝姜丞相的嫡女。” “你可别忘了太皇太后也姓姜,皇上当初被关进古塔的时候是太后救下来。” “但是我听说皇上在登基的时候,将当年参与巫蛊之案的人,全部斩杀干净。国师,还有那些牵连其中涉事的官员一一斩杀干净。” “涉事牵连其中的人是不是还有姜丞相?” “为什么他会没事?” “谁知道,听说当今圣上现如今能坐上皇位。靠的都姜家人,你可别忘了太皇太后她也姓姜。”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在刚刚立新后不过月。又下旨再赐姜家姑娘为贵妃,原来是有这等关系。” 一旁年纪较长的宫女叹气道:“唉,赐立新贵妃,新皇后的处境就越来越难了。” “刘嬷嬷,你这话何解?” “那还用说吗?太皇太后姓姜,贵妃也是姜家人。这原本后位就是给姜姑娘的,只是碍于韩姑娘在皇上还是九皇子的时候,冲喜霸占了九王妃的位置。” “这才有了韩姑娘的荣华富贵。” “如若不然,这泼天富贵又怎么可能轮得她?” 一边的刘嬷嬷语气带几分嘲讽:“哼,她算是走了狗屎运。一个已嫁过人的人妇,又是出身低贱的商贾,又怎么可能当皇后。” “不过,依我看,这皇后也笑不了多久。” “因为有姜贵妃在。” 站在红墙门口下的韩相宜将在凉亭处,那几个长舌妇宫女说的话全听在耳边。 眉间轻蹙,很快便释然,回过身子。 往含光殿走过去。 一路沿鹅卵石向前走着。 站在韩相宜身侧的宝福有些气不过说道:“主子,刚刚为什么不骂回去?” “这帮宫女嘴巴是真的碎,竟敢跑到咱们含光殿外嚼舌根子。” “这都是什么奴才啊,竟敢这么放肆。” “是啊,那些狗奴才越说越离谱,怎么能讲咱们小姐。”春桃在一旁也气得直跺脚。 韩相宜抬起手,轻抚竹叶上的一些寒露,微凉的水传至指尖,有一种冰凉感。 语气极淡,又特别的冷静说道:“你们都说她们那些人是奴才,她们竟然敢在亭子里说那些话。” “自然是受了人驱使,那些话自然是想说给我听的。” “那你们可知道,这些为什么说这些? ” “我听了后会有什么反应?” 宝福在一旁分析道:“若是被议论的正主听见这些是非,就会生气。人一生气,就会处罚那几人。” “宝福,你只是说对了一半。”韩相宜压低眸光,笑了笑道。 握在竹叶上的指尖,轻轻一扯,便将竹叶扯了下来。 她的眸光顺着竹叶飘落到地上。 “只要我一受这些情绪影响,那些躲在暗处阴险小人就会偷笑。” “然而,会制造更多这种把戏用来摧毁我的意志。摧毁我的心神……,这样我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只是我当场不反击,不代表我就此忍着这些人在我头上蹦跶。” 身子微转,将眼神看向身后:“哦,对了!宝福,你可记得刚刚在凉亭里嚼舌根的宫女都有谁?” “回主子,奴婢都记得。那四个人,有个人在敬事房,还有两个是杂扫院,还有一个是管理院子花草的刘嬷嬷。” “好,很好。” “这几人手头上事务都挺闲,给她们几个换些活计。都给她们换些,能锻炼身体的活。” “都换到浣衣局里去。” “是,主子。” “哦,对了。跟里头的人打个招呼。” “是,主子。”宝福一想刚刚那几个嘴碎的人换到浣衣局,就忍不住想笑。 活该,这几个嘴碎的长舌妇。 让她们嘴碎,让她们乱说话。 这下好了吧。 不让她们在浣衣局把手洗脱一层皮,她就不姓宝。 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主子,您刚刚说那几个人是受人之命在咱们含光殿外面嚼舌根子。” “那咱们若是前脚将人调到浣衣局,后脚那几个人就被人捞出了呢?” 韩相宜回过头,视线看向前方,认真说道:“你们可别忘了,含光殿那枚代表皇后的凤印是什么。” 既然她手持凤印,不管她与谢长卿这段关系如何。 那她就有资格调动整个后宫的人事变动。 第396章 守夜 恰好,这些天她闲着无事的时候都会翻看后宫的法则。 她拿着凤印,按着律法处置那些她觉得不顺眼的人。 这个,非常的合理。 宝福眉眼一扫刚刚的愁眉苦脸,一脸兴奋说道:“是,主子。奴婢现在这就去干,一定会跟浣衣局里的人好好打声招呼,让那几个人好好招呼人。” 韩相宜思索片刻说道:“对了,宝福将那几个人底细查个清楚,入宫以来都说过什么。是人都会犯错,那就将她们所犯的错扩大,来个明正言顺的人事调动。” 宝福心中暗赞叹,不愧是主子,手段是真的高: “是,主子,奴婢明白了,现在这就去办。” 就连站在韩相宜身边的几个婢女。 都觉得这处置法子痛快。 小姐,还是当初那个小姐。 寒香站在一旁细想刚刚小姐处置的法子,不由觉得高明。 若是小姐当时出声阻止,或是惩罚刚刚那几个宫婢。 传出去的话,只会让众人觉得皇后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是一个小气的人。 现在用这种法子,贬低调动几个婢女做事岗位,即能消了心头气。 也能让那几个宫婢身后的人,吃了一个闷亏。 寒香越想越觉得小姐,用这个方法处理事情是最妥当。 回到含光殿。 韩相宜泡了个澡,含光殿是她住过的地方,最精奢的地方。 用暖玉雕彻成一个能容纳两个身子浴桶,单单这浴桶就价值连城。 也不知道是哪位能人,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技能,将浴桶雕刻成这般大。 还能有衡温的功能。 她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洗澡要用的东西。 在桶里倒一滴用栀子花提炼的精油,再往浴桶里撒上栀子花花瓣。 淡淡的栀子花香传入鼻尖,简直就是她的最爱。 泡了澡后。 韩相宜从浴桶走出来,擦干身上的水迹,再穿上春桃替她备好象牙白绣小朵金丝木香菊柔纱寝衣。 这类料子很软,很轻,穿在身上很贴肤。 躺在软榻上。 她手一本有关后宫律法,还有大楚律法的书一边读着。 身边的宝福还有春桃在一旁抹着栀子花所制的润肤膏在自己手上,脖子上,还有身上。 加上手法细细按摩在自己身上的每个位置。 平时这些都是自己完成。 现在,她没时候。 她的时间需要用来读后宫律法。 必要时,还能保命。 金銮殿。 谢长卿看着案桌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停下手中的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问道:“含光殿,可有派人过来。” 小李子提着食盒过来:“启禀皇上,这些是含光殿的春桃提过来。” 打开食盒,从里头端出白玉碗。 白玉碗里溢出很多水迹,还有白色东西出来。 上面是一坨坨。 闻着还有异味。 别说是吃了,就光闻着就觉得这味不是很新鲜的样子。 “这是含光殿送来的?”谢长卿疑惑问了一句。 “回皇上,是的。”小李子算了算时辰,现在都亥时末,这是从傍晚便送来。 这都快四个时辰了。 而且这冰粉里面的冰早就化开了,那碗里面的水便溢出来,所以就成了一坨坨的样子。 又是在密封的地方放着,容易将这里头放的冰粉给怄坏。 谢长卿重重将白玉碗放下,冷声质问道:“朕问你,这冰粉是从什么时候送来的?” 小李子被皇上身上散发的怒意给惊吓到,立马跪在地上:“求皇上恕罪,这食盒里的冰粉是春桃姑娘傍晚便送过来了。” “她说什么了?” “回,回,回皇上。 春桃姑娘说,这食盒里的冰粉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 谢长卿见小李子支支吾吾,又再说道:“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这冰粉得半个时辰内吃,若是过了半个时辰后会影响口感。”小李子颤颤巍巍的说着。 他被皇上身上散发的寒意吓得打了个激灵。 谢长卿听清事情的原由,手中握着白玉碗狠狠往小李子头上砸了过去。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很好,很好……,竟敢瞒着朕。。” “苏仁才,将这人带下去。杖庭一百,给朕狠狠的打。”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小李子在听见要被杖庭一百,吓得整张脸变得发白,完了完了。 这一百棍打下来,他哪里还有活命。 连忙一直磕头,跪在地上求饶道:“求皇上饶命。” “来人,将这狗奴才拉下去,别污了皇上的眼睛。” 小李子被人拉下去,打得后背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从小李子这事过后。 在金銮殿当差的太监跟宫女,都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往后含光殿来的人,不能怠慢半点。 否则小李子的下场便是他们。 谢长卿看了一眼夜色,弯弯的月亮已经升到半空中。 不知不觉都到半夜。 停下手中笔。 “摆驾含光殿。” “是,皇上。”一旁的小苏子细细回想,皇上今日出手整治奴才。 大部分原因是出自含光殿,他虽是刚晋升到皇上身边的太监,但是在这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 哪能看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看到含光殿的皇后,哪里有后宫那些鼠目寸短的人说得那般不堪。 还说含光殿这位风光不了多久,到处唱衰皇后。 可是,这事实恰恰相反。 皇上可看重这含光殿的皇后。 心想,自己若是想在皇上身边谋份长久差事,往后对含光殿的人要好些。 谢长卿着一身栀色长袍,衣服中间用金色线绣瑞兽龙头。 他人来到含光殿外。 看见守在殿外的宝福行礼。 “皇上吉祥。” “免礼。” “今夜是你守夜?”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叫醒娘娘。” “不必,别将她吵醒。” “是,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上。” 谢长卿扫了一眼含光殿,见殿中昏暗的光线。 里殿还留着一盏灯。 他跨步向前。 往里殿走了进去,看见躺在床榻上的人,一本厚重的书盖在脸上。 平稳的呼吸传来。 竟然睡着了。 谢长卿有些好奇她睡前看的是什么书,将盖在她脸上的书拿了下来。 看见书封的几个字。 大楚律法。 眉间微蹙,她看律法宫规做什么? 第397章 精致 厚厚一本,都看了将近一半。 她倒是有这个耐心看这么无聊的书,也不愿分出些时间给他。 想起白天时,将她抵在书架前。 将她圈在怀里,学着她酒醉时的模样,一遍一遍的亲着她……。 她像一只小野猫,将他唇角的位置咬破皮。 嘶……。 虽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被她咬过的位置隐隐有酥麻的感觉传来。 视线情不自禁对上她红润的双唇。 眼底闪过一抹苦涩感。 他在想,他到底在她的世界占第几名。 以前他总想着,细水长流,她一天还在宫里。 他有的时 间。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他想要自己在她心上占很重要的位置,想她时刻都会关注着自己。 他想要……。 他心境变了。 会因为,她不在乎自己而生气。 在知道姜菲菲是她亲口答应太后后,他的心就好像被某种东西揪得生疼。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回去里殿冲了个凉水澡,看见白玉所刻的浴桶。 上面多放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有些好奇。 拿起一瓶瓷罐,打开上面的盖子。 里面是一些清透的精油,上面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 很好闻。 还有栀子花篮子。 还有一小瓶是装有润肤膏,上面是一层雪白细腻似膏状,淡淡的香味。 很怡人。 全是栀子花香。 心想,她这是有多爱栀子香。 全是栀子香。 又无奈笑了笑。 又发现,她喜欢的东西还挺多。 低语笑道:“女子,还真的娇气,样样都精致。” 哪像他。 洗澡随便用凉水冲一下,洗干净了就好。 穿上衣裳。 便回到里殿。 看见她抱着一只布偶,整个身子睡在床侧外面,呈一个大字形状。 额……。 睡得可真踏实。 也对,她昨晚拘谨在床角同一个姿势,连变都没变过,他想她应该是一个晚上没睡好。 这不,困了吗。 笑了笑……。 其实她的小心思还挺容易辨别。 睡熟了,就会不拘谨,露出她原本娇憨的模样。 只是,她这个睡姿势。 几乎将整张床给霸占了。 他睡哪? 心想,改天让长柏订制一张大床过来才行。 不对。 若是床做的太大,她转个头人就不见了。 或是闹个小别扭。 她靠着床角睡……。 轻摇了摇头,这事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想起在九王府时。 她睡觉的时候,会时不时溜到他怀里,或是抱着他……。 额,光是想想便觉得这事。 就下定决心,这床不能换。 弯腰,伸手将她抱进床中间。 掀起被子替她盖上。 很快,被子便被她踢开。 盖了又踢。 踢了又盖。 来来回回,好几次。 谢长卿侧过身子,将人搂进怀里。 将她好动的双腿夹在中间。 她才停止好动。 正当谢长卿闭目养神时,她的手攀延而来。 覆上他胸口……。 脸贴在自己脖颈的位置。 熟悉的抱法,还有熟悉的蹭感。 谢长卿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把自己当成她的布偶。 都多大人了,还喜欢抱着布偶睡觉。 嘴角翘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手轻搂在身上。 她抱的倒是纯粹。 可是。 他脑海想的画画都是,那天昨晚她喝醉时,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襟,扯开。 指腹游离在胸口。 指腹描绘自己胸口上的纹路。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入心口。 她还真的是……,要命的小妖精。 诱人不自知。 他发誓,这小妖精的手再这么摸下去,他会把持不住自己。 会在这里,直接要了她。 果然,每次跟她躺在一张床上,需要的不止是定力还有耐力。 起身。 往里殿走过去。 舀起一大盆冷水直接往身上淋了上去。 淋了半个时辰。 谢长卿这才从里殿回到床上。 她抱着他的枕头,将头埋布偶身上,身上的衣裳松开。 露出里面的红色的肚兜。 绑在腰侧寝衣的带子松开了。 漂亮的锁骨线,还有若隐若现……。 她身段弧度紧翘。 细腰不盈一握。 深红色肚兜将她雪一般的肤色衬托的更白皙。 欺霜赛雪。 窈窕身段。 谢长卿舌尖轻轻抵后槽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这妖精。 不对。 是没心肝的小妖精。 抬起手。 将她抱起,往床侧一放,又从床角的布偶捡起,直接往她怀里一塞。 眼不见为净。 躺下来。 一直念着清心咒,想将心中的欲念压下去。 他发誓,这妖精在碰他一下,他定忍不住。 直接在这里办了她。 清心咒也压不下自己心里的念头。 脑子里想的都是,右手握住的细腰。 很细。 很软。 还香。 以往这含光殿的被褥全是他身上那种冷嗖嗖气息。 自从她来,就连被褥都沾上她身上栀子香。 整个含光殿都有她的气息。 香香的。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谢长卿快睡着时,她一手抱着布偶,一手搂着他的腰。 他伸手扶额,这下晚上不用睡了。 控制不住。 搂着她,将她抱入怀里。 薄唇凑近她的唇,细细撕咬着。 将一腔火气抵在她唇上。 到后面,他快把持不住时,停了下来。 远离她。 慌忙从床上离开。 低头看见她唇瓣,比刚刚更红,更娇艳欲滴……。 谢长卿心中升起一抹心虚,又有几分自责,还有一种隐秘偷窃的悸动感。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妖精碰不得。 又到里殿舀起一大勺冷水,直接往身上淋。 将身上那股燥热压下去不少。 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天也快亮了。 小苏子这一晚上看在眼里。 “皇上,您这样会把身体给熬坏。” 这皇上,得把皇后娘娘宝贝成什么样子,若是平常的妃嫔。 小苏子定说这人不懂事。 怎么把皇上冷落至此。 哪里能用冷水浇呢。 一边替皇上更衣,一边心疼着。 “皇上,要不,还是将皇后娘娘叫醒,伺候您?” 谢长卿眸子微眯起,裹着寒意看了一眼小苏子。 小苏子立马下跪,颤颤巍巍说道:“请皇上息怒,奴才不敢。” “小苏子,跟在朕身边做事。你最好别自作聪明,这次朕可以不跟你计较。” “否则,你便是下一个小李子。” “谢皇上,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犯了。” 第398章 粮食 谢长卿穿上龙袍从含光殿离开。 韩相宜一夜好眠到晌午。 才起来。 宝福端着洗漱盆过来,笑了笑:“主子,这太阳晒屁股了,你才起来。” “昨晚睡的好。”韩相宜伸了个懒腰回应道。 前晚,做了女流氓做的事,心虚的只能装睡。 昨晚实在是太困,顶不住睡着了。 还睡的挺踏实。 一觉把前天没睡好的觉给补回来。 洗漱完后。 宝福笑的意味深长:“主子,昨晚皇上来了。” “啊?”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主子,你不知道?皇上昨晚来了,直到清明才离开。” 韩相宜震惊片刻,很快便镇定下来。 也对。 含光殿的床有他的一半份额,他不在这里睡在哪里睡。 这般想着,她很快释然。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寝衣,没系好的带子,露出大半红色肚兜。 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贪凉,松开带子,一边看着大楚的律法。 看着律法,不知不觉便睡着。 一时半会,竟忘记了身上的带子没有系好。 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是热得很。 热度从脖颈爬到脸颊。 耳尖发烫。 啊……,这。 要命哦。 韩相宜连忙将腰侧那根细细的带子系好,心想,昨晚谢长卿应该没见着吧。 历经前晚喝醉,她霸占他。 拽紧他的衣襟,又是扯开他衣裳,还强亲他。 再有昨晚,身上的带子没系好。 她发现,自己想图谋他的心思……。 他是不是看见了。 要死哦。 她红着脸,双手捂着脸。 发现,她越不想什么事发生,那事就会发生在她面前。 她这面子,是彻底无了。 宝福见小姐红着一张脸,又是双手捧着脸,问道: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脖子怎么红红的。” 春桃在一旁接着话说道:“不但脖子红红的,就连脸也是红红的 。” “难道是昨晚皇上对小姐做了什么?”宝福疑惑,模样又很单纯问道。 钱嬷嬷守在一旁,她比较年长,睨了一眼这几个人。 她刚刚去替皇后收拾被褥,什么也没有。 心想,这几个没经事的小姑娘是真的单纯。 韩相宜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身上的寝衣宽松了。 还有便是唇有些麻麻的感觉。 除了这个,没别的不适。 摇了摇头:“你们几个想什么呢。” 松开捂住自己脸的手。 发现自己的脸有些滚烫。 过了会。 她很快便想通了这事。 她也没吃亏。 关键是,这谢长卿长得还不赖。 想通了这个,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便烟消云散。 也坦荡了些。 换上衣裳。 便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用过早餐后。 她正准备翻看后宫律法,还有一些法案。 正当她看得出神时。 宝福进来说道:“主子,昨日被贬进浣衣局的嚼舌婢女。奴婢听说,这几人刚被贬进去,就吵着闹着要出来。她们说,她身后有大人物罩着。” “你们猜猜那几个婢女身后的大人物是谁?” “是吴嬷嬷,这个姓吴的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那也就是说,那四个婢女在咱们后院嚼舌根,是太后的意思?”春桃提出疑虑问道。 “对对对。” 宝福点头回应着。 春桃又问道:“对了,宝福。那后面,那几个婢女被捞出去了吗?” 宝福得意笑了笑说道:“哼,这哪能啊?奴婢依照主子的意思,将她们入宫以来犯的错查了个底朝天。” “这几个人犯的事,够她们余生在浣衣局待着。” “所以,即使吴嬷嬷来了也不好使。” 韩相宜停下手中翻看楚国律法的书页,抬起眸子赞同说道:“宝福,干得不错。” 春桃站在一旁替主子倒着花茶,对宝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宝福,你这差事办得不错啊。” 宝福被夸得有点飘飘然,有些摸不着头。 傻傻笑了笑:“嘿嘿嘿,咱就是说,经常待在主子身边。” “就算是一颗榆木脑袋,这脑子再怎么滴,也会长些。” “这话说的对。” 韩相宜笑骂道:“你们两个,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来着?” “当然是夸啊。”宝福,春桃同声说道。 “呵, 有你这么夸的吗?你们不如直接说我心眼子多?” “主子,奴婢错了。” “知道错了,那还不去拿本书出来读读。” “是。”春桃跟宝福相视一笑。 她们都知道主子这么做是为了她们好。 韩相宜在含光殿空余时间,除了翻看后宫的一些律法。 便查北冥历代的皇帝,还有北冥皇室结构。 她想替大哥报仇,就不能盲目冲进北冥。 她一边搜集资料,一边记录手中的资料。 她进宫的目的除了兑与谢长卿的承诺以外,那便是进宫寻找有关北冥的任何资料。 要查北冥的资料,除了皇宫没有其他地方比这拥有最多资料。 这些天。 谢长卿忙着先皇遗留在朝中的各种麻烦,安抚江南灾民,幽州饥荒一些灾民。 他深知现在大楚最缺的便是粮食,还有银子。 国库空虚。 要钱没钱,要粮食没粮食。 样样都缺。 他一直为这事头疼。 先皇遗留下来的问题大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缺银子这事问题不大,倒是缺粮食这事有点大。 谢长卿这些天一直为这事烦,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站在殿中的齐玉着一身鲜红色衣裳,手持着一把红色带羽毛的扇子。 看见皇上为这事有些着急上火,脑海中想到一个。 便说道:“皇上,您是不是忘记你身边还有一个财神爷?” 谢长卿闭着眸子,眼皮不曾抬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齐玉将手中红色带羽毛的扇子重新合上提示道。 “属下听说,皇后娘娘早就半年前。便将韩记绣坊的现余,还有江南的所有店铺转成现银。” “在北方靠近幽州的地方,种了一大片东西。属下查了很久,这才查出这是皇后娘娘在北方种的东西是什么。” “原来种的是一种叫土豆,还有一些小麦,还有玉米。都是,一些耐旱作物。” 谢长卿抬起眸了,轻描淡写说道:“她能种多少?再多也只是杯水车薪。” 银子他谢长卿有,他在江陵有一个银矿,是新开采出来。 就是粮食这块,他缺。 第399章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皇上,你可记得靠的幽州有五十万亩地。是属于干旱的地方,自大楚建国以来,那块地干旱种不出东西一直被荒废。” “嗯,记得。那地方靠近幽州那种特殊地方,长年干旱,种不出粮食。历年来,整个大楚就没有人将那块地治好。”若是那块有用,那幽州也不会因为闹饥荒死伤那么多人。 “皇上,那块种出来了。” “种了土豆,这东西不用水,放在地里就能好好生长。” “而且长势还不错,雇了很多当地百姓种地。也给幽州小部分人提供工位,解决好多家庭的生计。”齐玉从派出去的下属口中得知皇后所做的事,不由觉得大为震撼。 他是没想到皇后悄无声息办了这么大的事。 “属下估计,那片粮食收成出来,起码能解决陛下难处。” 谢长卿越听越精神,她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 细想她的做法。 江南水患,幽州饥荒。 以她聪慧,还有能力,若是将国库粮食补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在半年前便想到这点。 半年前就将她手头上现银,还有资产全都变卖个干净。 用来置换田产。 以她这种做法,他在江陵的银矿迟早会进了她的口袋。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低语问道:“韩相宜,你到底藏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事。” 细想,又笑了笑。 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齐玉,你无缘无故怎么去查皇后?” “回皇上,那天在天心楼属下看见皇后穿一身男装。提出与皇上震灾看法一致的法子,属下出于好奇便去查皇后娘娘。 ” “结果不查不知道,这一查,便查出了这个。”齐玉将自己查到的事全盘托出。 越查才发现皇后娘娘彪悍之处。 将自己查到的东西放在皇上案桌。 谢长卿看着齐玉交上来的东西,这厚厚一叠的东西。 粗略算了算。 她手握着大楚的田地,共快六十万亩 。 出了灾情,旱灾,她手中所购的田地皆是低价所购。 这低价进来,又再有她有效治理田地的法子。 难以想象。 不用算,也知道韩相宜是整个大楚的第一大地主。 啧啧啧……。 这小妖精,晚上要他的命……。 这白天干的事,那真是让人觉得惊艳无比。 看完手中的资料,便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木制的盒子里。 他谢长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她的东西。 她这么做应该是有她的道理。 真不愧是天生行商的料子。 笑而不语,又继续处理手其他奏折。 永福宫。 太皇太后几次朝韩相宜出招, 都被卡了,全将她的人安排到浣衣房。 要么就安排到倒马桶的活计。 她一个太后还不能插手了。 这小蹄子每次都有她的理由,将她的人查个底朝天。 就连更古年间说的一句话,都能拿出来说事。 经过这几次败仗下来,太后算是看明白了,这小蹄子是真的难搞。 这几天太后一直冒火。 火气大的很,急得嘴唇都长了好几个水泡。 现在一开口说话就气得疼。 周嬷嬷在一旁替太后捶捶背,一边说:“太后,皇后那做法太贼精。” “奴婢已经隐晦说了几次,她罚的那些人有几个都是背靠永福宫。” 太后现在一张嘴,嘴唇那水泡就疼得很: “她怎么说?” 周嬷嬷在一旁回应着:“含光殿那小贱婢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得按规则办事,还列出一大堆后官律法,还有大楚律法,还精细到了第几条一一对应。” 这才最可怕。 太后听完,有些着急,嘴唇疼得受不了。 着急冒火一句:“现在谁还记这玩意?” 她自进宫以来,那么多年,记后宫宫规也就记得一些大概。 也没见过哪个皇后,哪个妃嫔将宫规记得这么清楚。 这不是吃饱闲着没事干吗。 周嬷嬷一旁回应着:“就是说,谁吃饱干这事。再说了,那厚厚一大本宫规,晦涩难记。多看一眼,就容易想睡觉。” 太皇太后在这后宫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说了几句,便收起自己心神。 板着一张脸说道:“最近后宫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极好,明天的赏花宴,安排点人。” 太后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周嬷嬷听清楚后,回应道:“奴婢懂了。” 太后抬起手挥了挥:“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太后伸手拍了拍胸口,将那口顺了不少。 眸子露了出一抹精明的算计 。 心想,皇后想跟我斗还是嫩了点,这后宫什么妖魔诡计她没见过。 什么阴私手段她没使过。 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气得背过气。 只是,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对手。 她一定要将这块刺头给挑出来才行。 一想到皇后那气定神闲,无论什么计放在皇后身上,她都不在意。 她就气得有点脑壳疼。 “来人,给本宫揉揉头,头疼。”就不能想皇后那张脸。 这多年未犯的老毛病又犯了。 到了傍晚。 含光殿。 手中翻看着太皇太后自入宫以来所做的事。 一边泡着脚,一边吃着瓜,翻看手中小册子。 她现在深刻发现,钱这东西是真的好东西。 只要她愿意砸银子,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翻看着太后的宫斗史,还真的是精彩。 太后从一个小妃嫔一路斗到现在这个位置,所行所走的每一步都特别的谨慎。 耍的手段也挺溜。 不然也不会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这,给同期的陈贵妃下药堕胎,让同期的皇后背锅。 认真看,她所使的那些手段,也不算高超。 却次次都成功。 是因为太后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小妃嫔,没有人注意。 小人物,谁也不注意的人,也没有人会想她会用这些计。 翻看太后入宫以来的点点滴滴,韩相宜发现太后是个聪明的人。 一步一步往上爬,还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 既然太后先挑事,那她也不能赤手空拳就迎战吧。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她只想在后宫这六个月里,安安稳稳过日子。 但是有人想打断她的计划,上赶着送人头。 她也不会手软。 第400章 花宴 她不惹事,不代表她怕事。 细看这些人写的太后往事,虽然不是全部都是真实的,但是大部分应是能对的上。 起码一个人的处事风格是不会变。 韩相宜看得很晚,这才将她们给自己的小册子给看完。 看完将小册子让宝福毁掉。 然后躺在榻上睡觉前。 睡觉前想起今天宝福曾说,谢长卿昨晚是宿在她屋里。 天不亮才离开。 想到这里。 身子自动往床角里面挪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 死死抱住布偶,布偶不离开自己的怀抱一切都好说。 不离开怀抱,就不会抱谢长卿。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谢长卿是怎么想的。 想着明天的事。 好困。 不想了。 先睡会大觉,其他的事先不管。 等睡醒再管。 看太后平生做过的事都记在小册上。 说实话还挺费脑子的。 很快就睡着。 到她睡着后,谢长卿从金銮殿处理完手中奏折的事回来。 看见她的头移到床角处。 这次没有霸占他的位置。 还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偶。 掀起被角,身子躺了下去。 没多久,她又自己自己当成她的布偶。 眸光变得微暗,这小妖精,是吃定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吗。 一边念清心咒,一边不舍放开她。 到了天亮。 谢长卿便起身离开,上早朝。 过了一个多时辰。 韩相宜这才起床。 起床时。 看见自己身侧凹下去的位置,伸手探了探身旁的位置,凉凉的触感传来。 看来他离开的很久。 洗漱后。 用过早饭。 宝福几个人便开始替她张罗,她接下来穿什么衣裳。 还有用什么头钗。 “对了,宝福我觉得这个头钗就挺好的。你看见没有,这凤冠,花钿一整套的头面是真不错。” “我倒是觉得这绒花好看,娇艳又美。” “镶嵌宝石的头面是最好看。” 韩相宜瞥了一眼春桃托盘上一整套凤冠,大气端庄,很符大楚皇后的身份象征在。 再看了一眼宝福托盘上放的时下最新制的绒花,一眼看过去是挺娇艳,能艳压群芳。 但是若论耐看,大气,还得是春桃托盘上用黄金打造的凤冠头面。 今日她的妆造,穿衣都得按皇后身份去穿,而且还不能出一点错处。 “就春桃手中的凤冠头面就挺好。 ” “是,主子。” 韩相宜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同绣纹宫装,头戴紫金翟凤珠冠出席到后宫赏花宴上。 她来到时,太皇太后已经在宴会上。 还有文武百官的家眷已经落坐好。 她想了想,自己没来迟到。 文武百官家眷一般都会提前半个时辰到位。 但是, 这老太后还来这么早。 啧啧,这个不用看。 也知道她是在找事。 她朝太皇太后行了一个礼:“太后吉祥。” 太皇太后沉声道:“皇后免礼。”她倒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让皇后难堪,这种玩法太低级。 对付聪明,最好用的便是打压。 她提前来到宴会主场,只有皇后迟到,她只需要坐在主位上。 摆起一张臭脸,多的是有人出来当嘴替。 太后身边的周嬷嬷则站出来说话:“皇后娘娘,架子倒是比太后还足。身为一国之母,既宴请全臣参加席宴。那就不应姗姗来迟不是吗?” 坐在韩相宜下首的姜贵妃一脸难色,言语语气还带几分现羡慕:“兴许,皇后昨夜伺候皇上,太辛苦了,累着了起晚了。” 语气酸溜溜的样子。 让坐在主位的太后面色一顿,瞬间拉下整张脸。 板着一张脸。 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看向姜贵妃。 她这侄女,就这脑子,若是放在她当年早就被她给玩死了。 她就只惦记着这档子事。 姜菲菲一句话成功让老太后破功。 想骂人。 一般惦记着男女那档子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韩相宜听见一来就被两人冷嘲热讽,脸色倒也不慌张,看了看漏刻。 沉静回到:“回皇祖母,儿臣没来迟到。儿臣记得这赏花宴是巳时正式举行,现在时辰还未到不是吗?” “还有三刻钟才到正式开宴会的时间。” 她缓缓落座,抬起自己的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端庄笑了笑道:“对了,皇祖母你老人家怎么来这么早,儿臣若是到了您这个年纪。肯定是睡到自然醒,好好养生。” “若是儿臣知道皇祖母今天来了,儿臣就不来了。” “有皇祖母在,这场赏花宴指定比儿臣办得要热闹一些。” 太皇太后听见皇后的话,这卡在心口处那口气就像是一块石头,将她堵得慌。 没想到,皇后年纪看起来不大。 心眼手段比她这个在宫中见惯各种阴私手段的人,还要多。 这不是在说她年纪都么大了,该退休了,却还出来管她的闲事。 她怎么就觉得听皇后说话,咱就那么费劲呢。 太后还只能尬笑着:“没办法,哀家现在年纪大了, 就喜欢热闹的场面。你一个小孩家家,没个长辈在你跟前提点一下,也成不了事。” 韩相宜听出了太后的语气露出一丝不悦。 太后这么说,她也就顺水推舟说道:“多谢皇祖母提点,这里有皇祖母照看着我,儿臣也乐得清闲。” “儿臣还巴不得皇祖母活到千岁,皇祖母能帮儿臣多几年。” 这话一出。 太后听完后,心情舒坦不少。 但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这人就是拿她当老妈子看吗。 真不想看到皇后一眼,不想跟她说话。 这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却有本事气她。 找不到她的错处。 但是听得很不自在。 又没法朝她发难。 只能重重应了一声:“哼。 ” 韩相宜坐在自己的位置,笑了笑,不理会太皇太后以及众人是怎么看自己。 察觉到姜菲菲在看自己,她看过去,姜菲菲眸子迅速躲开视线。 来回几次这么看自己。 姜菲菲偷偷摸摸瞄自己,而且她看自己的视线还挺奇怪。 专门看自己脖颈。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挺好的。 便没有理会姜菲菲是如何看自己。 继续喝着茶。 听着周围官夫人奉承太后的话。 有些官夫人想踩皇后,奉承太后。 想起皇后未成为皇后时,在闺阁时所做的那些彪悍事。 心想,这皇后得罪不得。 睚眦必报的皇后,即使现在对自己笑眯眯。 到时候,指不定哪天。 什么时候死在皇后手里也不知道。 第401章 凌霄花的花语 无论太后话怎么引导,都只能奉承太后,绝不得罪皇后。 在场的官夫人都是人精。 太后年纪大,也许过几年就嘎嘣了。 因为太后得罪皇后是很不理智的。 太后受着官夫人追捧,自己目的没达到。 心里更气。 喝着闷茶。 听着戏台上唱戏。 这戏唱不到一个时辰,找个理由离开。 这太后一离开。 众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韩相宜倒是没觉得什么,她该吃吃,该喝喝。 那些人也不会不长眼来惹她。 戏散了。 便到了游后花园。 韩相宜一手捧着蜜罐,手里时不时拿出一个蜜枣解解馋。 一边走一边听着八卦。 “主子,奴婢刚刚听说了。” 宝福刚刚在各夫人言谈里听见一些八卦,迫不及待的想跟自家主子分享:“顾将军府里的顾老夫人,听说病的快不行了。” 春桃一听便知道宝福说的人是谁,忙问:“宝福,你刚刚说的人是不是顾景年家的老夫人?” “是啊!听说身子早就不行了。少了昂贵药吊着那口气,现在估计快不行了。” “难怪在头几个月宫变时,看见顾老夫人便觉得她脸色跟菜色一样。” 宝福则冷哼一声,一只手插着腰问道:“哼……,该她的,活该。” “以前跟洛晴川合起伙来那刻薄的样子,奴婢可记得一清二楚。” “哼,以前主子在顾府的时候好吃好喝照顾一大家子。” “天天用昂贵的药给老夫人吊着命,一点良心都没有的狗东西。” “病好了,就合着洛晴川那贱人对付小姐。” “这种人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就是没良心的狗东西。” 宝福继续骂着。 在韩相宜身边的婢女一边听着宝福破口大骂,也听的解气。 春桃咬牙又一脸痛快问道:“这才痛快。” “不过,奴婢听说顾老夫人这些天病的糊涂,一直说悔不当初。” “后悔当初那么对小姐,有眼无珠。” “她不该这么做,想念以前的日子。” 寒香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哼!这种老毒妇,现在知道日子苦了,才想起咱们主子的好?” “呸呸呸!就凭她也配吗?” “也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的。” 几个婢女这还是第一次见寒香说这种粗俗话。 还真看不出来。 都围在一起笑了笑。 韩相宜也对寒香刚刚说的话,蛮震惊的。 看来这事把寒香给逼急了,笑了笑不语。 她们的笑谈,她只是当个乐子笑了笑。 似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顾府不是位居二品将军吗?按理来说,也不该如此落魄。” “主子,奴婢听说。顾景年把顾府赎回就借了不少银子,加上又新买了丫鬟婢女。” “还有府上支出,顾景年每个月发的俸禄就得拿出来还账。” “所以,顾老夫人的病哪里治得起。她那病又是富贵病,需要用的药全是一些贵重药才能治的起。” “他们都说顾老夫人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这病简直就销金窟。” “估计把顾府卖了也就只能维持半年。” “所以,这帮人现在才想起咱们主子的好。” “呸……。”这回是四个婢女一同鄙视。 韩相宜自与顾景年和离后,她的仇也报了,跟顾府的事也早在那会就断的干干净净。 所以顾府发生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现在听也只是当个闲谈八卦听了一回。 “走吧!去逛逛,本宫也甚少来这后宫逛。” 走到高高红墙底下,看见一株绯色又极耀眼的凌霄花。 这棵凌霄花根系扎在地上,根须扎在院墙上一路攀延。 长得很高。 奇怪的是,这株花在半途中不开花,一直到最高,比院墙高度还高。 才绽放它的美丽,在最高处绽放仅属于它的美。 像极了她,她只要定下属于自己的目标,就会一路疯狂前进,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前进的脚步。 淡淡的花香,耀眼漂亮到极致的凌霄花。 眸光深深看了这朵花一眼。 宝福问道:“主子,这朵花需要砍了吗?” “砍它做甚?” “奴婢听宫里的花匠说,这株花没有按指定的格式长,攀到宫墙会影响美观。” 韩相宜微蹙眉说道:“传本宫懿旨,好生看管这株凌霄花。谁敢动了这株凌霄花,按宫规处置。”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 姜菲菲看见皇后站在凌霄花下,一身绛红色宫装,头戴紫金翟凤珠冠。 一张极致绝色的脸,她人还未靠近皇后。 在靠近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一直都知道九王妃韩相宜长得好看,现在看来,她这张脸是真真好看。 这女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就足够招人稀罕。 足够耀眼。 让满堂园色,失去色泽。 将所有注意力汇集到她身上。 更何况现在的韩相宜成为大楚的皇后,无论是气度还是穿着,浑身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震慑感。 姜菲菲将视线看向韩相宜脖颈处,那块红印子。 她自从被封为贵妃后。 皇上就不曾来过她的长春宫,更不曾临幸过她。 就连见皇上一面都是极难。 她将韩相宜举动,还有穿衣风格,细细记在心里。 心想,若是她是一个男子,也会喜欢韩相宜。 眼中从起初的不甘心转变为嫉妒。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跟在贵妃身后的官眷也一同行礼。 “免礼。” 一位官眷认出了皇后身边的那株花说道:“这是凌霄花吗?” 顾如意则站出来说道:“这株正是凌霄花,我在书中看见有关凌霄花的记载。” “这凌霄花花语是孤傲,拼命挣扎的向上生长,也势要比别的花高出许多。” “这种花就很不合群,我一向对这种花不喜,在我世界里视凌霄花为不详。” 众人听见顾如意的解释,纷纷点头,都觉得顾如意说的很有理。 “顾小姐知识广,说的有理。” 此时。 皇帝带着臣子从御花园过来。 恰好。 刚刚顾如意说的话被皇帝还有他身边的臣子听见。 沈之洲此时站了出来,说道:“这位姑娘此言差矣。” “相反,这凌霄花有志向高远,自信耀眼又夺目。” “不会随波逐流,疯狂向上,绽放独属于它的美。” “凌霄花挺好的。” 像极了站在皇上身边的女人。 第402章 顾如意落水1 她独特,不随波逐流,有自己的想法。 有自己的目标,跟京城中其他官眷不一样。 这样的女人,无疑是最美的。 “皇上万岁。” “皇后吉祥。” “免礼。” 顾如意站稳身子,目光看向皇上身边站着的沈之洲。 她刚刚在沈之洲来之前,便开始说出自己对凌霄花独特的见解。 借此想引起沈之洲的注意。 在听完沈之洲的话,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推翻了自己观点。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又小心翼翼看向沈之洲,见他眸光在角落里隐晦看着皇后。 她如何听不出来。 沈之洲刚刚说的话,是在对皇后说的。 沈之洲自从随着皇上进来后花园,就一直将视线落在皇后身上。 那种克制,又欣赏的目光像极了顾如意在看沈之洲。 顾如意太清楚那种目光是意味着什么。 她暗恋沈之洲那么久。 沈之洲不曾留给自己一个眼神。 她对韩相宜的心思很复杂,她现在无比羡慕韩相宜,她曾经的大嫂。 身边有位高权重的帝王,又有沈之洲爱慕,她想韩相宜一定得意吧! 凭什么。 她耗尽心血也够不上的东西,她韩相宜什么都不用做。 仅凭一张脸,就轻易得到她要的东西。 她如何不酸。 咬牙低头回应着:“沈公子说的极是。” 谢长卿好些天没见韩相宜,每天处理完奏折的事,回去含光殿时。 便看见韩相宜睡着。 白天忙,晚上回去只能见个后脑勺。 今天得知她在后宫御花园里举办赏花宴,便寻个借口来后花园赏花。 带着人过来。 顺便瞧她一眼。 隔的很远,便在人群中第一眼看见她。 着一身绛红色宫装,头戴紫金翟凤冠,乌发雪肤。 微暖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更衬得她的雪肤细腻如瓷,顾盼流波。 她依旧耀眼似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他视线落在她雪白脖颈上的那抹红印子。 想起,昨晚她凑近身边。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脖颈上轻咬。 情动一时之间忘记了分寸。 留下印子。 看着自己满意的作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忍不住靠近她。 鼻尖传来一阵好闻的栀子花香。 闻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一扫政务带来的烦闷。 “皇后,后侧有一处海棠花开的不错。不陪朕去赏花吗?” 韩相宜震惊皇上怎么会提出这个邀请,下意识点头:“好啊!” 谢长卿走向身侧,将手肘稍微抬起,视线看向韩相宜。 下颚线轻抬。 见她还未反应过来。 低语:“快点牵着朕的手。” 韩相宜这才明白了谢长卿的意思,立马将自己的手放在谢长卿的臂弯。 额……。 她不懂谢长卿怎么突然来这一出。 在外头,这个面子还是得给谢长卿。 众人见帝后往后侧的御花园赏海棠花。 不敢上前。 便去其他地方赏花。 只有顾如意心里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心下一横。 在身侧的婢女耳边说了几句。 婢女眼中露出震惊神色。 在顾如意眼中威胁,却还是妥协了。 韩相宜的手不知从何时,从挽着到被他牵着手,他的掌心宽厚。 将她的小手一整个包裹住。 她身子绷的有些紧。 她这人一旦绷的紧的时候,就会乱想。 思绪飘到那天醉酒后的晚上,再到今天宝福替自己上妆时。 问自己脖子怎么出现一块红印子。 她想那红印子应该是蚊子咬的。 额……。 她的手一直被牵着,她的思绪则乱飘,飘到满天飞。 心中一直默念清心咒洗涤自己想歪的念头。 停在海棠花下。 即使这海棠花开的极好,也抵不过身边人的盛世美颜。 一眼望过去则是他一张俊美无双的侧脸,她在心里暗暗想着。 怎么会有人长的那么好看,那么合自己的心意。 这海棠花哪里比得上他万分之一美。 漂亮的下颚线,白皙的脸。 鬓角处发丝如墨般乌黑,将他脸衬托似画本描述那般。 如谪仙般人物。 薄唇微抿,整张脸透着无尽的贵气还有冷傲之气。 站在他身边,真的很需要极强的定力的才行。 不然。 会醉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正往自己身上看过来,她心虚的将头转向一边。 抽开他握住自己的手,心乱之下捧着花,凑近闻。 “好香啊……。”是龙涎香的味道。 额……。 怎么又想到这味道。 大意了。 海棠花怎么有龙涎香呢。 耳边传来低声笑语:“哈哈……。”他笑声挺爽朗。 一听就知道这人现在看起来还挺开心。 不对,他笑什么。 疑惑问道:“你笑什么。”什么事,这么愉悦? 真真没想到,这人也有笑的这么开怀的时候。 “宜儿,你看看你现在手捧着的是什么?” 韩相宜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捧着干树枝,难怪挺硌手。 不对……。 她手捧着干树枝。 然后。 然后,还当着他的面说好香。 难怪是龙涎香的味道。 她不要活了。 要命啊……。 她现在尴尬的用脚指头能抠出一个洞,她想进洞躲躲。 脸嗖一下变得通红。 见他笑的开怀的模样。 却不想让他得逞。 咬牙。 嘴硬道:“这树枝确实香,我觉得跟别的树枝不一样。” “有独特的味道……。”编不下去了。 就一枯木头的味道。 赶紧转移话题,找回场子。 “这朵海棠花好看。” 心想,这理由找的好蹩脚。 谢长卿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可爱。 又灵动的一面。 还有趣,又逗。 嘴角的笑意压不下,止不住的往上翘起。 “嗯,很美。”却不及你半分美。 忍着笑意笑了笑。 韩相宜低头,恰好看见戴在他手腕上那根五彩手绳。 挺耀眼的颜色,戴在他手上很合适。 像他一样璀璨夺目。 只是,他这般大张旗鼓戴在手上,也不怕大臣笑话他。 堂堂一个帝王,竟戴这种与他形象身份不甚匹配的五彩手绳。 想到这里,心情有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看见自己亲手编织的手绳戴在他手上,心里除了成就感,还有一种兴奋……。 嘴角弯了弯。 第403章 顾如意落水2 谢长卿薄唇微张,有些话想亲口说出来。 却在他开口时。 被宝福打断。 “主子,瑶台湖有人失足坠湖。” 韩相宜听见后,眸光微闪,很快便恢复镇定。 跟谢长卿告辞后,便提着裙子往瑶台湖走过去。 她明明吩咐让人多加看管靠近湖面的围栏。 都是结实稳固,又有人在一旁看守。 按理不应该出现这些意外。 这些东西很快在自己脑海过了一遍。 没有问题。 “宝福,快速安排会水的宫人下去救人。” “还有准备好姜汤,棉袄,太医。” 宝福有些慌张回应:“是,奴婢这就安排。”在听见主子淡定的回应,原本有些慌乱的心。 瞬间被安抚了。 立马按主子的意思去办。 韩相宜来到瑶台湖,见很多官眷围在一处。 她人未靠近,只见被人围在中间那抹淡粉色,有些熟悉。 凑近一看。 便看见顾如意的手紧紧抓住沈之洲的衣裳,顾如意整个人缩在沈之洲怀里。 头发全都被水泡湿。 头发粘在脸上。 一张小脸变得苍白。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的透透。 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关键的点。 沈之洲想掰开顾如意的手,他身上的衣襟却被顾如意紧紧攥着。 顾如意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身子害怕发着抖说:“冷冷……。” 顾如意当着众人的面搂着沈之洲,假如两人又同时入了水,有了肌肤之亲。 在所有人眼中,顾如意就是沈之洲的人。 沈之洲也意识到不对劲,脸色变得铁青。 他不知道一个女子怎么手劲这般大。 “顾姑娘,你醒醒。” 终于掰开顾如意的手,沈之洲不想当着韩相宜的面,与一个女子不清不楚。 他只是出于好心跳进湖里将人救起。 从未想其他。 松开顾如意的手。 沈之洲立马退后,将自己与顾如意保持距离。 顾如意察觉到沈之州的态度。 睁开双眼。 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着。 她现在没有别的出路,她谋划了那么久。 就是为了沈之州。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磕头。 韩相宜看明白了顾如意所求的事,也更看明白了沈之洲眼中对顾如意没有情义。 相反,从沈之洲眸子看到了对顾如意的厌恶感。 如沈之洲这般聪明的人又如何看不出顾如意是在算计他。 “来人,去给顾小姐穿上棉袄。带下去,给顾小姐一碗姜汤。” “是,皇后娘娘。” 顾如意穿上棉袄,不愿意离开。 她心里是记恨韩相宜,明明她与自己同样是女子,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她不知道一个未出阁女子下水被一个男子抱过,想再嫁人就难了吗? 韩相宜为什么不给自己做主? 心里记恨韩相宜。 她要咬牙替自己做主。 磕头。 哭着说:“求皇后娘娘为我做主,我如今身子被沈大人抱了,也摸过了,这……” “若是,沈大人不娶我,我顾如意也活不了了。”顾如意要靠自己谋得属于自己的良缘。 一边哭的凄凉,一边磕着头。 沈之州脸上从震惊在到羞愤。 他竟没想到,他出于好心救她。 她却……。 他担心眼前头戴凤冠容颜娇艳女子会不会误会自己,就是那种好色之辈。 他当时见湖里的女子快溺死,便下水救人,他将手托她起岸时。 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竟然放在她手臂。 抱到岸上,也是立马松开她,可是自己衣服却被她紧紧攥紧。 这就是顾如意口中的搂她?摸她吗? “顾如意,你……。” 顾如意不敢对上沈之州目光,只是在一旁嘤嘤哭泣,哭喊着替她作主。 韩相宜不愿插手这些事,但却被顾如意架在上面。 她定定看看向跪在地上的顾如意,她记得顾如意从小便在江南长大。 江南多水的地方……。 又看向站在一旁被气得一脸愤怒沈之州。 要说占便宜,趁下水摸女子身体这种事情,他沈之州绝不会做。 一个浑身散发浩然正气的人,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顾如意能说出这般昧着良心的话,想必她早就谋算这次落水一事。 可是。 顾如意她以为她这般谋算,沈之州不知道? 她以为这般谋算得来的婚事,能长久? 韩相宜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在心中划开与顾如意一道屏障。 她想转身,这事她不想参与其中。 随后。 听见顾如意跪在地面声音响起:“皇后娘娘,你可还记得?” “顾家祠堂,你病复发,你曾应允过我的事。” 宝福出声阻止:“大胆,顾小姐你竟敢口出秽语。” 韩相宜没想到顾如意连这事都用上了,可见她想嫁入沈家决心有多大。 当初她得顾如意一床被褥。 她的确欠了顾如意的人情。 可是,她不想被顾如意这般拿捏。 “顾小姐当初送本宫一床被褥,本宫现如今还你一件棉袄,一碗姜汤很合理。” 凑近顾如意耳边冷冷说起:“顾如意,若不是你当初对我有慈悲心。” “你以为,顾家当时只是沦落街头?” 有些话点到为止。 韩相宜不想沾染顾如意与沈之州的因果。 以前觉得伶俐的女子,现在竟然变得这般可怖。 为了男子,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事。 这是无论如何发展,那都是顾如意咎由自取。 与她无关。 站起身。 冷声道:“顾如意,你好自为之。” 宫人给沈之洲增添衣裳,还送了姜汤。 沈之州原以为她会赐婚他与顾如意婚事,庆幸她没有这么做。 给他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顾如意脑子里全是皇后刚刚的声音,她刚刚的话似冰窖般激的她浑身冰冷。 浓浓寒意直入心间。 她紧紧攥紧衣裳,害怕的往里缩了缩。 心冷,身体更冷。 凭什么。 她只求心中所爱,这些人凭什么不如自己的愿。 她恨。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 恨韩相宜,让她变得这么不堪。 明明,这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狠狠的盯着韩相宜的背影看。 心中恨极了韩相宜。 感觉四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目光,从同情在到嘲笑,嘲讽。 她掩面哭泣昏了过去。 韩相宜离开瑶台湖,在回去路上。 派人将顾如意送出宫,还安排了女医史跟过去。 第404章 太后,这病有点古怪 回含光殿时。 她隐约觉得这次赏花宴,不应该如此的顺利。 顺利的让她觉得有些不正常。 既然赏花宴都结束了。 那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便回去安心回去。 刚到含光殿。 永福宫的周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太监一同来到含光殿。 “来人,将皇后娘娘扣下。” 寒香看见来人气势不对,出声阻止:“慢着,你们凭什么扣下皇后娘娘。” 周嬷嬷板着一张脸说道:“太皇太后刚刚在赏花宴时,喝了一杯茶。” “吃了几样瓜果,回到永福宫后便人事不醒。” 简单几句话,让整个含光殿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韩相宜则淡定说道:“本宫随可以随你们过去。” “宝福,你去王府将房大夫请过来。” “寒香,你去点心房将今天宫里备茶点的宫女全都扣下。” “秋菊,将今天出席赏花宴的官眷册名全登记在案。” “春桃,你去盘问今天在赏花宴当值的人。” 安排完这些事后,韩相宜便跟着周嬷嬷过去。 韩相宜早就算出了,这老太后看自己不顺眼。 已经出招了,又怎么会突然停下来。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没想到,这老太后一出招便这么狠。 她想做什么? 一个敢对自己那么狠的人,敢伤自己的人。 对敌人只会更狠。 不愧是前一届宫斗冠军。 她一向秉承兵来兵挡,水来土掩。 不惹事,不代表怕事。 坦然跟着周嬷嬷走。 周嬷嬷对皇后这般坦然,倒是有些疑惑。 怎么从皇后眼中看不到半点担心,害怕。 这坦荡,气定神闲的模样。 不由让周嬷嬷刮目相看。 这般气度,哪是商贾之家能养出来。 比世家养出来的女子更加有气度。 韩相宜到了永福宫,这是她第二次来到永福宫。 十几宫女围着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在转。 几个太医也在轮番替太后把脉。 相继摇头。 头发发白的老太医诊脉后,许久才道出一句:“太皇太后这病,有点古怪。” 围在一起的太医听见太医正的话,也相继说着:“对对,这脉象古怪。” “应是吃错了东西。” 几个太医点了点头。 韩相宜见躺在床榻上的太后,面色如之前看见一般。 并不像是吃错东西的样子。 不像是有病的人。 疑惑问道:“那依照杨太医之见,太皇太后这是什么原因才会昏迷不醒。” “很难说。”几个太医没有把话说透,继续打着太极说着。 “按照目前来看,老臣觉得这跟太后吃的东西有关。” 韩相宜听见太医不说实话,也没追问下去。 因为追问下去也没有意思,问也不会给自己真正的答案。 找个椅子坐着。 思考着。 若是,寒香几个人盘查也找不到答案。 那就等房大夫过来诊脉才清楚。 永福宫里的人进进出出,宫女替太后擦汗,拿着湿帕子替太后润润唇的都有。 喂药。 一直到傍晚,太后也醒不来。 她派出去的寒香几个回来回话。 通通正常。 又复盘举办花宴时,每一处细节,还有给太后倒的茶当中。 她自己也喝过,没有问题。 怎么到太后这里,就出事了。 越到乱的时候,她就越不能着急,若是她着急的话。 这事就容易出错。 所以得捋捋这事,一定有什么细节没想清楚。 又将今天的事在脑海中演练了一次,确认无误,没有任何问题。 房大夫提着药箱跟着宝福从外边过来。 “房大夫里边请。” “是,皇后娘娘。” 周嬷嬷则伸手将人拦了下来:“且慢,你是谁?太后身份尊贵,岂是你这等乡村野夫能够看诊的。” 韩相宜听见周嬷嬷高傲的声音,出声逼问:“看来,周嬷嬷是不想太后身子好的快些?” “周嬷嬷是不是别有居心?” 周嬷嬷退下,低头回应:“不敢。” 房大夫眼中满是不屑看了眼眼前穿着一身宫装的老妈子。 提着药箱替太后诊治。 过了很久。 这才对韩相宜回复道:“回皇后娘娘。” “太后应是吃错东西,引起身体过敏。” 韩相宜蹙眉问道:“房大夫,你刚刚说的这是何意?” 很快反应过来房大夫话中的意思。 “这宫里是照顾太后的?” “是,奴婢。” “太后平时对什么事物过敏?” “太后对杏仁过敏,还有花生,等坚果类的东西都会过敏。” 韩相宜面色变了变:“为什么,你知道太后对坚果类过敏,为什么没有人跟本宫说?” 周嬷嬷理直气壮说道:“以往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加上皇后你也没问。” 在场的众人,自是听见了周嬷嬷的话,觉得这人就是故意。 故意将太后过敏昏迷的错处,归咎于皇后身上。 韩相宜被气笑了。 这些人,敢不告诉自己太后过敏一事。 那也就是说太后,这过敏没有生命危险。 想通了这个后。 觉得这些人,搞这些是想做什么? “房大夫,可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太后?” “每日多喝水,直到将肚子里过敏的东西排出就会无事。” “嗯。” 周嬷嬷在一旁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是因为你的疏忽才会昏迷不醒。” “你得用你的孝心照顾太后,太后兴许会好的快些。” “这样,你也能减轻你的愧疚。” 韩相宜听见周嬷嬷的话,得了。 她总算是看明白了。 原来整这么一出。 是在这等着自己。 “嗯,本宫听周嬷嬷的安排。” 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疏忽。 这太后,用的是阳谋,以身试险。 而且,太后多年的过敏,又在宫里多年。 竟没有人提醒过她。 明晃晃的计策。 这才是难破局。 竟然破不了局,老太后又是一个惜命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搞个毒毒自己。 再嫁祸她的人。 因为老太后年纪大了,这么整一次,身体肯定虚的不行。 她只是名声受损,老太后身体可是实打实的虚。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 只要她不在意,不在乎就没有人能绑架她。 竟然名声出去也不好,个不干脆坐实了这毒后的罪名。 待几个太医出去后。 周嬷嬷气势像变了一个人,没想到这皇后也就那样。 要拿捏她,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第405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1 “皇后,你得替太后擦脸,伺候太后,给太后擦身子。” “还有一个时辰后,皇后得准时给太后喂水。” “太后怕热,皇后你得时不时给太后拿着扇子替太后驱热。” “…………” 韩相宜听完这一连串,问道:“永福宫的宫女都是干什么吃?” “你们这些奴才干吃白饭不做事?” 永福宫里的宫女太监有一种被内涵的感觉。 周嬷嬷立马回怼着:“皇后,你可别忘了,太后是因为谁遭这么大罪?” 韩相宜则是笑了笑:“行啊!”让她照顾太后,行啊! 你们最后最好别求着我:别伺候。 她要让这帮人认识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周嬷嬷听见皇后答应了,她怎么觉得这事有点古怪。 是不是答应的有点太干脆了。 以她们所了解的皇后,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周嬷嬷让人把替太后擦脸的事交给皇后。 韩相宜接过帕子……。 金銮殿。 房大夫提着药箱跟着长柏过来。 给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行叩头礼。 “皇上万安。” 谢长卿停下手中的笔,眸光看向眼前白发苍苍,一脸红润的老者。 冷哼一声:“老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守礼。” 房老头从地上站起来,嘿嘿一笑。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谢长卿是皇上。 “毕竟宫里跟外头不一样,不是吗?” 谢长卿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目光有些晦涩不明问道:“她怎么样了?” 韩相宜被请入永福宫一事,他早就知道。 房大夫自是明白谢长卿口中的她是谁。 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一切安好。” “只是,我看永福宫那个老妈子不像是个好人。” “还真有点担心皇后娘娘,会不会不是那个老妈子的对手。” 长柏在一旁回应着:“神医,你刚刚说的老妈子是周嬷嬷。” “着这周嬷嬷出了名的刻薄。” “太后,怎么样了?”谢长卿问。 房大夫将自己在永福宫发生的事,还有他诊断的事说出来。 长柏听完后:“在赏花宴吃了东西中毒,这摆明就是冲着皇后娘娘而来。” “太后过敏一事,皇后她刚进宫哪知道。” “加上永福宫的人不提前说,这事哪能让皇后背锅。” 房大夫也觉得这事很怪:“嗯,这太后身体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这就是,为什么谢长卿让他进宫,他死活不愿意进宫。 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是玩心眼。 他玩不过,加上好酒,喜欢研究医术。 玩不过这些人。 心眼没别人多,在后宫那是很容易嘎嘣脆。 “哎,真担心皇后娘娘会不会被永福宫受欺负,毕竟那老妈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话听在长柏跟谢长卿的耳朵里。 心想。 老头是不是对皇后有什么误会。。。 怎么觉得老头把皇后看的很弱。 长柏想了想,皇后除了一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以外。 其余,那可是贼拉猛。 杀仇敌时,狠。 虽然比起主子稍微弱一些,但是在女子当中,那可是很牛的存在。 老头,一定是被皇后外表欺骗了。 老房怎么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眼神这么的奇怪。 “皇上,你啊!平时多护着点皇后。” 谢长卿想起她对陈大海的模样,那狠劲还挺像自己。 还有些自豪。 回应着:“嗯,护着。”自己亲自挑的媳妇,得哄着,护着。 不过。 永福宫那点事,谢长卿觉得整个永福宫加起来都不够她造的。 事后,在给摆平。 这语气。 听在老房还有长柏耳朵里,怎么觉得还有点宠溺,自豪感。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主子吗? 还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拿起大刀将敌军当柴火劈的人吗? 怎么。 还有一种,被喂了一把糖。 是真的甜。 酸了。 老房这一个老光棍,就不该多嘴担心。 这媳妇可是这小兔崽子谋娶的。 小兔崽子可宝贝的紧,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 几人聊其他话题,到了深夜。 …… 永福宫。 韩相宜在伺候太皇太后一事上,可是在兢兢业业的道路上。 拿着帕子替太后擦脸时。 那力度,落在站在一旁宫女眼中。 像极了,拿太后的脸当搓衣板。 那使劲搓的力度。 她们这些当宫女的人,隔着老远都能感觉的到,很疼的感觉。 周嬷嬷忙上前阻止道:“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使那么大的劲,这是想把太后的脸皮给搓下来吗?” 韩相宜听见周嬷嬷的话,立马将帕子扔进铜盆里,说道:“要不,你来?” “若真你说的那样,使那么大的劲,那皇祖母怎么还不醒来?” 周嬷嬷见躺在床上的太后,跟往常一样,立马歇了想说教皇后的心思。 “皇后,你来,这事还得你来做。” 她不能因为一点事就坏了太后调教,想压制皇后的计划。 若是真的疼,太后怕是早就起来了。 周嬷嬷这般想着,又继续忍了下来。 韩相宜见周嬷嬷哑口无言。 又继续搓着。 心想,这么搓着,定能将太后脸上的死皮给搓很多下来。 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 原本睡的正香,她的脸皮传来一阵疼意。 疼的抽抽的疼。 她难以忍受,正想破开口大骂。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拿她脸当抹布来着。 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含光殿那位老六。 想起了自己全盘计划。 她现在只能继续咬牙继续隐忍着。 后面实在忍不了。 疼的难受。 心想,这小蹄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 平时看着娇小的一个人,怎么力气那么大。 她这是想活生生撕了她脸皮吗。 忍不了。 睁开眼,瞪着眼前的人。 韩相宜正搓的起劲的时候,帕子下的脸,突然睁开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那眼珠子,像是想要生吞了自己的样子。 惊喜说道:“周嬷嬷,你快来看看。” “太后醒来了,醒来了。” 周嬷嬷还有永福宫的宫女立马在床榻上,看着太后。 想上前关心太后。 被太后怒目圆睁的眸子吓了一跳。 熟悉太后的人都知道,这是太后在发怒的边缘。 周嬷嬷心中咯噔一跳,不对啊! 太后以前也试过过敏昏迷,可是没有像现在这样。 第406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2 醒来也没有像现在那么的快。 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韩相宜则惊喜的说道:“醒来就好,太后这是被我的孝心给感动,提前醒来。” 这句话听在太后耳边。 忽然觉得太阳穴抽抽的疼,她是懂得怎么气死自己。 心里暗骂着:你这个老六,哀家是被你搓醒的。 沉声问道:“皇后,你这是干什么?” 韩相宜看着太后的脸,说实话。 太后这两边脸颊除了皱纹多一些,这气色远比没搓之前红润些。 左看右看,发现太后额头还缺点红色。 很认真抬起手指了指太后的脸:“皇祖母,你现在气色可比之前好多了。” “红彤彤的,现在就差额头不够红以外。” “其他地方是真的红,还红的挺好看。” 太后此时,真的很想拿起身边的枕头往这皇后嘴里塞进去。 堵住她,不能再让她说话。 一听见她说话,她这脑壳子就抽抽的疼,还疼的厉害。 “哀家那不是气血好,那是被你搓红的。” “有你这样擦脸?” “把哀家的脸当成抹布搓。” “简直就是混账。” 韩相宜很认真说道:“皇祖母,消消气,这擦脸也是技术活。这不,你哪能这么快醒?” “皇祖母,你不用感激我。” “这擦脸的活,确实累人,我到手还有胳膊都累的很。” 太皇太后听着这句句话,像戳肺管子似的。 顶到喉咙里,难受的很。 又不能骂的太狠。 一般她这过敏,躺几天就好了。 太医也说了,这病昏迷几天……。 心想:现在我若说出自己这病几天就会醒,不用你当我的脸像抹布搓,我人也能好起来。 不能这么说。 若是这么说出来,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只能咽下这口气。 重重哼一句:“皇后你这意思,哀家还得谢谢你了?” 韩相宜真诚笑了笑:“这是儿臣应该做的,皇祖母,日后若是过敏了。儿臣我手上的活计,还能用。” “这是儿臣的一份孝心。” 太皇太后发现自己就不能跟这老六说话,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来气自己的。 现在只要一听见韩相的声音,她这脑壳子就被气得嗡嗡的响。 卡卡难受。 这份孝心,不敢要。 真怕要了后。 会短命十年。 “哼……。” 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她说的再多,这货也听不懂。 干脆不说。 能阻止她说话。 这样,自己能清净些。 准备眯会觉。 耳边传来呼呼吹气的声音。 咬牙隐忍:“皇后,你这是做甚?” “替皇祖母吹吹气,这样皇祖母的病能好的快。” “不用,你这么吹气,哀家晚上还怎么睡?” “好吧!” 太后觉得这人就是她的克星,皇后是听不出来,自己语气中在咬牙切齿吗? 见这克星又站起来,老太后又提心吊胆。 看着她。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韩相宜低语温柔笑了笑:“皇祖母,你这么说就很粗俗。” “要体统,要端庄些。” 太皇太后听见她这些话,只要听见她的声音。 就脑壳疼。 她发现韩相宜在自己身边守着,哪里还能睡的安心。 问道:“皇后,夜深了,睡吧!” 她不睡,自己还要睡呢! “皇祖母,你困了睡会,儿臣还得给你守夜。” 不知道是不是太后这疑心病是不是又犯了,总之一听见她这话。 她不敢睡。 谁知道这货脑子里在想什么法子整她。 “皇后,你今晚什么都不用干,你就在那小塌睡就行了。” “额……,这不太好吧!” “就按哀家说的。” “哦……。” 太后瞄了一眼韩相宜,那无辜天真样,刚刚那几句话还委屈她了。 明明她才是那个受罪的人。 现在脸皮子还在火辣辣的疼。 见她睡一旁的小榻上。 太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世界清净了。 她有点后悔走这步棋。 用道德绑架她。 拿什么孝道压她,发现孝道这事。 韩相宜根本就不在乎。 折磨的就只有自己。 一躺下来,脸蛋莫名有一种抽抽的疼。 火辣辣的疼,拿了药膏敷脸,准备躺下睡着的时候。 又听见榻上磨牙打呼噜的声音传来。 吵得她耳朵嗡嗡的响。 “韩相宜。” 太后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站在她床前,披头散发的样子。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往床角缩了缩过去。 “皇祖母是我啊!你啊什么?” 守在外面的宫女冲了进来,以为发什么事。 周嬷嬷心疼的问:“太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见宫里灯亮起来,看清楚刚刚在她面前披头散发的人。 正是韩相宜。 颤抖的指着:“是你啊?大半夜,你把头发弄成这样想做什么?” 跟个孤魂野鬼似的。 很吓人的。 韩相宜笑了笑:“睡觉不都把头发松开吗?儿臣听见动静立马过来,以为皇祖母你出了什么事。”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也都是被你吓的。 说不清,也整不清。 只想着快点到天亮。 赶紧,让皇后回去。 “你今晚就好好待在你榻上,别起来。” “哦。” 太后到了后半夜,梦到全是阿飘,在她面前飘来飘去。 披头散发。 曾经那些老对手。 吓得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她想起来上个茅房,叫人:“皇后,皇后,皇后……。”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自己。 这人睡的跟死猪似的。 外面天都亮了。 此时,伺候太后的宫女从外面进来。 看见太后尿失禁尿在床上。 摆着一张臭脸在那。 宫女能从太后眼神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意。 连忙低着头,立马替太后清理衣服。 韩相宜一夜好眠,睡到自然醒。 站起了身子。 蹙眉说道:“咦,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一句话,成功让床上的太后无地自容。 太后,很想拿块布塞韩相宜嘴里。 封住她。 不想听她说任何话。 “皇祖母,不是吧!你昨晚居然尿床了?” 太后忍无可忍尖叫道:“韩相宜,你给哀家闭嘴。” 她从入宫当嫔妃开始,就一直都是以贤名温柔出了名。 一直都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极少像现在破功的。 韩相宜不在意太后的话,反而说道:“皇祖母,你尿床这事不能怪儿臣。” 太后此时一听到她说“尿床”就冒火的很,很想揍人。 老脸你都丢尽了。 第407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3 “昨晚你干什么去了?哀家叫你,你怎么没有回应?” “皇祖母,你这个可不能怪我。昨晚您可说了,叫我无论听到什么事都不能起床……。” 太后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她说什么,这人总有一百句等着她。 想刀人……。 “行了,行了。”太后换上干净的衣裳。 “此事,谁若透露半句出去,哀家定不轻饶她。” “皇祖母,这事包在我身上,儿臣绝对不会把皇祖母尿床一事暴露出去。” 太后眉心抽了抽。 她布的局哪是拿捏韩相宜。 这是韩相宜在拿捏她自己。 她总能三两句让自己动怒,这种人,她真想抽她。 稳住。 洗漱时。 韩相宜立马过来,将宫女手中的帕子凑到太后脸上。 吓的太后连连后退两步。 “皇后,你想干什么?” “帮皇祖母擦脸。” “别别别。”太后条件反射阻止道。 她的脸刚用药修好,还有一点火辣辣的疼。 只要她一靠近,她的脸就有点疼。 过了会。 永福宫的丫鬟婢女带着东西过来。 有抱着衣裳。 还有抱着盆,被褥……。 各种生活常用的东西。 永福宫的人一看这阵仗,就像韩相宜定是想在永福宫长住的架势。 而且这浩浩荡荡的架势,看着真显眼。 不用想,这不到半天这宫里宫外就传出皇后照顾生病的太后。 太后一想到这个,脸色变的铁青。 韩相宜像是隔绝别人情绪的绝缘体。 丝毫没有感觉到太后的情绪,自顾自的拿着帕子,擦着脸。 洗漱。 宝福几个,一个拿着镜子,一个替韩相宜盘发。 永福宫众人都忍不住往皇后那边看过去,发现皇后还真的是样样讲究。 忍不住惊叹。 只有太后觉得头疼,脸色难看。 看皇后这架势,像极了想在这里长住的样子。 是她造出来的,她忍。 吃过饭,太后昨晚一夜没睡。 想去休息会。 见韩相宜想过来表孝心,她连忙摆手。 “皇后,你待会去玩吧!哀家这里不用你守着。” “皇祖母,我要在永福宫这里守着你,怎么去玩呢?” “皇祖母你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粗心,问清楚了。就不会让皇祖母过敏,昏睡。” “咳咳咳……。” “行吧,你想守着便守着。” 韩相宜伸手指了指:“皇祖母你的黑眼圈挺重的。” 又叹了一口气:“唉,皇祖母,你这没睡好。” “看着就……,比之前老很多。” 这话,让太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果然,跟皇后这种人说话是需要力气。 还很受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 “哀家睡会。” 这一趟下,翻来翻去,都睡不着。 以前没这事的时候,她睡的可好了。 现在脑子里总是回荡她刚刚那句:黑眼圈,一下老了很多……。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睡不踏实。 韩相宜见太后睡的翻来覆去,自己则在一旁看着。 心想,过不了几天。 太后肯定会亲自送自己离开。 她要让太后见识见识,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是爱耍些阴谋诡计吗? 她奉陪。 太后睡了会,被身体痒的受不了,起床抓挠着。 “皇祖母,你怎么了?” “需要我给你抓挠吗?” “别,不,不用……。” “你最好别靠过来。” 太后叫来周嬷嬷,让周嬷嬷给她又是换被褥,又是换床单。 做了一连串的事。 天都黑了……。 这几日皇后在永福宫照顾太后的事传遍整个皇宫,还有一些大臣耳中。 大臣们便纷纷夸赞皇后负有盛名。 永福宫的太后。 喝着茶。 她感觉皇后在她永福宫这几日,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很是疲惫。 在想着,赶紧把这家伙送走。 正当太后喝着,心中无力盘算的时候。 一位宫女从外面进来禀报:“回太后,奴婢在外面严惩,几个嘴皮子碎的宫女。” 太后眼皮子一跳,语气浑身无力问道:“怎么嘴皮子碎?” “那些宫女在造谣太后,尿失禁,奴婢气不过就把她们都严惩。” 这话一出。 太后刚喝了一口茶,全呛在喉咙里。 “咳咳咳……。” 韩相宜见太后脸色肉眼可见从铁青色变成涨红色。 瞬间变成一张臭脸。 太后咬牙切齿骂道:“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她这张老脸算丢尽了。 眼神阴恻恻的看向皇后。 韩相宜立马解释:“皇祖母,我没有。这些天我跟您同吃同住,怎么可能是我?” 太后第六感,总觉得这事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证据。 阴森森问道:“那依皇后之见,是谁做的?” 韩相宜认真给太后盘算:“皇祖母,你宫里的宫女那么多,就算不是你宫里的宫女。” “那也有可能是,浣衣局那帮嘴碎的宫女宣扬出去。” 太后想到浣衣局有几个她的人,而且还是被贬过去。 会不会是那几个人心生怨怼,传出去……。 越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周嬷嬷在一旁看见太后脸色变了,安慰道:“太后,奴婢定揪出那背后的人。” 太后冷冷说了一句:“哼,若是哀家知道谁是在背后放冷箭,定要将那小蹄子的皮给扒个干净。” 韩相宜一边听着这主仆二人的指桑骂槐,一边悠哉喝着茶。 一副全然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继续吃着茶。 太后见皇后神色坦然,心想,这事应该不是她干的? 不然怎么表现的这么坦然。 心累。 她这积累多年的名声,全没了。 这几日,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相反皇后这气色,红润饱满。 一点都不像是被磋磨的样子,反而她才是那个受磋磨的人。 “皇后,你回去吧!” “皇祖母你病还没好,我不能回去,我要留在这里照顾皇祖母。” “皇祖母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这样,我……。” 太后忍,再忍,脸色缓和说道:“哀家好了,皇后回去吧!” “这些天有劳皇后在这里悉心照料哀家。”不然,指不定她早就好了。 费尽心思布的局,原以为能够拿捏整治皇后。 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整治,被拿捏的人。 第408章 终于把皇后送走了 现在还得好言好语,送走她。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韩相宜算了算她来永福宫也才三天,心想,这才三天,就顶不住了。 抬起眸子看向太后,发现太后一脸菜色。 有点蔫啦吧唧的样子。 关心道:“皇祖母,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一直到,把你照顾好。” 太后听见她这话,吓了一跳。 太后莫名有一种感觉,像极了,韩相宜在说一直到把你送走……。 忙说:“不行……。”她还想多活几年。 想长命点。 “皇后,这偌大后宫还得需要你继续管着,你老是在我这里像什么话呢?” “皇祖母,你这病……。” “哀家这病好了,已经好很多了。” “可是我……。” “别可是了,今天就把你那些东西带回去吧!” “皇祖母,我才来这里三天,这若是传出去会说我没孝心……。” “哀家知道你有这孝心就行了。” “周嬷嬷替皇后收拾东西。” “是,太后。” 三下五除二。 很快把皇后的东西收拾好了。 见皇后不肯走。 好言好语。 说了很多好话。 一路将皇后送到永福宫门。 太后见皇后终于离开永福宫,身心疲惫,整个人累瘫。 太后心想,明明皇后挺照顾自己。 言语也孝顺。 就是这个照顾,差点把她给送走。 金銮殿。 皇后前一刻被太后送到永福宫门口,下一刻皇后被送出永福门口。 便传入皇上耳边。 他已经三天没看见她了。 这些天,想她。 耳边传来长柏的声音:“皇上,奴才听说太后好言好语劝了很久,这才把皇后送出宫。” “太后还得说了很久好话,多亏了皇后照顾,皇后娘娘这才放心离开。” “实际上,太后气色都变得蔫啦吧唧。” “脸色像极了几天几夜没睡好一样。” 长柏说到这里,不由暗赞皇后娘娘是真的高。 “皇后娘娘是真的高,就连这么难伺候的主都整治的服服帖帖。” 谢长卿抬起带着手绳的右手,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是她的办事风格。” 若是太后以礼相待,不算计她。 相宜定不会这么整太后。 长柏又继续说着:“连续好几天太后半夜都是被吓醒,皇后娘娘披着头发悄无声息站在太后床榻前。” “几次都把太后吓的半死,可是太后还不能说半点的不是。” “毕竟皇后确实是在关心太后。” “太后这几天心里更憋屈,整个皇宫都在传太后病的严重,都尿床了。” “这过敏是太后借自己身体来整治皇后,却没想到,皇后这几天在永福宫。” “太后更像是遭罪,还不能说皇后半点的不是,还得奉承着皇后。” “说皇后的一些好话。” “奴才估计,这才是太后憋的慌的原因。” 谢长卿抬起手指轻轻在自己手绳上的结,摩挲着。 眸子微冷:“这是太后自己种的因,活该自己占这果。” 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 想看看韩相宜是怎么把太后整的像见了女阎王似的,还得说她孝顺。 这就很有意思了。 薄唇微启道:“摆驾含光殿。”恰好,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她了。 若是……。 也怪想当她的抱枕。 含光殿的床少了她,的确像是少了什么。 小苏子连忙低头回应着:“是,皇上,奴才这就安排。” 自从,上一次含光殿的人来送冰粉。 被怠慢后,小李子被人拉出去用乱棍打死。 皇上虽然没没有明说什么,但是,能从皇上言行举止当中感觉的到。 这含光殿地位不同一般。 在小苏子心里,以后对含光殿的人得好生敬着。 谢长卿刚踏入含光殿门口。 小苏子手拿着拂尘,刚刚想高喊着:“皇……。” 看见皇上的手势,立马禁口。 示意让身边的小苏子退下。 小苏子带着含光殿的人出去,留下帝后二人在含光殿里。 从谢长卿视角看过去,发现韩相宜穿一身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着白色纱衣。 露出线条优美颈线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气若幽兰,皮肤光滑白皙。 丝绸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簪子挽起。 慵懒靠在太师椅子上。 椅子上放着一个小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盒琳琅满目的琉璃珠。 她手里拿着琉璃珠,用一根银线穿着,认真专注的将红色琉璃珠穿在一起。 韩相宜听说最近宫外流行琉璃手串,恰好她的嫁妆盒子里有一盒琉璃珠。 便让人将她收藏好的琉璃珠子找出来。 她想串一串手串。 她串了一串红色琉璃珠手串,觉得就只串红色琉璃珠有些太过于单调。 看了看手中的红色琉璃串,好像还差点什么。 想起自己嫁妆还有一些早年小时候收藏的玉坠。 忙着问道:“春桃,还记得我那盒玉坠在哪吗?” “就是一整盒都是小玉坠,里面收集了各种形状的小玉坠。” 谢长卿手持着一把乌金木所制的檀扇,轻轻摇了摇扇子。 低头靠近韩相宜。 见她正拿着银线串着红色琉璃珠子。 红色琉璃珠子晶莹剔透,放在她手心里,还怪好看。 亮晶晶。 “要玉坠做什么?” 韩相宜正串着琉璃珠子,耳边此时正传来熟悉的男音。 便抬起头。 恰好对上谢长卿探究的目光,心口微动,这人大白天没事凑自己那么的近干嘛。 以她的目光恰好看见他微微凸起的脖颈。 好看的下颚线。 这不该想的画面感,再次传入脑子里。 那位置,她亲过,还亲眼见证喉结,跟微扎嘴巴的下巴红过。 迅速低下头,回应他刚刚的问题:“回皇上,我这是无聊,想编制一条手串。” 心想,她刚刚回避会不会太明显。 在他心里面,会不会也想起被自己曾经轻薄过。 要命啊! 一想到这,她发现自己又开始拧巴了。 连串琉璃珠的手势也有些不太稳。 还有点穿不进去。 额……。 谢长卿以为她这是太累了,穿不好琉璃珠,身子微弯。 低下身子。 将手中的扇子放在桌面上。 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琉璃珠,指尖似无意勾起她的手心。 软软的。 鼻尖还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 “累了?朕帮你穿。” 第409章 玉坠 借着光,很快将红色琉璃珠穿好。 韩相宜手心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还能感觉到背后贴着谢长卿的胸口。 意识到这个。 她整个人都集中不了精神,念头一直在谢长卿身上。 他胸口略单薄的薄肌纹理,还有漂亮的人鱼线。 画面聚集在那天晚上。 他着一件单薄丝绸衣裳,胸膛微敞开……。 若隐若现。 半干的发梢在滴着水珠。 水珠顺着他胸膛上的纹路一直往下移。 耳边传来低醇清冽的男音响起:“穿好了。” 谢长卿见她良久没有反应过来,便伸出手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 从她额头传来微烫的感觉。 “不舒服?怎么感觉你额头有点烫手?” 韩相宜听见他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刚刚微凉的手背贴在额头时,还停留着淡淡的凉意。 立马回道:“没,没不舒服。” 要命啊!她刚刚这是在想什么呢。 干嘛想这些不纯洁的东西。 心想,这都怪他。 没事靠自己那么近做什么。 害自己胡思乱想。 正当自己想挪开身子,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时。 谢长卿站起了身子。 在她旁边的位置坐好。 将穿好的红色琉璃手串,很自然的放在她手腕上,比了比。 雪白的皓腕配上红色琉璃珠,的确很般配。 很衬她的肤色。 她送自己手绳,他也想亲手编一串手串给她。 “的确有些单调了些。” 似是想到了什么。 顺手从自己腰间取下一块玉佩。 玉佩下有个红玉小麒麟吊坠,与自己手中的红色琉璃手串还挺般配。 拿起剪刀,将绑在吊坠的绳子剪了下来。 将小麒麟取了下来。 带着小麒麟玉坠的络子一同系在手串结尾处。 还挺好看。 拿着穿好的手串又在她手腕上比划着,确定好了大小。 便开始收尾。 韩相宜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认真专注的穿着手串的模样。 是真好看。 想起话本子曾经看到的几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矜贵出尘,不似凡间。 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了许久,又继续低着头。 又重新拿了一根银线,从妆匣里面挑出蓝色的琉璃珠。 一边穿着,一边想着。 明年开春,便是他们合约到期。 若是,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对他动了心……。 因为目前自己还不是很确定。 若真的动了心。 就……。 又转头看向谢长卿,从他的眉眼,再到五官……。 发现,他长的是真好看。 好像自己也不亏。 这谢长卿的身板还有模样,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谢长卿远比天心楼里的清倌还要好看。 姿色更加上乘。 额……。 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抵抗这诱惑。 继续挑着蓝色琉璃穿时。 她的手腕传来微凉的触觉。 抬起头,对上谢长卿眸子。 他人本身就长得出色,眉目低垂,安静且专注。 韩相宜问道:“这是?” 谢长卿对上她略愕然的目光,低语笑了笑:“这是朕给你穿的红色琉璃珠。” 韩相宜目光紧紧看向红色琉璃珠上面的红色小小麒麟玉上。 在看向桌面上放着的一块玉佩下的被剪断的麒麟玉,还有络子。 惊讶道:“皇上,你怎么将玉佩下的小麒麟给剪了下来?” 这玉的颜色,有点熟悉。 谢长卿却低语笑了笑:“这小麒麟系在琉璃手串上,才是它的去处。” 韩相宜接过红色琉璃珠时,看着红色琉璃珠串下的麒麟玉坠。 小小麒麟显得张牙舞爪,看起可凶,可凶的样子。 还挺别致的有点小可爱。 她想问:这搭吗? 只是,她觉得这玉的颜色很熟悉。 像是曾经在哪见过似的,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谢长卿说道:“把手伸出来。” 见她有些愕然,木纳似乎没缓过神来。 便握着她的手腕。 将手中的红色琉璃珠替她戴上。 这红色琉璃珠戴在她手腕上,将她手衬得更加雪白。 玉坠小麒麟张牙舞爪的模样,与她真实性子还挺贴切的。 想起她出手整治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不由笑了笑。 确实跟小麒麟很像。 韩相宜感觉到他指尖轻触在自己的手腕时,轻轻略过带着一种酥酥的感觉划过。 回过神时,红色琉璃珠串已经戴在自己手腕上。 细看挂在手中琉璃珠下面的小麒麟。 玉的颜色。 默默的抬起自己左手戴着的珊瑚红玉手镯。 记得这个手镯,是自己在江南时受伤发烧昏迷时,莫名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镯。 不由,多看了几眼戴在自己手上的珊瑚玉镯。 这麒麟玉的质地跟莫名出现在自己手腕上的珊瑚玉一模一样。 几乎很确定道:“这玉镯是你送的?” 谢长卿见她发现是自己,倒也坦诚的回应道:“嗯,是朕送的。” “这玉有冬暖夏凉的功效,对女子极好。” “这玉极罕见,朕偶然得了一块玉,便打了玉镯还有玉佩,小麒麟。” 韩相宜心口微触,感觉到自己的脸莫名有一种烫感。 她想问,他是不是从很早就开始喜欢自己。 可是,又担心这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送玉佩又不能代表什么。 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的好?” 谢长卿见她目光看向她手腕上的小麒麟,嘴角轻勾起一抹察觉不到的笑意。 认真看向她回应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对你好,就对你好。 韩相宜没有听见她想要的回答,伸出手轻轻弹了弹珠串下面的小麒麟。 “皇上,你发现没有。” “这只小麒麟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张牙舞爪。” 谢长卿发现她温柔回复自己的时候,还挺乖巧。 忍不住笑了笑回应:“嗯。” 此时。 小苏子进来。 “皇上,午饭时间到了,需要传膳吗?” “传膳。” 宫女太监端着菜过来。 宝福一边打开盖菜的盖子,一边报着菜名。 “七翠羹。” “水晶肘子。” “清炒莴笋。” “素烩三鲜丸子。” “酸辣白菜,酸辣土豆丝……。” “什锦鲜汤。” 六菜一汤。 菜的分量都极少。 帝后二人正准备用餐时。 此时。 听见小苏子传。 “启禀皇上,姜贵妃到。” 谢长卿下意识看了看韩相宜一眼,见她神色如常。 喉头微微一窒。 说道:“嗯,宣。” 第410章 姜贵妃 姜菲菲花了银子买通金銮殿小太监,有关于皇上的行踪。 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行踪。 知道皇上在含光殿,立马往含光殿跑了过来。 她自从被封了贵妃后,就一直见不到皇上的面。 她一直觉得,都是那个商贾之女。 将皇上霸占了。 所以皇上才没有宣她的牌子。 她也等不起。 将自己最漂亮的衣裳穿上。 还给自己画上最漂亮的妆容,姜菲菲相信皇上若是看见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韩相宜见姜菲菲梳了时下最流行的百合发髻,头上戴着海棠绒花。 额间还贴了花钿。 双颊腮红打的恰到好处。 身段虽单薄,身子微曲时,流露出纤细身段。 让人不由心生怜意。 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动容,更别说男人。 清秀似莲花。 “菲菲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谢长卿抬手示意:“免礼,赐座。” 姜菲菲看了眼皇上与皇后的位置,她微低着头往皇上身边坐下。 这次,她定要皇上注意到她, 韩相宜她即使长的在漂亮那又怎么样。 她出身商贾。 她不同,她爹现在是当朝宰相,手握重权。 皇上以后治国还得仰仗着爹爹。 有这层关系,她韩相宜就不可能跟自己比。 再说了,美丽跟年华会老去。 靠容颜守住男人的心,根本就是傻子。 她故意往韩相宜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如果不是韩相宜。 现在坐上凤位的人,就是她自己。 姜菲菲怎么可能不恨韩相宜。 韩相宜自从那日在永福宫里,感觉到姜菲菲莫名的敌意。 就留了个心眼。 心想着。 这女人是谢长卿的女人,她不想参与其中。 低着头。 继续吃着菜。 谢长卿见身边的韩相宜,见自己身边的人多个女人也没变化,神色如常。 脸色慢慢变得沉了下来。 姜菲菲见帝后二人神色气氛不像刚进来时那种轻松惬意。 心中不由暗喜。 她夹了一块酸菜鱼放到嘴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呛得她喉咙直冒火。 “咳咳咳……。” 眼泪都流出来。 姜菲菲身边的丫鬟立马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姜菲菲手中。 “贵妃赶紧消消气,喝口茶。” “把嘴里的辣味降下去。” 谢长卿眉间紧蹙,眉宇间勾出一条深壑。 如果不是姜菲菲的爹还有点用处,就凭她这聒噪的能力。 早被她扔出去。 沉着一张脸。 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韩相宜能感觉到谢长卿语气变的不善。 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在这里妨碍他们。 赶紧麻溜吃着饭。 刚刚她的酸菜鱼被人夹过了,即使那酸菜鱼再好吃,也不是她的菜。 她也不会再夹一口酸菜鱼。 吃了两口白饭。 今天,这厨师是不是在饭里加了醋? 难怪,这饭吃起来酸溜溜的。 怪酸的。 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 放下筷子。 连汤都喝不下去。 接过春桃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便说道:“皇上,臣妾吃饱了,你们慢用。” 谢长卿察觉到她只动了几口菜,没吃。 一小碗的饭还剩下半碗。 发现她胃口没有平时好。 问道:“相宜,你怎么了?” “吃饱了。” 韩相宜从含光殿起身离开,耳边传来姜菲菲矫揉造作的声音。 好像喉咙里有一口老痰夹在那里。 “皇上,臣妾没事的,只是刚刚的菜有点辣口。” “被呛到了……。” “看着不辣,没想到吃的时候那么的辣……。” 韩相宜听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听下去。 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 向前走。 这我见犹怜的声音,即使她是个男人也会喜欢上这种声音。 她沿着廊坊向前走着,一路走着。 在红色院墙下停了下来。 抬起头看向那株绯色的凌霄花。 花开的非常美。 在最高的地方绽放它的美。 一旁的春桃发现自家主子闷闷不乐的模样。 回道:“主子,你不开心?是因为姜贵妃吗?” 韩相宜伸手想在靠着院墙处的那株凌霄花,想伸手将凌霄花摘下来。 在触碰到凌霄花时。 她却停了下来。 回应道:“我的不开心,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 春桃点了点头。 韩相宜努力扯开嘴角的一丝笑意。 看了很久。 也想了很久。 似乎想清楚一件事。 也更清楚的了解自己。 过了一会。 便往回走。 她发现自己,身心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 之前对谢长卿泛起的那点涟漪,便被她狠狠掐断。 她知道刚开始戒断会有点点的难受。 时间久了,会好起来。 抬起自己的手。 看着刚刚被他戴在手腕上的琉璃珠上的那颗小麒麟玉坠。 正张牙舞爪的看着自己。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小麒麟身上用力弹了弹。 发现小麒麟正在晃悠着。 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默默希望。 回到含光殿,姜菲菲不在含光殿。 刚踏入含光殿。 发现。 含光殿的大门关了。 光天化日,大门紧闭。 这是在做什么? 韩相宜不敢想这里会有什么。 她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脑子里全是谢长卿与姜菲菲……。 她稳住心神。 若此时有人细看定能发现她垂落在手中的指尖在颤抖。 寒香懂自家主子。 站在殿门口,往里头高喊着:“大胆,谁在里头?” 开门的正是姜菲菲身边的婢女如月。 如月一脸抱歉笑了笑道:“对不起,皇后娘娘。” 姜菲菲从殿里头走了出来,发丝微凌乱,身上的衣服露出不整。 她一双如杏仁般的眸子,变得通红。 哭唧唧:“呜呜呜……。” “对不起,皇后姐姐……,你不会怪妹妹不懂事吧!” 一直道歉,哭喊着:“呜呜呜……。” 一边道歉,一边哭着。 还故意在韩相宜面前露出自己胸口上的红印子。 哭喊着跑出去。 留在韩相宜在原地红着一双眸子。 转过头看向一直向前奔跑的姜菲菲。 发丝凌乱,锁骨往下的红印子。 衣衫不整……。 进来时关着门,还有殿中的那抹淡淡的龙涎香……。 这种迹象都在表明着。 在她离开后。 姜菲菲与谢长卿在含光殿做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 第411章 落锁 不知道为什么,韩相宜发现自己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子搅过一样。 很疼,很难受。 难受的自己快要窒息一样。 手紧紧攥紧帕子。 春桃看见自家主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给主子:“主子,喝些热茶。” 韩相宜喝着热茶,深吸了一口气。 守在一旁的宝福狠狠骂道:“这姜贵妃是怎么回事?她想要跟皇上这这那那的,为什么不在她的长春宫,凭什么在我们这里。”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又觉得气不过,继续骂道:“哼,什么人啊,这是。” “我家主子还没有跟皇上有什么,她倒好,居然敢在咱们含光殿。” “她是不是想取而代之?” 寒香看见自家主子气色越来越差,伸手扯了扯一旁的宝福说道:“宝福,你少说点。” 宝福听话的将卡在喉咙里那些难听的话,给咽了下去。 “嗯……。” 春桃看见太师椅上有一处血迹。 “寒香姐,这里怎么会有血?” 韩相宜听见太师椅子上有血,在她成亲前娘亲曾经将她拉入房间给她说的话。 说起夫妻之间,头一次的经历。 会流血……。 脑海中想起刚刚打开门时,姜菲菲哭红一双眸子,锁骨下那些红印子,重新换了一件新衣裳。 发式凌乱,还有衣裳被扯开几个口子。 血……。 韩相宜缓缓闭上眸子,咬牙强忍下胸腔那种强烈的酸涩感。 很难受。 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僵在原地。 绷的很紧。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过神来。 语气轻抿道:“春桃,将那张太师椅扔出去。” “是,主子。” 韩相宜发出这个号令,她颤着身子从殿里出来。 大口大口喘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殿中的每一处,都有陌生到令她反胃的气息。 春桃快速将太师椅扔了出去。 默默将含光殿里殿外擦的干干净净。 韩相宜一直坐在外面石榴下的石凳子上。 她抬起头看向替她遮阴的石榴树。 以前她每次看到这颗石榴树,心里总是会泛起一丝甜意。 可是……。 现在在看这棵石榴树。 她发现,自己很可笑。 谢长卿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不那么喜欢自己,又为什么做这些,从洛阳运回来的石榴树。 为什么让她心动。 不知为什么。 想到这里。 心口处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样,密密麻麻的那种抽疼感。 无不在吞噬着自己。 很难受。 有些话她很想过滤掉。 可是刚刚宝福的话却成功戳进她心口。 “取而代之……。” 她想宝福说错了。 细想,她与谢长卿之间的关系。 她们从最开始便是合作的关系。 合约。 还有几个月到期。 到时候她这凤位便还给姜菲菲。 那又何来的取而代之。 夜色渐渐变黑。 一直到天黑。 韩相宜才从石凳离开,回到殿中。 洗了个澡。 便回到床上。 临睡前。 对守夜的宝福说道:“对了,宝福把含光殿外大门锁上。” “还有这屋子的门栓落锁,锁好。” 宝福听出了主子的意思,出去把门落锁。 锁了殿外那道锁,再锁上殿门这道锁。 韩相宜躺在床上,看着床前那盏微亮的灯。 眸子微深说道:“宝福,把那盏烛灯熄灭了。” 宝福不明问道:“主子,为什么?” “平时,我们殿中都会点燃一盏灯。” “宝福,照做便是。” 韩相宜感觉今天的自己为这事,耗费自己心神,很困,很累,却睡不着。 没力气解释。 有些事情发生了。 那就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其实。 她早就应该知道了。 以谢长卿的身份地位。 往后这后宫的女人多的是。 他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好像事情又能解释的通。 可是。 她会收住自己的心。 一直到三更后,才睡着。 亥时末。 谢长卿从金銮殿处理完公事,便起驾回含光殿。 小苏子陪着皇上站在含光殿门口。 殿门后边守门的人。 回道:“皇上,娘娘已经就寝。” “皇上请回吧!” 小苏子站在门外听见殿门口人的回话,吓得打了个寒颤。 他能感觉到在身边的皇上,肉眼可见的变得冰冷起来。 如玉般的俊脸,抿成一条直线,说道:“开门。” 守望在含光殿门里面的春桃,面露难色,却还听话的将门打开。 小苏子手拿着拂尘,睨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大胆奴才,就凭你也敢让皇上吃闭门羹?皇上好不容易处理完公事,来含光殿一趟。” “你就是这么给你家主子办差事的?” 春桃跪在地上,接受小苏子的指责。 “奴婢知罪。” 谢长卿抬起手示意身边的小苏子,别说了。 站在门口,抬起眸子往含光殿看了过去。 发现整个个含光殿漆黑,以前无论自己多晚回来,含光殿总有一盏灯为自己点起。 现在看不到的影子。 心想。 是不是自己每次太晚回来,影响她休息了? 所以她才会早早将灯熄灭。 以前他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想起自己在金銮殿中还堆了一大叠奏折,还有很多政事尚未处理。 心想,自己这手头上的事,还得忙很久。 起码到年底才能忙完。 而且还是以他现在熬到半夜的速度才能完成。 眸光深深看了含光殿一眼。 站在原地停了很久。 小苏子见皇上停在原地站了很久,又不好催促皇上进去。 躬着身,低头劝说着:“皇上,入秋的露水重,当心龙体。” 谢长卿往含光殿看了一眼,转身道:“回金銮殿。” “是,皇上。” 小苏子低着头,不明白皇上心里在想什么。 能感觉得出来,皇上很想踏进含光殿,到最后皇上却转身离开。 小苏子不明白,只能跟着皇上的背后走。 能感觉到皇上不开心。 回到金銮殿后。 谢长卿心绪有些不宁, 低头一直处理手头上的奏折。 连续好几天晚上,谢长卿都吃了闭门羹。 索性也就在金銮殿住了下来。 他需要尽快将手头上事做完,得在一个月内给自己放一天假期。 韩相宜知道谢长卿连续几天晚上都吃了闭门羹,便在金銮殿住下。 第412章 练字 她从春桃口中得知这事,心中酸涩难受。 这几天晚上她也难以入睡。 这人啊,心中一旦装了心事就难以入睡。 她知道,时间会慢慢冲淡这一切。 只要一闭眼,她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会想起姜菲菲那天在含光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 她得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 这样,脑子就不会想太多。 去藏书阁,还有古塔……。 古塔她没去,都是派人去寻找有关北冥的书。 在一个月里,她翻看了有关北冥的所有资料。 这一个月里,她给四哥回复了些书信。 从四哥寄来的信中,半年前他们种下的土豆,还有玉米还有半个月便开始收成。 现在虽然有政府开粮放仓,救济江南,幽州两地灾民。 但是,基本上只能维持不饿死。 四哥担心自己种的地,会被这些流民抢了。 因为在荒年,粮食比金子更宝贵。 他们虽请了很多灾民种地,看护地,但是也架不住灾民的数量太多。 这些天,她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她种地的收成,数目不少。 收成在起码在百万斤,这数量也不是他们能护得住。 加上, 四哥在信中提到。 每天都有人偷粮食。 考虑了很久。 韩相宜便提起笔在信中写下回复:“与地方提出合作,让地方官派出官兵过来镇守粮食。” “愿意将三成粮食上交与国库。” 细想下来,她还是觉得这事只有跟官府合作才会顺利些。 将自己所想的明细方案写在信上。 信写完后,便拿出自己的私章在上面轻轻一盖。 将信塞入信封里,并且用蜡将信封存好。 “宝福,将这封信交到内务府,他们会将信送到驿站。” 宝福接过主子递来的信封,说道:“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办。” 韩相宜将事办好,便拿起笔开始练字。 在案桌上写下一个“静”字。 写下最后一笔。 纸下的静好写,可是心中的静难写。 拿起济舟的字帖,在上面临摹着他的字迹。 他的字帖卖价很高,但是却是极难模仿。 他的字写得很洒脱,又肆意潇洒。 世人都说他的字难模仿,一般人最多只模仿字迹相同,却很难模仿他字迹其中的精髓。 也是,这世上又有什么人,能做到济舟先生的潇洒肆意。 他洒脱的风骨,的确是没几人能模仿得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喜欢上他的字。 看着笔下临摹的字帖。 想起谢长卿曾经给自己写的字。 他的字比济舟先生的字更好看些。 想到这里。 笔下写的“心”最后一点,写歪了……。 不由暗叹。 练个字,都能想到他的字。 将手中的笔搁置放好,抬起眸子看向窗外那层薄薄的雪落在栀子花树上,细细飘落。 “下雪了。” 站在一旁研磨的宝福,感叹道:“是啊,下雪了,这是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韩相宜声音不悲不喜,望着窗外的薄雪,不由感叹着:“嗯,又一年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 “这雪停了,很快就到了开春了。”开春后,她与谢长卿之间约定就到期了。 忽然觉得这时间过得有点快。 心中那种酸涩感爬上心头,这种感觉。 她似乎无法控制得住。 只要一停下来……。 她一边低头练字,一边调节自己的情绪。 春桃担心窗外的冷风吹进来,便将窗门关起,烧了地暖。 整个含光殿暖烘烘。 感叹着:“主子,这含光殿真的很神奇,到了冬天还有地龙,好暖和。” “而且,这殿中,冬暖夏凉。” 寒香坐在矮凳子缝制着护手的手套,一边回复道:“奴婢听说,今年的初雪来得早。很多宫里的炭火都不太够,那屋里冷得像冰块似的。” “跟外面无区别。” “咱们这殿中是真好,还有地龙烧着,又特别的暖和。” “窝在屋里就不想出去了。” 宝福在一旁逗趣着:“可不是,昨天晚上就开始降温了。今年的冬天,来得有点早,而且还冷呢。” 春桃在围炉上烧了壶热茶,从瓷罐里拿出一些干花放在热茶里。 泡着茶。 说道:“是啊,这一大早金銮殿的小苏子便将炭火送过来,还送了一些上等的御寒衣物。” “奴婢都收拾好了。” 有些忐忑说道:“主子,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您。” 自从皇上在上个月月中时。 来含光殿吃了几次闭门羹,便将近一个月不曾踏入含光殿。 她们这几个婢子,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提及有关皇上的话题。 她们能感觉到皇后,主子不喜欢谈及有关皇上的话题。 韩相宜放下手中的笔,这心不静,无论怎么练笔也静不下来。 回道:“将皇上御赐的东西收拾好。” 她自己有御寒的衣物。 不知是不是在屋里待久有点闷,还是地龙烧的有点火旺。 便站起了身。 “出去走走。” 这一个月下来。 姜贵妃三番五次找理由来含光殿,被她托病推开。 往后出了宫,大家都遇不上的人。 也没必要跟这些人交际。 加上,她不想和姜菲菲这种人在一块。 不是很喜这种人。 春桃知道自家主子出门。 便从衣架上,取来雪白的薄绒氅,氅领口绣着一石榴花,边缘绣上了一些凌霄花。 寒香替姜贵妃戴上护手的手套。 “主子,这外头冷,脖子跟手不能冻着。” 韩相宜感觉自己全身上上下下被包裹的像只粽子,低语笑了笑:“寒香,我只是出去看看初雪,要不要把我裹得这么夸张?” 寒香继续替主子系上带子,认真说着:“主子,这屋里头暖和。这一出门,那北方吹得身子会变得冷嗖嗖。” “保暖这事,可马虎不得。” 韩相宜无奈点了点头,任由寒香替自己穿衣。 笑道:“寒香,你也就比我大一点,你这一天天活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寒香替自家主子拢了拢身上薄绒氅,笑了笑说道:“主子,现在就开始嫌弃奴婢了?” 韩相宜抬起手轻点了点寒香鼻尖,笑了笑:“哪敢啊。” 经这么一打岔。 刚刚心口的那种郁闷感消失。 第413章 休沐 打开门。 刚踏出含光殿。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风吹来,下意识往脖子处一圈柔软白狐毛缩了进去。 忍不住哈着气。 “确实冷了好多。” 就连说话都在冒着白气。 院中的石榴树被覆上一层皑皑白雪。 栀子花的叶子已经掉光了。 院中翠绿色的绿植很少,大多数被雪覆上。 走出含光殿,沿着鹅卵石小路走着。 一直到红色院墙下的那棵凌霄花下。 绯色的花开的很美。 在寒冷的冬天依然绽放它的美。 问道:“这株凌霄花倒是长的顽强,昨夜突然降温。又下一场雪,还能开出这么美的花。” “倒是坚强。” 春桃回应道:“是啊,这株凌霄花开得极好。” “奴婢听说,这株凌霄花品种极好,还耐得住寒。” 韩相宜看着细雪慢慢飘落在凌霄花上,叹道:“这株凌霄花,倒是这后宫难得的一抹景色。” “还真的美。” 她站在一旁端看了许久,这株凌霄花。 有一枝凌霄花攀延在宫中飞檐屋脊,上面还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雪。 凌霄花下闯入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身着白色披风,靛蓝色长袍上用银线勾勒出花卉凶兽。 腰间挂着一个锦囊,还有一块与自己珊瑚琉璃手串下的麒麟玉坠同色的玉佩。 他的玉佩下缺了个玉坠跟络子,看起来格外单调。 一张如玉般的俊脸,在细雪下显得格外矜贵,风华绝代。 眉下是一双令人着迷的墨色双眸,光影流转间,眸色也温润了起来。 这人,还真的有本事。 即使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 就能够轻易吸引她的目光。 自从,姜菲菲在含光殿那件事后。 算了算时间。 她与谢长卿似乎有一个月时间不曾见面。 他似乎清减了些。 还有下巴留了青色胡渣。 想到那天……。 韩相宜握紧手中的帕子紧了紧。 谢长卿为了今日能见她,特意熬了快一个月,将工作手头上的奏折批完。 特意空出这天。 就是为了过来见见她。 刚刚去了一趟含光殿,发现她没在含光殿。 在书桌面上看见了她练的字……。 得知,她来了这里。 便过来。 她站在屋檐下,披着雪白的薄绒大氅,领口上一圈柔软白狐毛。 她似乎特别害怕冷,将自己的下巴往薄绒领口缩了缩。 她肤白发浓,长相明艳大气,云鬟雾鬓间,簪着精致的碧玉簪。 眉乌肤白,远胜冬雪。 这模样放眼整个京城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难怪能在京城称上容貌一绝。 一个月不见,她似乎变了。 只是,说不上来她到底是哪里变了。 眉宇间似笼罩着淡淡的愁色。 给她增添几分疏离感。 他跨步向前走上一步。 靠近她的距离。 问道:“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都要早些。” “昨晚,丫鬟有没有给你及时烧地龙?”一个月不见,谢长卿发现两人中间似乎隔着一道屏障。 将他们两人隔开。 韩相宜颔首点了点头:“烧了地龙。” 她回避他灼热的目光。 将头转开。 她不语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谢长卿以为这是两人一个月不见面,她对自己生疏了。 走上前,目光紧紧锁住她。 “冷吗?” “不冷。” “今天朕休沐一天,终于有空了。”可以好好陪陪你。 “嗯。” 不知道是不是谢长卿的错觉,他能感觉的到韩相宜对自己态度似乎冷淡了不少。 “宜儿,朕带你去一个地方瞧瞧。”他想靠近她,牵着她的手。 又忍了下来。 韩相宜疑惑问道:“去哪?” 谢长卿薄唇轻启,道:“把手给朕?” 她的手抱着一个暖炉,暖炉上面镶嵌着一些五彩斑斓的宝石。 还有一些玛瑙。 见她没有伸手。 谢长卿伸出手轻握住她一直缩在暖炉的小手,她的小手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传入手心。 很暖,很软,还有一点肉肉的感觉。 握着她的手向前走。 见她微愣在原地。 薄唇轻启道:“怎么?担心朕把你吃了,这么抗拒?”他还没委屈呢。 他被她冷落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都是睡在金銮殿,除了奏折,就是一床冷被子陪着自己。 他还没生气呢! 她倒好……。 现在还在给自己脸色看。 这是在干嘛? 难道是自己惹她了? 他没哄过女人,这该怎么哄。 不等她的回复,便牵着她的手向前走。 “等下到了,你定喜欢。” 带着韩相宜坐上马车,往京郊外面跑过去。 一路上。 谢长卿想说出自己对她的感觉,见她目光一直看向窗帘外面。 有些话,又咽了下去。 “朕在郊外养了一些马,初雪骑马踏雪,是最快意的。” 他小心翼翼看着她的神色,见她听见骑马时。 眸光变了变。 便知道,她是极喜欢骑马。 想起那日在千味楼时。 从唇语中读出,她与沈之洲站在千味楼门口。 说起小时候跟着祖父一起游荡大好山河时的情景。 是那么畅意潇洒。 便知道,她不是一个愿意被关在宫墙院中。 喜欢不被束缚的生活。 韩相宜这一个多月在宫里,不曾出来过,人都快被怄发霉了。 听见可以骑马。 眸光变了变:“真的?” “嗯,朕从不骗你。”谢长卿心中腹诽着,他可以骗外人。 但从不骗她。 嘴角弯了弯。 她果然喜欢骑马。 终于理他了。 在他还是九王爷时,大婚冲喜那日。 便曾听齐玉说过,她着一身红衣从王府骑着马一路骑到京城。 他还未曾亲眼目睹过她骑马的飒爽英姿。 很快来到郊外。 搭了一个帐篷,草原上覆上薄薄的一层白雪。 帐篷里坐着一些她见过的人,还有一些没见过的人。 大部分带着家眷。 七王爷谢元百带着七王妃,还有齐玉穿一身大红衣裳,单看他这身衣裳比旁人更单薄些。 齐玉不愧是出了名的,只爱风度不爱温度的人。 他衣裳下的领口比旁人的要略低一些。 右边胸膛上还簪着一小撮红色羽毛。 长年不变的手持一把带着红色羽毛的扇子。 看得她忍不住蹙眉说道:“这人,他不冷吗?” 谢长卿见她的视线全聚焦在齐玉身上,眸光瞬间变得冷了起来。 冷冷说了一句:“他一向穿得浮夸。”平时,没觉得齐玉穿着有什么问题。 现在一看。 第414章 马场 这齐玉穿得骚里骚气的,简直就是比女人还女人。 哼……。 以后,找个时间说说他。 韩相宜怎么觉得谢长卿这语调怪凉的。 原本在帐篷的齐玉还有七王爷。 在看见皇上皇后过来时。 起身下跪行礼。 “臣参见皇上,皇后。” “免礼。” 谢长卿牵着韩相宜的手在同经过齐玉身边时,幽幽说了一句:“齐玉,以后少穿这些花里胡哨的衣裳。” 齐玉听见皇上突然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这点自己,立马识相的将自己的头压低:“皇上,臣下次不敢了。” 齐玉能清晰感觉到皇上往自己身上看过来的目光像一把刀子似的,还怪吓人。 心想,他以前也是这么穿,也没有见皇上说什么。 怎么这次皇上特意点出来。 齐玉感到非常的纳闷。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眸子微抬,发现皇上牵着皇后的手。 眼神十分震惊的看着他们二人。 真真没想到,皇上也会牵着皇后的手。 韩相宜座在谢长卿身边,发现在座的群臣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变得恭敬。 再看向坐在下首位置的七王爷夫妇二人。 咦……。 这谢元百当初不正是在她与谢长卿大婚时,抬着棺材冲到王府前。 还扬言着谢长卿活不到一年。 他居然在谢长卿手底下活了下来,这事还挺稀奇。 淡淡看了七王爷一眼。 便将视线回过来。 七王爷谢元百一看见长得如花似玉的皇后,他这心里就有点是犯网堵。 莫名就会想到自己曾经被逼着躺进棺材里,一路高喊着替老九挡煞气的一幕。 他这脸丢到南方了,他南方的朋友还特地发信过来问有没有这一回事。 他的朋友还说这事太荒唐,有点不相信。 谢元百一想到这个,他这脑壳子就疼得很。 原本这后背曾经被棺材板夹伤过。 现在一看见皇后,他这后背就疼得厉害。 不由对皇后莫名有一种内心的恐惧感。 想起老九在他们众兄弟拔得头筹,登上帝位,这心计。 还有杀伐果断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够狠。 谢元百原本以为以谢长卿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有情,刚刚看见他牵着皇后的手。 心中除了震惊以外。 便是对皇后刮目相看。 看清了这件事的本质后。 谢元百立马堆着一张笑脸,讨好说道:“皇后风姿当得大楚第一女神称号。” 特别是皇后那八百个心眼子,比皇上还过犹不及。 脑子里全是皇后诡计多端,扮猪吃虎……。 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大气好词好语夸。 七王妃知道自家夫君憋不出半句好听的话,用自己微胖乎的手轻碰王爷。 递给王爷一个心领神会的目光。 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小木盒,笑眯眯站起身讨好似往韩相宜坐的位置走过去。 笑得讨好:“皇后,这是从越洋那边进贡过来的玛瑙。”七王妃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的木盒。 将玛瑙露出来。 “这颗五彩斑斓的玛瑙,很难得。臣妇也就仅得这一串,以臣妇这蒲柳之姿配不上这天底下最耀眼的玛瑙。” 七王妃从木盒里拿出翡翠玛瑙手串,亲自替皇后戴着,笑得见牙不见眼:“臣妇心想这最美的玛瑙手串,理应配这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她一个女人可太懂一个男人喜欢女人时,珍爱女人时的模样。 皇上刚刚当着众臣的面牵着皇后的手,在自己刚刚献出玛瑙时。 皇上还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她便知道皇上定是极喜欢皇后。 更知道皇上当着众人的面牵皇后,这是想给皇后体面。 粉碎了宫里宫外那些有关皇后是商贾之女,以后会失宠,会被打入冷宫的传言。 心想,皇后不单人长得好看,还能够将老九的心笼络。 就不是一般人。 她家王爷当初栽她手里,躺在棺材板游街闹笑话,也不亏。 栽这女人手里。 当初宫变前,琴艺比赛时。 皇后所表现来的才技,还有遇宫变时冷静应对的模样。 这般心志坚定,就注定不是平凡的人。 所以,她更要替王爷讨好皇后。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会被皇后当众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玛瑙手串扔掉,或是拒绝的准备。 韩相宜见七王妃面露愧色,又带几分讨好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 这七王妃长得一张讨喜,微胖的圆脸。 面有些慈和。 是一个什么事都藏在脸上的人。 与这种相交,倒不用费很多心思,加上他们夫妇今日能坐在这里。 他们对谢长卿定是有用的人。 还有七王爷见了自己的眼神,那眼神活像是猫见老鼠的眼神。 骨碌碌的模样,还得绞尽脑汁硬夸自己的样子。 还别说。 又想起七王爷躺在棺材板上,那憋屈的模样,还挺逗的。 谢长卿并未出声阻止。 韩相宜便笑了笑道:“谢七嫂,这的确是越洋才有的玛瑙。”她自己的木盒里也收藏了一串玛瑙。 还不及七王妃这一串。 可见,她送这份礼的确是用心了。 七王妃见皇后接了这份礼,整个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立马笑眯眯说起这串玛瑙珠的来历。 七王妃说的灵动有趣。 韩相宜听得有些入迷。 时不时应了一句。 经过姜菲菲一事,在这后宫,她不会与任何交心。 都是点到为止。 聊了会。 耳边传来太监的声音:“启禀皇上,马已经准备就绪。” 谢长卿目光睨了身边的女子一眼,说道:“今年初雪踏马守猎,谁今天猎得猎物最多,朕重重有赏。” 坐在底下的陆今安看了一眼皇后,便快速将眸子移向别处。 跟着其他重臣一同回应皇上的话。 “是。” 陆今安看了一眼今日受邀请都是三品以上官员,唯独缺了顾景年。 皇上的曾经的情敌。 这事就有些耐人寻味。 众大臣一同出去。 而他的目光紧随着被皇帝牵手的皇后。 她还是那般好看……。 将她身影记在自己心间。 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心口处莫名有一种闷痛感传来。 嘴角又牵出一丝苦笑。 只恨自己与她相识不逢时,倘若自己若是与她相识早些。 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默默将这份心思藏在心里。 第415章 马场2 谢长卿将韩相宜带到帐篷里间,说道:“你就这里换衣裳,这里准备你的骑装。” 一身红色修身骑装叠放好。 韩相宜回应着:“嗯。” 待谢长卿从帐篷离开时。 她双手捧着衣裳,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骑装,心中忍不住欢喜。 她看了看帐篷周围。 准备换衣裳时。 谢长卿的声音传入自己耳边:“宜儿,你安心换衣裳,有朕在这里守着。” 韩相宜听清他的声音,脸色微变,眸光微闪。 正是因为他在这里,她才会觉得不自在。 她脱衣服时,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担心声音会飘到谢长卿耳边,这会让自己很不自在。 耳边传来隔壁换衣裳悉碎的声音。 还有换腰带的声音……。 听得一清二楚。 心想,那自己刚刚换衣服,穿衣服谢长卿那边是不是也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立马胡乱的将身上骑装系好带子,取下头发上的簪子。 从托盘上拿起一缎红飘带握手心里,将头发扎起,用一根红缎带系在自己头发。 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走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谢长卿守在门口,他换了一身朱樱金丝线细花纹锦服,窄袖,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 腰间朱红玉腰带,上挂玲珑腰佩,眉宇下的黑色眸子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头发以罕见的珊瑚玉冠束起,身上散着一阵淡淡的龙涎香。 细看他身上的骑装与自己身上这套骑装挺像。 这人,连穿个骑装也比一般人要好看一些。 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的时间有些久,立马收住自己的目光。 往旁边看了过去。 忽然。 自己身上一件薄绒大氅披在自己身上。 耳边传来谢长卿的声音:“虽初雪不是很冷,但是这大氅还得披着。” 韩相宜视线被他的手吸引过去,他手骨相长得极好,手形也很好。 修长纤细,皮肤白皙细腻。 珊瑚红色带子落在他手里,显得格外的好看。 他手形好看,但是掌心却是有好几道茧子,有握笔的茧子。 还有虎口握刀剑的茧子……。 在她走神时。 他已经替自己系好围脖下的带子。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子处 。 他的指腹不小心轻轻刮过自己脖颈上皮肤。 勾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她抬起手接过他手中的带子。 轻声说道:“我自己来。” 手在接过带子时,握住他的手。 在接触到他的手时,瞬间松开自己的手。 心中莫名有一种心乱感在跳动着。 谢长卿将刚刚一幕看在眼里,心想才一个月不见,他的小野猫又开始对自己起了抵触的心理。 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距离感,又被打回原形。 心中莫名有一种难受感。 松开替她系脖子下的大氅带子。 人没有离开, 目光紧紧看向她。 韩相宜因为心乱,系带子的手胡乱的系。 谢长卿见她系带子时给自己打了一个死结,她一张小脸还闪过一抹慌乱。 刚刚紧抿着的薄唇,微微轻扯开。 抬起手放在她脖子下的带子,低着头耐心的给她解开。 笑了笑:“原来细心如你,也会这么毛躁的时候。” 他细看了一眼她的手,能写得了一手好字的手,却系不好一个结。 嘴角不由轻轻往上勾起。 韩相宜见他快速替自己解开死结,他的手像是会变魔术的一样。 很快就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的手好看的就像是一双艺术品。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暗哑中又带几分笑意轻轻扫过自己的脸颊。 勾起她的心轻微变动。 她不服输的性格,忍不住回呛一句:“我刚刚只是不小心的……。”这话她呛的有点心虚。 她对系带子,还有女红一直做不好。 天生就对经商,做生意,读书感兴趣。 小时,她娘亲曾经逼着她做女红, 她也很认真的学,可是绣出来的花样被全家人笑……。 大哥则是那个笑得最开怀的人:哈哈哈,二妹, 你这绣的是什么?让大哥我好好猜猜是鸭子? 星移在一旁高呼着:都不对,是一只小鸡仔。 韩母则很认真回了一句:我觉得吧,是只老母鸡。 韩父则摇了摇头说道:都不像,要不宜儿你给点提示?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很认真回复:我的这条锦鲤就这么难认吗? 韩家人听见自己的回复, 哄堂大笑。 还都统一回复:这绣得与锦鲤毫无干系,差得那叫一个十万八千里。 想起大哥,韩相宜心口在抽痛,像是有一把插在心口。 很难受。 是啊,她还有大哥的仇没报。 谢长卿听见她的回复,想起那天夜晚在含光殿时。 她的脸盖着书,着一身淡粉色绸缎衣裳,衣衫半开。 露出一大截肚兜,雪白的锁骨。 衣裳上的带子都系岔了。 而且系得不是甚好,比他系得还差。 想到这里,耳尖感觉到一阵热意。 薄唇轻勾笑了笑:“嗯嗯,是是,你只是不小心。” 又继续说道:“对了,朕发现你有时候跟你含光殿的憨憨还挺像。” 韩相宜想起含光殿的那只小懒货,晚秋时天气只是稍微有凉,那只小懒货便开始待在窝里。 一般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 懒得很。 才养了一个多月,憨憨的身体又开始圆了一圈。 嘟囔着:“我哪跟憨憨像了。” 憨憨在含光殿是个极特别的存在,既嫌弃,又宠爱的存在。 谢长卿笑了笑,心中腹语道:现在这模样就挺像。 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在她微红鼻尖一刮。 笑了笑道:“嗯,你不像。” “那谁最像?” “朕最像憨憨了……。”谢长卿心想,自己的媳妇好不容易哄回来,可不能再气了。 赶紧识趣回应。 这话成功引起韩相宜笑意。 嘴角轻勾,脑子里莫名出现谢长卿与憨憨的模样。 一人一狗的模样重叠一起,还别说,这两人是真的挺像。 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起。 她的笑声听在谢长卿耳边,心中泛起一丝笑意,忍不住笑出了声。 心想,其实她也挺好哄的。 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乖。 好可爱。 第416章 狩猎 抬起头看向她,发现她眉宇间笼罩的那抹愁,消失了。 伸出手,见她的手没有放上来。 便牵着她的手,从帐篷里面走了出去。 众人都换上骑装,见皇上出来人,便低头恭敬行礼。 齐玉瞥了一眼帝后身上都穿了一身耀眼红色骑装,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刚换的玄紫色骑装。 心想,幸好没选那套红色骑装,选了现在自己穿的这一身玄紫色。 要不然就跟帝后穿同色系。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皇上刚进来看见自己时。 眼神藏着刀的锋芒。 那着实很吓人。 自己若是换上红色那套,三人穿一样色的,那像怎么回事。 幸好,幸好………。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心口。 谢长卿薄唇轻启:“今日众爱卿来这里是消遣放松,不用拘谨,都去狩猎。” “今日就比一场,谁猎得猎物多,就重重有赏。” “谢陛下。” 众臣听见狩猎,都双眼放光。 骑着马往外围冲了过去。 此时长柏从马场牵出一匹白色比同等马匹要矮小一些的马,走了出来。 “皇上,这匹马从西域带回,品种良性温和,最适合女子乘骑。” 谢长卿为了今天,提前让长柏去寻马,布置场地。 问道:“这匹马可驯服?跑的速度如何?” “回皇上,这匹马已驯服,跑的速度虽不及汗血宝马,但是跑的速度是众多马当中所行最快。” 谢长卿接过马绳,递给韩相宜:“宜儿,这匹马以后就跟着你。” 他从她眸子里看到一丝惊艳。 眸子含笑望着她。 韩相宜从谢长卿手中接过他递过来的马绳,看着眼前通体雪白,白色毛发柔顺。 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刚刚长柏远远将这匹马牵过来。 她只看了这匹马一眼,便喜欢上这匹马。 好马都带几分孤傲的性子,好马难驯。 这匹马看自己的眼神有一几分抵触,刻意将它的头往上边扬起。 “皇上,你先去狩猎,臣妾先带着这匹马转转。”她伸手摸了摸白马身上,能感觉到这匹马身上的跳动。 心中闪过一抹激动。 谢长卿见她喜欢,也知道若是想让好马认主,需要花时间与手段将这匹马给驯服。 问道:“需要朕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见她目光一直停留在马匹上,不由失笑摇了摇头。 此时长柏过来:“启禀陛下,看见那只白狐的影子。” 谢长卿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笑了笑道:“好,替朕取下箭过来。” “是的,皇上。” 谢长卿临走时,不由多看了韩相宜一眼。 心想,那只白狐狸的毛发,定与她极为般配。 提着箭,翻身上马。 韩相宜手握着马绳,听见耳边的马蹄声,见谢长卿端坐在马背,鲜衣怒马,朱樱金丝线细花纹锦服很是耀眼。 衣袂飘飘,右手懒散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中的马鞭。 他身下的马变得安静起来。 骑着马疾行而去。 这还是韩相宜第一次见谢长卿骑马的样子,是真的耀眼夺目。 见他们骑着马去狩猎,她也有些心痒痒。 踩着马鞍,翻身上马。 她刚上马时,马就变得有些怒气,韩相宜双腿夹紧马身。 拉着马绳,骑着白马向前走着。 白马像是不服驯,向前奔跑着。 跑得速度极快,韩相宜握紧马鞭,快速跟着白马一块奔跑着。 手握紧马鞭。 身子向前倾,保持着与马同样步伐,快速向前跑着。 驯服烈马不仅要与马保持同样的速度,还得拿着马鞭训斥着马。 在马场跑了几圈下来。 这匹白马隐约有被她驯服的趋势。 骑着一匹与韩相宜的白马差不多大小的陆今安,不由手握紧马鞍,看向她。 她身穿一袭珊瑚红色劲装,乌黑头被她用红绸缎绑在一起。 束成高高马尾。 骑着马的风姿飒爽,飘逸。 自信,风姿卓约……。 一时之间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身下的白马,还挺烈的,不过她驯马倒是有一手。 几圈下来,发现白马竟被她驯服。 目光紧锁着她。 发丝与红缎带随风飘动。 陆今安骑着马,想起皇上看皇后的神情,他眸子微变。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多看她一眼。 心中的情绪暗流涌动。 想起两人在古塔的那次见面。 正想得出神。 耳边传来女子妖俏的声音:“皇后,没想到你还会驯马。” 韩相宜成功将身下的白马驯服,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的有成就感,语气轻松自在看向陆今安。 还与他打招呼:“陆丞相,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狩猎?” 一眼看见陆今安骑的马比她身上这匹还小一些。 知道他自幼为了能读书,便是做许多家务活。 骑马这些都是有钱人的消遣玩意,他不大会骑。 也不出奇。 想到这里,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立马改口继说道:“手抓紧马鞭,无论马怎么烈,都不能被马整下来。” “我记得我第一次骑马时就是这样,像个野丫头似的。” 韩相宜发现自己只要一想到小时候,嘴角的弧度就会止不住向上扬起。 陆今安抬起头看向她的脸,娇俏漂亮的一张脸。 让他瞬间晃了晃神。 他脑海中竟有了她小时候的画面感。 笑了笑:“看不出来皇后也有这样的时候。” 他压低自己眸子,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嘴角的笑意向上扬起。 “嗯,我啊,小时候性子可像男孩了。”韩相宜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陆今安清冷的眸子含着几分笑意。 心想,若是像男孩,那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鲜活,灵动,整个人张扬着一股灵性。 令陆今安忍不住弯了弯唇,嘴角轻轻扬起……。 想起两人在废弃船小时的模样。 韩相宜长了一张肉乎乎,极爱闪亮,玛瑙漂亮精致的东西。 还真看不出来。 她小时候,也有野性的一面。 小时候就长得精致,现在长大了更娇俏动人。 韩相宜好不容易将马驯服了,眸子忍不住往狩猎场看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狩猎,有些手痒了。 背着弓箭。 “陆丞相,你好好在这学马,我去狩猎场看看先。” 胯下夹着马往狩猎场跑过去。 陆今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匹小马,耳边是韩相宜让自己学马的意思。 第417章 报应 眉间微蹙。 他好像又被格外关照。 神色也不恼,低头拍了拍马的脖子。 无奈叹了一口气:“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牵着马鞍,向前走着。 似乎是往着狩猎场的那个方向走过去。 韩相宜骑着马,背着弓箭。 一路走来,都极少见到猎物。 看见一只小兔子,没有出手。 慢慢骑着马向狩猎场所跑了过去。 骑着马。 看向不远处,有三个穿着骑的女子骑着马在前头闲聊着。 韩相宜认得前方一位身穿浅紫色骑装的女子。 她姓柳。 上次宫里举行琴艺大赛,与顾如意一起的人,叫柳如意来着。 几个人凑一堆,肯定又是在聊别人是非八卦。 她将马拉住,停下脚步。 一旁的春桃也跟着停了下来。 柳如意小声八卦着:“你们听说了没有?” “如意,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说顾家的事?” “你也知道?” “当然啊!这顾家把事闹得那么凶,我怎么会不知道?” “顾老太太病重,没钱抓药。我可听说了,顾老夫人吃那些药需要的银子有点多。” “天天顿顿吃药的银子,需要花费不少。” “顾老太太现在躺在病床上,天天哭喊着做了最后悔的一件事,天天流着眼泪。” “如意,你快说说。顾老太太到底在后悔什么?” 柳如意左看右看,发现没人又低头凑近两人耳边继续说着:“顾老太太,后悔当初作主让孙子与韩相宜和离。” “喂喂喂,如意你当心点。别把话说得那么大声啊,她现在可是皇后。” “如意,你快说说,这里就只有咱们三个,我想听听顾老太太想说什么。” 柳如意继续说着:“那顾老太太还能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怂恿孙子与韩相宜和离这一事。” “韩相宜嫁入顾家三年,给顾老太太喂的都是昂贵的药材,好药将顾老太太伺候着。照顾周到,这才让顾老太太安心多活几年。” “现在钱药都断了,就想起人家当初的好。” “呸,真不要脸,这些人家就想蹉跎韩相宜一生。” “看到顾家这结局,真是痛快。” 一旁穿淡黄色劲装的女子想到了什么说道:“洛晴川那种不安分的贱人,当初顾景年用军功替她换来平妻。还被着与正妻和离,就是为了娶她。” “她倒好,看见顾家落难了第一个逃离顾家便是她。” “跟着三王爷身边的谋士离开了,连她自己生的一对儿女也不要了。” “呵,这娃有这种人当妈,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那双儿女也不怎么样,我可听说了,她小儿子跟着顾夫人去国公府。” “伤了小世子的脚,出了很多血,小小年纪就开始虐杀成性。” “被国公爷拖出去,顾明轩是怎么伤小世子,国公爷便加倍伤顾明轩的脚,我可听说了顾明轩往后这腿脚会变成瘸子。” “誓要替小世子报仇。” “真看不出来,那顾明去轩小小年纪就这么坏。” “……。” 韩相宜听着那几人刚刚聊的八卦是非。 又是顾府。 忽然觉得没劲。 一旁的春桃听完那几人的聊天,从嫌恶再到恶心。 跟着在一旁附和一句:“哼,那顾明轩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天生坏种。” “汤圆就是死在顾明轩手里,如果不是顾明轩,汤圆也不会死。” “他的腿脚瘸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顾家是真不要脸,需要小姐的时候。就嘴甜的很,这不顾景年带着小妾回府。” “就开始作了,真真是嘴甜心毒,这种人是真真的坏。” “顾老太太这种人活该,现在知道我家主子好了哇,那就让她后悔去吧。” 春桃一边骂着,一边踩着脚底下的草。 还觉得很不解气。 韩相宜笑得自在说道:“春桃,我都不气,你气什么。”自她停止断了顾家的供给银子,吃食,与顾府决裂。 和离的那天起,她便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信有因查轮回,这报应迟早会报顾老太太身上。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牵了牵手中的马,向前走:“走吧。” 走之前,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春桃,顾如意回去后做了什么?”她只要一想到那日赏花宴时。 顾如意拿着往日的恩情要挟自己,逼迫她下谕旨成全她与沈之州一事。 这件事情就令她很不爽。 她没有成全顾如意,不想被要挟,也深知这种算计得来的感情。 不长久,时间一久,这两人定会成为怨偶。 只是,没想到当初看起来清醒的人,也会因为一个男人变得这么狰狞。 机关算尽。 春桃听见主子说起顾如意,似是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连忙说道:“主子,奴婢听说了。” “顾如意为了逼迫沈大人能娶她,散布谣言,沈大人在水中摸了她。” “她到处说自己现在是沈大人的人。” “京城里对沈大人的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有说沈大人道貌岸然,虚伪至极的小人。” “更有人说,沈大人小人,好色之徒。” “都是对沈大人名声诋毁。” “现在沈家别无他法,已经派人去顾家商量定亲一事。” “顾家要求一个月内娶顾如意,得赶在顾老太太咽气之前把这场婚事办了。” 韩相宜眸光微深,淡淡笑了笑:“这是顾如意亲自为自己谋的路。” “走吧!有些路只有她自己走过了,撞上南墙她自会醒悟。” 握着马绳,夹着马的腹部向前走:“走吧!今天我要猎一只豹子。” 猎杀这猎场最凶猛的凶兽。 忽然看见前方林子有抹黄色,一闪而过。 夹着马。 快速追着那抹黄色。 “春桃,赶紧跟上,我好像看见一头小鹿。”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骑着马快速追了上去。 “是,主子。” 韩相宜手里握着马鞍拍了拍马后臀,白马脚下如疾风般快速,心想这匹马不愧是匹好马。 速度跑的是真快。 刚刚跟小鹿还差点距离,才那么一会儿。 就追上去。 手向后握着箭羽,拿起弓箭,瞄准还在跑的小鹿。 第一箭与鹿的身体擦肩而过。 第418章 陆丞相 许久不曾用过箭,倒是有些生疏了。 继续从身后的箭筒拿出第二支箭,一边跑着,一边快速射出第二支箭。 第二支箭射在小鹿后腿部。 小鹿瞬间倒在地上。 韩相宜看见自己今年第一次射杀的猎物,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春桃从后面追了上来,看见主子射中一头小鹿,兴奋的追上来。 惊呼道:“主子,真厉害,这就猎的一头小鹿。” 韩相宜眉宇间遮不住的笑意,回过头笑了笑:“还行吧!” “跟以前相比,差远了,现在要射两箭才射中。” “位置还射偏了。” “这箭久久不射,到底还是生疏了。” 春桃觉得自家主子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刚刚小鹿跑的那么快,主子都能射的中。 这已经是非同一般。 远比很多男子厉害多了。 “奴婢就觉得主子很厉害,比很多人厉害的多。” 韩相宜笑而不语,牵着马绳,转头笑了笑:“春桃,你留下来拿猎物,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是,主子。” 刚刚韩相宜射杀小鹿的一幕,被不远处的齐玉,还有左边的陆今安看见。 两人都被皇后刚刚箭法所震惊。 陆今安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齐玉眼中全是震撼,一般女子会骑马但是极少能使出这般好箭法。 而且还是在跑马的过程中。 不由露出感慨。 不愧是能配得上皇上的女人。 震撼,聪慧,杀伐果断……。 齐玉想了想,这果真是只出生商贾之家的女子? 世家出身的女子都很难养出这般气魄。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陆丞相,挑了挑眉道:“陆丞相,你眼睛在往哪看呢?” 陆今安克制自己的情绪,眸光微转。 神色平静笑了笑:“齐公子,你说呢?”不回应,反问道。 齐玉心想,皇上这情敌可不是一般的多。 这不,随处可见。 他清俊的脸抽了抽,说道:“呵,这人啊!还是得摆清自己的位置,千万别妄图夺取不是你自己的东西。” “否则,最好的下场,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玉发现自己是真的操心。 陆今安皮笑肉不笑回应一句:“这就不劳齐公子操心了。” “齐公子,还是操心好你自个吧!” 齐玉被这么一呛也不气,总之陆今安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就好。 不能把文官得罪的太狠。 这文官的九转心思,可太狠了。 现在不报仇,未必十年后不报仇。 总有一天,回旋镖会扎自己身上。 转移话题:“陆丞相,你这马骑的不错。” “不对,你这马的高度,好像是女子骑的是吧?” “小孩子骑的?” 他本来是想缓和气氛,可是话到嘴边,那意思就有点阴阳怪气了。 陆今安不气,牵着马绳慢慢向前走:“你有意见?” “不像齐公子,整日里穿的比花楼的女子还招摇。” 说完,头不转向前继续走着。 齐玉回味过他刚刚说的话,瞬间被气得脸色通红。 暗暗骂了一句:“果然,文人心思最是奸诈。” 还是江临好。 怎么开玩笑都可以。 很傲娇加了一句:“哼,小气的人……。” 韩相宜刚刚看见一只白狐,身边就只有她一人追着白狐。 躲藏在围栏处的黑影,手握着弩瞄准那抹白色的倩影。 收紧,将弩射一放。 韩相宜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冷意,正朝着自己袭来。 骑着马,身子偏移。 弩射偏,落在马的后臀上。 马受惊,发出尖叫声。 向前狂奔着。 韩相宜被受惊的马惊吓住,握紧手中的马绳,向前跑着。 马受惊只会发疯飞快的狂奔。 速度快到,让她后背发冷。 脸被寒风刮的生疼。 她低着头,身子向前,与马保持同一个位置。 这匹马受了惊吓,正在发狂。 停不下来。 这样跑下去,她迟早会栽这马身上。 得寻个机会,脱身。 谢长卿正骑着马,身边还跟着一众大臣还有手下。 刚刚有匹马快速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众人回问道:“那人是谁?他身下的马有点不正常。” “何止是不正常,马匹白马发疯了。” “马上的人有危险,若是任由着那匹马这么跑下去,马上的人将必死无疑。” “对了,刚刚马上的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长柏看着熟悉白色的马:“不好,白色马上正是皇后娘娘。” 长柏翻身上马,正准备去营救娘娘。 看见皇上先他一步,骑着马追上去。 谢长卿看着眼前的马,跑的速度飞快。 一直狂甩着鞭,奋力追上她的马。 担心她会受伤。 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声音,快点追上去。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蚂蚁啃咬过一样,有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梦中那种恐惧又无力的感觉再次传来。 谢长卿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在马身后扎下去。 他的汗血宝马,飞速向前狂奔着。 韩相宜见扯不住发疯受惊的马,她已经做好摔断腿保住性命的打算。 不远处就是悬崖,她必须在马跑进深渊时,赶紧停下来。 双手抱住自己的脸。 正当她准备跳下来时。 耳边传来谢长卿的声音。 “宜儿,快把你的手给我。”谢长卿朝她伸出了手。 两匹速度都很快,谢长卿在控制他的马跑的与自己一般快。 韩相宜没有迟疑朝他伸出自己的手。 谢长卿将她抱住,起身跳开,往地上滚了过去。 双手护住她的头部,身体躺在下面,尽量不让她受伤。 韩相宜被谢长卿紧紧护在怀里,原以为自己在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是摔断手,就是摔断腿了。 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发现自己的脸磕在他的珊瑚骑装上,鼻尖传来淡淡的龙涎香。 抬起头,看向他。 见他薄唇微抿,随后见到自己在看她时,唇角弧度弯了弯。 他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头发摸了摸:“没事吧!” “没事。” 韩相宜从他身上起来,看见他躺在有棱角的石头堆里。 忙问道:“你怎么样了。” 谢长卿故作轻松笑了笑道:“朕没事。” “你真的没事?” 第419章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韩相宜见他神色回应的轻松,也以为他没事,不由松了一口气。 便朝他伸出手。 “起来吧!” 谢长卿想伸出右手,发现右手很重,重的抬不起来。 嘶……。 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骨折了,幸好她没事。 抬起左手,回握着她的手。 韩相宜将他拉起来。 刚刚在他伸出右手时,发现了异样。 发现他抬不起右手。 问道:“你右手怎么了?” “没事。” 韩相宜不信他表面上的云淡清风,抬起他的右手,看了看。 发现他一直戴在拇指上的扳指没了,看拇指上的一道似月儿的疤痕有点熟悉。 这疤痕很熟悉,好像在自己脑子里过了无数遍。 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问道:“你拇指上的扳指呢?” 谢长卿这才发现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没了。 下意识,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拇指往里躲了躲。 眼神微闪:“可能是,丢了……。”连回答都带几分心虚。 生怕她回想起之前的事。 韩相宜看见有棱角的石头堆里有一个碎了两半的扳指。 弯腰低头,将扳指捡起来。 “碎了。” 看见棱角上的石头有血印子。 眉头紧锁。 抬起头看向谢长卿后背,发现他红衣后背出现的深印子。 惊呼道:“你后背出血了。” 红衣后面有几处地方破损,破损的位置流的血更多些。 “先坐着。” 韩相宜看见他后背出血,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更多的还是愧疚。 心想,如果不是自己。 他或许就不会受伤。 谢长卿坐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安抚着她。 正当两人聊天时。 耳边传来“轰隆”的声音。 白匹马掉入悬崖。 马发出尖叫的声音。 黑色的汗血宝马,则及时刹住马蹄,停在悬崖边上,没有掉下去。 谢长卿眸光冷厉,回应道:“你的马后面被人用弩射伤,那弩浸泡了毒药。” “所以,你的马才会发疯似的狂奔。” “倘若不及时跳下来,你现在人跟马会一块掉进悬崖里。” 说到这里,谢长卿眸光变得更冷。 是谁,对她起了杀心。 而且还是用这么下作的方法。 韩相宜听到这里,也懂了谢长卿的意思。 那人用药泡过的箭射杀她的马。 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种人,定是谋划很久。 心中一阵后怕。 脑海中盘算了会,心想到底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 仇人到底是谁。 将与自己有仇恨的人复盘了一下。 长柏几人很快找来:“皇上。” 韩相宜现在猜不到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她心绪拉回,看向谢长卿。 他现在受伤,得安全将他送回帐篷。 剩下的事,在细细查。 回到帐篷。 谢长卿回避所有人。 他习惯别人的触碰,就连长柏的靠近也不行。 长柏将手中的金疮药放在韩相宜手中。 “皇后,有劳您替皇上敷药。” “嗯。” 韩相宜握着药瓶,听见长柏在外的关门声。 看向后背被扎着十几道大大小小的血孔,心口微微一抽。 有些细微的抽疼。 帐篷虽然比外面暖和,但是现在已经进入初冬,天气微寒。 说道:“春桃,添些碳火。”这样棚内会暖和些。 上药会不会受寒。 “是,主子,奴婢这就开始添些碳火。” 添了炭火后,春桃离开帐篷。 谢长卿半倚靠在太师椅上,神色慵懒。 见她过来,神色微闪。 轻眨了眨眼睛。 心想,她有没有认出他拇指上的疤痕。 不太确定,她有没有认出来。 只是觉得,这是有点像凌迟处死的那种感觉。 后背传来的疼痛感,远远不及她有没有认出。 小时候大家被拐卖到废弃船时。 他当时将小时候晕倒的韩相宜,脚底下藏的一千两银票给刮个干净。 貌似,她还一直记得。 那次琼林宴时。 韩相宜仅凭借陆今安手背上的疤痕,便一眼认成陆今安就是当年的偷拿她身上珠花还有玛瑙的人。 是真没想到。 她仅凭借一个疤痕就认出陆今安。 记得她当时年纪还挺小。 怎么记性就那么的好。 还记得韩相宜当初说起那个偷拿她一千两人的表情。 咬牙切齿的样子。 这就很让谢长卿感到苦恼。 韩相宜见谢长卿有些出神,抬起手在他眼前晃悠着。 “想什么呢?” “没……。”谢长卿心虚回应着。 他若是知道当年会栽这丫头手里,当初敲她就不用那么大力气了。 “趴着。” 谢长卿听话的将身子趴下来。 心里却是不上不下……。 韩相宜看着谢长卿后背,都是出血点,心情有些难受。 拿起剪刀轻轻将他身后的衣服剪开,避开出血点。 将沾在伤口的衣裳,小心拿开。 有些伤口还印着石头。 轻轻的将伤口里的石头剔除出来。 “疼,你就咬咬这块手巾。”担心他会误会又加了一句:“这手巾很干净。” 谢长卿接过她递来的手巾,笑道:“这点疼,不算什么。”之前受过的伤比这次更狠。 也没拿帕子。 他不屑用这些。 韩相宜听见他不在意回话,心口微微一触。 语气不由放缓,柔声道:“这沙子石头印在伤口里,那是最疼的。” “你好好忍着点。” “别动。” “嗯。”谢长卿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喉咙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其实,他很想说,伤口也不那么疼。 但是,她好温柔。 要命……。 心尖处微麻微麻的感觉。 韩相宜细心将印在伤口的石头给清理了出来,出血不多。 但是小伤口却有点多,看起来就有点恐怖。 血清理干净。 在伤口上敷药。 忙完这些后,看着被她扔在托盘的沾上血的帕子。 忍不住蹙眉。 还有挑出来的小石头。 她又欠谢长卿一条命。 无声叹息,心中有些沉重。 “皇上,谢谢。” 谢长卿听见她客气跟自己道谢,忍不住蹙眉。 为什么她总是跟自己那么客气。 忍不住蹙眉。 翻过身子。 伸手将她圈在怀里。 见她身子只绷得紧,没有拒绝自己。 嘴角笑意不由弯了弯。 降低声音,带几分暗哑回应道:“借你的腿当个枕头。” 害怕她会拒绝自己,连忙回应着:“朕好困。” 第420章 猎物 鼻尖传来淡淡好闻的栀子花香。 头轻轻在她大腿上蹭了蹭。 手很习惯圈在她腰上。 得趁着她对自己还有点愧疚的时候,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身上好软,好香。 感觉到她正转动着身子,哑着声音:“别拒绝我好吗?”他明知道她吃这套,不用白不用。 他发现,他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张脸能用了。 起码这皮相有点用处。 便故意将脸朝向她。 韩相宜感觉到一阵酥麻的声音传入耳里,他习惯自然的圈着自己的腰。 身子控制不住有些软。 眼睛余光看向他轻靠在自己腿上的头。 他眉眼,眼睫乌黑,看起来是真好看。 浓密纤长。 是真好看。 鼻子挺拔,鼻梁高高的。 薄唇微抿,他的唇形是真的好看。 是她见过的唇形最好看的。 一张脸俊俏如玉一般。 眉墨如画。 眼敛下的一片乌青色。 不到片刻,他便睡着了。 似是很累一般。 金创药加了些许麻沸散,有镇痛安神的功效。 这人,都受伤了,说句话都怪撩人。 不由叹了叹气。 抬起手半靠在太阳穴的扶手处。 看着他睡的安稳,她也觉得困意袭来。 很困。 想睡觉。 过了两个时辰。 天亮了。 谢长卿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还躺在她腿上,手还圈着她的腰。 他昨晚只是眯会,没想到过了一夜。 她这么任由他枕在她腿上一夜。 心疼的很。 不由暗骂了一句自己。 韩相宜在他起来的那一刻,她便醒了。 “你醒了?” 谢长卿颔首道:“嗯!”果然还是只有在她身边才能睡的好。 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好好睡觉了。 这一觉睡的还挺香。 韩相宜见他起身了,便动了动自己的腿脚。 发现血液似是凝固了一样,想活动活动自己的腿脚。 感觉自己的腿脚僵硬起来。 动都动不了。 艰难又有些不好意思蹦出一句话:“我脚麻了。” 谢长卿站起了身,眸子带几分担忧:“你等等。” 坐在她身边。 伸出手在她腿上轻轻捏了捏腿。 “朕替你揉揉腿。” 韩相宜想往后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动不了。 便任由谢长卿替自己揉脚,活络腿脚血液循环。 只是,他这手法是不是太轻了些。 莫名想到……。 她脑海里又想到那天晚上,自己醉酒后。 谢长卿穿一件衣衫半敞开的衣裳,若隐若现的身材。 简直就是诱惑……。 额……。 她怎么又想到这个,心中默念清心咒。 不能再继续想歪了。 只是揉个腿,活络经血而已。 她想歪了,是她自己的原因。 腿脚慢慢恢复知觉。 脸蛋咻一下变红了起来。 他的手像是会法术一样,凡是他触碰到的地方,就会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恢复知觉后。 她红着脸,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阻止:“别?” “我的腿好像能动了……。”要命啊!这男人,简直就是妖孽。。 真不是她要想歪,试问哪个女人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不会起心动念。 她是肉体凡胎。 遇见这么一个妖孽会动念头也很正常。 “你真的可以?” 韩相宜咬唇,轻声道:“嗯,我可以的。”尽量控制自己的音色。 不让自己听出来那么奇怪。 克制自己。 脚放在地上,尝试着站起来。 她的脚刚沾地上,一阵痉挛带几分酥麻感从脚底传了上来。 身子控制不住向后倾斜。 她的人快倒下来时,谢长卿伸出手揽过她的腰。 接过她的身体。 右手握紧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胸口带过。 手轻轻收紧,将她的腰拉近自己胸口。 右手抬不起来。 只能用左手。 她的腰好细,将她身子扶稳后。 这才站稳。 她胸口贴向自己胸膛,很娇软,她整个人都软软的。 哑着声回应道:“当心点。” 韩相宜刚刚以为自己是真的要跌倒了,结果跌入他怀抱。 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幸好。 不然,她的屁股就摔开花。 意识到自己的手,下意识放在谢长卿的腰。 立马将自己的手松开。 脚尖尝试落地。 一阵阵麻麻的感觉传来。 过了会,她尝试自己站起来,向前挪动几步。 松开扶住他的腰。 昨晚他的头一直枕在自己膝盖上,血液不循环导致脚短暂脚麻。 向前走了几步,慢慢血液流通了。 脚恢复知觉。 谢长卿眼神透着几分愧疚看向她,哑着声道歉:“宜儿,对不起……。”他没想到,他这么一睡,就到天亮了。 睡了一整夜。 干哑着声问:“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他这人一向浅眠,很少像昨晚睡的那么沉。 一旦沾她身上。 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住想多睡会。 韩相宜停下脚步回望他说道:“我昨晚也睡的沉。”她不习惯撒谎。 一撒谎,她眼神便会控制不住闪烁着。 低头向前挪动活络自己的腿脚。 守在帐篷外面的春桃,忍不住在心里面嘀咕着:昨晚她进帐篷加碳火,发现主子并没睡着。 她不懂,为什么主子不说出来。 此时。 长柏从外面禀报。 “启禀皇上,你昨日猎杀的白狐,需要提进来吗?” “嗯,提进来。” 笼子里的白狐是上等。 皮相绝佳,毛色更是光泽透白。 谢长卿一眼便相中这只白狐皮毛,笑道:“这次狩猎运气不错,猎得这般极好的白狐。” 长柏在一旁继续说着:“是啊!这可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平常可难找到这些东西。” 谢长卿看见笼子里的白狐,受伤的位置。 眉间微蹙。 “可惜了,射中了白狐的腰部。” “不能取整张皮子。” 长柏回应道:“陛下,这白狐有灵性的东西,能射中已经是不容易的事。” 谢长卿看着皮子,觉得这白狐适合给韩相宜一些护脖子,还有手套的东西。 定好看。 想起他昨日说过的话。 “走吧!随着朕去瞧瞧昨日是谁猎杀的猎物最多。” 来到帐篷外。 今天太阳很大,风不大。 经常下起的细雪也停了。 “臣等叩见皇上。” “免礼。” 谢长卿问道:“昨日是猎得猎物最多?” 第421章 陆丞相是真的秀 长柏在清点谁的猎物最多。 一边清点着数目,一边报着数目。 “齐公子猎杀豹子一头,白兔三只。” “陈大人猎杀一头鹿。” “张大人……。” “吴大人……。” “皇后娘娘猎杀一头鹿。” 谢长卿听到这里,不由看向身边的皇后,没想到她还会骑马射箭。 眼里含着几分宠溺看向她。 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陛下猎得白狐一头,老虎一只,鹿,豹子各五头……。” 众人听见皇上的战绩,忍不住纷纷朝他看过去。 没想到新帝,战斗力这么狠。 众位大臣心想,他们是陪跑。 “恭喜皇上,拔得头筹。” 谢长卿主要目标是白狐,那些鹿跟豹子只是他顺手的事。 韩相宜看向谢长卿,这人明明大半时间用来救自己,居然还猎了的那么多猎物。 还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不愧是谢长卿。 这人,实力不容小觑。 谢长卿想起陆今安,便问道:“陆丞相何在?” 此时陆今安从外面进来。 “启禀皇上,臣在这里。” 他拉着一车猎物过来,马车上有一头小白狐,还有一头狼,还有鹿,白兔。 都是活生生的猎物。 震惊在场的人。 众人都好奇手无缚鸡之力的陆丞相,看着就很弱不禁风。 怎么就猎杀那么多的猎物。 这里最震惊的还是齐玉。 齐玉伸手摇了摇他手中白毛的扇子,看向风轻云淡的陆今安。 忍不住蹙眉。 明明他骑着马出去外围的时候,陆今安这小子还骑着他小孩马慢悠悠的走着。 怎么,他到头来比自己猎杀的猎物还更多。 这就很不合理。 问题是这人,不会武功。 弱不禁风像是风一吹这人随时就会倒地的样子。 实在是想不通。 齐玉嘴角微抽,手持着白色羽毛扇子,提出质疑问道:“我不信,陆丞相你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告诉本公子,你身后这些猎物你花了多少钱买?” 陆今安淡然一笑,不曾将齐玉的话放在心里。 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道:“用钱买得来的东西,那多没有意思啊。” “用脑子得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守株待兔一个晚上。” 齐玉听清他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愧是用脑子的人。 奸里奸气。 太鸡贼了。 真是气人,忽然觉得被陆今安压一头,就很不爽。 被皇上打败他心甘情愿。 被一个娘娘腔压一头,是真的不爽。 傲娇将头扭一边,噘嘴:“哼。” 韩相宜也觉得震惊,明明这厮还不太会骑马,怎么猎的东西却比在场的人还多。 还是仅次于皇上。 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捕捉猎物。 谢长卿眯着眼好奇问道:“陆丞相,你是怎么猎的这些猎物?” 陆今安低头,躬身说道:“启禀皇上,臣还不会骑马,若想取得这些猎物。” “只能下诱饵,臣在外场山洞布了一个洞。” “还布下天罗地网,在洞口放了猎物爱吃的东西,上面浸泡了依兰香。” “附近的猎物闻到这味道都会出来寻找食物,这不,它们跳下臣所布置的陷阱里去。” “所以臣才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猎物。” 随后又看向一旁还在傲娇的齐玉,笑了笑道:“齐公子,我也只是胜之不武,用了投机取巧的法子罢了。” 齐玉见陆今安那神情傲娇的模样,就忍不住气打一处来。 这人为什么特意点他。 这不是在向自己炫耀吗? 炫耀他靠脑子比他靠体力强。。 是真够记仇。 他不是阴阳他手无缚鸡之力。 这就报仇回来。 还真爱显摆。 长柏重新将名次归类,在报出来。 “第一名陛下,第二名陆丞相,第三名齐公子……。” 这一行有武臣的人,觉得自己行武居然败给了一个文人,觉得脸上挂不住。 心中对陆今安很气。 也知道为什么陆今安为什么会这么快上升到丞相一职。 脑子是真秀。 也够灵活。 谢长卿眸子微眯,看了眼陆今安,随后笑了笑:“陆丞相做的不错。” 他现在刚登基,手底下正缺能臣。 像陆丞相这种有点脑子的人,很缺。 “重重有赏。” 陆今安面色不显,躬身笑了笑道:“谢皇上。” 他看了看笼子那只小白狐,低着头看向正前方那抹珊瑚红衣角。 他想他一定喜欢。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一旁的小苏子提点到:“这只幼狐倒是娇小可爱。” “怪让人怜惜。” “这只白狐品相虽不及陛下猎的那头好看,但是,这只白狐还是极罕见。” “适合平时养来消磨时间。” 韩相宜一眼便相中这头白狐,觉得这只白狐挺好看乖巧。 让她想起含光殿的憨憨。 笑了笑道:“皇上,这只小白狐还小,适合给臣妾带回含光殿陪憨憨一块玩。” “憨憨也缺个玩伴。” 谢长卿眸子微眯,薄唇微抿,在听见她的请求。 只是片刻便恢复往日的平静的模样。 薄唇轻勾,笑了笑:“嗯,这只白狐就送给皇后。” 心里却在暗暗骂了一句。 陆今安真够鸡贼。 居然想到这个,生捕一只小白狐,他怕是早就想好了吧。 将这只小白狐送给皇后,也知道这只小小白狐出现在皇后眼中。 皇后定会喜欢。 呵……。 他心机倒是好。 最好别让朕知道他有别的想法。 否则……。 陆今安站在原地,发现有那么一瞬间从皇上眼中感觉到一股浓厚的杀意正朝他杀过来。 莫名觉得后脖子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皇上该不会那么的小气吧。 他只是送只小白狐。 只要他对皇上还有用,皇上应该就不会伤他。 硬着头皮往旁边站了过去。 谢长卿觉得无趣,抬起手示意众臣离开。 他带着韩相宜离开这里,回宫。 坐在马车时。 发现马车里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装了一只幼小的白狐。 他忽然觉得自己射杀的白狐不香, 早知道她喜欢这些带毛的动物,他便不杀那只白狐。 但是他那只被杀的白狐已经那么大了。 有自己的灵性,不适合圈养在宫中。 第422章 该,真是个呆子 韩相宜手里拿着后厨给的胡萝卜, 蹲下身子,正拿着胡萝卜喂给笼子里的小白狐吃。 看着笼子里的小白狐。 见小白狐有些犹豫,嗅了嗅鼻子,向笼子里凑近。 尝试着张嘴将那根胡萝卜咬在嘴里,吃着。 见小白狐吃得欢,又继续喂了两根胡萝卜。 似是感觉到自己的上方正朝着她看过来,发现他的眼神有点凉凉的感觉。 抬起头,对上谢长卿的黑眸。 她好像从谢长卿眸子里看到一丝委屈。 眉间微微蹙起,以为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道:“皇上,你是不是后背不舒服?” 谢长卿抿着唇,语气有些凉凉说了一句:“朕后背……。”刚想说后背不太舒服。 随后,很快转变自己的思路。 若是说自己后背无事,那她的专注力是不是就不在自己身上。 舌尖轻轻抵在后槽牙,改变主意说道:“嗯,有点疼。”若是传出去, 自己跟一只小白狐争宠。 那真的会以为自己魂魄被人夺了。 才会语不惊人说出这么一句话。 韩相宜一听见他说有点疼,有点坐不住担心说道:“你后背怎么样了?” 谢长卿面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着:“朕就是觉得朕这后背有点疼,没事的,朕忍一忍就过去了。” “以前朕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知道他这么说,她会心疼自己。 更知道,这样不好,利用她的同情心获得在自己身上的关注。 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就是想她每时每刻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他更知道他用这种手段不光彩,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只是想得到她对自己的关注,他没有错。 看到她眸子对自己的关心,他才能感觉到她是关心自己的。 韩相宜低头在柜子里翻找着一些瓶瓶罐罐,从里头寻找出一瓶金创药。 紧张看向他说道:“你赶紧趴下来,我现在替你上药。” 谢长卿转身趴在软榻上,将自己后背露在她面前。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感觉到她的手正掀开他后背的衣裳,一缕淡淡的栀子花香传来。 右手用纱布包着木板固定着。 感觉到她的指腹在自己后背轻轻触碰,莫名感觉到一丝酥酥的感觉传来。 后背疼不疼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她若是这么碰。 他敢肯定,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发现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控制力,正在因为她发生改变。 抿着唇……。 韩相宜替他将衣裳掀到最上面,看着他后背上被石子印出的伤口。 有些比较深的伤口,现在正在流血。 轻轻在伤口上面吹着。 谢长卿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正从自己后背传来。 一阵温热的气息正扫向后背。 身子控制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抿唇,声音控制不住暗哑,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疼吗?我在替你吹吹。”韩相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金疮药倒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继续说道:“我小时候,伤口疼的话,我娘亲就会替我吹伤口。” “我娘还告诉我,受伤了这么吹一吹就不疼了。我记得我娘以前替我吹伤口的时候,果真是不疼了。” “还疼吗?” 谢长卿听着她在自己耳边说出轻软的声音,心口的地方忍不住泛起一丝暖意。 能清晰感觉到心尖轻颤的感觉。 “嗯,不疼了。”心还是甜。 只是,她若是再这么的好,他会控制不住想要了她。 韩相宜没有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在听清他的话,嘴角笑意加深笑了笑:“我就说呀,这个办法很好用吧。”细心,认真的替他上药。 谢长卿嘴角微弯,笑了笑说道:“嗯。。”她似乎,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 他从未在父母身上享受过的温柔,在她身上感受到了。 眼含笑意瞥向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狐得意看了一眼。 像是在宣示着他争宠成功了一样。 一直到了宫里。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谢长卿发现刚到了皇宫,韩相宜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变了。 明明在郊外,在马场时还好好的。 怎么一回到宫里,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她与自己客气打了招呼便往含光殿方向走了过去。 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像是正在承受着冰火两重天。 一半冰,一半是火在燃烧。 他觉得自己与韩相宜之间关系一直在比客气上一点,卡在不上不下的中间。 这才是让他最苦恼的事。 回到养心殿。 便将齐玉喊了过来。 很快。 齐玉带着江临一同来到养心殿。 “参见陛下。” “免礼。” 谢长卿放下奏折,看向穿得花枝招展的齐玉,他又换了一件浅蓝色外衫。 上面绣着漂亮的牡丹花,还有绚丽的花蝴蝶……。 一把玫红色带羽毛的扇子拿在手中。 谢长卿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 到底该不该问齐玉。 可是,若不问齐玉他还能问谁? 齐玉自小就爱在女人堆里转圈,最在懂女人的心思。 这事只有问他,或许他能解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齐玉躬着身问道:“皇上,唤臣来是何事?” 谢长卿手握成拳轻咳,说道:“咳咳……。” “对了,齐玉,朕想问……。 ” 江临在一旁看见皇上说话有些结巴的样子,忍不住回应道:“皇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交给臣, 臣替陛下解决。” 谢长卿听见江临这不过大脑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什么难言之隐。 立马着急呛了一句回去:“朕没有难言之隐,朕好得很。”会不会说话。 “不用你解决,你给朕闭嘴。” “臣想……。” 谢长卿咬牙:“江临,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朕拿着砚台把你嘴堵上。”什么替他解决,这江临……。 那是他的皇后,这事是江临能代替的吗。 江临嘀咕着低头回道:“是,皇上,臣现在就闭嘴。”他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刚刚皇上那眼神好可怕啊。 齐玉手持着扇子,看向长了一张国字脸的江临。 忍不住笑了笑,这江临是真的没半点眼力见。 心中暗笑着,该,真是个呆子。 第423章 哄人 齐玉见皇上难为情的模样,不想也知道这事肯定是跟皇后有关系。 谢长卿恢复往日帝王的模样,问道:“齐玉,怎么哄女人?” 此话一出。 江临差点被皇上的话呛咳:“咳咳咳……。”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杀伐无情的皇上吗? 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太不正常了。 想问一句:皇上你的芯子该不会是被人替换了吧。 看到皇上看自己时,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江临很识相的闭上嘴巴。 只是努力憋着自己的表情。 齐玉只是猜测,当听见皇上的话。 皇上是认真的。 不愧是皇后。 将皇上这枝高岭之花亲自摘了下来。 忍着笑意,想了想便回道:“皇上,这事你问臣,就问对人了。” “想要夺得一个女子的欢心,那就送她喜欢的东西。” “多关心她。” 齐玉一边想着,一边摸着下巴细想着女子喜欢什么,说道:“一般女子拒绝,就说明她是喜欢你的。” “多抱抱她,送她喜欢的衣裳,首饰,还有胭脂都可以。” 江临听到这里,立马举起自己的手想要辩证回复道:“皇上,齐玉说的不对。” “臣上次听了齐玉的话,到手的对象就这么黄了。” “也不对,上次我与黄家姑娘的亲事,齐玉是建议自己送黄姑娘一些蛇啊,还有一些骷髅头。 记得齐玉当时还认真说过。 这些东西是黄姑娘喜欢的。” “齐玉说,想要夺得美人心就必须先投其所好。” “天知道,臣听了齐玉的话送了黄姑娘这些东西后。” “臣被黄姑娘大哥拖出来暴打。” “肋骨,还有手都打断,臣还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养好。”说起这些经历。 江临表示自己有很多话想说,这些年吃过齐玉给他挖的坑实在是太多了。 多得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可他还偏偏犯傻,跳了无数次。 上次面对韩相宜,也是。 不过,那次幸好韩相宜看不上他,他俩成了义兄妹。 不然,他现在指不定要被皇上玩懵了。 谢长卿听见江临对自己的数落,嘴角止不住抽了抽。 对齐玉的建议带几分怀疑。 心想,齐玉也不带你这么整江临这傻小子。 他想齐玉这法子对男人或许有用,对女人有用吗? 他早就知道齐玉这小子早就惦记上江临了。 额……。 他在问一个喜欢男人,而那个男的至今不知道齐玉的想法,一个追求喜欢的人都失败了。 他的建议,还是保留几分怀疑才行。 齐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江临有些无奈,这呆子是真的一点看不到他为他做了那么多。 神情落寞转过身。 发现皇上正用他洞察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心跳极快。 瞧皇上对自己洞察一切的目光。 心想,他藏在心底的秘密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谢长卿伸手扶了扶额,抬起手摆了摆:“嗯,你们都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是,陛下。” 果然,一个整日混在女人堆的齐玉竟然喜欢上了江临。 刚刚齐玉的话,他听在耳边。 握着手中的笑写在宣纸上。 在上面写下几行字。 随后又继续低语着:“送她喜欢的东西?” 他查了韩相宜的过去,发现她喜欢的东西挺多。 首饰喜欢耀眼夺目,衣裳喜欢光彩照人的料子……。 这是在以前,不知从什么时候。 她开始变得喜欢首饰是素净的,衣裳更是素色的。 心中藏着一丝疑惑问了问身边的小苏子,继续说道:“小苏子,你觉得若是想哄一个女人开心的话,朕应该怎么做才能哄她开心,又能让她觉察以朕的意思?” 小苏子躬着身低头回应着:“启禀皇上,奴才觉得若想哄一个女子开心,便是投其所好。” 谢长卿笑了笑,问道:“怎么个投其所好?” 小苏子想了想说道:“做她喜欢做的事。” 随后又继续说道:“皇上,以你的权利地位。还有长相,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只要皇上您看中了,这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是你的人。” 谢长卿眸光流转,指尖轻敲了敲桌面,想起他这个皇后,沉声道:“她不是其他女子能比。” 他若是用强,她即使给了。 那也只是把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远。 会加厚两人之间那层厚厚的屏障。 小苏子瞬间读懂了皇上话里的意思,立马讨好说道:“皇上,奴才虽不明白这些,但是奴才懂。” “若是想获得一个女子的喜欢,那便只有真诚,真诚永远是最好的东西。” 谢长卿颔首点了点头。 低头正处理手中的奏折,随后又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对了,小苏子,最近西域是不是进贡了玛瑙?” “启禀陛下,是的,七王爷那边是按照亲王份例送了些玛瑙过去。” “给咱们皇上预留的好东西,除了玛瑙还有一些顶级的香料,蜀锦。” 谢长卿不理这些,但是昨天看见老七的媳妇送给韩相宜的玛瑙手串。 想起了这个。 沉声道:“你替朕挑些最好的给皇后,其余的你看着分配。” 小苏子躬着身低头回应道:“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 谢长卿仔细揣摩着刚刚小苏子说的话,低语道:“真诚?” 他能感觉的到,那一个月里韩相宜对自己的冷淡。 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淡了。 想到这事。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抽疼抽疼的感觉。 他无心处理奏折的事。 放下奏折。 “摆驾含光殿。” “是,陛下。” 谢长卿看向天还未变暗。 心想,早些过去,她应该没有那么快睡着。 来到含光殿。 看见韩相宜正准备用晚饭。 他来的时间刚刚好。 “皇上驾到。” 含光殿的人站起身,躬身行礼:“皇上吉祥。” “都免礼。” “谢皇上。” 小苏子忙招呼宫女替皇上布筷子:“给皇上添副筷子。” 谢长卿熟练坐在方桌前。 韩相宜正准备起筷子时,手微微一顿,他怎么来了。 往常这个时候,谢长卿应该还在养心殿。 怎么今天却来她这里。 她今天特意让人准备了八宝鸭,还有酸菜鱼,辣椒炒肉,都是一些口味比较重的辣菜。 第424章 耳尖微红 “皇上今天要过来吃饭,为什么不早点说?” “臣妾让人准备一些皇上喜欢吃的。” 都是辣的,皇上未必能吃的下。 谢长卿看了看一桌全是辣椒的菜色,嘴角微抽。 她还真的是喜欢吃辣。 还是那么爱吃辣椒。 别以为他没看出,她在拒绝自己与她一同用餐。 等厨房在做些菜,两人都不能坐一起吃饭。 不想耽搁,便抬起手挥了挥手。 语气极淡说道:“不必了。” “朕能吃些辣。” 又不是没吃过,只是太久没吃过辣椒。 韩相宜伸手指了指八宝鸭说道:“皇上这菜好吃,没那么辣。” 谢长卿喉间涌动,回应着:“嗯。” “吃吧。” 韩相宜见谢长卿起了筷子,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酸酸辣辣的酸辣鱼。 吃了一口,酸辣感充斥着整个嘴里。 细嚼慢咽吞了下去,感叹着:“嗯,真好吃。” 又吃了一口小炒肉,是真的辣。 辣的舌尖都是麻麻的。 “好辣,好好吃……。” 谢长卿见她吃的欢,也成功勾起他的馋。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了一口八宝鸭,觉得这个辣度,他还是能够承受。 扒了几口饭。 见她吃的欢,又忍不住继续夹了一口小炒肉。 将小炒肉放嘴里,辣的整个嘴巴都是麻麻的感觉。 好辣,好麻……。 “咳咳咳……。” 一旁站着伺候的小苏子,立马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皇上,快点喝口茶。” 谢长卿接过茶,一口喝完茶,还觉得不够。 这种辣度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的辣度。 很疑惑看向她。 惊讶她是怎么吃的下这么辣的菜。 就连嘴唇都是麻麻的。 喉咙更是有一种灼热感传来。 韩相宜看向他,一张俊美好看的脸浮现出一抹红晕。 薄唇颜色更加红。 红的诱人。 半磕的眼眸像极了那天晚上他喝醉时的模样。 心想,他只是吃点辣椒,要不要这么诱人。 红成这样。 他耳尖比他的唇色更加红,更加好看。 啧啧啧……。 真是要命。 他居然诱惑成这样。 默默替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喝口花茶,会好些。” 想倒酒,但是……。 还是算了,别又跟那天晚上一样。 到头来,受罪的人只有她。 谢长卿接过花茶抿了一口,花香气息弥漫在整个口腔。 冲淡了自己口中的辣椒味道。 “这么辣,你是怎么吃的下去?” 韩相宜又夹了一口辣椒往嘴里塞进去,又扒了一口饭。 “很辣吗?不觉得,但是很下饭。” “饭都能多吃几口。” 辣辣的感觉,确实够下饭。 “我这腰都胖了一圈。” 她对身材也关注,心里想的都是,先吃了再说。 谢长卿看向她的脸确实比之前红润些,大婚那天她中了箭,失血过多。 人都看着瘦了很多。 现在才养回来一些,一想到自己这一个月在养心殿吃东西没胃口,每次吃饭如嚼蜡。 她倒好,没有他在身边。 吃喝跟以前没什么改变,反而越来越好看。 意识到这个,眉间忍不住微微蹙起。 这个小没良心。 无奈叹了一口气。 握紧茶杯的手,喝了一口茶。 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真诚所至,金石为开。 又吃了几口八宝鸭,还有青菜。 小苏子在一旁替皇上布菜,一边说着:“皇上,在含光殿用餐比养心殿用的多。” “吃的要比之前多。” “看来皇上日后要多来含光殿多多用餐才行。” 韩相宜听出了关键,问道:“皇上平日里在养心殿吃的少?” 小苏子躬身回应着:“回皇后娘娘,皇上平日在养心殿吃的都比较少,经常都是只吃半碗饭不到。” “就不吃了。” 韩相宜听出后,心里面似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莫名有一种细微的疼痛感。 默默用筷子夹起一块八宝鸭放他碗里:“皇上,多吃点。” 谢长卿看着碗里一块肉,还有她给自己夹的青菜,嘴角勾起一抹察觉不到的笑意。 默默吃着。 对小苏子的神助攻,暗暗赞赏着。 韩相宜也发现谢长卿确实比之前瘦了些,又多夹几块肉放他碗里。 “多吃点,都瘦了。” “嗯。”谢长卿继续吃着,被她关心的感觉是真的好。 心里还暖暖的。 吃完她夹的菜,低语说道:“你的腰一点都不胖。”想起她刚刚说起她腰胖,便替她解释着。 韩相宜忽然听到这回答,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轻咳一声:“咳……。” 想起昨晚在郊外被他一直搂着腰。 耳尖瞬间爬上一抹红晕。 用过饭后。 这人……,还真的是什么都能说的出来。 心想,早知道不给他夹菜了。 他在养心殿,姜贵妃没有过去陪他吃饭?姜贵妃怎么会饿着他? 宝福见自家主子用过饭后,拿着干净帕子过来。 递上花茶给主子漱口。 韩相宜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将帕子放下来。 想到姜贵妃,她眸光微变。 脸色变得微沉。 “皇上,你慢慢吃。”说完便起身离开。 谢长卿见她漱口离开桌子,起身往门外出去,便也跟着漱口便追上她的步伐。 向她背影靠了过去。 “相宜,你去哪?” “出去溜达。” 谢长卿跟上去,看见她身边的婢女还有丫鬟替她拿着薄绒披风替她披在身上,还拿着护手的暖炉放在她手上。 整个人看起来就很暖和。 小苏子也替皇上身上裹着玄衣绣上猛披风。 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谢长卿快步上前追上她的脚步,想找话题找她聊了聊说道:“宜儿,去哪逛?” 小苏子在一旁见皇上小心翼翼找话题聊天的模样,他站在一旁都替皇上着急。 “随便逛,消消食。” 韩相宜心想,谢长卿今天怎么这么闲? 又是带她去狩猎。 又是来含光殿跟着她出来逛逛。 “宜儿,西域进贡上来的玛瑙还有蜀锦满意吗?”谢长卿问道。 韩相宜没太细看今天内务府送上来的玛瑙还有蜀锦,只是轻描淡写看了一眼,那玛瑙跟蜀锦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只是这些好东西与自己都无关。 因为,他无论赏她什么东西,迟早都会还给他。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会多看一眼。 声音极淡回了一句:“嗯,挺好的。” 第425章 发病 谢长卿听见她的回应,嘴角轻扬笑了笑:“嗯,喜欢就好。”心想,往后若是找到闪亮的玛瑙,还有好东西,他定给她送过来。 她还是喜欢这些好看的东西。 两人沿着鹅卵石走着,干净的鹅卵石上的雪被扫的很干净。 正当两人向前走时。 姜贵妃便穿一身淡粉色,上绣着娇艳的海棠花,裙摆上镶着一些珠子。 腰间束得紧,将身段秀得更加妖娆动人。 衣裳有些薄,显得身子单薄,格外的惹人怜惜。 姜贵妃隔得远便开始行礼,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参见皇后,皇后娘娘吉祥。” “免礼。” 韩相宜看着微屈着身子的姜贵妃,握紧手中的手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好想问姜贵妃,穿得这么单薄不冷吗。 她不由将自己的下巴往披风里缩了缩,将自己的手往暖炉里缩了缩。 她看着就有点冷。 这姜贵妃脸都冻得有点煞白。 暗啧一声。 姜贵妃起身看向站在皇上身边的皇后,着一身薄绒披风,还有手伸进漂的暖炉里。 这么一看,就觉得特别的暖和。 这女人,为什么穿得那么的暖和还能有这般好颜色。 如果不是这个长得跟狐媚子的女人,抢走了属于她皇后的位置。 她堂堂一个姜相国的嫡女也不用向一个商贾之女行礼,现在只要一想这个,她心里就气得很。 还特别的嫉妒。 凭什么,她一个商贾之女就比自己高贵。 默默将这事藏在心里。 面露娇色看向皇上,低声娇声道:“谢谢皇上,送臣妾蜀锦还有一些香料,臣妾很喜欢。” 谢长卿见突如其来的姜菲菲,面色闪过一抹不耐。 说道:“你就为了这事特地过来?”他都忘记了姜丞相的嫡女在宫里当贵妃。 一想到自己后宫多了一个陌生的姜贵妃,还是出自韩相宜的手笔。 他心中莫名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连带看姜菲菲都带几分烦躁的感觉。 姜菲菲怎么觉得皇上好像不太喜欢看见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怎么从皇上嘴里听出了几分烦躁。 心想,一定不是为了自己。 柔声笑了笑:“皇上,臣妾是亲自过来谢皇上。”心想,皇上长得这般好看,若是……。 心中暗想着,皇上定能听出她想见皇上的心思。 她今天特地打扮过,还穿一身修身束腰的裙子。 定能发现自己的美。 为了皇上,她不后悔自己这么穿。 她这么穿定能打动皇上。 只是好冷,冷风还是自己微敞的领口吹进来,是真的冷。 是那种冷入骨髓的冷。 谢长卿眸光淡淡看向姜菲菲,说道:“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点,不冷?” 姜菲菲从皇上口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怀,心中暗自窃喜说道:“回皇上,臣妾一点也不冷。” 听到皇上的关心,她这么穿一点也不亏。 只要将皇上勾搭到她的床,皇后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靠近皇上身边。 谢长卿不喜这味道,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后退。 姜菲菲感觉到熟悉又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身体瞬间僵住。 忽然倒在地上。 整个人僵硬倒在原地,口吐白沫, 吓到了在长廊上的人。 姜菲菲身体不断的在抽搐着。 韩相宜看着眼前姜菲菲似曾相识倒在地上的模样,忍不住蹙眉,想起上次在椒房殿时。 姜菲菲也是同样的症状。 当时姜菲菲发病的厉害是她救的。 姜菲菲这么一倒下来,吓坏了她身边伺候的太监还有宫女。 “快来人啊,贵妃病了。” 小苏子默默站在帝后前面,担心姜菲菲的怪病伤了帝后二人。 问道:“这是什么怪病,怎么发起病来这么的渗人,怪吓人的。” 忙使唤着:“快来人,去给姜贵妃找太医 。” 一直跟在姜菲菲身边的翠萍也被自家主子这模样给吓到了,蹲下身子拿着如拇指大小的药丸想给自家主子喂进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 翠萍惊呼说道:“皇后娘娘。” 翠萍马上跪在皇后身下,求饶着:“皇后,奴婢求求你,救救奴婢的主子。 ” 一旁小苏子呵斥着:“大胆奴才,你家主子有病为何不去找太医,找皇后这是做什么?” 翠萍磕头连忙解释着:“回皇上,苏公公并不是奴婢胡搅蛮缠。” “七月三十日,众官眷被先废后困在椒房殿时,奴婢的主子就发过一次病。” “奴婢记得很清楚,那次是皇后出手将奴婢的主子救回来。 ” “奴婢求皇后娘娘大仁大德,再次救奴婢的主子好不好。” 韩相宜眸光淡淡,神情带几分冷漠看向跪在地上求救的翠萍。 没错,上次是她出手救了。 可是,在永福宫时,姜菲菲那副巴不得与自己划清界限,不想跟自己沾上半点关系的样子。 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白眼狼,她救过一次,又怎么再出手救第二次。 一旁的春桃听见翠萍的求救,立马开杠回怼了一句:“呵……,翠 萍,原来你们也记得上次在椒房殿是我家主子救了你家主子?” “我以为你们不知道?原来你们是知道?” “呸,白眼狼,你们别只记得这个,你们之前那副忘恩负义的嘴脸怎么忘了呢?” 此话一出,信息有些大。 苏公公表示有点费脑子。 韩相宜则示意自己身边的春桃别说了,神情淡淡说道:“翠萍,本宫上次只是侥幸救了你家主子,那次本宫也深深自责。” “本宫没有不会医术,并不是每次都能像上次一样那么好运。” “宝福,拿本宫的谕旨速速去请太医过来。” 翠萍听出了皇后的推脱,可是她又没有法子。 也怪自家主子,当初在永福宫得了势就不该如此。 现在该怎么办,翠萍一时之间慌了神。 韩相宜看着眼前慌乱的翠萍,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抽搐,还口吐白沫,同时还翻白眼的姜贵妃。 心想,这姜贵妃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能扛事的人。 这大冬天,躺在地上,又穿得那么单薄。 看着就很冷。 第426章 羊癫疯 她只是装看不见将视线瞥向一旁,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她的好。 同样的好,给过一次就可以。 她对姜菲菲无愧于心,上次见她可怜救了她,在永福宫时。 认清了姜菲菲的嘴脸后,她便不会再出手第二次。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 小苏子提醒着:“翠萍还不给你家主子添件衣裳 ?” 翠萍这才反应过来。 过了片刻。 一位头发发白的太医正提着药箱往这边赶了过来。 说道:“遭了,这是羊癫疯。” 从药箱里拿着比较尖锐的木簪,在姜菲菲脚底板用力按下去。 又立马给姜菲菲施针。 过了好一会儿。 姜菲菲这才醒了过来。 翠萍拿着的手帕正替主子擦拭她嘴角的白沫。 太医立马呵斥着:“你们这不是胡闹吗?你们明知你家主子生病,为什么这大冬天给她穿得那么少?你们这不是闹着玩吗?” 小苏子低头寻问着:“胡太医,请问这姜贵妃是得了什么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胡太医躬身朝皇上行礼回应道:“回皇上,这姜贵妃是天生就有的病,这是羊癫疯。” “这病不能受半点寒,一旦受了寒就会发病。” “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僵硬。” 谢长卿将刚才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神色不明,冷冷说了一句:“翠萍,你还不带你家主子回去? ” “是皇上。” 姜菲菲觉得自己这张脸都在丢得一干二净,嘤嘤哭泣。 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脸,心里惶恐,害怕皇上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彻底对自己厌弃了。 她刚刚在皇上面前出了那么大的洋相,这传出……。 她不敢想。 只能跪在地上,哭泣着。 希望能借着哭,能博得皇上对自己的怜惜。 完了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看见皇上与韩相宜离开的背影, 姜菲菲哭得更伤心。 刚刚她躺在地上发病,虽然口鼻不能言,但是外面发生的事。 她会都听在耳边。 韩相宜明明有救自己的能力,她却不肯。 韩相宜这么做一定是想让她在皇上面前丢更大的丑。 盯着韩相宜的目光带着狠毒,道:“韩相宜她怎么可以这么坏?” “她怎么这么恶毒,我知道了她不救我,是因为她就是想看着我在皇上面前出丑,她好一个人独占皇上的宠爱。” 翠萍将主子扶了起来,知道主子自幼被病痛折磨,很难受。 心境也变得更加的狭小,没有什么肚量。 也只能顺着主子话说着:“贵妃,那皇后分明就是想你在皇上面前出丑。” “对,她就是想让我在面前出丑。” 姜菲菲哭红了一双眼,觉得很不甘心,又气又带几分羞愤道:“韩相宜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含光殿。 韩相宜回到含光殿,让她感到纳闷的是。 姜菲菲发病时,也没见谢长卿露出半点关心。 明明一个月前。 姜菲菲与谢长卿在她的含光殿就做那事……。 谢长卿对姜菲菲怎么可以这么的无动于衷。 还是说谢长卿本性就是如此,就是这么的凉薄? 脱下外袍,便进去里殿泡澡。 这事她一直觉得很纳闷。 还有些想不明白。 身体泡在浴桶时,温热的水泡在身上,所有毛孔都打开。 很舒服,也很暖和。 也顺带将这事忘在脑后。 一般与自己无关的事,她不人记在心里。 抬起手轻轻拨开浴桶上面浮起的栀子花瓣,看着手腕上垂吊着一只小小麒麟玉坠,这只小麒麟张牙舞爪的模样是真的可爱极了。 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在小麒麟上面弹了弹。 笑了笑:“还怪有趣的。 ” 宝福拿着帕子替小姐擦身上的水滴,一眼惊艳说道:“主子,你的手嫩白如霜配这珊瑚琉璃手串正合适。” “显得小姐的手更加白皙,漂亮。” “我也觉得小姐无论戴什么首饰都好好看。” “因为小姐肤色白,长得又是一顶一的好模样。” 韩相宜半靠在浴桶上,被她们两个夸得不由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 “小姐,奴婢说的都是千真万确。” 韩相宜从浴桶里站了出来,拿着帕子裹着身子,笑了笑:“什么美不美,不过是一块皮囊。 ” 若是靠一张皮相吸引来的男人,那男人也会因为更好看的皮相将她弃之。 只是她不会为了取悦男人,而关注自己的模样。 她爱美,也爱护自己皮肤,每次洗澡后都会用润肤膏。 那是因为每次在护肤,爱美的过程中能够取悦自己。 这人,一生之中最要紧的是取悦自己。 谢长卿让小苏子抱来未完的奏折,坐在案桌前正批阅奏折。 他发现含光殿似乎是少了什么。 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看向靠窗的位置,他想起来那地方之前放了什么问道:“对了,寒香,放在靠窗那处的太狮椅哪去了?” 寒香想了想自家主曾经说过的话,回应道:“回皇上,那张太师椅脏了,便被主子扔了出去。” “嗯。 ”谢长卿听完这解释,喉结涌动回应道。 他总得这事哪不对劲,一时半会在却又想不出来。 继续批着奏折。 心想,她今日心情看起来没有早上那么差。 自己今天是不是又可以留宿在含光殿。 听见她从里殿出来。 继续低着头批阅手中的奏折,眼尾的目光控制不住往她的方向看过去。 一抹淡粉色绸缎睡衣,窈窕动人一闪而过。 手中握着奏折,心神却飘到韩相宜身上。 不由想起那天晚上。 他穿一身微敞的衣裳从浴室走出来,她喝醉微醺大胆的模样。 他倒是有些意动。 心想,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那样? 那日的主动,主动伸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乱摸又醉人的模样。 忍不住低语笑了笑。 这奏折是半点看不下去,明明没喝酒,却能在奏折上看见那些字体凑成韩相宜的模样。 鼻尖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床榻上那抹俏影。 见她又拿出瓶瓶罐罐的东西,在她身上摆弄着。 见她头轻转过来,担心她看见自己正在看他,又默默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装作继续处理手中奏折。 又往床上方向看过去。 站在一旁候着的苏公公见皇上来回几次,端着茶走到皇上面前。 第427章 涂药 “皇上,请喝口茶润润嗓子。” 又笑了笑道:“皇上,你今天处理了一天奏折也乏了吧,奴才替你放水。”苏公公发现咱这个皇上,平时在处理政务时。 杀伐果断,处理感情的时候。 却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小子。 也真是难得,这皇后今后有福气了。 谢长卿听见载苏公公给他递台阶下来,便放下手中的奏折,顺着苏公公的话说道:“嗯。”两人交谈声,故意加大了些。 从官椅上站了起来,往里殿走了进去。 还在床榻上拿着润肤膏抹身上的韩相宜,耳尖微微动了动。 她刚刚听听见谢长卿要进去里殿泡澡。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睡觉了。 赶紧将润肤膏往身上抹了抹,少了按摩,胡乱擦着。 将盖子盖好,扔给身边的宝福:“宝福,这些你替我收着。” “是,主了。”宝福接过主子递来的瓶罐,收好放在托盘上。 便看见自家主子掀开被子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往里床里面靠近。 尽量把自己当成角落里的一个小透明。 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对谢长卿有了抵触的心理。 是那天,在太师椅留下的那抹血迹……。 想到这个,她心里却烦乱如麻。 可是,昨天她坐在发疯的马上,他奋不顾身追上来。 将自己从发疯的马上抱了下来,他后背还为了她受伤,他身上的疤痕原本就多。 想到这里,她内心难安。 从被窝里出来,将春桃唤了过来:“春桃,去将我的紫云膏拿过来。 ” “是,主子。” 春桃很快将紫云膏找出来,递到主子手里,听见里殿的动静,便识趣的从主子身边离开。 谢长卿穿了一件单薄睡衣从里殿出来。 一手拿着干的帕子擦着半干的发梢,一边往床榻走去。 见她乖巧坐在床榻前等着他,倒是让他感到很意外。 以往这个时候,她定像个小乌龟似的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不出来。 装睡时那睡姿一动不动,睡着时整个床都是她的 霸气感。 还真是记忆犹新。 这种被等待的滋味,嘴角忍不住往上轻勾。 一只手擦拭在半干的发梢,不由将头压低凑近她的脸,喉结涌动轻笑:“特意等朕?” 低沉暗哑的声音,还有淡淡地栀子花香正朝她袭来。 耳尖微烫,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你洗了我的洗澡水?” 不然,他身上怎么会沾染上栀子香。 谢长卿语气微停顿,很快便恢复如常:“嗯。” 见她红着脸。 没有继续逗她,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怎么还不睡。” 韩相宜被他的话拉回了思绪。 拿起手中的紫云膏,递到他面前说道:“你的伤口。” 谢长卿发现她语气微停顿的模样是真可爱,笑了笑继续道:“嗯,有劳皇后替朕涂药。”背过身子,将自己衣衫露在她面前,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上扬。 原来她刚刚在担心自己。 韩相宜一手端着药,有些疑惑:“皇上,你把衣裳往上拉一些。” 谢长卿向前举着右手,目光温柔看向她:“朕的手不太方便,有劳皇后替朕解开衣裳。” 韩相宜看着用纱布绑着的右手,眸光打着心虚闪着。 “对不起,皇上,都是因为我。”因为她觉得两人再过不久关系就会重回到原来的样子,所以关系拉开些人总是好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的右手也不会骨折,他也不会受一身伤。 这般想着,心中越发愧疚。 谢长卿听出了她语气除了对自己的愧疚以外,还有一丝关心,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无事,救你是朕心甘情愿去做。” “朕已经派长柏去查这事, 过些日子就会结果了。”谢长卿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微沉。 耳边传来韩相宜的声音:“皇上,你坐好。” “手扶稳了。” 谢长卿有些疑惑,不就是涂个药吗,怎么还得把手扶稳。 她要做什么。 却还是将手放在能扶手的位置。 韩相宜将手中的紫云膏放在一旁,手伸到他腰间,正想替他松开他腰间的带子。 他的肩很宽。 脸慢慢贴在他后背,手轻轻一拉他的带子。 心想,幸好他将身子转过去,若是两人面对面,她肯定不敢。 正当她要解衣裳时,发现带子取不下来。 她的手被一只手轻握住:“这结被你打成死结了。” 她立马走向前,低头看着他腰间的带子成了死结。 不由将头垂的很低,手中继续快速将手中的死结给解开。 麻溜的将他衣裳掀开。 将药抹在他后背的伤口。 谢长卿则忍着笑意,刚刚他在自己面前低着头解开带子,细白的脖子蔓延出一片红晕。 看着格外动人。 紫云膏抹在伤口处,缓解伤口痒痛感。 她上药很认真,很仔细,上药这个过程很漫长。 过了一会。 韩相宜将紫云膏放在一旁,看着他整块后背已经上好了药。 “还疼吗?” 谢长卿回道:“不疼。”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韩相宜见他后背的药被吸收的差不多,将他身上的衣裳拉了下来。 “嗯,药涂好了。”默默抱着她的玩偶,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谢长卿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便说道:“今天姜菲菲。”他看自己是听不到她的答案。 倒不如他解释。 “姜菲菲她爹对朕目前还有用,送给她的那些玛瑙,还有香料都是一些比较次的。” 韩相宜听清他的话,回应道:“皇上,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问出来。 她想问谢长卿那天与姜菲菲在含光殿……。 算了,她又何必问。 他又何必给自己希望。 明知道自己会难受,心中却还是流露出一丝暖意。 “担心你会误会。”谢长卿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她的脸,眼睫微温。 “皇上,臣妾困了,晚安。”韩相宜自顾自往里头缩了过去。 这次心情跟之前不一样,似是有些之前她一直认为的事实的变化正在慢慢发生改变。 第428章 病恹恹 谢长卿躺在她身侧很久,也不见她挪到自己身边来。 好像有些事情,在这个月发生了改变。 意识到这个,心里莫名堵得慌。 她不过来,便自己寻了过去。 将她怀里的布偶取了下来。 过了会儿,她翻身过来,将他当成布偶抱在怀里。 嘴角笑了笑。 身子转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取下她胸前一缕发丝绕在自己指尖,绕了几圈,低语神色复杂说道:“往后也像现在这般,一直都留在朕身边,朕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很有意思。” 一夜到天亮。 谢长卿到了辰时,便穿好龙袍,离开。 韩相宜一觉快到中午,用过早饭后,整个恹恹的,很难受。 围在转炉前,手里抱着暖手袋。 很暖和。 “主子,你是不是生病了?”宝福拿着一件薄薄的披风替主子系上。 “这屋里地龙已经很暖,为什么还要穿那么多。” 韩相宜靠在炭火旁,手里伸进暖手炉里,身子暖和些回道:“我这身子一到冬天来葵水那几天就特别的怕冷。” “身子终于暖和些。” 春桃替主子倒了一杯花茶,递到韩相宜手中:“主子,这杯花茶里加了姜片,还有一些红枣,红糖。” “可以祛寒,也能暖暖身子。” 韩相宜接过来,喝了一口枣茶,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嗯,每次冬天就靠红枣茶续命。” “是真的暖。” 寒香则在一旁担忧着:“小姐,还有几天就到年关了,要不要奴婢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你身子骨?” “不必,我这身子骨我知道,过些天便好起来。”韩相宜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寒香,给石头的长命锁打了吗?” “小姐,给石头的长命都打好了。” “嗯,后天便是石头的百天,我想去看看。”这是大哥留下的孩子。 寒香看向主子神色恹恹的模样,担忧道:“嗯,奴婢这就去安排。” 寒香刚打开门,便看见翠萍过来敲门。 翠萍进来恭敬向皇后行礼:“给皇后娘娘行礼。” 翠萍看了看含光殿四周,眸光微蹙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这是奴婢家主子给皇后亲手调安神香,还有一块奴婢主子绣的帕子。”她扫了扫含光殿。 感觉到含光殿暖暖的。 远比长春宫要暖和很多。 心想,这含光殿所用的,样样都是极好。 这是皇上亲自命人设计的屋子。 果真跟别的屋子是不一样,特暖和。 相比之下,长春宫就你一个冷宫一样。 “你家主子,怎么突然给本宫送这些玩意?” “回皇后娘娘,我家主子赠这些是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 “本宫救命之恩?本宫没救过你家主子,何来救命之恩一说?” 翠萍提醒道:“回皇后,上次在椒房殿,还有昨日皇后替奴婢主子唤来太医。” “都是皇后救了奴婢的主子,也幸好是皇后出手相救,奴婢的主子这才得到救治。” 翠萍一边说的情深意动,一边跪在地上叩头哭喊着:“奴婢家主子还在床榻上,不然早就过来。” “希望皇后收下奴婢主子给的谢礼。” “不然,贵妃娘娘一定会很难受。” 韩相宜看了看她送的东西,都是寻常的东西,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她若是不把贵妃娘娘给的谢礼收下,倒是显的她有点不近人情。 “春桃,收下吧。” 原本还想回些礼,有了在王府时林侧妃的事情后。 上次在王府她送了些东西给林侧妃,林侧妃能够在自己送的东西做手脚。 呵呵……。 韩相宜心中提防了起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韩相宜语气恹恹说道:“对了,宝福给翠萍抓些银瓜子。” “是,娘娘。” 宝福从妆匣里抓了一把银瓜子放在翠萍手中。 “有劳了,回去复你家娘娘,含光殿什么都不缺。” “这些东西都带回去,你家贵妃给的心意,我家主子心领了。” “是,奴婢晓得了。”翠萍接过银瓜子,又带回东西。 心想,这点银瓜子想打发谁? 她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可是,自己任务还没有完成。 拿着香盒还有主子亲绣的帕子,见皇后坐在围炉前,上面还有碳火。 这屋子可不止比长春宫暖和一星半点,她穿了同样的衣裳在长春宫时,冷的发抖。 在含光殿的时候,这种碳火供的是真多,怕是整个宫里的碳火都往含光殿填了吧! 她才站多久,整个人就出汗了。 瞄准时机,故意在行礼起身时,身子向前倾斜。 身体向皇后身体扑过去,顺带拿着贵妃给的那条帕子往皇后脸上擦过去。 围炉的碳火溢出来,有些碳火喷洒到韩相宜脸上时。 被韩相宜用手护住。 秋裤立马飞身过来,将翠萍身体踢飞了出去。 宝福几个扶着主子。 惊呼道:“小姐,你没事吧?” “刚刚碳火有没有伤到你?” 春桃用自己身上的衣裳扑灭主子手袖上的星火。 韩相宜神情有些恹恹,她刚刚明明看见翠萍正往自己身上扑来,但是脑子好像反应慢了半拍。 反应不过来一样。 春桃紧张看了看主子手袖上被烫出几个口子,慌忙看了看主子的脸。 发现主子的脸完好。 “幸好,幸好主子你的脸没事,瞧瞧这袖口上都被烫出好几个洞。” “若是刚刚这些炭火烫到脸上,那肯定会毁容。” “幸好主子你刚刚反应及时,护住了脸。” 春桃在一旁呵斥着:“翠萍,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居心?敢这么对我家主子?” 被踢出的翠萍,双手捂住胸口,刚刚秋菊这一脚确实踢的太狠。 踢的她心口传来闷痛感,还特别难受。 心想秋菊这人的脚是石头做的吗? 怎么踢人能踢的这么痛。 感觉自己胸口的肋骨都断了几条。 吐了一口血。 哭喊着:“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奴婢真不是故意。” 宝福走到翠萍面前伸出手:“赶紧的,把银瓜子交出来。” 翠萍咬牙将刚刚皇后赐的一把银瓜子默默交出来,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是真的小气。 小气吧啦。 明明给了她的银子,还能要回去。 第429章 天花 第429章 宝福接过翠萍交的银瓜子,当着她的面狠狠骂了一句:“若是我家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撕烂你的嘴皮子。” “不对,定将碳火塞你嘴巴让你含着。” 翠萍双手捂着胸口,疼痛异常,口吐鲜血。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韩相宜抬起手摆了摆,说道:“这次饶了她。”若是这次抓着翠萍冒失惩罚她。 定会让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小题大做。 “本宫也没事。” 宝福朝翠萍胸口狠狠踢了一脚,暗暗骂了一句:“哼,你还不快点走。” “这次算你好命,遇见我家主子性情仁和。” 翠萍被踢了一脚,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磕头谢恩:“奴婢谢谢皇后娘娘垂怜惜。” 说完便出去。 春桃见翠萍走,拿着帕子,还有翠萍带来的香盒给她扔了过去。 “将你的东西带回去。” 翠萍拿回自己的东西,转身时嘴角轻扯。 春桃伺候自家主子换了衣裳。 一边说着:“小姐,奴婢就是觉得这翠萍就是故意的。” “刚刚如果不是小姐反应快,那炭火差点烧到主子的脸。” “瞧瞧这衣服上的洞,好好的一件衣裳就这么毁了。” 宝福心怀愧疚:“小姐,对不起刚刚奴婢没有反应过来,若是奴婢反应的快些。” “那些碳火就不会打在小姐的衣裳。” “本宫没事了,你也不必内疚。”韩相宜握着宝福的手,轻轻在她手背拍了拍。 “秋菊刚刚那脚踢的不错。”秋菊是她几个丫鬟婢女中最内向,不说话的一个。 但是却反应最快,对她也很忠心耿耿。 “还有宝福你刚刚要回银瓜子的模样,也很霸气。” “你们几个都做的不错。” “有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翠萍那块帕子轻敷在自己脸时。 一直到现在自己的脸都是很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换好了衣裳,重新坐在围炉前。 脑子有些昏沉沉的感觉再次传来。 喝了些花茶。 便回到床榻,掀开被子睡着。 谢长卿处理奏折,洗了澡便往她被窝里钻了进去。 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滚烫。 伸手放在她额头上。 更烫。 “小苏子,快去请太医过来。” 宝福几个立马从外面进来,跪着。 谢长卿呵斥骂着:“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你们的主子?” “人受了风寒,你们是一点也没发现啊。” 宝福紧张回道:“求皇上恕罪,并非奴婢们发现不了,皇后娘娘入睡前还好。” “以前皇后入睡后曾下过谕旨,不能让奴婢进来,说,皇上不喜屋里有别的女子出现。” 谢长卿听清了宝福的话,回过神来:“嗯。” 这是,他以前说过的话。 她默默将自己的喜好记在心里。 很快太医过来。 胡太医提着药箱,拿着帕子放在皇后脉搏上,替皇后把了把脉。 在看向皇后脸上的红色还未形成的疹子。 忽然脸色变得大惊。 惊呼道:“怎么会。” 不可置信,整张脸全是震惊:“怎么可能,怎么会……。” “皇后,怎么会得这个病。” 胡太医的震惊引起谢长卿的烦躁:“胡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话直接说,你一惊一乍想做什么?” 胡太医立马躬着身,拱起手:“回皇上,老夫现在还不敢妄下断言。” 又细问伺候过皇后身边的丫鬟婢女。 皇后这些天的症状。 刚刚宝福说的那些症状符合皇后来葵水的症状,有些女子来葵水时,会觉得浑身乏力没劲。 但是皇后的病症是下半夜才开始病发。 一脸的谨慎:“启禀皇上,皇后现在的病有有点像天花。” “这病发的急。” 躬身向皇上回道:“皇上,现在皇后得了天花,请皇上赶紧与皇后隔开。” “为了大楚社稷着想。”胡太医冒死进言。 谢长卿听见天花浑身震惊,眼神全是惊恐:“天花,胡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太医额头全是汗,这大半夜给皇后诊断出这种没药能医的瘟疫,他这颗脑袋已经去了一半。 整个人紧张又发抖。 还有些哆嗦。 谢长卿语气加重呵斥着:“胡太医,你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启禀皇上,得了天花,就如同半只脚踏入棺材。” “此病不单无药可医,而且传染极快,请皇上封锁整个含光殿。”胡太医跪下磕头。 众人听清胡太医的话,都觉得震惊。 惶恐,害怕,不安。 胡太医感觉到帝王看自己的眼神,像一把刀凌迟自己脖子。 浑身颤抖的拉低头。 谢长卿攥紧手中的拳头,质问着:“你们这帮庸医,还没开始医治便下诊断医治不了。” “朕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一脚往胡太医身上踹了过去。 他听不得这些。 指尖微微颤抖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不会有事的。 她会好起来。 胡太医被踢了胸口,身子隐隐颤抖着。 低着头,颤抖的回复着:“回皇上,老夫这就去查古书,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滚。”谢长卿撕心裂肺骂着。 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脸上的疹子,双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心疼转过身,握着她的手:“会没事的。” “长柏。”谢长卿低语喊着。 长柏快速来到皇上身边,躬身低头回应着:“属下在。” “传朕口谕,速速宣老头进宫。”谢长卿握着她的手,滚烫的吓人,心更疼。 “是,皇上。”长柏也知事态紧急,回应道。 转身快速往宫外跑。 他知道皇上一向拿皇后放在心尖上。 若是皇后出了什么事,皇上定承受不住。 他无法想象。 若皇后真的因为天花,香消玉殒,皇上定接受不了。 皇上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并不多。 他在心里祈求着老天爷,对皇上别那么残忍。 脚步速度更快,拿着皇上给的令牌出宫。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抵达王府,将房神医从被窝拽了出来。 一边替睡眼惺忪的房神医穿衣裳,一边将宫里发生的事说出来。 房神医听说了皇后被诊断了天花。 心里咯噔一下,瞌睡虫瞬间被天花二字吓醒了。 嘀咕着:“长柏,你小子该不会在跟老夫开玩笑?” “这玩笑有点大了喂。” 第430章 治病 长柏跑到老房床上搜刮出一顶帽子,直接给老房头顶上扣上。 问了一句:“老房,快点吧!这人命关天的事,我哪敢跟你开玩笑啊!” “皇上现在都急红眼了。” “依我看,若是皇后治不好,咱们还有整个太医院都得跟着陪葬。” 房神医拉着一张脸,沉声道:“走吧!”他心里也没底。 很快,长柏带着房神医来到含光殿。 谢长卿见老房过来,灰寂的眸子闪过一抹希望。 “老房免礼,快过来替皇后把脉。”他站起了身,将位置让出来。 房神医站在一旁,看向皇后脸上的红色疹子形成的痘。 脸色瞬间变的发白。 心中有了八成是天花无疑。 坐在皇后身边,伸出手替皇后把脉。 过了一会。 谢长卿语气带几分紧张询问着:“老头,宜儿她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皇后得的正是天花。” “可有医治的法子?” “皇后这病来的快,现在还未形成痘,还没有传染源。” “老夫需回去查查古书,看看有没有医治皇后身上天花的法子。” “快去。” “皇上,你在这里会影响老夫的决断,还请皇上回避。” 谢长卿半信半疑看了老房一眼。 “皇上你在这里,你的龙威会影响老夫的诊断。” 谢长卿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过了会说道:“老房,她交给你了。” 老房从谢长卿声音听出几分无助,还有惶恐……。 这还是他认识的皇上吗? “老夫尽力。” 目送皇上离开含光殿。 便对这些人说道:“皇后这病会传染,立马封锁含光殿。” “这含光殿留一个婢女即可,减少传染。” 春桃举手:“房神医,我照顾主子。” 宝福,秋菊一同举手:“房大夫,还有我。” “主子对我有恩,我这条命是她给的。” 房神医没想到皇后身边的婢女这么忠心。 沉声道:“只要一个人护理皇后娘娘即可,人多了,跟送命没区别。” 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救皇后。 “现在皇后身上的疹子还没有形成痘,目前还没有传染性,过了明日这病会形成传染源。而且,这病一旦扩散开来,整个皇宫的人都会跟着送命。”房神医知道这种瘟疫一旦扩散传开,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房神医,我们不走,我们誓死也要跟在主子身边。”寒香几个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继续说道:“求房神医救救我家小姐。” 房神医眼神露出无奈看向跪在地上几个丫鬟婢女,摇了摇头,又无奈叹了一口气:“你们快快请起。” “老夫先替你们家主子针灸,让她没那么痛苦。” 拿起银针在皇后百合穴,中庭穴扎针。 过了会。 韩相宜从病床上悠悠醒来,脑子昏沉又难受。 刚刚寒香几个说话时,她都听得很清楚,只是她想起来回应或是阻止,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眼皮压下来,重得很难受。 抬都抬不起来。 刚刚老房给自己扎针,身子变得没那么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老房:“谢谢房神医。” 她虽不知天花是什么病,但是能从老房眼中看出。 天花这个病来势凶猛,还具有传染性。 寒香几个见自家主子醒来,惊讶说道:“太好了,皇后娘娘终于醒来了。” “你们都退下,房神医你留下。 ”韩相宜现在精神很疲惫,认真提起精气神说道。 “是,主子。” 整个含光殿便只剩下韩相宜与房神医。 韩相宜眼皮很重,强忍累又困,打起精气神问道:“房神医,你觉得我这个病能医好的几率占多少?” 房神医一向知道皇后这人聪慧,果敢,做任何事都会权衡利弊。 却没想到,她竟能这般冷静问他这个问题。 房神医面色沉了下来:“皇后娘娘,你这个病能医好的机会占二成。”或许是一成也占不上。 “传染性很大?” “嗯。” 韩相宜从未见过房神医神色这般凝重过,她懂了。 她这个病医不好,还有传染性。 她不想自己到死也拖累人,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爹娘,星移,大嫂,还有小石头。 她无奈的看向帘子顶上:“明天就是小石头的百日了,看来我是去不了。”真是造化弄人。 她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她不想自己的病传染更多的人。 不想连累人。 若是她走了,爹娘他们该怎么办? 大哥走了, 她若是再走了,爹娘他们一定会承受不住……。 她想……,她自己走后,爹娘定会崩溃。 她好累啊,脑子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像是一块巨石压着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她得打起精神来,得分析。 不能让自己的病传染到整个皇宫。 “房神医,我这病连累你们了,这个病竟然会传染。含光殿里里外外的东西封锁,用酒消毒………, 避免我的病传染给更多的人。” “还有,若是我真的遭遇不测,替我瞒着……,别让我爹娘知道。” 只是让她遗憾的是,她不能亲手替大哥报仇。 是啊,她还有很多事没做。 她想报仇,她不想死。 她更不想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年送两个。 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流下来。 房神医听见皇后干哑的声音,神色不忍:“皇后娘娘,先别悲观,或许这些天能找到治皇后的法子。” 韩相宜头很沉,身体有些虚弱咬了咬牙:“有劳房神医。” “我想活下来,无论你用什么药都可以在我身上试验。”她还有双亲要养,还有大哥的仇未报。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 只是她现在是真的好累好累,好困。 房神医见皇后昏睡过去,心有些不忍,皇后有很强的求生意志力。 他会替皇后找到治好皇后的法子,倘若皇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想那个兔崽子定会连命都不 要 到时,皇上若是发起疯,定会血洗整个皇宫。 房神医跟着一帮太医在含光殿偏殿住下,翻找古书。 一连两天谢长卿都没有心思上朝。 养心殿的人在伺候皇上时,都小心翼翼。 第431章 严查 谢长卿的心脏像是被凌迟一样疼,闷闷地疼痛感传来:“长柏,查得怎么样?宫里,宫外有关天花的病症出现了多少例?” “启禀皇上宫里迄今为止只有皇后娘娘有,宫外只有郊区外出现过一二例。” “目前这个病还没有扩散开来。” 谢长卿神情难受,目光空洞:“查,给朕狠狠的查。到底是谁将这个病传给皇后。” “是,皇上。”长柏低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皇上脸色这么难看。 心里默默祈祷着皇后娘娘别出事了。 谢长卿来到含光殿,想进去时,被守在门外的两个太监挡住。 “皇上,奴才也是奉皇后的命,请皇上别去。” “这也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 谢长卿冷声呵斥:“都给朕滚。” “谁再敢继续阻挡朕,格杀勿论。” “皇上,求皇上为了大楚着想。”门口外面的太监跪在地上磕头。 谢长卿一脚将守在门外的太监踹倒在地上,推开门。 宝福几个轮流照顾着皇后,看见皇上突然出现在门口,神色微变却还是跪在地上叩头行礼。 “皇上吉祥。” “都起来。”谢长卿走到韩相宜床前。 看着床上的人,一张脸还有她身上长了全是硬硬的痘,似拇指般大。 红紫色。 她神色苍白,唇色发白,双眸紧闭。 看见她虚弱的躺在床上,他的心口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样,抽疼抽疼。 很难受。 他这些天一直在看古书,了解了天花是什么病后。 他内心深处一直在害怕,惶恐,担心。 他担心宜儿会因这个病会离他而去……,他无法接受。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的无助过,害怕过。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眼角泪水流了下来。 声音低沉:“宜儿,我求求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你一定要熬过来。” 房神医口鼻捂上了干净的帕子,看向皇上握着皇后的手,他想阻止。可是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即使自己阻止了。 也没有用。 因为皇上,不会听劝。 谢长卿声音哽咽:“老头,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皇上,老夫尽力。”房神医拿着手中的银针替皇后扎针。 “老夫现在每天都在调节方案,摸出了门路,现在还太确定此方案对皇后是否有用。” “还得尝试两天。” 谢长卿听到这里,灰寂的眸子微闪:“真的?” “只是,皇后现在身体体质太差,老夫现在还不知道要她能不能熬到老夫调好药。”房神医神色严肃说着。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谢长卿红着眼,将唇轻抵在她的手背:“宜儿,你听见了吗?” “只要熬过去会好起来的。” 房神医叹了叹气,他看着眼前的幕神色动容,说着:“皇上,老夫要给皇后施针。” “皇后现在身体体质差的最大原因,是一个月前受了箭伤,流血过多。老夫现在对皇后用药不敢用太烈的药,担心伤了皇后的身体底子。” 谢长卿听出了房神医话中的意思,伤了身体底子以后怀上子嗣会艰难些。 他懂。 可是,他不在乎,他只要她好好的。 “老头,朕只要她好起来,即使没有子嗣我也会待她如初。” “嗯,老夫尽力。” 谢长卿站在一旁,看着她身上起了的痘,她双目紧闭却控制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他听见她难受,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在心口剜着。 一刀接着一刀剜着心口的肉,疼得他快喘不过气。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所有唾骂,瘟神,扫把星,不祥人。 似乎。 自从宜儿遇见了自己,她身上就发生接连的倒霉事。 中箭,天花……。 都怪他这个扫把星,才将宜儿害成这样。 他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 自责自己给她招来祸事。 他踉跄从里殿走了出来。 宝福端着一盆水出来,看见皇上站在门外,一双眸子布满血丝,指尖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她自认识皇上以来,从未见过皇上露出过这般模样。 她未停留,她心情也不好受。 小姐遇上这事。 将水倒在房神医指定的地方。 苏公公拿着一块干净帕子递给皇上:“皇上,擦擦。”这是他第一次一向好强,杀伐果断的帝王流眼泪。 谢长卿没有接帕子,反而问道:“苏公公,宜儿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朕。” “是朕这个扫把星害的。” “是朕连累了她,如果。当初朕没有用计谋将她娶回,她没有认识朕……,她是不是就不会得天花……。”不会像现在生死不明。 谢长卿很自责,自责自己将她卷入宫里。 想起,她这些天一直在宫中闷闷不乐。 不开心……。 是他利用合约将她困在宫里,束缚她。 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在翻搅着,疼的他快喘不过气。 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害怕……。 苏公公看见皇上双眸布满血丝,这是他第一次从帝王眼中看到无助。 那个令整个皇宫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帝王与眼前的人判若两人。 看得他心都揪起来,纵然知道皇后的结局,他也不敢说出来。 以往得了天花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大楚需要皇上,皇上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皇上,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奴才相信皇后娘娘会熬过来。” “倒是皇上您要保重龙体才好。” “嗯,她会好起来的。”谢长卿哽咽着。 “只是奴才觉得皇后这病来的蹊跷,按理皇宫里里外外都干净。像这种晦物,不应该传进宫里。”苏太监想找个理由转移皇上的注意。 “给朕狠狠的查。” “是,皇上。” 谢长卿在外面站到傍晚,房神医这才含光殿走了出来。 房神医知道这小子一向疯,没想到这么疯,居然等到现在。 那眼帘下的乌青色,看着实在是显眼。 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自从皇后出事后,他一直没睡。 “老头,她怎么样了?” “回陛下,老夫刚刚给皇后娘娘施针,现在需要看皇后明天有没有好转。” “嗯,有劳。” 第432章 使命 谢长卿进去陪护韩相宜。 被太皇太后知道,三番五次派人过来劝说,朝中重臣更是一直跪在养心殿。 请皇上万万要保重龙体。 谢长卿与韩相宜同吃同住,政务奏折放在桌面上。 第二天早上。 韩相宜刚醒来便看见靠在自己床边睡着的谢长卿,头很重,很困,可是又睡不着。 “皇上……。” 谢长卿听见她的声音,激动的握着她的手:“你醒了?” “太好了……。” “皇上,手疼,好痒。”韩相宜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明,手背,身上很痒想伸手去抓。 很痒,是那种揪心刻骨的痒。 谢长卿紧握她的手:“宜儿,不能抓。” 若是抓了,日后留疤了她定会后悔。 她的一身雪肤若是起了疤,她定会怨自己当初没有阻止她抓痒。 伤口抓破了,寒风进入伤口会入骨,对他身体不好。 “这伤口若是抓痒了,天花痘会传染的更多。” 韩相宜摸了摸自己手背,上面有凹凸不平,还有硬疙瘩的触感传来。 震惊,抬起手背看着手背那些密密麻麻的疙瘩,她害怕的不敢眨眼睛。 一直盯着自己手背看着。 “这是我的手?”惊讶到害怕。 连手背都长了那么多疙瘩。 你脸上? 她手颤抖的往自己脸上摸着,那种密密麻麻的硬疙瘩。 她不可置信。 一直害怕从心底生出。 “我怎么变成这样?像怪物一样?”她委屈,害怕的用双手捂着脸。 意识到谢长卿在看自己,她立马无助害怕的将自己的脸埋进被窝里。 担心谢长卿看见自己这副丑样子,她现在不用照镜子。 都能感觉的出来,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丑,很恐怖像怪物一样。 她不想谢长卿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 无助又害怕:“谢长卿,我求你离开了好不好?” “我担心……。” “求你了,离开这里。”韩相宜在心底呐喊着,我求你了,别在这里。 我不想自己这副丑样子被你看见。 她害怕从谢长卿眼中看到一丝嫌弃自己的神色,这样会比千万箭射在自己胸口上还更加难受。 “宜儿,会好起来的……” “走啊……” 谢长卿第一次从韩相宜身上感受到她的情绪不稳定。 他担心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刺激到她,便从含光殿出来。 一直站在门外。 房神医进殿里替韩相宜把脉,惊喜到:“我的药方跟扎针有效果,这个方案奏效。” “皇后娘娘你的天花能治好了。” 韩相宜看着自己手背上那种硬疙瘩,巨痒无比,手背还有脸上都长了硬疙瘩。 她无法接受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生无可恋问道:“房神医,我脸上的疙瘩会消退吗?” “这个目前还很难说,皇后娘娘你现在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房神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 “只要这七天皇后娘娘能够忍住不抓身上的硬疙瘩,就不会在身上留下疤痕。” “那脸上的那些硬疙瘩呢?” “这个,老夫现在也不是很确定。”房神医现在对这个病也在摸索中。 韩相宜听清了房神医的话,心里更难受,身上留疤也比不上脸上还有身上有那种硬疙瘩更难受。 从此她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她无助的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上。 “房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想好好静会。” “嗯。”房神医将自己的药箱提了出来。 韩相宜一直将自己困在含光殿,调整自己的情绪,心态。 过了好久,她才接受自己往后可能会顶着一张怪物疙瘩脸。 她更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这副鬼样子。 她更知道谢长卿刚刚关心自己的神情是真心的。 这些天,她昏迷时。 谢长卿每天晚上都会守在自己床榻前,她都知道。 他对自己的这份心,她如何不知道。 可是,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她如何配的上他? 即使谢长卿永远不会嫌弃自己,可是她的心态定会改变。 会变的自卑,会变得在乎他,每天过着提心吊胆害怕他会嫌自己。 到时候她会因为心境的变化,变得狰狞……。 她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 她想清楚了。 自己或许这辈子,注定与谢长卿无缘。 心脏的某个位置像是被钝刀一点一点的在拉扯,钝疼感。 抽疼抽疼。 做了这个决定,她心好难受。 眼泪像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旁的寒香懂自己的主子,拿着帕子替主子擦拭眼泪。 主子她是个很理智的人。 韩相宜无声流着泪,一直到半夜,停了下来问道:“寒香,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了,我跟他本就不合适,只是现在提前做决断。”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应该感谢房神医将我这条烂命救回来。” “我哥的大仇未报。” “我答应过我哥要养爹娘,给爹娘送终,要护着星移,还要看着石头长大。” “我的使命还有很多……。” 寒香听清主子的话,声音带着哽咽:“主子,你心疼的人很多,奴婢希望你往后的余生里也有一条是为了你自己而活。”主子从小便是如此,默默为韩家付出。 从没有为自己好好努力活着。 韩相宜语气恢复平静道:“他们便是我的全部。” “奴婢会誓死追随主子,往后主子去哪奴婢便去哪。”寒香知道以小姐的脾性定不会留在宫里。 她自幼便跟在小姐身边,小姐性格聪慧刚毅。 更知道小姐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变。 “寒香你年纪比我年长,我早该放了你,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韩相宜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 她更知道寒香对自己忠心耿耿。 在自己得了天花,寒香几个还会义无反顾的留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 这份情义她如何不知。 更是知道她们的好,她来不会带着寒香去走那条路。 “主子,奴婢不想嫁人,也不会离开你。”寒香语气带着哭腔说着。 第433章 约定1 韩相宜听着寒香的哭声,心里头也觉得酸酸的。 距离她出宫还有些日子。 低声哄着寒香问道:“寒香,别哭了,好,你以后不离开我。” “对了,寒香石头百日办的怎么样,我准备的那套长命锁,还有金项圈石头可还喜欢?” “我爹跟我娘还好吗?” 寒香一听见小石头,破涕而笑:“主子,奴婢这次去看石头发现小石头又变得圆圆的,比刚出生那会长的更结实。更胖乎,而且那可爱的小脸像极了大少爷。” “特别是小石头那张圆圆的眼睛,骨碌碌的机灵样更是像极大少爷的精髓。” “像个饼印出来的一样。” 韩相宜光听寒香的回答都能想象的到小石头的模样与大哥嘻哈模样重叠。 “石头爱笑吗?” “主子,石头可爱笑了。” “老爷跟夫人,星移一家人都围着小石头转。” “老爷甚至还跟夫人抢着抱石头而拌嘴。” 韩相宜想象爹娘拌嘴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真有趣。” “主子,老爷夫人还有星移还在惦记着你。” “你怎么回?” “奴婢回老爷夫人,宫规森严主子身为皇后不能随意出宫门。” 韩相宜点了点头:“嗯,你这个回答尚可。” “爹娘现在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他们都挺好的,那就好……。” 寒香见主子睡着,替她盖上蚕丝薄被。 韩相宜天花的病被治好,含光殿也不用在用艾草熏香消毒。 隔离的及时,整个皇宫就韩相宜得了天花。 还有郊外上百人得了天花,都被房神医治好。 一眨眼,便到了除夕晚。 这些天,韩相宜用纱巾蒙着脸,她脸上的疙瘩还未消退。 这期间脸上疙瘩特别的痒,隔两个时辰便要上一次药。 不上药便会疼痛难耐。 很痒很难受。 她这些天都是在练字帖压自己的毛躁感。 “主子,皇上来了。” “不见。” “可是……。”宝福也觉得很无奈,今天是主子拒绝皇上的十天。 “没有可是,就说我身体不适。”韩相宜低头练着字,连头也没有抬起来。 谢长卿自从她生病后,一直借着病将自己拒之门外。 他除了心急,又怕刺激到她。 不敢来,每次来含光殿都是站在门口,看向屋子看了很久才离开。 这些天他不敢踏入含光殿,是害怕自己不详人,被诅咒的扫把星将霉运传给她。 以前他嗤之以鼻的鬼神之说。 现在他信了。 今天他听老房说她病已经好的差不多,脸上痘还没有找到方法消除。 他不在意。 他看上的一直都是她这个人。 “宜儿,身体不适?”他看向坐在桌前,坐姿端正认真练字帖的模样。 脸上戴着纱巾,身上的气息变得更沉稳。 “皇上吉祥!”韩相宜曲身行礼。 “宜儿,不必多礼。”谢长卿伸手抬起她的手,扶着她的手。 将她扶起来。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手,她便躲开自己的手。 与自己保持距离。 眸子颜色微变了变。 他轻眨了眨眼,恢复以往的神色。 “宜儿,身子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 见她压低眸子站在一旁,明明两人隔的很近,可是像是隔几座山川一样。 将两人隔开。 谢长卿知道她这是因为生病了,性情变了些,他都懂。 他相信,以后两人定能恢复如初。 看着桌面上字帖字很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她虽按照字帖练字,但是她练字的风格却柔软很多。 令他不由赞叹一句:“你这字写的真不错。” “嗯,无聊打发时间。” “宜儿,明天除夕,你有什么心愿吗?” “唯一心愿便是,合约一到,请皇上放我出宫。” 这句话成功将谢长卿激怒,他控制不住握着她的手腕,语气变得冰冷:“韩相宜,你就这么想从朕的身边离开吗?” 韩相宜回头对上谢长卿的目光,第一次从他眸子看到怒火。 眼神里的怒火令她全身感觉到被火烧的滚烫感。 她受不住,将眸子瞥向一边。 没有对上他眸子。 语气平静:“皇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别忘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开春便是我离宫日子。” 谢长卿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知道是被韩相宜这副冷淡跟毫不在意的目光气的心口发疼。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韩相宜,我不信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 “你难道是真的看不出来吗?” “我喜欢你,我爱你。”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神。 韩相宜压低自己的眸子,她以为谢长卿不会说出来。 不会将这层窗纱纸捅破。 她能感觉的到自己心脏正在跳的很快。 心情的变化。 她抬起脸,将挂在耳边的脸纱扯了下来。 语气淡淡问道:“皇上,别自欺欺人了,这张像怪物一样的脸。” “你会喜欢?会爱上?” 她直视着谢长卿的眸子。 谢长卿抑不住心口对她的情感,双手捧着她的脸。 唇贴近她的唇,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想用行动告诉韩相宜,他爱的是她这个人,与容貌无关。 温柔细细描摹她的唇瓣。 这种感觉与自己之前偷偷亲她,偷偷喂药那种感觉不同。 这是在两人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 他想给她安全感。 这个吻亲了很久。 久到韩相宜快喘不上气的时候,用力在谢长卿薄唇处轻轻咬了一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栀子香与龙涎香重叠交缠的气息。 能清晰听见谢长卿气息慢慢变的加重起来。 她伸手抵在他胸膛,用力将他推开。 两人分开后。 她在心底暗骂,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是怎么做得到对着她现在这张脸亲下去。 还亲成这样……。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像是在发酥一样。 她控制不住颤抖,怒喊他的名字:“谢长卿……” 看见谢长卿此时正伸出舌头舔着薄唇出血的位置,勾起几分魅惑正看着自己。 舌尖轻勾唇角位置,一双眸子带攻击的意味正看向她。 第434章 约定2 谢长卿感觉到唇角微麻的感觉传来,她还是这么辣。 这才是他认识的韩相宜。 小野猫的爪子很尖锐。 “朕不介意你变成什么样,朕爱的人从来都只是你,并不是只有你的脸。” “还需要再向你证明一次吗?” 韩相宜沉寂的内心再次传来悸动,小鹿乱撞的那种感觉传来。 谢长卿他是怎么做到对着她现在这张脸亲的下去。 她不是不相信谢长卿的话。 是她不敢面对他对自己炙热的目光,她害怕,她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谢长卿。 她更不需要这种怜惜的爱。 要说自己对谢长卿没感情,那是假的,她是肉体凡胎。 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动情。 像谢长卿这般优秀的人……。 “皇上,我累了,想早点休息。”她了解谢长卿,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她更能感觉得出来谢长卿不会让自己逃离皇宫。 与自己所定下的出宫计划还剩下十天,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谢长卿见她情绪没有因为自己亲她,而抗拒自己,心底涌起一阵喜悦。 “嗯,宜儿你去睡会,朕洗了澡便会过来。”他害怕她会离开自己,密切关注她脸上的神情:“宜儿,能不能别离开朕?” 他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几分恳求还有害怕。 在她转身时,伸出手牵住她的手。 他害怕自己一松手,她便会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害怕。 谢长卿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第一次不想遵循着她的意愿,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倘若她回复不愿意。 他会将她永远囚禁在这含光殿里,永远活在自己的视线里。 韩相宜第一次在他牵自己的手时,回握住他的手。 察觉到他神色绷得很紧,韩相宜第一次撒谎:“嗯,不离开,我会陪着你。” 她抬起头,肉眼可见谢长卿嘴角弧度轻轻向上扬起。 展颜的模样,是真好看。 “嗯,你别骗我。” “嗯,不骗你。” 韩相宜见扬着笑意去往里殿洗澡,目光微变,第一次撒谎为什么心那么疼。 她回到床上,喝了房神医给她开的药,用过药后便睡着了。 第二天除夕。 皇宫里没有张灯结彩,不像往年那般热闹。 今年大楚南方发了水灾,北方发了饥荒,加上大楚现在国库空虚。 便节省上了些。 除夕当晚,雪停了。 谢长卿牵着韩相宜到龙虎高台看烟火。 这是他跟韩相宜第一次除夕,周围炭火点得很足,高台又是最适合看烟火的地方。 烟花在漆黑的天空盛放时,绚丽又灿烂。 五彩斑斓,极美。 这是韩相宜见过最美的烟花。 宝福几个在旁伺候着,不由惊呼着:“哇哇,你们快看啊!还有兔子的图案,还有像流星。” “好美啊。” 春桃也觉得惊讶,指着天空欢呼着:“刚刚那个像兔子的图案也实在是太震惊了。” “奴婢记得主子生肖就是兔子,这兔子图案做得是真好。” 韩相宜听清身边几个丫鬟的讨论,神色微怔。 怀里抱着的小憨憨适时的喊了一声:“汪……。”咧开嘴,吐着粉色小舌尖。 韩相宜将手放在小憨憨的头摸了摸,它的毛发很柔,从果盘里拿了肉干放在憨憨嘴里。 这只憨憨除了吃就是吃,这才多久,从小小一只又长到现在胖乎乎的样子。 好像也就一个月。 她能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谢长卿投射过来炙热的目光,还有天空中盛放她的生肖兔子的烟火。 心跳得很快,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将手放在憨憨头顶上摸了摸。 抬起头看向天空看烟火。 凌晨的钟声响起。 谢长卿手里握着一个锦囊放在她手心里:“宜儿,希望往后的每一年时间里都由朕陪着你一块守岁。” 韩相宜心口被他所做的事,还有他的话所触动,心脏传来酥麻的感觉。 他越对自己越好,她就越容易沉沦……。 “这个锦囊你带好,里面有朕在了悟大师那里求来的平安符,这个平安符能护你平安,长命百岁。”这是他一生所愿。 以前他信人定胜天,从不信小时候那些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不祥人,谁只要沾上自己就会倒霉……。 自从她在自己身边接连出事,他不得不信。 谢长卿不放心,握着锦囊弯下腰。 将锦囊挂在她腰上,看着自己求来的平安福妥贴挂在她身心,这才放心下来。 韩相宜看着他嘴角微上,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锦囊。 她神色微动。 她知道他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是为什么会特地去找了悟大师给自己求来一个平安符。 他的每一句话触动她心口最软的那根心弦。 “平安,长命百岁……。” 语气带几分哽咽看向他:“谢谢皇上,我很喜欢。” “待会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宜儿。”谢长卿见她喜欢自己的礼物,喜上眉梢,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手掌:“苏公公,可以开始了。” 苏公公拿起一根哨子站在高台前吹响。 楼底下的人接收到信号,几个师傅爬上搭建好的竹架上。 挑着东西。 宝福一眼便看出了那些人背的东西是什么,惊讶说着:“小姐,那人挑着的四方铁笼子是什么?” “而且个个都是壮汉。” 韩相宜看着这场景很熟悉,像极了自己小时候跟着祖父去游历看过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会传到京城? 她在京城住了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会。 春桃也被爬着上竹架的壮汉给勾起好奇心,问道:“主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们在做什么?” 谢长卿一副了然于心坐在一旁看向韩相宜,他想听听相宜请教他。 大有一种,宜儿,我知道,我知道,快来问我啊。 韩相宜看清了谢长卿的意图,便咽下自己想说的话,嘴角向上扬了扬:“陛下,你知道是什么吗?”他对自己这般好,她满足一下他的情绪那又如何防。 果真,她话语刚落便从谢长卿眉眼如画的眸子里看到眉飞色舞。 谢长卿轻勾了勾唇说道:“这是从最南边的小部落传来的绝技火壶,千角灯所制。” “宜儿,快看。” 第435章 火除邪祟,百家安宁 韩相宜一个壮汉站在竹架上,身上披着黑色斗篷,肩挑着千角灯。 千角灯里放着炭火,随着壮汉一声高喊:“火除邪祟,百家安宁。”炭火从千角灯散落无数细小的火花从高台落下来。 他每每震动一次千角灯,那细小的火花便从千角灯散落下来。 似无数星辰散落下来。 震惊所有人的目光。 韩相宜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看一火壶。 那壮汉手提着担子,举高晃一次,就高喊一次:“火除邪祟,百家安宁。” 谢长卿见她的目光停留在火壶上,他眸子一直停在她身上。 轻声说道:“火除邪祟,我只想宜儿安宁。”旁人安宁与朕何关。 直到火壶表演结束。 韩相宜喝了药后沉沉睡在谢长卿怀里。 谢长卿将韩相宜拦腰抱起,走向含光殿。 她似乎又轻了不少。 这些日子,他明明已经命人将含光殿的所有镜子,还有反光的东西都挡住。 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便不会难受。 将她体重变轻了 的事记在心里,改日去找老房开一些开胃的药给她喝。 看着她乖巧的躺在自己怀里,不安的心似乎得到平静。 真好,往后的每个日子里都有她的陪伴。 他的未来不再是黑暗,孤寂的。 将她抱回含光殿。 伸手将她抱入自己怀里,睡着。 很快这个年又过去了。 过年休沐这段时间,谢长卿一直宿在含光殿。 陪着韩相宜打叶子牌,还有下棋。 到韩相宜计划的第九天。 韩相宜替谢长卿绣了一小老虎的锦囊也快绣好了,差几针便收尾,这些天无论谢长卿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他。 在他面前表现的乖巧顺遂。 谢长卿这十天是他过得最快意的日子,他来到含光殿便看到韩相宜坐在矮榻上绣着锦囊。 他知道这些天她一直忙着绣锦囊。 更知道,她绣的 穿上锦囊是给自己的。 看着她对自己的东西上心,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 。 无声靠近她,见她发现自己。 慌忙将手中的绣品藏于身后,真有趣。 笑道:“宜儿,是有什么不能给朕看的吗?” “皇上, 我……,额……。 ”她想说自己手中的绣品还没绣好呢。 而且……,最重的是她明明绣的是一只老虎,这绣出来的跟她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样。 见面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掌放在自己面前。 “乖,给朕看看。” 她实在是没脸将手中绣品给他看,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好。” 把老虎绣成这样,她实是太丢脸了。 这还是谢长卿从韩相宜身上露出女子的姿态,抬起的抵放在唇边。 忍着笑意看向她。 轻声哄着:“朕向你保证,无论你绣成什么样,朕都不会嫌弃。” 韩相宜心想,若他敢嫌弃,晚上睡铺。 是她自己过不了她心里的那一关。 将眼前的手,不达目的不离开的模样。 咬了咬唇。 噘了噘嘴嘀咕着:“事先说好了,我绣的锦囊可以给你看。咱事先说好了,皇上可不能笑我?是你说的不嫌弃的……。”后面那一句话,韩相宜说着说着发现自己都没了底气。 谢长卿看着眼前鲜活可爱的神色,嘴角不由向上扬,轻声低哄着:“嗯,朕答应你。” “绝不笑你……。”他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 这是她认真熬了几天,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锦囊。 韩相宜听见他向自己保证,磨蹭的将藏在背后的锦囊拿了出来。 放在谢长卿的手上。 含光殿的丫鬟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谢长卿看着手中的锦囊上面,像一只很憨厚的小狗,又像猫的动物……。 他不好说出来。 极力忍着笑意,又带几分小心翼翼看向她问道:“宜儿,这是?”有点不好猜。 韩相宜咬牙,看向他:“皇上,你觉得是什么?不妨大胆猜一猜。” 谢长卿怎么觉得她这个题有点不好答,试探问:“这是憨憨?” 见她秀眉微微蹙起,立马改口说道:“应该不是,朕在想想?”见她秀眉微展。 松了一口气。 这秀的不是憨憨,那定是一只猫。 “猫?” 韩相宜被他连续猜错两个动物给气笑了,咬牙说道:“再猜。” 春桃见皇上猜不透,观察主子的眼神是真的逗。 还挺感搞笑,忍不住上前替皇上解围:“主子,奴婢来看看。” “啊……这,这是小鸭子?”其他就很像鸭子,就是嘴巴有点不太像。 韩相宜拿着锦囊左看右看,嘴角微微抽:“我绣的小老虎很抽象吗?怎么一个两个就那么难猜?” 此话一出。 惹的整个含光殿笑声不断。 谢长卿也很想笑,但是他答应过韩相宜不能笑。 抿着唇,忍着笑意。 这个锦囊无论怎么看,都跟老虎沾不上边。 极力憋着笑。 韩相宜见他憋笑憋的难受,手肘轻轻碰了碰谢长卿胸口。 “喂,谢长卿你想笑就笑,你这样忍着更让我火大。” 谢长卿听见可以笑了,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哈……。” “嗯,这只憨白虎确实挺像,宜儿,你还别说。” “真的越看越老虎,你看看它的爪子。” “它的模样,嗯!很像……。” 韩相宜诈了他一句:“很像什么?” “很像憨憨……。” “谢长卿……。” 韩相宜举起手追着谢长卿跑,这谢长卿还真的皮痒。 一路追到含光殿门外的石榴树前。 回过头,双手展开。 韩相宜不猝防整个人跌倒在谢长卿怀里。 “你怎么突然回头了。”轮到她愕然,抬起头看向他。 正好看见他完美的下颚线。 好看的下巴。 谢长卿忽然收紧双手,将她搂进他的怀里。 鼻尖全是龙涎香的气息。 温暖有力的心跳声。 谢长卿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心很不安,他低着头将自己的鼻尖凑近她头顶。 哑着嗓子:“宜儿,你不会离开我吧!” 韩相宜听完后,心口微微一窒,这是他第二次问自己。 明明她已经掩饰的很好。 她眸子微垂:“皇上,我不会。”同样的谎言再撒第二次,心痛如绞。 第436章 宜儿,是朕不对 “嗯嗯,那就好。” 韩相宜想到自己的计划,眸光微闪。 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踮起脚尖,双手攀在谢长卿脖颈,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他将她抱的很紧很紧,手放在她细腰上,紧到能将她揉进骨血里。 谢长卿眼神透着一丝雀跃,期待她接下来的的动作。 掌心贴合在她腰间上。 “宜宜,你……。”他话音刚落。 薄唇被她含在嘴里,细细碾磨着,从一开始震惊在到雀跃。 胸膛的柔软贴合。 这是她第一次明目张胆勾着自己,谢长卿心里愉悦的不能自拔。 这是不是也说明,其实相宜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想到这里,那种不安的破碎感,被她主动的靠近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口的不安被惊喜,愉悦填满。 她真的很软,很香……。 鼻尖传来香甜的栀子香,他恨不得将她的好全部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韩相宜过了会儿,亲的实在没力气。 而且一直踮起脚尖,娇软无力,身子软软的抵靠在他胸口。 张口呼吸。 “宜宜,这是你主动擦火。”谢长卿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将她抵靠在石榴树前。 右手微微用力收紧,将她身子悬空起来,半贴合到自己的身前。 低头准确无误亲了上去。 薄唇轻启,轻轻撬开她的贝齿。 从之前小心翼翼,到现在的肆意夺取。 能够感觉她的回应,他欣喜无比。 厮磨,轻咬……。 感觉到怀里的人绵软无力,他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控制不住自己。 低头拦腰将她抱起往含光殿走过去,目光落在她泛着光的唇瓣上。 眸子变得柔和宠溺。 含光殿的人看见帝后如此恩爱。 纷纷低着头,默契识相从屋里出来。 将门关上。 韩相宜只觉得脸很烫,脑子很热,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没用。 被谢长卿亲的绵软无力,就连骨头都是酥酥的。 若是现在将她放在地上,她肯定连站都站不稳。 这人的眼神怎么跟狼似的。 对她现在这张脸都能亲的下去。 也只能委屈他了。 眼神控制不住看他时,泛起一丝媚态。 手放在他喉结上,指腹轻轻在微凸起的地方摩挲着。 勾的谢长卿快速脱了身上的衣裳。 刚刚在石榴树前,他就想办了她。 一只手脱了她身上的衣裳,露出淡黄色绣了荷花的肚兜。 一只手轻在手心里,红着眼,又怕自己力气大弄疼了她。 “宜儿,朕可以吗?” 韩相宜笑的狡黠,红唇微勾,抬起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微微一勾。 身子向前凑上去,轻在喉结的位置。 她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还故意在喉结的位置轻轻勾了勾。 耳边传来他咽口水的声音,还有喉结滚动的声音。 “宜儿,你……。”谢长卿震惊的看了她一眼。 右手轻扣在她脖颈后面,将她拉低与自己视线对齐。 身体的火早被她勾起。 拉着她的手。 对上她灵动含几分媚态的眸子。 身体的火意早就控制控制不住,快速将她身上的衣裳剥的干净。 露出雪白锁骨。 肚兜下曲线玲珑,兜不住……。 看红了他的眼眸。 轻轻覆上。 两人似乎将彼此最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衣裳褪去。 两人只剩下里衣,若隐若现的完美线条。 气息不稳。 如瀑布绸缎的长发垂落在她胸口。 遮不住的雪白,饱满。 谢长卿哑着声凑近她耳尖,他发现自己每次靠近她耳尖,她的气息会慢慢变得急促。 学着她,薄唇轻抵细细厮磨着她耳边的轮廓。 能清晰感觉到她身子轻颤。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压低声音轻哄:“宜儿,替朕解开这条带子。” 一边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裤头的带子前,一边说着:“好不好。” 韩相宜脑子里似乎昏沉沉,耳边的厮磨,她无法冷静清醒去思考。 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过分诱人。 手控制不住顺着他的话,轻轻拉开裤头上的带子。 眼尾漾出一抹娇艳的媚态。 解开后,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这男人是真的狗。 想起傍晚他将自己绣的白虎说的像憨憨,还有现在这个时候还在耍心眼子。 又气又想笑。 红唇轻勾,笑了笑:“皇上过来。” 谢长卿听话的凑过去。 韩相宜往他的薄唇亲了上去,在他上钩时,轻咬他薄唇。 谢长卿还在沦陷时,薄唇传来闷痛的感觉传来。 无奈看向她:“宜儿……。” 韩相宜从他眼神看出了些许委屈,刹那间心口微微一疼。 她一点都不信,这狗男人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伸出食指轻勾他下巴,笑了笑:“皇上,你忘了你锦囊的事?” 谢长卿听见这个,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妖精还在记恨这个? 而且还是卡在这关键的时刻。 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心里默念着:以后绝对不笑话她女红。 不然吃亏的人只有自己。 不对,是受罪的人只有自己。 低声轻哄着:“宜儿,是朕不对。” “不应该笑。” “可能你每次跟憨憨一起,小白虎的时候,把憨憨的神态绣了进去。” 韩相宜听了他的话,狡黠一笑,好像是这个理由。 “嗯,我觉得也对,都怪憨憨影响我真正的实力。”看向谢长卿,想起他刚刚绞尽脑汁替自己找理由的样子是真的有趣。 这个理由极大满足了她。 殿外的憨憨此时适时的来一声:“汪汪汪……。” 这一声汪汪汪,引的殿里两人笑出了声音。 韩相宜此时都能脑补出来憨憨的内心世界:这都能怪我,我只是一个贪吃爱玩长肉肉的崽崽。 不得不佩服,谢长卿的脑子是真的聪明。 反正赖天赖地,赖憨憨,就不能赖自己。 心情极好,控制不住笑出了声音。 谢长卿见她心情极好,眼中满是宠溺。 可是,自己身体那种燥热感越来越盛。 拉着她的手,倾身倾向她。 “宜儿……。”声音裹着无尽的渴望。 “嗯……。” 韩相宜刚刚无意中触碰到他身上的位置,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她好像玩出火来了。 第437章 这个狗男人,是真的狗 谢长卿手触碰到里裤,眼神从炙热瞬间降了下来。 “你小日子来了?” 从她狡黠的笑意看出来,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他身子像是被火浸泡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是,她的小日子来了,彻底浇灭了他心头的那股火。 身体却……。 “宜儿,你使坏?” 见女人笑的开怀,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韩相宜从他眸子里看见炙热的目光瞬间变得暗淡,眸子里裹着委屈。 好像自己将他欺负的很。 “额……,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谢长卿伸手扶着额头,很无奈,但又拿她没办法。 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心。 细腻的手感传来。 忽然心神微动。 “但是,有一样宜儿你能控制的住。” 韩相宜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疑惑问道:“你想做什么?” 谢长卿目光炙热又坦诚笑了笑:“宜儿,借你的手用一下。” 韩相宜有些莫名问道:“这是?” “宜儿,乖闭上眼睛。” “嗯……” 谢长卿见她乖巧的闭上眼睛,嘴角笑意轻轻扬起。 握着她的手。 韩相宜的手触碰到,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惊讶看向眼前的人。 “你……。” “乖,宜儿别出声。” 过了很久,韩相宜干着嗓子问道:“好点没?” 谢长卿哑着声,闭上眸子:“嗯,快好了。” 韩相宜敢打赌自己的手,现在肯定是又红。 若知道,他借自己手做这事。 她当初就不该答应借他。 可是,这火是她撩起来的。 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听见男人闷哼的声音传来。 脸颊忍不住滚烫,他怎么敢……。 她现在想钻进被窝里,她脸皮没他厚。 想睡一觉。 她想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起来。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个狗男人,是真的狗。 听见男人心满意足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脸上到耳尖都是火辣辣的。 不用看自己的脸还有耳尖,都红的像煮熟的虾。 她现在决定装死。 发现没有动静。 正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谢长卿正端着的水过来,她马上将自己的脸埋进被窝里。 将自己藏进去。 她的手指被谢长卿拿着温热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指节,掌心。 来来回回擦拭了几次。 擦完了,还替自己的手抹上润肤膏。 替自己抹药的动作,认真程度比她还甚。 她决定将装睡沉默到底。 谢长卿知道她脸皮薄,但是没想到脸皮薄到这个程度。 修长脖颈蔓延一抹红晕,估计那张小脸更红。 无奈笑了笑。 她的手嫩滑,比自己……。 他睡在旁边,估计她缩在床角里会自闭一个晚上。 可是,能怎么办。 谁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睡到半夜,只见韩相宜睡着睡着便将身子往自己身边挪了过来,伸手抱着自己。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谢长卿嘴角笑意轻轻上扬,更衣时,一旁站着的苏公公替皇上整理龙袍,第一次看见皇上笑的这么开怀。 那模样像极了吃了糖的孩子。 忍不住笑问:“陛下,老奴已经许久不曾见到陛下笑的这么开怀。” “朕笑了吗?”谢长卿展颜问。 的确,他已经许久不曾笑的这么开怀。 想起昨晚借着她手做那事的时候,从一开始他的确是带了几分想惩罚她的心思。 到了后面,的确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到她脖颈上蔓延着一片红晕。 嘴角笑意不由加深。 经历过昨晚,他想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拉近很多。 就像竖起两人中间的屏障被打破了一样。 一想到这个,谢长卿神情变得愉悦起来,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向上扬起。 压都压不下来。 苏公公低着头,躬身朝着皇上低头:“皇上,多笑好看。” “老奴听说了,这女人啊!还是喜欢喜爱的男子多笑。” “真的?”谢长卿心情大好,没有计较苏公公刚刚没有边界的话题。 苏公公笑容讨好眯着眼说着:“皇上,这肯定是真的。” “嗯……。”谢长卿闷哼应了一声。 心情很愉悦走出含光殿。 苏公公拿着伞替皇上遮挡落在皇上身上的细雨。 心想着,这含光殿的主子以后的福气大着呢。 整个后宫的人都在唱衰含光殿主子得了天花后,即使是救了回来,脸上的痘未消,一张脸定是见不得人。 又是商贾出身。 脸上又长着痘,一定丑的很,皇上对她厌恶也是迟早的事。 现在这后宫的太监宫女都争先巴结着贵妃娘娘,都觉得以后这后宫都是贵妃娘娘说了算。 苏公公从不那些见识短的人一般见识,早早站队。 他想,皇后虽是商贾出身。 但深得皇上喜爱。 乾坤未定,皇后说不定就是匹黑马。 谢长卿在来到养心殿的路上,想了很久。 该送些什么东西给她。 玛瑙,衣裳首饰她都有……。 吃穿用度更是样样精致。 脑海中想起她桌案前的那幅字帖,她临摹许久的字。 他记得当时在看到那幅字帖就觉得异常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当时他想不起来。 后面在养心殿看见一张来自洛阳奏折,字体与她练习的字帖基本一致。 出自洛阳平阳侯的字帖云归舟。 当时他便觉得这字帖很像,现在想来基本一致。 他想一个远在洛阳,一个在京城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她怎么会有云归舟的字帖。 来不及细想,总之他就是不想在看到她临摹别人的字帖。 还是一个名扬天下的人。 心里很不舒服,酸酸胀胀的感觉。 压低声音说道:“苏公公,去朕的库房找副字帖送给皇后。” “是,皇上。” 谢长卿坐在龙椅上,拿着自己写下的字帖与云归舟写的奏折相比。” 低语道:“这云归舟的字写的也不怎么样,像狗爬过的一样。” 还是自己写的好。 便将自己往日写下的字帖卷起来,放在一个木质精致的盒子里。 此时,苏公公拿着字帖过来,讨好说道:“皇上,齐大师的字帖找来了。” 谢长卿压低声音说道:“嗯,将字贴放这里。” “拿这副字帖送到含光殿。” “是,陛下。”苏公公瞬间明白过来,压着笑意接过皇上拿来的字帖。 第438章 离开皇宫 含光殿。 自从谢长卿从含光殿离开后,韩相宜便醒来。 她计划今天离开皇宫,离开的路线还有各种事,她都提前一个月安排。 她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今天。 穿上太监的衣裳,戴着太监的帽子。 一切准备就绪时。 苏公公带着皇上的谕旨朝含光殿走来:“皇上口谕。” 宝福紧张问道:“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寒香出去回公公,就说我身子不适。”韩相宜神情淡定道。 “是,主子。”寒香应了一声。 从里殿走到外殿。 寒香低头语气淡定的说道:“回苏公公,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还在休息。” “需要去将娘娘吵醒吗?” 苏公公是个老油条,立马讨好说着:“寒香姐姐,你可别折煞老奴了。” “皇上可舍不得,皇上交代奴才若是遇见皇后在休息,万万不能将皇后吵醒。” “这是皇上给皇后娘娘的字帖,你啊!让你家主子好好练习字帖,往后你家主子福气大着呢。” 寒香脸色沉静,福了福身子,接过苏公公递来的字帖:“奴婢代主子谢皇上恩典。” “老奴告退。”苏公公手持着拂尘,语气带几分讨好继续说着。 寒香将苏公公送离含光殿,这才折身回去,将手中的字帖递给主子。 韩相宜之所以让寒香出去应付苏公公,是因为寒香是她几个丫鬟当中比较全面。 还比较沉稳的人。 宝福心思不够沉稳老练,容易被老油条的苏公公看出蛛丝马迹。 韩相宜展开字帖,看了看字帖上面的字。 她一眼便认出了这字帖是出自谢长卿的手笔,问到:“寒香,苏公公送字帖过来,还有没有说其他?” “回主子,苏公公送字帖过来还说了一句,让主子好好练习这字帖。”寒香复述着苏公公的话。 韩相宜眸光神色微变,展开字帖只是看了会,便将字帖收进木盒子里。 是谢长卿的字。 寒香低语:“主子,你真的下定决心今天离开这里吗?” “嗯。” “将这副字帖放回案桌前。” 韩相宜想了想,见寒香将字帖拿走又继续说着:“寒香,将这幅字帖留下来带走。” 或许,经此一别。 他们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彼此。 留着这幅字,也有一个念想。 “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我注定要走一条没有光的路。” “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我给不了谢长卿他想要。” “我有我想做的事。”大哥的死因不明不白。 她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她不可能让自己沉浸在儿女情长上。 既然给不到的承诺,她不想让谢长卿越陷越深……。 她如何不懂,谢长卿对自己的好。 每每深夜时,便会想起谢长卿那句话:火除邪祟,我只愿你安宁。 她如何不懂。 倘若自己这次复仇成功…… 还有命活着回来,她一定会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只是不是现在。 从含光殿走出来时,她回过头深深往含光殿看了眼。 “走吧!” “嗯。”宝福几个丫鬟跟着主子一起。 韩相宜来到浣衣房那条路,每日都会有菜贩运过来,菜卸干净,一个大木桶便空着运出去。 这个大桶恰好能够容纳几个人出去,而且她早就打通。 韩相宜进了大桶。 她丝毫不敢放松,因为谢长卿的思维想法跟常人不同,只要她一天没有离开京城,她就半点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 过了鸿武门,再过一道门。 就能安全出去。 出了宫门,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需要马不停蹄,快速出门。 趁谢长卿没有过来时,出了京城,到时候山高路远,谢长卿即使想追上来也追不上。 出了宫门,韩相宜与几个丫鬟兵分几路离开这里。 养心殿。 谢长卿觉得心神不宁,听了苏公公的回话,心里的不安更甚。 想起昨夜她不同以往乖巧。 放下手中的折子。 快速往含光殿走去。 他只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在含光殿,只求心安。 来到含光殿。 发现大门紧闭。 推开门,没有找到人。 谢长卿想起她曾说过,合约到期了,就会离开……。 双眸瞬间布满血丝,怒喊着:“给朕将整个皇宫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皇后。” “是,皇上。”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还不快去找?”谢长卿从未觉得如此愤怒。 原来昨天她勾着自己,在自己面前卖乖。 还愿意……。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麻痹他。 为什么? 她就那么想离开他吗? 为什么? 他允许了吗? “长柏。”谢长卿闭目沉声喊道。 长柏从外面如一道影子般进来,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属下在。” 谢长卿缓缓睁开眸子,哑着声带着几分颤抖说道:“长柏,传朕的口谕。” “调动皇宫所有的御林军,封锁城门,彻查整个皇宫,寻找皇后的下落。” “是,皇上。”长柏低头回应,一个闪身便离开这里。 苏公公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他看见皇上垂落在侧的手指在颤抖着。 心中默默祈祷着。 皇后最好别出宫门,以皇上紧张皇后的性格。 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少人会倒霉。 都已经出动了御林军。 将皇后找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放着手中的拂尘,一边摸着额头上的冷汗。 谢长卿眸光落寞又害怕的扫了一眼含光殿,发现含光殿的摆件,一件不少摆在原处。 她一件都没拿走。 她的东西倒是少了很多。 他给的东西一件没带走,走的很干净,仿佛只是停留在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心口处很疼,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很疼,很难受。 苏公公在案桌前发现一封信,慌忙捡起跑向皇上递过去:“皇上,皇后娘娘给您留的信。” 谢长卿接过信,快速看了信封上的字。 苏公公看见皇上的脸色肉眼可见变的煞白。 唇色变的发白。 眼睫轻眨,似带着几分委屈。 很快被怒色染上。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一样。 苏公公立马跪下,低着头暗道不好了,皇后娘娘你这是给皇上留了什么信? 第439章 逃离1 他怎么觉得皇上身上的杀气腾腾。 低着头,随后听见皇上在他头顶上笑的肆虐疯狂。 “没有朕的允许,你怎么能就这么从朕身上离开?” “你是朕费尽心思娶回来的皇后,朕怎么允许你离开?” 即使是死也要死在朕身边。 谢长卿神色变得孤寂,癫狂,又卑微。 握住信封的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眼角的泛红。 他受不了自己往后余生没有她的日子,他会崩溃的。 “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 随后声音又哽咽自嘲道:“韩相宜,你连朕的心思都算计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他不信她在信中所说的内容,他一定要当面质问她。 低着头,声音控制不住哽咽:“苏公公,派重兵将永伯府围住,但凡遇见可疑的人,一律抓住。” “是,皇上。” 谢长卿知道她狡黠如狐,定然不会回韩家,他别无他法。 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她一向聪慧,又深谙人心。 定不会走寻常路。 他深深闭上眸子,身子很冷,昨晚在她身上感受到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难受。 他复盘了以韩相宜的性子。 怕是早就安排了今天出宫,此时或是早就出宫了。 “出宫。”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安排。” 宫外。 韩相宜一出宫便将身上的太监服换了下来,换了一身老婆婆的衣裳。 与宝福几个分开行动。 几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太招眼。 现在她乔装打扮成一个驼背的老太太,手提着一个菜篮子,她对自己的装扮很有信心。 即使爹娘现在站在自己面前也认不出她。 她想临走之前去韩府看一眼爹娘。 她刚到韩府附近,便看见四周围被重兵把守。 她蹙眉,看了看这些穿着盔甲的兵,严肃的一张脸。 神情肃穆一看就是御林军。 不可置信看着韩家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不由暗暗骂了一句。 “这狗男人,属狗的吧!竟然因为我出动御林军,也不怕被翰林院弹劾昏君。” “这么快就出动御林军,这死男人。什么脑子,什么思维,正常不是应该先搜皇宫吗?” “哪有人,皇后不先搜,先搜宫外。” 她真的很想骂人。 只能启动第二计划,看来不能去韩家看爹娘了,围的水泄不通的样子。 这摆明了就是冲自己来。 她狠狠咬了唇,她得趁天黑之前出城,不然以谢长卿这颠人。 不用两天,估计将自己扒拉个干净。 深深吸了一口气。 向前走着。 连看自己家门也不敢回头看。 忽然,此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男音。 “穿灰色袄子的人停下来。” 韩相宜听出了声音是谢长卿,整个人紧张的提到嗓子眼。 一动不敢动。 她该不会认出来了吧!这不可能,她从脸到头发,身形因为穿衣多变了还驼背。 越是到关键的时刻,她越要镇定,越不能露出马脚。 耳边传来骑马的声音:“哒哒哒……。” 她看了看周围,若是被认出来她应该往那条路走。 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早就将谢长卿骂了百八十遍。 身边穿着灰色袄子的大爷立马吓的跪在地上:“官爷,草民是良民,草民没做坏事。” “嗯,放了他。”谢长卿眼神含着肃杀的冷意说道。 韩相宜混在几个老百姓里,一同叩头谢恩。 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在转角处,韩相宜吓得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她知道以谢长卿的性格不会做这种无谓的事。 定是发觉了什么。 在转角处。 她加快速度向前走着,抬起袖子闻了闻。 栀子香。 她居然忽略这个。 要命。 现在这副装扮不能用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她跟谢长卿下过棋,明白他的棋风诡异多端。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若是继续留在京城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看向一旁的乞丐。 心下一横,走到小巷子里,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 往地上一趟翻滚着。 拿起路边的石灰,往脸上抹,把头发抓乱。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狼狈模样,跟旁边的乞丐像了八分。 拿着一烂碗往一旁的乞丐堆里凑,臭气熏天的汗味。 她忍了忍,如果不是谢长卿这种鸡贼的人,她也不必混乞丐堆。 她更知,她这次将谢长卿得罪的狠狠。 想起那封信,眼神涌上一抹愧疚的神色。 耳边传来马蹄声。 谢长卿疑惑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被一旁长柏发现问道:“皇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的气息……。”谢长卿闭着眸子回想刚刚自己闻到的栀子香。 他很确定自己刚刚闻到栀子香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定是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长柏,你亲自守在城门,亲自查看。” “是,皇上。”长柏将马调转一个方向,朝城门口过去。 混在乞丐堆里的韩相宜瑟瑟发抖。 果然,是自己的栀子香险些将她泄露了。 也不对,她临出宫时,就没有抹润肤膏。 自然身上的栀子香已经很淡了……。 她很无奈闭上眸子。 心里狠狠将谢长卿骂了一句:这狗男人,属狗的吧! 什么狗鼻子,这都能闻的到。 幸好她反应快,只是现在这模样还有周边的味道实在是……。 想起自己安排离开京城的方式体面还干净,跟现在比简直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都怪谢长卿这个狗男人。 她混在乞丐堆里,谢长卿一定想不到吧!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她这人的性格就是无论去到哪里都能跟人说几句。 很快从乞丐堆里获取了出城门的信息。 靠南边的城门有个狗洞……。 韩相宜发现还得是丐帮消息灵通。 到了夜晚。 她远远看了看狗洞,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实在不是她过于小心,是谢长卿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这人一向不安常理出牌。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靠在一家铺子边门处,拿着野果子咬了一口,看向狗洞。 见几个乞丐都往狗洞里钻过去。 城门那边传来声音。 “将这几人抓了。” 第440章 逃离2 后面有官爷守着,她忽然觉得这野果不甜了。 嘴角抽了抽,还真的是严防死守,连狗洞都不放过。 一向斯文的韩相宜都忍不住骂了句:“谢长卿你大爷的……。” 这般严防死守,连路过的公蚊子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她。 算了,走乞丐这条路不行。 她也不想继续委屈自己。 拿着银子去住宿,洗个澡,睡个觉。 发生什么事都不如睡一觉。 她睡的倒是舒服。 宫里的人每个人都人心惶惶。 在养心殿伺候的人更是担惊受怕。 谢长卿一夜没合眼,他拦下所有能出城门的路,就连狗洞也不放过。 也没能找到她的踪影。 长柏隔两个时辰便到养心殿复命。 过了两天。 皇后离宫的消息传到长春宫。 姜菲菲眼神尽是得意,她今日着一身绯色长裙,化着精致的妆容。 无论是发式还是妆容都选了她一向不喜的明艳风格。 想起含光殿那位明艳动人的妆容。 一旁的小桃夸赞道:“小姐,明艳妆容与你真合适。” “你这副模样真美,待会皇上若是看见了贵妃这般模样定会倾心于你。” 姜菲菲听见小桃的话,很受用,笑了笑说道:“有赏。” “谢谢贵妃娘娘。” 姜菲菲提着桶,心情极好往养心殿过去。 一旁的小桃一边说着:“贵妃娘娘,奴婢听说含光殿那位自从天花起了痘。” “一张脸都是痘痂印子,丑的都躲在含光殿不敢出门。” “皇上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种丑八怪?” “她哪里像贵妃娘娘,这般好看,皇上定会喜欢上贵妃娘娘。” 姜菲菲听见小桃每句话都说中她心坎上,眉眼间全是得意之色。 涂红的蔻丹轻轻撩起,眼神轻蔑道:“皇后也只是运气好罢了,一个商贾之女下等的女子。” “配担当的起皇后的位置吗?” “哼……。” “不是她的位置,即使坐上皇后的位置那又如何?老天爷也会看不顺眼惩罚她。” “这不,得了天花。”毁了容,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连天都在帮她。 想到这里,随后笑的更得意:“或许是韩相宜觉得自己德行配不上皇后的位子,所以灰溜溜的出宫。” “哼,算她识相。” 姜菲菲越想越得意,眉宇间掩饰不住得意,来到养心殿前露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端着参汤进去。 便看见谢长卿端坐在龙椅上,眼睑下一抹青色很显眼,还有下巴的一茬刚长出来的胡须。 眉眼如画,一张俊美过分的脸,每次看都令她感到怦然心动。 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眼前这男子是她爱了很久的人,韩相宜凭什么捷足先登。 如果当初不是父亲的阻止,在谢长卿还是九王爷时需要冲喜,她的时辰八字早就上交内务府。 她恨父亲阻止,更恨自己过于懦弱。 所以在椒房殿宫变时,即使韩相宜救过自己的命。 她也不会感恩韩相宜,她怨恨韩相宜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现在韩相宜走了,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她压住内心的狂喜。 缓缓向龙椅上的男人靠过去。 谢长卿闭着眸子,鼻尖传来令人不是舒服的气息。 没有睁开眼,便冷声道:“苏公公,你的头油很难闻。若是下次还抹这种令人泛恶心的头油,那你这头也别系在脖子上。” 姜菲菲吓得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左看右看这养心殿发现没有别的人,就剩下她自己。 脸上瞬间被羞辱的无地自容。 她现在身上穿的戴的,脸上抹的胭脂口脂都是用最好的。 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 怎么会难闻? 她认真闻了闻自己衣服,是当下最时兴最难买的海棠花香。 心里很难受朝皇位的人行礼:“皇上吉祥。” 兴许刚刚皇上说人正是苏公公那个阉人。 与自己无半点关系。 谢长卿神色不耐烦,缓缓睁开眸子:“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的正是姜丞相的嫡女,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压了下来。 这个爱发羊癫疯的女人对自己有用,杀不得。 但是不代表她可以随时随地插入自己的领地。 姜菲菲从皇上眼神看到一抹厌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应是自己的错觉,她今天特意精心装扮了。 端着人参鸡汤向前走,尽量让自己语气温柔一些:“皇上,你近劳累,这是臣妾给皇上炖的人参鸡汤。” “这个汤很滋补人。” “停,别在过来了。”谢长卿拿起桌子上的奏折放在鼻下挡住,神色极不耐烦看了她一眼。 又带几分嫌弃说道:“原来刚刚那抹难闻的头油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难怪那么的难闻。” 姜菲菲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青红交加,一阵青一阵红的。 她这回没有看错,皇上在看自己的神情明晃晃的在嫌弃自己。 “姜贵妃,人参鸡汤端回去。”谢长卿将头侧过一边,连眼神也没有给她一眼。 “是皇上,臣妾这就不打扰皇上。”姜菲菲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人嫌弃的滋味。 悲愤欲绝,惨白了一张脸从养心殿走出来。 一路回到长春宫,这才将手中的鸡汤狠狠摔到地上。 “砰……。”鸡汤跟陶瓷溅射一地。 巨大的响声,还有姜菲菲狰狞的表情将整个长春宫的人都吓的呆愣在原地。 一同跪下。 姜菲菲愤怒的将头顶上的珠花,还有身上的衣裳全都撕碎。 一巴掌甩在小桃脸上,狰狞怒骂着:“都怪你这个贱女人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挨骂?” 左手又给一旁的另外一个丫鬟脸上扇了一巴掌:“你这个贱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居然找这种下等的胭脂往我脸上涂抹。” “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对贵妃娘娘忠心耿耿,那胭脂更是胭脂斋最好的东西。奴婢怎么敢拿此东西糊弄酿酿,给奴婢万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只要皇上不喜欢,那就是你们的错。” 姜贵妃拿着戒尺狠狠的在她们脸上扇了几巴掌。 端着水清洗自己的脸,还有拔掉自己的头发所有的东西,脱掉衣裳泡在浴桶里。 用力将揉搓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嘴里像个疯子一样喊着:“皇上,臣妾身上不脏了,不脏了……。” 第441章 水路 一直困在长春宫,一直怒骂着韩相宜都是这个女人将她害成这样。 …… 韩相宜这些天一直缩在客栈里头除了吃就是睡,她现在只能等一个机会出客栈。 这些天谢长卿没有找到韩相宜,一度怀疑韩相宜是不是还在宫里,或者已经出宫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连人影也没有找到,谢长卿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臭。 一队从宫里表演完出来的戏班,住在客栈,第二天出府。 韩相宜乔装打扮,穿了一件男衫混进戏班。 站到最后面。 出宫门时,她看见守在宫门的人正是长柏。 她低着头,她现在一张脸抹了灰,一般只要不是很认真看是认不出她。 她是没想到谢长卿会派着长柏在宫门守着。 长柏这人专注又认真,她觉得按照这个检查法,她迟早会被抓住。 韩相宜算了算时间,那波人应该快来了。 “你凭什么踩我的脚?” “你找打是吗?” 几个人一下扭打了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 越来越多人加入。 还有几个人拿了小摊贩的东西不给钱直接跑起来,跑的方向是直接往城门口方向。 人一窝蜂的跑起来,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韩相宜瞅准机会,趁长柏被人打断,守在城门的人也一同阻止混乱的暴民。 她跟着人跑了出城门,一路往小路过去,翻身骑马。 快速离开这里。 她为了策划今天这场小小的暴乱已经等了很久,她必须趁这次机会逃出这个地方。 她没有去与宝福几个汇合的地方,而是骑着马一路往北的方向跑过去。 只要骑着马走三个时辰,在换水路,她这才算彻底逃离谢长卿的视线。 她没有与宝福几个汇合,是因为那个方向太招眼。 若是与宝福几个汇合,定会被谢长卿发现。 她利用暴动这个方法不高明,若是谢长卿知道了暴动。 定会猜到是自己手笔,所以谢长卿追上来也是迟早的事。 她现在跟谢长卿比赛跑。 所以她一刻不敢停歇。 马不停蹄往齐家庄的码头赶过去,只有她上了水路,她才能安全。 正如她的所料谢长卿策马朝她走过的路疯狂追赶着。 韩相宜原本用自己的名字定的是齐家船,在上船时,她改用韩易的假名登上张家的船。 这艘是专门运货的船,一般人走长途是不会坐这种专门运货的船。 因为船容易晃,还容易晕船。 所以一般人不会坐这船,宁愿多花点钱去坐好点船。 她刚踏上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忍不住往身后看过去。 没有发现熟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的船刚开,便看到齐家的船被扣下。 以她的角度恰好看见谢长卿站在齐家船的甲板上,一张过分俊美的脸,此时沉着一张脸看向跪在他面前的船家。 让她没有想到谢长卿这么快就追上来,仿佛自己被他看的透透的。 不愧是九子夺嫡中幸存下来的人,手段,脑子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似乎是感觉到谢长卿的目光正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即使两人距离隔的很远。 也被吓了一跳,立马将脸转向一边。 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 刚刚谢长卿那模样是真的吓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好像从谢长卿身上看到些许委屈,还有愤怒。 她想应该是愤怒吧! 毕竟她谢长卿留的信……。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 自从从宫里逃出来,她混过乞丐的窝,住在客栈有家不能回,也不能跟爹娘道别。 吃不好,喝不好,一直紧绷着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躺在床上睡着。 水路到洛阳需要五天时间。 在船上的日子简直是醉了,难得没有人愿意坐运货物的船。 晃的头晕眼花。 这五天的时间,她都是掐着时间过。 终于来到码头。 头昏眼花从船上下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几天吃了吐。 有一种见阎王的感觉。 心里暗骂了一句谢长卿:都是谢长卿这个狗男人害的。 如果不是他死命的追自己,她也不会一路这么的难受。 吸了吸鼻子。 她这辈子就没有过过这么憋屈的日子,都是拜谢长卿这个狗男人所赐。 “谢长卿你……给我等着。” 在洛阳码头等了很久的秋菊,一直看着从船上下来的人。 见有个人跟小姐身形很像,便走过去:“小姐?” 一张小脸黑黑的,人瘦了很多。 有点不太确定,她从半个月前便受小姐安排提前到了洛阳。 与小姐约定的是三天前便到达,她这些天一直在码头等着小姐。 韩相宜听见熟悉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是我,秋菊。”她轻拍了拍秋菊的手。 “小姐,你怎么瘦了那么多。”秋菊伸手扶着小姐,担忧问道。 “你家小姐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那货船简直就不是人坐的。”她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秋菊心疼的说道:“小姐,奴婢背你吧!”她感觉小姐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一样。 “嗯嗯。”韩相宜头昏沉沉的点了点头。 秋菊将手中佩剑别在腰间上,毫不费力的将小姐背在背上。 向前走着。 韩相宜忘记自己穿一身男装,一个女人背着一个男人很快吸引路人的注意。 “咦……,这男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子背,成何体统?” 此举吸引了一旁的小厮注意。 小厮立马跟身边的身穿华贵的公子说着:“世子,你快看看,那男子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子背着?” “他不配为男人,呸!一点男子风度都没有。” “要我说,这种男人就不能太惯着。” 这话落在韩相宜耳边,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还有秋菊的衣裳。 因为晕船脑子反应慢了半拍,左看右看,发现来往人群中的人就只有她是被人背着。 哦,原来这人是在说自己。 明白了,正好她这几日心情因为逃出宫,心情烦躁的很。 有人不长眼睛撞上来,呵,宁杀错不错过。 “小屁孩,你刚刚是在说我吗?” “小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身为男人也该体谅一下你的夫人?”小厮一脸正气教导着。 第442章 洛阳平阳侯世子 韩相宜给小厮翻了个白眼:“略略略,你这是羡慕嫉妒恨是吧!” “要不你也找一个愿意背你的婆娘,怎么样,找不到了吧!” “你也可以去找啊!你能找到爱你的人吗?” “你不能,所以你羡慕我。” “我夫人爱我,疼我,所以愿意背我。略略略,气死你……。”她还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给小厮做了一个鬼脸。 气的小厮想撸起袖子揍人,简直是气死人。 云归舟原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发财这边,听见熟悉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一张黑脸下有一双灵动的眸子,气息有些焉焉的模样。 小嘴巴得得的说着。 还挺气人,又有趣。 见发财撸起袖子想干一架的样子,立马开口阻止道:“发财。” “世子,这人好欠。”发财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欠揍。 真的好想揍人。 翻白眼加略略略,他确定这公子统共加起来顶多三岁,多不了一点。 “住手。”云归舟见眼前的人与自己脑海中的模样很像,看向他穿了一身男装。 暗暗骂着自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明明那个人已经成为别人的皇后,坐在最高无上的位置,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果然是自己太痴迷了,这才生出了妄想,所以见谁都觉得像她。 “公子,是我的家奴无礼,我替他向你道歉。”云归舟微微躬身道歉着。 “无事,我与我家夫人关系好,也不是旁人一两句话能挑拨离间的。”韩相宜实在是累得,没力气睁开眼睛回话着。 “走吧,夫人。” 这一幕实在是气得人牙疼,发财气的很也得忍下来。 发财看向公子,发现一向淡定的世子嘴角也微微抽了抽。 云归舟过了好一会儿,舌尖轻轻抵在后槽牙,又无奈摇了摇头。 这人是真能气人。 转过头朝那抹靛蓝色长衫背影看过去,腰肢纤细,背影一点都不像男人。 还有她耳后位置的皮肤如雪一般白,云归舟瞬间明白过来。 女扮男装……。 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是她褪去脸上的黑色,是不是跟她一样。 难道这世间还有跟她长得一样的人? 稳住自己的语气说道:“周伯,去京城查查近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周伯低头应声回:“是,世子。”周伯一直都知道世子说的是什么,在京城只有一个人值得世子挂念。 他也替世子叹息,两人生不逢时,没遇上对的人。 云归舟眼神微闪说道:“周伯,你会不会觉得我又在痴心妄想?” 只是,他也不想。 他控制不住自己,从京城回到洛阳后就会遏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若是知道自己的想念会这么的深,他当初就不该将她放开。 也不至于现在这般……。 周伯叹息一声说道:“公子,境随心转,一切都随心而走。” 云归舟神色微变,声音变得暗淡:“嗯,我懂你的意思,这些事我会藏在心里。” “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是否安好。” “嗯,老奴定不负所托。”周伯低头应声着。 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平阳侯府专出情种。 雀楼客栈。 秋菊带着主子入住客栈后,便让店小二去请大夫过来。 她则留在客栈这里守着小姐。 她端来一盆温热的水,拿着干净的帕子替小姐擦脸。 她知道小姐平时最爱干净。 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将脸弄的黑黑的,秋菊心想这应该是跟小姐延迟了几天到洛阳有关。 替小姐擦干净了脸,脸上的痘痂已经脱落了,脱落的地方光洁无瑕。 脸上只有一两处的地方还未脱落,她不敢碰,房神医曾经交代这些痘痂自然脱落才不会在脸上形成斑。 见小姐的脸快恢复如初,她由衷替小姐感到开心。 大夫过来替韩相宜把脉。 只是晕船导致身子虚,这些天多休息就会好起来。 在客栈睡了几天,韩相宜终于恢复了精神。 整个人不再是蔫了吧唧的样子。 “小姐,你看看。”秋菊拿着镜子递给小姐,小姐若是知道自己的脸恢复如初一定会很开心。 自从主子得了天花后,皇上便命人将整个含光殿的镜子全都拿走。 韩相宜接过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脸恢复如初,她从震惊在到惊喜。 有点不敢相信,一脸痘痂的脸会恢复如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洁细腻。 “秋菊,我的脸真的恢复了。” “嗯呢!小姐真的太好了。” “走,秋菊,为了庆祝我的脸变好了,现在本小姐带你去吃顿好吃的。” “好。”秋菊笑了笑,发现小姐又恢复之前的模样,又好像变了。 只是小姐有时候会坐在窗台前露出一副落寞的模样。 想起宝福寄过来的信,欲言又止。 韩相宜又换了一身男装,换了男装又拿起妆匣在自己的脸上涂抹着。 经过前几次失败的经历,她尽量从细节入手,着一身栀色窄袖长袍。 将头发挽起用白玉镂空发冠束紧。 还刻意在肩膀上垫了几块布条,这样看起来肩会宽一些。 跟男子身形符合。 她带着秋菊来到客栈一楼坐着,点了几个招牌菜。 她注意到秋菊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秋菊,你想说什么?” “小姐,你给皇上留了那封信,我们就这么走了。奴婢担心皇上会不会对老爷他们发难?”秋菊想了想说道。 韩相宜想起自己给谢长卿留的那封信,信上她写着自己自从与谢长卿认识以来,几次遇险……,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还有她厌倦宫里的生活。 还有一些专挖谢长卿心窝子的话的,她的霉运是自从认识了谢长卿就开始变得不好。 是的,她很自私。 自私的在信中将自己所遇到的事,都是因为谢长卿引起。 自私的挥霍着他对自己的喜欢,更是笃定谢长卿不会拿韩家如何,因为她知道谢长卿爱她……。 想起那封信,她心脏某个位置像是被人拿着小刀在上面剜了一道口子。 心里面很痛,她写下每一句伤他的话,她也会难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怎么样,她知道的是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无法回头的路……。 第443章 北冥俘虏 她声音控制不住带着几分哽咽:“他若是知道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一定会很后悔爱上我吧!” “这样也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的疼,那么的难受。 她明知道自己在信上写下这么伤人的话,他会难受,会恨自己……。 也好,恨自己也好,恨比爱长久。 她自从决定要替大哥报仇后,就明白自己以后会在刀尖上过日子。 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如何给他他想要的东西。 秋菊替小姐倒了一杯茶端在小姐面前:“小姐,别自责,你很好。”她抬起眸子看向小姐,见小姐红着眼眶。 拿起帕子递给小姐,她不像其他几个姐妹那般能说会道,她嘴巴是几个人当中最笨的一个。 韩相宜侧过头,抬起头不想让自己眼泪掉下来,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低声道:“秋菊,我没事,我这么做对大家都好。” “你放心,他不会对我爹娘动手。” “我给了他想要的东西,我在北方,南方种的粮食已经收成了。” “我给朝廷上交了七成,留下三成。”原本她想给朝廷进贡三成,留七成给自己。 想起自己曾经欠谢长卿两条人命,她替谢长卿挡箭还了一条命。 还欠他一条命,用粮食,用韩家大半家业还了。 也值得。 她更是算出了谢长卿在收到这份粮食会惊讶,更知道谢长卿有了这份粮食更不会动爹娘。 她从此与谢长卿各不相欠。 只是这种方式的退出,就像是被扒掉一层皮,抽筋去骨一样的难受。 秋菊没想到小姐早在十个月以前将韩家大半家业变卖。 将变卖的家产买了别人不要的荒地,种植粮食。 是为了这个。 秋菊震惊看着小姐,她发现小姐思维格局之大远远超出男子。 难怪小姐能撑起偌大的家业。 佩服的看着小姐:“小姐,若是你觉得难受想哭的话,可以靠在奴婢肩膀上哭。” 韩相宜无奈笑了笑:“哭会让我的妆变花。”哭只会让她更难受。 这话让秋菊觉得很心疼。 “客官你点的肉沫炒翡翠,八宝鸭,手撕包菜来咯。”店小二将一碟碟的菜端到桌前。 “客官请慢用。” 韩相宜看着桌面上的菜色,瞬间被吸引,晕船几天就没吃过好东西。 加上吃了几天清淡的饭菜,嘴巴味道很淡。 咽了咽口水,这菜闻起来是真香。 给秋菊夹了一块鸭肉:“秋菊,来来来,先吃块鸭肉。” “什么都不如填饱肚子。” 秋菊被小姐的性格带动,看了看碗里的鸭肉忙说:“小姐,这怎么使得。” “秋菊,在外称呼我什么?” “公子。” “这就对了。” “还有,秋菊。我夹给你的鸭肉,你就给我好好吃。” “是,公子。” 韩相宜先喝了一口汤,眼睛里酸酸的感觉。 店小二走了过来:“公子,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伤心事?” “没有,是你这汤的胡椒放多,把本公子辣红了。” “需要重做吗?” “不用,这辣度刚刚好。”韩相宜找了个借口将店小二打发出去。 一边吃着,想点一壶酒。 想起谢长卿曾经说过,不允许自己在外喝酒,又作罢。 暗暗低声骂了一句:“真烦人,怎么到哪都有谢长卿的影子。”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又继续吃了几口菜,便吃不下去。 一主一仆用过饭后,看见一位身穿素色衣裳的男子冲了进来大喊着:“不好了,北冥的战骑三日后便抵达边境。” “这个北冥简直太坏了,他想趁大楚兵力弱一举拿下我国,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就是, 这种人简直就是不要脸。” 坐在大厅的人,一脸愁容说着:“现在的大楚定打不赢北冥,刚刚经历了天灾,国库无粮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拿什么跟北冥硬碰硬?” “也对。” “哎,现在能怎么办?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当今皇上要粮没粮,要将没将,拿什么去硬拼?” “我还听说这次北冥会主动攻打大楚,有三王爷手笔。” “造孽哦,三王爷夺嫡失败就投靠敌军,败卖军事消息。若是大楚的帝王给谢元承这种人坐上, 咱们也没有好日子可以活。” “那怎么办?” “咱们洛阳靠的最近,最先死的便是咱们洛阳人,不过咱们这个平阳侯世子有几分真本事。” “能够熬一会,所以趁现在北冥还没杀进来,能吃多少算多少……。” 韩相宜从这几人聊天信息里,听清了内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要去一趟北冥内部。 她要在取下在北冥亦川的首级,她回到客栈重新定计划。 她现在剩下的地间不多了,必须加快速度。 将自己关进房里,拿出自己棋在棋盘上布局。 秋菊进来送茶,看见小姐面前的茶杯还是上次她冲的茶一点也没动,换下她面前的茶小心翼翼走了出来。 生怕惊动到小姐。 等来了三天后,楚军与北冥军队交战,她与秋菊骑着马绕过梁山等着。 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散漫坐在马上静等秋菊回来。 过了一会来,便看见秋菊的马放着两个俘虏在马上。 “小,公子,奴才抓来两名北冥俘虏。”秋菊将两名俘虏敲晕扔到地上。 韩相宜不由对秋菊伸出一个大拇指,夸赞道:“秋菊干得不错。” “秋菊,将他们身上的盔甲给我扒下来。” 秋菊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扒衣服,她没有多问,便按着小姐的意思去做。 麻溜的将两个俘虏的衣裳扒拉下来,其中一个长了一双小眼睛,下巴尖的男子醒了过来。 小张立马磕头认错:“大汉饶命,大汉饶命。” 韩相宜觉这个长相很眼熟,沉声道:“抬起头来。” 小张认命浑身哆嗦的抬起头,双唇上下在抖动着:“大汉,小的是介良民,身上没有背过人命,求大汉饶命。” 他怎么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侠,抬起看了看那个黢黑的一张脸,心想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就没有长得那么黑的。 只是声音好熟悉。 第444章 要死了,抠不出来 韩相宜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陈大海府上那位小厮,长得尖嘴猴腮的样子。 实在是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这位人小张狡猾的很,人也机灵。 几个时辰内就找到五毒,这人还真不能小看。 “是你。”韩相宜与小张一同回应着。 得了,是老熟人。 韩相宜从腰间摸了一个陶瓷瓶,从里头倒出来一粒药:“秋菊撬开他的嘴。” “是,公子。”秋菊动作生硬的掰开小张的嘴,一言不合将药倒入他的嘴里。 小张觉得自己下巴都要脱臼,他不想吃,速度太快了后背还被敲了一拳。 药吞了下去。 小张疯狂用自己的手指头抠舌头,他想将刚刚吃进的药丸给抠出来。 这女人杀陈大海的样子,他可没忘记。 将五毒全倒在陈大海身上,拿起刀子狠狠戳陈大海的样子。 他至今都记得,紧张问道:“侠女,你给我喂了什么?”要死了,抠不出来,这女人这么狠毒。 给他喂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完了,这下完了。 要死了,要死了。 韩相宜看着小张生无可恋的模样,只觉得很好笑,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她对自己这次乔装打扮很有信心,她好奇小张是怎么一眼认出自己的。 “小的是听出了侠女的声音,你上次给陈大海喂五毒的样子想忘记都难。”小张很想说自己都做了好几次噩梦了,他不敢说,这女人心思狠毒又爱记仇。 韩相宜听清了原由,原来是自己的声音被认出来了。 她就说嘛!她找房神医要了特定药汁配方,将脸整的黢黑又不易洗干净。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认出来。 默默将这话记在心里,往后若是进了军营就少说话。 秋菊拿着刀将另一个人给杀了,轮到小张,便将刀架在小张的脖子上,看向小姐问道:“小姐,这人也杀了?” 小张吓得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饶命啊。”刚刚喂了自己毒药,现在又来抹脖子。 他可不想死。 看着一旁北冥人脖子上被戳了一个血洞,正往外冒着血滋啦滋啦,好吓人。 “侠女,我有用,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嗯,现在北冥多少人马,这次带兵的人是谁?你在北冥军营里混的是什么职位?”韩相宜挑了挑眉问道。 小张听见自己这条命还有转机,立马开口将他知道的说出来:“回侠女,小的名叫张才华。当初从陈大海家逃出来……” “挑重点的说。” “是是是……。” “小的张才华,前几天进了北冥军队,在这里头当伙头。这次北冥出了三万大军,由北冥刘将军与三王爷谢元承带队,先攻打洛阳。还有,刘将军爱美男,谢元承给刘将军送了美男,那美男又爱吹枕边风。” 秋菊握紧刀抵在他脖子下,稍微用力:“我家小姐让你挑重点说,不是让你挑八卦来讲。” 韩相宜抬起手阻止道:“秋菊,让他说,这些八卦对我还挺有用处。” 张才华听见有用立马狗腿的说着:“听见没,有用呢。”张才华立马将他在军里听见的大大小小八卦都一同说出来。 什么副官睡了谁家夫人。 还有三王爷吃花生过敏。 等等之类的……。 震惊韩相宜与秋菊。 韩相宜嘴角微微一抽:“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么多八卦?” 张才华很是得意笑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张才华不知道的事。” 那得意劲,真的很欠。 秋菊有些顶不住,抬起手掌直接往张才华脑瓜子削了过去。 “哐当………。” “姐,饶命啊!” 韩相宜凝着眸子看向眼前的张才华,这小子鬼机灵,若是往后留在身边或许有大用。 拉着一张脸说道:“秋菊,这小子不老实,给我狠狠的揍。”说完便将身子转过去。 便听见秋菊撸起袖子狠狠揍人的声音,张才华更是被揍的求爷爷告奶奶的……。 “别揍了姐,我真的是什么都说了,你要相信我啊。” 韩相宜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转过身,看着地上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张才华,大发慈悲说道:“秋菊,放了他吧!再打下去也怪可怜的。” 张才华心里呐喊着,喂,姐,明明是你叫人打的。 “哎哟喂……,我肋骨起码断了三根。”这女人长得比他高,没想到出手竟然可以这么的狠。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惨,明明他都躲到北冥来了。 还能再遇见这可怕的女魔头,他想他今年一定是犯冲,才会跟这女魔头相遇。 韩相宜松开嘴巴上的狗尾巴草,蹲下身子看向地上的张才华,语气带几分冰凉说道:“肋骨断了三根还能忍,张才华你想不想知道我给你喂了什么药?” “这药一月服一次解药,若是不准时服解药。你体内的的毒药就会发作,到时候你就会断肠而死。” “疼痛难忍,痛如刀割。” “我亲眼见过服过此毒的人,痛到地上打滚,还口吐鲜血。” “啧啧啧……。” 张才华越听脸色越难看越痛苦,仿佛已经看地到了一个月后自己的样。 他不想死,立马跪在地上:“娘亲,请受孩儿一拜……。”人还没有拜,就被秋菊一脚踹的老远。 “张才华,你想什么呢? 你想占我家主子便宜?” “不是,不是的,秋菊姑奶奶你误会我了。” 他狗腿式发言大大愉悦了韩相宜主仆二人。 韩相宜笑了笑说道:“张才华,你以后也不用叫我娘亲,你往后便叫我公子。” “你不是进了北冥军营吗? 我想进军营,你往后在军营里替我遮掩。” “若是你听话的话,那一个月后便将解药送上。 ” 张才华听见不用死,有解药立马从生无可恋的表情转变成讨好的模样:“侠……,不对,公子以后若是你用得上小人,小人必定肝脑涂地帮你做事。”心想,这女魔头又想去北冥军营霍霍谁啊。 甭管霍霍谁,他只想要解药,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颤颤巍巍继续说着:“公子,你不会让我去做强人所难的事吧?” 第445章 留下好东西 “例如让我去杀刘将军的美男?”这样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放心,我不会让你送命的,你的命有用。”韩相宜看向张才华那贪生怕死的鼠辈模样,差点被气笑了。 “秋菊替张才华松绑。” “是,公子。” “对了,秋菊带着张才华再去整套干净北冥的盔甲过来。” “是,公子,奴才这就去做。” 这次有张才华带路,秋菊很快摸了一套干净比较小的盔甲过来。 韩相宜换上盔甲后,三人一同回到北冥军队。 有了张才华这个大聪明,三成功进入了北冥军队。 两军交战,三人成功找个地方躺着,假装受伤的模样。 张才华使劲将别人的血往自己脸上抹,又抱着一具同伴的尸体压在身上。 这一幕刷新了秋菊的认知,她一直是知道这个张才华有点无耻,却没想到无耻成这样。 张才华从秋菊神情看到了对自己这个方法的嫌弃,撇了撇嘴巴问道:“哼,我知道你能打,那上阵杀敌去。” “我是一个懦弱的小男人,只能用这种法子投机取巧。” 秋菊被这种语气气得想翻白眼,这张才华与自己认识的男人不一样,她所认为的男人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曾见过像张才华这种畏首畏尾的男人。 韩相宜倒是很赞赏张才华这种做法,拉着秋菊一起学着张才华的做法。 她没有将脸上抹上别人的血,而是找了具尸体往旁边一靠。 秋菊是高手,不懂她们这些弱者的滋味。 秋菊抱着剑躺在小姐身边,担心小姐会被人戳,随时保持警惕。 到了中午。 两方交战,北冥的军队始终没有攻入洛阳城门。 停止交战,原地驻军休息。 张才华见人走的差不多,瞄了一眼四周围没人,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 “公子,赶紧起来,咱们走吧。待会他们过来清点尸体。” 韩相宜从地上站了起来。 跟着张才华走,这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刺激的大场面。 也第一次体会到摸鱼的快乐。 秋菊拉了拉自家的主子:“公子,这人惯会偷奸耍滑,你说咱们若是跟着他去了北冥他会不会将咱们曝光出来? ” 韩相宜给了秋菊一个安心的眼神,笑了笑说道:“张才会他不会,他这人惜命的很。” 对于一个爱惜自己命的人,最好拿捏。 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听话。 两人跟着张才华回到军营里,遇到点名。 曾副将看向张才华重重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喂,才华,你身后那小子怎么没见过呢? 我草,我以前怎么就没有见过长得这么黢黑的人。” “这小子黑得只剩下一口牙是白的,还有两个眼珠子。” 张才华默默站到女魔头面前继续说着:“曾副将,这两人是新来的兵。” “他们都叫什么?” “我叫韩相。”韩相宜吃了一种药能让自己嗓音变得沧桑。 “他是我弟韩秋。” “行吧,韩秋长得个头倒是不错,只是这个韩相长得就矮一些,还瘦弱的很,统共没有一把刀重。”曾副将瞧了瞧韩相的身板,个子不高,还挺瘦的。 如果不是长得黑,还一副难听的声音打消了他想送人的想法。 啧啧啧,这丑的估计能将刘将军送走吧。 众所周知,刘将军是一个好男风的人,就连领兵打仗也带着个美男。 叹气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长这么黑。” “回将军,小的能做一手好菜。”韩相宜一点不在意曾副将眼中闪过的嫌弃之色,默默站了出来说道。 “行,韩相进伙房当个厨子,韩秋看起来结实跟着进军营里。”曾副将大手一挥便将两人的职位安排了。 韩相宜一进厨房,便看见青菜肉全都一锅炖,就放了点盐。 就这菜能好吃到哪去? 她要做点好吃让上层注意到她,她想报仇就得接近上层。 北冥亦川是北冥王的弟弟,五王爷,为人自私狠毒,想要杀他就得靠近他。 以前在千味楼李大娘身边看得多,吃的东西也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拉着张才华替自己守着炉子看火。 大炉子是一个长得比较胖的厨师在看着火。 小炉子做的饭是给将领吃的。 张起华看着她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很疑惑问道:“你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待会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好勒。”张才华心想女魔头做的菜能好吃吗? 不能惹女魔头, 他只能乖乖打下手。 韩相宜切菜时,瞥了一眼张才华问道:“你会不会切菜?” “会一点。” “你来切。” 秋菊与主子的职责不同,也不能时刻待在主子身边守着。 只能干着急。 也担心张才华那狗腿子会不会欺负主子。 找了借口往大帐篷的厨房走过去,发现张才华一边切菜,一边看火,主子拿着锅铲一边铲着菜翻转着。 看主子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累人。 倒是张才华那狗腿子挺累人,又是刷锅,又是切菜,添火……,忙得满头大汗。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那狗腿子被自家主子拿捏的死死。 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无论去到哪里她都能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韩相宜见秋菊在门口张望着,便给她打了一个暗号。 她将菜盛好,便有人过来将菜端走。 过了会儿,她便从盖子底下拿起一碗菜,还有几个大馒头,这藏菜的本事将一旁的张才华给彻底震惊了。 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馍馍不香了,还粗糙的很。 跟着韩相宜走到一帐篷一旁的地方,秋菊也在那。 韩相宜给秋菊两个大馒头,给自己留一个馒头,又给张才华碗里也放了一个白面大馒头。 此举动给张才华给彻底惊呆了。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公子,刚刚那么多人你是怎么将馒头留下来的。” “还有这些菜,我明明在一旁添火,切菜我怎么没注意到?而且看碗里的菜色,你这菜全是好菜。”啧啧啧,魔女不愧是魔女,他就说他怎么会选择当一个厨师呢。 原来是为了方便给自己留下好东西。 第446章 这祖宗得供着才行 韩相宜拿起筷子往张才华代碗里夹了一块肉,说道:“你啊,用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张才华吃了一口肉,激动的快哭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你是不知道,现在这肉可金贵的很,肉也就只有副将级别才能吃,副将顶多也就两块肉。” “那曾副将吃两块肉还神气的很。”张才华看着碗里大半碗全是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公子,一下整这么多,万一被查出来这可怎么办?” 韩相宜吃一口肉再咬一口馒头说着:“这肉你放心吃,查不到你身上,即使要查也只查到我身上。” “也对……,不是, 公子,我没别的意思。”张才华觉得这魔女无论去到哪里胆子都大得很。 果然,跟着魔女就是有肉吃。 韩相宜一脸嫌弃着:“这肉勉强还行吧,肉质比我之前吃得差多了。”她挑了一些青菜吃,碗里的肉给张才华还有秋菊一块分了。 “不会,这肉炒的比味珍楼的要好吃的多。”张才华越吃越觉得好吃,心想这女魔头胃口那么挑。 什么人家才能养得起哦。 反正他只需好好听话一个月,拿了解药便走。 韩相宜吃了一个馒头后,接过秋菊递来的馒头擦了擦嘴,不忘嘱咐道:“你们吃完了,记得擦嘴。” 张才华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麻溜的将嘴巴擦干净。 自从这魔女过来了,他这小日子过得简直比副将还奢侈。 痛快,心里更敬佩魔女, 不对,是祖宗。 这祖宗得供着才行。 几人刚吃完,曾副将便寻过来找人:“韩相在哪?” “我在这。”韩相宜站了出来。 曾副将一看到韩相宜一张黢黑的脸,就觉得很碍眼,每次心里都会吐槽了个遍。 怎么会有人长这么黑。 想起了自己的正事,继续说着:“今天给刘将军,谢王爷做的菜是你?” “回曾副将,正是在下。 ”韩相宜点了点头,轻眨了眨眸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跟我来,你小子往后好好做饭,你往后的福气大着呢。”曾副将看向黢黑小子,就是黑了点,不愧是专门烧菜的小子。 韩相宜摸了摸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不敢,小的有今日造化也多得曾副将的提携。”一顿彩虹屁吹着。 曾副将听得有些飘飘然,得意向前走着:“哼,算你小子识相,我总算没看错人。” 两人互吹捧着往刘将军帐里走去。 刘将军坐在首位,眼睑浮肿,一张脸潮红异常,一双眸子更是浑浊迷蒙。 就剩下一个大块头的躯体,近看这人虚得很。 “参见刘将军,谢王爷。”曾副将拉着韩相宜单膝下跪行礼。 “免礼。”刘将军看着眼前又瘦,又黑不溜秋的小子,这身黢黑的肤色看得眼疼。 连忙捂着眼:“你是韩相?你怎么这么黑。” “回将军,小的自幼就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黑。” “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一旁的长得白晳,大春在露出一半锁骨,作忧怜半趴在刘将军耳边说着:“将军,这小子虽黑了点,但是她做得菜好吃不是吗?” “嗯,清怜你说的对。”刘将军当着众人的面,将手伸到我清怜身后狠狠抓了一下他的屁股。 清怜立马含羞着,双手往刘将军胸口捶着。 韩相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在呐喊着,到底是谁在辣眼睛? 难道你们心里都没点数? “韩相有赏,以后你就只专门为本将军,还有谢王爷做饭,做得好本将军重重有赏。”一向好男风的刘将军并没有将过多的眼神关注到韩相身上,那张脸黑的比锅底还黑。 都黑成那样了,哪里还能看得出来韩相这小子到底长什么样。 坐在一旁的谢元承也觉得这人长得黑,声音像个沧桑的老头。 只是这菜的味道确实可以,便说了一句:“菜做得不错。” 韩相宜不敢与谢元承对视,想起两人一同关在牢房里。 这人流露出杀伐果断,又狠绝的样子。 她知道三王爷能在谢长卿围攻下活得这么久,说明这人城府极深,她身边又有郑书臣那种奸臣当军师。 她往郑书臣身边的小厮看了一眼,这人不正是洛晴川? 她将头压低回应着:“谢王爷夸奖。”原来这些人都在这里。 洛晴川女扮男装跟在郑书臣身后,啧啧啧,一个账营全是老熟人。 幸好自己容貌用了特殊的药汁抹上,声音也服了药,跟以往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若是按以前的易容法子,定会认出来。 好险。 刘将军跟谢王爷给了她一些赏赐,她出了帐篷后便将赏赐分了一半给曾副将。 曾副将一边推辞一边将韩相孝敬给自己的东西收入囊中,一脸激动说着:“小子,这些可是将军王爷给你的东西,你真的愿意给我?” “当然啊,我有这些赏赐有一半功劳全靠曾副将。”韩相宜将怀里的东西全给了曾副将。 “往后这种事,还请曾副将多多提携才行。” “好说好说。”曾副将看着这黢黑小子将赏赐全给了自己,瞬间感动的要韩相结拜义兄。 这赏赐可比他三个月俸禄还高。 韩相这小子确实可以,他对自己一点也不留私,得多少赏赐全给了自己。 这黑小子很值得深交。 感动说着:“韩相,以后你在这军营里由哥我以后罩着,若是以后谁欺负你。” “你尽管将哥的名号报上去。” “好咧,曾哥。” “好咧,韩弟。” 两人称兄道弟的画面落在张才华眼中,又忍不住继续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张才华以为是自己见鬼了,小祖宗怎么跟曾刻薄称兄道弟呢。 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忍不住抬起手掌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好疼。 不是做梦。 曾副将还当着众将士的面承诺道:“往后,韩相这黑小子,我罩了。” “你们谁以后若是敢欺负他,让老子知道,老子定将那人的皮给扒拉下来。” “你们以后欺负韩相就相当于欺负老子。” “下将不敢。” 有了曾副将的公然罩着,韩相的名声瞬间响遍整个军营。 所有人见了韩相也要礼让三分。 第447章 送信到洛阳 张才华忍不住朝小祖宗竖起大拇指,这魔女,不对,是小祖宗。 这小祖宗搞事的能力远比他想的还强 。 走向韩相:“祖……,公子,你是怎么拿下曾刻薄。”曾抠门是出了名的难对付。 可是曾抠门对小祖宗的态度简直就是令人吃惊。 韩相宜笑的很神秘:“你猜。” 张才华挠头猜……。 韩相宜没理会张才华,径直走向曾副将给她安排的小蓬里。 在军营里有认识当官的就是好。 能享受一波明目张胆的偏心。 她与秋菊一块住。 自从曾副在军营放话罩着韩相的时,所有都会过来套近乎。 韩相宜性子无论男女老幼都能聊几句,也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此次作战刘将军就是一个空职位。 主要作用在于谢元承,谢元承有郑书臣相帮。 她又借机跟谢元承身边伺候的人套近乎。 看看能不能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 到了晚上。 韩相宜总结了今天打听的事,谢元承挑起北冥朝大楚发动战争,他定是跟北冥皇帝许诺了什么。 还听到一些,他主攻洛阳,还分散了一大部分的兵力去攻打邺城。 他们主攻邺城,想在邺城开了一个口子再直击洛阳,来个前后夹击。 若是洛阳这个关口没有守住,那么北冥大军想要攻入大楚简直就是势如破竹。 在大楚经历天灾人祸的时候,给大楚来一刀。 从此事能看得出来谢无承这个人应是心术不正。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每次看见谢元承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不行,她一定要将这事透露出去。 谢元承对大楚兵事的了解,若是大楚还用以前的排兵布阵应对北冥,那大楚定会败。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事透露出去。 秋菊见主子还未睡,便小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韩相宜将谢元承在军中一事小声与秋菊说。 秋菊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韩相宜轻拍了拍秋菊手背,用口语说着:“秋菊,咱们先睡觉,到了半夜再找个机会出去。” “嗯。” 到了半夜,韩相宜骑着马绕了梁山一圈来到洛阳城,从狗洞钻进去。 直奔平阳侯。 秋菊带着她脚踩着轻功带着主子直往平阳侯府进去。 韩相宜记得当初第一天来洛阳时,曾遇到一个公子,她没有看清那公子长相只是觉得那人声音很熟悉。 再加上整个洛阳城的老百姓对平阳侯世子的称赞。 她确信世子本性不坏,品行正直的人。 所以她才会将自己打听到的事与他说。 不过,也得试探云公子。 来到平阳侯府,拿着刀架着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厮:“世子住哪个房?” 发财立马发出尖叫声:“快来人,有贼人闯入侯府。” 韩相宜听出了这人的声音,这不是找气受的小厮。 她朝秋菊示意了一个眼神,秋菊手掌往发财后脖处一砍将其劈晕倒在地上。 “走,进去,世子就在这屋里。” “公子,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韩相宜看了看地上的发财,踢了一脚。 这人嘴挺贱的。 也不知道什么主子会容忍这等人在身边。 还未打开门,一把黑色烫金纸扇指向她下巴的脖子下。 云归舟借着夜色看见一张黢黑的小脸,只看到人的嘴巴,蹙眉,心想怎么会有人黑成这副模样。 问道:“你是谁?” 韩相宜听着熟悉的男音,他的声音似清缓的小溪般清冽,似曾相识。 她好似是在哪听见过,这男子背着光,只能借着月色看见月色折射他下巴。 她声音略哑着问道:“公子,请问可否进去细谈。” 见他迟疑,便又继续说道:“难道云公子是担心我吃了你?” 云归舟能感觉得出这黢黑男子身边的侍从武力不低,没有从他们身上察觉到杀气。 便收起自己的折扇。 “请。”将他们请了进来。 云归舟点了灯,借着灯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一张黝黑的小脸,怎么点了灯跟没点灯好像没什么区别。 嘴角微抽:“兄台,请坐,请问兄台这半夜三更寻过来是因为什么事?你是北冥的人?”他这才看清这人穿着北冥的军服。 韩相宜抬起手挥了挥:“这事说来话长。”她看清眼前身上披着一件锦服的公子,俊朗如星月的贵气公子。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看向他。 云老师,星移的老师,原来他正是洛阳城所有老百姓都在夸的世子。 没想到他竟还有这层身份,而他一直都表现的平易近人。 属实难得。 她现在不能与云公子相遇,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长话短说将谢元承,郑书臣在北冥军营,他们的主要计策攻打邺城,来个前后夹击的计策说出来。 云归舟听完她的话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平静看向她。 过了会说道:“你叫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韩相,因为我是大楚人,你不信我也可以。除非你做好拿整个洛阳城老百姓的命来填,那帮人攻略了城池定会将城内所有杀个干净。”韩相宜从云归舟眸光看出了,他定会相信自己。 “我相信云世子你赌不起。” 韩相宜眼看快四更天,担心时间来不及便说道:“云世子,你好好想想,你若是此时派兵将邺城关口守住还来得及。” “我走了。”再不走时间来不及。 说完便带着秋菊快马加鞭回到北冥军营里,赶回去时所有人还在睡觉。 主仆二人悄悄的回到帐营里。 秋菊小声低语着:“公子,那姓云的会不会信你说的话。”若是不信的话,那小姐奔波了一宿那不等于白忙活。 韩相宜闭目养神语气很坚定说道:“他会信的,若是不信那也没办法。” “毕竟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就好,一切听天由命。” “嗯。” 打更的声音一响,韩相宜起来做早餐。 这活真不是人能干的。 在锅炉旁困得要打瞌睡了,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活简直就不是人能做的事。” 在锅底添柴火的张才华一脸问号,他好想来一句:祖宗,这活在军营里属于最轻松的了,而且所有脏活累活都是他一个人在做。 她做的全是轻松的活计,还不满足? 第448章 谁不眼红,眼红也没用 “公子,你就调料跟搅拌,还累?”果然是娇气的魔女。 “哼……。”韩相宜没回答,只是冷冷说了哼了一句。 过了会,早餐煮好了。 韩相宜回到自己帐营榻上躺着补个觉。 到了傍晚,便有人通知她赶紧转移阵地。 她懂了,她这是往邺城方向迁移过去。 曾副将献宝似的说道:“韩弟,你跟着运粮的车,那里有个位子可以坐,你待会坐上去就行了。” “谢曾兄。”韩相宜觉得这关系行得太值得了。 这种特殊待遇,也就只有韩相那黢黑小子才有的待遇。 所有人见了,谁不眼红,眼红也没用。 曾副将大块头一拳能将人揍的满地找牙。 众人傍晚赶路,还得举起火把,有好几个都被路上的石头给绊倒。 看着坐在运粮车后面的韩相,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那模样一看就特惬意。 很欠。 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张才华更觉得这魔头,以她的搞事本领似乎去哪里都吃得很香。 他觉得同样的脑瓜子,为什么女魔头的脑子就使得这么好。 啧啧啧,真的是同人不同命。 张才华认命的当自己的狗腿子。 ……。 云归舟在从黢黑小子那得到重要情报,便马上着手调动人马抄最近的路前往邺城。 还修书一封上报朝廷。 京城里。 谢长卿在得知谢元承利用北冥对大楚挑起事端,不以为意。 他这些天一直在派人找韩相宜的下落,将整个皇宫翻遍,京城找了三遍,还有齐家庄的船有她的名字去往邺城,派出去的人却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现在已经去往洛阳方向。 伸手抚额,眼神疲惫。 是他做得不够好吗? 为什么,她要离开自己,为什么? 他颤着手伸向桌面上的木盒,将木盒打开,从木盒里拿出一封信。 信上那几行字像一根尖细的针专往他心口上扎。 她是笃定了自己是拿她没办法吗? 她那么爱韩家所有人,若是他想逼她就范,用韩家所有人的性命要挟。 可是若是自己那么做,就彻底失去她。 谢长卿自嘲一笑,拿起另一封奏折。 上面是韩家献粮一事,她将她在幽州那块蛮荒地种的粮食收成上交给他七成,这七成粮食恰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她总是这样,总是默默的对他好。 他如何值得她对自己那么好。 就凭她给自己献了上百万斤粮食,他就不可能用韩家人去要挟她。 他做不出来……。 单凭她给自己献了粮食,他会对永伯府韩家人好些,更会多多照拂。 眼眶似是被雾气染上,很难受。 他一直知道她聪慧,却没想到她竟将所有东西都掐算得那么精准。 嘴角微勾起一抹自嘲:“就那么想从我身边离开吗?朕允许了吗?你以为你留了一封信,就能一走了之吗?” 他哑着声说道:“韩相宜不可能,我不允许。” “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将你抓回来。”她在信中写的字,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凭什么,他在最爱她的时候,她竟走得这么无情。 心口的位置又酸又胀,酸涩难受。 谢长卿手握起一壶酒一饮而尽,喝完便将手中的酒瓶往地上扔了出去。 又接着喝了一壶酒。 为什么,他喝了那么多酒,脑子的意识还是那么的清醒。 眼角湿润,似是看到了韩相宜的影子,抬起手去触碰她。 发现只触碰到她的衣角,她的影子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嗓子干哑:“别离开我好不好。”守在一旁的苏公公是又心疼,又无奈。 苏公公连忙上前扶稳皇上的身影,看向满地的空瓶,心疼道:“皇上,保重龙体。” “放开朕,你们都给朕滚出去。”谢长卿缓缓闭上眸子,将身边伺候的太监全都赶了出去。 谢长卿脚步踉跄转过身,往书架上走过去,打开暗格。 从柜子里取下一幅画。 画里的韩相宜着一身耀眼的石榴花裙,裙摆上绣了有漂亮的石榴花。 发式簪了一支金子打造的石榴花簪子。 明眸似秋水般,肤如凝脂,眉眼精致如仙子一般,薄粉敷面,半妆美人桃花玉面。 这张是他画的她画像中与她神似像三分的画。 却也不满意。 见她真人,再看画像,远不及她本人那般鲜活有趣。 指尖轻拂在画上的脸颊,神色微动。 嘴角轻扯:“宜儿,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收了收自己的指尖,往身上衣裳擦干净,伸出手摸向她的画时又收回。 只是静静地看着桌面上她的画像…… 长春宫的姜贵妃在听说谢长卿在养心殿闭门不出。 就连早朝也不上。 终日将自己困在养心殿喝酒。 姜菲菲这次用了栀子熏香,她派宫女找了许多新鲜的栀子香,用来提炼香味。 她知道谢长卿喜欢韩相宜,她见过谢长卿看韩相宜的目光。 现在她好不容易等到韩相宜从宫里离开。 她想取代韩相宜在谢长卿心里的位置。 她在脑子里想了韩相宜所穿所戴,吸取上次的教训,也明白谢长卿对女子脂粉的香气很在乎。 她这次挑了一件素净的衣裳,画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妆容。 来到养心殿。 刚踏入养心殿。 便看见谢长卿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微熏的眼尾漾起一抹红晕, 还有满地都扔了酒瓶子。 心想,他究竟喝了多少酒?不过,也好,他喝醉的话,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她一定要趁此机会怀上谢长卿的孩子。 她只要生下谢长卿的孩子,以后整个大楚都是她的天下。 看在孩子的面上,谢长卿也会怜惜她,到时,谁还记得韩相宜。 这般想着,姜菲菲眼底全是得意。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许寒意,她脱下鞋光着脚朝他缓缓走了过去。 破碎的眼神直击她的心房,心跳得很快。 她特意请教了有经验的嬷嬷。 看着微醺不省人事的谢长卿,她心花怒放。 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走向他,伸出手放在他俊美的脸庞。 现在整个宫的人都说好命,含着金汤匙出生,父亲又是当朝丞相。自从入宫后更是成为陛下第一个宠妃,何等风光无限,听了很多天命之女的传言。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得了怪病,皇上也不喜她。 第449章 你嫉妒她? 她的手放在谢长卿的脸时,忽然看见刚刚还在闭着双眸的谢长卿睁开眸子。 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仿佛裹着无尽的寒意朝她看过来,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姜菲菲清晰从他眸子中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正朝自己袭来。 忍着手腕骨头被捏碎的感觉,立马跪下。 “皇上,饶命。”姜菲菲被谢长卿刚刚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 谢长卿鼻尖轻嗅,熟悉的栀子香浓郁的令他感觉到很不适,低头看见姜菲菲一张脸。 从发式到妆容似曾相识。 就连栀子香……。 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凉色,松开握住她的手,将她扔在地上。 眼睛视线瞥向她赤足跪在地上,眼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厌色。 冷哼一声:“哼……,姜菲菲深夜无召来朕的养心殿,你想做什么?” 姜菲菲感觉到自己的手腕骨像是要被掐断了一样,听见皇上的声音,她似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一样。 欣喜跪在谢长卿面前:“皇上,臣妾听说你在养心殿喝了酒,臣妾担心你。”她故意将声音放慢,眸子含情与谢长卿双眸对视。 “你听谁说朕喝了酒?”谢长卿没有耐心跟她周旋。 姜菲菲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解释时,目光看向案桌前放着一幅韩相宜的画像。 画中的韩相宜手执一本书,吃着瓜子,嘴唇微微一笑,模样绝色灵动。 这得观察的有多仔细,有多爱才会将韩相宜画得这么的好看,这般神似。 她心中全是嫉妒,为什么?明明韩相宜已经离开皇宫,她怎么还这么阴魂不散? 韩相宜你最好死在外面,你不得好死。 谢长卿感觉一股不善的气息,看了一眼姜菲菲的眼神正盯着他手上的画像看。 他从皇宫底层一点一点的爬上来,如何不明白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你嫉妒她?” 姜菲菲神色震惊,感觉自己心中所想的事被皇上看得一清二楚,惊慌解释着:“皇上,臣妾没有。” 谢长卿眸光微闪,一脚踹了姜菲菲心口处:“滚。” 姜菲菲捂着心口难受,喉咙里涌现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吐了出来:“噗……。”咬唇忍着痛意,她见识到了谢长卿的凉薄。 他的偏爱还有所有的特殊都给了一个人。 他不爱自己,不喜自己。 心口的痛远没有现在那么难受。 她从养心殿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这一次她算是彻底看清了谢长卿没有心。 哭得难受,她来养心殿就是在自取其辱。 翠萍扶着姜贵妃,她从姜贵妃眼眸中看到一丝狰狞,不敢多言只是低着头。 回到长春宫,翠萍还有长春宫的丫鬟全都被姜贵妃打骂了一遍。 养心殿守值的刘公公就没有那么幸运,被乱棍打死扔了出去。 过了会。 长柏从外面回来,并且手中还拿着一封加急的信,交到皇上手中。 谢长卿从信封上取下一封信,快速翻阅信上的内容。 “皇上这是洛阳八百里加急派人送来的信。”长柏看着皇上眼睑下变得乌青,一双眸子布满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他知道自从皇后从宫里离开后,皇上就不曾合过眼。 就算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么造啊。 “三王爷谢元承与北冥联合一起,现在北冥军已经驻扎在洛阳城门外。” “这个三王爷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咱们楚国刚经历了水灾,饥荒,正是国库空虚的时候。” “三王爷却勾结敌军,攻打楚国,他简直就是畜生不是人。” 谢长卿看清了信上的内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哼,谢元承这次学聪明,竟敢跟贪得无贪的北冥人合作,谢元承想要楚国皇帝。” “北冥人想要吃掉整个楚国,呵……,谢元承为了楚国的帝王之位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他们真正目的是想从邺城断了洛阳的后。”谢长卿从军事密信浅浅几个字读出了谢元承真正的目的。 “来人,传命卫将军速速点兵去邺城支援。”他算了算八百里送信兵来京城的路程两天时间,再点兵到邺城。 这样一来一往时间就浪费了四天左右。 他的兵就算到了邺城,邺城恐怕早就被人拿下。 想到这里陷入沉思。 “军情急报。”养心殿外面有太监上报。 太监将手中军情急报快速送到皇上手中,高喊着:“皇上,这是邺城来的军情急报。” “是信鹰送来。”信鹰送信只需一天时间即可。 谢长卿展开信上了了几行字,还有落笔处的人名云归舟。 他眉宇露出一抹欣喜看着手中的信,嘴角满意笑了笑道:“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与朕想到一处,知道谢元承会从邺城着中着手。” 他立马大手一挥写下圣旨交由送信兵并八百里加急将信送了出去。 长柏听清皇上的话,也觉得这事很不可思议。 心相,这洛阳的云公子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云世子是个妙人,居然跟皇上想到了一处。” “嗯,的确是。”谢长卿倒是对云归舟有些好奇,却没有忘记自己让长柏查的事:“对了,长柏朕让你的事查的怎么样?” 长柏躬身回复道:“回皇上,属下查清楚了,皇后娘娘从齐家庄码头是坐着运货的船前往洛阳。” “属下查出娘娘最终落脚地是在洛阳的客栈。” 长柏低头回复时,想起自己刚刚查清的事,犹豫回复着:“启禀皇上,属下查清了六月七号杀了韩府一家的凶手。” “是北冥亦川,据属下了解北冥亦川把柄落在韩十安手中。所以北冥亦川派了内务府最顶尖的高手出动,并灭了韩家,只是属下没想到的是。” “韩十安功夫了得,以一敌十,在顶尖高手面前丝毫不逊色。” 谢长卿将这些事情联合起来,韩十安被杀,他的皇后出逃皇宫。 现在在洛阳。 洛阳地界与北冥距离最近……。 似是想到了什么惊讶说道:“她想报仇。”她怎么敢孤身一人进北冥。 “朕知道她在哪?” 他神色变得担忧,眉间微微一蹙:“长柏,朕要去一趟洛阳,北冥还有老三,朕一定要亲手将他们打回去。” “皇上,现在洛阳正与北冥交战,属下担心。”长柏躬身低头说道。 “现在大楚国库空虚,即使能凑得出人,但是我们现在哪里有足够粮草供给啊?”长柏最担心的还是这一点。 第450章 皇后捐百万斤粮食 谢长卿神色微变说道:“长柏,粮草有了,她将韩家大半家业卖了。在幽州那种蛮荒之地种了粮食,还有南方的粮食上交了几百万斤粮食,朕即使跟北冥还有老三耗朕也有的是时间。” 长柏听完皇上的话久久不能震惊,愣在原地。 皇后这是早在十个月前就开始布局,也就是刚嫁入王府时就开始收购荒地,收购南方之地。 从那会就开始种粮食。 过了好一会儿,长柏伸出大拇指:“皇后娘娘大义,这几百万斤粮食对于大楚就是救命稻草。” 从这件事过后,长柏对皇后娘娘的印象彻底改变。 皇后深谋远虑的格局当属宰相之风范。 纵使皇上有兵无粮草,也无力出征。 这是先帝将国库都霍霍干净,扔给皇上一个烂摊子,如果不是皇上接了这烂摊子,换谁这大楚早就内乱。 还没有得到喘息就迎来三王爷勾结外人打入大楚。 长柏一直都知道主子睿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见底的粮仓。 忍不住继续夸赞着:“皇后娘娘不愧是皇上的贤内助,她似是早就算到这点,并且还悄无声息替皇上将这事办好。” 谢长卿重点在“贤内助。”他喜欢听。 他不管韩相宜是怎么打算,他一定要她当着自己的面问个清楚。 “明日起程出发洛阳。”谢长卿知道她在洛阳,恨不能马上到洛阳找她。 “是,皇上。”长柏低头回应,准备出去准备。 “去将陆今安,顾景年请入宫。” “是,皇上。”长柏似乎从皇上眼中看到一丝光亮,与原先寻几天痛肠割肉的神情相比,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现在目光有神。 眼神对未来有希望,不像前几天他在皇上面前连呼吸的力气都不敢大点。 谢长卿虽看不上顾景年这个窝囊废, 他没有上过战场。 朝中那些老将因为不服他,被他杀的差不多。 现在朝中能用的将军有卫家还有顾景年,不能让卫家一家独大,需要拉个人制衡卫家,那人便是顾景年。 顾景年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脑了不清楚的可怜虫罢了,等彻底失去了相宜才后悔的可怜虫。 除去这个,顾景年领兵打仗的才能还是不差的。 不过即使顾景年当时不与韩相宜和离,他也会用计谋将她夺回自己的身边。 自从在书芳斋一见,再到送药他早就对她起心动念。 顾景年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顾景年用他的军功换娶洛晴川,以相宜的性格又怎么会不与他和离? 他只需等个机会。 庆幸的是,这个机会他等来了。 谢长卿从不认为自己行为举止有任何不妥,他喜欢上就会动手抢。 在他的世界里,想要的东西必须抢,抢到了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错。 晚间密召顾景年与陆今安一直到清晨。 谢长卿没有合眼,便快速换上盔甲骑着马往兵点场过去。 去到的时候,长柏还有常风便将兵清点好。 以谢长卿带了十万精兵直击南下往洛阳方向赶过去。 邺城边境。 韩相宜坐在运粮食的马车上,伸了伸懒腰,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嘀咕着:“这坐的木板也忒硬了点,坐的我是腰疼,屁股疼。” 张才华听完小祖宗的抱怨,嘴角忍不住抽搐回了一句:“祖宗,你行行好吧!你小声点。” “你这种幸福的抱怨,当心会被人围起来打。” “你这样很拉仇恨的。”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这双腿走得已经没知觉了,脚底还磨了好几个水泡,疼得我头眼发昏还不敢停下来。” “这样一对比后,你有没有发现你幸福很多?”张才华很想吼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韩相宜听完张才华的感受,忽然觉得这座位虽然硬了点,但是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屁股疼就疼了点。 一听脚底都磨成泡,光听着就觉得疼。 “啧啧啧……,我跟你比起来,确实好了一丢丢。” 张才华看着眼前黢黑的脸,怎么看都很气人,算了, 他不跟祖宗置气。 主要还是心眼没她多,也斗不过她。 忽然号角兵开始吹号,所有人开始原地驻扎军队。 韩相宜蹙眉问道:“喂!大才华,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张才华怎么觉得她这一句大才华跟不聪明的意思很像呢,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开口解释着:“这里应该到了邺城边境,这里顶多距离邺城几里开外。” “原来这里就是邺城?”韩相宜看了看这里的黄土颜色比较深,即使开春了,绿植也种的极少。 “邺城没有洛阳富裕,这里大多数的地都不能用来种粮食。能种地的土地又被富豪乡绅给承包了,所以这里的老百姓一直都过着温饱线上。”张才华将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 韩相宜不由惊讶看向张才华,笑问:“大才华,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那是,我可是有名的百事通。”张才华骄傲的说着。 又在韩相宜面前小声扒拉扒拉很多刚刚从队里听到的八卦,讲得那叫一个起劲。 秋菊在一旁听着,脸微抽了抽,心想这张才华一个大男的嘴怎么就那么的碎呢。 真够八卦的,她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男人。 重重哼了一句:“大才华,你别我家主,我哥带坏了。” “韩秋,我懂分寸的,用不着你提醒。”张才华也跟秋菊很不对付,他每次都觉得这小丫头在嫌弃或是看不顺眼自己。 他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 她还埋汰自己,也不看看她自己本身。 长得比他高,力气还比他大,一个男人婆有什么了不起的。 秋菊朝张才华翻了一个白眼:“哼,你最好是懂分寸。” 韩相宜怎么觉得这两人火药味上来呢,连忙转移话题:“中午你们想吃几块肉? ” 秋菊还有些腼腆伸出自己的一个手掌说道:“我想吃五块肉行吗?” 张才华一说到吃肉立马喊着:“我也五块肉。”一想到自己自从认识这个不祖宗后,就连吃肉也比副将多,他心里那叫一个得劲。 第451章 两个冤家 果然跟着胆大敢搞事的祖宗混日子,伙食都改了。 秋菊给张才华白了一眼:“你一个闲人,什么都没付出,也想吃那么多肉? ” 张才华很不服气开嗓说道:“我怎么没有?” “哼。”两人一同哼了一句互相将头转向一边,互不看对方。 韩相宜松开嘴里狗尾巴草,扔在地上,从运粮车跳了下来。 再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冷冷抛下一句话:“你们再吵,都没肉吃。 ” “不吵了。” 等新兵将帐篷点扎好,便开始做菜。 韩相宜做好菜后,找了个机会端进三王爷账上,通过守在门前卫兵通报后便提着饭盒进入帐篷里。 刚入帐篷便看见洛晴川着一身男装坐在郑书臣身边。 郑书臣说了一句:“王爷,我窥探天机,此战必赢……。”见一个黢黑小子提着食盒过来,便立马收声没有往下说。 谢元承看着眼前黝黑的小子,个子比起军营大汉要瘦小的多。 见他规矩将菜放好在自己面前,眼神挺规矩。 就是这身皮肤黑的着实不想多看一眼,黑得连五官都看不清,嘴角微抽。 谁让这小子做的饭菜还算可口,这菜还挺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 ” 韩相宜低着头回复:“ 回王爷,小的叫韩相。” 谢元承听见这名字,一双狭长的眸子多了几分光亮看向她:“韩相, 本王认识一个故人叫韩相宜,只是她是个女子。” 想起韩相宜,谢元承可没有忘记曾经与韩相宜关在同一间牢房里,她曾经握着一根有暗器的簪子将暗卫一击致命的场景。 每每想起这个女人,他眼中都忍不住闪烁着兴奋。 只是可惜,这样有趣的女人居然早早被老九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给霸占了。 韩相宜见谢元承的目光没有看向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 在谢元承提及到自己的名字时,内心早已经是惊涛骇浪,她定稳住心神。三王爷这个人心思狡诈,阴柔多疑的人,定不能让他看出自己露出异样。 她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谢元承问:“为什么不回答 ?” “回王爷,小的不知道回什么。小的既不是女的,所以不知回什么,因为入军营时我娘就说过少说,少问,少看,少听。”韩相宜灵机一动低头回复道。 谢元承听见他的回话倒是觉得挺有意思,不由笑出了声音:“哈哈哈,你娘说的对。”从刚刚他刚刚提饭盒进来时就能看得出来是个规矩的人。 “你的韩相是哪个字?”又问道。 “回王爷,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字,我也不会写。”韩相宜低头继续回复着。 谢元承听见他不认识字,兴趣也没有之前那么大,找了个理由将他打发。 韩相宜出门时提着饭盒蹲下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听见帐篷里发出的声音。 “书臣,你几次料事如神。当初若不是你窥得先机,提前带本王出宫南下。本王怕是早被老发九那个小人害了,倘若日后夺得帝位,本王定会好好重赏于你。” “王爷你是真命天龙,你的气运加上臣的帮助定能将谢长卿从龙椅踢了下来。” 她听到这里不敢多听,装作无事站了起来,提着饭盒离开这里。 她当初就一直看这个郑书臣很不顺眼,原来这人就是小人。 什么窥探先机? 她默默将刚刚他们聊天的内容都记在心里。 回到军营里。 将自己藏好的肉给扒拉出来,她自己偷藏了一碗白米饭,张才华跟秋菊喜欢吃白馒头。 她不行,天天吃白馒头人都快吃吐了。 给两人一人留了一碗菜,有肉有菜。 三人躲到不远处的大树底下一块吃饭。 韩相宜来这里这么多天终于白米饭是真的不容易。 吃了一口饭一口菜,叹道:“活过来了。” 张才华吃一口白馒头一口菜,笑眯眯又讨好说道:“我也活过来了,这肉跟白馒头是真的香啊。” “真好吃。”秋菊看着像个小男人的张才华实在忍不住又呛了一句:“如果不是我家公子,大才华你现在还在吃着又硬又难啃的馍馍。” 张才华很识趣的道谢着:“谢公子,以后公子要做什么事,尽管对我吩咐。” 韩相宜吃完饭后,想了想问道:“大才华,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 张才华又咬了一口馒头就着一口肉吃着,一边回答着:“倒是有一个,今晚会开始偷袭邺城。” “这邺城若是被切了一个口子,就算洛阳铜墙铁壁迟早也会被人攻下来的时候。” 韩相宜眉间紧蹙问道:“这么突然?今晚就开始突袭?”哪个土王八定的计谋。 “打仗就是这样搞突袭,而且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正是三王爷身边的谋士郑书臣所定。” “是他。” 张才华一双小眼睛认真说道:“对,就是他。公子,往后你若是遇到这人,记得离他远点。我可听说了,这郑书臣为人阴险毒辣,又狠毒。” “我记得上次有人不小心碰到他衣裳,姓郑的狗东西,就让人剁了他的手。” “还有一次姓郑为了替他身边的那位不男不女的人出气,剪了别人的舌头。那位被剪舌头的人真的无辜,也就说了一句不男不女就被人剪了舌头。” “还有很多……所以日后你们两个若是见到郑书臣,还有他身边那位姓洛的不男不女的人,记得绕开,绕不开口就低着头就行。” 韩相宜听了张才华的描述,她知道那位不男不女的人是谁,正是洛晴川。 “没想到洛晴川也来了这里。” 秋菊听见洛晴川,瞬间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公子,奴才记得洛晴川被九爷关进牢房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相宜想起在三王爷帐篷听见的几段话,语气微寒说道:“是郑书臣将洛晴川救出来。” “这人能得三王爷重用,本就不是善茬,他若是想在牢房里捞个人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原来如此。” 又从张才华嘴里听到一些八卦的事,无谓是刘将军与他身边美男的一二事。 第452章 走水了,敌军来了 听得多了,韩相宜便问道:“那刘将军那么喜欢他清怜,那是不是清怜想要什么便给什么? ” “那肯定是的。” “那清怜喜欢什么?”韩相宜好奇问道。 张才华听见她话风突变,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这个清怜虽长得好看,但是他喜欢男人,像刘将军那种大块头的男人。” 韩相宜抬起手直接上手往张才华脑瓜子狠狠敲了一下,没好脸色说了一句:“你想什么呢?” “公子,不是就不是,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张才华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立马惊呼着:“我说,我说,这清怜公子为人清冷的像个雕塑。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外人夸他长得好看。” “就这?” “对,就这啊,公子,我懂了。我明天就去搜罗清怜公子的兴趣爱好。” 韩相宜从张才华那搜罗出来的八卦,还有这几天听到的一系列的事,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计策,说道:“清怜公子这事不是很急。” 她低声在张才华面前说道:“对了,大才华你今晚想个办法将夜间守卫队引开。” “姐,不是,哥,大哥……,你想做什么?”张才华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他怎么觉得这祖宗在搞大事。 他这一辈子如履薄冰,他老实本分,他不想当个出名的人…… 他只想好好的活着。 韩相宜似笑非笑看向一脸不情愿的张才华,笑道:“你不想干?那解药……。” 张才华发现自己现在横竖都是死,他只能硬着头皮回道:“这事有点难度。 ” “解药……” “行行行,我去做。”张才华欲哭无泪。 韩相宜继续给张才华画大饼说道:“才华啊!你这人机灵,灵活,不就引走守夜人吗?对你来说小事一碟。”她默默从腰间取下一粒金豆子,说道:“事成之后,这金豆子给你。” 张才华看见金豆子顿时双眼冒光,讨好说道:“公子,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包没问题。” “嗯。”韩相宜见张才华准备离开,又加了一句:“别忘记了火油。” 张才华险些跌倒,咬牙颤抖回道:“好咧了。”他就知道这祖宗肯定是想搞事,都用上火油了。 果然,魔女头头的金豆子不好拿。 他忽然发现,从魔女嘴里夸自己机灵,灵活……像刀,要人命。 命苦。 心想,日子快点过吧。 快点熬完一个月拿解药走人。 韩相宜也开始着手准备,她这个厨师不用上前线,可以早点休息。 今晚的事也是临时起意,是在得知谢元承突袭邺城,她才开始布局。 秋菊是新兵要上阵,她交代秋菊适当摸鱼。 到了三更天。 外面集结号吹响整个军营。 所有士兵迅速穿戴整齐冲了出去。 她则等待时机,等张才华将守夜队引开,她便溜进粮草仓。 她没有将这事完全交给张才华,她自己也留了个心眼。 听到暗号声响起,她拿着火油往粮草浇了上去。 拿起火折子点着。 等众人发现粮草被点燃后,她人已经跑到别的地方点火。 一时之间北冥军营里东南两个方向都出现火情,而且火势还有一种愈演愈大的现象。 韩相宜趁乱跑进人群,也参与救火当中,还逢人就说:“走水了,敌军来了 。” “到底是谁点的火,大半夜不是不让人睡觉吗?没起床的,快点起床了,赶紧起来灭火了。 ”这两句话逢人就说。 加上她独特的声音,成功在所有人心目中留下救火热心小兵。 也摆脱了她的嫌疑。 从某疙瘩地出来的张才华,刚脱掉黑纱面具甩了一帮追着他跑的守夜人,气喘吁吁提着一桶水也参与扑火队伍的。 看着女魔头提着一桶水到处吆喝的样子,成功刷新了他的认知。 这女魔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精。 就她提的那桶水, 能让所有人感觉到她是最辛苦,最用力的那个。 这就很机智。 连一向以摸鱼,投机取巧为名的张才华都觉得这事很不可思议。 默默给大魔头不,小祖宗竖起一个大拇指。 心想,这祖宗不能得罪,不然以她八百个心眼子能将人整死,那人还替她数钱。 论这种厚脸皮程度,张才华自愧不如。 刚出征没多久的谢元承在知道自家军营的粮仓被偷袭, 立马派一部分改道回去老本营。 他带的军刚改道就被守在邺城的云归舟拦住,两军交战。 打得激烈,又是夜间开打。 谢元承发现这次出师不利,刚出门口,后方就出现问题了。 现在又被云归舟堵住。 他觉得很惊讶,这姓云的不是在洛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而且还带了一大队人马过来,眼见双方兵力势均力敌,加上后方被走水也无心恋战。 云归舟见谢元承不打自退,他也没有追敌。 发财高喊着:“世子,我们为何不趁他弱追回去?” 云归舟抬起手示意暂停,回问着:“对了,查清楚了吗? 谢元承为什么不战自退?”这事情透着古怪,仿佛无形中有人在帮他。 脑海中想起那张黝黑的脸。 如果不是他那日半夜夜闯侯府,将谢元承真正攻打邺城的目的告诉他。 或许今晚谢元承突袭邺城就如了谢元承的意。 发财低头回应着:“回世子爷,奴才听说北冥军营后方走水。现在谢元承自顾不暇,无心恋战回去灭火。。” 云归舟蹙眉问道:“我们的人是谁去偷袭了北冥军营的后方?” “回世子爷,我们的人没有人去北冥偷袭。”发财很认真想了想又继续说了一句:“世子爷,你说会不会北冥自己的人点的火?” 云归舟看着天渐渐露出光,目光闪过一抹光亮:“我知道是谁了。”那个小黑子,又帮了他一把。 上次也是得亏他深夜提醒自己。 不然邺城被攻破,洛阳成为虎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世子爷,是谁啊?有这种通天本事,敢在北冥狼狮面前点火。他也真的是个牛人,佩服。”发财暗暗佩服这种胆子大的狠人。 第453章 剥皮 云归舟闭口不语,目光沉了上来:“这事到此为止。”心中却将那黑小子记在心里。 改日碰上他,定给他记一大功。 远在北冥后方的韩相宜打了喷嚏。 “哈慈……。” 她忍不住嘀咕一句:“刚刚到底是谁在骂我。”说完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哈慈……。” “哈慈……。” 张才华在一旁听见忍不住低声暗吐槽:魔头,就你这个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哪个不长眼的敢骂你。 过了好一会。 谢元承带着士兵回来,走水的地方也被灭了。 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严惩了看守人还有守夜的人。 势必要将背后放火的人给揪出来。 张才华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被人发现是他将守夜人带走。 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女魔头气定神闲站在那里,面不改色,不对她脸黑………。 谢元承将粮仓走水一事交给郑书臣去查,便回去他的营账中。 站在人群中的韩相宜看向站在前方的郑书臣,他着一件白色绣着黑色滚边的锦服,一双阴柔的目光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人给她的感觉从一开始就觉得阴险。 她低着头,没有与郑书臣对视。 她的仇人是北冥亦川,她尽量不去触霉头。 她只是想在报仇的时候,顺手替大楚做些什么。 耳边传来郑书臣阴柔的声音:“我听说有人喊叛军来了?” “是叛军还是奸细?等我查清楚了,必定生扒了那人的皮,还剔了那人的骨头出来。” “还是不小心点着火的,站出来承认,我会从轻发落。” 众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郑书臣听着自己手下上报的整个过程,阴恻恻一笑:“我这人向来都是赏罚分明,谁救火有功,我会论功行赏。” “谁是奸细,我必定严惩不贷。” “韩相,张才华,吴大力,赵二狗你们几个站出来。” 被点名的几个人都站了出来。 张才华面色呆愣该不会是自己所做的事被发现了吧,见魔头淡定自如站在一旁,也学着脸色淡定站出来。 韩相宜其实心里慌的很,但是她深知输人不输阵,起码不能让人看出来这事是她做的。 “这几个人赏白银十两,救火有功。”郑书臣看着前两个瘦不拉几的,后面两个人壮的跟头牛似的。 有些怀疑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有力气挑水救火的人。 “谢郑大人。”四人异口同声回应着。 郑书臣喜欢玩心理战术,阴恻恻看向站在眼前上千人,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是谁放的火。 但这事得有人站出来认下这事。 “谁是昨晚监守粮仓?”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兵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回大人,是我。” 韩相宜听出了这老兵说的北冥乡音,她从郑书臣眼神看出了一丝阴狠,也知道这老兵的结局即将如何。 郑书臣阴柔寒笑道:“玩忽职守,将他拉下去生扒了皮,以儆效尤。”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给北冥立下过战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老兵一听生扒皮顿时吓得腿都软了高喊着。 “将他的舌头给我拔掉了,别以为你立过战功就以为了不起。粮草走水,给你一百个脑子也不够赔。”郑书臣不以为讥讽嘲笑着。 老兵被生生拔掉舌头痛苦的呐喊声,还有一嘴都是血,看得特别的吓人。 韩相宜不敢看,想将脸转过去。 耳边传来郑书臣犹如恶人的声音耳边响起:“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看仔细了,一个玩忽职守的人是什么下场。若是被我发现谁不看,下场就跟这人一样。” 韩相宜立马警觉打起精神看向前方满嘴是血的老兵,被人拿着薄薄的利刀从他的头颅开始剥起。 不知老兵眼睛流的是血还是泪水,无声挣扎痛苦哭喊着,面目变得痛苦狰狞起来。 直到他身上的皮全剥掉咽气为止。 这种没有人性的虐杀方式,令她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觉得非常的恶心。 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感,是她对不起这位老兵。 她从来没有这么反感讨厌一个人,郑书臣是她最讨厌最恶心的人。 垂在身侧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她必须稳住心神,不能让郑书臣看出一丝异样。 过了很久,郑书臣抓了几个害怕哭起来的士兵,对其严刑逼供,那几个人实在受不了痛苦便招供。 过了一会儿,郑书臣觉得已经满足他精神虐杀的快感,便不了了之。 韩相宜回到帐营时,双脚都是发软的,一种恐惧心从内心升起。 她从郑书臣刚刚的模样看出来,郑书臣根本没有心思想找纵火的凶手。 他只是享受虐杀人的那种感觉。 这种人就是一个畜生,毫无人性,而三王爷那种人又偏偏极信郑书臣这种人。 可想而知,若是三王爷登位,郑书臣这种毒奸臣手握权力又有多少人遭殃。 她心情很压抑。 是她间接害死了那个老兵。 一连好两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临近中午她在炒菜时走神,张才华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那天晚上他俩历历在目。 似乎明白她不开心的点在哪,便说道:“不是你的错,是郑书臣太畜生了。” “我们的立场不同,你维护的是大楚的利益,他是你的敌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张才华这才发现原来女魔头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她也挺善良的。 韩相宜认真听了他的话,也觉得张才华说得有道理。 可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张才华见她听见了自己的话,又继续说道:“他们不死,死的人更多是大楚的人,你的亲人。到时你还会心疼吗?战场就是这么残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斗的武力。” “嗯,我知道,我会调整过来。”韩相宜闭上眸子,不得不承认张才华说的对。 在战场上,斗的是狠。 她要替大哥报仇就要戒掉心软的毛病。 “公子,奴才找了一些纸钱,也打探到那位被扒皮的老兵叫赵有风。奴才老家曾有一句话说,在地上画个圈写上死者的名字将纸钱烧给,那位死者便能收到。”秋菊知道小姐聪慧,但是更知道小姐心底是一个极善良的人。 便去找了一些这东西。 第454章 她可稀罕我咧 韩相宜震惊秋菊虽然平时话不多,却是很懂自己的人,颔首点了点头:“嗯。” 到了晚间,两人悄悄的来到森林处,画了圈写上赵有风的名字,将纸钱烧给他。 心中没有之前那么般沉重,如释重负。 “公子,我觉得张才华说的对。”秋菊想了好一会便将自己所听到的话说出来。 “嗯。”韩相宜眼神坚定看向不远处。 纸钱烧给他,她与赵有风那点因果也散了。 “回去吧。”韩相宜沉声道。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特意嘱咐道:“对了,秋菊日后若是看见郑书臣你能躲便躲,这个人心术不正太过阴险。” “嗯,奴婢懂了。”秋菊也亲眼看见那场生扒人皮的一幕。 她不由心疼小姐,一个原本在闺阁中的娇娇女,看到这种血腥可怖的场面。 她从幽州那种地方过来,曾见过那些饥民为了填饱肚子吃人肉,见过最冷酷阴私的场面。 所以在亲眼见到生扒人皮的一幕,她很快就调整过来。 她担心小姐。 看来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两人回到帐篷后。 到了第二天。 送餐回来后,听见曾副将说现在大楚帝王已经来到邺城。 带着十万精兵过来,现在整个北冥军队人心惶惶,还特地嘱咐韩相好好留在军营里做饭,少出门。 曾副将交代完这些后,便急匆匆离开这里。 没有注意到韩相宜留在原地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 韩相宜过了好一会便说道:“他怎么来?”京城离洛阳那么远。 该不会是发现了她的踪迹了吧。 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啊。 她化名来到坐的是货船来洛阳,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来洛阳。 这般想着,她不安的心要放松一些。 中午做饭时。 张才华按照往常一样给她讲军中发生的事跟一些八卦,说起北冥亦川会来军营。 韩相宜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继续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北冥亦川会来军营?” “是啊,北冥亦川是北冥国的五王爷,他听说大楚皇帝带着十万精兵上前线。北冥亦川也带了十万精兵过来,大约是明天到。”张才华低声将这个秘密小声说出来。 韩相宜听见北冥亦川周身血液像是被凝固了一样,很快变得兴奋。 她终于可以手刃仇人的头颅。 她等了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韩家全府上上下下,还有大哥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从来都不敢忘记。 她做梦都想杀了北冥亦川。 “很好,你终于来了。”北冥亦川你欠我全府上下的命,欠我大哥的命,这一次,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张才华莫名感觉到韩相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只觉得很惊悚,后背在发寒问道:“韩相……。”他怎么觉得女魔头要刀的感觉,他很确定自己这些天没得罪她。 秋菊在一旁扯了扯张才华:“大才华,别打扰我家公子。” 韩相宜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继续炒菜。 她现在一定要稳住情绪,她必须一击致命。 将菜盛好后,便让张才华将菜送到三王爷账营里。 张才华跟秋菊现在除了做饭以外,便看不韩相宜的踪影,神神密密的样子。 一直到北冥亦川带着十万精兵进了军营的第三天,韩相宜才在两人面前正常露面。 张才华有点怕现在的女魔头,以前女魔身上气息不像现在这么的怵人,让人有点怕,就连语气都有点结巴说道:“韩相,三王爷这几天都在问为什么不是你来送饭。” “你是怎么回话的?” “我说你身体不舒服。” “嗯,今天由我去送饭。”韩相宜语气变的坚定说道。 “嗯,你没事吧。” “我没事。 ” 韩相宜正准备将手中饭盒提到北冥亦川帐篷里,便听到号角声响起,这是集合的号角声,发生大事了。 她顺手抓过一个士兵问道:“发什么事了?” “大楚的军队现在正攻过来。” “是谁带的兵?” “我听说是大楚顾将军还有帝王带的军。”小士兵回答着,又继续回复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我需要抓紧过去集合,慢了是要挨军训的。” 韩相宜将饭盒提到谢元承帐篷里,发现谢元承还在里头气神神闲的喝着茶,与外面集结兵力吵闹的一面天差地别。 低声回应着:“王爷,你的菜。” “嗯,放在那里吧。” 韩相宜跟以往一样退出时,被谢元承喊住:“本王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现在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韩相宜低头回复着,她想出去亲眼看看北冥亦川长什么样子? “嗯,留下来吧,陪本王聊聊天。”谢元承端起饭看向桌面上摆着的菜。 闻着菜香,感觉还挺香来着。 就属于他做的菜合他的胃口。 韩相宜心里很急,她想见北冥亦川想知道这个畜生长什么样子。却被谢元承借机留了下来,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 站在一旁说道:“谢王爷看得起在下。” 谢元承听着他的声音像极了老人,模样又黑的看起来特别的滑稽,不由摇头笑了笑道:“韩相,你说你长得乌漆嘛黑样子,声音又难听的很。” “你娶亲一定不好娶吧,有谁会要你这样的。” 韩相宜听见了他的话,心想,你听听你说的这些都是人话吗? 嘴角抽了抽,很不服气编了一句:“王爷,此言差矣!我村里的翠花说只要我打胜仗了,就会嫁给我,她可稀罕我咧。” 心里嘀咕了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看皮囊的俗人。 谢元承抬起头恰好看见黢黑小子正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写在脸上。 对他来说倒是新鲜的很,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是啊,翠花可稀罕你了。”这一听便知道这两人很搭。 一听就很假。 一直憋着笑。 韩相宜不想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这人在笑什么。 憋笑成这样,也不怕憋死。 谢元承吃完饭这才放了韩相离开这里。 见他临走时便说了句:“喂,黑小子平时别太傲娇,没有女人喜欢的。” “还有,没有女人喜欢也不丢脸……。” 第455章 我打你怎么滴?我打的就是你 韩相宜顶着一张黑脸回了一句:“我只想建功立业,只要有钱有势何愁没有女子喜欢我。”她发现这三王爷管得是真多,他家是住大海的吗。 管这么多。 谢元承觉得他菜得不错,既然他想建功立业,来他身边当个私厨也行。 这般想着便让人准备。 韩相宜可没心思管谢元承想什么,她从帐篷里冲出来便追上出行队伍,朝北冥亦川看了过去。 身体撞到一人身上。 那人娇声一喊:“疼疼……。” 韩相宜屁股着地,屁股也传来火辣辣灼痛感,抬起头看向对面跌倒在地的人。 熟悉的脸还有声音。 这偌大的军营里,她居然撞到了洛晴川。 心想,这世界还真的小。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向洛晴川朝她伸出手:“兄弟,你没事吧。”见她着一身男装,却能一眼让人认出便是女子。 洛晴川狠狠瞪了眼前这个黑子一眼,暗骂着:“哼,你干什么?走路没带眼睛,你瞎了是吧?” 韩相宜没心思跟她一般见识,朝她道歉后便转身离开。 洛晴川不依不舍继续追上来喊着:“你以为你道歉就完事了?” 韩相宜有时候觉得像洛晴川这种人就是爱犯贱,不给一个嘴巴子,她还给你蹬鼻子上脸了。 若是换其他地方,她早就抽洛晴川这种贱人。 她一直记得她只身冒险来军营是做什么,所以对洛晴川能忍则忍,该狠的时候狠。 现在不能暴露自己,但也不能任由着洛晴川欺负。 洛晴川用力将韩相宜推倒在地,她的掌心着地擦破了皮,血流在地上。 “哼,像你这种穷小子,也配碰我。”洛晴川正觉心里憋着气,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跟了郑书臣东跑西藏,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觉得自己都快窒息的要疯了。 加上现在的郑书臣更变态,换着法子在床上折腾着自己。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了郑书臣放弃了顾景年。 放弃了两个孩子。 她将心中憋了许久的气朝这黑小子撒出来。 扬起手在黑小子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一巴掌。 韩相宜没留神脸上便被洛晴川甩了一巴掌,嘴角流出血,她舔了舔嘴角的血。抬起自己的手,立马在洛晴川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冷冷 说了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说完又在洛晴川另外一张脸打了一巴掌。 洛晴川一张脸颊瞬间肿得高高,气急败坏喊着:“你打我? ” “我打你怎么滴?我打的就是你。”韩相宜感觉到右手传来刺痛,她想一定是伤口里沾上沙子了。 不然,她伤口不会那么的疼。 回去得将伤口的沙子洗出来。 洛晴川被一个又黑又瘦小子欺负,觉得脸上挂不住,往帐篷里跑回去。 发现郑书臣不在,已经出征,得等郑书臣回来。 抬起自己的手,一股淡淡药草的味道传来,她没有在意。 只是光顾着委屈,还有难受。 骂着:“韩相你等着,等郑书臣回来了,我一定要让他扒了你的皮。” 韩相宜知道郑书臣跟着北冥亦川去了前线,没有那么快回来, 否则她也不会明目张胆甩洛晴川的脸。 回到帐篷,秋菊装病在军营,她的目标是保护小姐。 不是真的来打仗,北冥输赢与她何关。 看见主子手上流血,掌心擦伤触目惊心。 “公子,你的手怎么了?快快坐下来。”秋菊连忙去包袱里找一些盐巴放入温水,替主子冲洗伤口。 “公子,忍着点,奴才现在用盐水替公子冲洗伤口。” “嗯,你冲洗吧。”韩相宜咬牙将脸背过一边去说道。 掌心伤口碰盐水,那种灼辣的疼痛感袭卷全身。 疼的直冒冷汗。 “公子,怎么伤得这么深。”秋菊心疼说着。 “被洛晴川推倒擦伤的。”韩相宜抬起掌心,看见掌心那粒石子被冲干净,伤口也没么疼便说道。 “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奴才这就去找洛晴川报仇。”秋菊一听主子是被洛晴川所伤,立马有些坐不住了。 韩相宜轻声安抚着:“她也没捞到好处,我给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秋菊低骂着:“这两巴掌打得好。” 秋菊剪了一些纱布替主子缠绕掌心上的伤口时。 帐篷外面传来张才华的叫喊声:“韩相,韩秋快出来,北冥王爷那边要在梁王扎营。” 韩相宜出来问道:“这是要打长久的仗?”是了,她听说谢长卿也带着十万精兵过来。 “是的,现在要迁移军营往梁山方向过去,你们俩也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张才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走了过来。 “公了,奴才去收拾东西。”秋菊说完便回到帐篷里收拾东西,将东西收拾出来。 张才华注意到魔头手心受伤,秋菊便将洛晴川推倒主子的事说出来。 “那洛晴川是郑书臣的人。” “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打?你不要命了?” “我想打就打了,你现在若是怕了,可以走。”韩相宜不以为意说道。 “我才不走,你去哪我跟到哪。”张才华是见识过女魔头的厉害,现在正是兵慌马乱的时候。 他能走到哪去? 反正跟着女魔头有肉吃,这条大腿他一定要牢牢抱紧才行。 几人跟着队伍来到梁山扎营。 韩相宜处处留意北冥亦川的动向,每次她都扑了个空。 只见到北冥亦川的后脑勺。 她现在只看到北冥亦川背影就觉得胸口恨意席卷全身,恨不能提起刀将北冥亦川杀死。 当听到北冥亦川带兵打仗,英勇神武时。 他的武功远比她想得还要高。 她必须要找个能接近北冥亦川机会。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曾副将过来说她往后便是谢元承的小厨。 她了然于心,这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 为了接近北冥亦川,她将厨艺发挥到极致让谢元承喜欢她做的菜,成为谢元承的小厨。 谢元承与北冥亦川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北冥亦川又怎么会替谢元承攻打大楚。 但是北冥亦川又不愿意将十万兵权交一个外人来掌控,由此可见,北冥亦川是一个多疑又刚复自用的人。 第456章 两脚羊 她将东西收拾来到离谢元承不远的地方住下,秋菊跟她同住。 到了晚间。 她掐准北冥亦川回营时间,提着食盒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北冥亦川,一双褐色似琉璃般的眸子,栗色长发,高高鼻梁。 身形长得很魁梧,他正擦拭着他的长枪,浑身散发着血腥味。 是别人的血,他身边没有别的伤口。 可见这人杀人凶猛。 他手上沾满着大哥的血,她恨不能生吞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北冥亦川对杀意捕捉的很明显,眸子一抬发现杀意正是从一个黑瘦小子身上散发出来。 他沉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孤?” 韩相宜觉着北冥行礼方式,将掌心放至额头齐平说道:“回五王爷,在下姓韩,名相,因为仰慕王爷如雄鹰一般的风姿。所以控制不自己多看了几眼,在下从小瘦弱,因此格外羡慕像五王爷这种英勇高大,又神武的将领。”这一番话是她调查清楚北冥亦川是个什么样的人,爱听什么话,认真仔细斟酌过才说出来。 果然,北冥亦川听到这话喜笑颜开,高喊着:“说得不错,韩相。你的话孤爱听,孤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顺耳的话。” “你们中原男子瘦小,还没有我北冥女子健美 。” “哼,北冥迟早将大楚吞下,将你们中原踏平。”北冥亦川手拿起面前的羊肉腿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吃着。 大口喝着酒,高喊着:“等这些肉吃完了,孤要踏平洛阳,邺城,谢长卿算个什么东西。” “就凭这些不自量力的小子,也想阻止孤?” “草原的肉吃了,打赢这场仗,孤就去洛阳抓些两脚羊回来吃。” 韩相宜听见北冥亦川这种壕无人性的话,手紧紧握成拳头,她扫了一眼这棚内坐着的大楚人谢元承,郑书臣在听到北冥亦川如此羞辱大楚也能淡定坐在原位无动于衷。 她如何不知道这人说的两脚羊是什么,是人肉。 这些人就是畜生。 她真觉得犯恶心,更知道现在不是一时逞强的时候。 她不知道是怎么从这里头出来,一边忍着滔天恨意,一边是楚国。 她能从郑书臣谄媚又自信神色看出这仗北冥必胜。 看着号角响起。 “北冥打胜仗了。”这些声音号角兵一直在来来回回在军营里高喊着。 刚刚在营内她就看出了北冥胜了。 回到住处。 听见秋菊说起交战时,北冥亦川听了郑书臣的计策,大败大楚伤了大楚一万精兵,北冥这边只伤了八千。 “公子,奴婢还听说这个郑书臣是一个熟读大楚兵术的人,现在这人用大楚的兵术帮助敌军伤大楚。简直就是阴脸小人,卑鄙无耻至极。” 韩相宜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郑书臣给她感觉就一直很阴恻恻的感觉。 问道:“谢长卿他怎么样?” “主子,皇上并未出征,此次出征带兵的人是顾将军与卫将军。”秋菊将自己在战场上知道的事说出来。 “嗯。”韩相宜心中升起一抹担忧说道:“那北冥亦川就是个畜生,倘若洛阳战败。” “后果不堪设想。” 秋菊似乎从小姐语气中听出一丝担忧问道:“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粮仓囤的羊肉,牛肉,猪肉顶多还有半个月的量。” 韩相宜从那畜生那里听的话,眼中全是恨意:“秋菊,你知道吗? 若是粮仓的肉吃完了。” “洛阳败了,城内的父老乡亲,老幼男女将会沦为北冥军的口粮。” “他们将我们大楚人称为两脚羊。”最可恨的是谢元承,郑书臣这两人还是大楚的人。 这些人怕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竟敢助纣为虐,帮着这帮残忍的畜生来欺负同类。 简直就是人渣。 秋菊瞬间听懂了主子话中的意思,张着嘴巴,不可置信骂了一句:“这帮畜生,他们是想将我们大楚当什么了?” “倘若北冥赢了,我们大楚人还能有活路?” 韩相宜语气更坚定说道:“别说男人老人幼童成为他们的口粮,女人的活路怕是比死了更难受。”她不敢想象若是北冥大胜后,大楚的所有人,所有城池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所以决不能让北冥赢。 秋菊从方子口中得知这些,听得她心里发毛,脸色变得苍白:“这帮简直就是人渣。” “所以我们大楚不能败。”韩相宜咬牙,目光带几分坚定。 “这次北冥军能大败楚军,靠的是郑书臣,这个人有问题。”她从一开始便知道郑书臣这个人有问题,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 秋菊从自家主子眸子里看到了坚定,便知道主子她心中自有成算,便说道:“主子,有什么需要奴才去做的?” 韩相宜抬起手示意道:“先不急。”她做出噤声的动作,用口形对秋菊说道:“我想想,隔墙有耳。” 北冥亦川多疑又暴虐,此事得从长计议,才能一招毙命。 她现在住的地方靠近谢元承比较近,而北冥亦川的营账隔两个营账的距离。 她扇了洛晴川,很快郑书臣便会过来替洛晴川出头。 过了会儿。 “韩相,你出来。”营帐外面有人高喊着。 秋菊想出去阻止,韩相宜便开口说道:“秋菊,你回来。” “主子,怎么办?外面的叫喊声一听就不是善茬。”秋菊担忧看向主子。 韩相宜轻拍了拍秋菊,示意她安心:“秋菊,别担心我没事。”说完,便掀起帐篷的帘子向外头走了出去。 她看见洛晴川一张肿起来老高的脸,即使着一身男衫也能一眼便能认出洛晴川就是一个女的。 洛晴川见又黑又瘦不垃几的黑小子从帐篷里头出来,便委屈告状着:“书臣哥,就是这小子扇我的脸。” 郑书臣扭了扭头,一张阴柔的脸带几分邪魅笑了笑道:“韩相,是你伤了晴川?”他扭头轻轻抖了抖披风上干草,阴笑问道。 韩相宜觉得郑书臣的眼睛看她时,像是一条盘旋在悬崖处在等了猎物许久的毒蛇正朝她发出蛇信子。 她稳住心神,不卑不亢说道:“洛公子,你怎么不跟郑大人说明我为什么打你?” 第457章 老大,你是不是又想搞事? “我不认为我打错人,你无故打我,伤了我的手。我反击回去,所以我不认为我自己哪错了。” “还是说郑大人,你是个不问是非,便可以代替洛公子打我?”韩相宜朝四周围的地方多看了一眼,看见那抹栗色,穿着大将盔甲的身影。 故意将自己的音量拔高:“对不起,郑大人,我错了。” “我以后不敢了,我知道现在整个军营都是你说了算。我更知道你现在是亦川大将军的红人,亦川大将军又事事听你的话。”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是一个从乡下里出来的野孩子。” “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你了,我知道郑大人功劳高,北冥的军又听你的话。求你别杀了我,行吗?” “我对北冥忠心耿耿,我一生都要报孝北冥,求你们看在这份上饶了我吧。”韩相宜刻意将这一句喊得很响,刻意让不远处的人都能听见。 洛晴川看见一旁下跪低眉顺眼的韩相,她心里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得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黑小子。 她都说了,这黑小子别狂,还敢打她的脸。 怂恿着身边的人:“书臣,扒了这小子的皮,他竟敢打我的脸。”洛晴川心里呐喊着,谁让这小子敢欺负自己。 她一定要让黑小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郑书臣从最开始听着韩相的吹捧还觉得有意思,但是后面听着听着,便觉得味不对劲。 但是一时半会儿又察觉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抬起手示意洛晴川噤声, 现在这黑小子是谢元承的私厨,跟那些人不一样。 他倒是不会真的扒了韩相皮,但是威慑一下还是可以的。 站在远处的北冥亦川则发现这里的热闹,便走了过来。 说道:“好热闹啊! 书臣,这是在做什么?” 北冥亦川黑着一张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扫了一眼郑书臣还有他身边站的人,紧紧盯了一眼,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胡须的脸瞬间变得黑了起来。 阴恻恻说了一句:“我的北冥军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 “韩相小兄弟快快请起,你是我北冥的人。你孝忠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吧?你这膝盖骨这么软,怎么当个男人?” 韩相宜从地上站了起来,故意委屈说着:“谢谢大将军。” “可是,我……。” 北冥亦川豪爽大喊着:“别可是了,这里是我说了算,你是北冥军的一员,是孤在管。” “你是不是连孤的话也不听了?” “不敢。”韩相宜忍着心里的恶心回应着:“多谢大将军。” 北冥亦川见韩相宜还算机灵,重重哼了一句:“哼,这才是北冥军的气概,你以后得记得谁是狗,谁是主人,懂了吗?” 韩相宜知道北冥亦川这句话是在说给郑书臣他们听的,她现在甚至不用看也知道郑书臣一张脸色有多糟糕。 他们不是爱拍北冥的大腿吗,背信弃义,一个连根都忘的人又是什么好货色。 直到北冥亦川走后,郑书臣阴着一张脸,又憋了一肚子气。 无处发泄,伸出手指着洛晴川:“你特么一点事都办不好,只会在老子面前碍眼, 还给老子添乱。” 洛晴川也被郑书臣阴着的一张脸吓了一跳,她也很委屈说道:“书臣,我没有……。” “走。”郑书臣用力甩了甩手中的袖子,怒呵着。 他被一个蛮子当面指着鼻子骂,还背地里嘲讽他不如一只狗。 可偏偏北冥亦川正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洛晴川看着郑书臣受了气,心知待会郑书臣定又会换着花样整自己。 狠狠地往站在一旁的韩相瞪了一眼:“你给我等着。”都是这个穷小子把自己害成这样。 说完,快速跟上郑书臣的脚步。 韩相宜看了刚刚出现在她面前的闹剧,眸子凝视着他们的背影,像是在盯猎物般的盯着他们。 她刚刚只是小试了一把北冥亦川听到这种话是什么反应。 令她没想到的事,结果很令她满意。 北冥亦川这人好大喜功,最讨厌自己权力受到了威胁。 有些东西,需要一点一点的去瓦解。 例如谢元承,郑书臣与北冥亦川的合作,从细节一点一点去挑动,先让这些人鬼打鬼。 起内讧。 想到这里,她眸中闪烁着光芒。 她将饭菜照例做好,送到谢元承账中,想听些有用的东西,发现听不到。 也不敢多留担心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在临走之前。 谢元承语气淡淡说了一句:“对了,韩相。郑书臣身边小童的事, 本王会跟郑书臣好好说一下。”他看到了韩相手掌用纱布缠绕了一圈,也知道他受伤了。 受伤了还给做饭,眼中微微有些动容。 韩相宜朝谢元承点了点头:“谢五爷。”她并不会将谢元承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在她心里,谢元承,郑书臣,洛晴川,北冥亦川都是一类人。 所以她并不会因为谢元承几句话,会改变什么。 她在回去的路上,绕了一个圈,在边上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叼着。 走向张才华的营帐前,吹了几个口哨。 张才华听见熟悉的口哨立马从被窝里滚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怎么觉得魔头这口哨声好像是有点溜狗的声音。 立马往口哨声跑了过去。 想起那次她点了北冥的粮仓的火,又引开守夜人,他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轰动的事。 他都以为自己会被发现,这魔头淡定的很,提着半桶水绕一圈灭火……。 问题是他跟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反而成了救火有功的人,还奖了十两银。 这事魔幻的像是在做梦,所以从那以后他就下决决心不喊女魔头了,应该改口喊老大。 跟着老大走,这事准没错。 “老大,你找我?”远元看到老大那张脸,好像比起之前更黑了点。 韩相宜倒没有去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叫老大总好过魔头之类。 她咧开嘴,笑了笑,话还没说出口。 张才华看着老大一口白牙,以他对老大的了解,说话的语气在颤抖着:“老大,你是不是又想搞事?” 话没说完,他后脑勺被敲了一下:“哐当……。”的一声响。 “老大,别打了,疼得很……” 第458章 郑书臣将洛晴川送人 韩相宜双手环在胸前,说道:“你这还差不多。” 她眼睛朝北冥亦川所住的帐篷看过去,微眯着眸子说道:“大才华,这事还得你来做。” “你只需要跟军营的士兵们说,膜拜谢元承领军能力,崇拜郑大人聪明睿智。” “这个军营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怕早就成为一堆散沙。” “还有这次北冥打胜大楚,你只要将这次胜仗夸在郑书臣身上,帮郑书臣造势。” 张才华听完这话,拍了拍自己胸口说道:“老大,你放心这事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提出疑问问道:“不对啊!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跟郑书臣造势,这个人渣。”生扒皮的事,他对郑书臣这个瘦弱文人,觉得特别反感。 他细细品了会老大刚刚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品出味来。 却又没想到中心的点。 韩相宜则笑了笑道:“大才华,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过段时间你便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 “这事,还真需要你这个大才华才能扩散开来。 ” “老大,谢谢夸我大嘴巴。”张才华龇着一口白牙,原本眼睛就够小了,这一笑眼睛就没了。 “走了,大才华别忘了我说事。”韩相宜招了招手离开。 回去帐蓬里,到了半夜。 韩相宜跟秋菊换上夜行衣,又蒙了面,悄悄来到北冥亦川帐篷外面。 看看能不能听到些对大楚有用的东西。 秋菊拉着主子一跃而起飞上帐篷顶,两人身子轻,趴在上面。 帐篷底下传来女子的叫喊声。 “嗯,疼啊,大将军……。” “你说你这个贱人,都跟了几个男人了,为什么你那里一点也不紧?”北冥亦川如果不是投身军营,就这种货色平时在盛都他还看不上。 这女人于他而言跟军妓无区别。 洛晴川忍受屈辱,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抛夫弃子选的男人,有朝一日会将自己转手送人。 还要让自己承受这份侮辱,她现在好后悔。 倘若她当初不嫉妒韩相宜,安心跟着顾景年,那她现在是不是最起码还是二品将军夫人。 也不用跟着郑书臣东躲西藏。 现在郑书臣对自己玩腻了,就将自己送人。 而且还是送给这种莽夫。 她好恨眼前的北冥亦川,可是她更恨郑书臣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这种羞辱的话,她还得强颜欢笑:“大将军,妾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真勇猛……。” “哈哈哈,你这个小贱人……。” 过了一会儿。 便没了动静。 很快便听见北冥亦川打骂的声音:“洛晴川,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老子不能重振雄风,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北冥亦川从架子上拿起一支皮鞭下来,专往洛晴川身上抽打着。 洛晴川感觉到皮鞭往身上抽打的那种疼痛,痛的她险些要晕倒过去。 眼看北冥亦川的鞭子正往她身上砸下来时,立马跪地求饶着:“大将军,妾身这蒲柳之姿你看不上,可是妾身知道有一人你定是会感兴趣。” 北冥亦川放在下手中鞭子,像个猛兽盯着跪在地上没穿衣服的女人,龇着一口黑色牙齿问道:“谁?你最好别骗孤。” 洛晴川见他放下手中鞭子,双肩一松说道:“王爷,妾身决不敢骗你,那女子肌肤胜雪。一张如玉的脸,她长相娇媚,腕白肤红,丰臀显翘,眸似秋水。但凡是个男人看了她无不对她有想法。”洛晴川继续下钩子,她要让大将军感兴趣才行。 她心中对韩相宜无不是嫉妒,凭什么,韩相宜过得比她好。 如果不是韩相宜,她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这一切都是韩相宜那个贱人害的。 同样是二嫁妇,她凭什么能得帝王青睐,而自己却过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被当成军妓。 她现在谈何尊严,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真的想就这么一死了之。 可是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人,出身低人一等的商贾之家,一个被人丈夫休弃的下堂妇。 她凭什么过得比自己好。 洛晴川越想就越发觉得不甘心。 北冥亦川也被洛晴川勾起了兴趣,他也想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人。 兴奋说着:“到底是谁?” 不单北冥亦川想知道洛晴川口中的人是谁,就连趴在帐篷上韩相宜也想知道她说的人是谁。 洛晴川夸奖道:“妾说的那人是韩相宜,是当今楚国皇后,这个女人无论长相还是身段都是人间中的极品。” “而且以大将军这般风姿才能配得上那样的女人。” “以大将军的勇猛,这大楚迟早是大将军你的囊中之物,韩相宜迟早是你的女人。”洛晴川她只要一想到韩相宜未来的日子比她过得还惨,她就觉得身心痛快。 北冥亦川听到洛晴川的话,瞬间面露笑容,将手中皮鞭扔到地上。 “哈哈哈,你这个小蹄子会说话。” “今晚就不打你了,你过来。”北冥亦川将洛晴川的头抓了过来,解开裤子上的带子。 粗鲁甚至还很粗暴的拉着洛晴川的头凑过来,还不忘加了一句:“你若是敢吐出来,孤就用鞭子抽死你 。” 洛晴川忍着反胃,吃下去……。 过了会。 北冥亦川笑得开怀,得意忘形道:“明晚三更,孤亲自带兵去破了邺城。邺城一破,洛阳还不是孤的囊中之物?” “哼,孤从不将大楚放在心里,是皇兄大惊小怪。优柔寡断,才让大楚活到现在。” “明日,谢元承正面攻击,孤去断了邺城路。这大楚跟孤耗不起,他现在空有兵没有粮食,拿什么跟老子打,老子就是这么耗也要耗死他。” 洛晴川擦了擦嘴,忍着反胃还得附和道:“妾提前恭祝大将军旗开得胜。” “哈哈哈哈……。” 韩相宜听着一堆败类人渣的话,脸色变得特别难看,眼见天快亮了。 给秋菊一个眼色。 秋菊立马懂了主子的意思,抱着主子的腰一跃而下,快速往帐篷里飞了过去。 回到帐篷里。 两人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了下来。 第459章 字迹1 秋菊得脖子涨红,脸色比锅底还黑:“洛晴川,这个贱人,奴婢一定要将她杀了,她怎么可以将主子拉下水。” “她的心思这么恶毒,这种人即使死千次万次也不足惜。” “她竟然在那个人渣将主子当货物般推荐。”气得秋菊想将她杀了。 韩相宜知道洛晴川这人心术一直不正,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洛晴川远在他乡还惦记着怎么诋毁她。 想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杀自己。 她拉住秋菊:“秋菊,现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不会让洛晴川得逞的,既然洛晴川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将消息透露出去。”韩相宜看了已经天亮的天。 她现在苦恼用什么法子将她知道的信息透露出去,她现在除了做饭的时间,就只有晚上有时间。 可是过了今晚三更天便是北冥偷袭大楚。 从早上一直急的嘴唇冒泡,还是没有想到办法。 越急就越想不到好的法子。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连张才华都看得出来她在着急问道:“老大,发什么事了?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着急。” “没事,只是有些上火。”韩相宜心想,这么明显,都能看得出来? “上火了,多喝水。” “嗯。”韩相宜有些心不在焉吃着饭。 忽然听见天空惊雷闪烁着。 “轰隆隆。”的响着。 天空变得乌云密布。 “喂,大才华是不是下雨了?” “嗯,很明显啊,这是在下雨。不对啊!老大,下雨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我从小就喜欢雨。”韩相宜看着天空的雨,瞬间乐开花。 果然,天助大楚也。 下这么大的雨,北冥亦川的计划就会延后一天。 给她争取一天时间。 有了这一天时间,她可以将军情透露给楚军那边。 过了三更天,也听不见集结军队的号角声。 那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披上蓑衣。 秋菊拉着韩相宜的手:“主子,奴婢跟你一块过去,奴婢不放心你。” “秋菊,若是被人发现我们屋里没有人,会引起怀疑。我一个厨师,半夜离开也不会有人注意,再加上你要留在这里替我打掩护不是?”韩相宜语气坚定回道。 主要是秋菊会功夫,若是半夜发现人不见容易被识破。 所以送情报的事,还得她来做。 秋菊心里很不放心,可是小姐说的也没错,她想跟上去。 被小姐一个眼神震慑住站在原地,也知道小姐的脾性。 “主子,马还在原地,奴婢这些天都会给马喂一些草料。” “嗯。”韩相宜趁着夜色黑,偷摸从军营溜出来,走向森林找到那匹马。 解开马绳,翻身上马,快速骑着马向前跑。 她绕了一个圈,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被她走了两个时辰。 上次她听说云归舟从洛阳赶到邺城,她便知道云归舟信了她。 手中拿着他之前给自己的令牌,她没有来过邺城。 又想传递信息入城。 只能从邺城城门进去,原本要被人拦下来,手中拿着令牌给守城门的兵看。 他们见了是平阳侯世子的令牌,而且这些天还特地交代着,但凡持此令牌者便可放入城中。 “这位公子,请你跟我过来。” “嗯。”韩相宜骑着马跟着士兵向城主府过去。 一路到正堂屋。 刚来到正堂屋,韩相宜便看见谢长卿坐在上首,往下依次坐着的人有平阳侯世子,还有顾景年,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原本想取下斗篷的手停顿了下来。 她的军情,还有她的样子不想别人看见,谢长卿,云归舟不会害她。 顾景年她看不透。 但是另外一个人很陌生,她不会将自己的性命握在别人的手中。 她看向云归舟,朝他比了一个手势。 “世子爷,请跟我出来一趟。” 云归舟知道他不信别人,便将她带到书房里。 去书房的路上,韩相宜发现自己刚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谢长卿身上,她发现谢长卿好像又瘦了。 下巴的胡须,应该很久没修理了吧。 怎么感觉他好像一下变得沧桑了很多。 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云归舟的声音:“小兄弟,上次谢谢你及时将信息传出来。” “我才能将邺城及时护住,如若不然,现在邺城怕是早就成为北冥的地盘。”云归舟是发自内心的想谢谢他。 韩相宜取下斗篷,想说出话来,发现自己喉咙发不出声音。 干哑又难受:“咳咳咳……。” “我……。”一说话喉咙里像是有一把刀架在那里拉扯着,有点疼。 “你喉咙怎么了?”云归舟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便问道。 韩相宜没有时间跟解释,用手笔划着笔和纸,云归舟瞬间读懂了。 连忙从案桌前拿出纸,又替他磨墨。 靠近时,他似乎闻到一缕极淡极淡的栀子香传入鼻尖。 见他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下:北冥军明晚三更派两支队伍,一支从南面攻过来,一支从北面攻过来。由谢元承与北冥亦川各带一支队伍,全军出发。 韩相宜将自己手中的字写下来,将写的字递云归舟。 云归舟手拿着未干的字,一边念着纸条上的字,脸色从震惊到愤怒。 “他们竟敢如此,简直就是不要脸。” “卑鄙无耻,趁大楚弱时,趁机要大楚的命。”云归舟气得脖子通红骂着。 韩相宜想回:这个世上向来都是强者的天下,你弱自然有无数野狼恶狗冲上去啃食你的肉。 她轻咳喉咙,忍着喉咙的疼痛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若是有机会请务必将郑书臣杀了,我怀疑他知道楚军的所有布局。” 她一直在想郑书臣所说的话,窥探天机,她从不信这些歪理邪说。 没有证据印证自己的猜想,她不想说太多引起军心不稳。 但是唯一能做的事,将这个不确定的恶瘤杀个干净。 云归舟听完这句话跟震惊:“小兄弟,能冒昧问一下你在军中是什么职位?或是,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韩相宜疑惑看向他,并不是她不想说,只是她现在在北冥军里职位特殊。 她也不想将自己暴露,毕竟她现在做的事过于危险。 第460章 字迹2 “小兄弟,你别多想。我军在北冥也安插了细作。” “我想你若是有任何消息可以跟他说,我们有特殊方法联系。这样,你会轻松很多。” “细作?”是啊!她有消息会跟云归舟透露,那郑书臣与谢元承也会有细作安插在楚军。 云归舟经他这么一提醒,再看向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立马回复道:“楚军也有。” 两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韩相宜见云归舟的脸色变得苍白,便明白他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她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剩下的事她也不懂。 “我姓韩,告辞。”将自己姓氏跟他说,她担心回去时间不够,毕竟现在下雨她不敢骑马骑那么快。 “小公子,你先别走,”云归舟转身去书架上的暗格取下一个锦囊。 “这里有我在北冥军安插人的资料,里面有跟他接头的暗号。” 韩相宜接过他的东西,这样也好,以后有什么消息可以找那人。 这样也不用她自己跑来跑去。 她重新将斗篷戴在头上,还有蓑衣穿在身上,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刚踏出书房门口,便看见站在屋檐下的人,他站姿挺拔笔直,背影挺拔。 外面的雨声淅沥沥落在地上。 他的身影被烛火拉长显的孤寂。 在他转过身,她头顶戴的黑纱斗篷连忙放下,借着黑纱遮光,她肆无忌惮打量着他的脸。 瘦了,定是自己离开后宫了,他没有好好吃饭。 眼神却变得更加冷漠疏离,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寒意比冬天的雪更冷。 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知道自从她离开皇宫,他们俩就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意识到这点她心口还是疼。 像是被人握住心脏狠狠拽着拉扯一样,疼的很揪心。 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每每想起就疼的难受,看见他瘦了,她心里会不好受。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从他身边走过去,鼻尖传来淡淡的龙涎香,心口微微一触。 她在心里默念着:“希望谢长卿一切安好。” 她快速从后门离开,翻身上马,骑着离开这里。 在小公子离开的时。 云归舟这才有时间低头看着手中的字,他发现这字与他的字一样。 低语说道:“不对,这字迹怎么跟我的字迹那么的像?” 谢长卿踏入云归舟的书房,眉色不耐问道:“归舟,你震惊什么?朕认识你多年,很少能在你脸上看到波动大的神色。”他坐在椅子上,看向他。 “皇上,你看看这字迹像不像我的字迹?”云归舟将韩公子写的字拿给皇上看。 谢长卿语气淡淡疏离说道:“朕没见过你的字。”不对,见过,上次这小子的字。 云归舟当时还给呈上奏折,他还觉得云归舟一首字实在碍眼,怎么跟他的皇后写的差不多。 不是差不多,基本很像,他才恼火。 云归舟忽视皇上语气不善,将韩公子刚刚写的字递给他看,并笑了笑道:“我都怀疑这韩公子照着我的字写,怎么写的这么像。” “不过,我的字迹多了一份不羁散漫。韩公子这首好字,虽与我的字像,但是韩公子的字似乎多了几分娟秀洒脱,倒是比我写的好。” 见皇上接过字,又惊喜笑了笑:“这首字写的这般好,我估计这韩公子必定出身不定。” “毕竟这一首好字可不是一般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云归舟含笑,想起自己前些年在京城待着无聊时撰写了一些字帖拿到书芳斋寄卖,还写了一些游记类。 没想到一上架便卖的很好。 他没有多写,毕竟写游记跟字帖是他当时的一时兴起。 还曾记得当时在京城时,隔壁的小姑娘一张娇俏的模样,聪慧又灵动。 替她弟弟选的见面礼,竟是他的游记,记得她当时还挺崇拜济舟,那会心里愉悦又开心。 至今想起,也会情不自禁嘴角轻轻上扬。 他每次教星移时,都会装作不经意问星移她姐姐平时喜欢什么。 也会期待她来云府接星移,这样他便能够多看她一眼。 直到,她嫁入了九王府,再坐上皇后的凤位,才明白两人彻底无可能。 想到这里,心头总是控不住的酸胀,整个胸腔都很难受。 谢长卿接过云归舟递来的信,这纸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整个人激动站了起来。 语气颤抖问到:“这字是谁写的?”一双眸子瞬间布满血丝。 “朕问你,写这字的人在哪??” “皇上,这字是韩公子所写。”云归舟不明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云归舟想起周伯给他寄来的信,想起信上的内容,皇后不在宫里。 他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韩公子怎么可能是皇后的想法。 谢长卿紧紧攥紧手中的纸,语气颤抖看向眼前的人,他现在不想放过半点能找到她的蛛丝马迹。 “姓韩?” “他长什么样?” “韩公子,长得很黑,声音沧桑。我也说不上韩公子到底长什么样。”云归舟心想单单这两点,就不可能是她。 谢长卿眉间微蹙道:“他在哪里?”他只想自己确认了才放心。 “刚从后门出去。” 谢长卿脚踩着轻功追上去,一路追到城外,在看到那匹马成为小小影子,他知道自己轻功追不上她。 知道她要走的方向,便加快速度。 一定要追上她,他一定要确定那人是不是她。 一直快到北冥军营帐前不远的地方,看到穿着蓑衣的人正在系马。 他拦下那人的路。 “阁下,方便取下斗笠吗?”谢长卿拔出长剑拦在她面前。 韩相宜听出熟悉的声音,是,谢长卿!震惊看向眼前的人,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她往谢长卿身后看了看,见他没有骑马。 明明她刚刚还在城主府见过他,他没有骑马,就这么跟着自己的马后面跑着。 跑了十几里地,是她疯了,还是他颠了。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以自己三脚猫功夫,肯定打不赢谢长卿,而他想做的事,向来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便掀开遮住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脸在谢长卿面前。 第461章 再次送信 她就不信了,这次她把自己画的跟鬼一样,谢长卿能认识自己。 “阁下,你这是何意?”她摸了摸袖口中的药粉,希望没有被雨淋湿。 这药粉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对谢长卿用上。 谢长卿借着微弱的晨光看见他的脸,一张黑不溜秋的脸,还有陌生又沧桑的声音。 与她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完全找不到半点两人相同的地方。 眼底全是失望。 在看到他脸上黑不溜秋的模样,将他心底那丝希望粉碎的一干二净。 他紧紧攥紧拳头,又不死心问道:“书房那幅字是不是你写的?” 韩相宜听到他说字,心中全是慌乱,暗自骂一句自己不小心。 稳住心神,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回应道:“嗯嗯,正是我写的,阁下有疑问吗?”不对,谢长卿是不是疯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就为了一幅字,就追了十几里地。 这人绝对是疯了。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简直就是疯子。 谢长卿从腰间打出一个火折子,缓缓走向韩公子,雨停了。 周围传来青蛙的叫声,在这空旷寂静的森林里显得特别明显。 也挡住了韩相宜的心跳声。 韩相宜见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跳得越快。 心想,谢长卿又抽什么疯,他走过来干什么。 她必须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能乱。 见他在自己面前几步距离停了下来。 薄唇微张:“对了,韩公子,请问你这首字在哪里写的?” 果然,他定是看出了字。 这人为了找了,不愿放过半点蛛丝马迹,也要问到底。 “以前在书斋买的,见字帖不错,就买回来练习。”韩相宜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答,才能滴水不漏。 幸好自己这张脸黑,不然以谢长卿比狐狸还精的眼神,定能看出自己的不同。 谢长卿看着这张黑不溜秋的脸,听着这把比老黄牛嗓音拉的还难听的声音,简直就是毁耳朵。 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过于荒唐好笑。 “嗯,你走吧!” 韩相宜听到这句话,缓缓往北冥军营过去,走了几步便往回头看,发现谢长卿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随后立马拔腿就往军营里跑过去。 松了一口气。 便加快脚步跑着。 谢长卿则在暗处盯梢着,刚刚韩公子跑步的样子实在有点像他的皇后。 耳尖微动,似是听到动静。 脚尖轻轻一点便往上跳跃,脚尖站在树枝上,看着两个穿着北冥军服的人,真看着那抹影子,还有这匹马。 从树枝上跳跃下来,站在两人中间,手中握着长剑刺入两人喉咙里。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倒在血泊中。 谢长卿看向那匹被藏的马,还有地上的两人,眸光微暗。 解开马绳,翻身上马。 快速往邺城赶过去。 将马扔给小厮,便将长柏唤来,问道:“长柏,房老头什么时候过来?” “启禀皇上,属下算了算时间,房神医应该今天晚上,或者是明天早上到。” 谢长卿颔首回应道:“嗯。” 第一次希望早点看到老房,他有些事想跟老房确定。 他回到住处,长柏立马给皇上找来一件干净的衣裳替皇上换上。 “皇上,你身上衣裳湿了,得赶紧换了不然容易受风寒。” 谢长卿张开手任由长柏替更换衣裳,脑子里回想着。 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被他遗忘了。 长柏替皇上更换了衣裳,又点了炭火。 谢长卿想多了解一下这个“韩公子”便说道:“长柏,去把云归舟叫来。” “是,皇上。” 不一会儿。 云归舟便过来,问道:“皇上万岁。” “韩公子的事,朕都想知道。”谢长卿接过长柏泡的茶,抿了一口茶说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归舟,把时间附上。” 云归舟将那天夜晚韩公子与一位会功夫的男子一同闯入平阳侯那一幕说出来。 “皇上,如果不是韩公子在一月二十三日晚上通风报信,我也不会及时来到邺城,否则邺城早就被北冥军霸占。” “多亏了韩公子提供重要军情。” “韩公子这次也提供军情,我想,他在北冥军里应该算是很有地位的人,不然他怎么获得这么多重要军情。” “韩公子是个机灵的人,他能拿到这些情报又及时给我避免我军损失惨重。” “这次韩公子又给我军送来重要情报,北楚这边有奸细。” 谢长卿静静地听着云归舟的话,这送情报,又是在北冥军做事的人,这里每个关点都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 这种事情就连男人都未必能做。 夜间骑马将敌军军情送过来……。 想到这里冲淡了他对那人的怀疑。 这不是相宜能做的事。 哑着声说道:“这韩公子给我军立下大功,胜仗后定要好好犒赏韩公子。” “是啊!” 几人在书房根据韩公子递来的情报商量对策。 北冥军中。 韩相宜自从回到了营中,便开始按照平时一样立马换下蓑衣,将湿透的衣裳藏在床底下。 秋菊立马给小姐拿了干爽衣裳换上,还在屋里起了炭火替主子身上头发烘干。 过了会。 韩相宜便像往常一样开始做菜。 一直到了晚上。 吃饭时,秋菊脸色沉重拉着主子到一旁小声说道:“主子,不好了,刚刚奴婢去喂马的时候。” “咱们的马不见了。” 韩相宜听到马不见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问道:“秋菊,周围又看到什么吗?” “主子,奴婢看到周围的地方有一摊血,还有两具尸体。”秋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韩相宜瞬间明白了什么,立马伸手捂住秋菊的嘴。 她僵在原地,感觉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低声附在秋菊耳边说着:“秋菊,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刚刚去给马喂草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 秋菊摇了摇头,很确定回道:“主子,奴婢很确定去马的地方没有人跟着。” 韩相宜松了一口气说道:“嗯嗯,没有就好!我们今后要小心些,轻易不能出去送信。” 秋菊武功高,倘若有人跟在她后面她定能察觉的出来。 第462章 五石散调料 秋菊疑惑道:“主子,那两人都是一剑致命,喉咙割破流血倒地。” “可见杀那两人的人武功不差。” “是他帮了我们。”韩相宜很确定是谢长卿帮了自己,如果不是他帮自己杀了那两个人。 那现在自己可能就被暴露了,或许现在已经被拉到大庭广众之下被生扒皮。 秋菊问道:“是皇上?” 韩相宜点了点头:“嗯嗯。” 秋菊听见小姐回答,惊吓问道:“主子,那皇上他认出你了吗?” 韩相宜回复道:“没有。”差点就被认出来了。 秋菊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那两个人被解决了,不然就麻烦了。” 韩相宜希望楚军早点将北冥打赢,不能让这种邪恶的东西祸害人。 脸色沉重道:“秋菊,现在粮仓里的肉没多少了,我估计这些人会。” 秋菊瞬间听懂了小姐话中的意思,忙捂住嘴:“吃人肉?” “嗯!”韩相宜想起北冥亦川那畜生说的话。 将楚人比作两脚羊,想要大块将楚人吃掉。 这种人渣败类。 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看向南方,语气淡定说道:“大哥,过不了多久,我定将那个畜生的头献祭到你面前。” 到了晚上。 三更一过,号角兵吹响,北冥军营的人全部迅速集结到到空地上。 韩相宜是做饭的厨师不用上战场,秋菊需要跟着上战场。 秋菊跟张才华两人一块,张才华自从见识到了秋菊功夫的强悍。 便死活也要跟在秋菊身边,像个小男人一样黏在秋菊身上。 只有这样,张才华才会觉得自己有安全感。 秋菊忍无可忍骂了一句:“起开。” “不起。” “再不起开,我让你从男人变成女人。” 此话一出,张才华立马将身子站直,嬉皮笑脸说着:“别忘了,我们是一伙的。” “秋秋,你要保护我哦……。” 秋菊瞥了一眼张才华咧着嘴,笑的没脸没皮的样子,简直是想狠狠揍他一顿。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简直就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除了气狠狠瞪了他一眼,还真没招。 眼不见为净,秋菊转身立马就走。 像带风一样。 韩相宜表示对他们俩的关系早就习以为常。 她继续捣鼓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北冥亦川这个畜生不能让他活太久了。 大军半夜出征,厨师必须给他们做饭,待他们回来时能吃口热饭。 之前她刻意在李大厨面前说自己做菜得了赏银的事,李大厨便找她要了做菜秘方,她给了一包九回香掺了五石散调料给北冥亦川专门做饭的大厨。 果然,那北冥亦川吃了掺了五石散调料的肉,夸好吃。 面色大喜,破例给大厨赏了一些银子。 那李大厨开心的很,她又怂恿李大厨将调料放多一些。 北冥亦川吃的好吃,又痛快便大手一挥又给了李大厨赏赐。 李大厨现在成为北冥五王爷身边的红人,对韩相小子又是感谢,又是讨好,想要多点调料。 韩相宜知道他想要调料,有多少给多少。 心里想着,这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走着。 当她离开大厨房时,看见像人骨头的东西堆积在地上,忍着胃里的恶心点。 看见一个胡须满面又长相魁梧的男人,正拿着一个斧头往一具尸体砍着。 先劈开腿。 用尖刀剔除大腿的肉,往大锅里煮着。 那个剔尸体的人韩相宜记得这人是谁,他姓赵,赵云。 她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干呕,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出来。 连胃里的黄水都吐出来。 鼻尖传来腥臭的血腥味,刺激到胃里灼热又难受的想吐出来。 赵云将骨头扔进过来,顶着一张刀疤脸走到她面前。 “喂,韩小子,你吐什么?这些东西才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赵云提着一把宽刀放在肩膀上扛着朝韩相走过来,光着膀子,笑得特别猥琐。 “你啊!也就适合替楚王爷做菜,咱这些北冥军厨子哪个没有砍过人骨头?” “哪个没吃过楚军的肉?” “哈哈哈……,咱们大将军这次若是打胜仗回来,定能带很多楚军俘虏回来。” “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加餐了,兄弟们又可以饱餐一顿,可以放开膀子大口大口的吃肉。” 韩相宜觉得赵云话里话外都特别的恶心,眼见他将大楚人比作牲口。 而她却又无能为力,就连提刀将这个渣渣砍碎的能力也都做不到。 这帮野蛮恶心的畜生……。 她双手紧握着拳头,冷漠转过身。 她担心自己留在这里越久,就会控制不住想提刀砍人。 赵云见韩相不理自己,眼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眼色阴沉沉骂了一句:“哼!看不上我杀两只羊?假清高。” “如果不是楚国王爷不吃两只羊,你以为你比我好的到哪里去?你还不是要给我砍两只羊。” “哼!” 回去继续砍着人腿。 韩相宜听见了赵云的话,也知道他说的话是事实,如果她没有给谢元承做菜。 现在砍人腿的活计就落她手里。 她在心里默念着,先忍忍。 用不了多久,大楚的军队会攻上来。 北冥亦川身体里的五石散的药瘾也快发作了,到时候就会很想要五石散解解他身体里的药瘾。 在战场上发作是最好的。 她一边做菜,一边冷冷看着锅里的猪肉,谢元承不碰人肉,不代表这人是个好人。 只是,她在牢房里亲眼见过谢元承这人城府极深,又善于掩饰自己。 这种人的聪明才智不比谢长卿差,但是谢元承更阴狠毒辣。 所以她的五石散不敢朝谢元承饭菜里下,这五石散还是当初他给三叔用来嫁祸韩家的那一包五石散。 当初她用五石散反之嫁祸给三叔,留了些。 她想用五石散接近北冥亦川。 所以,现在算了算时间北冥亦川身体里的五石散也快发作了。 她得等着。 用手搅拌着锅里的汤。 一直到天快亮,北冥军返回,这次气势没有上一次神武凶猛。 北冥军一个个都灰头土脸,死气沉沉的样子。 大军返回时,马车上面装着一个身穿将军盔甲,胸口上中了箭的人。 第463章 北冥亦川受伤 四五个人一起推着马车,快速跑着,跑最快的那个黑黑瘦瘦的男子高喊着:“快快快,去请军医过来。” “大将军心口中了箭伤,你们快去请军医过来。” 众人听到慌忙去找军医过来。 韩相宜在听见北冥亦川受伤,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跟兴奋。 受伤了。 怎么不一箭穿心刺死他。 这种人渣,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能表现的开心。 恢复原来的模样。 在她回过神的时候,恰好对上骑着马迎面而来的谢元承。 她微微一愣,低头。 心想,刚刚自己表现开心的样子,谢元承应该没有看见吧! 不过,就算看到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能看得出来,谢元承脸色是真的不好看。 这人摆着一张臭脸。 看来,这次输惨了。 韩相宜像往常一般将食盒提到谢元承的帐篷里。 准备将食盒放下便离开。 被谢元承喊住:“韩相,北冥军输了你很开心?” 韩相宜没想到她刚刚只是一瞬的表情,竟被谢元承看了去。 压下心中的恐慌,脸上镇定回应着:“回王爷,在下听不懂王爷的意思。 “我是北冥人,我又怎么会因为北冥战败了而开心?”她努力将情绪变的很低。 谢元承认真端看韩相的脸色,过了会,神色微淡问道:“最好如此。” 韩相宜能感觉的出来谢元承在看自己神色变了。 她从帐篷里退了出来。 回到住处。 见没有看见秋菊,她神色慌张,担心抓着来人询问道:“对了,你们看见韩秋了吗?”心中焦虑。 以往秋菊去了战场就会回来跟她报平安,怎么这次她回到帐篷里。 却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她拉着过往的人,逢人就问:“看到韩秋了吗?” 见他们都摇头,她的心更凉,僵在原地。 不会的……。 秋菊会功夫。 她继续拉着人,逢人便问秋菊的下落。 曾副军见韩相小子着急的模样,知道他在找谁,便说道:“韩弟,韩秋在伤员区,你去那里能找到她。” “韩弟你去找他,大将军受了重伤,我需要赶过去看看他,不能带你过去。” “前面往左拐在走五十米路就能看的到。” “谢谢曾兄。” “不谢!”曾副将说完往前跑着。 韩相宜按着曾副将指的位置往前跑过去,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秋菊你千万不能有事。 等她冲到伤员区看到秋菊站在门外。 她眼眶控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在转动着,连忙冲到秋菊面前。 仔细检查着,伸手摸了摸秋菊的脸,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语气激动喊着:“太好了,秋菊你没事。” “真好……。”她伸手将秋菊抱入怀里。 “秋菊,你没事真好。” 韩相宜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抱住她。 秋菊能感觉到小姐对自己的紧张,回抱着她:“主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她在战场杀敌时也在担心主子身边没有她,会不会遭人欺负。 “你没事,真好。” 躺在木板上的张才华默默举起自己的爪子,弱弱说了一句:“老大,真正的伤员在这里。” 张才华指了指自己的右手,疼的哇哇叫:“老大,我手疼。” 韩秋那女汉子上了战场比男人杀敌更凶猛,她还能误杀几个北冥军,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不是韩秋救了自己,他怕早成了一具尸体。 秋菊听见张才华在那鬼叫,没好气朝张才华翻了一个白眼。 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啰嗦又贪生怕死的男人。 撇了撇嘴说道:“张才华,你再啰里吧嗦一句,信不信我抽你?”秋菊说完将自己的手放在张才华受伤右手手臂上,正准备戳了戳。 张才华吓得立马往后挪动着,嬉皮笑脸还带几分讨好笑容说道:“别别别,秋姐,你是我的好兄弟,舍不得让我受……。” 秋菊听见这死男人说漏嘴了,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骂道:“张才华,你是不是想死?” 张才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嘴,差点暴露这男人婆的真实身份。 好吓人。 “我错了,秋兄。”真凶。 张才华连忙看了看周围的人,见没有人看他这边,连忙打哈哈道:“秋兄,不愧是英雄,使的一手好枪法不说。” “从今以后,小弟这条命就是秋兄给的。” 秋菊听完张才华过于浮夸谄媚的奉承话,嘴角抽了抽。 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 韩相宜将他们两人关系的变化看在眼里,从一开始各不服气,一吵架就像干架一样。 他想撕了她,她恨不得剁了他。 到现在两人气氛好像发生了转变。 额…… 就大才华变了,他眼神对秋菊的那丝崇拜。 不由笑了笑,这张才华脑子还是很好使,就是长相有点贼眉鼠眼,笑起来像个二哈。 他也爱笑。 莫名觉得这两人有点什么,却又没有证据。 “哇哇哇……,疼疼疼。”张才华握着自己手臂,疼得他哇哇叫。 “主子,走吧!”秋菊只是轻轻戳了一下张才华的手,这人就疼的哇哇叫。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拉着主子便往外面走了出去。 回到营帐,秋菊将战场北冥军与楚军对战一事仔细在主子面前说道:“主子,北冥亦川与谢元承各带一支队伍包抄邺城,被楚军埋伏。” “此次北冥军损失惨重,奴婢估摸着北冥军在此战应折损了上万精兵。”秋菊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兴奋。 “此次在战场上,奴婢看见云公子专挑着郑书臣打。” “可惜了,被郑书臣逃脱了。” ** 楚军这次大败北冥军,楚军士气大涨。 谢长卿领着楚军回到队伍。 邺城百姓站在两边一路欢呼着。 谢长卿回到城主府,心想这次能赢全靠那黑小子提供的情报。 提前部署,才能将楚军杀个措手不及。 他心里装着事,没有参与其他将军的庆功宴里。 而是唤来长柏:“长柏,老房什么时候到?” 长柏低头回:“回皇上,常风现在已经出去接房神医,他很快就到了。” “嗯嗯,房神医到了立马将他带到朕的身边。”谢长卿神色变得凝重。 “是,皇上,属下这就去将房神医接过来。”长柏出门。 第464章 谢长卿知道黑小子是她 看见常风身后跟着房神医,长柏二话不说便将房神医背在身上往书房里跑着。 房神医看着熟悉的桥段,说话声音都在结巴问道:“长柏,这么急做什么?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长柏背着他跑步,一身老骨头被颠的都快移位了。 “房爷爷,皇上找你有急事啊!”长柏一边回话道。 “喂喂喂……,你们也得让我喘口气不是?”房神医一路坐着水路,身子骨都快被船颠簸散完。 这刚下船又坐着常风骑着的马,从洛阳赶到邺城。 就没休息过。 是头驴拉磨,也得停下来喘口气。 皇上能用这语气催他,说明皇上一没病,二没伤,他就不明白什么事能让皇上催这么急。 “房爷爷,没时间给你喘气了,咱们得赶紧。”长柏脚踩着轻功快速往书房方向跑着。 房神医知道长柏一向都很听皇上的话,也懒得说了。 明明半个时辰的路,愣是被长柏缩短了只剩一刻钟的路程。 “皇上,房爷爷安全送到。”长柏将房爷爷放安稳放下,躬身朝皇上回复。 谢长卿忽略老房脸上表情吹胡子瞪眼,装没看到。 将一直压抑在心中的事说出来:“老房,朕想问你,这世上是不是有一种药能够改变人的模样。” “还有声音?”他现在除了对韩相的声音,还有脸上很黑以外。 其余都很像。 走路的背影,还有他的字。 房神医听见皇上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白胡须,想了想沉声说道:“回皇上,有一种草药药汁若是往脸上抹。” “那是什么草?会变成什么颜色?”谢长卿按捺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 房神医想了想说道:“回皇上,老夫也是听人曾说起兰霄草,这个药草味苦甘。若是将兰霄草放在瓷碗里捶烂了,敷在脸上,脸上则会变的黑如锅底。” “目前没有人试过,谁会用这药草将自己的脸整成像黑脸包公一样?”房神医一边说着兰霄草的药效,一边看向皇上。 他发现皇上在听到他说起兰霄草药效时,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僵硬。 能感觉到书房周围气氛慢慢变得凝固起来。 谢长卿手慢慢握成拳,忍住激动气愤问道:“那嗓音呢?” “是不是有一种药能让嗓音变得粗,变得沧桑?” 房神医想了想说道:“这个兰霄草结出来的果子泡水就能把嗓子变得干,沧桑。” 谢长卿听完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眼中全是激动还有懊恼不已。 从座位瞬间移动到房神医身边,单手抓着他衣领,问到:“老房,朕问你,皇后是不是曾经向你问过这些药的用法?” “是,问过。”房神医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该不会是。 皇后从皇宫里出逃跟自己说的兰霄草有关吧! 看着皇上那吃人的眼神,心想,看样子这事八成有关了。 谢长卿眸子看向老房时,过一抹寒意。 咬牙切齿道:“老头,这账等朕把皇后带回来了再好好跟你清算一把。” 说完披着黑色斗篷便快速往外跑了出去。 房老头刚刚被皇上对视了一眼,直觉心里发毛。 额头直冒着冷汗,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 皇后娘娘居然整这药脸,不对,这兰霄草抹脸,又改变了嗓音,皇上怎么认出皇后。 一旁的长柏见老头脸色不对劲,问道:“房爷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长柏,我惨了,闯祸了……,我想先回京城了躲躲难。” “不行,房爷爷皇上交代了,你哪里也不能去。”长柏拦住房爷爷要走的路说道。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对,房爷爷,你老实说,皇后娘娘离宫是不是跟你有关。” 见房爷爷点头,长柏一脸幸灾乐祸笑了笑道:“那我现在帮不到你了。”这世上能让皇上紧张的人就只有皇后娘娘。 房神医叹气道:“哎……。” ** 北冥军里。 韩相宜在听见北冥亦川受伤后,还有他们出兵计策被楚军识破,定会怀疑军营里出了内鬼。 到时候为了抓出内奸,定会来个大排查。 她与秋菊迟早会被识破身份。 她压低声音沉声道:“秋菊,得把计划提前。” “嗯!”秋菊知道小姐的计划,也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她相信小姐的决策。 张才华右手手臂包扎好,一脸紧张过来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现在北冥亦川正在军营里发狂。” 秋菊问道:“他怎么发狂?你说清楚。” 张才华紧张说道:“他现在昏迷着,一直喊着要吃肉。一直吃都不够,几大盆肉就这么干完。” “肚子都大的跟球一样,还是要吵着吃肉,厨子给的味道不对就拿刀杀人。” “像是上瘾了一样,老大,你躲开点知道吗?这疯子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遇人就砍。” 韩相宜嘴角冷冷一笑:“这么快就发作了?” “我去给他加多点量。” 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内心,北冥亦川对有五石散的药上瘾,那就再好不过。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剁了北冥亦川的头颅,她相信很快了。 “我去一趟北冥亦川的军营。” “主子,你要保护好自己。” “老大,你要当心点。” “嗯!” 韩相宜去厨房里端了肉,在肉上面均匀撒上带有九茴香的五石散,这次撒的有点多。 来到北冥亦川帐门前,看见眼帘浮肿刘将军的胸口被扎了一个血窟窿。 众人不敢上前,生怕下一个就被发癫发狂的北冥亦川杀死。 只能站在一旁不敢声张。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清怜公子正在刘将军身边一旁抽泣着,害怕整个人在颤抖。 韩相宜手里端着一盘肉,也不敢走的太前,北冥亦川双目浑浊,鼻子下面还留着清鼻涕。 他的手一直往身上到处抓着,好像很痒很难受的样子。 能看得出来,这人现在五石散正在发作。 想要吃的不是肉,是五石散。 她将肉放在他面前,对于已经对五石散上瘾的人来说。 在闻到肉里有五石散的气息,一定特别的敏感。 第465章 这是你最后一餐饭 果真,她端着肉从北冥亦川面前经过时,这人双眼冒光,像狗一样嗅了嗅鼻子。 放下手中的刀,快速来到肉桌面前,双手拿着肉猛吃着肉。 过了会北冥亦川情绪恢复了稳定,大喊着:“还是你小子做的菜对我胃口。” “好吃。” “来人,给韩相赏些二两金子。” “谢五王爷。”韩相宜低头回应着。 心里却想着:北冥亦川吃吧吃吧!你吃了这餐,日后怕是没机会在吃了,这是你最后一餐饭。 韩相宜领着金子从营帐走了出来。 北冥亦川大口吃着肉,吃饱后,觉得身体的力气精神的不得了。 便让人去将洛晴川叫来。 洛晴川正在屋里伺候着郑书臣,他今天幸好躲在北冥亦川身后,否则那支箭就射中他脑袋。 幸好北冥亦川那个有勇无谋的粗人替他挡下箭,他今天在战场,发现楚军好像刻意针对他。 如果不是他有点功夫,又灵活的话,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现在洛晴川正在他床上。 屋外的人正喊着:“洛公子,五王爷有请,请你现在过去一趟。” 郑书臣笑得阴邪说道:“洛晴川,好手段,你到底用了什么媚术让那个野蛮人对你念念不忘?”说完还用手放在前面,一对坨称狠狠抓了一把。 眼中的兴致提高了很多,从她身上起来,又笑了笑:“洛晴川,去吧!” “记得多在那个匹夫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郑书臣语气丝毫不在意笑了笑。 洛晴川听出了郑书臣对自己的态度,像是丢个物件一样的语气深深扎痛她的心。 将被子卷在身上,眼眶里全是泪水,眼前这个自私自利,狠辣又无情的男人。 正是自己抛夫弃子追捧的男人。 他的漫不经心,还有狠绝,都让她为自己这次放弃顾景年选择郑书臣感到无比后悔。 后悔自己现在过的日子像个妓女一样,郑书臣对她一直没有心。 他现在玩腻了自己。 把自己像扔衣服一样随手丢掉,她心此时像是被人用刀扎了无数刀一样。 她系上衣服,走到郑书臣面前狠狠在郑书臣脸上扇了一巴掌。 “贱人,我给你脸了是吧!竟敢打我?”郑书臣抬起手便往洛晴川脸上打过去。 “哼!少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了,你现在装清高你想给谁看?” “你给一个人睡不是睡?我睡了,王爷睡了你还能替我说些好话,等以后我飞黄腾达你不是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郑书臣先用语气镇压她,在给她描述未来。 将洛晴川狠狠拿捏住。 洛晴川听见他的承诺立马变了,连忙上前:“书臣疼吗?”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的,我只是担心你不要我。” “怎么会不要你,你忘了我有多爱你?”郑书臣低声在洛晴川耳边说了几句。 惹得洛晴川红了脸。 外面的士兵正催促的很。 洛晴川心里乐开花跟着士兵往北冥亦川的营帐走过去。 在洛晴川离开营帐时,郑书臣眼神恢复一抹阴翳,拿着帕子狠狠擦了自己脸上刚刚被洛晴川亲过的地方。 骂道:“真是天生的贱人,哼!”等日后他飞黄腾达了,这种便宜货给他提鞋也不配。 北冥亦川营帐里声音很大,闹出的动静能传到几百米远。 门外没有人敢偷听,只知道北冥将军屋里有女人。 一直到了晚上。 北冥亦川觉得心里头像是被数万只蚂蚁啃咬一样那么的难受。 正折磨着他。 意识不清醒,洛晴川奄奄一息身上不着片缕躺在床上。 下半身流着鲜红的血。 北冥亦川心里头痒,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一下。 想要吃肉。 胃里又撑不下去。 手在颤抖着,浑身一时发冷,一时发热。 想要很多东西……。 “给我给我……。”北冥亦川意识模糊喊着。 提着刀往外面跑出去,乱砍人。 韩相宜知道北冥亦川五石散发作了,肉给再多对他来说也于事无补。 她站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北冥亦川,也从谢元承眸子看到了震惊。 她知道谢元承一定是看出了北冥亦川身上的反常,他联想到五石散也是迟早的事。 她不惧怕,因为她又不会在这个军营久待着。 北冥亦川看到郑书臣反应很大,提着就追着郑书臣去砍,嘴里还骂咧咧:“郑书臣你不过是我留在我北冥军的寄生虫,你有什么功劳?往后谁说功劳都在郑书臣身上,我一定砍死他。” 郑书臣一边跑着一边解释着:“王爷,这是误会,误会。”心里暗骂着哪个王八羔子捧杀他,他一定杀了那个人。 北冥亦川被石头绊倒,一个好心士兵上前去扶着他,还被北冥亦川提着刀砍死。 谢元承拿出长枪将北冥亦川手中的刀挑走,高喊着:“来人,将军中邪了,将他绑回军中。” 众人见北冥亦川手中没有刀,十几个人将他擒住。 把北冥亦川绑在架子上。 送回军中。 韩相宜看了眼前的一幕,又递给秋菊一个眼神,两人回到住处。 韩相宜去了一趟张才华营帐里,将二两金子放他手里,并将手中一个锦囊交给他。 “才华,这个锦囊里有你的解药,这二两金子给你。” 张才华看见金子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还将金子放嘴里咬了一下,发现能咬出一个印子。 兴奋到:“老大是真金。” 秋菊抬起手便往张才华脑袋里敲了一下:“不是真金,难道是假的?” “你又敲我,看在你救过我的命,我不跟你计较。” “你就不好奇你的解药?” “老大给的解药还能有假的?即使没有解药,我张才华以后也跟着老大身边。” 秋菊用手肘轻蔑笑了笑:“你跟老大身边,你想做什么?” “别误会,我就是想当个跑腿,反正在哪不是混日子。”张才华心想以后跟着老大,吃喝不用愁。 “滚蛋吧!你。” “别赶我走,我有用,我这人嘴巴能说会道。别看我长得其貌不扬,但是我脑瓜子灵活。”张才华忙推荐自己的优点。 “以后再说吧!”韩相宜心想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加上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被整个北冥追杀。 她不想连累旁人。 第466章 北冥亦川你还记得韩十安吗? 打了个招呼,便从这里离开。 过了三更天。 两人一同穿上夜行衣,秋菊带着主子踩着轻功往北冥亦川营帐过去。 韩相宜看了看营帐前有几个士兵守着,递给秋菊一个眼神。 秋菊明白点了点头,飞身来到士兵身后,手里握着匕首快速往喉咙抹了一刀,旁边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秋菊一刀解决。 一主一仆进去营帐。 看见北冥亦川被藏在床上,声音呐喊着:“给我,给我,我难受……。” 韩相宜手中握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来到北冥亦川面前,从怀里扔出一包五石散在北冥亦川面前打开。 对于现在上瘾的北冥亦川像是闻到了神仙东西,即使身上被绑着绳子,头向五石散撇过去,跪着。 想要吃一口,样子像一只狗一样跪着。 在他头碰到五石散时,韩相宜将五石散从鼻子前拿出来。 “给我,给我,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 “想要吗?” “想想想,韩相把这东西给孤,孤以后定给你升官加爵。” 韩相宜冷冷一笑,抬起脚狠狠踩在北冥亦川脸上,一边挪着脚底,怒喝道:“你的升官加爵我稀罕吗?” “北冥亦川你还记得韩十安吗?” 北冥亦川听见“韩十安”名字,眼神震惊问道:“韩十安是你什么人?” “你为什么也杀了韩十安?”韩相宜问道。 “哼!孤想杀谁就杀谁,轮得到你一个小兵小将在这里质问我?”北冥亦川骂道。 他现在浑身受限制,身体那种揪心抓痒的那种感觉,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骂咧咧道:“你是不是给孤下了什么奇怪的药,一定是你,你这个狗娘养的……。” 韩相宜将一个石头往北冥亦川嘴里塞进去,她手里握着匕首往他手指上切了下去。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一刀就一根手指,十指连心,疼的北冥亦川脸色暴涨通红。 一根一根的切着,在他能感知到痛的时候,一点一点切才能让北冥亦川感到痛苦。 她红了眼,不顾溅射在脸上的血,一刀切一根手指便喊着:“这根手指头是替张妈报仇,这根手指头是跟李妈报仇,这根是替小米……” “这只手臂是替翠桃报仇,这只腿是替守门刘伯报仇,这大腿是替管家王伯……” 这期间北冥亦川疼痛的用力咬牙,咬着石头牙齿都崩坏几个。 活生生被人切掉手指还有脚指头,疼的昏死过去几次,又醒来……。 双眼凸起,粗大的脖子青筋暴起……。 痛不欲生的疼痛,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头跟手臂被人砍断,手脚分离。 痛的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己身体的疼痛百倍加注这人身上。 这人黑瘦仿佛就像是活阎王,专门锁他命折磨他。 他内心在呐喊着:“杀了我,杀了我,别折磨我了。”疼的几近晕了过去。 韩相宜看着满地流着的血,还有切断的手指还有手臂,脚趾头,脚。 看着命悬一线,满嘴是血的北冥亦川,她嘴角轻轻一扯:“北冥亦川你还记得你派杀手去韩家杀我大哥时,你在哪里?” 一刀一刀往北冥亦川胸口上扎下去。 “记住了吗?我大哥中箭的位置就是在胸口上。” “北冥亦川疼吗?一样的位置。” “知道为什么用刀扎你心脏是最后一刀吗?是因为,这刀扎了后,你很快就死。” “我可不想你那么快就死。” “你若是早早的断气,又怎么能感觉的手脚被刀切断的感受?” “北冥亦川,我大哥得罪你吗?” “我大哥只是说了一句蛮夫,你便派人追杀到韩家,杀了我韩家全府下人,还杀了我大哥。” “我大哥死的那天,我查出来你在青楼寻欢作乐,你那天可真开心。” “是啊!刀子没扎到你身上是不是感觉不到疼,现在扎到你身上,你是不是也觉得会疼?” 韩相宜握紧匕首砍下北冥亦川的头,头滚落在地。 她拿着黑色帕子将那颗人头包住,放进木箱里,她朝大楚方向跪着磕头,红着眼眶说道:“大哥,我终于替你报仇,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 秋菊擦了擦眼泪,小姐为了给大少爷报仇,付出了太多。 她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赶过来,便说道:“小姐,快走,有人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过来。” “嗯,走吧!”韩相宜提着北冥亦川的人头冷声回道。 秋菊带着小姐往小路快速跑了出去。 后面的追兵一直对他们穷追猛赶,秋菊一边牵着小姐的手,一边跑着。 忽然前面点亮起火把。 谢元承骑着一匹白马正朝着她走过来,昏暗的火将谢元承一张俊柔的脸照亮。 狭长的眸子含着几分笑意:“韩相?你去哪里?” 秋菊握紧手中长剑正准备攻击时,被韩相宜拉扯了一下衣裳。 韩相宜看了看后面,又往谢元承身后扫了一眼。 黑暗中看见弓箭手正拉着弓箭,弓箭的箭钩在夜色闪闪发亮,有数不清的弓箭手。 再看向谢元承淡定的笑意正往她这边看过来,一双狭长的眸子散发着如毒蛇般蛇信子正朝她看过来。 谢元承对她没有杀意,若是谢元承想杀自己早就让埋伏在外的弓箭手放箭。 谢元承没有让人放箭杀她,说明她手中有谢元承想要的东西或是她对谢元承有用。 她很清楚她手中没有谢元承想要的东西,那就剩下最后一个。 有用? 她在军营里只是当谢元承的私厨, 她可不认为一个小厨师能重要到什么位置。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大动干戈做什么?”韩相宜试探问道。 谢元承骑着马正朝韩相宜缓缓走过去,眼神犹如一只在暗处鸷伏许久的狼盯着韩相:“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那块黑布底下正滴着血,浓重的血腥味在空静的森林蔓延。 想起刚刚在北冥亦川军营看到的一幕,北冥亦川手指被砍断在地,还有手臂,脚趾头,双脚被砍落地。 刀口平整,一刀将手脚切下。 还有胸口被整整插插了七八刀,整个胸口都戳烂。 能看得出来,北冥亦川死前经历了残酷的折磨。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眼中全是兴奋。。 第467章 北冥亦川的人头 韩相宜借着夜色的光影从谢元承阴翳的目光看到了兴奋,他伸出轻舔了舔唇角,他模样长得与谢长卿有七分像。 可是每次看到谢元承,她总能感觉他是一个真正阴险毒辣的小人。 谢长卿骨子里有正义感。 可是谢元承这人眼全是阴毒。 每次对上这种,她内心控制不住发怵,害怕。 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凉汗,凉风吹来让她忍不住发抖,她不敢对上谢元承的目光。 嗜血狠辣令她不寒而栗。 她稳住心神,笑了笑道:“王爷,你不是知道吗?”在黑暗中,她的手握住秋菊的手。 一边在秋菊的手轻轻写下几个字,一边与谢元承周旋。 谢元承仰天长笑:“哈哈哈,北冥亦川的,人头?”他从未想过,这北冥军竟有人敢要了北冥亦川的人头。 而且做得如此出色。 谢元承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淬着癫狂的兴奋看向眼前的人:“韩相?韩相宜?是吗?” 韩相宜从谢元承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双目震惊看向谢元承,就连握着秋菊的手都控制不住颤抖着。 谢元承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她这次乔装打扮的天衣无缝。 一张脸涂了兰霄草后,整张脸都变了个颜色,身体她裹的很平实。 还有声音就连谢长卿也认不出自己,更何况只有跟见过几次面的谢元承。 怎么可能认出她,若是谢元承早早认出了自己。 那他也不会现在才说出来。 韩相宜认真复盘了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了,现在想这个也没意思,她佯装冷静笑了笑:“王爷,你说笑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元承身后的弓箭手正往上抬起,正准备放箭时,谢元承阻止说道:“把箭放下。” 弓箭手将箭放下。 谢元承翻身从马上下来,缓缓走向一脸如黑炭的人身上,与那个曾经跟他一块关进牢房里的人天差地别。 他也有些怀疑,这人或许许不是韩相宜。 他缓缓走向韩相问道:“韩相,那你替本王好好解释一下,你的五石散是从哪里来的?” “本王记得北冥可没有五石散?你又为什么要杀了北冥亦川?” 韩相宜见他也不确定自己就是韩相宜,心稍稍安下,那这一切就好说。 她脑子快速转着,说道:“王爷,我与北冥亦川有不共戴天之仇。北冥亦川这人恶贯满盈,即使我今天不杀了他,改日也自会有要了他的狗命。” “而只不过是想替天行道。” “再说了王爷,我替你解决了北冥亦川,而北冥亦川杀了刘将军。现在北冥亦川整整十万军都落到王爷手里,你不应该开心吗?” 韩相宜看向谢元承身上,又继续说道:“王爷难道不是吗?王爷既然知道五石散,又知道在北冥亦川那畜生菜里放了五石散,你没有阻止不是吗?” “说明你也想借着我的手替你除掉心腹大患不是吗?” 她对上谢元承一双狭长的眸子。 谢元承听见韩相镇定的声音,还有对北冥亦川下手时果断又狠决的样子,实在太符合他心意。 这种心狠手辣的样子与他的灵魂得到共鸣。 他许久不曾遇到这么有趣的人。 即使他不是韩相宜也好。 听完韩相的解释,也对自己将他与韩相宜联合在一起的想法有点离谱。 这两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一个在大楚宫里当皇后,一个在这里当厨师。 不由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过于天真。 不过这韩相的机智聪慧,最重要的是他够狠。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做事也能如虎添翼。 “没错,不过呢,有时候一个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元承认真打量着韩相的脸,发现他的脸除了一片漆黑,便找不到其他神色。 黑的够彻底,想看看他脸上表情也就能看到那口白牙。 又说道:“知道吗?有些人正是死在过于聪明。” 韩相宜听了他的话,见他被自己刚刚的话圆了过去,不怀疑自己是韩相宜。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立马改变了语气说道:“王爷,我愚钝,你对我好。” “我永记于心。” “这不,将北冥亦川这人的狗头割了下来,拿去给大楚那边表忠心,当个细作给你传有用的军情。” “你觉得我会信?”谢元承发现自己看不透韩相。 但是,这人做菜确实好吃。 握紧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往韩相走了过去:“韩相,本王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跟本王回去。第二,留下人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黑炭。 韩相宜面上表现的丝毫不慌的样子,心里却紧张的很。 脸上讨好说道:“王爷,我用秘密跟你交换。” “什么秘密?” “关于北冥亦川死前留下的秘密,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留下的秘密?”韩相宜灵机一动随口编了一句谢元承想知道的事,给他下了个钩子。 “说。” “想知道兵符的话,那就跟我过来。”韩相宜往一旁指了指。 忽然一把长剑指向韩相宜脖子,冷声说道:“你果然知道兵符,本王现在问你,兵符在哪里?” 韩相宜心里那个激动,原来这厮还没有找到兵符。 “王爷,你杀了我这兵符就没有了。” 谢元承放下手中的剑,冷声质问道:“走。” 韩相宜往旁边的小路走过去,拉着秋菊的手,两人默契向前走着。 谢元承也跟着往里边走,问道:“还要走多久?你最好别耍花招,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不敢,那兵符藏的地方有点远。”韩相宜见熟悉的地方,便指着前面一棵松树后面说:“那兵符就藏在松树后面。” “你去哪。”谢元承说道。 “我力气不够,拿不了。”韩相宜低头说道。 秋菊一眼认出来这里是她们进北冥军时第一个扎营的地方。 也记得主子有几天出去东西。 她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想法。 谢元承拿着剑指着秋菊说道:“你也下去找。” 忽然。 北冥军营传来剧烈的响声。 “王爷,军营那边出事了。” 第468章 韩相宜,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韩相宜听出来这人是谢元承身边四季的声音。 “你先带着人过去,本王一会便来。” 在韩相宜转过身往松树洞口跳下去时,她的手腕便被谢元承握住。 秋菊人已经往松树后面的山洞跳下去,她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跳下去,没有看到主子。 整个人陷入慌乱,想找落脚点支撑,发现根本够不到。 顺着小河流一直冲着。 而洞口前韩相宜的手被谢元承握住也不恼,问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想要兵符?” “哈哈哈,兵符?你以为本王真的看不出你刚刚的把戏吗?兵符早在本王的手里,刚刚只是想看看你想玩什么把戏,本王刚好无聊便陪你又如何?”谢元承眼眸中阴冷笑意更大。 自从他在夺嫡失去王位后,他谁都不信。 韩相宜见自己计谋被识破,倒也没有紧张害怕,起码秋菊现在安全了。 她人生也没有什么遗憾,替大哥手刃仇人。 既然知道自己落在谢元承的手里,下场也是死路一条,倒也坦然。 她用尽力气挣脱谢元承的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腕只会让她觉得 她也没心情跟谢元承继续周旋着:“既然我落到你手里,我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谢元承狭长的眼眸里多几分阴柔的笑意:“哈哈哈,杀了你?怎么会呢?皇后?” 若说之前的不确定,在握住他的手腕时,他就确定了几分。 握紧韩相的手腕,撕开她手腕上系的很紧的带子,将她窄袖往后一推。 在他面前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特别的显眼。 韩相宜力气不如他的大,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速度快速往谢元承心窝上扎。 被谢元承避开,手中的匕首被震掉落在地上。 谢元承刚刚在躲开要害,手臂不小心被她的匕首刺伤。 眼眸多了几分阴冷:“韩相宜,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杀了我。”韩相宜知道这人狠毒,心思歹毒。 更知道谢元承愿意放下身段讨好北冥亦川为的是什么,这种人目标清楚。 不会放过任何一切能够威胁谢长卿的任何事情。 她不想自己临死之前成为谢长卿的累赘。 她更知道她用了韩家大半家业买地种粮表面是在帮谢长卿,实则她是为韩家铺路。 以后即使自己不在了,韩家依然能够安稳到百年。 她唯一亏欠的人只有谢长卿,她懂他的喜欢,默默付出。 正因为如此,她不想自己成为伤害谢长卿的利器。 她不舍得这么做。 谢元承拿起刚刚系在她手腕上的带子,将她手腕上圈的紧紧。 抬起手往韩相宜脸上搓了搓,被她扭过一边,见搓不掉她脸上的黑色。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脸上整成这模样,但是她这块黑炭模样的确是将所有人都骗了。 想起她一个女子竟敢女扮男装偷偷来了北冥军,还混的不错。 跟军里的人上上下下关系都处理的不错。 还将五石散一点点投入北冥亦川的饭菜里,让北冥亦川一点一点的上瘾。 最后将其杀掉,还是以那种最残忍的方式将人杀死。 这是只要一想到是她做的,他浑身血液在翻滚沸腾着。 眼神对她的兴趣更深,看向她笑了笑:“你这么有趣的人,本王又怎么舍得杀了你?” “哈哈哈。” 韩相宜听见他的笑声觉得无比寒冷,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谢元承眼中全是兴奋在闪烁着。 将韩相宜往肩膀上扛起来。 语气轻快,笑了笑:“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能够将北冥军掀起大风大浪。” “很好……。”只是可惜了,这样有趣的人居然是老九的媳妇。 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是她脑子灵活好使。 又有谋略。 胆大又有谋略的人,又怎么会是京城那些人口中的平庸之辈。 “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我。”韩相宜低头想张口咬碎谢元承肩膀,一张口是盔甲,把她牙齿磕的生疼。 “你死了这条心吧!”谢元承眼底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 为了避免韩相宜做出其他的事,抬起掌心直接往她昏睡穴点了会。 见她脖子垂落下来,眸子看向一张如黑炭的脸,这张脸如果不是太黑。 细看还是能看出其实她的五官很美,韩相宜你放着大楚皇后的位置不坐,竟然来北冥。 还落到他手里,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兴奋。 往军营方向过去。 在回到军营前,被身穿一身黑斗篷,戴着金色骷髅面具的男人挡住前路。 谢元承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指向他,语气变得冰冷说道:“不想死的话,别拦着。” 谢元卿看向谢元承扛着的人,眼底满是怜惜,眸子裹着寒冷的杀意看向谢元承,带着嗜血杀气:“放了她。”手中握着长剑指着他说道。 他刚刚在河的另一端发现了韩相宜身边的婢女秋菊,她脸色苍白一直哭喊救小姐,救小姐……。 他听见相宜在谢元承手里,他一刻不敢耽搁踩着轻功一路朝着秋菊指着的方向找来。 他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追着她过来。 “呦呵,你是谁?”谢元承话音未落,便被他拿着剑指着。 每招每剑都带着浓厚的杀意砍过来。 谢元承一边扛着人,一边拿剑挡着黑衣人的攻击。 从黑衣人每招每式谢元承似乎品出了什么,立马说道:“谢长卿,是你?” 谢长卿没有回复他的话,他的目标是谢元承肩膀上的人,还有杀死谢元承。 双眼布满红色血丝,提着刀剑狠狠往谢元承要害戳过去。 很快谢元承手中的剑被挑开。 谢元承丝毫不慌,他将肩膀上的韩相宜抱了下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他看见谢长卿神色带几分慌乱将刀抽回,生怕伤到人的模样。 谢元承不屑狂笑出了声音:“哈哈哈,谢长卿,你输了。” “没想到,像你这种怪物也会动情。你这样怪物就应该生长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第469章 你是不是忘了你骨子里的贱性? “就凭你这种怪物,也想当皇帝?” “凭什么?” 谢元承没想到还能看到谢长卿这么在乎一个人,眼中更兴奋:“知道吗?我现在即使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我手中有她,你就输的彻底。” “谢长卿放下你手中的刀。” “或许,你现在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的跪在我面前磕头,像一只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 “只要我开心了,兴许我就放了她。” 谢元承拿起口中的哨子,轻轻一吹,身边的暗卫飞速来到他身边。 谢元承站在暗卫兵身后,语气轻蔑道:“谢长卿忘了吗?本王记得你以前小时候,想要救一只猫,也在本王面前磕头。” “你是不是忘了你骨子里的贱性?” 一字一句凌辱着谢长卿,从而获得快感。 谢长卿知道谢元承想侮辱自己,想看到他低头跪在他面前低微的模样。 他不在乎,他只想她安全,只想救她。 他瞳孔微微一缩,问道:“谢元承,是不是朕跪在你面前,你就放了她?” 谢元承听见他口中的朕,觉得无比的刺耳,这一声“朕”无不在自己面前提醒自己夺嫡失败者。 不过看着谢长卿这个人跪在自己面前,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一定很刺激吧! 谢长卿放下手中的剑,双腿跪下时,一旁的长柏心疼说道:“皇上,别……。”他收到皇上冰冷的目光看过来时。 长柏听话的闭上嘴,心疼又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皇上明明知道三王爷这是在故意用皇后羞辱皇上。 可是皇上还是照做了。 他也知道自己劝说没有用,以皇上的性情定会为了救皇后听话下跪。 因为他知道自从皇后娘娘离宫后,皇上就变得魂不守舍。 日日以酒做陪。 眼里再也没有了光。 经常红着眼,喝酒喝到半夜,就念着娘娘的名字,喊着:“宜儿,别离开我……。” “是我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宜儿,求求你。” 每日看着皇上喝醉时喊着娘娘的名字说的话,他一个旁观者看得心都忍不住揪起来。 所以,他知道他劝不住,在皇上为了救娘娘朝仇人下跪的模样,长柏不敢看便将脸瞥向一边。 谢元承看着跪在地上的谢长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盯着他,发出癫狂的笑声:“哈哈哈。” “本王早就说了,谢长卿你即使坐了皇帝的位置,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贱性。” “你果然适合跪着。”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跪了,本王就会放了她?” “哈哈哈,你觉得本王会放了她吗?” 韩相宜闭着眼在她身子落地站直时便醒来了。 刚刚谢长卿与谢元承之间的谈话,她全都听见。 谢长卿下跪她不敢看,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明明………,他从小就受了那么多罪,被谢元承欺负的人。 为什么为了救她跟他的仇人下跪,他这么做,自己只会更难受。 她胸口像是被无数把小刀戳了一样,戳心的疼。 她的手被绑住,动弹不得。 她不想成为谢长卿的累赘。 谢长卿这辈子已经够苦了,她不忍心看着他为了救自己受辱。 她会心疼,会难受。 她睁开眼,狠狠盯着谢元承:“谢元承,我不会让你如愿。” “你想做什么?” 她用力咬舌,嘴里鲜血从嘴角处流了下来。 谢元承害怕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颚,阻止她自尽。 谢长卿见此情景,他从地上握着剑往韩相宜飞身过去。 被无数暗卫拦下,谁挡他他杀谁。 “宜儿……。”他用尽平生力气嘶声裂肺喊:“宜儿,别……。” 一双眸子瞬间布满红色,周身杀气瞬间暴涨:“谁敢伤了我的宜儿,朕要将你们通通杀死。” 暗卫蜂拥而上,谢长卿一刀劈一个。 那些人在他面前如豆腐一样,有的被他劈成两半,还有的人头落地。 一刀解决一个,速度快狠稳准。 那些暗卫从来没有见过杀人杀的这么疯癫的,都被这种杀法打怕了。 太血腥。 人头在他手里就像一块豆腐一样,但凡跟他交手的人,头全落地。 颤抖的不敢上前。 谢元承看见地上死的士兵暗卫,大多数都是一刀致命,还有人头落地。 看出了谢长卿的不正常,发出癫狂的笑声,面色变得狰狞:“哈哈哈,这怪物病发了。” “都给本王上,熬废他的体力,本王看他还能狂到什么时候。” “谢长卿你不是很能打吗?本王现在就用人熬死你。” “到时本王杀你也就轻而易举的事。” “哈哈哈。” 见身边的暗卫跟士兵不敢上,都在往后退。 一张脸爬满阴翳的冷意:“你们不上是吧?很好,那都给本王去死。” “弓箭手准备,本王要将谢长卿射成马蜂窝。” 谢元承话音刚落,数百位弓箭手冲出来准备瞄准站在人群中心的人,等号发落。 长柏现在陪着皇上一边砍人,看着数百位弓箭手正瞄着他们这边时,冷汗直下。 赶忙劝道:“皇上,咱们现在还是赶紧走吧!” “这箭射过来,咱们必死无疑。” 谢长卿似乎听不懂长柏的话,只是一直重复着:“不走,我还没有救我的宜回去,我要带我的宜儿回家。” 长柏听着熟悉的语气,还有皇上身上的那熟悉嗜杀的气息,长柏瞬间懂了。 皇上这个时候病发,病发后的皇上内力比平常多十倍力大无穷。 长柏拿起信号弹朝半空扔了上去。 现在这情况得找救兵。 毕竟弓箭手太多。 谢元承抬起手准备示意弓箭手朝场上的谢长卿射过去时,韩相宜手中拿着小匕首抵在谢元承喉咙上。 她神色冷静逼问道:“谢元承命令你的弓箭手放下手中的箭。” “否则,我的匕首可不长眼。”她醒来的时候,在谢元承注意力集中在谢长卿身上,她靠近他反手握住谢元承用来吃烤肉的小刀,解开手中被束缚的带子。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她将小刀抵在他脖颈上。 第470章 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谢元承感觉到自己脖颈下的皮肤被扎破,脸色微微愣住看向她:“我还是太小看你了。”她是从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对,刚刚明明用带子将她的手捆绑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将带子松开。 居然将他腰上挂着匕首也利用上了。 这女人果真跟别的女人不同。 他能感觉到扎在自己脖颈下的刀更深了些。 她真的刺头的很。 抬起手示意那些弓箭手:“放下弓箭。” “放了谢长卿,否则你的人头则不保。”韩相宜握紧匕首,说道。 “都退下。” 士兵都往后退,挡在谢元承身前。 过了一会。 顾景年带着几千人马正往这边赶过来。 谢长卿一刀一个杀着挡在他面前的士兵跟暗卫,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就是要救韩相宜。 谢元承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韩相宜现在手中握的匕首是从他身上撬来的。 想起自己身上的匕首,就是用来切烤肉的刀,那刀钝的很。 冷笑道:“你倒是拿匕首杀本王?” 韩相宜见被谢元承识破也不急,干脆拿着手中的匕首用力往谢元承脖子狠狠扎下去。 就算不能要了他的狗命,也不能让他太好受。 谢元承感觉到脖颈上传来刺痛的感觉,立马双手捂住脖颈。 韩相宜在谢元承拔下脖颈上匕首的空隙,趁他现在无暇顾及她,立马转身快速往谢长卿方向跑过去。 谢长卿见此情形脚尖轻点,一跃而起往韩相宜身边飞过去,搂住她的腰身。 谢元承从脖颈上拔下匕首,眼中全是阴翳的狠劲。 “弓箭手准备,给本王放箭。” 谢长卿在救下韩相宜便飞身骑上马,带着人快速离去。 留下顾景年断后。 顾景年在看见皇上抱着一个人时,他知道能够让皇上着急的人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皇后。 也是他这辈子放在心尖上的人,遇到韩相宜最开始是他不懂得珍惜。 用他的军功替洛晴川请旨赐为平妻,逼走相宜。 忽略她在将军府的付出。 她模样不差,却为了自己守了整整三年的寡。 现在他只能看着她躺在别人的怀里,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好难受,心里更是嫉妒。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嫉妒。 明明是自己有眼无珠,识错人。 他将心中的一腔怨恨发泄在敌军身上,握着长枪一枪斩杀一个。 杀红了眼。 身边的副将提醒:“将军,咱们快走吧!” “我们现在带的人太少,现在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顾景年骑着马掉头便下令:“走。” 谢元承骑着马追着谢长卿的马跑着,语气阴沉沉说道:“现在是杀了谢长卿大好时机,本王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 骑着马追逐着,快到邺城时。 谢元承握紧一把弓箭朝那抹黑影射过去,瞄准谢长卿的背影,拉弓放箭。 忽然,被一抹身影挡住。 谢元承见自己刚刚射的箭没有射中目标,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谁挡的箭?” 又继续拉箭往目标射过去,连续几箭都没有射中目标。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身边的四季过来说道:“王爷,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里现在是邺城的地盘。” “而且王爷刚刚那一箭射的也不亏,是大楚顾景年将军。” 谢元承眸光微变看着中箭落在地上的人,神色微变。 冷声道:“撤兵回营。” “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陪他们玩。” 心中叹息,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却没有将谢长卿一击必杀。 四季指着谢元承的脖子说道:“王爷,你脖子受伤了,我们现在还是尽快回营包扎吧!” “血流太多了。” 谢元承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被风吹干的血,想起韩相宜扎自己快狠准的狠劲,阴翳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意。 “韩相宜,给本王记着。等本王拿下大楚,会让你亲自跪在本王面前承认错误。”这个女人狠。 还有斩杀北冥亦川的狠劲实在是合他心意,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遇见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么狠。 远比那些温柔小娘子要来的有味道多。 眼中闪烁着浓厚的兴奋。 回到营中问道:“四季,在京城时有没有听说一些有关韩家的事?” 四季一边替王爷包扎脖颈上被扎的血窟窿,一边回道:“听说过,韩家韩十安以及韩府的下人全都被人杀光,跟宫变时间差不多。” “当时韩家片刻间被灭门,在京城也是一件大事。” 谢元承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韩相宜堂堂一个皇后会女扮男装来到北冥。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 难怪她下手那么狠,原来有仇恨。 “是北冥亦川下的手。”那就怪不得了。 想通了她所谋划的一切,谢元承似乎对韩相宜越来越有兴趣, 随后又低声说道:“等本王借北冥的兵拿下大楚,韩相宜到你自然便是本王的人。” 四季拿着纱布替王爷擦拭着他脖颈上的血迹, 听见王爷的话便回:“王爷,韩相宜不正是现在楚国的皇后吗?” “哼,迟早是我的人。”谢元承想起她,眼中满是兴趣。 想起当初与她关在地牢里,她拿起簪子往黑衣人脖颈上扎的时候,快狠准。 对待仇人时,她能潜伏在敌军,能够对北冥亦川谄媚又讨好。 为的就是能够一击击杀北冥亦川,一个女子为了替兄长报仇能够一直潜伏在仇人,还能做到表面风平浪静像无事发生一样。 内心里却早早就盘算着怎么将人杀了。 先下五石散再到北冥亦川对五石散上瘾,再一点一点的折磨北冥亦川。 谢元承光想到这个,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上下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已经许久没有遇见一个能够令他变得兴奋的人,胆大心细且狠的女人。 “对了,传本王的命令,明日攻打邺城。谢长卿,这楚国皇位你坐的已经够久了。”谢元承眼神带几分阴狠说道。 “是时候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 “即使谢长卿手里有十万大军那又如何?这十万大军吃什么?楚国粮仓现在有多少米,多少粮食本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471章 单独 “除去赈灾,救济灾民,这楚国粮仓也剩不了多少了吧?依本王看这粮仓也快见底了。” “本王这次一定要谢长卿杀了。” 四季垂在一旁连连称是。 邺城。 城主府内。 顾景年胸口中箭,房神医正在屋里紧急救治。 韩相宜站在屋外面,眸子看向屋里,在得知谢元承的射中在顾景年胸口的那支箭,原本是落到她身上。 被顾景年挡下,她得知后心情很复杂。 她不明白顾景年为什么要替她挡下那支箭,明明她们已经毫无瓜葛了。 谢长卿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见她眼神看向屋里,眸子微闪。 过了很久。 屋里的房神医出来,摇头叹气道:“顾将军胸口的箭离心脏位置太近,不敢拔他胸口的箭,若是早早拔下来。” “顾将军可能当场便毙命。” “顾将军……。”房神医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房神医继续说道:“皇上,顾将军有遗言要交代。” “嗯。”谢长卿拉着韩相宜的手往屋里走进去。 躺在床上的顾景年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发现自己临死之前最想做的事便是见韩相宜一面。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他想跟她说自己后悔了,他后悔与她和离。 后悔负了她。 自从与她和离后,他每天都活在自责中,更想告诉她自己喜欢的人是她。 他躺在床上,头转到一边,看见皇上牵着一个一张脸色如黑炭的脸,再看到皇上与他十指紧扣。 他便知道这人是乔装后的她。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他现在连从床上起来都觉得难,胸口中的箭很疼。 “顾将军,不必多礼。”谢长卿看着顾景年脸色苍白如纸,唇色如白纸一样,架子上放着两盆包扎后留的血水。 他知道顾景年救了自己,看着昔日的情敌为了救自己受伤,心情很复杂,哑着声说:“景年,谢谢你救了朕,你有什么心愿?” 他不想欠顾景年的人情。 如果顾景年开口想要功勋爵位,他会给他,满足他。 唯独她不行。 谢长卿看见顾景年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抿紧薄唇,他向前一步挡住顾景年的视线。 他从顾景年眼神中看到后悔。 心中暗自自嘲:哼,现在才来后悔,早开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不对,即使顾景年对她好,那又怎么样? 只要他谢长卿看上的人,他就会抢过来。 顾景年从皇上神情中看到对她爱重,占有欲,他能清晰感觉到皇上很爱她。 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知道自己有些话再不说出口的话,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便开口:“皇上,臣想求皇上一个恩典,臣想单独与皇后娘娘说几句话。” 谢长卿听见顾景年的话,反而将手握得更紧些,心口一窒。 他想拒绝,可是他又想了会。 便将这个决定板放到她手上,目光转到她身上:“宜儿,你说呢?” 韩相宜回握住他的手,抬起手轻轻在谢长卿手背上拍了拍。 谢长卿从她眼神感觉到坦然,安定,他便松开她的手。 说道:“宜儿,朕在外面等你。” 他一个大活人跟一个即将快死的人计较什么。 宜儿她这么不开窍的人,定不会想到顾景年那种心思,她定是以为顾景年留下她想交代一些顾家的事。 他了解相宜,她不想欠别人人情。 想是这么想,他站在外面,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齐玉带着江临赶到皇上面前。 “给皇上请安。”两人一同半跪在地上。 “免礼。” 齐玉与江临一同站起来。 齐玉发向皇上脸色如冰霜一般,抿着薄唇,这模样看起来像是生气的征兆。 心想,是谁这么不长眼又将皇上给惹了。 想起自己的正事便说道:“皇上,臣查出了军营里与北冥军勾结的细作是谁。” 江临站在一旁好奇问:“老齐,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是卫平,卫将军,卫家早就与三王爷暗地勾结一起。”齐玉拍了拍手掌,后面的人便将卫平带上来。 卫平跪在地上,身上被绑,嘴里塞了布条。 齐玉与云归舟一同去排查这件事。 便查到卫平身上。 江临一听到细作,便怒火冲天抬起脚直接往卫平身上踹过去:“卧槽,老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细作,卫平你这个黑心肝的,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老子今天一定要狠狠揣你这个狗东西。” 江临以前在外领兵打仗过,非常痛恨那些细作。 将军情贩卖出去,导致兄弟们死伤无数。 所以江临每次一听到细作,就恨不得将那些细作给千刀万剐,想狠狠拿起刀往细作身上捅着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撸起袖子,握紧拳头便往那人头脸上狠狠捶了一拳头。 “特喵的,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狗杂碎的,让你将军情给北冥那帮人渣。”直接往他脸上左一拳右一拳。 齐玉看见卫平脸上瞬间被江临揍的跟猪头一样,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卫平嘴里塞的布条也被打落在地上。 高喊着:“我冤枉的,求皇上开恩。” 齐玉听见这一句脸色微变,跟江临来了一句:“江临,继续揍,人证物证都在。卫平,你还敢狡辩?”说完便将手中的证物呈上。 “皇上,请看。还记得我军半个月前打败仗,军中的军情被敌军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是卫平这个狗杂碎跟郑书臣通了信,这才导致我军打了败仗。” “这上面还有你刚刚写的信,准备传出去,可惜被云世子截获。” “卫平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卫平看着上面的字迹,还有他的信物,自知自己所谋的事败落。 随后从地上站起了身,仰天高喊大笑道:“哈哈哈,竟然被你们发现了。” “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藏,即使没有我为王爷传递军情。” “就凭谢长卿也想赢这天下?你们做梦吧。” “你们怕是早就忘了?谢长卿本就是一个灾星,他从一出生就受到了诅咒,谁沾上他就要倒霉的,现在楚国沾上这种人迟早会灭国……。” 齐玉忍无可忍脚尖轻点飞身来到卫平身上,一脚直接往卫平胸口踹过去。 第472章 江临,刚刚是不是我眼花了? “你大爷的,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卫平字字句句都往谢长卿心窝上戳。 谢长卿眼神变得阴郁,看着手中的证据,语气变得阴沉,说道:“齐玉,此人勾搭敌军,按律法处置。” 齐玉躬身回复:“是,皇上。” “按律法,卫平当即处死,卫将军府所有家属斩首。” 卫平一听说自己的罪累及到家人,立马不淡定了,变得慌张:“皇上,饶命,罪臣死不足惜。臣犯的所有错,臣愿一人承担。” “求皇上放了卫家人,所有的错我都愿意承担。” “求皇上放了臣的家人孩子。” 齐玉冷冷一笑:“你现在才开始求情,早开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你刚刚不是很狂妄吗? 你现在知道错了?” “哼……。” 谢长卿目光冰冷扫抽向眼前的人,语气变得深沉继续说道:“按律法当处。” 卫平知道没有转机,爬到皇上脚下哭喊着:“皇上,求求你,放了我家人。放了卫家,卫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良,替大楚立过汗马功劳,求陛下开恩。” “求陛下念在卫家过往的功劳开恩。” “罪臣愿意赎罪,无论让罪臣做什么,罪臣都愿意去做。” “只求陛下放过卫家人。” 卫平痛哭流涕跪在皇上面前,求饶着,他想求得皇上内心的一点柔和。 放过他家里人。 谢长卿冷冷扫了他一眼:“卫平你记住了,卫家一家老小的下场是因为你造成的。” “你现在哭着求情,那你可有想过因为你将军情透露给敌军,造成我大楚军死亡多少人?” “一万人。” “你十个卫家也不够填这个坑,来人,将卫平拉下去当众行斩立决,以儆效尤。” “是。”江临让人将卫平提着往外面走。 齐玉见皇上视线一直往屋里看过去,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没想到这顾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铁汉子。” 江临走了过来一听到齐玉的话瞬间明白了过来,他话中的人是谁。 忍不住唏嘘:“是啊!我也听说了,当时陛下与皇后乘坐一匹马。” “谢元承那个狗东西竟然在后面放冷箭。” “如果不是顾将军挡住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江临敬顾将军是条汉子,我再也不说他是个窝囊废了。” 齐玉也叹息道:“我听老房说,这顾将军估计是熬不过今晚了。” 江临似是想到了,便开始说道:“哎!以前这顾将军对娘娘贼心不死。” 用手肘轻碰了碰齐玉胸口问道:“喂,老齐,我觉得顾景年这次挡八成是因为那马有皇后娘娘在。” “所以才用身体去挡住那根箭。” “真痴情。” 齐玉手握着一把红色带孔雀羽毛的扇子轻轻扇了一下,又用扇子打了一下江临的手。 他往台阶站了一级,用自己的手肘放在江临肩膀上,神色变得慵懒也加了一句:“是啊!你说,咱们皇上是不是托了娘娘的福,才被情敌救了。” 江临跟着点头说道:“我看八成是。” 谢长卿听着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语气幽幽说了一句:“你们当着朕的面前说这些?是不是把朕当死人?” “朕看你们挺闲的。” 齐玉跟江临听见皇上的话,立马下跪回道:“回皇上,属下不敢。” 两人心里纳闷,懊恼不已低头,他们光顾着吐槽八卦,都忘记正主在这里。 张临心想,都怪齐玉这家伙平常有事没事爱在他面前八卦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二三事。 这讲人是非八卦讲多了,都会忍不住讨论。 这个习惯很不好。 这不当场被抓住了。 谢长卿嘴角微抽,冷冷笑了笑道:“朕看你们不是不敢,而是胆子大的很。” 关键是,这两人说的也没错。 他被昔日情敌救了……。 而且现在自己的皇后还在屋里跟情敌聊,不知道聊什么,聊这么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景年与相宜相处的画面。 越想心里面气越堵得慌,还难受。 眼睛控制不住往屋里看过去。 “起来吧!” 齐玉与江临似乎听到皇上语气有点不对劲。 江临说话不过脑,便站起来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齐玉这才发现没有在皇上身边看到皇后,又顺着皇上的视线往屋里看过去。 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后在情敌屋里,难怪皇上一直摆着一张臭脸。 屋里。 韩相宜在谢长卿转身离去时,似是捕捉到他的不开心,便往屋外走了出去。 恰好看见谢长卿站在屋檐下,抿紧薄唇,一张俊俏的脸绷的很紧,眼神在看到从门口出来时微闪,很快又垂落下去。 她能确定的是,谢长卿他不开心。 走到他面前,默默伸出手放在他宽厚的掌心里,与他十指紧扣。 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神,在日光下,他一双眸子如黑曜一般闪亮,嘴唇依旧绷的很紧。 但是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谢长卿在她出来时便主动过来握着自己的手,说实话他内心是开心。 他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她给点甜头他,主动些,他就能开心很久。 但是一想到她刚刚在屋里,顾景年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她会不会因为顾景年救了她一命,对顾景年产生好感……。 他脑子不断被这些东西侵蚀,很难受,又无比压抑。 胸口更是酸胀到无法呼吸。 哑着声音问道:“你跟……他说完了?” 韩相宜能感觉到他刚刚问出这句话时,好看的唇线抿的更紧了。 他明明没有那么大度,却还要装大度又委屈的样子。 看得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很疼。 她是又气又心疼。 回握住他的手,抬起头看向他,语气认真回应道:“我跟他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想拉着你一起去听听,他有什么想说的。” 谢长卿从她眸子看到坦然,心里微微一触,薄唇轻轻一扯。 刚刚胸口那种酸胀感因为她几句话似乎一扫而光。 轻轻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道:“那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的背影落在齐玉两人眼中。 齐玉不太确定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幕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江临心口。 “喂喂喂,江临,刚刚是不是我眼花了?” “我怎么看见皇上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来。” 第473章 我只愿你后半生平安顺遂,幸福一生 江临捂着自己胸口,骂了一句:“齐玉,你特么那么用力,都快把我胸口戳疼了。” 齐玉没有理会江临大呼小叫的样子,而是继续说道:“皇上前一刻那模样还能吃人,现在却笑得这么不值钱。” “我擦!皇上变脸的速度只需要一个娘娘。” “我也看到了,皇上眼中全是皇后娘娘,是真的甜啊!”江临思绪被拉回也用力点了点头。 又继续说道:“想起皇后娘娘前段时间离宫的日子,皇上那张脸变得阴沉沉。” “看着就很吓人。” “每天面对皇上都是胆战心惊,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会被掉脑袋。” “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相处模式,怪吓人的。” “刚刚皇上嘴角压都压不下来,这笑容笑的是真便宜。”江临心情爽快回应着。 “太好了,皇后娘娘这下回来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过那种苦日子了。” 屋里。 顾景年躺在床上,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见韩相宜跑到外面,将皇上牵进来。 很多话都咽肚子里。 胸口传来剜心剐骨的疼痛,不知是不是箭伤引起。 他心底无比希望如果有来生,他定不会上了洛晴川的当。 辜负了一直对他好的人。 悔不当初,心底无比后悔。 是他的错。 韩相宜牵着谢长卿的手走到顾景年面前说道:“顾景年你有什么便说吧!” “我们没有什么不能当着长卿的面说。” 谢长卿听见她的话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她坦荡的眼神,还有语气都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 压住内心那种狂喜,没有表露出来。 顾景年听见她的话,心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很难受。 也好,放下执悟。 他欠她一句道歉:“相宜,对不起。” “这个道歉是我一直欠你的,我怕我在不说就没机会了。” “顾明轩不是我亲生,我也被洛晴川骗了。” “这个贱人认识我之后还跟她表哥不清不楚。” “那个野种是洛晴川与她表哥郑书臣的野种,不是顾家的种。” “祖母后悔当初联合洛晴川一同欺负你,她临死之前说还是你好,当初拿着嫁妆贴钱给她买贵药,又替她治病……,如果不是你她可能早就死了。” “她临死前想跟你说对不起,是顾家对不起你。” “对不起……。” 韩相宜语气幽冷说道:“顾景年虽然事情都过去了,但是顾家当初的所作所为我是不可能原谅的。” “顾老夫人觉得愧疚那是因为顾家家底不够支撑她买药治病,她这才想起我的好,我的钱我的好喂过一次白眼狼。” “就不会继续跟这些烂人烂事继续牵扯下去。” “你们道歉是你们的事,我不原谅是我的事。顾老太太会悔悟那是因为少了我的嫁妆,没有人愿意拿出钱供她吃昂贵吊命的人参丸” “她日子难过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我的好,哼……,倘若我没钱,在嫁入顾府那三年供不起她吃人参丸。” “顾老夫人也就不会说出这些话,更不会悔悟一说。” “好与不好只是取决于我对她有没有用,能不能给她带来好处。” “当初洛晴川进顾府,你们顾家全府上上下下的嘴脸,我可不敢忘记。倘若我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我的嫁妆,还有我的人怕是被你们欺负到命也不敢出声。” “可惜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所以,你们的忏悔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你们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至于你救了我,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但凡不违背我的底线原则,我能做到的事定会去做。”韩相宜看了一眼顾景年,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 她并不会因为顾景年救了自己一命,就会忘记过去。 在她心里一码事归一码一事。 顾景年听见她理智且清醒分析出对顾家的事,他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却又无力反驳。 她说的对。 都怪他们顾家识人不清。 他起身,却不小心牵动到胸口处的伤口,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引起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嗽引起胸口那支箭伤,流了更多的血出来。 她说的都对,他顾景年戎马半生,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将残珠当宝。 还被洛晴川戴了绿帽子,将一心为顾家好的妻子亲生赶出去,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在和离后,对她的执念越来越深。 哑着声说道:“皇后娘娘,我此生没有别的心愿,我只愿你后半生平安顺遂,幸福一生。” 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看向她身边站着的皇上。 他羡慕皇上,也知道韩相宜喜欢皇上。 如果自己没走错路……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走错了就是走错了。 眼角流下泪水,缓缓闭上眼睛。 韩相宜看着顾景年闭眼,唇如纸般白,没了气息的样子,还有他刚刚说的话……。 心口微微一窒。 顾景年若是在临死之前用他救命之恩跟自己换一个要求,她心情还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 可他却祝自己平安顺遂……。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有点发紧。 直到她身子被谢长卿搂入怀里,耳边传来谢长卿温和的声音:“宜儿,你放心一切有我在。” “来人,顾景年救驾有功,追封为一品镇远将军,其母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谢长卿下令追封顾景年为一品镇远将军。 并安排人将顾景年遗体送往京城。 韩相宜回到谢长卿身边后,便病了一场由秋菊照顾。 韩相宜一想替大哥报仇,又女扮男装潜入北冥要军营中,这两个月过着身心疲惫的日子。 心力交瘁,在替大哥报仇后,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本身天花的病症当时还未好利索,这些日子又过着绷紧的生活,身体有些熬不住。 韩相宜病了的事让秋菊瞒着谢长卿,她担心自己的病会影响谢长卿便瞒着他。 他有时会抽空看自己,她也会表现如往常一般。 第三天。 第474章 兰霄草 韩相宜喝着房神医开的药,刚喝完,房神医便过来号脉。 将手放在她手腕上,替她号脉:“娘娘的病症逐渐好,只要按时服药娘娘你的病情定能恢复如初。” 韩相宜也觉得今天的身子骨不像之前那般乏,没劲,她觉得今天好许多,语气温和道:“嗯,我也觉得今天好许多。” 房神医抬起头往皇后娘娘的脸看了过去,一张如碳的脸,他看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也忍不住想笑,抬起自己的手往下巴白色胡须摸了摸,又往娘娘的脸看过去。 实在是看一眼都觉得特滑稽搞笑。 韩相宜知道房神医笑什么,房神医这人虽年纪大,但是性子像个孩童一般。 她忍不住说道:“房神医,你想笑便笑出来,你这样不憋得慌吗?”说真的,她虽然用了兰霄草涂脸,但是她当时只是看了一眼镜子就没有再用镜子看过自己的脸。 记得第一次用兰霄草抹脸的时候,秋菊当时还认不出自己。 她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房神医止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房神医笑得直不起腰,指着她的脸一直放声大笑。 韩相宜听着老房的笑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有这么好笑吗? 老房你至于笑得这么夸张吗。 房神医实在是憋住,笑得差点背过气,说道:“皇后娘娘,老夫实在是好奇,你是怎么舍得将自己如玉般的脸霍霍成这样?” “老夫觉得皇后娘娘若是扔进炭堆里,也找不出娘娘的脸出来。” 韩相宜问道:“这么夸张?” “娘娘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脸有多黑?” “秋菊替我镜子过来。” “主子,镜子在这呢。”秋菊将小小铜镜拿到主子的手中。 韩相宜看着镜子中的脸,一片漆黑,问道:“秋菊,这镜子是不是坏了?为什么这镜子一片漆黑,这里头那块黑炭是谁?” 秋菊低头笑了笑又回道:“主子你细看? ”忍着笑,她发现主子现在的模样是真的可爱。 韩相宜也被镜子中自己的脸给震惊住了:“我这么黑?”她感觉去挖煤也没她黑啊。 她的愕然让屋里的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韩相宜看着镜中的脸疑惑问道:“老房,我记得刚开始涂兰霄草时没有现在这么黑,怎么现在黑比锅底灰还黑。”她想说,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这模样还怪吓人的。 房神医想了想兰霄草的功效便说道:“对了,这兰霄草磨碎涂脸的确是会让脸变得黑。”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兰霄草抹在脸上的药汁会脸变得越来越黑。”他都忍不住佩服娘娘,是真敢霍霍自己的脸。 秋菊担心问:“房神医,现在可有法子替娘娘恢复原样吗?”该不会以后娘娘就顶着这张如黑炭的脸吧。 房神医想了想便从自己药箱里找了一瓶绿色瓷瓶,将到秋菊手中:“秋菊去端盆温水,用九华子粉配香皂一块清洗脸,连续洗十天方能恢复原来肤色。” 秋菊听见小姐的脸能够恢复原来的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奴婢现在就去端盆温水过来。” 韩相宜放下镜子,一想起自己这些天一直顶着一块如黑炭的脸在谢长卿面前晃悠,她现在尬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朝房神医道谢:“有劳房神医。” 房神医笑了笑说道:“不麻烦。” 似是想到了什么,房神医脸上露出一比苦笑:“当初娘娘向老夫问起兰霄草一事,老夫实在是不知娘娘竟是用这兰霄草来涂脸去北冥,若是知道娘娘有此打算。” “即使是给老夫十个胆子,老夫也不敢。” “这太危险了,皇上若是知道皇后要兰霄草一事,是经老夫嘴透露出去。” “老夫纵使有十个人头了也不够杀啊。”房神医想起皇上那会看他的眼神,至今都忍不住吓得后背出一身冷汗。 “房神医,你放心我自不会将你透露出来。”韩相宜知道房神医的意思,便回复道。 她也不明白房神医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那么怕谢长卿。 房神医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想起皇上的眼神,他至今都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出汗。 幸好皇后娘娘无事。 好奇问道:“娘娘,能不能跟老夫说说你在北冥的事,想想就觉得刺激。”老房平时除了搁家里研究怎么制药,很少出门。 但是对八卦趣闻却是好奇的很。 特别是听说了皇后娘娘女扮男装在北冥军里混得风生水起,就连北冥曾副将都跟她称兄道弟,不得不佩服娘娘是真的是厉害。 韩相宜捡了一些在北冥军里的趣事与在房神医说。 房神医听得那叫一个开心。 见娘娘身子还没好利索,不敢在这里逗留的太久,便出去。 正在军营里的齐玉,抓住了一个脸型长得瘦长,一双小眼睛看起来很小的男人,自称是韩相的小弟叫张才华。 云归舟也在军营听见韩相便欣喜说道:“是韩相小兄弟的人,那就是自己人。” “你是谁?” “小的叫张才华。”张才华知道老大定是大楚的人,所以报了老大的名号,看眼前公子好像认老大的样子。 而且穿衣气度,看起来身份不凡。 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便将在北冥军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刻意隐瞒了老大是女子身份,担心暴露老大是女子身份会给老大带来麻烦,便连忙说着在北冥的事。 现在老大离开了北冥军,还有他的小秋菊也离开北冥军。 他早就不想待在北冥军,便出来投奔楚军。 他们问什么便说什么。 齐玉问得很细,在从张才华口中了解到韩相在北冥军做的事,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心中一边震惊一边佩服。 江临也在一旁听着从早上听到下午。 恰好此时,皇上宣二人商议军中的事,两人便过去。 几人一同商量军情结束后。 谢长卿从两人吞吐神色看出了问题,便忙问道:“你们有什么便说,别吞吞吐吐的。 ” “回皇上,臣今天抓了一个自称是韩相的小弟,他说起了一些韩相在北冥军发生的事情。”齐玉躬身回应道。 第475章 她可真能啊! 谢长卿听见韩相的话,忍不住抬起眸子看向眼前的人:“呵,她潜伏到北冥就算了,还收服了一个忠心小弟,她可真能啊!”谢长卿知道韩相正是他的皇后用的化名。 似又觉得自己语调有点不对劲,又问了一句:“说说看,朕倒想听听她在北冥军都做了什么事。” 齐玉只是怀疑韩相便是皇后,可是韩相在北冥军营做的事又过于震惊,这事情也不太像一个女子做的。 又特别是像皇后那种娇滴滴的女子,实在是不像啊。 齐玉看着皇上那别扭的模样,眼中满是震惊。 看来韩相便是皇后了,这世上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能让皇上露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 明明就很想知道皇后娘娘在北冥军里做了什么,却又喜欢端着的样子。 哎。 想到张才华那小子说的话,整个人来了精神忙说道:“韩相一入北冥军便在北冥军后厨做饭,因为做菜好吃被派到高官当小厨。” “还跟出了名抠门的曾副将混成好兄弟,在从洛阳边境搬迁到梁山下时,曾副将还给韩相留了一运输粮草马车位给她坐。” “可见韩相当时有多受北冥军器重。” “皇上你可知道为什么那曾副将那么器重韩相吗?那是因为韩相将上头赏她的银子都给曾副将了, 所以韩相在北冥军几乎是能够横着走。” 谢长卿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还真的是去到哪里都能吃得开,还混得不错。 脑子是真灵活。 看见江临神色兴奋,放在案桌前的拇指摩挲着,问道:“继续说。”谢长卿倒想知道他的好皇后在北冥军还做了什么好事。 江临听见张才华的描述,激动说道:“皇上,臣听说那韩相给北冥亦川那狗东西做饭的时候。” “给他的厨子拿了五石散,关键是这五石散还放了九茴香,掺了香料。” “五石散?”谢长卿想起老三曾经给了一包韩老三五石散,目的是用来陷害韩家。 后面被识破,她便将计就计,用五石散喂给韩老三,韩老三对五石散上瘾。 还将那包五石散放在韩老三家,被官府抓了入了官府。 心想,她手中的五石散估计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吧。 还能有这用处。 谢长卿听得很兴奋,神色带几分激动问道:“后面呢?”他也挺好奇,后续发生了什么。 江临连忙说道:“韩相这人绝对是大才,竟然想到用五石散掺了九茴香。” “那肉菜放了加了五石散比往常的菜要好吃的多。” “北冥亦川吃得多,给厨子奖赏自然也就多了。” “皇上,你们还记得上次北冥亦川受伤的事吗?他那不是走神,他那是五石散发作。” “想吃五石散,回去便狂吃肉,吃得肚子鼓起来了还吃呢。” “你们知道到了最后,怎么样了?” 谢长卿拿起手中的奏折,语气变得微冷说道: “江临你过来。” 江临乖乖的凑上前。 “哐当。”江临头顶传来吃痛一声。 “皇上……。” “谁让你说话说一半?” “皇上,我这就说。”江临嘴角微抽嘀咕着:“皇上你继续这么打,我脑子容易变傻。” 谢长卿冷冷一瞥,看向江临:“北冥亦川吃了带有五石散的菜,变得怎么样?” 江临听到这里立马说道:“皇上,你不知道,北冥亦川对五石散上瘾后,变得有点神智不清。” “臣听说北冥亦川五石散上瘾后,在军营里发癫,举着刀便乱砍人。” “还将刘将军给砍死,还砍死了不少人。” “但是更绝的是,韩相给北冥的菜加大五石散剂量,北冥亦川五石散发作的时候。” “在军营里杀了很多人,谢元承便将北冥亦川绑住。” “不让他挣扎,在军营里。” “后面韩相溜进去军营,拿着石头塞住北冥亦川的嘴巴,拿着刀将他的手还有脚一点一点的切下来。” “还切了北冥亦川那个狗东西的头,北冥亦川有这下场那也是他活该。” “这狗东西有多少人想杀他,他每次侵犯大楚的时候,砍杀大楚士兵。” “就将咱们的大楚的士兵俘虏拿去烹饪,砍杀,生吃咱们大楚人的肉。” “这个畜生,人渣败类,简直就是狗东西。”江临说完这事后,语气对韩相带着几分崇拜。 谢长卿听见江临的话,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由震惊再到心疼。 江临对她的崇拜。 可是在谢长卿眼中却是无比的心疼,他心疼韩相宜做这些事。 这里的桩桩件件哪一样不危险,倘若这里头其中一个步骤被发现,那她……。 是不是代表着,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谢长卿不敢继续往下想。 紧紧攥紧手中拳头, 额头布满冷汗。 江临随后又讲起一些韩相在北冥军中的一些事。 齐玉是最先注意到皇上脸色不对劲,他看见皇上脸色变得煞白,偷偷扯了扯一旁江临袖子。 “皇上,臣告退。” 谢长卿喉咙里发出声音:“嗯!” 齐玉得了皇上的应允,便拉着江临往外面出去。 出来时,江临疑惑问道:“老齐,你刚刚为什么拉我?” 齐玉又往江临脑瓜子狠狠敲了一头:“你啊!说你是个呆子,你还不承认。” 江临揉了揉自己的头顶说道:“喂!疼疼疼,皇上打我头我认了。可是,老齐你为什么也跟着打我自己的头?” 不服气,嘴巴一撅嘟囔着:“你们还老说我笨,这不,我脑子笨都是你们打出来的。” 齐玉佯装再敲一次。 江临下意识往后躲开:“还打,还打,疼的很咧。” 齐玉握着手中的孔雀扇,轻轻扇了扇:“江临那你可知道,韩相是谁吗?” 江临心服口服说道:“还能是谁?那肯定是咱们大楚的大英雄啊!” “不但是是咱们大楚的大英雄,更是我心目中如翱翔在天空的雄鹰。” “我现在决定了,我除了敬佩皇上就只有敬佩韩相这个雄鹰一般的男人。” “他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特么的,这个北冥亦川老子早就想拧了他的头,叫他吃咱们楚军。” “这畜生不知道吃了多少咱们楚军人,我早就想杀了他。” “韩相,干的好,以后若是有机会遇见他,我一定要跟他结拜成兄弟。” 第476章 秋秋,我好想你啊! 齐玉听见江临的话,一张俊脸忍不住抽了抽,还如“雄鹰一般的男人”“结拜成兄弟”。 江临是一点也没发现皇上那表情,都心疼的一张脸都皱起来。 这世上有谁能让皇上心疼的。 将孔雀羽扇合起往江临身上敲了敲,提示道“江临,我问你,皇后娘娘叫什么?” 江临不假思索说道:“皇后娘娘全名是韩相宜,这是我干妹妹。” 齐玉问:“那前段时间皇上为什么那么着急?” 江临紧跟着说道:“皇上着急是因为皇后娘娘不在宫里。”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不对,韩相,韩相宜,不在宫里……。”说到这里,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是在北冥军营杀了北冥亦川的人。” “我擦,我勒个去啊!” “老天爷啊!” “要不要这么强悍啊!你先等等,等我恢复先。” 齐玉也觉得无比震惊,没想到,在北冥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居然是皇后娘娘。 “别说你需要点时间冷静了,就算是我也需要点时间缓缓。” “我擦……,牛。”齐玉一向极少服人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夸赞着。 也难怪皇上心疼成这样,似乎能理解。 江临缓过劲来说道:“女扮男装混入北冥军营,再一步一步接近北冥亦川,下五石散。抽空了,还给咱们军营透露军情。” “然后还把北冥亦川那个狗东西的人头砍下来。” “我服了,真服了,在我的认知里这世上能够做到这么强悍的事。” “还步步为营,这世上就只有皇上才能做到。” “对了,老齐,这事有点古怪啊!皇后娘娘不会无缘无故去北冥军营里杀北冥亦川。” 齐玉展开手中的扇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江临,你还记得吗?韩十安的死,韩家被灭一事。” 江临仔细回答:“我记得,当时我还在江陵替皇上监管兵器。” “你是说,韩家惨案是北冥亦川所为?” “嗯!”齐玉明白皇后的动机在哪。 “原来是替兄长报仇。” “不愧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 江临立马加了一句:“何止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还有顾景年……。” 齐玉眼底冷冷一笑:“顾景年现在一定是悔不当初吧!即使后悔了那又怎么样。” “就凭他也配吗?顾景年配不上。” 两人对皇后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这两人一向高傲,又极少服人,男人就只服皇上。 更何况是柔弱的女人,他们俩心想往后见了皇后娘娘一定要客气些。 这女人太强悍了。 与皇上实在是太般配。 简直就是强强联合。 书房里。 谢长卿一直坐在书桌前,瞳孔微微一缩,脑海中全是江临与齐玉的对话。 从女扮男装到军营,在到将敌军军情孤身一人送到楚军,下五石散令北冥亦川上瘾,杀了北冥亦川……。 这里但凡走错一步,他可能再见到她便是她的……。 心疼的很难受。 他难受的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什么都自己扛着。 他心很疼,疼得很难受。 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他将自己又置于什么位置。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的心无端慌起来,像是一股麻绳拧住了她的心脏,紧紧缠绕着,窒息又闷痛。 更多的是心疼她。 北冥亦川那个畜生连人肉都吃的人,被他发现……。 谢长卿连想都不敢想,他感到无比的后怕,冷汗从后背发出。 摩挲在扳指上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更多的还是心疼。 东厢房。 韩相宜在屋里用了九华子粉洗了脸,又抹上一些润肤膏,脸上的黑色褪去一半,看着镜子中的脸。 虽然她的脸还是黑,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黑。 心想终于顺眼一些。 秋菊替主子泡好了一壶花茶:“主子,尝尝这花茶泡的怎么样。” 现在她住在这里还是以韩相的身份住着,以男子身份。 毕竟这里全是男子,加上她身份特殊便央求着谢长卿继续让她以韩相这个身份待在这里。 现在还是穿一身男装,出门在外穿男衫比女衫方便。 韩相宜接过秋菊泡的茶,抿了一口,便问道:“秋菊,寒香她们几个到哪了?” “回主子,寒香几个姐姐来信说她们已经到了洛阳,她们都很担心主子。”秋菊将寒香寄过来的回信说道。 韩相宜点了点头回道:“嗯。” 秋菊想起一件事便说道:“对了,主子,张才华他从北冥军逃出来,来到大楚。” “现在在云世子手里。” 韩相宜又抿了一口花茶,放下茶盖问道:“他顺利从北冥逃出来?” 秋菊还有一件事想说出来,便说道:“是的,主子。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出逃时,北冥军营里大乱。” “三王爷还派身边的人回去军营镇守吗?” 韩相宜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嗯,记得!北冥军营那天大乱恰好给我们争取时间。” 秋菊语气带几分激动回复道:“主子,那个动静正是张才华制造出来的。” 韩相宜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便问道:“走吧!去看看他。” “是,主子。”秋菊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其他表情。 韩相宜将其表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嘴角含几分笑意说道:“这张才华也是个人才。” “这人脑子还是挺灵活的,就是爱投机取巧,好好培养一下以后说不定能担当大任。” 秋菊听完主子的话,回道:“就张才华那种小男人的模样,能担当什么?” “依奴婢看,这大公鸡都比他有气点。”她就没有见过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样子。 一主一仆边说边来到云世子所住的地方。 张才华因为说出韩相是他老大后,便成功引起云世子的关注,将张才华带回住处详细问。 而秋菊刚刚在背后吐槽张才华的话,被张才华听在耳边。 连忙从屋里走出来,看了有好些天没见的秋菊,张才华立马感动的热泪盈眶。 连忙跑到秋菊面前,兴高采烈说道:“秋秋,我好想你啊!”以前他若是听到秋菊在背后吐槽他,他一定回怼过去。 第477章 嗯,那就好 可是自从两人在战场上有了过命的交情,秋菊救了他的命后,他对秋菊早就迷的很。 更知道秋菊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内心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秋菊听见他略微不要脸的回复,脸色微僵变得有点不自在。 抽开他拉自己的手,低声呵斥着:“站直了,你怎么没个正形。” “是,秋……。”张才华见秋菊不像之前那么排斥自己,心里偷着乐。 想了想又问:“对了,秋哥。”其实张才华想喊秋姐,想到她跟女扮男装的身份不能拆穿,便改口喊秋哥。 往秋菊身后看了看,好奇问道:“对了,秋哥,老大呢!怎么没看见她。” “虽然现在到了傍晚,但是老大的黑脸也不至于到现在也看不到啊!” 韩相宜嘴角微微一抽,她这么大个人站在他面前,他居然没有发现。 张才华眼神指定是有点毛病。 忍不住说道:“我在这,你没发现?”可想而知,她以前的脸得多黑。 额……。 张才华听见老大熟悉的声音,往秋菊身边的人看过去,褐色皮肤,依稀能看到他脸上精致的五官。 一身华贵的男衫穿在身上,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忍不住说道:“老大,真的是你啊!” “对对,是我。” “老大,你没有以前黑的那么平易近人,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啊!”现在是即使不说话,光站在那里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韩相宜听见张才华的话,嘴角微抽:喂喂!冒昧了兄弟,什么叫黑的平易近人。 秋菊用手肘碰了一下张才华:“你会不会说话啊!” “老大,无论黑或白都是最好看的。”张才华摸了摸头说道。 他当时在老大离开后,便打开锦囊,看见上面有一张纸条写着:给你喂的那颗药是清热解毒丸。 他就知道老大这人是个心善良的人,不会给他喂那些有毒的药丸。 所以他这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跟着老大,跟着老大有饭吃。 韩相宜朝张才华点了点头,她已经习惯了张才华这种说话方式:“你是怎么从北冥逃出来的?” 张才华一说起这个就很激动:“老大,那天晚上你给了我锦囊后,我便猜出你可能要搞事……,不对,是要做大事。” “到了后半夜,我听说北冥亦川的人头都被砍了。我就趁所有人在围观的时候,悄悄地来到放粮仓后面点火。” “然后北冥整个军营就大乱。”张才华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自己的头,连忙说道:“其实我是听说谢三王爷带着追兵去追你们,我就想着将粮仓点着引开他们注意力。” “我都怕帮倒忙了。” 韩相宜点头夸奖道:“不会,才华你做得很不错。” 韩相宜这些天没有喝兰霄草结果泡的茶,她觉得自己嗓音没有之前那么干哑。 恢复之前的声音近七成。 云归舟觉得眼前一张脸如褐色,五官依稀能看得见很精致,熟悉的声音。 像极了他脑海中那道声音。 试探问道:“韩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相宜从云归舟眸子看到一丝疑惑,便朝他点了点头:“嗯,云公子走那边凉亭吧。” “好。” 两人一同走到凉亭处。 云归舟越听韩相宜同的声音越发觉得很像她的声音,他的语气带几分试探问道:“韩公子,你可认识京城韩家韩星移?”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知道他不是无故向她问起星移,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反正过些时日,她原本的肤色也会恢复原来的模样,恢复白皙的肤色。 他迟早也会认出自己。 韩相宜心虚看了云归舟一眼,坦诚回应道: “云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星移是我弟弟,我是相宜。” “你不会怪我吧?”韩相宜一直都知道云归舟是个好人。 他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又博览群书,星移的口吃症也是多亏了他才能治好。 他教了星移很多东西。 韩相宜一直觉得云公子是一个极好的人,所以她会觉得自己当初他面前隐瞒身份会愧疚。 云归舟对韩相身份有所怀疑,在听到她亲口坦诚是星移的姐姐,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那你的脸?”他指了指她的脸,声音。 似又想起在洛阳码头看着一女子背着一个男子。 那人的声音也与他听起来特别相似。 是她。 她从那时候就来了洛阳,周伯去了一趟京城也打听到皇后离宫的消息。 他将这一切联想到了一切,原来是她。 心中控制不住欣喜。 眼神一直看向她,除了肤色有所改变,其余都没变,还有一双眸子多了几分沉着。 韩相宜将自己去北冥军营女扮男装一事淡淡总结道:“北冥亦川杀了我哥,所以我女扮男装潜入北冥军营找一个时机,亲手砍杀北冥亦川的头替我大哥报仇。” “至于我的脸跟声音都是用了特殊的药所造成。” 此话一出。 云归舟听得心里很难受,声线变得暗哑看向眼前的人:“相宜,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个女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做的种种都是只要一步走错,你的下场就会很惨……” 他心里有气,却不得不压抑住自己,声音似是带几分斥责:“你可知道那北冥亦川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大凶大恶之人。” “是个能生吃人肉的恶骨头。” “你怎么敢?”先前在他家石榴树上,她便敢爬石榴树上去摘石榴果子。 她胆量原就比女子要大一些。 令他没想到的是,她胆子竟这般大。 韩相宜知道云归舟这般问是出于关心,她温和一笑,张开自己的手说道:“你看看,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云归舟看着她温和的笑容 ,有很多话想问,却又停顿片刻看向她:“你在宫里可好?”他想说很多话,话到嘴边却只剩下这一句话。 “嗯,我过得很好。” “嗯,那就好。” 云归舟平时在家也不善言语,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似乎只要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很好。 两人站在凉亭说起一些星移想念老师的事,还有当初云归舟教导星移时的一些趣事。 第478章 谢长卿知道石榴树的主人 谢长卿从军营回到东厢房去找韩相宜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从丫鬟口中得知她去找张才华,张才华被送到云归舟所住的北院。 而张才华这人他知道是谁。 是韩相宜在北冥军营时收的小弟。 他刚刚来到北院,便看见不远处凉亭站着的两个人。 那位身穿男衫的男子正是云归舟,可是云归舟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谢长卿脸色微变,他似乎听到她语气熟稔的喊云归舟:“云老师………。”从两人交谈的模样,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他细细品了品:姓云,云公子……。 莫非她口中的云公子便是云归舟。 是了,云归舟在京城有一套宅院,平时很少出门,他也不曾登门过。 想起那次跟着她一块回门时,她当时坐在马车时往韩府隔壁石榴树看过去。 还曾说那石榴好吃……。 内心里过了一万遍,若是自己当初没有求娶她,她是不是跟姓云这家伙……。 谢长卿越想越觉得内心火气更盛,拳头握得很紧,胸膛起伏,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冷意,只觉得身体里的寒意蹭蹭往上飞。 见两人相谈甚欢,拳头上力气便往一旁的如拳头般大小柿树狠狠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 小柿树倒在地上。 云归舟与韩相宜两人被树断的声音打断叙旧,便回头往眼前的人看过去。 云归舟朝皇上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他低着头,他的视线恰好落在小柿树断落地上的一幕,一拳将树垂断。 心想,皇上他又想做什么。 怎么无端端就垂树。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又往一旁着一身靛蓝色长袍的韩相宜看过去,心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与皇后聊天。 然后皇上心里不舒服。 这跟周伯打听的不一样,传闻谢长卿极不喜韩家女,并且还有废后的意思。 韩相宜在深宫过得也不好,因为出身商贾受人排挤。 所以过得不是很好,又被皇上冷落。 听说她的日子过得特别的艰难。 可是现在看,皇上对她的态度不像传闻那般冰冷。 那关注程度像极了想把人吃了。 黑着一张脸,视线一直看着他,云归舟顶住压力。 看来,皇上对相宜的态度远比他想的还要深。 “免礼。”谢长卿沉声回应着。 韩相宜刚起身,她的手腕便被人握住,抬起头恰好对上谢长卿一双冰冷的眸子。 裹着寒意朝自己看过来。 他眸子冰冷又带着寒意激的她身上忍不住起起鸡皮疙瘩。 视线移到他挺高鼻子在往下便是薄唇,抿紧成一条线。 看起来有点小委屈的感觉。 心想,这是谁给他气受呢! 所以他握住自己的手,她没有挣脱开,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翠绿的扳指慢慢摩挲在自己手腕上冰冰凉凉,忍不住往自己手腕看过去。 谢长卿当着云归舟的面握住韩相宜的手腕轻轻往自己身边一拉,似是当着韩相宜的面宣誓自己的主权。 云归舟看出了皇上的目的,视线不由往两只手轻握的方向看过去。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扯,有点刺疼的感觉。 酸酸涨涨的感觉。 很微妙,喉间微微一窒。 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变化,回应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赢了邺城一仗。” “都是众爱卿的功劳。”谢长卿不满足自己只牵着韩相宜的手,随后由自己的手往她掌心钻进去。 十指紧扣一起,他故意轻轻一抬,将两人十指紧扣的一幕微微一抬。 刻意让云归舟能看到两人牵手的模样。 “嗯……。” 云归舟忽然听见谢长卿惊呼一声,便抬起头看过去。 听见谢长卿的声音:“你的手这里是不是受伤了?怎么红了?” 韩相宜也被这谢长卿惊呼声给吸引到自己的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都是褐色,哪里有红色印记。 她没有看见。 而且自己的手背也没受伤。 从他幽邃的眸光里看见一丝得意的笑意,她瞬间明白过来了,谢长卿这是在向云公子挑衅。 额……。 握自己的手……。 她实在不理解他的乐趣点在哪里。 没想到,还能见到他幼稚的一面。 待谢长卿秀足了便松开便说道:“原来是我看错了,你的手背没受伤。” 云归舟嘴角微抽,皇上这故意又拙劣的把戏也太明显了。 真秀。 深吸一口气。 低头说道:“皇上,臣手里还有一壶好酒,想请皇上,韩公子品尝,恭祝皇上打胜仗。” “皇上,先坐会。”云归舟招呼手底下的发财去将他珍藏的酒拿出来。” 韩相宜坐在谢长卿身边,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般心虚的时候会下意识想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掰着指头。 发现自己的手被谢长卿一直紧紧握着,抽不开。 发财将世子一直珍藏的酒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往桌面上放着,说道:“回皇上,这是我家世子一直珍藏的好酒,平时我家世子想喝却又舍不得。” 云归舟视线不由往对面的韩相看过去,发现他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酒上面。 而是一直看向皇上,看到这一幕,云归舟心里闷闷的。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很难受。 谢长卿一眼便认出了这棕色的酒坛子,上面还有一块红布写着韩记。 石桌子底下,谢长卿握住韩相宜的手不由紧了紧。 眼尾微微一挑。 刚刚听到那句云公子只是有七分肯定,那现在这摆在石桌面上的桂花酒,他现在能十分肯定云归舟就是那个人。 因为这桂花酒正是韩相宜亲自酿。 与他从老房手里头抢的那两坛酒一模一样。 谢长卿记得她在宫里喝醉那晚,曾经说过她把酒送给云公子。 石榴,桂花酒……。 很好,这两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云归舟让发财下去端些小菜过来,他将酒坛上那块红布掀开。 将酒倒入酒杯中,便说道:“皇上,你尝尝这桂花酒极好喝。”又给韩相宜倒了一杯酒。 云归舟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连喝了两口酒,坐在自己对面的韩相宜正看着皇上。 那眼神是专注的……。 第479章 是他妄想了 看到这里,他瞬间明白了,韩相喜欢皇上,而皇上爱韩相……。 这种爱是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才有的占有欲。 意识到这点后,云归舟眼眸多了一丝清明。 又接连与皇上喝了两杯酒,这才缓过劲来。 “皇上,这酒的确是好酒。” 谢长卿嘴角轻轻一勾:“嗯!的确是好酒,还有浓浓桂花香。” 谢长卿继续替自己碗里倒满桂花酒,心想,这臭小子云归舟还算有点眼力见。 只是他现在真想揍他一顿。 将头侧过一旁问:“韩公子,你以为呢?” 韩相宜感觉自己即使隔着百米远,估计都能闻到这股酸酸的味道。 好酸啊! 却又不敢笑出来,她感觉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倒霉的很。 “额……”韩相宜对上谢长卿一双微醺的眸子,醉的耀眼,眸子里好勾人。 一时间有些迷糊回了一句:“都好吧!” 她的一句都好吧! 谢长卿眸子瞬间半眯起来看向她,咬牙切齿问道:“都好吧?”这女人的意思是不是,两个男人都想要的意思? 韩相宜察觉到谢长卿看自己的眼神带几分不善,连忙问道:“额?”她实在不懂,她哪句话又得罪这个幼稚鬼了。 谢长卿放下碗中的桂花酒,语气变得凉凉的:“归舟,朕有点家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临走之前紧紧拉着韩相宜的手,走了一会,还不忘回来将桌面上的桂花酒一块顺走。 云归舟眸光紧紧看向皇上背影,一只手抱着一坛酒,一只手牵着韩相的手。 神色匆匆,韩相宜小步紧紧跟着,皇上虽然看起来有点气呼呼的样子,原本走的很快,也会下意识放缓脚步速度,等着她跟上来。 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苦涩。 端起桌面上一碗桂花酒,细细品了一口。 以前喝桂花酒香甜带甘,现在喝桂花酒没有之前甜中带甘,反而有一种苦涩。 胸口处更酸胀。 他原以为她如宫中传言那般,皇上冷落她,她在宫里日子过得艰难。 看来……,并不是。 心情压抑又难受。 “发财,给我再提两坛酒。” “是,世子,奴才这就去拿酒。”发财低头去拿酒。 发财很快将酒拿了过来。 “满上。”云归舟一口将碗中的酒喝光。 发现这女儿红更苦涩。 又夹了一口小菜往嘴里吃上。 发现也是苦涩的味道。 “满上。” 发财看着自家世子爷一碗接着一碗酒的喝着,很快桌面上的两坛酒都喝光。 忍不住劝道:“世子,不能再喝了,在喝你就会醉。” “去拿酒。”云归舟哑着声音回道。 随后又说道:“发财,回来。” “对了,发财……,是不是我妄想了。”云归舟嘴角牵扯一丝苦笑? “世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发财不理解又继续问道。 似乎又回过神来看向世子说道:“世子,你真的有喜欢的人?” “难怪老夫人一直给说媒,你那么反对。” “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世子,喜欢一个人就大胆去追。” 云归舟将坛子里最后的酒倒在碗里,一口喝完酒,被的难受:“咳咳咳……。” “追?”哑着声音回着。 “追不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妄想了。 有些话连说都说不出口,更不可能起这个心思。 手中握着一支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起。 发财站在一边听着主子的笛声,他从主子笛声听到浓浓的悲伤。 他一个旁观者听完都忍不住流泪。 像极了世子很喜欢那人,而那个人却不知道。 他听完忍不住心疼世子,他一个粗人说不了文化人的词句,却能够感觉到世子笛音很酸涩。 云归舟放下手中笛子,垂放一侧,往旁边走过去。 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带一丝苦涩:“发财,让我一个人静静。” 似又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想起她为了替她大哥报仇能够女扮男装只身入北冥军营。 还在那地方混的风生水起,还能将重要军情透露给他。 挽回洛阳差点被攻陷的事实。 这样聪明果敢的人……。 越想越觉得放不开,心里很难受,受不住了,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东院。 谢长卿一路牵着韩相宜的手,另一只手还抱着一坛酒,冷着一张脸。 把旁边的人给吓住。 张才华想阻止,下意识想去阻止,发现自己的手被秋菊拉住。 头顶还被秋菊用力狠狠一拍。 哐当……一声响。 “秋菊,你为什么又打我?” “大才华,你刚刚想做什么?那个人是皇上。” 张才华震惊的回不过神,双手捂住自己的嘴,颤着音回应着:“皇,皇,皇上?”脑子差点一阵眩晕,险些倒在地上。 “瞧,你那死样,就这点能耐?” “不是,那老大,老大不正是皇……。”话还没说完便被秋菊捂住嘴巴。 张才华见秋菊点头,连忙问道:“真的?” 嘴巴张的很大,震惊:“我的老天爷啊!我这次是真的抱住大腿了。”居然,保住大楚最有权力的人。 张才华连忙狗腿似的拍马:“秋姐,我给你捶背揉肩。” “去去去,你滚一边去。” 秋菊将人拉出去,警告问道:“我家主子可不留没用的人,你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我家主子看不上眼。” “秋菊,我那不是偷鸡摸狗,是投机取巧。”张才华笑咧咧又继续说道:“我肯定有用,那会在北冥谁使那没用的力气。” “秋菊,你给爷等着,爷去给你挣军功回来。”说完张才华一本正经向外面走了出去。 秋菊在一旁脸色微变,缓了一会才缓过来问道:“这娘娘腔说什么呢?什么叫给我挣军功。” 屋里。 谢长卿一直轻握住她的手回到屋里,便将门关上。 他一直知道她身子骨娇气,就连握她的手腕也不敢使那么大的劲,担心弄红她的手。 他想起刚刚在饭桌前,她那句“都好吧!”听的他咬牙切齿,心里气的很。 却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但是自己不问出来,他觉得自己能够被憋死,将手中的酒坛子放在桌面上,忙问道:“宜儿,你觉得朕与云世子谁好看?” 第480章 朕可以替你杀了北冥亦川 韩相宜听到这问题,觉得不可思议,一向镇定又自信的谢长卿也会问这个问题。 忍不住瞥了一眼他。 还有刚刚从云世子那处凉亭回来他脸色就很不对劲,连忙回道:“你,你,你最好看。” 她见自己话音刚落,谢长卿一张俊美的脸肉眼可见变得缓和起来。 “算你有眼光。”谢长卿想起她刚刚微停顿的模样,问道:“不对,你刚刚为什么还需要时间去想?” 抬起手轻轻挑起她下巴。 “被你俊美的脸所迷糊。”韩相宜忽然发现谢长卿这个人特别爱表扬,还很爱被夸。 “你……。”谢长卿听着她的话,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声音温和问:“那朕给你摸摸。”说完抬起她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脸。 “需要犹豫吗?宜儿?” “皇上……,你是最好看的。”韩相宜想起谢长卿突然出现在北冥军营,自从她回来后,身体不适,还有军营的事将谢长卿拌住。 两人都没有好好认真一起聊过天。 她似乎摸到怎么抚平他身上的刺,便一直夸着:“皇上,皮肤真好。”她轻轻抚在他脸上,指尖轻轻在他脸上摸了摸。 谢长卿享受着她的夸奖,忍不住轻声笑了笑道:“还有吗?” “脸好看。” “眼睛更迷人。” 韩相宜一边说着一边夸奖,视线移到谢长卿唇边:“唇也好看。” “想摸吗?” “想。” 韩相宜发现自己夸太快,也应的快,连忙又继续解释着:“我,我,我……。”她说不想的话又实在虚伪的很。 可是,刚刚是不是回应的特别快,这显的自己对他好像图谋不轨很久一样。 没等她反应过来,谢长卿便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薄唇处。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好像跳的很快,砰砰地跳的很快。 随后,便看到谢长卿强势霸道将自己逼退到书桌前。 谢长卿伸手放在她脸上,她脸上的药汁被洗干净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黑,顺眼很多。 一双灵动的眸子轻眨了眨,红唇微张。 他不知是自己被气的,还是身体控制不住的驱使。 头轻轻压低,薄唇凑近她的唇。 他右手轻轻覆盖在她脖颈上,掌心轻触,指腹轻轻描绘着她脖颈到脸上。 他借着酒意,控制不住诱惑轻轻吻上那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右手从她的脸上移至她后脑勺紧紧扣住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腰肢,手臂力量轻轻一拉,将其拉入自己怀里。 韩相宜控制不住仰起头迎合着他,能感觉到他温柔中又带几分霸道。 紧紧将她拥入怀里,薄有醉意释放一直克制的想念。 她心跳的很快,仰起头凑近他薄唇,双手攀上他脖颈后面。 鼻尖传来熟悉的龙涎香,还有炙热的气息扑鼻而来。 呼吸微滞,被吻得呼吸急促了些,脑袋逐渐发昏。她伸手去推了推他,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轻轻抬高至头顶上,以十指紧扣的姿势。 他似乎比之前更会了。 被吻的心乱如麻,就像瞬间被打开阀门,只见他的吻细碎落在自己唇边,温柔地轻吻慢慢转为唇齿间交缠……。 谢长卿感觉到她的回应,内心狂喜用力加深这个吻。 手控制不住解开她身上的衣裳,感觉到她胸前被紧紧束缚的带子,将自己情绪拉回来。 松开她的唇,低头看向她眼角正泛起泪水。 他的手移至她后背,想解开束缚她身上的带子,又停顿片刻。 眼底藏不住的担忧,问道:“宜儿,你早就知道北冥亦川是杀死大哥的凶手,你为什么不跟说?” “朕就那么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朕可以替你杀了北冥亦川,你不用自己去涉险,你知道吗?”在查出北冥亦川是杀死韩十安的凶手。 她在信中写的那些话,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知道北冥亦川是杀死韩十安的凶手,他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 他害怕。 害怕她会离开自己……。 双手移至她后背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狠狠抱紧她。 生怕她会再次消失离开自己。 韩相宜想跟他好好解释,发现自己被他紧紧箍进怀里,都快喘不过气。 她能感觉到他的在乎还有紧张,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很疼。 她双手回抱着他,温柔说道:“皇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谢长卿用力将她抱入怀里,仿佛想用尽所有力气将她揉进怀里。 “宜儿,朕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为什么不告诉朕?” “朕可以杀了北冥亦川。”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北冥亦川是什么人?那人就是一个畜生。” 他说到最后,语气控制不住在颤抖着,将自己下巴压在她肩膀上,鼻尖埋在她衣服上,声音带几分哭腔轻声道:“宜儿,若是……。” “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我也不想活了。” 这世上,若是没有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相宜听见谢长卿带几分哭腔的声音,眼底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心疼。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谢长卿眸子看到一丝脆弱,他在九子夺嫡打压,遇到种种困境也不曾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却因为自己的事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心很疼,从他怀里挣扎起来。 抬起眸子对上他的眼,看见他眼中闪烁着泪光,踮起脚尖,伸出手替他擦擦眼角的泪。 “长卿,别哭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谢长卿双手轻抚在她腰肢上,压低声音回应道:“朕没哭。”将脸撇向一边。 似又想到了什么,握在她腰肢上的手微微轻轻一掐,问道:“你还想有下次?”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不敢,没有下次,我保证。”韩相宜见脸色一下变得沉下来,连忙说道:“我真的不敢了。” 举起自己的右手起誓道:“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发誓。” 谢长卿抬起手将她起誓的手轻握住,哑着声说道:“宜儿,朕是这个意思吗?” “朕的意思是……。”他话没说完。 第481章 等我 薄唇便被韩相宜柔软的唇轻覆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自己,她双手攀延在自己脖颈上。 用笨拙的办法正在取悦自己。 心底很多话成功被带她带偏了。 韩相宜刚刚听见他的话,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堵住他,想也不想便将自己的唇轻轻覆上。 从最开始她的主动转变到谢长卿掌握主动权。 谢长卿亲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唇边都有一种麻麻的感觉,在意乱的时候。 他从自己唇边移至到耳垂旁,软乎乎的耳垂,唇齿轻咬着,耳边传来怀里女子娇软的声音。 右手控制不住移到她后背,轻轻解开她后背的结,束缚她身段的带子被轻轻挑开。 似有什么被跳出来。 谢长卿眸底颜色不断加深,嗓子变得干哑问道:“一直被束缚住,你这里会不会难受……。” 能感觉到她娇躯轻轻一颤。 手轻轻束缚住。 他握紧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一带,声音沙哑道:“宜儿,替朕解开带子。”他的手轻握住,渐渐的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 “嗯。”韩相宜低声回应道,她刚刚对上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她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眸子。 灼热的目光似乎能够将自己烧穿成一个洞。 手被他大手包裹着,顺着他的力道轻轻在自己腰间解开腰带。 玉石腰带扣子轻轻松开,扣子被解开。 谢长卿将她拦腰轻抱到书桌放下,现在的她衣衫半褪,束缚在胸口下的带子被解开,雪白如玉的肤色尽收眼底。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呼出来……。 低头……。 耳边传来长柏在门外高喊的声音:“皇上,军情急报。” “军情急报,谢元承带着北冥军攻进洛阳,现在众将在营中等候皇上发落。” 谢元承与韩相宜两人之间的事被打断,脸色瞬间变得如锅底般黑。 他知道今天的事又办不了。 将人抱入怀里,鼻尖轻蹭到她脖颈侧边,用力吸了吸鼻子。 手握紧她腰肢。 韩相宜能感觉到他被打断后,脸色瞬间变黑,周身寒气逼人。 她觉得现在他这副模样是真的好气又好笑,手轻轻推开身上的人。 “快去吧!” 随后听见耳边传来重重的叹息声。 她将他扔在地上的腰带捡起来,双手环抱着他,替他系上腰带。 正当她低头系的认真的时候,耳边传来谢长卿重重的无奈:“宜儿,朕自己来。” “你若是替朕系腰带……。”谢长卿接过她手中的腰带,将身体转过去。 韩相宜在他转过身去的一瞬间,看见他耳尖慢慢变得很红。 嘴角笑意不断加深。 “会怎么样?” “朕会把持不住。”谢长卿系好腰带,将身子转过来,轻搂着她。 低头在她唇瓣亲了一口。 “等我。”哑着声,见她明知故问,心里即气又无奈说道:“等朕收拾了北冥那帮贼人,就过来收拾你。”说完便伸手在她腰间微微轻轻掐了一下。 谢长卿掐完便转身离开,他担心自己再不离开,会真的把持不住想将她拆骨吞入腹中。 她一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迷人,眼角泛着几滴泪水,微醺的模样,胸口衣衫被他轻扯过。 脖颈上的红晕还是他刚刚亲出来的。 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觉得牙疼,低声道:“这人简直就是个妖精。” “等着。” 后半句被韩相宜听的很清楚,脸咻一下变得滚烫起来。 她知道他的等着,收拾是什么意思。 刚刚的确……。 听见关门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低头才发现白色纱带已经被抽离出来。 锁骨位置一大片红晕。 脸控制不住变得滚烫灼热。 低声暗骂道:“这个狗男人。” 她唤来秋菊替她束缚身子,在这男人进的城主府,还是将自己女子身份给遮掩住才好。 秋菊拿着纱布替主子身段缠绕着,一边回复着:“主子,奴婢刚刚在外面听长柏说。” “北冥军因为粮仓被烧,食物不够,北冥军现在已经开始进攻洛阳,将杀死的楚军吃了。”秋菊脸色变得苍白,她是从幽州逃荒到京城,一路上见过不少人吃人肉。 易子而食的人占大多数。 她厌恶这些没有人性的做法。 韩相宜察觉到秋菊脸色的变化,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抬起手轻轻握住秋菊的手:“秋菊,我们大楚会胜利的。”她相信谢长卿。 她信邪不压正。 “嗯嗯。”秋菊知道小姐的能耐,小姐在大楚缺粮时便命人开荒种粮,她相信小姐的眼光。 她在屋里静候等待着,前线打仗她帮不上忙,她不会上前添乱。 静候等待的日子,会担心他会不会受伤,越想心越乱。 她从屋里出来时,便看到长柏从槐树上一跃而下跪在她面前说道:“皇后娘娘,陛下交代你不能出了城主府,现在外面打仗兵荒马乱。” 韩相宜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眉间微微蹙起问道:“长柏,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柏没想到皇后娘娘心思如此敏捷,低头回道:“回皇后娘娘,洛阳城守不住。” “水脉被断后,即使我军一直守在洛阳城,迟早也会被拖死。” 韩相宜知道北冥军嗜杀成性,又残暴,烧杀掳掠,干尽丧尽天良的事。 她眼中担忧问道:“那洛阳城的老百姓怎么办?倘若洛阳城被攻。” “那洛阳城的老百姓定会成为这帮畜生的口粮。” 她曾在军营里亲耳听见北冥亦川只要攻下一座城池,就会拿当地的老百姓当口粮,烹了杀人肉。 长柏自从知道现在咱们大楚的粮草全是皇后鼎力支持后,就打心眼佩服她,她为了大楚做了很多事。 低头躬身回应道:“回皇后娘娘,洛阳的老百姓已经撤离,现在的洛阳是一座空城。” “皇上在洛阳设空城计引谢元承上勾?”韩相宜瞬间便想到了这事。 “是的。”长柏震惊皇后娘娘的聪明才智,这么快便反应过来。 韩相宜不知道谢长卿的计谋是什么,但是谢元承现在一人掌控北冥十万大军,若是短时间用不命的打法攻入大楚。 谢元承这人心思歹毒,她杀了北冥亦川后,他便顺理成章揽下大权。 她想了会,便说道:“长柏,你去给张才华传递消息。” 第482章 祸水东流 “北冥亦川是谢元承所杀,谢元承从大楚带了五石散,暗中下令让韩厨师在北冥亦川吃食上面下五石散。” “带北冥亦川吃了上瘾,在派人割断北冥亦川的人头。” “将这事嫁祸于大楚,独揽北冥军权,为的就是将北冥军当耙子。” “因为谢元承是大楚派过去的内奸,他迟早要回来大楚继承封地,我们要做的是灭北冥实现吞并北冥。” 韩相宜目前只想到这里,便说道:“长柏你将我说的话传到北冥军里,现在北冥亦川死了,我们必须借着北冥亦川的死做文章。” “祸水东流。” 长柏觉得无比震惊,面露惊喜说道:“娘娘,你这招高啊!” “不愧是娘娘,连这个都能想的到。” “属下这就去找张才华。” “嗯,去吧!” 韩相宜回到屋里,看向桌面上那坛桂花酒,忍不住想起谢长卿在两人喝合卺酒时的夜晚。 她好像隐约记得当时自己喝醉时说过的话,给了云公子两坛桂花酒……。 谢长卿手里的酒还是从老房那里抢来的,她当时还哄着谢长卿给她摸摸喉结,就把家里珍藏的桂花酒拿给他。 额……。 刚刚云世子拿出的桂花酒恰好是她送的酒。 也难怪谢长卿刚刚反应那么大。 委屈的扁着嘴。 他连苛责自己都能那么温柔。 不过,他醋劲好大,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想起他上前线,心中不仅担忧还增添心乱。 在屋里看看书,练练字都无法抚平心中的焦虑。 从腰侧取下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串珊瑚琉璃珠,轻轻捏了捏手串下面的麒麟玉。 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归来。 第二日。 北冥军营。 洛晴川得知顾景年死后被封为一品镇国将军,心里对顾景年的死有点不舍。 但是更多的还是他留下的荣誉,一品镇国将军。 倘若现在自己没有与顾景年和离,当初没有跟着郑书臣,自己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已经改了。 不会任由郑书臣打骂,被郑书臣像给玩物一样赠送他人。 自从被送给北冥亦川后,北冥亦川死后,她再次回到郑书臣身边。 郑书臣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一样,说自己又烂又臭,被所有人玩烂……。 嫌弃自己不干净,到了夜晚,郑书臣搂着一个青楼花魁看着她与别的男子苟合。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不断的进入她耳边折磨她身心。 身体的累,被染病后扔在一旁无人过问。 这种生活对她不单单是折磨,更多的是对她侮辱。 下半身恶臭发烂的味道连她闻着都想吐。 军医过来替她看病嫌弃道:“你这病医不好了。。” 洛晴川眼神空洞,心中更多的是悔恨交加。 她好后悔当初离开顾景年,顾景年再如何也不会像郑书臣这么对自己。 顾景年只是喜欢韩相宜,不会将她送人践踏,不会像郑书臣做出那般人面兽心的事情。 更不会对她缺衣短食……。 想着就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她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眼瞎,选了郑书臣这么个玩意。 军医出去后,郑书臣进来。 洛晴川从郑书臣眸子看到对自己的嫌恶,她慌忙拿起一旁的被褥盖在自己大腿上,想遮住下半身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洛晴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韩相就是韩相宜?”郑书臣过来捏开她的嘴。 洛晴川震惊看向郑书臣,随后发出一声癫狂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原来,那人就是韩相宜。” “难怪,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她那么的讨人厌,原来是那个贱人……。” 她此生最恨的人便是韩相宜,如果不是韩相宜,她也不会沦落到像现在这个局面。 郑书臣从她语气听出来,语气变得幽冷:“原来你不知道她。”随后松开捏住她嘴巴的手。 “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我现在不受王爷信任。” “我竟然没想到她一个女子能女扮男装将北冥亦川杀死。” “倘若我要是早知道韩相便是韩相宜,我又岂能放过她,我听说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转眼即逝,很快变得狰狞暗暗骂道:“都怪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受三王爷的冷落。” “我查出,是她在军营里散布谣言,是我功劳最大,整个北冥军现在都听信于我。自从三王爷听到这个事后,便悄将我手中的实权收走。” “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洛晴川看到郑书臣暗中吃瘪,心里不知道多痛快:“哈哈哈,活该,郑书臣。” 说到底,韩相宜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也没有伤害过她。 每次都是自己最先攻击韩相宜,这才换来韩相宜的报复。 她现在看清了郑书臣的真面目后,才发现自己看错人。 郑书臣本就是一个畜生。 她得了暗娼才会得的病,都是郑书臣这个畜生害的。 郑书臣脸色变得阴郁看着她,抬起手狠狠掐住她脖子:“你这个被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洛晴川听着这一句句践踏她尊严的话,眼睛流下悔恨的泪水。 这就是她抛夫弃子跟的男人,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剜扎了一口子,难受的窒息:“郑书臣,你这么对我,你会不得好死。” “你这么阴毒的人,定会有报应的。” “我暗娼?我被千人骑,万人睡?表哥,你是不是忘记了……。” “睡我的第一个人是你,明轩是你的儿子,是你让我去顾景年身边。” “顾明雪是顾景年的女儿,可是明轩是你的儿子,我为你生过儿子,你凭什么这么作贱我?” “将我送给北冥亦川,不顾我身体的病痛,还让旁人作践我,像狗一样表演给你看。” “你是不是忘了……” “我爱过你?”洛晴川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好后悔自己识人不清,后悔自己攻击错了人。 一直将韩相宜视为死敌。 是她错了。 真正害她,贬低她,作践她的人却是她最爱的男人。 嘴角控制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第483章 郑书臣你不得好死,明轩不是野种 郑书臣狭长的眸子变得阴狠,嘴角的笑意带几分阴翳看向她:“你爱我?” 伸手摸了摸她憔悴不堪的脸,眼角的细纹阴柔嘲讽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的样子?” 说完提着她后脖子的地方,将她扯到铜镜面前,指着她的脸:“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像个老妪一样,牙齿缺了一个,头发白了一半。” “你这种女人配喜欢我吗?” “你说顾明轩是我的种?你说是就是了吗?谁知道顾明轩是你跟谁睡出来的野种,一个野种你就想我身上扣帽子?” “没事多照照镜子。”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洛晴川在听见郑书臣一字一句的野种,他明明知道顾明轩模样像极他,明知道明轩就是他的孩子……。 心如死灰自嘲看向他。 仰天狂笑:“哈哈哈……。”她现在输的很彻底。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傻子,我付出了一切换来了什么?” 郑书臣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回应道:“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愿的。” “我可没有逼你,洛晴川啊洛晴川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当初能够为了顾景年将军身份离开我嫁给顾景年。在顾景年落难后,你又转身投入我怀抱,你这种势力的女人。” “虚荣自私自利的女人,少在自己身上标榜好人的标签。” “虚伪你知道吗?” 郑书臣阴狠狠发出笑声:“我们都是半斤八两的人。” “待我助得王爷登上高位,多得是世家贵女替我生儿子……。” 洛晴川听见郑书臣一字一句无情冰冷的话在耳边,心痛如死灰。 他的话每句都在刺痛着她的神经,顾明轩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冷酷无情,视生命如草芥,原来是有原因的。 她摸了摸抽屉的发簪,毫不留情举起发簪往郑书臣脖子狠狠扎上去,趁郑书臣没有反应过来,捂住出血的位置。 她拼尽全力将发簪狠狠拔出来,又继续往郑书臣脖颈上扎着。 看着郑书臣脖颈位置上跳动的血管正溅射出鲜血,她哭喊着,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哈哈哈,郑书臣你不得好死,明轩不是野种……。” 郑书臣双手捂住脖颈出血的位置,身体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阴狠骂着:“洛晴川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伤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洛晴川无比痛恨自己识人不清,她将此生托付一个只会伤害利用自己的男人,她会得了暗娼的烂病。 都是她自找的。 她站在原地松开自己手中的簪子,簪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声响起,她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郑书臣,你杀了我吧!” “我早就不想活了,能在死之前将你这个畜生带到阴曹地府,也算给我自己积了阴德。” 她将桌面上的烛火推倒,帐篷里的火油瞬间被点燃。 郑书臣脸色大变,看着帐篷内瞬间被火点燃成一片火海,脖颈处出血的位置越来越多,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他想从这里逃离出去,身体被洛晴川抱住。 此刻的洛晴川像只厉鬼的化身将他紧紧缠绕住,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开洛晴川。 洛晴川阴恻恻笑出了声音:“郑书臣你想逃是吗?你逃不掉的。” “你永远别想逃,你不是嫌弃我烂臭吗?” “那么我带着你一起下地狱,我们永远黏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发烂,发臭了?” “哈哈哈哈……” 郑书臣试图软声劝着:“晴川,你冷静点,你先松开,你的病我会去找最好的大夫替你治,我不嫌弃你,我的正妻之位永远是你的。”他害怕了,看着眼前熊熊大火,若是再不逃离这里。 他定会丧命在火海里。 洛晴川紧紧抱住郑书臣,笑得凄凉又嘲讽:“书臣,你是说真的吗?” “不嫌弃?可是我这病是你作践出来……。” “至于正妻之位,我们一起下地狱也能做一对夫妻。” “书臣,爱我的话就陪我一起去死,好不好。”洛晴川如何不知道郑书臣刚刚那几句都是哄骗自己的话。 她若是松手,郑书臣转身便能一剑刺死她,她太了解他了,只是可惜的是自己了解郑书臣太迟。 郑书臣听见她的话,阴狠变脸骂道:“你这个贱女人,要死你自己去死……” 火势越来越大,吞没郑书臣的骂声,无论郑书臣如何捶打洛晴川的身体。 洛晴川就是不肯松手,一直抱着他,直至身体骨头被垂烂不得已松开,在闭眼时看见郑书臣成为火人,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帐篷外面很多士兵叫喊着:“快去提水救人,郑大人还在里面。” “火势那么大,即使救出来也是一具尸体。” 谢元承脸色变得阴郁听着手底下的人汇报:“王爷,火已被灭。” “属下发现两具抱在一起烧成黑色的尸体,有一个是郑大人的尸体,另外一个是洛侍卫。” 谢元承抬起手挥了挥,语气变得微凉说道:“嗯,将两人厚葬。” “查出原因了吗?是什么原因起火?” “回王爷,属下查出是火油引起的火情,两人原本能逃出来,看这两具尸体抱着的姿势。” “应该是洛侍卫一直抱着郑大人不让郑大人离开,这才导致两人丧命火海。” “嗯!”谢元承回应道。 一旁的刘将军躬身抱拳说道:“回王爷,到点进攻洛阳。” “过了今晚洛阳城便是王爷的囊中之物。” “嗯。”谢元承眼皮一直跳,隐约觉得不安心。 “下令准备今晚进攻洛阳。”谢元承没有因为郑书臣的有所动容。 “是,王爷。” 过了会。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陈将军慌张跪在谢元承面前。 刘将军见王爷面色不好,忙问道:“陈将军有话你不会好好说吗?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 “刘将军并不是末将慌张,而是现在整个北冥军营大乱。” “你说什么,好好说。”刘将军脸色微变,看了一眼王爷的脸色也跟着低头说道。 “现在军营不知道是谁散播了对王爷不利的消息,说,说是王爷派韩相那小子给北冥将军下了会上瘾的五石散。” “导致北冥将军上瘾,出军时被楚军打伤,又让韩相给大量的五石散给将军。” 第484章 春桃,他的平安信呢? “在北冥将军上瘾砍断他的头。” 刘将军听见陈将军的话,语气变得结巴,又气得脸色涨得通红:“这是哪个混账小子又在胡乱传播谣言?”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谢元承听着这熟悉的语言组织,气得牙齿疼:“给本王好好查查,到底是在胡说八道。” 他看出了陈将军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继续问道:“陈将军,还有什么话一次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 陈将军低头说道:“回王爷,现在整个军营都在传王爷是大楚派过来的卧底。” “王爷先杀了北冥将军,然后再独占北冥十万军队为的是将北冥军当靶子。” “还说王爷是带着任务来北冥,先把北冥军灭了,吞并北冥,以后王爷还得回大楚封地享福。” “现在最头疼的事便是北冥军大多数信了这谣言,很多人不服管了。” 谢元承听着这些荒唐的事气得咬牙切齿,骂道:“将散布这些谣言的人,抓出来杀头,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陈将军低头难为情说道:“回王爷,现在这些言论传播到整个军营,若是杀传谣言的人,末将觉得怕是一时之间也杀不够。” “挑几个杀,难道这么简单的事也要本王教你吗?本王养你这废物又何用?”谢元承被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但凡扰乱军心的人,格杀勿论。”谢元承放下狠话,面无表情转身便离开这里。 他转身的时候,想起这些熟悉的话语,他一下便猜出来是她让人散步的。 阴狠低声说道:“韩相宜,你竟敢散播这些谣言,很好,很好……。” 身边的侍卫小南听见熟悉的名字,便说道:“回王爷,奴才知道这个韩相宜。” “哦?” “韩相宜是商贾韩家的掌舵人,奴才听说这人一年前将韩家家业卖了一大半。在大楚北方荒地买了很多荒地,还在江南一片开荒荒地,并让人种了很多粮食。” “奴才听说这粮食有数百万斤,现在大楚军队不缺粮食。” “全仰仗韩相宜,偏偏这个人还将所有收成的粮食贡献给楚国七成。”小南将自己在大楚听到的消息汇报给王爷。 谢元承听到这则消息心中气愤不已,他原本想着趁大楚天灾,大楚粮仓亏空根本不足以支撑谢长卿与自己打持久战。 现在居然杀出一个韩相宜,咬牙切齿,又无比痛恨骂道:“小南,你知道这个消息为什么不早点跟本王说?” 小南听出王爷语气中裹着寒意,立马跪下:“启禀王爷,奴才也是刚听说这事。” 谢元承眼底杀意凶狠,眼神变得阴狠,他没想到阻挡自己大计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他只知道这女人聪慧,貌美,够狠,性子泼辣很对他胃口。 却从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自己谋取大楚帝王的绊脚石。 倘若知道她这般有能耐。 在两人一同困在监狱里,他就该将这女人掳走带在身边。 如果她不肯从了自己,那便杀了她。 也省得现在阻碍自己。 语气变得微凉:“很好,很好。谢长卿即使有粮食妈又如何?” “大楚的皇位迟早是本王的。” “走。” 三天后。 韩相宜坐在屋里一直等着谢长卿的书信,这些天她在邺城,谢长卿带兵在洛阳。 谢长卿离开这几天每天都会派人给她送一封平安信,都是傍晚送来。 韩相宜往屋外看了看,疑惑问身边的春桃:“春桃,你去看看今天的信怎么还没送来。”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看。”春桃出去找送信的人。 寒香将泡好的茶端到小姐面前:“小姐,你的花茶泡好了。” 韩相宜接过寒香的花茶,正喝的时候,被寒香阻止说道:“小姐,当心茶烫。” 韩相宜将花茶放在桌面上,眼睛时不时往窗外面看过去。 寒香替小姐寻来瓜果,自从前些天她们几个从洛阳来到邺城伺候主子。 就发现主子心神不宁。 “小姐,吃些葡萄。”寒香想了想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担心皇上?” “谁说我担心他了?我只不过是看窗外风景,这槐树花开了,多看几眼,我可没有想看他。”韩相宜撅了噘嘴回道。 “是,是,是,主子没有担心皇上,是奴婢说错了。”寒香忍着笑意,觉得小姐明明是关心皇上却又很别扭不承认。 这分明就是很喜欢皇上,偏她还不承认。 不过这样的小姐比起在宫里那会可鲜活多了。 “是奴婢替小姐关心皇上行了不。”寒香笑了笑回应着。 韩相宜听出了寒香话里话外的意思,笑骂道:“好啊!你这个寒香竟也敢学会打趣我?” “主子饶了我吧!奴婢不敢了。” 连忙追着她跑。 到了晚餐时间,韩相宜一个人吃着菜,心神不宁问道:“春桃回来了吗?” “还没。” 韩相宜吃了几口菜,觉得这菜有点滑道便放下筷子说道:“吃饱了,把这菜端下去吧!” “是,小姐。” 宝福急匆匆回来:“小姐,春桃回来了。” 韩相宜连忙起身问道:“春桃,信呢?” “小姐,奴婢出去等,一直等送信的人,都没等到。” “嗯,可能他有些事耽搁了,明天才将信送来也说不定。”韩相宜神色黯淡回应道。 “现在天渐渐变得黑了,今天这信收不到了,你们也下去忙活吧!” “是,主子。” 宝福在偏房将水放好,又放了一些栀子花在桶里,说道:“小姐,奴婢将水放好了。” “嗯嗯!”韩相宜有些失神往偏房里走进去。 人泡在浴桶里,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他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忘记给自己写封信。 每日习惯准时收到他的平安信,今天没收到他的平安信,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宝福知道小姐在担忧什么,拿着干净的帕子替小姐擦拭着后背。 手里倒着一些润肤膏一边替主子轻柔她后背,按摩着:“主子,奴婢手法如何?” “嗯,很好。”韩相宜思绪都在谢长卿身上,无精打采回复着。 “小姐,皇上洪福齐天,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明早皇上肯定将信给你送过来。” “嗯嗯!” 第485章 朕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宝福正替小姐按摩后背,忽然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见他做出噤声的动作,看见他的比划的手势。 宝福机灵的站起身,离开这里。 谢长卿学着宝福刚刚替她按摩的手势,手放在她后背轻柔着。 他发现她的后背皮肤光滑又细腻,眸色变得加深。 耳边传来她娇软的声音:“宝福,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 “说不出的心慌,每天都收到的平安信,今天没收到。” “我担心……。” “也会害怕……。”韩相宜忍不住露出担忧。 她心神都在谢长卿身上,浑然没有察觉出替自己按摩的人换了一个人。 过了会。 耳边传来熟悉清冽的男音响起:“宜儿,你害怕什么?” 韩相宜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身子便看见一张熟悉过于俊美的脸,他着一身银色盔甲,漂亮好看的手泛着润肤膏的光泽。 她对上他一双好看深邃的眸子,视线移到他眼尾处漾着一抹红晕。 好看极了。 忍不住想伸出手,她担心眼前的人影是自己的幻觉。 谢长卿展颜笑了笑:“宜儿,你确定要以这副模样一直盯着朕看?” “朕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对喜欢的人,早就没有免疫力。 韩相宜听清楚他的声音夹杂几分暗欲的语气,瞬间回过神来,低着头看见自己身段在清水下一览无遗的身姿。 手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灼热的气息传到自己的掌心。 不是她的幻觉。 “皇,皇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连忙将捂住自己胸前,将自己身子转过去,语无伦次问道。 要命了,谢长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又听了多少,又看见多少。 一想到自己刚刚坦诚露在他面前,她就想将自己一整个人泡在水里面不出来。 当个缩头乌龟算了。 谢长卿每次看见她这副模样,便觉得十分有趣,哑着声笑道:“刚来。” 见她快把自己缩在水里,便笑着打趣道:“宜儿,你身上哪个地方是朕没有看过的?”每次她可爱害羞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这句话一出。 他发现她耳尖瞬间变红,红的能滴出血来。 “皇上,你……。”韩相宜没想到像皇上这种芝兰玉树的人,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惊得她说不出话来。 这人……。 谢长卿手轻放在她后背,学着刚刚宝福按摩的手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她后背时。 她后背轻轻一颤,他觉得现在的她特别的有趣,笑道:“宜儿,你在害羞?” “原来朕的宜儿也有害羞的时候,朕记得喝合卺酒那天晚上,宜儿还挺大胆的。” “花了四坛酒就把朕给买了,一上手便往朕身上摸着,从最开始的喉结……”他一边回忆着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 手替她按摩的时候,一边用轻缓的力度。 脑海中全是刚刚她一张过分精致动人的脸看着自己,一张脸微红,唇色红的诱人。 皮肤过分白皙,水底下的形态婀娜动人。 纤细的腰身,还有鼓鼓的胸……。 眼底神色变得愈发暗。 韩相宜听着谢长卿的话越来越不着调,脸色滚烫异常,担心他说的越来越离谱。 呛回去道:“谁谁说我害羞了?” “我才没有害羞。”立马将自己身子转过一边,抬起自己的手捂住他的嘴巴:“你,你,你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发现他眼神正往自己身上看,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过去,脸咻一下变得更红。 慌忙站起身,轻身凑到他身上,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只手捂住他眼睛。 “还有,还有,你也要把眼睛闭上……,看什么呢!”韩相宜红着脸,娇声骂道。 谢长卿低声温和回应道:“好,我闭上眼,不过宜儿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这小手也捂不住我的眼睛啊!” “你管我?” 谢长卿听见她娇声回应,嘴角笑意加深:“宜儿,你这样对朕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韩相宜没想太多,只感觉到掌心传来温热的气息,灼热滚烫到自己的掌心。 “你上次摸朕的喉结……,还有胸口……然后……。” “你,闭嘴……,不许你说,听到没有。”韩相宜娇声骂道。 一时激动,身子没站稳向后倒下:“啊……。” 谢长卿听见她娇喊声,还有水的声音,睁开眼睛伸手搂住她后腰处,她的手惯性放在自己肩膀上轻扶着。 防止她身子滑落跌倒在地上。 韩相宜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会摔倒掉在浴桶外面,发现没跌倒,身子挂在他身上。 “宜儿,你没事吧!”耳边传来他紧张的声音。 “没事……。”韩相宜感觉他身上银色盔甲硌得自己身上很不舒服,不对,她有事。 现在的自己光溜溜挂在他身上。 倘若他低头肯定能看见……。 她现在想装死。 见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视线对上他薄唇,鬼使神差控制不住仰起头往他薄唇亲上。 一边亲一边说道:“谢长卿,把眼睛闭上。” “嗯……。”谢长卿面对她的主动,眼中兴奋回应道。 他的这个小乖乖,是真的可爱。 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模样极诱人,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他对她的主动心中激动,面上不显,眼中流露几分宠溺的目光缓缓闭上眸子。 手轻轻握在她后腰处,细细摩挲着她的腰眼。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闭上眼,就感受不到了。 他等了会, 便发现唇瓣那双唇离开自己,她的身子想离开。 他手微微收紧,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半眯着眸子看向怀里的人。 现在的她面若芙蓉,双颊泛起一抹红晕,诱人至极,他低头凑近她红的快滴出血的耳尖,薄唇轻蹭摩挲着她的耳廓。 干哑着嗓子轻声说道:“小宜儿,你想往哪里去?” 放在她后腰的手,微微用力。 第486章 宜儿,你觉得朕不行? 韩相宜感觉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身子磕蹭到他身上的盔甲,抬起头见他乖乖闭上眸子。 耳尖传来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激得她整个人浑身一颤。 幸好他现在闭上眼睛,否则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定会被他看了去。 “那个,那个,皇上你身上的盔甲很硬硌得臣妾身体疼……。” 谢长卿听见她娇软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握在她后腰的手轻轻用力将她身体往上提,将她放在浴桶里。 听见水声后。 谢长卿缓缓睁开眸子看向她,见她又将自己缩在水里,只露出一张明媚如玉的脸。 他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悠悠一笑:“宜儿,是朕考虑不周。” 他抬起手解开身上的盔甲,只剩下里衣,扬手一挥将里衣脱下。 看了看她泡的浴桶,目测大小勉强能容纳两人位置,心想明日让长柏去找个新的大浴桶回来。 身子一同泡入浴桶。 韩相宜原本想缩在水里当个小乌龟的,等他离开了自己再从水里出来,听见水声,还有浴桶变得越来越小。 她的腿还碰到谢长卿的腿忍不住往回缩,震惊抬起眸子看向他。 见他松驰还带几分慵懒往浴桶边边一靠,双手展开,眉眼微翘对上她的眼眸:“宜儿……,我后背有点疼。”眸光含着一缕缱绻看向自己。 韩相宜心尖微触,思绪被他刚刚的话占据,忙起身翻看他后背:“你后背哪疼了?是不是哪又受伤了。” 她看见他后背斑驳交杂的疤痕,都是一些陈年的伤疤,还有两个月前被石子印的红疤痕。 虽知道是被他欺骗,但是忍不住心疼。 手轻轻覆上他后背上的伤痕,指腹沿着他身上伤痕摩挲着。 有刀伤,有剑伤,如雪玉般的肌肤,上面没有一块好皮。 心情压抑不住的难受。 “一定很疼吧。” 谢长卿双手放在她腰间轻握,听见她的话展颜笑了笑:“小傻瓜,朕没受伤,聪明如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刚刚是在骗你的吗?” 抬起手轻轻在她鼻尖刮了下。 韩相宜声音带几分心疼:“皇上,你后背那些伤疤一定很疼吧。”每看一次,都觉得触目惊心,心想他当时一定很疼吧。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谢长卿能感觉到她语气,眼神在心疼自己,心情像是被某种东西填得满满。 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她温和的眸子,他此刻才明白什么是艳若桃李。 这般美色。 双手控制不住轻捧在她脸上,薄唇轻轻覆上她红润的双唇。 她心跳沉重的厉害,思绪被他口中的龙涎香占据,他的唇瓣温热,所到之处却能让她身子控制不住软下来。 双手无力抵在他胸膛上。 他的手放在她后脑勺的位置,抬起手将她下巴往下扣,舌尖撑开她的牙关,用力往里探。 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一点一点地将滚烫至极的气息,喂进她嘴里。 在她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松开对她的禁锢。 她才能得以喘息。 双手轻抵在他胸口。 她感觉自己的唇瓣酥麻酥麻的,快要软下来的感觉。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带着几分暗欲的嗓音传来。 “嗯……,宜儿……。” 韩相宜觉得脸色变得滚烫异常,抬起眸子对上谢长卿一双带着渴求又撩人的目光。 她现在身子实在是没力气。 他眸子似狼,身子忍不住轻颤,双手抵在他胸口的手慢慢攀在他后脖的位置。 主动迎上去。 她懂他眸子意味着什么意思。 她也撑不住。 他本就长得不错,容色俊美还勾人,两边鬓角露出的一丝碎发流淌着几滴水在下颚线,一再往下, 到精瘦健壮的胸膛还有诱人的人鱼线。 爆发力极强的线条性感而紧致。 这男人简直就是妖孽,犹如在世的男妲己。 他的滋味销魂醉骨,对上他渴求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 谢长卿在得到她的点头,欣喜若狂,双手放在她身后将她拦腰抱起。 手托在她臀部。 韩相宜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住。 “宜儿,有朕在,不会让你掉下来。” 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宜儿,你这么不信朕?朕不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抱不动。” 见羞红了一张脸,嘴角轻笑又想向她自证道:“宜儿,你不信是吗?” “不信,你摸摸朕的腰。” “不对,你不是摸过朕的腰吗?” “你说说,朕的腰是不是很结实?” 韩相宜听着他一句接一句浑不吝的话,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唇,生怕再从嘴里说出一些惊天动人的话。 她还要脸呢。 “别说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她不要脸的吗? 她那日喝醉酒,酒劲一上来,再加上眼前男人男色误人,实在过于诱人。 然后就想着拿四坛酒换一次摸他。 第一次觉得自己记性那么好,她记得自己当时不单单摸了他胸口还摸了他的人鱼线,还有后腰。 一块都摸了。 额……。 她现在只想装想,将自己埋在他颈窝上,不想抬起头。 谢长卿抱着她像抱孩子似的将她抱到床上,他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看着红了一张脸。 她身上只着一件半薄丝绸外衫,贴合在他胸口,他身体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上传来她姣好的身段。 他早就按耐不住 。 薄唇轻蹭到她唇边,伸手她披身上的外衫褪去,衣衫尽褪。 两人相互纠缠一起。 他的指尖带着细细的薄茧轻握在她细腰上,薄唇轻长剐蹭在她耳后的肌肤,下巴轻抵在脸。 他指腹轻轻沿着她尾骨慢慢向上移着。 韩相宜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控制不住酥软,在亲这方面,这如妖孽般的男人似是炉火纯青。 但是……。 接下来。 能感觉到谢长卿停顿。 她现在身子被谢长卿四处都点火,忍着问道:“皇上,你是不是不会?” “需要看辟火图吗?”她红着脸问道。 谢长卿听到她的话,他能说自己被气的牙齿有点疼吗。 握在她腰肢上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放在她腰上,轻轻一掐,又气又觉得好笑:“宜儿,你觉得朕不行?” 第487章 好好好,朕不说了 韩相宜立马摇了摇头,连忙回应道:“皇上,我,没有这个意思。” 随后,耳边传来谢长卿压低的声音:“宜儿,朕是担心弄疼你……。”此话一出,韩相宜一整个身子变得滚烫。 她控制不住将自己的手轻掐在他腰上。 “皇上,你……。” 她借着微弱的夜色看见谢长卿眼尾漾起一抹绯色,他的手轻抚在她头顶安抚着她,薄唇轻蹭在她唇瓣。 某个瞬间, 伴随着他低沉发闷的声音响起。 尾音止不住颤动。 韩相宜双手环抱在他后背上从最开始轻轻再转到深深掐出一个印子。 她红唇微张轻咬着唇。 她现在这副模样令谢长卿心疼的很,心疼说道:“宜儿,咬我……。” 韩相宜红着脸,从谢长卿眸光看出了一缕意气风发的表情,仰起头轻咬在他肩膀上。 到底不敢太用力,他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在他身上增添伤疤。 他耐心一遍一遍轻抚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 过了一会儿。 昏暗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缕龙涎香交缠着栀子香。 谢长卿心疼爱怜的拥着她,将她抱在怀里,食髓知味搂着她。 这次感觉远比上次借用她小手感觉还要愉悦。 嘴角笑意加深,看着累瘫在自己怀里的人,笑道:“宜儿……。” “还疼吗?” 便看见微撅着嘴,瞪了自己一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唇:“你,闭嘴。” 谢长卿知道她脸皮子一向很薄,忍不住笑道:“好好好,朕不说了。” 随后,便听到她如蚊子般轻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最开始疼,后面不是很疼……。” 听见她的话,谢长卿欣喜若狂,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屋外的丫鬟听见屋里的动静。 宝福年纪小听见屋里头的动静,连忙问道:“寒香姐,皇上是不是在屋里头欺负姑娘。” 寒香被问的一时语噎,回道:“是欺负小姐,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种欺负。” “那是什么欺负?”宝福一脸懵圈回复道。 “来人。” 寒香听见屋里的叫唤,低头说道:“宝福,先在屋里头叫水,待会咱们提水,收拾东西。”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手轻轻点了宝福的额头。 笑道:“你啊!待会少问东问西,皇上可比不得主子那般好说话。” “嗯嗯,可是寒香姐,我担心小姐。” “这事对咱们小姐是好事。”寒香说完拉着宝福进屋里。 宝福看见自家主子睡在床上,眸子轻瞌,双颊泛起一抹红晕。 身上红色印记,发丝垂落在漂亮的锁骨上,胸口位置颜色更加深,有位置深的发紫。 看得触目惊心,但是看小姐模样并不痛苦,除了疲倦并无不适。 寒香轻扯了宝福的衣袖。 两人扶着主子去沐浴更衣,替主子清洗身上汗液。。 看着主子娇嫩的肤色泛起一片片红晕,胸口跟后背的颜色更深。 “主子,你后背跟胸口都红了一大片,疼吗?需要奴婢去拿药抹吗?”宝福看着娇嫩白皙的肤色泛起一抹深色印记,指着道。 韩相宜原本想装死,顺着宝福的声音低头往自己的胸口看,一片片深红还有淡淡紫色。 脑海中想起刚刚谢长卿低头轻蹭的位置,还停留了很久,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咬牙低骂:“这狗男人干的好事……。”他是属狗吗?怎么把自己咬成模样? 简直……。 对上宝福担忧的目光,她尴尬的清咳了咳嗓子说道:“不疼……。” 都怪自己刚刚太纵容他。 她现在想抠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她现在没脸了。 寒香年岁大一些,又听嬷嬷讲的多,自然比一脸无知的宝福要懂一些。 “宝福,这是皇上疼爱皇后娘娘,过不了多久,含光殿会添个小殿下。” “咱们含光殿会变得热闹很多。” “那太好了,小殿下无论容貌长得像谁都一定好看。”宝福一想到这个便麻溜的替主子擦洗。 收拾房间的衣服。 过了会儿,谢长卿清洗干净回来。 寒香拉着宝福出去。 谢长卿眼底含着笑意望着床榻上的人,一张绝色的脸泛起一抹勾人的红晕,想起两人刚刚在动情的时候。 她紧紧投入自己怀里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她着一件单薄丝绸的睡衣。 胸口处鼓的位置,他知道那里的尺寸。 亲握过……。 眼底神色加深。 手放在她肩膀上,他想了……。 “宜儿……。” 韩相宜听出他的声音似勾人,还带着缠人的音色。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明明刚刚说的好好,却一再放肆……。 谢长卿低头有些委屈看向她:“宜儿,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保证……。” “再来一次好不好?” “就一次?” “嗯嗯。” 谢长卿从傍晚一直天亮缠着韩相宜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累的实在太困了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醒来的时候,看见精神抖擞的谢长卿正低头。 她脸咻一下变得通红,咬牙切齿说道:“谢长卿,你……。” “你一个晚上都没睡?” “朕有你在身边,睡不着,宜儿你累了就睡会。” “谢长卿,你不累吗?我累……。”韩相宜话音刚落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变了。 变得又娇又媚,语气还有一种似有若无勾人的气息。 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我声音怎么变了……。” 耳边传来谢长卿尾音轻颤声音,他的手放在她锁骨下,眼尾泛红勾人。 “嘤嘤……。”韩相宜声音变了,红唇控制不住微张开。 这妖孽,一晚上,怎么变得那会了……。 谢长卿满意发出笑声,翻身躺在她身侧,嘴角笑意止不住:“宜儿,觉得朕的腰如何?” 韩相宜听到这人得意的笑声,她现在浑身酸疼,像是被人拆骨一般的软麻。 一个晚上没睡,现在还有这般精神的人,他是铁做的吗? 想起昨晚他将自己从浴桶抱上来时,自己什么也没说,就是担心会跌倒。 就为了这个,这个狗男人就一直……。 此时,她哪敢说什么。 这腰简直就是绝了。 红着脸夸:“皇上你的腰好……。” “好什么?” “好有力……。”说完一张小脸瞬间变得通红。 第488章 宜儿,你想什么呢? 她的声音还有模样成功愉悦谢长卿:“哈哈哈哈……。”这样的她,简直太有趣。 头埋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吸她身上的栀子体香。 他好爱好爱她。 “你还笑……。” “宜儿,在给朕一个月,朕就能将叛军北冥收拾个干净,朕定能一统天下。” “彻底将北冥打趴下。” “长卿,我对一统天下不懂,我只希望你平安顺遂,健康到老。” “嗯……。” 门外传来布谷鸟的口哨声。 谢长卿从床一侧起身,换上衣裳低头替她撩开遮住脸侧的一缕发丝,眸光带几分不舍说道:“宜儿,朕会天天回来看你。” “嗯……。”韩相宜眼皮重的快抬不起,迷糊回应道。 谢长卿低头轻轻在她唇瓣亲了一口:“真乖。”他看见床上垫着的元帕落下一抹鲜红,眸光颜色微闪。 将落红的元帕收在袖口里,离开屋里。 韩相宜一觉到中午醒来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凉凉的。 看来他离开很久。 身体酸的很。 寒香几个过来伺候主子换衣裳。 宝福手中拿着一盒润肤膏过来:“主子,这盒润肤膏是皇上给奴婢,让奴婢替主子抹身上。” 衣服脱落,韩相宜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红色印记,没一块好地方。 心里暗骂:“这男人绝对是属狗的。” 加上她身子骨娇嫩,稍微轻碰一下就会泛红。 “擦吧!” 几个丫鬟偷笑,她们见皇上那般宠主子自然替主子开心还来不及。 抹上药后。 用过午饭,看会书,听长柏汇报现在战况一下午便恍然而过。 到了夜晚,谢长卿回来。 一回来便钻进她的被窝。 两人一回生二回熟。 一直忙活到早上才离开,韩相宜不由佩服谢长卿的体力,这人好像不会疲倦一般。 一眨眼,过了一个月。 谢元承被谢长卿生擒回来关进地牢,谢长卿命江临带兵攻入北冥老窝,一窝将北冥老窝端了。 战鼓如雷,马蹄声似雷。 邺城老百姓高喊着:“皇上威武。” 韩相宜站在人群中看向打胜仗的谢长卿,他骑在汗血宝马身上,身后是一些战俘,断手,瞎眼,断腿的北冥人。 坐在囚车的谢元承被老百姓争先扔菜叶,还有泼粪水到他身上。 邺城城内一片喜气。 耳边全是崇拜谢长卿的声音:“皇上是我们大楚的英雄,是他保护我们不用成为北冥蛮子口粮。” “他是我们英雄。” “你们不知道,城外战场上尸首遍野,血流成河,北冥军将刚死的尸体拉回去当粮食。” “这北冥简直就是恶魔。” “倘若没有皇上护着我们,我们现在早就成为北冥军的粮食。” “北冥亦川早就打算屠一城,吃一城人,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简直就是厉鬼。” “他们会有报应的。” 韩相宜知道这些人说的话是对,如果没有谢长卿大楚百姓会沦为两脚羊,这里更会成为人间炼狱。 她看着站在两边的队伍激情高昂的声音,忍不住一起加入队伍喊着:“皇上是大英雄。”这男人不单长得好看,就连灵魂都发出闪亮的光芒。 强大,优秀,无所不能……。 正当她想的出神时。 长柏过来朝韩相宜行礼:“皇后娘娘,皇上让你回城主府等他。” “嗯,好……。”韩相宜以为谢长卿没有发现她,原来他一直都有在默默关注自己。 回到城主府。 谢长卿将安顿下属的事交给齐玉,便来到她身边。 让她收拾包袱一块回京。 第二天大楚军队班师回朝。 韩相宜从谢长卿那得知洛晴川抱着郑书臣被火烧死,也知道郑书臣是洛晴川表哥,两人死得样子十分惨烈也传遍整个邺城。 她神色平淡,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像洛晴川这般心思恶毒的人,也会做出拉着郑书臣一起死的决心。 宝福看出主子眉间紧蹙露出疑惑,皇上在桌前写奏折,便说道:“主子,洛晴川对郑书臣恨之入骨,郑书臣将洛晴川送给北冥亦川后。” “又转手将其送给很多人,还羞辱洛晴川像母狗一般……。” “最重要的是,洛晴川得了暗娼的病症得不到医治,还被郑书臣当成军妓送人。” “所以洛晴川会亲手杀了郑书臣也情有可原,既然不爱,当初就不该在一起。” 韩相宜面无表情:“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 她可没忘记洛晴川在北冥亦川身边说过的话,她心思歹毒将自己推给北冥亦川,这种安的什么心。 她自然也知道,就是见不得自己过得比她好。 更想拉自己下水。 谢长卿批复了奏折,发现她脸色微变,将其拉入怀里:“宜儿说的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韩相宜朝他展颜笑了笑:“皇上不会觉得我冷漠吗?” “不会,洛晴川这人本就心术不正。”谢长卿抬起手将滑落她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开,哑着说道。 眼中眸色暗流涌动。 韩相宜瞬间明白了谢长卿眸底的神色意味着什么,压低声音:“皇上,我今日身子不方便,我的小日子来了。” 她看向谢长卿嘴角的笑意瞬间变得微僵,瞬间明白这人难怪扔下部下,回到书房赶快处理公务。 原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 谢长卿这副模样是真的好可爱,嘴角笑意上扬,到底不敢太放肆。 担心这人又借手……。 两人似乎想到一处。 韩相宜看见谢长卿正盯着自己的手看着,她连忙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身后:“你想都别想。” “不行……。” 谢长卿伸手扶额笑了笑:“朕可什么都没想。” “宜儿,你想什么呢?”抬起手轻轻往她额间轻轻一弹。 心想,自己的皇后太聪明有点不好骗。 到了夜晚。 谢长卿答应韩相宜只是抱着睡,抱着抱着又拿她的手……。 七天后,谢长卿与韩相宜回朝。 京城两边站着老百姓手捧着鲜花迎接皇后与皇上。 一位老者笑眯眯说道:“帝后好般配。” “皇上英勇善战,皇后更是脂粉堆里的女英雄。” 第489章 皇后娘娘大义,她的格局眼光远超宰相 一位大娘看着帝后二人的风采,忍不住搭话好奇道:“脂粉堆的英雄,老张你这句评价是不是给的太高了?那可是女宰相都做得的评价。” 老张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老赵,这你就有所不知。你可知道,如今咱们大楚能击退北冥蛮子,多亏了皇后娘娘。” “如果不是她在一年前将韩家家业变卖,用来开垦北方幽州那块地。” “种得数百万斤粮食替皇上解决无粮困境,去年大楚北方闹饥荒,南方闹水灾。” “再加上,先帝好修仙,不务正业。国库空虚,粮仓早就见底,用来救济灾民所剩无几,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支撑皇上去打仗。” “咱们大楚有人,可是无粮跟强悍的北冥蛮子打起来,十死九输。因为北冥只用一个拖字决就能把咱们大楚拖累死,所以三王爷那个叛徒敢联合北冥畜生想吞了大楚。” 赵大娘还有周围的人听完一脸敬佩看向皇上身边如花一般的人。 忍不住佩服说道:“确实是脂粉堆里大英雄,如果没有皇后娘娘的粮食。” “皇上即使有万千兵马,有计谋胆识,无粮也是寸步难行啊!” 周围的男子也露出敬佩眼神:“皇后娘娘大义,她的格局眼光远超宰相。” 一些读书人不由朝皇后离去的位置躬身行礼,语气崇拜感叹着:“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说皇后娘娘出身低微,是商贾出身。我宋子文第一个不干,这般大义的人必须写进史书。” “对对对,宋兄说的对。” “试问全天下又有几个能做到皇后娘娘这般大义的人。” “几乎将整个韩家家业捐给大楚。” “尔等可能不知北冥是什么人,那些都是畜生。若是咱们大楚被北冥攻陷,别说你我能够在街上闲聊。” “那是不可能的事,女人则沦为北冥人的玩物。男人老少则会当成两脚羊被挂在餐桌论斤卖。” “北冥那帮畜生早就研究好了女人怎么吃,老人的肉最柴,女人肉质一般,男人的腿肚子的肉好吃,但是这些都远远不及孩子的肉嫩。” “你们听完后,觉得如何?” “可想而知皇后娘娘开荒种地捐粮食是救了咱们大楚的命啊!”老张越说越激动,朝皇后方向跪下磕头。 统一磕头高喊:“草民多谢皇后娘娘。” 一声高过一声整齐喊着。 震惊在宫门迎接帝后的文武百官。 韩相宜被这几句声有些恍然,她的手被谢长卿握在手心里,温和眼中全是欣赏看着她:“宜儿,你安心受着他们的朝拜。这是你应得的,是你救了大楚。” “嗯嗯……。”韩相宜第一次感受被人众人崇拜的场面,心情起伏,更多的是热血。 她所做的事能帮到大家,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刚刚京城老百姓对皇后娘娘有多崇拜,对困在囚车的谢元承就有多恨。 众人拿着臭鸡蛋,烂叶子往谢元承囚车狠狠扔过去,一同骂道:“谢元承枉为你还是大楚王爷,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勾结北冥畜生害大楚子民。” “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老百姓对北冥深恶痛绝,对谢元承更是恨不得想冲上囚车将他杀死。 人群中高喊:“杀了谢元承。” “谢元承!” 囚车的谢元承自从成为谢长卿的手下败将,就想一心求死,在看到谢长卿得了天下,又得了民心。 还有美人,眼中淬着恶毒望着马车的人。 到了夜晚。 谢长卿派人给韩相宜传话,他会晚点回去。 将谢元承带回九王府密室里。 谢元承手脚绑着铁链,看见密室里李贵妃剩下一个头还有一个身子,成为一个人彘。 身子泡在坛子里。 谢元承看着亲生娘亲,一生体面富贵的李贵妃被人砍断手脚泡在药坛里,整个人无法接受。 哭喊着:“娘……。” 李贵妃在看到儿子成为阶下囚,落魄站在自己面前,气卡在喉咙里断了气。 死不瞑目,她最害怕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自己儿子看见。 谢元承无法接受大声呵斥:“谢长卿,你不是人,你凭什么这么折辱我母妃,你是恶鬼。” 谢长卿冷眼嘲笑道:“谢元承你现在就承受不住了?” “我是恶鬼?我是怪物,那你可有想过当年我母妃被那母妃诬陷巫蛊之术。胡乱安一个罪名在我母妃身上,用木钉钉入我母妃身上,五个手腕粗的木钉钉在我娘的额头,四肢。” “当时我母妃还未断气,就被你们折磨而死。” “我自幼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暗天无光,从小过着被人嫌弃,视为怪物活着。” “而你跟你母妃在做什么?” “你跟你母妃正享受着荣华富贵,又有父皇的宠爱。” “朕自从在楼阁见了我母妃的尸首,做梦都想见到你们母子今天的下场。” “朕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谢元承愤怒瞪着谢长卿:“我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杀你。” “哼……。”谢长卿低声轻哼着。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别说的你好像很无辜似的,你们这种人这些年手里有多少人命,需要朕替你们数吗?” 谢长卿将一把匕首扔到谢元承面前,便转身离开这里。 他走到门口停顿了会,听见密室里传来叫喊声:“啊……。” 谢元承举起刀便往脖子抹了一刀。 他盼了那么多年大仇,今日终于得报,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空虚感。 朝皇宫南边看过去:“母妃,儿臣终于替你报仇了。” 他此生愿望便是替母妃复仇,他已经做到了,可是大仇得报,心情远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快乐。 反而变得虚无。 他想逃离这里,吩咐身边的人:“长柏,厚葬他们。”他刚刚扔匕首给谢元承,他知道谢元承败在自己手里,早就想死。 他便成全谢元承,也算给他一个体面。 “是,皇上。” 谢长卿回宫时特意将身上的衣裳换了,又去了个澡,将身上的血腥气息洗干净才回到含光殿。 大仇报了后,他目标迷茫,心中变得虚无。 仿佛来到她身边,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第490章 宜儿,别掐了,疼…… 脑海全是李贵妃对自己的诅咒,他承认他以前不害怕这些所谓的诅咒,但是在认识到相宜。 他会害怕自己身上的诅咒,不祥会连累她。 心情忐忑,停留在门口。 韩相宜从润肤罐里取下润肤膏往身上抹时,鼻尖传来似有若无的龙涎香,抬头便往门口看过去,看见谢长卿心事重重的站在门口。 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这还是韩相宜第一次见谢长卿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担忧问道:“长卿,你怎么了?”她话音刚落,谢长卿俯身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她。 “宜儿,以后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剩你一个了。 “好,不离开你。”韩相宜从他语气听出患得患失的感觉,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伸手回抱着他。 过了会,谢长卿松开她。 他的手被她牵着,往石榴树下的石凳下坐着,看着她笑脸,心情似乎没有刚刚那般难受。 “长卿,你抬起头看看天空,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美?弯弯像小船一样,我听说弯月上坐着漂亮的小郎君守着月宫。” “他前世是个守护仙界的大英雄,因为拯救天下苍生还有最爱的人,受伤失忆一直坐在弯月等他的小仙女。” “有一天小仙女看见他,念下他们曾经定下的誓言: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小郎君记起来两人的点点滴滴,这两人在月宫生活,一同守护天下苍生。” 谢长卿听出了她现编杜撰的小故事那句诗句,是她隐晦向自己阐述她喜欢自己。 欣喜若狂将她搂入怀里,眼里全是她娇羞的模样。 一向内敛的她,会向自己表明心意,也难为她了。 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 激动的将她抱入怀里,如珍似宝道:“我谢长卿此生必不负韩相宜,我只爱你一人。”原来不是他一人的单相思,她对自己也有意。 今夜的她格外娇媚动人。 夜色下的红唇时时刻刻都在勾着他,低头轻蹭到唇边。 每次心情难受,在她身边待着,或是听她说话总能感觉到很心安。 过了会,便听见她躲在自己怀里娇喘吁吁。 张口呼吸着。 他眼眸宠溺看着她:“宜儿,今夜换我伺候你。” 韩相宜脑海中全是谢长卿穿半开衣衫,发丝垂落在胸膛的模样,只要一想到这画面就觉得浑身血液沸腾,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真的?” “嗯……。”不对,谢长卿怎么觉得两人想的事不同。 他也想到了:“你该不会想让我穿上次那装扮?” “可以吗?” 谢长卿嘴角微抽,想拒绝,但是见她那么开心兴奋忍不住说道:“好……。”她开心最重要。 “太好了……。” 韩相宜一想到那次自己喝醉后,谢长卿那一身穿着打扮至今记忆犹新。 若隐若现的勾人最容易让人念念不忘。 一双眸子瞬间放光。 谢长卿看着怀里的人,像极了一只馋嘴的小馋猫。 嘴角微微一抽,为哄得美人开怀,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含光殿看了看,见门口还守着几个丫鬟便说道:“你们几个退下。” “是,皇上。” “哦,对了,你们出去时把门关上。” “是,皇上。” 谢长卿将脸蹭到她面前:“宜儿,朕为你牺牲那么多,不打算给点奖励吗?”伸手指了指自己脸上。 韩相宜凑上前,在他侧脸亲了一口:“行了叭。” 谢长卿又另外一边脸凑过去:“这边还要。”很难得她会这么主动亲自己,唇香香的还软软,是真的香。 随后脸那边传来软软触碰。 感觉到她的手正往自己腰侧一边摸过来,轻掐了过来。 谢长卿低头对上她的脸,鼓着一张脸,红唇微厥起一只手还放在腰上。 大有一种:你在提要求,后果自负的架势。 “宜儿,别掐了,疼……,朕现在就去找件衣裳来换。”谢长卿故意压低声音,将自己的声音放缓。 他知道自己的小宜儿爱吃这套。 果然,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腰间从最开始的掐再到轻揉着。 一双灵动的眸子朝他看过来,此时,谢长卿觉得自己骨头都酥软了一半。 “等着,朕现在就去沐浴更衣。” “好啊,臣妾等着。” 韩相宜身子轻转过一边,长发在指尖转绕了两圈,看向谢长卿的背影。 她能感觉到他从最开始的不开心,到现在心情转变。 如若这法子能让他开心些也好,看着他开心,自己的心情也会跟着发生转变。 过了会。 里殿传来谢长卿的声音。 “宜儿,替朕拿衣裳过来。” 她去衣柜取了一件他的白色寝衣往里殿走了进去。 便看见男人精壮有力的胸膛半露在水面上,水下的场景若隐若现,腰腹处线条分明,人鱼线性感十足。 鬓角两边的碎发沾上水,几滴水珠顺沿着他脖颈位置流到锁骨位置。 再到他胸口。 慵懒又勾人的气息弥漫着周边。 韩相宜心想:真的是要命哦! 他有一张好皮囊,即使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也能让人移不开眼。 更何况他还用一双破碎又勾人的眸子看着自己。 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正在狂跳着。 谢长卿见皇后手捧着他的寝衣在怀里,视线忍不住往她手捧着寝衣看了过去,胸口起伏的位置。 想起那天夜里,他握在手心里形状。 再看向她睁着一双眸子看着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有趣的很。 身上热度蹭蹭往上蹭,哑着声:“宜儿,过来替搓搓后背。” 韩相宜将寝衣放在一旁的架子,经过他身子时,红着一张脸想拒绝时。 她的手被谢长卿轻握住,身子一个没稳住坠落进浴桶,恰好他稳稳的接住自己的身子。 他的腰轻抚在她腰间。 谢长卿低头吻上她的唇,淡淡地栀香传来,又带几分勾人。 手从她腰侧的位置一路往上,轻抚着,另一只手放在他后脖的位置,掌心的力度轻轻一收。 他微睁着眼,看见挺翘的睫羽根根分明,每次只要她的靠近人他总能把持不住。 第491章 都怪你 想要获得更多。 销魂醉骨,他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他好欢喜她也与自己一样这般喜欢自己。 不断的想要摄取的更多。 韩相宜被亲得昏头转向,双手无力轻抵在他身上,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沉溺水中时。 他的手轻放在自己腰间托起,感觉到他松开自己时。 她张口轻喘着。 她双手放在他后脖位置:“你……” “我衣裳都……”近距离看着眼前一张脸,眉眼如画的眸子, 眼尾处还漾起一抹红晕。 耳边传来又欲又勾人的声音:“朕替你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抬起手放在她身上,轻轻一扯将她身上的衣裳扯了下来。 “宜儿,你可知道天心楼那些清倌是怎么伺候金主?你上次要让我扮演清倌只摸了我的胸膛…… 。”谢长卿看着眼前韩相宜手挡在胸口,闭着眼眸,双颊泛起一抹红晕。 他宠溺的笑意加深。 “是摸了你胸膛,还摸了你的腰……。”韩相宜很想知道他刚刚话题:“天心楼是怎么伺候金主?” 谢长卿见她好奇,笑意加深:“你想知道?” 见她点了点头。 他将头凑近她耳边:“宜儿……,天心楼的清倌口技极好。” “吹口哨?还是吹笛子?这也没什么了不起。”韩相宜听到这里,是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谢长卿双手轻捧着她的脸,对她的回答竟觉得好笑,愉悦了自己,轻笑出了声音。 如果不是他的手放在她腰侧,还真没有觉察出来她刚刚在自己手心轻颤的感觉。 韩相宜的手无措抓着桶边……。 他原是指的这个意思……。 胸口处传来一阵微凉。 轻抱着他的头……。 眼前的谢长卿活像妲己转世,一寸一寸勾着自己。 过了会……。 屋外站着守夜的春桃听见里殿有水溅射在地上的声音,疑惑说道:“寒香姐,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 “水声。” 春桃很认真又继续说道:“不对,寒香姐除了水声,还有一些声音。” “对,是哭声,我听到了好像是主子的哭声。” 寒香笑得一脸神秘:“主子那不是哭声,你这傻丫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随后便听到殿里传来叫水的声音。 寒香带着几个丫鬟进去里殿换水,收拾,隐约看见刚刚皇上怀里抱着自家主子进了偏殿。 她压低声音继续说:“你们几个待会动作麻利点,听见没有。” “是,寒香姐。” 韩相宜听见里殿丫鬟收拾东西的声音,整个人缩在谢长卿怀里,借着他宽大的衣裳将自己的身子给遮挡住。 抬起眸子狠狠往他瞪了一眼:“都怪你……。”想起他刚刚在里殿里一些举动,她就觉得现在的自己从头红脚趾头。 不用看镜子都能知道现在自己这张脸有多红。 偏此时他的声音带着刚刚在浴桶里,尾音轻颤:“嗯嗯,宜儿,是朕不好。”他此时低着头,薄唇轻蹭在自己额头。 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抱着怀里的人,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正贴着自己。 身体的变化。 压抑着眸光的暗色,将她轻放在被褥上。 只见她身子到了被褥时,立马将自己裹在被窝里。 露出一张绯色的脸,眨着眸子正瞪着自己看着。 “谢长卿,快去拿我的衣裳过来。” “遵命。”谢长卿转身狂笑走向衣柜过去。 刚刚将里殿收拾干净的春桃几个,在听到自家主子高喊出皇上全名,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捏了一把冷汗。 连皇上全名也敢叫出来。 将门关上后,担心说道:“寒香姐,你说刚刚主子喊皇上全名会不会,皇上会不会生气迁怒主子?” 寒香笑得很神秘说道:“当然不会啊!皇上很爱主子。” “不会就好。” 殿里。 谢长卿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睡衣便来到她身边,见她红着一张脸软软趴在床上。 心疼又带几分宠溺:“宜儿,睡衣拿来了,需要朕替你换上吗?” “谢长卿,你是属狗的吧!”她现在觉得自己身子软塌塌的,估计是连换衣裳都没力气换了。 “汪……。”谢长卿凑到她面前识相的来一句。 这一声汪……,成功让韩相宜喜笑颜开。 愣了一会,再笑出了声。 韩相宜一直都觉得谢长卿是一个高冷,孤傲又聪慧的人,断然不会像现在能把汪,叫得这么爽快。 嘴角笑意止不住的往上扬。 更何况这男人还是顶着一张绝世神颜……。 笑得她眼泪都流下来。 谢长卿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她啊,果然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若是能逗得她开心,他损失些颜面又什么关系。 再说了,面子比她重要。 “宜儿,还能穿衣服吗?” “我现在没力气了,要不,皇上, 你替臣妾穿衣裳?”韩相宜忍着笑意,看向谢长卿。 她发现越跟谢长卿相处,就越觉得谢长卿就是一个宝。 谢长卿见她答应自己替她穿衣裳,咧开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勾起一丝狐狸的笑意。 手中拿起衣裳替她穿着。 穿着穿着味道又变了。 韩相宜感觉到自己腰侧的那只大手向前一拉,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人怎么有使不完的牛劲。 他是不会累的吗? 看向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还有龙涎香交缠一起的气息。 她双手紧紧握着被单。 半眯着眸子看向他,只看见他胸口若隐若现的位置……。 一滴水珠从他的喉结随着律动一路沿到他腹部,他身上张力十足,线条感十分强。 谢长卿见她分神,手掌轻握着她手掌,低头看见她眼尾漾起一抹夺人心魄的绯色。 心情愉悦说道:“宜儿,叫我名字?” “这样,喜欢吗?”他略停顿看向她。 韩相宜睁大双眼看向他,咬着唇,这狗男人在这个时候问她喜不喜欢。 她是真的很想揍人。 她不想回答这种令人觉得很羞耻的话。 抿着唇,瞪了他一眼。 第492章 要命,这人居然这时候说出来 谢长卿觉得现在她这模样是真的超级可爱,鲜活灵动,他不甘心继续问道:“这样呢?宜儿,还喜欢吗?” 韩相宜咬牙,咬牙切齿,又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嗯,喜欢。”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这样。”谢长卿低声又带着愉悦感笑出了声音。 得到她的点头,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双手捧着她的脸。 眼神带着宠溺看着她,情难自禁:“宜儿,我好喜欢你,好爱好爱你。” 得到她的回应,谢长卿笑意加深。 不敢再逗她,她性子沉稳内敛,脸皮又薄,愿意配合自己已经是她最大让步。 他已经很知足。 两人在殿里闹腾了一夜。 谢长卿将手中活计处理好了,便来到含光殿跟她一块腻歪在一起。 长春宫。 “启禀贵妃娘娘,皇上现在一下早朝便往含光殿过去。” 姜菲菲在殿里裁剪着牡丹花,听见小青的回复,一张清秀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下来:“那个贱人究竟用了什么妖术将皇上迷成这副样子。” “天天都往含光殿钻,自从皇上从洛阳回来后就一直在含光殿,我想见皇上一面都难如登天。” “她不过是商贾之后,论身份地位,出身,韩相宜她远远不及我。” “凭什么她能获得皇上的宠爱。” 她控制不住拿起剪刀往花瓶上的一朵牡丹花对剪开,还觉得不够。 手握着牡丹花,狠狠将那朵牡丹花撕碎。 四季看见姜贵妃脸色变得狰狞起来,立马接话说道:“贵妃,皇后消失两个月,又回来。” “奴婢还曾听说皇后女扮装前往北冥军营,与一帮臭男人同吃同喝,贵妃娘娘你说她的贞洁是不是不在了? ” 姜菲菲听见四季的话,整个人如醍醐灌顶:“没错,这个贱人在一帮男人的军营,早就变得不干净。” “皇上一定是被这贱人蒙蔽了双眼,才会识人不清。” “对,一定是这样的。” 姜菲菲越想一张脸就变得越狰狞,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不对,她天花病虽好了,可是残留在她脸上的天花痘印应该布满整张脸。” “一个丑八怪也想勾引皇上。” 想到韩相宜一张丑陋的脸,她就兴奋极了。 “来替我更衣,换那件珊瑚镶金边衣裳给我披上,化最好看的妆容。” “我要让皇上看看什么才是明珠,什么是残珠。”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韩相宜一张丑陋的脸,有她那张满是天花痘印做对比,定会衬托我这张脸更加绝色。” “到时候皇上看见我的脸,定会喜欢上我的。”这般想着,姜菲菲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四季在一旁捧着:“是啊,贵妃娘娘长得这般好看,到时皇上一定会注意到你。” “嗯,赶紧给我化妆。” “是。” 五六个丫鬟替姜菲菲梳妆打扮。 一起来到含光殿。 韩相宜此时正与谢长卿一同吃饭,自从她上次得了天花后,就不敢吃太重口的东西。 跟着谢长卿一块吃着清淡的水蒸鸭,烫白菜,蒸鸡……。 还蒸鱼。 吃惯了重口的菜,再吃清淡的菜也觉得蛮好吃。 她吃完碗里已经剔骨的鸡肉,碗里又夹来了一块鱼肉,看着碗里的菜装得高高。 嘴角不由抽了抽,声音故意放缓:“皇上,是不是夹太多了,吃不完……。” 谢长卿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听话啊!多吃点,知道吗?” “太多了。” 谢长卿低声轻哄着:“不多,乖,把这碗饭吃了……。” “不然,到了晚上你又喊没力气了。” 这话听在韩相宜耳边,一双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现在他说话越来越不着边了。 连忙从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放他碗里:“赶紧吃……。” “你才没力气呢?”她不服输叫喊着。 说完这句话后,她发现他看自己眼神立马转变。 随后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宜儿,你刚刚在说什么?” “是觉得为夫昨晚不够努力吗?”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慌的抬起头,赶紧捂住他的嘴,看了一四周。 见春桃几个丫鬟低下头,她现在很想拿起一块布条往他嘴塞进去,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估计要毁在他手里。 “别说了,求你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好,不说了,为夫会乖会听话。” 这话撩得韩相宜整个耳尖都红了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她一下就听出来了。 这是昨晚两人一起时,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要乖点……。 要命,这人居然这时候说出来。 她不敢抬起头,低着头……。 “宜儿,头别在低了,在低下去你的头要跌在饭里了。”谢长卿忍着笑意说道,他好爱她现在这模样。 低头藏饭碗里的样子,是真的有趣。 韩相宜见他笑得得逞的样子,咬咬唇,抬起腿往他脚踩了下去。 谢长卿夸张喊着:“喂喂宜儿,你想谋杀亲夫啊。。”其实也不疼,就她那力度也伤不到他。 姜菲菲站在门外很久,看着眼前相处和谐的帝后,心里嫉妒冒酸泡。 她默默关注谢长卿五年了,第一次看见谢长卿温和对一个女人笑,他眼中的世界只有她。 她嫉妒的快要发狂。 暗搓搓搅着手中帕子。 声音加大喊着:“臣妾给皇上请安。” 谢长卿听见陌生的声音抬起头看向在门口盛装的人说道:“免礼。” “苏公公,这人是谁?” 苏公公忍着笑,皇上这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几个月姜贵妃在金銮殿被皇上踹过一脚。 姜贵妃一连躲在宫里自闭了很久,都不敢出门,一度成为整个宫里的笑话。 心想这姜贵妃几次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到头来皇上还记不住她……。 瞧瞧跪在地上的姜贵妃,一张脸都气得什么样了,有气不敢发。 他低声解释道:“回皇上,这位是姜丞相的女儿,姜贵妃呢。” “是她啊!”谢长卿神色变得冷了起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又继续给韩相宜夹着菜。 第493章 姜贵妃入冷宫 韩相宜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疑惑,尘封在记忆里的画面又重新卷起来。 她记得姜菲菲曾经在含光殿衣衫不整出来,还曾在太妃椅上留下血迹……,恰好那时谢长卿还在屋里……。 想到这个,韩相宜忽然发现这菜没了味道。 放下筷子,语气淡淡说道:“回皇上,臣妾吃饱了,你慢慢吃。”刚刚与谢长卿的甜蜜劲在见到姜菲菲似乎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会介意……。 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谢长卿身为帝王,他有一个皇后,会有很多妃子。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也都清楚,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会在乎他的一切。 她自认为自己能清醒看穿一切,却控制不住自己会嫉妒……。 她端坐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姜菲菲,她会想着姜菲菲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谢长卿。 柳叶眉,巴掌大的小脸,妆容精致,额间还贴画着花钿。 着一身珊瑚色长裙的确是个婉约清秀美人。 见姜菲菲眸子正往谢长卿看得入迷,谢长卿长了一张如谪仙般的面孔,就连吃饭也跟神仙般好看。 这狗男人,真公勾人。 她也说不出来,心里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好像有点难散出去。 喝着茶。 姜菲菲被皇上冷落站在一旁,压抑心里难受的滋味。 再看向韩相宜正端坐在棺椅上,坐姿端正,着一身绯色束腰长裙,腰细胸鼓。 脖颈处细白纤长,一张漂亮过分的脸,洁白无瑕。 红唇饱满,高挺鼻子,白嫩细腻的肤色染上一抹绯色,长得比话本仙子还好看。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是真好看。 不对,韩相宜脸上怎么看不到半点天花遗留下来的痕迹,一张脸看不出有半点天花残留的痘印。 相反,比之前更加白皙动人。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韩相宜得了天花没死,这张脸怎么还比之前更加好看,她得了天花,人没死,脸也没有印子。 姜菲菲控制不住自己嫉妒得快发疯的情绪,问道:“皇后娘娘,妾身听说皇后娘娘曾得过天花,妾身记得但凡得过天花的人。” “就算熬过不死,脸上也会起那种痘印坑,妾身怎么觉得皇后娘娘现在的脸白皙无暇。”她心里恶毒的想着,韩相宜这个狐狸精怎么不毁容。 韩相宜一直都觉得姜菲菲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她问的话更奇怪。 又抬起眸子往她身边看了看:“对了,姜贵妃,本宫记得你身边有一个丫鬟叫翠萍,今日怎么没见她?”那个丫鬟鬓角处长了一个黑色痣。 姜菲菲听到翠萍脸色微微一僵,很快恢复:“翠萍身体不舒服,被我打发出宫。” 连忙岔开话题:“皇后娘娘,近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妾身从来没有见过你。” 韩相宜端着茶抿了一口,没回应,她知道姜菲菲目的不仅这个。 她沉默看了她一眼。 果真。 姜菲菲见她不回话,以为韩相宜心虚了,立马得意戳破道:“妾身敬佩皇后娘娘大义,女扮男装潜伏北冥军营。” “妾身听说皇后娘娘与那地堆男人同吃同住,皇后娘娘这般貌美,在军营里是不是已经……。” “我们女人还是要遵守妇道好一些。” “若是失了贞洁就……。” 谢长卿听到这些污秽的话语,拿起干净帕子擦了擦嘴,将帕子扔进托盘上。 抬步往姜菲菲面前走了过来,扬起手便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语气变得阴狠带着杀气:“姜菲菲,你嘴巴最好给朕放干净一些。” “她是连朕都舍不得骂的人,也轮得到你在朕面前羞辱她。” “来人,废除姜贵妃称号,将其贬入冷宫。” “是皇上。”苏公公连忙给身后的两人使眼色。 两个小公公凑上前去,将姜贵妃架住。 姜贵妃听到自己被废称号,还被贬入冷宫,瞬间像是受到刺激高喊着:“皇上,你不能这么对臣妾,臣妾是最爱你的人。你还记得五年前在铜陵江边吗?” “你曾救过臣妾,臣妾自那天起便一直喜欢上皇上,一直将皇上放在心底。” 谢长卿冷哼道:“五年前,朕不曾救过人,在朕手中不存在救人,朕只会杀人,不救人。”但是有人是例外。 长柏此时站了出来,跪在皇上面前:“回皇上,臣五年前在铜陵江边救过一位姑娘。”他原早就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今日姜菲菲提起,他又想起来还有这事。 姜菲菲在得知五年前救自己的人是一个家仆,她这五年单相思了五年竟是一个家仆,长得其貌不扬。 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颠笑又摇头说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家仆,你这种贱仆怎么能配碰我的身体。” 又看向韩相宜,继续狂笑出了声音:“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韩相宜在撒谎是吧。” “一定是这样的。” “皇上,你不能被韩相宜骗了,韩相宜这狐媚子最喜欢勾三搭四,她消失这么久肯定在外面给皇上戴了绿帽子。” “一个嫁过人二嫁妇,她又怎么守着皇上一个人。” “一个和离过的女人,皇上你相信她人品吗?” “你别被她表面欺骗了。” 谢长卿一双眸子渐渐起了杀意:“来人,将姜菲菲赐死。” 他走到韩相宜身边,当着姜菲菲的面语气坚定说道:“姜菲菲,相宜是什么样需要你这个贱人告诉我吗?” “相宜,是朕早就喜欢的人。朕喜欢的女人,即使她嫁为人妇,朕也会将她抢过来。” “她是朕费尽心思娶来的女人。” “你错就错在你不该惹我的相宜,朕放在心尖的人,岂容你这般诋毁。” “太后驾到。”门外公公高喊着。 太皇太后被一帮太监宫女拥簇走了进来。 “皇上什么事这般大动干戈?”太后站到姜菲菲面前。 姜菲菲哭红了一双眼睛看着太后。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皇后离宫几个月,若是不洁按皇家规矩是要废除皇后。”太后现在要保住姜菲菲。 第494章 求皇上开恩,我是被鬼迷了眼 谢长卿眸子变得阴冷,手紧紧握着韩相宜的手,语气冷冷看向太后:“太后,朕就是这宫里的规矩,朕此生只认相宜当皇后。” 他那日与相宜一起时,相宜在床上有落红。 他找寒香拿了有她落红的元帕存放着。 他不愿拿出来,是因为他想告诉这世人,他谢长卿爱韩相宜无关其他。 即使她嫁为人妇或是生过孩子, 只要他爱,他喜欢,他就会将她抢回来,珍之,重之,一生只爱她一人。 太后听见皇上的话,气得牙齿疼。 现在皇上掌管兵部,整个大楚的权力, 翅膀硬了,她也管不住他。 她太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上大了,哀家管不住了。”太后还想多活几年,有些是她改变不了的事,那就只能顺其自然。 心里只能怪姜菲菲,都怪她这么不争气。 连皇上的心思都民笼络不了的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比不上皇后半点,皇后虽二嫁,但是却能牢牢将皇上心思吃得透透。 过了会。 “皇上,你让属下查的事,属下已经查出来。”常风跪在地上说道。 谢长卿沉着一双眸子,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回话。” 常风从地上站起来,躬身回应道:“启禀皇上,去年年底皇后染天花一事,属下将含光殿来往的宫女细致排查出来。” “终于查出来了,是长春宫的翠萍拿着感染天花的帕子,故意跌倒。” “将有天花病毒的帕子扔给皇后,导致皇后娘娘中了天花。” “而事后,翠萍便被姜贵妃废弃,成为一个弃子被姜贵妃杀死投入井中。” 姜菲菲脸色变得惨白,跪在地上,哭喊着:“皇上,不是臣妾做的,他血口喷人。” 站在一旁的韩相宜瞬间明白过来,语气发颤说道:“本宫在得天花之前你的侍女翠萍故意在含光殿跌倒,将帕子扔本宫脸上。”原来如此,那她怀疑的事,一切都说得通了。 谢长卿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向姜菲菲脸色时变得如寒霜:“来人,去寻一块有天花的帕子往姜菲菲脸上天天擦抹,直至她得天花为止。朕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自食恶果。” “皇上,菲菲她是年纪小不懂事,能否饶她一命。”太后没想到姜菲菲竟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太后,朕劝你这件事最好别插手。”谢长卿眼眸瞬间染上暴戾看向太后。 “哀家也老了,你们的事哀家也管不了。”太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有一种直觉,若是她开口替姜菲菲求情,皇上定会将她送到寺庙了却残生。 姜菲菲看见姑母不愿意帮自己,哭着跪在皇上面前求饶着:“求皇上开恩,我是被鬼迷了眼。”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 谢长卿想拿着剑将姜菲菲一剑刺死,这该死的贱女人险些让他人痛失挚爱要,但若是一剑杀死她,那太便宜她:“姜菲菲你这种人朕即使杀你千次万次也不为过。” 一脚将姜菲菲踹到地上。 “传朕指令,姜丞相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将其抄家流放宁古塔。” 姜菲菲被太监架住往外拖了出去,哭喊着:“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妄想,害皇后。” “求皇上饶了我爹。” “我爹年纪大,没受过苦,宁古塔那地方我爹受不住。” “哼,拉出去,如果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你爹勾结三王爷余党,仅这一条朕就能诛他九族,将他流放宁古塔是朕对他的仁慈。”谢长卿语气变得如寒霜:“姜菲菲,我的宜儿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害她?” 他想起相宜得了天花那段时日……,他至今都在害怕,他害怕会失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相宜的病,竟是出自姜菲菲,一个他连模样都记不清的女人所做。 他现在恨不得将姜菲菲挫骨扬灰。 姜菲菲立马跪在地上,哭喊着:“皇上,我以后不敢了,不敢喜欢你了,求皇上放了我爹。” 她跪在韩相宜面前,一直磕头:“皇后娘娘,是我不好,求皇后饶命。” 谢长卿脸色变得阴沉:“姜菲菲,你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当初你险些害朕痛失所爱, 朕现在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长柏,将这贱人拉出冷宫,让她尝尝得了天花的滋味。” “是,皇上。”长柏躬身回复。 长柏命身边几个太监拿着帕子往姜菲菲嘴里塞上布条,将人拉出去。 太后见此情景,也吓得打了个冷颤。 回到永寿宫,从此托病不出门。 韩相宜看着刚刚姜菲菲在含光殿的一幕,她没想到当初整个后宫仅自己得了天花,是姜菲菲有意为之。 在姜菲菲向她求情,她不会替姜菲菲开口。 可见姜菲菲当初存了给她下天花的目的时,就已经开始置自己于死地。 一个存了想要她命的人,无论现在她表现的有多无辜,她都不可能同情她。 更不可能会替她求情。 她看向谢长卿,看见他一双眸子布满红色血丝,他从拇指紧扣着自己的手掌,改成十指紧扣。 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在害怕她会丢失一样。 含光殿的宫女见此情形,便离开含光殿。 谢长卿只要一想到天花那段时日,他的心口就会止不住的疼,很难受。 转过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相宜……,朕决定了,会遣散后宫的所有妃嫔。朕也不需要那些庸脂俗粉,朕只要你一个就足够。”谢长卿在没有遇到韩相宜时,他一直讨厌女人。 自从遇到她后,发现很多事都变。 他此生只要有她便足够。 韩相宜下巴轻轻抵在他肩膀上,双手搂着他后背,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 耳边传来他温热又带几分灼热的气息。 细听他温柔席卷的声音,心口微触,遣散后宫所有妃嫔……。 她想起刚刚谢长卿对姜菲菲的语气还有态度, 他似乎连姜菲菲长什么样也记不太清楚。 心想,是不是自己对他人误会了什么。 嗓子微干哑:“皇上,去年秋末,你与姜菲菲是不是在含光殿做了……。”她鼓起勇气问起,一直压在她心里她最在意的事。 第495章 解开误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6章 完结1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7章 完结2 谢长卿带着苏公公往含光殿走过去,看着一双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正抬起一双似勾似媚的眸子看着自己时,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射中,又软又甜。 “宜儿,走,朕带你出宫。”他敛住自己的心神,朝她走了过去。 “皇上,你这是想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谢长卿眸色微变。 “嗯。” “皇上,等臣妾去换件素色的衣裳过来。” “嗯。” 换好衣裳,韩相宜坐在马车里,看着马车的路是去郊外便说道:“皇上,我难得出一趟宫,我想去一趟郊外祭拜我大哥。” 谢长卿握着她的手,神色变得严肃:“嗯,这次出宫便是特地去祭拜大哥。” 韩相宜控制不住眼眶的泪水泛红,她将脸埋在他衣服,每次想大哥死去的场景。 她的心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剜了一刀一样,疼痛难忍。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谢谢……。” “十安也是我大哥。” 很快来郊外韩十安的坟墓。 韩相宜看着大哥坟墓四周的草拔得很干净,坟墓上方用石头压着纸钱,近段时间有人刚来扫过墓。 她眼眶的泪水不停的在转动着,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哥开心的笑脸,还有大哥临死将爹娘托付在她手里的画面。 哭了很久。 一边哭着,一边在大哥坟前诉说着两人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哭得嗓子干哑。 “大哥,我替你报仇了,我亲手取了北冥亦川的首级,我将他的头割下来。” “我替你报仇了,可是我失言了,我答应你要将北冥亦川的首级带到你面前,我弄丢了……对不起,哥……。” “宜儿,北冥亦川的头在这里。”谢长卿将北冥亦川的头提到韩十安墓碑面前,重重磕头。 韩相宜无声朝他点了点头。 她看着大哥的墓碑,一直念着以前两人小时候的往事,说了一些小石头,还有,爹娘,星移的事……。 说着说着,累的枕在谢长卿肩膀轻靠着。 梦到大哥韩十安的影子。 “哥……。” “小相宜,别哭了,你为韩家做的事,哥都看到了。哥谢谢你替哥将整个韩家撑起来,也谢谢你替我照顾石头母子。” “是哥没用,早早离开人世,将这些男子该承担的重担都让你承担着。” 韩相宜哭着:“哥,我做得好不好?”她像小时候一样,想得韩十安的认可。 “小相宜,你做得真棒,你比大哥我做得还好。”韩十安心疼这个妹妹,一人挑起韩家的担子。 “小相宜,恶人自有天收,你不必为了替大哥报仇只身入北冥的老窝。”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爹娘他们会伤心难过,哥的心也会难安。” “哥,我以后不会了,你啊,在哪都是那么操心,像个老头一样……。” “哈哈哈……。”韩十安笑出了声音,又继续:“宜儿,大哥愿你们都好好的,一生平安,无灾无难到老,你为韩家做的事,我都看见了。” “谢谢你宜儿,哥在地府谋了一个小官,得空了会入你大嫂梦里看看石头。” “真的,那太好了。” “宜儿,我要走了。” 很快韩相宜醒来,她擦干眼泪,她忘记了刚刚梦里的事。 但是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压抑。 牵着谢长卿的手:“皇上,我们走吧。”谢谢他,无声无息做了那么多。 谢长卿一直不语,只是默默的牵着她的手向前走着,看向不远处的墓地,他低头看向她:“宜儿,前面那块墓地是顾景年,我们去看看吗?” “去给他上炷香。” 两人一起跟顾景年上香。 “顾将军,谢谢你……。”韩相宜接过丫鬟的酒洒在地上。 “顾景年,朕会替你多照拂顾家,你的遗言也派人跟顾母说了。顾明轩不是你的儿子,顾明雪是你的亲骨肉,至于要不要赶走顾明轩朕将这个主动权交给你娘……。” 两人在顾景年墓地停了会,便离开这里。 一同回到韩家看爹娘,还有小石头,星移,星移没有之前那么胖,瘦了一些也高了点。 说话越来越清晰,也将他老师云归舟送给星移的书,在一同交给星移,他开心。 爹娘每日的注意都在石头身上,两人每天会为了谁照顾石头多些而拌嘴,两人年纪越大活得越像小孩。 大嫂是个温柔的女子,不带孩子时,会给石头织些东西。 谢长卿身居高位,还是保持谦逊的态度,一口一个韩爹,韩母把爹娘两个哄得很开心。 拉着星移放风筝,又跟着星移去看他种的菜,星移种的瓜果比外面要甜,还要大一些。 给他们摘了很多回宫。 从韩家出来坐在马车里,韩相宜不由感叹着:“还是回娘家开心。” 谢长卿握着她的手,温和说道:“宜儿,你若是想回韩家,一个月回一次,或是让你娘回家里住几天也可以。” “真的?皇上,谢谢你。”韩相宜开心的手捧着谢长卿的脸亲了一口。 两人回到宫里。 谢长卿除了看奏折,处理公务以外,其余时间一直都腻歪在含光殿。 更是命人打造了一处温泉。 三个月后。 谢长卿两人一同在含光殿外的石榴树下下棋,韩相宜手掰开石榴里的籽,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眼前变得诡异莫测的棋局,思考着该怎么下。 谢长卿看着她唇边晶莹剔透的石榴籽,粒粒饱满红润,颜色却不及她唇色一半好看。 舔了舔唇角,笑了笑道:“宜儿,要不你亲朕一口,朕便告诉你这棋该怎么走。” “或是朕让你一棋。” “谢长卿,你……,好好下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宜儿,朕想什么了?”谢长卿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哑着声笑了笑道:“经宜儿这么一提醒,朕想起了昨晚,辟火图的第二页……。” 韩相宜听见他的话,一张娇俏的脸咻一下变得通红,想起昨晚辟火图的第二页。 这人拉着她在妆台前……。 连忙捂住他的唇,娇喝道:“你,你,还说没有想……。” 这人的脸皮简直就是比城墙还厚。 而且昨晚那闹腾动静也太大了……。 要命,一想到这个,她现在根本没有思绪该怎么下棋。 第498章 完结3 谢长卿看着一张脸娇艳比桃花还好看,手轻轻握住她手腕,将她往前一拉,拉到自己身边。 哑着声:“宜儿,想不想看第三页写的都是什么?” “不看,好好下棋。” 在含光殿外伺候的宫女见帝后的氛围变得不一样,便悄悄离开,留下帝后二人。 屋里两人下棋着……。 谢长卿搂着她的腰在石榴树下,他衣裳宽大将她遮住。 “这里会有看见……、” “乖,这里就只有我们……,宜儿,你看看这石榴的颜色比你的裙摆还好看。” 韩相宜咬着咬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出来:“嘤……,呜……。” “宜儿,放松点,这里没有人,朕的长袍挡住没人看见……。” 两人从傍晚一直闹腾到晚上,全程腻歪在一起。 过一个月后。 韩相宜胃口不佳,又吐,又嗜睡,令谢长卿心中警铃大作。 害怕的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胡太医替皇后把脉。 胡太医一只手放在皇后脉像上,一只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皇上绷着一张脸,又攥紧着手站在一旁胡太医觉得有很大压力。 若是诊断出皇后有个三长两短,胡太医表示自己头顶上的人头可能不保了。 韩相宜见此情形,安抚着:“皇上,臣妾没事的,你别板着一张脸,把太医吓坏了。” “胡太医,朕在这里影响你发挥了?” “不敢不敢。”胡太医低应着,他敢说自己若是敢说一个不字,定会引来皇上呵斥无用的人。 过了会。 胡太医磕头:“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脉像如滑珠走盘,是喜脉啊。”又细问皇后娘娘这段时间的作息,嗜睡,还容恶心。 是喜脉无疑。 皇上得知皇后怀了他的孩子,便让人去寻找最有经验的产婆,寻了十个。 他现在除了处理公务,就会在含光殿陪她说说话。 陪她解解闷。 再到后来,谢长卿便将公务搬到含光殿。 生怕怀胎九个月的韩相宜哪磕碰到了。 韩相宜心想,自己怀这一胎,反而最紧张的人是谢长卿,莫名有一种这怀孕的人是谢长卿。 她反而成为那个安慰他的人。 这就很令她哭笑不得。 “别担心,我会平安无事的。” “嗯。” “皇上,产妇生产男子不能在产房久待着。”产婆跪在地上,低头说。 “皇上,你出去会,你待在这里产婆她们会紧张的。”韩相宜也不想他看到自己生产的样子……。 但是他在这里自己就能感到很安心的感觉。 “宜儿,朕在偏殿陪着你……。” “好。” 过了一两个时辰后。 韩相宜为谢长卿生了一个公主。 谢长卿颤着手抱着怀里的女儿,眉眼像极了他,这两个时辰是他过得最漫长的日子。 他害怕,焦虑,会将这世上所有不好的事都想了一遍。 直到太医说母女平安,皇后身体安康,他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将她搂入怀里,谢长卿害怕,那两个时辰是他人生中经历最长的两个时辰。 韩相宜见谢长卿红了红眼眶,心疼的很,握着他的手:“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嗯嗯,宜儿,我们以后不生了吧。” “以后再说吧。”韩相宜很喜欢孩子,想多生两个。 给长公主取名安乐,希望她平安快乐长大。 谢安乐三岁时,韩相宜同年怀上双胞胎,这可把谢长卿紧张的不得了。 比韩相宜怀一胎的时候更紧张,更宝贝。 一直到韩相宜生产那天,谢长卿都一直在紧绷的状态。 韩相宜平安生下双胞胎儿子,谢长卿便让让太医给他配避孕的药,他担心害怕………。 韩相宜生完双胎儿子也不想生,就任由谢长卿的做法。 楚国在谢长卿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好,百姓们终于能吃饱饭,穿的暖,家中还有余粮。 边境匈奴不敢来犯。 谢长卿在楚百姓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爱夫人的典范。 二十年后。 谢长卿带着韩相宜到处去玩,将皇位扔给长子,便带着夫人游遍人间。 以上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