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向道的我，被高冷校花缠上了》 第1章 看得见的女孩 （不平衡世界观，人类侧战斗力相当于低武世界，灵异侧的战力素质远高于人类侧，介意勿入！） （别刷主角为什么不会这个不会那个，世界观下的人类各方面都算个人，前期不存在颠覆性的能力。请不要把其他书的设定强加进来(′▽｀)） “啧，这我还活个鸡毛啊？” 看着wx余额已经不够200块，姬天水感觉十分崩溃。 作为一个从小在道观长大的孩子，姬天水学成了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 他不禁想起两年以前，自己下山时的场景。 当时道观里的老天师，仙风道骨，语重心长，对着年幼的姬天水说道： “天水，自我将你收养至今，已有十余载。” “你天生体质特殊，要论除魔卫道，门下子弟现在无人能胜你一筹。” “如今你学有所成。也当下山历练一番了。” 刚下山的姬天水意气风发，一心想要除魔卫道，清扫邪祟，还人间一个太平。 然后真正来到车水马龙的现代城市，他才知道生活不易。 恶鬼伤人是基本上遇不到的。 买东西都是要钱的。 钱是要打工赚的。 打工赚钱是要满18岁的。 雇佣童工是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的。 那他还活个鸡毛啊？ 不过好在他最后还是找到了维持生计的办法。 接红事白事，看祖宅风水，上门给人做法…… 姬天水凭借自己的雄厚道学知识储备，靠忽悠人的把戏维持生计。 但由于他年纪太小，总是被人觉得不靠谱，所以生意很不景气。 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勉强能凑活过。 只是干这些活只能私底下来，偷偷在网上发发小广告。 因为现在正规道士都要考“道士资格证”，还要满18岁才能申请。 …… 两年后。 魔都，青羊二高。 名为李子衿的少女，此时正在犯困。 最近她遇上了一些匪夷所思的麻烦事。 “子衿！子衿！”同座的女孩轻轻拍着少女的肩膀，“已经放学了哦。” “资道鲁~”李子衿头也没有抬起，依旧趴在桌子上小憩。声音透过手臂的衣物布料变得含糊不清。 “那今天也不去社团了么？” “嗯~” “好吧，我先走了，子衿要注意休息啊，你最近一直在犯困。” 李子衿没有回答。 同桌见她不回应，也只能自己离开教室。 教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少，最后只剩她一个人。 她打定主意先回家，填饱肚子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李子衿刚从桌子上抬起头，就看到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黄狗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飞翔的大黄狗不停地哈着气，哈喇子不停地往下流。 不过少女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似乎是见怪不怪。 那只长翅膀的大黄狗在教室里东飞西窜，还吐着舌头喘着粗气。 神奇的是，当它碰到桌椅时，身体能像空气一样穿过去。 李子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这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她可见多了。 因为从记事起，李子衿就能看得到常人看不到的怪异生灵。 说实话，直到一个月前，李子衿都没办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有能看到“脏东西”的能力，还是具有某种精神方面的疾病。 每次当她声称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时，身边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个奇怪的孩子。 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都仅仅能被她“看到”，但没办法被“触碰”。同时也没有影响现实的能力。 于是李子衿认为自己得了妄想症。 由于从小到大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怪物”，她的表现也从一开始的尖叫哭泣，到如今的即使看到了也能熟视无睹。 然而一个月前，家里出现了一个过于瘆人的生物。 即便是见惯了“怪兽”的李子衿，看到它也只觉得手脚发凉。 家里的这个诡异生物，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却有着一具狗的身躯。惨白的女人面孔上，黑色的嘴唇一张一合。 某一天，她的妹妹李子佩，突然找到李子衿： “姐姐，你最近有没有听到有个女人的低语声。” 李子衿冷汗直冒。 她以为看到这怪物只是自己的想象力又变丰富了，但要是妹妹开始听到了什么声音，不就说明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么。 而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一开始只是能听到一些女人的低语声，后来家里甚至开始出现脏兮兮的黑色爪印。 妹妹李子佩以为家里进了一只大型流浪狗。 但李子衿知道怪物身上正长着狗的爪子。她开始感到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能够影响现实的诡异生物。 为了逃避别墅里的怪物，李子衿最近一直和妹妹躲在廉价酒店没有回去。因此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导致上课都没有什么精力。 这一个月来，李子衿陆陆续续请了一些能人异士到家里。 请的老方丈按部就班的对着家里一通念经，还到处洒了点水，说是“洒净”。 最后试图让她买下一串价值99的手串。 就价格来讲不算是狮子大开口，但是请他来家里的200块显然是打水漂了，毕竟那个瘆人的生物还好端端地在房间里。 但李子衿是没法赖账的。 就算她坚称“鬼”还安然无恙，也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像这样来她家里走流程的江湖人士又来过了两三个。 最后来的道士更加花里胡哨，一手桃木剑舞得虎虎生风，整个家里被他的铜钱声弄得鸡犬不宁。 最后还烧了一张符，把符灰泡在水里，含在嘴中到处喷吐。 这把李子衿看得脸都青了，收拾他的口水都要花一晚上时间。 当然最后“鬼”还是屁事没有，依旧顶着那张女人的脸在那里张口闭口。 “说实话，我看得见那个东西。”李子衿终于忍不住开口对道士说，“他还在屋子里，你那些把戏根本没起作用。” 不是李子衿想赖账，而是实在经不起把钱这么打水漂了。当然，也有对这个道士乱吐口水意见比较大的原因。 老道士半信半疑，说：“我还以为你只是心神不宁，给你做点驱疫功夫。小丫头你不会是真能看见脏东西吧。” 李子衿点点头，和道士说了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些见闻，并说这屋子里的东西和往常那些有所不同，是真的能影响现实。 老道士倒也良心，把钱退了一半给李子衿，然后给了她一些香和符纸，沉吟着说道： “你看到的东西大多都不影响生人，这一只不同。我这儿有些符纸和香，可以清心宁神，让生人更难以被影响心智。但这斩妖除魔的本领不是我学的到的。” 李子衿一听顿时有些着急：“那哪里能找到有这本事的人呢？” 老道士长叹一声：“不知道喽。有这本事的人都要根骨上佳，才能学得一点真传道法。” “我祖上留着一枚青铜令，以前有天资不凡的祖辈可以学得一点道行傍身。不过后人没有这天赋学习，逐渐地也和真传道统失去了联系，这青铜令也逐渐埋没了。” 随后老道士深深地看了李子衿一眼，从腰间掏出了一枚古朴的金属物件。 “这就是祖上的青铜令，小丫头你有一双天眼，或许和这令能有缘分。我没有后人，只身一人了无牵挂。” “都说缘分缘分，我和这令有缘无份，也没有后人可以传下去。今天把这令赠于你，兴许可以解决你屋头里的难题。” 李子衿一听不禁感动，不愧是老道爷，祖传的物件仅凭缘分，就可以赠与自己，好一副洒脱快意的道士风范。 随后老道士又说道：“不过你要是拿了这令，刚刚退你的钱你得还给我。” 李子衿陷入了沉思。她在思考这是不是某种新型的销售手段。 但不得不说他这话说的像真的一样，有点把她唬住了。于是她把钱给了老道士，接过了青铜令。 “请问这令该如何使用呢？” “我不知道。”老道士很是牛逼地说。 后来她研究了一个礼拜的青铜令，发现除了上面写了“神机”两个字，和一股子锈味以外，她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 “姐姐，什么时候能回去住啊。”李子佩挽着李子衿的手，糯糯地问。 妹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显然被那东西折磨过后，又是连续的上课和住酒店，对精气神的损失极大。 “酒店里灯好暗啊，写作业眼睛都难受。” 于是李子衿知道了，指望这青铜令，不如打开度娘继续找风水服务。 不过干这行的确实太少了，靠谱的更是难说有多少。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又找到一家。 【看风水找正宗祖传风水师！】 【室内风水、除妖驱邪、婚房布局，道长无所不能！】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天水便有天】 ...... 【详情请联系13xxxxxxxxx】 李子衿看得有点沉默，感觉风水界的生意可能不是很好，道长们写广告词也是比较卷的。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嘟~嘟~” “喂您好，这里是木之本古玩店，请问您是要订购古玩么？”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 古玩店？木之本？看来业界行情真的比较一般，道长已经要做买卖古玩的兼职了。 话说电话对面的人显然比较年轻，应该不是道长本人吧。 “呃，不是，我是看广告上说提供驱邪服务。”李子衿有点懵懵地说。 对面一时间没接话。过了一会儿了，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的没问题，我们这里有最顶尖的风水师，魔都同城服务是基础服务500元，道具费另算。其他省市的价格是要您包路费住宿费，服务费最后上涨10%。这边充值满5000元呢，是可以享用古玩字画满1000减......” “不需要充值。”李子衿有点无语地打断少年的介绍，“请问你们是真的有风水本事么。” “如果没有的话还请不要浪费各自的时间了。” 少年的声音顿了顿，随后又开口。 “请您放心。” “除魔卫道，是姬某的看家本领。” ***（分割线） “您就是天水道长？”李子衿有点欲言又止地问道。 身后李子佩怯生生地看向前方的少年，眸子里闪烁着小星星。 “正是。想必两位都是李姑娘，姐姐清秀典雅，小妹俏丽可爱。能为姑娘们驱驰，实为某之幸也。” 面前的少年羽扇纶巾，双眼含笑。一头乌发高高束起，露出清秀俊朗的一张脸。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图片） 李子衿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自称“天水真人”的少年确实长得有些好看，说话也确实有点江湖骗子的味道。 但她实在怀疑他能不能对付屋里头的那只妖怪。 毕竟根据她的理解，道行和年龄不说是完全挂钩，也一定是正相关的。 “姑娘是觉得后生年少，道行浅薄，不足以解决姑娘心头之忧。” 少年似乎看穿了李子衿心中所想，依旧是温柔的笑着说道。 李子衿刚要开口，李子佩就拉住了她的手，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嘟着嘴说：“姐姐，就让这位哥哥试试嘛~~” 好了，这下我成坏人了。李子衿想着。 她感觉要是同意了下来，至少500块是打了水漂。 李子衿倒不是以貌取人，认为风水师越老越厉害，但再怎么说少年都有些太过于年轻了。 不过，风水师实在是难找，万能的度娘上已经很难找到风水师的广告了。 所以李子衿决定还是相信一次少年，绝对不是因为少年眉清目秀，还温柔地夸她们长得好看。 第2章 魔术师 姬天水打量着眼前的小别墅。 屋子虽然精致，但是肉眼可见别墅外的小院子杂草丛生，缺乏打理。 这说明了面前的姐妹二人大概率没有请佣人来帮忙打扫。 一般来说别墅区的主人都是中年人，而接待的却是一对姐妹，看样貌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另一个更是十三四岁。 综上所述，别墅的主人可能颇有家资，但是父母不在身边一同居住。 这是最容易哄骗的类型。 姬天水心中得意一笑，已经准备从这对姐妹身上薅至少三个月的生活费下来。 首先，吹点彩虹屁给年轻姑娘是一定没错的。 “姐姐清素典雅，小妹俏丽可爱。能为姑娘们驱驰，实为某之幸也。” 三言两语下来，小的那只显然已经冒出了星星眼，露出一副花痴样。 大的那只倒没有涉世未深的那只那么好骗，脸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过显然，她的眼神中还是表现出了对自己业务能力的质疑。 如果让她提出质疑，终归还是要破坏气氛的。当然是要姬天水先开口自己打消姐妹俩的念头。 “姑娘是觉得后生年少，道行浅薄，不足以解决姑娘心头之忧？” 一听这话，妹妹一下着急了，赶紧替姬天水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姬天水隐晦地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妹妹一眼。 终于姐姐也受不住软磨硬泡答应了。 姬天水知道，这500块钱是已经到手了。到时候给她们表演两个华丽的东方魔术，说不定能收个2000块。 走进别墅，把别墅里的窗帘全部拉上，屋子里一下变得昏暗。 姬天水看着别墅里精致漂亮的装修，悄悄咂舌。 不得不说这有钱人家住的就是舒坦。 就是这位叫李子衿的少女脸色有点发白，眼神一直看着客厅某处。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寻思也没看到什么。 奇怪的女人。 “...... 喉神虎贲，炁神引津。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思神炼液，道炁常存。 急急如律令。” 姬天水手持桃木剑，身披素白色道袍，起舞弄影。 李子衿看着少年的剑舞，感觉心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进去。 虽然少年口中喃喃说的词一个没有听懂，但是他似乎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奇妙的韵味。 姬天水趁两人不注意，悄悄洒下磷粉。 然后一剑刺出，空气中升腾起幽蓝色的火焰。他立刻大喊： “大胆妖孽，岂敢祸乱人间！”只见点点鬼火猛地一颤，飘忽着就从门缝溜走。 产生幽蓝色的火焰，是因为磷的燃点很低，只有几十度。 而鬼火飘动是受到桃木剑搅动的风。 喊完台词，姬天水悄悄观察了一下姐妹俩的脸色，看看有没有被发现什么端倪。 主要是姐姐看起来像个高中生，而现在高中生都学了点化学，属实是有点难以哄骗。 李子衿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蒙的，在她的一双阴阳眼中，小道士剑挥出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刺中了那长着女人面孔的生物，掀起了点点“鬼火”。 没想到这家伙儿是有真本事啊，居然打出伤害来了。但是鬼火是什么情况，是这妖孽的血么？ 姬天水一看少女一脸信服的敬佩脸色，顿时感到十分满足。 而妹妹更是呆头呆脑，发出“哇，好好看”的惊呼声。 一看姐姐就是平时上化学课比较喜欢开小差。 话说他下山以来，遇到的客户大都没什么好脸色，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如此信服于他。 唯一可惜的是，她佩服的终归还是一些江湖骗术。 毕竟来到魔都这么久，从来就没遇到过什么伤人害命的怪灵。那些委托者不过是花钱求个安心。 想必是这些有钱人家都坏事做多了，自己把自己吓得。 姬天水踏出罡步，修长的手指往腰包一拍，一串铜钱脱离绳子，在天空中散落开，摆出一个随机形成的“阵法”。 桃木剑舞愈发激烈，和不存在的妖孽进行生死搏杀。 不知道为什么，旁边叫李子衿的客户脸色越发激动，似乎目睹了什么精彩战斗。 姬天水不禁有点疑惑，这孩子难道有点中二病。 随后姬天水也是大方地多表演了几个小魔术，惹得妹妹李子佩小脸兴奋得通红。 就是在姬天水口含符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李子衿的脸色有点难看，所以聪明的姬天水出门把符水吐了，这下姐姐的脸色一下就好看了。 这就是服务至上精神。聪明的业务员会揣摩客户的意思。 最后姬天水觉得表演得也是差不多了，挥一挥衣袖，拿出一个纸乌龟。 “这屋头里的鬼已经帮道友捉住了，但是道友肉眼看不到，这鬼已经附于在下这纸龟上。”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姬天水感觉屋里头气压有点低，李子衿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但他还是把纸乌龟放入一盆水中，这龟竟然活了，在水里游来游去。 这纸龟经过专门的处理，用雄狗胆汁、鲤鱼胆汁混合搅匀后，涂在纸龟上，再晾干，放入水中即可自由游动。 “哇，谢谢哥哥，这下我们就可以回家住了么？”李子佩崇拜地抓着姬天水的衣角，一双明亮水润的眸子清澈见底，看的姬天水都感觉有点愧疚了。 李子衿看了看屋里头依旧安然无恙的狗身人面怪，又看了看水里游来游去的，据说附上了鬼的纸乌龟。 实锤了，是骗子。刚才都是蒙的。 “所以结束了？”李子衿开口问道。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淡。 “倒也不是，还需要将这纸乌龟焚烧殆尽，以免这妖孽再出来霍乱.......” “那感谢道长了。”突然李子衿面无表情地打断姬天水了，“wx转你500是么。” 姬天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这么冷淡，但是他觉得可以争取一下多收点钱。 毕竟今天的化学小魔术还是比较用心的，他感觉可以再多收500块。下一次开张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今日实在是损神熬心，在下小本生意，虽说这香火钱给多给少也是全凭道友心意的，但是......” “就转你500吧，道长累了吧，我给道长去倒杯水，就不送道长了。” “叮~wx到账500元。” 姬天水没多薅到米也有点难受，抓着他衣角的李子佩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对不起大哥哥......姐姐和我都在读书，家里没有大人，她也不是故意这样的。” 看着李子佩期期艾艾的眼神，姬天水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哎，本来想多薅点羊毛的，但是看这姐妹俩家里都没个大人，估计日子也没那么宽裕。 说到底自己也就是个干着江湖骗子的生意，能薅500是500。 “没事的，姐姐很辛苦，你也要懂事哦，别让姐姐操心。我这偷偷多送你一张符，这张符会从邪祟手里保护你的。” 说着，姬天水打开随身带着的背包，开始从一堆魔术道具里翻找起来。与此同时，李子衿也端着刚倒的水走过来。 “哥哥你真好，那我是不是不会再听到女鬼嘀嘀咕咕的声音了。” 姬天水笑着，顺便从包里就要把一张黄符掏出来。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恶鬼呐，就算有这符也会保护你的。你记得，这符遇到恶鬼就会自己燃烧起来，但哥哥带着这符两年了，这种符纸从来没有在魔都烧起来过哦。” 黄符被从包里拿出来。 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刹那，剧烈燃烧。 姬天水瞳孔猛地一缩，眼疾手快把符纸往火焰烧燃的方向丢出去。 随后，一声高亢的女性尖叫声响起，屋子里突然剧烈震动，白色的墙纸上留下一串串漆黑的狗爪。 姬天水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李子佩“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李子衿脸色一下煞白，一把抱住了妹妹。 姬天水有点尴尬地看着炸开的符纸：“完了，遇到狠家伙了。” 第3章 战斗打响 “喂，你这符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东西突然发疯了？” 李子衿用颤抖的声音质问。 如果姬天水冷静下来就会听出，李子衿似乎知道屋子里真的有怪灵，而且能看到它的状态。 可惜姬天水现在不停地翻着背包，试图找点能对付怪灵的东西，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找了半天只有魔术道具。 “大哥哥，鬼，鬼不是被抓到，乌，乌龟里了么......”李子佩带着哭腔，抽抽嗒嗒地说，声音好不委屈。 “二位道友，这符确实有效，能伤害到这怪灵，却不能除掉它。现在它被符纸重伤，一时间不能行动，当下还是走为上策！” 说着，姬天水一把抓住李子佩，就把小萝莉夹在怀里，另一只手抓住李子衿的手腕就往外跑。 小萝莉很配合地像只八爪鱼，挂在姬天水身上，一边挂着还一边抽泣。 李子衿只感觉手腕被握得生疼，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跟着就往前跑。 但她还是记得那张燃烧的符纸把妖怪炸得鬼哭狼嚎。 老道士对她说的话此刻又在脑海中回荡。 眼前这个年轻的风水师，难道是有真本事的人？ “天水道长，你能对付那个怪物么。” “当然，我们木之本古玩店有业内最顶尖的......” 李子衿对于他一边跑一边打广告的行为有点无语。她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对付不了哦。” “嗯？！你不是业内顶尖么？”李子衿有点崩溃。 姬天水突然就不跑了，在别墅大门口停了下来。 李子衿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走了，但是试图拉下妹妹往外走，结果小萝莉像只八爪鱼一样根本不下来，哭个不停。 李子衿只能慌慌张张地去开门。但门就像上了锁一样打不开。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锁门了。 于是她转动门锁，听到锁扣咔哒的声音。这下门彻底锁上了。 “别费力气了，门本来没锁。”姬天水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们出不去了。” 李子衿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脸上全然没有初见面时和风细雨的微笑，也没有之前装模做样表演时的正气凛然。 白皙俊朗的脸上是一副淡漠的脸色，眼眸中闪烁着专注和一抹思索。 他的右手轻轻拍着李子佩的背，安抚着心态爆炸的小萝莉。小萝莉的哭声渐渐轻了下来。 “大哥哥，你有办法么？”小萝莉抽泣问道。 少年云淡风轻地一笑，一身白衣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看得李子衿和李子佩都有点心跳加速。 “目前并没有什么办法。”他非常诚实地说道。 闻言，李子衿沉默了，李子佩一听直接晕了过去，软绵绵地从少年身上滑了下来。 远处，洁白的瓷砖上，黑色的爪印一个个浮现出来，逐渐靠近别墅大门。 而在李子衿眼中，狗身人面的怪物顶着一张女人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地，前脚一步步往前踏来。 他的后腿冒着漆黑的烟雾，似乎是被黄符炸伤。 怪物前脚踏步，拖动后肢瘫痪的臃肿狗身，缓慢向前。 “欸，只能试试了，今天什么家伙都没带，居然要和怪灵肉搏么。”少年嘀咕着，从包里掏出一把美工刀。 欸？用美工刀攻击这东西么？话说根本就触碰不到啊。 李子衿正这么想着，少年举起刀，对着右手手掌深深地抹了一刀。 殷红地液体淌出手掌，少年小心地用左手把血抹匀在右拳。李子衿闻到空气中飘来一阵草木清香。 她看到天水道长的血似乎泛着淡紫色的光。 然后，少年专注地看着瓷砖上的脚印。 李子衿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于是问道：“用血可以攻击到它么？如果这样的话，不如我也来一刀。” “你的血不行。”姬天水一口回绝道，“而且这只怪灵已经有影响现实的能力，你与它厮杀也容易丢掉性命。” 怪灵，他是这么称呼这种怪物的么。 “这怪灵实力低微，如果准备齐全的话，斩杀它不过随手为之。” “但很可惜，所谓怪灵，一是不可见，如果没有牛眼泪或者合适的符纸，即使是有击杀的手段，也如同让盲人射靶。” “二是无法器符箓傍身，空有道行却无从施展，如同有箭无弓，伤不到怪灵半分。” 少年的言语平和冷静，缓步走向前去，站在姐妹二人身前，有些单薄的身躯此刻却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姬某所幸有点异于常人之处，一身热血能灼伤邪祟。借助这邪物的脚印，尚有一战之力。” “不知李姑娘能否观察形势，趁机打开窗帘。我若能看清脚印，能平添一分胜算。” 说罢，姬天水也不等回应，前踏一步，一掌向前拍去。 “不用开窗帘，”李子衿突然说道，“我能看见你说的怪灵。你没有打到它，它的身体是只......快躲开，左边！” 那狗身人面举起右爪就往姬天水掏去。 姬天水听到李子衿的话，第一时间来不及惊讶，本能地往左边看去。 但是仅凭一句“快躲开，左边”并不能做出有效的反应。 姬天水不知道是从左上拍下，还是左侧横栏，或者是从左后往内抱袭。 而且说到底就算少女声称她看得见，也很难让姬天水立刻信服。 情急之下，姬天水选择与看不见的怪灵硬对一拳，于是稳住下盘，提气凝神，右拳破空刺出。 李子衿看到少年染血的右拳和狗爪凑巧正面砸在一起，女人面孔的尖叫声爆发出来，瞬间刺痛了她的耳膜，狗爪冒出了黑烟，让李子衿惊喜，攻击奏效了！ “道长，击中了！道长？” 她看到少年后退三步，左手死死地捂住右臂。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右臂的白袍逐渐浸染上鲜红色。 她顿时明白了，这怪物和少年的力量不在一个级别，少年的攻击大多靠血液奏效。 此刻也顾不上危险了，李子衿拿起美工刀往少年跑去。 “我把你的右手衣服割下来，我可以用染血的布条帮你牵扯。我看得见会更有优势。” 姬天水一看少女跑来顿时着急，夺过美工刀，然后一掌推开少女。 “别自作聪明，我身上的热血能灼伤邪祟，冷却以后是没有这种作用的。” “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阴阳眼？” 阴阳眼。 李子衿很聪明。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少年口中的阴阳眼，从字面意思，阴阳眼大概就是能看见灵异的眼睛。 李子衿最大的优势，就是比同龄人更能保持冷静。 毕竟从小就能看见各种灵异的她，早就练就了一颗平常心。 她知道她并不需要去确认什么是阴阳眼。 现在被打伤的怪灵随时可能再次攻击，她要抓紧时间和少年构建信任关系。 “是。这个怪灵是狗身人面，大概是两人高，体长一人长......” 扑通扑通。 李子衿感觉心脏在猛跳。怪物的长相实在是瘆人。 虽然平时见惯了长着翅膀的大黄狗和会跳舞的向日葵这些怪东西，但显然眼前的这个和他们不在一个次元。 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仔细端详这个怪灵。大脑一片空白，额头在冒出冷汗。 李子衿告诉自己要冷静，把看到的信息用尽可能简短的方式告诉少年。 “后腿很可能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主要攻击模式应该是两只前腿。” 少年强忍着疼痛，没有回话，但是李子衿感到他看她的眼神有一抹赞许和鼓励。 “你做得很好，继续......” 李子衿继续观察着怪灵，正想要再描述一下它的情况。 这时，她突然提高声音，声音还带上了一丝恐惧的颤抖。 “小心！它又站起来了！” 第4章 半吊子风水师和阴阳眼少女 听到少女的惊呼，姬天水也只能咬牙站起来。 就没接触过怪灵战斗的人来说，李子衿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出彩。然而毕竟两人之间没有培养出什么默契，而自己作为唯一的战斗力，上来就吃了个大亏。 姬天水感觉剧烈疼痛过后，右臂已经没有了知觉。判断不了具体伤情，但姬天水知道情况估计是不妙。 哪怕带一把桃木剑，有阴阳眼的指引，自己一剑就能给这狗东西斩了。 可惜自己带的这个并夕夕售价9.9的桃木剑里没有一点桃木。 按照李子衿的描述，这怪灵的后肢没有战斗能力，意味着它的行动力非常差劲。如果是四肢都健全的状态，估计自己已经寄了。 姬天水努力保持冷静，继续思考着。 也就是说，在怪灵移动的同时，没办法攻击，前肢需要拖动后肢行动。而攻击模式也就是站定后使用前肢攻击。 “右边！” 姬天水听到声音，立刻往左后方后撤。他感觉到面前吹起了一阵风，额头前的发丝在晃荡。 少女可以告诉自己怪灵的攻击是左还是右。至于具体的攻击角度，难以根据怪灵的动作进行推断。 “它在往你这里爬......”李子衿的声音似乎在努力冷静下来。 姬天水明白，即使少女推断出攻击角度，也不能在攻击到达的时间内描述清楚，何况自己在得到信息后需要反应的时间。 但是只知道左还是右的信息，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躲开。对于不同的攻击角度，如何选择躲闪的姿势也是非常关键。 最重要的是，少女一旦判断错误方向，姬天水硬抗一下，可能会当场失去行动能力。 而想要击杀怪灵，在躲避的同时要找到进攻的机会。 怎么办？ 姬天水感觉有点头疼。 随后温热的液体流下额头，被睫毛试图阻拦，但还是流入了眼球当中。 姬天水闭上了右眼，心猛地一沉。刚才怪灵的一掌把额头划破了。额头伤口不深，但是血液会剥夺一只眼的视野。情况更加危急了。 “蹲下。” 突然，李子衿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几乎没有在颤抖，可以听出少女成功稳定住了情绪。 姬天水蹲下后，后背吹起了一道劲风。 不是告诉左右，而是直接说出闪避的动作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确实会轻松很多。 姬天水缓缓地把左眼也闭上。 看不见怪灵的自己，已经不需要眼睛了。闭眼反而能使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锐。 现在只能相信阴阳眼的少女。 “往后撤。” “右......左边走！” “弯腰！” ...... “右”，“左”，“蹲”...... 说实话，李子衿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因为实在没有空余去害怕。 光是解读怪灵的动作已经非常吃力，还要思考如何指挥少年去躲避，心神已经被高速思考所占据了。 相反的，姬天水越来越游刃有余。李子衿能感觉到，少年现在完全信任自己，两只眼睛都完全闭上。 但越是这样，思考的压力越是重。好像把一条生命的重量托付在自己身上。 少年从一开始的一味躲避，变成了现在不断地攻击，听到指令后再躲避。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右臂似乎不再能行动自如，少年又用美工刀划开了左手。 李子衿有点担心少年的失血问题。 怪灵的尖叫声明显开始虚弱。李子衿感觉这样下去，只要少年不晕过去，就一定能击杀这怪灵。 怪灵支起了后背，左爪高高抬起，似乎要往下砸。于此同时少年左手一掌拍在狗身的肚皮上。大量的黑烟冒出。 左爪下砸，往左闪就可以躲开。李子衿张开口刚要说话。 但掌心的血液把怪灵打的哇哇狂叫，似乎肚皮是一个软弱的部位。它双爪都举了起来，胡乱地往下捶下去。 欸？ 一直以来紧张的思考，这一时间李子衿一下子感觉大脑死机了。两手一起下砸应该怎么躲？ 后撤？ 但是少年保持一掌拍出的姿势，显然是做不到后撤的动作的。 要落下来了。必须要说一个答案。 “左......” 不对。左边不对。你在说什么啊李子衿。 少年听到往左的指令后，毫不犹豫地蹬出右腿，身体往左侧跨出。 不对，这样会被击中的。 李子衿感觉身体变得有些冰冷。 我说错了。 刚刚它举起的是左爪，所以才会说是左边。 是它改变动作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改口啊。 思考根本跟不上话语说出的速度。 说到底这样胡乱地拍砸，我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吧。 少年单薄的身体和庞大的狗爪就要接触在一起。 会死么？ 李子衿浑身冷汗直冒。 我要害死他了么？ 不是我的错啊。 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强人所难了。 不能怪我。 不是我害死的他。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 “砰。” 闷闷的声音砸落在地上，我看到猩红的液体从少年的嘴角流下。 他的后背像一块纯白的画布，被红色的墨汁晕染开一片涟漪。 我看到肚皮朝天的怪物，我看到红白相间的道袍。 我听到女人的尖叫。 怪灵一直在发出尖叫，听得我心烦意乱。 不要再尖叫了。 我感觉我的嗓子有点疼痛。 尖叫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嗯？ 怪灵的嗓子也会哑么？ …… 原来是我的尖叫。 ...... 都是我的错。 ...... “静心！” 少年的声音传入李子衿的耳膜。姬天水的嗓音已经没剩下什么从容。他说话的声音夹杂了一些吞咽液体的声音。 “冷静下来......咳......”姬天水已经没有太多余力说话。但他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做、得、很、好。”他对着有些崩溃的少女一字一顿地做出口型。 他没有打算指责少女。作为普通人，能不被吓晕过去已经是出色了，何况她做出了优秀的临场反应。 但还不够，现在还不能崩溃。 现在倒下的话就全完了。 不管是半吊子的风水师，还是阴阳眼的少女，现在都要振作起来。 他依旧双眼紧闭，不打算睁开。怪物还在被击中肚皮的疼痛中挣扎。 李子衿是他的眼睛。要振作起来，替这个半吊子的风水师去看清战况。 没有余力磨蹭下去了。要速战速决。 少年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李子衿咽了咽口水。她强迫自己再次冷静下来。她必须思考。 现在少年的状态很不好。如果像刚刚那样继续的话，恐怕三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少年恐怕是说话的余力都不多了。 为什么要做割喉的手势？鼓励自己么？ 不，只有一个可能。要快速解决战斗，必须要攻击怪灵的喉咙。 怎么描述喉咙的位置？在头顶上多少距离？ 实在是太过于抽象。这种难度就像在沙滩上蒙住眼睛，听旁人的描述，用竹刀打西瓜。 而实际上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 要等一个机会。不能再进行攻击，要拉开距离，保持体力，等一个能攻击到喉咙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子衿又一次开口了。 话语第一次没有成功地说出来，嗓子像是被紧张的情绪堵住了。 李子衿又努力尝试了一下，沙哑的嗓子才吐出一句话。 “不要攻击，往后走。” 少年听了以后，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地往后拉开距离。怪物肚皮收到攻击后，似乎被激怒了，又拖着残躯往前，快靠近时一爪拍下。 “后退。” 少年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李子衿指挥着少年不停避战。 情况很不妙，她感觉到姬天水开始有点吃不消了，反应也开始变慢。 等一个机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还是沉住气，祈祷少年能够坚持住。 狗身人面的怪物开始气喘吁吁，女人面孔对着天花板发出恐怖地怪叫，随后突然，女人的黑色的唇下露出了一嘴犬牙！ 犬牙朝着少年咬去。 “后......” 李子衿没想到前肢不是全部的攻击手段，它居然可以撕咬。 第一反应便是指挥少年后退。 不对，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住的话，可能再也没有结束战斗的机会了！ 李子衿开口吐出两个字。随后朝着少年跑了过去。 “喉咙！” 少年身体一颤，咬紧牙关。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知道少女等待许久的机会大概是来了。 随后他感觉肩胛骨一阵剧痛。前后尖锐的两排硬物刺入肩膀。 被咬住了。疼痛瞬间试图占据他的大脑。 他强迫自己处理现在的情况。 牙齿在肩膀的位置。那么喉咙在哪里？ 姬天水伸手准备摸索。 突然，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他染血的左手，带领着他朝着一处地方握去。 触碰到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怪灵喉管下震颤的声带，和粗暴的呼吸。 肩膀因为怪灵吃痛被松开。 耳畔传来怪灵几乎要震碎耳膜的尖叫。 姬天水用尽了全力钳住它的喉咙。 滚烫的血从左手缓缓流出，持续燃烧着怪灵的皮肉。 他干脆把身体压了上去，对抗怪灵的挣扎扭动的力道。 姬天水感觉背后有一道柔软而坚定的力量，靠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用力压制住怪灵。 他睁开久闭的双眼。 眼前是另一双含着泪光，美丽清澈的眼睛。 第5章 木之本古玩店 距离那次事件过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那天杀死怪灵之后，紧闭的别墅大门终于可以打开，少年在李子衿的怀里晕了过去。 李子衿感觉这位“天水道长”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打了120和110。然后从少年的包里翻出了一部手机。 手机没有上锁，她翻了翻联系录，试图找到他的父母，不过只找到一个备注是“姐”的比较像是亲人。 电话对面是一道成熟慵懒的女声，打通就问是不是没有生活费了。 李子衿非常直接地说少年可能快要死了，然后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电话就被挂断了。 结果120和110都没有来，少年就被一群西装男接走了。随后家里被一家自称保洁公司的家伙打扫干净，还有一个热情的小姐姐开车把晕倒的李子佩送去了医院。 李子衿的生活回归了正常。 “子衿，今天去社团么？”邻座的小姑娘叫夏小言，和李子衿一样是女子篮球社的。 “ok。”李子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包。自从可以回家睡觉以后，精神也养好了许多。 【青青子衿：今天也要参加社团活动。】 李子衿给妹妹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会晚点回家。 随后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aaa看风水找天水道长”，发了一句： 【青青子衿：你还好么？】 这样的问候已经发了15天了，但是对面始终没有回过消息。 李子衿觉得如果天水道长仙逝的话，自己还是应该请个别的什么道长去给他办一下葬礼的。 李子衿那天之后把余额的两万多都转给这个账户，但是超过24小时退回了，思考了一下，她又发了一次过去。 “喂，子衿。”换好运动服的夏小言拍了拍李子衿的肩膀，“快去换衣服啦”。 篮球场上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打着篮球。说实话，女孩子们篮球的水平真的不怎么高，但是学校能开展的运动社团种类确实有限。 做完准备活动，李子衿和夏小言轮流投篮练习。心不在焉地投了几个球以后，李子衿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黄狗。它好像对篮球挺感兴趣，一直追着篮球飞啊飞。 “子衿，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夏小言眨巴着眼看着李子衿，“老实说，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男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出现在李子衿的脑海中。 李子衿感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欸？你是不是脸红了？！”夏小言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你不会来真的吧？没看出来你平时冷冰冰的，是会去交男朋友的人啊。” “不，我在想期末考试的事情，还有两个礼拜就要期末了哦。”李子衿迅速冷静下来，恢复平时淡漠的表情。 “呵呵，”夏小言冷笑两声，“你想期末考试能想脸红是吧。老实交代，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有没有照片。” “请不要以我有男朋友的前提发问。”李子衿显然不进她的圈套。 夏小言就一直盯着李子衿，盯了大概十秒钟，最后有点不甘心地嘟了嘟嘴，捡起篮球继续投了起来。 “叮~”突然，李子衿的口袋里传来了一声消息声，李子衿一看，突然拿起书包就跑开。 “小言，我早退了，你自己练吧。” “啥？”夏小言一脸懵逼。 接到消息你就走，你还说你没交男朋友？ 李子衿离开校园站在路边，挥动着手臂，试图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的脚步有些不安地挪动着，眼睛紧盯着来往的车辆，不知道是社团活动累的还是着急的，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一辆空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她迅速拉开车门，坐进车内。 “清羊路，木之本古玩店。”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迅速驶离了路边。 在车上，李子衿的心情有些无法平静。手指紧紧握着，目光看着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着：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 已领取您的转账】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老板大气】 【青青子衿：你身体怎么样？】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感谢老板关心，在下身体已经无恙。】 【青青子衿：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我不在医院哦。我在木之本古玩店，你要过来么】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汇古今异宝，聚天下奇珍！正值暑假季，1000元以下商品，凭魔都市学生证可在木之本古玩店享99折优惠！】 *** 李子衿轻轻推开门，踏入了古玩店。店内弥漫着陈旧的气息，仿佛历史在这里凝固。店主似乎是一个老头，他坐在角落里，身影被阴影遮住，看不清他的面容。 店里的物品摆放得杂乱无章，却又似乎有着某种韵律。 李子衿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店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咳嗽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 老头子店主鹤发童颜，眼神格外柔和。他慢慢地走到李子衿身边，打量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欢迎来到木之本古玩店。”店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李子衿直接问道：“请问天水道长在这里么”。 店主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你要找天水这孩子，得陪我看看这东西。” 李子衿顺着店主的手指看去，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木箱。 她走过去，店长轻轻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一件古老的令牌。令牌上的图案精美绝伦，透着岁月的痕迹。上面刻着两个字，“圣武”。 李子衿拿起令牌，仔细端详着，心中充满了不解。她感觉这个令牌和老道士给她的青铜令是一种材质。 “这东西是不知道多少风水师的毕生所求。”店主在她身后说道。 李子衿转过头，看着店主，“它很珍贵？” 店主微微摇了摇头，“它的价值不在于价格，而在于它所承载的传承。” 李子衿若有所思地看着玉佩，然后轻轻放下，“我有一枚差不多的东西，但是它的纹路很简单，没有这枚这么华丽。” 老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子衿。李子衿感觉他的眼神直接无视她整个人，直接落在自己的眼睛上，这让她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随后他带着李子衿来到后门。 “进去吧，天水就在这里。” 第6章 再相遇 “呦。” 床上的少年见到来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老板。” 李子衿看向姬天水，屋子里充斥着一股中药味。病床上有个小桌板，上面摆放着一本书。 病床上的少年上身没有穿什么衣物，但是到处缠着绷带。绷带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李子衿倒是没想到他单薄的身体下还挺有料。 不过她回想起那天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却觉得倒也合理。 李子衿走到他床边，心里有点担心，毕竟这家伙儿上次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但她表面上展现出一副清冷平和的模样。 “不是说身体无恙么？”李子衿轻轻问道。 姬天水很牛地回答着：“别在意，区区致命伤，只要客户没受伤就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李子衿皱了皱眉头，随后有点调侃地说道：“那你是在cosy木乃伊么。” 姬天水倒是有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你平时脸上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开玩笑的类型呢。” 冷冰冰么，李子衿有点无奈地想道。说白了再怎么失态崩溃的模样，都被这家伙儿那天看到过了。随即李子衿反问： “天水道长不也是说话文邹邹的，一口一口李姑娘。现在怎么喊我老板了。” “别喊我道长啦，那只是就是用来骗有钱人的名头罢了。”姬天水仰头看着天花板，“我叫姬天水，你喊我名字就行。” “姬天水？”李子衿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你这名字倒不是很常见，有一点世外高人的风范。我以为天水道长只是个称呼，没想到你真的叫天水。” 姬天水得意地笑笑，立刻商业互吹了一下：“哪里哪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老板你的名字也十分有雅趣。是我上次准备不周，劳烦你费心来看望一趟。” 李子衿脸上挂着一丝歉意，彬彬有礼地说道。 “还是感谢你上次出手，不然我们姊妹俩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正当两个小孩互相吹牛逼，快吹到天上去的时候，门被“咚咚咚”敲响了，门外响起了老头子店主的声音。 “小鹿，你姐说你学生证办好了。今年九月份就安排你去插班上学。” 姬天水一听脸色煞白，闭口不作答。李子衿一听也是一脸疑惑。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叫姬天水，难道我叫小鹿？ “姬小鹿，”老头一把打开门，“你这孩子喊你咋还不回话啊。对了，你姐说你这姓比较少见，给你改了哈。” 啪，一张学生证丢到天水道长的小桌板上。李子衿目光顺着看了过去。 【青羊第二高级中学】 【姓名：季小鹿】 目光再往上移动，看到小桌板上那本书，封面上写着八个大字。 “高中物理，二年级上”。 吼，道长还在学高中物理。这是暑假过后要读高二么。 李子衿唇角勾了勾，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季小鹿”一把把学生证收了起来，脸颊有些泛红地说： “我们道士一般用道号相称。我道号天水真人，自称一声姬天水恒河里吧。” “小鹿道长，没想到你还是我的小学弟啊。” 姬天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子衿，李子衿感觉他好像有点恼了，也放弃了继续调侃他，于是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小鹿看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轻声咳了一下。 “你想问阴阳眼的事？” “不止。我想了解关于怪灵的事。”李子衿认真地说道。 刚送完学生证的老头突然出声说道：“阴阳眼的丫头，你已经知道怪灵这个称呼了，想必是小鹿告诉你的吧。” 姬天水仰头看着天花板，拒绝和喊他小鹿的老头进行眼神交流，闷声闷气地说： “是我偶然提起一个称呼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随后，又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子衿，补上了一句：“而且少知道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倒是觉得，让她加入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老头又接过话来，“这阴阳眼可是难得一遇，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加入我们？李子衿注意到了这句话。加入什么，这家古玩店么？还是说某种风水师的组织？ 自己可没说过有当风水师的兴趣。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怪灵的事情。因为从小就能看到的东西，对它却没什么了解，所以有一些求知欲罢了。” 李子衿尽可能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怪灵是一种诡异生物。”老店长出乎意料地，很积极地就回答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店长似乎很乐意和她交代一些事。说起来从进店开始，他就很有深意地邀请李子衿看了一枚青铜令。 “怪灵的形成原因是因为【念】。” “怪灵的数量很少，因为虽然人间万物各种生灵，时刻不断地产生各种念头，但【念】大多都消散在天地之间。不过在特殊情况下，【念】就会形成怪灵。” 老店长徐徐说道。李子衿听了以后，想到了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黄狗。 “长着翅膀的大黄狗......这种怪灵也是存在的么？” “有这么可爱的怪灵么？”沉默了半天的小鹿同学突然转过头来问道，他刚才恼怒的表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好奇。 老店长也是惊讶地看着李子衿：“看来阴阳眼的世界还真是丰富呢......我猜测可能是某只黄狗突然看到鸟的时候，特别想飞，产生了强烈的念头也说不定。” 不好，突然觉得学校里的黄狗同学有点可爱了。李子衿决定下次社团课陪黄狗同学多玩会儿篮球。 “不过我们一般是见不到这样的怪灵，毕竟牛眼泪或者【灵视】符箓的制作都是很麻烦的。一般只有需要祓除【恶念】形成的有害怪灵时才会使用。”老店长如是说道。 【恶念】。李子衿听后默默点头。显然上次的狗身人面是某种恶念形成的产物。 “就比如上次对你们别墅的调查，在李建明先生购买该处房产之前，还有两任业主。” 突然听到父亲的名字，李子衿有点烦躁，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据调查，第一任业主曾用这栋别墅包养情人，结果后来被发现家里养的狗将女主人分食的情况。” 李子衿听得心里有点犯恶心：“那产生【恶念】还真是有理有据。那什么情况下【念】才会形成怪灵呢？” “不知道呢。”小鹿同学插话说道，“连我们风水师都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怪灵的形成，一般都是直接祓除成气候的恶灵。不过阴阳眼没有目睹过怪灵形成的情况么？” 李子衿沉默的摇摇头：“虽然从小见过不少，但怪灵的数量其实非常少，恶灵更是仅见过一次。” “想要了解更多，不如有空多来来我们古玩店吧。”老店长笑呵呵地说道，“不想加入我们也没关系。就算是跟着看看，想必对你了解你眼中的世界也有帮助吧。” “你也不想每天接触怪灵，却对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一无所知吧。” 李子衿看向老店长。不得不承认，老店长说的非常有吸引力。况且自从恶灵事件以后，知道怪灵是可以伤害到现实的，自己也不再能用平常心看待平时的怪灵了。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主动和姬天水他们接触。 “我想了解。”李子衿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还请店长多多指教。” “呵呵，你叫李子衿是吧，”老店长还是和蔼可亲地笑笑，眼眸中却是一片深邃： “老夫乃坐忘观传人，第十三代神机，道号让虚子。” 正当李子衿被“让虚子”一股仙风道骨深不可测的气概震撼住的时候，小鹿同学撇了撇嘴插话到： “他身份证上全名是张国强。” 第7章 我超，二刺猿 “欢迎光临木之本古玩店。” 李子衿对进来的客人招呼道。 来的是个看起来笑容很甜的小姐姐，她一头活力的短发和姣好的面容看得很令人舒心。 客人很高兴地和李子衿说： “哇，小妹妹你长得真漂亮。是在做兼职吗？” 李子衿点点头。当然，其实并不是兼职。单纯是古玩店的几位都会轮流帮忙看店，李子衿也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不过很显然，和客人解释也是没有必要的。 “谢谢姐姐夸奖。”李子衿微微一笑，“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我们这里有各种古玩字画，保证物美价廉。” “唔，有没有什么适合长辈寿宴送的东西呐。” 甜美女士四下打量了一番店里的摆设，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花瓶上，“这个花瓶好漂亮，多少钱？” “那个是清代的粉彩花瓶，价格是三万八千块。”李子衿报价后，女士脸上露出装可怜的表情。 “这么贵啊......不过真的很喜欢，小妹妹，你给我便宜点呗。”女士开始和李子衿讨价还价。 “三万好不好嘛。”甜美女士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李子衿。 “可以。”李子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店。 “啊……”甜美女士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最后好像有点后悔没多砍点地把钱转了过来。 接待完客人以后，李子衿打开账本，记录一下收账三万元，“清代粉彩花瓶”。 随后去仓库里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往桌子上一摆。 两个礼拜的周末她都呆在古玩店。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店里一个“让虚子”，一个“天水真人”，完全就是老骗子和小骗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虽然一老一少平时都是半个江湖骗子，两个人身上都有真本事。 李子衿翻开了一本黑色笔记本，封面上用马克笔写上了五个字。 “灵异情报录”。 她开始复习上面的内容。这里面一条条都是她根据和古玩店成员的对话，整理出来的信息。 虽然目前古玩店并没有接到什么和怪灵有关的委托，依旧干着古玩店的生意。但是仅仅是和他们的对话，就已经打开了李子衿的认知。 “呦，这不是小李么，一下午真是辛苦你了。”一位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李子衿歪嘴一笑。 来者仪表堂堂，面容刚毅帅气，身材健壮，英武不凡。这正是店里认识的第三位成员。 叶辰！ 李子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叶辰。 主要是同桌夏小言喜欢看的一些网文中，战神龙王一般不是叫叶辰就是叫林辰。并且他们都喜欢歪嘴笑。 而李子衿十分怀疑这位叶辰可能也是什么战神赘婿。 “我去！大哥！”小鹿同学一听叶辰的声音，闻着味就从后门窜了出来。 “小鹿，你没穿上衣。”李子衿面无表情地对小鹿同学说。 小鹿同学用很清澈的眼神看着李子衿。 “我不是缠了绷带么。” 在两个礼拜的时间里，姬天水对李子衿喊自己小鹿已经没什么反应了。 毕竟当一个屋子里所有人都喊你小名的时候，喊大名反而比较奇怪。 “就算缠了绷带也要穿好衣服哦，小李是女孩子啊。” 叶辰非常爽朗地拍了拍小鹿的肩膀。 小鹿的肩膀被狗身人面咬了一口以后，伤口显然是还没有痊愈的，一巴掌下去疼得姬同学嘴唇都白了。 小鹿张口就准备开骂，叶辰一脸歉意地就把小鹿的前摇打断了。 “抱歉小鹿。是我对你的训练太少了。你的搏击技术还是太弱小了，连一条狗都打不过。我们现在去后院对练一下吧。” 小鹿本来就不是很有血色的嘴唇，一下子变得更苍白了。 “好了小辰，法师学习近战还是比较少见的流派啊。”这时候张国强出来打圆场。 “店长好。” 李子衿很给面子地打了招呼。 让虚子，或者说张国强，从他的“店长室”里悠哉悠哉走了出来，来到冰箱前，笑眯眯地点头应了一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肥宅快乐水。 今天不是让虚子看店。让虚子也懒得装出一副老江湖样。他看起来年纪这么大，喝快乐水是真不怕骨质疏松。可能干这行的有什么圣体、道体吧。 今天张国强先生穿的是一件某宝diy廉价t恤，上面印的萌妹纸好像叫什么阿什么托莉雅。 顺带一提，李子衿后来知道“木之本”取名的由来。这名字是张国强同志起的。本以为大概是和道法五行之木有什么关系。 但其实是因为魔法少女小樱的全名叫做木之本樱。(^_^;) 我超，二刺猿！ “我掐指一算，”张国强突然严肃地说。 这下另外三人顿时不胡闹了。这老壁灯别的不说，算东西好像是真准，整的大伙儿不敢不听。 具体的李子衿不知道，但看小鹿和叶辰在他“掐指一算”的时候都会很严肃。 “我算到我的大会员还有12天就到期了。” “呵呵。”大伙儿对于这种“狼来了”式的调侃显然有点免疫，冷笑了两声就懒得理会了。 这时候李子衿不禁有点想见到这店里的第四人。毕竟素未谋面的第四人就是小鹿认的干姐姐。李子衿只知道这位姐姐姓顾。 一个老年算命的二刺猿。 一个疑似都市龙王战神赘婿龙傲天。 一个刚脱离病危的小神棍。 李子衿非常需要一个小姐姐来中和一下店里老、青、少三位爷的男人味。她最近总感觉自己在带三个幼儿园小朋友。 “对了，我又掐指一算。”张国强又掐了一下他的手指。 但小鹿同学和叶辰并不是很想理他。李子衿倒是很认真地看着张国强。 对此张国强也不恼，就冷笑了一下。 “叶小子你今天有血光之灾。” “我擦！”这下轮到叶辰嘴唇发白了。很记仇的姬小鹿赶紧跑到冰箱找肥宅水，迫不及待准备开香槟。 “小鹿，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喝饮料。”李子衿直接走过去拍了拍姬小鹿的手，示意他把东西放回去。 姬天水很是不服气地看着李子衿的一双美眸。李子衿作为阴阳眼连怪灵都敢瞪，自然是不虚小鹿同学的。 “你的红枣桂圆汤还在厨房炖着，你可以喝那个。”李子衿轻声问道。 “这么热的天你要我喝汤？”小鹿同学很不可思议地问道，“而且我已经喝了一个礼拜了！” “你上次失血过多，喝这个补血。”李子衿不容置疑地说道。 小鹿翻了个白眼，把快乐水塞回冰箱。 “不是张国强，你别不说话，你详细说说。你是不是吓唬我的。”叶辰急得抓住张国强的手。 张国强吹了吹白胡子，一言不发。李子衿没想到一句话能把叶辰说的这么怕。看来让虚子的算术还是有点东西的。 “姬仙人，天水真人，你帮我算算。这老壁灯是不是唬我的。”叶辰这下直接病急乱投医，抓着小鹿就是一顿求。 小鹿一听还人记得他叫姬天水，顿时神气了，刚才没喝到肥宅水的委屈一扫而空。他抓着叶辰的手，沉吟着看了起来。 李子矜想到了“灵异情报录”中的某一条。这是昨天和张国强店长聊天时记录的。 “姬天水在半数的咒法造诣几乎无人可及。但与此同时对于一部分道法完全无法入门。” 李子衿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风水师存在，她有些好奇小鹿同学到底是不擅长哪些。 只见小鹿同学盯着一只手看了快有一刻钟，然后看着叶辰的面相。最后把叶辰脸都看得有些僵硬抽搐。 他小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 “大吉！” 李子衿瞥了一眼左右。只见叶辰跟中了彩票一样兴高采烈。 而让虚子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爱恨就在一瞬间～”突然一阵高音响了起来，叶辰一脸意气风发地掏出了手机。 李子衿很难想象居然有人用这种手机铃声。 叶辰看到手机备注，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很深情。 “喂，宝贝儿～”低沉的气泡音从叶辰的嗓子中传出。李子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眉头紧蹙。 小鹿似乎似乎知道打电话的是谁，虽然他看上去有点想要吐，但还是忍住了，并在叶辰的手机上点开了免提。 “叶辰，你现在在哪里呀？”电话对面传来了一道慵懒高贵的御姐声。 李子衿感觉自己在哪里听到过。 这不是上次别墅恶灵事件，打电话过去的女生么。原来是姬小鹿的干姐姐。 “我在木之本呢宝宝。” “你在古玩店啊。”电话那头的御姐轻笑一声。 小鹿同学似乎很高兴地想要打个招呼，但李子衿立刻拦住他摇了摇头。 同为女性的她有种直觉，对面的笑声下藏着一腔怒火。 “嗯，宝宝你在哪里啊？吃过饭没有？可不能饿着肚子哦。”叶辰的声音越来越深情。 “我在我爷爷的八十寿宴呢，现在就快要开饭了呢。”对面的姐姐也是很开怀地笑了起来。 “哦，你在咱们爷爷的八十……”叶辰说到这里突然也不说了，那脸色绿了又白的，看得李子衿直呼神奇。 咱们爷爷……叶辰原来是小鹿的姐夫么。 算出“大吉”的小鹿同学这下也不敢搭话了，不过他跑到了冰箱掏出了一瓶矿泉水，以水代酒开了个香槟。 “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叶辰，你连本小姐爷爷的寿宴你都敢忘，你要是迟到了以后也别想踏进顾家了！” 李子衿敬佩地看了一眼老年二刺猿，老壁灯算人是真准。 第8章 顾家寿宴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3、姬天水在半数的咒法造诣几乎无人可及。但与此同时对于一部分道法完全无法入门。 *** 一辆黑色的奔驰在柏油路上呼啸而过。最后弯弯绕绕拐进一处古色古香的大院子门口。 “请出示请柬。”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彬彬有礼地等叶辰降下车门。叶辰摇下车窗递过一张烫金的请柬。 看到请柬的一瞬间，男人立刻恭敬地鞠躬说道： “原来是叶少爷，请进。” 叶辰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脚油门往院子深处驶去，显然是有些焦急。 车子走远以后，迎宾的男子恭敬的神色荡然无存，一脸鄙视地说道：“妈的，这就是吃顾小姐软饭的小白脸。” 宽敞的大院中，古老而典雅的建筑矗立其中，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庭院内环境优美，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宛如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 车缓缓停了下来。叶辰从驾驶位打开车门，直奔后备箱去拿寿礼。 姬天水从副驾驶下车，来到后座打开车门，嘴角噙着很柔和的微笑，对后座的李子衿伸出一只手： “李姑娘，请。顾家祖宅到了。” 姬天水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斜耳汉服，衬托得少年身材挺立。一抹阳光打在少年的线条分明的脸上，深黑的瞳孔映照出金色的光。 嘴唇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少年的头发乌黑亮丽，微风拂过，轻轻飘动，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李子衿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住姬天水的手。 一声“李姑娘”把李子衿喊得有点恍惚，记忆仿佛回到了初见时。那天的姬天水也是这样一副君子如玉的气质。 “你这一身倒是形象不错。”李子衿语气很平淡地开口夸了一下。 “啧，”小鹿同学咂巴了一下嘴，“营业模式都是这样的。” “不过你说，如果我穿件t恤就往里进，会不会被哪位富哥嘲笑，然后触发【顾姐现身，惊天反转，此子竟是顾姐的干弟弟！】这种情节。” 随后，姬小鹿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刚才营造的优雅气质瞬间破灭。 “喂，别傻笑了。”叶辰从后备箱拿出两个礼盒，塞了一个到姬天水怀里。 小鹿同学立刻收敛表情，随后姬天水看向李子衿，毫不吝啬地夸赞一句： “第一次看到李姑娘穿礼服，真是楚楚动人啊。” 在古玩店接到电话后，叶辰不可能便装去参加寿宴，于是第一时间离开去换了一身正装。姬天水强烈建议一起去寿宴，而李子衿也想见见传说中的顾姐。于是李子衿也回到别墅，在衣柜里找到了一身没怎么穿过的礼服。 李子衿身穿着淡紫色的礼服，裙摆轻轻拂过脚踝。肌肤在礼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的蕾丝花边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和优雅的肩线。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背上，轻轻飘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少女的面容精致，眼波流转间透露出清澈与灵动。手指修长而纤细，轻轻摆弄着裙边，动作有些扭捏，似乎不是很习惯身上这种穿着。 面对姬小鹿的夸赞，李子衿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看不出什么表情。 接着她想了想，抬起右手，轻轻地搂住姬天水的左臂， “这样是女伴的做法吗？”她轻声问道，一双盈盈的美眸看着姬天水。 姬天水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哂然一笑，弯起手臂，目视前方，跟着叶辰往庭院中走去。 *** 顾氏集团的顾家，是魔都最顶尖的三大家族之首。掌握着庞大经济实力的同时，还有深厚的军方背景，是魔都屹立不倒的一座大山。 宴会上，穿着西装和礼服的男女手持酒杯，相互交错。酒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侍者们在人群中穿梭，优雅地为客人们倒酒。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穿着华丽的男女们或者攀谈、或是炫耀着。 姬天水很自来熟地和一位中年男子攀谈起来。他拿起了一位侍女递过来的酒杯，很自然地试图品尝一口，但还没喝到口，酒杯就被李子衿没收了。 “未满18是不可以喝酒。”李子衿面无表情地说。 中年男子一听这和他侃侃而谈的古装少年，居然未满18也是有点惊讶，嘀咕着“谁家小孩”就离开了。 “我早就18了。”最近正在学习高二物理的姬小鹿试图狡辩。 李子衿也懒得听他胡扯，拉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吃点心。顺便点开wx给妹妹点了个外卖，然后发了个消息。 【青青子衿：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来哦，给你点外卖了。】 【青青子佩：(?_?|||)】 此时牢记“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叶辰也是找到两小只坐了下来。倒不是不能找代驾，主要是张国强一句“血光之灾”，整得叶辰比较小心谨慎，生怕喝了酒以后发生什么意外。 “欢迎远道而来的社会各界精英，我们的晚宴正式开始了。”话筒声从远处传来，宴会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你算风水界精英？”一听这话李子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姬天水。 姬天水倒是落落大方：“我属于最强的那一批风水师。” 李子衿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吹牛皮。不过这时候场中掌声开始响了起来，她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来者是一位老人，年纪虽大，但身体依然挺直，仿佛岁月无法压垮他的脊梁。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仅仅是站在他附近，就会保持着敬畏和谨慎，不敢有丝毫怠慢。 “顾家家主，顾行健。”叶辰对着李子衿介绍道。 这时候人群明显往老人聚拢了许多，纷纷开始恭贺顾行健。 “顾老，您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顾老，愿您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顾老先生，这是我从k城拍卖行拿的一对玉如意，祝您事事如意，寿比南山啊！” “顾老，我送您一幅白鹤图。” 顾行健只是微微颔首，不作回应。 “顾爷爷，我送您一个清代的粉彩花瓶。” 顾老倒是有些和蔼地接过花瓶，对这个送花瓶的女孩儿说：“小王，你和清秋是好闺蜜，帮忙多照顾她。” 老人身边站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是顾老的长子顾有言。他中气十足地说道：“都慢慢来，顾老精神气爽，会一一看过去的。” 这时，一位英武不凡，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他所来之处，宾客纷纷让道惊呼。 “是林家的林天宇公子。” “看见没，这就是年轻一代的领头人之一。” 林天宇气宇轩昂地径直走向顾行健，送上一株药材，并祝贺道： “祝顾爷爷身体健康，这是小子特意从热带找人拿来的血珊瑚，可以延缓衰老。小子希望顾爷爷越活越年轻。” 顾行健严肃的面庞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显然非常中意面前的年轻人。 “小林有心了。” 他笑着点点头，示意身旁的人接下礼物。 “这血珊瑚不得价值几千万啊？” “不愧是林家，出手如此阔绰。” “你懂啥，这点对他们来说就是零花钱。” 林天宇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人纷纷猜测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林家与顾家都是魔都江城的顶级豪门，而且顾老家主和林天宇看起来关系很紧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旁人暗中观察着，生怕错过啥大消息。 “难道顾家和林家要合作？” “我看是林天宇是来上门提亲的。” “是啊，顾家长女顾清秋可是魔都闻名的大美人。我看林天宇也是仪表不凡，年少多金。要是两家要就此联姻，合作共赢，这魔都各界都得看他们两家的脸色。” “不是有传言顾清秋找了个小白脸......” “嘘，慎言，传言怎么能当真！” 林天宇显然听到了旁人的窃窃私语声，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他对着顾老朗声说道： “顾爷爷，今日是您八十大寿，小子想趁着这好日子向您提亲！我斗胆想迎娶顾家千金，顾清秋小姐，还请顾老成全！”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全场哗然！ 叶辰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姬天水一脸幸灾乐祸：“这难道就是血光之灾？” 第9章 寿宴风波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7、实力弱小的怪灵都有【场地】或【媒介】的限制，他们很难离开【念】产生的【场地】或者【媒介】。 *** 李子衿看着身边莫名兴奋的姬小鹿。 “顾清秋就是你顾姐？” 姬小鹿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担心一下你叶大哥？”李子衿有点无语，“你姐和叶大哥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姬小鹿很牛地说：“没关系，寿宴被嘲讽属于是网文经典剧情了，最后都是主角化险为夷，啪啪打脸。” “你知道么，叶大哥还是太保守了。如果他一开始就穿短裤凉鞋进来，剧情早就触发了。” 李子衿指了指顾老家主：“但我觉得顾家主貌似很中意那个林天宇，说不定顾老一会儿就直接同意了。” 姬小鹿一听觉得有点道理，顿时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妙，于是开始嘀嘀咕咕。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三十年河东”，什么“抢婚流”之类的，引得李子衿险些忍俊不禁，两小只这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过快乐的空气和旁边的叶辰无缘。 叶辰知道时不我待，再下去这老头真要答应了，于是整理了一下表情，一步踏出，朗声说道： “小子叶辰，前来给顾老祝寿了。” 叶辰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粉彩花瓶，大步流星地走向顾老。将花瓶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微鞠一躬，说道： “顾老，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祝寿礼物，一个清代的粉彩花瓶，希望您喜欢。” 顾老的目光缓缓地从花瓶上移开，落在了叶辰的脸上。 他感觉这花瓶好像刚刚才见过。 顾行健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一言不发，让叶辰感到有些尴尬。 此时，寿宴另一边，一位甜美短发女士看着眼前，和自己送的一模一样的花瓶，陷入了沉思。 叶辰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顾老，我和清秋情投意合，希望您能成全我们。” 现场爆发出一阵哗然。 “莫非传闻是真的？” “这就是顾家千金相好的小白脸？” “叶辰......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顾老依旧沉默着，他的眼神中隐藏着一抹不满。叶辰的脸色有一些不好看，他大概知道顾老的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氛围中，只有叶辰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这时，林天宇站了起来，微笑着看向叶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叶辰，我以为你能有点自知之明，没想到你居然还敢跟我争顾清秋。”林天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辰微微眯起眼睛，他自然听得出来林天宇话语中的挑衅意味。 “林天宇，我和清秋是真心相爱的，你无权干涉我们的感情。”叶辰淡淡地说道。 林天宇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轻蔑：“真心相爱？你觉得你配得上顾清秋吗？你不过是一个穷小子罢了，靠顾清秋施舍在顾氏集团当了个保安。” 大小姐的贴身保安，典！ 随后，他的眼神中传来了一抹愤恨： “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哄骗顾清秋的。我警告你，离清秋远点。” 叶辰的拳头攥紧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清秋是你叫的？” 显然现在的局势对叶辰不利，李子衿看得有点紧张。紧张是因为那个花瓶她知道是从古玩店拿的，下午三万块刚卖出去过一个。 小鹿同学也有些紧张，他有些担心林天宇被叶辰一拳打死了。 顾老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叶辰，我知道你和清秋的事情。但是，爱情并不是唯一的考量，而且林天宇对清秋的感情也并不逊色。”顾老缓缓说道。 “林天宇和顾清秋门当户对。你认为你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林天宇的呢？” 顾家主显然常年身居高位，打太极的功夫十分的到家。一通话看似说得有理有据，实际上还是嫌弃小保安配不上他家千金。 叶辰暗自不屑，对于“林天宇对清秋的感情也并不逊色”这句话，他是非常不认可的。 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他如果现在幼稚地说“我叶辰更爱她”，只会显得他是个无能的男人。 “叶辰，”林天宇冷笑着问道，“顾清秋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让你能买一个清代的花瓶送顾爷爷。这花瓶不会是赝品吧？” 这话一出，场上有三个人心中一紧。分别是姬天水、李子衿、和某不知道姓名的短发甜美女士。 叶辰却是非常自信。 他平时很忙，没怎么给老头子看过店，还以为让虚子逼格这么高，应该不会卖假货。他一脸淡然地说： “这花瓶自然是真货，全然是叶某的一番心意。” 林天宇满脸怀疑地看着叶辰送来的花瓶，眼神中充满了不信。 “不知现场有无鉴宝专家，愿意来一鉴真伪。”林天宇恭声开口，对着宴会人员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可以试......”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宴会上，打断了中年人的自告奋勇。 “在下乃鉴宝大师颜如龙座下弟子，甄不凡！” 只见一个少年一袭黑衣古装，拱手而立。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剑眉星目，眼神中透着清澈和坚定。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优雅的气质，仿佛从画卷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此子生的好生俊朗，不愧是鉴宝传人。” “竟是颜如龙大师的弟子。” “大师竟然收弟子了，真是低调，一点消息没有传出来过。” “不会是假的吧？”一个中年人不禁提出疑惑，他记得这少年刚才和他交谈过，结果一个少女跑过来说他没满18岁。 “怎么可能，如此气质不凡的小公子，又能进入顾老的寿宴，岂会是弄虚作假之人？”旁边一位富家千金反驳道，看向甄不凡的目光里印着小爱心。 这“甄不凡”赫然是姬天水临时假扮的。 为了挽救叶辰所剩无多的颜面，姬天水决定帮助叶辰渡过一下难关。 李子衿看着姬天水一点也不心虚的表演，竟然有点佩服。吹牛不打草稿，也是需要强悍的心理素质和过人头脑的。 叶辰一看姬天水向他走来，脸色有点绷不住了。 既然姬天水来救场了，说明这花瓶还真是假的。顿时他原本淡然的脸上开始冷汗直冒。 “甄不凡”走到叶辰面前，仔细端详起那个粉彩花瓶。 众人屏息以待，期待着甄不凡的鉴定结果。 “甄不凡”抚摸着花瓶，一边旋转一边道： “这花瓶的彩是用掺白色釉勾兑。” “开片不均，像油画色。”。 “红花的花朵中运用粉彩点染，其他纹饰仍沿用五彩的制作。” “这是清代早期康熙的粉彩。” 片刻后，“甄不凡”抬起头，面带微笑地说道：“此花瓶乃真品无疑，而且其工艺精湛，价值不菲。” 众人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能估摸出这少年应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不禁开始对少年的鉴宝水平赞不绝口。 毕竟，彩虹屁是完全不需要钱的，说起来不费吹灰之力，若是能借此与大师弟子攀上关系，那可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天宇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他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叶辰，居然能拿出正品。 毕竟是他先说叶辰拿不出真品的，这下可好，事实直接打了他的脸。 叶辰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感激姬天水的帮忙。 然而，林天宇岂肯善罢甘休？他嗤笑一声，说道： “就算这花瓶是真品，那又如何？你终究只是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小子，又怎能给清秋幸福？” 叶辰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林天宇，意味深长地说道： “清秋所期望的，绝非那种仅有点钱财，就自以为能赐予她幸福的男人。” “我与清秋相依相伴，是缘于我们共同的理想。” “再者，‘清秋’二字，岂是你能随意称呼的！” 语气中的火药味，在在场宾客们中间引发了纷纷议论。 姬天水看着眼前堪称经典的龙王剧情，脸上毫不掩饰兴奋之色。李子衿更是心中暗暗惊叹，难道此人真是战神龙王赘婿？ 叶辰更是像进入了状态，张口就准备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高跟鞋声，从大门口传来。 李子衿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慵懒的女声，宛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 “小女子清秋，来给顾爷爷贺寿。” 第10章 顾清秋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怪灵是由【念】产生的。怪灵大多无害，但【恶念】会产生有害的【恶灵】。 *** 古玩店的张老头说过，这顾姐姐是个大美人。 李子衿认为只用大美人来形容顾清秋，还是有些苍白无力。 迎面走来的大小姐，把作为女孩子的李子衿都看得有些心动了。 顾清秋一头瀑布般的黑色头发，随意的披在自己的双肩，一张俏脸带着高贵淡漠的气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她眼神略带倦意，然而眼帘下的目光却散发着几丝令人胆寒的冰冷。李子衿仅仅看了一眼，便不敢直视。 （图片） 她漠然地扫视周围一圈，众人即刻安静下来，不再议论。她微微点头，似乎是对此很满意，然后缓缓迈步向前。高跟鞋承载着一双纤纤玉足，每一步都踏出清脆的声响。 顾清秋身姿高雅端庄，可满座无人敢直视，只觉心跳加速，一股极具威严的气场笼罩在众人上方。 场上只有三个人对这种气场视若无物。 顾行健家主看着孙女，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叶辰和姬天水那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就连顾清秋之父顾有言都感觉隐隐有些不自在，不由得苦笑。 顾清秋，虽为女子之身，却成为顾家钦定的继承人。 据说在刚接手顾家大小事务的时候，顾家众人以女子难当大任的理由发难，认为顾清秋得势全凭顾行健宠爱，对其他人不公。 然而，顾清秋用两年时间，以铁血手段打压各派系，收拢话语权，把顾家各个产业变成自己这一脉的一言堂，压得顾家年轻一辈没一个敢和顾清秋高声说话。 此女绝不是花瓶大小姐，年纪轻轻已经魄力十足。 “咔哒。”高跟鞋的脚步停了下来。顾清秋站在林天宇的面前，嘴角挂起一抹绝美的笑容，但眼神中却是完全没有一点笑意。 “小女子刚才忙于宴会事务，初来便看到林公子侃侃而谈。” “不知林公子在议论何事，能否给小女复述一番。” 林天宇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不要失态，紧握双拳。然后他直视着顾清秋的面庞。 “清秋，你知道的......” 顾清秋一听“清秋”二字，慵懒的眼神微微眯了一下，林天宇看得心头一跳，立刻改口道： “顾小姐，你知道的，我倾慕你已经很久了，今日想来趁着顾爷爷80大寿......” “呵。” 突然，林天宇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顾清秋嘴角的一抹假笑已经懒得维持了，绝美的面容此刻没有任何表情，深黑色的双眸就这么淡淡地看着面前举足无措的男人。 林天宇也知道自己再说下去，顾清秋就不给自己面子了，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林公子既然是来祝寿的，那不如下去好好享受今日的晚宴，小女就先不奉陪了。” 顾清秋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 周围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敢出声。顾清秋转身离去，留下林天宇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俊才能配上顾家大小姐啊。”有人小声说道。 “林天宇已经是在三大世家年轻一辈中很出色的了，这么一看还是配不上顾小姐啊。”另一个人附和道。 李子衿看着顾清秋的背影，已经完全成为了顾清秋的小迷妹。 顾无言也适时的站出来调节气氛，众人觥筹交错，继续开始晚宴。 此时“甄不凡”和叶辰也是悄咪咪回来和李子衿会合。顾清秋看到叶辰一行人，缓步走了过来。 “顾姐。”小鹿同学很乖地喊了一声。 顾清秋看到姬小鹿，眼神也软乎了一点下来，捏了捏姬小鹿的脸。 “你怎么也来了，伤养得怎么样了。” “完全好了。”绷带都还没拆干净的姬小鹿，脸不红心不跳地吹了一点牛逼。 “清秋，你今天真美。”叶辰一遇到顾清秋，非常油腻地说道。 顾清秋看都没看叶辰，冷笑了一下，显然对差点把寿宴忘记的叶辰，她准备冷暴力一下。 “这位小姐是......”顾清秋歪头看了看李子衿。虽然大小姐的眼神已经比刚才核善了许多，但是迫于刚才那一幕的压力，李子衿说话有点结巴。 “我，我叫李子衿。” “宝宝，她就是最近来店里帮忙的阴阳眼。”叶辰很积极地抓住能说话的机会。 但顾清秋还是不理他。她很亲昵地揉了揉李子衿的脑袋，揉得李子衿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发烫。 “子衿是么，长得真是温婉可爱，你就喊我姐姐吧。”顾清秋温柔一笑。 姐姐么。李子衿有点喊不出那么亲近的称呼，暗自决定以后还是喊她顾姐。 随后顾清秋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杯香槟，然后注意到姬天水也带了一个礼盒，就对姬天水说： “我去给爷爷送寿礼，小鹿你的这礼盒是送给爷爷的么？” 小鹿此时正看似很文雅，实则速度非常快地扫荡宴会上的糕点。听到大小姐的问话，赶紧把食物咽了下去，然后说道： “古玩店随手拿的玩样儿，十有八九是赝品。要不还是不送了。” 顾清秋听了倒是不太有所谓的样子。说：“没关系的，尽一份心就行了。走吧，跟我一起去打个招呼。” 李子衿听了也是暗暗惊讶，十有八九是赝品，难道这店里还有10%的真品么。 姬天水听了赶紧抱起礼盒就跟了上去，李子衿觉得顾姐姐的爷爷自己还是应该敬重一点，于是一起跟了上去。 虽然顾清秋没有理叶辰，但是叶辰还是知道自己要跟上去的。他感觉要是不去必然有“血光之灾”。 顾清秋来到顾老面前，彬彬有礼地问： “爷爷，最近身体可有啥不舒服的？” “我身体硬朗着呢。”顾老和蔼自豪地看着顾清秋。 “爷爷身体健康就好。”叶辰赶紧赔笑脸。顾老一听叶辰说话，还恬着脸叫他爷爷，脸上也不笑了，只是皱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顾爷爷，我是清秋姐的干弟弟，这是我孝敬您的。”姬天水硬着头皮送上一个礼盒。礼物是叶辰装的，他是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顾爷爷。”李子衿也乖巧地应和了一声。 顾老一看姬天水似乎有点紧张，很知趣地没有打开礼盒，然后露出笑脸说： “早听说顾清秋认了一个干弟弟。你们就是她的弟弟妹妹吧。我记得你叫甄不凡？真是年少有为啊。” 姬天水一听“甄不凡”三个字，自然是满头大汗，只能陪笑着点点头。顾清秋先前没来，不知道他化名甄不凡，也是有点懵。她若有所思地没有说什么。 “爷爷，这是我从别人手里要来的九阳村的茶叶。据说这村子的茶叶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顾清秋递过了一个精致木盒。 顾行健听了竟然露出惊讶的表情。 “前些日子，市里的一些人也在说，九阳村的茶叶那是一绝。” “可是那村子就几户人家，茶叶产量非常少，东西是很难搞啊。清秋你有心了。” 李子衿听了有些好奇，悄悄地拍拍姬天水的胳膊： “小鹿，九阳村在哪里？” “不知道。”姬小鹿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李子衿小声问。 姬小鹿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 “......我有点心血来潮。” 随后他皱着眉头，闭眼掐指，就这么一动不动了。李子衿看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头。 “去泡一壶茶，准备四......五盏茶杯。”顾老对手下吩咐道。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叶辰泡一杯。 很快，随着一位侍女精湛泡茶的手艺，一抹幽然的茶香传来。 “好茶。”顾老仅仅是闻到了茶香就如此断言。李子衿虽然不懂茶，但是也能感觉这茶非同寻常。 掐了半天手指的小鹿同学终于眉头舒展。 “我心血来潮算了一卦，”姬小鹿很自信地说道，“大吉！” 叶辰一听眉头一跳，顿时严肃起来。顾清秋给顾行健端上一杯，随后给两小只也各送上一杯。 叶辰自然是帮顾清秋端上一杯茶水，然后自己拿起最后一杯，很自觉地把这杯也放到大小姐面前。 顾清秋终于看了叶辰一眼，把茶推了回去，说：“你自己喝吧。” 叶辰大喜，牛嚼牡丹一样地喝了一口。 李子衿看着荡漾的茶水。茶杯是洁白的陶瓷制成。淡红色的茶水荡漾在茶杯中。 “我喝红茶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李子衿把自己的茶水也放到姬小鹿面前，轻声细语地说，“你要喝的话就给你吧。” 姬小鹿一听，却疑惑地看着李子衿。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喝红茶会睡不着觉。”李子衿稍微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下所有人都听到了。 顾老笑眯眯地说：“小妹妹，这是上好的白茶，你看这茶汤绿中泛着嫩黄，是新鲜绿茶轻微发酵而来。” “喝白茶没事的，不影响睡眠。”姬小鹿把茶杯又推了回去。 此时叶辰已经把一杯茶喝完了，他也是真不嫌茶水烫嘴。 “我感觉喝了这茶以后神清气爽啊！”叶辰满脸红光地说。 “小鹿，”李子衿突然站起来，很严肃地说，“我看到的是红色的茶水。” 小鹿看了看手上洁白的陶瓷杯，里面淡黄的茶水泛着涟漪。 顾清秋听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凝，说：“爷爷，这茶先别喝了。” 姬天水又感觉心血来潮，他脸色一白，看向了满面红光的叶辰。 “满脸红光。” “但你脸上的红，不是绯红，而是暗红。这红是从身体内部透出的。” “什么意思？”叶辰一脸懵逼。 “我意思是你有血光之灾啊。” 第11章 血光之灾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7、遵循某种规则，可能不会被怪灵攻击。因为此规则与形成怪灵的【念】不谋而合。 *** “轰~”汽车的引擎声在马路中间响起，正是叶辰带着姬天水和李子衿来院子时，开的那辆黑色轿车。 但现在驾驶者变成了顾清秋。此刻副驾驶的叶辰好像并没有李子衿想象中的慌张，反而是一脸冷峻地打了好几个电话。 李子衿还是第一次看到叶辰这副面孔。在她印象里，平时的叶辰一直是比较跳脱的性格。 “明天之前我要化验的结果。茶叶的流动路径，哪些人经手，我全部要具体的报告。” 叶辰在电话里传达着指令，似乎在安排情报工作。 “立刻发队看住九阳村，村民如果出村也要暗哨盯住行踪。” 李子衿听得都有些好奇了，这叶大哥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前方15米右转，即将到达青羊路，木之本古玩店。” 开车的顾清秋脸色发青，到达后一言不发地下车。等全部下车以后，顾清秋伸手要扶住叶辰。 叶辰一边打电话，一边摆摆手，然后安抚似的拍了拍大小姐的美背。 四人就这么往古玩店走去。 结果进去顾清秋刚准备让店长看看情况，却发现让虚子已经穿好了道袍，一副好像“我就知道你们要来”的样子。 嘴里念念有词地舞动拂尘，然后在叶辰头顶敲了三下。 李子衿看到老道士身上白光流转。每一下敲击，叶辰的脑门都涌出一股黑气。 不过李子衿现在也搞明白了，这些是只有自己的阴阳眼能看到的异象。 姬天水一看，桌上早就已经烧好了符水，于是端过去给叶辰灌下去。 一边灌一边说：“你还没受伤就给你打好120了，等你倒了直接抬走，所以说老算盘是真能算啊。” 叶辰这时候说道： “情况不太妙，调查结果显示不少要员和企业家都拿了茶叶，我准备派人对已经查到的涉及人员进行控制和保护。” “但是初步化验出来茶叶成分没问题，并没有下毒。” “你先等等，”顾清秋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随后她看向姬天水和张国强。 “你不是给他做过法了么，现在叶辰状况怎么样。” 让虚子斜眼看了一下姬天水，似乎是示意让姬天水回答。 姬天水看了看叶辰，又瞄了一眼顾清秋有点焦急的脸，有些支支吾吾地说： “你知道的，我是有点偏科的......你可以问问让虚子。” 张国强听后长叹一口气，随后捋着胡子说： “驱疫没啥用，还是血光之灾。” 顾清秋听了反倒是不急了，着急也没用，她面色凝重地看着叶辰。 李子衿一听让虚子的话，拉了拉姬天水的衣角：“血光之灾严重到什么程度？一定会那个么？” 姬小鹿悄悄地说：“其实就是面有死相，但也不一定会死。” 李子衿发现事情真的挺严重，顿时小脸有点发白，也不敢说话了。古玩店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叶辰却是一脸正气凛然，沉重地开口：“喝口茶就要人命，这一村茶叶要害死多少人。我现在就找人加急搜查。” 不过让虚子倒是非常淡然。他笑呵呵地说： “其实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糟糕。据我所知，喝口茶就能杀人的术法，根本就难以实现。如果真有，那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 顾清秋语气很沉重地问：“那为什么喝了以后会有血光之灾？” 让虚子笑呵呵地说：“有没有可能，不是人人喝了都有血光之灾，而是你小辰喝了有血光之灾？” 顾清秋听了更是有点不安，反倒是叶辰松了一口气，问让虚子“果真如此么”。 让虚子道袍一脱，变回老年二次元张国强，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 “不知道不知道，老夫每天只算一卦。你们回来这么急，没在晚宴把饭吃了吧，我简单烧了两个菜给你们热热吃。” 李子衿和姬小鹿面面相觑，李子衿刚要开口，小鹿就知道她要问什么，说： “别问了，每天只算一卦。卦不算尽，谓天道无常。算多了要折寿的。老头子年纪大了，自然是要节制一点。” 五个人沉默地上了饭桌。 张国强饭吃得非常舒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清秋吃得很慢，筷子都不怎么动，显然心情很糟糕。 叶辰边吃边在手机上指指点点，时不时紧锁眉头，大概是在联系麾下的情报人员。 李子衿一看气氛很糟，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慢慢地吃着饭和面前的青菜，稍微远点的肉都不敢夹。主要怕动作大了被顾清秋烦。 姬小鹿水平是最高的，吃得飞快但是没有一点声音，但他没吃多少就不吃了，显然是宴会上糕点吃了不少。 值得一提是，他居然记得李子衿给他炖了红枣桂圆汤，跑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顾清秋自然不是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 她清了清嗓子，吸引众人的注意： “既然子衿看到茶水的颜色不对，那想必这件事属于是怪灵事件。” 说着她拿出那个木盒，把茶叶展露出来给众人看，尤其是给李子衿看。然后顾清秋问李子衿：“你看到有什么异常么。” “有，”李子衿毫不犹豫地说，“茶叶上很明显，像是被一层红雾包裹起来了。” “阴阳眼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叶辰思索道，“九阳村的茶叶应该是沾染了灵异事件。到底是九阳村产出的茶叶有问题，还是后续茶叶流动的过程中有问题。” 姬天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啪嗒啪嗒地离开饭桌，翻箱倒柜地找起什么东西。 “红色雾代表什么呢，”张国强很有兴趣地眯了眯眼睛，“阴气、怨气、还是霉运？” 姬天水又啪嗒啪嗒地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小瓶玻璃瓶。里面装着晶莹的液体。 “这是什么？”李子衿疑问道。 “牛眼泪。”姬天水一边打开一边倒出了一点。 旁边的顾清秋和叶辰也伸出了手，分别抹上一些。 张国强却摇了摇头：“我认为你们就算抹了也看不到什么。” 李子衿显得非常好奇：“这就是你们说的，抹了就可以看到灵异？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小瓶？”说着她也伸过手想要抹点。 姬小鹿拍开李子衿的手。 “阴阳眼就别浪费了，这东西一共没几瓶。”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小瓶，”突然他坏笑着凑近李子衿，李子衿能闻到他身上有股草木的清香传来。 “量多了会闻到尸臭味。”他一字一顿地悄悄说道。 李子衿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拍开姬天水。 她转眼看其他人，其他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很自然地把液体抹在了眼脸处。 “什么都看不到。”顾清秋面无表情地说，“还是等明天吧。有更多的调查结果才方便行动。” 随后她很果断地起身开门，留下一句话。 “明早六点古玩店集合。” 第12章 古玩店会谈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怪灵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影响现实。 *** 今天是周日。应该是李子衿的休息日。 但李子衿设置的是四点半的闹钟。 顾清秋说的是早上六点集合。说实话四点半起床可能有点赶了。李子衿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去洗漱了。 啊，有黑眼圈。李子衿有点悲伤地照了照镜子。她稍微给自己的眼眶遮了遮瑕。 早饭就吃塑装的面包，李子衿穿了一件t恤和短牛仔裤就出门了。隐隐约约听到了李子佩的抱怨声，大清晨把妹妹吵醒真是有点抱歉。 用打车软件打到网约车，李子衿在车上迷迷糊糊地有点想再睡一会儿。 讨厌，头发还没时间打理。 说实话，昨天顾清秋留下一句“明早六点古玩店集合的时候”，李子衿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去。 因为自己其实只是个每周末会来店里帮忙的角色而已，和他们四个好像并不算一类人，而且和顾清秋才刚刚认识。 万一自己去了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喊自己就尴尬了。 但是李子衿决定还是去店里看看。 在来古玩店之前，自己的生活里只有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事，和千篇一律的日子。 她感觉自己平平无奇的日常生活，是遇到姬天水以后变得精彩了起来。而这次的茶叶事件，背后似乎也隐藏了什么怪灵的秘密。 想到这里，李子衿莫名觉得有点兴奋，困意也消散了一些。 “早上好。”李子衿打开古玩店的大门，礼貌地问候了一声。有吟唱的声音从后门传来。 李子衿打开后门，发现人已经到齐了。 进门就看到让虚子一身青色长袍，端坐在院子之内，周围摆着一圈香烛,米饭,铜钱,香油,红布和绳子。一只香烛轻轻燃烧，叶辰坐在让虚子对面举着香烛。李子衿看到白色和黑色气在空中纠缠不断。 让虚子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不时捡起两个蚌壳一样的木片扔在地上。姬天水也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木片，记录着什么。 顾清秋白皙地俏脸也有淡淡的黑眼圈，美目担忧地看着三人。 注意到李子衿的到来，顾清秋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 “子衿也来啦，是不是没睡饱。” 温柔，但是有些粗糙的触感。这样子的触感不太符合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特点。 李子衿心中有点讶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现在打扰那三人显然不是时候。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顾清秋的手。 很白嫩的一双手。为什么手心会感觉粗糙呢？ 李子衿把这个不礼貌的疑问咽到了肚子里，开口问顾清秋： “他们三个现在在做什么？” “占卜，”顾清秋有些疲惫地回答，“那个木片叫做杯珓，小鹿在记录每一次的丢下去的俯仰。具体的我也不懂。” 过了大约一刻钟，让虚子缓缓睁眼。姬天水也长舒一口气，停住了漫长的计录。 “确定无疑，是怪灵事件。”让虚子如是说道。“不过品尝茶水的人只是会沾染上些许霉运，变得有些浮躁易怒，倒不至于死亡。” “只要祓除了怪灵，喝过茶的人身上的霉运也可以解除。” 叶辰听了松口气，顾清秋则是皱眉。 让虚子顿了顿，缓缓地说道：“小辰，你可能遭受的灾祸，不在于饮茶，而在于因果啊。” 三人听得似是而非，只有姬天水了然于心。 “什么意思。”叶辰询问道。 姬小鹿有些复杂地看着叶辰，斟酌着开口： “意思是你不是因为饮下这杯茶水，导致的血光之灾。而是因为你知道了茶水的异常，就一定会负责到底。而在这里怪灵事件中，你会遇到危及生命的情况。” 随后他故作轻松地说： “所以其实你不再参与这件事，你的死相就解除了哦。” 气氛似乎更加沉重了。李子衿有些沉不住气地开口： “那这个事件让叶大哥不参与不就行了。” 顾清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让虚子缓缓地解释道： “64卦是一个循环，天下万事都是活卦，心变卦变。小辰不参与，不代表就万事大吉，卦象一动，指不定就是其他人遭祸。” 姬天水淡淡地开口： “说白了卦象只是说明这次的怪灵可以害人性命。大家都有危险，卦象不过是一个比较可能的结果。” 随后他看着李子衿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深邃： “说不定所有人都会全军覆没。所谓的怪灵事件就是这么凶险的事。你不也是经历过的么。” 李子衿突然感觉手脚有点冷。 “不会有人因为一道卦象就退出的，这是我们早就做好的觉悟。”叶辰面无表情地回答。 李子衿看了看顾清秋。大小姐也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李子衿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地说： “实际上有点霉运也不算太严重吧，为此赌上性命是否有些不值得。” 顾清秋突然开口了，“【恶灵】是很可能会越来越强大的。放着不管可能会越来越麻烦。” 姬天水则是冷淡地开口，今天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只要是遇到的恶灵，我全部都会祓除，直到我付出性命作为代价。” 姬天水的目光里似乎流动着一丝仇恨。 李子衿有点无法对话下去了。她感觉自己早上的想法有些可笑。 什么平平无奇的日常变得五彩斑斓。 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虽然想要了解自己眼中的世界，但是为此赌上性命根本不值得吧？ 古玩店的各位都是抱着什么觉悟聚集在一起的？虽死无憾？ 李子衿越想越有些崩溃。 为铲除怪灵可以牺牲么？ 在此之前的她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而已。唯一一次恶灵事件也托姬天水的福，平安渡过了。 就这样选择平稳的生活不也没问题么。可能再也不会遇到凶险的怪灵，平平安安一辈子就过去了。 而且每周可以帮忙看店，也不是能通过大家的口述知道一些怪灵的事嘛。就算不去冒险，可以听店长他们的讲述不是么。 归根结底，自己和怪灵根本没有什么仇恨啊！ 李子衿想要退出。昨天还在参加宴会，今天就准备好要去赴死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话说下个礼拜的话，四个人还都在么？ 如果叶大哥出了意外，自己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呆在古玩店么？ 如果姬小鹿死了呢？会发生这种事么？ “我说，”姬小鹿突然开口了，“子衿不算古玩店的成员吧。” 好像说出了李子衿的心声一样。 不算古玩店的成员。这种说法听起来真是让人有点惆怅。 “嗯，但是如果李子衿离开的话，卦象又要变动了。”让虚子幽幽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平增一分难度啊。” 是这样的么？也是，有阴阳眼的话，大概各种事情会方便很多吧。 但是自己是有可能会死的啊！ “没必要把子衿卷进来，”顾清秋站了起来，“把普通人的性命都卷进来的话，古玩店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好高尚的想法。自己大概一辈子只能仰望这样的人吧。 明明是个富家千金，出身就什么都拥有了，却抱有这种思想觉悟。 说起来自己算是普通人么？自己是有阴阳眼的吧。 顾姐才是真正的普通人不是么？ 四个人互相商讨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李子衿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她的脑袋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纷乱思绪。 等她回过神来，店里已经只剩下让虚子一个人了。 “他们人呢......”李子衿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已经出发去九阳村了，”让虚子笑眯眯地说道，“老头子我身体经不起折腾了，留在这里看店。小丫头，你明天是不是要上课。” 对啊，明天周一。高中生是要上课的。 去不了九阳村了，因为上课是没办法的事。 “叮铃铃~” 李子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有些麻木地接通电话。 “姐姐，”李子佩软软糯糯地声音从话筒传来，“这周末你还要去那个什么店里打工么？” 李子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柔声说： “子佩，姐姐正准备回家陪你。” 对了。自己还有妹妹。自己如果不在了，13岁的妹妹一个人是不能生存下去的。 李子衿离开了古玩店，她远去的背影像在试图逃离自己的影子。 古玩店里，让虚子把玩着那枚青铜令牌，摇了摇头：“缘分缘分，缘分天注定啊，逃是逃不掉喽。” 第13章 作战会议 周一。 青羊二高，高二三班。 地理课。 “为什么说高山出好茶？”地理老师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她戴着一双红色的眼镜，审视着下面的同学。她注意到李子衿好像在发呆。 “李子衿，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子衿，老师点你名儿呢。”同桌夏小言拿水笔戳了戳李子衿的校服。 李子衿慌忙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提的啥问题？”地理老师有些生气地说道。 李子衿沉默地没说话。 老师重复了一遍：“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高山出好茶？” 茶？李子衿一听到茶就感到有些头晕胸闷，仿佛勾起了她的某种罪恶感。 “你坐下吧，记得认真听讲。”地理老师也没有追究，“同学们，讨论到作物的种植，我们要记住从温度、降水、光照、水文、土壤这几个方面......” “你没事吧。”夏小言悄悄地关心着李子衿，“你是不是又没睡好？” “嗯，昨天有点失眠了。”李子衿随便应付了一下。 夏小言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李子衿看到同桌传来一张小纸条。 李子衿看到上面写着：和男朋友分手了？ 李子衿有些恍惚，自己有男朋友么？哦，是上次这妮子自己瞎猜的啊。 说起来，小鹿他们没问题么？ *** s市。 叶辰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往一间会议室走去。顾清秋和姬小鹿跟在叶辰身后。 打开会议室的门，一名穿黑色警服的寸头大汉严肃地起立，站定敬礼，看向叶辰，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敬佩和激动。 “国家安全局，超自然调查科科长，吴刚。” 叶辰也放下手中的资料，认真回礼。 “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部，叶辰。” 没有说多余的话，叶辰立刻坐在会议室的主位，顾清秋拉着姬小鹿的手，找到两个空位入座。 “谁负责的是茶叶样本的分析。”叶辰简短地问道。 “报告长官，经过一晚上的分析，茶叶的成分全都属于正常范围。但是经过样本比对发现，和市场上的白毫银针茶叶基本上没有太大区别。” “白毫银针，”叶辰翻看了资料，“是福省的茶种。九阳村在s市的郊外，距离福市的距离并不远。九阳村有种植白毫银针的条件么？” “报告长官，”一名研究员分析，“从温度、降水、光照、水文、土壤这几个方面考虑，九阳村相比于福市降水量有所不足，就算能够栽种白毫银针，也很难会有超越白毫银针的质量。” 叶辰点了点头，问道：“九阳村的茶田情况调查得如何呢。” 吴刚这时候站了起来： “我们调查显示，九阳村确实有很大面积的茶田，但很奇怪的是，这些茶叶采摘以后找不到是如何处理的，只知道采集过后就消失了。再出现的就是市面上流通的有问题的茶叶。” “这些茶叶只通过熟人介绍的方式，卖出极高的价格流通到有购买力的人手中。” “而流通的量远远少于通过无人机拍摄看到的茶田里，估算所得的种植量。” 叶辰一脸肃然地说： “也就是说，九阳村流出的茶叶很可能不是种植的茶叶。种植的茶叶只是掩人耳目。” 吴刚深吸一口气：“是的，而且九阳村的村民极度排外。伪装成游客尝试接触的便衣根本没办法混入九阳村。所以没有办法获得茶田的第一手资料。”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继续派出更多的便衣，也没有安排潜入任务。请长官下达指示。” 顾清秋站起身，提问到：“无人机拍摄画面不能拍到茶田的茶叶种类么？确认不是白毫银针的话就方便了。” “拍摄不到，所有的茶田都用大棚笼罩了起来。” “怕不是心里有鬼。”叶辰冷笑道，“潜入难度评估如何？” “风险较高。”吴刚如是说道。叶辰听后眉毛一凝。 “居然有较高风险？你们已经有超自然现象的一手消息了？” “不是，”吴刚有点严肃地回答，“调查显示，九阳村很可能存在有枪支的情况。即使完全不考虑超自然现象，一旦暴露很可能会面对村民暴动的危险。” “枪支......”叶辰的眉头更加紧缩，“为何会有枪支存在的情况。” 吴刚继续说道：“之前在调查九阳村和福市是否有物流往来，最后没有查到直接、或中转的快递记录。” “我们想调取监控，检查是否有村民直接使用交通工具的拉货影像。” “结果一无所获，但监控发现了伪造的痕迹。” “经过15小时的连续排查，整个s市有大量的监控有篡改的痕迹。” “大量监控......”叶辰愤怒地说道，“有人勾结当地官员。村民怎么可能办到这种事。” 吴刚严肃地说：“确实如此。我们本次行动没有借助任何当地官方的力量，就是避免消息走漏风声。所以只有我自作主张，只安排了我们超自然调查科来调查此事。” “做得很好，”叶辰说道，“那为什么认为会有枪支。” “我们科人手不足，还没有确凿证据，”吴刚沉声说道， “但是近年来，s市以不同的名义，申请了多次配枪。” “同时公安部门以野生动物保护、饲养、科研和狩猎场等理由，申请批准了大量临时的一年期的民用配枪证。” “我们认为数量太多，有些不正常。” “猜测这批卖出的灵异茶叶具有极高的价格，很可能吸引了当地官员作为保护伞。” “最坏的情况是，当地要员可能知道超自然现象的存在。” “一旦引导超自然力量对付潜入人员，生还概率非常低微。” 叶辰揉了揉眉头。会议室有些沉默。 “小鹿，”叶辰出声说道，“祓除行动，你也要配枪。” “我没有持枪证哦。”姬小鹿有点无聊地说道。 “没有关系。”叶辰心想你何止是没有持枪证啊，你连道士证都没有。 叶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讨论组的众人。 “各位，目前的问题在于，单人潜入难以应对村民暴动，而人数越多，暴露的风险也越大。” “我个人觉得，少数人潜入恐怕是最佳选择。即便多人潜入，一旦暴露也只能选择火力突破。九阳村是否全员参与此事，我们并无确凿证据，不可误伤平民。” 说着，叶辰掏出一把警用制式手枪，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此次任务若遭暴露，遭遇攻击，可直接击毙。” 潜入的任务目标是尽可能获取关于超自然现象的情报。 “接下来的会议中，我将用“怪灵”来称呼超自然存在。” 第14章 吴刚 我叫吴刚。隶属于超自然灵异事件调查科。 在警校的时候，我以那年综合第一的成绩毕业。我本来是打算当个警察，结果却被喊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单向玻璃对面有个模糊的人影。他问我： “吴刚，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 “但你是否愿意牺牲自己平静的生活、光鲜的工作、甚至一部分自由，去做一些只有最优秀的战士才能做得到事情。” 我虽然看上去是个糙汉子，但我不笨。不然我也不会以警校第一毕业。 他说的话模糊不清，我知道他不能说太清楚。 他要我去做特殊的工作。 他递给我一张文件，说只有我签了这个字，才可以告诉我要做什么。 我问他：“我的工作能保护人民么？” 他很开心地笑了，他说当然能。 我毫不犹豫地就签字了。 我加入了国家安全局。 一个崭新的世界在我面前打开。我20年来的认知观念被完全打破了。 我的敌人是超自然的力量。而我们对这种力量几乎一无所知。 我经受了可以称之为非人的训练，我的战斗技能得到了巨大提升。 我甚至学习了如何潜伏、侦察、化妆、逃生等等一系列的训练。被开发的不只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大脑。 当然，在警校我是第一，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的战士。 世界上还有更多更加天赋异禀的人存在。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比我年轻很多的少年。 他叫做叶辰，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能把每个项目都能做到几乎无可挑剔。 我感叹这样的天才也加入了我们。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 训练结束后，我加入了超自然灵异事件调查科。 在不停接触超自然事件的过程中，我只有一个感受。 人对抗怪物，胜算渺茫。 第一次遇到的超自然事件是在一条河边。夏天的河边发生了好几起溺亡事件发生。 当地公安也是很及时的竖起了牌子，警告附近居民“河流湍急，禁止游泳”。 然后派出的专业打捞队也溺亡了。恐慌的市民举报说有脏东西。 公安部门调查以后，市民是说法是这样的： “我没见到过啊。但是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啊。你们警察非要等人死多了再管事吗？” 案子就派到了我们这里，要求调查是否存在超自然现象。 参与了很多起调查的我，照常和我的三个组员一起研究案件。 我还记得他们三个的名字。李昊、张宇轩、刘晨阳。我们四条汉子都是从国安训练出来的好手。 “你们怎么看。”我把案宗看完往桌子上一摆。 “一年到头接了尼玛多少起案子了，调查下来和灵异事件全踏马没有关系。”张宇轩是我们组里嘴最臭的。 “妈的练了几年的特殊项目，结果全干的警察的活。早知道我就去特别行动局了。”李昊翘着二郎腿吹牛逼。 “李哥，你啥成绩能去特别行动局啊？”刘晨阳直接笑嘻了。刘晨阳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小的。 我点了根烟，没有接话。但我心里认为他们说的没错。 实际上，调查下来的所谓灵异事件，最后不是查清其实是普通案件，就是考察半天，最后不了了之的悬案。 我们也遇到一些伪造成灵异事件的凶杀案，但对于我们四个来说，几乎都没有什么难度就被破解了。 当天下午，我们还是假定遇到了超自然事件，按照处理超自然事件的规格疏散了河边人群，然后围起警戒线。 并且拒绝任何当地部门一起进入规划的“超自然现象范围”。 因为训练的日子里，有一条重要的行为准则： 在没有获得足够的情报量时，人数对于超自然存在没有意义。应当减少进入“超自然现象范围”的人数，避免可能产生的额外牺牲。 我们先是谨慎地保持距离，使用望远镜观察整个河道。 然后我们就欣赏了一下午的河景。 我们直接收工，没有冒险在夜晚勘测。 第二天，我决定指挥小组使用无人机，用传感器确定水流的流速。然后顺便也将温度，空气湿度，河道宽度等都测量了一番。 刘晨阳有些不耐烦地说：“组长，你真觉得这河会有超自然现象么。” “打捞队一般还是不太会溺亡的。确认一下也是减少不必要的生命损失。”我非常官方地回答道。 “吴刚，你踏马这说话方式听的是真踏马别扭。”张宇轩直接笑着说。 “行动的时候要叫我组长。”我忍着笑意回答。 晚上，后勤人员的计算结果是，水流流速不足以溺亡专业的打捞队，建议排查水下水草的情况。 “队长，第三天了，就一个水草直接让我直接下河确认一下呗？”李昊对我说。 三天盯着一条河，说实话我也有点不耐烦。但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我准备申请使用水下摄像设备。但是刘晨阳说： “没必要吴哥，设备运过来又要好几天。” “我买个防水手机套，开摄像功能，然后挂个绳子丢进去。” 不得不说刘晨阳的提议没什么问题。我保险起见，直接把手机开了视频通话。 我们三个人盯着传来的实时录像。刘晨阳抓着绳子离得很远，沿着河岸慢慢走。 “踏马的，这河底干干净净啊，最多有点苔藓。”张宇轩瞪着个眼睛看着。 水下能见度很低，需要慢慢的看。我们还试图寻找溺亡人员的遗体。我们幸运地找到了一个。 白色浮肿的身体隐约露出，看不清全貌。 “小刘，就在这里停下，有溺亡人员的遗体。” “我去，组长，咱们要打捞么？”李昊问道。 我有点犹豫。现在不打捞，遗体很可能就不知道飘到哪里了。即使后面再打捞上来，遗体也会遭到比较大的损坏。 “组长，让我把他捞上来吧。”刘晨阳的声音从手机另一边传出。“别再浪费时间了。” 我陷入了沉默。 其实确认到有水草也不能说明没有超自然力量，确认到没有水草也不能说明有。 所谓的超自然调查就是这么一回事。似是而非，捕风捉影。 即使找到了超自然现象的痕迹，也可能兜兜转转费劲功夫，发现是人为的设计或者自然的巧合。 反过来说，如果能打捞上遗体，还存在通过法医来分析死因，从而了解超自然现象存在的可能。 “李昊，去联系打捞队，但是别让打捞队进来。直接征用打捞设备。”我这样吩咐道。 我最后的底线是需要在装备齐全的情况下打捞。 “刘晨阳，你继续控制摄像头，不要丢失遗体位置。” 然后我向后勤部门报备了我的决策和原因。 超自然调查科的行动是要报备的。这样后人才可以通过案例分析，优化出不同的决策模式。 打捞队的装备就绪了。刘晨阳很快的就上手了。 刘晨阳戴上了防水麦克风，保持和我们的通话。 “确认目标，准备打捞。” 刚一靠近河，刘晨阳就惊叫一声落水了。 三秒后，我们听到刘晨阳的挣扎声从“嗬啦啦”变成“咕嘟嘟”，最后越来越轻。 十分钟后，麦克风里只传来河水的流动声。 我们在三秒内失去一名队员，却还是对要对付的东西一无所知。 第15章 吴刚(2) 我有点后悔。 为什么当时没去当一个警察。 “我操……”李昊磕磕巴巴地试图点上一根烟，打火机按了五六次都没打上。“马勒个巴子，一下子就踏马没了……” 这脏话说的，我还以为是张宇轩。 张宇轩反倒是一句话不说了，坐在凳子上瘫软着。 我一时间真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嘴巴子，让自己去当一个警察。 死，我是不怕的。我们四个没人怕死。 我想从歹徒手下救下老百姓。 我想把杀人犯绳之以法。 我可以和持刀的歹徒搏斗负伤而死。 我可以被拿枪的犯人一枪打死。 我至少轰轰烈烈地死去。我不想训练了这么多年本事，结果走在河边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真踏马曹弹。 我看了一眼我的两个队友，他们都有点情绪不稳。 我的手也在发抖。但我知道我要冷静下来主持大局。 幸运的是，本次案件被确认为超自然灵异事件后，案件从我们组变成了整个科共同研究。科里通宵开了三天的会议。我们组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 轮班倒了三天，案子进展缓慢。水下的拍摄设备直接特批运到了，也确实找到了好几具尸体。 河底的能见度太低了，弥漫着微绿色的水藻。尸体的状况难以确认。 讨论的结果是，想办法搞到一具尸体，试图确认死因。 尸体是用吊车配合水下摄像头运上来的。一共运上来了五具。 刘晨阳的是最新鲜的。 他的脖子拧得像一根面条。螺旋状的纹路布满了全身，两只眼珠子和舌头像是要从他的面部逃出来一样。 先呛水然后被勒死。这就是他的死因。 我想到了“水鬼”。我脑补出了一个长发女人，她在河边寻找着路过的人，用发丝把他拉入河水中勒紧脖子。 案件到这里就无法进展了。特别行动局接手了案子。 来的是个熟人，是叶辰。他长成一个成熟的青年了，身后跟着一个道士打扮的青年，看起来也是20出头的模样。 他并不认识我。互相敬礼之后，调查科就和特别行动局对接了任务。 我获得了半年的假期。 李昊想要给刘晨安报仇。可他连对手的脸都见不到。 他整日以泪洗面。最后大病，卧床不起。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后，叶辰身边的道士找上了门。 “请问是吴刚同志么？”他的声音有些轻佻。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声音。 “是我。”我有些不知道是该敬礼还是伸手。索性就没有动作。 “咱俩还是本家人啊，贫道也姓吴，”轻佻的青年道士很开怀地笑了笑，“今儿有个好消息带给您。” 我毕竟是国安出来的，眼神毒辣，一眼看出他脸上抹了粉。 抹粉应该是为了遮挡不健康的脸色。因为他嘴唇泛紫，估计是受了内伤。 “您请说，吴先……吴道长。” “姓叶的和老吴我，今儿给您算是报仇雪恨了！” 吴道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扇子，很风骚地给自己扇了扇风。 我耳边一阵嗡鸣，感觉脸颊一片温热。 吴道长很体贴地假装没看到我失态地流泪，自顾自说到： “姓叶的托我们几个给你们三个汇报一下案件还原，让你们好睡个安稳觉。” “要说那几年前，河边路过一双人。那女娃子失足跌入河里，男娃子一手抓入水中。不料男娃子失手抓了水草，女娃子身影却见不着。那男娃松手找女娃，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您猜怎么着？这河底干干净净，压根儿就没水草！原来是这男娃错把女娃头发当水草，他一恨之下也往那河里跳……” 吴道士念念有词地说个没完，我佝偻下身体也哭个没完。 后来李昊签了保密协议，辞职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在李昊辞职以后，我没等假期结束，就又自己回到了岗位上。 半年后张宇轩回来了，分到了别的队伍。 我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成功调查了三起灵异事件。这在科里属于极老的资历。能遇到三起灵异事件还活着的人，已经属于凤毛麟角。 我周围牺牲过好几个队员，再后来张宇轩壮烈牺牲的消息也传到我耳朵里。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悲伤了。 突然有一天，科长就牺牲了，我回头发现我已经是资历最老的人了。我成为了科长。 两天前，特别行动局的加密电话打来，让我前往s市。对接的长官叫做叶辰。 我很激动，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高兴。是一种故友还活着的喜悦。 虽然叶辰并不一定记得我。但我还是单方面地把他当成了故友。 他现在看上去更加成熟英俊，身边跟着一个很漂亮英气的女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他身边还跟了个少年郎。 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衣服的形制似乎没吴道长那么板正，随意地挂在身上。 他脸上感觉有点犯困，带着一丝旅途奔波后的疲惫。 我毒辣的眼睛看出他也受过伤，一副还没有痊愈的样子。 我不禁想起吴道长那张嘴唇发紫的脸。不知道吴道长是否还安好。 叶辰成为了一个成熟的领导者。 “接下来的会议中，我将用怪灵来称呼超自然存在。” 怪灵。 新词汇。现在上面对这东西的叫法更新了么。 “本次行动分为三个步骤： 潜行任务、计划制定、祓除任务。” “祓除任务至少由我和这位风水师完成。现在谁能够完成潜行任务。” 现场的气氛有些杂乱。 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不暴露的前提下，获取足够关于怪灵的信息。 这是一个需要极高综合素质的任务。 暴露大概率就会死。这似乎不是大家害怕的。 大家怕的是暴露后死去，结果却一无所获。最后导致整个行动上来就遭到重创。 我最害怕毫无意义的死。从刘晨阳带着一身本事，却被看不见的一头头发勒死之后，我就害怕毫无意义的死。 现在甚至替队伍牺牲，都有可能承担伤害队伍计划的风险。 没有实力的人是万万不可接下这个任务的。 叶辰扫视了一圈周围，似乎有些失望。他做出了决定。 “那就由我自己来执行。一旦我牺牲了，接下来的指挥任务由这位女士和吴刚同志共同负责。” 开什么玩笑。哪有让指挥官身先士卒的。 就算指挥官要亲自挂帅，像叶辰这么强大的人才，也应该全盛状态去对战最后的怪灵才对。 潜伏任务应该由其他人来去。 一个有实力胜任的人。 说起来，这里资历最老的不就是我么。 “不，潜伏任务就由我吴刚来执行。”我站了起来，接下了任务。 我不会毫无意义的死去。 我不允许自己随便死掉。 我的耳畔响起了我20岁那年，听到的单向玻璃背后的声音。 吴刚，你要去做一些只有最优秀的战士才能做得到事情。 第16章 吴刚(3) 会议室旁边的隔间里。 少年和漂亮女人正在给我的潜行任务发放装备。 “这一瓶是牛眼泪。”白袍的少年递来一瓶小巧的玻璃瓶， “把里面的水涂在眼脸上，可以短暂看见怪灵的轮廓。切记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啊，一炷香差不多是30分钟。不过考虑到液体挥发的话时间会更短哦。” 我听了觉得十分惊讶。竟然有能让人看见怪灵的道具。有这种东西的话，任务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如果超自然调查科里能有这种牛眼泪，任务中会少牺牲多少战士啊。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 “不过你要是真用这玩意儿看到怪灵了，还是赶紧跑。你大概率是打不过的。” “请问牛眼泪是怎么制作的，我们超自然调查科对这类道具有非常迫切的需求。”我非常诚恳地请求道。 少年有点无力地笑了笑，轻声说到： “你需要我也需要呢。牛眼泪不是依靠纯工业手段就能做出来的，产量非常少。但是你手上这一瓶，潜伏一趟绰绰有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办法了。我有些遗憾地想道。我觉得能剩就剩，多剩下一点给科里以后出任务用。 少年又摸出了三张黄符，说： “这是【空若】符，可以消除气息。”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似懂非懂地执行任务肯定是不行的。 此时少年已经准备掏出下一个道具了。我赶紧提问： “请问，消除气息具体是什么作用呢？” 少年眨巴眨巴眼，然后思考了一会儿说： “这符可以削弱他人对使用者身上【先天之力】的感知。” 此话一出，我满头大汗。 “我还是不明白……” 很漂亮的女人此时接话说：“你可以理解为针对怪灵的隐身符。” 我好像能明白一些了。 “用了这个怪灵就看不到我？”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懒得解释般地点了点头，说到： “其实不只是这样。如果有风水师试图用术法找到你，你也可以使用这符来削弱他的感知。” 我听了表示明白。漂亮女人若有所思地说： “小鹿，你认为这村子里不光有怪灵，还有风水术士？” “只是防患于未然。” 我继续提问：“这符是如何使用的呢？” 少年从包里掏出第三件装备，打火机。 “点燃使用。让点燃火焰的一边朝上，可以烧得更慢。” 我神情有点严肃。我刚才还以为是放在身上就能使用，这样我就可以潜伏在村民身边暗中观察。 如果这符是点燃生效的话，使用时就会暴露比较大的动静。这时想要观察怪灵，就要避开人。 如果是躲避“术士”的追查的话，点燃符又容易在物理上暴露位置。 所以符的使用场景需要小心谨慎。 漂亮女人则是拍了拍手，说： “这边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一些重头戏。” 随后隔间的门被打开，叶辰扛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盒子进入隔间，身后跟着调查科的一名女队员。我记得她叫宋晓妍。 他放下盒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微型设备和一个注射器。宋晓妍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 我注意到盒子上标有：“未来智子科技有限公司”的字样。 这个公司我很熟悉，和军方有过过好多次装备上的合作了，我记得是顾氏集团的名下公司。 顾家的东西质量确实很不错。 叶辰组装好注射器，用酒精进行了消毒，然后示意我不要动。随即注射器在我耳朵附近一推。 我感觉耳下有轻微的芯片跳动声。少年看到这一幕似乎无声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最新的隐形耳麦。”漂亮女人说道，“这个耳麦可以和会议室通话。” 叶辰看着我说： “你通过这个耳麦可以得到会议室的建议和帮助，但潜行中的任何决策，最终还是交给你自己来判断执行。” 随后漂亮女人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衣服。 衣服是麻布的材质。泛黄的衣领，带着微微的褶皱，衣角还留有无法擦洗的残渍，隐约能看到原来是比较紧身的版式，现已经变得宽松没了型。 显然是用来伪装成村民混入的衣服。 衣服领子上有一个纽扣。漂亮女人毫不在意地抓着这脏兮兮的衣服，指着纽扣说： “这是微型摄像头。你要注意最好能保持看到清晰视野，这样传到会议室的画面会更加清晰。” 随后她又拿出一件紧身的黑色作战服： “如果你不能伪装混入村民，就使用这件潜行服，只在晚上行动。上面也有摄像头。” 这时候科里的女队员宋晓妍从箱子里拿出化妆用品，开始给我化妆。趁着这时候，叶辰对我说： “这次任务我建议你首先观察村子里的村民之间，对互相有没有足够的熟悉度。判断有没有伪装混入的可能。如果没有可以使用潜行服收取情报。” “不过你知道的，和村民进行语言交流是很好的情报收集手段。尽可能地卧底潜入。” 我回应道：“我明白，长官，我会尽力的。” 这时候我看着镜子，在女同志的化妆技术下，自己眼角上爬上了几条脏兮兮的黑色鱼尾纹。女同志的化妆技术非常高超，通过阴影的效果，两只眼睛已经有一点陷进眼窝的苍老感。 “吴刚同志，”叶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任务就靠你了。” 白袍少年突然走到我面前。 他手里拿着一抹灰色的拂尘，轻轻拍打着我的额头，神色温柔地说道：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愿保兹善，祈尔吉运。” 第17章 吴刚(4) 村子里的村民显然是有问题的，每隔大约三里就会有一两个村民，要么看似在编织什么东西，要么装作在聊天吹水。 实际上全部是盯梢的哨兵。 不过村子后山的土丘是没人看管的。那里有一片天然的大池塘，是因为土丘下由于降雨因素形成的。 我翻越土丘，从池塘潜入。为了避免被发现，我需要潜入池塘深处游过来。 这帮狗杂种，池塘底还扔了铁丝网。不过对于国安出身的我来说，只是有点麻烦，但不会被伤到。 我的水下屏气成绩以前是六分钟，但我明显感觉自己是真老了。虽说游泳会降低屏息时间，但是我只过了四分钟就受不了了。 不过好在会议室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我身上还带了一个小型氧气袋，可以补充一口气。多带会导致浮力增大，所以只带了一口。我又补了一口气，把氧气袋往脚下一扔。 大约七分钟的时候，我穿越了池塘。村民靠水种植了麦田，我进入麦田，匍匐在麦穗中前进。 “俺家老汉催俺早些去厝。（我家老伴催我早点回家）” “勿搭个界！去撒！俺来睇门口。（没事，你去吧，我来看门）” 对话者是两名女性村民。对于情报人员来说，语言学习也是很重要的一门能力。何况老家就在s市附近的我，对于类似的方言接受度很高。 “对了，村子里的老茶坏了，村长问我们谁有新茶。” “我哪儿有新茶，你快回去吧，别让你老汉等急了。” 随后，一名女性村民离开。 新茶，老茶。 新茶可能是指新鲜的茶叶，发酵以后制成的白茶成为老茶？ 那为什么老茶会坏呢？白茶显然是非常好出售的商品，何必不卖出去，而是白白放坏呢。 而且村长问村民谁有新茶，难道茶叶的来源是村民们各自种植或者购买的么？ 我等待眼前的女性村民徘徊远离的时机，随后从挎包里拿出一身脏兮兮的麻布衣服，快速地完成换装。 潜行服下的妆容是一张黝黑的脸，没有什么特点，像一个看过就会忘记的中年庄稼汉。 我假装不经意地往前走，“巧遇”了刚才那名女性，操着一口方言问道： “你咋还不回家，太阳就快落山了。” 我死盯着女性，一旦有什么异常，我就会出手打晕她。 “如果被发现端倪，在她发出动静之前完成控制。”叶辰冷静的声音传来，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女性并没有什么反侦察意识，很是直白地说： “这不还没有天黑么，万一有人溜进来，村长可饶不了我。” 看来村长在村里负责统筹白茶的事项。 随后女性狐疑地问道：“你是看哪边的？咋来这里晃荡？” “我看快天黑了就准备回去了，”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然后为了避免女人细想，我转移话题，先发制人地问道：“村长在要新茶，这事你知道不？” 女人毫无戒心，说： “刚听说这事，我哪里头去搞新茶嘛。搞新茶那不都是男人干的事情，我家男人断了腿，哪有力气去搞茶嘛。” 我打着哈哈，搞新茶要男人去干，这个信息似是而非，似乎没什么用。 叶辰那边很迅速地传来了声音：“你问哪里还能搞到新茶，还有老茶坏了之前村长为啥不卖出去？” 我听后，假装地苦恼地说道： “欸，你说哪里还能搞到新茶啊。” 女人一听，不知道为什么流露有点嫉妒的神色： “呦呦，有力气就是好啊，还想着搞到新茶，村长一次要给多少奖金啊。” 看来搞茶是件体力活，并且有高额奖金。 “你说奇不奇怪，村长这个老顽固，老茶为啥不卖出去啊，非得等放坏了？” 一听此话，我看到女人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手立刻往裤子里掏去。 “动手！”叶辰吼道。 我一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死死钳住她的喉咙。女人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滑落。是一把黑色小手枪，制作非常粗糙。 我松开一只手，把她打晕死过去，缓缓放在麦田中藏起来。 然后捡起手枪放进裤子的右边口袋，非常自然地代替女人继续巡视任务。 “茶不是茶。”叶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心里暗自点头。 耳麦里没有声音，会议室此时应该在积极地讨论。 我来回踱步，用纽扣拍摄四周的环境，并且趁着空隙把潜行服扔入湖底，把少年给的符和玻璃瓶放进裤子口袋里。 符用塑料包装保护得完好无损。 按照女人的反应，老茶就算没坏也是不能卖出去的。我是在这里露馅的。我感觉头脑一片混沌，信息实在是太少，前路过于模糊，我只能指望会议室能给我一个行动方向。 “小心行事，吴刚，”叶辰的声音传来，“我们推测，茶可能指代人。情况很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加凶险，这个村子可能存在人口贩卖的情况。” 茶指代人。那就说得通了。 搞新茶可能指的是绑架人。 所以需要力气大的，像我这样的壮汉。高风险的工作能获得高额的奖金。 那么老茶坏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人死了？ 我背后冷汗直冒。 这村子里的茶，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18章 吴刚(5) 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吴刚悄悄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玻璃瓶，在眼脸抹上了一点“牛眼泪”。 环顾四周，倒是没看到有什么异常。 天逐渐暗了下来，村民三三两两地就回去。 半个小时的时间不长，吴刚决定加紧时间。首先，情报需要人，吴刚决定四处看看哪里有人群汇聚的地方。 不过村子里的夜生活并不丰富。吴刚却是看到了一处白墙黑瓦的小破楼道旁，三个穿着背心的大汉很大声地在吹水聊天。 他们每个人手里有一瓶啤酒。 吴刚眼前一亮，酒是个好东西。人越醉，嘴越不严实，谨慎程度也就越低。 吴刚决定加入他们的小酒局。 “玛德，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吴刚装作一副很豪爽的样子，自来熟地搬了个凳子在他们旁边坐下。 “嗯？哥们你谁啊，是不是认错人了。”一个比较年轻的汉子似乎有点警惕地问道。 可能是吴刚现在一副黝黑大汉的模样，另外两个上了点年纪的汉子并没有反对他的靠近。 吴刚明白，自己要想办法和他们熟络起来才能套取情报。 不能让他们察觉自己是村外来的人，想要套取情报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趁他们喝醉了以后发牢骚，引起他们的共鸣。 “认错个屁，老子压根就不认识你们，就是来蹭口酒喝。”吴刚表现出一副很不客气的模样。 “老子刚看完门，这不，听着你们这边热闹就过来凑凑热闹。”吴刚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来来来，一起喝。” 吴刚的身材非常结实，一脸横样，整得三个汉子一时间也只能顺着他。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男人看着吴刚，笑了笑，“都是大老爷们，别客气，一起喝！” “唉，我们这小村子，真是没啥意思。”吴刚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男人附和道，“一天天的，除了干活就是睡觉。” 吴刚主动提起话头： “我听说咱村里最近是不是被察觉到什么？我昨天好像还看到个陌生面孔在村子里转悠。” 年长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你看到了？我们也觉得奇怪。” “玛德，要是有条子看着，怎么搞新茶啊。”吴刚很惆怅地说。 一听吴刚知道要搞新茶，三个汉子都放下了戒心。 最年长的汉子出声安慰：“哪寄吧有这么多愣头青条子，就是两个游客。再说踏马条子里有自己人。” 卧底的吴刚一听村民亲口承认公安里有自己人，心里火气升腾，脸上不动声色地灌了一口啤酒。这酒跟马尿一样难喝。 “不过话说回来，那两个游客在村子里转来转去的，到底在找啥呢？”年轻汉子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一个汉子摇摇头，“也许是来旅游的，随便逛逛呗。” 吴刚心中一动，趁机套话： “说不定是来找什么宝贝的。咱们这儿虽然小，但说不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藏着呢。” “宝贝？”三个汉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咱们这儿能有什么宝贝？”最年长的汉子笑着说，“咱们这儿除了一点茶叶，还有啥能给人惦记的？” “也是。”吴刚附和着，继续套话： “你说凭啥咱们一天到晚又要看门又要做茶叶，这外头当官的踏马躺着就能拿钱。” “因为他们命好！”年轻汉子瞬间就激起了共鸣。 吴刚一看觉得有戏，赶紧给他倒了一杯酒。 年轻汉子愤恨地说：“当了官就有渠道，动动嘴皮了就来了。咱们要是不分钱，他们分分钟出警把我们端了！反正端了更是大功一件！” 最年长的汉子立刻感叹道：“那没上面的罩着，我们搞茶和茶叶的事情早就暴露了。更别说搞这玩意儿。” 汉子掏出了一把灰色小手铳指了指。 吴刚注意到他话里说的是“茶和茶叶”。 茶和茶叶是两个东西。并且茶叶也是搞来的，而不是种来的。 这时候，叶辰的声音传来。吴刚眼前一亮，照葫芦画瓢地说道： “搞来的茶叶叫做白毫银针，”吴刚做出一个两指捏住的手势，“这么一点要踏马小2000！” “去你的，”年长汉子摇摇头说，“咱们村搞得都是劣质货。” “不过你说神不神奇，村长真是有办法。那茶叶从地下室一进一出，能踏马翻500个跟头！” 地下室。新的关键词。 吴刚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凝。想要知道村子的秘密，首先要找到村长的地下室。 “哈哈，”喝的有点醉醺醺的年轻汉子，突然乐不可支，“踏马的那些有钱人，平时拽的不行，看不起我们乡巴佬。结果花这么多钱买踏马死人茶喝......” 年长汉子突然一拍桌子，有些惊恐地说道： “王狗蛋，你踏马说什么呢。” 此言一出，年轻汉子一下子酒醒了，有些后怕地看着吴刚：“大哥，我一时说错话了，你别找村长举报我......” 吴刚的耳麦里传来叶辰的声音。 “在村子里，死人之类的词应该是不能说的，要用茶来代替。你现在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就行。” 死人茶。吴刚大概想象了一下茶的制作流程，不禁觉得有点犯恶心。 “没事，我有点耳背，刚才啥也没听到。”吴刚装作很大度地说，但额头沁出了一丝丝冷汗。 耳麦里叶辰的声音还在不停地说道： “查到资料显示，以前有过落后的地方，用尸体的尸气来加速茶叶的发酵。这种茶被称为尸茶，尸茶的发酵比动物粪便造成的发酵，更像自然发酵。” “但是尸茶的发酵，本质上也是普通的发酵，不会让茶富有浓郁茶香。茶香推测是被怪灵影响造成的。” 突然，耳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接过麦克风。 少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严肃焦急： “怪灵对现实的影响已经不只是简单的物理影响了，很危险。” “找到地下室的位置需要即刻撤离。” 我眯了眯眼睛。仅仅找到怪灵的位置只能算个及格分。 我摸了摸裤子左边口袋。里面躺着三张符纸，和一个防水打火机。 第19章 吴刚(6) 昨晚我是在麦田里睡的。顺带一提，由于我确认来路安全，叶辰在夜里派了两名队员，接走了麦田里被打晕的女人。 叶辰询问我是否需要这两人留下增援。我否决了。 超自然灵异事件对策准则有写道： 在没有获得足够的情报量时，人数对于超自然存在没有意义。应当减少进入“超自然现象范围”的人数，避免可能产生的额外牺牲。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有些村民已经开始去干农活了。我悄无声息地潜入一家农户，偷取了一定数额的钱币，作为我在村里行动的饭钱。 没有办法的事。执行情报任务的时候，需要灵活的道德底线。 我打探了一些消息，发现村民们很多并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偶尔有人知道，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于是我开始观察村长的生活。 一连观察了三天。睡了三天的麦田，我感觉身子有些酸痛。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每天睡硬床板，起床也是浑身精力。 村长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他身材矮小且略微发福。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颗光溜溜的脑袋。 这位村长平日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据我观察，他每天的活动就是在村里溜达，看起来十分悠闲自在。 连续三天，我注意到，村长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前往位于村子中央的那座古老祠堂。 这让我心生疑惑，因为那座祠堂平时没有人光顾。我打听到，除了逢年过节大家会去祭拜祖先外，祠堂基本上都是大门紧闭的状态。 更奇怪的是，一旦进入祠堂后，他便会消失数个小时之久才现身。 叶辰说：“今天着重调查祠堂。地下室很可能在祠堂下。” 于是这天清晨，当村长再次踏入祠堂时，我也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这祠堂厅堂高大，装饰精致。青砖灰瓦，雕梁画栋。祠堂有大红色的院门，开门就是享堂。中间拜殿古朴大气。院门上赫然刻着：“宗功祖德流芳远，子孝孙贤世泽长”。 前端有旗杆石，右边还有一口水井，看起来十分陈旧，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水。 由于担心被发现，我始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村长轻车熟路地走进祠堂内室，并跪在一尊神像前开始默默祈祷。他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神情专注而虔诚。 正当我看得入神之际，突然树叶沙沙作响。 我心中一惊，生怕自己暴露行踪。村长却毫无反应地继续跪着祈祷，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奇怪，刚才有风么？ 小心起见，我先放弃了跟踪。 经过三天的观察，叶辰他们注意到，每当村长从祠堂出来时，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总会换成另外一套。 由于村长的衣服就是普通的灰色麻布服，大多长得类似。所以我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不过好在会议室的众人发现了细微的端倪。 这个细节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兴趣。为什么要换衣服呢。 “我们通过画面分析了村长的健康状态。”叶辰说道，“村长的身体没有问题，头发大概率是自己剃掉的。” “我们注意到有一天出来的时候，他的眉毛上挂着水珠。” “推测剃头是为了避免被发现头发被打湿。” 答案很明显了，村长会进入水井。上来以后换身衣服。因为光头的原因，头很快可以擦干。如此一来就没人能发现，村长进入水井的事实。 为了弄清楚真相，我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水井。 井很浅，很轻松的到达了井底，果不其然，经过一番仔细搜索，我在井壁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机关。 天色非常昏暗，若不是我拥有敏锐的观察力，恐怕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轻缓地转动着机关。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咔”声，一道暗门开始慢慢移动，仿佛被施予了生命一般。 当暗门完全敞开时，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展现在我眼前的，竟是一条幽暗深邃的秘密通道。通道内灌满了水，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墙壁上似乎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人一种诡异莫测的感觉。 我浮上水面，吸满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又下潜进入了这条神秘的通道。 越往深处进入越黑暗，我需要摸索着往前。半分钟后，我感觉通道开始往上。 很显然，快到地下室了。毕竟村长的憋气能力不可能比我强，通道不可能设置的太长。 我浮出水面，周围一片黑暗。地下室就在眼前。 一股浓烈刺鼻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强忍着恶心继续摸索前进。 “吴刚，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叶辰沉声说，“再往前走你会非常危险。你如果要继续任务，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我没吭声。走了两步，我摸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我摸出了左口袋的符纸，撕开了塑料包装。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符纸。 打火机受潮了，打了十几次终于打上。 看来市面上的防水打火机，浸在水里也只是不会报废，还是会影响使用的。 明黄色的火焰燃烧着符纸，上面血红色的图案被点燃以后，散发出一股草木清香。 我掏出右口袋的小手枪。随后从上衣拿出玻璃瓶，深吸一口气。 我将近20年的人生奉献给了超自然事件。我累积着经验，对抗着未知的存在。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它们。他们在我的心中一直是不可视的怪物。 我不知道当我涂上这个东西以后，我会看到什么。我的手微微颤抖。 我分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或者二者兼有之。 抹上牛眼泪，我借着“隐身符”的微光，打开铁门。 “吱呀~” 我抬起头，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 我一时间以为那是一座山。鼓起勇气再细细看去，却隐约看到了脸和手的轮廓。淡蓝色的轮廓让我看不清具体的样貌。我瞪大了眼，像是要把眼眶撕裂地看向它。 “冷静，吴刚，注意符纸燃烧的时间，”叶辰冷声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要开口，但是我不敢。我怕它能听到，虽然我的经验告诉我，至少我所见过的怪灵大概都是没有听觉的。我想凑近了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违背着我的意志，不敢挪动脚步。 我感觉手指有些发烫。符纸即将燃烧殆尽的火舌舔舐到了我的手，这才把我从丢脸的状态中唤醒。 我赶紧点燃打火机。受潮的打火机却在这关键时刻，死活就是点不上火。我看着符纸快要燃烧殆尽，感觉我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临死的急智让我想起了，我可以用符纸上的火直接点燃另一张符纸。我颤抖着手赶紧点燃，却忘记把剩下两张符纸分开，结果两张符纸都点燃了。 但是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尽管活动时间减少了三分之一。我很快恢复了冷静。 再慌慌张张下去，不就会毫无意义地死掉么。 “我看......我看到......抱歉，我只能看到一点淡蓝色的轮廓，大概有五米的高度。怪灵的身上似乎长着密集的脸和手。” 一边说着，我就着火光往前靠近。我看到了几个塑料棚，隐约看到了人形。 “环境很暗，但是塑料棚里有尸体，应该是有猜测的尸茶制作过程......没错，棚子顶上铺有茶叶。我看到手的轮廓，在对茶叶做些什么。” “可以了，吴刚，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叶辰的声音传来，“现在立刻撤离。” 我转身想要离开，却骤然发现门口隐约站着一个身影。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男人的声音像在尖叫。 我没有时间和他纠缠，想要强行突破，因为我的符纸快烧完了。但是他“啪”地打开一个手电筒，强光刺入我的双眼，让我瞬间看不清视野。然后我听到铁门被他关上了。 我感觉男人向我的身体扑了过来，我本能地一手绕过他的肩膀，一手扶住他的头，一个侧摔把他砸在了大棚上。 我手上头的触感是光溜溜的。手电筒因为男人摔倒掉落在地上，光柱随着滚动到处乱飞。 果然是个光头。我这么想着，快步往前走去，手里的符纸马上就要烧光，已经要来不及了。 两只手在黑暗中抓住我的裤腿。我心急如焚。我听到耳麦里在喊“吴刚”，但是我没法做出回应。我伸手拿住他的手，一把丢开。 就在这时，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村长的手里似乎紧紧拿着一包什么东西。 对了，为什么村长没有被攻击呢？他也有“隐身符”么？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我努力地去看。包装纸里漏出了一根根褐色的物体。 我的手中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了。我看到一张张淡蓝色的脸，它们全部看向了我。 我要死了。应该死得不算毫无意义吧。 我这么想着，心中却没有释然，恐惧也完全消失了。只有一腔怒火，仿佛要从我的嗓子里爆发出来。 我想到了死去的第一个队友，他的名字叫刘晨阳。 “他的手里拿着茶叶！”我就这么对耳麦里吼道。人脸和肢体组成的山开始靠近我。 我拿出了一把手枪。 我不知道枪会不会受潮开不出枪来，我只能赌。 我知道不能让他走出这个地下室。一旦走出这个地下室，村民就会开始戒备，负责祓除行动的队友就不能顺着这条我用生命摸索出来的路，以全盛状态地在进入这里了。 所幸村民们不知道地下室所在。只要村长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在黑暗中无法瞄准村长。但我知道哪里的沼气浓度最高。 而高浓度的沼气遇火会爆炸。 我瞄准了灰白色的大棚，扣动了扳机。高温点燃了棚子里浓郁的尸气。 我没有死在怪灵手里，我可以死得轰轰烈烈，发光发热。 我做到了只有最优秀的战士才能做得到事情。 我叫吴刚。隶属于国家安全局，超自然灵异事件调查科。 第20章 潜行任务结束 一声爆炸声骤然响起，会议室瞬间陷入沉寂。 众人心有灵犀地起身，面朝漆黑的画面，肃立行注目礼。 叶辰神情庄重，对着屏幕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而后，他率先坐下，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姬天水有些沉重地环顾着会议室。 叶辰面色严肃地开始讲述祓除行动的预想，他的脸上依旧泛着暗沉的红光。 姬天水见他人皆沉默不语。虽有人哭泣，泪水却径自滑落，面上毫无表情。 悲伤之情尚未发散，便因更为严峻之事暂且抑制。 顾清秋抓住姬天水的手，轻轻拍了拍，似乎是在缓解他的不安。 事实上，姬天水内心并未不安，他早已为死亡做好了准备。 反倒是他嗅到了顾清秋惴惴不安的情绪。姬天水能够体察到她对自己的忧虑。 “我觉得，”顾清秋还是出声说道，“光一个风水师还是不太够吧。我认为本次任务需要增援。” 叶辰眼神平静地看向了顾清秋。顾姐的眼神难得有些躲闪。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无理取闹。 叶辰沉凝道：“军中能联络的风水术士凤毛麟角，况且新队员相互间的配合尚需磨合。” 这话完全没说到点子上，实际上这些都是次要原因。 姬天水知道真实的原因是，以人类之躯对抗怪灵，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人都怕死，风水师亦然。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风水术士少之又少。 “吴刚同志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信息。” “吴刚同志牺牲前，很有可能是遭遇村长。他提及村长手持茶叶。同时我们还发现，村长在进入水井前曾祭拜神像。” 叶辰沉稳地分析道：“对村长行为的剖析表明，怪灵不攻击村长的缘由，极有可能就在这两种举动之中。” “还有一个问题，”一名身穿警服女性站了起来，姬天水好像记得她给吴刚画过妆。她的脸上有两道泪痕，声音还有些哽咽。 “吴刚同志在牺牲之前，引燃了沼气。现在大棚的沼气应该流入了整个地下室。” “我们首先有可能一旦引燃符纸就会产生爆炸现象。” “最坏的情况是吴刚同志引来的爆炸就已经消耗了室内的氧气。地下室可能处于缺氧的状态。” 姬天水想象了一下，自己背着氧气瓶和怪灵战斗的样子。 会议室陷入了讨论当中。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姬天水打开手机，看到了一条消息： 【青青子衿：情况还好么？】 *** 青羊二高。 “嗯~可恶啊！” 刚刚结束体育课的夏小言，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抱怨道，“这么炎热的天气，体育老师竟然还让我们在户外练习田径！美少女娇嫩的肌肤可经受不住如此强烈的阳光暴晒啊！真是该死的体育课！” 一旁的李子衿正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屏幕，听到夏小言的埋怨后，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夏小言见状，眯起眼睛，好奇地探过头去，试图看清李子衿的手机屏幕。 然而，李子衿迅速将手机翻过身来，成功地避开了夏小言的视线。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夏小言气呼呼地质问道。 李子衿语气冷淡地回应道： “没必要听你发牢骚吧。反正这节课你说是该死的体育课，下节课又会变成该死的数学课。” “一直到放学前，对你来说每一节课不都是该死的吗？” 夏小言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追问：“你该不会又是在跟你的小男朋友聊天吧？” “不是。”李子衿依然面无表情。 “呵，女人。”夏小言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瞥了一眼李子衿，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有了男人就冷落自己的好同桌。” 李子衿有点不想理戏很足的夏小言。她看着自己昨天晚上发的“情况还好么？”，却始终等不来姬小鹿的回复。 她有些失神地走回教室，感觉心里有种酸涩像潮水一样，久久不能退去。 这种酸涩的情感，该如何命名呢？ “喂，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夏小言突然有些认真地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的。” “就算是遇到渣男了，我也帮你打一顿。”她很牛地这么说道。 李子衿愣愣地看了一眼夏小言，踌躇片刻，欲言又止。 夏小言看着李子衿，耐心地等待着。 她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说道： “我碰到了一件让我产生浓厚兴趣的事情。” “然后又遇见了一群志同道合之人。他们怀揣着共同的理想，但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对这个理想所抱有的觉悟之高简直超乎想象。”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 “相比之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兴趣，比起他们的觉悟来说，只不过是个半吊子罢了。” 李子衿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迷茫。 最后，她像是下定决心般轻声说道： “而且我实在难以承担可能面临的失败所需付出的沉重代价，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选择了退出。”说完这句话，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甘却又释然的表情。 夏小言默默地看着李子衿，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她能感受到好友心中的那份纠结和迷茫。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你后悔么？”夏小言斟酌着用词，这样说道，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交给自己的内心来判断。” “不后悔就退出，后悔了就去继续做你感兴趣的事。”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好啦，先上课吧。”夏小言拉了拉李子衿的衣角。 李子衿若有所思地回到课堂。数学老师的声音从黑板前传来。 你后悔么？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李子衿打开了wx，那句“情况还好么？”依旧没有收到回复。她感觉心里愈发慌张。 心里又涌现出那股酸涩的情绪。 他不会出事了吧？ 他不会没出事，但是不想理睬我这种逃兵吧？ 会不会如果我在的话，他就不会出事？ 事到如今谈论这些还有用吗？ 我恍然大悟。这份酸涩的情绪终于有了它的名字。 我后悔了。 坐在座位上的李子衿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不论是打着瞌睡的，还是个别正在听讲的，他们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见此情形，正在授课的数学老师也不禁停下讲解，张开口正欲发问。 然而还没等他发出声音，李子衿便已冲出了教室！ 当她飞奔出教室大门的那一刹那，一股莫名的喜悦感涌上心头，并迅速传遍全身每个细胞。 与此同时，李子衿手中紧握着的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前往\"九阳村\"的详细交通路线图。 她像一个追逐者，追逐着她所逃离过的身影。 第21章 阴阳眼归队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4、风水术士能沟通使用的力量叫做【先天之力】。引动【先天之力】可以施展术法。 *** 【青青子衿：情况还好么？？？！！！】 手机振动过后，姬天水又收到了来自李子衿的消息。他没想到一天过后李子衿还会发过来。 姬天水正在思考要不要回复李子衿的消息。他觉得还是不要把李子衿卷进来的好。 但是如果再不回他觉得李子衿会以为自己已经没了。从问号和感叹号的数量来看，李子衿现在可能情绪比较饱满。 此时叶辰递给姬天水一把制式手枪，说道： “拿着这个。出现意外情况，你就用这个防身。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姬天水看了看叶辰，抬起手。宽大的衣袖往下滑落一截，露出一端白皙的小臂。他接过手枪，往袖子里放去。 “我说小鹿，”叶辰看着姬天水，“你把这玩意儿放袖子里，关键时刻能来得及掏出来么。” 姬天水轻哼了一声：“这袖里乾坤，是道门的传家本事。我们学道的从袖子里掏起东西是又快又准啊。” 说着，姬天水挥了挥衣袖，把手枪放好。他翻着自己带的背包，时不时把什么东西往道袍里一扔。随后从顾清秋的箱子里掏出一把入鞘的剑，往腰间一别。 叶辰看得惊奇不已。 在古玩店这么久，他从来没看明白过，为什么这袖子里的东西怎么甩都不会掉下来。 此时叶辰也穿戴好了作战服，背着顾清秋准备的战术背包。 \"出发吧。\" 叶辰轻声对姬小鹿说道。他回过头，缓缓张开双臂，将顾清秋紧紧拥入怀中。 叶辰感受着怀里的温暖，轻嗅着令他安心的香味。 然而，顾清秋突然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叶辰有些惊讶地低下头，望到了顾清秋深邃的眼眸。 下一秒，顾清秋猛地发力，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叶辰的嘴唇上。疼痛瞬间袭来，但叶辰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与此同时，一旁的姬天水见状，迅速转过头去，开始假装欣赏起周围的风景。 良久，顾清秋松开叶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小鹿要是出事了，你也不用回来了。”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辰笑了笑。 三人都没有道别和回头。叶辰和姬天水坐上了一辆军车。 木之本古玩店一向如此。道别会让人悲伤，回头会让人留恋。那不如就放手去吧，丢掉所有的伤春悲秋。 与其道一声“再见”，不如在担忧和等待之后，把所有情绪凝成一声：“欢迎回来”。 军车上，叶辰和小鹿相对而坐。 “现在有两种进入方案，”叶辰拿起一个平板电脑，上面绘制着“九阳村”的地图。 “第一种是和吴刚一样，完全静默地潜入。”叶辰看了看姬天水，“但你一身道袍，估计是做不到。” 姬天水懒懒地说：“我道号天水，最擅长的就是御水的法门。就算是下水也不会沾染分毫在身上。” “那你御水有动静么？而且池塘下面铺了铁丝网。” 姬天水“切”了一声，不看叶辰，默不作声。 叶辰摇了摇头，指着平板电脑上，土丘位置旁边的一处：“这是计划的方案二。直接从麦田东南侧正面进入。” “虽说只要出现在哨卫村民的视线之内，村民就会出声警戒。但只要出现在他视野的一瞬间，悄无声息地控制住他就可以了。” “出现在他视野的一瞬间，悄无声息地控制住他。”姬天水的眼神有点空洞，“这种事情你也能做到么。” 叶辰淡淡地说：“我不保证能百分百成功。” 意思就是能做到。 “你不会是要用消音手枪给他直接毙了吧。”姬天水有点愣愣地说。 “不是，上次潜伏结果是，虽然整个村子几乎都对于人口绑架知情不报，甚至听从村长的安排警戒陌生人。但是实际上警戒陌生人不构成犯罪，大多数人只犯了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充其量就是三年。只有少部分涉嫌绑架人口。” “任务途中除非遭遇火力冲突，就算是特殊行动局也不能随意击毙平民。” 随后叶辰饱含深意地说：“要是都能击毙就没这么麻烦了。我局里找两个好手，能一晚上都清理干净。然后就可以专心对付怪灵了。” 姬天水白了叶辰一眼：“潜入之后呢，我们俩可没有化妆。”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乔装会导致装备不齐全。我会带你避开目光进去的。重点在于进入祠堂后。这时候还是有两个可能。” 姬天水点了点头：“这个怪灵是不会攻击遵循特定规则的人的。” “我们无法确定想要不被攻击，需要遵循什么规则。”叶辰说道。他从车里后座拿出几小包茶叶。 “手持茶叶么，”姬天水喃喃道，“对茶叶的种类有没有要求呢。” “这是两包白毫银针，是顾清秋在顾老寿宴上的茶叶。”叶辰如是说，“相对来说这种茶叶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另一个揣测是祭拜神像。但我们不知道祭拜有没有什么具体动作或者言语的要求。” 姬天水叹了口气说：“说不定两个条件都要符合呢。总之都按照想法执行一遍就是了。” 叶辰也叹了口气：“我怕的是两者都不是真正符合规则的行为啊。吴刚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对付怪灵还真是怎么样情报都不够。” “如果判断错误，也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开战了。” 姬天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用担心，你们局里不是有个‘超凡者档案’么，我可是其中最强的一批风水师。” 这时候，姬天水感觉自己的袖子振了振，他掏出了手机，看到了一条消息： 【青青子衿：我到s市了！】 姬天水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把手机给叶辰看去。叶辰一愣，随后有些无奈。 “看来还有第三种可能。”姬天水笑着说。 “真要带上她么？”叶辰问道。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掉头，去车站接个人。”叶辰对司机说道。 姬小鹿敲击着屏幕，发出一条消息：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你最后再考虑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哦】 第22章 行动开始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李子衿上车还喘着气，第一句话就问得是这句。 叶辰不禁心中直呼，多少岁的女人都是一个样。 姬小鹿看着李子衿香汗淋漓的模样，不打算回嘴。其实李子衿愿意来，姬小鹿还是有点感动的。 有李子衿的眼睛，说不定能看出祠堂有什么另外的玄机。 李子衿见姬小鹿不回话，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眼神却有点幽怨，搞得姬小鹿有点不知所措。要不还是回怼两句？ 思索了一会儿，姬小鹿决定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等李子衿呼吸平稳了，叶辰也是直入主题地给李子衿讲了下接下来进入九阳村的计划。李子衿一听还要潜入九阳村，表情有点茫然。 就在李子衿还在发愣的时候，司机却说：“长官，到地方了。” 李子衿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叶辰，没想到在寿宴上给人狠狠嘲讽的叶大哥，居然有看起来挺厉害的军方背景。 其实要不是叶辰职位特殊需要保密，早就跟顾家那个老壁灯翻脸了。 三人下车以后，姬天水有点痛苦地说： “到时候下面不会真的氧气稀薄吧。” 李子衿听了有点云里雾里。她从上车到现在感觉自己一直很茫然。 三个人慢慢地往前走，走了大约五分钟，视野里模糊地出现了一片麦田。 叶辰从作战服的后背处掏出一副小巧的单眼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点头，说：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村长今天消失以后，哨卫的警戒线松散了很多。” 说完他把望远镜给了姬天水。姬天水看过一会儿就把望远镜丢给李子衿，李子衿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看不看区别不大，把它还给了叶辰。 “话说你的阴阳眼能不能和望远镜叠加，变成千里阴阳眼。”姬天水很好奇地问。 李子衿一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给出优质回答：“我不知道。” “嘘。”叶辰突然让两小只把嘴闭上，“再过一会儿就要到视野范围了。” 姬天水很是好奇地看着叶辰，要怎么做到从这么远的距离瞬间控制一个人。 “虽然人能看大约500米，但是人的视野范围只有124度。”叶辰拿着望远镜确认自己的进攻角度，“所以掌握好角度，可以靠近到更近的距离。” 随后叶辰拿出一把长得很奇怪的枪：“这把麻醉枪的有效射程至少是50米，人的反应速度大约是0.3秒，他从发现我到开口假设需要1秒钟。只要接近到百米之内，就可以做到瞬间靠近然后麻醉。” 随后叶辰就继续往前。李子衿正想跟上，姬小鹿一把拉住她。 “等他搞定了我们再去。” 李子衿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姬小鹿抓住的手。她有点呆住地看向姬小鹿，但姬小鹿很专注地看着叶辰。 李子衿一时间没有说话，因为姬小鹿显然是无意的。或许他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李子衿不好意思开口，这样显得只有她在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只好任凭他抓着，也往叶辰看去。 叶辰根本没猫手猫脚，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过去，脚底却是没有任何脚步。 很快就靠近了盯梢的村民。突然他像个猎豹一般，用两只后腿蹬地，以非常吓人的速度扑向村民，同时在空中双手持枪射击。 那村民听到声音，头还没扭过来就晕在地上。 姬天水一看很是佩服地就往前跑去，这下就把李子衿的手给松开了。李子衿愣了一下，也朝前跑去。 叶辰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说：“接下来我一打出这个手势，你们就往下蹲下，头不能高出这个麦穗。” 随后三人慢慢往前走。叶辰一只眼睛用望远镜一直侦查着。 突然，叶辰看到远处有人来了。做出了手势，三个人很快地蹲下。 李子衿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发出声音。她感觉天气有点太热了，自己今天上过体育课，又是赶路的，真有点吃不消。 姬天水注意到了李子衿热得不行。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香囊，塞在李子衿手中。 幽幽的香气让李子衿感觉身体舒服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叶辰小声说：“可以起来了。” 姬天水扶李子衿起身，然后靠在她耳边，小声念道：“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 李子衿感觉耳朵酥酥麻麻的都是少年的吐气声，一股熟悉的草木香味从姬小鹿身上传来。 她感觉自己耳根在发烫，面目通红。 “咦？你怎么这么热啊？”姬天水很疑惑地嘀咕道，“怎么《清心诀》不管用么？心静自然凉。” 叶辰回过头，脸色很复杂地看了一眼姬小鹿。 李子衿感觉他念的是很新的一种《清心诀》。 叶辰不停地带着三个人改变方向，在九阳村里穿梭，对距离的控制极度精妙。三个人愣是昂首挺胸地走到了祠堂，还没被一个人看到。 一路上，叶辰听到有村民在说昨晚凌晨有一声闷响。还有村民说村长出差去了，今天可以摸鱼。村子里没有足够的危机感。 来到祠堂门口，祠堂大门紧闭，显然是不能走正门，要进也是翻墙进去。 叶辰让姬天水第一个进去。姬天水原地一蹬，用肩膀没伤的手臂挂住墙头，把自己拉上墙，随后一翻落地。 叶辰弯腰准备让李子衿踩着上去，没想到李子衿竟然自己一跃，双手堪堪抓住了墙垣。叶辰双手托住她的鞋底一用力，李子衿也矫健地翻墙落地。 女子篮球社的训练效果十分显着。 然而等叶辰下来的时候，只看到李子衿脸色很哀伤地看向祠堂。 “怎么了，”叶辰轻声地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那里坐着一个……在看书的女孩儿。”李子衿有些悲伤地说道。 第23章 读书的女孩儿 “你看到地面上也有怪灵？”叶辰眼神猛地犀利起来。 李子衿似乎有些不满地看向叶辰：“请不要用怪灵来称呼她了。我觉得对她来说太不礼貌了。” “是不伤人的善灵吧。”姬天水给自己抹上牛眼泪，然后递给叶辰。 两个男人看不真切，只看到一个女孩儿的淡蓝色轮廓。她静静地翻阅着一本书。 李子衿缓步前去，静静地陪着女孩儿。她穿着很朴素的白色t恤，扎着一头麻花辫。 女孩儿似乎注意到面前有人，抬头静静地看着。 姬天水看到这一幕，叹气道： “形成她的【念】很强，已经富有灵性。以前风水界称这种不害人的叫安分鬼，认为人死曰鬼，鬼是人的魂魄形成，都是有执念不愿意去往生的。” 李子衿哀伤地问到：“所以我看到的是这孩子的魂魄？” 姬天水看着李子衿有些迟疑，说到： “我们古玩店和传统道统的理解不同。我们认为鬼是由【念】本身形成的，而不是魂魄因为执念不肯转生形成鬼。所以我们古玩店后来把鬼改称为怪灵。你可以认为你看到是这孩子的执念。” 叶辰这时候说到： “其实古玩店和国家安全局有深入的合作。我们在案例中发现了许多超自然的存在，并不能用生物的魂魄来解释。” 李子衿想起了那只会飞的大黄狗。世上确实没有哪只大黄狗是长着翅膀的。用狗产生“想飞”的【念】来解释就说得通了。 “派系之说，谁对谁错都不是定数。” 姬天水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法铃，轻轻摇晃，说到： “这孩子有一丝灵性，我且用通灵之术，问问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信息。” 随后少年轻轻摇铃，口中喃喃： “心神丹元守灵君，秉威德，显圣灵，通造化，达至真。急有外事，速来告人。心章上奏，太上圣情。允与不允，报我知闻。” 李子衿看到紫色的光从铃铛处传出。读书的女孩儿似乎听到了声音，微笑着看向了姬天水。 女孩儿和姬天水都没有开口，但李子衿莫名地感觉他们在交流。 只见姬天水平淡的目光竟然闪过一丝杀意，随后又变得哀伤。最后，眼神透露出一种凝重。 女孩儿似乎听到了什么，甜甜的笑了一下，身影居然有些淡了下去。 姬天水轻声念着《往生咒》说道： “我不信世间有往生，但是倘若真有往生，送你前去超生又何妨。 ……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女孩儿的身影消散在天地之间。 李子衿愕然。姬天水看到她的表情，说： “其实消灭怪灵不一定要祓除。只要解开【念】本身，怪灵就成了无根之水，自然会消散。” “我刚才试图让她打消执念，告诉她村长已经死了。” 李子衿若有所思： “所以村长死了，就是解开了她的执念？” 姬天水这时候脸色有些发青，竟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她心本纯良，又产生了一丝灵性。知道自己留在世上已经没有意义，自己放下了执念。” “她本是山里读成了书考出来的，不想没有戒心，上了人贩的车。被拉到这地下室关了许多天，最终为人所害。” “但她没有留下怨念，反倒是留下了想要读书，以及重见天日的执念。遭遇如此不公，却没留下恶念，真是可惜了如此心性纯良之人。” 李子衿眼里已经泛着泪光，叶辰也是一言不发。 见到一个纯善的生灵无辜逝去，总是会令人悲伤。 姬天水收起铃铛，四处巡视。他突然在水井旁边蹲下。姬小鹿轻轻捻起井边的一点泥土，随后示意两人过来。 他分别捻起一点泥土，放在李子衿和叶辰的手心里。 李子衿歪了歪头，不太理解，只感觉有点凉凉的。 叶辰思考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这可是六月的天气，怎么这泥土入手冰凉。” 姬天水似笑非笑，说道： “你把手放在这土上。” 叶辰手往上一盖。竟然是冰冷得刺骨！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而去。 姬天水有点严肃地说： “阴气如此严重，这地方极其凶险，不可以贸然前去。刚才是那姑娘心性纯良，可其他人遭到这种折磨，必然要升起凶毒的恶念。在这种极其阴毒之地，只怕各个要变成恶灵。” 叶辰紧皱眉头，说：“你可还记得吴刚的描述。怪灵身上到处是脸和四肢，这怕不是汇聚了多少恶灵于一体啊！” 李子衿一听这恐怖的描述，顿时头皮发麻。不过毕竟有过一次直面恶灵的经验了，她也没有吱声。 “综上所述，”姬小鹿说到，“我们还要准备点东西。” “准备什么，要返程回去么？” “不用，”姬小鹿微微一笑， “一只大黑狗，一把杀猪刀，一个稻草人。全部可以就地取材。” 第24章 偷刀摸狗编草人 李子衿做梦也没想到，她从魔都一路跑到s市，才还要藏在人家村子里偷狗。 “偷狗是犯法的吧。”她有点紧张兮兮地说。 姬天水接话道：“狗对应的十二地支五行是戌土，也是阳土，是至阳之畜。其中又以黑狗先天阳气最纯，以阳制阴。所以我们抓一只黑狗来也算是有备无患。” “别人偷狗才是偷狗，我们都算临时征用。”叶辰这么说道。 他这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把李子衿说得心安理得。毕竟眼前的似乎是个军方人员。 三人藏在一处农舍的阴影处，观察这一户有狗棚的人家。 “我看这只就是目前找下来最符合要求的了。”叶辰拿着望远镜说。 姬天水接过望远镜：“嗯，不错，好壮的大黑狗，没有一丝杂毛。就这只了。” “那要怎么偷......征用啊，”李子衿试图分析道，“这狗被绳拴着，要切绳子的话肯定会惊动农户的。” 叶辰一言不发，掏出了麻醉枪。李子衿恍然大悟： “把狗麻醉了再切绳子么？” “不，”叶辰很冷酷地说道，“把人和狗统统麻醉了，然后再切绳子。光麻醉狗万一给农户发现了就麻烦了。” 只见叶辰也没遮遮掩掩，很自然地往狗棚走去。 农村的看门狗也是不怕人的，只要不太靠近屋子就不会朝人喊。大黑狗趴在地上，半梦半醒地晒太阳。 但显然单纯的狗子没想到，阴险的人类怕他睡的不熟，隔着50米就给它来了一针，大黑狗这下彻底去梦里了。 随后叶辰没有发出脚步声地往屋子走去。只见他敲了敲门，然后迅速背靠门，双手持枪抬起。 里头的人一听狗不叫，以为是熟人，很热情地招呼道： “是老周来啦？” 不，是老叶。 门一开，叶辰对着来人就是一击麻醉枪，随后窜入房屋。只听见又是一声身体摔倒在地的声音。 前后过了三秒钟，叶辰就淡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从绑腿处掏出一把战术小刀，手起刀落割开了狗绳，然后扛着昏过去的大黑狗走了过来。 “还剩两个杀猪刀和稻草人。”叶辰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很平淡地说道，“这只黑狗要放血么。” “不用，要活蹦乱跳的。”姬天水摇了摇头说，“我们先回麦田找稻草。” 叶辰却说：“不用这么麻烦，很多农民会将稻草收集起来，给自家的牲畜当饲料。我刚才就看到有农户家里有稻草堆。” 随后叶辰很顺利地从一户猪圈里，征用到了没被处理过成猪饲料的稻草。 李子衿感觉自己都已经参与偷狗了，抢猪饲料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道德感在逐渐消失。 姬天水一个人晃晃悠悠，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 李子衿和叶辰在姬天水的指导下，将稻草分成小束，然后单独用一根稻草将其绑在木棍上。 最后出现的草人勉强像个人形。李子衿问是不是制作失败了，姬天水哈哈一笑，说完全没关系，这稻草人本来就是糊弄鬼的。 “最后还剩杀猪刀。”姬天水说道。 “杀猪刀有什么用？”李子衿疑惑地问道。叶辰似乎很有了解地接过话来： “这杀猪刀常年砍掉畜生的头颅，刀身沾满了煞气。煞气其实也是阳气的一种，煞气重的人人鬼都要敬三分。所以屠户和侩子手虽然不会风水术，却不怕寻常小鬼。” 李子衿听了说道：“那不要请屠户一起么？为什么只偷他的刀？” 叶辰笑了笑不作答。姬天水深深地看了一眼叶辰，对李子衿幽幽地说： “我们这边有自己的刽子手。” 两人跟着叶辰一边走着，一股腥味在空气中越来越浓，混合着畜生身上的臭味扑面而来。 他们来到了一间破旧不堪的肉铺前，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三人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往里瞧，只见屋内四周挂满了血淋淋的肉条，砧板上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碎肉残渣，而旁边的架子上则悬挂着一把沾满鲜血、令人毛骨悚然的屠刀。 叶辰的目光紧盯着那把屠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低声道：“这刀够狠厉啊。” 姬天水也附和地点点头，轻声说道：“确实如此……”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胖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系着一条满是血污的围裙，看上去格外狰狞恐怖。 叶辰反应迅速至极，毫不犹豫地透过门缝，抬起手就是一枪，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屠夫的脖颈处。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屠夫并没有如预期般应声倒地。由于屠夫过于肥壮，那枚本该刺穿皮肤注入体内发挥作用的麻醉针，此刻却仅仅只是挂在他的表皮上摇晃不定！ 屠夫感觉到了异样，扭头看见三人，伸手一拍便将那根针拍落在地，然后提起架子上的屠刀怒吼一声，气势汹汹地朝着门口冲了过来。 眼见行踪已经败露，叶辰当机立断，飞起一脚踹开大门，并迅速回头对身后的两人喊道：“快跑！往祠堂方向去！我随后就到！”话音未落，他已然朝着那个凶悍的屠夫猛扑过去。 叶辰身形敏捷，闪身躲过了屠夫的第一刀，然后瞅准时机，一拳打在屠夫的下颚上。 屠夫被巨大的力道打得猛退好多步，面容抽搐！但他手里的屠刀却完全顺势砍了第二刀过来。叶辰不躲反进，抬起手掌，一掌精准地拍向刀面，四两拨千斤地推开斩击。 要是寻常人这一掌必定要松手握不住刀！但这屠夫似乎是武行出身，竟然还没有倒下。叶辰眼神一冷，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动用武器，最终还是没选择对平民拔刀，提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姬天水抓着看得愣住的李子衿，还拎着一只昏过去的大黑狗，转身向着祠堂跑去。 叶辰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把破旧椅子，毫不犹豫地朝屠夫狠狠砸去。屠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试图挣扎着起身还击。 然而，叶辰根本不给屠夫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如暴风骤雨般猛烈的攻势。那把可怜的椅子终于被一刀劈碎，叶辰却一脚踢在屠夫的手腕，屠夫吃痛松手。 叶辰反手抓住掉落的刀，用刀背一刀砍在屠夫的后颈。屠夫最终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而此时，周围的一些村民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见势不妙，叶辰不敢有丝毫耽搁，头也不回地朝着祠堂追去。 终于有村民发现了异样，呼唤起来：“有人进村了！” 叶辰身形如电，迅速拉近与姬天水和李子衿之间的距离。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声清脆枪响划破长空，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旁掠过。 叶辰一看村民开始掏枪袭击，面色发青，瞬间拔出腰间手枪，朝着天空连开三枪以做示警。 果然，听到枪声后的村民们惊恐万分，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叶辰目光凝重地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古老祠堂，沉声道：“现在不能直接前往祠堂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先避开他们才行。”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 只见叶辰身形一闪，迅速来到两人身边。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叶辰已经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他们的衣领，猛地将其提起。紧接着，他仿佛拎着两只小鸡一般轻松自如地，将两人紧紧夹在腋下。 然后，叶辰脚下生风，冲入一条狭窄的小胡同，以此来规避枪线。进入小胡同后，叶辰敏捷巧妙地穿梭于房屋之间，不断变换方向，让人摸不清他的行踪。 他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李子衿亲身体验到了叶辰那超乎常人的臂力。她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布娃娃一般，被叶辰拎着一路狂奔。一路下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而一旁的姬天水也是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大黑狗，整个人的姿势更是别扭。以前姬天水从未有过晕车经历，现在他终于体会了一次晕车的感觉。 叶辰带着两人左拐右拐，终于甩掉了村民，来到了原先偷狗时弄晕的那户人家。 “好了，暂时安全了。”叶辰将两人放在屋里。 李子衿和姬天水大口喘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叶……叶大哥，你到底是干嘛的啊？”李子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辰。 叶辰笑了笑，“我可以算是当兵的。” 姬天水有点无力地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叶辰看了看天色：“天黑之后再行动。白天太显眼了。”随后他麻利地找了根绳子，把屋里头麻醉的两个人绑了起来，还把嘴给他们堵上，免得他们万一醒来乱叫。 等待夜幕降临的时间里，李子衿就在屋里休息，姬天水和叶辰则是拎着狗找个地方把狗弄醒，说是要把狗训听话，至少不能攻击他们。 三人等待着夜幕降临。 第25章 暮过鬼门关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0、阴阳眼的本质是能看到各种超凡力量的流动。 *** 夜幕悄然降临。村子里找了一天入侵者的村民终于消停了下去。 李子衿半梦半醒中，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出门直走，走三分钟。】 李子衿出门向前走。农村的天是真的黑，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她有些感觉心里发毛。 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一身道袍的姬小鹿在朝她挥手，才放心下来，快步上前。 “准备好了吗？”叶辰低声问道。两人点点头。 姬小鹿对大黑狗说，“乖，听这位姐姐的话。” 大黑狗嗅了嗅李子衿的气味。姬天水把狗绳递给李子衿。牵着大黑狗，小心翼翼地向祠堂进发。 黑暗中，他们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前进。 他们终于抵达大门紧闭的祠堂。夜晚的祠堂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三人熟练地翻墙进入祠堂。大黑狗突然变得异常兴奋，对着水井吠了一声。 “难道它察觉到了怪灵的存在？”李子衿惊讶地说。 叶辰轻轻抚摸着大黑狗的头，让他别叫唤。 “李妹妹，”叶辰轻声对李子衿说，“得拜托去看看祠堂的神像有没有什么异常。” 在吴刚行动记录的推论中，祭拜神像和手持茶叶都可能是防止遭到主动攻击的“规则”。 三人进入祠堂，那祠堂当中赫然端坐着一座神像，那神像居然有一张柔和的少女的脸。黑暗中，神像的嘴角似乎在笑。 姬天水小声说：“这就是民间拜的土地神，各个地方有自己的风俗。但是一般来说土地婆都是慈祥的老人形象。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年轻人。你看出什么了吗？” 李子衿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看到神像在发着光。她好像皱着眉头？” 叶辰喃喃说：“不会只要讲个笑话给她逗乐了，就不攻击咱们了吧？”姬天水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真给他逗乐了。 他上前一步，板板正正地对着神像一拜。 “怎么样？有变化么？”姬天水回头问道。 李子衿摇了摇头。场面出现了一丝尴尬。姬天水衣袖一挥，很傲娇地说了一句“爷不伺候了”，回头就往水井走去。 “等等，我说怎么不对劲，”叶辰突然出声说道，“你不觉得这个神像，长得有点像村长么？” 姬天水一听，也是低头思索。“这神像是按照他的祖辈建的？” 叶辰倒也一点也不害怕，掏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照着，然后上前摸了摸神像，仔细端详了一番。片刻后凝重地说道： “这像是近几年新建的。漆都还没老。” 姬天水哑然。照这个说法，这神像可能是照着村长的母亲或者女儿建造的。三人思索了很久也没什么眉目，保险起见还是都给神像拜了拜。 来到水井前，姬天水掏出了三张符。符纸是黄色的，却隐隐约约似乎泛着蓝光。 姬天水说：“这是【避水】符，拿着这符纸下水，周身却不会被水浸染。”说着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擦符纸，三张符都竟然凭空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姬天水拿起符纸，头也不回的往井里跳下去。叶辰也跳了下去。李子衿刚想跳下去，才想起自己还牵着一只黑狗。她把黑狗抱在怀里，也拿着符往下一跳。这符纸上的蓝色火焰似乎没有散发出热量，反而还冒着一丝丝凉气。 李子衿没想到井不深，井底却有一个暗道。其他两人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三张符纸发出幽幽的蓝光，把通道照了个干净。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水面。 一出水面，一股臭不可闻的尸味传来，令人作呕。那大黑狗对着铁门狂吠。三人只觉得胸口一闷，呼吸有些困难。 “这底下果然是有些缺氧。”叶辰有些忌惮地说道。姬天水脸色微变，从袖子里掏出牛眼泪递给叶辰。 自己却掏出了一张符，闭上眼睛念念有词。随后手指一擦，阴火燃起符箓，他拿着符顺着额头到下颚飞快地画了一条线，随后把符纸衔在嘴里。 再睁眼时，一双眼睛的瞳孔竟然一蓝一红，配合口中幽幽燃烧的符箓，竟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姬天水所用的是【灵视】符，此符要用上好的朱砂，混合人血绘制，再历经三十六次雷雨天和七十二次阴云天的炼制才能形成，此为天罡地煞，阴阳两全之法。此符可以临时给术士开启天眼。 姬天水给李子衿一张【空若】符，点燃后说道： “你就牵住这只黑狗，死守住这个门，不管出来什么都不要放出去，直接放狗咬它。要是黑狗也拦不住，你就用这把铜钱丢它。” 姬天水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这些铜钱看上去年代久远，每一枚都散发出一种古朴的历史气息。 紧接着，叶辰取出一颗红色的照明手雷，将门缝推开一条缝隙，然后快速地把照明弹扔了进去。 只听一声刺耳的“刺啦”声响起，照明弹持续闪耀着，耀眼的红光如同一轮红日，原本漆黑一片的地下室被照了个透亮。 叶辰右手紧紧握住那把锋利无比的杀猪刀。就在他握住刀柄的一刹那间，李子衿那双阴阳眼突然看见，叶辰的周身竟然弥漫出一层庞大的红色气场，整个人显得煞气十足。 果然是个身经百战的刽子手。 叶辰左手提着茶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开地下室的大门。姬天水紧跟在叶辰身后，进入地下室。 当他们踏入地下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这里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四处散落着各种杂物，显然曾经遭受过一场可怕的爆炸。 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被烧成了焦黑色。 然而，最为恐怖的还是位于中央的那座巨大肉山，上面长满了无数正在哭泣的面容和扭曲的肢体，其庞大的身躯宛如遮蔽天空的阴影，令人不寒而栗。 第26章 恁时神鬼也须惊 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李子衿感觉自己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而叶辰和姬天水只是愣了一下，就各自摆好架势。 那远处的肉山直接呼啸着挪动了过来，显然三人并没有触发村长达成的某种“规则”。 “我去，这踏马是死了多少人。”叶辰似乎是在数着人头的数量，咬牙切齿。 姬天水伸手摸向腰间，寒光四射的道剑缓缓从剑鞘拔出。随着他轻轻一挥舞，剑身发出一阵悦耳动听的剑鸣。 （图片） 紧接着，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剑身。剑身居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此时此刻，叶辰与姬天水一人持刀一人持剑，朝着那肉山冲去。他们分别选择不同的路线进攻，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叶辰浑身煞气腾腾，脚步娜转，狠狠地砍向肉山。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怪灵头颅应声滚落下来，然后缓缓消失。而姬天水则身轻如燕，一剑刺进肉山之中，口中高呼： \"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话音刚落，那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像火龙一般腾空而起，猛地钻入肉山内部。刹那间，整个肉山像是被引爆了一般，内部发出一道轰然炸响。 一时间，扭曲变形的脸庞齐声尖叫着，数不清的肢体疯狂舞动着。眼见怪灵暴动，叶辰当机立断，抽身撤退。与此同时，姬天水也迅速拔出长剑，险之又险地避开。剑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这东西不太好应付啊。\"叶辰飞快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这哪里只是一只普通的怪灵？分明就是汇聚了至少十几道冤魂才凝聚成的怪物！\" 那肉山剧烈颤抖着，无数的手臂从肉山里伸了出来，如同章鱼的触手般挥舞着，试图抓住叶辰和姬天水。 叶辰灵活地侧身躲过一根袭来的触手，手中的杀猪刀顺势一划，将其砍断。 而姬天水本就旧伤未愈，一时间竟被怪手缠身。他只能掏出一面法印，口中飞快地念出金光咒：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只见法印一亮，姬天水身上金光乍现，硬是抗住了怪灵的冲击。那怪手砸在金光上，冒出了一丝丝血红色的烟雾。 姬天水此时金光护身，先前也是被打出了三分火气，一蓝一红的双眼微微眯起，抬剑指向肉山。 “进退，利武人之贞。平地起狂澜！” 话音刚落，地下室凭空出现了大风，姬天水的一头乌发随风飘动。 姬天水抛出三枚铜钱，那小小的铜钱被风一吹，如同三枚炮弹一样砸在肉山上，竟然猛地把肉山砸得后退，死死地钉在了墙上不能行动！ 这蚊子打大炮一样倒反天罡的怪异场景，看得李子衿目瞪口呆。 叶辰一看时不我待，提刀向着肉山砍去，趁着肉山不能动弹胡乱劈砍，那肢体和头颅哗啦啦滚了一地。 狂风逐渐平息，叶辰也是见好就收。姬天水连用金光咒和御风术后，整个人面无血色，闭眼默念清心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试图从有些缺氧的地下室多吸一些氧气。 好在肉山上已经不剩几个头颅。叶辰再次提刀而上，决定了结战斗。 然而，就在此时，李子衿看到肉山竟是喷出一股猩红的雾气，向着周围扩散开来。而叶辰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兀自上前。 “小心！”李子衿用尽力气喊道。 听到李子衿的呼喊声，姬天水紧闭的双眼睁开。被打断清心诀后，他的神情又是虚弱了几分。 他抬头望去，一蓝一红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见暗红色的怨气从肉山里弥漫开来。他急忙想要喝住叶辰。 然而抹牛眼泪的叶辰只能看到个轮廓，更是看不见身边有浓郁的怨气。他听到李子衿的提醒时，一刀早就砍在了肉山上。 姬天水只能改口喝到： “闭气！” 叶辰一听立刻屏气后退，虽说是及时止了损，但早已吸入了好几口。他感觉头开始发晕，一双眼睛发起了红光。 此时姬天水也不敢怠慢，只能强打起精神。他掏出一块焦黑的枣木。 此物乃是雷击木，是让虚子从坐妄观带来的。 传说坐妄观里养的一只老刺猬渡化形劫，引来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最后一道就给一棵枣树挡去。 这枣树被老天师炼制一番，能使用九次五雷法。如今这木头还能使用三次。 姬天水咬破指尖，手掐雷诀，手中电蛇翻腾，此为掌心雷之术。随后抓住雷击木，朝肉山拍去：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掌心雷激发了雷击木里的天雷之气，只见刹那间雷霆大作，轰击在肉山之上。雷霆乃是世间至刚至阳之物，克尽天下邪祟。这一击打得肉山四分五裂。 肉山被击溃后，猩红的雾气逐渐消散。但叶辰却感到身体越发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此时，叶辰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红色，双目赤红。 姬天水看到心中一沉，心道张国强的算术实在是精准，如今叶辰算是应了他的劫，能不能渡过还是两说。 不能渡过成了没有神智的植物人都是好的，就怕到时候成了尸怪，那时候他就真难对付了。 李子衿看到那溃散的肉山分化成几个怪灵，大部分直接湮灭在雷法下，剩下几只竟然直勾勾向着地上的尸体窜去。 此时李子衿的【空若】符也燃烧殆尽。三具尸体缓缓地站立了起来，浮肿着大脸朝三人走去，脸上全然是扭曲的哭脸。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第27章 祓除 姬天水脸色如同金纸。此刻的他身体状况极为糟糕，甚至连站立都显得有些艰难，而他的拳脚功夫本就不算好。 与此同时，原本以近身搏斗见长的叶辰，也近乎陷入了昏迷状态，意识模糊不清。 面对如此困境，李子衿当机立断，放出了大黑狗。 只见那只大黑狗凶狠地咆哮着，朝一具走尸猛扑过去，它用牙齿狠狠地撕扯着尸体，场面异常血腥。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紧要关头，叶辰竟然还能够勉强振作起一丝精神，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劈向尸体。 然而，怪灵一旦附上人尸，便能激发体内肌肉蕴含的所有力量，变得具有惊人的怪力。 反观叶辰，他既处于缺氧状态，又要全力与头脑中的怨气抗争，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巨大。 消彼长之间，叶辰逐渐显露出败象，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 姬天水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符咒，将其点燃后塞进口中。紧接着，又一次咬破舌尖。 他让鲜血充满口腔，然后猛地张嘴，一道熊熊烈焰喷涌而出，直冲向逼近的一只尸怪。 姬天水消耗了大量精力，尸怪却仅仅被逼退，处境变得越发艰难。那尸怪一爪拍在姬天水的身上，打得姬天水受了内伤，嘴角溢出血痕，连退数步。 他只能强打起精神，再次艰难地念起金光咒。随着法印亮起，一层耀眼的金色光芒笼罩在他身上，暂时抵挡住了尸怪凌厉的攻击。 他知道，这样下去并非长久之计，趁着金光咒奏效赶紧拿来稻草人，往它脸上拍出一张纸，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在纸上画了几道，念咒说： “替身替身，白纸作你面，五色纸作你衣，未开光便是纸，开了光变神通，开你左耳听阴俯，右耳听阳间，你莫名莫姓，同时同日同月同年生，开你左手提钱财，右手提灾殃，莫名莫姓灾殃担，担出外方刑大山，要克克大海，无刑无克担煞急走，神兵火急如律令。” 随后把草人一丢，那尸体竟然把草人当成了真人，扭头冲着草人追去一顿撕咬。姬天水终于是撑不住了，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叶辰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尸怪紧紧抱住，无法挣脱。 眼看叶辰就要命丧尸口，李子衿心急如焚，一枚铜钱脱手砸在尸怪身上，打的尸怪撒开了手。 叶辰手起刀落，砍掉尸头，成功反杀。随后身体软了下来，倒头就晕在地上。 李子衿赶紧走上前去，试图捡起那把杀猪刀。然后却发现自己光是拿起来就很费劲，更别说使用了。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她还是焦急地环顾四周，寻找着破局之法。 在她的一双阴阳眼中，有一个怪灵端坐在原地，既没有附身尸体，也没有攻击众人。 她仔细看过去，发现这怪灵竟是个少女，长得和祠堂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并且与其他哭泣的面庞不同的是，她的面庞始终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李子衿看到这里，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铜钱掷出一枚，丢向那名端坐的少女。 那少女发出一声惨叫，只见那被附身的尸怪全部倒在地上，剩下两个怪灵的身影从身体中腾空浮现了出来。 姬天水立刻抓住机会，强提一口气起身，狂念净天地神咒。法印祭出，将两者当场拍死。 那怪灵居然是有了灵智，怨毒地看着李子衿，李子衿脸色发白，却一步未退。 大黑狗和尸怪一通打斗，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是狂叫着朝那怪灵扑去。一时间，怪灵面色惊恐，连连后退。 姬天水此时已经是浑身发软，只能从袖子里又掏出几枚铜钱丢给李子衿。 李子衿立刻会意，趁着大黑狗撕咬的时候，硬着头皮走上前。 没想到怪灵居然口吐人言，厉声喝道：“你敢！” 李子衿被吓得心神狂跳。她赶紧稳住一口气，一枚枚把铜钱扔向怪灵。 怪灵被打的浑身冒烟，露出一副青面獠牙的嘴脸，在那里狂叫： “你个贱女人，竟然要除我？你今天要是敢除我，我要永生永世纠缠着你，让你永无宁日！我要把你抽筋剥皮，把你的血肉骨骸熬成茶汤，让你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李子衿听得浑身发冷，那黑狗好似回光返照一样，浑身冒血越咬越凶，她的铜钱也是撒豆子一样往下丢。 怪灵的咒骂声越来越弱，随后呜咽着消散在天地间。 李子衿身子一软坐下，那黑狗更是浑身无力，口吐白沫地软倒在地。 身边甚至还躺着一具尸体，但此刻李子衿也没力气害怕了。 她看到姬天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瘫软在地，叶辰更是早就昏迷过去。 空气中的氧气变得越发稀少起来。李子衿感到胸口好似压着一块重石，每一次吸气都异常艰难。喉咙干涩刺痛，仿佛要燃烧起来。 她难以想象，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那两个人究竟是如何鼓足力量与怪灵抗衡的。 此刻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渐渐模糊，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倒在地。 一旦她失去意识，不仅是她自己，三人一狗都要交代在这儿。 李子衿自知无法带着两人从井底安全脱身。那能让人在水中自由行动的【避水】符并不在她手上。 何况就算她独自一人摸黑潜泳，也不能够成功逃脱。此时的她已经虚弱得连行动的力气都所剩不多。 面对绝境，李子衿强忍着头晕目眩，拼命思索着应对之策。她想到了手机，或许可以通过它来联系外界。 然而当她打开手机时，却发现并没有添加过顾清秋的号码。 对啊！一定要联系到顾清秋才行…… 姬天水的手机呢？他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李子衿振作起精神，朝着姬天水缓缓走去。由于意识有些恍惚，她的步伐显得踉踉跄跄。 来到姬天水身边后，她开始在他宽大的袍子里摸索寻找。姬天水的袍子里藏的东西是真多，她甚至还摸到了一把手枪。 李子衿终于找到了姬天水的手机，李子衿拨通了那个备注为\"姐\"的号码。 “顾姐，来接我们......” 李子衿说完晕了过去，软倒在姬天水的身上。 第28章 九阳村事件结束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4、强大的【念】可能和生命体产生反应。 *** 顾清秋已经连着两晚没有睡觉了，今天是第三晚。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先睡一觉，再来处理这一堆烦心事。 距离李子衿的电话打来已经过去了一天。接到电话之后，顾清秋以“怪灵已经被祓除”的理由，即刻安排军警强制进入九阳村，施行救援和逮捕行动。 其实顾清秋说谎了。李子衿打来的电话只说了“来接我们”，并不确定怪灵已经被祓除。 她的决定是冒险的，因为她不能忍受万一怪灵祓除后，三人没有得到救援的结果。 好在她的判断没错。 一列列村民戴着银手镯，在真枪实弹的监管下被押上军车。 两个担架迅速抬上了车，上面躺着叶辰和姬天水，都是满身狼藉。 李子衿倒是醒了过来，身体略显虚弱，在一位女警的搀扶下，朝村口缓缓走来。 顾清秋看到叶辰满脸暗红，作昏迷状，心里像被掐出血来一样疼痛。她的脑子里回荡着那句“血光之灾”。 顾清秋想日夜守着叶辰，但她不能。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安排李子衿去做笔录，主持村民的审问工作，主持怪灵事件真相的还原工作，参与对s市勾结犯罪人员的公职人员的抓捕工作会议，安排她主持创建的“未来智子科技有限公司”对各项行动提供装备支援的大小事务，以及和国家安全局商谈装备购买合同的各项事宜。 这就是顾清秋的任务。 作为木之本古玩店的“后勤”人员，提供资金、装备和背景，处理大小事务。 顾清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轻轻踹掉脚上的靴子。随后，她褪掉腿上的丝袜，无力地往沙发上一趴，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她只想让脑海变成一片空白，暂时抛开一切琐事。 可是脑袋里翻腾的情绪不肯放过她，她感到心痛不已。 当李子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心痛的发疯。 李子衿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 对她来说，成为\"后勤\"并不是她内心真正渴望的；她期望的是能够与叶辰携手共进、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长久以来，她早已厌倦了总是坚守在后方，默默承受着无尽的担忧和焦虑。 每一次叶辰出征，她的心都要焦虑着他能不能平安归来。她深爱着这个男人，所以受够了坐立不安。 但她没有强大的战斗能力，没有学风水之术的天赋，也没有一双通灵的眼睛。 顾清秋愿意用整个顾氏集团，和李子衿交换一双阴阳眼。 顾清秋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她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宅子的后院走去。 后院有一处隔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这里是一个专门用来训练射击的靶场。 顾清秋熟练地戴上耳罩，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枪。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生疏。 谁也不会想到这位顾家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拥有这样一双手——一双并不细腻柔滑的手。 这双手中长有枪茧，那是她长期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训练射击所留下的印记。 顾清秋还特意聘请了专业的柔道教练指导自己。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她便会穿上运动装备，开始慢跑健身。 她明白，只有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需要自己迎敌的时候，她能够拿出一定的战斗力。 放下手枪，她瞥了一眼手机，上面密密麻麻地又发来了各种未读消息。 “哦，案件初步还原出来了么。”她嘀咕一句，通知侦察组开始视频会议。 *** 根据对祠堂神像和李子衿的描述，警方做出了肖像图。在审问村民后得知，此人是村长郑卫兵的女儿郑月华。 在以前，九阳村就有制作尸茶的传统。但那时候的村子里，绑架人口的频率很低，有时候尸体靠的是掘墓。郑月华在这个村子里形成了扭曲的价值观。 由于村长家中比起其他人算是富裕，平时里除了爱喝酒，没什么别的爱好，省下一大笔钱。村长愿意供他的独女读书。 要知道村里很多人家根本不愿意养女儿，更别说供她读书了。由此可见村长十分宠爱这个女儿。 郑月华很聪明，甚至最终考上了大学。村里敲锣打鼓，庆祝出了一个大学生。郑月华面对村民总是面带微笑，显得十分有素养。 然而实际上，郑月华因为农村出身，在学业上一直被班上的女同学霸凌排挤。真实的郑月华很可能对所有年轻女性都有恨意。 回到村子后，郑月华以她大学生的身份，蛊惑村民说，使用年轻女子制作尸茶，会使茶叶具有异常的清香。 并声称在城里这种茶可以卖出天价，她要带村子发家致富。一听到发家致富，她得到了村民的狂热支持。 随后在秘密的地下室，村长和郑月华二人持续进行犯罪行为。郑月华的扭曲心理得到满足。 然而，村长是个酒鬼。一次喝醉酒以后，在昏暗的地下室，村长没有看清郑月华，可能误以为是其他年轻女性，最终将其杀害。 据村民口述，有一天郑月华从村里消失了。村长从某天开始滴酒不沾，并且在祠堂里换了一座新的神像。 警方在神像下方最终发现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推测是郑月华女士。 据那天以后，村长拿出的茶叶开始带有异常的清香，卖出了天价。村民们意识到能赚钱是真的，参与的热情立刻高涨。 然而，人口失踪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但是村长层层贿赂，茶叶恐怖的利润让上面有人起了贪念。 最后在腐败公职人员的保护下，事情不但没有败露，甚至整个村子都被武装了起来。 超自然灵异事件档案：九阳村尸茶事件 结论：出于对年轻女性的恶念，本次事件中的灵异存在，具有吞噬其他女性灵异的异能，并且具有影响茶叶香味的特殊能力。 行动中发现的所谓不攻击人的“规则”，很可能只是不攻击灵异原身的父亲郑卫兵。 行动由国家安全局超自然灵异调查科科长吴刚执行潜入任务，由国家安全局特殊行动部叶辰，和代号为【神血】的编外风水术士，以及一名暂定代号为【天眼023】的平民女性共同完成祓除任务。 行动计划主持人（按姓氏排序）：顾清秋、吴刚、叶辰。 牺牲作战人员：吴刚。 灵异评估等级：【祸】级。 第29章 李子衿的男房客 李子衿看着让虚子嘴里念念有词。随后他拿出准备好的鸡血，对着床上的叶辰的嘴里灌去。 “叶辰情况怎么样了？”突然顾清秋匆匆赶来，打开了古玩店的后门。 只见叶辰嘴角刚喂下去的鸡血有一些洒了出来，吓得顾清秋以为他口吐鲜血，急忙上前查看。 “别急躁，顾小丫头，”让虚子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我喂的鸡血。小辰现在是被怨气入了身。这怪灵混了好几个人的恶念，叶辰一时清醒不过来。” “此时还没有大碍，但若迟迟不醒来，生机一点点流逝，到时候才就危险了。” 顾清秋果然不是一般女子，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对让虚子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李子衿看着顾清秋，发现她虽然还是美貌动人，眼袋却有些浮肿。即使抹粉遮了瑕，也能看出有些黑眼圈，似乎是几天没有休息好。 “你不用做什么，”让虚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回一趟坐妄观。我若是讨得一些被炼过的朱砂，可以有五成把握。如果取几滴小鹿的精血倒是能有七成把握。” 李子衿一听有些莫名觉厉。顾清秋有点犹豫地说：“没别的办法了么？” 让虚子摸了摸山羊胡，说道：“若是我去了之后，有个老婆婆说她是来治病，你们莫要怠慢。如果小鹿醒了，你们提前告诉他，切莫让他动手冲撞了自己人。” “为什么小鹿会动手打老婆婆？”李子衿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 “因为那老婆婆是个刺猬成了精。”让虚子哈哈笑道，“白仙最擅长治病救人，她出手定能保叶辰无恙。” 李子衿听得啧啧称奇。 接着，她将目光投向顾清秋，嘴唇轻抿，轻声问道：“顾姐，小鹿现在情况如何呢？” 顾清秋微微皱了皱眉，回答道： “已经苏醒过来了。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但需要卧床静养，身边也得有人照看。打算今天就安排他回到古玩店里住。” 紧接着，顾清秋继续说道： “只是这店里仅有一张床铺。我会请人来照料叶辰，好腾出小鹿的房间。” “不可！”这时，让虚子开口说话。他慢慢地说： “叶辰务必要留在古玩店内。倘若那白仙寻来，她只会认准我这家店铺的门。” 顾清秋听后，不禁有些迟疑起来。她看着李子衿，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那么小鹿还是去你家住吧。毕竟你家是别墅，应该还有空余的房间吧。” 李子衿完全愣住了。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实际上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内心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她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发烫。难道没有人意识到，让一个男生住进自己家里，这不是等同于同居吗？ 然而只有她一个人陷入了纠结之中。其余两人对此表现得十分自然。 从逻辑上来讲，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恒河里的吧。他们对此毫无反应才是理所应当的。这下不是就只有自己在胡思乱想了么？ 李子衿发现，如果是姬小鹿住进自己家的话，她似乎也并不会觉得讨厌和抗拒。 于是，李子衿依旧是面色如常，装作很自然地说了一声：“好。” *** “哇......”当熟悉的自称“保洁公司”的人，把姬小鹿从担架送到李子衿的别墅里时，李子佩呆呆地发出了惊呼。 “姐姐，这不是上次那个救了我们的大哥哥么？他是被车撞了么？”李子佩愣愣地问道。 李子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根本就解释不清。犹豫了一下，她决定不解释：“是这样的，他出了车祸。” “哦。”李子佩小嘴一撅，软软糯糯地回了一声。随后她想想又不对。 大哥哥受伤了为什么要接到她们家里来啊？李子佩的小脑袋高速运转。 突然间，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中，思维如同脱缰野马，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她看到了水下最初孕育出的那个微小生命，思绪穿越漫长岁月，目睹了人类社会的兴起与衰落。她不断思索着“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她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的知识片段——斐波那契数列、核裂变的链式反应结构式、人类简史、进化论……它们相互交织、碰撞，激发着新的灵感火花。就在这一刹那，一道明亮的光芒划破黑暗，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大哥哥原来是我姐夫！ 李子佩双目瞪大了地看着李子衿，李子衿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请问，”自称是“保洁人员”的女人问道，“伤员放到哪个房间呢？” 李子衿正欲指向一个她收拾了一上午的空房间，但李子佩直接小手伸出，直指李子衿的闺房！ “这间，拜托了。” “好的。”保洁女士没有一点的犹豫，李子衿晃神间，姬小鹿已经被放在了她的床上。 她有些羞恼地看向妹妹李子佩，但此时李子佩脸上却带着邀功一般得意的微笑。 姐姐肯定不好意思说，作为妹妹只能助攻到这里了！ 李子衿沉默了。她上午收拾的空房间竟然是给自己准备的。 “对了，这是镇痛药，这是碘酒和纱布。每天至少要换一次药。”保洁人员这么嘱咐道。 换药？还要我给他换纱布么？李子衿脸上染上一抹红霞，喃喃地应和一声：“嗯。” “如果吃不下东西一开始可以吃流食......”保洁人员滔滔不绝地说，李子衿的脸愈发娇艳欲滴，声音像蚊子一样轻轻地应和着。一旁的李子佩脸上则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小小年纪就一脸慈祥。 第30章 心动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0、五大仙：狐仙、黄仙、白仙、柳仙和灰仙。 *** 姬小鹿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周围昏昏暗暗的。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四周的窗帘拉了起来，遮住了光。 他嗅到床上有一股轻微的香味，额头贴着什么冰凉的东西。挣扎了一下，试图起身，却感觉身体很沉重。 这时，两只手轻轻按住了他。 “别乱动，你发烧了。”淡淡的声音传来，“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拿。” 原来是李子衿。 姬天水张开口，想要一如既往地故作轻松说点什么。但声音传到了嗓子，发出了粘腻的咳嗽声。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难受，李子衿靠近他，手里端着一杯水。 姬天水伸手准备去拿，李子衿轻轻按住他的手。“你手上打着点滴，不方便拿。”随后她一只手扶着他的背，水杯递到他面前。 “我，”李子衿开口说了一个字，随后又犹豫了一会儿。 然后再次开口，还是声音冷淡地说：“我喂你就好了。” 入口的水微微温热，温度适宜。姬天水感觉自己的嗓子舒服了很多。 “要打开窗帘么，还是再睡一会儿？” “......打开吧。”姬小鹿说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子衿一边打开窗帘，一边说道：“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煲了粥，你一会儿吃点。” 此时正是黄昏，浅红色的夕阳打在李子衿脸上。她已经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姬天水听着她一如既往淡淡的语气，莫名的觉得有些安心。 “咳嗯，我不饿哦。”他清了清嗓子，强打起精神说，“所谓‘食气者寿，不食者不死’，此为服气辟谷之术也。所以我不吃东西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李子衿转过头，板着脸地看着姬小鹿，严肃的表情看得他有点心虚： “这种时候就请不要油腔滑调地说话了。不存在不吃的选项。” 姬小鹿被说得有点泄气：“可是我感觉我吃不下，完全没有食欲。” “多少吃一点。”李子衿将窗帘完全拉开，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姬小鹿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没有什么装饰，朴素却又整洁，很有李子衿的风格。 “叶辰怎么样了。”姬小鹿试图坐起来，“比起我的话，他那边……”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又摔倒在床上。李子衿面色一紧，赶紧扶住他，声音终于带着一点点生气地说： “他目前没有事，张店长去给你想办法了，你关心你自己就好了。” 此时李子衿和姬小鹿靠得很近。她看着姬小鹿好看的脸上苍白如雪，一双眼睛有些迷糊无神，散发着脆弱感。 在她面前，少年白皙的颈部展露无遗。这里是他维系生命的喉咙，上面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在轻轻颤动。熟悉的草木香味幽幽地传入她的鼻子。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李子衿慌张地松开姬小鹿，努力用冷静的语气说道。 “我去拿粥。” 随后有些逃跑似地离开了房间。 姬天水听着踩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远离开来。他此刻呼吸炽热又紊乱，头脑有些发晕。他有些胡思乱想着，李子衿会烧什么粥呢？ 感觉不会是皮蛋瘦肉粥这种华丽的菜式，烧简单的小米粥更像她的性格。 但无论什么粥，他都没有胃口去吞咽。不只是发烧，先前被击中的胸口一直在隐隐作痛。原先还没愈合的肩膀和背部更是二次撕裂。 此时李子衿又回到了房间，她端着一碗粥来到床前。 “请张开嘴。”李子衿平静地话语里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命令。 喂饭。虽然自己确实没有余力独自进食，但这种事也过于亲昵了吧。不过姬小鹿看着少女毫无波澜的表情，也是不再去想。 女孩子都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白色的瓷碗里装的是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稀饭，很明显是考虑到了吞咽的问题。上面铺洒着一些梅干和咸菜，似乎也是担心食欲不振。简单的黑白色撞在一起，这种简洁的配色就像李子衿一样，简单清冷。 姬小鹿张开了嘴。稀饭是温热的，显然不是刚出锅，而是拿出来放凉的。姬小鹿脑补出李子衿不停放凉又不停加热，等待自己醒来的场景。 有这种可能么？还是凑巧放到了这种适宜的温度？ 本来以为咽不下去，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很顺利地吃下去了。 “很好吃哦，子衿你很会照顾人啊。”姬小鹿有气无力地夸赞道。 “只是把水和饭放进电饭煲里，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罢了。”李子衿依旧淡淡地说道，脸却不由自主地撇向了一旁，手微微颤了一下。 明明是个温柔的人，脸上却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和自己说起话来总是不留情面。这样的李子衿让姬小鹿有些心安。 “我说，你也稍微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毫不客气地麻烦你的哦。”姬小鹿有些调侃似的说。 李子衿听了以后，眼睛有些游移不定，看得姬小鹿有些疑惑。良久，她抬起头，目光却没有看着姬小鹿。 姬小鹿居然看到了李子衿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霞。 随后她试图用冷淡的语气说话，但实际上她的脸色已经把她出卖的干干净净。 “请你坐起来。我还要帮你换纱布。”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气氛顿时旖旎了起来。李子衿手有些发颤地帮姬小鹿褪去衣服。扑面而来的都是他的味道。 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纱布，她不敢碰到少年的身体。紧致的肌肉上，散布着斑驳的血痕。棉签沾着碘酒，舔舐着少年的伤口。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带着李子衿的视线，从胸膛，滑落到腹部。 姬小鹿微微低着头，碎发遮挡着面孔，看不清少年的神情。 李子衿感觉自己像得了病。她和姬小鹿已经经历了两次生死。虽然她不喜欢与人交际，也不擅长吐露情感，但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心思，哪里经得起生死与共的冲击。 她见过少年温润如玉的模样，见过他松懈时孩子气的模样，见过他对敌时冷峻严肃的模样，见过他呼风引雷时不所不能般的模样，见过他血染白袍时不屈的模样，见过他受伤后故作轻松的模样，见过他现在脆弱无力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少年的身体。身材修长，有些瘦削，却又肌肉分明。脆弱和坚强不可思议地结合在这副身体上。 这一切令她有些无法自拔。于是她慌张地低下了头。 少年走进了她的心里，所以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图片） 第31章 家访 李子佩看着李子衿在厨房的身姿。她的头发高高地扎成马尾，利落地摆动着。 “姐姐，今天吃什么啊？”李子佩问道。 “西红柿鸡蛋面。”李子衿很利落地回答，“你要是很闲就来帮忙吧。会打鸡蛋了吗？” 李子佩两条小腿踩着小凳子，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握着鸡蛋，小心翼翼地在瓷碗边缘敲打着。“砰！”第一次尝试并没有成功，鸡蛋毫发无损。 她皱起眉头，再次用力一磕，但这一次力道似乎太大了些。蛋清和蛋黄不仅没有如预期般掉入碗里，反而溅到了桌子和地上。 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李子佩嘴巴一撇，苦着小脸开始清理起来。李子衿见状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她也拿起一个鸡蛋，轻轻松松地在碗边一敲，接着熟练地一掰，蛋黄和蛋清便滑入碗中，一气呵成。随后从热水里拿出番茄，开始去皮。 “哇，姐姐，你好像个新娘啊！”李子佩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星光地说道。 李子衿手上的动作忽地一僵，有些慌张地瞅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生怕房间里的某人听见。李子佩在心里偷偷乐了起来。 她轻轻地敲了一下妹妹的头，“别乱说，赶紧打扫干净。”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做饭。李子佩暗暗窃笑了一声，开始认真地清理起来。 没过多久，西红柿鸡蛋面就做好了，面条特意炖得软烂。 李子衿正欲把面端到房间去，姬小鹿就从房间里扶着房门，有些吃力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李子衿声音有些焦急，赶紧扶住姬小鹿。姬小鹿半身缠着绷带，上身不着衣服。 而李子佩这小鬼精灵，双手捂住眼睛装作害羞，两眼却从指缝里偷瞄他的腹肌。 “什么叫怎么出来了。因为睡了一觉退烧了，所以感觉可以稍微行动一下。”姬小鹿似乎苦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李子佩的脑袋算是打过招呼。 “你要做什么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要拿东西的话我来帮忙就可以了。”李子衿不容置疑地说道。 姬小鹿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李子衿，凑到她耳边说道： “我要更衣。” 李子衿疑惑地看了姬小鹿一眼。姬小鹿脸色一黑，只能说大白话： “我要上厕所。” 李子佩只见姬小鹿在姐姐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一向表情功能障碍的姐姐居然面红耳赤。 她还以为姬小鹿在调戏李子衿，顿时心里给姬小鹿竖起大拇指。 姬小鹿问李子衿要了根新的毛巾，说是要擦擦身子。李子衿只教他小心伤口别沾水。 随着卫生间门一关，李子衿有些羞恼地坐在沙发上。 突然，别墅的门铃响了起来。门口有一块显示屏，连接着院子外的摄像头。李子佩跑过来点了一下，问：“谁呀？” “你好，我是高二三班李子衿的班主任。”一阵温婉知性的女声响起。李子衿顿时震惊！ 李子佩一听脸色煞白，赶紧放她进来，随后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 “对啦，姐姐，我忘了跟你说，上次老师打电话到家里，问你为啥上课上到一半就逃课啦！她还说要来家里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呢！” 李子佩流着冷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李子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过现在说啥都白搭了，况且逃课的确实就是她自己。 这会儿她正琢磨找个啥借口骗过班主任呢，总不能跟班主任说她跑 s 市去收拾犯罪集团了吧。 虽然这是事实。 “咚咚咚。”李子佩赶紧给老师开门。 “李老师您好，请进。”李子衿礼貌地将老师请进门。 “子衿啊，听别的老师说你最近上次逃课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呀？”老师一脸关心地问。 “呃，是的，老师，我最近有点感冒，所以……”李子衿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朝妹妹使眼色，希望她能帮自己圆谎。 李子佩见状立刻思索起来，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 李子佩灵机一动：“老师，是这样子的啦。那天姐姐家里有人被车撞了，她急着赶回来，衣服穿得太少了，这不就着凉感冒了嘛。” 李子衿尴尬地看了妹妹一眼，五六月份的天气怎么凉感冒啊。 而且刚才她说是因为身体不适旷课的，李子佩这下直接把前因后果给颠倒了。 “我是出了汗，吹空调吹的。”李子衿硬着头皮说。 “原来是这样啊，子衿真是个好姐姐。”老师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她看学生的妹妹在，决定先不拆穿，给她留一分脸面。“那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老师关心。”李子衿忙答道。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前跟老师请假，不要无故旷课。”老师嘱咐道， “子衿你头脑聪明，一直成绩都很好。老师不希望你忙活别的事，把自己的学习拉下了。” “老师知晓你爸妈有些钱，但是，欸。”班主任女士神情严肃地看着李子衿，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父母平日里不在家看管你们，家中仅有你们姊妹。你们更需勤奋努力，要知道，人都需依靠自己。明白了吗？” “嗯，知道了。”李子衿此时也是心里一暖，乖巧地点头。 “乖孩子，你知道就好。周一要记得回来上学知道吗？可别被别的事情分心了。” 正当李子衿连连点头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哗啦”一下打开。 姬天水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身上缠绕着崭新的绷带，那白皙而精致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洗完头。 当看到客厅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时，姬天水满脸疑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句：“阿姨好！” 此刻，班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五光十色七彩斑斓。 她的眼神先是呆滞，接着充满了震惊，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她凝视着眼前的两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你竟然和……你们怎么能住在一起呢？你们才多大啊？” “不对，你们连早恋都不应该，怎么都已经同居了？” 听到这话，李子衿心里一沉，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李子佩噤若寒蝉，不敢吱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子衿苦思冥想，好不容易才从挤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啊……他是我表哥，前两天被车撞得就是他。” 说话间，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班主任对视。 而一旁的姬天水见状，心里也明白情况有些不妙。 尽管他并不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还是配合李子衿，点头称是。 班主任没想到她们家里真有人被车撞了，还以为是随口胡扯的。她对他们的解释半信半疑。 看到这位“表哥”还真缠着绷带，这让她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 最终，班主任带着几分疑惑和不确定，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 临行前，她还特意多看了几眼，想要从两人脸上寻找相似之处，试图找到那并不存在的血缘联系。 好不容易才将班主任给打发走，李子衿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后，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子佩，一言不发地走向厨房，把面条端了出来。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默默地低头吃面。 李子衿气得不想说话，李子佩心虚不敢说话。 姬小鹿是最懵的，他是唯一一个不知道刚才客厅里女人是谁的，见两人都不说话，索性也闭嘴吃饭。 原本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此刻已有些发涨变凉。 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筷子与碗碟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像极了正在冷战的一家三口。 第32章 偷鸡贼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5、在木之本古玩店，因为【念】产生灵智的植物被称为【精怪】，而动物被称为【妖物】。疑似在不同风水师道统有其他称呼。 *** 青羊二高。 “该死的数学老师，竟敢抢我最爱的体育课！”下了数学课，夏小言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么，我记得你上个礼拜说的是该死的体育课。”李子衿无语地说道。 “是吗？反正不管哪个礼拜，数学课都狠该死啦。”夏小言打了个哈哈说道，“子衿你这种学霸是不会懂的啦。” “这个礼拜就要期末考试了哦。”李子衿轻飘飘地说道，大夏天的把夏小言说得如坠冰窟。 “对了，上个礼拜你这么急跑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吧。”夏小言眼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嗯，算是有惊无险吧。”李子衿一笔带过地揭过此事。她现在心情有些烦躁。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最近因为古玩店的事，很多功课都没有好好复习。 最重要的是，姬小鹿昨天感觉自己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 按照他说话喜欢夸张的性子反推，那就是养好了五五六六。 昨天他觉得心血来潮，非要给李子衿算一卦。出于对伤员的人道主义关怀，李子衿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嗯，”他盯着李子衿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最后非常自信地蹦出了两个字。 “大吉！” 李子衿一听感觉天都塌了。小鹿算出来的上一个“大吉”现在还在血光之灾。 她觉得这次期末考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李子衿同学……”她正这么想着时，隔壁班一个男生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他的脸颊涨得通红，站在李子衿面前局促不安、犹犹豫豫。 他的身后还有一群男生正嘻嘻哈哈地注视着他们。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子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真是麻烦事找上门。这种场面估摸着就是被怂恿着表白。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姬小鹿是不是把占卜和诅咒的课听反了？ 夏小言用一种调侃似的眼神瞧着李子衿。李子衿并不想听到他的话，很是冷漠地说： “如果不想丢脸的话请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我很讨厌明明就不熟就迫不及待的男生。” 那男生脸更是涨得通红，随后气急败坏地叫嚣着“谁要和你表白啊，自恋女！”就走开了。 李子衿对他的叫唤毫不在意。夏小言有些佩服地看着她： “你还真是犀利呢。不过这么一直冷冰冰很不讨男孩子喜欢哦。虽然我很吃你这款就对了。” 李子衿抿了抿嘴。说实话，她感觉有些男高中生非常幼稚，而且像这样的告白完全没有尊重她的感受。 姬小鹿就不会这样子。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泄气。 要是姬小鹿真能这样子向她告白，有些事情就简单了。 不会要她主动出击吧？她有点无法想象自己坦率表露心迹的样子。 父母离异之后，就把姐妹俩都扔在别墅里。李子衿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她早就习惯了把事藏在心里。 这样就好。两个人还可以一起聚在古玩店。他们有共同的话题，都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世界。 这样的日子就很好了。 话说，姬小鹿今天中午有好好吃早上给他煲着的粥么？吃过的话，电饭煲的插头拔了吗？不会还没起床吧？ 啊对了，放学要早点回去，所以社团就不参加了。要自己给他做饭才行。 伤员要吃点干净点的东西，所以叫外卖是不行的。 李子衿就这么想着。 夏小言喊了半天李子衿，她却像听不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看着表情不断变换的李子衿，顿时明白了。 最近李子衿又是没睡好又是旷课的，肯定是在担心期末考试的事情。 虽说她怀疑过是不是在想男朋友的事，但是哪有男孩子能受得了女朋友一天到晚冷着个脸！ 总不能是在苦恼追不到男孩子吧？她觉得像李子衿这样的小美人，虽然冷了一点，但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追到这些小男生。 这么排除下来，那只能是担心期末考试的事情了。 她感觉自己智力到达了巅峰。李子衿这种小心思如何能瞒住多智近妖的她！ 于是她决定帮助李子衿解决心中的烦恼。 “子衿，今晚我来你家开学习会吧！” “不行！”一秒都没有犹豫，李子衿立刻拒绝。 开玩笑，要是被人知道了家里藏了个男人，那还得了？ 时间一晃来到了放学后。李子衿听到手机响了好几声。 原来是昨天顾清秋拉的wx群【木之本古玩店】。 【超能力是有钱：店里遭贼了。（顾清秋）】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暂停营业）：啥玩意儿丢了。】 【超能力是有钱：张国强前天搞了几只鸡，说给每天叶辰喂鸡血。前天放完血以后鸡肉不见了。昨天直接少了一只活鸡。】 李子衿看到有人来店里偷鸡，也是有些绷不住了。 【青青子衿：为什么要来古玩店偷鸡？偷古玩不好么？】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暂停营业）：咱们不还偷过狗么。】 【超能力是有钱：识货的才偷鸡。那假古玩才不值钱。】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暂停营业）：9】 【青青子衿：店里没有监控么？】 【超能力是有钱：没有。我们店里干的事最好还是别被拍下来。】 【超能力是有钱：小鹿恢复得怎么样了。】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暂停营业）：好的差不多了，我来店里看看叶哥。】 李子衿轻轻“啧”了一声。她不可能让他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行动的。 【青青子衿：你别一个人去，等吃了晚饭我们一起去。】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暂停营业）：……ok。】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暂停营业）：顺便看看能不能抓住这小偷。】 【超能力是有钱：我吩咐人去买鸡了，有本事他就偷个够。】 第33章 请君入瓮 吃过晚饭后，李子衿和姬小鹿来到古玩店。 “不是，张国强跑哪儿溜达去了？”姬小鹿朝顾清秋兴冲冲地问道。在床上躺了几天可把他憋坏了。 “他说去坐妄观找一个刺猬精去了。还要找一个高人炼制过的上好朱砂。”顾清秋敷着面膜，懒洋洋地说道。 “呵呵，就他去讨朱砂，内门看门的弟子都不放他进去。”姬天水嗤笑了一下。 笑着笑着他感觉不对劲。 他知道进不去，那他为什么出发了呢？ 他突然冷着脸走到一个木箱旁边，打开一看。 “焯！他把我的青铜令顺走了！”姬小鹿气呼呼地说道。 李子衿想起来刚来古玩店的时候，那张国强店长就是神秘兮兮地打开这个木箱，掏出了一枚写着“圣武”的青铜令。 “那玩意儿原来是你的啊。”李子衿恍然大悟的说道。 “那当然。你还记得最开始他怎么自我介绍的么？” 李子衿回忆起最初在古玩店的画面。店长是这么说的： ——老夫乃坐忘观传人，第十三代神机，道号让虚子。 “他是十三代神机。我是十四代圣武。你懂什么意思了不？” 李子衿摇了摇头。 “意思就是坐妄观已经传到了十四代，他十三代的神机令牌早传给下一代了。” “他现在拿着我的令牌回去，相当于退休工人拿别人的工作证回单位领工资，最后全记我账上。” 李子衿这下完全听懂了。“我家里好像也有个青铜令，写着’神机‘二字。但是没有那么花哨的花纹。我拿着是不是也能去领工资？” 姬小鹿一听也是愕然，心想她凭什么也有青铜令。 当然他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得到，李子衿是和一个道士讨价还价的时候，花了大几百从他那里买过来的。 小鹿很牛地说到：“你那是基层员工，我那个是领导干部。我能领到的你领不到。” “好了，别在那里显圣了。”顾清秋很无聊地打断道，“去看看你叶哥什么情况。” 姬小鹿一推开后门，只见叶辰打着点滴昏在那边，脸色还是隐隐发红，却没之前那么严重。 “嗯，这鸡血还是压住了怨气。但是生机终归是不断流逝，张国强速度得快点了。还有只要鸡冠鲜艳的大公鸡，这些老母鸡还是拿回去炖汤吧。” 顾清秋一听，发了条短信让人去准备。随后让小鹿赶紧坐下，不要劳累。 此时顾清秋和姬天水商讨起了偷鸡贼的事。 “一定要抓到这偷鸡贼。”顾清秋眼色中有些隐晦的阴沉，“他若是偷鸡也就算了，可现在叶辰昏迷着。若是让他这么随意出入，出了事那还得了。” 李子衿则是找了桌子坐下，从包里翻出书本开始复习功课。 如果不是担心姬小鹿一个人不安全，她今天是不打算来的。 姬天水绕到后院，仔细打量着临时搭建起来的鸡棚。 “咦，”他有些惊讶，从地上捡起一根什么东西给顾清秋看，“你看，鸡棚周围散布着一些毛发。” 顾清秋仔细一看，那毛发银白光亮，看起来柔软却有韧性，显然不是人的头发。 再看向鸡棚本身，栅栏上出现了轻微的爪痕。 这些迹象表明，这里曾经有某种动物光顾过。 “这偷鸡贼并非人类，而是一只畜牲。”姬小鹿有些乐道，很奇思妙想地说。 “我看可以在鸡舍周围撒上一层薄薄的面粉，今晚它若是敢来，就算没抓住这畜牲，也能够留下偷鸡贼的足迹。” 顾清秋一听是个畜牲，神色也放缓了一些，赞许地看了一眼姬小鹿，随后去厨房拿了一些面粉过来。 “你是伤员，去歇着吧，我来撒面粉。”顾清秋这么说道。 “不能让你的保镖来撒么？”姬小鹿疑惑地问。 顾清秋漠然地说：“我命令我的人任何情况不可以进入古玩店。” 姬小鹿点点头，也不逞强，一边看着她撒面粉一边说： “既然是个畜牲的话，可以做个大点的吊脖吊脚套。晚上天一暗，很可能就会中了埋伏。” “我来帮忙做吧。”李子衿听到两人言语赶忙说。 她感觉千金大小姐在做体力活，她还坐在那里看书，实在是有些惴惴不安。 三人来到后院，在平平整整的土面上挖出一个长方形的小坑。 在小鹿的指挥下，找来一根柔韧性超高的树枝，在一端做一个拱门，另一端打入一根硬硬粗粗的木棍。 再用一根韧性很棒的树枝当作弹力杆，做成一个活套，绑在弹力杆顶部。把弹力杆拉下来，削尖触发杆。 这时候如果那畜牲去抓鸡棚里的鸡，碰到触发杆，就会被套住脖子或者脚。 两个姑娘显然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陷阱弄好。 渐渐地，夕阳落在西边山后。最后一缕余晖隐去，街边的店铺灯光却忽明忽暗地各自亮起。 唯独古玩店所在这条街灯光黯淡，烘托出安静的夜色，酝酿着恬静的气氛。 宁静的房间里，李子衿正认真复习着功课。 一旁的姬小鹿见状，也干脆拿起课本开始预习起来。毕竟顾清秋已经安排好让他在九月份去上学。 而顾清秋则静静地坐在沉睡中的叶辰身旁，眼睛看着手机屏幕。 她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叶辰，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手机上，时刻关注着他正在挂盐水的进度。 古玩店显得格外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直到后院传来一阵骚动声。陷阱成功触发了。 “有动静！”姬小鹿低声喊道。三人匆匆赶到后院，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兽被陷阱套住了。 它浑身雪白，毛发闪耀着银光，一根漂亮的尾巴不安地摆动。 “原来是只狐狸......”顾清秋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姬小鹿走上前去，轻笑着说：“就是你这只偷鸡贼？”。 那只狐狸挣扎着，眼神里透露出慌乱，眼中居然泛出一丝丝泪光。 李子衿蓦然开口：“你们瞧那它有几条尾巴？” 顾清秋端详一眼，狐疑道：“一条罢了。” 姬天水听后，若有所思地瞥了小狐狸一眼，发觉其腹部有好几处伤痕，白色的毛发被染得微微泛红。 李子衿沉声道：“我看到有四五条尾巴。它似乎有条尾巴断了。” 那狐狸似是能听懂人言，身躯开始惊惶地战栗。 姬小鹿听闻此言，二话不说便从怀中一张泛黄符纸点燃。 随着符纸发出幽蓝色的火光，那只原本就很害怕的狐狸更加不淡定了，发出一阵尖锐的\"嘤嘤\"声，仿佛在向姬小鹿求饶。 姬小鹿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想不到你这小妖居然还有些道行。如果你不曾伤害过人命，今日我便暂且放你一马；但若你胆敢踏出此地去祸乱世间，休怪我无情。\" 话音刚落，那只狐狸似乎听懂了姬小鹿的警告，全然不顾脖子上绳索带来的疼痛，径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以此表明顺从之意。 姬小鹿颇为满意，熄灭了符纸，然后领着它命运的后颈走进屋子里，给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然后松开手，将狐狸随意地扔出门外。 \"别让再看到你来偷鸡。\" 那只狐狸在门外停留片刻，深深地回望了一眼，随后迅速转身钻入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第34章 白仙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5、姬小鹿的血液泛着紫光，但是其他人说没有看到。猜测是阴阳眼的原因。 *** 期末考试结束了，李子衿感觉有些郁闷。她估计自己发挥得很糟糕。她觉得与其反思自己，不如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显然考不好是姬小鹿给她占卜了“大吉”导致的，和她自己没有关系。 不管考得怎么样，接下来都是要放暑假了。李子衿当即就打车到了木之本古玩店。 隔着老远，街上就看见了一只小黄鼠狼追着一只逃窜的老鼠在打闹。旁边几个城管愁眉苦脸地跑来跑去。 古玩店这条街大多做的都是玉石、字画的生意，老板都比较信仙家，觉得最近黄皮子出没是祥瑞。 但是周边的老百姓都纷纷举报，说这条街现在野生流浪动物泛滥，非常影响市容。 实际上自从上次闯进来一只受伤的白狐狸以后，街上又接连不断地出现了一些小动物。这在魔都简直是匪夷所思。 毕竟流浪猫、流浪狗还比较正常，流浪黄鼠狼就过于逆天了。而老鼠更是不能出现在街上的。 “呦，放假啦。”一推开门，门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个风铃，正在“叮当”作响。姬天水的招呼声随之而来。 此时小鹿正抓着一些太子参、黄芪、白术、山药等，慢悠悠地在锅里熬着。这是因为小鹿看顾清秋之前过于劳顿，气血不足，给她写了个调理的药方。 这道观里连医术都教。希望他的医术比他的占卜术学得好。 “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熬个药把自己累坏了。”李子衿若无其事地叮嘱了一句，“话说这里最近为什么有这么多小动物。” “都是一些没开灵智的小兽，被家仙影响了。”姬小鹿淡淡地说道。 俗话说“狐黄白柳灰”，就是五大家仙，最是容易产生灵智，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你若敬它，会得到福佑；若是侵害它，就会遭到报复。 “你记得别去打他们，免得被家仙找上门。” “我没有伤害小动物的兴趣。”李子衿抿了抿嘴否认道，“对了，你怎么在门口挂了个铃铛。” “哈，上次不是有个小狐妖闯进来么。最近街上小动物泛滥，感觉有道行深厚的家仙要来。这铃铛是件法器，要是有妖气就会响个不停。” 顾清秋此时也刚给叶辰换好点滴，从后院走了出来，向李子衿打了招呼。 “子衿妹妹，你放假有什么安排呀？”顾清秋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向李子衿询问道。 李子衿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顾姐你不是还有自己的公司需要照看嘛，而且小鹿的伤势也没有完全康复。所以我就来古玩店帮帮忙，看看店铺。” “哎呀，真是辛苦你了，子衿妹妹。”顾清秋低声呢喃着，言语间流露出对张国强的埋怨，“也不知道张国强那老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店啊。” 她眼神中透着些许无奈和疲惫，语气似乎是觉得张国强当个甩手掌柜让人头疼。 然而李子衿怎会不明白顾清秋真正的心思？ 她知道顾清秋其实是在担忧叶辰，期望着张国强能够快点带回一些让叶辰醒来的方法。她已经守了太久了，想必内心早就焦急不堪。 就在这时，古玩店的门被打开，风铃“叮当”作响。 “欢迎光临木之本古玩店。”顾清秋心不在焉地说道。 李子衿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本以为铃铛声会随之停止，但它却依然“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疑惑之下她转头望去，看见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婆婆站在门口。她一双阴阳眼中，那老婆婆的背部隐约长满着尖刺。 只听那位老婆婆抱怨道：“这铃铛怎会如此喧闹不休。”话音未落，只见白发老太抬起手朝着铃铛抓去。她下手的动作矫健迅速，丝毫不见衰老之态，反而充满力量。 正在熬药的姬天水见状，将手中的锅铲一扔，反手从桌上抓起一把法尺藏匿于身后蓄势待发。 他心里暗自嘀咕：真是说啥来啥。随后他一脸假笑，不卑不亢地开口说：“大仙随来是为何事啊。” 然而，老婆婆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小天水么，快把你背后的东西放下。难道连我都不认得了吗？小时候老天师给你治病，你还用过我的刺呢。” 姬天水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明白过来：“我去！你是那个刺猬老白！你总算肯渡化形劫了。” 那老婆婆原本和蔼的表情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接着说道： “你下山的时候我还没化形，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得叫我白婆婆。还有你这孩子以前懂事讨喜，现在怎么说话这么粗鄙了。是不是被让虚那为老不尊的给带坏了啊。” 姬小鹿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他。老......白婆婆，你是让虚子请来给叶哥看病的么？” “确实如此。听说有个怨气缠身的小子，人在哪里我去给他看看。” 顾清秋许久不见笑容的脸上顿时面现喜色，眼中竟略微泛出泪光，看得一旁的李子衿有些心疼。须臾，她迅速收敛情绪，言辞恳切、滴水不漏地说道： “仙人请移步后院。病人就在后院躺着，有劳仙人施展神通，小女必有重谢。” 白仙和蔼地笑笑：“不必客气，在人间积德也是老身增长道行的本事。主要我来的时候，有个小狐妖说这里是它的地盘，一山不容二仙，非要和我打一架，不然老婆子我昨天就到了。那小狐狸刚化形就被打断了一条尾巴，直接被打回了原形，现在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姬小鹿突然感觉有点尴尬，总觉得自己见过那只狐狸。顾清秋一听那狐狸让她家叶辰耽误了一天，眼神也是变得十分可怕。 三人来到后院，白婆婆端详着昏迷不醒的叶辰，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她不禁心生感慨：\"此人的意志力当真是坚韧无比，世间罕见。即便是遭受怨念侵蚀数日之久，却依然在顽强抵抗。也不枉老身出手相助！\" 言罢，只见白婆婆口中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同时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巧玲珑的鼓。随着她不断地拍打手掌并敲击那面小鼓，地面之上的人影竟渐渐变成一只巨大的刺猬影子！ 白婆婆上身挺直，双腿分立，摆出一副顶天立地、贯通天地的姿态。她的双手时而平平伸出，时而按下，时而轻轻弹动手指，又或者迅速转动手腕，令人目不暇接。 只听得白婆婆高呼一声：“五脏神君，各保安宁。白仙在此，千病万祸不敢进吾坛门！” 其声宛若洪钟。李子衿看到一股红色雾气从叶辰身上冒出、消散。 叶辰的手指颤动了一下，神色似乎放缓松懈，平和了下来。 白婆婆笑了笑说道： “他不日便会醒来。小鹿你给他开点药方，补补身子便是。” 随后她从背后一掏，手里出现一根粗壮的白刺，质地像玉石一样圆润。 “磨成粉末，配合药汤服下。有我这刺，很快便可以恢复到正常。” 顾清秋心情激动，却又不敢打扰。 姬小鹿郑重地收下，然后说道：“白婆婆，我也受伤了。你多拔几根呗。” 白仙脸色一黑，轻哼一声不作答。姬小鹿讪笑一下，然后说： “对了，张国强咋还没回来。” “张国强是何人？”白仙很不解地问道。 “是让虚子大人。”李子衿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白婆婆这才注意到李子衿，看了一眼惊叹道：“你们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竟然有个天生阴阳眼的女娃娃。让虚他因为冒用你的令牌被抓去关禁闭了。” “本来说是三天，结果天师大人发现他那道袍下面穿得花花绿绿的，衣服上还画了外国女孩，说是衣冠不整，低俗下流，败坏坐妄观名声，要关他半年。他徒弟给他求情了半天，最后决定只关一旬。” 姬小鹿脸色一黑，这老二刺螈穿得什么衣服他大概是有数了。 “那老婆子我这就先撤了，咱们白仙还是要游历人间给人看病消灾，积点功德的。” “仙人，小女可以帮忙。不论是开设医馆，还是寻找病人都不在话下。”顾清秋连忙神色恭敬地说道。 白婆婆哈哈一笑：“我出手要看缘分的，也不喜欢总呆在一个地方。小女娃，你的好意我心领啦，咱们有缘再见！” 最后她挥挥手，潇洒地离开了。只见街上三两成团的黄皮子恭恭敬敬地朝白婆婆行礼，然后叽叽喳喳地追随着她离去。 “原来这些小动物是来拜她的么。”李子衿若有所思地说。 姬小鹿也是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然后眉头一皱，迟疑地说道： “她是不是顺走我一个铃铛？” 第35章 夏日团建 叶辰醒来以后，李子衿第一次看到顾清秋哭泣。那位总是保持风范的大小姐，哽咽着抱着叶辰，喃喃说道：“欢迎回来。” 叶辰醒来以后，姬天水就回到古玩店住了。李子衿还有些怅然若失，感觉家里光和妹妹两个人，有些空空荡荡的。 没什么事就坐在店里写暑假作业，偶尔招呼一下客人。白婆婆也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张店长也是某一天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把令牌放回木箱。 姬小鹿伤也是好得差不多了。每天早上叶辰都要强迫姬小鹿练习格斗术，这时候姬小鹿就会愁眉苦脸。顾清秋不忙的时候就会来店里蹭叶辰的课。 晚上天气变凉快一些，大家就会一起锻炼身体。李子衿和顾清秋只是慢跑，姬小鹿则要被逼着做很多体能训练。 “你在肉搏方面吃了多少亏了。”每次姬小鹿要摆烂的时候，叶辰是这么堂而皇之地呵斥的。但李子衿觉得他更多地可能是享受当小鹿教官的快感。 姬小鹿还出去又赚（pian）了一次钱，说是给人看墓地风水去了。李子衿问他怎么又出去干阴间活，按理来说她上次赚了两万的报酬给小鹿，店里还有顾清秋，他怎么也不会缺钱。 姬小鹿一脸飘然出尘地说道：“姬某不受嗟来之食。” 还说上次两万块都用来还顾清秋的欠条了。李子衿不禁佩服他找大小姐借钱居然还打欠条，倒还真是有原则在身上的。 夏小言也是来找了几次李子衿一起写作业，满足了她要开学习会的欲望。让虚子还没事给李子衿和姬小鹿安利新番。姬小鹿不时还很有兴趣地问李子衿关于学校的事情。 “为什么要参加女子篮球社？”他好奇地问道。 “因为学校开展不了那么多丰富多彩的活动啊。”李子衿漫不经心地说。 “我还以为你像是会参加书法社的那种人。修身养性的这种感觉。”姬小鹿这么说道。 “不，我像是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的人。”李子衿面无表情地说。 “......这么说倒也是。那为什么选择篮球呢？” “因为户外的社团会因为下雨天取消。而篮球社一直没取得过好成绩，所以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理由实在是太正确了，很符合姬小鹿对李子衿的刻板印象。 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实在是令人感到身心愉悦。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李子衿很想就这样度过一个安静祥和的暑假。暑假过后她就是高三了，大概学业会繁忙很多。而那时候姬小鹿就要变成“季小鹿”，成为她的学弟了。 “说起来，我们古玩店还没有过团建活动。”张国强突然这么说道。 李子衿觉得和大家一起去个吃饭，增进一下感情是很乐意的。她的朋友不多，但是古玩店的大家对她来说，既是朋友也算是半个亲人。 “说到团建，夏天自然是要去海边浴场了。”顾清秋正吃着冰激凌，突然就很兴奋地说道。 李子衿顿时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居然是要去海边。 李子衿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很有资本的胸膛，然后悄悄地看了一眼顾清秋，顿时感觉有点焦虑。 然后她冷冷地看着姬小鹿。 姬小鹿只感觉莫名其妙有点身上发凉，他赶紧掐指算了起来。 “六月发寒，不祥之兆啊。”他闭着眼一个人嘀嘀咕咕。 李子衿在思考如何自然而又不着痕迹地引导众人换一个团建地点。但大伙儿讨论得飞快，已经把事情敲定的七七八八。 “听说还有烟火表演呢，现在是一票难求啊。” “没关系哦，我给文旅局长打个电话，票子要多少有多少。” “听说流行沙滩上摆摊卖烧烤卖果汁，不知道老夫卖古玩有没有前途呢。小顾能不能给老夫整个摊位啊。” “卖古玩的话我不是很想帮店长整呢，请你自己去申请吧。” “说起来清秋，我们最近很久没有约过会了呢。我很期待。” “不，我是去和小鹿和子衿约会的。你可以和店长一起摆摊卖古玩。” 李子衿感觉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就要来不及了！她开口说道：“那个......” “那干脆明天就去吧。”“ok。”“我同意。”“子衿妹妹你想说什么？” 顾清秋眼中亮晶晶地看着李子衿。看得李子衿很不忍心地改口： “那个......我也很期待......” “太好了。小鹿也愿意去的吧。” “我刚才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姬小鹿缓缓睁开眼。 “大吉！” 第36章 泳装回 一辆本田奥德赛的豪华商务车缓缓从古玩店驶出。顾清秋说这算是低调出行了。 李子衿莫名的有些心慌。姬小鹿的那句“大吉”，整得她有点害怕这次团建又遇上什么怪灵事件了。 海边会遇到什么类型的怪灵。哥斯拉吗？要是哥斯拉的话就全完蛋了。 其实她更心慌的是小鹿对她泳衣的看法。她真的不擅长穿这种有些暴露的衣服，但是现在她又很在意姬小鹿的想法。 顺带一提姬小鹿这次出门试图穿道袍，被顾清秋说出去玩不能这么穿，硬是换上了短袖衬衫。但是他还是带了一把法尺防身。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的别墅事件开始，他就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手里没个家伙是真害怕突然遇上个怪灵。 “城市沙滩已经到了，顾大小姐，几位大人。” 司机非常礼貌地说道，然后下车打开车门，在一边恭敬地站立。 李子衿有些受宠若惊，这种被人这么伺候的感觉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姬小鹿则是很自来熟地说：“哥们你热不热，这天气你穿西装还带白手套，真不怕中暑啊。” 司机额头布满了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汗。打工人有什么自由选择穿着呢？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应。 顾清秋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说：“听他的，外套脱了吧。” “谢大小姐。”他点点头。 “子衿，我们走吧。”顾清秋慵懒的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李子衿，很有气势地挽住了李子衿的手。李子衿虽然不是很习惯这种热情的架势，但是默默接受了她的善意。 “小鹿，你也快过来，不要和大叔老头呆在一起了。”顾清秋回头说道。 李子衿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已经有点咯噔了一下。 “不要啊，这样真的很热。”姬小鹿有点闪躲地想要离开，但是顾清秋很是不客气地用另一只手挽住小鹿。 李子衿紧紧地盯着姬小鹿的手臂。凶部，碰到了吧？心里肯定在觉得很赞对吧？ 叶辰和张国强对视了一眼。 张国强笑呵呵地说：“我们也走吧。”他非常坦然地把二刺螈痛衣穿出来了。 叶辰苦笑着跟上，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为什么沙滩上没有人呢？刚才明明看到有很多车往沙滩这里开。”李子衿有点疑惑地问道。 “不用问的。肯定是大小姐把一片沙滩包场了。”姬小鹿似乎很有经验地回答道。 李子衿现在不是很想和姬小鹿说话，所以她没有回应。虽然她知道生姬小鹿的气是没什么道理的，但是生顾清秋的气她也是不敢的。反正也是生闷气，最后气的都是自己了。 “我不是包的沙滩。”顾清秋很淡然地说，“那里是我的海景庄园，只是这片沙滩刚好囊括在庄园的范围里面。所以这里是我的私人沙滩。” 两个人听了都哑口无言。对于钞能力的想象力还是缺乏一些认知。 “那么就去别墅里换泳装吧。”顾清秋兴高采烈地说道。 姬天水和叶辰很快就换好了泳装。姬小鹿身上的肌肉线条清晰柔和，恰到好处地糅合了有力量感和少年感，上身穿着开襟的防晒上衣。 一旁的叶辰身躯凛凛，肌肉健壮。每一块肌肉也是没有过分鼓胀，像是一头健美的猎豹。肌肉蕴藏着恐怖的爆发力和灵活性。身上斑驳地挂着白色的疤痕，似乎是他战斗的勋章。 张国强则是压根没换泳衣，找了个遮阳伞一躺，含惬意地开始吹着海风喝西瓜汁。他身上的魔法少女樱随着海风时不时地摇曳飘逸。 而此时的别墅内，顾清秋摸着下巴，缓缓地说： “我觉得你穿连体泳衣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像你这样青春靓丽的年纪就应该穿得更大胆一点。” 随后她很豪迈地打开了身后的巨大衣柜。李子衿瞪大了眼，里面各种款式各种尺码的泳衣竟然应有尽有。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要不要肆意享受青春呢？”顾清秋蛊惑的声音响起。 两位女士一前一后的从别墅里出来。 顾清秋身着一件玫瑰红色的比基尼，设计简约而不失优雅，简约的布带完美地勾勒出她丰满的身材曲线。细腻如雪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长长的黑发随风飘动，如丝般柔顺；一双玉腿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匀称，没有一丝赘肉。 身后的李子衿终究还是选择了保守的穿着。她身着一件连衣裙般的泳装，泳衣的颜色如深海的幽兰，与她的气质完美融合。 泳装的丝带穿过后颈，展现出她纤细的脖颈和迷人的锁骨。下身则是裙摆式的设计，在行走间若隐若现地透出她修长的美腿。整个穿着主张了纤细柔美的风格。 看到二人，叶辰和姬小鹿眼前一亮。张国强则是根本看都懒得看似的躺在躺椅上。 李子衿面无表情地跟着顾清秋朝二人走去。她看着顾清秋很有冲击力的身材，有些紧张地瞄了一眼姬小鹿。 叶辰目光很深禽地看着顾清秋，柔声说道：“你真的太美了。”顾清秋轻轻靠入叶辰怀里。 随后叶辰刚准备转过头也夸赞一下李子衿，顾清秋看垃圾一样冰冷的视线投在叶辰的脸上。叶辰立刻转过头，继续深禽地和顾清秋对视。 李子衿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姬小鹿见状，朝她笑了笑，很坦率地说：“你今天很漂亮哦。” 李子衿感觉自己心情雀跃，心跳也砰砰加速。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希望自己不要露出失态的一面。 被夸奖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开心。要是他夸奖的时候能害羞一点就好了。 但是这样子的程度其实就够了。要是小鹿真的脸色羞红地小声夸赞的话，她可能会因为身体僵住而失去行动能力。 “谢谢。”她轻轻地回应道。 “顾姐，你今天也很漂亮哦。”姬小鹿也很坦率地对顾清秋说。 李子衿一听顾清秋也有份，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了。这下是真的面无表情了。 姬小鹿感觉自己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头顶发寒。 他决定还是不掐指一算了，反正怎么算都是大吉，所以很没心没肺地说。 “我已经等不及了，赶紧去下海游泳吧。” 第37章 啊，大海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6、店长认为【先天之力】的本质是【生命力】。 *** “啊，子衿你不会游泳么？”姬小鹿有些愕然。 李子衿点点头：“家长没有带我来过海边。我也没想过要自己报个游泳班。” 回去就给李子佩报一个吧。她这么想着。 “没关系的。即使不会游泳是完全可以享受大海。”顾清秋这么说道。 叶辰拿着一个黄色的干瘪泳圈，用野兽一般的肺活量，三口吹满了它。然后递给李子衿。 “清秋，我来给你涂防晒油吧。”叶辰很不要脸地说道。顾清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趴在了躺椅上。李子衿看得有些面红心跳。 无视陷入甜蜜状态的两人，姬小鹿和李子衿就这么走向大海。冰冷的海水没过脚背，李子衿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 她套上游泳圈，慢慢地走入海里。松懈下身体的肌肉，人就自然而然地漂浮在海上。她悄悄地看向姬小鹿。此时他也眯着眼睛，很放松地躺在水中。 海水舔舐着姬小鹿的皮肤，盐分轻轻地刺激着刚愈合的新鲜疤痕，大脑都随之放空了。 李子衿看着少年的身躯隐约布有几道疤。 “你要是去人多的那边沙滩，会被当成不良少年吧。”她难得调侃了一句。 “为什么？” “身上。有很多疤呢。像是经常打架的类型。” “嗯......之后就不会了。顾姐有祛疤膏药，效果很好。多涂几次就没了。” “这样啊。” 两个人都很放空了大脑，悠闲的气氛散发了出来，话语也是想到什么词语就往外吐出，对话变得零零碎碎的。 李子衿感觉时不时地有浪花打过来，她像一叶扁舟在水中摇摆。 “感觉......要是浪大的话，我会不会翻下去呢。” “有这个可能。” “这个水深会溺水么？” “不会的。就算溺水了我也会帮你做人工呼吸的。” 姬小鹿话一说完，气氛陷入了沉默。大脑放太空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两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各自怀抱着不同的心情。 过了很久很久，姬小鹿开口说：“我是说，顾姐会帮你做人工呼吸。” “这样啊。”李子衿的话听不出情绪。 这时候去更正原来的话是很蠢的。不如直接一笔带过。这下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解救这个气氛的人是叶辰。 一汪海水毫无征兆地从小鹿的脸上泼了下去，把姬小鹿呛得连连咳嗽。李子衿看得嘴角微微勾起。 但此时顾清秋也没打算放过李子衿。她不知何时也摸了过来，偷偷地双手捧了一些海水，忽地扬到李子衿身上。 “嘻嘻，子衿在想什么心事啊。”她笑吟吟地问道。 李子衿在想什么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舀起水，也朝顾清秋回敬回去。 顾清秋夸张地惊呼一声，然后双手握在一起，用力一挤，一道小水柱打在李子衿脸上。李子衿虽然被糊了一眼，但是当然不会生气。 她很是惊奇顾清秋的手法，于是也尝试了一番，水柱却没有像刚才一样出现。 顾清秋游到她身边，开始给她模范示范。这边还在学习着，男生这边的打水仗突然动静越来越大。 两女回头一看，只见叶辰一身精肉，双手展开，然后带动水流猛地一夹，巨大的水浪就朝着姬小鹿扑来。姬小鹿奋力抵抗，却无济于事，给他泼得连连呛水。 姬小鹿脸都黑了，打开防晒上衣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法尺。 叶辰的笑容凝固了，转而变为惊恐。 “你神经病啊，游泳带这玩意儿？” 姬小鹿冷笑着一言不发，一只手食指向叶辰，另一只手横握住法尺。 “祗灵听宣，赐水三千......” “我靠你玩不起。”叶辰赶紧一个猛子扎出去，游得飞快。 但姬天水不慌不忙，一道小臂粗的水柱从海面喷涌而出，化成一条水龙，以极快的速度砸在叶辰头上。那龙身源源不断，给叶辰精确制导，砸了十几秒，姬天水才把手一甩，放了叶辰一马。 远处躺在躺椅上的张国强也是侧目看了过来，感叹了一句“年轻人，不讲武德”。 顾清秋看得乐不可支，李子衿也是心情大好。她脸上神色平静，游泳圈托着她的身子，一双裸足却无意识地拍打着水面，暴露了她美丽的心情。 “哗啦。”脚尖踢起的水花泼在了姬小鹿脸上。水滴从小鹿的脸上滴落下来。李子衿有些尴尬地把脚乖乖藏进水下，但随即又想到，来海边打水仗是很正常吧。 她这么想着，感觉又有了底气，干脆又面无表情地踢出一脚水花。 姬小鹿不敢置信，才刚大发神威后，就有人敢挑衅他水仗之王的威严。而顾清秋也不惯着他，很熟练地兹出一道水花。 姬小鹿试图还击，但最后捧起水以后犹豫了一下，只是往李子衿的肚子上轻轻泼去。然后再次舀起一捧水，刚对准顾清秋，顾清秋就很霸道地瞪了他一眼。 他一时间不敢出手，水就从指缝淌完了。他有些郁闷，很傲娇地说了一句：“好男不和女斗。”随后任由他们泼水。 顾清秋见姬小鹿不反抗，感觉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她嘟着嘴，突然伸手用双臂环绕住小鹿的脖子，很幼稚地坏笑着： “沉下去吧！”随后身子带着他往下潜。 姬天水只能屏住气。海水的触感抚摸着他的耳朵。 李子衿看着顾清秋傲人的地方接触到了小鹿的背部，本来美丽的心情又不是很美丽了。她报复似地向小鹿开始用力踢水。 淹死你得了！ 姬天水挣扎着逃离顾清秋的手臂，然后游回岸边。 顾清秋看着他逃离的身影，脸上突然有些温馨地笑着。 “那孩子，比以前开朗多了啊。” 李子衿歪了歪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顾清秋依旧看着小鹿的背影，喃喃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温柔： “两年多前，我们古玩店的风水术士姓吴，但是老吴很不幸牺牲了。” “店长算到，有一个实力很强的风水师下山了，可以接替此任。那个人就是姬小鹿。” 顾清秋顿了顿，然后轻轻地说：“那时候他只是一个14来岁的孩子。眼里只有迷茫。” 李子衿听了心情有些沉重。然后顾清秋拍了拍手，仿佛要打断这种气氛。 她回头看向李子衿，笑靥如花： “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么？” 第38章 搭讪 日落西山，夕阳西照。此时正是黄昏时。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海边的沙滩上，给整个场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沙滩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路边的商贩们摆起了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是真是相当热闹呢。”叶辰看着周围的人群，笑嘻嘻地说，“张店长人呢？不会真的在这里摆摊了吧。” 夜晚的烟花展带动了周围的经济消费。古玩店的各位决定离开私人沙滩，来到人多的这边享受一下热闹的气氛。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四人的走动，许多周围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穿着泳装的两位美人吸引了相当一部分视线。 “没有选择吃晚饭感觉真是正确的选择啊。”顾清秋很酷地带着一个墨镜说道，“这样就可以放心吃街边的小吃了。” 李子衿看着周边的商贩，闻到传来的食物香味，也是咽了咽口水。 感觉热量会超标的感觉。就交给明天的自己用锻炼消耗回来吧。她有些心虚地这么安慰自己。 “我想吃这个，”顾清秋兴致很高地指了指一家章鱼小丸子，“两位男士谁去排下队吧。” 言下之意是她和李子衿是要继续逛的。叶辰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去选择去排队了。姬小鹿经过长达一秒的犹豫后，说道：“我去买点饮料过来吧。” “我要西瓜汁。叶辰喝啤酒。”顾清秋觉得他很上道，满意地说道。 李子衿想了想说：“我喝橙汁就可以。”随后又急忙找到叶辰：“那个，不用特地给我买，我吃一个就够了。” “买四份！”顾清秋打断了她，很豪爽的说，“今天全场的消费由顾小姐买单，不用给我省钱！” 姬小鹿有些失语地看着心情特别好的顾清秋，转身去买饮料了。 回来的时候，小鹿找到还在排队的叶辰。 “她们俩人呢？”小鹿一只手提着装着四杯饮料的塑料袋问道。 叶辰朝某一边撇了撇头，脸色很是不爽。姬小鹿往那边看去，发现两位女士被四个男生纠缠住了。 之前虽然两位很亮眼，但是一身伤疤、身材壮硕的叶辰在一边，根本没有人有搭讪的心思。不过人一走，心思活络起来的人就多了起来。 “你不去帮忙么？”姬小鹿眨巴眨巴眼，“英雄救美是很加分的哦。” 叶辰脸色很阴沉地看了看那边，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你顾姐的，她很讨厌被人当成花瓶。如果她真的对付不了，这个距离我很快就能出手。” 李子衿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厌恶的眼神，神色很冰冷地看着四个搭讪者。 “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的假日。” 姬小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给他们压阵。 毕竟他们可能只是看到没有男伴，所以想要结识一下。如果自己在场的话，他们应该就会感到冒犯，然后自觉离开吧。 “你们的饮料。”姬小鹿朝二女走过去，表现出他们是一伙儿的样子。然后他对着四位搭讪者很有礼貌地说： “不好意思先生们，两位女士是和我一起的，可以请不要搭讪他们么。” “不要拒绝嘛，人多一点才热闹一些。” “小白脸能不要参与大人的对话嘛？” 四个人嬉皮笑脸地就准备靠近了，朝着姬小鹿投以轻蔑的视线。然后用看物品的眼光打量着两位女士。姬小鹿脸色一冷，也是收起了客气的表情，很冷淡地看着四人。 此时一言不发的顾清秋嘴角勾起微笑。她的眼神藏在墨镜后方看不真切。姬小鹿看到这一幕，知道她眼睛里肯定完全没有在笑。 “不要再靠近了。”他很冷淡地最后提醒了一句。 但是最前方的男子很是不在意地伸出了手。姬小鹿“啪”地捉住了他的手腕，看似单薄的身体实际上有着非常不错的力量和格斗技巧，寻常的成年男性根本不是对手。 “请问这位先生是听不懂我说话么？”姬小鹿用要结冰的眼神看着男人。 “嗯......”男人脸色痛的发白，狠狠地想甩开他的手，但是却没有成功。男人有些被吓到似的后退，但是随后感觉自己这样很丢脸，低声呵斥说道： “快松手，你是要造成斗殴事件么？想打人么？” 好话歹话都给他说完了。身后的三个男人也是面色不善地看着姬小鹿，而姬小鹿压根就没把四个人的战斗力放在眼里，很是冷淡地回瞪了回去。 而远处的叶辰看到姬小鹿在场以后，则是很放心地开始买起了章鱼烧。 就在场面陷入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时（当然这种感觉仅仅只是存在于那四名搭讪者心中而已），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只见一名男子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倒了下去，软弱无力地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三名男子都惊住了，齐刷刷扭过头去。他们看清始作俑者竟然是那名戴着墨镜的大美人。 顾清秋戴着太阳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美艳的笑容。她的右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刚刚出手挥出掌刀的姿势。 “我说你们几位，从方才起就只顾和小鹿说话，莫非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只见她动作优雅地摘下那副宽大的太阳镜，展现出一双如寒星般冰冷刺骨的眼眸，原本挂在嘴边若有似无的微笑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淡漠。 此刻的她浑身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冷漠与高贵气息，宛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强大的气场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那三名男子更是被这股无形的威压逼迫得几乎无法喘息，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她粉嫩的双唇微微开启，冰冷地吐出一个音节：“滚。” 那三人如获大赦般转身就走，把躺在地上的同伴都丢在了原地。 果然，大小姐一个人就可以对付这种渣滓了。 顾清秋也是懒得管地上晕过去的人，亲昵地看着李子衿和姬小鹿说： “走吧，章鱼小丸子应该买到了哦。” 姬小鹿苦笑着跟了上去。李子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能听出很敬佩地对顾清秋说： “顾姐，你刚才很厉害。” “我一直很厉害哦。”顾清秋软绵绵地笑了笑，很是不客气地接受了她的夸奖。 走了一会儿，李子衿突然回头看着姬小鹿，很轻地说了一句：“你刚才也很帅哦。” 那背影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身前，把冰冷留给身前，温柔却留在身后。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让李子衿深深着迷。 第39章 打气枪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8、卦不算尽，不然会大量消耗本源【先天之力】，可以理解为消耗寿命。 *** “啊，那里有玩游戏的摊位欸？”顾清秋此时摇晃着一串吃到一半的鱿鱼，兴冲冲地说道。 “嗯，我已经吃不下了，还是逛逛这种摊位吧。”李子衿有些腼腆地应和道。 “是打气枪的摊位啊，你要什么奖品我都能帮你赢下来哦，清秋。”叶辰还是非常的肉麻。 顾清秋撅了撅嘴拒绝到：“这种事情代打就没有意思了哦。”随后挽着李子衿来到摊位前，非常大方地扫了100块钱。那老板立刻笑容满面。 “她是不是完全没问要多少钱，直接就扫了100。”李子衿悄声对姬小鹿说。姬小鹿很呆滞地点点头。 “你......你没事吧。”李子衿看着呆滞的姬小鹿，有点心虚地问道。 “啊？我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姬小鹿有点后怕地说。 所谓“每样东西只吃一口”，是女孩子逛街时的特权。而男伴的胃需要负责承担垃圾桶的职责。叶辰负责消灭顾清秋不想吃的东西，那么李子衿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姬小鹿了。她不可能同意让叶辰吃她咬过的东西的。 当然，李子衿面无表情地就把吃剩下的东西递给了姬小鹿，仿佛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这里面当然也包含了她的小心思。 只要表现得理所当然，这种擦边的小暧昧会被淡化，然后被姬小鹿所接受。这样就可以小小地满足一下她的少女心。 但姬小鹿的战斗力显然不如叶辰。姬小鹿看着叶辰已经吃了一圈了，现在还是生龙活虎。 他暗自想着，这个人是化形后的饕餮么？其实是【妖物】假扮的对吧。 “子衿，想玩玩看么，100块钱可以玩四组哦。”顾清秋招呼道。 “我可以尝试一下。顾姐不先么？” “我还想吃一会儿这个。”顾清秋摇了摇她手上的鱿鱼。 姬小鹿看着李子衿拿起了气枪。她神色很认真，手臂抬起，但是其实枪管微微翘到了天上。 外行的动作，最终20发子弹只打中了一个气球。奖品是一个钥匙扣。李子衿也是不恼，心满意足地拿起了钥匙扣。 “我来我来。”顾清秋兴冲冲地把鱿鱼塞到叶辰嘴里，然后拿起了枪。 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保持平衡。双手握住枪械，将目光集中。显然是一副行家的模样，每天练习实弹射击的效果体现了出来。随后她深呼吸，并在呼气的瞬间扣动扳机。 “啪。”脱靶了。 顾清秋脸色一黑，有些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气枪。 这把枪弹道偏左，这是谁的枪！ 她练习射击这么久，5发子弹能打35环以上，在部队里都是及格线以上的水平，居然栽在了一把气枪上。但是她默不作声，瞄准后轻微地往右挪了一下。 脱靶、脱靶、射中。顾清秋感觉自己大概掌握了一个角度。不过在换下一个气球的时候，刚才找到的角度有点遗忘了。 最后击中12个球，惹得旁人一顿惊呼，老板肉疼地送上了一个熊猫小公仔。但顾清秋不是很满意。她眉头一皱，看向了叶辰。 “我要那个最大的泰迪熊。”她不容置疑地说。 “小姐姐，这只熊要连续命中 20 个才能拿到哦。不过放心，我这儿绝对是正品，我这里总共才三个呢。我看你男朋友一看就厉害，500 块以内绝对能搞定！”肥硕老板笑眯眯地说，眼角的鱼尾纹都皱起来了。 “呵，他是很厉害。”顾清秋冷笑了一下。 “有人之前说这种事情代打就没有意思了哦。”姬小鹿很没情商地说了一句。顾清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子衿看得扑哧一笑。 叶辰把鱿鱼签子找了个地方一扔，然后自信地拿起气枪。 脱靶！ “可惜了先生，差点就命中了，这把练练手，多几轮肯定能拿到女朋友想要的大奖。”老板这时候还不忘拱火，一通话说得滴水不漏，激起他胜负欲的同时，暗示叶辰赶紧爆金币续费。 不过叶辰可不会被影响，他这次就是来练练手的。他很随意地摆弄了一下气枪，开了几枪试试弹道偏移。 前几枪都脱靶了。不过从第六枪开始，叶辰就像开挂一样枪枪命中。他一脸轻松，甚至开始耍杂技一样连射五枪，居然全部命中！ 旁边传来阵阵惊叹声，顾清秋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叶辰还是百发百中，很快就把15个气球都打掉了。 老板惊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暗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但这么多人看着，他还是拿出了一个小狗公仔。 “再来一轮。”叶辰很冷酷地说道。 老板颤颤巍巍地挂好了气球。叶辰不负众望，20枪全部命中，打下了泰迪熊。 “你真棒！”顾清秋抱着泰迪熊，很开心地亲了叶辰的脸颊一口，叶辰的嘴角顿时变成了一个耐克。 李子衿看着泰迪熊。她是没怎么买过玩偶的，觉得那是小女生才会喜欢的。 不过她现在觉得那玩偶有些可爱。因为它是女孩喜欢的人送的。 “我记得还有一轮。”叶辰战意滔天地说。 “等下，这位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我做的也是小本生意，留着大奖给烟花节造点气氛。”老板讪笑地说道。 顾清秋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老板，决定放他一马：“那小鹿你也来玩玩吧，你还没玩过呢。” 姬小鹿此时还撑着呢。听到以后刚想摇头，却看到李子衿看着玩具熊的眼神。 “你想要那个玩具熊么？” 李子衿听到有些惊慌。是要打来送给她么？她心里一下子有点害羞，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想要啊。”姬小鹿心不在焉地说道。 李子衿有点后悔，感觉自己真的很蠢，心里有点凉凉的。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更正。 “不想要玩具熊的话，你想要什么？”他看着李子衿。 李子衿听到以后，有点凉凉的内心被一股惊喜的暖流冲击着。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送的就行。她很想就这么用近乎是告白的话语告诉他。 “我比较喜欢那只兔子玩偶。”最后她还是冷静下来，用一种有点诚恳但又似乎不是很有所谓的语气说道。 “兔子么。”姬小鹿眯了眯眼睛。 李子衿有点慌了。她仔细看去，那只可爱的小兔子玩偶虽然没有玩具熊那么大，但是也要击中18个气球。 是不是难度有些大了。她其实没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要和顾清秋一样的玩偶。她想要姬小鹿送她独特的东西。 早知道说个简单点的了。 姬小鹿拿起气枪。打中了五个靶，奖品是一个的小挂坠。 “给你。”他把挂坠递过来。 李子衿故作镇定地接过来，然后像拿着什么宝藏似的捧在心口。她有点想要控制不住地傻笑。 这样就很好了。就算不是玩偶也没事。只要看着这个东西，她就拥有了宝贵的回忆，无论是夏天的回忆，少年的身影，还是她暗藏的恋心。 四人走远了以后，李子衿突然发现手里的感觉不对。 她赶紧慌忙地查看，发现那挂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兔子玩偶。 “小鹿，你做了什么？”顾清秋瞪大眼睛。 姬小鹿很是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法尺：“此乃瞒天过海，偷天换日之术。实际上当时老板给的就是兔子玩偶，只是被看成了一个挂坠。” 李子衿抬起头，怀里传来棉花的质感，眼眶中其他事物都变淡了，眼前只有少年的背影。他似乎永远是那么无所不能，又天马行空。他把自己说的愿望记在心上，然后匪夷所思地实现了。 耳畔传来顾清秋有点严肃的斥责声，听不真切，似乎是在训斥他不可以这样骗人。海风吹过沙滩，她眼睛里好像进了风沙，隐隐约约泛起了一点泪光。 李子衿紧紧抱了抱怀里的玩偶，像是拥抱住了全世界。 第40章 烟花 ------------------ 第一卷快要结束了，李子衿的戏份要变少了。夏天过后就会进入校园篇，期不期待新的女主呢。 ------------------ “烟花表演是几点钟？” “八点半。听说今年的烟花表演会比往年更漂亮，还真是期待啊。” 如果张国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看烟花一般都是动漫男女主发展感情的重要情节。 “当然会更漂亮，毕竟是我特地赞助的。”顾清秋又不着痕迹地凡尔赛了一波。真是令人恐惧的经济实力。 “八点半的话不久就要开始了呢，哪里有好点的位置呢。”姬小鹿东张西望。 “可以回庄园那里，感觉落地窗的视野很不错，人也比较少。”叶辰很理性地分析道。 “不行哦，这样就太没有情趣了。烟花就是要在热闹的地方看。”顾清秋似乎很有经验地说。但其实在人多的地方看烟花对她来说是第一次的经历。 “人太密集的话会看的不舒服的。我去找找位置吧。”李子衿轻轻地说。她的怀里一直抱着小兔子玩偶。 “让姬小鹿陪你去吧，别又被搭讪了。”顾清秋若无其事地说道。但是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显然其实是想和叶辰单独待在一起。 心思细腻的李子衿自然察觉到了这份意思，毕竟她心里也怀揣着一样的想法。 “欸？为什么不一起找啊......”姬小鹿还在嘟嘟囔囔地，李子衿已经幽怨地看着他说：“赶紧走起来吧，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浪费时间。” 莫名其妙被教训的姬小鹿跟着李子衿走去。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都没有说话。姬小鹿心情很愉悦地看着大海，甚至还在轻轻哼歌，李子衿却低着头沉默着，思考要说些什么。 良久，她开口说道： “小鹿，你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地想要消除怪灵呢？” 姬小鹿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子衿，然后摇了摇头说： “因为仇恨吧。现在不是要找看烟花的好位置么？说这种事情太扫兴了吧。” 李子衿看了一眼姬小鹿。因为仇恨么，真是个惹人遐想的回答。 “夏天过去以后，我就高三了。小鹿也会进我们学校读书是吧。” “是的哦，李学姐。”姬小鹿很俏皮地喊了一声。 但李子衿并没有回应，很严肃地问道： “到时候成为高中生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出任务么？” “嗯，大概会吧。不过实际上怪灵被发现的频率本来就不高，所以也不会请几次假吧。” “但是顾姐让你读高中，就是打算让你慢慢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吧。” “普通人的生活？对我们店里的人来说，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那就请不要那么拼命了，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作为第一吧。” “我说，”姬小鹿停下了脚步，脸上挂着看不懂情绪的表情，“子衿你总是这样，心里想太多事情了。” “......想太多事了？” 李子衿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姬小鹿。 周围的人群像水流一样从二人身边流过。 “嗯。看烟花的时候就要看烟花，今朝有酒今朝醉。一直想东想西，最后只是在自己糟蹋自己的心情。” “说什么自己糟蹋自己的心情也太过分了。我只是在担心......古玩店的大家罢了。” 我只是在担心你。 “那子衿你真的融入古玩店了么？”姬小鹿突然这么说道，“你真的能一直呆下去么？就算古玩店减员了，就算你生命遭到了威胁，你也愿意呆在古玩店中么。” 什么叫做就算减员了。为什么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当然没有这个觉悟。”李子衿突然提高了声音，睁大了眼睛看着姬小鹿。 周围的人群似乎是被惊吓到，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李子衿。她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小心。”姬小鹿伸出了手，抓住了李子衿的手腕把她扶起来。 然而，李子衿却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姬小鹿的手上。 她一只手抓着兔子玩偶，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姬小鹿，仿佛害怕他下一秒消失不见一样。 她抬头凝望着姬小鹿，那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流露出倔强的神色。姬小鹿看到她的眼中隐隐含着泪花。 “我没有这种觉悟。为这种事情赴死，在我看来太荒唐了。” 李子衿很认真地继续说： “我是一个没什么才能的人。我知道自己很无趣。” “和你们相比我真的很普通。没有那种理想抱负，对于成功和失败都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 “不管是篮球也好、书法也好，一上手就知道我能达到的成就也就是堪堪如此了。” “交朋友也好、同学也好，分开以后就不会想要再去联系。对人际关系也是无所谓。” “到现在也只有一个一直粘着我的闺蜜保持了要好的关系。” “不管我做什么，做的怎么样，日子都会自己平稳的过去。”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什么非我不可，也不存在不可替代的理由。” 然后，李子衿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 “只有在古玩店不一样！” “在这里我才能发现，世界上有只能我做得到事，只有我看得到的东西。” “我身上有无可替代的价值。我能在这里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 “我不想去管什么意义啊，责任啊。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让自己不会后悔。” “所以我想要呆在古玩店。没有什么虽死无憾的觉悟，仅仅是因为这里有我能做好的事，有我在意的人！” “这样的心情在你看来，是半吊子吗？” “就因为我有时候会犹豫退缩，会害怕丧命，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在你看来，就不配和你、和你们站在一起吗？” 咚——，随着这样巨大的响声，天空绽放出了绚丽的花朵。 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金色的，璀璨的烟花一瞬间炸裂开来，五光十色的光影打在李子衿的脸上。 压抑的情绪随着烟花爆发出来。两行泪水从她倔强的脸庞上流下，斑斓的色彩把她含着秋水的眼眸映照得星光璀璨。 姬小鹿看着这样的李子衿，说不出话来。他好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子衿，这样坦率且热烈的李子衿。 李子衿突然放开他的手，然后轻轻踮起脚。 烟花的声音太大。她凑到他的耳边，用近乎告白的话语说道。 “小鹿，我想邀请你来到普通人的世界，远离危如朝露的日子。” “你能接受我的邀请么？” 姬小鹿嗅到了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缓缓地眯起了眼。那安心的香味放松了他的头皮，想要他忘记仇恨，拥抱他原本不存在的未来。 他轻轻按着李子衿的肩膀，仰起头对着她温柔一笑。 然后在心里默默回答道。 我拒绝。 第41章 青青子衿(一卷完) 我叫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这是我名字的来源。 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 纵然我不去见你，难道你会就此断了音信？ 这首诗就像我暗藏的恋心。我关注着他的生活，装作平平淡淡的样子和他相处，实际上我的心情一直被他牵动着，像潮水一样波涛不宁。 我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 这不是说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很多事情我都能做的不错，老师们也夸我很聪明。 但是这和“才能”是两回事。父亲要的是精英。 我的父亲是企业家，是个不折不扣的精英主义者。他对我从小的教导，就是事情要做到最好。 钢琴、书法、绘画......我从小就被占据了玩乐的时间。父亲热情高涨，似乎想要把我培养成无所不能的超人。 但是我没有一件事能做到最好。总有同龄的孩子比我优秀。 “为什么要这样逼迫她了，别再折磨我们母女俩了。”母亲很崩溃地对父亲说道。 母亲每天的时间都在陪我练习各种才艺中度过了。最近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逼迫？也罢，反正是个失败品罢了。这种神经病没有培养的价值。”父亲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 是的，我是个神经病。我能看到各种鬼怪，所以从小就哭哭啼啼。母亲一开始总是安慰我，说别怕，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但我看到母亲的眼中有别的不一样的东西。 渐渐地，母亲也不再安慰我了。“别和我说了，你就无视你看到的东西就好了。”她很憔悴地说。 我开始学会捂着嘴哭。因为被母亲听到她会很心累。 我的妹妹诞生了。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生灵。他们早有再培养一个的打算。 虽说如此，我真的很疼爱我的妹妹。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那天以后，父亲对于精英的狂热就转移到了李子佩身上。我成为了家里的失败品。父亲看我的眼神像个陌生人。 于是我开始努力无视眼里的怪物，先学会当一个正常人。这样父亲就不会嫌弃我了，我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过了几年，我就很少见到父亲了。因为李子佩长大以后，和父亲长得并不像。 父亲留给我们一栋别墅，每个月定时会打钱过来。他出国去了，可能是想要抛开失败的过去，再组建一个精英家庭吧。 母亲带着我们俩，想要融入新的家庭。但是她逐渐意识到，我们两个是累赘。 “乖，你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妈妈工作忙，会回来看你们的。” 如果是真的工作忙就好了。一开始还来看看我们，后来看我们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几乎就不来了。 “姐姐。”李子佩的声音总是软软糯糯的，“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我学会了烧菜。家里只有我们相依为命，我履行着父母的职责。 但我自己都没有所谓的童年，又如何带李子佩呢。我只能教教她学习了。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学习游泳，还要带她前往海边，欣赏绚丽多彩的烟火表演。每年一次。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逐渐成长，也愈发懂得将心事深埋于心。 曾经那个爱哭的女孩儿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冰冷面具的人。 这层面具仿佛成为了我与世界之间的一道屏障，它让我看起来坚强而冷漠，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真实的自己似乎太过脆弱，用冷漠来武装自己，可以不让别人看到我内心的自卑和不安。 慢慢地，这种伪装变得越来越自然，甚至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真正的笑容是什么样子了。 我开始习惯用面无表情来应对一切，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都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但我把李子佩保护得很好。她长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丫头，我很自豪。 她将来会成长成一个自信的女孩，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我记得幼儿园的活动中，她扮演的是白雪公主。她的脸上全然是自信的笑容，绘声绘色地演绎着童话的故事。 而我默默地将自己隐匿于熙攘人群的一隅，远远望着舞台中央那个熠熠生辉、魅力四射的李子佩，心中便已得到极大满足。 她宛如一颗璀璨明星般闪耀夺目，展现出无尽才华与激情；而我，则仿佛置身黑暗角落中的一抹阴影，孤独、冷漠且精神异常。 她也许会用自己的努力和天赋赢得了无数赞誉与喝彩；而我愿意默默注视着她的辉煌成就。 我并没有信任我的朋友，也没有亲近的同学。我选择主动疏远，只因我深知自己无趣，靠近只会令人枯燥厌烦。 我从来不是无可替代的某人。就算是李子佩，也只是我正好成为了她的姐姐。我只是给她烧饭，然后教她学习，换做别人也可以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千篇一律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穿着白色道袍的少年闯入了我的生活。 原来我的眼里五彩斑斓的世界是真实的。我的笔记本里写满了关于世界另一面的点滴情报。 只有我能看到。只有我能做到。只有我才有的价值。 他把光带进了我的生活里，把生机带进了这个小小的别墅，然后不讲道理地闯进了我的心里。 于是我想回报他。他的生活已经沿着悬崖边走了许多日子，我想拉他一把。 我想邀请他进入我普通平淡的日子，每天呆在我们聚集的古玩店，每年夏天一起去看烟花。 这样子的日子一定，每天都是裹了蜜一样的味道。 第42章 高二一班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1、重要：拥有实体的怪灵是存在的！！！极度危险！！！ *** 美好的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姬小鹿同学也即将要进入青羊二高，成为一名光荣的高二学生！ 他点开【木之本古玩店】的群聊。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学业繁忙）：第一天上学要注意什么。】 【超能力是有钱：你估计要做个自我介绍。】 【青青子衿：不要早恋。】 【无敌战神赘婿：你先把你那破wx名改了，万一你同学加你wx。】(叶辰) 【aaa看风水就找天水道长（学业繁忙）：？】 【超能力是有钱：你就说你山里来的不懂事，让同学带你了解一下校园。有什么大事去高三三班找子衿@青青子衿】 【无敌战神赘婿：没事就别找了，人家高三别影响她学习。】 【御坂美琴：同龄人之间的话题，我觉得可以选择动漫方面的类型。】(张国强) 姬小鹿，现在是季小鹿，仔细地一条条看着。 他现在正在思考要改个什么名字，毕竟他不是很想暴露自己的副业。但是有希望老客户能认出自己，能有一个回头客是一个。 【醉后不知天在水：领教了。】（季小鹿） 【无敌战神赘婿：你还挺有文化。】 【超能力是有钱：对了，高中生不让留长头发。你去对面理发店，我帮你安排了理发师。】 【超能力是有钱：在学校里要讲礼仪，还要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次日，化名为季小鹿的姬小鹿，背上了叶辰留在古玩店的一个战术背包，装好书本，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顾清秋给他特制的文具盒放进书包里。 这文具盒可不是寻常货色，是患上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季小鹿特地打了200块欠条，从顾清秋那里求她找人做来的。 里面的文具全部都是用上了年份的桃木和枣木制成的，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充当法器使用。 对于这个要求顾清秋是非常无语的，但考虑到学校里出现恶灵的概率不完全是零，所以也同意了他。 季小鹿的身份是“转学生”。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上过学，但顾清秋还是很重视他的教育问题的，两年多以来给他找过各科家教。 平时他也有在自学课本，学业上应该是跟得上。 目前季小鹿还没有领到校服。 由于顾清秋说要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所以季小鹿也是从他一堆松松垮垮的袍子里，翻出了为数不多的一套黑色短款儒衫。 这是他最接近现代人穿着的衣物了。 *** “早上好，班长。”“一个假期没见了，班长。”“班长，早啊。” 被称为班长的女生是赵夜阑。她元气满满地朝大家挥了挥手：“嗯嗯，各位早上好！” “早安，夜阑同学。”此时一个看起来柔美大方的美少女进入班级，第一时间就向赵夜阑打招呼道。 “你也早安哦，小苏瑶。”赵夜阑歪着头露出微笑。 苏瑶回报以微微一笑，轻轻拉开赵夜阑背后的凳子坐了下来。 赵夜阑，性格率直善良，是个活泼系少女。 拥有姣好的面容，傲人的身材的同时，又有极强的责任感，作为班长被高二一班的所有同学爱戴。 这从每个同学进班级，都会自发地向她打招呼就可见一斑。而她也总是开朗地面对每一个人。 “唔——”赵夜阑同桌的女孩突然捏了捏她的肚子，使她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苦笑。 “不要动不动就捏我啊，陈萱。”赵夜阑有些埋怨地对同桌说。 “抱歉抱歉，因为感觉夜阑过了一个暑假又可爱了一点。”名叫陈萱的女孩看起来有些像个辣妹，很是大大咧咧地说：“所以想要检查一下夜阑有没有在好好控制身材啦。” “啊，请别在教室里说这种羞人的话。”赵夜阑似乎有点害羞地说。 陈萱则是毫不在意，还是笑嘻嘻地说：“看起来班长有点懈怠了呢。” “不要再说了啦......”班长有些哀求地说道。周围的同学似乎也散发出一种温馨的气氛。 后排的苏瑶依旧是优雅大方，但如果有人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似乎玩味地看了一眼陈萱。 “班长，一个假期没见，你有被晒黑吗？”此时来搭话的是一个阳光系的男生。 他阳光到了就差把阳光两个字写在了自己脸上，爽朗的笑容下，两排洁白的牙齿闪闪发亮。 但是因为他脸上被晒得红红地发黑，所以发白的牙齿此刻很有喜剧效果。 “噗，王逸凡。你倒是被晒黑了好多。”赵夜阑捂着嘴笑道。 看到班长的笑容，王逸凡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 “逸凡，你是暑假一直在参加散打社的活动么？”旁边的陈萱突然凑上前去，似乎很感兴趣地问道。 “有在参加哦。” “散打的训练是放在户外的吗？你这晒得太黑了。”赵夜阑歪着脑袋问。 王逸凡立刻很大声地干笑了两声： “我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话说你们知道么，刚才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王姐在说今天有个新学生要转学过来。” 王姐，是高二一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全名王雪怡。 因为是年轻貌美的新老师，很乐于和学生打成一片，所以被亲切地称为王姐。 “欸？转学生？” “你说真的么？” “高二转学过来是什么情况啊。” “话说我们学校是市重点吧，能转学过来不会成绩特别好吧。” 这个消息在班里激起了一阵讨论。 陈萱很是有见解地说道：“我觉得肯定是校长的孩子之类的，走后门的关系户啊。说不定是在别的学校犯了事情以后的问题学生呢。” “小萱，”赵夜阑嘟了嘟嘴，很严肃地说，“不要背后议论同学哦，他以后也是要和我们一起学习生活的。你说的都是一些毫无根据的事情。” 陈萱很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是啊陈萱，他什么都没干就被嚼了舌根，很无辜的。”王逸凡附和道。 陈萱听到王逸凡的话，咬了咬下唇，然后有些自暴自弃地说：“说一遍就够了，不要婆婆妈妈地重复一遍。” 苏瑶依旧很端庄地看着书本，但是嘴角隐秘的笑容越盛。 与此同时，上课铃打响了。班级里的同学都陆续坐回了座位。 第43章 转学生季小鹿 “新学期好啊同学们，有好好地做暑假作业吗？” 长相甜美的短发女士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对着一群孩子们说。 她就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王雪怡。 “王姐，今天是有转学生么？”陈萱很直白地提问道。 “哎呀，你们都知道啦，我还想给你们个惊喜呢。”王姐假装很失落地说道。 下面传来了一阵哄笑。 “我也还没看到转学生哦，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上课时间诶。但请不要转移话题，刚才在问暑假作业的事情哦。” 听到暑假作业，顿时讲台下一阵唉声叹气。 王姐有点生气地说：“难道都没好好做吗？把英语作业摊开，我要检查了。” 下面的叹气声更甚。 陈萱突然低着头开始嘀咕着“谁来救救我”这样的发言。赵夜阑则是苦笑着轻声说“这种事情当初好好做不就好了”。 就在王姐要去检查作业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王姐回头说道。作业的检查很幸运地暂时告一段落。 一身黑衣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那是一位唇红齿白、面容俊朗的美少年，一头碎发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那无可挑剔的脸部线条，嘴角挂着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 少年的姿容暂且不说，光是这出尘的气质，对于同龄人就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在座的同学们无一不是面露惊愕之色，心中暗自赞叹不已。 尤其是女孩子们，更是被眼前这个美少年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王雪怡也是惊叹道，顾清秋还真是拜托了个不一般的转校生。 话说这少年生的好面熟，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季”小鹿一直是很听顾清秋的话的。顾清秋说要讲礼仪，要有精神面貌，那他肯定是要做足姿态的。 说来也巧，在魔都摸爬滚打（造谣拐骗）了这么多年，他最拿手的就是一手表面功夫。 季小鹿看向王雪怡，双手一供，恭恭敬敬颔首作揖： “晚生冒昧叨扰，还请先生见谅。” 王雪怡从来只听过“老师好”，哪里接得上这一出！ 那季小鹿板板正正地拱着手，一脸谦和地把手举在那里，大有一种她不开口，不敢贸然起身的姿态，直接给她整汗流浃背了。 “好、好，你快起来吧。”季小鹿闻声才挺直了腰板。 “咳，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让同学们认识一下你。” 季小鹿拱手称是，信步走上讲台，温文尔雅地开口说道： “某姓季名小鹿，道号……咳，江表玄阳人。出身寒微，不敢自贵，有望诸君照拂一二，季某不胜感激。” 那一身君子气质，偏偏是浑然天成，自然无比，看不出一丝故作姿态，把学生们看得惊为天人，几个小女生早就春心萌动。 而其中有一道目光最为炽热。季小鹿想要捕捉的时候，却又寻找不到了。 “咳，季小鹿同学，你就和最后一排的王逸凡同学坐在一起吧。等后面有机会老师再给你调整座位。” 季小鹿缓步向最后一排的王逸凡走去。 映入眼帘的男生黑脸白齿，活像个黑人牙膏。 见季小鹿又踏马要拱手了，王逸凡立马慌张地说道： “哥们……不是，少爷，公子，您不用这样。我就是个莽夫，你喊我老王就行。” 季小鹿闻言柔和地一笑，颔首坐下。 王逸凡看他笑的心慌不已，还以为自己要被掰弯了。 “呃……那接下来，嗯，我想想……那个，班长！”王雪怡喊道。 “到。”赵夜阑也是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元气满满地回应道。 “呃，”王雪怡也不知道喊她干什么，单纯是刚才季小鹿把格调抬得太高了，她脑子有点混乱。 而老师脑子一混乱就会顺口就喊班长。 努力思考了一下，王姐一本正经地吩咐道： “嗯，这样，季小鹿刚来学校，你负责带她熟悉一下校园。” “是，王姐。”赵夜阑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嗯，那我们继续检查暑假作业。” 顿时，哀嚎声把教室里被震撼住的气氛冲的烟消云散。 季小鹿眼见没自己的事了，摸出了手机。 【超能力是有钱：上学还顺利么？】 【醉里不知天在水：很顺利。】 看到季小鹿摸出手机，同桌的王逸凡也是搭话道： “来交换wx吗季小鹿。对了，手机最好还是悄悄地用，别被发现了哦。另外我能喊你老季嘛。” 王逸凡挠了挠头说道。 其实他是个很爽朗的人，一般人想到什么外号他都直接喊了，唯独对季小鹿竟然不好意思直接喊出口。 季小鹿很爽快地和他交换了wx，随后说： “王兄随意称呼便是。只是手机不过是联络作用，何必遮遮掩掩？” 王逸凡被喊了一声“王兄”，感觉自己飘飘然，本想说可能会有学生玩手机游戏之类的。 然后他看到季小鹿清澈无瑕的眼神，想到他都不知道要藏手机，可能根本不知道手机游戏是什么。 他感觉给季小鹿科普手机游戏这种东西是一种罪恶。 于是他似是而非地说： “像沉迷聊天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会比较浪费学习时间。” 季小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很听劝地把手机塞进了桌肚里。 “对了，季兄你有参加社团的兴趣么？”王逸凡此时已经被同化了5%了，开始喊上“季兄”了。 能把一个阳光开朗型体育帅哥变得这么恭声雅言，他还真是了不起。 “社团么，这种方面没什么了解。话说我们学校是有篮球社是吧。” “季兄你对篮球有兴趣啊。” “我没说我有兴趣啊王哥。” “呃，怎么语气突然就改变了……是错觉么。” 知道有篮球社只是因为李子衿在女子篮球社罢了。 篮球这东西叶辰教他打过，大概的一些规则都是了解的，比如不能在篮球赛中使用任何形式的法术。 在和叶辰单挑，并且从来没赢过以后，季小鹿对篮球再也没什么兴趣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加入散打社？”王逸凡用很爽朗的笑容看着季小鹿。脸上的阳光已经要溢出来了。 “体育不好也没关系哦，就当是锻炼身体。我会带你慢慢学习的，谁让我们是同桌呢。” 季小鹿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你们社团加起来够我一个人打的么。 但是他也没说话，很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会考虑的。” 做好了新学期的引导工作，王雪怡快步走出了教室。她准备给她闺蜜打个电话，问问转学生是什么来头。 走着走着她突然就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少年了。 这踏马不是那个，把她被坑了三万块买来的假花瓶的同款花瓶，鉴定成无价之宝的甄不凡么。 第44章 开朗和温婉?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6、暴力消除怪灵不是唯一方法。尝试理解【念】产生的原因，如果能解开【念】，怪灵就会自己消失。 *** “季小鹿同学。”来搭话的是一位拥有柔顺黑发的美少女，她脸上洋溢着温柔又开朗的笑容，一双大眼睛的右边眼角生着一枚泪痣，校服的胸前波涛汹涌。 “中午可以一起吃饭么？” “诶呀，班长，吃饭的话我带季兄去就可以了......”王逸凡有些紧张地对赵夜阑说道。 “带新同学熟悉校园是班长的义务哦。”赵夜阑柳眉微竖，有些强硬地这么说道，她严肃的样子也十分动人可爱。 “不好好熟悉校园的话，季小鹿同学会感到不安的。” 王逸凡尴尬地笑了笑。 他想要说‘那不如我们一起吃午饭’吧，但是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提议。 “原来是班长相邀，季某不胜荣幸。”季小鹿立刻起身说道。 “呼呼，”赵夜阑捂着嘴笑了起来，“小鹿同学说话的风格很有意思呢。我会好好带你熟悉校园的。我们不如边走边说？” 此时听到赵夜阑直呼季小鹿的为“小鹿同学”的王逸凡脸都白了——是不可能的。 脸被晒黑的话就可以有效避免面色发白的问题。 两人很是自然地并肩而行。 “食堂就在一楼的位置，往这里下楼梯就到了。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赵夜阑，可别班长班长的叫了。” “真是十分有韵味的名字。夜阑二字，有长夜将尽之意，赵姑娘真是起了个好名字。” 赵夜阑露出一副‘真是惊讶’的表情说： “从开始我就觉得，小鹿同学说话真是温言细语啊。不过赵姑娘这种称呼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呢。你可以说话更随意一点的。” “那我就直呼姑娘夜阑了。”季小鹿露出平和的微笑。 赵夜阑很好懂地脸红了一下，然后有点埋怨地发言： “刚见面就直呼名字会让人觉得图谋不轨哦，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就是了。小鹿同学就算直呼名字，也意外地让人感觉没有被冒犯呢。” “忽然打断你们十分抱歉，能让我也参与进来么？” 这时，一道温婉大方的声音传来，是名为苏瑶的女生。 她姿态端庄地站立在两人身边，淡淡的笑容挂在她精致的面庞上，仿佛一个深闺的大小姐。 “诶呀，是小瑶啊。”赵夜阑很亲昵地挽住了苏瑶的小手。 当然，她对几乎所有人都很温柔亲近。 苏瑶脸色温柔地接纳了她的手臂。 “很少见到小瑶你主动找人搭话。” “嗯，恰巧我对转学生很有兴趣。”苏瑶很大方地这么承认道。 赵夜阑被惊到地“呀”了一声，随后很快速地用手捂住嘴，眼中流露出一点八卦的小心思。 不过仔细观察了一番，感觉苏瑶表现出的并不是对异性的兴趣，便有点失望地把手放了下去。 “小鹿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后座的苏瑶同学。可以的话能邀请她一起吃饭吗？”赵夜阑这么说道。 但奇怪的是，一向很有礼貌的季小鹿居然没有回应，而是轻皱着眉头，眼睛茫然地看着地板。 “咦，小鹿同学，小鹿同学。”赵夜阑轻轻捏住季小鹿的衣角，像是叫醒睡懒觉的人一样轻轻喊道。 苏瑶看着呆滞的季小鹿，眼神很莫名地眯了眯。 “哦，抱歉，刚才我总感觉有些心血来潮。”季小鹿回过神来说道。 “心血来潮？”赵夜阑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调节气氛似的调侃道，“是被美少女包围了以后，心跳加速了么？” 她倒是很不客气地承认了自己是美少女啊。 “能与两位共进午餐，自然是不胜惶恐。”他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现在他已经懒得掐指算了，因为算了也是白算。 三人并肩走向食堂。 季小鹿是还没有饭卡的，苏瑶主动拿出卡，但是赵夜阑很负责地声称‘这是班长的职责’，替季小鹿刷了卡。 值得一提的是，在食堂有很多人向赵夜阑打招呼，其中有些甚至不是季小鹿在高二一班看到的面孔。 这么看来赵夜阑是个学校的大红人。 实际上像这种超级美少女，又性格很好地温柔对待每个人，轻而易举地就能把整个年级都变成她的粉丝吧。 三个人找到窗口的一处座位坐下。季小鹿和赵夜阑相对而坐，苏瑶则是坐在赵夜阑的一边。 三人都是长相出众，坐在窗边的组合十分惹眼。 “我是按照平时的食量打的，会不会打得太少了一点，青春期的男孩子听说都食量很大哦。”赵夜阑有些歉意地看向季小鹿，轻声说道。 季小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真的很谢谢你的照顾，夜阑同学。” 然而，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道淡淡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请问……我可以也坐在这里吗？” 这道声音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冰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面容冷漠如冰的美丽女子正站在一旁。 她那双清冷的眼眸淡淡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个女孩，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询问季小鹿是否同意自己坐下。 “啊......我倒是不在意......没记错的话，前辈是李学姐是吗？”赵夜阑有些受宠若惊似的说道。 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学姐会找到他们，她扭头看向了苏瑶。 毕竟季小鹿是第一天转学过来，总不可能是找他吧。 应该是有事情找苏瑶。说起来两人有什么交集么？ “我没有意见。”苏瑶只是很平和地说道，但她的眼神后面涌动着微不可察的兴奋。 季小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苏瑶，却只看到一张温柔可人的俏脸。 李子衿毫不犹豫地就在季小鹿身边坐下。 她的腿上还放着一个纸夹板，上面夹着一些纸质资料，似乎随时都带着学习的资料在看。 高三还真是变辛苦了。 当人数从三个增加到四个之后，这个小团体更加成为了整个食堂的焦点所在。 “快看呐！那边是赵夜阑耶！” “哇塞，那边的颜值简直逆天了好不好！” “咦，怎么会是三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的搭配呢？而且那个男生居然没穿校服？” “这到底啥情况啊？难道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他真该死啊，我也好想拥有如此方便的外表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原本喧闹的食堂此刻变得更加热闹非凡。 然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边四人之间的氛围却突然变得异常沉闷起来。 李子衿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只顾埋头吃饭，全程一言不发，宛如一位优雅恬静、恪守着“食不语”准则的绝世佳人。 一旁的赵夜阑则显得有些茫然失措，她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李学姐，你是否是有何事要找苏瑶同学呢？” “不是，”李子衿语气平淡地回答道，“我只是恰好与小鹿一同在某个地方兼职罢了。遇到了熟人来打个招呼。” 苏瑶听闻李子衿对姬小鹿的称谓，眼神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趣味神色。 “哦，原来如此，学姐是小鹿同学的熟人呀。” 赵夜阑恍然大悟，随即便像充了电一般，重新恢复到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的状态。 小鹿同学？仅仅只是一个上午而已，竟然就已经如此亲昵地称呼上了吗？ 此刻，姬小鹿正在埋头吃饭，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头顶上方的气压有些低沉。 “怎么样啊，在学校里有没有结交新的朋友呢？” 李子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口吻活脱脱就是一副季小鹿家长的模样。 “嗯......应该算是交到一些吧。我的同桌似乎对我非常热情呢，而且夜阑同学对待我也相当友好。” 夜阑同学？呵呵，毁灭吧！ 正当这时，苏瑶突然插话道： “小鹿同学，你吃得未免也太少了些。来试试这块葱爆牛肉吧，这可是咱们学校的招牌菜。” 说罢，她竟直接从碗中夹起一块牛肉，然后将筷子举到了季小鹿的嘴边，显然并没有要放入他碗中的意思。 仿佛在说：我来喂你吃。 一时间，众人皆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瑶身上。 然而，苏瑶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婉可人的笑容，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季小鹿张了张嘴，想要婉拒她的好意。 ““快点啦，小心油脂滴下来了。”苏瑶娇柔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与温柔。 她轻轻地说道，左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掌心朝上，小心翼翼地放在筷子下方。 仿佛生怕油渍会弄脏桌面。 季小鹿还是没有反应。 “手很酸哦。” 苏瑶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嘟囔着。 然而，这句话并非抱怨，更像是一种催促般的表达。 她的眼神清澈干净，似乎真的只是希望季小鹿能够尽快品尝到这份美味。 面对这样的阵势，季小鹿有些无奈。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人一直举着。 他张开嘴巴去接住食物。 一旁的李子衿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脸色淡漠，实则内心气坏了。饭只匆匆扒拉了几口，便再也没有食欲。 随后，她端起盘子，转身离去。 留下了一桌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吃不完就少打一点啦。” 姬小鹿拌嘴似的说道。 李子衿听言更生气了，一言不发地就走开了。 （图片） 第45章 名为苏瑶的观察者 语言是人交流的手段，而说谎是人类的本能。 人的心情需要靠语言来展现，而语言总是背叛人的心情。 有时是故意为之，有时是无意为之，总之人的心情往往和话语相违背。 不过，也有那种内心和话语时常一致的人，比如像赵夜阑这样的人。 过于坦率的人往往是最不堪一击的，我不讨厌这样的人，甚至有些喜欢这种人。 坦率的样子、被欺骗的样子、最后被深深伤害的样子。这些都是我喜欢看到的。 我叫苏瑶，兴趣是观察人类。 我是一个温婉大方，平时文文静静的女孩。 这是名为苏瑶的观察者给自己营造的表象。 我表现出一种温和的气质，让人不会对我的存在感到反感，进而使得我可以像影子融入阴影一样，自然地从近距离观察他人的言行和心情。 而我的人设又不是那么容易亲近，让其他人不会来打扰我的观察，久而久之把我自然地边缘化，但又不会和我交恶。 这种温婉大方的大小姐形象，在我想要人为干涉我的观察对象时，又不会产生拒绝的念头。 毕竟没有人会对这样的我抱有恶意。 我总是能轻易地看穿人的内心，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好懂了。 而读出那些隐藏在语言中的，内心产生的负面心情，总是让我像发现珍宝一样开心。 比如名为陈萱的女孩，故意去捏赵夜阑的肚子，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宣扬赵夜阑长胖了。 这种幼稚的贬低根本起不到作用，就算她委婉地告诉所有人班长的肚子上长出了一点肉，也只会让男生觉得有点肉感的美女也很不错。 我喜欢她以及他们那丑陋的心思。 但是这种小心思太过于无聊了，他们眼底翻涌的一点点黑色情绪聊胜于无，归根结底只是一些小打小闹。 我就像学会了读心术一样，看着他们每天用那些浅薄的黑暗想法，隐晦地互相埋汰，传谣。 这些微小的黑色情绪，比起那位新来的转学生，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从他那温文尔雅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滔天的仇恨。 我向来敏感的直觉告诉我，他和我是一类人。 我们都是披着普通人的表皮，生活在人类世界的怪物。 虽然他伪造的表象有些过于老气横秋了，和高中生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于是我主动找到了他。 他此时正在和那个率直的孩子一起，正是我最感兴趣的两个人的组合。 隐藏的怪物和善良的小白兔，两个人居然并肩走着，让我升起了强烈的观察欲望。 “忽然打断你们十分抱歉，能让我也参与进来么？”我挂着淡淡的笑容，走向前去。 赵夜阑人畜无害地搂住了我，手臂处传来一阵温腻，而那名为季小鹿的同类此刻却在发呆。 是察觉到了什么么？真是敏锐的直觉。我愈发对他感兴趣了。 吃饭的时候，高三的学姐李子衿居然不请自来。这让我有点惊讶，而她居然认识季小鹿。 李子衿也是一个我很感兴趣的观察对象。 李子衿是个不近人情的冰山美人，但这只是普通人看到的。 曾经在我眼中的李子衿，要用三个字来形容最为贴切：无机质。 沉默寡言的李子衿，散发出的美感，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我的意思是，她像是缺少人类的某些东西。 她身上很难看到黑色的情绪，并不是因为她纯良，而是因为她没有产生这种情绪的能力，像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而这种静谧的魅力现在已经消失了。 她凝视着季小鹿的眼神之中，能窥探到一股深深潜藏着的浓烈爱意。 这种爱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但却被她小心翼翼地掩盖起来。 当听到赵夜阑对转学生亲昵的称呼时，她内心深处会涌起黑暗情绪。 然而，正是她这偶尔爆发出来的吃醋情绪，给我的观察增添了一份别样的趣味。 看着她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心生醋意，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愉悦感。 李子衿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她原本是封闭情感的人偶，现在却堕入了情感的旋涡。 这种感觉就像把墨水泼到白纸上一样，让人产生玷污的快感。 于是我决定加把火。 “小鹿同学，你吃得太少了。请尝尝这个葱爆牛肉吧，这是学校的特色。” 我夹起一块肉，做出了喂食的举动。 太美妙了！那双美目中的黑色开始催化疯涨，脸上冰霜一样的表情开始微微变形。 但是要让季小鹿吃下去才行，这样说不定会看到更美妙的东西。 “快点啦，小心油脂滴下来了。”我伸出手要去接住油脂。 矛盾的焦点从要不要吃变成了油脂什么时候滴下来。 让同班同学的女孩子的手因为自己染上油污，这种事情很糟糕。 油脂随时会低落，思考的时间顺理成章地被压缩了。 “手很酸哦。”我又加了一道砝码。 季小鹿终于是吃下了我夹的食物。他的双唇触碰着我进食过的筷子，而这一幕也被李子衿目睹。 嫉妒、愤怒、悲伤、占有欲......五彩斑斓的黑色充斥着她的眼睛，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端着盆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苏......小瑶，你有些大胆哦......喂食这种方式。”赵夜阑小脸红扑扑的，结结巴巴地说。 真是个纯情的孩子。 “呀？我的姐姐也经常这样喂食我呢。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欢迎而已。”我故作惊讶地说。 赵夜阑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啊，嗯。以后请不要对男生这样做哦，小瑶有些天然呆呢。” “是这样吗？如果冒犯到了的话真是抱歉，小鹿同学，是我考虑不周了。” 美少女的喂食根本是奖励吧。真是便宜了小鹿同学。 看在他让我看了出好戏的份上就饶过他吧。 毕竟他可是我宝贵的同类。 第46章 a little life ——————————— 今天是第八天，书进入推荐期了，这一段竞标一下书名。(╯﹏╰） ——————————— 用过餐后，季小鹿跟着赵夜阑和苏瑶继续逛校园。 教学楼、实验室、小卖部、操场……赵夜阑超有耐心，逐一介绍，完全没有不耐烦。 季小鹿嘴上应和着，心里却还在想苏瑶午饭时的举动。 他总觉得苏瑶不太对劲。她从一开始就未免显得过于热情了。 赵夜阑带季小鹿去教务处办了学生卡，又到体育办公室拿了套秋装校服。 随后，三人一起来到图书馆啦。 “这里就是图书馆了。”赵夜阑介绍道。 “欸，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还挺大的。”季小鹿忍不住赞叹道。 “话是这么说，里面大多都是些大家不爱看的书啦。”赵夜阑调皮地笑着说，“大家基本都是来找小说看的。” 苏瑶接口道：“这里有很多自习的位置，如果想要安静学习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 季小鹿点点头。走进图书馆，一股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样，有没有你感兴趣的书？”赵夜阑问道。 季小鹿在书架间穿梭，目光扫过一本本书脊。他随手拿下一本书，封面写着《华国都市传说》。 “你对都市传说有兴趣？”赵夜阑好奇地问。 季小鹿点点头，“我想多了解一些，感觉很有意思。” 虽然有很多虚构的成分，但是很可能都市传说的原型，是捕风捉影到了怪灵事件。 “那就不如大家都借一本吧。”赵夜阑指了指前面的书架，“我要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新上架的小说。待会儿我来教你怎么用学生卡借书哦。” 随后三人各自分开。苏瑶不一会儿就选好了一本书，封面上写着《a little life 》（渺小一生）。 赵夜阑站在书架前，目光扫过一本本书的书脊，动作有些缓慢，仿佛每一本书都需要仔细斟酌一番，似乎内心在纠结是否要将其纳入自己的书单。 最终，赵夜阑索性一次性拿下了好几本书。无一例外都是些家喻户晓且广受赞誉的经典名着。 这种不做过多挑选，直接全数收入囊中的举动，倒是颇具她活泼开朗的行事风格。 随后她连忙走上前来，耐心地指导季小鹿： “把学生卡贴在这里，然后把书放在这个地方。你看，这样就完成借阅手续啦。”季小鹿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季小鹿不经意间瞥见了电子屏幕上显示的过往借书记录，上面列出了之前借阅过的书籍名称。 其中固然不乏各类名着，但更多的却是像《那些年的我们》、《偏偏宠爱》等言情小说。 看来，今天的赵夜阑并不打算在自己这位转学生面前展示出她对言情小说的兴趣。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苏瑶也在默默地借阅书籍。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加快了借阅的速度，屏幕上的借阅记录一闪而过。 尽管如此，季小鹿还是隐约捕捉到了，过往记录中包含了大量与心理学相关的书名。 作为高中生会去借阅《社会心理学》这种书么？不过对心理学有兴趣也算是很好的一个发展方向吧。 苏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季小鹿眯了眯眼睛，婉转地一笑。 这种莫名其妙的示好让他有点心里不踏实，只能解释为缓解尴尬的笑容吧。 那中午的投喂能这么解释么。 “哦对了，今年新高一入学，学生会要准备迎新活动呢，所以等会儿有个会要开。小鹿同学不好意思啦，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继续熟悉校园的~”赵夜阑抱有歉意地说道。 “没事，不如说是我麻烦夜阑同学了。你尽管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季小鹿微笑着回应。 等赵夜阑急急忙忙地离开图书馆以后，季小鹿拿着借来的书，走到一旁的阅读区坐下。他翻开《华国都市传说》，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正读得入神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鹿同学，介意我坐这儿吗？” 季小鹿抬起头，看到苏瑶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那本《a little life》。 “不介意。”季小鹿往旁边挪了挪，给苏瑶让出一些空间。 苏瑶微笑着坐下，打开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季小鹿暗暗瞄了一眼苏瑶，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图书馆的空位实际上很多，坐在自己身边是没有必要的。 他总觉得苏瑶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过于热情了。 “对了，夜阑是有学生会的职务在身么？”季小鹿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 “嗯，她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参加了学生会长的竞选，不过可惜最后失败了。”苏瑶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学生会，而是选择以副会长的身份继续留在学生会里工作。” “原来如此……”季小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以为像她这么受欢迎的孩子，应该会得到很多同学的支持呢。” “其实当时确实有不少人给她投票，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吧。”苏瑶模棱两可地回答说。 季小鹿看了看她手中的书，决定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苏瑶这个人。毕竟她奇怪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安。 “对了，你手上这本是小说么。” “是小说没错。你有兴趣么？” “是讲什么样的故事？” 苏瑶语气平和地回答说：“讲述的是一个经历过凄惨遭遇的人，最终获得温馨人际关系的故事。” “确实很有深度啊。”他漫不经心地故作感慨道，“被亲朋好友所救赎，想必会带来无尽的幸福感吧。” 苏瑶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紧接着她的语调却变得十分冷漠： “若是真能得到救赎，那自然是再幸福不过了。” 她的目光幽深如潭水，令人难以捉摸，直直地望向季小鹿，似乎要穿透他的灵魂： “可是伤痛真的能够完全愈合吗？” 季小鹿听闻苏瑶所言，心头猛地一紧。话语说到了他的痛处，是他向来不愿意触碰的话题。 下山之后却无家可归的那种迷茫感，以及长年以来累积的心痛，早已经化成浓密的仇恨。 “再多的关怀与爱意，也无法止住内心的伤痛。难道你不赞同这句话吗？”苏瑶幽幽地追问道。 季小鹿打住自己的思绪，故作镇定地回应道：“被关爱包围的人，自然会愈发积极乐观、充满朝气。” 苏瑶笑了笑，斜眼看着他：“其实啊，我还挺擅长揣摩人心的，也算是我的兴趣爱好。” “是吗，你揣摩出什么了？” “比如说你在说谎。被关爱就会积极乐观，这种童话故事你自己都不信啊。” 这家伙儿还真有点犀利。不过季小鹿并不打算承认： “所以为什么要和我说内心创伤这种话题，我感觉我算是心里很健康的一个人。” 苏瑶闻言，用深邃的目光看向季小鹿，嘴角挂起一抹笑意，缓缓说道： “那么，为何你的眼中隐藏着如此深沉的恨意呢？季小鹿。”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季小鹿心底最脆弱的角落。 季小鹿表面镇定，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你还真是不可理喻，”季小鹿有点生硬地回答说，“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明明我们今天才认识。” 苏瑶看着眼前的男子，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灰暗与深沉。 “被毁坏的事物永远无法恢复如初。你所展现出来的所谓正常人形象，无非就是用来敷衍那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们罢了。这样做可以让他们不再担心，但你内心深处那股黑暗的情绪却无时无刻不在汹涌澎湃着。” 说到这里，苏瑶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给对方一些时间去消化这些话语。 然后，她继续以一种充满诱惑和神秘感的口吻说道： “我全都明白，季小鹿。我们其实是同路人，都是内心遭受过摧毁的人。唯有我才能真正理解你，季小鹿。” 听到这番话后，季小鹿突然如触电般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阴郁之气。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书本，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异常镇定，但实际上他的心跳如同痉挛一般剧烈起伏，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最终，季小鹿还是选择默默地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沉重而凌乱。 他缓缓走出图书馆的大门，身影有些狼狈地消失在图书馆门口。 第47章 放课后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9、世间万物的成长都需要【生命力】。生机盎然的世界里，【先天之力】是取之不尽的。 *** 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匆匆地落下帷幕。 王逸凡不经意间瞥见同桌的神色有些异常，便关切地询问季小鹿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 季小鹿则随口找了个借口说是逛校园太累了。 “你这体力可有点差劲哦！” 王逸凡不禁笑出声来，仿佛任何与体育有关的话题都会让他充满自信。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他正是班级里的体育委员。 目光不时地飘向苏瑶的座位方向。她那张脸庞依旧如往昔般婉约动人，宛如从江南水乡走出的柔美女子一般。 只是偶尔和季小鹿对上视线之后，他能清楚地看到苏瑶眼中毫不掩饰的一抹狂热。 “你、是、我、的。” 她无声地朝着他作出这样的嘴型。 回到古玩店，姬小鹿径直躺在沙发上。 “有这么累么，上学这种事。”张国强慢悠悠地说。 “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姬小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被摧毁的东西是不能被重建的。 ——痛苦真的能够痊愈么？ 苏瑶的话像是魔咒一样地在姬小鹿的脑袋里回荡着，他感觉自己完全被看穿了。 他的周围似乎总有很多温柔的人。顾清秋，叶辰，李子衿，她们都用不一样的方式关心着他。 就如同苏瑶所说的一样，他被温暖的人际关系包裹着。 表面上，他从一个只有仇恨的行尸走肉，成长为了一个健全的人。 但他知道那个仇恨的野兽只是被包裹在了看似正常的表皮下。 ——小鹿，我想邀请你来到普通人的世界，远离危如朝露的日子。 ——你能接受我的邀请么？ 如果他真的能抹去心里的仇恨，也许那天在海边，会给出李子衿不一样的答案。 “说起来，”张国强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李子衿她们来古玩店吃饭。” “哦。”姬小鹿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满脸疑惑地追问道：“不是，你刚刚说‘她们’……具体是指哪些人？” “除了李子衿之外，还有她妹妹李子佩呗。”张国强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回答道。 “啊？顾姐之前不是明确表示过，不允许其他无关人员随意进入后院吗？”姬小鹿眉头微皱，显得有些惊讶。 “这我就不清楚喽，也许准许携带家属入内的吧。毕竟现在李子衿已经读高三了，学习任务那么紧张，如果每天还要赶回家里去做饭太过耽搁时间。所以呢，今天老头子我索性就多做一些饭菜，把你们三个人的份儿都一块儿准备好了。”张国强一边解释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向厨房。 于是乎。 晚上，李子衿、李子佩、张国强、姬小鹿四人围坐在桌子边吃饭。 “学校生活还适应么？”李子衿问道。 “比想象中的糟糕很多。” “这样啊，中午不是有两个女同学带着你么？”李子衿不动声色地说道。 李子佩吃饭的小嘴一顿。 “嗯，她们是有在带我了解学校。但总之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李子衿捏了捏手里的筷子，指关节隐隐约约有点发白。 李子佩惊恐地偷瞄了一眼姬小鹿。 我姐夫出轨了？！ “这样是不可以的！”她突然很正义地站起来说。 三人齐齐看向李子佩。姬小鹿问道：“哪样是不可以的？” 什么？！出了轨以后居然若无其事地反问吗？这种情况已经超过了小姨子的处理范围。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坐下吃饭。”李子衿皱了皱眉头。 张国强倒是笑呵呵地看着小丫头，然后说道：“子衿你可以每天来店里吃，多双筷子的事情。” “不，这样还是太麻烦你们了。我在考虑请保姆的事。不过有些担心保姆的人品，有些放心不了子佩。” 姬小鹿接话道：“那叫顾姐安排一个保姆不就好了。” “算了，我还是自己......” “对顾姐来说一个电话的事情，你就按正常工资给她钱吧。”姬小鹿打断她试图拒绝的话语。 李子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至于顾姐会不会收她的钱，她也是持怀疑态度。 吃过饭后，姬小鹿告别了李子衿姐妹，自己回到房间去。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a little life》这本书。 ——讲述的是一个经历过凄惨遭遇的人，最终获得温馨人际关系的故事。 姬小鹿记得苏瑶是这么介绍的。 “童年创伤、兴侵、自残......”姬小鹿看着简介陷入了沉默。 她的介绍并没有错误，拥有惨痛经历的主角确实在后来拥有了温馨的朋友们。 然而他们以为给出的爱足够丰沛，就能将主角从抑郁的过往中救赎出来，心灵一旦被打碎了，就再也没能完整起来。 仿佛是姬小鹿人生现状的照影。 姬小鹿心里暗暗心惊。 就好像他被一眼看透了一样。 更令他有些害怕的是，今天发生的对话，是否从她借阅《a little life》这本书的时候，就已经被她设计好了呢？ 又或者从她来搭话的那一刻，她已经找到了能掀开他内心伤疤的方法。 简直就像被拥有读心术的人看穿了一样。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左右无法逃脱的困境。 一种压力把他紧紧地包裹着，他却没法用蛮力去破坏这种压力。 因为这种压力不来自于物质，而是纯粹地诞生于苏瑶对人心的洞察。 她对他的身份或者过往一无所知，却直接看到了他灵魂陷入的状态。 ——我们是一样的人。 苏瑶的话语如影随形。 ----------------------------------- 如果你看得开心的话，请留下书评吧。不管是感想还是建议，对我来说都是很宝贵的支持。现在正式推荐了，新人求热度~~ ----------------------------------- 第48章 体育课(首秀加更2章) 季小鹿走向了校园，他现在感觉仿佛要走上刑场一样。 “早安，小鹿同学。” 是现在不想听到的声音。苏瑶似乎一早上就静静地等在校门口。 她在看到季小鹿的一瞬间，就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朝他走了过来，嘴角是一抹温婉的微笑。 （图片） “早安，苏瑶。” 既然躲不掉，至少气势上不能输。季小鹿是这么想着的。 于是他表现得很得体地回敬一抹笑容。 然后他踏出一步，苏瑶也跟着踏出一步，就像是刻意在保持一模一样的步伐。 她的肩膀靠得很近，像是要贴到一起一样。 “很完美的微笑呢。小鹿你的演戏功夫真到家。”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明明心里恨不得让我消失。”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季小鹿语气很冷淡地小声说。 苏瑶轻轻笑了笑：“没关系哦，我会让你慢慢理解我的。我们身体里的灵魂是一样的，所以迟早会心意相通。” 她说的话语实在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让季小鹿有些下意识地远离她。不过苏瑶并打算简单放过他。 她伸手抓住季小鹿的手，在他抗拒地甩掉之前，用手指尖轻轻地挠了挠。 酥酥痒痒的触感让季小鹿浑身一颤。 随后她主动把手放开，隐秘地笑了笑：“分开的话也可以哦，毕竟被同学看到就解释不清了。你看，那个可爱的小白兔来了。” “哈喽，小鹿同学，学校还待的习惯吗？”元气满满的少女音从不远处传来。 赵夜阑洋溢着笑容地挥了挥手。 “早上好，班长。”苏瑶像往常一样颔首招呼。 “早安，小瑶。你们上学的路是一起的？” “不知道呢，只是凑巧在路上遇到了，所以顺便就结伴而来。”苏瑶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 这种说谎的功夫倒是和季小鹿很相似。 “喔喔，那快去上课吧，上课铃要打响了哟！” 三人怀抱着各自的心情朝教室走去。 “老季，一早上就和两个美女一起上学啊。” 王逸凡露出他洁白的牙齿，这样说道。他正在吃着一碗黑米粥。 “只是在校门口遇到了，并没有一起上学。”季小鹿有点心累地坐了下来。 “逸凡，你每天早上只会吃黑米粥吗？”此时一个打扮有些时尚的辣妹走了过来。 “早上好，陈萱。我吃只是因为黑米粥方便罢了，小卖部可以直接买到加热过的。” 随后他似乎看了看周围，说道： “班长没有和你一起吗？” “什么？为什么我非要和班长一起啊？”陈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她的头发呈现出微微的红色，似乎是染过的样子。头发中间被扎起来，然后绑在了后面，总之是一种有些复杂的发型。 季小鹿在想这样的发型真的符合校规吗？ “不不，我只是感觉你们经常在一起，所以有点惊讶。”王逸凡有点尴尬地说。 “对了，逸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啊？嗯，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观察！” 王逸凡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找不同一样看着陈萱。陈萱承受着他过于仔细的目光，身体有点微微发颤。 “……和平时一样啊。” 他有点撇开眼神地说。 “再观察一下。”陈萱有点泄气地说。 “再怎么观察都一样啊……你问老季，他也看不出来吧。”王逸凡打着哈哈说。 季小鹿很平淡地回答道：“换了唇彩是么。昨天是橙色的，今天更加偏红了一些。” 学校可以涂唇彩么？偷偷涂就算了，涂这么明显的颜色是怎么回事啊。 “我去，老季……”王逸凡呆呆地看着季小鹿，“这题你真会啊。” 陈萱也是有些惊讶地看了季小鹿一眼。不过她似乎觉得这么明显的唇彩颜色，就算被发现了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你真是没用啊王逸凡。”陈萱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有点生气似的离开了。 王逸凡有点惊奇地看着季小鹿：“你是怎么注意到的？难道你很关注陈萱吗？怎么样，我可以帮你当僚机哦。” “我没有对她感兴趣，只是我认为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毕竟观察力低下的人面对怪灵事件是很难存活的。季小鹿的观察能力早就被生存压力锻炼出来了。 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清一些苏瑶的借阅记录。 说到苏瑶，她正在柔声恭维陈萱的唇彩很适合她，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则是不得而知。 班长赵夜阑正在有点无奈劝她的同桌不要明目张胆地违反校规，让她至少选择淡红色的唇彩。 上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课程内容很枯燥地就是练习跑步。 “跑完这组一千米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哦。”体育老师是这么说的。 季小鹿打算把自己的速度保持在中游的水平，而王逸凡很体贴地和他跑在了一起。 “你的耐力还不错嘛，喘气不是很严重。我还以为你是体质不好的水平。”他一边跑一边说。 能跑1000米的同时还能说话，说明这点距离对他没什么负荷。 要不要故意去大喘气一下呢，不过表现出一点留有余力应该也没有关系。 跑完步以后，季小鹿拒绝了一起打篮球的邀请。 “今天跑步太累了，等下次再说吧。” 随后他靠在一处隐蔽的树荫下坐下，闭眼休息。 躺了一会儿，耳边一道熟悉声音响了起来。 苏瑶轻笑着说：“你没怎么出汗呢，看来体能不错的样子。” 季小鹿眼睛都没睁，懒懒地回答道：“你真是能找人啊，这种地方都跟过来。” “那是当然的。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味，所以在哪里都能找到你喔。” 季小鹿实在懒得回答她。说实话他靠语言根本对付不了这个人。 然而苏瑶见他不回答，也有自己的办法。 季小鹿只感觉一阵温柔软腻的触感从手臂处传来，一双手轻轻地抱住他的手臂。 第49章 毒酒 季小鹿有点惊慌地睁眼，只见苏瑶环抱着他的手臂在他身边坐下。 感受到季小鹿的手要抽出来，她稍微紧了紧拥抱，季小鹿感觉自己的手臂深深陷入了柔软当中。 “不要抗拒哦，你要是抽出来我就大喊非礼了。”她这么对季小鹿说道，俏脸微微泛红，一双微微湿润的眼眸闪烁着看不懂的情绪。 “喊非礼？你真是不可理喻！谁会信你啊。”季小鹿有点惊慌不安地说道。 “会的哦。我维持一副乖乖好学生的人设已经一年了，这样乖巧的我喊非礼的话，可比你可信多了。”她轻轻地放下一只手，温柔地把玩着季小鹿的手指。 “要怪就怪你自己，把休息的位置选在树荫下呢。否则监控摄像头可以作证。”苏瑶笑吟吟地说道。 她温柔地握住了季小鹿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抚摸着。 “说实话，你只是有些抗拒我罢了。只要你尝试接受我，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的。我的这边舒服么？” 她暗示性地用力抱住手臂，让触感更加充分。季小鹿感觉耳朵有些发热。 “嘻嘻，你脸红了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苏瑶的笑声更加放肆。 她把头轻轻埋在季小鹿的脖颈之间。 “你身上很好闻呢，有一股草木的香味。虽然感觉你不像是这种类型，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句，是喷香水了么？” 吐气的感觉从季小鹿的脖子这里传来，他抿了抿嘴，不想开口回答。 “不想被污蔑非礼的话就回答我哦。” “……没有。你也知道是污蔑啊。” 苏瑶听后撅着嘴看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淡啊。其实感觉很不错对吧，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还是说要班长那种程度才能满足你？” “……污言秽语。” 苏瑶听了以后摇了摇头，继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说到：“听说闻到异性身上的气味是基因的选择呢。” “完全是谬论。”姬小鹿身上的草木香味来自于他被称为【神血】的血液，不管是谁都是可以闻到的。 苏瑶不置可否，在他的颈部继续吐声说到：“那你有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么？” 闻到了。不同于李子衿身上令人安心的香味，苏瑶身上的香味像是蜜糖一样香腻，似乎在蛊惑着他沉醉进去，然后溺死在温柔乡当中。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承认的。 “说嘛，闻到没有嘛。”她摇晃了一下怀里的手臂，有些美好的触感挑战着季小鹿的神经。 “说嘛，说嘛。”苏瑶抬起头，她眼神迷离地看着季小鹿的眼睛，仿佛要直接看到他破烂不堪的灵魂。 “……没有。”季小鹿试图冷着脸回答道。 苏瑶笑了，她的笑容带着一抹疯狂，像是一杯甜美的毒酒。 “你，说谎了。” 对付不了。这种人根本应付不来。他在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苏瑶又把头贴在了季小鹿的胸前。 对不了的话，只能逃跑了。季小鹿狠狠地握住了藏在裤子口袋里的一把桃木尺。 身行千里，影挂枝头，此为金蝉脱壳之术。 怀里的手臂一空，苏瑶茫然地抱着季小鹿的校服上衣，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季小鹿的人在哪里。 *** “啊，老季，这都秋天了，出完汗更得注意保暖呀！”王逸凡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嘱咐道，“天转凉后可不比夏天，运动完很容易不小心着凉感冒。你赶紧把校服外套套上。” 校服？校服已经在用金蝉脱壳术的时候被留在原地了。 “哦，我明白了。刚才上体育课时太匆忙，把校服落在操场上了……”季小鹿不好解释原因，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他倒不是心虚骗了王逸凡。主要是顾清秋千叮嘱万叮嘱在学校要少用法术，免得给人发现了端倪。 以后不会再用了，真的很抱歉。他内心默默地向顾清秋道歉道。 “哎呀，你可真够粗心大意的，”王逸凡毫不留情地哈哈笑道，“需不需要我把校服借给你呢？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抵抗力也强，不太容易感冒着凉。” 季小鹿摇了摇头：“谢谢了，但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怕冷。倒不如说我觉得这样穿着反而更自在一些。”他微笑着解释道。 此乃谎言，季小鹿已经感觉身上有些凉飕飕的了。 此时的前排位置。 “咦？小瑶，你的校服怎么看起来有些宽松呢？难道是领错了尺码不成？又或者……嘿嘿，该不会是你这阵子缩水变矮了吧？”赵夜阑目光落在苏瑶身上，故意打趣道。 听到这话，苏瑶不禁轻轻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恬静而美丽。 她温柔地解释道：“才没有呢，我是特地选了件大一码的校服哦。有时候嘛，就想穿得宽松自在些，会让我觉得更舒服呢。” “喔喔。”赵夜阑轻轻地应和了两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对于为什么会更舒服一些这个问题，她似乎并没有完全明白其中的缘由。 尽管心中存在疑问，她选择尊重每个人的独特穿衣癖好。 当然她怎么样都不会想到，这校服是季小鹿的。 “好了同学们，该上英语课了。”王雪怡此时走进了教室，“呜哇，好难闻，上节课是体育课吗？两边的同学赶紧把窗打开通风啊。” “全是汗臭味。再不通风要腌入味了哦。” 下面的同学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靠窗的同学也非常顺从地将窗户打开到了九十度。 此刻，正值金秋时节，气候宜人，清爽的穿堂风徐徐吹进教室，驱散了原本弥漫着的闷热气息和浓烈的汗味。 可是，这股凉风却让季小鹿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想要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寒意。 此时苏瑶回过头来露出令人不安的笑容，双手交叉，紧紧抓着身上的校服，像是要把校服揉进身体一样。 季小鹿坐在教室里，眼神有些游离，暗戳戳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臂取暖。 王雪怡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于是点名让他回答问题。 “季小鹿，请你回答一下这个单词的用法。”王姐的声音清晰而温柔，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季小鹿赶忙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与王姐的目光交汇了一下，随即迅速低下头，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那个单词的记忆。 季小鹿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他知道他压根就没背过。偏偏是英语，唯独这门课他并不擅长。 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在尝试着回答，但没背过就是没背过。 老师静静地等待着，给予季小鹿一些时间。季小鹿表面忐忑，内心无语。 压根没教过的东西拿来问他，摆明了就是要让他答不上来，好告诉他认真听讲。 直接说就可以了，拐弯抹角的做什么，玩心理战吗？ 终于，季小鹿抬起头，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声音略微颤抖地随便说了个答案。 “很好，季小鹿，至少你努力尝试了。请坐下吧，要集中注意力哦。”王姐的话说得很体贴，让同学们觉得老师真是温柔。季小鹿只觉得站着是真的冷，赶紧坐了下来。 ————— 换了个开头，感觉会比以前的更符合现在的潮流。 ————— 第50章 青梅竹马和其他 次日。 “你知道吗，夜阑。”陈萱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同桌赵夜阑莫名其妙地说道。 赵夜阑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失措地看着陈萱。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呃，你不继续说下去的话，我是不知道的哦。” 陈萱似乎并没有在意赵夜阑的反应，她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 “女人啊，可以分为两类。” 赵夜阑心中有些无语，这人怎么总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住啊！ 不过良好的性格让她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十分耐心地追问道： “哦？是哪两类呢？”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纵容。 “青梅竹马，还有其他野女人。” 陈萱一脸严肃认真地回应着，然后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两声冷笑，那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且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而此时此刻正躲在后排偷听的苏瑶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克制住想要笑出声来的冲动。 赵夜阑听着她的发言，感觉如坐针毡。 她勉强接上了一句：“感觉想法是不是有点偏激了呢？” “班长不是这样想的吗？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双方的父母关系很好。本来就是顺理成章要谈恋爱的情节，结果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把他抢走了。难道不是野女人吗？” 赵夜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碍于她过于强大的气场，有点弱弱地赞同了她的偏激想法。 “你说的对。” 陈萱立刻像是获得什么伟大胜利一样，很激动地抱住了班长的腰喊道：“爱你哦夜阑，要控制卡路里哦。” “啊？别那么大声说这种事啦小萱……” 苏瑶在笑出声前赶紧拿起水杯，装作去倒水离开了。 然而实际上倒水也是计划好的，原因是她关注着季小鹿的行踪。 走到公用饮水机，季小鹿正在接水。她悄悄地凑过去，从他背后伸出手。 “我发现你了，饮水机上有倒影。” “不听不听，”苏瑶不理会地用小手捂住了季小鹿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季小鹿给她干沉默了，但是他知道和她废话是没有意义的，于是叹了一口气，很顺从地说道：“你是苏瑶。” “啊，没意思，这时候要故意猜错才有情趣哦。”苏瑶教导似的说道，“下次问你的话，你就猜玛丽莲梦露吧。” 季小鹿对她的厚脸皮有些无话可说。 “对了你知道么，陈萱和王逸凡是青梅竹马呢。”苏瑶拿起水杯站在季小鹿身边。 “是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并不感兴趣。” 苏瑶直接无视了季小鹿的发言： “而且啊，陈萱那孩子真是扭捏，总喜欢明里暗里贬低班长，但又没什么效果。要我说就不应该这么隐晦啦，直接骂她是个不知廉耻的野女人就行了。” 季小鹿看了看苏瑶，苏瑶回以恶魔般的坏笑。 他有些冷漠地说道：“你的嘴还真是有些恶毒啊。用这种词汇形容班长真的好吗？” “怎么，你心疼了？” “请不要过度解读。” “你喜欢班长那种类型？不过像她那样的类型确实很讨人喜欢呢。这下我有危机感了啊。” “你真是不可理喻，一股子坏心眼。” “你说的没错。要我摸摸你的头作为奖励吗？” 季小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他说“要”的话，她绝对会真的摸摸他的头。 “啊对了，你只穿一件衣服不冷吗？”苏瑶有点疑惑地问。 季小鹿看着她身上穿着的自己的校服，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苏瑶。 “啊，真不想还给你啊。”苏瑶露出一副哀伤欲绝的表情，缓缓地拉开了衣服拉链。 她泫然欲泣的像是被季小鹿强迫着一样。 季小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冷漠地接过自己的衣服穿上。衣服上到处都是甜腻的香味。 “昨晚我抱着这件衣服睡觉的哦。”她轻轻说道。 脱掉校服后，她里面还穿着一件长袖女士衬衫，似乎早就考虑到了还衣服的这种情况。 “对了，你现在穿上的话，可能会有麻烦哦。”苏瑶笑吟吟地说。 “什么意思。”季小鹿被她说得疑神疑鬼。 “不告诉你呢。” 完全在唬人吧，穿校服会有什么麻烦。 季小鹿不管不顾地披上了校服。 此时突然传来了赵夜阑的声音：“小鹿同学！” 苏瑶啧了一声：“乳牛女来了呢，美好的二人世界被打破了。” 在背后给别人起了非常不得了的外号。 紧接着，苏瑶脸上重新绽放出如春花般恬静温婉的笑容。 她轻盈地转过身去，柔声说道：“真巧呀！夜阑，你是过来倒水喝的么？” 赵夜阑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不，我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找小鹿同学的。毕竟小萱刚刚跟我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就想赶紧躲开她。” 她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随后她将一张单子放在了季小鹿的面前，并微笑着对他说： “小鹿同学啊，你可得赶紧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社团。这张就是入社申请表，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就好。” “对了，今天放学后我会带你去参观一下各个社团，让你有更直观的了解和感受。当然如果你选择加入学生会的话，那就不用再参加其他社团活动咯。不过学生会的工作也是相当繁忙且具有挑战性的！所以还是要根据自身情况好好考虑一下。” “好，麻烦班长了。” 赵夜阑很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间皱起了眉头：“小鹿同学，原来你今天穿校服了啊。” “啊？嗯。不应该吗？” 一旁的苏瑶在赵夜阑看不到的盲区，朝季小鹿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赵夜阑微微撅起小嘴，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今早你由于未身着校服而导致咱们班被扣除了文明分数！我还以为你只是出门就忘记穿了，但你明明有带校服来学校。” “以后可得牢记，一踏入校园就务必将校服整齐穿戴好哟！” 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季小鹿，传递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季小鹿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愧是苏瑶，真是讨不到一点便宜。 这也在她的算计之中吗。 “好的，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第51章 突然告白 “我先去一趟学生会，一会儿就来陪你参观社团。麻烦小鹿同学等我一下。” 时间来到放学后。要去一趟学生会的赵夜阑对季小鹿说道。 “不用在意我，你尽管去吧。”季小鹿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了，最多五分钟哦。” 赵夜阑很有朝气地朝他挥了挥手，随后一甩秀发，转身朝办公楼上面走去。 然而五分钟过后，赵夜阑并没有回来。 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季小鹿这么想道。然而十分钟以后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季小鹿决定上去找一下赵夜阑，如果她遇到什么麻烦的工作了，就看看能不能帮忙。 学生会活动室在办公楼的二楼。 因为办公楼平时来的人很少的原因，所以整个走廊都比较安静。 季小鹿缓步走上楼梯，这时听到了有人的谈话声。 “有什么事么林有光同学？我的同学还在等我请快一点说哦。” 传来的是熟悉的赵夜阑的声音。 “请做我女朋友吧，夜阑。” 季小鹿压低脚步声站在原地。 原来是遇上表白事件了吗。 季小鹿没有偷听别人的恋爱事件的爱好，不过就算不感兴趣他也不打算发出声音，否则可能会让两人感到尴尬。 “……啊哈哈，有些突然呢林有光同学。不过抱歉，我只是把林同学当成了学生会的同事而已……” 诶呀，真是熟练的拒绝啊班长大人。 赵夜阑此时此刻正与一名学生会共事的男生一同站立于走廊之上。 赵夜阑面露苦笑之色，目光凝视着对面的告白者。 而那个被唤作林有光的男孩子，则恰好背对季小鹿而立，致使其面部神情无法被人窥见。 班长一张姣好动人的面容上，此刻弥漫着满满的歉疚之意，神色间更透露出一丝苦恼。 “为什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我家里条件很不错啊，工作能力的话也并不差吧。” “……不是这方面的原因。林同学很有魅力哦，但我真的没办法答应和你交往，因为我对你只是同事间的友谊……” 然而季小鹿感觉并不是这样。所谓的友谊都有可能是表面上堪堪维持的。 赵夜阑偶尔的抿嘴和眯眼，暴露了她对林有光其实没什么好感。 “那就交往之后再加深感情！” “冷静一点林同学。只有互相喜欢再去交往才是正确的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交往不是我的作风。” 这时候的赵夜阑还在用温柔的口吻教导林有光。性格未免太好了一点吧。 随后她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那名男生的肩膀耸动了一下，突然伸手抓住了赵夜阑的肩膀。这让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疼痛的神色。 “不要这样野蛮……” “够了，赵夜阑。我本来是打算好好追求你的，甚至还加入了学生会。但你一直油盐不进。” “请你放开我！你这样我更加不可能和你交往的。”赵夜阑有些警戒地说道，语气有点慌张。 “你很瞧不起我吗，赵夜阑？应该是我看不起你才对。你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人，而我是魔都林家的少爷。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明里暗里拒绝我。那就不用追求你了，赵夜阑。” 那只手似乎越发地用力起来，赵夜阑眼睛里有些惊恐地泛出了水雾。 然而随后她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惊喜和疑惑，然后用哀求的语气对突然出现的季小鹿喊道： “小、小鹿同学……” 林有光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请松手吧，这样子追求女生有点太难看了不是么？” 林有光放下了手，赵夜阑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有点害怕地躲到季小鹿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你要多管闲事嘛。”林有光面色很不善地说道。 话说他刚才说是魔都林家的少爷，难道是那个林天宇的弟弟吗？ 最近林家年轻一辈的攻击性很强啊，还是说这是富家子弟的通病呢？ 是通病吧。顾清秋的攻击性大概是他的一万倍。 季小鹿很是没把林有光放在眼里，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 “喂，不敢说话了吗，小白脸。不敢惹我的话一开始就别出来逞强。” 季小鹿一听他这话脸色一黑。 叶辰被林天宇嘲讽，现在他季小鹿也被林有光嘲讽。还都嘲讽的是“小白脸”。 怎么，不发威把他当成病猫了？ 季小鹿突然很火大。 “小鹿，我们走吧，你别和林同学起冲突了……”小白兔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她担心季小鹿被林有光报复。 那林有光居然还很是嚣张，一巴掌就要往季小鹿脸上扇来。 季小鹿这下彻底恼了，在赵夜阑惊异的目光中，很随意地躲开他的手，反手抓住了林有光的衣领，玩味地笑了笑看着他。 “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然后右手隐蔽地按住他的痛穴。 那林有光顿时脸色发苦，痛得哇哇大叫，神色惊恐。 赵夜阑看不出其中门道，还以为林有光是气疯了在叫。 她赶紧上前抓住季小鹿的手腕，有些焦急地轻声说：“谢谢你帮了我小鹿，但是快放下吧。” 随后她有些着急地看着林有光： “抱歉林有光，我的同学有点冲动了，请你不要报复他可以吗？小鹿，快放下我们走吧。” 季小鹿闻言，把他随手一甩，像是丢抹布一样扔在地上。林有光有些惊恐怨毒地看了一眼季小鹿，默不作声。 会咬人的狗不叫。 季小鹿心中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富家子弟，不吃眼前亏啊，还以为他还要放两句狠话，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再揍他一顿了。 赵夜阑有些不安地拉着季小鹿走下了楼梯。 “多谢你了，季小鹿。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班长期期艾艾地说。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季小鹿此时正在给顾清秋发wx。 【醉后不知天在水：我打架了。】 【超能力是有钱：打赢了么。】 “不过林有光家里很有实力，我有点担心你被报复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赵夜阑软软的眼神中透露着担忧。真是天使一样的性格啊。季小鹿这么想着说道： “你应该担心自己才对，说不定他不打算放过你。” 【醉后不知天在水：当然。打的林家的林有光。】 【超能力是有钱：打得好。】 赵夜阑一时间表情也很不安，露出了苦笑： “虽然是这样的，但是这件事情还是因我而起，你是无辜被卷入的。” 季小鹿停下了脚步，有些无奈地看着班长： “因你而起这种说法不对吧。实际上这件事是你被强加的不幸遭遇。你如果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担的话会轻松一点。” 赵夜阑有点感动地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的安慰了，小鹿同学。不过如果他找你麻烦了还是要告诉我哦。” 所以说她还是完全没听进去。 有顾清秋在他怎么可能害怕林有光呢。 何况顾清秋不在他也不怕，就是季小鹿自己对付的话手段极端一点罢了。 “你如果被继续骚扰的话，也可以找我哦。”季小鹿意有所指地说。 对于这个一直在关心他的班长，他还是很可以帮助一把的。 “你的好心我感受到了喔！”赵夜阑突然像是要打起精神一样提高声音。 她柳眉还有些苦恼地微皱，脸上却努力挤出笑容，朝季小鹿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去参观社团吧，季小鹿同学！” 第52章 神秘学研究社 “这就是篮球社和足球社的活动场地。” 赵夜阑很青春洋溢地在操场上踱步着，歪头看向季小鹿。 “怎么样，小鹿同学，对球类活动有兴趣么？” 季小鹿看了看篮球部的那几个人。他一直觉得自己篮球水平很差，因为他从来没有赢过叶辰。不过他现在看来这些社员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感觉，水平不是很高的样子。”他决定直接老实说出来。 赵夜阑轻轻捂着嘴笑了笑，对他眨了眨眼睛： “嘘，别被他们听到了喔。我们学校的球类从来没有很好的成。因为是重点学校，练习的时间没那么多，需要配合的项目又很吃练习时间，所以这些社团大多成绩不好。” “不过，我们学校的散打社是为数不多成绩很好的社团。散打社的社长真的很厉害呢。王逸凡就是散打社的核心成员哦。” 季小鹿想象了一下，自己在学校练习格斗，回去还要时不时被叶辰操练的日子。 绝对不能参加散打社。 “不，我不是很擅长格斗。”季小鹿很敷衍地说道。 赵夜阑看了看季小鹿，然后有点脸红地说： “是吗？不过刚才在学生会那边，小鹿身手还挺帅气的。” 然后她有点后悔自己说出这种有些暧昧的话，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 季小鹿看她突然扭扭捏捏的样子，故作爽朗地调节气氛： “那还真是多谢班长赏识了。” 听到季小鹿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夸奖，赵夜阑松了口气，然后说： “既然对散打社兴趣不高的话，我们先去看看室内社团吧。” 所谓的室内社团，大致就是一些书法、棋类之类的兴趣社团。当然，居然还存在数学、英语之类的学习社团。 “小鹿要参加学习社团吗？”赵夜阑微微歪了歪头问道。 “倒不是说参加不参加的问题，这种学习社团真的能提高成绩吗？” 赵夜阑作出一副思考的状态说：“嗯，社团里有很多学习不多的同级生甚至学长学姐，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学习任务，所以就效率而言因人而异吧。小鹿同学不擅长什么科目吗？” “我不是很擅长英语。” 赵夜阑睁大了眼睛，自顾自点了点头：“小鹿同学确实有这种不怎么接触外语的感觉。” “在下不过一山中野人，见识短浅，让您见笑了。” “啊抱歉抱歉，请不要用这种生疏的语气，是我说话失礼了。不过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哦。”赵夜阑双手合十，很真诚地低头说道。 “啊对了，小鹿同学之前是不是借了都市怪谈之类的书？” “是这样的没错。” 赵夜阑很友善地一笑：“我知道可能适合小鹿同学的社团了。” 她领着季小鹿来到了实验楼的三楼。三楼是实验楼的最高层。 在理科实验室旁边的教室站定，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季小鹿的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进去看看吧？”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季小鹿有些无语地看了看班长。 不过班长似乎不打算解释什么，她的笑容似乎在说“请你自己探索”。 季小鹿伸手打开了教室门。 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光线昏暗，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几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成为了少见的光源。 隐约可见的是一个摆放着占卜水晶球的角落，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四周的墙壁上似乎绘有复杂而精细的纹路，线条交错。 在教室一边的墙壁前，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伫立着。 人像照在上面会变得矮胖，是一面哈哈镜。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滑稽而诡异的氛围。 这里是魔法世界吗？季小鹿内心暗暗吐槽道。 “欢迎来到神秘的世界……”一个沙哑的女声不知道从哪里响了起来。 “啪！”进入房间的赵夜阑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台灯。装神弄鬼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夜阑副会长，你这样会打扰我们的召唤仪式的。”黑色长袍的女生有些不满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学姐，不过我是来带这位同学来参观神秘学社的。太黑了话容易磕绊到的。” 黑色长袍的女生勉强接受了赵夜阑的解释，很有气势地开口说道：“既然是有意向入社的新人，那就由我来给你介绍……” “啊呀，这不是班长和小鹿同学吗？” “哈喽，小瑶！” 苏瑶？！居然在这里能遇到她！季小鹿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开溜了。 “社长，这是我的同学季小鹿。就让我来给他介绍社团吧。”苏瑶恬静地一笑，对着社长说。 “可以的，苏瑶学妹。今天我们将多加入一位神秘力量探究道路上的见证者。”黑色长袍的社长很欣慰地点点头。 随后苏瑶很自然地站到了季小鹿的另一边。 “我带你们两位一起参观一下吧。” “喔，谢谢你啦小瑶！”赵夜阑有点撒娇似的对苏瑶说。苏瑶回以标志性的温柔笑容。 “感觉神秘学社的氛围和你的气质不搭呢，苏瑶同学。”季小鹿碍于赵夜阑在场，只能暗戳戳地讽刺她。 “我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啊。不过小鹿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秘的力量嘛？”苏瑶反问道。 季小鹿当然相信。不光相信他还掌握了。 “我相信哦小瑶，占星术什么的感觉很浪漫呢。”赵夜阑很高兴地抢答。 两个女孩子于是都兴致很高，拉着手讨论起了各种话题。当然季小鹿认为苏瑶的兴致很高是装出来的。 “喔，你们换了个这么大的水晶球啊。”赵夜阑很感兴趣地凑过去看。 “要让社长给你试试占卜吗？”苏瑶温柔地问道。 “可以嘛？”赵夜阑似乎对这些毫无抵抗力。社长立刻坐了过来开始给她装模作样地占卜起来。 先不说那些占卜的书有没有用，至少不要一边翻着书一边读啊。 季小鹿正有些无聊地看着兴奋的赵夜阑接受着占卜，苏瑶突然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他的手指，轻轻地揉捏起来。 “怎么样，和班长约会开心吗？”她压着声音问，还很不客气地按了按他的指关节。 “我不记得有在和谁约会。不过比起和你在一起行动还是更加开心一些的。”季小鹿没好气地说。 苏瑶不管不顾，凑近他的耳根处问：“为什么和她更开心？” “……离我远点。” 苏瑶发出嗤笑声，猝不及防地在季小鹿的耳垂上舔了一口。 “嘶！” 社长和赵夜阑被季小鹿的吸气声吸引，回过头了。 然而苏瑶早就神色端庄地站在一旁，只有季小鹿有些失态的样子。 “小鹿，你脸有点红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赵夜阑一双大眼睛很是担忧地看着季小鹿。 “我认为是被我的占卜技术震撼到了，所以感到兴奋。”社长推了推眼镜，很严肃地推测道。 “……是的，在下感到别开生面。占卜真是太奇妙了。” 这是心里话。至少天水真人从来没学明白过占卜。下次把法器换成水晶球试试吧。 第53章 天台对话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9、木之本古玩店有五位已经死去的历史成员。 *** “所谓的神秘学社，就是喜欢研究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件的同好会。”苏瑶对着季小鹿和赵夜阑介绍道。 “小鹿同学喜欢都市传说吧？怎么样，有兴趣吗？”赵夜阑笑吟吟地说道。 “我们社团现在有五个人哦。社长、我、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以及季小鹿同学。”苏瑶微笑着说。 “不，为什么把我算进去了。” “啊呀，是我误会了吗。”苏瑶装出一副无意冒犯的歉意。其实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赵夜阑还在挺有兴趣地翻看着“都市怪谈”的资料：“【不死鸟之焰】：不明真相的纵火事件，手法不明却喜欢在现场留下疑似凤凰或者不死鸟的鸟类涂鸦……这明明就是连环纵火案件吧？” “手法不明的燃烧就可以列入都市怪谈了，尤其还带有这种明显的宗教色彩，都市传说就是这么宽泛的定义。”苏瑶弯着眼睛说，“夜阑你很有兴趣呢，干脆把学生会工作辞退了来这边吧。” 赵夜阑眨了眨眼说：“那可不行哦。学生会的工作可以改善大家的学生生活，这才是我的志向呢。” 然后她收拾了一下翻乱的资料，说道：“小瑶，你能帮我带小鹿同学逛一下其他社团吗？我正好准备去学生会策划之后运动会的工作。” “没问题。”一秒都没有犹豫，苏瑶立刻回答道。 季小鹿瞳孔骤缩！然而赵夜阑已经元气满满地挥着手离开了。 “怎么样，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苏瑶突然很冷淡地说。 季小鹿毫不客气地点点头。苏瑶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跟上我。” 季小鹿也是暗暗惊奇，没想到她真去带他参观社团。苏瑶领着季小鹿上楼梯。 “不对，为什么要上楼梯啊。三楼已经是最高层了吧。” “对啊，因为要去楼顶的天台。” “天台有社团要参观吗？” “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参观社团呢？加入神秘学社不就好了。” 苏瑶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过于堂堂正正，季小鹿一时间失语。 苏瑶迫不及待地带着季小鹿上到天台，准备过二人世界了。 不过季小鹿完全提防着她，隔开了一臂开外的距离。这让苏瑶有些不高兴地瘪了瘪嘴。 “【不死鸟之焰】，这种事情你怎么看待？”苏瑶突然这么问。 季小鹿被苏瑶问到正经事，一时间还不是很习惯：“呃，说不定只是先发生纵火事件，然后有人恶作剧图上涂鸦罢了。不明手法的燃烧可能只是静电起火，或者烟头燃烧之类的吧。” 苏瑶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不能是【诅咒】之类的灵异事件嘛？听说火炎在佛教有净化的效果，是不是这样啊？说不定是某些有特异能力的人降下的制裁呢。季小鹿不相信神秘力量吗？” 当然相信。不明手法的燃烧他自己就能做到，有这方面异能的怪灵存在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季小鹿并不会在这承认这些。 “神秘力量什么的，我认为只是缺少一些细节，导致科学没办法解释的现象。所以我不相信。”季小鹿若无其事地说。 苏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谎。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说谎呢？” 季小鹿心里猛地一跳。这女人是有读心术吗？ 随后苏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在女生面前想要表现自己理性思考的一面吗？明明相信神秘，却怕被当成中二病少年。小鹿还有这种不坦率的一面呢。” 季小鹿脸色一黑，但他也不打算否认了，毕竟总比被知道他确定神秘力量的存在好。 苏瑶也没多想，眺望着远处，喃喃地说：“你说我的气质和这里不搭是吗？” “嗯，你不像是会相信这种东西的天真性格。”季小鹿低着头，避免眼神交流地说道。 “但我见过哦，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人和生物。”她突然语气很生硬地说了一句。 季小鹿心里一紧。他不动声色地开始套话： “长什么样子的生物，是外星人吗？” “我不是说过，我们是一类人吗。” 苏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语气像是心都死掉了一样没有感情， “你眼睛里的仇恨骗不了人，而我也怀揣着一样巨大的仇恨。我的人生都被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摧毁了。” 季小鹿突然对苏瑶没那么厌恶了。他甚至有些怜悯，毕竟他完全相信怪灵事件的幸存者会遭受到深刻的心理创伤。 “所以我热衷于神秘学，甚至加入了这种社团。什么诅咒啦，幽灵啦，甚至【不死鸟之焰】。很不讲道理对吧，用根本没办法对抗的力量，肆意地伤害人类社会。” 仇恨。 这种强烈的感情拥有着阴郁的潮湿感，从苏瑶的身上散发出来。 不错。所谓怪灵就是这样可以轻易地毁灭一个人。 季小鹿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眼神中也闪烁着暴戾和恨意。 如果没有怪灵的话，自己说不定还有着一个美满的家庭。后来的被收养上山也就无从说起了。 “嘻嘻，我说的是不是很逼真？”苏瑶突然露出小恶魔一般的笑容，“是不是差点就相信了？” 季小鹿抬头，静静地看着面前作出嬉笑表情的少女。 她脸上的坏笑仿佛在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谎言。 “是啊，我相信了。我相信你说的，苏瑶。”季小鹿柔和地看着她。 所有的情绪都可以伪造，但刻骨铭心的仇恨是做不了假的。 苏瑶的笑容渐渐地有些松懈了。她愣愣地凝视着季小鹿，眼眸中隐约泛起了水雾。 “你还真是狡猾啊，小鹿同学。这样子趁虚而入，是想把我骗上床吗？”苏瑶赶紧背过身去，不甘示弱地说。 季小鹿看着少女故作坚强的背影。他们是一样的人，都是怀揣着巨大的仇恨，伪装成正常人的怪物。季小鹿在心里暗暗地承认了这一点。 第54章 摧毁赵夜阑 苏瑶微微仰着头。 要是不小心让眼泪流下来的话，可能就止不住了。唯独不能在季小鹿面前哭。 仅仅是看到他的第一眼，灵魂就雀跃不已。 外表打入了她的好球区也是原因之一，那副隐藏在体面外表下的残破灵魂，散发着黑色的浓郁仇恨。简直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她一样。 两个苍白的灵魂，注定是要依偎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的。 仅仅是一句“我相信你”，那种从心脏深处传来的感动，就让自己险些融化在他的怀抱中。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会碍事的家伙儿。 苏瑶突然问道：“你觉得赵夜阑这孩子怎么样。” “班长？一个纯粹的好人吧。像她这样纯良的孩子实在少见。”季小鹿很自然地回答道。 没错。这种灵魂干净得发着光的孩子，对内心斑驳的人最具有吸引力。如果有人能夺走季小鹿的话，那一定是赵夜阑。 苏瑶听不出情绪地开口说：“她的确是个好孩子，简直就是个完美的人。干啥都特别努力，对谁都超级温柔，性格好得不得了，跟人打交道也很在行……而且长得也很完美。没有人会讨厌这种人吧。” “性格有时候好过头了。就算拒绝表白的时候，还在温言细语的，险些被人伤害到了。”季小鹿有些感慨似的说。 是吗。刚才发生过了这种事情？ 最近他们俩走的是不是太近了一点，这样经历各种事件迟早会擦出一些火花的。 班长的职务还真是便利。 苏瑶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善良到她那种程度，优点反而会变成弱点呢。”苏瑶意有所指地说。 季小鹿不置可否：“偶尔可能会遭遇麻烦，但是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总体来说是利大于弊吧。” 苏瑶捂着嘴轻轻地笑个不停。季小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说错了吗？” “嗯，完全错了喔。说实话，赵夜阑是我重要的观察对象。像她这样的人，迟早会受到最严重的背叛的。” 季小鹿思索着低下头。苏瑶继续说：“小鹿你观察力很强，但是观察人际交往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喔。你往往只能看到表象。透过表象看到隐藏在下面的真实心情，这一点你根本做不到呢。” “这和班长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对班长感到憧憬，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但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会有种与之完全相反的感情。”苏瑶缓缓说道。 “和憧憬相反的心情？是什么……讨厌么？”季小鹿迟疑地看着苏瑶。 “她们想看到她出丑喔。当听到她有不好的遭遇时，比起可怜，更觉得活该。” “……是被嫉妒了对吗。” “没错。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却喜欢着班长，在班长面前显得毫不起眼……嫉妒会使女孩们扭曲喔。”苏瑶歪着头，笑吟吟地解释说。 “……那至少还有男生拥护她吧。”季小鹿此时语气越来越不确定。 他感觉苏瑶说的心理活动很可能是正确的，甚至是正在发生的。 “要是没女生支持，可就完蛋啦。你也知道的，同年级的男生都是怕得罪女生的，除非受到女神的请求。但是赵夜阑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愿意麻烦别人的类型呢。” 不知为何，季小鹿总觉得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内心积压了起来。 苏瑶对人心的掌握已经有了相当高的造诣，她说的话实在是过于让人信服。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的心思未免太黑暗了。 “她总有一天会受伤的，因为自己的善良自食其果。我们来做个实验吧，季小鹿。”苏瑶慢慢地走了过来，轻轻挽住季小鹿的手。 季小鹿没有挣脱她的手，用有些干涩的声音说：“……什么实验。” “关于痛苦的实验喔。”苏瑶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等到赵夜阑被她的人际关系摧毁的时候，看看她能不能修复心理创伤吧。你上次不是说，伤痛是可以被温暖的人修复的么？” 季小鹿沉默了，随即叹了一口气。 “啊对了，如果班长要被摧毁了，你会插手么？”苏瑶贴着他的手臂问道。 “苏瑶，我比你想象的实际上更加冷淡一些。”季小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真正在乎的人满打满算只有那么五六个。其他时候我可能会顺带帮些小忙，但对于很多事情并没有什么多管闲事的热情。” 苏瑶眯着眼睛。季小鹿说着“我要回去了”，轻轻地抽出了她怀里的手臂。 “对了，”苏瑶最后叫住了季小鹿，“神秘学社有个男生，其实喜欢赵夜阑呢。”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瑶笑了笑，没有回答：“记得加入神秘学社喔。你对都市传说是有兴趣的吧。” 季小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离开了实验楼。 得到季小鹿并不明确的肯定，苏瑶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神秘学社的社团活动室。 她来到一位刚到社团的男性社员面前。 “宋思贤，你来了啊。” 宋思贤长相干干净净，似乎是有点腼腆的性格。 “苏瑶同学，今天被老师喊去做了点事，所以来晚了一会儿。” “是吗，可惜今天有新人想要入社，你错过了呢。” “哈哈，居然有新人吗，那确实可惜了。不过以后会见面的吧。”宋思贤略微有点惊奇地说。 “是我的同学呢，夜阑带他来参观一下。”苏瑶假装无意地说道。 听到夜阑二字，宋思贤的手中动作一顿。苏瑶看在眼中，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容。 “夜……是赵夜阑同学吗？她是个很热心的人呢。”宋思贤装作镇定地说。 “唔，是吧。她真的很受欢迎呢，听我同学说她今天还被表白了呢。”苏瑶似乎有点感兴趣地八卦道。 “什么！”宋思贤突然情绪很激动地脱口而出。 苏瑶笑意更浓，下一秒却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啊。” “啊……抱歉。只是听到学生会副会长的八卦有点惊讶。话说她接受表白了吗？” “不知道诶……”苏瑶用手指点着嘴唇，“我同学没有细说。” 她看着宋思贤晦明变化的表情，心中暗暗点头。 又是一步闲棋。赵夜阑，要怪就怪你太过于耀眼了吧，只能加速摧毁你了。到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图片） 直到这时，不管是苏瑶还是季小鹿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如同脱轨的火车，超出控制。 而关于季小鹿所谓的不多管闲事，也一定会在一种情况下打破惯例。 那就是疑似发生怪灵事件。 第55章 运动会报名 “大家静一静，我有些事情要宣布哦。”赵夜阑站在讲台上，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并朝着下面用力喊着。 原本喧闹嘈杂的教室逐渐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赵夜阑，等待她继续发言。 “同学们，学校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可是和班级分数挂钩的哦。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女生这边就由我来负责啦，而男生那边嘛......”说到这里，赵夜阑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全班男生。 坐在季小鹿身旁的王逸凡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在激动什么呢，就这么喜欢体育吗。季小鹿无语地想着。 “班长，交给我吧！”他大声回应道。 仔细一看，王逸凡那原本被晒得黝黑的脸庞竟变白了许多，如今呈现出一种健康而富有活力的小麦色光泽。活脱脱一个阳光型体育帅哥。 “那真是麻烦你了，王逸凡同学。” 陈萱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大献殷勤的王逸凡。 “好麻烦啊。请问可以不报名任何项目吗班长？” 陈萱突然懒懒地说道，周围的同学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赵夜阑有些尴尬地站在台上，然后苦笑着说： “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大家选择自己擅长的项目，尽力比赛会比较好喔。毕竟涉及到班级分数……” 陈萱突然有些撒娇似的说：“班级分对高考根本没有帮助吧？能偷懒不是很好吗？”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似乎赞同这种说法的人并不少，毕竟就算干劲十足地去运动会参加项目，也不能在分数上看到效果。 升学有关的事才是第一个要考虑的。 赵夜阑勉强维持着笑容，依旧宽声解释说：“运动会也算是校园活动的一种嘛，如果当成假期去度过就没意义了哦？而且都去休息的话就没有人愿意参加项目了……” 王逸凡此时也有点懵，他看着季小鹿说：“原来其实大家都没有干劲啊。” 是没有干劲嘛？不排除有些人是这么想的，但恐怕不少人只是要和她作对罢了。 季小鹿不置可否，他看向苏瑶的位置，发现她笑吟吟地回看了着他，眼神似乎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季小鹿回想着苏瑶的话。她们想要看到赵夜阑出丑，因为她太完美了。 有陈萱开了一个口子，人群的情绪宣泄就变得容易了起来。 似乎要印证他的想法，另外一个女生说道：“班长要报什么项目呢？” 又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调侃声：“班长虽然成绩很好，运动方面似乎是个白痴呢。” 周围出现了一些稀疏的笑声。是善意的玩笑么，还是隐藏了多少真实的恶意在里面？ 此时季小鹿发现自己无法分辨。他看向王逸凡，发现他也温馨地笑了起来。 王逸凡也在笑。 他是没有恶意的，其他人的笑容也可能是善意的。然而许多人的笑声杂糅着刀片，又或者是刀片裹挟着笑声，最终都会刺向班长的心灵。 就算是善意也会为恶意壮大声势。 赵夜阑双手紧紧揪住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 “我会报名参加这次运动会......嗯...就由我来带个头报名短跑项目吧，也希望大家能够积极参与进来哦！” 然而，尽管脸上挂着微笑，但那无法掩饰住她内心的苦恼与不安。 毕竟对于像她这样单纯善良的孩子来说，要想完美地隐藏自己真实的情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哎呀呀，短跑可是班长您的弱项啊！” “是啊是啊，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那些跑得更快的同学吧！” 然而，就算她这样说了，讲台下依旧传来阵阵议论声。 这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赵夜阑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到底要怎么做？赵夜阑脸色有点发白，然后强笑着说：“我确实不擅长运动喔，不如大家报名完我来填补空缺好了。”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孩突然开口说道： “要不就报女子 2000 米吧。毕竟像这种高强度的比赛项目，应该没有人愿意主动去参加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这句话仿佛像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同学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爆发出一阵话语声： “哈哈哈......她说得对啊！谁想去受那个罪啊？” “就是就是，跑 2000 米不得累个半死啊！” “这样一来，可就要苦了咱们的班长咯~” 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而那位提出建议的女孩则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自己引发的这场小骚动颇为满意。 王逸凡这会儿倒不笑了，跟季小鹿讲：“这么说话，会不会有点嘲笑班长的意思啊。” 早就不是嘲笑的问题了。现在的赵夜阑根本处于下不来台的状态。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静静地听着下面的喧闹声。 “可以哦！”她的声音很轻，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只见她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道： “我报名 2000m 吧。虽然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尝试的。也希望大家都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咱们班集体争光！” 一切都在按照苏瑶近乎是预言般的说法进行。 嫉妒的人群，善意的反噬，以及赵夜阑柔软但又坚强的性格。 最后所有的事情她都会独自承担下来，因为她是不会麻烦别人的好孩子。 第56章 未济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3、姬小鹿的血脉被称为【神血】。 *** 周末。 木之本古玩店。 运动会报名的风波过去后，赵夜阑报名了女子2000米的项目。然后因为周末到了，具体的报名就要放到下个礼拜。 赵夜阑的以身作则能不能鼓动同学们的积极性，姬小鹿对此表示怀疑。 今日是周六，李子衿选择来古玩店和姬小鹿一起学习。 姬小鹿伸手将耳朵上戴着的耳机摘下来，随即将手中握着的笔轻轻放在桌上。 他长舒一口气：“呼......这英语听力简直不是人做的。” 坐在一旁的李子衿听闻此言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同时也缓缓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你在山上的时候不学英语吗?” 李子衿挑眉问道。 听到这话，姬小鹿用一种略带无语和疑惑的眼神看向李子衿：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啊?” “英语就是要积累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李子衿淡淡地说，“我倒是有些惊讶，你理科居然没有落下。” “算术当然有人教，”姬小鹿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语气也是懒洋洋的，“下山之后，其他科目的老师，顾姐也都帮我找好了。”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着的店门被人推开了。 此时此刻，正在门口晒太阳的张国强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来者说道：“原来是小顾跟小辰来了啊。” 听到这话，那两个人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起来并不想打扰到正在里面学习的李子衿和姬小鹿。 然而，姬小鹿早就因为一直在做听力练习而感到有些厌烦了，所以他决定先摆烂一会儿再说。 于是，他便主动开口向两人打了声招呼：“顾姐，叶哥。” 顾清秋见他也不写作业，一把握住姬小鹿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毫不客气地说道：“小鹿啊，和姐姐一起出去约会逛街怎么样呀？” 姬小鹿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不要。请你还是去找叶哥受折磨吧。”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叶辰。 然而，此时此刻的叶辰宛如一具失去生机的咸鱼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姬小鹿不禁皱起眉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突然间抽了一下鼻子，嘟囔着： “叶哥，你身上的烟味好重啊。” 话音刚落，叶辰才像是被惊醒一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是不是呛到你们了？我把衣服拿到外面去换一下。” 他边说边准备往门口走去。 然而，姬小鹿摇了摇头并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我也不介意的。”李子衿一边写着题，一边淡淡地说。 然后姬小鹿满脸好奇地开口问道：“咋了哥，最近压力怎么会这么大呢？”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顾清秋，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但顾清秋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叶辰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我手上有个案子正在调查，前两天很多同事都去蹲点了，连续熬了好几个日夜，抽烟也比较多。”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和疲惫，可以想象出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非常大。 姬小鹿不禁皱起眉头，关心地问道：“什么案子啊？跟怪灵有关吗？” 叶辰再次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这事现在还不能说。等查清楚了，如果真的和怪灵有关系，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说完，他微闭双眼，靠在沙发上，仿佛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叶辰又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补充道： “你们最近要多加留意，特别是子衿，尽量避免与那些富家子弟有过多的接触。” 李子衿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一旁的姬小鹿却皱起了眉头，不满地回应道： “你这样的提醒未免太过笼统了吧？我们应该具体知道要防范些什么啊！” 叶辰紧蹙着眉头，似乎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涉及到命案，并且是好几起。由于一些特殊性，消息都被封锁了。 他只能一时语塞，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顾清秋体贴地解释说：“应该只是线索太少，只是查到这些富家子弟有不对劲的地方吧。我会用顾氏集团的力量调查的。” 叶辰斟酌着说：“清秋，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发现这些有钱人的端倪，你就尝试卧底进去吧。” “这也太危险了！”李子衿有点担心道。 然而顾清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叶辰苦笑了一下：“我还真是没用啊，要让我的女人来犯险。” 顾清秋把食指放在他的嘴上：“别说这种话了。我们约定好的不是么？” 然后顾清秋露出一抹微笑，对姬小鹿说道：“陪姐逛街。” “我要做听力。” “你现在装什么认真？刚才怎么不做。” “张国强说我今天出门有血光之灾。” 张国强立刻睁眼道：“我没说过。你别污蔑我。” 然后他又闭眼晒起了太阳，说了一句：“天风姤而后未济。” 姬小鹿一听愣住了。顾清秋问道：“啥意思？” 姬小鹿犹豫了一下说：“天风姤大概就是有艳遇。” 一听此话，那正闲鱼躺着的叶辰立刻直起身，正在写作业的李子衿也不动声色地停下了笔。 “这什么……天什么卦，是清秋还是小鹿啊。”叶辰脸色僵硬地问张国强。 “不算了，卦不算尽，畏……” “别喂了，不算拉倒。”叶辰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姬小鹿和顾清秋尴尬地对视一眼，然后说： “这卦的解读还是有很多的，并不是说一定怎么怎么样。然后未济卦正则是此行无所利的意思。” 未济卦：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意思是小狐狸将涉越过干涸的小河，却打湿了尾巴，看来此行无所利。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顾清秋追问道。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大凶，顾清秋是不会管的。不过今天这卦刺激到她男人了，所以还是要追问一下。 姬小鹿也是沉吟了一下，说： “老头不肯算下去，就这点信息大概就是出门会遇到异性，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有惊无险无功无过吧。” 然后他瞧了一眼顾清秋：“姐，我们还出门么？” 叶辰却说道：“去，陪你姐放松一下。” 其实叶辰是完全相信顾清秋的，只是刚才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 不过有人就不是很相信姬小鹿了。 “顾姐，我作业也写累了，一起逛逛吧。” 李子衿一双眼眸平淡如水地说道。 第57章 小狐狸来报恩 “这个项链很适合你，顾姐。” “是吗？我觉得很配你啊子衿，要不要姐姐送你一个。” “不，这太贵重了顾姐。” “唔，好吧。服务员帮我打包一下。” “诶，好可爱的枕头。” 姬小鹿忍不住打断：“枕头就别买了吧姐，这太大了，我真拿不下了。” 此时他双手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二女身后，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李子衿和顾清秋完全沉浸在购物的快乐中。她们不时停下脚步，讨论着时尚的服装和精致的饰品。 “拿东西是男士的职责哦。”这句听起来很像顾清秋教育姬小鹿说的话，居然是李子衿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姬小鹿总感觉李子衿有点享受他帮她拿东西的感觉。 然而李子衿只是单纯觉得帮他拿东西的姬小鹿就像男朋友一样。 而顾清秋则是单纯的性格恶劣了。 “顾姐，”姬小鹿抬了抬手上的袋子，“你只要一个电话东西就送到家里去了吧？” “不行哦，拎着东西才有逛街的乐趣。”顾清秋依旧说出了一些不讲道理的暴论。 “我有点饿了，子衿和小鹿怎么样呢？” “我还不算饿，不过能吃得下东西。”李子衿回答说。 “我要饿死了。”姬小鹿生无可恋地说，“请快点找个饭店吧。” 顾清秋撅了撅嘴：“可是我想去小吃街边逛边吃。你再忍耐一下吧小鹿。” 小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清秋。 李子衿则是淡淡地凝视着姬小鹿：“你不是说过么。‘食气者寿，不食者不死’。” 姬小鹿有点尴尬地讪笑了一下：“子衿，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对我有点意见。” 李子衿听见后，有点慌乱地撇过头，暗暗咬牙。 在学校里一开学就和两个学妹吃饭，出个门就要搞艳遇。她还能有好脸色？ 三个人来到小吃街。 顾清秋兴奋地穿梭在各个小吃摊位间，品尝着各种美食。 值得一提的是，顾清秋还算当个人，喊人把姬小鹿手里的大包小包拿走了。不然他也只能边拿着边逛。 所以姬小鹿此时只拿着顾清秋的包。 李子衿还觉得有点小遗憾。她本来想着姬小鹿手里拿着东西的话，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喂食姬小鹿了。 说到喂食，那个和姬小鹿同班的学妹是不是已经喂过了。 “啧。”她下意识地咂了下嘴。 “这个好吃，子衿你尝尝。”顾清秋递过来一串烤玉米串。 “谢谢。”李子衿微笑着接过。 “你在家里啥吃不到啊，非得来这逛路边摊唔唔……”姬小鹿正吐槽着呢，李子衿面无表情地把吃了一口的玉米塞到他嘴里。 不过在烟花节的时候，姬小鹿就已经被完全驯化了，所以对吃李子衿吃过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吃的不是小吃，”顾清秋很是高深地说，“吃的是人间烟火气。对了，我包里纸巾拿一下。” 这话说的倒是有点水平，姬小鹿没有反驳。 三人走着走着准备穿过人行道。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抓小偷啊！” 只见一个戴着头盔的黑衣男子骑着电动车疾驰而来，远处一个大妈疯狂追赶。 “我说至少骑个摩托车吧……骑个电动车真跑不掉吧。”姬小鹿有点无语道。 黑衣男子“呼啦”一下从三人面前过去了。 “现在摩托车要上牌，电动车不上牌好安排一些。”顾清秋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波，“对了我纸巾呢，别磨磨蹭蹭的。” 姬小鹿连忙应了两声。然后他有点尴尬地抬起头。 顾清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他的手上：“我包呢？” 姬小鹿嘿嘿一笑：“……好像被抢走了。” “你刚才没发觉？” 姬小鹿：“……” 李子衿：“……” 顾清秋：“……算了，就几十万上下的事。” 李子衿：？ 姬小鹿：？ 姬小鹿：“对不起。我光顾着看戏了没注意。” 李子衿：“我现在报警。” 顾清秋摆了摆手，说道：“你不会以为这几十万的包他能卖出去吧？要么扔了要么被警察找到。我们继续逛，不用管。” 随后她领着心情复杂的两人继续吃吃吃吃吃。 很快乐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三人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突然李子衿说：“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姬小鹿恍然大悟：“对啊，艳遇呢？” 突然，李子衿看人渣一样的视线毫不犹豫地投了过来。 姬小鹿有点委屈，他明明不是在期待的意思。 “嘤嘤。”突然，街边的拐角处传来了一声轻吟。 姬小鹿循声前去，看到一只白狐狸叼着一个黑色的包包。 看到姬小鹿，它邀功似的把包叼了过来，放在地上，然后很亲昵地扑到了他怀里。 “喔喔，这不是上次那只偷鸡的小妖吗？”姬小鹿揉了揉它的脑袋，“她把包还回来了，是在报我们不杀之恩的。” 白狐微闭双眼，尽情享受着这轻柔的抚摸，喉咙里发出愉悦的轻声鸣叫。 李子衿见状，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蹲下身来，试图伸手去触摸那毛茸茸的身躯。 然而，白狐迅速蜷缩起身体，躲开了李子衿的触碰。 李子衿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看见它的尾巴已经恢复得好多了。” “你看到几条尾巴？” 闻言，那狐狸也不藏着，五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忽然展现出来。 一旁的顾清秋脸色阴沉，狠狠地瞪了白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就是这家伙上次偷吃了叶辰用来救命的鸡吗？” 白狐似乎感受到了顾清秋的怒气，浑身一颤，胆怯地向姬小鹿怀中又凑近了些，仿佛寻求保护一般。 顾清秋见状，轻哼一声，拿起自己的包包，狠狠地瞪了白狐一眼，终究没有再继续深究此事。 这时，李子衿开口说道：“干脆把它带回去看家吧。” 这是姬小鹿突然说道：“未济之卦，是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原来是字面意思，出门真遇到了一只狐狸。 然后姬小鹿狐疑地看着小狐狸：“你就是我的艳遇啊。” 第58章 接待员胡灿儿 回到店里，叶辰似乎在和张国强讨论着什么。 “这些富家翁保不准有自己养的风水术士，你要对付风水术士，手段就得强硬。”张国强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说。 叶辰点头称是：“风水师可比怪灵好对付多了，再强也怕一颗子弹。” 眼见姬小鹿等人回来了，还带了一只狐狸，叶辰也停下了讨论： “咋的，你出去就遇上一只狐狸精？” 那只小狐狸一进门，就对姬小鹿展现出异常亲昵的态度，但却似乎只对其他人爱理不理。 无论姬小鹿走到哪儿，小狐狸都会紧紧跟随其后；一旦姬小鹿坐下来，它便迫不及待地向她怀中扑去。 这让一旁的张国强惊讶不已。 姬小鹿看到张国强一脸疑惑，于是解释道： “其实在我放走这只小白狐之前，曾经帮它处理过身上的伤口。” 张国强此时正忙着追番，听到姬小鹿这么一说，只是简单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并随口说道： “狐仙懂得知恩图报，倒也合情合理嘛。她有名字吗？” “她叫小白。”没有一秒的犹豫，姬小鹿敲定了它的名字。 小狐狸很幽怨地轻喊了两声，表示抗议。 但是抗议无效，姬小鹿抱着小狐狸，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小白多好听，你就叫小白了。我要写作业，你能不能自己玩会儿。” 小白狐很不情愿地钻了出来，在一边的桌子上趴着，静静地看着他写作业。 李子衿对于她的灵性赞叹不已：“她真的完全听得懂人话。” 话音刚落，那狐狸好像对李子衿翻了个白眼。李子衿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等到晚上七八点，李子衿和顾清秋收拾东西回家去了。叶辰则是早就回去忙案子了。 姬小鹿先是去夜跑，那狐狸也跟着一起跑。 随后姬小鹿去冲了个澡，那小白狐很不要脸地跟了进来。姬小鹿很无奈地给它也洗了个澡。 然后他给小白狐在沙发上铺了个毯子，就去睡觉了。 刚躺下一会儿，那小狐狸就贼兮兮地钻进被子。姬小鹿有点迷迷糊糊地把她往怀里一抱。 毛茸茸的，很是舒服。 姬小鹿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求救声。 他看到黑色的泥潭中，越陷越深的是赵夜阑。 他伸手向她递去，泥潭中却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他，把他拽入深渊。 那只手的主人长着苏瑶的脸…… 再次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姬小鹿猛地醒来，胸口因为急促地呼吸快速起伏。 “……嗯嗯。” 怀里好像传来了很引人遐想的声音。 姬小鹿疑惑地将视线移向胸口。 “……呼呼……” 一名发出打呼声的银发女孩就睡在他怀中。 不着片缕。 雪白滑嫩的肌肤看起来如此耀眼。散乱在枕头上的银发十分漂亮，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呃……我还没醒么……”姬小鹿有点迷茫地看着怀里的女孩。 然后他意识到可能自己没醒，再次闭上了眼睛。 “嗯……天亮了？” 睡眼惺忪的银发女孩在姬小鹿身上揉眼睛。 姬小鹿听到声音又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她。 “早安，恩公。”银发女子坐起身来，声音乖巧中带着妩媚。 听到这声恩公，姬小鹿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纤细的腰、白皙修长的大腿、形状姣好的胸脯，全部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他面前。 姬小鹿面无表情地撇过头去。他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了。 银发女子撒娇似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恩公，我叫胡灿儿。” “不，你叫小白。” “恩公可以喊我灿儿哦。” “去穿衣服，小白。” 胡灿儿鼓了鼓脸颊，赌气说：“我没衣服穿。还有我叫胡灿儿。” 姬小鹿看了她一眼：“以后别上我床。没衣服你就先变回去。” 胡灿儿有点幽怨地看着姬小鹿，然后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喂，这是我的衣服……”姬小鹿有点无语地看着她。 “我不想变回去。”胡灿儿鼓着小嘴说道。 姬小鹿叹了一口气：“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化形？这样昨天不就给你买衣服了？” 胡灿儿睁大了眼睛：“昨天还有别人诶，我化形了的话，你的狐狸不就被看光了吗？” 姬小鹿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什么叫我的狐狸？” 胡灿儿一听，顾不上穿到一半的衣服，可怜兮兮地一把抱住姬小鹿：“人家赖上你了，人家是来报你的恩的。” “不，你是来恩将仇报的。你住店里就是多一张嘴。” “你们不是道士吗？我是五尾狐仙，道行可不低，可以帮上忙的。” 姬小鹿不理不睬，穿好衣服就出去了。胡灿儿赶紧穿好衣服，光着一双玉足，啪嗒啪嗒追上去。 “醒了小鹿，”张国强此时已经在喝着早茶，然后看到了身后的胡灿儿，“你还领女朋友回家了。” 姬小鹿脸色一黑：“这是小白。” 胡灿儿倒是很高兴地眯了眯眼：“恩公，你留下咱当老婆也可以哦。还有我不叫小白” “不，穿好衣服请你离开吧，这里没有多余的床了。”姬小鹿有点头疼道。 他怕自己天天被这狐狸精缠着，哪天就把持不住了。 张国强突然开口了：“其实你留她挺好的，日后对付怪灵也派的上用场。” 胡灿儿赶忙开口道：“是啊是啊，其实我还挺厉害的。” 姬小鹿一听也是犹豫了。玩归玩，闹归闹，不拿怪灵开玩笑。 能打怪灵的力量一定是要争取的。 于是姬小鹿说：“留下可以，要约法三章。” 胡灿儿赶紧点头：“恩公饶了我的命还救了我，恩公说什么我都听。” 姬小鹿满意地点点头：“第一，你晚上睡沙发。” “不行！”胡灿儿摇了摇头。 “你刚才还说什么你都听。你变成狐狸睡沙发不是绰绰有余了？” “你怎么让女孩子睡沙发呢。”胡灿儿伤心欲绝地说。 姬小鹿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你去和张国强睡。” 胡灿儿面色冷峻地说：“我要睡沙发。” 姬小鹿继续说：“第二，你见人得穿衣服。” 胡灿儿娇滴滴地说：“我只给恩公看。” “见我也得穿。” “可是我化形以后就是没衣服啊。” 张国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说明你道行太浅，难堪大用。” 胡灿儿一听急了：“我六条尾巴的时候也能有衣服。要不是那该死的刺猬……” 姬小鹿赶紧打断她，毕竟那刺猬是叶辰的恩人，他还是不希望胡灿儿乱说的： “反正你记得要穿上，别像早上一样。” 胡灿儿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姬小鹿。吃亏的也不是他啊。 姬小鹿最后严肃地说：“第三，以后你就负责看店。” 胡灿儿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把我当看门狗用？” 姬小鹿冷笑了一声：“过来上接待员培训。” 一人一狐在店里嘀咕了半个钟头，胡灿儿才勉强搞懂了要做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胡灿儿有点紧张地看了姬小鹿一眼，姬小鹿给她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大声说道：“欢迎光临木之本古玩店！” 来找姬小鹿学习的李子衿一眼瞧出了这是昨天的那只狐狸，冷冷地看着她套着姬小鹿的衣服，沉默不语。 第59章 争吵 胡灿儿看清来人，睁大了眼睛，十分严肃地说： “你是那个呆在恩公身边的狐狸精！” 李子衿听着这倒反天罡的鬼话，差点气笑了。 饶是她平时心平气和的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被狐狸精说是狐狸精。 然后胡灿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您有什么中意的古玩字画吗？请您随意……” 姬小鹿被她给逗乐了，笑着说：“你不用看人就说。我们店里自己人不用给她介绍的。” 李子衿看着笑呵呵的姬小鹿，冷不丁蹦出一句：“你日子过的挺舒服的。” “呃……”姬小鹿被她一句话干得莫名其妙。他感觉最近李子衿最近心情老是不太好。 不过女性一个月总有这么几天，姬小鹿还是很绅士的。 “我去给你热点红糖水。”姬小鹿温声说道。 李子衿不吱声。 她现在给姬小鹿气得都快宫寒了，是要喝点热水。 等小鹿走开后，李子衿冷冷地看着胡灿儿，又看了看她身上小鹿的衣服： “我等会给你送点衣服来，你把这身换了。” 胡灿儿一听她还给自己送衣服，本来紧绷绷的小脸一下子缓和了，有点感动地说： “你人还怪好的哩。” ***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周一，一大早季小鹿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毛茸茸的东西拂拭着。 “主人，起床了。”小狐狸甩着五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很准时地喊季小鹿起床。 季小鹿顿时感觉，收了这个狐狸还真不错，可以当闹钟。 “你刚才喊我主人？”季小鹿疑惑地说。 “嗯，因为我现在是女仆胡灿儿，”小狐狸很乖巧地说，“张店长说喊你主人你会高兴的。他还说一定要把尾巴露出来。” 季小鹿也懒得管张国强的恶趣味，有点没睡醒地去拿他的衣服。 “我帮你更衣吧，主人。”胡灿儿尾巴摇得飞快地说道。 季小鹿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用。” 胡灿儿有点失望地站在一边。 “主人，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喜欢吃咸豆腐脑还是甜豆腐脑。” 居然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季小鹿突然有点感动。 “我……吃咸的。” “抱歉，只买了甜的。”胡灿儿俏皮地笑了一下。 季小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女仆有反骨。 吃好早饭，季小鹿背着包，在胡灿儿“一路顺风”的招呼下去上学了。 顺带一提，她本来想钻进包里偷偷去上学，但是被季小鹿否决了。 来到校门口，果然又遇到了特地等待的苏瑶。 苏瑶迈着优雅而端庄的步伐缓缓走来，与他并肩一同踏入校园。 “今天就要开始运动会报名了。”她轻声说道。 季小鹿转头看着身旁的苏瑶，询问道：“依你之见，此次报名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苏瑶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流转间带着一丝惊讶，凝视着季小鹿，然后嫣然一笑： “你竟然会主动询问我的意见，难道这意味着你已经开始认同我了么？” 季小鹿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坦率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上次你对于嫉妒心理的揣测可谓无一不中，确实具备洞察人心的非凡才能。” 苏瑶似乎很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调侃道： “你真把我当预言家了？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哦。不过，矛盾迟早会爆发，最后仅靠赵夜阑的人格魅力是挽救不了的。” 季小鹿正思索着，苏瑶忽然快步走了几步，先行离开了。 他环顾一下四周，原来是王逸凡也正好来到学校。 “老季，”王逸凡快步跑上来，“今天来的挺早啊。对了，运动会你要报名么？” 季小鹿本想要拒绝，不过想到了赵夜阑的困境，犹豫一下改口说： “你是负责男生的报名吧。如果最后还有项目缺人的话我倒是可以上场。” 王逸凡露出很开朗的笑容：“那我谢谢你了老季！” 季小鹿有点沉默地看着王逸凡。运动会的报名会顺利么？ 答案很快的出现了。 男生这边目前的战果，是报上了一半的项目。 王逸凡正在用他真诚爽朗的笑容，试图感化更多人参加运动项目。 这样的战果算是正常的话，女生这边就不太一样了。 “那个，小松同学有什么想参加的项目吗？” “其实啊，我最近肚子有些痛……所以抱歉了班长。” 这样的对话一直在发生。虽然没看到具体的报名表，但是想必情况不容乐观。 “小萱……”赵夜阑有些可怜地看着她的同桌陈萱，“你真的也不报一个项目吗？” “啊班长，不如你也别那么看中班级分啦这种东西，让想报名的报名就是了。”陈萱有点不自在地说。 真是高明的说法。她用劝解的语气把报名的事情推迟掉了。 “老季，你可以参加接力赛和1000米吗？”王逸凡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季小鹿很无所谓地点点头。王逸凡有点感动地拍了拍季小鹿的肩膀。 然后他拿着表格来到赵夜阑身边：“班长，男生这里已经报名得差不多了。” 赵夜阑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王逸凡，然后拿到表格惊讶地看了一眼： “王逸凡同学，你报了四个项目？” 一旁的陈萱紧紧地咬着嘴唇：“逸凡，你报那么多干嘛？” 王逸凡有些得意地笑道：“没事，我毕竟是体育委员啊。报名的人太少的话，班长会困扰的。” 陈萱脸色有些阴沉。苏瑶回过头，看向季小鹿，露出一副“好戏开场”的笑容。 陈萱突然开口说道：“你报名了什么项目？” “3000米，1000米，接力跑和短跑。” 季小鹿挑了挑眉。全部都是很硬核的体力项目。 甚至自己报名的1000米他也报名了。 如果不是一个人最多报四个，他不会要全部报一遍吧。 “呵。你真会讨好班长啊。” 传来了一声极其阴沉的声音，教室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萱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王逸凡有些慌乱地说：“不，我只是为了班级……我体育好多出点力不是应该的吗？” “贱不贱啊！赵夜阑什么时候看得上你了，你就踏马舔个没完！她心里根本瞧不起知道吗！” 陈萱把心里的情绪大声地宣泄了出来。 班级中的氛围变得静悄悄的。 季小鹿皱了皱眉头，他感觉气氛不应该是这样的。 赵夜阑脸色发白，有些难受地说：“我没有看不起王逸凡同学啊？我从来没有看不起大家中的任何人！” “别在这儿惺惺作态了。”陈萱有些凶狠地瞪着赵夜阑，“像你这种完美的人，根本没法和我们共情啊！” 为什么没有人劝架呢。气氛应该更加复杂一些。 应该有人来停止这场斗争，不然事态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季小鹿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明白了。 所以实际上，这种情况大家默许的。很多人心里都有同样的想法。 大家都想看到完美的人出丑，而陈萱只是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赵夜阑紧紧捏住了手里名字稀疏的报名表，一言不发。 第60章 李子衿的建议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2、店长说姬小鹿不能沟通【先天之力】？？？ *** 在那之后，班级的气氛立刻萎靡了下来。 赵夜阑的内心显然很是难受。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找到同学轻声询问是否报名运动项目。 偶尔有一两个同学可能是于心不忍，妥协般地点了点头。 然而更多地却是带着有些与自己无关的表情拒绝了赵夜阑。 “崩溃的进程已经开始了。”某个课间，苏瑶路过季小鹿时，轻轻地说。 “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情况？”季小鹿看着眼前熟知人性的坏女人问道。 苏瑶不作正面回答：“你不如去了解一下，高一学生会长竞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季小鹿不置可否。 想要调查清楚高一学生会长竞选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并不困难。 向王逸凡询问相关情况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智的抉择。 可惜眼下的王逸凡自从之前的激烈争执过后，便始终保持着缄默不语的状态。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扣上“舔狗”这么一顶帽子，这对于他而言想必是沉重无比的一击吧。 尽管季小鹿认为王逸凡顶多就是过于热忱了些，将其形容成“舔狗”实在有些言过其实。 事实上，就连王逸凡暗自倾慕赵夜阑一事，他在此前也是心存疑虑、无法断言。 直至现在，细细思量一番后，才恍然察觉到之前的确有不少蛛丝马迹可循。 那要不要直接问赵夜阑呢。季小鹿看向了赵夜阑的位置。 她往日的朝气似乎都黯淡了，坐在一旁的陈萱也是拉开了自己的凳子，像是远离什么瘟疫。 总感觉这样下去会演变成校园霸凌。或许现在整个班级已经从气氛上在霸凌赵夜阑了。 季小鹿突然间，对继续调查这件事情完全提不起兴趣来。 当初，顾清秋执意要送他去学校念书，其初衷不过是希望他能够更好地融入同龄人的世界。 然而事与愿违，季小鹿原本认为自己的个性已经够古怪别扭的了。 如今跟这些同龄人接触了才发现，相比之下，他们那赤裸裸暴露在外的人性反倒显得更为丑陋不堪。 仅仅只是出于嫉妒心理，就能够轻易地做出伤害别人这样残忍决绝的事情来。 而更令季小鹿感到震惊的是，如此扭曲的思想观念居然还能够在人群中广泛存在着。 放学的铃声悠扬地回荡在校园里。 赵夜阑似乎还没有放弃报名的事务，起身向四周看去。 然而——— “差不多到社团时间了，我们走吧。” 说完拿起书包三两离开的同学。 “放学后去新开的甜品店吧？” “可以哦。” 组伴去找地方玩的同学。 大家似乎心有灵犀地，对想找人报名的赵夜阑熟视无睹。 赵夜阑脸上挂着悲伤的微笑，有点无力地垂下了手。 无声的暴力被众人的沉默允许了。 然后赵夜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教室。 季小鹿一下子对校园生活失去了兴趣，连去了解竞选时候发生了什么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拿出了那份入社申请表，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苏瑶的身影。 也许从某个角度来看，他和苏瑶确实很合得来？ 与其费尽心思地想要融入所谓的\"校园生活\"，倒不如与那个单纯只是被仇恨所驱动的苏瑶一起沉沦来得更为容易些吧…… 想到这里，季小鹿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但这种想法会产生也是理所应当的。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要真正适应这个陌生而复杂的人际关系实在太难了。 季小鹿就这么想着，在表上填上了一行字：【神秘学社】。 “放学了哦，你怎么在这里发呆。要一起回去嘛？” 伴随着平淡的声音，一阵熟悉的清香飘到了季小鹿的鼻中，味道让人感到安心。 季小鹿缓缓从愣神中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李子衿那张美丽而平静的脸庞，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乱她内心的安宁。 “喔，子衿啊。我只是在想，学校生活其实还挺肮脏的。” 季小鹿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在意。 听到这话，李子衿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一直希望季小鹿能够真正融入到普通人群体当中去，享受正常的校园生活。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人性中确实存在着许多丑陋和不堪入目的一面。 在她眼中的季小鹿，在各种方面似乎格外成熟，但对于情感又有些淡薄。 这些阴暗面恐怕会让他对人性失去兴趣。 略微斟酌后，李子衿站在季小鹿身边，轻轻拍了拍季小鹿的背。 “我不否认普通人的生活确实有很多肮脏的部分。但美好的一面也是存在的。” 季小鹿想到了赵夜阑。如果说美好的一面，她就是代表人物吧。 “我看到美好的一面正在被黑暗的部分破坏着呢。” 季小鹿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研究这些对除掉怪灵也没有帮助，所以我也不准备深究这种事了。” 李子衿看着季小鹿的侧脸。 天色已经黄昏，金黄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如梦似幻，就像下一秒要变成一场梦消失掉一样。 他正在离普通人的社会关系越来越远。 李子衿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感到一阵揪心。 虽然是下策，但是只要和怪灵事件产生关系，就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李子衿开口道：“研究这些对除掉怪灵是有帮助的。” 季小鹿一愣，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不管是什么样的智慧，都可能派上用场。说起来之前两次的事件，我都还是很有作用的吧。” 季小鹿点点头：“没错，子衿的确立了很大的功。” 李子衿半真半假地继续说： “所以不要小瞧普通人的智慧哦。了解人的情绪，理解人心的想法。这些都是可能派上用场的技能。” 然后李子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她默默地注视着季小鹿，轻声呢喃道： “请你务必深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之中。无论是阴暗丑陋的一面，还是美好光亮的一面，都要全身心地去感受、体验。相信我，最终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这番言辞坚定而恳切，令季小鹿原本的想法发生了转变。 由于李子衿课业繁重，她不得不先与季小鹿道别，转身离去。 季小鹿站在原地，心里反复琢磨着李子衿刚才说的话。 于是他作出决定，要去寻找那个处于一切事件风暴中心的人物——赵夜阑。 第61章 夕阳下 季小鹿想过好几种可能。 赵夜阑也许待在学生会里忙碌；又或许她已经回到家里。 苦寻无果之后，季小鹿决定先回家去，明日再寻找赵夜阑。 然而，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季小鹿准备离开学校的路上，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此刻的赵夜阑，正独自一人在宽阔的操场上奋力奔跑。 从她那并不协调且略显吃力的动作来看，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缺乏运动神经。 尽管如此，赵夜阑依然迈动双腿，气喘吁吁地在跑道上坚持着。 橘红色的晚霞如诗如画般映照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纱衣。 而这美妙的余晖恰好洒落在赵夜阑那娇美的面庞上，为她滑落下的汗珠镶嵌上了一层金边。 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如同沐浴光辉的天使。 季小鹿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前方那个奔跑的身影，等待她停下。 终于，那个人影渐渐慢下来，最终停住了步伐。 赵夜阑喘着气，双腿已经绵软无力，脚步踉跄着走向一旁的草坪，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当她注意到季小鹿走近，准备向季小鹿打个招呼。 \"嘘，你先把呼吸理顺了。\"季小鹿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不要开口说话。 赵夜阑见状，乖巧地点点头，闭上嘴巴，开始默默地深呼吸，让自己紊乱的气息平稳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然而喉咙里还有些干涩难耐。 她轻轻拿起放在一旁的运动水瓶，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水。 随后，赵夜阑抬起头，眼神略带一丝苦闷地看着季小鹿，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问道： “小鹿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季小鹿扬了扬手说：“其实我是来交社团申请表的。” 赵夜阑轻轻接过了表格，说：“是神秘学社啊，感觉会有很有意思的社团活动呢。” “比如研究【不死鸟之焰】这种恶作剧吗？”季小鹿轻笑了一声。 赵夜阑眼睛也是弯了起来，似乎冲淡了一点苦闷情绪。 “怎么想到放学后练习跑步呢？”季小鹿静静看着赵夜阑。 赵夜阑看着季小鹿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全然是温柔的平和。 她不由自主地卸下了一些心防，苦笑着说： “因为我体育很差呀。参加了2000米的话只能抓紧练习了。” “练习么？可是报名的人数那么少，不练习也没关系吧？反正大家都不在乎。”季小鹿看似无意地说。 赵夜阑神色挂上了一抹痛苦，配上眼角的泪痣，使得那苦笑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她轻声说：“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不愿意支持我。但我除了努力练习，也做不到什么别的事情帮助大家了。” 实在是天使一样的性格。即便被背叛到这种程度，还在想着“大家”。 明明“大家”并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一类人。 季小鹿看着这样的赵夜阑，突然问道：“听说你以前竞选过学生会长？” 赵夜阑听到这话，刚才才稳定住的呼吸又紊乱了起来。 她眉宇间有些痛苦，嘴唇微微发白。 “小鹿同学……我不太想讨论这件事……” 然而季小鹿无视她的哀求，语气有些强硬地说： “有人说知道竞选发生的事，就可以推测出今天的争吵导致的后果。” 赵夜阑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赵夜阑同学，为什么人气这么高的你，竞选会输给别人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不要问了，小鹿同学……我有点难受。” 赵夜阑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校裤大腿处。 突然，她的肩膀被温暖的手掌覆盖住了。她有些失去焦距的瞳孔又一次对上了季小鹿的眼睛。 安抚一般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有个坏女人说，你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愿意麻烦别人的类型。这么看来还真是没说错。” 温柔的嗓音像是抚摸着她的心灵，少年的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战栗。 “不管你心里想着什么，全部可以说出来给我听。什么都不说，最后会被自己压垮的。” 温言细语的话使得不安的情绪逐渐散去，赵夜阑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脸颊，似乎并不想让季小鹿目睹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姿态： “真对不起啊，让你瞧见我窝囊的一面......” 季小鹿静静地聆听着，耐心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没过太长时间，赵夜阑便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向季小鹿倾诉起内心的想法。 “同学们希望我成为班长的时候，我觉得我被大家所信赖着。所以我不想让大家失望，一直都很努力。” 赵夜阑微微皱起眉头，有些艰难地继续说： “然而，总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我表现出敌意。每一次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语，我的心都会像被针扎一样刺痛。或许每个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但那些话实在太过分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渐渐湿润，目光凝视着季小鹿： “也许我真的缺乏所谓的领袖气质，但我一直在努力引领大家前进啊！” “我认为你无疑是非常优秀的领袖。”季小鹿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而赵夜阑摇了摇头： “如果连我的同学都不能支持我，那我没成为一个称职的班长。今天我真的很伤心，就好像所有人都抛下了我。” 她那娇柔的身躯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透露出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气息。 季小鹿朝她伸出手。她有些眼神飘忽地看着季小鹿，身体却没有逃开。 温暖的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抚摸起来。 “不是你的错，夜阑同学。他们只是嫉妒你的美好，所以才会盯准你的善良出手。” 头发柔顺的触感传来，夹杂着湿漉漉的汗水。头顶因为运动有些温热。 她颤抖不止的身躯逐渐平静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美目凝视着季小鹿，静静地享受着他给予自己的安慰与温暖。 “这样做似乎有些狡黠呢......小鹿同学......居然选在我如此难过之时......” 她的声音轻柔得宛如梦呓一般，低低呢喃着，听上去更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紧接着，赵夜阑毫无保留地向季小鹿倾诉出了所有来龙去脉。 第62章 自燃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4、木之本古玩店曾遇到一只有智慧的实体怪灵。 *** 在听完赵夜阑的诉苦之后，季小鹿更加理解了苏瑶所说的话。 学生会长，根据全校学生投票选出的领导者，将在高二领导学生团体。 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学生会的后辈成员也有好多个。 然而无论谁要竞选学生会长，都绕不开的对手便是赵夜阑。 她拥有着一切学生会长理想中的品格。无论是天使般的性格，与生俱来的超强责任感，还是办理事务的才智。 最重要的是那在任何地方，都引人注目的美貌。 所有人都倾慕这样的赵夜阑。拥有超高人气的她，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 “赵夜阑似乎被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包养了。” 这样的传闻出现了。甚至有传出了她上了一辆中年男人的黑色豪华轿车的照片。 照片是真实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有亲戚要结婚，顺便来开车接她参加酒席。 但当事人的解释根本就苍白无力。 发现赵夜阑的丑闻，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令他们兴奋。 看吧，赵夜阑也不是完美的。他们像是要证明这件事一样，将流言开始散播。 ——表面上冰清玉洁，实际上是为了讨人欢心吧。 这是部分女生之间的腹诽。 ——像她这么厉害的人，在有钱人面前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这是部分男生之间的臆想。 当然认为照片不能说明什么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过或许是竞争对手在催化谣言的散播，又可能是单纯的嫉妒心在作祟。 最后演变成了许多人都想看到，万众瞩目的美少女输掉竞选的情节。 好在有老师注意到了谣言的事情，严厉地批评了这种恶劣行为，并且让赵夜阑能够澄清这件事。 不过为时已晚，赵夜阑以微弱的票数差距输掉了竞选。 即使不利的消息到了这种程度，也只是惜败。赵夜阑的人气还真是恐怖。 谣言澄清后，一切就仿佛没发生一样，她还是那个人气很高的完美少女。 但是心里的伤痕已经留下了。 在吐露出心中的不快后，赵夜阑似乎又振作了起来。就像她竞选失败后，依旧在学生会做事一样。 这次又振作起来了啊，赵夜阑。季小鹿看着恢复元气的少女，有些感慨。 你又还能振作多少次呢？ 等到心里的伤疤累积到一定程度，赵夜阑迟早会崩溃的。 如果她还能再次站起来，她恐怕就会变成另一种性格。 她会不会不再对所有人都温柔？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第二天。 赵夜阑抬起手瞅瞅手表，上课时间没剩多少了。 “唉……” 她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叹气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到底是哪儿做错了？ 明明一直都有努力做到最好，可这是为什么呢？ “不是你的错，夜阑同学。他们只是嫉妒你的优秀。” 季小鹿的话一直在脑海中打转，赵夜阑深吸一口气，心情稍微好了些。 还好有人支持着自己，比如小鹿同学。 那就和以前一样，顺其自然吧。 就这么决定了，赵夜阑站在教室门前，稍作停留，“嘎吱”一声，推开门。 “大家早上好呀~”赵夜阑面带微笑，如同往日一般迈步走进了教室。 由于临近上课时分，班上绝大多数同学已然抵达，她原本期望着如往常那般得到同学们热情的回应。 然而—— “……” 原本喧闹嘈杂的教室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 同学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她，但却无人与她打招呼。 刹那间，赵夜阑不禁怀疑起是否走错了教室。 正当赵夜阑陷入尴尬之际，一阵窃窃私语打破了沉默。 紧接着，教室再度恢复喧嚣，仿佛之前的死寂从未发生过。 面对这番景象，赵夜阑心中虽有所预料，但眼前状况无疑是最为糟糕的一种可能。 她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转头对身旁的陈萱说道： “嗯……早上好呀，陈萱。” “……早。”陈萱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凝视着似乎无事发生的赵夜阑。 ……终于得到回应了，赵夜阑轻舒一口气，缓缓放下书包，开始仔细审视起整间教室来。 小瑶不在位置上。书包在的话，应该是出去了吧。 王逸凡的座位也空着。不知道会不会迟到呢。 再看看刚才沉默不语的同学们。 就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了，有抓紧时间补作业的，还有有些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这边的。 当然，也有满脸嘲讽，像看笑话一样瞧过来的。 赵夜阑深深感受到了这毫不掩饰的敌意，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求救般地看向后排。 季小鹿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她，就像昨天在操场上一样露出温暖的眼神。 真是不可思议。只是看到他，赵夜阑就安心了不少。 季小鹿的出现和存在都是那么不合时宜，身上总是带着不疾不徐的气氛。 似乎周围人怎么样都影响不到他，他又和周围格格不入。 赵夜阑憧憬着这样自由自在的他。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会心情冷静下来。 就这么鼓起勇气吧。像往常一样对待同学们。 不管是尴尬的气氛也好，同学的矛盾也好，慢慢调节就可以了。 赵夜阑努力露出了一抹微笑。 “早安，夜阑同学。”温婉可爱的嗓音传来。 是苏瑶同学回到座位上了。 “早！早安，小瑶。”久违的早安让赵夜阑甚至有点想要哭出来了。 小瑶真是个温柔的人啊。赵夜阑看着她含笑的眼睛。 但似乎还是季小鹿同学的眼睛更让她安心。 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小瑶现在的眼神让赵夜阑感觉有点奇怪。 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然而这个世界甚至不愿意让赵夜阑喘息一下。 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了。教室门被很大声地踢开。 “你想好了吗？副会长。” 遇到了有些讨厌的人，是林有光。他带了好多他班上的男同学，带着像是要逼迫的气势。 自从上次表白之后，他有些开始强迫性地接触她。 每次都提出一些威胁的话，但是被赵夜阑用逃避的姿态地回绝了。 这次居然找到班级里了。 “我……我其实还没有和人交往的打算。” “我没有说交往的事情。反正你也传言被包养过，不如被我包养算了。”林有光冷冷地说。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安静。 “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赵夜阑有点心累地说。 季小鹿皱了皱眉头。 虽然他不太想管班上这种奇怪的氛围，也不知道怎么插手。 但是当着他的面欺压女性，他是可以顺手收拾一下的。 林有光冷笑着走入教室，往她的座位靠近。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酒味，可能是来之前喝了些酒。 季小鹿不禁想起李子衿在宴会上说，未成年不可能饮酒。 就算成年了，在学校喝酒也太夸张了。 这些富家子弟对于校规还真是毫不放在眼里。 季小鹿叹了一口气，静悄悄地站起身。 然而超乎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我那么年轻，也会给你够花的钱。说到底是你高攀了我才对。” 他就这么讲着不堪入耳的话，伸出手想要抓住赵夜阑。 须臾之间，一道耀眼白光突然出现。 由于光芒过于强烈，季小鹿和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瞬，一阵凄厉的惨叫像是要冲入大脑一样。 季小鹿勉强睁开眼。 即便视线还有些模糊，也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景象何等惊人。 毫无征兆地，林有光正在燃烧。 上半身被熊熊烈焰包裹。 他一边惨叫，一边撞倒周围的桌椅和人，痛苦地翻滚着。 这是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无人能理解当下状况，更无人出手相助。 有的只是哭喊，抱紧身边的人将脸埋在他人肩头，蜷缩在教室角落避难，或是仓皇逃窜至室外。 而在这混乱之中，唯有季小鹿静静地站在原地，俯瞰着在眼前苦苦挣扎的他…… 从此刻开始，事态向着苏瑶完全没有预料过的方向发展。 第63章 社团活动 课程完全被停止了。 林有光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可能是考虑到便捷性，以及学生的心情，在场的人员并没有被送到警察局。 所有人排队去隔壁教室被询问情况。 班主任王雪怡此时正在安抚同学们的情绪。 她的脸上也很是憔悴，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过于突然。 季小鹿进入了临时审问室。 “同学，你的名字。”警察有点疲惫地问。 “季小鹿。” 旁边的警官听到后，压低声音说：“这位是上面打过招呼的。” 审问的警察立刻精神了起来：“同学你好，我姓张。” “你好，张警官。” 张警官显然对一个学生被要求介入调查组有些好奇。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公事公办地说道： “上级和我说，你有权限了解跟进案件的情况。小王，你带他去了解一下。” 王警官点头带着季小鹿离开了审问室。 “林有光的伤情怎么样了。”季小鹿问道。 王警官说：“目前是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有大面积的烧伤。幸运的是面部的伤害不大。” “手法和嫌疑人呢？” “还在调查中。现场没有找到任何道具，监控的显示就是人体自燃。” 季小鹿明白了，不管是叶辰还是顾清秋，打招呼的意义所在。 这件事情会不会有怪灵事件的可能。 漫长的审问持续了一天。同学如释重负地被通知可以回家了。 但是离得最近的赵夜阑被要求去警察局配合深入调查。 “你们觉得她的嫌疑更大？”季小鹿若有所思地说。 张警官无奈地说：“我不想无端怀疑任何学生。但是距离最近的时候，她离当事人只有一拳的距离。” 季小鹿虽然觉得赵夜阑这两天有些太可怜了，但是他也没理由阻止正常办案的流程。 审问室的摄像头照出了赵夜阑的脸。 她憔悴的有些让人怜惜。同学的冷暴力让她伤心后，居然发生了人体自燃这种扯淡的事情。 公安局来了个熟人。是林有光的哥哥林天宇。 他的神色很是愤怒。 “给我好好查清楚！”他很愤怒地咆哮着，“这是我们林家的人！” “请你冷静下来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我们都会全力调查的。” 公关人员尽可能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毕竟是没人死亡的案件，实际上并没有投入太多的警力，调查也更倾向于意外的人体自燃。 张警官拿着卷宗说： “林天宇先生，我们初步认为这件事情可能是比较少见的意外自燃。” 林天宇气笑了：“你和我说没有嫌疑人，就是我弟自己烧起来了？”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很可能就是这样的。我们调查结果显示，你弟弟在进入教室之前喝了一些酒精饮料。可能是静电火花导致的衣物燃烧，在过往的记录中也有几起自燃事件，其中有一部分当事人喝了酒……” 林天宇只能沉默了。如果有嫌疑人他可能会对他采用什么手段。 但如果是单纯的很少见的人体自燃，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自认倒霉。 季小鹿闭眼沉思。说实话，他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怪灵事件。 就怪灵事件而言，一人烧伤这种伤亡情况实在是太温柔了。 说是少见的人体自燃，似乎也可以解释。 但是自己看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静电火花能产生这种强光吗？ 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值得一提的是，王逸凡好几天没有来上学。 赵夜阑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疲惫。 昨天她在警察局待到了晚上八点，确实是身心俱疲。 放学后，季小鹿第一次以社团团员的身份前往了神秘学社。 “这是诅咒！”喜欢着黑色披风的眼镜社长很肯定的说道，“火焰会净化内心邪恶之人。所以林有光自食其果了。” “没想到身边会有这种神秘学色彩的事情发生。”说话的是之前没有见过的一个社员。 她看起来很文静，有股文学少女的气质。 “你就是新社员？长得还挺好看的。”文学少女说话倒是很直白，“我叫叶瑾，爱好还是写小说。来神秘学社是为了找到灵感素材。” “我叫季小鹿。我对都市传说有些兴趣。” 季小鹿正说着，苏瑶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递给季小鹿，然后大家闺秀一样地在他身边站着。 剩下的是一个男生，叫做宋思贤，看起来有些儒雅腼腆。 “这是你的情敌呢。”苏瑶用只有季小鹿能听到的声音说。 季小鹿有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他记得苏瑶说这个人暗恋赵夜阑。不过他不记得自己对赵夜阑有这方面想法。 不过坏女人不搞事还叫坏女人吗？ 宋思贤笑着说：“其实自燃事件，可能只是意外事件吧。因为布料和酒精的原因导致的燃烧事件。” 季小鹿从他声音中听出了莫名的高兴。 情敌自己被烧进医院确实值得庆祝。 “坚持科学解释法为什么要来神秘学社啊？”社长有些不满地吐槽到，“学姐我也要备考了，社团马上就要交给你们了，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啊。” 叶瑾不管不顾，一个人灵感爆发似地开始奋笔疾书。 “今天不如就把这件事一起编入都市怪谈卷宗吧。”社长干劲满满地说。 季小鹿完全不打算划水，详细记录起了这件事。 实际上他是为了再好好理清脑子里的情况。 案子强行解释为人体自燃，仍有一些疑点。 那一道耀眼的白光是什么导致的。 就这么审视着整理出来的卷宗，季小鹿思考着，连社团活动结束了都不打算离开。 社团成员一个个离开，苏瑶却留在季小鹿身边，看着沉思中的他。 “这个案子，有这么令你烦恼吗？”苏瑶问道。 “嗯，想从科学上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要是不排除掉怪……神秘事件的可能性，总感觉有些不安。” 苏瑶眯了眯眼睛，悄悄地靠近季小鹿： “像赵夜阑这样的美少女，有什么鬼神保佑着她也是可能的吧。” 季小鹿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苏瑶一听，有些闹别扭地嘟囔着，突然轻轻含住了季小鹿的耳廓。 “呼！”季小鹿被惊到了一下，然后有点抗拒地把头往另一边动了动。 苏瑶突然将舌尖深入他的耳中。 “你很关注赵夜阑的案子？” “你快住手吧，我是因为别的原因关注这件事。” 舌尖在耳中轻舔，脑海里回荡着唇齿相依的声音。 季小鹿紧闭双唇，生怕一不小心，就发出失态的声音。 “我后悔让你关注赵夜阑了。” 一丝甜香飘来，伴着炽热的气息，仿佛要将他淹没。 苏瑶伸出舌尖，轻叩耳朵深处的门，黏糊的唾液声滑进耳道，咕哧咕哧地摩挲着内壁。 季小鹿感觉大脑都在被爱抚一样：“……等一下，适可而止。” “别紧张，我只是想让你对我着迷一点。” 苏瑶的声音愈发缠绵，仿佛要融化一般，季小鹿则收紧喉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亲吻了数次的耳垂，被轻轻咬噬着。 苏瑶吸吮着耳垂，含入口中。 舌头滑过耳外周，再次回到内侧。 她的手抚摸着季小鹿另一侧的耳朵，用短短的指甲轻轻搔抓。 双边的耳朵一齐遭到了进攻。 “别再关注赵夜阑了，只关注我好不好？” 耳道与大脑相连，将外界的刺激源源不断地传递到脑海深处，好像大脑被直接玩弄了。 一只耳中回响着“扑啾扑啾”混杂着唾液的声音。 苏瑶唇齿间传来相互粘连的细微响动，那黏腻的触感和暧昧的氛围令季小鹿的神志逐渐模糊，几近崩溃。 苏瑶似乎对季小鹿的反应充满好奇，不遗余力地尝试各种方式来探测他表情的每一丝波澜。 摊平放缓，统统灌进耳朵，想要填满他的耳腔，或者立起舌尖在耳道中不停打转。 “就让她崩坏去吧……小鹿……不要去管她的事了……” 她的手越发放肆地向其他地方探索。 “不行！” 季小鹿好像意识突然回笼了一下，急忙甩开苏瑶，站了起来。 椅子倒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哈哈”地大口呼吸着。同时，苏瑶也“呼呼”地喘着热气。两人短暂对视。 肌肤的燥热还未褪去，苏瑶嘻嘻地笑了。 “还真敏感呢，小鹿。有没有感觉心动了？” 第64章 第二起自燃事件 高二一班的教室门口贴上了黄条。 整个班级暂时搬到了其他教室上课，学校的老师也严厉地告诫不能出入教室。 赵夜阑的处境似乎更差了。 “靠近赵夜阑会变得倒霉。” 人体自燃事件以后，这种荒谬的传闻在班级里流传着。 这样的气氛实在让季小鹿感觉有点恶心。 实际上这么无厘头的事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今天王逸凡回来上学了。看样子他从和陈萱的争吵当中缓过来了。 季小鹿装作无事发生地向他打招呼。 “哈哈，没想到我请假了一天发生了人体燃烧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夸张。” 王逸凡有点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他脸上标志性的爽朗笑容消失了，季小鹿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季小鹿突然想，正好他没来的一天就发生了人体燃烧事件，不会其实犯人是他吧。 考虑到怪灵事件的可能，这两天季小鹿随身携带着两枚老铜钱。 此时陈萱有点神色复杂地来打招呼：“逸凡……你昨天怎么没来。” 王逸凡就好像没听到一样无视了她。 显然青梅竹马之间的关系破裂了。 说实话，这种尴尬的气氛让季小鹿有点坐立难安。 陈萱紧咬嘴唇，沉默地离开了。 天气正是凉爽的时候，对于上体育课正好合适。 而考虑到运动会即将到来，体育老师很贴心地让同学们自主练习项目。 跑了两个1000米后，季小鹿装作体力不支。 “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王逸凡点了点头：“我再练会儿。” 季小鹿拎着水杯，正准备习惯性地往树荫处走去，却看到正好苏瑶从那里向季小鹿走来。 由于昨天苏瑶的大胆举动，季小鹿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于是他转身想要离开。 结果苏瑶居然跑上前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季小鹿回头，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我看到一些不对劲的东西。”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惊恐……甚至愤恨。 季小鹿犹豫了一下，确认般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 两人来到那片树荫。季小鹿莫名想起了就在这片树荫下，苏瑶用喊非礼来对自己进行威胁。 不论是这片树荫，还是树荫下的人，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树荫下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涂鸦。 红色的鸟类图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不死鸟……”季小鹿脸色也不对了起来。 苏瑶面色冷峻地开口，她严肃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不死鸟之焰】。是不是完全一样？不管是不明真相的纵火手法，还是在现场附近留下鸟类涂鸦。” 都市传说。这种东西居然切实地发生了。 季小鹿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的有某个人或者组织，掌握了不明的纵火手法，并且有喜欢留下涂鸦的恶趣味。 那不就说明了林有光的自燃，实际上是人为导致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把休息的位置选在树荫下呢。否则监控摄像头可以作证。 苏瑶当时的调侃回荡在季小鹿的脑海中。 没错，这片树荫下的情况，监控摄像头是拍摄不到的。 所以在这里进行喷漆涂鸦，就不会被调查出来。 那么作案者引起燃烧的手法，是科学手段，还是…… 带着疑问，二人离开了树荫。 “你觉得，我们要是遇到有神秘力量的存在，要怎么办才好呢？”苏瑶叹了口气说，“我不太想被烧死呢。女孩子被毁容了会比死还难受。” 她没有问存不存在，而是直接问要怎么办。 说起来，苏瑶过去到底遭遇了什么怪灵事件呢？ 回到操场，王逸凡似乎也是刚刚练习完跑步。 而赵夜阑还在跑道上，有点体力不支地继续练习着。 “哈、哈。”她像是脱力了一样，慢慢停了下来。 王逸凡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班长，你……还好吗？” 赵夜阑气喘吁吁，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他是在问体力还是人际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答案都是不太好。 “哈喽，王逸凡同学……我还能坚持一下哦。” 她似是而非地说。 看来不管是哪方面，她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季小鹿打开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王逸凡有点尴尬，抬起头想要继续说点什么，然而就在这时—— 视野猛地变成白晃晃的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惨叫声，从王逸凡的口中发出。 赵夜阑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和白光吓到，颤抖着跌倒在地上。 她的眼中噙着泪水，绝望地看着面前匪夷所思的一幕。 季小鹿被刺痛的眼睛死死地睁着，势必要看清楚白光的来源。 在他的视线即将完全模糊的刹那，他勉强看到远处的某个楼顶发出了一道强光。 “苏瑶，那边楼顶！追上去！” 在眼睛合上的最后一秒，他手指指向了一处。 苏瑶一听，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朝着他指着的模糊方向跑去。 季小鹿掏出一枚铜钱丢入水杯，把水往王逸凡身上一泼。 那泼出去的水如同一张展开的幕布，不可思议地均匀盖住了他的上半身。 然而被刺痛眼睛的众人鲜有人看清这一幕。 火焰瞬间熄灭，有人才反应过来的打救护车。 季小鹿心知他的御水术及时，王逸凡并无大碍，狠狠擦了擦受到刺激产生的泪水。 他睁开眼睛，感觉勉强能够看清东西。 他看到赵夜阑有点求助般的看过来，似乎是希望他来安抚她。 然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无视了赵夜阑绝望的眼神，转身朝教学楼跑去。 一楼、二楼、三楼。 他猛地打开高三三班的教室门。 “砰！”巨大的响声从门口传来，吸引了班内同学的目光。 季小鹿半捂着眼睛，急切地喊着：“子衿，跟我来！” 第65章 搜查天台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8、【妖物】和【精怪】可能会脱离【念】的控制，从而拥有智慧。 *** 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小鹿的眼睛怎么了？ 李子衿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不过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季小鹿现在需要的是她的眼睛。 她只是默默地跟着季小鹿奔跑，然后用她的眼睛看有什么异常。 季小鹿照着印象中的方向跑去。 不过由于视野不清，他分不出当时看到的是哪栋楼。 是实验楼，还是教师宿舍楼？季小鹿记不清楚了。 他犹豫了一下，赌了实验楼。因为要进教师宿舍可能会遭到很多阻碍。 两人刚跑到二楼，只看见地上躺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瑶！ 季小鹿赶紧上前去，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子衿连忙问：“她怎么会倒在这里？” 季小鹿飞快地把刚才王逸凡自燃，以及看到白光让她去追查的事说了一遍。 李子衿赶忙过来一起探查。 此时苏瑶晕了过去，身上没有流血，所以不是受到了外伤。 季小鹿把手指放在她的鼻下，鼻息平稳，又给她把了脉，说道：“没有生命危险。” 然后他把苏瑶的身体放平，解开她的领口。 李子衿看着半抹白皙从领口露出，神色有些复杂。 但考虑到季小鹿是在医疗，也没说什么。 他掐了掐苏瑶的人中，飞快的在她头部和颈部按了几处穴位。 苏瑶咳了几下，然后幽幽转醒。 “发生什么事了。”季小鹿赶忙问。 李子衿拉了拉季小鹿的袖子：“你先让她缓缓。” 苏瑶起身，摇了摇发晕的脑袋，然后低头看到自己的领子被解开，脸色微微泛红。 但她也不恼，隐晦地瞧了一眼李子衿，然后背着李子衿看向季小鹿，舔了一下嘴唇。 季小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作妖：“刚醒来就这么精神啊，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苏瑶有点恨恨地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她听季小鹿的话去追那白光，给人打晕了过去。 现在一醒来他不感激就算了，上来就不给好脸色。 不过她按耐住没有发作。 背后的李子衿不知道为什么，给了她很大的压迫感。 她没好气地说：“你指的也不清楚，我就猜是二楼。刚到这里被人打晕了。你可要补偿我。” 李子衿这时候插话问：“你看到打你的人长什么样了吗？” 苏瑶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但是她当时连自己往这里跑的目的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注意到有人蹲她。 “我真的不记得了。”苏瑶摇了摇头，“但我感觉是个男人。他力气很大，一下子就砸在我耳朵后面。” 季小鹿皱了皱眉头，起身往天台走去。 白光一定是从楼顶或者高层的窗户发出的。 李子衿扶着苏瑶，继续问道：“你感觉到是什么东西砸你的吗？” 苏瑶迟疑地回答说：“应该是手吧。” 然后她有点审视地看着李子衿。 李子衿听到苏瑶的话以后就若有所思。 苏瑶看着她，心想明明之前她还用喂食刺激过李子衿，现在她却能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话。 是因为会以季小鹿的事优先吗？ 而且在遇到事的第一时间，季小鹿把她喊来作为帮手，说明他们俩有足够的信赖。 也许这位才是她的最大竞争对手。 还有关于赵夜阑的事情，明明有过这样的对话： ——如果班长要被摧毁了，你会插手么？ ——苏瑶，我比你想象的实际上更加冷淡一些。 结果还是介入调查了。季小鹿还真是会沾花惹草呢。 她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着，李子衿已经扶她上了天台。 季小鹿脸色很认真地在研究天台。 “天台没有监控啊。”他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到二女上了天台，季小鹿眯了眯眼睛。 然后他突然开口：“苏瑶，你先出去一下。” 苏瑶睁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地说： “你把我当工具么？说扔就扔？你有啥事只能和她说。” 季小鹿也有点尴尬，他确实有点不太讲道理，但是总不能让李子衿的阴阳眼暴露给她。 他最后就憋出一句：“我会补偿你的。” 苏瑶冷笑了一下：“你本来就该补偿我。我都给人打晕了。” 季小鹿犹豫了一下，闷闷地说：“我知道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有点忌惮地看了一眼苏瑶，补了一句：“但不能太过分。” 李子衿却直接领着苏瑶进入天台，给了季小鹿一个眼神。 季小鹿当然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毕竟她脸上根本没有表情，眼神也从来没有什么情绪。 不过他觉得他和李子衿还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李子衿仔细地绕着天台看了一圈，然后朝着季小鹿摇了摇头。 摇头，那就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天台没有怪灵的痕迹。 但是天台依旧有很大的嫌疑，季小鹿观察着天台。 天台的地面是混凝土的表面，上面过于斑驳，导致想要看出什么痕迹需要很仔细地探查。 李子衿和苏瑶此时也是俯身观察起来。 “说实话，人的脚印根本没法在上面留下。除非是雨天踩到泥泞。” 苏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最近的日子都是阳光明媚。 “这里，”李子衿突然出声，“好像有物体拖行的声音。” 季小鹿和苏瑶赶紧来查看，发现确实有两道浅浅的白痕。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可能是任何东西造成的摩擦。”苏瑶质疑道。 季小鹿用手摸了一下，说：“的确如此。但是新的痕迹会比较白，这条看起来是最近造成的。” 不过任何人都可能来到天台，痕迹也可能是无意间造成的。 所以要解决的问题还是白光。 季小鹿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打电话给顾清秋，和她描述了又有一件自燃事件发生了。 一通电话以后，李子衿询问道：“她怎么说？” 季小鹿沉默，看了一眼苏瑶。 然后给了李子衿一个“因为可能是怪灵事件，先不派出警方介入，避免造成无谓牺牲，她会去讨论是否要用某些理由，临时放假一个星期，遣散学生”的眼神，让李子衿自行体会。 李子衿完全没有看懂，很茫然地看着季小鹿，寻思他不能说出来不会发wx吗。 苏瑶算是看出来他们俩肯定有什么事情要瞒着自己，呵呵冷笑了一下，自己准备离开了。 季小鹿又喊住了她：“等下，你放学以后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其他楼的楼顶。” 苏瑶回头，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鼓了鼓腮帮子，艰难地答应了。 见到苏瑶似乎气呼呼地离开了，季小鹿把刚才试图发送的脑电波复述了一遍。 李子衿若有所思，然后说： “那如果我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实际上这根本不是怪灵事件，我们两个人是没有足够的侦查能力的吧。叶大哥会来吗？” 季小鹿摇了摇头：“他是特别行动局的，又不是专门对付怪灵的。上次他不是说在盯着一些富家翁吗，最近是没空来的。” 然后他顿了顿又说： “现在不管是不是怪灵事件，实际上都没有造成死亡。就算是怪灵事件，目前也最多评级为【患】级，属于是我一个人就能对付的。” 李子衿追问道：“【患】级是什么级别。” 季小鹿说：“大多数怪灵属于【无品】级，一个风水师就能除掉。” “【患】级则需要复数位风水师，或者风水师与有关部门合作对付。” 李子衿有点好奇的问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挺厉害，居然可以单独对付【患】级。” 季小鹿倒是有点疑惑地说：“我早就说过我是最强的一批风水师了。你不会一直觉得我在吹牛批吧。” 李子衿有点心虚地撇开头，转移话题说：“那么意思是这件案子不会分配太多资源是吗。” 季小鹿肯定了她的话，然后活动了一下脖子，有些凝重地说： “但是子衿，不管是不是怪灵造成的人体自燃，我们都要抓紧速度了。再出现第三起自燃事件，说不定会造成死亡了。” 第66章 第三起自燃事件 李子衿感受到了季小鹿的认真，问道：“那要怎么搜查呢？” 季小鹿有些无奈地苦笑：“现在只有一个线索，那就是目前自燃的人都和我们班长有过接触。不过很难想象是她造成的燃烧。” 随后他有点迟疑地问李子衿：“你知道【不死鸟之焰】吗？” 李子衿摇了摇头。季小鹿给她讲解了一下【不死鸟之焰】的都市传说。 “在现场附近留下涂鸦？”李子衿皱了皱眉头，“完全是一群疯子。你是说这群疯子混入了我们学校？” 季小鹿也不说话了。毕竟学校里混入一个犯罪分子的可能性不太大。 除非……学校里本来就有人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姬小鹿把想法说给李子衿听，李子衿则是问道： “这个组织在你们的记录中，最早什么时候出现的。” 季小鹿表示自己不记得了，边说边手下楼梯：“具体的日期虽然不记得，但是大概是十年前就有的一个传说。”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说： “是不是可以认为犯案者如果是这种狂热组织的人，更有可能是上了年纪的人。” 李子衿很客观地分析道： “没错，老师、保安……各种人都有可能。除非存在这种组织会招收年轻人，然后考入我们学校的情况。” 季小鹿又感到奇怪，那为什么会单单针对靠近赵夜阑的人呢？ 不会是有哪个老师对班长有想法，不惜用出这种手段吧。 想想感觉有点恶心了。 那为什么自己放学后和赵夜阑独处却没事呢？ 是不是因为放学后人太少，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 “总之，你们班长是我们能抓住的唯一线索。”李子衿如是说道。 季小鹿恍然大悟：“那从今天开始跟踪她吧。” 李子衿一时语塞，想要训斥他，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只能闷闷地说：“我是高三的学生，不方便这种事，你就自己盯着她吧。” 然后李子衿迟疑了一下，对姬小鹿说： “你的那个晕倒的同学，有什么问题么？” “她各方面都很有问题，解读人心这一块尤其犀利。” 李子衿沉默了一会儿，说： “没什么，我看她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感觉她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不过细看却又很正常。” 决定了要盯紧赵夜阑，季小鹿也是一直暗中关注着班长。 此时陈萱甚至都不敢坐在她的位置边上。 “灾星。” “害人精。” “怪物。” 同学们对她极其疏远，甚至产生了恐惧。 当时诋毁她的话竟然变成了真实。 赵夜阑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原先的神采。 她的瞳孔就像一潭死水，脸上也失去了笑容——虽然那笑容本身就是勉强做出来的。 就这么盯到了放学，季小鹿只看到了赵夜阑的绝望情绪，关于【不死鸟之焰】的东西是一点没看出来。 放学后，赵夜阑背起书包，默默地离开了班级。 季小鹿打开顾清秋特制文具盒，拿出了一支桃木笔藏在身上，紧随其后。 苏瑶也在关注着这边，见状拦住了他：“你不去社团？” 季小鹿当然不去，很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好要去调查其他楼的楼顶的。” 苏瑶很吃味地让开身位。 季小鹿想到了什么，又拿出手机。 “你加我wx，有什么发现和我说。” 苏瑶愣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一边扫一边说： “你要wx的方法还真是没法拒绝啊。” 应付不来苏瑶的季小鹿强行无视了她的调戏，看了一眼她的wx名。 【瑶瑶混日子】 呃呃。 赵夜阑来到了办公楼。季小鹿心中有数，她大概率是要去学生会活动室。 他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来到二楼走廊，他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正是和他同在神秘学社的宋思贤。 “什么，你要退出学生会？”宋思贤的声音传来。 “……是的。麻烦让一下，我要去和会长说……”赵夜阑的声音干涩又无力。 “你在说什么啊？夜阑同学。你明明是那么完美的人，那种奇怪的自燃事件，完全是不能解释的灵异情况，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为此灰心啊！” 宋思贤很是激动地说道。 说来搞笑，当时他在社团里说的是自燃事件是意外导致的。 现在又改口成灵异事件了。 赵夜阑像是完全累了，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解释这么多了。我现在做不动学生会的工作……” “请振作起来，赵夜阑同学！其实我一直很倾慕朝气蓬勃的你啊！赵夜阑同学，我一直对你……” “别说了！求你了……”赵夜阑心烦意乱地提高了音量。 此时季小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手机，看到了苏瑶的消息。 【瑶瑶混日子：你觉得楼顶有镜子是正常的吗？】 镜子？镜子，白光…… 季小鹿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正要好好想一想白光的来源时，意外发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焰，在宋思贤的上半身燃烧。 季小鹿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想要扑上去。 然而宋思贤哀嚎着挣扎，竟然从栏杆上翻了过去！ “砰！” 痛苦的嚎叫声从楼下传来，在剧烈地翻滚中，宋思贤倒是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但是他实打实地从二楼摔了下去。 许多人从办公楼涌了出来，朝宋思贤跑去。 “120，快！” 季小鹿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却听到“垮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赵夜阑双眼无神地看着这一切，脸色苍白，嘴角露出一抹惨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两行泪水从她脸上流下，发丝就这么散乱地披在身上。 绝望淹没着她，好像心里有一根弦崩断了一样。 季小鹿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他不是因为赵夜阑的表现茫然，而是他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刚才没有看到耀眼的白光。 苏瑶调查到的楼顶的镜子，以及之前追着白光的调查，一下子就失去了意义。 如果进展重新归零，那么还有多少人要遭难呢？ 季小鹿又看着赵夜阑。 她现在的状态，明天去还回来上学吗？ 如果她不来了，那连引出【不死鸟之焰】的条件都没有了。 作战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拟定。 第一，稳住赵夜阑的心情，让她明天至少能来上课。 第二，在有很多人的时间和地点，接近赵夜阑，触发自燃。 脑海里回想起顾清秋教过他的话。 “说实话，你要是任务当中有需要女人的帮助，你只需要稍微出卖一点色相——” 顾清秋眯了眯眼睛看着姬小鹿。 “然后在她耳边说一点甜言蜜语。她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了。不过除非任务需要，你小子可别乱撩人家女孩子哦。” 于是季小鹿走到了赵夜阑面前。 “班长。”季小鹿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没有回应。赵夜阑只是无声地流泪。 他拍了拍完她的肩膀。 可是赵夜阑就像感官都被麻痹了，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季小鹿静静地看着像一具人偶一样的赵夜阑，慢慢蹲了下去。 他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像是感官被体温找回了一些，赵夜阑失去焦距的眼睛恢复了一点视觉。 “小、小鹿同学……” 她努力看清了拥抱她的人的脸，轻轻地推搡着他的胸口。 但她无力的手更像是在抚摸。 “放开我……会害死你的……” 季小鹿当作没有听到，用温柔的语气说：“起来吧，地上凉。” 赵夜阑还在尝试推开他，但是却不能成功。 终于，她轻轻依靠在季小鹿的胸口，发出了呜咽的哭声。 第67章 猜测形成 胸口的布料被泪水打湿。 怀里的娇躯不断地颤抖着，宣泄着绝望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伸手绕过季小鹿的腰，紧紧地反抱住季小鹿，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胸前惊人的软腻毫无保留地压在季小鹿的胸腹，像是要把自己糅进对方的身体中一般。 季小鹿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哄孩子一样地说： “不要再伤心了夜阑。不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会查明真相的。” 这是确确实实的真话。 只要有涉及恶灵的可能，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季小鹿都会查明真相。 虽然并不是为了赵夜阑。 赵夜阑像是失去了家的孩子一样不安，带着黏糊糊的哭腔说：“我是个灾星，小鹿……我可以叫你小鹿吗……” 季小鹿不再轻拍她的背，换成了从上到下地安抚。 “可以哦，我已经叫你夜阑了。作为交换，你可以叫我小鹿哦。” “我这样真的不会伤害到你吗……接近我的人……都发生了这种荒谬的事……” 不会伤害到的。不如说伤害到他才是季小鹿期望的。 季小鹿眼中带着冰冷的战意，嘴里却吐露出甜言蜜语： “不用害怕伤害到我，夜阑。你可以尽情依靠我。” 赵夜阑贪恋地呼吸着他的温柔，用抽噎的声音重复着： “不要抛弃我……小鹿……” 季小鹿看到已经变得完全依赖他的赵夜阑，轻声说： “明天，你要好好来上学哦。” 赵夜阑失神的脸上有些委屈：“我怕我会伤害到更多人……” 季小鹿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如果你明天来上学的话，我会继续安抚你的。” 他像是蛊惑一样的声音，在赵夜阑耳边响起。 次日，季小鹿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顾清秋发消息说，宋思贤从二楼摔下去导致了腿部骨折。 所幸的是，他没有受到什么烧伤。 王逸凡虽然没来上课，但由于季小鹿出手及时，也没有什么严重伤情。 只是这样的话他的缺课有些频繁了。 季小鹿不知道赵夜阑是否会听他的话。 万一她今天请假的话就难办了。 不过显然他的甜言蜜语已经把小姑娘骗晕了。 赵夜阑出现在了班级里。 她进门就看向季小鹿的位置，憔悴的脸上一双美目满是依赖。 同学们都有些惊恐地看着赵夜阑。今天来上学的人似乎都少了不少。 赵夜阑看着有些稀疏的班级，心里狠狠的刺痛。 然而季小鹿却直接起身。 现在在班级同学的见证下，他要接触赵夜阑，然后亲自面对【不死鸟之焰】。 他从包里拿出特意准备的一把法尺，藏在了校服里，然后拎起水杯，朝着赵夜阑走去。 “早上好，班长。” 季小鹿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就这么坦然地和赵夜阑打招呼道。 “早、早安。小鹿……” 赵夜阑喊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变得细小，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但眼中的依恋更甚。 苏瑶看着这一幕，紧紧咬住了嘴唇。 一秒、两秒、三秒…… 无事发生。 季小鹿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自己没事？ 是因为接触不够深入么？ 赵夜阑看到季小鹿皱眉，一下子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哪里让他不高兴了。 她眼眶都有些温热，满眼伤心地说：“对不起……” 然而季小鹿却牵着她的手，来到了走廊上，一把抱住了她。 就这么在一班学生的惊愕注视下，毫无征兆地把她拥入了怀中。 赵夜阑睁大了眼睛。她颤抖着手紧紧回应着他的拥抱。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班级中的气氛从安静变得哗然。 季小鹿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怀里的法尺。 想象中的火焰迟迟没有来临。 为什么会这样？ 季小鹿的眼神变得有些阴郁，轻轻地松开赵夜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就这样吧。” “诶……”赵夜阑发出有些不舍的呢喃声，但还是言听计从地抽身。 从季小鹿身上离开后，她心里竟涌现出一阵不可思议的空虚感。 季小鹿没有说话，拿着水杯离开教室。 他走到公用饮水机的位置，靠在栏杆边上，吹着秋天的冷风。 有哪里不对劲。 连续三起的自燃事件的共同点在于，三人都和赵夜阑有过接触。 这实在是很像是某种偏执狂的行为，对于接近赵夜阑的人进行无差别的惩罚。 看起来可能是犯案者对于赵夜阑有着病态的占有欲。 他可能认为这种对于赵夜阑是一种保护。 当然也可能单纯想毁掉她所有的人际关系，防止她与任何人亲近。 今天早上的行为是一定会触犯他的底线的。 那么为什么自己安然无恙呢？ 是没有看到这一幕？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季小鹿特地走到了走廊上，一边保持视野开阔。 以他对赵夜阑的关注程度，想必是会注意到的。 那就是因为某些事情，现在的犯案者并不在场。 季小鹿直接选择了翘课，来到了办公楼。 办公楼贴上了封条。昨天报警以后，警察似乎只是简单的贴上封条就离开了。 应该是顾清秋联系到了公安，等待自己确认怪灵事件是否存在。 他无视了封条，直接翻越进去。 现场保护的很好，不管是跌落后挣扎，在地面留下的烧痕，还是援助的人匆忙带出来的一些散落在地的纸张。 他又上到二楼，来到当时燃烧发生的位置。 有趣的是，学生会所在的办公楼在最南面。 这边的楼层看不到任何的楼顶。 也就是说，假如燃烧是由于楼顶的镜子导致的，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影响到这边的办公楼。 他仔细地探寻着二楼。 从走廊、到门底、再到地面…… 他注意到了地面有一些黑色的粉末，可能是身上的衣物纤维燃烧的产物。 季小鹿看向窗台。 窗台上摆着一个粉笔盒，是学生会放在窗台上的杂物。 他俯身往里面看去，看到一张红色的纸条。 季小鹿伸手拿出，发现是一张从火柴盒下撕下来的红磷纸。 真是巧合啊。燃烧的现场发现了这种东西。很难不怀疑其实是火柴导致的。 但如何用火柴造成这种自燃现象呢？ 季小鹿略一思索，感觉自己隐隐找到了答案。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他等着下课铃响起后，回到了教室。 第68章 真相 季小鹿来到苏瑶的座位边上，淡淡地说： “关于人体自燃事件，我有一个猜测需要帮忙验证。” 苏瑶惊讶地抬起头，正要答应。 前排的赵夜阑却是猛地回头，用有些惊喜的语气说：“真的吗，小鹿！” 她有些灰暗的眼眸此刻闪耀出一抹希望的神色。 季小鹿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下，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我也来帮忙吧。”赵夜阑有点怯生生地说，“其实并不是我导致的，而是另有原因对吗。” 季小鹿看着她半是害怕半是渴望地看着自己，像聆听审判一样等待着答案。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是这样的。”季小鹿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三人于是一起走出教室。 “要去哪里？”苏瑶低着头跟在后面，突然有点冷淡地开口问道。 赵夜阑还在呢，你的温婉人设不维持了么？季小鹿这样子在心里吐槽道。 “去实验楼。” 而来到实验楼之前，他把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丢在了楼前的空地上。 “小、小鹿……这样会感冒的哦。”赵夜阑软软地开口说，有点晃神地看着他只穿着内衬的身材。 她之前依靠过的胸膛，在内衬下隐约露出了结实的线条。 “要不我把衣服借给你穿……” 苏瑶有点绷不住地看了一眼赵夜阑，没好气地说：“快上楼吧恋爱脑。” 赵夜阑有点惊慌地“呀”了一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脸色倏地通红。 季小鹿装作没听见，带着脸色很不好看的苏瑶，和低着头装鸵鸟的赵夜阑来到了神秘学社。 “呃，你来这里干嘛，”苏瑶有点疑惑地问，“你是打算来占卜吗？” 季小鹿来这是为了找一个东西。 他打开门直接走向了社团活动室的那面落地镜。 苏瑶看着镜子，若有所思：“说起来，我看到好几个楼顶上都铺设有镜子。” 赵夜阑站在镜子前看去，发现镜面中的自己滑稽地变矮。 “唔……是哈哈镜吗。有点幼稚呢……” 季小鹿说道：“这种哈哈镜的本质实际上是凹面镜，可以用来汇聚光线。” 苏瑶讶异地抬起头：“也就是说，你觉得强烈的白光其实是凹面镜汇聚的太阳光吗？” 赵夜阑有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季小鹿，她实在是被困扰了很久了。 季小鹿蹲下身子，看向镜面的底部。 “你们看，镜子底部有白色的磨损。这镜子很重，所以力气不够的人是举起它会很吃力，所以要拖动它来移动。” 二女仔细看去，发现原本紫色的镜底有白色的石砾，磨损的状态和天台的地面不谋而合。 季小鹿看到这一幕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怪灵事件，而是运用了很有想象力的手法。 其实不只是这一面镜子。其他的楼顶也有镜子的存在。 他们呈现出半圆形的排列，说明犯案者蓄谋已久。 赵夜阑咽了咽口水，有点喉咙发紧地说：“那做出这种事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社团的……” 苏瑶有点不自在地说道：“不是我干的哦。” 季小鹿则是说：“王逸凡被烧伤的时候，苏瑶还在朝这边追过来。所以她的嫌疑排除。” “那就剩下社长和叶瑾同学。”赵夜阑轻声地说。 总不能是季小鹿吧！要是那样的话还真是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当中了。 “不，我认为是宋思贤。”季小鹿淡淡地说着，扛着镜子走上了天台。 赵夜阑有些疑惑地跟上：“可是……宋同学也是受害者啊？” 苏瑶则是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敲晕我的人大概率是男性。很难想象那两人有这种力量。” 敲晕？赵夜阑有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危险的调查啊。 不过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感动。 季小鹿摆弄着凹面镜，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定的角度。 “说起来，我在办公楼找到了火柴擦纸。很奇怪不是么，唯独宋思贤的自燃没有看到白光，而是用火柴就把他的衣服点燃了。” 他停顿了一下：“就好像是故意不让我们找到燃烧的共同点一样。” 苏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第三起燃烧是烟雾弹。 “用火柴把衣服点着，需要烧伤一会儿吧，肯定会被发现的。这种事情只有自己能做到了。” 赵夜阑有点不敢相信。用这种自我伤害的方式。 季小鹿有一句话没有说。 今天早上他拥抱赵夜阑却没有遭到燃烧事件，侧面印证了犯案者可能不在学校。 也许他想不到三次事件后，第二天赵夜阑就会被继续接近吧。 “他受到的伤是摔伤，高度也是微妙的并不算危险的二楼。落地以后很快地挣扎着扑灭了火焰，实际上烧伤基本上是没有的。” 季小鹿冷静地分析道。他手里的凹面镜随着他的调整越来越亮。 赵夜阑随着镜子的方向看去，看到丢在空地上的校服。 白色的光斑出现在衣服上，随后就像是达到了引爆点一般，耀眼的光一下子亮起。 仅仅是两秒不到，衣服就这么燃烧起来。 看着这一幕，赵夜阑心情复杂。 发生在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了解释。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衍生了出来，但是她心里还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那种感觉自己会伤人害命的绝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尽的后怕。 “其实，第二起和第三起事件的发生都在同一天，这一点我一直感觉不合理。” 苏瑶看着燃烧的校服说道， “恐怕他是害怕我看到了他的身形，赶紧临时决定了第三起燃烧事件，用受害者的身份把自己尽快摘出去。” 就一个学生来说，宋思贤其实很聪明了。 利用社团内的凹面镜，配合其他楼顶放置的镜子，完成了隐蔽的燃烧手法。 使用火柴造成误导，形成白光和自燃事件无关的假象。 甚至是【不死鸟之焰】的喷漆，恐怕也是为了误导调查者，往都市传说这种无厘头的方向去调查，减少调查到自己的可能。 然而他没想到正因为季小鹿所在的社团是神秘学社，才知道宋思贤拥有模仿【不死鸟之焰】作案的知识储备。 “是我的错，”苏瑶突然咬了咬嘴唇说，“那天赵夜阑被告白后，我把事情告诉了宋思贤。” 当然，不只是告诉。其中有苏瑶的故意挑拨。 虽然她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但是事情发展到这种事态还是脱离了她的预想。 没想到会成为他作案的导火索。 赵夜阑偷偷看了一眼季小鹿。显然是季小鹿透露出的消息。不过她不打算指责小鹿。 她突兀地开口说：“抱歉啊，真是麻烦你们了。我真是有些没用。” 季小鹿斜眼看了她一眼，她神情脆弱的瞳孔里，映照着校服燃烧的火光。 “不，你是个很耀眼的女孩，夜阑。” 苏瑶看着季小鹿的侧脸，感觉对他愈发着迷。 即使是这样威夷所思的事情，都被他勘破了。这样的季小鹿很帅气。 只是为什么，他要选择成为赵夜阑的英雄呢？ 校服在火焰的洗礼下变得残破不堪。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火焰逐渐平息，留下一地狼藉。 第69章 三位少女的心思 放学后，姬小鹿走在回古玩店的路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顾清秋查到的，说是上次来学校的张警官的电话。 既然是普通的伤人事件，那就普通地走公安流程解决。 和张警官说明了自己的发现和对作案流程的猜想后，警方派出人在学校对证据进行搜查。 同时宋思贤的病房暂时遭到了监视，等待证据确凿后实行控制。 姬小鹿心情很轻松，这是因为本来做好了应对怪灵的准备，现在证实了是虚惊一场，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许多。 靠近古玩店门口，姬小鹿听到一阵伤心欲绝的哭声。 他打开门，听到一阵哭腔的声音传来： “欢、欢迎光临木之……呜呜，恩公、主人……呜呜……欢迎回家呜呜……” 姬小鹿无语地看着胡灿儿。她穿着顾清秋送来的恶趣味女仆装，梨花带雨地看着电脑屏幕。 手里恶狠狠地抱着枕头，泪水都把枕头打湿了。 等下，这是姬小鹿床上的枕头吧？这没规矩的小狐娘。 姬小鹿无奈地走了过去，一把抽出她怀里的枕头。胡灿儿泪汪汪地看着姬小鹿，眼神可怜兮兮的。 “你在看什么东西。”姬小鹿没好气地说道。 “魔法少女小圆……”她抽搭搭地回答道，然后又开始呜咽，“魔法少女全部死掉了呜呜呜呜呜……” 姬小鹿看着银发少女又开始泪崩了，撇了撇嘴看向沙发上的张国强。 张国强挑了挑眉，摸着胡子说：“正是老夫推荐她看的。这种希望和救赎的剧情，配上死亡带来的冲击，实在是魔法少女作品的上佳之选。” 姬小鹿懒得理会二人，抱着枕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魔法少女小圆吗……就看一集吧。 毕竟马上就要吃饭了，写作业也写不了很长时间。 看了一会儿以后，姬小鹿的心情就变得很糟糕。 这种黑暗的东西真的是魔法少女吗？ “主人，吃饭喽。” 胡灿儿悄咪咪地打开房间门，喊了姬小鹿一句。 “喔喔，主人你也对魔法少女有兴趣啊。”她眼睛里亮晶晶地，很高兴地看着姬小鹿，身后的尾巴来回摆动。 “不，我没什么兴趣。还有你没必要特地把尾巴露出来。” 姬小鹿很口是心非地说道。 胡灿儿很不爱好好听人说话，我行我素地拉着姬小鹿的手说： “别解释啦，等你开饭啊。” 三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张国强喝着快乐水，笑眯眯地夹着菜吃。 胡灿儿很没形象地大口大口吃肉。 “主人，我夹不到那个。”胡灿儿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的番茄牛腩，意思是要姬小鹿帮她夹菜。 到底谁是女仆啊？ 姬小鹿只能无奈地舀了一大勺番茄牛腩到她碗里。 银发少女就这么盯着那一勺牛腩，等着它落入碗中。这让姬小鹿觉得养宠物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她本来就是只狐狸，所以说是宠物其实也没问题。 胡灿儿看着碗里的一大勺番茄牛腩，神色自然地开始扒拉。 然后一块块土豆胡萝卜被夹到了姬小鹿碗里。 姬小鹿看着碗里的土豆和胡萝卜越堆越高，忍不住说道：“差不多得了。挑食也要有个限度啊。” 小狐狸很委屈地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饭：“人家本来就是食肉动物啊？” 张国强笑呵呵看着二人拌嘴，然后插了一句问道： “听说你们学校发生了点怪事，最后解决了吗？” 小狐狸也瞧着姬小鹿，好奇地睁大眼睛：“要我帮忙打架吗？” 姬小鹿轻轻点头：“事情已经结束了。今晚恐怕就会把犯案者捉拿归案。” 没错，这场人体自燃事件的闹剧确实结束了。 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结束。 班级的裂痕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想要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就算最后事实的通告颁发出来，赵夜阑是灾星的定论被证明是一场闹剧，也不会说同学们就会直接和好如初。 就像霸凌不会因为有人妥协就停止，这个世界上的人际关系就是这么微妙而复杂。 木之本古玩店的三人就这样享用着今天的晚餐。 *** 在一栋平凡无奇、毫不起眼的居民住宅里，正发生着一场母女间的对话。 “夜阑？” 开口说话的这位女士，面容姣好且神情温柔，与赵夜阑长得十分相像，如果她们俩并肩而立，旁人肯定会误以为这是一对亲如姐妹的闺蜜。 从房间里传出的却是赵夜阑那沉闷的回应： \"我没事的妈妈。\" 母亲忧心忡忡地看着紧闭房门的方向，眼神充满了关切与忧虑。 就在昨日，当女儿归家时，她脸上所呈现出的那种绝望至极的表情令人心悸不已。回家后的女儿甚至顾不上吃饭，便径直将自己反锁于屋内。 一直以来，女儿都是宛如小天使般活泼可爱、充满朝气的阳光女孩，但如此消沉的神情，即便是身为母亲的她也是前所未见。 不久之后，学校老师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表示需要好好安抚一下赵夜阑。 毕竟，像人体自燃这般匪夷所思又极具震撼力的诡异事件，实在太过罕见，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会造成难以言喻的心理冲击。 \"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哦。\"母亲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放心吧妈妈。” 得到女儿的答复后，母亲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女儿愿与自己交流，或许让她独自待一会儿反而会更好些。 赵夜阑听着妈妈的脚步声离开，她的身体和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 正因为透过被子，她的声音才变得沉闷。 脑袋里乱乱的，但不再是绝望的情绪。 “真是多亏了小鹿……我因为小鹿才得救了……” 她想要感激季小鹿，但心里荡漾的情绪怎么想都不止是感激。 那双压在她肩膀上的手的温度，让她安心。 那背部被轻轻抚摸的触感，似乎根本没法淡忘。 还有被他揽入胸膛的感觉。异性的肌肉触感，以及小鹿臂膀传来的力量。 男性的力量让她没有挣脱的办法——虽然她也并没有挣脱的意图。 如果那种力量真的动出了要试图支配她的念头，她根本没法反抗。身体轻而易举地就被掌握在他的怀抱中。 这种淡淡的危机感却让她格外依赖。 她感觉自己就像苏瑶吐槽的一样，像个恋爱脑的小女孩。 但是那些举动的冲击力就是如此之强烈，以至于她完全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与她同桌一年的挚友单方面跟她撕破脸皮。 她与整个班级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异常尴尬起来。 可即便如此，只要能够投入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那么无论现实再怎么糟糕，她都不想去管。 只是绝不能再这样颓废消沉下去了。 因为季小鹿对她说过，她可是个璀璨夺目的女孩子。 倘若继续沉湎于自怜自艾当中，那她就再也变不回那个元气满满的赵夜阑了。 于是，她下定决心要重新找回昔日那个充满活力的自我。 在她心目中，季小鹿才是真正令人心驰神往、耀眼夺目之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为有了能够与季小鹿并肩。 从明日起，赵夜阑依然会是当初那个活力四射的赵夜阑。 *** 同一夜，清冷的别墅内。 “姐姐，我先去睡觉喽。”软糯的声音传来。 “嗯，晚安，子佩。”与之相对的，年长一些的是清冷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初中生的李子佩已经准备上床了。 不过李子衿喝了一口咖啡，准备再写一会题目。 “唔。”咖啡入口以后，她皱了皱眉头。放凉了以后的咖啡口感并不好，感觉喝多了胃会不舒服。 笔尖沙沙地在纸张上发出声响。李子衿的成绩很好，但是高三的课业是写不完的。 就算做完了作业，也要去自己找一些内容练习。 说实话，在此前姬小鹿突然闯进她所在的班级，并直呼其名的时候，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烦恼。 因为她本来就更倾向于独自一人静静地待着。 类似于“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呀？”或者“跟帅气学弟邂逅啦！”这样的戏弄与质问铺天盖地而来，同桌夏小言像个八婆一样连续追问了将近两天：“这就是你一直在微信上聊天的那个家伙吧。” 尽管这些都让李子衿感到无比心累，但她却无法辩驳什么。 事实上，当时李子衿内心可能还有点紧张，毕竟姬小鹿的眼睛由于受到强烈光线的刺激而暂时导致视力下降。 但是如今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李子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喜悦。 他能在遇到困难时立刻想到要借助她的力量，难道不正意味着自己已经得到了姬小鹿的信任吗？ 至于周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姬小鹿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自己其实也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作业的话写的有些累了，得补充一下能量才行。 李子衿决定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她轻轻躺下，温柔地揽过枕边的一只兔子玩偶，将它抱在怀中。 仅仅是抱着小兔子，海浪、阳光、烟火......美好的情绪就从心底涌了上来。 简约的房间中，唯独这个兔子玩偶，添加了一丝少女房间的氛围。 *** 与此同时。 “要睡就去房间里睡啊，死老太婆。” 苏瑶踢掉脚上的鞋子，踩着一双小白袜踏进房间。 她摸索着前进，一脚踢开脚边的酒瓶，然后终于摸到了房间的开关。 “啪嗒。”客厅明亮了起来。 沙发上躺着得是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 苏瑶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衣冠不整的女人。 她脸上深闺大小姐般的伪装早就不在，蹙着眉头看着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中年女性。 屋子的空间有些逼仄，收拾得也并不干净。看得出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喂，我说能不能去房间里睡觉啊。真是的......” 苏瑶“啧”了一声，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酒瓶。 “小玉？”女人迷迷糊糊地看着苏瑶喊道。 “谁是小玉？”苏瑶冷眼看着她的母亲，“苏玉早就死了，你现在就我一个女儿。拜托你认清楚一点。” “你在说什么啊......苏玉是你的姐姐哦，嘿嘿......呕！” 呕吐物的臭味传来。苏瑶收拾酒瓶的动作一顿，有点崩溃地坐在地上。 “死老太婆......你不会到厕所里吐吗？！” 苏瑶捂住脸，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起身去拿抹布，开始清理起来。 “嘿嘿，小瑶，妈妈今天发工资了哦。”女人醉醺醺地靠了过来，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 她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醉。 只见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打花花绿绿的钞票，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拿着去花吧。多买点你喜欢吃的……如果交了男朋友的话，可以用这些打扮自己哦。” 苏瑶看着眼前这个醉酒的女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过那些钱。 然后她继续默默擦拭着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就快 18 岁了，可以去找地方打工兼职。你到时候就把酒吧的工作辞掉吧。” 苏瑶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在陈述一个早已决定好的事实。 目光坦诚地注视着女人，眼中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坚定。 “那种地方到处都是很多恶心的男人，家里可养不了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弟弟妹妹。” 苏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听到苏瑶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苏瑶。 苏瑶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她能感觉到女人扑过来时带来的那股浓烈的酒味，令她感到一阵阵地难受。 “对不起啊，小瑶。你很讨厌妈妈吧。妈妈没有能力照顾好你……但是现在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苏瑶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承受着女人的拥抱。 她抿紧了嘴唇，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感波动。 苏瑶无法割舍这份血缘之情。她只能选择默默地接受现实，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生活的挑战。 如果自己不见了，妈妈会彻底崩溃的吧。 不然自己早就不想继续下去了，这种被摧毁掉的悲惨人生。 熙熙攘攘的灵魂都丑陋但又丰满，只有自己的灵魂那么残破不堪。 但是现在有了季小鹿。 有这样一个和她一样千疮百孔的灵魂陪伴着她，稍微也有一些坚持下去的动力了吧。 可是赵夜阑的心还没被摧毁，就有季小鹿来拯救了。 为什么在苏瑶一家四口支离破碎的时候，没有人来拯救她呢？ 第70章 悲情男高王逸凡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13、不借助法器也可以施展道法，但是需要老道的经验和高深的理解。 *** 据坊间传闻，宋思贤已经退学了。 然而，更为确切的说法其实是他遭校方除名。 当所有证据一一浮现、铁板钉钉之后，面对警方略微一施压，宋思贤终于心理防线崩溃，将其蓄意伤害他人的罪行全盘托出。 得知此事后，校长与多位教师亲自前往警局了解情况，并带回了一份来自公安部门的通告。 这起事件让整个校园陷入一片哗然之中。 次日清晨的早操时间，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向全校师生发表讲话： “对于校内所发生之事，请各位同学务必三缄其口，切勿对外界胡乱宣扬。” 还真是经典处理方式。 虽然感觉封口其实是瞒不住的消息的传播的，不过这些就不是季小鹿考虑的事了。 季小鹿要考虑的是更加急迫的事情。 “哎呀，小鹿，这次可真的要怪你咯！因为你没穿校服，咱们班的分数又被扣掉啦。” 赵夜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季小鹿的座位旁边，言语之中似乎带着些许埋怨之意。 然而，与她口中的责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指责的神情，反倒是重新挂上了那标志性的、充满活力的灿烂笑容。 看着眼前的女孩，心理状态只过了一天就恢复了原样，季小鹿不禁暗自感叹道：“还真是百折不挠……” 他也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作为回应，并解释道： “我的校服不是故意不穿的，是彻彻底底地被烧毁了。当时你也在场，可以帮我作证的对吧？” 听到这话，赵夜阑笑得更甜美了，还可爱地举起拳头给季小鹿加油鼓劲： “我知道喔。我只是来提醒小鹿要多穿一件，别着凉感冒了。毕竟你可是报名参加了两项运动项目的人呢，到时候我可还指望着你在赛场上大显身手呢！” 季小鹿打了个哈哈，不做评价。实际上更可能的情况是他会比赛划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是刚刚处理完身上一些小伤的同桌王逸凡回到了学校。 “哈哈，班长和老季的关系看起来好得很啊！居然直接叫人家小鹿......我记得以前都是喊小鹿同学的吧？” 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这笑容却与往日里那种爽朗阳光截然不同，似乎还掺杂着些许别样的情绪。 听到这话，赵夜阑被点破了小心思，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 “当然，王逸凡同学也是我们这次运动会的主力队员哦！你也要好好加油呀！” 无论是两人对彼此称呼上的改变，还是赵夜阑那因为心慌而略显羞涩的微红面庞，无不让王逸凡感到万念俱灰，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 赵夜阑受惊似的逃开了。毕竟之前和王逸凡发生了一些尴尬的事情。 王逸凡沉默地坐在季小鹿旁边。季小鹿也是有点头疼。 他是知道王逸凡对赵夜阑有些好感的。但是他为了调查，的确主动接触了赵夜阑。 更令人尴尬地是，苏瑶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完全是一副好戏要看到底的架势。 “老季啊，”王逸凡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说班长不会喜欢你吧。” 饶是季小鹿见过了各种大风大浪，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感情问题。 虽然他这方面有些迟钝，不过赵夜阑的感情他隐约能感受到。 不过其实只能算是依赖吧，大概或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喜欢？ 可能是吊桥效应之类的，苏瑶应该会比较懂这些。 王逸凡见季小鹿不说话，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一直都暗恋着班长啊。可能不是很明显对吗？” 季小鹿有点心累。对他的悲情同桌视而不见他做不到，可能是因为善良？不，应该是因为心虚吧。 但是为什么他非要听这种令人头疼的话题啊。 “王哥，你这两天的没来学校，要我借你笔记本么。” 季小鹿很生硬地转移话题。 “从高一开始就觉得，这样美好的女孩子真的存在么，好像站在她身边，一直能看到她开心的笑容啊。” 王逸凡对季小鹿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自述。 季小鹿汗流浃背了。苏瑶的嘴角已经在放肆地嘲笑他了。 她借着和后排女生聊天的名义，明目张胆地靠近过来偷听了！ “然而明明是我和她做了一年的同学，相处时间是我更久。我甚至为了她被姓宋的差点烧死了。” 这话不对吧。虽然被烧了，但其实不能说“为了她”吧？ 而且“差点被烧死”也太夸张了，季小鹿明明出手把他保住了。 不过年轻人喜欢自我感动一点也是正常的，季小鹿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他自己就挺喜欢吹牛的。 苏瑶已经捂着嘴在偷笑了。性格还真是恶劣的女人。 “不过会喜欢上你也是正常的吧，老季。你长得很讨女孩子喜欢啊，性格什么的也很好。”王逸凡有点苦涩地说。 季小鹿也是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说：“呃……谢谢夸奖？” 王逸凡有些听了季小鹿的话更加悲伤了，很消沉地说： “你就是这个样子，才让我对你没法生起气来。”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老季，我们来一决胜负吧。” 啊？ 虽然很想问要怎么一决胜负，但是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我们要决胜负啊？” 王逸凡惨笑着说：“是啊，就算决出胜负也不能改变班长的想法，但是我就是想和你比一场，权当是自我安慰了。不行吗，老季？” “……可以。要怎么比呢？” “我们都报名了1000米吧。就在赛场上比胜负吧。是不是有些不要脸？毕竟我是体育委员。”王逸凡苦笑着说。 为什么突然变成热血的展开了？ 季小鹿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实际上就算真要比他也不可能输给王逸凡。 王逸凡想赢的话比如比谁的脸黑，以及谁的英语成绩更好。 不过为了让他振作起来，季小鹿当然会故意输给他。 季小鹿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上前拥抱了一下王逸凡。 上次就是这么安慰赵夜阑的，对男生应该也有效果吧？ 王逸凡有点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你人也太好了吧。” 苏瑶看着王逸凡，羡慕极了。她也想要季小鹿主动一次。 第71章 午间对话 —————————— 赵夜阑的第一段主要剧情差不多要结束了。后面剧情要开始加速了。 二号女主是元气美少女班长，但是大家都喜欢病娇，所以我也是灵活调整了一下，提前写了一些苏瑶的剧情……其实苏瑶线都还没开始呢。 我设定的病娇那肯定是思想真的有点颠的那种。如果大家不想看太扭曲的，我可以调整一下。（现在还来得及） ——————————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快去吃午饭吧。” 宣布下课的王雪怡。她一下课就疲惫地转身，要离开教室。 真是憔悴的可怕。想必最近班级发生了这么多事，作为班主任肯定多出了很多事宜。 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停止了脚步，然后说： “夜阑，陈萱同学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昨天老师去她家的时候，她也把自己关着。作为班长和同桌，麻烦你带几个同学探望一下她吧。” 总感觉王姐完全没理解情况啊。让身为矛盾焦点的赵夜阑去，真的是好的选择么？ 不过反过来说，只有和当事人和解了，才能解决问题吧。 “好的，我知道了王姐。” 赵夜阑中气十足地应下了。她还真是完全不担心啊。 等王姐离开后，苏瑶站了起来，朝季小鹿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了教室。 大概是让季小鹿单来找她的意思。 季小鹿起身推开教室门。 教室外充满了像是地震一般的声音。那是高一学生去食堂抢饭的进军声。 而高二学生因为都是在二楼，再怎么样都抢不过一楼的高一丧尸的，所以大多三三两两地往食堂走。 季小鹿思考了一下，苏瑶一般不会在热闹的地方搭话，所以他往反方向的饮水机走去。 走到转角处，一双凉凉的小手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甜腻的气味从背后传来。 “苏……” “上次明明教过你了，要有情趣的回话哦。回答不好我就要惩罚你了。”苏瑶不满的声音响起。 “你能怎么惩罚我呢？”季小鹿挑眉问道。 “亲你哦。” 季小鹿直接被干沉默了。他感觉苏瑶真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要不认怂一下算了。 “……玛丽莲梦露。” “答错了，我是苏瑶。回答错了要有惩罚。” 季小鹿面无表情地捂住了嘴。 苏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捂嘴干什么？感觉你想象了很失礼的事情呢。是不是觉得我会强吻你？” 季小鹿差点给气笑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还想早点吃饭然后午休。” 苏瑶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百无聊赖地把玩了一下饮水机的按钮，平白无故地浪费了一下水资源，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去看望陈萱的时候，我也要去。” 季小鹿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和我说？无论如何也是和夜阑说吧。” 苏瑶听到“夜阑”二字，眯着眼睛，露出了很美艳的假笑，看得季小鹿心里有点发怵。 然后她哼了一声说： “赵夜阑一定会邀请你一起去的。到时候你要说服她带上我，尽可能也带上王逸凡。” 赵夜阑会邀请自己一起去看望陈萱。季小鹿其实不这么觉得，毕竟自己和陈萱不能说关系不大，只能说毫无关系。 但如果苏瑶说赵夜阑会邀请，季小鹿比起自己还是更相信苏瑶的。 毕竟这家伙儿在猜测他人想法这方面格外的敏锐。 “带上你……单纯了因为你想看乐子吧。而且那么多人去看陈萱出洋相，班长不会同意的吧。” 苏瑶听到季小鹿很识相地把“夜阑”改口成“班长”，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调戏似的挽住了他的手： “正常是不会同意的。不过现在的班长恐怕只要是你季小鹿随便给出一个理由，她就会自己说服自己呢。” 这话听得季小鹿有些心虚，事实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不愧是你啊，言辞上还真是犀利。”季小鹿毫不留情地回嘴道。 苏瑶双手背在身后，侧着脸斜眼看着季小鹿，用琢磨不透地语气说： “我说小鹿同学，你对我总是很苛刻啊。为什么不像对赵夜阑那么温柔呢？” 季小鹿一时语塞。 但这也是因为苏瑶的攻击力太高了，自己这边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击。 然而苏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季小鹿： “你说，我和那个乳牛女，你更喜欢谁？” 季小鹿本想反讽上一两句，然而苏瑶的眼神格外的认真，眼底流转着病态的执着。 ——我们是一类人。 苏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我见过哦，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人和生物。 说起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对于苏瑶对什么东西、以及为什么含有如此浓烈的仇恨情绪，季小鹿都没有探究过。 但是似乎是和怪灵事件有关。 “苏瑶，你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季小鹿轻声询问道。 他看到苏瑶的眼神中产生了巨大的动摇，然后堪堪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还真是会转移话题呢，小鹿。我姐说过打探别人隐私的男人都是对人有非分之想哦。” 苏瑶微笑着回答。 “你那个教你给初次见面的男生喂食的姐姐吗？你姐知道她说过这些话吗？”季小鹿不由得吐槽道。 苏瑶却是罕见地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说： “小鹿同学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轻而易举地把赵夜阑拯救了。有时候我在想，当初要是也有人来拯救我，我会不会变成像班长那种可爱的性格呢？” 随后她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温婉可人的假笑。 眼神中却是一片死气。 “这样我就不用带着这种面具了。如果能发自内心露出那种可爱的笑容，就能轻而易举融入正常人的世界了。” 然后她像是变脸一样，又露出调皮的坏笑： “所以比起我，那个乳牛女更有吸引力对吧。男生都是这样简单的生物呢。” 季小鹿就这么看着苏瑶，不知道哪一副才是真实的面孔。 如果她的人生是被怪灵害成了这副模样，那么自己的理想又多了一条成立的理由。 祓除怪灵，守护更多人的人生。 季小鹿开口说道：“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会替你报仇的。” 苏瑶讶异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噗嗤”地笑了出来。 季小鹿看着她并不相信的样子，并没有解释。 “我不需要你替我报仇哦，我只是在想要是赵夜阑把你征服了，我可以当你的地下情人呢。” 苏瑶眼睛又转了转，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难道其实正宫是李子衿学姐吗？你更喜欢贫乳冷冰山？” 季小鹿有些不快地说：“你说的有点太难听了吧？” 苏瑶看到他好像有点生气了，乖巧地闭上了嘴。 心里却想着李子衿似乎在季小鹿心里，比想象中还占据了更重要的地位。 这是当然的。 李子衿是不同的。苏瑶和赵夜阑只是同学，但是李子衿是“战友”。 季小鹿挥了挥手算是别过，转身去了食堂。 而苏瑶站立在饮水机前，喃喃地自言自语： “对不起了小鹿同学。但我真的害怕你会被赵夜阑那种性格拯救。” “如果你也被拯救了的话，我不是太寂寞了吗？” “请和我一起沉溺下去吧，小鹿同学。” 第72章 探望陈萱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2、相较于催动万物生长的【先天之力】，【阴阳二气】是组成万物的力量。 *** 苏瑶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料事如神。 “小鹿！去看望陈萱的时候请跟我一块儿去吧！” 话语充满了朝气蓬勃与阳光活力，让季小鹿瞬间觉得精神了起来。 此刻，赵夜阑那双犹如水汪汪的眼眸正直勾勾地凝视着季小鹿，那眼神仿佛满怀期待。 像一只等着出去玩的小狗。 季小鹿心中不禁冒出了这种很失礼的想法。 他赶紧将那些不该有的杂念抛诸脑后。 “没问题。”季小鹿微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赵夜阑稍稍惊讶了一下，原本微张的嘴唇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弧度。 其实她在过来找季小鹿之前，已经预先构思好了一系列劝说之词。 如果季小鹿一定要拒绝一同前往探访陈萱，自己甚至决定要朝他撒娇，说出“没有季小鹿陪伴身边就会缺乏安全感”这种羞耻的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季小鹿竟然如此痛快地应允下来，使得她先前精心准备的说辞全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但是——” 季小鹿瞥了一眼身边的位置，王逸凡身边散发着心灰意冷的气息。 “请让王逸凡一起去吧。”季小鹿这么说道。 王逸凡身边的灰色的气场变成了圣洁的白色，两眼慈祥地看着季小鹿。 “务必让我也一起去。”王逸凡这么说道。 赵夜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然后柔声说： “王逸凡你和陈萱……过去的话能好好相处吗？” 王逸凡挠了挠头，讪笑着说： “虽然发生了一点矛盾，不过其实我们是青梅竹马哦。从小到大吵过很多次架了。” 真的是一点矛盾么？ 事实上这不能算是拌嘴的范畴了，某种程度上是陈萱的情感爆发。 不认真对待这件事，可不能好好收场。 但是毕竟苏瑶说过最好要王逸凡一起去，季小鹿也是说道： “我看就让王逸凡一起去吧。当事人好好把话说清楚，才能真正和解吧。” 季小鹿说出了一个很有道理的理由。 “小鹿考虑的很深远啊！不愧是小鹿！” 一秒都没有犹豫，赵夜阑立刻就采纳了建议。 不管怎么说也太听话了吧。 季小鹿此时迟疑着开口了：“那让苏瑶也一起吧。” 两人齐齐看着季小鹿。关苏瑶什么事呢？ 赵夜阑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小鹿，等待着他的回答。 ——现在的班长恐怕只要是你季小鹿随便给出一个理由，她就会自己说服自己呢。 苏瑶是这么说的。 季小鹿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着说： “因为……因为她坐得离陈萱比较近。就在右后方不是吗？斜对角。” “啊？”王逸凡有点懵地看着季小鹿。 这是什么鬼理由。 “是这个道理呢，”赵夜阑赞同地点点头，“苏瑶看起来是很温柔靠谱的性格，不会让陈萱感到不舒服。而且感觉她很成熟呢，像是很会安慰人的样子。” 王逸凡大骇，此二人竟然考虑得如此深远。 季小鹿赞许地看了赵夜阑一眼，能自己说服自己实在太省心了。 赵夜阑很快就去找苏瑶商量这件事了。值得一提的是，苏瑶居然还将有些担忧的眼神投向赵夜阑： “我真的适合去探望吗？” “小瑶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然后苏瑶还装作思考了一下，艰难地点点头。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决定要去的，现在表演欲也太足了吧。 于是乎，四人决定了放学后一起去陈萱家里。 季小鹿趁人还没齐，打了个电话回古玩店。 “今天放学以后我不回去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吧。” 张国强的声音传来：“知道了小鹿。你就在外面把晚饭解决了……” 突然电话像是夺走了一样，然后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 “恩公，人家好想你哦。你不在人家吃饭都没食欲……” 季小鹿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此时另外三人也朝这边走来。 “小鹿！这边。”赵夜阑朝他挥了挥手。 季小鹿走到这边时，苏瑶轻轻地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温婉地说道： “下午好，小鹿同学。拜托你一起探望同学真是麻烦你了。” 季小鹿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说实话她这副彬彬有礼的面目，看得他格外别扭。 季小鹿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不麻烦。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然而苏瑶完全不打算放过他，抬起头来用温暖的笑容看着他： “因为你二年级才转学进来，本来有点担心你会不会无法融入群体，但要是班长愿意和你好好相处，那么就能让人放心了。还有王逸凡这样的朋友，小鹿同学一定能融入班级吧。” 赵夜阑和王逸凡都是有些感动的看着温柔体贴的苏瑶。 季小鹿听她这么说话已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且他总感觉“班长愿意和你好好相处”这种话，完全就是在讽刺自己。 “是啊，多亏了你们的帮助呢。现在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赶紧出发吧，不要继续这种假惺惺的对话了。 季小鹿暗暗瞪了苏瑶一眼。苏瑶在两人身后看不见的位置露出坏笑。 “说到怎么去，班主任给了我地址，”赵夜阑歪着头说道，“陈萱家其实有点距离呢。” 王逸凡赞同地点点头： “因为她家里有车，所以上学时间花得不多。我们不坐车过去要很久的。” 不愧是青梅竹马啊，对情况还真是了解。 赵夜阑打开了口袋里的一张小纸条。纸条折得很工整。 “怡园路1000弄17栋。”她一字一顿地朗读出来。 季小鹿的观察能力让他很快注意到一点。 这个地址……没有多少号多少室。完全是别墅的地址啊。 陈萱家里看来挺有钱的。 季小鹿又是看了一眼身为她青梅竹马的王逸凡，从球鞋和运动服就能看出家里条件也是很不错，而且会去学习散打的，往往家里条件都不差。 毕竟青梅竹马大多数家庭条件不会差太多，住在彼此附近都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季小鹿如此问道：“王哥没有车来接送吗？” 王逸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因为考到这里以后，就在附近租了房子，路程很近步行就可以了。” 季小鹿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打车了。 然而四个人打车不可避免的问题就是。 除去司机和副驾驶，后排要坐三个人。而这里有两男两女。 苏瑶舔了舔嘴唇，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赵夜阑。 赵夜阑完全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查起来打车去要多少时间。 王逸凡则是跑到了公交车站，看起了时刻表。 季小鹿神色自然地掏出手机，给顾清秋发了一条消息。 【醉后不知天在水：帮我搞辆车，带司机，六座，来学校门口一下谢谢你(╯﹏╰）】 【超能力是有钱：五分钟。】 最后季小鹿淡淡地抬头说：“我打到车了。” “好快啊小鹿同学。”苏瑶柔声说道。 季小鹿白了她一眼。苏瑶的话肯定是故意说出有歧义的话的。 “太好了小鹿。”赵夜阑很高兴地说道。 “是啊，真的很幸运。是辆六座的suv呢。”季小鹿面色平静地放下了手机。 苏瑶白了他一眼，赵夜阑听到“六座”则是很明显地撅了一下嘴。 原来你有注意到啊。 “喂！下一班公交车10分钟以后到哦！” 远处传来还在看公交车的王逸凡的声音。 第73章 上门陈萱家 “小……小鹿、小鹿！小鹿小鹿！” “是是是是，这里没有四个小鹿，所以喊一遍就可以了。” 季小鹿有点无奈地看着赵夜阑惊呆了的表情。 她死死地盯着缓缓驶来的suv，手有点激动地抓着季小鹿的衣服。 “这辆车看起来也太……夸张了吧？！” 赵夜阑睁大眼睛，微张着嘴，表情很可爱地惊呼道。 苏瑶也是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什么反应。 “这是迈巴赫吧。”王逸凡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奢华越野车，转头看向季小鹿。 “你，用的什么打车软件。” “谁知道呢。总有些人喜欢体验生活。” 季小鹿表面若无其事，但是速度很快地打开车门，立刻上了副驾驶。 再慢一点司机就要下来开车门了。 到时候他喊一声“姬少”，校园生活就要崩塌了。 “少爷，您怎么……” “你是网约车司机，来体验生活的。”季小鹿飞快地开口。 “怡园路1000弄17栋。” 给顾清秋做事的果然不是盖的，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立刻闭口不言。 等所有人都上车，有些拘束地打量着内饰的时候，司机很专业地摆出一副老油条的样子： “手机尾号。” “xxxx” 司机听后在并不存在的打车软件里假装输入了一下。 实际上是输入去怡园路1000弄17栋的导航。 手机里传来了：出发，前往怡园路…… 然后司机就开始吐槽说： “你这定位搞错了啊，定到旁边欧宝广场的停车场去了。” 不是哥们，演的也太接地气了。不会真兼职了网约车司机吧。 不过正是这种态度，似乎让赵夜阑一行人也放松了下来。 “上门拜访需要带礼物么？” “不至于吧，我们是作为同学来串门的哦，不用那么讲究也可以吧。” “说起来，我们要怎么安慰陈萱呢？” “不知道啊……说白了当初她不来上学就是因为我。”赵夜阑有些难过地说。 王逸凡皱了皱眉头：“只是因为说很过分的话所以没脸见人了吧。她从小就是这种公主脾气。” 季小鹿不置可否。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对暗恋的青梅竹马感到怨气吧。 “喔，居然是别墅区。陈萱家里好有钱哦。” 赵夜阑眨巴着眼，对别墅赞叹不已。 “说起来，陈叔叔最近似乎公司很有起色，赚了大钱。”王逸凡感慨地补充道。 陈叔叔，应该是指陈萱的父亲。 “要怎么按门铃呢……啊，按这个。”赵夜阑轻快地按下了通话的按钮。 “喂，你好？”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传来。 赵夜阑后退一步，把自己的半身露给摄像头。 “叔叔好！我们是陈萱的同学。来探望陈萱的。” “……我们？来的几个人都是同学吗？”男人这么问道。 随后摄像头转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人员一样，然后男人很热情地说： “欢迎你们，门已经打开了。” 季小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瑶，发现她也回看过来，眼色中带着一丝玩味。 没错，苏瑶也发现了。男人话语中不合理的地方。 一般听说是同学来探望，并且学生露脸以后，家长都会直接开门。 谨慎一点地可能会仔细看一下摄像头。 但是询问一句“来的几个人都是同学吗？”既不符合礼仪，也有种戒心过重的感觉。 像是在防备着什么别的人一样。 赵夜阑和王逸凡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道谢以后就往里走去。 玄关处开门迎接的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 时光似乎对他格外宽容，并未在他的面庞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他的面容透露出一种独特的亲和力。 说实话，说他是陈萱年纪较长的哥哥。季小鹿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保养吧。 “陈叔叔，你保养得真好啊！”王逸凡有些惊讶地说道，“感觉年轻了好多。” 陈叔叔笑了笑，谢过王逸凡的夸奖，然后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陈萱最近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做父亲的我也是很苦恼啊。” 赵夜阑则是担忧地问：“饭有好好吃吗？” “姑且是把饭放在门口，饿了她会自己吃。如果你们年轻人能劝好她就再好不过了。” 陈叔叔很真诚地说道。 “对了，这位同学你是有什么想问的么？刚才就一直看着我想说什么的样子……” 陈叔叔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的苏瑶说道。 苏瑶嫣然一笑： “是有些想问的。大叔平时用什么保养皮肤呢，身为女孩子还真是有点好奇。” 赵夜阑也有点兴趣地说：“是喔，叔叔保养的诀窍请分享一下。” “哈哈，没问题。我过一会儿给你们列一个清单。” 然后似乎是给同学们相处的时间，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瑶目送他离开后，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然后对季小鹿晃了晃。 季小鹿拿出手机，看到了一条消息。 【瑶瑶混日子：这个大叔的眼神很霸道呢。】 眼神霸道？实际上刚才给人的感觉分明是柔和文雅。 但是如果是苏瑶说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毕竟不管再怎么潜藏的情绪，她似乎都能看穿一样。 但是当老板能成功的大多都是狠角色，其实也不足为奇。 而另一边赵夜阑已经敲响了陈萱的门。 “小萱，可以把门打开吗？” 听到了被子翻动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回应。 “小萱，一直待在房间里可不好哦。” “可以出门吗？或者开门让我进去行吗？” “小萱……可以原谅我吗？” 明明犯错的是她才对，为什么是她原谅你啊？ 王逸凡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不过不管怎么说，陈萱都不打算开门。 王逸凡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吧？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了，快出来吧。” 听到王逸凡也在，房间内明显传出了动摇的声音。 然后有些冷笑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了，你和班长好上了？现在要到我脸上秀恩爱？”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愿意交流也算是一个开始吧。 季小鹿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听这种饱含青春气息的对话，实在是让他感觉很尴尬。 不过如果最后她一直不肯开门，有人拜托他暴力破门，他倒是可以发挥一点作用。 苏瑶则是根本没在听这边的对话。 似乎进门以后她就对陈叔叔更感兴趣。 王逸凡提高了声音说：“说什么和谁好上了，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子说话啊？而且我怎么样和你躲在房间里这件事没有关系吧？” 赵夜阑听着两人谈论着这种话题，强忍着一丝尴尬。 她有点不安地看了一眼季小鹿，生怕他有什么误会。 不过她必须要打圆场了，不能让两人就这么再吵一次。 “王逸凡同学，小萱只是情绪不好哦。其实她说这种话还是因为关心你吗，毕竟是儿时的玩伴对吧。” 门内门外都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带着一抹刻薄的声音随后传来，陈萱的身体似乎靠在了门上： “你在这里假惺惺什么呢，班长大人。要是真的这么想的话，就不要跟着逸凡来我家啊。” 王逸凡忍无可忍地大声道：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陈萱。是我跟着她来的，而不是她跟着我。她来看望你是因为王姐的希望。别太自以为是了。” “而且从一开始就是你先阴阳怪气班长和我的吧，现在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是做什么啊？” 声音夹杂着怒气，头头是道地穿过了门框。 苏瑶也终于被来到高潮的情节吸引住了，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小声地对季小鹿意有所指地说： “说的很中肯很理性呢，不过恋爱中的女生是不会讲道理的。” 门后的陈萱似乎被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声音。 王逸凡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平复了一下心情，发出了平缓的声音。 “说到底，为什么你非要管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这种事。” 话音刚落，紧接着传来的是—— “因为我喜欢你，逸凡。”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的刻薄和冷笑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委屈和哀伤。 突如其来的直球让王逸凡顿时语塞。 场上四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嫉妒……为什么要去喜欢别人啊？” 门内传来哀嚎和哽咽。那扇紧闭的门可怜地保留着名为陈萱的少女，最后一丝颜面。 第74章 反常之处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1、姬小鹿可以引动【阴阳二气】。原因是拥有姬氏的特殊血脉。 *** 少女的呜咽着的告白让王逸凡不知所措。 但毕竟王逸凡对赵夜阑有意，所以他正要开口拒绝。 苏瑶伸手挡在他面前，默默地看着他。 现在说出拒绝的话，陈萱恐怕更加不可能出这个门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之后一定给你答复。】 苏瑶在手机里敲下一行字，指了指让他照读。 当务之急是把她先骗开门再说！ 王逸凡也是大局为重，清了清嗓子捧读道： “我…...我会好好考虑的，之后会给你答复。” 气氛寂静了一会儿，门后传来了把手转动的声音。 陈萱头发似乎是刚刚匆忙扎起来的，还能感受到有些散乱。 王逸凡有点不好意思看她，犹犹豫豫地想要说什么。 “什么也别说了，反正刚才的话也是他们教你说的对吧。” 陈萱红着眼眶，冷笑着看着王逸凡，继续说道： “反正你喜欢的是赵夜阑，当着她的面你这种直男是不可能说考虑一下这种话的。” 事实就是完全说中了。青梅竹马之间的了解程度恐怖如斯！ 苏瑶轻声细语地问道： “陈萱同学为什么不愿意来学校呢？就算是与王逸凡之间有什么事情需要沟通交流，也应该来到学校里，把问题当面说清楚呀。” 陈萱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床边，说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啦......自从我说出那些话之后，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在班级里待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家......可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去讨好班长，我也是绝对做不到的啊！！” 接着，她环视了一圈房间，目光落在前来探访的四个人身上，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情绪说道： “你们要是想责备我、责骂我甚至打我一顿，都随便你们好了。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需要我公开道歉，我也完全没有意见。” 此时此刻，无论是苏瑶还是季小鹿，都保持着沉默，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毕竟，事实上受到伤害最深的人其实是赵夜阑。因此，她们并不打算越俎代庖，代替班长做出决定。 赵夜阑认真严肃地看着陈萱： “我确实有点生气哦。小萱做出了让我非常、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情。不管是干扰我组织运动会报名也好，还是在班级里说出我看不起人那种话也好，都让我感觉真的特别难受。” 陈萱听到以后，一声不吭，嘴唇却下意识地微微发颤。 随后赵夜阑偷偷地瞥了一眼季小鹿，语气缓和说道： “不过毕竟是一直一起学习的同学，接下来就好好相处吧。现在我已经振作起来，但是如果小萱不好好回学校上课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哦？” ‘看在你让我发现了季小鹿的温柔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这才是赵夜阑内心真实的想法。 陈萱只是听着赵夜阑的话，低着头颤抖着身子，仿佛落叶般无助而脆弱。 她的内心早已被无尽的愧疚与自责所淹没，但同时又渴望听到更加严厉的谴责，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毕竟对于良心未泯的人来说，自责和悔恨才是最好的救赎方式。 然而，赵夜阑那轻柔的话语却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地抚过她的心灵，让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原谅太过宽容，反而成了一种折磨。 终于，陈萱捂住脸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这一刻，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土崩瓦解，只剩下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宣泄出来。 赵夜阑见此情景，心中满是怜爱之情。 她温柔地抱住陈萱，就像曾经季小鹿对待她那样，轻轻地拍打着陈萱的背部。 离开之前，陈萱有些不坦率地向赵夜阑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承诺会回到学校继续学业。 四人临走前，陈叔叔也是很感谢。 “作为谢礼，这是两位女士要的清单。” 离开陈萱家后，赵夜阑很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然后脸色有点尴尬： “这清单……一般人还真是负担不起啊。” 苏瑶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所谓的护肤品清单，然后对王逸凡看似无意地说： “陈叔叔是那么注重保养的人啊。感觉比女孩子还讲究呢。” 王逸凡挠了挠头，说： “我印象里陈叔叔不太像是会去了解这种东西的人。他算是工作狂一类的人吧，可能最近开始变得精细了。” 照这种说法来看的话，这份清单难道真能产生如此神奇的效果？ 还是说它只是故意罗列了一堆昂贵的奢侈品，用来吓退那些单纯的学生呢？ 要知道，无论怎样精心保养，胶原蛋白的流失以及皮肤的松弛都是极难逆转的。 或许只有通过动手术才能勉强达到那种效果吧。 但是根据王逸凡所描述的情况来看，陈叔叔似乎不像是会关注这种事情的人。 到处都是一些反常之处。 不过这件事告一段落后，季小鹿也没有探寻他的秘密的意思。 而苏瑶看了一眼季小鹿兴趣不大的样子，也不再开口说话。 其实苏瑶从陈萱的父亲眼中，看到了潜藏很深的欲望。 有趣的是，如果只是对两位女性有这种表现，还可以称为道貌岸然。 但是对两男两女四个人都产生了渴求，苏瑶觉得事情就有些变态了。 此时的季小鹿忘记了叶辰说过的一句话。 ——最近尽量避免与那些富家子弟有过多的接触。 *** 叶辰仔细地整理着身上穿着的那件西装，它略显宽松地掩盖了他坚实而又健硕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只是有些挺拔壮硕。 接着，他优雅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古龙水，轻轻地向空中喷洒出一些水雾，并让它们均匀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款价格昂贵的香水散发出一种奢华的气息，独特的味道似乎是上流社会的标志。 这瓶香水也掩盖住了，他洗过澡后仍然残存的一丝烟味。 接下来，叶辰将头发涂上适量的发蜡，并精心梳理成更具商业风格的三七分发型。 他熟练地戴上美瞳，调整好位置后，开始放松面部肌肉并化起妆来。 原本坚毅刚强的面部曲线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再加上妆容的修饰作用，使得他的年龄看起来像是四十岁左右，透露出一种成熟稳重且极富魅力的气质。 最后，叶辰戴上了一副精致的眼镜，瞬间就变成了一位经验丰富、久经商海的中年商业达人形象。 他手指轻轻抚摸着西装的衣角处。 那里线条缝合的部分藏有一块陶瓷的刀片，不会被金属检测到。 这是他接下来唯一的武器。 随后他将伪造好的仿生材质指纹膜贴在自己的手指上。 叶辰回头看了一眼宾馆里的男人。 男人晕在了宾馆床上，长相和身高竟然与叶辰化妆后的脸几乎一样。 床上血迹斑斑，全部是拷问过后的痕迹。 他最后熟悉了一下他要冒充的人的身份：吴翰文，涂贸地产的大股东。 叶辰最后转身离开房间，朝着金融中心的一座大厦走去。 他离开房间后，一群便衣警察鱼贯而入…… （图片） 第75章 基因药物 叶辰看了看左腕上的机械表。 晚上的6:36。 根据拷问得到的情报，要参加的“城市发展互助会”是在七点就会禁止入内的。 叶辰走入大厦中，四列电梯并排着。 其中两列只停靠奇数层，两列只停靠偶数层。 叶辰等待偶数层电梯到达，按下36层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行，达到36层后，他走上了安全通道。往上一层理应是37层，却没有电梯停靠的位置。 隐藏的36.5层。叶辰心里冷笑了一下，这群人还真是小心。 这些富家子弟的行踪都被保护得很好，经过了长时间的跟踪才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但好在总算是找到了这里。据调查这个地方汇聚了大量的所谓精英阶层，他们的力量可以影响半个社会的命脉。 而最近在这里，各阶级精英努力为更加神秘的高层卖命，只为了获得一点传说中的“基因药物”。 “晚上好。” 叶辰，也可以说是叶辰扮演的吴翰文，神色恭敬地向着看门的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完全当他是耳旁风，拿起金属检测仪，从头到脚照了一遍。 动作不算敷衍，但绝对称不上仔细，因为来往的人都比较面熟，吴翰文的脸他也是认识的。 “吴先生，指纹。”操着命令式的语气，他仅仅动了一下眼珠子，示意他按指纹。 在这里，像吴翰文这样的投资家，地位不如一条看门狗。 因为看门狗实际上也是这里组织者一方的人。而吴翰文这些普通企业家只是派对的会员。 叶辰把戴着指纹套的手指按上仪器。仪器亮起绿色，表示通过。 随后叶辰就进入了隐藏的互助会举办处。 走进门，就传来一股腥臭的气息。入目皆是酒水和欢愉，甚至有人已经忘我地不着衣物，相拥苟且了起来。 所谓的互助会，本质上是个疯狂的派对罢了。 叶辰看着他们重叠在一起的身影，飞快地把每一张脸记在自己的脑中。 熟悉的面孔有很多。 富商、老板、投资者、网红、明星…… 如果在情报工作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这些人算作一般民众，是叶辰尽量不要出手的，因为充其量只是聚众 y 乱，至于财产流动是他们的自由。 而官员、公职人员、政治家……在场的这些人全部和贪污腐败脱不开关系。特别行动部在执行任务时，可以跳过罪行判定直接格杀。 叶辰把杀意收敛得很好，因为这些不过是小鱼小虾。 调查“基因药物”才是他的目的。 验证并调查他的存在，甚至得到其中的技术，这个任务具有至高的重要性。 叶辰往旁边的房间走去。放不开的客人可以到房间里去活动。 顺带一提，房间里是有摄像头的，并且只要来了就必须要做些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收集罪证。这个组织的团结程度很大一部分也来源于此。 通过这种方式，利益被紧紧捆绑起来，背叛互助会就等于身败名裂。 叶辰走向第三间房间。 “晚上好大人。”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幅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五个衣着清凉的女子齐声招呼道。她们的长相全部都算是出众，毕竟服侍的是社会名流。 头发长度及肩，发色为褐色。手背有纹身。 具有这种特征的就是顾清秋暗中安排的卧底。 身为官方的国安是不适合安排女性特勤卧底去做为娼者的。当然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也会这么做。 顾清秋在得知派对招募特殊服务业的女性时，立刻就安排了卧底人员。 符合头发长度及肩，发色为褐色的女人确实有一个，但是手上没有纹身。 叶辰打量了一下，发现手上有激光手术的痕迹还没有愈合。 居然洗掉了纹身，还真是小心。 “就她了，其他人就先离开吧。” 她们有些惊讶地抬头，没有挪动脚步。 似乎来客都是全部不拒，倒也符合男人的天性。 “要我重复一遍吗？”叶辰故作不悦。 四人很识趣地离开了房间。褐色头发的女子抬头看着叶辰。 叶辰开口小声说道：“小鱼儿？” 褐色女孩抬头，有些惊喜地看着叶辰，随后意识到什么，立刻收敛了表情。 她关上门，挽住叶辰的手，拉着他来到床上。 “大叔，你就是来接头的人？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在这里接待了那么多老男人，快把我恶心死了。” 由于叶辰现在是吴翰文的脸，所以被喊成了大叔。 叶辰没有回话。 他觉得小鱼儿的发言有些冒失，如果监控收音就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小鱼儿看出了叶辰的顾虑，压低声音说： “哪有人会盯着这些监控看。稍微说话是没关系的。” 毕竟小鱼儿也不过是顾清秋用钱砸来的，自愿献身的少女罢了。这些反侦察能力自然是不具备的。 要和没有基础的她交换情报，也只能冒风险对话了。 “总之我先骑在大叔身上了哦？监控在拍着，你知不知道这里……” “我知道规矩。” 叶辰心里狠狠地闪过对顾清秋的愧疚。 关于这种事，顾清秋也心知肚明。但是知情并且默许，不代表她真的不会为此难受。 做他叶辰的女人，还真是一种牺牲。 也许就应该学吴刚一样，一辈子不找女人才是正确的。 小鱼儿这么说着，把身上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脱掉。 “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叶辰这么说道。 小鱼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接着臀部坐在了叶辰的下腹。 “关于‘基因药物’，你听说过吗？” 小鱼儿轻轻地开始摩擦，一点点褪去叶辰的衣物。 “听说过哦。那种吃了就会变年轻的东西对吧？这里的会员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所以才会对这种东西格外追捧呢。” 上衣被脱了下来，小鱼儿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身体充满了男性魅力，布满了紧实的肌肉。 “大叔……你身材保持得真好呢。” 叶辰没有理会：“继续说说你的情报。” “唔……总觉得很吓人。似乎只要让出足够的利益，就可以获得药物。那种上了年纪的人变得年轻就算了，有的老家伙可能是交出了足够的家产，居然能达到几乎是返老还童的程度……” 小鱼儿解开叶辰的裤子，然后咽了咽口水，看着继续说： “总之这种程度有些太恐怖了。” 小鱼儿也是长得年轻漂亮，持续的刺激让叶辰也有了反应。 毕竟这是没法控制的。 “话说这里的蒙面人也不让我们回去啊，虽然账户上的钱确实打进来很多，而且吃喝也很好……这里是很可怕的地方呢，我们这些女人真的能出去么？” 小鱼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有点挑逗地看着叶辰。 “直接做其实也行哦，要么？” 叶辰见这里的情报了解的差不多了，一把推开小鱼儿。 “不用担心，我们承诺会带你们出去的。” 叶辰装出气喘吁吁的模样，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留下了罪证，就可以参与外面名流之间的交易了。 “咦，吴翰文？你今天也来了么。” 叶辰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不动声色地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资料。 陈志强，是吴翰文来往较多的朋友。 不过这些名流对于朋友的定义比较宽泛，具体是怎么样的亲疏关系，实际上不好确定。 但是陈志强直呼他的全名，而不是称“吴先生”之类的，说明两人关系是真的比较熟悉的朋友。 回忆中的资料里，陈志强的面容还不至于那么年轻，说明他服用了一定剂量的“基因药物”。 叶辰决定用比较亲切的方式招呼他： “陈志强，你现在看起来像个30岁的小伙儿。” 陈志强闻言笑了笑，紧了紧自己的裤腰带——看来他也刚留下“罪证”。 “都是药的功劳。今天我女儿的两个高中同学还问我保养的方法。” 然后他活动了一下脑袋，说： “艹，这药是真厉害，我感觉我干那事都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叶辰做出一抹调侃的笑容：“搞得好像你以前就行了一样。” 陈志强则是白了他一眼： “你就是舍不得那点钱。我当时也觉得肉痛，但是现在觉得换药是真值得。我给他们办事，别看我出了钱，结识了一些大人物后，生意都好做了很多。” 叶辰没有回答，而是若无其事地套话： “这药效果那么好，我怕有副作用就没敢用。” 陈志强此时点起了一根烟，并递给了叶辰一根。 叶辰也熟练地接过来，但是拒绝了点火：“最近喉咙不舒服，不想抽。” 他怕这里面卷的不是烟草。 陈志强也就信了，自顾自点上，说： “有啥好怕的，那些真的厉害的人，比我们吃的药可多多了。其他东西都能买，但是年轻可是只有这里卖。” 吃的药？ 不是注射之类的方式，而是直接食用吗。 “你吃的时候啥感觉？” “感觉……感觉自己特别想踏马来一发。回过神来就变年轻了。就是吃药的时候要蒙着眼睛，所以有点害怕。” 叶辰眉头一紧，为什么要蒙着眼睛？ “这药苦不苦啊，啥味道啊？” “不苦。感觉干巴巴的，很有弹性的一块东西。你搞一块地皮给上面的人，他们正好缺地皮建工厂。保证你能换一点药。” 叶辰点了点头，随意地和他聊了一会儿，内心却在不断思索。 干巴巴的，有弹性，蒙着眼睛。“基因药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后，陈志强的一句话让他瞳孔骤缩！ “我听说还有个硬通货可以换药。要年轻人，不管男女，可以换大量的药。” “他们上面的人都在资助孤儿院和医院来操作……” 第76章 家庭餐厅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5、古代练气士来源于对天赋异禀的姬氏的模仿。 *** 因为刚刚放学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陈萱家，所以四个人都没来得及吃晚饭。 “那今天就先这样散了吧，我爸妈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王逸凡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季小鹿已经提前给店里打了电话，张国强和胡灿儿自然也不用等他一起吃饭。 此刻，他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也决定到路旁的小吃摊随便解决一下晚餐。 毕竟，最近他的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如果不省着点儿花，恐怕就要面临饿肚子的窘境了。 其实，季小鹿并不想一直依靠顾清秋，但现实却让他无法摆脱这种依赖。 无论是学费还是日常穿着，都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包揽下来。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或许季小鹿早已流落街头了。 如今的社会真是举步维艰啊！ 等年满 18 周岁之后，干脆去考取一张道士证好了。 只是不知道，当道士是否真的能够赚到钱呢？想到这里，季小鹿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瑶和赵夜阑听到王逸凡的话，很默契地点了点头。 等王逸凡离开后，季小鹿也是翻了翻某众点评，然后选中了一家中式快餐店。 “那么，我也去路边随便吃点吧。”季小鹿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吃呀？正好我家里人也不在家，就和你一起吧。”苏瑶连忙喊住季小鹿，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赵夜阑顿时打起了小算盘，顺势说道： “可以啊，机会难得，不如大家一起吃吧？” 不，为什么刚才王逸凡在的时候不提议啊？ 季小鹿心里暗暗嘀咕着，如果苏瑶硬要一起吃，他可能就只能带这个“坏女人”去吃一碗面了。 其实班长对他一直都很好，而且自己之前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还对赵夜阑用了点不厚道的小手段。 所以季小鹿对她还是挺心虚的。 可是心虚又能怎么样呢？没钱就是没钱啊。钱包也不会因为心虚就懂事地自己长出钱来。 不过破局的办法还是有的。 欠顾清秋的欠条已经打的够多了，以后就打工一辈子来慢慢偿还吧。 【醉后不知天在水：姐，借200。】 【wx收款——两万元】 【醉后不知天在水：？】 “顾”小鹿腰杆挺得笔直，感觉自己已然成为为该死的纨绔子弟。 他财大气粗地说道： “走！想吃什么尽管说，今天我请客！” 苏瑶则似笑非笑地望着突然间变得硬气起来的季小鹿，不禁轻轻捂住嘴巴。 她调侃道： “呀，没想到小鹿同学你居然还有如此大男子主义的一面呢。” 赵夜阑听闻此言，连忙附和道：“不行哦，小鹿。钱可是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可不能随意挥霍呀。要不还是 aa 制吧。” 说完，她又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季小鹿，似乎生怕惹恼了对方，结结巴巴地补充道： “当然啦，小鹿同学你这样确实挺有男子气概的……只是我们已经深切感受到了呢，所以就不劳烦你破费啦。” 季小鹿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赞叹，真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啊。 但是孩子，你说的只是一般情况。 对顾清秋这个级别来说，以赵夜阑对消费的想象力，再怎么乱花钱，也是花不完她的零花钱的。 而且从经济学的角度，季小鹿就算花她的钱，很可能也只是从她的一个口袋装到了另一个口袋。 然而，季小鹿并没有打算带她们去品尝那些昂贵的山珍海味。 毕竟，这样做可能会吓到两个女生，而且即使去了，两万块钱也未必够支付那种大餐。 “那就选择这个家庭餐厅吧。” 季小鹿微笑着说道： “这里的消费相对来说并不高，但环境舒适宜人，菜品也相当美味。我有足够的能力来请客，请你们不要拒绝。毕竟，开学时你们也曾请我吃过饭，而且一直以来都对我照顾有加。所以，这顿饭就算是报答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 赵夜阑静静地聆听着季小鹿条理分明的解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很高兴地颔首，表示答应，同时暗自感叹：季小鹿果然是一个性格非常好的人啊！ 三人来到了家庭餐厅坐下。 “哦，这个价格意外的很便宜呢。” 赵夜阑欢快地翻阅着菜单。 她原来心里盘算着坐在小鹿旁边，但是苏瑶直接拉着她坐到了一起，这让她感觉略微有些可惜。 “这个看起来很好吃呢？”班长指着烤苹果派的图片。 “还有冰激淋奶华，啊，这个烤布蕾看起来也很不错。还有这个……” 季小鹿心里默默感慨。女高中生都是这种口味吗？糖分的摄取也太多了吧？ 不过当然不是女高中生的共同口味。苏瑶也是有点无法接受地默不作声。 赵夜阑突然停了下来，想起了这顿是季小鹿请客。 她并不是想要趁机让季小鹿破费，只是一时间看到甜食有些得意忘形了。 于是赵夜阑尴尬地补充说： “当然我不是说要点这些哦？我只是感叹一下这家餐厅种类很丰富。” 季小鹿无奈地瞧了她一眼： “我倒是不在意你点这些，不过我们是来吃饭的吧？所以先把菜品点好吧。然后只要你吃得下，你要点多少甜点都可以哦。” 苏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赵夜阑，一声不吭地悄悄捏了一下她的肚子。 糟糕，最近糖分摄入过多了。赵夜阑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我要一份金枪鱼沙拉。”赵夜阑突然严肃地说。 “嗯？这样有些不够吧，可以多点一些也没事……” “不，沙拉就可以了。” 女孩子的身材管理是很严肃的事情。 季小鹿看着赵夜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不用给我省钱，沙拉我会点的，今天就敞开了吃吧。” 这么说完以后，赵夜阑不知道为何露出了慷慨就义一般的表情。 菜品一一上齐了。 “那么，为这次探望陈萱成功干杯！” 赵夜阑很自然地举起了手里的柳橙汁。 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苏瑶和季小鹿也是举起了手里的饮料。 苏瑶的是苏打水，而季小鹿则是快乐水。 自从被李子衿管了一个暑假不能喝快乐水，伤好了以后季小鹿就报复性地喝了很多。 苏瑶轻轻抿了一口苏打水，喝得十分文雅。然后开口问： “这原来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啊。倒是你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赵夜阑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橙汁，然后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神情： “哈哈，我其实没什么事了。虽然说在班级面前露出了一些不争气的样子，不过现在已经不太在意了。” 她并没有说清楚不在意什么。说的话基本都是真的，但是传达出的意思却微妙地偏移了。 这种技巧能够隐藏她的真实想法。 不过在苏瑶面前都是无用功。 已经不太在意了同学的看法了。因为现在她在意的是更重要的东西。 苏瑶眼中晦涩地闪过一丝阴霾。 她从容不迫地用勺子舀起了一块蛋羹，轻轻放入口中。 “这个，味道很不错呢。” 赵夜阑听后似乎很有兴趣地看了过来，跃跃欲试地也准备舀一勺。 然而苏瑶拿起了刚接触了嘴唇的勺子，又舀起了一勺，端到了季小鹿嘴边。 “小鹿也尝尝吧？” 季小鹿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苏瑶，而苏瑶保持着毫无破绽的笑容。 而这时急了的是赵夜阑。 “你你你……小瑶不可以这样啊，上次不是说过以后不能在对其他男孩子喂食了？” 苏瑶看着语无伦次的赵夜阑，漫不经心地说： “小鹿同学也是其他男孩子么？” 赵夜阑一时语塞。她很想说是的，不过这样子有些不礼貌。 另外她其实已经不把季小鹿当成其他人了。 但是对于苏瑶就应该保持适当距离才对！ 然而这些话都不是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的。一时间赵夜阑有点哑口无言。 “我姐姐说，这是感谢人家的行为呢。毕竟这顿饭是小鹿同学请客的，所以只是想好好感谢他。” 苏瑶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赵夜阑。 “又是姐姐……总之不行就是了……”赵夜阑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苏瑶并没有打算放过逗弄她的机会。 不管是吃醋的小表情，还是焦急的样子，赵夜阑都很可爱。 如果是因为别的人吃醋，苏瑶可能会欣赏下去。不过是因为季小鹿的话…… 苏瑶目光阴沉地观察着赵夜阑。 然而赵夜阑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举动。 “如、如果是为了感谢也是没办法的吧？那这样的话我也要感谢小鹿哦，就比如各种事情……” 她红着脸，小手有点颤抖地夹起了一块炸物，像是做着什么思想斗争。 筷子朝着季小鹿的嘴边递去。 苏瑶暗中咬了一下牙关，这是在开玩笑吗？ 她突然就把勺子调转方向，塞进了赵夜阑嘴里。 蛋羹满满地塞住了赵夜阑的小嘴，她有些预料不及地看着苏瑶。 “好了，我知道了哦。对男生做这种事情很轻浮对吧，以后我不会再做了。” 苏瑶说出了“轻浮”这种形容词，赵夜阑抬着的手一下子僵硬在半空中。 “啊……是这样的。” 赵夜阑悻悻地收回了手。 被季小鹿认为是“轻浮”的女孩子是万万不可以的。而且结果上也避免了苏瑶的喂食。 不过没有喂到还真是遗憾。 苏瑶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看着又是庆幸又是失落的赵夜阑，不禁在心中嗤笑了一下。 本来季小鹿就不可能再接受喂食的，毕竟自己已经本性暴露了。 说白了只是顺水推舟欣赏一下赵夜阑为难的样子罢了。 赵夜阑闷着头扒拉着盘子里的沙拉残骸，有点情绪复杂。 “我想吃冰激凌。”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ok。我顺便去结账吧。” 季小鹿毫不犹豫地走到前台。 于是只有二女在座位上呆着。 苏瑶用阴暗的眼神看着赵夜阑吃着沙拉的侧脸。 她很可爱地啃着沙拉的蔬菜，像是一只进食中的小白兔。 就算是上次的打击都没有摧毁赵夜阑。她还是恢复到了开朗动人的状态。 这个孩子太危险了。 她身上总是散发着软绵绵的光，像是要把靠近的人都治愈一样。 这样下去，季小鹿迟早会喜欢上这孩子。 这种事情不允许发生。 自己不能没有季小鹿。 现在已经到了没有季小鹿，自己在这个混蛋的世界就支撑不下去的地步了。 既然如此，将赵夜阑排除在季小鹿的人际关系之外就是必要的。 苏瑶决定趁季小鹿回来之前，迅速击溃赵夜阑的心理防线。 “夜阑。”苏瑶喊了一声吃着沙拉的赵夜阑。 夜阑嚼着沙拉，无辜地抬起头。 “你喜欢小鹿同学对吗？” 她就那么直白地将话语送出口中。 赵夜阑的脸色顿时惊慌失措。然而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脸色通红地说： “没错，我是对小鹿很有好感哦。嘿嘿，其实在我心里，小鹿就像我的英雄一样……” 真是坦率的孩子，毫不犹豫地就坦白了自己的恋心。 “小瑶的问题有些犀利呢。不过你要帮我保密哦？我还不想告诉他这种事……” 然后赵夜阑有些意识到什么，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小瑶……你不会也和我一样，对小鹿同学……不管你怎么样，这件事情上我都不打算让步哦？” 她自顾自地就给自己打气了起来。 苏瑶飞快地否认。 “我和你不一样哦。我虽然也很喜欢小鹿同学，但是对他不是那种喜欢。” 赵夜阑似乎有些放心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要冷却自己的脸一样猛喝了一口橙汁。 是啊。苏瑶对他不是那种喜欢。 那是种更加深邃的情感。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为了占有他可以排除他人。 甚至是让他被孤立也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苏瑶要排除赵夜阑。 赵夜阑这么好的孩子，只要告诉她季小鹿在和别人交往，就一定会压制住自己的恋心吧。 “季小鹿有女朋友哦。”苏瑶轻飘飘地这么说出一句。 赵夜阑的脸色顿时煞白，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 “我……我没有听说过啊。会不会是搞错了……待会儿等他回来问问他本人吧？” 问本人就不妙了。当面对峙就会露馅。 苏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没必要问本人哦。他的女朋友就是高三的李子衿学姐。”苏瑶淡淡地说。 “那天，他跑去高三找李学姐搬救兵，你有看见吗？” 看见了。这件事情赵夜阑也有些在意，但是没有问季小鹿的立场。 “开学的时候，李子衿学姐也来找他吃饭不是吗？” “李子衿也说过他们还在一起打工。” 说到这里，苏瑶顿了顿。她这才注意到一件事。 打工？季小鹿满18岁了么？ 但是现在不是怀疑这个的时候。苏瑶继续说道： “其实那天在天台上调查人体自燃的时候，我就问过学姐。她说他们两在交往哦？” 赵夜阑微微仰着头，侧过身子，似乎是抑制着自己的眼泪。 她已经相信了。亲口承认的事情就没有追问的必要了。 她认为苏瑶没有欺骗她的立场，也不是这种恶作剧的性格。 心里就像撕裂开一样疼痛。想要挤出笑容，却挤不出来。 苏瑶温柔地抱住赵夜阑。 趁着精神弱势的时候，骗取人的信任。这种手段不只有季小鹿会，苏瑶更加精通此道。 “我害怕你忍不住告白，会受到更深的伤害，所以提前告诉你了。对不起啊夜阑。” 赵夜阑颤抖着肩膀，在苏瑶怀里点点头。 “很难过吧夜阑。你可以尽情依靠我。” 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监视你了。 苏瑶打开了背包，拿出了一盒遮瑕膏。然后轻轻地涂抹在赵夜阑红了的眼眶上。 “回去好好地哭上一顿吧，不过现在我就帮你涂一下了哦。你不想在小鹿面前失态吧？” 别露出破绽啊赵夜阑。赶紧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赵夜阑乖巧地接受着她的涂抹，语气失落地说： “你对我真好，小瑶。晚上我可以打你电话吗？” “当然可以，我会好好地替你保守秘密的。” 当季小鹿回来的时候，苏瑶正在打包着剩菜。 “你们不吃的话，我想打包回去给妈妈……和姐姐吃。” 苏瑶这么说道。 季小鹿毫不在意。他买了三支冰激凌，一人拿着一只。 赵夜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十分安静，一直低着头。 她轻轻咬了一口冰激凌。 明明是最喜欢的甜食，替她买来的是最喜欢的英雄。 但为什么入口却再也尝不出甜味呢？ —————- 这些不算字数，上文已经5000字了。 现在写得有些卡住了。第二卷的怪灵事件已经构思好了，但是感情线这部分没设计出我满意的爆发点。 本来的设计是面对季小鹿，苏瑶选择一起堕落，而赵夜阑是选择互相拯救。 但是现在感觉赵夜阑黑化成病娇也不错？ 两个女主感情爆发的契机没设计到足够满意。 接下来可能会断更一段时间，好好构思一下，因为怪灵事件的引出和校园主线是交织在一起的。 ——————- 第77章 便当 “学校的食堂听说都很难吃，所以我给恩公做了便当！” 一大早，胡灿儿摇晃着大尾巴就笑眯眯地看着姬小鹿，像是等待夸奖一样把脑袋凑了过来。 姬小鹿还有点困意，敷衍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狐狸露出了很舒服的表情，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完全就是养了只宠物啊。 姬小鹿没有把这句失礼的话说出口。毕竟每天早上帮忙做早饭确实是帮了大忙。 “谢谢你了小白。” 不小心就把喊宠物的名字喊出口了。 “我、叫、胡、灿……算了。” 小狐狸似乎终于是习惯了，懒得反驳似的闭上了嘴。 “不过便当你就自己吃吧。别学张国强一天到晚看番，华国的高中生根本不存在带便当吃这种习惯。” 小狐狸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 “什么？你们不会几个人结伴去天台，互相分享便当吃吗？” “不，午饭就是在食堂吃的，打包去天台吃完全就是脑子有病。” 姬小鹿懒洋洋地享用起了午餐。 “居然是这样的吗，动漫里都是假的……” 胡灿儿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 “明明担心恩公没有便当，会被人瞧不起。还特意买了秀气的饭盒，准备让恩公炫耀自己有女朋友做便当，顺便让那些狐狸精离远一点……” 不，你才是狐狸精吧？唯独你没有资格说别人是狐狸精啊。 姬小鹿心里暗暗吐槽着。 “真的不能收下么？”小狐狸突然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姬小鹿。 一双妩媚的眼睛此刻眼泪汪汪的。 “……行吧，也不是不能吃，既然你做了就带着当午饭好了。” 姬小鹿心一软说道。狐狸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下次别做了哦。” 小狐狸晃着尾巴没说话，不知道听没听到。 “我是第一个给恩公做饭的女孩子吧。”她有点花痴地傻笑着。 想多了。 李子衿给他熬过粥，煮过面，甚至是一口一口喂的。 再之前顾清秋也给他做过点心，虽然只是大小姐做着玩的。 姬小鹿没有打击她，一声不吭地背起包去往学校。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正好遇上了苏瑶和赵夜阑一起来上学。 “早安夜阑，还有苏瑶。” 季小鹿微笑着向两人挥了挥手，表示问候。 还有苏瑶？ 苏瑶察觉到他对自己打招呼时的态度似乎有些敷衍，仿佛自己只是顺带的而已。 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让她心生不悦，于是暗地里狠狠地瞪了季小鹿一眼。 \"早啊！小鹿同学。\"赵夜阑强颜欢笑地回应道，但声音显得有些苦涩。 打过招呼后，她又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神情颇为尴尬和不自在。 季小鹿不禁感到有些诧异，目光疑惑地扫了一眼行为怪异的赵夜阑。 他注意到赵夜阑呼吸略显急促，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头发也略带湿气，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就匆忙赶来学校上课。 “你今天早晨去跑步锻炼啦?”季小鹿好奇地开口询问。 赵夜阑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 “嗯，是啊。虽然班上没多少人报名参加，但既然我已经决定报名，那就希望能够取得一个相对较好的成绩。” “毕竟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幕了，如果现在不努力准备，恐怕就来不及了。” 季小鹿听后了然地点点头，随后一边朝着教室的方向迈步前进，一边随口问道： “原来如此。那运动会具体是在哪天举行呢？”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苏瑶搭话道： “月考过后啊。要是在月考之前，开完运动会就没心思考试了。” 季小鹿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异样，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二女。 \"月考是什么?\" 他故作冷静着问道。 苏瑶和赵夜阑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她们瞪大了眼睛，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诧异。 “月考......就是月考啊！” 苏瑶回过神来，回答道： “每个月都会举行的一次考试。” 季小鹿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 “每个月都要考试？” 苏瑶点了点头。 “对啊，第二个月是期中考，最后一次则是期末考。” 季小鹿听完，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苏瑶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愕然。 她与赵夜阑对视一眼，心想难道因为季小鹿是从一个偏僻的地方转学过来，所以他以前从未经历过月考? 带着这样的疑问，今天的课程开始了。 季小鹿坐在座位上，全神贯注地聆听老师讲解每一个知识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投入到学习之中。 他还过着上完课回去被胡灿儿拉着看番，没事画画符的悠哉日子，谁知道马上就要考试了？ 赵夜阑心绪不宁地打量着季小鹿。 明明想着不再去打扰他，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今天的季小鹿很认真。尤其是上王姐的英语课，神色更是十分专注。 虽然他平时云淡风轻的样子很让她心动，但是专注起来的样子也一样耐看。 人一认真，对于时间的感知就会缩短。 一晃神，便已经到了中午。 “老季，吃饭去吧。”王逸凡拍了拍季小鹿的肩膀。 然而季小鹿不为所动地看着书： “你不如去邀请陈萱吧？她不是刚回来上课嘛，你们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吧。” 王逸凡脸一下子僵住了。 探望陈萱以后，王逸凡收到了陈萱的告白。 ——我会好好考虑的，之后一定给你答复。 在苏瑶的指示下，他是这么回答的。 一眼看去，陈萱像个没事人地坐在位置上看向窗外。 但是她细微地瞥眼，以及焦躁不安地乱晃的脚，暴露了她的情绪。 实际上光是中午没有去吃饭，而是呆在教室里这一点，就彰显出她的意图了。 “啊啊，说的也是……”王逸凡面色纠结地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陈萱，要不要一起吃饭呢？”他突然很大声地这么说。 班上的同学惊讶地把目光看了过来。 陈萱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吃就是了，喊那么大声干嘛？！” 两人都神色很紧张地离开了教室。班上发出了一些零碎的讨论声。 苏瑶歪着头看着两人，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已经了然二人的结局了。 “小瑶，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赵夜阑转过头来，发出了邀请。 苏瑶目睹了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转过来的时候还要偷瞄一眼季小鹿。 她笑吟吟地说：“当然没问题。” 第78章 病入膏肓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8、姬小鹿难以学会【占卜】类术法，店长推测【占卜】是凡人之术，为【神血】不容。 *** 爱捉弄人的苏瑶同学怎么会放过赵夜阑呢。 穿过教室的时候，赵夜阑故意目不斜视，像是回避季小鹿一样。 然而苏瑶却停了下来。 “小鹿同学今天学习格外认真呢。” 苏瑶看着季小鹿翻书。 再正常不过的对话，赵夜阑却感到如坐针毡。 因为知道了季小鹿有李子衿做女朋友，所以她不敢多和他交流。 生怕自己的恋心被看出来，最后变成尴尬的场面。 季小鹿依旧我行我素地看着书。 “因为快要考试了，临时抱佛脚一下。”他淡定地说道。 “还真是努力呢，”苏瑶斜眼看着浑身不自在的赵夜阑，坏心眼地想要再多说几句，“要我给你带饭吗？” “不用了。有人给我做了便当。” 赵夜阑听到这话像是心里被锤了一下，努力不去思考便当是谁做的这件事。 然而越是拒绝去想，就越是心里发酸。 而苏瑶一听这话，眼神也是阴暗了下来。 “便当？小鹿同学还真是好福气啊。” 是李子衿么？ 家长的话根本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东西，因为食堂会供应热的饭菜。 会做便当只能是李子衿送的吧。 季小鹿也是感觉有些饿了，从包里拿出了便当盒。 相当秀气的便当盒，散发着温馨的气息。 打开后，里面的便当展现眼前。 食物摆放得错落有致，主食被细心地放置在一侧，配菜则映衬在一边。 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食物的卖相并不是很好看，但还是能感受到用心。 这在二女眼中，完全就是女孩子送的爱心便当！ 赵夜阑有些羡慕和自哀地看着便当盒。 光是想象季小鹿吃的如果是自己做的便当，就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 苏瑶则是语气莫名地直接问： “这个是什么人做的？” 事实上并不是人做的。 季小鹿不动声色地拿掉了一根盒子上的银色毛发。 “呃……是店里一起打工的人做的。” 胡灿儿也算是员工吧？最近“欢迎光临”已经说得很熟练了。 然而苏瑶和赵夜阑则是确定了这是李子衿做的。因为李子衿说过他们在一起打工。 季小鹿把书本收拾好，开始动筷吃了起来。 赵夜阑悄悄看着季小鹿的表情。他把食物夹入口中，然后顿住了一下，细嚼慢咽地咀嚼了起来。 很用心的在品尝女朋友的手艺啊。她这么想着。 季小鹿咀嚼了很久，才勉强能把口中的牛肉粒咽下去。 不能说颇有风味，只能说难吃到了极点。 不光是火候明显过久了，食盐和糖的加入量也完全超标了。 早上出门前，他应该提醒过小狐狸别再做了。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 总之他回去还要再提醒一次。 不过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一口一口的吞咽下去。 首先是因为既然是小狐狸的一片心意，他也不打算浪费掉。 其次是就算难吃，忍受一下就好。就把它当成和叶辰出任务的时候，吃的军用能量棒。 赵夜阑静静地看着季小鹿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美食。 一旁的苏瑶心中暗自不悦，她紧紧拉住赵夜阑的手，准备带她前往食堂用餐。 这时，赵夜阑突然脑袋一热。她神使鬼差地开口问道： “可......可以让我尝一下吗？” 话音刚落，连赵夜阑本人都吃了一惊，她连忙找借口解释道： “我，我只是觉得这看起来味道很好，哈哈......” 苏瑶满脸惊愕地望向她，似乎对这个请求感到十分意外。 而赵夜阑则心慌意乱，试图掩盖自己刚才的失态。 季小鹿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行。” 其实，如果这份便当真的美味可口，他并不介意与他人分享。 但问题在于，它实在难以下咽，所以还是别去祸害其他人了。 然而，这句简单的拒绝却在赵夜阑听来别有深意。 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语气略带歉意地说： “抱歉抱歉，是我太冒失了。” 在她看来，季小鹿之所以不肯分享便当，一定是因为这是他心爱的女孩亲手制作的，自然舍不得分给别人。 毕竟，季小鹿一直都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总是会顾及到他人的感受。 想到这里，赵夜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随后涌上了一股酸涩的情绪。 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所以赵夜阑赶紧说道： “走吧小瑶，我们去吃食堂吧。” 但说着这话的赵夜阑并没有等苏瑶，而是装作轻快地离开了教室门。 袖子掩住眼角。液体的温度透过布料来到手腕处。 “你像个傻瓜。”苏瑶慢慢地走出来，毫不留情地对赵夜阑说。 “嘿嘿……”赵夜阑鼻音有些重地傻笑了两下。 她泪眼婆娑，脸颊都有些微红。 明明知道结果，非要自己找罪受。最后把自己弄得心灰意冷。 明明只是一起吃了一顿晚饭的时间，原本跃动的爱恋之情变成了苦涩之物。 到头来，过去那些甜言蜜语一样的话，那些温暖可靠的拥抱，全部都变得毫无意义。 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赵夜阑就这么无助地靠着教室门，捂住了脸。 苏瑶冷着眼看着她。 就因为她这么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才会轻而易举地被苏瑶剥夺掉资格。 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实在是可笑又可悲。 苏瑶将一切看得很清楚。 季小鹿对于李子衿也好，还是其他任何人也罢，都并未产生过“恋爱”这般情愫。 而且，苏瑶根本无意去理会季小鹿与李子衿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 就算真的是恋人又如何呢？ 于苏瑶而言，季小鹿是完美的，是最理想化的人选。 这并非意味着季小鹿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 恰恰相反，季小鹿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破碎凌乱的内心世界。 正是这样的他，在苏瑶心目中才显得格外美好。 无论需要使出怎样的手段策略，苏瑶都会竭尽全力去得到季小鹿，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无论她要排除的人是赵夜阑，还是李子衿。 而恰好，苏瑶的兴趣，就是揣摩和玩弄人心。 *** 【苏瑶的摘录本】 我的症状表现为我总是被破损的、有瑕疵的、有缺陷的、破裂的东西所吸引。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第79章 神血 木之本古玩店。 “不管是什么法术，我看到的都是白色。”李子衿认真地对张国强说道。 张国强沉吟着摸着胡须： “那看来你能看到的白色气流就是【先天之力】了。” 胡灿儿无聊地在一边玩着自己的尾巴，漫不经心地问： “【先天之力】是什么？你们风水师不都是用法力的么？” 张国强摇了摇头，继续揪着他的胡子。 “不过是不同的道统有不同的称呼罢了。法力、灵力、【先天之力】，本质都是组织法术的力量。” “然而【先天之力】并不是存在于我们体内，而是在自然界的万事万物上。我们风水师充其量是引动这种力量的人，而不是拥有它。将它称为自己的法力，实在是夜郎自大。” 李子衿认真地在自己的黑色笔记本上记录着。 她一边写着一边问道： “店长不是说，【先天之力】的本质是生命力么？为什么不动用法术的时候我看不见呢？” 张国强对此似乎颇有兴趣。他缓缓地提出猜想： “依我让虚子的薄见，所谓【阴阳眼】不是能看见灵异力量本身，而是能看见这些力量的流动。所以你只有施术的时候才能看到白光。” 胡灿儿快听睡着了，有点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你们要讨论这个啊？” 让虚子很装逼地仰头看天，长叹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李子衿不说话。 真实的情况是，在她的拜托下，店长在研究她有没有学会道法的可能。 店长说她没有学习道法的资质，因为她没有先决条件的【气感】。 没有气感就不能感受到【先天之力】，所以学习道法就成为了无根之水，无从谈起了。 但是李子衿却提出了一个观点。 如果她能直接“看到”先天之力，那么即使感受不到，是不是也可以依葫芦画瓢地施展道法。 这个古往今来风水界没有人研究过的课题，引起了让虚子的极大兴趣。 毕竟有气感的人少，能有缘份修道的更是少之又少，阴阳眼更是稀有的一塌糊涂。 他称这个课题叫做： 《基于阴阳眼导向的无气感者修行道法的可能性分析》 小狐狸呆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研究就研究呗，为什么我非要在这里不可啊。” 李子衿淡淡地说： “因为你也是重要的研究样本。” 胡灿儿对李子衿完全没有好脸色： “哈？你说我是什么……标本？面瘫狐狸精。” 她真的很喜欢骂别人狐狸精。 李子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打算回嘴。 第一是她不喜欢吵架。 第二是她打不过这家伙。 让虚子则是开口劝道： “你就施展一下神通给小李看看，这事研究成了姬小鹿回头保证夸你。” 一听这话胡灿儿就来劲了，一脸傲娇地说： “真拿你们这些没天赋的凡人没办法。不过看在你们真心诚意的份上，本狐仙就大展神通给你们看看吧。” 没天赋的凡人。李子衿抿了抿嘴。 这一骂不知道骂了古玩店里几个人。 也就今天店里人少，不然这家伙真是怕自己混的太舒服了。 只见胡灿儿朱唇微启，秀口一吐。一道紫色的狐火霎那间喷涌而出。 李子衿愣愣地看着她。 小狐狸见李子衿呆住了，有点得意地露出五条尾巴。 “呼呼，现在知道本狐仙为什么叫灿儿了吧？本狐仙精通山火之术！” 让虚子幽幽叹了口气： “你在得意什么啊？作为狐狸不修魅术幻术，修什么山火。否则现在你早不喊恩公，改喊夫君了。” 此话一出，胡灿儿也不得意了，真想穿越回去打以前的自己两个嘴巴子。 “明天开始修行魅术……不，今晚就开始。”她这么决定道。 李子衿心中一跳，大为警惕地看了小狐狸一眼。 这家伙居然还能修行魅术，此子断不可留！ “对了，刚才你看到的也是白色的光么？” 李子衿摇摇头。 “是淡淡的紫色。小鹿是更加明亮的紫色。” 让虚子点了点头，似乎是印证了什么猜想。 李子衿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说： “为什么她可以凭空喷火呢？小鹿说过如果不借助法器，是没法使用法术的。” 让虚子笑了笑说： “法器确实可以帮助释放法术。炼制过的法器本身就刻下了固有的术式，不论是帮助引动【先天之力】，还是增幅法术都有效果。” “但是有些道行极高的风水师，对于【先天之力】的引动极其熟练，就可以徒手完成术式的编织。” 李子衿似懂非懂： “那他还说他是最强的风水师？” 此时胡灿儿很是不屑地说了一句： “练习是凡人做的事。恩公和我都是天才，自然学不会那种垃圾。” 李子衿无视了她，看着让虚子。让虚子喝了一口快乐水，幽幽地说道： “我从没说过，姬小鹿可以引动【先天之力】。” 李子衿一下子懵住了。 这样似乎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姬小鹿和小狐狸的法术，引动的是不是白色的气流。 那就不是【先天之力】。 “在坐妄观的时候，有一个道号天水真人的弟子。” “他在学习任何法术的时候，都能一遍就理解道法。道法是他的本能，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唤醒他血脉里的记忆。” “任何道法在他手里，都会有更加狂暴的力量。但对于占卜测算之法，却又一窍不通，血脉本能地排斥这一类道术。” “这种血脉被称为【神血】，传说是他身上古老姬氏的通神血脉，在他身上出现了返祖。所以天水真人被取姓为姬。” “而天水被老天师带上山时不过是个年幼的孤儿，只听他说乳名叫小鹿，故而因此得名。” “十年刚出头，他就已经没有法术可学，最后继任了十四代‘圣武’。” 李子衿没有料到自己会听到姬小鹿往昔的经历。 当她得知姬小鹿年纪尚小便已沦为孤苦伶仃的孤儿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和心疼。 与此同时，一旁的胡灿儿也是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一切。 近来的动漫作品中常常出现这样一幕场景：女孩陪同男方家的长辈一同翻阅男孩儿时的相片集。 而这种行为往往意味着女方得到了男方家庭的认同，成为未来儿媳的可能性极大。 此时此刻，胡灿儿暗自思忖，眼下聆听姬小鹿讲述童年往事的情形，实质上与观看相册并无差异。 倘若没有李子衿在场，仅向她一人述说这段过往，那就更好了。 李子衿手中的笔在本子上飞速舞动，记录着大量的信息。 紧接着，她满怀疑惑地追问道： \"既然他如此卓越非凡，为何仍需依赖法器才能施展法术呢？\" 让虚子躺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说： “狼才能教会狼捕猎，狗只能模仿狼，却没有狼的天赋。” “【神血】也需要神的传人来教导，然而神的道统早就断绝。” “子衿啊，狼跟着狗学习，怎么可能学得会真正的捕猎技巧呢？模仿狗的方式，怎么能是狼爪的正确使用方法？” 第80章 死局 “你们在聊什么呢？” 姬小鹿背着书包回到古玩店，就看到李子衿，张国强和小狐狸围在一起吹牛。 小狐狸一见姬小鹿回来了，甩着大尾巴就要开口。 李子衿赶紧打断她说： “没聊什么。你今天回来得很晚啊？” “嗯，周五要参加社团活动嘛。”姬小鹿这么回答道。 然后他摸着下巴说： “话说回来，我们社团好像要解散了。” 李子衿歪了歪脑袋，回忆了一下。姬小鹿说过自己加入的是神秘学社，而社团出现了纵火案的犯案者。 因为这个原因要解散社团么？ 然而真实情况更加简单。 “宋思贤被退学以后，社团就剩四个人了，正好是社团成立的最低标准。但是社长高三了，迟早是要退出社团备考的。” 李子衿恍然大悟。社长退社后，只有三个人的话社团就会自动解散了。 “所以最近的社团活动变成去高一拉人进社了。” 姬小鹿幽幽地叹气道。 李子衿看出了社团的难处。本来就是小众的兴趣，现在更是出了纵火案这种事，根本不会有新生会去入社。 胡灿儿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的什么社团啊、解散啊是啥意思。 但是她插不上话感觉很烦，所以她胡搅蛮缠地打断道： “别说这么多了，回来就赶紧吃饭吧。” 姬小鹿一听，立刻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以后可别再做便当了。” 这话一出，胡灿儿脸色一变，尾巴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很……很难吃吗？我还想着以后早饭不去买了，就我来做呢。” 姬小鹿看着可怜兮兮的胡灿儿，也是不忍心说太重的话，只是说了一句： “难吃到爆了。” 胡灿儿委屈得都快自闭了。李子衿倒是心里暗爽。 “不过我今天不在店里吃。”姬小鹿翻了翻手机，给他们看了和叶辰的聊天记录。 【无敌战神赘婿：w？】 【醉后不知天在水：。】 【无敌战神赘婿：来】 不管是李子衿，张国强还是小狐狸都沉默了。 男生之间都是这么发消息的？ “啥意思啊？”小狐狸很不高兴地叫唤道。 “今天去见w博士。”姬小鹿已经脱掉了校服，前往衣柜。 w博士？李子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字。 张国强恍然大悟，也是沉吟道： “确实库存不多了，也该去见一次了。” 随后他向李子衿解释道： “w是和国家安全局合作的一名博士。确实是一个气质不凡的人。” 李子衿转头看向姬小鹿：“所以你要去谈什么合作？” 问完这话，李子衿又感觉自己冒失了。既然涉及到国安，那么很可能就不会告诉自己了。 不过姬小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冷不丁说道： “牛眼泪是有尸臭味的，子衿。你猜原材料是哪里来的？” 李子衿脸色一白。这个话题实在有点恶心了，她并不是很想继续了解下去。 不过姬小鹿一边翻着衣柜，一边说道： “w博士是个天才，法医、生物学家、化学家、心理学家……举止优雅，气度不凡，智商极高。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店里的合作伙伴。虽然大部分遗体都不允许用作个人用途，不过有些案子还是可以提供原材料的，比如一些完全没办法认领的……” “停停停，别说了。”李子衿胃里都有些不舒服。 虽然她也算见过世面了，不过这个谈论方式对她来说过于变态。 姬小鹿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从柜子里选出了一件白色的道袍。 李子衿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的衣服。 “你去吃饭为什么特意穿道袍？” “唔，穿习惯了。你要试试么？道袍很舒服的。有种很宽松的感觉，没有什么束缚感。” 李子衿还是打量着这件道袍，迟疑地开口道： “我说，从之前我就感觉了。你的道袍为什么感觉款式这么漂亮啊。” 姬小鹿歪了歪头，没有很理解。 李子衿走上前去，抚摸着道袍：“面料很柔软，表面也很滑润……不是，为什么里面有加绒啊？” 姬小鹿皱了皱眉头：“秋天了穿加绒的不是很正常吗？” “不，我的意思是，一般来说道袍不是更朴素的东西么？这工艺也太现代化了，而且做工也要顶级了吧。”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张国强那边。 旁边的沙发上扔着一件店长的道袍，通体黑白，布料一看就是普通的麻布。 张国强看到了李子衿偷瞄这边，无奈地叹气：“很显然是顾清秋给他特制的，全是顶级工艺人给他订做的。他有的道袍都用的是防弹材质。” 姬小鹿尴尬地一笑。 很显然穿的舒服和道不道袍没什么关系，完全就是金钱的力量。 李子衿听到是顾清秋请的手艺人，立刻明白这一柜子道袍估摸着都要十万起步吧。 当初这家伙穿得那么昂贵，兜里却没几个钱，还跑来别墅装神弄鬼骗她。 所以说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姬小鹿利落地套上了道袍。 洁白如雪的袍子随意地披在肩上，淡然脱俗的侧脸蓦然出现在李子衿眼前。 几缕细碎的黑发，恰到好处地垂落在他白皙光滑的额头之上，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着，在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映照下更显飘渺。 李子衿不禁感到有些惊艳，眼神也变得愈发恍惚起来。 眼前少年这一袭白袍飘飘的身影，与两人初次相见时竟是如此相似。 从炎炎夏日到秋高气爽，她已从最初的客户，变为如今古玩店中的一份子。 此刻与彼时的场景，都深深烙印在她心底最深处，而少年那张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的俊朗侧脸，将两个时空串联起来。 “那我就先去找叶哥了。”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灿烂笑容，然后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张国强摆摆手催促道：“快点去吧。” “早点回来。”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子衿轻声送别道，语气平和安然。 待他走远后，她默默上前一步，轻轻合上店门。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了如此漫长的一段时光。 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呢？ 姬小鹿便不再仅仅只是那个充满奇幻色彩、来自光怪陆离之世界的“异类”。 不知何时起，他早已悄然融入自己的生活之中，并渐渐占据了一席之地，成为她平凡日子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突然想起了她那爱看网文的同桌夏小言说过： ——道士下山流的小说，一般都有好几张婚约在身，下山就干三件事： 用道术在美少女面前装逼、装逼，还是装逼。 姬小鹿不会在学校里用法术撩妹吧？ 不，更重要的是，他应该没有婚约吧？ 小狐狸也目送他远去，然后回到电脑前，继续学习《100道家常菜的做法》。 张国强缓缓地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案头上一幅凌乱的河图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诉说着什么秘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快乐水，慢慢品味着。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张国强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他在等待夜晚的星空，占今夜星象。 他喃喃自语起来： “风起云涌，盘根错节，难解难分。入局之人不计其数，生灵涂炭。本道连续算了八十一个昼夜，却始终无法理清这局面背后的来龙去脉，反反复复只看到一个''死''字。”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提笔，在图上画上一笔。 紧接着，他又继续感慨道： “此番前去，你便算是入了这局中，天水。不知你是否能够给这死局带来一线转机呢？” 第81章 w博士 “嗯，法式夏洛莱牛的膝肉，用充分醒过的红酒烩制。” 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切下一块牛肉塞入口中，细细咀嚼后这么称赞道。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然而却更加使得他充满了成熟的魅力。 “肉质的细腻被保留了下来，香料的调制也是恰到好处，不愧是顾小姐聘请的厨师。实在是味蕾的盛宴。” 他毫不吝啬地赞赏道，举止利落而优雅。 叶辰也是笑着说： “你谬赞了w博士。你的味蕾还真是敏锐，靠品尝就能了解食材到这种程度。” 姬小鹿百无聊赖地拿着叉子插着牛排，然后一口吞掉。 这么小一块有必要切么？不过是真好吃啊。 然后他喝了一口红酒杯里的椰奶。 “少爷，要再给你上一块么？” 旁边的女仆立刻上来给他斟满椰奶，恭敬地问道。 她偷偷瞄了一眼姬小鹿的脸，心想这少年生得真是好看。 顾大小姐的这个干弟弟他是正经干弟弟么？ 姬小鹿一听，当即就要让人再上三，不，干脆再上五块。 “不用上菜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叶辰大手一挥吩咐道。 姬小鹿小脸一垮，周围的侍从立刻退了出去。 “天水道长似乎还没有吃得尽兴。我这份低温慢烤三文鱼还没有动过，不介意的话道长可以享用。” w博士儒雅地对姬小鹿说道。 姬小鹿感动哭了，不愧是学心理学的，一眼就看穿了。 而且天水道长这个尊称他已经好久没听过了。 古玩店的所有人都一口一个小鹿的，他都差点忘记自己道号是啥了。 当然，吃别人的菜实在是有些太不礼貌了，所以姬小鹿正要回绝。 “你不用客气，”w博士直接站了起来，双手端起盘子走到姬小鹿身边。 他完全看出了姬小鹿要回绝的意思，先一步就主动端来了菜品。 这家伙完全就是苏瑶的男版。 “三文鱼有着优质的蛋白质，道长正在需要摄入营养的年龄阶段，不必为此感到尴尬，尽情享用便是。我也是心理学博士，大可以坦诚相待。” 姬小鹿听到他把话全说完了，也是毫不客气地吃吃吃吃。 和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明明你一个字都没说，他就能自己接上话，最后两边居然都感到了舒适的对话氛围。 “所以，关于材料方面的需求，我也是准备了三份。来源全部没有问题。” w博士坐回位置上，整理了一下西装，继续主导着话题的节奏。 直入主题，极度高效，不说什么废话，又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w博士就是这样一个人。 到现在他主导了所有的对话，而姬小鹿和叶辰几乎没怎么说话。 叶辰依旧笑着看着他。 他的笑容让人感到很自然，却又表露不出高兴之类的情感，完全的出于礼貌。 而他的眼神又是彬彬有礼，依旧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波澜。 叶辰的这副表情完全是训练后得到的。 他做出的表情不会暴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有纯粹的礼仪标准。 原因是对方即使是合作伙伴，作为国安的特勤人员，面对任何心理学精通的人，都要尽可能保持面部表情的无意义。 姬小鹿甚至见过两个国安的人互相保持这种笑容，原因是两者执行不同的计划，互相之间都要保密。 姬小鹿的任务就是埋头吃，每次见w博士谈正事的时候，他都要尽可能低着头。 不过说实话叶辰根本没告诉他，他们今天要谈什么，所以他其实什么都没法泄露。 “w博士，我们希望您辅助我们侦查可能的怪灵事件。” 姬小鹿吃三文鱼的叉子一顿，眼神立刻变得冰冷。 叶辰没有让他回避，意思很简单。 这次需要他出手。 w博士微微抿了一口红酒，仔细回味了一下，把酒水完全咽了下去以后，说道：“乐意至极。” 完全没有了解事情的信息，w博士直接答应了下来。 叶辰面不改色地说出了抱歉的话：“非常抱歉这次拜托您，w博士。还是老样子，关于你的可能要面临的保密协议书和遗产处理方案都需要你签字……” w博士摆了摆手：“我现在就会签好。不用在向我确认。” 姬小鹿看着他飞快地签署那些和他姓名的文件，仿佛像在给孩子的回家作业签名一样轻松。 他有时候不知道这个人是绝对的理智还是纯粹的疯子。 如果姬小鹿赌上性命除灵的原因，是仇恨，那么w博士就更加不可理喻。 第一次见到w博士时，他说过的话还回荡在姬小鹿耳边。 ——这么说听起来有些狂妄，但我的确是极致的天才。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让我觉得有挑战性。 ——除灵是为数不多让我感到有趣的事情。在趣味面前，性命不值得一提。 *** 两天前。 某市，国安秘密基地。 叶辰坐在房间的一头，两侧是负责记录对话和后勤工作的工作人员。 另一头是国安的二把手之一，特别行动部部长郑峰，以及叶辰的几位同事。 郑峰翻看着任务报告，开口问道： “你得到信息是，‘基因药物’甚至可以做到返老还童的程度。” “是的。‘基因药物’能够实现逆生长已经被证实了。但是达到这种程度很可能是和怪灵事件有关。” 郑峰拿过助手的资料，仔细看了看： “胸腺再生、生长激素刺激......真的不会是某种新型药物的效果么？毕竟当场看到服用药物者的生物学年龄变年轻，也不代表没有后遗症之类的后果。” 叶辰没有反驳。 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基因药物”到底是什么并没有深入调查的方案。 “虽然说超自然事件的可能性达到30%以上，就建议按照超自然调查办法来处理。”郑峰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甩，叹了一口气说，“但是一旦当成超自然事件处理，成本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认为成本是次要的。”叶辰缓缓开口，直视着郑峰，“现在已经失踪了多少人了，而且已经发现的死亡人数就达到了11人。这些人的死状也太过于畸形了。” “现在这群社会名流通过这种肮脏的方式勾结在一起，几乎就是为所欲为。这群人层层指派，形成的社会力量太过于巨大了，不付出代价根本不可能查清他们隐藏的秘密。” 一片寂静。 郑峰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叶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四周的同事们也都紧闭双唇，目光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情看着叶辰。 叶辰紧紧咬住牙关，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 “报告的结果清楚地表明，超自然事件发生的概率高达 33.7%。” 然而，回应他的依然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非常清楚一个事实——郑峰并非不愿答应叶辰前去调查此案，而是因为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们展开行动。 有人不想他们调查，并且施压了。 在这个被扭曲的俱乐部中，隐藏着一些拥有巨大影响力、甚至能够左右国家安全局势的权贵人物。 这些人为了实现重返青春的愿望，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叶辰当然也深知这一点。 在这里，房地产大亨的地位竟然比不上一个看门人，可见其中卧虎藏龙，还有许多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尚未露面。 叶辰握紧了拳头，说道： “降低规格也可以，至少请给我一支小队的人......至少让我把无辜的人救出来。” 郑峰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中却有一丝无奈：“你救出来有什么用？他们为了目的还会继续的。” 然后他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翘起了二郎腿。 “其实啊叶辰......强行调查的权限，特别行动部是有的。但是事后会遭到他们那些人的报复，我们这边也会承受很大的压力。” 然后他的眼睛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直视着叶辰。叶辰回敬以同样可怖的眼神。 “所以啊，叶小子。你能不能给我个保证。只要你去调查，就把他们全部一弄到底，一个不留。” 这样就不用担心报复了，也不用担心他们的施压。趁着调查的期间，解决掉问题的根源。 叶辰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兴奋地战栗：“我保证一个不留，长官。” 随后郑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叶辰见状，急忙说道：“此次行动意义重大，情况危急，我想申请超凡者名单中的强者支援。” 然而郑峰只是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知道了，会帮你申请的。另外，这次行动你去邀请【神血】参与吧。” 叶辰听后呆住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迟疑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神血】……他这段时间执行任务似乎过于频繁了些吧？” 看着叶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郑峰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避开对方的视线，同时开始整理起手中的文件来。 “【神血】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极高的任务热情，更何况他还是位列序列前十的超凡者。你身为行动负责人，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这一宝贵资源。” 郑峰头也不抬地解释道。 愧疚的情绪牵扯的他心脏生疼。 但他也明白部长所言不假。 站在执行任务的立场来看，面对如此艰巨的挑战，确实应当充分发挥出姬小鹿的强大实力。 叶辰深深地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的初衷仅仅是想保护那些平凡普通的老百姓，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而已。 然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沉重： 无论是国家安全局还是古玩店，团队中的成员们一个接一个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现在已经更换了好几批人员。 尽管大家的理想和信念始终如一，但姬小鹿毕竟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可却因为叶辰的缘故，一次又一次地被卷入残酷血腥的厮杀之中。 叶辰对此却没有什么办法。他本人早就做好了觉悟，而叶辰也的确需要他的力量。 他只是希望能让姬小鹿稍微过得轻松一些。 郑峰看出来了叶辰的纠结，开口说道： “叶辰，这不是我的要求。以上的命令全部来自于mr。” （*mr在英文中是“先生”的意思，一般后面跟上姓氏。这里单用mr不加姓氏，表示身份不明的寓意。） mr作为国安局的头号人物，人们通常称其为 m。 他总是隐藏在一块单向玻璃后面，从不显露真实面目。 mr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高无上的指令，必须无条件地贯彻执行。 \"m 的原话是这样的：倘若叶辰提出强行调查的要求，那么我们就必须寻得【神血】以及法医吴文年（w 博士）前来协助此次行动。\" 叶辰深知此事重大，只得将其深埋心底。既然这是来自 m 的命令，那照做便是。 “尽快找到 w 博士，并让他针对这 11 起命案完成详细的尸检报告。你们行动组要从这些命案入手，深挖线索。待到证据充分确凿之时，再果断采取清除行动。切记，务必保证证据确凿无误！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可以网开一面，但对于关键人物，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82章 小鹿的兼职 从w博士那里拿到“原材料”后，周末就这么一如既往地过去。 青羊二高。 “考试结束，请监考老师收卷，只收答题卷……” 广播里传来了考试结束的提示音。 在讲台上昏昏欲睡地监考老师总算清醒了，一边拍手一边大喊： “都停笔了啊，别写了别写了，谁再动笔算作弊啊。” 季小鹿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讲台，默默地放下笔。 卷子上的英语作文刚写了一行。 离开考场回到教室，正好撞见了苏瑶和赵夜阑在对答案。 苏瑶见到季小鹿，体贴地微笑问道： “考试感觉怎么样？要来对答案么？” 赵夜阑则是有点慌乱地举起试卷，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遮住自己的脸，眼神飘忽地不敢看季小鹿。 季小鹿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对了一下答案以后，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呃……可能有的题目小鹿同学的答案才是对的也说不定……” 赵夜阑绞尽脑汁憋出这么一句话。 苏瑶捂着嘴笑了笑，暗中眼送秋波： “放学后我可以帮你补习哦，在神秘学社的活动教室里。” 赵夜阑听到这话，有点羡慕地看了一眼苏瑶。 不过她心想既然季小鹿有女朋友了，那么二人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季小鹿愣神地看着手里的卷子，在心里轻轻地说： 我要洋人死。 他叹了口气坐回座位，然后检查了一下手机。 现在w博士应该在和叶辰检查现场吧。 他确保自己通讯通畅，随时可以接收到传唤。 考完试后的教室里有一股松懈的氛围，而季小鹿也是决定去社团，顺便带上了英语学习材料。 虽然苏瑶这个人还是比较危险的，但是她既然自己说了要帮忙补习，那不找她帮忙也是白不找。 到达神秘学社的时候，苏瑶还没来。而文学少女叶瑾已经在自己的本子上写起来了。 听到季小鹿的开门声，她抬头看一眼。 “季同学，你来了啊。社长说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来社团了。” 季小鹿点点头，拿起茶壶掂了掂，发现茶水已经泡好了。于是他用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社长不来的话，再不招到新生就麻烦了。”季小鹿倒着茶说。 “还真是难办啊。社长说她走了以后，新的社长就是我了。”叶瑾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实际上我只是想要找小说灵感罢了。变成社长的话就不能不管社团的存亡了。” 季小鹿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廉价的口感，最多只能解解渴。 就算社团解散了其实也没事，换个社团加入就可以了。 虽然神秘学社的资料还挺有趣，不过正经要寻找怪零事件还是不太靠谱。 在桌边坐下，看到叶瑾笔尖敲击着纸张，眉头微微锁着的样子，像是在构思情节时遇到了困难。 “打扰了。” 苏瑶这时候也来到了社团。她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在季小鹿身边坐下。 “你又在用一次性杯子啊。用这个吧。” 她把小盒子放在季小鹿面前。 季小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陶瓷杯。 “呃，谢谢……我转你钱吧。”季小鹿拿着杯子说道。 “喜欢就好。”苏瑶微微一笑，“我们开始补习吧。” 从头到尾没有提多少钱。包装盒上的价格也被贴心地撕掉了。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用的是款式一样的陶瓷杯。 季小鹿无语地看着她。虽然猜测过她会买情侣款来调戏他，但是完全一样的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分清楚么？ 季小鹿不打算纠结这种事，因为和苏瑶拌嘴是没有胜率的。 他从书包里取出英语资料，又将一旁的笔记本翻开放在桌上，做好一切准备后，便听着苏瑶的讲解。 然而苏瑶却并没有如他所愿那般一本正经地给他讲解题目，反而时不时地对他动手动脚，一会扯一下他的衣角，一会又轻轻推搡着他的胳膊。 终于，忍无可忍的他忍不住开口说道：“苏瑶同学，你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只见苏瑶突然拿起手中的笔，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小鹿同学，你要专心一点哦~不然怎么能听懂我讲的呢？” 说完，还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好家伙，反咬一口是吧。 就这么学习了一会儿，苏瑶伸了个懒腰，装作无意地问道： “小鹿同学留级过么？” “没有。” 何时没有啊，他之前压根没上过学。 “那小鹿同学明年才满18岁呢。”苏瑶喃喃道。 叶瑾听到关键词后，心中充满疑虑，缓缓抬起头来：“什么明年才满......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季小鹿对此自然一无所知，但他心里清楚，苏瑶选择这样的说法一定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引起别人的遐想。 而苏瑶真正想打听的，无疑是关于季小鹿\"打工\"的事情。 按常理来说，尚未满 18 岁的季小鹿不能打工，但他却多次透露出自己有一份兼职工作。 “怎么都不吭声......难道你们俩已经......”叶瑾放下手中的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大。 这时，苏瑶依然保持着温柔婉约的姿态，轻声说道：“我们当然是在询问一些只有年满 18 岁之后才能去尝试的事情咯。” 叶瑾听完这句话，嘴巴微张，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整个人仿佛瞬间凝固一般。 苏瑶看着叶瑾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坏心眼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毕竟法律规定要年满 18 岁才能出去打工嘛。所以我就想着让小鹿同学给我推荐几个合适的工作。”说完，还调皮地冲叶瑾眨了眨眼。 第83章 被排挤的赵夜阑 季小鹿自己清楚，木之本古玩店的“兼职”属于高危行业，不可能轻易向苏瑶透露实情，也不适合让无关人员来帮忙。 于是他含糊其辞，编造出一个借口来搪塞过去：“目前店里人员充足，暂时没有招聘计划。” 但苏瑶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之人，她敏锐地察觉到季小鹿言辞闪烁、似有隐情。 她并没有直接戳穿对方，而是优雅地轻啜一口茶水。 显然，所谓的“打工”不过是个烟幕弹罢了，季小鹿与李子衿之间真正的联系并非源于此。 虽然表面上苏瑶并未继续追问，但内心深处对于季小鹿刻意隐瞒之事愈发充满好奇。 此时一旁的叶瑾听闻两人谈论的仅仅是打工相关话题后，瞬间觉得索然无味，百无聊赖地叹气道： “原来如此.…..照这么下去，如果还不抓紧时间招募新人，恐怕新生们都会被其他社团抢走啦。难道咱们这神秘学社就这般面临解散命运吗？” 季小鹿对于社团解散与否根本就无所谓。 他觉得更重要的是，刚才苏瑶打量了他一会儿，说不定已经猜到了打工其实是谎言这个事实。 但苏瑶决定暂时不揭穿他，他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苏瑶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对叶瑾说：“放心吧，会有办法吸引新生加入社团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告诉我。” 说完，她翻开社团的卷宗翻阅起来。 季小鹿斜眼端详着眼前的苏瑶。只见她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神秘学社的活动当中，表现得十分认真。 苏瑶就像是能轻易看穿现实。她骨子里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对于神秘学的兴趣和这种气质产生了割裂感。 究竟该如何评价苏瑶这样一个人呢？ 到底是因为曾经遭受过什么心理创伤，导致了她性格中的扭曲？ 果真是怪灵事件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伤害吗？ 是否正是离奇古怪又无法理解的事件，让她对神秘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呢？ 以季小鹿的阅历和看人经验，想要洞悉苏瑶真实的内心世界过于困难。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潭深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思想。而苏瑶的内心更是深不可测的海洋。 或许只有像 w 博士的专家才能看穿苏瑶吧。不知为何，季小鹿突然间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活动室。 一旁的叶瑾自然也不会计较他早退与否，只是微笑着向他挥手道别。 季小鹿走出教室。掩上门的那一刻，他回过头去，目光再次落在了苏瑶身上。 此时此刻，苏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罕见的认真与专注，她紧紧盯着手中的卷宗，似乎想要从中探寻出某个被掩盖已久的真相。 季小鹿张了张口。 真相并不在其中。他想要这么告诉苏瑶。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出声，默默关上了活动室的门。 放课后的学生要么回家，要么正在社团活动。除了操场上，学校其他地方都显得格外安静。 季小鹿静静享受着这份安稳的日常，缓步走在校园中。不幸的是，这份安稳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 “啊，这婊装什么白莲花？她以为她的学生会长怎么来的？那是从你夜阑手里捡来的！” 说话的人发型对于高中来说很是时髦，正是陈萱。 她正神色激动地为赵夜阑打抱不平。 一旁的赵夜阑强颜欢笑，拍了拍陈萱的背。 从陈萱的话语来看，似乎是赵夜阑受了委屈。 不过现场却变成了她在安慰陈萱的场景，看起来有些滑稽。 “没事的哦小萱，会长说的也有道理嘛。毕竟在我身上发生了恶性事件，学生会也要考虑影响。” 赵夜阑故作轻松地说。 她一如既往地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的勉强配上她洒脱的语气，反而使她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陈萱的脸色依旧带着一丝愠色，她愤愤不平地说道： “警方已经明确公布了真相，把这件事当作托词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她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机排斥你......” 话音刚落，陈萱的音量却逐渐变小，同时眼神略带尴尬地瞄了赵夜阑一眼。 这样的反应其实也并不奇怪，毕竟她曾经也因为心生嫉妒而做出过类似的行为。 此时此刻，赵夜阑同样选择避开对方的视线，似乎不愿过多触及这个敏感话题。 她们俩现在关系这么要好的样子，倒是出乎季小鹿的预料。 陈萱也许是想要改过自新，也许是内心愧疚，也可能是被赵夜阑打动了。 不过换季小鹿在赵夜阑的位置，要他和陈萱重归于好，完全是天方夜谭。只能说赵夜阑的性格太大方了。 陈萱留意到恰好路过的季小鹿，生硬地转移话题一般，主动打起招呼：“哟，季小鹿啊。” 季小鹿闻声走了过来，平静地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当季小鹿出现后，赵夜阑的神情变得越发不自然，甚至可以称得上局促不安。 她下意识地往陈萱身后挪动几步，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然后对季小鹿露出了看不懂的笑容。 季小鹿看着像个受气包一样的赵夜阑，一时间不理解她的态度为何发生了这种转变，不过他也不打算过问。 陈萱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指了指赵夜阑， “夜阑之前不是申请恢复学生会的工作么，结果被学生会会长拒绝了。” “为什么？”季小鹿疑惑道。 “还不是因为会长这个婊怕夜阑影响她的话语权。她表面装的不是她一个人的意见，其实早就想让夜阑离远点了。”陈萱嘲讽地说。 赵夜阑拉了拉陈萱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说了。 原来，上次的人体燃烧事件让学校里一些人对赵夜阑有了看法，学生会长认为她不适合再留在学生会。 而且班级的运动会报名情况很差劲，赵夜阑也被认为没有足够的领导能力。 这次她申请恢复工作，却遭到了拒绝。 季小鹿看着有些消沉的赵夜阑。 他并不是那么冷血的人，对于赵夜阑这样纯良的人，他不介意帮助一把。 这种事情不论是顾清秋在商场上，还是叶辰在官场上，都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联合其他人施压，暗中排挤某个人，当事人处理起来的确很棘手。 但是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往往都是外强中干的草包。当面挑明了质问，往往他就会矢口否认，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季小鹿思考着要如何帮忙。毕竟赵夜阑对学生会工作有着强烈的热情。 然而—— “没关系的小萱……其实啊，我最近感觉有些累了，不如就正好不做学生会工作了。” 赵夜阑露出了一抹看不懂的笑容。 这句话与她平日里的形象格格不入，就像是不可能从赵夜阑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陈萱和季小鹿都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惊愕之中。 季小鹿盯着赵夜阑的脸庞。此刻赵夜阑的面容上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这种轻松并非伪装或强颜欢笑，而是一种真正的释然，宛如卸下了肩头沉重的负担。 更确切地说，那股轻松似乎意味着她放弃了某种一直以来的坚守。 季小鹿猛然醒悟。赵夜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变化。 曾经那个充满激情、斗志昂扬的她如今已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无奈的妥协与顺从。 然而，季小鹿并未察觉到，导致赵夜阑失去斗志的根源并非来自外界的冷暴力或他人的排斥。 真正将她击倒的最后一击，正是那份已经无法向他倾诉的爱恋之心。 第84章 月考成绩 王雪怡有节奏地拍了拍桌子，原本喧闹无比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月考成绩出来了。” 她平和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整个班级的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一般，同学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这次月考我们班的平均分排名掉到了第二位，而上个学期末考试时我们可是第一啊！你们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王雪怡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在了学生们的心上。 季小鹿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老师讲话。 不知为何，每次听到王雪怡说话，他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或许这就是老师对于学生的某种天然的威压吧。 “下面我点名几位同学。”王雪怡打开手中的文件夹，“这次我们班第一名是陆舟同学，考了679分，年级第一！” 教室内响起一阵惊呼声，陆舟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腼腆男生。虽然他是不折不扣的学霸，但在像他们这样的重点学校，能拿第一是非常了不起的。 “第二名，李雨晴，670分。” 惊叹声再次响起，李雨晴的成绩也一直很优秀。 王姐一直报名到第五名。 “第五名......”王雪怡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班长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赵夜阑，657 分。” 教室里一片寂静，没有往常听到高分时的惊呼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不可思议的目光，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戏谑，纷纷投向了坐在前排的赵夜阑。 一直以来，赵夜阑都是班上最为出类拔萃的学生之一，她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几乎从未跌出过年级前五的宝座。然而，这一次的考试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她竟然掉到了班级第五。 而此时的赵夜阑本人，依旧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 她的表情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只有紧握在手中的笔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波澜。 “这次考试有些人进步很大，但是不要骄傲，下个月还有期中考，希望大家再接再厉。”王雪怡鼓励道。 随后她语气一转。 “但是某些同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上课在干嘛。”王雪怡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季小鹿身上。 季小鹿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在说自己吧。 自己上课好像没不认真吧？ 然而事与愿违，下一秒就听到王雪怡点名道：“这里我要特别点名一个人。季小鹿，站起来！你看看你这次月考成绩。” 全班同学的目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瞬间集中到了季小鹿身上。 季小鹿只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王雪怡的强大威压。那种压迫感竟让他感受到丝毫不亚于面对【祸】级怪灵时的紧张。 “季小鹿，645 分，班级第七。”王雪怡的语气平淡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令人不敢忽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整个教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刚落，班级里同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和疑惑声。同学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位刚刚转学到他们班的季小鹿，成绩竟然如此出色。 然而，王雪怡却似乎对季小鹿十分不满。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小鹿，缓缓开口说道： “语文年级第一，数学满分，其他学科也都名列年级前三名。那么，请问季小鹿同学，为何你的英语仅仅只有 89 分呢？难道你对我所教授的这门学科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教室内炸响。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季小鹿。 一时间，季小鹿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还有……班长也来一趟。”王雪怡说完，拿起教科书开始了上课。 季小鹿忐忑不安地坐了一节课，终于熬到了下课。 他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去了老师办公室。 生气的女人是不讲道理。 就像现在明明是王姐喊季小鹿来的，现在却假装没听到季小鹿的招呼声，自顾自地埋头写教案。 她冷暴力了很久季小鹿，才缓缓抬起头。 季小鹿只觉得她很幼稚，对她有点无语。 “你本事很大啊，甄不凡。”她面无表情地说。 季小鹿顿时汗流浃背了。甄不凡这名字他只用过一次。 “顾清秋是我闺蜜，我三万块买的花瓶和她小男人送的一模一样，我就很伤心了，你给我鉴成了真货来骗顾爷爷。” 王雪怡冷笑着说。 所以说女人有时候完全不讲道理。明明说好聊成绩，现在又说花瓶上去了。花瓶又不是他卖的，被坑三万块没道理怨他吧？ 季小鹿有点绷不住了，想要反驳一下，没想到她继续狠狠地说：“还有那个黑店，叫什么木之本是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小鹿顿时紧闭嘴巴。感情真是自家店里卖的啊。这要是被她知道了还得了？ “还有你的成绩，你是没认真学英语，还是有困难？还有你咋一句话都不说，装哑巴？咋额头冒汗了，身体不舒服么？” 季小鹿赶紧擦了一把冷汗，讪笑说：“没有的事，只是为自己才疏学浅感到惭愧罢了。” “你认真听课了没？” “……认真听了。” 王姐听到这话，脸色略微缓和，点点头说：“既然你是这门学科学习有困难，就多来我办公室问，然后多找成绩好的同学请教知道吗？清秋也让我好好管管你，别让她失望了。” 季小鹿赶紧是是是对对对。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宁静，随后门缓缓推开。 只见赵夜阑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轻声问道：“王姐，我能进去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赵夜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房间。 她径直走到王雪怡面前，眼神刻意且略显僵硬，始终不敢将目光投向季小鹿所在的方向。 即使季小鹿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回避。 “夜阑啊，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糟心事？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呢？”王姐关切地询问道，语气格外轻柔。 赵夜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回答道：“嗯……或许有点吧，但我现在好多了。” 王雪怡岂能看不出赵夜阑只是在强颜欢笑？但她并未当面揭穿，而是接着说道： “我听别人讲，你昨天辞去了学生会的工作。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嘛。” 季小鹿心里清楚，王姐这番话表面上是在关心赵夜阑，实际上却是在委婉地询问她是否真的打算放弃学生会的事务。 赵夜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 “王姐，真的很抱歉，我目前实在无法分心去处理其他事务。我明白自己此次考试成绩不尽如人意，但请相信我，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 王姐凝视着眼前这个异常乖巧懂事的赵夜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沉默片刻后，王姐还是决定先谈一谈正事： “接下来学校将要举办运动会，可咱们班级的报名人数似乎略显不足呢。我理解大家都将重心放在学业上，但身体素质的提升同样至关重要......” 听到这里，赵夜阑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双唇。她深知班上的报名情况，身为班长，她认为这无疑是她的失职之处。 “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赘述了。哦，还有件事，季小鹿同学在英语学习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恰好你的成绩很好，不如你抽时间帮我关注一下季小鹿吧。” 王雪怡手里整理着教案，话锋一转，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赵夜阑的身体微微动摇了一下。她仿佛没有听到王雪怡的问话一般，沉默不语。 “夜阑，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啊？”王雪怡见状，不禁心生疑虑，抬起头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关切。 过了好一会儿，赵夜阑才缓缓低下头，故作镇定地回应道：“......没关系，我可以辅导小鹿同学。” 季小鹿默不作声。 他依旧不明白，明明上次在家庭餐厅吃饭的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还没有产生，甚至能感受到赵夜阑的热情。 ——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学业辅导罢了，作为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再平常不过。 ——只要这么想，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赵夜阑像是说服自己一般，在心里默默想着，却不敢侧过脸看季小鹿一眼。 第85章 酒厂 离开教室后，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如影随形。 赵夜阑默默地低着头，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心事。 周围的空气中的凝重感令她感到不适。 尽管这股生疏的氛围是她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但真正身处其中时，那种别扭感还是无法避免地涌上心头。 她感觉自己忘记了平时是怎么走路的，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才好，步伐也因为过于注意，导致怎么走都感觉不自然。 赵夜阑有意放缓了步伐，让自己稍稍落后于季小鹿半个身位，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与他之间的距离，既不太近，也不太远。 然而，既然已经答应帮助季小鹿学习英语，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轻柔的叹息声，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局面。季小鹿微微侧过头来，目光恰好与赵夜阑交汇。 “不去学生会没问题么？”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赵夜阑不禁为之动容，那被深埋于心底已久的苦楚与酸涩仿佛即将喷涌而出。 然而，当思绪飘至季小鹿正与学姐相恋之时，她便立刻清醒过来。 若在此刻只顾及自身感受而肆意撒娇，未免显得太过厚颜无耻。 话语涌至唇边，最终却只化为一声轻不可闻的“嗯”。 话音未落，赵夜阑心中已生出一丝懊悔之情，她深知如此冷漠的回应定会使氛围骤然降温。 就在此时，一阵带着戏谑意味的话语传入耳中：“从前怎未曾察觉，原来你竟也有这般不坦率的样子。” 赵夜阑撩开额前的头发，抬起头，只见季小鹿侧身而立，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凝视着她。 一向自诩坦诚直率的赵夜阑，此刻方觉面对季小鹿时，自己竟是如此忸怩作态。 似乎只要事关季小鹿，她自诩的洒脱与坦然都会瞬间消散无踪。 季小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看似随意地说道：“既然不去学生会了，那要不要考虑加入神秘学社呢？” 听到这句话，赵夜阑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哦……神秘学社啊。听起来好像真的很有趣呢。”赵夜阑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是啊，我们社团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招募新成员的事情让我们头疼不已。要是你能来的话，可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 “这样啊，那还真是承蒙你们看得起我了。不过，如果人数不足四人，社团可能就要面临解散的危机了呢。” 赵夜阑并没有直接接受季小鹿的邀请。 其实，无论是参与社团活动的内容，还是与季小鹿在放学后共同相处，她内心都是非常渴望和期待的。 然而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轻易应允。因为她深知，一旦接近季小鹿，自己心中那份酸楚和痛苦恐怕只会愈发强烈。 季小鹿不再言语，只是缓缓地继续走着。 赵夜阑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好啦，言归正传，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幕了。对了，小鹿同学，听说是你报了 1000 米和接力跑项目，对吗？” “嗯，没错，是王逸凡帮我报的名。”季小鹿回答道。 “那对于接力跑这个项目，你之前有专门训练过吗？”赵夜阑接着问。 季小鹿停住了脚步，轻轻地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呢。不过我觉得它也就是在普通的田径比赛里多加了一根接力棒而已嘛，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好像也用不着特意去练习吧。” “哈哈，并不是这样哦，接力跑讲究的可是团队精神，是一种团结合作的体现呀！”赵夜阑笑着纠正道。 然而，季小鹿对此似乎并不是很认同。 所谓的接力跑无非就是将单人赛跑转化成了一种表面上的团体竞赛罢了。 于是，他平静地回应道：“我倒是觉得，关键还是得看每个队员自身的奔跑速度。” 赵夜阑温柔地笑了笑，耐心地向季小鹿解释： “其实呢，第一棒和最后一棒的选手需要具备较快的速度优势，而中间两棒则更注重稳定性。当然啦，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当属交接棒时的默契与协作，如果这一点做不好，一旦出现降速情况那就会很棘手咯。” 季小鹿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对赵夜阑观点的认同。 他的确没有进行过这种比赛，但是交接棒如果严重减速，劣势确实不是个人能力可以弥补的。 “放课后不如找王逸凡练习吧。”赵夜阑提议说。 季小鹿点了点头，冷不丁说：“他们说你不擅长体育，你倒是很了解这些吗。” 赵夜阑微笑着说：“毕竟我是班长吗，辅助同学算是我的工作了。接力跑可是运动会最后的环节，是最直观的班级比拼哦。” 季小鹿毫无诚意地感叹道：“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班级走去，原先生疏的气氛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 与此同时，一处郊外的酒厂。 黄色的封条把整个酒厂都围了起来，警察围着案发现场，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 工厂内。 “你应该早些让我来到现场，叶先生。” w博士穿戴好白色手套，微笑着勘察起遗体，“死亡时间已经太久了，许多信息都已经丢失了。” 叶辰回以微笑，他看着w博士翻开遗体的眼皮，然后轻抚遗体的皮肤。 w博士专注的神态和微笑的嘴角，仿佛抚摸的是他的恋人。 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疯子。他没来由的这么想道。 “哈哈，所以才需要您出马啊，w博士。普通的法医哪有这个能力去鉴定死亡时间如此之久的尸体呢？”叶辰并不吝啬免费的溢美之词。 w 博士谦逊地笑了笑，略微点了下头表示回应，接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说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的尸体几乎完全僵硬，从尸斑可以初步推断出其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周左右。” “那么依您所见，她的死因会是什么呢？”叶辰继续追问。 “叶先生，探究死因可是侦探们的专长。”w 博士大笑着回答。 叶辰并未反驳，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但还是想听听您基于专业知识做出的一些猜测，毕竟对于您这样的人来说，恐怕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吧？” 听到这话，w 博士微笑着弯下腰。从他环顾四周的动作来看，实际上他已经在分析现场了。 第86章 艺术品 案发的酒厂位于城市边缘地带的郊区，这里环境清幽宁静，远离闹市喧嚣，但也因此显得有些荒凉僻静。这座酒厂以其酿造出的优质葡萄酒而声名远扬，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走进酒厂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些排列整齐的发酵罐、蒸馏器以及灌装线等一系列专业酿酒设备。 它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可以想象出曾经繁忙的生产场景。然而此时此刻，由于工厂已经停止运转，整个空间变得异常安静，全然没有了往日机器轰鸣声与工人忙碌身影交织的景象。 在这片寂静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正中央那座巨大无比的木质储酒罐。 它宛如一座庞然大物般矗立着，里面盛满了深红色的酒液，如同一池鲜血般触目惊心。 在这一池红酒之中，漂浮着一具女性尸体。 因为酒水的密度小，尸体是不可能漂浮起来的。凑近些观察可以发现，这具遗体是被紧紧地捆绑在一块泡沫塑料板上。 如此庞大壮观的机械设备与眼下死一般沉寂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感。在酒厂内，包括叶辰在内的所有国安工作人员皆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拍照取证。 整个现场严肃安静，唯有 w 博士脚下那双皮鞋发出的脚步声清脆响亮且格外突兀。 “她真的很漂亮啊，叶先生。”w 博士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叶辰闻言先是微微一怔，但随即便反应过来 w 博士所说之人正是眼前这具女尸。于是他侧过头去，朝着尸体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见那名遇害的女子面部虽然已稍显扭曲变形，但仍可辨认出其生前应是位容貌出众、清丽可人的年轻姑娘。 叶辰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道：“确实如此。就我们此前勘查过的数个案发现场来看，这些受害者无一例外皆为年轻貌美的女性。” 然而 w 博士却缓缓地摇起头来，并对叶辰解释道： “叶先生，恐怕你并未完全理解我真正想表达的意思。通常情况下，一具死亡时间大约一周的遗体绝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漂亮’。” 叶辰毕竟经验老到且接受过专业全面的训练，自然瞬间便领会了 w 博士话语中的深意： “您说得对。恐怕是由于置身于储酒池这种极度缺氧的特殊环境之中，使得这具遗体的腐败速度大幅减缓，从而得以较好地维持住原本的样貌。” w博士点了点头：“叶先生果然见识丰富。判断不出具体的死亡时间，其实也是因为酒精环境。很多人习惯于解剖胃部，对其中的食物残渣腐烂程度进行化验分析，包括分析眼角膜的干涩程度，蛆虫的生产程度……这些对于浸泡在酒精中的遗体都不适用。” 随后他将手指伸出去，温柔地用指尖轻轻触碰着被害人的皮肤。 那皮肤由于长时间被乙醇溶液所浸泡，已经失去了水分，变得异常干燥。 此刻，它就像是一张脆弱的纸，随着指尖的划过展现出明显的褶皱，呈现出一种易碎的单薄质感。 \"通常情况下，当遗体浸泡在水中时，体内的细菌群落会产生气体，从而导致尸体膨胀，有时甚至会引发''巨人观''这样恐怖的现象。然而，如果将其浸泡在酒精之中，则能够有效地抑制这种问题的发生。尽管如此，皮肤仍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脱水状况。\" 叶辰专注地听着 w 博士滔滔不绝的讲解，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迟疑地开口问道： “你的解释没错，正因如此，尸体才能得到较好的保存。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w 博士突然间毫无来由地深深叹息一声。 “叶先生啊，你实在是太过理智了，这使得你总是能够清晰地洞察到案件背后的现实逻辑，却无法真正理解那些超乎寻常的思维方式。” 他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指轻轻滑过被害人的面庞，仿佛想要感受她最后一丝气息。那张无比苍白的脸上面生出了尸斑。 但奇怪的是，这具尸体的表情看上去竟十分安详恬静。 “她并非溺死于酒中，事实上，凶手特意使用了泡沫板让她漂浮在水面之上，以免她因为溺水身亡。” w 博士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真正导致她死亡的原因是在储酒罐密封之后产生的窒息。” 叶辰紧紧盯着眼前女尸的面容，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可是看看她的表情吧，如此平静祥和，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反而像是进入了一种极度松弛的状态。您认为这其中缘由何在呢？” w 博士微微一笑，然后优雅地伸展双臂，目光中流露出对叶辰的赞赏之意： “没错，叶先生。无论是恐惧还是愤怒，最终都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定格。然而，酒精却能够将所有的负面情绪统统抹去，只留下面部肌肉放松所带来的惬意表情。” “看着她，叶先生。”w博士引导叶辰，将目光锁定在那具尸体之上，“你不觉得此时此刻的她，宛如一个正在红酒之中尽情沐浴的年轻女郎吗？” 叶辰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被这种想法微微震撼，内心深处无法抑制地涌起一股寒意。 “这的确是个非常贴切的比喻。我想，事实也许真的如您所言。只是……为何要选择以这般特殊的手段将她置于死地呢？”叶辰眉头紧蹙地追问。 于是w 博士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 他的笑容依然那么优雅、彬彬有礼，但在这一刻却显得有些疯癫： “原因很简单，叶先生。对那位凶手而言，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行凶杀人，反倒把这一切视为一场艺术创作。”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死寂。 在场的几位国安人员听闻此番毛骨悚然的言论后，纷纷隐晦地向 w 博士投去异样的目光。 叶辰尽管面对过无数血腥恐怖的场景，他从未有过半分畏惧之情；然而，对于这种疯狂至极、丧失人性的思维模式，他实在感到不寒而栗。 更为令人作呕的是，眼前这位 w 博士虽然未曾与凶手谋面，但仅凭这种变态扭曲的所谓“艺术”，竟然就能与对方产生心灵上的共鸣。 想到此处，叶辰心中愈发觉得别扭。 叶辰强行让自己的想法中断下来，提醒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破绽地看着w博士：“这么看来，这起案件也是人为造成，而非怪灵造成的？” w博士确信地点点头，随后不紧不慢地说：“根据我们所看到的六处案发现场，全部都是人为可以造成的手段。” “从案发现场看来的确如此。但是能够延长寿命的‘基因药物’，这种诡异的产品怎么看都像有怪灵的存在。” w博士摇了摇头：“叶先生，不管所谓的‘互助会’中能够增长寿命的‘基因药物’是不是怪灵事件的产物，这些失踪人员的遗体都是人杀死的。这两者一码归一码。” 此时国安的后勤人员抬来了担架，把现场鉴定过的尸体放上去进行后续的尸检。 叶辰就这么看着尸体被缓缓送走，感觉有些心烦意乱。心烦的时候，他就有些想要抽烟。 “在酿酒厂抽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叶先生。不如我们出去聊。”w博士优雅地邀请。 叶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猛地回头看着w博士。 自己并没有说出自己想要抽烟，却被他直接猜到了。 或许用猜都不合适。他的话语就是如此确定。这让叶辰不禁戒备起来。 “无意冒犯，叶先生。观察微表情是我学习心理学的本能。” w博士又是看出了他的戒备，略有歉意地低了低头。 叶辰心里有些苦涩地想起了季小鹿说过的一句话。 ——和w交流，你甚至不需要把话说出来。他一个人说话，就是一场双方的对话。 所以自己的表情控制对这种人真的有用么？ “不用感到心烦意乱，叶先生。就算没找到怪灵的痕迹，也不是一无所获。”w博士侃侃而谈。 叶辰没有接话，他知道w博士会自己说下去。两人只是并肩离开了酒厂。 “六个现场，最远的两起尸检报告死亡时间在20天前左右。其余两起死亡在两周之前，两起在一周之前。叶先生，你没觉得死亡时间的间隔正好都是一周么？” 叶辰叹了口气，摸出了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我们确实发现了这一点。这只能更说明凶手是个彻底的疯子。毕竟每一次的作案现场都……” “都具有艺术性。”w博士抢着说道。 叶辰哑然。他当然不会选择这种形容词。 如果要他来说，每一起案件都十分怪诞，尸体的死亡方式都具有某种表现力。 被树枝缠绕至死、被浇铸进墙柱中、半身被塞入蛇腹…… 受害人全部都是花季的少女，并且手段通天的互助会不会留下一点证据。 叶辰对于艺术并没有什么研究，或许在专业人士眼里，这确实可以被称为艺术。 “起初尸体会有腐烂之类的问题，不过现在可以看出他的手法有所进步，这次的尸体保存得十分完美。” 叶辰冷汗悄然落下。 要如何抓住这个变态凶手呢？ 无论是监控还是足迹都有人处理得干干净净，就算抓到了一些清理证据的人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们各自只负责一部分的清理，并且对自己在做的事情是清理犯罪证据一无所知。 互助会形成的巨大社会力量，调用着难以想象的资源。 叶辰心中焦急。疑似失踪的人口光是调查到的就有近百，并且男女都有。 如今只发现了女性，并且尸体只有六具。如果再不找到线索，保守估计100多条生命…… 叶辰不能接受这种后果。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抓住凶手真的有用么？只不过是互助会换人来处理尸体罢了。 不如说这种变态凶手的作案现场更加容易被察觉，因为他并没有选择毁尸灭迹，而是每周展示出来两具以示挑衅。 随后w博士的声音传来：“叶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按照我们推测的逻辑来说，这具尸体是一周前死亡的，那么今天可能就有新的案发现场要出现了。” 话语像是一记重锤，砸向叶辰的内心。 第87章 练习接力赛跑 \"51.33 秒。\" 苏瑶紧紧地盯着终点线，手指轻轻一按，屏幕上的数字瞬间定格。 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秒表，目光转向身旁的王逸凡。 他是第四棒，也是最后一个冲向终点线的关键人物。 “呵哈……这个成绩不太理想啊。\"”王逸凡微喘着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凝视着秒表上的数字，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 要知道，他可是能够在 100 米短跑项目中跑进 11 秒以内的选手，但这次 4x100 米接力赛的成绩却只有 51.3秒，这让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然而，王逸凡很快调整好情绪，对着苏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还好有你帮忙计时，苏瑶同学。真的很抱歉耽误了你参加社团活动的时间。” “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我们社团现在只有三个人，如果小鹿同学也来操场练习的话，社团活动室就太过冷清了。我只是觉得这样去社团活动也没什么意思。” 苏瑶嘴角微扬，语气轻柔地回答后，美眸轻轻流转，视线落在了季小鹿身上。 季小鹿负责的是第三棒。只见他微微喘着气，静静地等待着前两棒的同学休整，看起来也是气息不稳。 然而，观察力敏锐的苏瑶却注意到季小鹿的喘息有些异样。 他的呼吸短而急促，与胸口的起伏并不合拍。 进一步观察后，苏瑶发现，季小鹿口中的呼吸虽然短暂，但其胸膛的起伏却是绵延悠长、充满力量感。 再看那双眼睛，竟是平静深邃，丝毫不见疲态。 “你还真是令人惊喜啊，季小鹿......”苏瑶不禁低声呢喃起来。 这时，一旁的王逸凡听到声音，好奇地转过头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苏瑶迅速回过神来，脸上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回答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咱们班的接力跑还得加强一下规范训练才行呢。” 说完，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继续关注起训练。 王逸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对着另外三人开始大声喊道： “交接棒需要重点练习！我们的交接棒损失太多时间了！” “第三棒用右手接棒，靠近跑道内侧跑进，第四棒用左手接棒，接近外侧跑道……” 四个男生开始了他们的练习。苏瑶手持秒表，安静地坐在操场的草坪上。 此时此刻，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正在奔跑的少年们，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唔，小瑶......哈......” 突然间，一阵有些踉跄的脚步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苏瑶不禁抬起头来，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面颊通红、香汗淋漓的少女，正是放课后练习女子2000米的赵夜阑。 “今天的练习结束了吗？”苏瑶轻声问道。 “嗯......实在是跑不动了。不过我还是有所进步哦？哈、2000 米比得就是韧性啊！” 赵夜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摆出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拼命。” “嘿嘿，没关系哦，就当作减肥了。感觉每天锻炼有助于身材管理啊。” 赵夜阑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地回复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正在练习接力跑的男生们。 确切地说，她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季小鹿身上。 苏瑶默默地注视着她，有点嫌弃地看着她眼神都要拉丝了的样子。 “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她心里暗自想着，手上则轻轻按下了手中的秒表。 “喔喔，小瑶是来帮忙记录的么？”赵夜阑看到这一幕，很有兴趣地询问道。 “是这样没错。” “他们的成绩怎么样呢？” “交接棒明显变快了，应该说有进步吧。但是因为体力在下降，实际上的总成绩下滑了。” 赵夜阑询问过后，也就失去了探究下去的欲望，独自调理起呼吸。 苏瑶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她并没有在记录总成绩，而是在记录每个人的100米短跑成绩。 负责一二棒的同学，短跑成绩接近13秒。由于练习的消耗，成绩现在甚至下滑到了14秒。 苏瑶并不清楚男高中生的短跑成绩，但她猜想这对于男高中生来说大概算是不错的水平了。 而王逸凡的成绩最初则是10.56秒。他的下滑没那么严重，但现在也只能保持在11.36秒。 但不管怎么说，王逸凡本来就是省运会种子选手的水平，甚至从小习武，在散打社也成绩斐然。 苏瑶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空旷的操场，此刻正逢新一轮训练开始之际。 只见负责第三棒接力任务的季小鹿轻轻踏步热身，随时准备迎接即将传来的第二棒交接。 运动白痴的赵夜阑也精神焕发，兴致勃勃地将目光投向季小鹿身上。 随着时间推移，季小鹿开始缓慢助跑，步伐稳健有力，稳稳地接住了第二棒，并迅速加速前进...... \"哇哦，快瞧呀，跑得好快呢，小鹿......男生他们！\" 赵夜阑难掩兴奋之情，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身旁苏瑶的校服，声音略微激动地喊道。 苏瑶附和似的地点点头，表示回应，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相距仅有一百米的白色起跑线。 终于，季小鹿如同速度很快地冲过终点线。苏瑶立刻按下手中的秒表。 时间定格在 12.05 秒。 看到这个成绩，苏瑶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12.34 秒、12.25 秒、12.41 秒、12.05 秒....... 季小鹿每一次的成绩都相当稳定，整体状态甚至还略有提升。 从表面上看，他的呼吸依然显得有些急促，但实际上却如行云流水般绵延不绝，暴露出他的游刃有余。 苏瑶的直觉一向精准得令人惊叹。在她眼中，季小鹿的体力之强至少不在王逸凡之下，同时也明显地隐藏着真正的实力。 那么为何要隐藏实力呢？ 季小鹿的月考成绩其实算是出色，也看得出是全力以赴的状态。 他在全班面前拥抱了班长赵夜阑，同时积极调查了人体自燃案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功劳没有任何形式的通报。 季小鹿的性格确实不会大肆宣扬，也没有高调行事的表现欲。 但是只要他想做什么事，似乎完全不会顾忌别人的眼光。 那么为什么要隐藏他的运动神经？ 苏瑶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说明在季小鹿的认知当中，他的运动能力是需要向同学隐藏的信息。 这其实就可以推测出，他的运动才能绝对不是普通的出色，应该是一流的水平。 可是隐藏实力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依旧得不到答案。 疑问如同迷雾一般萦绕在苏瑶心头，让她越发为之痴迷。 而这种独属于她一人的“探秘”之旅，更像是一种独特的占有——唯有苏瑶才知晓季小鹿的秘密。 季小鹿在她心目中是一座待挖掘的宝库，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 第88章 苏瑶进店 “为什么你要跟着我?我们回家是一个方向吗?” 季小鹿一脸无奈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紧跟着自己的苏瑶。 苏瑶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并不顺路呢，我回家需要乘坐公交车。” 尽管如此，她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依旧紧紧跟随着季小鹿。 “......那你就赶紧去公交站呀，难道还指望我送你不成？”季小鹿皱起眉头。 然而，苏瑶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仍旧笑吟吟地回答道：“要是能有你相送当然更好啦，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期待和你来一场放课后约会哦~” “约…...约什么会……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时间。放课后我还有工作要做，所以这次就算了吧。” 季小鹿连忙摆手拒绝，随口说出了一个自认为无可挑剔的理由。 听到这里，苏瑶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起来。关于季小鹿口中所说的那份工作，她早已心生好奇，一直想要弄个明白。 “好呀，那我们就一块儿去吧。其实我也挺想见识一下小鹿当服务员时的模样呢。” 听到这句话，季小鹿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瑶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并伸出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 “咦，怎么停下来啦？难道是怕被别人看见觉得不好意思吗？或者说……你干的活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说到最后一句时，苏瑶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戏谑之意。 平心而论，季小鹿所从事的工作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就拿今晚来说吧，他需要与张国强一同处理一批由 w 博士提供的\"原材料\"。 也许苏瑶只是随便看一眼就会离开吧？ 毕竟像她这样的高中生，应该对古董书画之类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才对。 但若是换成苏瑶的话，又总让人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可能会说出“哇，太棒了！请允许我也在这儿兼职吧”这样的话来。 要不干脆跟她约会一次好了……这可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不行，还是快跑吧……正当季小鹿内心无比挣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喂，这种事情需要你这么纠结吗？” 原来是苏瑶，只见她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同时还伸出手牢牢抓住季小鹿的袖口，仿佛生怕他会突然逃走似的。 季小鹿低头看了看那只紧紧揪住自己袖子的小手，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然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听到这话，苏瑶原本紧绷的脸色顿时放松下来，但随即又因为季小鹿坚决不带她去兼职的地方而显得有些不悦。 然而对于这个约会的提议，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正在这时，季小鹿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交谈。 【超能力是有钱：速回。叶辰有事要谈。】 苏瑶看见季小鹿的眼神骤变。 往日无论他的神色如何，骨子里都透出一种淡泊，对所发生的事并无在意的样子。 而现在这种淡漠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没见过的侵略性。 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操作着打车软件。 苏瑶默不作声，没有询问，只是暗自抓着他的袖口。 没过多久，一辆网约车慢慢地驶过来。 季小鹿朝着车子挥了挥手，轻轻地挣开苏瑶紧握着的手，苏瑶倒也没再纠缠，很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 接着季小鹿拉开车门。 “您好，请您报一下手机尾号......” 还没等司机把话说完，只见苏瑶像只灵巧的小猫咪似的，迅速俯下身，动作敏捷地从季小鹿刚打开的车门钻进了网约车的后排座位，然后满脸笑容地望着季小鹿。 季小鹿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便面无表情地上了车，冷漠地说道：“下车。” 苏瑶调皮地歪了下头，娇嗔地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凶呀~” 然而身体却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 季小鹿此刻根本无暇与苏瑶斗嘴。而且顾清秋曾经提醒过他尽量不要与女生发生肢体冲突。 于是他只是转头对司机简单吩咐了一句：“去木之本古玩店”，然后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苏瑶，然后头也不抬地用手机发着消息，口中说道：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可以顺便帮你支付晚餐费用，但请你吃完饭就自行离去吧。” 苏瑶眼睁睁看着季小鹿打算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眼看着马上就能深入了解季小鹿放学后的日常生活了，她又怎会轻言放弃？ 于是她全然不顾及季小鹿那稍显别扭的神情，身体压上前去，紧紧搂住对方的胳膊打死也不肯松手。 “诶......现在这些小年轻啊......” 司机通过后视镜瞥见后座上黏糊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不禁摇头叹息，满脸都是过来人的沧桑与惆怅。 下车的地方是一个苏瑶不常来的街道。 两侧都是一些苏瑶认为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光顾的店面。古玩、字画、玉石、珠宝…… 苏瑶跟着季小鹿走马观花地一路经过。 季小鹿脚步很快，一副挺着急的模样，苏瑶也快步跟上。两人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古玩店门口，门匾上写着“木之本”三个大字。 季小鹿飞快地打开店门，苏瑶赶紧跟着进入。 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古朴物件，店门口的桌前坐着一位美少女。 她头发的颜色像是梦幻般的银色，一双水润的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妩媚。 身上穿着黑白色的女仆装，和整个古玩店的气氛不能说有些割裂，只能说毫不相干，像是老板的恶趣味。 少女见到开门站起身来，附身娇声说道：“欢迎光临木之本古玩店。” 第89章 名为苏瑶的观察者(2) 我叫苏瑶，兴趣是观察人类。 听起来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没把自己当成和人类的同一类生物。 并不是说从生物学方面有所不同，而是精神方面的异常。 这种异常并不体现为某种理性缺失的疯癫，比如妈妈偶尔会陷入的神经质状态。 相反，我自认为我是理性的，异常的是我对于情感不具备共情能力。 当然这也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我认知。实际上我可能早就彻底疯了也说不定。 在我并不漫长的人生当中，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我总是作为旁观者，观察着他们的心绪。 大多数的人时不时冒出一些灰黑色的念头。偶尔也会有一些灵魂干净的人，比如赵夜阑。 像季小鹿这种内心怀揣着汹涌仇恨的人十分少见，这种异质的灵魂令我深深着迷。 我以为季小鹿带给我的惊喜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往后的人生中将很难遇到这么异常的灵魂。 然而当我来到这个被称为“木之本古玩店”的地方时，难以言喻的震撼冲击了我的内心。 这里是异类的聚集地。 “欢迎光临木之本古玩店。” 接待的女孩面容精致，一头瀑布般的银发实在是过于亮眼。 她一双妩媚的眸子仿佛生来就有勾引人的天赋。 眼眸抬起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和我相互对视。 那是一双干净得不可思议的眼睛。 这种干净和赵夜阑的天真有所不同。如果赵夜阑的干净是一种善良纯真的白色，那眼前的女孩更像是异常的透明色。 这种干净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她比起人，更像是野生的动物。同样对于感情缺乏共情能力，并且不在乎任何事物。 她的行为似乎没有目的所支撑，像是一个仅仅是因为好奇而逗留在人类社会的兽。 银色长发的女孩在看到我之后，目光紧接着落在与我一同进入屋内的季小鹿身上，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敌意。 只见她微微撅起嘴，有些不悦地低声嘟囔道：“哼！又是一只狐狸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我并未动怒，而是报以婉约的微笑，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毕竟今天是我初次来到季小鹿工作之地，本来就打算能给大家留下良好的印象。 同时，眼前这位充满神秘气息的银发女孩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忍不住想要进一步观察她。 于是，我友善地向前一步，缓缓伸出右手，轻声问道：“嗨~可爱的小妹妹，这样称呼你可以吗？我是小鹿的同班同学哦~”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我主动示好的举动，银发女孩并没有回应我伸出的手，反而流露出一种困惑不解的神情。仿佛对于这种社交礼仪，她显得格外陌生。 “恩公，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恩公这个称呼，令我浮想联翩。两人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季小鹿啊，你还真爱沾花惹草。 这时，一旁的季小鹿似乎并不想过多纠缠于此，或许他正着急处理其他事情吧。 只听他随口抛下一句话：“你帮忙招呼一下她吧，叶大哥在后面屋子里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季小鹿随手将书包往旁边一扔，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屋后走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我们。 就在我准备追上去的时候，那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且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立刻警觉起来，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这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意外地拥有着很大的力量。 “后面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的区域。”银发女孩语气坚定且强硬地说道。 然而，无论怎样，我内心深处的好奇心都驱使着我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我打量着店内的环境，思考着要如何进入后屋。 我的目光掠过琳琅满目的古玩字画，看向门店深处。 深处的案台上零散的摆放着一些黄色的符纸，以及香炉之类的道教物件。 仔细观察发现，有些符纸似乎处于未完成的状态。 除此之外，店内还有很多地方有类似的民间信仰的痕迹。 “我叫苏瑶，你呢？叫什么名字呀？”我试图用温和的方式与胡灿儿交流，同时轻轻晃动被她紧握的手腕，希望能让她放松力气。 可是，这个名叫胡灿儿的小女孩似乎并没有此意，依旧牢牢抓着我不放。 当听到我询问她的名字时，她只是简单而吝啬地吐出三个字：“胡灿儿。” 接着，她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并不清楚她在怀疑什么，但因为她力气很大，我已经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正当我盘算着该如何与她建立良好关系时，她毫无征兆地踮起脚尖。 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极近，她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她轻柔的呼吸也随之扑面而来，进入我的鼻腔和口中。 她那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力量之大让我感到有些疼痛。仿佛生怕我会逃脱似的，她牢牢地掌控着我，同时还不停地嗅闻着，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随后她更加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另一只手毫无顾忌地爬上了我的腰部，鼻子更是直接伸到了我的发丝中间。 这种近乎侵犯式的举动令我十分不适，但又无法挣脱。 在如此对待我之后，她才慢慢地松开了手。接着，只听她低声喃喃自语：“难道是我闻错了吗......” 我趁机后退两步，与胡灿儿保持一定距离。尽管她的行为有些奇怪，但我决定还是先套出一些信息。 “你在闻什么？而且你的鼻子很灵光吗？” 这时，胡灿儿似乎还没有搞清楚内心的疑惑。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闻错了，不过有一瞬间我的确从你身上闻到了妖……” 话说到一半，胡灿儿突然慌忙地捂住自己的嘴。 “邀？什么yao？” 我赶紧追问。 胡灿儿一边捂着嘴一边摇摇头，银白色的发丝在空中晃荡。 “我不能和普通人说相关的事。总之刚才错把你当成和我一样的……”她闷闷的声音从捂着嘴的手中传来。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是胡灿儿显然并不是很聪明。 仅仅是刚才的对话，就暴露出很多信息了。 不能和普通人说，所以说后屋里待着的是和普通人相对的人。 那么普通人是指什么意义上的普通呢？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但是我决定尝试忽悠一下胡灿儿。 “说什么普通人这种话很不礼貌哦。我是小鹿请来和叶大哥商谈事情的。” 我面不改色地说谎道。实际上叶大哥是谁我完全没有头绪，只是听到季小鹿进店以后提到一次而已。 胡灿儿看了我一眼，将信将疑：“是吗？但是叶大哥只说待会儿姬小鹿会来。” 不知道是听错了还是发音不标准，总感觉她称呼季小鹿时，“季”的发音不是第四声而是第一声。 “我的确是受到小鹿的拜托，不然也不会和他一起前来对吧？他又让你招待好我吧？” 我苦口婆心地说道。 胡灿儿听我这么一说，脸上也浮现出些许自我怀疑之色，她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问道：“招待的潜台词不应该是让我看好你么？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嘿，你这家伙完全理解对了。要不要我好好表扬一下你？ “不对不对，你完全搞错了啦。根本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儿给我泡茶喝，直接带我去后屋就行了。”我摆了摆手，笑着对她说。 胡灿儿此时已经彻底懵圈了，脑子里一片浆糊。 不过很快，她那原本迷茫混乱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明亮起来，很明显，她选择了直接放弃思考。 “反正顾清秋那个女人从来都没给过我好脸色看，她说的话听不听都无所谓啦。” 她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接着便大大咧咧地领着我走到一扇门前，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随后推开门大步迈了进去…… 第90章 后院谈话 与此同时，木之本古玩店后院。 张国强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然自得地搅动着锅里正在熬煮的薄荷、牛黄等材料。 锅边摆放着一堆已经被处理成粉末的“原材料”，显然是在制作牛眼泪。 与此同时，叶辰一脸严肃地坐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姬小鹿对案件的了解情况。 顾清秋也来到了古玩店，她面无表情地坐着，似乎在生闷气。 姬小鹿专注地翻阅着手头的卷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胃里更是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这家伙每隔一周就要犯下两起如此变态的罪行，难道他的灵感永远不会枯竭吗？” 姬小鹿紧皱眉头，忍不住吐槽起来。 叶辰的神情愈发阴沉：“我们不能总坐以待毙，期待他的灵感自己枯竭。今天又有两名新的受害者出现了。” 听到这话，姬小鹿心中亦是有些阴郁：“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叶辰摇摇头：“还没，但基本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 提到这里，他的声音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愤怒。 姬小鹿察觉到叶辰的情绪动摇，随即追问：“还是两个年轻女人吗？” 叶辰咬咬牙，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痛苦：“不仅如此，这次的两名受害者......都怀有身孕。”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沉重而压抑，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然而，通过 w 对婴儿 dna 的深入剖析，我们竟然发现了其中一名女性受害者的父亲的信息，而这位父亲也是众多失踪人员中的一员。” 叶辰说到这里，掏了掏衣服的口袋，熟练地摸出一根烟。 “在此之前，我们所发现的受害者无一例外全是女性，但这次却首次获得了关于男性失踪者的重要线索。\"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顾清秋突然插嘴说道：“据调查，这位失踪的男性自幼便被安置在安山孤儿院，并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时光。成年之后，他有幸得到了林氏集团的资金支持，并最终进入该集团旗下的公司工作。遗憾的是，大约九个月前，他也离奇地失踪了。” 姬小鹿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一紧，脸色微变。 稍稍思索片刻，他字斟句酌地说道：\"嗯，他们的经历的确很悲惨......那么具体需要我来做什么呢？\" 顾清秋一脸凝重地说道：“要是慢悠悠调查下去，会产生太多牺牲，必须采取主动策略。同时，我还得到一些情报，林家那位老太爷似乎变得更为年轻了。” 姬小鹿听到这里也是了然。 无论是人口失踪案还是“基因药物”，凭借林家的规模与实力，他们极有可能在互助会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既然找不到线索，那就直接针对问题的来源。 此刻，叶辰已然点起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后，慢慢将身躯倚靠于椅背之上，并长长吐出一口烟雾。 紧接着，他目光闪烁着凶狠之色，开口道：“不久之后，林家之女即将举行婚礼，届时林家大部分核心成员都会出席。那时我们直接打上林家。” 姬小鹿听后先是似懂非懂地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表示疑惑不解：“你攻打林家与我何干呢？难道你认为林家能够驱使怪灵吗？” “截至目前，对于这神秘的怪灵，我们没有确切线索，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你会遭遇它的可能性。我只是希望你能应对林家供奉的风水师。” 姬小鹿微微侧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不屑。 对于那些学会了本领却不去对付怪灵，反而热衷于对付人的风水师，他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林家养了多少个这样的风水师？” 叶辰正要回答，突然后屋的门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推开，甚至连敲门的程序都省略了。 张国强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没有回头张望一眼。而其他三个人则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 只见胡灿儿大摇大摆地站在那里，胸膛挺得高高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她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恩公，我已经帮你把人带来啦。” 姬小鹿惊愕地看着苏瑶静静地站在胡灿儿的身后，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帮我把人带来了？ 一听此言，叶辰向姬小鹿投以询问的目光。 顾清秋板着的脸则是莫名地缓和了一些，饶有兴趣打量着苏瑶。 苏瑶微微颔首，双手轻轻交叉于身前，语气恭敬地打招呼道：“初次见面，我叫苏瑶，是小鹿的同学。” 随后她不等姬小鹿反应，乖巧地站在了姬小鹿的身侧，一副以姬小鹿为主的模样。 叶辰此时还没有理解情况，但他毕竟也是老戏骨了。 他只是装作自然地把桌子上的卷宗收了起来，像是随意收起什么大不了的文件。 刚才愁容满面的模样也是无影无踪，脸上和煦的笑容像是一个爽看阳光的大好青年。 然而不管是他看到她进门就收起卷宗的异样，还是脸上标准而没有实际情绪的假笑，都被苏瑶暗自看在眼里。 苏瑶只是瞥了一眼叶辰的眼神，就立刻移开视线，微微低头表示打过招呼。 她的额头沁出了一丝冷汗，极尽全力保持着面部表情的镇定。 他的心灵正气凛然，瞳孔中却蕴含着惊人的煞气，几乎要令她当场呕吐。 不管说他杀死过多少人，苏瑶感觉自己都不会惊讶。 在这种情况下却能保持内心的纯粹，这种人的精神真的还能算正常吗？ “小鹿，这才开学没多长时间呢，你就能把女同学带回家里来了。”顾清秋有些兴趣地打趣着姬小鹿，不知为何，言语间还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听到声音后，苏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顾清秋身上。 顾清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身上散发着成熟而知性的气质。 她的穿着并不华丽，但即便是不熟悉奢侈品的苏瑶也能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注重实用性的同时，也极具内涵的设计感，显然家境并不平凡。 她的眼中充斥着高傲和自信，目光蕴含着锋芒。只有当她注视着姬小鹿时，眼神会蕴含一抹母性的温柔。 与此同时，她的眼神也一直在避免和旁边的叶辰接触，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顾清秋单方面的冷战。这反倒是说明二人关系不浅，大概率是恋人关系。 苏瑶心思聪颖伶俐，瞬间明白过来，如果想要和这群人建立良好的关系，那么顾清秋就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女性通常都喜欢听到他人对自己容貌的赞美之词，哪怕是像眼前这位自幼便备受赞誉、出身名门的富家千金，应该也不会对此有所免疫吧？ 于是乎，苏瑶的眼神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丝敬仰之情：“姐姐，您真是太美了！我今天是跟随小鹿来到这里的，不知道是否会给您添麻烦呢？” 顾清秋微微一笑，嘴角轻轻上扬，颇有亲和力地搂住了苏瑶的手臂，只是她身上依旧散发着一种身居高位者的气质。 显而易见，她平日里并非那种容易接近的人，此番主动示好，大概率是因为姬小鹿的缘故吧。 “叫我顾姐就行。我问你小苏瑶，你和小鹿在谈恋爱吗？” 第91章 茶艺大师苏瑶 “我问你小苏瑶，你和小鹿在谈恋爱吗？” 直接否认也许会令顾清秋对自己降低热情，但若是承认下来，则必然会遭到季小鹿的否定，毕竟这纯粹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苏瑶迅速做出一个最为模糊不清、难以判断的暧昧反应。 只见她脸颊泛起微微红晕，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惊惶之态，轻声细语地道：“不......我们俩还没有......呃，我是说我们仅仅只是普通的同学罢了。” 这话说得太过于高明，配合苏瑶精湛的表演，虽没有直接承认，却又无不透露出一股被点破恋情慌忙掩饰的意味。 这样下来，就算姬小鹿出口否认，即使相信了两人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定下了二人之间有所暧昧的基调。 姬小鹿仍然沉浸于方才那严肃凝重的话题之中，目睹着苏瑶完全不符合人设的突然表演，不禁瞠目结舌。 他生怕苏瑶含糊其辞的表述会误导顾清秋产生错误联想，于是急忙语气凌厉地打断道：“喂，你戏演得未免也太矫情了些吧。” 听闻姬小鹿的斥责，苏瑶脸色恰到好处地怔了一下。 然后在姬小鹿那充满着惊愕与惶恐的目光注视之下，苏瑶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夹杂着三分无奈、三分委屈的苦涩笑容，声音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对......对不起......” 姬小鹿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如此软弱可欺的女孩，心中不禁猛地一颤。 此时此刻的苏瑶，简直就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 man！what can i say！ 他感觉自己已经是百口莫辩，简直就是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果然不出所料，一旁的顾清秋已然用责备的口吻发话道：“小鹿！你怎能如此这般跟人家女孩子讲话呢？” “我……”姬小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瑶轻轻拉了拉姬小鹿的衣角，低声说道：“别说了，小鹿，是我不好，让顾姐误会了。” 姬小鹿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瑶，她的眼神中暗含着一抹狡黠。 顾清秋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都是误会，别放在心上。不过，你们两个年轻人，要是真有什么心思顾姐支持你们哦。” 姬小鹿不知道如何对付苏瑶，那他只能欺负把人带进来的胡灿儿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小狐狸。胡灿儿还没心没肺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莫名其妙地就被瞪了一眼，有点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苏瑶眼含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清秋斥责姬小鹿，心中还盘算着怎么捣乱呢。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姬小鹿却毫无征兆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来。\" 姬小鹿的声音罕见地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话音未落，他便有点强迫地拉过苏瑶，推开了后院中的另一扇门，把她带了进去。 顾清秋眼睁睁地看着姬小鹿如此果断地将苏瑶拉入自己的卧室，不禁瞪大了美目。 一旁的叶辰同样有些茫然失措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犹豫片刻之后，转头看向顾清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子......你难道不打算管一管吗？\" 顾清秋听到叶辰与她搭讪，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 叶辰顿时觉得无比尴尬，只得默默地将头转回来。 “也是……感觉那个女孩子也不像是不乐意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哈哈……” 顾清秋还是懒得回应。 叶辰自讨没趣以后也是沉默了一会儿，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你也知道的，上次小鱼儿那件事情，我真的是没办法......\" 顾清秋终于忍无可忍，被气得笑出声来，她冷冷地嘲讽道：\"哦？你还叫上人家小鱼儿了啊。\" 叶辰闻言，心中一阵无奈。 他又不知道真名，那当然只能喊小鱼儿了。 但是解释是没有用的，面对顾清秋的冷漠和讥讽，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识相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沉默半晌，他缓缓凑近顾清秋，试图给她一个拥抱来安慰她。 顾清秋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叶辰伸过来的手，同时冷冷地说道：“别碰我，我嫌脏。” 她言语之中充满了鄙夷之意。 叶辰见状，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触碰顾清秋的想法，脸上露出一丝忧郁，默默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实际上，这名卧底乃是由顾清秋一手策划安排的，后续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心中早已了然。 然而，即便如此，她内心感到委屈和别扭也是情有可原的。 自幼便娇生惯养，如同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一般珍贵，如今这样的遭遇可以称得上是屈辱。 叶辰深知这一点，心中对顾清秋充满了愧疚之情。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终于，叶辰打破了这份沉寂，轻声吐出一句话：“我没进去。” 顾清秋的身躯微微一震，几乎难以察觉，但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轻轻应道：“嗯。” 一旁的小狐狸傻眼地看着两人不明所以的对话，时不时张望一下姬小鹿房间紧闭的门。 张国强自始至终事不关己地熬着牛眼泪，怡然自得。 而另一边的姬小鹿卧室中。 苏瑶又一次被力量大于自己的人抓住手腕。 不过显然，她对姬小鹿这一反常态、略显粗暴的举动并未表现出任何抵触情绪，而是十分乖巧温顺地跟随其后，一同走进了卧室之中。 进入卧室之后，苏瑶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倒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只见她主动上前一步，将卧室房门轻轻合上，并饶有兴致地开始环顾四周，仔细端详起姬小鹿的房间布置来。 这间卧室虽然算不上杂乱无章，但整体环境也难言整洁有序。 书桌上随意摆放着一些与学业相关的学习资料，而在这些书籍旁边，则赫然放置着一支毛笔以及一方砚台。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砚台中盛装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墨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红色的液体。 正当苏瑶准备进一步探究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她转过头去，发现姬小鹿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看，嘴唇紧紧地抿着。 此时此刻，姬小鹿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漠，面部表情亦如死水般平静。 苏瑶凝视着姬小鹿深邃的眼眸，敏锐地意识到对方似乎真的动怒了，于是权衡一番后也是收敛了一下自己的举止。 姬小鹿就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苏瑶，言辞之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苏瑶，这里不是学校，我现在也没闲工夫陪你胡闹。” 第92章 对话苏瑶 苏瑶静静地凝视着神情肃穆的姬小鹿，随后伸出手轻柔地将床角的床单捋平，接着毫不迟疑地径直坐下。 \"看起来你似乎有些忧虑呢，小鹿。\" 苏瑶轻声细语道，同时微微晃动着双腿，双手搭在床上，从身后支撑起身体。 \"也许我能够提供一些帮助哟。\" 听到这句话，姬小鹿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并以送客般的口吻回应道：\"不必费心了，有些事并非你所能解决的。\" \"你在看不起我呢。并非我力所能及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苏瑶追问道。 正当姬小鹿准备随口敷衍时，苏瑶突然迅速靠近他的脸庞，纤细的指尖轻点在他的唇上。 \"你当然可以对我隐瞒真相，我知道你并不打算告知我。所以敷衍的话就免了。\" 苏瑶直言不讳地道出实情。 姬小鹿顿时无言以对，他自然明白自己绝无可能向苏瑶透露此事。 然而，苏瑶并未就此罢休，而是若有所思地继续自言自语起来： \"即便你不愿告诉我，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个七八分了。\" 姬小鹿满腹狐疑地望向她，而此时的苏瑶正笑意盈盈地与他对视着。 “你不相信？就拿刚才的院子里的帅哥来说吧，他是做什么的呢？” 苏瑶目光炽热，牢牢锁定着姬小鹿的双眼，确认着他的心绪变化。 她轻声呢喃道：“黑道吗？看起来并非如此。” “警察？还是军人？呀，你的眼神有些动摇了。但似乎离真相还有些距离呢。嘻嘻，为什么要回避我的眼睛呢？这样有些耍赖哦。” 姬小鹿转移视线，不敢再与苏瑶对视。 此时的苏瑶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惊人的分析能力，正一步步逼近那个正确答案。 “嗯……看来你应该是某个国家部门的一员啊。而且，那位帅气的男士身材魁梧，想必从事的是需要具备强大武力的工作吧。会不会是特警呢？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啦。” 紧接着，苏瑶的语调突然一变，说出的话语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真正重要的是，他似乎有着颇为血腥的过去，手上沾染过不少人命啊。” 说完这句话后，苏瑶若无其事地靠坐在姬小鹿的床头，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缓缓说道： “按照常理来说，像这样的人和普通的高中生之间几乎不可能产生任何交集。所以你才会觉得即使告诉我，我也无能为力吧。毕竟，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普通高中生所能触及的范围。” “桌上摆放着的应该就是与案件相关的各类资料吧？虽然他很自然地整理着那一沓沓纸张，但我早就注意到异样了。” “顺带一提，他整理好的纸张都装进一个档案袋。那个样式我碰巧认识，是派出所所使用的标准案件卷宗。” “像他这样能力超群之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跟探讨一些偷鸡摸狗的琐碎案件。那么就要往重大案件上靠了。” “难道是纵火案？亦或是抢劫案？还是说……命案？” “嘿嘿，你难道还没察觉到吗？你已经情不自禁地抱起双臂了。下意识的微动作也会背叛你哦。如此看来，命案似乎就是正确答案咯。” 听到这里，姬小鹿连忙试图松开自己紧紧环抱的双臂，然而事与愿违，他越是努力想要分散注意力，双臂的存在感就愈发强烈。 他有些气恼地瞪向苏瑶，而此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她那副略带几分沾沾自喜的灿烂笑容。 “哈哈，看样子我是全部猜对啦，季小鹿同学~” “话说回来，站在你身旁的这位美丽动人的姐姐显然也并非等闲之辈呢。说句实话，直到亲眼见到她本人，我才算真正明白了‘富家千金’这个词的含义。” “然而与她的男人相比起来，这个女人的心机可就要浅得多了。像她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地，想必你们一定是冲着她身上那股强大的社会影响力，以及其背后所蕴藏的丰厚资源而来的吧。” 苏瑶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姬小鹿。 此时此刻的姬小鹿早已自暴自弃起来，只是机械而又麻木地朝着苏瑶的方向瞄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情况远比我预估的更为错综复杂啊！”苏瑶不禁感叹道，“既已牵扯进达官显贵，想要妥善处理好此事恐怕会很困难吧……” 苏瑶头头是道的剖析着，但话讲到一半时她却突然止住不言了。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苏瑶终于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只听她略带一丝慨叹地说道： “如此细细想来，唯有一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论是命案本身也罢，亦或是官方的相关部门来人也罢，所有的一切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呢，季小鹿？” 言罢，苏瑶再次将视线投向姬小鹿，并死死地盯住对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狐疑之色，紧接着便语气低沉地轻声问道： “那么问题来了，你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季小鹿？” 姬小鹿对苏瑶探究的视线无动于衷，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的状态。 苏瑶确实非常聪明且有能力，但即便如此，她也绝对无法仅凭自己的智慧和推理能力触及到事情的真相。 无论是他作为一名风水师的特殊身份，亦或是这一连串事件背后所隐藏的超自然灵异力量，都远远超出了苏瑶现有的信息储备，绝非依靠心理学理论就能推导得出结论的。 眼见姬小鹿毫无反应，苏瑶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婉约的笑容。 随后，她优雅地从床边站起身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卧室门口。 \"无论如何，小鹿同学，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 话音落下，苏瑶轻轻推开卧室房门，身姿绰约地先走一步离去。 姬小鹿呆呆地望着那扇敞开的门，心中涌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 就在他叹息出声的一刹那，一个惊人的事实突然闯入脑海。 在这场仅有两人参与的对话之中，自始至终，竟然都是苏瑶在单方面发言，而姬小鹿居然未曾开过一次口。 这情景让他不禁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简直就像w博士一样。 第93章 鉴妖铃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众人各自忙碌了一整天后，围坐在餐桌前，享受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对于古玩店来说，实属难得一见，因为平日里顾清秋和叶辰都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共进晚餐。 而今晚的特别之处在于，苏瑶也受到了邀请，与大家一同用餐。 当有人好奇地问她：“不和家里人说一声没关系吗？”，苏瑶微笑着解释道： “家里长辈因工作原因常常较晚归家，平常都是独自解决饮食问题。” 大小姐叫来的菜肴色香味俱佳，烹饪技巧更是无可挑剔。满桌佳肴令人垂涎欲滴，食欲大增。 正当大家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愉悦氛围中时，苏瑶忽然放下筷子，礼貌地向众人发问：“不知这家店是哪位老板所开？我想咨询一下贵店是否还需要人手帮忙？” 言下之意，是希望在这里兼职。 听到这话，姬小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清秋。他还沉浸在苏瑶的心理洞察能力带来的震撼中。 顾清秋则是下意识地想要婉言拒绝苏瑶。毕竟古玩店涉及诸多机密事务，绝不能让外来人员轻易涉足。 可就在此时，一直存在感极低的张国强竟意外地开了口：“我便是此处的店长。” 苏瑶惊愕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张国强身上。 她还以为这店是顾清秋开的，没想到是这个白胡子老爷爷的。如果要她说这里最不起眼的人是谁，苏瑶认为就是这位店长了。 不紧不慢夹着菜的张国强，眉宇中带着常年不变的淡淡笑意。苏瑶看着这双平和沉静的脸，感到有些亲切。 “我看你与我们店里有些缘分，你若是日后要来店里我也可以答应。” 张国强突然发话，顾清秋顿时愣住了，嘴巴微微张着不发声。她只是拿出手机，快速地发出了一条消息。 姬小鹿则在一旁暗中投来疑惑的眼神。 缘分，这个词神秘而玄妙。 如果是从让虚子这样的人口中说出，那绝对不能不当回事儿。 “不过恐怕你做不长久。” 仿佛是在回应姬小鹿心中的疑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张国强缓缓说道。 苏瑶听得云里雾里，只明白了店长说自己跟店里有缘分，表示同意她来这里打工。 “有缘......具体来说是什么意思呢？” 然而，叶辰并不想就此罢休，他下定决心要追问到底。 张国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慢慢站起身来，朝着餐桌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手中多了一个崭新的铃铛。 “叮铃叮铃……” 一踏入房间，清脆悦耳的铃声便响彻不停。 上次白仙顺走了一个鉴妖铃之后，让虚子不得不重新炼制了一只。 通常情况下，这个铃铛是不会悬挂出来的，毕竟胡灿儿本身就是妖身，挂出来要整日不得安宁。 然而此刻，张国强竟然将这只铃铛取了出来...... 紧接着，让虚子看向胡灿儿。 姬小鹿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小白，你先别吃了。\"姬小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此时的胡灿儿正对着一盘青椒炒肉丝中的青椒挑挑拣拣。突然间被姬小鹿制止用餐了。 她甚至来不及顾及\"小白\"这个略显失礼的称呼，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知道了啦，我不挑食了嘛......\" 胡灿儿带着一丝可怜巴巴的神情说道。 姬小鹿当然不是在说挑食的事情。 \"你先别吃了，我会给你留菜的。\" 听到这话，胡灿儿愈发觉得委屈了，她用一种悲愤的眼神环顾了一圈周围那些似乎并不打算替自己辩解的人。 苏瑶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是不知道铃铛会自己响，因此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那位老店长就在不停地摇响手中的铃铛。 胡灿儿则是气得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了姬小鹿的房间。 “喂！你怎么闯进我的屋子啊！”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声赌气般的重重关门声。 随着房门关闭，原本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瞬间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这时，张国强缓缓开口说道：“小姑娘，把这个铃铛拿好。” 说着，他将手中的铃铛递给了苏瑶。 苏瑶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铃铛。 当她与张国强的目光再次交汇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自然的感觉。 尽管张国强的眼神依然和蔼可亲、平静如水，但这一次苏瑶却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好像完全被对方看透了一样，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苏瑶紧紧握住手中的铃铛，一种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叮……”的一声轻响传入众人耳中。 这声音极其细微，如果不是全神贯注地聆听，很容易就会被周围嘈杂的碗筷声所掩盖。 然而此刻，古玩店里的其他人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这个铃铛，所以这微弱的声响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苏瑶瞬间洞察到周围氛围的微妙转变。 姬小鹿的手指灵活翻动着，隐藏在桌子下方的左手悄然捏住了一张黄色符咒。 他心中暗自惊愕，苏瑶竟然能够引发那枚鉴妖铃。 然而，这阵铃声实在太过微弱，若非亲自握持在手，恐怕连声响都不会响起。 正因如此，姬小鹿仍然心存疑虑，无法完全确信苏瑶真的是妖物。 与此同时，叶辰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依旧不慌不忙地享用着美食，但右手紧握筷子的肌肉已逐渐紧绷起来，时刻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对于任何妖物，保持高度警惕永远是至关重要的。 毕竟，妖族所拥有的力量远非普通人所能抗衡，绝不能冒险去揣测它们心怀善意还是恶意。 就在此时，张国强忽然发出一声淡淡的笑声，并轻声说道：\"愣着干什么，继续吃饭吧。\" 这句话仿佛传达了某种信号，让苏瑶感到原本紧张的气氛逐渐松弛下来。 后续的晚餐依旧继续，但饭桌上的氛围却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沉闷。 姬小鹿一边心不在焉地夹着菜往嘴里送，一边若有所思地低头沉思着什么。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与苏瑶的对话，回想起她那惊人的洞察力，心中暗自琢磨： 真的只是因为她读过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吗？还是说她拥有某种与生俱来的特殊天赋？ 姬小鹿意识到可能需要对苏瑶进行重新评估。 毕竟，如果她真的具备如此不凡的能力，或许好好加以利用，真的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吃完饭后，姬小鹿突然开口说道：“我送苏瑶回家吧。”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领着苏瑶走出了后屋。 而此时的张国强看到叶辰一脸疑惑地想要开口询问时，毫不犹豫地挥手打断： “不用问，也不可说。” 接着便呵呵一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叶辰独自一人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我找人调查过了，这事关系到一件记录在册的超自然事件。”顾清秋突然开口说道，神情有些复杂，“十二年前，有记录过在魔都的一次除妖事件，被除的是一只化形的猫妖。” 叶辰追问道：“你是说这个小女孩是妖物伤人事件的受害者？” 然而顾清秋却否定道：“并不是，这只猫妖化形成一名男性，似乎以勾引少女为乐。不过害命的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既然如此，何必要派人前去送命？”叶辰有些恼怒地质问。 对于没有害人倾向的妖物，国安大多数情况只会对其加以管控。如果决意要铲除，难度就可能上升到怪灵事件的程度，造成不可估算的伤亡。 叶辰随即叹了一口气，问道：“除妖出动几人？伤亡如何？” “一人。” “……嗯？伤亡一人？” “不，出动一人，无人伤亡。他只是只身前去，就斩下了妖物的头颅。” 叶辰大惊：“什么人仅凭一人就敢去除妖？” 顾清秋深深地叹息一声，悠悠地道： “据记载所描述，乃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腰间悬挂着一方小巧玲珑而又制作精巧无比的青铜印，上面镌刻着‘圣武’二字。” “......第十三代圣武，原来是小鹿的师父么？那位序列第一的【天人】。” “你应该知道，坐妄观的老天师可是绝无仅有的顶尖风水师。但与姬小鹿仅仅主张消灭怪灵有所不同，老天师对待无论是妖物、怪灵还是精怪，皆采取毫不留情、一概抹杀殆尽之态。” 叶辰微微一笑，显得颇为淡然，甚至有点漫不经心地道：“若是我拥有像他那般强大无敌的实力，遇到这些家伙，自然也是见一个便斩杀一个罢了。” 顾清秋只用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他一下，嘴角略带一丝讥讽道：“哦？那么胡灿儿那小鬼头呢，难道也要痛下杀手不成？” 叶辰闻听此言，顿时愣住了，嘴巴张大，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那孩子天真无邪，并无害人之心，想来就算真要他来，恐怕也难以对这样的小家伙下手吧。 “无论如何，这个话题跟那个叫做苏瑶的孩子应该扯不上关系吧？”叶辰故意把话题岔开。 然而顾清秋却神色愈发复杂：“或许也并非毫无关联。” “妖物被歼灭之处乃是一座平凡无奇的住宅楼。当我们在现场寻获猫妖遗体之际，同时还发现......还有另外一具女童的尸首，旁边则瘫坐着一对惊惶失措的母女俩。” “遭杀害的小女孩唤作苏玉，经过验尸官检验，竟发觉她身上似乎长出一条猫般的尾巴，但已遭人截断。纵使费尽心机藏匿，却依然逃不过老天师法眼如炬，最终难逃一死。” “案宗记载表明，此户人家系由猫妖与凡人所组建成的特殊家庭，其母及其余一女皆未显现出任何妖的特征。” “而幸存下来的那位女儿，正是苏瑶。” 第94章 苏瑶之恨 “会送女生回家，小鹿同学很有绅士的一面呢。” 古玩店外的街道上，灯光昏黄，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轻纱。凉爽的秋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令人愉悦的惬意感受。 苏瑶背着双手，步伐轻盈地走在前方，整个人显得格外放松自在。 而姬小鹿则似乎怀揣着心事一般，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这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吗？我还以为晚上不让女生独自走夜路是最基本的礼节呢。” 听到苏瑶的称赞，姬小鹿平静地回答道。 苏瑶忍不住轻笑出声：“基本礼仪？小鹿同学可不像是那种会过分热情的人哦。依我看，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吧。” 姬小鹿并未反驳，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机，开始摆弄起来。 “你在和谁聊天吗？”苏瑶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正在帮你叫车。”姬小鹿低声回答。 听到这话，苏瑶突然停下脚步，然后探头过去，伸出手取消了刚刚下好的订单。 姬小鹿见状，侧过头看着她：“你取消掉做什么？” “小鹿同学呀，虽然看起来生活挺简朴的，但有时候你的言行举止真的就像个少爷一样。” 苏瑶有些感慨地轻声呢喃了一句，然后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姬小鹿晃了几下。 这部手机样式陈旧，看起来有很多使用的痕迹。 “打车一趟至少得花二十块呢，但坐公交车却只要两块钱。虽说舒适度和效率大打折扣，但这样确实更经济实惠些。” 姬小鹿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我送你到公交站台吧。” “难道不打算陪我一同坐到家么？”苏瑶猛地回过头来，楚楚可怜地望着姬小鹿。 “一旦上车应该就算不上走夜路了吧？” “可谁能保证上车后不会遭遇色狼呢？况且晚上乘车的人本就稀少，倘若我真受到欺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苏瑶越说越委屈，泪水就要在眼眶里直打转儿了。 姬小鹿一脸无奈地瞥了眼泫然欲泣的苏瑶。 若是坐个公交车当真如此凶险，她是怎么会平时选择乘坐公交车出行的。 眼见姬小鹿毫无反应，苏瑶迅速收敛起那副讨人怜悯的模样，转而笑吟吟地说道： “如果这样还是行不通的话，那我只能再找其他借口喽。你肯定是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讲吧，如果不在上车之前全部说完，那我也只能听不完了哦。” 如此直白而毫不掩饰的要挟，弦外之音不言自明。 倘若不肯与她一同搭乘公交车，那么无论自己说些什么，恐怕她都压根儿不会理睬。 不过对于姬小鹿来说，搭不搭公交车根本是无所谓的，十分爽快地便应允了下来。 见此情形，苏瑶脸上顿时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来。 姬小鹿见状，随即开口说道：“关于之前提到的案子，我有一些想法想问......” 然而话音未落，却被苏瑶突兀地打断： “小鹿，快看那边，我好想吃那个！” 边说着，她还伸出手来，遥遥指向街道旁的一处方位。姬小鹿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那里有家卖可丽饼的店铺。 “没问题，我请客就是啦。我刚刚正在问你愿不愿意......” “哎呀，你不就是希望我能帮得上忙嘛。我早就说过会协助你的啦，请别再提这些破坏气氛的话题啦，当下可是属于咱们俩的甜蜜约会时光呢！” 未等姬小鹿把话说完，苏瑶再度抢过话头，淡淡微笑着道。 姬小鹿无奈地不做回答。 虽然说和女生一起出去玩这种事他也不是没经历过，但是单独和同龄女生逛街确实是第一次。 “老板，来两份可丽饼，一份草莓味，一份巧克力味。”苏瑶没有丝毫迟疑地对老板说道。 “不，我没有想要吃......还是你想吃两份？”姬小鹿一脸疑惑地看着苏瑶问道。 “我就吃一份，另一份当然是给你点的啦。”苏瑶微笑着回答道。 “那为什么你擅自决定了我的口味啊？”姬小鹿继续追问。 只见苏瑶双手叉腰，很是理直气壮地说：“因为这两种口味我都想尝尝啊。而且小鹿同学也可以试试我的味道嘛。” 姬小鹿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付了钱。 没过多久，可丽饼就做好了。姬小鹿双手一手一个地接过可丽饼，然后将它递给了苏瑶：“你也喜欢吃甜食吗？” “为什么要用‘也’字呢？小鹿同学印象里特别喜欢吃甜食的只有那个讨厌的乳牛女了吧？” 苏瑶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冷淡地看向姬小鹿，接过了了巧克力味的可丽饼。 她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姬小鹿甚至能感觉到，她这一口仿佛不是在品尝美食，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警告。 “都说了别在背后喊人家那么难听的外号好不好！” 姬小鹿有些无奈道。 “怎么，心疼赵夜阑了？约会的时候想着其他女孩子，真是糟糕极了。人渣！花心大萝卜！” “嗯嗯嗯，你说的对。” 姬小鹿一边随口应和着，一边将手中草莓味的可丽饼递到苏瑶嘴边，想用美食来堵住她的嘴。 然而，苏瑶并没有如他所愿咬一口可丽饼，反而眼神嗔怪地看着他，并摇了摇头，示意姬小鹿先吃。 姬小鹿看了看苏瑶，又低头看了看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可丽饼。 它被精心制作成一个可爱的形状，上面还点缀着新鲜的草莓和奶油，粉红色的糖分像是要溢出来。 饼皮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薄如蝉翼，隐约透出里面鲜红色的草莓果酱，散发着淡淡的草莓香气。 握在手里能感受到它在烘烤出来的温热，却又神奇的能感觉出饼皮里的内容物是冷的。 姬小鹿侧过头，选择在可丽饼的边上咬了一口。 入口的食物简直是糖分的炸弹，简单直接地提供了满足感。 苏瑶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大口咀嚼的姬小鹿，嘴里突然说道： “如果换作是让赵夜阑来二选一，我觉得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草莓味的。看来这次选错了啊……” “嗯？这有什么对错之分吗？”姬小鹿一脸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啦！像我这种平时根本不会碰甜食的人，只是想尝试一下小女生们的饮食偏好罢了。仔细想想看，喜欢巧克力味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比得上钟爱草莓味的可爱嘛！” 苏瑶越说越起劲，已经陷入到了自己的分析之中。 姬小鹿听着苏瑶逐渐离谱的发言，不禁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问题来。 如果换成李子衿，她又会选择什么味道呢？ 也许她会说任何一种口味都没问题，然后让自己先做出选择吧。 但最终，无论是巧克力味还是草莓味，自己肯定都能品尝到，毕竟李子衿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总是有些任性，她特别喜欢把食物吃掉一半后再硬塞给姬小鹿。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被顾清秋给带偏的。 “喂，你刚才又在想别的女人？”苏瑶语气不善地质问着眼前这个男人。 “嗯，没错。”姬小鹿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呵，你都懒得否认一下了是吗？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苏瑶含着恶狠狠的眼神，把头凑近姬小鹿手中的可丽饼。 侧面的那部分缺了一个角，而正前方的部分则保持着圆润完美的状态，就好像是特意留给苏瑶品尝似的。 “这方面你倒是还挺细心。” 苏瑶轻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她却突然故意侧过脑袋，双唇轻轻覆盖在姬小鹿咬过的地方。 “嗯，果然草莓味对我来说还是太甜了。” 苏瑶轻舔嘴唇，若无其事地做出了评价。随后她伸出手中的巧克力味，挑衅一样地说：“要来尝尝我的口味吗？” 姬小鹿却坦然自若地咬了一口。 “有个说法是，可丽饼其实是法国版的煎饼果子。” 姬小鹿无事发生一般地闲聊。 苏瑶预期中的表情没有出现，心情一下子冷却了好几分，有些不满地往前走去：“你完全习惯了呢，被李子衿调教过了吗？” “不，我只是不会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还有别用调教这种奇怪的词汇。” “啊，那边那个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不，逛的也差不多了，赶紧坐公交车回家吧，回去还要写作业呢。” “作业这种东西上课的时候就写了一大半了。” ……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公交车站。 苏瑶拿出手机，对着公交车上的二维码扫了两下。这是反过来请姬小鹿坐公交车吗？ 随后，她一只手拿着可丽饼，另一只手紧紧拉住姬小鹿的衣角，找到一个空位后与他并肩坐了下来。 \"感觉好开心呀！\"苏瑶面带笑容说道，\"这就是高中生的日常生活吧？真的是无忧无虑呢。\"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自己已经老态龙钟似的。明明你自己本身就是个高中生。”姬小鹿笑着回应道。 \"我只是感叹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生活如此惬意自在，而有些人光是活下去就要全力以赴了。\" 对于苏瑶天马行空的思绪，姬小鹿并未像往常一样出言吐槽： \"如果我们能将每一天都当作人生的最后一天来度过，或许这样反而会让日子过得更轻松些。\" 听到姬小鹿的话，苏瑶不禁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可丽饼，调侃着问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小鹿同学一直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么？\" 用朝不保夕来形容太过于夸张了。但是面对怪灵的力量，死亡的确如影随形。 仿佛是想要探寻些什么，姬小鹿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苏瑶，你曾经提到过我们都被仇恨污染了。” 苏瑶微微颔首。 紧接着，姬小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究竟是什么令你如此愤恨不平呢？” 苏瑶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但姬小鹿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嘴唇正在微微颤抖，仿佛正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哀伤。 刹那间，苏瑶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起来，明艳动人之中竟隐隐透出一丝妩媚妖艳。 与之相反的是，她原本笑意满盈的眼眸此刻却变得黯淡无光。 \"季小鹿，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存在吗？” 面对苏瑶突如其来的发问，姬小鹿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不语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情绪略显亢奋的她。 此时此刻，苏瑶的眼神里似乎失去了往昔的理智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近崩溃边缘的癫狂神色。 \"我可是亲眼目睹过啊！那些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神秘力量……实在是太过蛮横无理了吧？仗着自身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便肆无忌惮地介入他人的生活。\" 苏瑶的语调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姬小鹿闻言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 “你刚刚说......你确实遇见过妖？” “妖？嗯，这个称呼倒是挺合适的。毕竟，我可是亲眼目睹过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对它们恨之入骨啊哈哈哈！” 苏瑶的笑声中透着一丝癫狂，而姬小鹿则无法反驳。 “这些怪物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就能迷惑那些普通的人们，最终却将所有人都伤害得遍体鳞伤。这就好比一个人无意间发现了蚂蚁的巢穴，即使一脚踩上去毁掉它，也不会有丝毫的内疚感，不是吗？” 苏瑶的话语越发尖锐，仿佛要刺破空气一般。 姬小鹿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可丽饼，不敢与苏瑶对视。 “但是呢，拥有神奇力量的生物，并不仅仅局限于妖魔鬼怪哦。你知道吗，季小鹿，人类同样也能够拥有超乎寻常的能力。” 听到这里，姬小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默默地咀嚼着嘴里的可丽饼，依旧没有抬头。 “有些人仗着自己拥有的特殊才能，轻易地就将他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而这样的人居然还敢标榜自己是正义，他们把他喊做‘仙人’！哈哈哈。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令人发笑吗？” 苏瑶的声音愈发高亢，引得公交车内为数不多的乘客纷纷回过头来，注视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我全部都恨啊，季小鹿。不管是怪物还是‘仙人’，不管是邪祟的还是正义的，全部都消失掉就天下太平了！” 姬小鹿见状，安抚似的拍了拍苏瑶的背。然而苏瑶顺势靠在姬小鹿的怀中，肩膀因为情绪的起伏不断耸动。 姬小鹿对苏瑶的过往一无所知，但此刻他无比确定，苏瑶一定与妖存在某种联系，而且受伤很深。 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出口一般，苏瑶的身躯渐渐停止颤抖，但仍伏在姬小鹿怀中不肯离去。 姬小鹿犹豫片刻后，轻柔地拍打着苏瑶的后背，默认了她的举动。 过了好一会，姬小鹿才压低声音开口询问：\"你家在哪一站下车?\" 只听得一声模糊不清、夹杂着些许哭泣的回应，从姬小鹿胸前的衣物里传出：\"上一站......\" \"呃......那我们岂不是已经错过站点了?快下车吧。\"姬小鹿无奈地说道。 然而，苏瑶的双手却死死揪住姬小鹿的衣角，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我还想再待一会儿......\"苏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声闷气道。 \"可即使你这样说，咱们总不能一直坐在这儿吧?要开到哪儿去呢?\" \"开到哪里都行......就这样再多坐一会儿......\" 话毕，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姬小鹿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感。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她正静静地依偎着他，娇柔的身躯笼罩着少见的脆弱感。 （图片） 然而，姬小鹿心里清楚，自己正是她所仇视的那种拥有超凡力量之人。 这种现实的荒谬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感到认知错乱。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苏瑶的内心扭曲来源于诡异存在的伤害，而他姬小鹿的执念也何尝不来源于此。 就这样，伴随着公交车前行时产生的微微震动，两人颠簸着向着不知道终点的未来驶去。 第95章 【灾】级 姬小鹿走进一座老小区，房屋的构型略显老旧。 走进小区，能看到一排排低矮的楼房，墙壁已经有些斑驳，透露出风吹日晒的痕迹。 “让你陪我到这么晚，实在不好意思，小鹿同学。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呢？家中没人哟。” 苏瑶立于楼下，轻转身子，回首时脸上漾起一抹清丽笑容。 月光倾洒而下，她的面容因为逆着光隐没于暗影之中，令人难以看清神色。 “居然会开这样的玩笑，看来你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姬小鹿如释重负般说道。若不留意到苏瑶眼眶那淡淡的红色，此时的她看上去与平素毫无二致。 不可否认，苏瑶的自我心理调节能力着实惊人。 “嗯，这都要归功于小鹿呀。”苏瑶轻轻挥动手臂，转身离开，“真觉得自己愈发依赖小鹿同学了呢。” “对了，帮忙的事情就放在明天放课后来社团活动室吧。” 目送苏瑶安全到家后，姬小鹿轻轻摇了摇头，转身钻进网约车里。 还说什么坐公交车更节省费用，结果因为坐过太多站，最终还是不得不选择打车回家。 当姬小鹿回到古玩店时，原本以为会看到胡灿儿来迎接自己，但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顾清秋。 只见顾清秋倚靠在门边，一脸慵懒地解释道：“由于你今天忘记给她送饭了，所以此刻她正在生闷气呢。” 姬小鹿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来之前的确答应过要给胡灿儿送饭一事。 “没关系啦，等会儿随便给她带点吃的过去哄哄她就好了。对了，叶大哥还在店里吗？”姬小鹿连忙问道。 “嗯，他在后屋呢，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顾清秋伸手指向后屋方向。 得到答复后的姬小鹿不敢耽搁，径直朝着后屋走去。 刚一推开门，便瞧见叶辰正静静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默默地抽着烟。 看到姬小鹿进来，叶辰先是将手中尚未燃尽的香烟掐灭，随后开口问道： “小鹿啊，依你之见，世上真的可能存在能够延长人类寿命的药物吗？” “所谓延长寿命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法确定吧，自己的寿命是多少要死了才知道吧。” “你小子这纯粹就是狡辩嘛。”叶辰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要是吃了药能让人返老还童，那不是一下子就能验证出药效如何了？” 姬小鹿无奈地叹息一声：“返老还童实在是太离谱了些。传闻我们道观里藏有一套神秘的养气诀，修炼之后能够延长寿命，若是修行有成者甚至可以像神话中的乌龟那般长寿。即便如此，想要做到逆反自然规律、重返青春也是绝无可能之事。” 叶辰听闻此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紧接着他又突然发问：“那么你自己可曾修习过这套养气诀呢？” 姬小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放声大笑起来： “我去学那种玩意儿干吗？活得久又怎样，在寿终正寝之前死掉不就毫无意义了。” “话是这么说，谁不想活久一点呢？” “你想活久一点你先把你那烟戒了，比练什么养气功夫有效多了。” 叶辰也是哈哈一笑：“我抽烟是为了放松提神，反正要我戒烟我宁愿少活会儿。” “那不就完了。张国强都一把年纪了，也没见他戒快乐水啊。”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聊得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叶辰突然话锋一转：“你觉得，能够使人返老还童的怪灵会达到什么样的级别呢？”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沉重起来，弥漫着一种肃穆的氛围。 在这个国度里，国家安全局针对超自然现象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等级划分体系，按照危害程度由低到高分别为【无品】级、【患】级、【祸】级、【灾】级和【噩】级。 这套分级标准适用于所有的怪灵，无论是妖物还是精怪都遵循这个分级方式。 通常情况下，绝大多数的超自然事件被归为【无品】级。 这些事件中充斥着大量对人类毫无威胁的怪异生灵，当然也包括了一部分能够干扰人们精神状态的家伙。 而许多风水师所宣称的驱邪捉鬼之事，大多也发生在这一级别之中。 具体表现形式多为鬼魂扰乱人们的正常生活，更有甚者会出现严重的“鬼上身”现象。 而一旦来到【患】级，怪灵开始可以影响现实，具备血肉之躯难以匹敌的力量，致死率会开始飙升。 例如李子衿别墅的人面兽身，就是【患】级怪灵。 九阳村事件则属于【祸】级，到了这个级别的怪灵事件一旦被发现，必须成立专案组制备周密的计划，并且需要足够的风水界力量与之抗衡。 并且无论如何准备，【祸】级的超自然事件都很难确保能够解决，具有大量的不确定因素，即便是在编序列最靠前的风水师也难以保证存活率。 而九阳村事件的怪灵，也仅仅是拥有影响茶叶香味的异能。 那么能让人返老还童这种夸张的效果…… 即使内心再如何抗拒，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此次出现的怪灵极有可能属于【灾】级以上。 【灾】级事件带来的破坏力难以估量，必须倾尽所有资源去应对。而每一次成功化解【灾】级事件，都堪称奇迹。 原本弥漫着压抑沉闷氛围的现场，因叶辰的话语而有了一丝缓和：“无论如何，我已替你寻得强援。此番风水师的队伍不再是你孤身奋战。” “再怎么样便不至于我一个人，怎么说还有胡灿儿与我并肩作战。” 叶辰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干笑了一声：“倒是我疏忽了此事。不知她实力究竟如何？” “没和她打过，但据过往战绩来看，曾被白仙打断过一条尾巴。然而五尾妖狐啊......修炼的又是妖火，实力定然不可小觑。” 叶辰听闻此言，顿时神情肃穆，表示敬意。 当然，他所敬重的并非胡灿儿，而是白仙，毕竟对方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没想到白仙大人修的是医术，却武力也如此高超。” 姬小鹿却有点轻蔑地说：“那当然高超。她早就可以化形了，据说硬生生再修了一百年不敢渡化形劫。她实力不高谁高？不说这个，你给我找的帮手有谁？” “目前来讲，有一位合作意愿非常强烈，是南云宫的首席弟子。” “南云宫？好像听说过。宫主好像叫白云真人，她的阵法功夫的确是一绝。” “是吗，她说她没听说过坐妄观。” 姬小鹿淡淡一笑：“她没听过也属实正常，我们观里的人也不宣传道观的名号。但是风水界谁敢惹带着青铜令的。所以为什么她那么想要合作？” “她说白云真人算到生灵涂炭之象，下山欲要济世救人，然而她却至今未归。” 姬小鹿原本轻松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面色阴沉如水。 一旁的叶辰注意到了姬小鹿表情的变化，连忙开口安慰道： “不要把脸色这么难看。我理解，连白云真人那样厉害的人物都无法破解眼前困局，局势确实相当危险......” 话还没说完，便被姬小鹿冷漠地打断。 只见他猛地转过身去，迈步朝着张国强所在的房间走去，同时嘴里说道： “以白云真人的能耐都预料到了这种局面，我才不相信这老家伙会算不到。可他竟然只字不提！” 走到房门前，姬小鹿抬手用力敲响房门，并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喊道：“开门！” 屋内却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姬小鹿皱起眉头，伸手扭动门把手，但发现门已被牢牢锁住。 他的眼神愈发阴郁深沉，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叶辰，那意思不言而喻——让叶辰想办法把门打开。 叶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对师兄弟之间紧张的气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毕竟，对于让虚子，他始终摸不清其真实意图和想法，自然也就不能轻易去逼迫对方做任何事情。 姬小鹿见叶辰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模样，心中不禁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毫不犹豫地径直冲向房门，使出全身力气撞了上去。 “砰！”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 房门受到巨大撞击后猛烈晃动着，木制的门框更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好了，别撞了。老夫这破门禁不起你折腾。” 门被轻轻打开，门后是张国强如水一样不起波澜的眼神：“所以说你们‘圣武’都是一群莽夫。我既然不说，那就是不可说。” “去尼玛的不可说。一个礼拜死两个人，你和我说不可说。我没时间和你耗下去。” 让虚子一挑眉，淡淡地说：“谁说一个礼拜死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 “那是你看到的，实际上远远不止。” 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姬小鹿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连叶辰也紧紧咬住了牙关。 “有话直说吧！你到底算出了什么？” “抱歉……就算告诉你们也无济于事。” “那你就别废话了，快说。不然别怪我对你动手。” “呵……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让虚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姬小鹿，然后微微侧身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你想看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 姬小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清冷的星光洒落在让虚子的案台上，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张神秘古老的河图。 图中的铜钱如繁星般密集，相互交织错落有致，其排列之繁复几乎难以解读。 “我耗费了无数个昼夜苦心推算，但始终无法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姬小鹿啊，原本我还期待着你的加入能给局势带来一些转机，然而自从你踏入这个局之后，星象竟然毫无变化。你猜猜看我究竟算出了什么呢？” 姬小鹿沉默不语，只是目光笔直地凝视着让虚子。 而此时此刻，让虚子的视线则投向遥远深邃的星空，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我惊觉原来那个设局之人从最初，便已将你也纳入其中一并算计在内了，姬小鹿。” 第96章 特别篇:苏瑶的母亲 在一片幽暗深沉、无边无际的山林之中，娇柔可怜的少女正独自轻声啜泣着。 四周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如同一堵坚固的墙壁紧紧围绕着她，使得她无法逃脱。 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恰好映照出了她那满是泪痕的脸庞。 由于长时间的哭喊，她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已经变得沙哑不堪；再加上多日未曾进食饮水，她的体力也几近枯竭。 就算现在立刻派出一支专业的搜索队伍进入森林寻找她，恐怕至少也需要花费整整一周的时间才能发现她的踪迹。 但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根本不可能撑到那个时候。 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爸爸……妈妈……” 少女用颤抖的声音绝望地呼喊着自己的父母，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从眼角滑落。 身上各处因为摔倒受伤以及被树枝刮擦所产生的伤口正在向外渗出血迹，剧烈的疼痛和深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此时此刻，孤独感充斥着她的内心世界，让她感到无比的无助和迷茫。 在这绝望的时刻，她只能祈祷求援超出现实的存在。 她忆起妈妈逢年过节带她去拜的庙会。 可小女孩怎会记得那些神灵的名讳？她仅能模糊想起《西游记》中广为人知的太上老君。 “救救我，太上老君……任何人都好……” 然而，时间带着她的生机却又冷酷地流淌而过..... 少女已经在这座山里面迷失了整整四天。 她的泪水流干，嘴唇也因极度缺水而裂开，尽管她拼尽全力用周围的草叶和果实来充饥，但身体状况还是到了极限。 在这漫长而艰难的日子里，她渐渐明白了一个残酷无比的事实—— 也许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里，少女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 她埋怨起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们，那个传说中神通广大、却对她见死不救的太上老君。 如果世上真有神灵存在，为何他们会如此狠心地无视一个无辜的生命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真是有趣。你这小不点，竟也敢怨恨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 正在此刻，一个身形似人的不明生物蓦然现身于她的眼帘之中。 出现在眼前的“他”，其容貌妖艳异常，仿佛并非来自这凡俗尘世。 只见其面庞端庄秀丽，双眸倒立如竖瞳，肌肤白皙如雪且光滑细腻，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肆意飞舞，更有一对毛茸茸的白猫爪子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无一不让她心动神摇、情难自禁。 无论怎样端详，“他”似乎都与“人类”相去甚远，但却散发出一种独特而迷人的魅力。 少女拼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满心期盼他能够拯救自己于危难之间。 然而，这个神秘的生物却对她的求救不屑一顾，并冷言嘲讽道： “你还是趁早死去吧，化作这片森林的养料。这便是大自然运行的法则。” 少女茫然不解，实在想不通为何他执意不肯施以援手？ 为何一心盼着自己命丧黄泉呢？ 即便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依然驱使着少女。 她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紧紧揪住了那个非人怪物的衣角不放。 非人生物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他最喜欢的就是玩弄人类的情绪，而这种生死之际的强烈情感，更是让他无法自拔。 “......松手。” 他面无表情地对拼命挣扎的少女，说出这句话。 然而，少女并未屈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头，将模糊的视线对焦到他脸的位置，说道。 “不......我......我想活下去！” 少女脑海中浮现出父母的面容，双手紧紧抓住他。随后，她对“非人之物”恳求道。 “让我......活下去。” 他瞪大双眼。 而后，愉悦地笑着转过身蹲下。 “有趣......真是有趣。竟有普通人类敢对我发号施令。我活了数百年，如此狂妄的人类，你还是第一个。” 他抬起少女的下巴，笑容愈发灿烂。 “小姑娘，你叫什么？” 少女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瞪着他，回答道。 “......晚清。楚晚清。” 他再次发出咯咯的笑声。 接着，他轻声念叨着少女的名字。 “楚晚清是吧，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我不会无缘无故地救你。在我让你活下去之后，你能为我做什么？取决于你的回答，是让你生还是让你死，皆在我一念之间。说吧，你能为我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女孩。 此外，她的身体也非常虚弱，思维缓慢迟钝。 她苦苦思索着，试图找到自己能够做到的、可以为他付出的事情—— “……陪伴。” 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吹过，男人皱起眉头，追问：“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会陪伴你。”少女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你一定感到很孤独吧？” 话音刚落，少女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原本伸向男人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此刻的少女宛如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 她的生命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就在沉重的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她努力抬起头，凝视着上方，用最后一丝气息说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继续活下去……好吗？” 说完这句话，少女紧紧闭上了双眼，完全失去了知觉。 \"怪物\"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个少女，眼神充满疑惑不解。 面临生死关头，她没有低声下气地哀求饶命，反而用一种近乎命令式的口吻提出自己的需求。 这种行为跟他以往所接触到的人大相径庭。 究竟应该拯救她濒危的性命呢，还是听之任之、任由其自生自灭...... 已经在世数百载岁月的\"怪物\"非常清楚，少女那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力根本无法依靠人力来挽回。 \"让我跟你一起活下去......?区区一个连我漫长人生百分之一都未曾经历过的小姑娘，居然敢用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对我发号施令......\" 尽管内心深感讶异，但他嘴角仍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笑意。 显然，此刻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命令语气跟我说话了。虽然只是个不知深浅、狂妄自大的小丫头片子，但毕竟人类的寿命如白驹过隙般短暂。在这段有限的时光里，能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陪伴左右，想必也不会太过乏味吧。\" 他用尖牙咬破大拇指。从那里滴落的鲜红血液，拥有远不是人类可及的本源【先天之力】。 他小心翼翼地将趴在地上的少女翻过身来，让其仰面朝上，然后轻轻地抱起她的头部。 紧接着，他伸出手指，用牙齿咬破指尖，让鲜血缓缓流出。 随后，他将沾有鲜血的指尖放入口中，含住血液。 然后，他慢慢地将嘴唇贴近少女的嘴，将饱含着生命力的鲜血灌入她的口中。 鲜血如丝般缠绕着少女的舌头，传递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当他们的嘴唇缓缓分开时，一条细细的红色唾液线依然连接着两人的舌头，宛如一道红线。 在这一瞬间，缠绕着鲜血的\"怪物\"与脆弱的人类之间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联系，散发着妖艳的美感和神圣的氛围。 喝过鲜血后的少女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原本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和心跳声，此刻也变得平稳有力。 “楚晚清，我已兑现承诺，保你性命无虞。” “怪物”言语中带着一丝喜悦。他擅长观察和玩弄人心，这一刻却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想和她组建家庭，有始有终的观察人类的恋爱到底为何物，直到他感到厌烦为止。 太上老君没有拯救少女。 拯救少女的是被视为邪祟的妖物。 “楚晚清……我救你一命，作为交换，你要须臾不离我左右，直至我生命终结。” 他轻柔地抚摸着少女额头，那只手虽同样长着非人的锋利爪子，长满白色绒毛，但触碰少女时，却如同对待易碎之物般小心翼翼。 “记住我的名字。苏踏雪。” 第97章 届不到 次日，青羊二高。 校园里一片宁静祥和，午间时光更是充满了轻松愉悦的氛围。 “这里‘agree with’不是同意的意思，而是和什么一致。我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吗？” “你讲得很清楚，班长。” 听到这句话，赵夜阑似乎感到一丝欣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轻轻撩动了一下垂落在耳鬓的发丝。 季小鹿随即低下头，开始埋头认真地记录起笔记来。 赵夜阑则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季小鹿专注的侧颜。 相处的时间变得好快，周围的一切的事物都安静了下来，眼前这个男孩的身影总是令她心跳加速。 不知过了多久，季小鹿终于抬起了头。 赵夜阑见状，迅速将视线移开，假装正在查看他的笔记，心中平复着莫名涌起的慌乱。 “嗯，今天大概就是这些问题了，如果还有其他疑问，可以随时来问我哦。” 赵夜阑定了定神，恢复了活泼的语气说道。 “谢谢班长。”季小鹿微笑着回应道。 他现在也是意识到，顾清秋给他学的理科知识难度远远超出了学校课本的范畴。 “啊，你笑了呢。”赵夜阑捂着嘴轻笑了一下，美眸之中闪过一抹柔和，“你知道吗，今天早上你的表情还挺严肃的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季小鹿闻言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么明显吗……总之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疑似【灾】级的怪灵事件。 一连串心理变态制造的命案。 失踪多时的白云真人，至今依旧杳无音讯。 最关键的是，让虚子昨天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我惊觉原来那个设局之人从最初，便已将你也纳入其中一并算计在内了，姬小鹿。 这一切就像一团浓重的迷雾，将季小鹿紧紧包围，让他感到无比困惑和烦闷，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夜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忧虑，直直地望着季小鹿，秀眉微蹙，显然在为他担心：“是很困扰的事吗？要不要我帮忙？” “嗯……的确是很困扰的事。”季小鹿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道，但随即又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事着急也没有用。” 季小鹿并不排斥任何人向他施以援手，但此刻的他确实也想不到赵夜阑究竟能帮到些什么忙。 事实上，季小鹿的确打算寻觅能够打破僵局的关键人物。 今天放学以后，他便盘算着要去寻苏瑶一叙。 就在昨日，自张国强屋内出来之后，顾清秋将楚晚清与苏瑶这对母女的凄惨际遇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季小鹿。 苏瑶是人与妖诞下的孩子。 她那身为妖的生父，连同更加具有妖族血统的姐姐苏玉，统统惨死于他的师父之手。 若要论及这世上苏瑶最应该憎恶之人，头一个当数老天师。 至于紧随其后者，则应当非季小鹿莫属。 体内流淌着部分妖族血液的苏瑶，极有可能天生便拥有某种特殊的才能。 而依季小鹿所见，此种天赋应当属于直觉一类。 诚然，凭借细微的表情变化与肢体动作来揣度他人心思确有其用，若辅以大量的实际观察经验以及深厚的心理学知识底蕴，也确实更有利于洞察人性。 但是要做到苏瑶那种程度，也许真正依靠的是不讲道理的直觉。 季小鹿的眼眸深处，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幽暗。 为了驱逐那些诡异莫测的怪灵，无论需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季小鹿都在所不惜。 苏瑶卓越的分析能力具有极高的利用价值。 如果让她知晓自己身为风水师的真实身份，甚至与老天师有所关联，那么二人就可能反目成仇。 季小鹿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至少在怪灵事件解决之前不行。 但是毕竟是【灾】级啊，如果自己死掉的话，要托人把真相告诉她吗？ 正当思绪逐渐堕入昏暗的时候，一阵微凉的触感忽然从额头传来。 他疑惑地抬起头，便看见赵夜阑微微撅起小嘴，眼神中带着些许嗔怪地注视着自己。 只见她那略显凉意的玉指轻柔地落在自己的眉间，缓缓画圈揉捏着，嘴里还低声嘟囔道：“怎么又皱眉啦？好啦，放松点嘛......” 季小鹿微微一怔，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她那偏低的体温。 然而，紧随其后的却是原本紧皱的眉心逐渐舒展所带来的舒适感。 柔软的手指动作太过于温柔，如果是躺着的话或许自己会直接睡着。 “...谢谢你，真的感觉好多了。” 享受着赵夜阑的服务，季小鹿轻声地说道。 “啊，没关系啦。要多笑笑哦，别总是皱着眉头嘛！老是这样会容易长皱纹的哟！” 赵夜阑听到季小鹿的言语，似乎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抽回。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她只是看到了季小鹿皱着眉头，有些心疼。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在帮他抚平褶皱了。 自己情难自禁到了这种程度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赵夜阑有些刻意地举起双手，摆出一个加油鼓劲的姿势。 即便是心不在焉的季小鹿，此刻也能明显察觉到，眼前的少女正在努力给自己加油打气。 苏瑶对赵夜阑的形容没错，这是个天使般的女孩。 “我振作起来了，”季小鹿缓缓站起身，收拾起了笔记本和学习资料，“你的心意传达到了哦。” “哦……那就好。好啦，午休时间快过了，小鹿同学快去准备下午的课吧。” 季小鹿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抬起手挥一挥，拿起书本转身缓缓离去。 赵夜阑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当季小鹿终于不见踪影时，赵夜阑那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凝固。 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她的嘴角无力地下垂，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苦涩。 \"我的心意......完全没有传达到啊。\" 赵夜阑喃喃自语道。 第98章 运动会在即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6、最初引动【先天之力】的道法，是对姬氏运用【阴阳二气】的模仿版本。 *** \"每周两起，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苏瑶漫不经心地感叹道，然后饶有兴致地开始查看季小鹿手机上拍摄的照片。 \"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季小鹿紧紧盯着苏瑶，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能够启发自己思维的观点。 然而，面对那些诡异扭曲的作案现场照片，苏瑶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之色。 她淡定地用手指翻动着相册，最终停留在了那张在酒厂拍摄的照片上。 \"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整个人沉浸在红酒之中，那种浪漫主义的松弛感简直太棒了。相比之下，其他的照片多少都显得有些过于刻意。\" 苏瑶的语气更像是在对艺术品进行评论，而非对案件展开推理。 她像是能与凶手的内心世界同频般，解读出了对方独特的艺术表达方式。 这与 w 博士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季小鹿看向苏瑶的眼神愈发热切。 “不愧是你啊苏瑶。”季小鹿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还看出什么了吗？” 苏瑶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瞥了季小鹿一眼，然后轻轻抿了口茶，动作优雅而自然。 \"嗯……怎么说呢，这种情况大概率是故意为之。如果能够确保每周都发生同样数量的事件，那实际上他完全可以做到更多。\" 事实确实如此，这与张国强所说的完全相符。 “真是令人信服的分析。那么最近的两起案件呢？为何受害者都是已怀孕数月的年轻女性？” 苏瑶再次用眼角余光瞥了季小鹿一眼，嘴角似乎流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她缓缓地开口说道： “虽然我无法确定，但我想，或许他是在故意挑衅吧。” “挑衅......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是在嘲笑那些调查人员无能为力吧？毕竟这次事件似乎牵扯到了上层社会的某些人，他们也许会受到种种限制而无法放手去查。” 季小鹿并未明白其中深意，忍不住焦急地问道：“何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苏瑶微微一笑，轻挑眉毛，带着几分戏谑地说：“今天的小鹿同学真是毫不吝啬对我的赞美啊。要是平时也能这般热情该多好呢。” 季小鹿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 “不过没关系啦，我还是蛮喜欢这种被小鹿同学需要的感觉。你大可放心地充分利用我哦。不过中午午休的时候，小鹿同学去依靠赵夜阑了对吧？” 苏瑶看着季小鹿脸上越来越尴尬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按照我个人的理解，特意选择怀孕的女性作为受害者，并借此曝光失踪男性的相关信息，这完全就是对调查人员赤裸裸的挑衅哦。” 这样的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狂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非常合乎情理。 毕竟，那个疯狂的杀人犯之所以如此行事，无非就是想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那些失踪的男性同样与他脱不了干系。他之所以偏偏挑选怀孕的女性下手，显然是一种别有用心的提示。 明知在被调查，却肆无忌惮地给出提示…… “嗯……这么说来，无论是失踪的男性还是女性，似乎都被集中到了某个地方哦？可奇怪的是，为何受害者都是女性呢？”苏瑶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突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歪着头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每隔七天就会发生两起凶杀案，是因为那个集中关押失踪人员的地方每七天才能跟外界联系一次呢？” 听到这里，季小鹿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如果真如苏瑶所猜测的那样，那么说明只要互助会背后的人愿意，他们要找到两名怀孕九个月的女子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这场杀戮到底已经殃及多少无辜之人呢？ 想到此处，季小鹿只觉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好了，喝口茶吧。反正他们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苏瑶端起茶杯递给季小鹿，同时非常自然地说出了道德感缺失的话。 茶杯和她的是一样的款式，或者说到底是谁用过的茶杯都不好确定。 季小鹿还想追问什么，突然听到了活动室外传来的声音，随即闭上了嘴，同时收起了手机。 “哈喽，居然两个人都在啊。难得你们来这么早。” 来人是名义上的神秘学社继承人，叶瑾。 之所以是名义上，是因为学生会已经在警告，再招不到人就要解散社团了。 她有些懒洋洋地在桌子边上坐下，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明天不就是运动会了吗，不去练习什么接力跑吗？社团翘掉其实也无所谓的。” 此时苏瑶已经变成了温婉端庄的模样，温言细语地说道： “是啊，小鹿同学，去练习一下比较好吧？接力跑成绩不好的话，夜阑同学会失望的吧？” 季小鹿当然听出了她在拿赵夜阑说事，不过他并不打算和苏瑶做对。 要是顺她心意就能解决怪灵事件，季小鹿又何乐而不为呢？ “接力跑我会尽力的，成绩到底怎么样就尽人事听天命了。至于赵夜阑会不会失望，说实话从我们班的报名人数来看，她真的会抱有期望吗？” 虽然是说给苏瑶听的，不过这就是事实。 苏瑶听后眯了眯眼睛，突然凑近了季小鹿的耳边。 叶瑾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地低头看书。 从她看到两个人用一样的杯子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了。 苏瑶轻声说：“你今天很喜欢讨好我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给点甜头就听话的女人？” 季小鹿心里一紧，显然把苏瑶当成赵夜阑来处理还是太简单了。 温吞的话语继续从耳畔传来：“不过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现在会以满足我的要求为先？” “咳，我去上个厕所。” 叶瑾冷个脸起身，出去的时候很自觉地把门也带上。 听到门被掩上的声音，苏瑶缓缓拉开距离。 季小鹿看到的是她有些危险的美艳笑容。 “……也不是所有要求都能满足。”季小鹿含糊其辞地说道。 苏瑶听出了他的妥协，咽了一口茶，突然出声问道： “你真的打算尽全力吗？接力跑的时候。” 季小鹿呼吸一滞。 心命所达，无念无为，自服内气，握固守一，这是“胎息”之法。十年如一日，季小鹿的呼吸节奏已经形成了本能。 他并不清楚苏瑶通过观察他的呼吸发现了端倪。 但是既然苏瑶问出了这个问题，隐含的意思就是知道他隐藏了实力。 关于风水师的身份是他要向苏瑶隐瞒的，因此他也一并想要隐瞒自己在体术上同样远超普通人。 说谎是下策，季小鹿决定主动暴露运动神经的部分，来掩藏更深的事实。 “我不会尽全力。你昨天见过的那位从小给我做过很多训练，所以稍微发挥一点我就能跑出很不错的成绩。” 苏瑶轻点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追问道：“这么说来，只要你想，就可以拿第一吗？” “事实并非如此，四个100米的接力赛，个体表现所带来的影响不够大。” 人的肌肉力量存在极限。即便再会善用躯体，百米冲刺时所能迸发的速度还是有极限。 恰如姬小鹿无论如何挖掘自身潜能，都绝无可能在掰腕角力中胜过叶辰一般。 这是身体强度之间的差距，不是呼吸和技巧可以弥补的。 “原来如此......”苏瑶若有所思地点头应和，旋即话锋一转，“那若是1000米长跑呢？只要你想就可以赢吗？” “是的。对我而言，1000米都难称得上长跑了。”季小鹿理所当然地回应着。 胎息藏于腹中，绵延不绝，悠远归一。 爆发力稍逊一筹的姬小鹿，要是面临血战拼杀之境，其持久战力非但毫不逊色于叶辰，甚至能够更长时间地维系心境澄澈。 相比之下，1000米长跑的确毫无挑战。 只是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甚至有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就为了我赢下来吧。大家肯定都会认为赢得比赛的会是像王逸凡那样的人，毕竟连他也参加了 1000 米项目不是吗？所以啊，你去把胜利给我带回来吧。” 听到这句话，季小鹿不禁有些愕然。 然而，苏瑶却依然面带微笑地继续说道： “怎么了嘛小鹿，我还以为这种程度的要求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呢。” “可是……这样做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啊？” 苏瑶轻轻捂住嘴巴，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不不不，小鹿你可说错了哦。” “当那个原本不被众人看好、毫无期待的人最终成为了冠军时，你将站在舞台中央，接受那些意想不到的赞叹声。” “无论是为班级争得荣誉，还是被誉为运动天才，他们都会纷纷向你表示祝贺和嘉奖。” “而你实际上会成为第一名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我而已。只要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忍不住怦怦直跳呢。” 季小鹿默默地看着苏瑶。 她像是仅仅因为兴趣，想要捉弄自己一般，提出了莫名其妙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季小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苏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季小鹿的肩膀。 “明天，我期待你的精彩表现咯。” 第99章 运动会! “惠风千里送歌，蓝天放飞梦想。在这美丽的金秋时节，我们满怀激情迎来了青羊二高的秋季运动会……” 秃顶的校长在司令台上唾沫横飞，念着一听就是学生代写的演讲稿。 各种致辞十分有效地消磨了学生们的耐心，人群开始微微骚动起来。 好一会儿，又臭又长的致辞才堪堪结束，运动会总算是开始了。 主席台的广播不停地喊着项目的名字，推进着运动会的进展。 “喂，老季，不打算去看看我们班的比赛吗？” 王逸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他暑假被晒黑的皮肤渐渐地养回来了，穿着短袖短裤，一副英姿飒爽的干练模样，确实有几分帅气。 “嗯，我的比赛确实不是现在，也许会去看看吧。你的比赛倒是很多啊，大忙人。” 季小鹿不痛不痒地回了王逸凡一句。 他们班的报名情况糟糕，季小鹿也不打算去当啦啦队。 “哈哈，老季要来给我加油吗？那太好啦！我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 王逸凡咧开嘴，露出了过于灿烂阳光的笑容。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故意鼓起了自己肩膀上的肌肉，像是要强调一下自己的身体力量。 明明报名参加的都是田径项目，就算要展示也应该是大腿肌肉才对啊。 “嗯，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现场给你加油助威的啦！”季小鹿模棱两可地回应道。 之所以会给出这样一个含糊不清的答复，也是因为季小鹿心中早已另有盘算。 不论是出于调查目的也好，亦或是当作对苏瑶提供建议的感谢也罢，季小鹿觉得自己都理应去关注一下苏瑶参与的比赛。 而另一方面，运动会是难得一见的高三学生也会参与其中的活动，所以季小鹿想着趁此机会，看看李子衿有没有什么表现。 此时广播台里传来了声音：“参加女子跳高的同学请来操场准备！重复一次，参加跳高的……” 这就是苏瑶参加的项目了。 就像她的作风一样，就算班级里排挤赵夜阑，苏瑶也不会拒绝报名。 但是就算报名，也不会出什么大力。 就像跳高这种运动，从体育课的安排上来讲基本没有练习机会，跳高这种运动对没专门练习过的人来说算是很不熟悉，只能算是个重在参与的项目。激烈程度和大家都能参与的田径相比天差地别。 从结果上来说，苏瑶报名了项目。但实际上大家水平都差不多，名次大概率也是扎堆其中，最后不管哪边都不会注意到她。 然而就算知道苏瑶大概会拿个马马虎虎的成绩，季小鹿依旧装作不知道地向操场走去。 来到操场，季小鹿看到横着的栏杆好像比有的参赛女生还要高。 季小鹿想象了一下跳高要如何发力，一想象就感觉，在场的有些选手从身材上就不适合跳高。 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围观的学生也不少，其中有三三两两的男生视线不对地扫视着女同学穿着运动短裤的模样。 季小鹿不禁感叹，青春期还真是充斥着荷尔蒙气息。 他微微探头张望，居然是一眼就看到了苏瑶的身影。 她身着运动短裤，展现出修长苗条的身材，利落的马尾辫在她的脑后摇曳生姿。 像是有所感应，苏瑶微微侧过头，和季小鹿四目相对了一瞬。 “嘿，季小鹿，没想到你也来了这边。我们班报名这个的就只有苏瑶了，你是来给苏瑶加油的？” 季小鹿回头，看到的居然是陈萱。 季小鹿“嗯”地回答了一声，陈萱若有所思地发出“哦”的尾音。 然后她直言直语地就发话了：“你喜欢苏瑶？要不我把水给你？” 说着她伸出手，季小鹿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不，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你是特地来给她送水的么？我不记得你们关系有那么要好。” 听到季小鹿的问话，陈萱立刻就把刚才的揣测忘到了一边。 她把水瓶粗鲁地揣在怀里，语气像是不良少女似的说： “谁要特地给她送水啊？倒不如说我们班每个参赛的选手都有水。” 季小鹿沉默地看了看语气不善的陈萱，大概也知道绝对不是她的主意。 “是班长的主意吧？” “那肯定喽！她说她要给每个参赛的选手送水，真是疯了！” 陈萱咬着后牙，又气又笑地说道， “我说了她又不听，所以我就帮她分担下来一些了。不然她一个人送全班的水不是要累死。喂，所以这水要不要你拿着。” “不必了。” 季小鹿心中暗自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不久之前，陈萱对赵夜阑还心怀妒忌之情，如今却呵护有加。 前一刻还心思不善，转眼间就变得判若两人。 该说年轻人改过自新吗？苏瑶却评价这是人心多变。 就在这时，只听陈萱喊道：“哦，快看，下一个上场的是苏瑶。” 季小鹿闻言，将视线转移过去。 只见苏瑶轻轻踮起脚尖，仿佛在做赛前的热身准备。 紧接着，她迅速起跑，动作矫健而灵动。 她的身躯在半空中优雅地翻转着，最后她稳稳地落在软垫上。 周围顿时响起了热烈的赞美声。 苏瑶回过头，目光十分明确地朝季小鹿这边看来，眼神像是要讨要夸奖一般。 即视感过于强烈，季小鹿直觉到这是她观察胡灿儿模仿来的。 “你真棒，小苏瑶！” 发出称赞的不是季小鹿。 陈萱快步迎了上去，非常直爽地发出了称赞，并递出了那瓶水。 大概是苏瑶的确表现得很不错，她的语气中也并没有什么虚假的情绪，而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谢谢你，小萱。” 温柔大方地接过水，苏瑶嘴上表达了谢意，眼神却若有若无地向季小鹿送来。 季小鹿找了一圈，没有从选手中找到李子衿。他看到苏瑶的示意，便向这边靠了过来。 陈萱像是要赶着下一场似的，有些着急地就离开了。苏瑶仰着脑袋，斯文地喝了一口送来的水，然后淡笑着看着季小鹿。 季小鹿刚想说些奉承话时，苏瑶却仿佛要阻止似的抢过话头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要求吗？” “记得，一千米比赛我一定能拿下！”季小鹿用力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苏瑶听后，开始摆弄起手中那瓶矿泉水来。 “男子一千米跑的时候……”她忽地又开了口，“给选手递水的人应该不会是陈萱，而是赵夜阑。”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呢。” 季小鹿尽可能谨慎地回话。他有点摸不透苏瑶是不是又要提什么要求。 如果她打算让他当众人面直接回绝掉赵夜阑送水这件事，那就未免太狠心了些。 “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胡乱猜测我的想法哦~” 苏瑶向前走着，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轻声说道， “男子一千米长跑不是安排在上午么？你还是尽早过去更换运动服做下准备更好哟。” 就这么说着，操场那边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季小鹿循声望去，看到人群的中央站着一名穿着体操服的女孩。 她身着白色的体操服，身形修长，姣好的面容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朝着周围的人群挥了挥手。 季小鹿既没有看到她的跳高表现，也对这副面孔很陌生。 但周围的人群却给予她强烈的反应，似乎她很有人气。 “她很漂亮对吧，是高一的新生，好像以前当过童星，还是个网红博主。我还以为你们男生都认识她呢。” 苏瑶忽然在一旁出声道。 “网红么，这样就可以理解了。一般学生跳高完可不会向围观者挥手啊。” 季小鹿只是瞥了一眼，就对苏瑶挥了挥手要离开。 拿着运动服来到更衣室，他凑巧遇到了王逸凡。 不巧的是，此时他正和一名男生对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算不上争吵，但冒着几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王学长，你还要参加一千米啊。” 搭话的男生颇有几分假惺惺地搭话道。从称呼上来看，似乎是高一的后辈。 “是啊，有实力就应该多参加一些。”王逸凡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你那是有实力吗？我咋听说是你们班报名的人数少得可怜。” 那名男生却是不依不饶地问。他穿着的运动短袖下面可以看到精壮的肌肉。 “怎么，你是来比赛的还是来找茬的？”王逸凡语气不善地看着学弟，“报名人数多少不影响这场比赛的名次吧。” “学长似乎对自己很自信，不过很抱歉我有一定要赢下你的理由。” “是么。你这家伙在散打社也是很有干劲，但我不记得你在练习的时候打赢过我。” 高一的学弟脸色一沉：“散打会输是由于‘技巧性’上的差距，我不认为‘身体素质’上我会输给学长。如果学长能够输给我，我会很感激的。” 王逸凡换着上衣，听到这话哈哈一笑，然后面带不屑地看着他： “你这是暗示我给你放水呢？就一个学校的运动会，你搞什么这一套，真令人作呕。而且请你尊重其他选手，比赛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学弟脸色有些难看，然后冷声说道：“呵，不用你说我也会自己赢下你。至于其他人不值一提。” 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季小鹿推开更衣室的门。 “我也是1000米的参赛选手，输给你你能给我好处吗？” 不管是王逸凡还是学弟都看了过来。季小鹿却是熟视无睹，不痛不痒地继续说道：“你能给我什么呢？钱，人情，还是就只是你的感谢呢？” 学弟听到了“钱，人情”之类的词藻，肉眼可见地变得语塞，脸都通红了起来。显然只是在虚张声势。 王逸凡却是哈哈大笑：“老季，你在说什么呢，他一个学生能给多少钱，而且因为运动会干着这种事，不是脑子有泡吗？” 季小鹿对着王逸凡笑了笑，然后微笑着看着学弟：“所以你的回答呢，还是你觉得这样子说话很像个大人？” 被说中了的学弟恼羞成怒一般，丢下一句话：“我都没听说过你这号人，还用得着你放水？” 看着学弟远去的背影，季小鹿半真半假地留下一句：“我给过你开筹码的机会了，别怪我不留情面哦。” “喂，你也太损了吧，老季。”王逸凡脸上挂着蚌埠住的笑容，拍了拍季小鹿的肩膀，“不过这小子确实有点实力。” “嗯。不过说实话运动会不是什么重要到要他私下打招呼的事吧。” 季小鹿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一边脱起了上衣。 “不知道啊，可能和同学夸了海口，也可能是只是为了在女生面前表现自己。有的人真是无聊的很。” 王逸凡一边乱猜，一边看着季小鹿的上衣渐渐褪去，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喂喂喂，真没看出来。你……”王逸凡看着袒露着上身的季小鹿，欲言又止。 眼前的季小鹿看上去白白净净，王逸凡便一直以为他是个挺瘦弱的人。 脱了衣服后，竟然发现季小鹿意外的有料，肌肉线条也是经过科学的锻炼，匀称有力，而不过分笨重。 如果说这些只是让王逸凡意外的话，那他身体上的痕迹就令他称得上惊骇了。 不管是背部还是腹部，都布有细小的伤痕，而肩膀处则是有一处不小的撕裂伤。从疤痕的颜色来看，甚至有些新鲜。 “你身上这些……” “嗯？哦，这些还没用祛疤膏涂好。有时候就会懒得涂，所以拖拖拉拉没长好。” 季小鹿语气轻松地回复。他谈论这些疤痕的语气就像在聊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早饭。 王逸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 先不说效果这么好的祛疤膏是哪家公司的，一般人被问到疤痕都会解释来源，而不是谈论祛疤膏的问题吧？ 现实与刻板印象之间出现了巨大的鸿沟。 王逸凡不禁心生疑虑，难道自己的同桌是当小混混成长起来的吗？ 毕竟，眼前这个名叫季小鹿的少年身上满是伤痕。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这实在太不寻常了，可他却似乎对此毫无自觉。 就在这时，季小鹿动作利落地套上了运动服。 他拿起别针和号码牌，递到王逸凡面前，接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刚那段对话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琐事罢了。 \"刚才忘了把号码牌别上了，麻烦你帮个忙。” 第100章 第一名，季小鹿 在被漆成红色的跑道上，季小鹿正在双手抚摸着红色胶粒，后腿微微弯曲，等待着发令枪响。 “加油啊！” “二班必胜！” …… 季小鹿侧过头，身边的王逸凡也作起跑状，朝着他微微一笑。 加、油。 他做出了这样的口型。 跑道的周边围满了学生，卖力地喊叫着。 和跳高不同，不知道是因为长跑的竞技性，还是跑道的位置显眼的原因，同时间的比赛永远是田径更有关注度。 “预备——” 体育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清晰地从人群喧嚣中传来。 季小鹿微微绷紧身体肌肉。 ”砰！” 枪响，人出。 霎时间，雷鸣般的加油声传来。各种加油声混杂在一起，季小鹿甚至听到了很多给王逸凡加油的声音。 “王逸凡！加油！” “我爱你！逸凡！” 尽管猜到王逸凡可能有些人气，但是“我爱你”这种程度的声援就有些夸张了吧。 搞不好在散打社，他的同桌还真是有人气。 季小鹿保持着自己的步伐，让自己逗留在中段。 王逸凡也在队伍的中间挂着，并没有急于发力，季小鹿还看到了高一那位的身影，正很张扬地跑在队伍第一个。 像是学弟暂时的名次鼓舞了士气一般，操场的孩子们爆发出巨大的加油声，简直像在开演唱会。 “田韩卢！加油！田韩卢！” “高一三班必胜！” 巨大的音量像是能搅动空气一样，热烈的气氛让季小鹿大概理解了运动会这种活动的娱乐性。 “季小鹿，加油！”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在巨大的声音中显得并不明显。 然而季小鹿却能听出其中用的全力。 站在跑道外侧的美少女——赵夜阑，此刻双手作喇叭状，小脸有些涨红的呐喊声。 与季小鹿撇来的视线短暂对视，她似乎是因为传达到了而有些欣喜，随后又一本正经地呐喊起来。 “王逸凡，加油！一班必胜！” 似乎只是很公平地都喊一遍，然而却没有用那种声嘶力竭的声音。 季小鹿加快了脚步，同样加速的还有王逸凡。比赛逐渐来到了后半部分，耐力不足的选手已经开始显得乏力。 就在进入弯道以后，名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学弟仍然保持着领跑，但王逸凡已经紧随其后，而季小鹿则是咬在了第三位。 下一个弯道以后，速度上的差距有了明显的体现。前三名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把其他人远远地甩开。 最后的直道，比赛来到了最高潮。胜负的决断就在此刻。 王逸凡看着田韩卢的背影。 这种情况下，追逐的一方在精神上来说是有利的。 但是，精神上的优势对田韩卢和他的较量来说是不够决定胜负的。 对学弟的身体素质，同为散打社的王逸凡非常清楚。 王逸凡加快脚步，奋力追逐，一步一步拉近与他的距离。 还是差一点。 田韩卢背后的号码牌，近在咫尺。 他不能输。 为了给他加油的社员和同学。 更重要的是，他要为班级的运动会积分负责。 不管是作为运动委员，还是想为暗自喜欢的班长做点什么。 临近终点线。震耳欲聋的欢呼。拼命摆动的手脚。 一切仿佛都进入了慢镜头，曾经只能望其项背的田韩卢，已不再遥不可及。 第一步并列。 第二步超越。 就这样冲过终点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欢呼声震耳欲聋！ 王逸凡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虚脱地跪在操场上。 输了。 在最后一刻，被身后的人超越了。 超越他的不是田韩卢，而是季小鹿。 自己输了比赛，高二一班却拿到了冠军。 分数到手了，但自己担心了半天别的对手，最后的冠军却是季小鹿。 王逸凡看着被众人围起庆祝的季小鹿。他微笑着的脸庞上有些不自然，显然并不习惯这种热闹场面。 原来他一直在假装。 哪有人跑完还有力气假笑应付别人，他从头到尾都没用全力。 心中五味杂陈，王逸凡很想放声大笑。 啊……不行不行，现在可在大家面前，得摆出开朗的样子。 王逸凡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然而刚才的冲刺把力气都用光了。 这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支撑住他的体重。 “没想到最后是季小鹿赢了，被没防备的对手摆了一道啊。” 有些不太中听的话，在耳边响起。 “……陈萱。” 第101章 送水? 在如潮般的欢呼声中，季小鹿艰难地从人群的包围中挤出身来。 承诺过要拿下第一名的事情做到了。他的眼神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却并没有看到苏瑶的身影，季小鹿于是转回头去。 他心中有些担忧起王逸凡可能会有的反应，但当他发现王逸凡正在和陈萱交谈着，看上去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打击。 就像是之前见过的样子，陈萱递给了王逸凡一瓶矿泉水。 与此同时，季小鹿还留意到了名叫田韩卢的学弟，他正倚靠在墙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紧接着，田韩卢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有些慌张地四处张望，并朝着一个女生走去。 季小鹿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女生正是之前在跳高比赛中见过的那个疑似网红的学妹。 只见女生非常有礼貌地对田韩卢微笑着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去了。 而田韩卢的表情则明显变得十分失落，临走前还用有些怨恨的眼神瞪了季小鹿一眼。 莫名其妙被小心眼记恨上，季小鹿感觉有些好笑。 而在跑道的另一侧，赵夜阑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矿泉水瓶。 瓶子上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这些送给运动员们的矿泉水都是她自掏腰包购买的。 赵夜阑对班级毋庸置疑的上心，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为了班级掏钱。 然而，季小鹿是别人的男朋友，这让赵夜阑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给他送水。 她只能将自己的心意混入众多矿泉水中，赵夜阑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不过，赵夜阑手中的这瓶矿泉水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特意查看了比赛的时间表，并算准时间从冰柜里取出这瓶水。因此这瓶水的温度是更低的。 这是她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小小心机。 此刻，赵夜阑心里正嘀嘀咕咕地琢磨着待会儿该如何跟季小鹿说话。 她平时一向能够坦然地夸赞他人，但面对季小鹿，她却突然变得紧张兮兮，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辞才能显得自然而不突兀。 “嗯......干得不错......不对，这样显得太傲慢了。应该说你真厉害......” 她暗自念叨着，试图找到最恰当的表达方式。话语在舌尖打转，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 “季、季小鹿同学，恭喜你啊！” 突然冒出来的女孩满面通红，低着脑袋。 许是紧张的缘故，恭贺的话结结巴巴，乍一听像是告白。 实际上也近乎如此，脸红和紧张早就出卖了她。 赵夜阑记得她是隔壁班的女孩子。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季小鹿大概在女生之间很受欢迎。 她看到季小鹿脸上浮现出一些困惑，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孩。就在他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女孩鼓起勇气，从背后拿出一瓶水。 “你一定口渴了吧？我想和季小鹿同学认识一下。啊对了，我是高二二班的……” 心里突然泛出一阵苦涩。赵夜阑感觉自己错过了送出水的机会。 准备全部白费了。如果他收下水的话，再送出去就太过于刻意了。手心冰凉的瓶身湿漉漉的，握着有些难受。 人群中不时有些起哄的调侃声。女孩只是低着头，固执地举着水。季小鹿犹豫地站在原地，然后伸手向着水瓶探去。 此时传来的是一道冷淡的声音。 “刚剧烈运动完喝水，对心脏很不好的。” 季小鹿回过头看去。 只见眼前穿着运动服的女孩面无表情，扎着一头高马尾，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又干净利落。 李子衿淡淡地看着举着水瓶的女孩，她听到这话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满脸都是愧疚之色，小声道歉道：“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实在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如同被训斥的也是自己一样，不远处的赵夜阑也将水心虚地藏在了身后。 李子衿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对方，但她自己也不太擅长安抚人，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思考片刻后，她决定还是先让女孩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的手解脱比较好。 于是她伸出手，轻轻地拿过那瓶水。 季小鹿见状，赶紧温声说道：“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啦，谢谢你专门过来为我加油哦。” 听到季小鹿的话，女孩的脸上顿时更加羞涩，匆忙点了点头，然后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快速跑开了。 “给你。” 李子衿淡淡地开口，然后递来了一条毛巾，季小鹿接过。 毛巾有些水分，应该打湿后拧干的，从面料的崭新程度来看是新的。 “你还特意来看我的比赛啊。”季小鹿一边笑着看向李子衿，一边打开对折的毛巾。 “嗯。赶紧擦汗。” 李子衿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脸上却是面色如常。 “好好好，别催了。你是我妈嘛？” 季小鹿白了一眼李子衿，然后利索地用毛巾抹了一把额头。 赵夜阑有些苦涩地看着二人，连上去恭喜的欲望都一下子消散了。 不管是李子衿准备毛巾，还是季小鹿接过毛巾的动作，两人都像是习以为常。 平时的季小鹿总是淡然平和的样子，刚才却在李子衿面前流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 像是放下了什么，赵夜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默默地转身。 *** 离开操场后，空教室内。 “子衿也参加运动会了啊，报名的什么项目呢？” “女子2000米。” “诶，这么拼命？” 季小鹿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李子衿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拧开了一瓶运动饮料。 她把瓶盖水平拿在左手，然后倒入了一瓶盖运动饮料，慢慢地递到季小鹿嘴边。 季小鹿沉默地看着这一瓶盖水，说了一句：“你这样也要照顾我了吧。” 李子衿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快点喝，别让我一直举着。” 为什么一边干着这么暖心的事，一边露出冷冰冰的表情啊？ 不过季小鹿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句，然后把嘴凑到瓶盖边缘，吮吸了一下就喝完了。 然后他叹了口气：“我哪有这么娇气，说实话那点距离我根本没感觉累。你让我直接对着瓶口喝就好了。” 李子衿撩了一下额头前的头发，想了想把水瓶递给了季小鹿。 “你下午的比赛吗？我也来看你的比赛吧，就算成绩不好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是吗，我感觉我应该能拿前三名。” “真的吗，子衿的体能不怎么样吧。” 听到这话，李子衿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看向季小鹿。 然而季小鹿脸上并没有使坏的神情。他好像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我说，我在女高中生当中算是擅长运动的了。你不能总是用古玩店的平均水平来衡量正常人。” 看着季小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李子衿突然有些郁闷。 话虽如此，她在古玩店参与行动的时候，的确经常体力不支。从小鹿的标准来看，认为她体能很差也无可厚非。 “对了，刚才那个女生，你不认识吗？” 像是无心提起一般，李子衿问了这句话。 “脸我有看到过，名字就对不上了。”季小鹿喝了一口运动饮料，抬头看着李子衿，“说实话，那种情况我不太应付得来。你真是帮大忙了。” 李子衿没有回复，只是也看着季小鹿。不知为何，季小鹿像是感觉她松了口气的样子。 昏暗的教室里，李子衿就这么看了季小鹿好几秒。 少年长得真是俊俏。无论是那懈怠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那直挺挺的鼻梁，都颇具魅力。 李子衿知道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大多都是外貌协会。更不用说真要了解一下季小鹿，也会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这个事实令她有些懊恼。但同样令她宽慰的是，只有她能看到季小鹿放松身心的样子，也只有她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真名。 眼前的季小鹿头发因为出汗变得湿漉漉的，显然是没有认真擦汗的样子。 她突然叹了口气，拿过季小鹿手里的毛巾，摊开覆盖在他的头上，然后仔细地揉了起来。 “让你好好擦汗，别感冒了。还要我照顾病人吗？” “哈？上次我也不是病人，是伤员吧？” 嘴上不满地顶嘴，毛巾下的脑袋却是很顺从地接受着自己的动作。 ——男人的头，女人的脚。这两个东西只有喜欢的人才会能摸！ 记忆里夏小言科普说出过这样的话。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吧。 这么想着，李子衿一向冷淡的嘴角，在季小鹿看不到的头顶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第102章 今日胜者:李子衿 【李子衿的灵异情报录】 27、无论道法如何完善，使用【阴阳二气】代替【先天之力】，都会具有更强的效果。 *** 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紧张，总之赵夜阑中饭没有好好吃下去。 于是来到下午，在女子2000米的赛道上，赵夜阑正用尽全力地深呼吸着。 本来自己就是个运动白痴，更糟糕的是此时季小鹿正在跑道的一侧看着，这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 要是季小鹿是来给她加油的，兴许她还会有些干劲。然而事实上—— “你没事吧，脸色好像不是很好，要去医务室吗？” 名为李子衿的学姐突然开口搭话道。显然她也是这场比赛的参赛选手。 虽然脸上感觉总是冷冰冰的，不过实际上是个很热心的人？既然是季小鹿的女朋友，肯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吧。 赵夜阑这么想着。 被情敌关心真是有些丢脸，不过说白了自己根本没有被当成情敌看待。 “不......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哈哈。” 赵夜阑挂着勉强的苦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一点。 李子衿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赵夜阑。她手上正在把自己散下的头发扎成更加牢靠的辫子。 “你是姬小鹿班上的班长对吧，有劳你关照他了。”她突然这么开口说道，眼神中有着干净的真诚和坦率。 忽然的示好让赵夜阑受到了惊吓，话语都有些结结巴巴：“没、没关系的，照顾转学生是班长应该做的吧。” 原来不是热心所以来关心自己啊，只是单纯的因为季小鹿的关系。 “加油、加油！加油啊班长！” 发出很夸张的动静的是王逸凡。很稀奇的是，陈萱也站在他的身边。 要是按之前的情况，王逸凡给自己加油的话，她是不会有好脸色的。然而现在的她却也很认真地在喊道：“加油啊夜阑！” 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暖意。虽然如果是以前的话，给自己加油的人大概会更多吧。 就在这时，志愿者也开始催促选手准备开跑了。 “喂，老季，你也来加油啊？” 赵夜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季小鹿的方向。 站在那边的季小鹿，对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有些慵懒地挥了挥手。 加、油、哦。 他挂着淡淡的微笑，做出了这样的口型。 李子衿和自己站在一起，所以加油到底是给谁就不得而知了。尽管如此，淡淡的欣喜却涌上了心头。 季小鹿当然会给李子衿加油吧，但是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至少作为同班同学的话，他也愿意为自己应援吧。 就这么思绪万千，赵夜阑开始了自己的长跑。 *** “结果拿到了第二名啊，对手实在是太强劲了。” 夏小言伸手穿过李子衿的腋下，轻轻支撑着浑身瘫软的李子衿，叹了口气说道。 喉咙腥甜难受，李子衿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默默地拒绝夏小言扶自己起身的动作，想要坐地上休息一下。 然而就算好闺蜜不说话，夏小言还是依旧啰里八嗦个不停： “那个新高一是什么情况啊，据说是童星？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能唱能跳，现在连运动都这么厉害了。这种人也太犯规了吧？那边围了好多人啊，全都变成人家的舔狗了欸。哦哦，连女孩子也不在少数啊，这么受欢迎也太让人嫉妒了。” “吵……” 李子衿有气无力地抗议了一声。 现在自己累得虚脱了，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听她在这里喋喋不休地唠叨了。 闺蜜这种生物，有时候确实太烦了。 “潮？什么潮？话说你那个相好呢，就那个闯到班里找你的那个小学弟。他没来看你吗？” 快住嘴吧，吵死了。 心里默默想着，李子衿却有些期待。虽然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但是果然还是希望季小鹿能来看看自己。 不管是说些恭喜自己的话，还是调侃自己只拿了第二名都可以。 像是回应她的心声一样，耳畔清朗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哈哈，这种程度就不行了，真是丢脸啊。” 哈，还真是气人。一来就故意气自己，那还是不要来了。 嘴角几乎要下意识地上扬了，李子衿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明明把身上的力气都用完了，脸上还是余力能笑真是太糟糕了。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说这种风凉话，”夏小言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来人，然而她的话语再看到季小鹿的动作后渐渐凝滞，“再怎么说第二名也......哦哦哦......” 微微抿了一口那清凉的水，顿时觉得干涩的嘴唇都变得舒适了起来。 然而，瓶盖里的水很快就被她一饮而尽，喉咙依然干渴难耐，于是李子衿有些不满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嗯”声，表达着自己对更多水分的渴望。 季小鹿轻笑了一声，说道：“别着急。喝太快对心脏不好，不是你说的吗？” 然后，他缓缓地在李子衿面前蹲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继续将水倒在瓶盖中。李子衿张开嘴唇，一小口一小口地接受着季小鹿的投喂。 一旁的夏小言呆呆地看着这一切，默默地注视着季小鹿和李子衿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互动，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 这就是李子衿说的，只是朋友。 “好点了嘛。”他轻声问道。 “嗯......差不多了。”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刚刚跑过步，她的脸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额前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我这里只有上午用过的毛巾，不过已经洗干净了。你要用吗？” “没事。” 得到回复的季小鹿轻轻摊开毛巾，李子衿伸手准备接过。 然而，一双温暖的手却伸过来，抢先一步将毛巾盖在了她的头上。 她微微一怔，抬起眼眸，正好对上季小鹿淡笑着的面庞。 她立刻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只是顺从地低下头享受着他的擦拭。 幸运的是，她的脸色因为刚才的奔跑，本来就布满红霞，因此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你扯到我头发了。” “啊，难搞，你这发圈好麻烦。” “好笨。” “好烦啊！啊，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好像打结了......” 第103章 暗恋者 随着天色逐渐变晚，运动会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只要跑过接力跑后，运动会就结束了。 季小鹿来到司令台后方，等待选手入场。由于来的比较早的原因，选手几乎都还没有到，于是季小鹿倚在墙上静静等候。 空旷的地面传来了朝自己这边的脚步声，季小鹿微微侧过头： “呦，王哥。”季小鹿挥了挥手打招呼。 ——你已经到了啊，老季。 季小鹿本以为会收到类似这样的爽朗回复。 然而面前的王逸凡却罕见地没有回应，只是以复杂的面色看着季小鹿。 见面前的阳角突然变得脸色晦暗，季小鹿微微沉默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自己突然就展现出运动方面的才能的缘故，让他感觉被隐瞒受挫了。 就算是开朗如他可能也做不到毫不介意吧，毕竟十七八岁的好胜心比较强烈？ 这么想着，季小鹿尽可能语气平缓地说道：“我确实跑的比较快啦，山里人总要干些体力活……” “这一点的确让我有些惊讶，不过我早就释然了。” 像是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又像是真的对此不在意，王逸凡打断了他的发言。 他看着沉默的季小鹿，突然发觉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同桌。 不管是身上布满伤痕的原因，总是真假掺半的话语，还是不亲人的处世态度。 以及之前他着火住院后，医生问他的那个问题： “你是说你浑身着火后，有人用一杯水就把火全部浇灭了？真是幸运到不可思议，这点水是怎么做到覆盖着全身的。” 然而这些都不是王逸凡现在关心的。 “女子2000米结束以后，班长她哭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陷入了沉寂。 王逸凡感觉喉咙有些紧涩。说实话，问出这句话就像是在指责季小鹿一样。 然而不管怎么想，他——王逸凡，都没有指责季小鹿的立场。 甚至连指责的理由都不成立，季小鹿要不要去关心、要去关心谁，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 “其实班长好像对你有意思，哈哈…….” 心里隐隐作痛，王逸凡强迫着自己开口，说出这个事实。 作为她的暗恋者，向她芳心暗许的人承认这一点，这令他心里像是被掐出血来。 “也许吧，不过我也不一定要……” 季小鹿的回答像是委婉地留有余地，但王逸凡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如此，他也没必要给予回应。 这是最合理不过的事，在这里道德绑架季小鹿的自己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甚至以一个暗恋者的立场说出这种事，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悲。 可是心碎的感触已经没办法忽视。 季小鹿也许有女朋友吧，那个在比赛结束后，被季小鹿温柔对待的女孩子。如果有女朋友的话，他这么做才是正确的。 “可是，至少不要在她面前……至少照顾一下她的感受吧……” 嘴唇颤抖着蹦出了这样的音节。季小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在想什么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感到困惑，还是对自己感到可怜可笑？ 耻辱感和悲哀包裹了他，但他依旧选择开口。 他从来没见过他倾慕的女孩子，露出那种羡慕到心碎的表情。 与其说跑完2000米，不如说是好不容易坚持下来。身体疲惫至极的赵夜阑，看到季小鹿和别的女孩亲近的画面。 身体的崩溃会影响精神吧。把赵夜阑扶回去的陈萱说她终于泣不成声。 “就算你这么说，”季小鹿突然开口，“那你呢，王逸凡。你考虑过陈萱的感受吗？” 突然的敲打带来了沉重的心情。 也许一直以来，他忽视的陈萱的心情，其实也是一样的吧。只是被藏起来了，但是负面的情绪并没有真的消失。 “……你说的对。说白了她的心情和你没关系。” 季小鹿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晦暗未明，让王逸凡感到有些陌生。 “倒也不是没有关系……本来就是我导致的。” 王逸凡并不清楚赵夜阑对季小鹿的依赖，是季小鹿故意为之。他只当季小鹿多愁善感，有些自责。 “那毕竟是特殊情况，善后工作只能交给时间了。保持距离反而会让痛苦更短不是吗？” 说出这话的季小鹿，语气平淡的像是摒弃了感情一样。 王逸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麻木和执着。 “哈哈，我还真是羡慕你啊，季小鹿。我好羡慕你。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季小鹿，我们要在运动会一决胜负。结果我连田径都比不过你，哈哈哈。” 季小鹿隐约看到了王逸凡红了的眼眶，于是撇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从结果来看，你还参加了别的田径比赛吧？总分上是你领先了。” “这样的安慰只会让我听起来更可怜啊……” 季小鹿看着有些消沉的王逸凡，一时有些失语。 他记得叶辰说过，男人之间有时候说些诨话，比安慰更有效果。 “……你这么婆婆妈妈的还真是麻烦啊。马上就要比赛了吧，这么在意班长不如拿下冠军吧。” “那是当然的喽，”王逸凡抬起头，脸上挤出了平常爽朗阳光的笑容，“我们两个都那么强啊，老季。我都想不到怎么输。” 看到他像是振作起来了的样子，季小鹿回以微笑。然而王逸凡却突然抓住了季小鹿的手臂。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有些用力。 “但是我们交换吧。我来跑第三棒，最后一棒冲刺交给你。” 季小鹿怔怔地看着他：“呃，嗯。可以哦，你参加太多比赛，水平下滑了对吧。” 虽然季小鹿给了个很给面子的解释，但是王逸凡却并没有接这个台阶下。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季小鹿：“跑到终点的时候，赵夜阑一定会在终点加油的。不管是出于友谊也好……不，就当是我的请求吧，请你回应她好吗。” 第104章 钗头凤(二卷完) 我，赵夜阑，一直以来就生活在幸福之中。 倒不是说我是生活在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一出生就无忧无虑了。 我的家庭条件还挺普通的，但是爸爸妈妈都很爱我，老师同学也大多都很喜欢我。 光是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我每天都很努力，也总是用笑容面对生活。 学习上我也没什么天赋，不过大概不算笨蛋吧，加上我总是认真听讲认真刷题，是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 和同学相处得也很好。周围的人有什么困难我都没法放着不管，一来二去大家都很爱戴我，而我也喜欢被大家信赖的感觉，想要努力回应大家。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恋，我长得也很漂亮，这大概也是我比较讨喜的原因之一。我很感谢爸爸妈妈给我一副好看的皮囊，我会努力不让身材变胖的。 要说有什么苦恼的，第一就是运动了。缺乏运动神经一直让我不甘心，不过妈妈说这也是我的萌点，实在是太溺爱我了。 再说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就是经常会被同学嫉妒吧。 总人有说我太单纯，但是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故意使坏呢。 我觉得有些委屈。 成绩是我努力学习获得的，同学的喜爱是我真心换来的，要说外貌是天生的，我也有在好好注意保养。 但是妈妈告诉我要宽容大度，我也不想做小肚鸡肠的人。 大家或多或少会心情不好，我包容他们就是了。谁让我生活在幸福当中呢？ 在我学会谦让以后，他们总是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幼儿园起就是这样。 中午的点心发蛋糕，把大块的蛋糕换给因为小份难过的同学，大家就会露出幸福的笑脸。 我希望守护这样的笑容。即使我真的很喜欢吃甜食，但是分享幸福让我更加快乐。 不过最近，苦恼的事情慢慢变多了。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他叫季小鹿，是高二才来的转学生。 听起来很轻贱对吧？他才转来一个月左右，我就春心泛滥了。 他长得很好看，当然我不是因为这就喜欢上他了。我不排除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啦，是个很独特的人。 他很擅长和别人谈笑风生，而且身上总有种淡然处世的从容。我感觉他好成熟，不像是同龄人一样。 要说喜欢上他的契机，全部都怪他。 虽然说我知道有人会嫉妒我，毕竟竞选的时候就出现过让我很伤心的谣言。 但是我没想到嫉妒心会集中性地爆发，最后大家把我孤立了。 那段时间一直很伤心，感觉连怎么笑出来都不会了。后来居然发生了人体自燃这种事，而且全部发生在我面前。 我感觉我像是被抛弃了，好害怕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好想躲到家里逃避这一切。 就在这时他出现了。回想起来太过分了，不由分说地就用那种温柔的方式安抚我…… 一直给我加油打气，让我坚持来学校什么的，最后还找出了纵火犯。 简直像白马王子一样。哈哈，我觉得自己好幼稚，但是我迷恋上那种依靠他的感觉了。 他还邀请我吃饭。虽然不是单独邀请的，但是我像个去约会的小姑娘一样兴奋。 所以。 既然有女朋友的话，就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啊。 就算这么说，我还是不可救药地贪恋着他。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运动会刚刚结束。 明明看到他去找学姐了，甚至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还是因为两人亲密的画面大哭一场。 原来嫉妒是这种滋味。 可是哭过以后呢？我还是像个傻瓜一样，想要为他的比赛加油。当然作为班长，为自己班的接力跑加油是应该的。 他真的好厉害啊，拿下了一枚金牌后，还又和其他同学一起拿下了接力跑的金牌。 我一直在喊加油，当最后季小鹿接棒的时候，我感觉嗓子都喊沙哑了。 他跑完以后笑着向我走来，我成功送出了那瓶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 “这是我们班的金牌，班长。” 明明功臣是大家。 明明我是个被孤立的班长。 明明大家都因为嫉妒或者愧疚，最近不太找我说话。 他为什么要径直走过来，把金牌挂在我的脖子上？ 太犯规了。 这样子一来，让我怎么不喜欢你啊！ 我好想笑出来，可是最后我又哭了。 手努力地去擦眼泪，可是泪水好不听话地涌出来。 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好像忘记以前是怎么笑的了。各种心事让我把笑容都遗忘了，我试图模仿以前的自己，却模仿不像。 所以我只能哭。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我看到他张开双手了，是要抱抱我吗？ 我好怀念那种感觉，可是他犹豫了一会儿放下了，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哭。 啊对了，我又忘记了。苏瑶说过，小鹿的女朋友是李子衿学姐。 “没事哦，我只是很高兴……非常高兴……” 陈萱有些担忧地抱着我，我回以这样的回答。 我终于想起来我是怎么笑的了，于是我扯动嘴角的弧度。 一边流泪一边笑，我现在一定是一副很狼狈的脸。 秋天的运动会这天，我接受了我失恋了的事实。 （图片） ***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琬《钗头凤》 第105章 酒酣，梦里故人纷至 叶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回忆里的夜空繁星点点，拉面馆里昏黄的灯光朦胧地亮在深夜。 啤酒和拉面，劫后余生的三个人开着小小的庆功宴。 “啊哈哈，啤酒果然还是加冰喝着最爽。” 毫无形象地大笑着的道士和叶辰差不多年纪，身上道袍凌乱不堪。 叶辰依稀有点印象，刚见到他时烟酒不沾的养生做派。当然只是依稀记得一点。 “……真亏你们能吃这么快啊。” 皱着眉头挑着面条的是顾清秋。她碗里就动了几口，而旁边的两个男人碗里都已经见底了。 她犹豫了一下，抿了一口啤酒，然后脸色更加冰冷，默不作声地把杯子放下。 她嫌弃地看着叶辰和吴道长。 叶辰怔了怔，然后苦笑一声。 是啊，这时候的顾清秋浑身都是大小姐作派，哪里吃的惯这种平民食物。 偏偏这时候的自己也是年轻气盛，看不惯娇贵的大小姐。 “吃完了吗，叶辰。一起抽一根。” “……出去抽吧。还有女士在这里。”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顾清秋一瞬间愣神地睁大了眼睛。 吴道长也是呆滞了一下，然后放声笑道：“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了叶辰。好好，出去抽。” 相处了没多久，吴道长就变得烟酒都来了。 当年壮志满满说要除魔卫道的吴道长，第一次死里逃生以后浑身发抖。于是叶辰递上了一根烟。 再后来一根接一根，就戒不掉了。养生之道也被丢到了一边，能活着就算万事大吉。 吞云吐雾可以短暂地放空自己，是最方便的镇定剂。 “老吴，”叶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蒂，“我年纪越来越大了，但不敢成家啊。” 他想起了上次慰问烈士家属的时候，知道吴刚没有娶妻生子。 也许这样才好。他想象过顾清秋和他成婚的模样，但是随即而来就会想到，自己哪天不在了，还要耽误大小姐。 “也是，谁踏马能看上你啊，”吴道长损了一句，然后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就年纪大了。” 叶辰苦笑着看着他。记忆里的三人都风华正茂，甚至说年轻气盛也不为过。 吴道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温暖的表情，叶辰仿佛看到了刚入世那个温润如玉的年轻道士。 “这样啊，后来的你变得绅士了，也有了心爱的女人啊。你变得多愁善感了，叶辰。” 叶辰听到这话，猝不及防地心中一涩。他赶忙挤出笑容：“你在说什么后来。赶紧吃完，明天还要给人看风水对吧。” 吴道长意味深长地一笑，回头看着叶辰。 “哪有什么后来啊，叶辰。我已经死了对吧。真担心你们啊，能不能找到像我这么厉害的风水师。” “……” “该醒醒了。” 吴道长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催促。 叶辰深呼吸一口气。他看到吴道长的嘴唇依旧吐出同样的词： “醒醒。” “醒醒。” “别睡了！” 道袍的袖子突然拂了过来，拍在叶辰脸上。叶辰下意识闭眼。 再睁眼时，脸上的衣袖缓缓滑下，露出了一张少年郎的面庞。 他身穿面料精致的道袍，唇红齿白好不俊朗，和那个灰头土脸的老吴天差地别。 姬小鹿一脸嫌弃地看着叶辰：“好菜啊，喝了多久就睡成这样。” “……我只是睡了会儿。你喝酒了吗？” “你在说什么，未成年不能喝酒啊。”姬小鹿莫名其妙地看着叶辰，感觉他问出这种问题像是突然发了癫。 “你管他干什么，吃饱就睡像头猪一样。” 旁边翻了翻白眼的是顾清秋。刚吃过午饭，古玩店里简单地对付了一顿拉面。 看着毫无反应吃着拉面的顾清秋，叶辰突然发出了一声温暖的笑声。 “恩公，我听说突然一个人自己发出笑声，一般是死宅才会有的行为。” 说话的是一个白毛小萝莉。 她很做作地阴阳怪气了一句，然而姬小鹿并没有附和她，而是打开了一个战术背包。 “进去。” “……进哪里？” “包里。变回去然后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车子不是荷载五个人吗？为什么要我变回去。” “你好烦啊，后排三个人很挤啊。而且你的头发太显眼了。” “变成狐狸就不显眼了吗？” “变成狐狸可以放包里啊。” “你这是虐待动物你知道吗？我也是有人权的啊！” “你都说自己是动物了，就没有人权啊。” 同样的古玩店，熟悉却又陌生。 这里来来去去了很多人，却又不断保持着活力。 “叶大哥，店长前面泡了茶，你要醒醒酒吗。” 旁边传来了有些冷淡的声音。面无表情的女孩像是被吵闹声打断了写作业，此时放下了手中的水笔。 “呃，不用，我没喝多少。只是稍微睡了一会儿。” 李子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既然不需要就不会做多余的事，这就是她的性格。 然后她收起东西，走向姬小鹿。姬小鹿正抓着已经变回去的小狐狸往包里塞。 “既然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出发吧。”她轻轻地说。 姬小鹿点了点头，然后嘱咐了一句：“待会儿要去可是要去打架的，你跟紧叶大哥和顾姐哦。”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令她不满的话，李子衿皱了皱眉头。 “我跟着你。” “不，我这边是对付风水师啦。” “这样阴阳眼才会更有用吧。” “不行，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普通人容易出意外啊。” 李子衿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你保护不好我吗？” “哈？你在看不起吗？激将法对吧，很低级哦。” “是激将法没错，我看你已经上钩了。” 此时顾清秋开口打断道：“好了，别吵了。子衿跟着我们负责侦查，这是之前就决定好的事。那边的火力足够充分了。” 顾清秋的话还是很有分量，李子衿抿了抿嘴，终究是点了点头。 叶辰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李子衿嘱咐着姬小鹿“东西带齐了吗”之类的话，顾清秋则是打着电话安排车辆。 一代新人换旧人。 “喂，老头，”叶辰对着在电脑前看番的张国强喊了一句，“此行我们运势如何。” 姬小鹿舔了舔嘴唇，李子衿赶紧按住他掐指要算的手。 张国强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大吉！” 第106章 南宫琉璃 要说魔都三大世家，林家一直稳居其中。 今天是林家之女林浅浅的大婚之日。 金马山庄的车流不断，张灯结彩，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而他们全部都是为了恭贺林浅浅大婚而来。 想要进去庄园，没有邀请函是不可能的。 而顾清秋身为顾家之女，来喝林浅浅的喜酒那是给了面子，自然是有专门的邀请函。 四人一狐坐着轿车，叶辰设好导航便从店门口出发了。 司机自然是叶辰扮的，而要带一对少年和少女进去，换别人可能不行，可要是顾清秋的话恐怕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安山孤儿院，这里出来的许多人都成为了这次的失踪人口，和林家脱不了关系。” 顾清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原因。 姬小鹿懒洋洋地问道：“作战计划呢？我负责对付风水师，叶辰包围其他所有人？” 小狐狸从包里冒出头，口吐人言道：“还有我呢。” “其他人你不用担心。林家人的重要人员这次会到齐，我们会混入足够多的人手。”叶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李子衿抿了抿嘴唇，认真地看着姬小鹿。 “喂，不是说了还有我吗，为什么都无视我啊。”胡灿儿有些不满得嘤嘤两声。 叶辰哈哈一笑：“不用担心，帮手我不是找了吗。我们现在先去见另一个人，南云宫的首席弟子。” “啊，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白云先生的弟子吗……” 谈到白云的名号，姬小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敬重。 车子兜兜转转，在一处清冷的街道停了下来。 *** “敢问阁下可是南宫琉璃女士？”叶辰一脸客气地开口问道。 只见眼前站着一名身穿素白道袍的女子，那件道袍一尘不染，仿佛从未被沾染过世间的尘埃一般。 她的乌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与喧嚣的尘世完全割裂开来。 好美的姐姐啊！李子衿不禁感叹道。她凝视着女子那张未施粉黛却依旧清丽脱俗、秀美动人的脸庞，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发呆。 “在下便是南宫琉璃，想必您就是叶先生吧。” 清脆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疏远感。然而，从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法掩饰的自信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 （图片） “能得到南宫小姐的帮助，实在是犹如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啊。”叶辰感慨地说道。 “其实并非如此，我只是为了寻找我师傅的下落才来此，算是互帮互助罢了。而且我听闻先生这里还有风水师相助，想必就是这位了。” 南宫琉璃那双清冷的眼眸如同深潭一般，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身着道袍的姬小鹿。 姬小鹿嘴角挂着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那笑容仿佛春日暖阳，令人感到温暖舒适，不禁让李子衿回忆起初次见到姬小鹿时的情景。 说白了，这便是姬小鹿的\"营业模式\"。 \"久闻南云宫之大名，白云真人一身阵法更是声名远扬。今日得以拜见南宫师姐，实在是莫大荣幸。\" 姬小鹿口若悬河，一通彩虹屁如天花乱坠般袭来，毕恭毕敬地喊出一声\"师姐\"，使得南宫琉璃那原本冷清的面庞也不易察觉地舒缓了一些。 \"在下姬天水，还望南宫师姐多多指教。\" 哦？原来他还有一个道号叫做天水啊！直到此刻，李子衿方才想起来这一茬。 然而南宫琉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姬小鹿，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这位是天水吧，不知道友今年贵庚啊？” 姬小鹿微微一愣，隐约明白了南宫琉璃的言外之意，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今年十七。” 南宫琉璃不禁皱起了秀丽的眉头，似乎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太过年轻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叶辰和顾清秋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他们都明白南宫琉璃对姬小鹿并不是十分信任。 然而姬小鹿不是泛泛之辈。他身经百战又天赋异禀，论及实际战斗能力，恐怕南宫琉璃远远比不上姬小鹿。 此时，李子衿忽然听到姬小鹿身上背着的战术背包里传出一阵模糊不清的低吟声。 她生怕小狐狸会炸毛发怒，连忙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小狐狸，安抚它的情绪。 叶辰刚想站出来说两句好话打个圆场，没想到姬小鹿更快一步开了口：“我看南宫姑娘不也是年纪轻轻，怎么就信不过我呢？” 称呼从一开始的师姐变成了现在的姑娘，其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几分不快。 好在南宫琉璃并未因此动怒，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你小小年纪，道行还是太浅了些。降妖除魔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连我师傅都着了那妖怪的道儿，你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姬小鹿脸上依然挂着虚假的笑容：“照这么说，难不成南宫姑娘你的道行很高深吗？” 只见南宫琉璃的目光微微流转，整个人竟然散发出了一抹淡淡的傲气。 “我虽然只是弟子，但也是南云宫的首席弟子。我师傅曾经说过，在年轻一辈当中我已是其中翘楚了，自然不能这样比较。” “至于坐妄观，我不知道他实力到底怎么样，但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号，更别说是其中像你这样年轻的弟子了。” 姬小鹿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即便你的实力的确不俗，但也仅仅局限于年轻一代罢了。毕竟你还未正式出师，为何会这般自以为是呢？” 当听到姬小鹿毫不客气地指出自己的自大时，南宫琉璃只是略微向他投去一瞥，接着平静地回应道： “我的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凭借我的实力，在风水界里至少无需看他人脸色行事。除非......碰到持有青铜令的人，不过......也罢，我又何必跟你讲这些。” 姬小鹿微微垂下双眸，静默片刻后再次抬头。此刻，他的面庞已不见丝毫笑容。 “叶大哥，”他用冰冷的语气开口，“难道我们真的要与这样天真无知的家伙合作吗？” 叶辰的处境使得他无法发表意见，而一旁的顾清秋则不禁沉重地叹息一声。 南宫琉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她斜眼看了姬小鹿一眼，冷笑道： “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言语上冒犯我，我看你还是应该好好学学如何尊重前辈！” 姬小鹿却没有丝毫退缩，他一脸认真地回应道： “像你这样的风水师我见多了。自以为学了点东西，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把怪灵想得太过简单。结果呢？那些自称‘大师’、‘天才’的家伙们，一个接一个地白白死去。” 听到姬小鹿提到“怪灵”这个词，南宫琉璃微微皱起眉头，心中略感疑惑，但并没有过多在意。 她轻哼一声：“既然你这么不服气，那就来试试向我出手吧。” 姬小鹿不禁愣了一下，他歪着头，目光凝视着南宫琉璃。 “出手吧，让我看看你是否真有狂妄自大的资本。” 南宫琉璃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 她似乎并不担心姬小鹿会发动攻击，甚至连基本的防御动作都懒得做。 在她眼中，姬小鹿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等一下，这是什么展开？这两人要斗法吗？ 李子衿有些慌乱地看着两人，还没去林家，这两人自己先要打起来了？ 然而不管是叶辰还是顾清秋，都一副不打算阻止的样子。 姬小鹿看着南宫琉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怒意。 他注视着她，大约过了十秒钟左右，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那股隐约的怒意也渐渐浮现在脸上。 ”你这就算准备好了吗？”姬小鹿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 听到这话，南宫琉璃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自然是让你先手。毕竟我的道行比你深一些，理应让着你些。你也不必因为被我看轻而感到生气。” 姬小鹿心中的怒火并不是因为被看轻。 总有那么一些风水师，或者说那些初出茅庐、刚刚下山的道士们常常存在这样一种陋习——他们喜欢轻视他人，仅仅依靠所学的那点知识，便轻易地认为自己占据优势，最终却只能白白送命。 姬小鹿对这种天真和自以为是的态度感到愤怒。 就在这时，姬小鹿突然动了起来。 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 南宫琉璃的眼眸微微一闪，反应极其敏捷。瞬间手心翻转，一面乾坤镜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暗自思索着对方可能发动的攻击方式。 是蹈火术？还是小鬼术？亦或是更为强大的掌心雷？ 各种可能性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 姬小鹿并未拿出法器或符纸，这意味着他能使用的招数威力有限。 时间紧迫，南宫琉璃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姬小鹿的一举一动。 然而少年的速度很快，顷刻间已经到了眼前。她却仍没看清少年的意图。 手中八卦镜慌忙抬起，然而此时想要施法已然不及。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在叶辰和顾清秋毫不意外的眼神，以及李子衿瞪大的眼睛中，南宫琉璃面露痛苦之色，身体缓缓向后倾倒，最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那原本清冷淡然的气质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狼狈。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姬小鹿并没有施展任何法术，他只是简单地垫步向前，然后挥出了一拳，击中了南宫琉璃的腹部。 李子衿想要阻止，姬小鹿怎么能动手打人女孩子呢？ 然而顾清秋却一把抓住她。 “这才是实战。现在不让她清醒过来，到时候她只会被自己害死。”叶辰低声解释道。 姬小鹿的双眸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左手迅速卸下八卦镜，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掐住了南宫琉璃的脖颈，顺势跨坐在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南宫琉璃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腹部传来，她试图喘口气，但脖子却被姬小鹿牢牢卡住，无法顺畅呼吸。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渴望能吸入哪怕一点点可怜的氧气。 南宫琉璃的眼神显露出痛苦和哀求。然而，姬小鹿的脸色依旧冰冷如霜，毫无怜悯之情。 “南宫琉璃小姐，很遗憾地告诉你，再过片刻，你将因窒息而亡。你所学的那些本领在这一刻毫无用处，最终你只能在绝望中被活活掐死。这就是真实的战斗，也是你傲慢自大所招致的最可能的下场。” 姬小鹿的声音很是无情，仿佛在宣判南宫琉璃的命运。 第107章 斗法 顾清秋、叶辰和李子衿三人先行上了车。 按照叶辰的说法，是要给南宫琉璃留有颜面。 不过就算在车内，也能听到外头的动静实在算不上小。 姬小鹿慢慢松开了掐住南宫琉璃脖颈的手。只见她那雪白的颈部已经留下了一圈鲜红如血的印记，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的苍白得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缓过气来，气得嘴唇直打哆嗦，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你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家伙！” 姬小鹿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不屑一顾的笑容。 他漫不经心地举起从南宫琉璃那里夺过来的八卦镜，然后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身上，权当是物归原主。 “蛮不讲理？看样子你们南云宫只懂得教授道法，却没教会你拳脚功夫吧。” “我当然也学过体术，可我一直认为我们是要斗法，谁会料到......” 姬小鹿听到这里，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然后缓缓站起了身。 “那就再来。” 被中途打断话语的南宫琉璃不禁有些气恼，她深吸一口气，连忙在心中默念清心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说来也怪，不知为何，面前这个自称为姬天水的小混球一改之前的谦恭模样，突然变得和自己很不对付。 南宫琉璃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乃是天之骄子，自然不会仅仅满足于口头上的逞强。 她迅速摆出架势，身形轻健如鹰，步如行云流水，正是游龙八卦的精髓所在。 姬小鹿的眼神中罕见地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然而，仅仅三息之后，腹部再次传来那令人熟悉的疼痛感觉，骄傲的南宫琉璃又一次轰然倒下。 从小到大，南宫琉璃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她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眶开始微微发热。 姬小鹿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掐住她，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平淡而冷静。 \"......论体术，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南宫琉璃倒也干脆，爽快地承认道。 姬小鹿的攻击手法能够清晰地看到八卦、形意、太极等多种功夫的影子，显然已经将这些技艺融会贯通。每一拳每一掌都简洁明了，直接而凌厉，透露出一种杀伐决断的气息。 至关重要的是，南宫琉璃深深地感受到了双方的力量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你的修炼确实有所小成，但过于拘泥形式。”姬小鹿毫不客气地点评道，“真正的战斗中，并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去施展那些固定的招式，无招胜有招。” 面对这个曾经被自己小瞧过的少年的批评，南宫琉璃心中暗暗较劲，咬紧牙关。 然而既然已经落败，她还是选择默默忍受，静静地听完了对方的教导。 尽管如此，南宫琉璃内心依然坚信，如果真要斗法，自己肯定是赢的一方。 察觉到了南宫琉璃的不甘，姬小鹿淡淡一笑。 既然是要一起解决可能是【灾】级的事件，术法的道行才是重中之重。 “好了，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吧。” 姬小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南宫琉璃收拾好凌乱的衣裳，然后左手掐诀，右手慢慢地拔出了腰间的道剑。 第108章 镜花水月 （爬起来更……别催了555） 南宫琉璃对姬天水的印象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她认为姬天水年轻气盛学艺不精。但是经过连续两次吃亏之后，再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只见她迅速地从腰间摸出一张黄色的符咒，然后用一只手捏着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间，那张黄色的符咒就变成了一团云雾。云雾之中，似乎传来阵阵闷雷之声，须臾之间便将姬天水团团围住。 南宫琉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云雾之中，然而那一道道闪烁着雷光的锋芒却给姬天水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威胁感。 道法三千，其中最难掌握的就是雷法。 俗话说：“水集云生雷”，以南宫琉璃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她能够以水法生出雷法，确实称得上是巧妙至极。这样高超的道法技巧，也无愧于她作为白云真人座下首席弟子的身份。 身处云雾之中，姬天水并没有丝毫慌乱。 他手持长剑，用力一挥，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同时口中轻念咒语。刹那间，平地上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 狂风呼啸而过，吹散了云雾，也让南宫琉璃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此时的南宫琉璃竟然离姬天水只有咫尺之遥！ 对于姬天水能够如此轻松地破解自己的道法，南宫琉璃感到有些惊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谨慎。 但此时优势在她。她正手中捻着一把铜钱剑，向着姬天水祭出，剑尖裹挟着雷霆极速逼近。 雷法乃天地间最为刚猛暴烈之术，此招一旦击中，必将身受重创。倘若命中要害之处，恐怕性命难保。 显而易见，南宫琉璃遭受姬天水屡次羞辱后，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尽管她本来无意夺取姬天水的性命，但此刻出手已毫无分寸可言。 姬天水面色一沉，迅速取出一枚玉印，瞬间施展出金光咒，抵挡住了这一击。 紧接着，平地掀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如激流般汇聚，覆盖在铜钱剑上。 毕竟这雷法源自水行之力，以土克水便能从根源上消解雷法。 然而，南宫琉璃似乎早有预料，一计不成，立刻松手放开铜钱剑，将其高高抛向空中。 只见那铜钱剑上的雷光逐渐熄灭，竟然突兀地四散飘落。一枚枚铜钱发出清脆的声响，纷纷滚落于地，四处散布。 姬天水默默凝视着满地的铜钱，看似杂乱无序，实则均匀有致地铺展在自己四周。 “早便听闻白云真人的阵法堪称一绝，却不知南宫姑娘究竟学到了几分真传。” “我承认之前是我小瞧了你，但我学到了几分本事，还得你亲自来试试才知道。” 南宫琉璃那冰冷而又带着些许凌厉的声音，突兀地在姬天水耳畔响起。 然而，当姬天水环顾四周时，却发现根本无法看到南宫琉璃的身影。 他不禁再次低头查看，只见原本散落在地上，构成幻阵的那些铜钱，此时也已经消失无踪。 从最初的云雾缠身，到之后的突然现身并发动雷击，再到此刻利用铜钱布下阵势…… 每一个环节都蕴含着足够的威胁。而即便其中某一步未能成功，她也还有后续的招数可以应对。环环相扣，甚是精妙。 至此，姬天水对于南宫琉璃的印象，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尽管她有些天真，但身为南云宫的首席弟子，终究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其实以姬天水的能耐，要想避开这幻阵并非难事。但他故意没有这么做，就是想要见识一下南云宫的看门功夫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事实证明，他现在确实有些头疼了。 他看到自己置身于一条平凡无奇的街道之上，然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诡异。 物体要么肿胀变形，要么扭曲得面目全非，仿佛是从那神秘学社里的哈哈镜映照出来的景象一般怪诞离奇。 “若是李子衿在此就好了……”姬天水心中有些偷懒地想道。 毕竟拥有阴阳眼的李子衿能够洞察到【先天之力】的流动，自然可以轻易找出阵眼所在之处。 正当他如此思索之际，一股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头，姬天水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他身形一闪，迅速偏离了原本站立的位置。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强光在原地闪现而过，如果他稍有迟疑，恐怕此刻已经遭受重创。 姬天水定了定神，侧耳倾听，竟察觉到一阵细微至极的金属摩擦声响。 他心中有所明悟。 倘若换作是自己面对中了幻术之人，攻势必定如狂风暴雨般猛烈。 然而，此时的南宫琉璃并未持续发动攻击，这意味着她同样身处于这迷幻阵法之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尽管如此，她依然能够采取行动，想必是通过某种特殊手段来克服了视觉扭曲带来的阻碍。 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一枚枚铜钱在空中飞舞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形成了一个极为复杂而精妙的阵法。 “好生精密的幻阵！身处其中，视觉完全被扰乱，根本判断距离和方向。然而脚踩铜钱的人就可以免受影响。” 姬天水突然高声喊道。 片刻之后，一阵无奈的叹息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南宫琉璃的声音： ”你确实相当厉害，对这幻阵的分析毫无差错，但无法看见这些铜钱，自然也就无从施展反击之力。不得不说你的直觉非常敏锐，竟然能够抵挡住我的一击。此刻选择认输，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姬天水却是没有回应，反倒是发出清朗的笑声。 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透露出莫名的从容。他突然开口说道： “八卦镜多分为两式，一者为凸镜，可镇宅化煞；二者为凹镜，则能吸财纳福。” 听到这话，南宫琉璃不禁皱起眉头： “……你想说什么。” 姬天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扭曲变形的世界之上。 “我们社团的哈哈镜乃是凹镜。” “什么社团？休要将我的法器与此等俗物相提并论。我这镜子所用材料皆非凡品，乃是金水之精凝练而成……” 南宫琉璃显然对姬天水的说法颇为不满。然而，姬天水却不以为意，只是摆了摆手，打断道： “好好好，但不论如何，此阵终究是以八卦镜催发所致吧。” 被说中了的南宫琉璃沉默片刻，然后脚踩着铜钱，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步伐轻盈且灵动。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八卦镜闪烁出耀眼光芒，再次向姬天水逼近。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姬天水这次却并未选择躲闪。 他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影此时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 仿佛是感受到了敌意，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微微俯身，紧闭双眼。 此刻的他，全身散发出一种宁静的气息，仿佛与手中的道剑融为一体。 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平滑的银光。 少年不要命似的无视了脚底炙热的光芒，紧闭双眼，挥出了手中的长剑。 这柄剑似乎并不知道南宫琉璃的确切位置，但这并不重要。 只见那平滑的弧线划过了一个极其广泛的角度，银光随着剑身舞动而来。 此时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出于本能反应，南宫琉璃急忙将八卦镜挡在身前。 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响起，器物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一瞬间，幻境如玻璃般破裂开来。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剑与八卦镜相击后，留下了满地破碎的镜片。 “我要教给你的是，镜子这种易碎的玩具，在实战中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少年的话语平静而有力。 玩具。废物。 南宫琉璃怔怔地望着满地的碎镜片，她那原本精致的术法如此轻易地被识破了。而她精心准备的法器，此刻也像个无用的玩具般被毁坏得面目全非。 紧接着，剑柄又无情地击中了她的腹部。 骄傲的南宫琉璃输得一败涂地。 第109章 婚宴 等待南宫琉璃上车之后，李子衿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疼惜之情。 不久之前那个气质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南宫琉璃，此刻眼眶微红，似有泪光闪烁。 她脸上强装出的平静，反倒更凸显出委屈。 后排座位最后还是坐了三个人。 顾清秋和李子衿向旁挪动身躯，空出了一个座位。装着小狐狸的背包则是被李子衿抱在怀里。 南宫琉璃脚步迟缓地上车，坐下时仍用手捂住腹部，双唇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姬小鹿盯着同一处发动攻击，实在有些不太厚道。 姬小鹿紧接着打开副驾驶车门。南宫琉璃迅速转过头去，不愿与其对视。 姬小鹿扫视一眼她那狼狈不堪、凌乱狼藉的模样，心虚地轻声咳嗽一下。 随着姬小鹿上车，叶辰投来探询的目光，姬小鹿默默颔首回应。 这是在询问南宫琉璃是否具备足够的能力。显然，经过一场斗法后，姬小鹿对她的实力表示认可。 得到了回复的叶辰清了清嗓子，一边发车一边神色严肃地说道： “此次我们去林家赴宴，将要进入由林家投资的金马山庄。要想将林家的关键人物一网打尽，就必须做好应对他们反抗的充分准备。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负责抓捕目标人物，而你们则需要负责应对林家养的风水师。” 顾清秋翻动着手机，仔细查阅着相关资料并接话道： “我的人已经查明，林家供养着一位杨大师，据说此人道法高深莫测。想要请他来看风水的人比比皆是，但却很难求得一见。此外，还有线索表明，他手下还拥有一批养小鬼的术士，其中甚至包括白象国的人。” 听到这番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琉璃突然开口说道：“古曼童？白象国的确流行养小鬼之术。” 小鬼术，寄养鬼魂、指使怨灵。人们相信通过这种方式既能祈求福祉，也能施加恶害。 姬小鹿同样也曾听闻过古曼童的传说，据说那些强大的小鬼能够与巫师共生共存，而且需要以血肉来滋养供奉。 只是姬小鹿并不觉得弹丸之地的巫术能有什么威胁。 他无聊地看着窗外，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林家……不会是那个林天宇在的林家吧？”姬小鹿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叶辰听到他的话，微微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 “不然能是哪个林家？你们学校那个林有光也是这个林家的。” 姬小鹿一听乐了，捏起鼻子，学着某人的语气有模有样地说道：“叶辰！你不过是顾氏集团的一个保安……” 话还没说完，叶辰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甄不凡。” 坐在后座的顾清秋看不下去了，伸出手给叶辰头上来了一下： “开车给我看路。” *** 金碧辉煌，张灯结彩。 今天的金马山庄喜气洋洋，正是林家千金林浅浅的婚礼。 要说今天场上最耀眼的人物，那就是林浅浅了。 林浅浅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肌肤在婚纱的映衬下显得娇嫩白皙。婚纱的裙摆设计得十分夸张，显然是价格不菲。 身为客人，本就不应喧宾夺主。 能够来到山庄的人，无一不是有头有脸之辈，对于这个道理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今日到场的女宾们，包括顾清秋在内，绝大多数皆选择了深色且简约的服饰，以免与新娘子争艳。 此时此刻，李子衿正望着光彩照人、美若天仙的林浅浅，忍不住对身旁的姬小鹿感慨： “我突然发觉那些富家大小姐，个个儿都是沉鱼落雁的大美人。” 姬小鹿自然是已经开始吃吃吃吃吃吃了。 他毫不客气地在摆放出来的众多甜品当中选来选去，嘴巴尝着一块提拉米苏，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那可不，有钱人嘛，当然能够传承到良好的基因啦。话说回来，子衿你家应该也挺有钱的吧？” 听闻此言，李子衿不禁被吓得浑身一颤，很难不觉得姬小鹿这话是在说自己也是个小美人。 脑海中浮现出奇奇怪怪的念头，她连忙回怼了一句：“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讲话。” 就算是别人家的婚宴，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物也是要抓紧机会和各种名流攀谈两句。不远处的顾清秋显然就是人群攀附巴结的焦点。 不过姬小鹿这边就没人来搭话了，就算偶尔有人看过来也只会给予一个温馨的笑容。 毕竟在这种充满机会的场合，和疑似未成年人扯淡完全是浪费时间。 “那位就是新郎吗？还真是郎才女貌啊，难怪会让美人倾心呢。” 李子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了正被一群人围着说话的新郎官。 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新郎官名叫刘肖，乃是京城刘家的公子哥。 “倾心？这可不好说哦，像这种大家族之间的婚姻，多半都是利益交换而已，哪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可言。我听顾姐说过，林家最近想要拓展京城的生意，所以才找上了京城的刘家联姻。” 姬小鹿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说完后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派。 刘肖么，为他默哀三秒钟。这次的婚礼他们是来打架的，希望下次能办得顺利。 听到这话，李子衿不禁小嘴微张，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就重新抿紧了嘴唇。 李子衿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种婚姻真的很悲惨。 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开口问道：“那顾姐以后也会这样吗？” 姬小鹿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时愣住了，甚至连手上拿着的柠檬挞都忘记吃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但若是顾姐不愿意，想必也没人能够勉强得了她吧。”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再言语。 姬小鹿心里清楚，顾清秋或许一直在等待叶辰来迎娶她，只可惜叶辰有着自己的顾虑和考量，始终未能踏出那关键的一步。 到底怎样做才是对的，姬小鹿并不清楚。对于感情方面的事，姬小鹿自己经历为零。 还是看看盘子里的闪电泡芙吧家人们。 站在一边宛如透明人般的南宫琉璃，终于打破沉默开了口： \"你先别急着吃了。叶先生现在身在何处？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呢？\" 姬小鹿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甜品，然后回应道：\"他没告诉我呀。反正等就完事了，或许他会派人来传达消息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所言不虚一般，一直无人理睬的这三人，首次迎来了他人搭讪。 \"天水道长，许久未见。看来道长对甜品亦是饶有兴致啊。初次见面，两位女士，在下姓吴，名文年。\" 姬小鹿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行为举止优雅、言谈举止得体的中年男子。 婚宴现场混入了很多自己人，而姬小鹿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吴文年便是其中一员。 只因这个人正是 w 博士。 他的周围也聚集了不少来攀谈的人，这些人衣着光鲜亮丽，显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对于 w 博士拥有如此高的社会地位，姬小鹿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 毕竟，从之前的接触中，他已经了解到w博士是法医、心理专家、外科医生……总而言之便是智商超群。 如果说w博士还拥有其他身份，比如政治家、数学家或者音乐家等等，姬小鹿也不会觉得意外。 这时，w博士开口说道： “各位，我与这几位小友有些话要说，恐怕是要失陪片刻。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我的雕塑展多多捧场。” 说完，他微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在场的人们纷纷回应道： “一定一定，吴大师。” “吴大师的场我自然是要去的。” 一时间，各种彩虹屁不绝于耳。 这么看来，他似乎还是个颇有成就的艺术家。或许正因为如此，w 博士才能对变态杀人艺术有着独特的见解吧。 随着人群逐渐散去，现场只剩下了姬小鹿等人和 w 博士。 此时，w 博士那双深邃的双眼转向了姬小鹿。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他。 “叶辰让你们记住这几张脸，他一动手你们就对他们动手。祝你们行动顺利。” 第110章 动手! “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我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相聚于此，共同见证这场盛大而庄重的婚礼。” 在这个充满温馨与浪漫的时刻，西装革履的司仪面带微笑，声音洪亮地说道： “让我们一起举杯，向这对新人致以最诚挚的祝福，祝愿他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此时此刻，新郎和新娘手牵着手，站在华丽的大厅中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谁能想到，眼前这看似幸福的两人竟然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了一起。 李子衿实在难以置信，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表演吗？ 台下的众人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并投来祝福的目光。 司仪继续高声喊道：“一拜天地！感恩上苍让两位新人有缘相遇、相识，愿你们的爱情如同天地般永恒长久！” 林浅浅和刘肖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会心的微笑，然后面向东方，躬身深深一拜。 紧接着，司仪又喊道：“二拜高堂！这一拜，要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没有他们含辛茹苦的付出，就不会有今天的美满姻缘！” 两人转身面对各自的父母，再次躬身行礼，表示敬意和感激之情。 李子衿漫不经心地抬起头随意瞥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瞥，她整个人却突然间怔愣了一下。 “那个新娘拜的竟然是她的父亲吗？” 半晌之后，李子衿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姬小鹿听到问话，也抬起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应道：“嗯，没错，那人就是林家家主。” 李子衿微微颔首，接着又感叹道： “是吗......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保养得可真是太好了吧，看上去如此年轻。” 姬小鹿没有接话，沉默不语。 其实姬小鹿曾经看过顾清秋传过来的照片，对比现在所见，这位林家家主明显是化过妆的。 不过他并不是想要掩盖自己的衰老之态，反而将自己化妆得更显苍老了些许。 林家家主如今简直堪称返老还童。 就连姬小鹿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魔都和京城的生意向来是各自独立的，那么为何这次魔都的林家会和京城的刘家联姻呢？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新娘前往京城与新郎成亲才对，但现在却是京城的新郎来到魔都行婚礼。 从种种迹象来看，都是林家占据着主导地位，显然这不单单是因为林家的生意比刘家更为出色。 恐怕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基因药物”。 “夫妻对拜！祝愿两位新人从今往后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司仪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突然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 大厅的门被重重打开，两名保安直接被撞飞出去，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门口两个举杯敬酒的男人脸色一变，像是排练过一样对视一眼，迅速行动起来。 其中一人掏出警戒线，另一人则快速拉直警戒线，一人一边封锁住大门。 紧接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从门口走来。 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眼神冷漠而坚定，此人正是叶辰。 只见他表情漠然地开口说道： \"依法执行公务，请诸位配合。\" 事发突然，众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场中都是一些老狐狸，早就喜怒不形于色，大多只是面面相觑，露出一些疑惑的神情。 倒在地上的保安突然大声开口道： “家主啊！这个司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就从停车场冲了进来，我们好几个人都没能拦住他……” 这时，坐在台下的一名男子仿佛如梦初醒般，猛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满脸怒容，双眼喷火，正是林家的少主——林天宇。 他拍案而起，口中怒喝： “叶辰！你竟敢如此大胆妄为！今日可是我妹妹的大喜日子，你竟敢在此闹事！保安呢？快把他给我丢出去！” 话刚说完，他才意识到保安们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哪还有保安？李子衿都替他尴尬。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天宇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姬小鹿看到叶辰进来后，眼神微微一变。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甜品，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杨大师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杨大师的身旁坐着几位东南亚面孔的男子。 他们对于叶辰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只是一脸傲慢，事不关己地坐在那里看戏。 很明显，除非涉及到风水方面的事情，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出手。 时机已到，今日起兵！ 远远地与叶辰对视一眼之后，两人便心领神会。叶辰随即便开口对林天宇说道： “林天宇先生，请您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无理取闹或者故意捣乱。之所以要展开这次调查，完全是因为事出有因，请您务必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调查？”林天宇闻言不禁勃然大怒，但转眼间却又冷笑起来，“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保安罢了，有何颜面和胆量来调查我堂堂林家？难不成如今就连一条狗都学会咬人了吗！” 要知道，叶辰的真实身份可是对外严格保密的。在林天宇的眼中，叶辰只不过是顾清秋养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保安而已。 区区一个小保安，居然敢在林家如此重要的婚礼大典上胡乱叫嚣！ 面对林天宇这般带有侮辱性质的言论，叶辰实在是懒得去过多辩解。 现在他的身份是执法者，肯定是要有职业素养的，要不然高低和他对骂几句。 他掏出证件出示。证件是普通的警员证，是临时请示下来的表面身份。 叶辰语气平淡地说道： “根据我方目前掌握到的确切情报显示，林家所资助的安山孤儿院，涉嫌多起性质恶劣的人口失踪案件以及凶杀命案。” “由于该案件影响极其严重且恶劣，所以还烦请诸位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在尚未彻底排除相关嫌疑人的嫌疑之前，任何嫌疑人员一律不得擅自离开此地。” 叶辰的这番话刚刚说完，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家家主突然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并与身旁的杨大师相互对视了一眼。 安山孤儿院的失踪案，那绝对是经不住盘问的。 明明他们已经在基金会打通了关系，按理说根本就不会有人前来调查这个案子。 就在这时，杨大师等人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似的，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朝着金马山庄的深处走去。 他们想要逃跑？ 叶辰见状，立刻敞开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腰间的速拔枪套，并以最快速度掏出枪支。 “不许动！”叶辰大声喊道。 林天宇又惊又骇，他转头看向顾清秋，愤怒地质问道：“顾清秋！你们家的保安怎么如此无法无天！” 然而，顾清秋只是冷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一口一个保安。你究竟是愚蠢至极，还是根本不敢面对现实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像事先约好了一样，原本空旷的大厅里突然有十几个人同时拔出了手枪，枪口齐刷刷地瞄准了林家的核心成员。 “这位小友，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吧。” 眼看形势不对，林家家主突然和颜悦色地开口说道。 这时，穿着婚纱的林浅浅一脸悲愤交集，娇柔可怜地说道： “我们林家不过是想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善举罢了，怎么可能将失踪案件归咎到我们头上呢？若是仅仅只是展开调查也就罢了，可到头来明明做了好事却还要遭受这般待遇，甚至被枪支指头威胁吗？” 此情此景，实在令人伤感，旁观者无不为之动容，听闻者无不动容落泪。 经过他们这一番拖延时间，杨大师已经快要带人逃离现场。 至于林家内部是否所有人都知晓此事真相，姬小鹿等人无从得知。 此时此刻，只见林家家主望向门外，发现有数十人正朝着这边走来，这些人都是他事先预备好的枪手。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必然是要彻底翻脸了。 他的眼眸深处闪烁出一缕令人心悸的凶狠光芒，方才还挂在脸上的和善笑容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怒容和低沉的吼声。 \"动手！\"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四周响起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枪声。 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从大门口飞射而出。 \"保护平民！\"叶辰高声呼喊。 场面已经失控，恐慌迅速蔓延开来。大厅内弥漫着惊恐与混乱的气氛，四处都充斥着尖锐刺耳的惊叫声。 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寻找安全的庇护所。 婚礼的大门被守门的两个人拼命紧闭，但门上的弹孔却越来越多，两边的枪对面射击。 姬小鹿所期望的正是趁着混乱采取行动。至于这边的情况只能交给叶辰和顾清秋处理了。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杨大师等人追去，南宫琉璃也紧跟其后。 李子衿正欲追赶上去，突然感觉肩头一沉。 她回过头，却见到顾清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并用力将自己往后方拉去。 与此同时，w 博士也迅速移步到两人身前，护着他们向后退去。 此时此刻，现场一片混乱不堪。 哭喊的声音、嘈杂的枪声、破碎的门扉以及四处逃窜的人群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 “林家家主！还有林浅浅！”李子衿飞快地转过头，目光急切地望向前方，“他们和新郎还有司仪一起逃跑了！” 顾清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不必担忧。司仪和新郎都是我们的自己人。” 听到这句话，李子衿顿时瞠目结舌。 她万万没有想到，友军竟然已经成功地打入了敌人的内部。 第111章 古曼童 不管金马山庄里头乱成了一团，姬小鹿和南宫琉璃一路追到山庄外。 山庄地处幽静之地，又是小丘环绕，因此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南宫琉璃眉头微微皱起，停下前进的步伐。 视线往前移去，可以看到距离山庄前方大约五米处，呈现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却是一片无案山的荷塘所在之处。 根据风水学的说法，这叫水扫面，会导致家族不贵且贫，而且往往会出现短命或者夭折的人。 再看山庄的大门，敞开着正对着一条小路或者大道，从小明堂穿行而过。 这被称为穿堂路，容易招来凶死之祸。 林家作为一个大家族，家业庞大，但门前的风水却占尽了家贫、短命以及凶死的不详。 \"好凶险的风水啊！\" 南宫琉璃小心翼翼地说道，\"恐怕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此地很可能就是养小鬼的地方。\" 就在南宫琉璃还在仔细分析当前局势的时候，姬小鹿已经迅速给自己涂上了牛眼泪，接着将剩余的部分递给了南宫琉璃。 话音刚落，树林深处便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我还以为是谁胆敢追上来呢，原来是两个羽翼未丰的小娃娃啊。” 随着声音传来，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他便是杨大师，身后跟着好几个东南亚面孔的汉子。 “怎么不继续跑了？不跑也好，还省了我追的功夫。” 姬小鹿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缓缓地从肩上拿下背包，轻轻放在地上。 杨大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沙哑难听。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 杨大师冷笑一声说道，随后他又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摇头叹息道： “老道我生平就爱好两件事，一是给人看风水，二是求长生。偏偏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要来扰我清修。” 只见一旁的南宫琉璃美眸冰冷，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她微启朱唇，厉声说道： “好一个不要脸的老家伙，把罪恶深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给人看风水不过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求长生更是糟践了那些可怜之人的性命。像你这样德行败坏之人，实在是让人不齿！” 杨大师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阴毒。 一丝狠戾的神色从他眼中闪过，他盯着姬小鹿和南宫琉璃说道：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那我绝对不能留下你们活口！” 南宫琉璃也是怒火中烧。 且不说她师尊白云真人如今下落不明，光是那么多鲜活的少女死于非命，都让她不能袖手旁观。 回头看了眼姬小鹿，还想着他也帮腔骂两句，却看见姬小鹿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毫无感情地朗读到： “我们代执行对涉案人员的逮捕工作。现根据检察院的批准，对杨浦镇、还有这个……呃，乃康各，什么诺拉托里……反正你们几个，对你们进行刑事拘留。你们需要随我们到公安局接受讯问。” 白象国人的名字念不了一点。 原本喧闹嘈杂的场面突然间变得有些安静。 大家都在相互撂下狠话，突然来了个念台词的，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冷却了下来。 杨大师最先恢复状态，重新摆出冷笑的表情，厉声道： “哼，你以为让我们乖乖投降就能了事吗？别做梦了！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挥。 身后的那群东南亚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合力抬上一个古老而质朴的小盒子。 姬小鹿眼看着这些人根本不听劝告，但按照既定流程，叶辰交代的台词还是必须得念完。 于是，他语速极快地念道： “现在趴在地上放下手中物品举起双手如果抗拒逮捕我们可以依法使用武力强制执行好了直接开打吧。” 听到“开打”二字，双方像是接到了指令一般，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那个古朴的小盒子被轻轻地打开了，一股强烈的怨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定睛细看，这个小盒子与其说是盒子，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小巧玲珑的棺材。 而在那棺材里面，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竟然是一具被镀了一层金的婴尸！ 所谓镀金婴尸，乃是指年龄在 2 个月到 7 个月之间的婴儿尸体。在经过特殊处理变成干尸后，再用金箔严密地包裹起来。 然而，此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具婴尸却并非寻常所见的那种“干瘪”模样。 它看上去栩栩如生，宛如活着的婴儿一般，其体态与真实的婴儿毫无二致。 那双被金箔包裹着的眼睛，透过眼缝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咯咯咯……”突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阴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此时南宫琉璃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杨大师一伙人正是借助这具镀金婴尸，才能在这片养鬼之地统领孤魂野鬼。 刹那间，阵阵阴风呼啸而过，吹得人浑身发冷。 眨眼之间，姬小鹿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恐怖的鬼脸。 那张脸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像是腐烂了一般血肉模糊，在树木的阴影下，更显得阴森可怖。 “小心！”南宫琉璃心头一跳，赶紧掐诀相助。 然而姬小鹿神色如常，早已捻着一张符纸，手掐剑诀。 符纸凭空燃烧，指间的空气隐约震荡，一股锋锐之意扑面而来。 姬小鹿手抬起落下，那鬼影的一颗头颅当场冲天而起。 “啧，这鬼地方。”姬小鹿漫不经心地咂舌，环顾了一下四周，“数量还真不少。” 那几个白象国人见姬小鹿斩起鬼来竟然如此轻松写意，也是警惕万分。 他们互相嘀哩咕噜地说了些什么，随后齐声唱诵。 镀金婴尸身上红光大作，一林子的孤魂野鬼像是听了号令，齐刷刷地向着二人。 有的神色呆滞，有的面目狰狞，看得南宫琉璃也是有些发愁。 她当即取出几只小旗，口中飞快说道：“此地是尸灵冲地藏的格局，我可以布下正反两仪阵和这些游魂小鬼周旋，其他就交给你了。” 姬小鹿点了点头，转头向着杨大师等人缓步走去。 第112章 求长生 阴森的树林间，鬼影重重，试图阻止姬小鹿前进的步伐。 然而，姬小鹿长剑所指，无往不利。 他的步伐虽然不快，但却异常平稳地朝着杨大师走去。 杨大师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慌失措。 他再也无法保持那种胜券在握的姿态，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放入口中，并咬破自己的舌尖。 舌尖的鲜血化为熊熊烈火，显然是想要逼退姬小鹿。 姬小鹿微微垂下眼帘，同样点燃了一张黄色的符咒，将其衔在口中，甚至连舌尖都没有咬破。 炽热的火光几乎呈现出白色，掀起了惊人的气浪。 与此同时，杨大师之前施展的火法，就像是米粒之光与皓月相比一样微不足道。 高温的空气逼迫得杨大师不断向后退缩。 此时此刻，就算他再愚笨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个看似初出茅庐的少年，其法力远远超越了他。 姬小鹿紧紧地盯着狼狈不堪的杨大师，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快要接近杨大师的时候，他突然张嘴，发出一声正气凛然的质问： \"杨浦镇！安山孤儿院的人到底在哪里！\" 杨大师本来就已经心神不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得瞬间慌了神，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地回答道： ”他们……他们都被用来给人追求长生了！” 姬小鹿听到这个答案，心中顿时又惊又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人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然而，杨大师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立刻冷下声音说道： ”我就算告诉了你，我也一样活不下去，又何必多费口舌呢？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姬小鹿脸上浮现出薄怒，腰间的道剑瞬间出鞘，向前迈出一步。 \"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刹那间，无数电蛇在空中涌动，剑身也被耀眼的雷光所笼罩。 姬小鹿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锋利的剑锋就已经逼到了杨大师的面前。 与此同时，南宫琉璃也成功完成了她的正反两仪阵。 那些原本汹涌而至的鬼影突然像是失去了指挥一般，开始茫然地四处游荡。 见自己命在旦夕，那些孤魂野鬼又都不听了使唤，杨大师心乱如麻，一把从那几个白象国人手里拿来了镀金婴尸。 “鬼仙！上仙！上仙求我！” 杨大师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那一身金箔的婴尸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姬小鹿直逼来的剑身，竟然口吐人言： “你要杀我！我爹娘弄死了我，连你也要杀我！” 他如泣如诉地哭喊道，两行血泪就这么留了下来。 姬小鹿置若罔闻，剑裹挟着雷电斩下，一刀砍在他的头颅上。 然而，那凌厉无比的剑势仅仅只是砍破了一层薄薄的金箔而已，那具尸身竟然毫发无损！ 姬小鹿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毫不犹豫地向后一跃，迅速拉开与尸身的距离。 雷法终究是天地之间最为纯正的阳力之一，即使面对这诡异的婴尸也依然奏效。 只见那婴尸身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红光明显黯淡了许多。 此时此刻，那金身鬼婴的面容变得异常狰狞扭曲，口中更是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呼啸： “你为什么要伤害我！我究竟犯了什么罪过！” 姬小鹿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他淡淡地回应道： “你本身并没有罪过，只不过被他人以残忍手段炼制成如今这副模样，我若不将你除掉，恐怕会贻害无穷。” 这样幼小的婴儿又怎么可能有罪呢？ 他们根本不懂得人世间的种种事情，空有一腔怨气却不知道该去怨恨谁，最终只能成为别人手中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就在这时，姬小鹿突然感觉到右手的指间传来一丝凉意。 他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道剑的剑身不知何时竟然爬上了一片漆黑。 当他再次试图运用道剑来引发【阴阳二气】时，却惊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所笼罩，浑身发冷。 姬小鹿神色不变，不着痕迹地将道剑丢弃在一旁，内心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后方闪过，原来是南宫琉璃前来助阵。 她一眼便瞧见姬小鹿面色隐隐发白，于是沉声说道： “你这是遭受了怨咒。好在你命火旺盛，这鬼婴怨念极重，寻常人中了此招，恐怕肩头两盏阳火都会熄灭。” 那杨大师经历此番生死劫后，变得愈发阴险毒辣，此刻正得意洋洋地狂笑不止： “哈哈哈，小杂种。今日你们俩谁都别妄想能活着踏出此地一步！” 听闻此言，南宫琉璃瞬间心急如焚，眼看着那几名东南亚人朝他们狂奔而来。 暂且不论这婴尸是否凶猛异常，单是面对这几名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就已经难以招架了。 “姬天水！事到如今，你我二人该如何应对这群虎狼之徒啊？” 南宫琉璃一边操持着阵法，一边迫不及待地发问。 姬小鹿却只是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何时说过只有我们两人在此？” 语毕，他猛地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背包，迅速拉开拉链，毫不犹豫地将其朝那群白象国人扔去。 “去吧！小白！” “憋死我了！” 突然，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物体从包里飞射而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大家尚未反应过来，胡灿儿（狐狸形态）就已经喷出紫色火焰，将那两个带头的东南亚人烧得哇哇乱叫、痛哭流涕。 南宫琉璃惊愕不已！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背包里竟然一直藏着一只狐仙！ “别发呆了，她会处理其他敌人，我们专心应对这古曼童。” 姬小鹿的脸色略显苍白，紧紧拉回南宫琉璃。 此时此刻，他失去了道剑，而南宫琉璃的八卦镜也早已被他打碎，乾坤袖里只剩下一些琐碎的小玩意儿。 “上仙！” 杨大师满脸敬畏之色，朝着古曼童虔诚地拜了一下， “就是他们妄图加害于你和我。我供奉了您这么长时间，您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两个阴险狡诈之人啊！” 那古曼童听到这话，张开嘴巴深吸一口气，身体瞬间膨胀起来。 紧接着，它猛地吐出一口气，刹那间阴风呼啸，阵阵寒意直逼二人袭来。 南宫琉璃心急如焚，她眼睁睁地看着姬小鹿不幸中招，命火被搅得混乱不堪，当下决定挺身而出，替他挡住这致命一击。 她不要钱似地抛出大量符纸，倒也是掀起一股强大的罡风，与那股阴气展开激烈对抗。 姬小鹿望着她慌乱的动作，心中虽感无奈，但并未出言责备。 要知道，这阴气一旦被生者吸入过多，轻者会全身乏力，重者甚至会被怨念夺去神智。 以这古曼童的凶残程度来看，当场丧命也并非没有可能。 南宫琉璃拼尽全力抵挡住下一波攻击后，已是气喘吁吁，但仍咬紧牙关，睁大着美目地对杨大师呵斥道： “你这老匹夫，心肠如此恶毒，视人命如草芥！” 杨大师却像发了狂一般，面目狰狞地喊道： “我追求长生，有何过错！有何过错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才是活不长的短命鬼！” 第113章 异心 山庄之外光怪陆离，术法轮转，而山庄之内却是逐渐平息，行动已接近尾声。 “爸！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天宇的声音响亮，带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他被死死地反擒在桌上，原本高大的身形此时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双手被银光闪闪的镯子紧紧拷在背后，无法动弹分毫。 与此同时，林家家主也默默无语地被按压在红毯之上。 整个大堂之中，凡是与林氏家族沾亲带故的，无一幸免地被制服。 而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林浅浅。 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婚纱，本应是美丽动人的新娘子，但此刻却趴在冰冷的红毯上，失去了刚才的光彩。 “刘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原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你居然丝毫不护着我！” 她的眼眶瞪得浑圆，凄凄惨惨地呼喊着。 林家家主望着女儿如此疯狂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林浅浅一直自认为魅力非凡，能够让京城的大少爷为之倾倒，却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刘家与林家之间的一场利益交换罢了。 只可惜自己以为刘家是贪图返老还童的“药物”，却不想连自己都着了道，这刘肖竟然是特别行动组的人。 刘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戏谑地扫了林浅浅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你应该庆幸自己不清楚其中内情，否则的话，可有得你受的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浅浅情绪瞬间变得异常激动，试图奋力挣脱束缚站起身来。 但身后的便衣丝毫不怜香惜玉，将她按回地上，同时语气严厉地警告道：“给我老实趴下！不许乱动！” 刘肖对于林浅浅的反应视若无睹，转身与司仪一同施施然离开。也不管神情茫然，面布泪痕的林浅浅，朝着叶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特别行动部，刘肖。这位是我的同事，陆之昂。” 叶辰同样回以握手礼，回应道： “特别行动部，叶辰。这几位是我的合作伙伴。” 刘肖礼貌性地向其他人点了点头，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他们身上，显然之前就已经对这些人有所了解。 “哈哈，叶同志的朋友们果然都是出类拔萃之人呐。早就听闻顾女士年纪轻轻却能力出众，w 博士更是学富五车。两位曾经多次协助我们部门解决难题，在此，刘某代表整个部门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话音落下，刘肖紧接着敬了一个干脆利落而又充满力量感的军礼。 李子衿悄咪咪地往顾清秋身后靠了靠。看来自己没被当成叶辰的合作伙伴，这倒是让她有点郁闷。 而婚礼的司仪，也就是名为陆之昂的队员，一改原先主持婚礼的圆滑模样，对着林家家主语气平静地说： “林家涉嫌多起失踪案和命案，望你交代清楚作案动机，作案同伙，并如实告知‘城市发展互助会’的相关信息。你老实交代，可以从轻处理。” 林家家主一双和年龄不符的，过分年轻的眼睛抬头看向陆之昂，然后深深看了一眼叶辰，忽然咧开嘴笑了笑。 “互助会......你们可知道里面都是什么角色？” 叶辰闻言冷笑一声：“管你们有什么身份地位。敢互相包庇犯下罪行，我就敢搞你们。” 林家家主半合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你们抓住我了，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承担不起后果。” 叶辰眯了眯眼，声音沉稳地说道：“你不必害怕被报复，国安已经接手了这件事情，就一定会保护好所有无关人员的安全。” 林家家主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意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时，刘肖突然开口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不光是为了你自己，还有整个林家的家人和家业，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该怎么办？” 乍一听像是肺腑之言，然而叶辰听闻此言，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要知道林家其他人似乎并不知情，现在提及家人，万一林家家主要要牺牲自己，把秘密带进土里，把家人都摘出去怎么办？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林家家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便恢复了清明。 叶辰心中暗叫不好，立刻想要有所行动。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得林家家主大喊一声：“动手！” 还没等叶辰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原本正在被安抚的人群中，突然站起了一名男子，他迅速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林家家主扣动了扳机。 刚才的枪手们都被制服了，竟然还有混在宾客之中的漏网之鱼！ 难道说林家家主害怕事情败露被拷问，安排了了解自己的枪手？ 叶辰的反应速度极快，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便如同一只猎豹般扑向了林家家主，用自己的身体将其紧紧护住，掩护关键的证人。 与此同时，刘肖和陆子昂也当机立断，迅速拔出枪支，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名男子的手腕，使其丧失射击能力，并在最短时间内将其制服。 叶辰定睛一看，发现枪手的射击精度并不理想，但由于自己的临机应变，子弹仅仅击中了大腿。 然而，令人心悸的是，鲜血如泉涌般流淌而出，很可能是击中了大动脉。 林家家主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得吓人，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恐怕性命难保。 “医生！” 叶辰心急如焚，扯开嗓子怒吼起来。 w 博士闻声而动，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请帮我按压住出血位置上方。” w 博士语气急促，动作却异常娴熟，迅速抬起他的大腿，将伤口抬高至心脏上方。 叶辰毫不犹豫地伸手按住动脉上方，同时怒斥道： “刘同志，你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只会刺激到他，难道这种事情你还不清楚吗？” 刘肖如梦初醒，连忙递过止血带，一边紧紧绑住大腿根部，一边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我原以为提到家人会让他甘心伏法。” “他的家人或许对此事一无所知，如果你贸然提及他的家人，极有可能会令他产生自我牺牲的想法，将秘密咽在肚子里！” 叶辰咬牙切齿地斥责道。 同样身为从特别行动部走出的子弟，怎么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w 博士泰然自若地一边测量着脉搏，一边快速地拍打林家家主的面颊。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不断赔礼道歉的刘肖，嘴角若有若无地微微上扬。 “伤者目前仍保留有意识，请务必确保他保持清醒状态，避免其陷入昏迷。”w 博士叮嘱道。 “喂，老家伙，别睡过去了。”叶辰听闻后，急忙与他交谈，“你不是一向很怕死吗，还把自己弄得这么年轻。现在怎么舍得去死了？” 林家家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略显凄惨的笑容，他紧紧地凝视着叶辰，眼中流露出丝丝悲凉。 此时此刻，尽管他的面容依旧年轻，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属于他年龄的一种苍老迟暮的气息。 “你查不到的。”他虚弱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叶辰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互助会的力量强大无比，远非叶辰所能抗衡，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叶辰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动摇。 “无论你们如何自认为手眼通天，这次都要被绳之以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林家家主突然像发疯一般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 猩红的鲜血从他大腿处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以为互助会只是一群没脑子的官人和奸商组成的吗？” 林家家主的笑声夹杂着咳嗽声。明明几乎脱力，却毫不在意自己的虚弱身体，只是兀自大笑着。 “我告诉你，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长生的诱惑，无论是官员、商人，还是……” 他的目光幽幽地盯着叶辰。 “就算是你们国安局的人也不例外。” 他继续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你以为你们国安局就是一片净土吗？那些人就不想永远年轻，不想拥有无尽的生命吗？互助会已经被调查过无数次，但为何从未被真正查出问题？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哈哈哈咳咳咳……”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脸都是狰狞扭曲的表情。 叶辰如坠冰窖般浑身发凉，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刘肖，心中的怀疑却如同惊涛骇浪。 特别行动部的成员皆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之辈，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谈判错误？ 难道这是对方有意为之，暗示他自我了断？ 亦或是这位刘家大少真的欠缺火候，谈判技巧生疏？ 叶辰再次将目光扫向四周的便衣特工们，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当初接受这项任务时，上头就设置了重重阻碍，但叶辰信心满满地表示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 然而倘若国安局内部也有人牵涉其中，那情况可就棘手多了。 假如国安局的某位元老对“基因药物”虎视眈眈，那么队里的这些成员当中，究竟有多少人已经暗中受到指使？ 想到此处，叶辰顿感四面楚歌，草木皆兵。 人心难测，此时此刻，他已无法分辨身边之人究竟是敌是友。 他能完全相信的，只有木之本古玩店的寥寥几人尔。 第114章 火之三昧 南宫琉璃本来觉得那个镀金婴尸异常凶险，不可以力敌。但她没想到自己会目睹这样的场景。 只见姬小鹿轻咬舌尖，殷红的鲜血从嘴唇溢出，顺着白皙的肌肤沁出，留下一道妖艳的痕迹。 舌尖血沾染符纸的一刹那，天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唇齿间的呼吸化作燃烧的烈焰。 然而南宫琉璃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炽热，反倒是那只古曼童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无色的火焰只能通过空气的扭曲才能察觉，但当火焰触及镀金婴尸的瞬间，它的身体几乎变得暗淡无光。 南宫琉璃惊愕地望着姬小鹿。 火焰似乎不会伤害人的身体，而是直接伤及神魂，能够克制一切阴怨邪恶之物。 突然间，她回想起白云真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天地之间，阴阳相济，阳气化为火焰，其中真火又有三： 心之君主，亦称神火，其名上昧； 肾之臣火，又称精火，名曰中昧； 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名曰下昧。 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 这便是三昧真火。当三昧真火汇聚于一体时，其威力无可匹敌，可以焚尽万物、破除邪魔。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思绪在时光的长河中不断翻涌，将自己的思绪带回了在南云宫那段无忧无虑的的岁月。 年少无知的自己紧跟在白云真人身后，潜心学习道法。白云真人曾语重心长地教导自己： “琉璃啊，唯有经过长久的修炼以及对火法的磨砺，方能领悟到三昧真火的精髓所在。” 天真无邪的南宫琉璃眨着大眼睛问道： “师傅，只要我用心修炼，是否就能炼成三昧真火呢？” 她清晰地记得白云真人当时的神情——那张慈祥而又温和的面庞上绽放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哈哈，小琉璃啊。凡人之躯难以练就三昧真火。我们虽然效仿仙人的技法，但那毕竟是属于【神】的本领。不过这已足够应对大多数情况了。” 恍惚间，南宫琉璃回过神来，目光缓缓抬起，凝视着眼前的姬小鹿。 只见他身着一袭素白的道袍，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鲜血，宛如盛开在雪地上的梅。 姬小鹿的神色冷漠而淡然，一步步朝着杨大师走去。 镀金的婴尸逐渐破碎成一片片残骸，阵阵阴冷的寒风也被熊熊烈火驱散开来。 伴随着他平缓的步伐，阴霾渐渐消散于山林之中。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地打在他的身上，一时间宛如一尊沦落人间的神明。 “不可能......” 杨大师绝望地趴在地上，拼命地捞起那些破碎成一片片的古曼童。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怪异，似笑非笑，又似哭非哭。 “不可能啊，这可是三昧真火......难道是因为你的血......怎么会这样……” 通体雪白的狐狸，嘴角和爪子都沾满了鲜红的血迹，稳稳地站在堆在一起的白象人身上。 她的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着，看着这宛如神迹的一幕。 第115章 处刑 一袭白衣飘飘的姬小鹿，朗声骂道： “杨浦镇！你身为黄老玄门的子弟，学得一身天地道法，本应以拯救苍生、匡扶天下为己任！可你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贪恋荣华，又视人命如草芥！” 说罢，姬小鹿手掐剑诀，猛地挥出一道剑罡，正中杨大师的手臂，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此时的杨大师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大师风度。 他痛苦地低声呜咽着，但却全然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只顾埋头拾起古曼童的碎片，喃喃自语道： “我何错之有啊......你，不，您留我一命吧，上仙。我给您长生药好不好啊……” 姬小鹿听闻，眉头微微挑起，手中剑指轻轻抬起，而后挥下，杨大师再次发出一声哀嚎。 “冥顽不灵......真是无药可救。” 姬小鹿冰冷的目光直直刺向杨大师，眼神之中毫不掩饰厌恶与鄙夷，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你若还有丝毫人性，就老老实实交代那些失踪男女的下落，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可以饶你一命。” 他的声音如寒冬一般，蕴含着冰冷的杀意，但最终还是没有痛下杀手。 这其中的缘由，无非是觉得此人尚有利用价值，可以从他口中逼问出一些重要信息； 此外，跟随叶辰办事总需要遵循一定的规矩和程序，不能肆意妄为。 否则，以姬小鹿现在的心情，恐怕早已将此人斩杀当场。 “失踪？男女？哈哈，全都活不了啦！” 杨大师此时状若疯狂，他紧紧抱着怀中那团金黑相间的碎片，疯疯癫癫地跪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 姬小鹿一听，心中不禁一沉，气息也随之变得有些不稳。 “给我说下去。” 有些沉闷的声音从姬小鹿的喉咙里颤抖着发出。 然而，那杨大师却恍若未闻，依旧搂着那已经破碎不堪的古曼童，时而拾起掉落地上的碎片，时而又任其滑落。 一道道剑诀接连不断打在他身上，鲜血不断涌出，逐渐被染成了一个血人。 南宫琉璃回过神来，凝视着眼前看似神智不清的杨大师，厉声道： “你不是很怕死吗？如果你再继续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迟早会被活活打死！” 听到这句话，杨大师仿佛如梦初醒，连连点头道： “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就在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杨大师突然间双手并用，将那一缕缕古曼童的残骸拼命往自己嘴里塞去。 南宫琉璃瞠目结舌。 要知道，那些古曼童可是婴孩的干尸，如此恐怖而恶心的场景，令她胃里不禁一阵翻涌，几乎就要呕吐出来。 姬小鹿紧抿嘴唇，手中的剑诀也随之一滞： “你果然丧尽了良心，分明就是在吃人！” 杨大师却不以为然，脸上露出一丝癫狂之色，反驳道： “吃人？哼！他们追求长生不老，又有哪一个不是在吃人呢？” 说话间，他的双眼随着进食变得愈发猩红，诡异至极。 与此同时，身上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竟开始以一种反常的速度愈合起来。 “他们吃长生药，不就是在吃人！哈哈哈哈哈哈！年轻的男人被制成药，而作为回报，年轻的女人则要献给那位大人！” 男的被用来制药，女的则成为“那位大人”的贡品。 姬小鹿得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信息后，猛地转头看向杨大师。 然而，此时的杨大师却出现了异常的变化。 他的皮肤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原本猩红的双眼也变得神志不清、混乱不堪。 “他中邪了！” 南宫琉璃有些紧张喊道，并迅速抓住姬小鹿的袖子，向后退了两步， “他竟然把自己催成了凶物！这家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姬小鹿凝视着已经无法沟通的杨大师，心中明白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不过他获得了极其重要的情报。 原来，所谓的“基因药物”竟是用年轻男子作为材料精心炮制而成的，而那个幕后出手之人所要求的报酬，则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就是失踪案的真相。 为什么只见女性遗体，而男人都不知所踪，竟是因为全部成了长生药。 “先行撤退吧，我们连战一番，如今他舍命相搏，再和他硬碰硬并不明智。” 南宫琉璃见姬小鹿呆在原地，心中焦急劝道。 姬小鹿只是瞥了她一眼： “你在说什么？嫌疑人杨浦镇抗拒逮捕，意图杀害执行者，因此对嫌疑人实行当场击杀。” 南宫琉璃张了张嘴，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明白了眼前姬小鹿的意图： 他打算名正言顺地杀掉这厮。 她平日里一向高傲冷漠，但此时却罕见地放低姿态，柔声细语道： \"你的命火遭受干扰，而我的道行尚浅，冒险行事对我们来说并不明智。我理解你想要除掉他的心情，也清楚你实力高强，然而......\" \"什么命火、道行，你根本没有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姬小鹿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南宫琉璃的手，语气冷淡地打断了她。 \"我强调过无数次，实战是实战，不要老惦记着你山上带下来的那点本事。\" 说完，他微微抬起手臂，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件漆黑如墨的物品。 紧接着，他对准了猛扑而来的杨大师。 \"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原本气势汹汹、双目赤红的杨大师——此刻用凶物来形容更为贴切——头部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随即红白之物飞溅，身体向后倾倒，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南宫琉璃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一片茫然。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天究竟愣神了多少回，但每一次都让她感到无比震撼。 那根不讲道理的枪火造物，与白袍风水师那张平静如水、仿佛置身事外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碰撞，显得极其违和。 \"实战软脚虾。\" 姬小鹿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入了南宫琉璃的耳中，带来毫不留情的吐槽。 然而此时此刻，南宫琉璃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反驳他。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三昧真火，【神】的技法，以及丰富的作战经验…… 也许只有和姬天水一起，才能帮上师傅。 第116章 阴阳眼的觉悟 “加以官贪吏虐，民日贴妇卖儿，更无休止。故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不可忽也……” 班级里传来阵阵读书声，清脆悦耳。 反复朗诵可以加深记忆，这似乎是所有语文老师都信奉的理念。 然而坐在教室角落的李子衿，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她竖着书本，将脸躲藏在语文书后面，嘴里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些声音，显然只是在应付了事。 书本之后平铺着一张白纸，上面涂画着一些字迹： 林氏、刘氏、基因药物、年轻男性、年轻女性、互助会、内鬼…… 这些词语之间用线条相互勾结，最后却形成了一团错综复杂、难以理清的乱麻。 看到这幅画面，李子衿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回想起不久前在林家婚宴上的行动，原本应该算是相当成功的。 林家的核心成员都已经被控制住，与风水师之间的战斗也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一切都应和了让虚子的那句“大吉”，确实有着不少收获。 然而当大家打道回府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携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忧虑。胜利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喜悦，反而让人陷入了更深的阴霾。 高兴不起来，或许才是理所当然吧。 知道了“基因药物”是由年轻男性炮制的，那就意味着失踪的那些男性基本可以确认遇害身亡了。 而且，即使是在国家安全局内部也并非完全团结一致——这样的怀疑无疑给古玩店等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古玩店的几人都觉得举步维艰，李子衿自然更是深感无力。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还叹气了？”同桌的夏小言眨着大眼睛看过来，压低声音说：“子衿好多愁善感哦。” 多愁善感？李子衿有些迷茫地看向同桌。 这时，讲台上传来语文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解声：“小民被敲骨吸髓、倾家荡产以满足统治者的贪欲。” “作者这冷峭奇诞的笔触里，流露出一种极度的悲哀沉痛……” 啊，原来是以为自己在感叹课文的内容啊。这个词和自己还真是不搭。 李子衿心中自嘲道。 李子衿却觉得这篇文章有些应景。 在孤儿院长大的男男女女，被当作追求长生不老的药物来培养。 他们的命运半点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从一开始就被当成贡品和原料抚养。 这几天，李子衿的内心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凉意和心慌。 她对安山孤儿院那些遭受苦难的人们深感同情，但也仅仅局限于怜悯和悲哀的同理心罢了。 说起来或许有些冷漠无情，但她并没有那种热衷于拯救世界的助人情节。 然而即使她性子淡薄，这种不安和惶恐如影随形般紧紧缠绕着她。 李子衿非常清楚自己为何会心神不宁。 ——“那位大人”，恐怕是一只拥有智慧的怪灵，应该将其视为【灾难】级别的事件来对待。 在古玩店里，叶辰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就在那一刻，李子衿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有一瞬间，她心底竟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想法： 就算那些受害者都被抛弃也没事，放着恶灵伤人不管也可以。 因为姬小鹿可能会因此丧命。 残酷的现实令她浑身发凉，手脚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心里有个很大声的声音在呐喊：“那就别再管这事儿了！”或者“让其他人去处理吧！”之类的话语，心声几乎要冲出她的嗓子眼。 她心里非常明白，这些话在古玩店的人看来，只不过是在无理取闹罢了。 最终她还是强忍着冲动，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吞咽进了肚子里。 姬小鹿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种话呢？ 平日里的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只要一提到怪灵，整个人就仿佛完全变了个样儿似的，仿佛自己的生命与他心中的伟大事业比起来，就那么的轻贱。 李子衿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她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和行为，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地伴在他身旁，充当好他的眼睛。 第117章 纸条 青羊二高的中午，吃过饭后会有不短的午休时间。 多数同学会选择抓紧时间放松一下，或者干脆小睡一会儿。 不过这个时间段是季小鹿和赵夜阑约好的“英语补习”时间。 只要没什么比较忙的事，赵夜阑的补习几乎是每天都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英语补习是班主任王雪怡“钦定”的，赵夜阑每天都认真准备着。 补习的地方就在实验楼的天台上。 季小鹿加入了神秘学社，有天台的钥匙，这里环境清幽，也没人打扰，用来学习算得上是放松清净。 综上所述，赵夜阑推荐了这个地方，还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托她的福，每天中午，两人就会在天台上独处一会儿。 天台上秋风飒爽，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广播里悠远的音乐。 气氛轻松惬意，正当季小鹿盯着卷子愣神的时候，赵夜阑开口了。 “这个单词么……请等我再查询确认一下。” “嗯。” 赵夜阑坐在离季小鹿稍远的桌布上，啪嗒啪嗒地翻阅着字典。 从这个角度观赏的赵夜阑今天也依然是个美少女，透过栅栏照射进来的阳光洒落在发上，好似天使的圆环在闪闪发光。 不知道来源于头发还是衣物，赵夜阑身上总是有股阳光的味道，清澈而又透亮。 “小鹿同学的进步很明显啊，记东西真的很快。现在你问的一些问题我都有些不确定了。”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一个个查字典，能把题目做出来就可以了。” “不行哦，我要对小鹿同学的学习负责才行。模棱两可是不行的。” 好吧。正因为是成绩很好又很负责的赵夜阑同学，所以很有说服力。 季小鹿决定虚心接受。 他静静地凝视着赵夜阑仔细查阅字典时专注的神情，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愉悦的微笑，仿佛心情十分舒畅。 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开心呢？难不成她真的属于那种会因“学习使人快乐”而满足的人吗？ 回想起之前她和班级同学的紧张氛围，季小鹿不禁为她现在能够拥有好心情而感到欣慰。 多亏了陈萱\"改过自新\"后的全力相助，再加上她自身的不懈努力，班级的气氛似乎正在逐渐转暖。 正当季小鹿这么想着，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她校服的背面。 好像有什么东西悬挂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一张小纸条。 姬小鹿装作不经意地望去—— 「绿茶婊」 这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纸条之上，用词可谓是极其恶毒。 字迹略显歪斜扭曲，明显是特意用左手书写的，看来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纸条虽小，但由于校服本身就是黑色的，所以白色的纸条贴在上面显得格外醒目。 从教室到天台，甚至更早以前，这些纸条就已经存在了。 然而，赵夜阑却浑然不觉，毫无察觉地将自己滑稽可笑的一面展现在了其他人面前。 “小鹿同学……” 一声轻柔的叫唤传入耳中。 季小鹿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赵夜阑的脸上，只见她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 仿佛是察觉到季小鹿并未有所反应，赵夜阑稍稍咳嗽了一下，脸色愈发涨红，轻声说道： “那个……你为何突然盯着我看呢？嗯，请、请看看卷子吧，我们继续讲解题目。” 至此，季小鹿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 如此盯着别人看实在不够礼貌。只是那张纸条的存在实在太过惹眼，一旦知晓，便难以故作不在意。 赵夜阑的人气正在逐渐回升。这样的事实并非每个人都能够欣然接受，正因如此，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无非是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由于心生嫉妒，于是将赵夜阑那完美无缺的外壳统统视为伪装，贬低她为心机深沉的绿茶。 季小鹿大概还原出了这样的心路历程。他感觉自己从苏瑶这儿学到了一成本事。 “抱歉。” “……不，不用抱歉哦？我没有关系的……” 赵夜阑脸上红彤彤的没有褪去。 实际上她心里非但不生气，还有些雀跃。 不过想到季小鹿明明已经有女友了，心中又有些嗔怪。 不行哦，小鹿同学要专一一点…… 赵夜阑脑袋里胡思乱想个没完，却听到季小鹿淡淡地询问声： “最近和班级里关系还好吗？” “嗯，总之比之前好很多了。”赵夜阑轻轻点了点头道。 虽然一直在勉强自己，演绎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也没那么难啦。 只要稍微夸张一点，主动无视之前的隔阂，大家也就当作无事发生。毕竟都是同学，也不会有人真的抓着不放。 “谢谢小鹿同学关心我哦。我没事的！” 不管其他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是怎么样，季小鹿总是怀揣着不经意的温柔。 尽管和小鹿同学身处同一个班级，但对于赵夜阑来说，他始终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以至于远远地望着他，便已成为了一种心安。 如今的赵夜阑，甚至害怕与季小鹿过于亲近，生怕打破这份美好而脆弱的平衡。毕竟，季小鹿与喜欢逞强、故作姿态的自己截然不同。 就连像这样再平常不过的英语补习，也让赵夜阑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期待。 可笑的是，她一边担忧自己无法割舍这份情感，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渴望去靠近那份温暖。 “还有什么问题吗？要不再讲一下写作部分吧。” 赵夜阑故作平静地翻动着试卷，不自然的动作却让心情欲盖弥彰。 两人在天台上的独处时光，究竟能延续多久，赵夜阑并不知晓答案。 季小鹿拥有出色的记忆力，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样的补习他就很快不需要了。然而至少现在，赵夜阑还可以借着补习的理由，让两人的距离比【普通】更亲密一些。 明明是自己心动不已，却要装作名正言顺； 明明因受到小鹿同学的关注而暗自欣喜，却又对他的大胆略感气恼。 赵夜阑啊赵夜阑，你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的呢。 第118章 天台小憩 旁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接着，身边的桌布传来了因有人坐下而产生了拉伸感。 咦？ 思维好像突然变得迟钝了，直到感受到身旁极近处传来某人强烈的存在感时，她才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平稳的呼吸声，若有似无的体温，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息，还有被目光凝视的感觉。 季小鹿就这么坐在了她的身旁。 距离好近，几乎是紧贴着自己坐着。为什么要这样盯着自己看呢？ 赵夜阑只觉得脸颊发烫，像是要烧起来。 已经完全没有了保持从容镇定的余裕。 还要继续讲解写作技巧吗？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会不会太过刻意了些？ 就在这时，身边的季小鹿突然抬起了手，伸向自己的后背。 一瞬间，赵夜阑甚至想过要不就干脆顺其自然，任由他肆意妄为好了。 然而，季小鹿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搂住自己。 背部像是被撕掉了什么东西一样。手指的触感只是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便迅速抽离、一触即分。 赵夜阑转过头去，目光落在季小鹿的手上。 季小鹿的手指正折叠着一张纸条。 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动作自然流畅，顺手将纸条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开始整理起桌布上摆放的书本。 “今天就到这里吧，多谢了。”他轻声说道。 赵夜阑没有回应，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 “……等一下，你刚才从我背后拿了什么东西对吧。” 季小鹿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嗯，不小心粘到了什么东西吧。帮你取下来了。” 赵夜阑静静地凝视着季小鹿，眼眸深处渐渐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骗子。 季小鹿装作一无所知，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就在这时，赵夜阑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季小鹿的衣袖。 “请给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对吧？” 赵夜阑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哀求。 季小鹿的身体顿了一下，但依然保持沉默。 “等一下，别走。” 赵夜阑再次开口，一双素手握住季小鹿的手臂。 隔着校服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赵夜阑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的少见的倔强。 季小鹿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微微垂着眼帘说道： “我不打算给你看，你也不需要在意上面的内容。” “……哈，我还以为和大家的关系都好起来了呢。”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苦涩的话语里充满了自嘲的口吻。 季小鹿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沮丧的女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 “写出这种话的人才是内心丑陋不堪，班长你完全不必将其放在心上，只需做好自己便足够了。” 赵夜阑微微抬起头，感激地望了一眼季小鹿，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低声喃喃自语道： “你是想要让我忽略这些事情吗？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难了啊……” “你何必总给那一两个人好脸色呢？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闲言碎语罢了。” 季小鹿实在想不通，为何赵夜阑会如此在意他人的看法。 在他看来，有些人的内心想法根本无需理睬，毕竟想要跟每个人都成为好朋友，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然而，赵夜阑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那张纸条，像是不肯放弃。 季小鹿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轻轻地掰开了赵夜阑紧握着纸条的手指，然后利索地将纸条撕成了碎片。 “或许你可以去找老师帮忙，查看一下教室里的监控录像，这样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季小鹿一边将破碎的纸条扔到垃圾桶里，一边提出建议。 赵夜阑怔怔地望着季小鹿手上的动作，口中低声呢喃道： “不行哦……这样做的话，跟某些同学的关系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啊……” 季小鹿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去说服她。 确实，如果把这件事告诉老师，那么贴纸条的同学必然会遭到责备，声誉也会受损。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在季小鹿看来，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受到伤害，那这个人绝对不应该是赵夜阑。 既然赵夜阑和自己的想法不能统一，季小鹿也不会再说服她什么。 “总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只会变得满是心事，最后是不会活得自在的。” 季小鹿用警告般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随即不再开口劝说。 赵夜阑听后苦笑一下，对这句话并没有反驳： “是啊，小鹿同学看起来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即使这样，小鹿同学最近也满是心事呢。” 季小鹿有些惊讶地望向赵夜阑。 赵夜阑温柔地一笑，继续说道： “我这个人啊，看到别人愁眉苦脸，就没法放着不管。最近小鹿同学总是一个人发呆，想事情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看得我很揪心呢。” 季小鹿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微微皱起。 愁绪已经如此直观地表现在脸上，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或许他真的应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了。 林家婚宴之后，季小鹿的确心事重重，日思夜想的都是审问的进展。 赵夜阑突然轻轻地坐回到了桌布边缘处，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她身旁空出的位置。 “你看起来有些疲倦，看起来被某些烦心事困扰着呢。” 赵夜阑并没有鲁莽地追问，而是轻声细语道： “趁现在午休时间，不妨躺下休息片刻放松一下。即使睡不着，只是闭上双眼也可以的。” 季小鹿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点头示意，缓缓躺下。 闭上双眸的瞬间，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宛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季小鹿意识到自己真的积累了太多的压力。 上方传来一阵轻柔的笑声，细微的气流扰乱了额头上的发丝。 “诶呀，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呢，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呀。就这么睡过去也没事哦，我会在上课前叫醒你的。” 赵夜阑轻笑着说。 季小鹿并未睁开眼睛，依旧静静地躺着，回应道： “多谢了，你自己也要记得适时放松。” “嗯，我们都需要偶尔停下脚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呢。”赵夜阑附和着。 紧接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任由天台上方的空气静谧无声。 半晌之后，赵夜阑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周末的时候，我们大家找个地方一起玩玩吧！” “……大家？是指团建活动那种吗？” “嗯嗯，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啦。” “那有什么理由或者目的吗？” “理由嘛……这种事情不需要特别的理由也是可以去做的呀……” 季小鹿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其实说白了，他从来没有跟同学们在周末一起出去游玩过的经历。 也许对于大多数高中生来说，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罢了。 “让我想想，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庆祝这次运动会圆满闭幕如何？” “嗯……真的算得上圆满闭幕吗……” “哎呀，别太在意这些细节啦！到时候把小萱、小瑶她们都叫上……至于小鹿同学，你就负责叫上王逸凡好了。” 秋风轻轻地吹过季小鹿的发丝。 他紧闭双眼，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以及那些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甚至连前景都模糊不清的案件。 也许在投入这场战斗之前，自己确实应该听从赵夜阑的建议，先好好地放松一下心情。 第119章 社团招新 午休时间眨眼间便流逝而过。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原本应当是社团活动的时间。 但今日的社团活动却与平日里大不一样。 此刻的青羊二高操场上，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各位新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啊！” “别去那边，一定要来我们社团哦！” “喂喂，那个猎物是我们的啦！！” 校内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要么是怒吼，要么是惨嚎，简直变成了菜市场一般嘈杂混乱的景象。 一个接一个的新生被生拉硬拽着，在各种各样的宣传摊位之间来回穿梭，仿佛是流水线上的待加工工艺品。 原来，今天学校的操场上正在举行一场社团招新活动，是被大家戏称为“百团大战”的传统项目。 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在户外、教室、学校餐厅，还是在厕所里，只要身处校园之中，随时都能看到社团成员们招揽新生入团的身影。 除了发传单是理所当然，其他像运动性社团会举办运动体验会，文艺性社团则召开展览等等，利用社团教室或空教室进行各式招生活动。 另外还有不少社团会事前检查卫生，召开类似招生茶会的活动。 话虽如此，其中不乏一些表面上行招生之名，私底下却使各种小手段强迫新生加入的社团。 “有兴趣参加我们书法社吗？” “抱歉，我对书法实在是……” “可惜了，我们书法社的男女比例是1:7呢。” “我对书法实在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啊。” 类似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社团体验活动更是习以为常。 “那肯定是要加入我们篮球社的啦！” “眼睛看哪里呢！这家伙应该归散打社才对吧！” “想打架是不是！” “哈？来啊，谁怕谁！” 此时此刻，随处可见社团成员为了争抢新生而发生争执。由于校方会按照招收社员的数量来分配奖金，所以几乎每个社团都在全力以赴。 校方自身也因为能够借此提高学生加入社团的比例而乐见其成，以至于“百团大战”已经演变成了校园里最为热门的活动之一。 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 “呼～好热闹哦。这些人难道是在绑架吗？” 季小鹿、叶瑾和苏瑶三个人无所事事地坐在神秘学社的摊位前。 “所以说，你们两个也得有点儿积极性啊。” 说这句话的叶瑾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依旧低着头专注于她的文学创作。 虽然这么说着，但叶瑾本人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吸引新生加入的热情来。 看着叶瑾这副样子，一旁的苏瑶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 毕竟，如果不能招募到新成员的话，那么按照校规规定，这个神秘学社恐怕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解散的命运。 因为社团的最低人数限制是四个人，这可是清清楚楚地写在学校规章制度里的。 “……啊对了，苏瑶。班长说周末要举办一场庆祝会呢，你想不想去参加呀？” 季小鹿此时正无精打采地斜靠在椅背上面，突然间就想起了中午赵夜阑向她发出的邀请，于是便顺口问了出来。 “庆祝会？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苏瑶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是关于运动会的庆祝会哦。我之前也邀请过王逸凡，好像还邀请了其他一些同学呢。” 季小鹿解释道。 “啊……” 苏瑶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略显暧昧的笑容，接着又仿佛是为了缓和气氛一般开口说道： “这次运动会某些项目的表现确实还算不错，可以说是取得了圆满成功呢。” 季小鹿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如果叶瑾不在这里，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说出一些挖苦讽刺的话来。 “所以呢，你有兴趣参加吗？”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季小鹿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苏瑶给出回答。 去或者不去，有这么难以抉择吗？ 季小鹿感到有些疑惑，于是转头看向了苏瑶。 然而此时此刻，苏瑶的脸上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一种犹豫不决的神情，但当她注意到季小鹿的目光时，又立刻恢复了平常那种镇定自若的样子。 “小鹿同学也会去吗？” 季小鹿觉得苏瑶的表现有点奇怪。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扭扭捏捏的苏瑶，然后才开口说道：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是打算参加这次活动的。”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苏瑶似乎对参加这次活动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那具体会去哪里呢？”苏瑶继续问道。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好像有人提议一起去玩桌游，还有人说要去逛逛艺术展览。具体的行程安排应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确定下来。怎么啦，你最近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苏瑶依然保持着嘴角的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啦。如果小鹿同学决定参加的话，那我也一起参加吧。” 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说不定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是“谁会想要参加这种无聊透顶的活动啊”，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决定跟随着参加吗？ 想到这里，不禁让季小鹿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不想探究下去，季小鹿慵懒地靠在椅背之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至于招募新成员以挽救社团命运这类事情，既然其他人都不怎么上心，季小鹿自然而然选择了偷懒摸鱼。 按照季小鹿的想法，像这样一个与纵火犯有所牵连、沾染晦气的社团早就已经没救了。 由于午休时休息得非常惬意舒适，季小鹿逐渐沉迷于利用睡眠来消磨时光。 “哎呀，真是懒散……” 在这风和日丽的美好天气里，一阵阵初夏的凉风拂过脸颊，同时也捎带着传来了叶瑾毫无波澜的吐槽声。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出现一片黑影遮盖住了脸庞。 苏瑶又要来戏弄自己了吗——如此心想的季小鹿抬起头来，睁眼却吓了一跳。 一名高一的女学生正默默地俯视着自己。 她的头发被鲜红的缎带束成了一条黑色的马尾，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脸上露出甜丝丝的笑容，看上去是那种很活泼开朗的性格。 她的眼睛有点偏凤眼，双眼皮清晰可见，即使躺着看也能看出是个漂亮的美少女。 娇小的脸庞下，是白皙的纤细脖子，视线再往下移，更能看到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那小蛮腰和修长的四肢…… 从她身材这么好可以看出，她应该一直都有在坚持做规律的运动。 此刻，学妹就站在季小鹿的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构成摊位的一张桌子。 季小鹿判断出这个学妹是来咨询入社相关事情的。 只见学妹微微张开了那对宛如樱花瓣般娇嫩的嘴唇。 “您是季小鹿学长对吧？”学妹轻声问道。 语气彬彬有礼且平易近人。然而通常情况下，咨询社团是否会去了解学长的名字呢？ 苏瑶在一旁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季小鹿，那眼神仿佛在说：她是冲着你来的吧。 季小鹿被这么一问，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是的，我就是季小鹿。谢谢你能记得我的名字。” “哪里哪里。学长在运动会上的表现非常出色，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呢。” 这是一个很会说话的女孩子。季小鹿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名女生。 而比季小鹿反应更快的，是突然从随笔本中抬起头的叶瑾。 “哦哦哦哦哦，你就是那个网红学妹啊！”叶瑾略带夸张地喊道。 学妹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十分认真地纠正道：“不是网红啦，是偶像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高一的钟白燕。” 钟白燕，人如其名，宛如一只绚丽多彩的小鸟。 叶瑾突然间变得一脸严肃，“啪”的一声合上了随笔本，并郑重其事地说道：“请您务必要加入我们的社团！” 社团介绍等一系列流程全都被直接跳过了，叶瑾毫不婉转、开门见山地想要用自己的真诚去打动对方。 听到这话，连季小鹿都不禁替她感到尴尬了起来。 就在这时，苏瑶恰到好处地开了口：“这样实在是太过突兀了些吧。学妹可以先了解一下咱们社团活动的具体内容，然后再做出决定呢？” 季小鹿随即拿起桌上那张神秘学社的宣传单，将它递给了钟白燕。 只见宣传单上面赫然写着“社团缺人，救救我们”这八个醒目的大字。 这便是现任社长叶瑾苦思冥想出的天才招募口号。 如今，这八个大字就这么明晃晃地摊在四双眼睛面前，现场的氛围瞬间变得更为尴尬了。 “呃……这个传单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啊。”钟白燕十分中肯地评价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作为社员的季小鹿只要负责让传单减少就够了，而设计传单的叶瑾就要考虑很多了。 这种传单的用意何在呢？季小鹿实在想不通，觉得这玩意儿还不如直接扔了比较方便。 “嗯，没有别的介绍或者活动了吗......”钟白燕沉默许久后，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季小鹿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占卜一下？” “……再见。” 钟白燕微笑着挥了挥手，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和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默。 待到学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校舍之中，苏瑶突然打破僵局： “……虽然她这么说，但实际上她对我们社团应该挺感兴趣的。” 叶瑾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苏瑶，忍不住低声嘟囔：“真的吗？” 不过既然这话出自苏瑶之口，季小鹿倒是选择了相信。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的社团到底有哪怕一点能吸引人关注的地方吗？ 不过这些问题对季小鹿来说都无关紧要。 他顺手拿起那张传单，对折一下当成眼罩戴在脸上，然后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图片） 第120章 苏瑶的异状 季小鹿作为高中生的日子里，大约明白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社交方式。 他发现，如果想要和同学打成一片，融入潮流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男生来说，他们之间的交流往往围绕着三个主题：游戏、球类赛事，以及对女生颜值的排名。 而女生们则将闲暇时间分配在追剧、追星，和给男生颜值打分等活动上。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古装剧还是都市剧，市面上的电视剧本质上几乎都是偶像剧。 而追这些明星主演的偶像剧，实际上也是某种形式的追星行为。可以说追星成为了女高中生们最主要的娱乐方式。 无论是追剧、追星还是评价男生的颜值，实际上都是赏颜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女生似乎比男生更好色。 “百团大战”结束后，三人所在的神秘学社依然处于摆烂状态，显然还没有吸引到任何感兴趣的新成员加入。 然而钟白燕的来访还是给死气沉沉的神秘学社带来了一些活跃。 至少从一开始就沉浸在写作中的叶瑾，现在拉着苏瑶不停搜索着钟白燕的讯息。 “喔，童星出道欸！” “啊，好可爱......” “居然能这样子边唱边跳嘛？肺活量也太夸张了！” 一直到放学回家，苏瑶和叶瑾都津津有味地看着偶像学妹出道后的作品，几乎已经成为了钟白燕的两个小迷妹。 季小鹿吐槽了一句：“你们怎么突然开始追星了？” 叶瑾兴奋地回答道：“你知道的，我从十年前就是钟白燕学妹的粉丝！” 苏瑶也跟着附和道：“她唱歌跳舞都好厉害。” 其实季小鹿认为他身边的几个女性，都不太像是有兴趣追星的。 叶瑾是那种一空下来就会写作的人，李子衿在店里从来没看过剧或者综艺之类的东西。话说这个人真的会和同龄人社交么？ 顾清秋是不可能追星的。以她的身价和高傲性格，从来只有人追她，没有她追人。 苏瑶则是根本不把人当成人看。 这么排除下来，赵夜阑很有嫌疑啊。 不过这只是一般情况。如果身边就有出道当偶像的学妹，就算是对追星没有兴趣的人也会去关注。就像如果好朋友在写歌，就算不听歌的人也会去听这样的心理。 “啊，到这里分开吧。拜拜小瑶，拜拜小鹿同学。” 叶瑾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朝二人挥了挥手。 苏瑶脸上也挂着一抹恋恋不舍地微笑，告别了叶瑾。 一转过身，苏瑶脸上小迷妹一样的表情立刻就消失了，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季小鹿无语地看了一眼苏瑶，心里暗暗感叹：原来她不感冒啊，真是精湛的演技。 随后，他和苏瑶一起走到了公交车站。 季小鹿在前面走着，步伐轻快，而苏瑶则默默地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那么我先走了，巴士应该很快就到了吧。”季小鹿停下脚步，回头对苏瑶说道。 然而，苏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口回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她的眼神停留在划着白线的马路上，神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让季小鹿感到十分诧异，毕竟这种情况可不多见。若是换作平常，苏瑶肯定会与他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绝不会如此沉默寡言。 季小鹿犹豫了片刻，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过多地去深思其中的缘由。 于是，他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了公交车站，留下苏瑶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 第121章 我的身上流着婊子的血 是夜。 苏瑶的屋内，狭小的空间持续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 “滋滋滋” 原来是那盏挂在天花板上的老旧白炽灯发出了悲鸣声。 它似乎正在努力挣扎着，想要维持住那微弱的光芒。尽管如此，它还是无法避免时不时的闪烁跳动，让人心烦意乱。 而苏瑶则习以为常地开始收拾起满地的狼藉。 此刻，她正弯下腰，认真地擦拭着地板，同时将手机放在耳边与好友交谈。 然而，由于要不断移动，她只能用头和肩膀夹住手机来保持通话。 苏瑶的母亲醉醺醺地回到家，没有像往常一样吐得到处都是，却把给她准备的晚饭打翻在地。 苏瑶不得不迅速清理这些污渍，以免油渍变得更难处理。 “一直都是我在说，真是不好意思。小瑶是怎么想的呢？” 手机里传出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 苏瑶只是用温和的语气回答道：“我对娱乐活动了解不多，所以你来决定吧，夜阑。” 而另外一边，明黄色的灯光照亮着少女的闺房，赵夜阑躺在床上，怀中紧抱着粉红色的枕头，嘴角挂着微笑。 她一边与电话那头的苏瑶聊天，一边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晃着双腿，透露出她轻松期待的心情。 “最近剧本杀很火欸，要不要一起试一试？不过恐怖本比较多，会不会有人不习惯呢？” 苏瑶擦着地板的手微微一顿，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叹了口气。 她把抹布放下，点开手机的免提功能，然后开始搜索关于剧本杀的信息和价格。 300元！ 人均！ 三个小时！ 苏瑶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数字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高了，完全超出了她的消费能力范围。 毕竟，她的家庭条件维持生计后就已经余裕不多了。这样昂贵的娱乐活动，显然不是她能够轻易负担得起的。 苏瑶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这种类似开会的娱乐方式，即便喜欢，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根本无法承担得起。 她和同学表面上都关系不错，不过一谈到空闲时间的集体活动，她秉持着能推辞就推辞的方式。 对于那些家庭和睦、生活富足的孩子来说，他们可以随意地谈论这种昂贵的娱乐活动，但对苏瑶而言，这就是一种奢侈。 苏瑶当然会拒绝玩剧本杀的提议，然而她有更为巧妙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剧本杀啊......”苏瑶眯着眼睛，语气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像是在思索。然后她轻声细语地说道：“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是吧是吧！”赵夜阑的语气很高兴的应和，似乎准备就这么敲定下来。 “不过不像是季小鹿会喜欢的类型。”苏瑶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这么说道。 可怜的赵夜阑不知道自己被玩弄在股掌之间，兴奋的话语戛然而止。 “......欸，为什么呢？那要去哪里呢？ktv？野餐？小鹿同学的爱好我还真是不清楚呢......” 另一边的赵夜阑有些苦恼地把脸埋在枕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碎碎念着：“唉……” 上次在家庭餐厅中，被苏瑶点破了自己对季小鹿同学的恋心。 实际上自己是失恋了，但是苏瑶很体贴地安慰了自己。 所以赵夜阑在苏瑶面前下意识地会松懈，展现出对季小鹿的在意。 “季小鹿不是低级趣味的人啦，”耳畔传来苏瑶的声音，轻柔温和，却莫名地令人信服，“班长想不想给季小鹿同学留下点特别的印象呢？” “特......特别的印象？”赵夜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烫烫的，头往枕头里又埋深了一点，像一个鹌鹑。 “嗯嗯。那种无聊的地方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玩，但是如果去一些文艺的地方，季小鹿同学会对你另眼相看呢。”苏瑶勾了勾唇角，好似认真地说，“比如博物馆......” 此时她的手机上打开着某点评。 魔都博物馆——拥有12万余件精品馆藏，荟萃了各朝各代的历史文物，尤以古代青铜陶瓷器、书法、绘画很具特色......经常举办特别展览（有时会酌情售票参观），展出以各种国内外文物、艺术作品、书画等为主的专题展。. 门票：0元。 赵夜阑果然上钩了，显然对于这个提议有些心动。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想在季小鹿面前梳理自己文艺少女的一面，让他觉得自己兴趣风雅。 而一旁的苏瑶则非常高兴，毕竟参观博物馆不需要花费任何金钱，这样她又能节省下一笔开销了。 赵夜阑忽然兴奋地喊道：“你看！最近在博物馆里有一场特别展览呢！” 苏瑶纷赶紧看过去，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吴文年大师雕塑展。” 苏瑶的心头猛地一跳，她立刻想起了刚才在页面上看到的博物馆介绍中的那句话： 本馆经常举办特别展览（有时会酌情售票参观）。 然而，就在这时，赵夜阑惋惜地说道： “可惜啊，这场展览的门票太火爆了，早就已经售罄了。” 听到这句话，苏瑶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故作惋惜地附和道： “真是太遗憾了，看来我们只能错过这次机会了。” 如果此时季小鹿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发现，手机屏幕上那个眼神深邃、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w博士。 话题本来就该到这了，然而赵夜阑却从床上站了起来捏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地翻动着衣柜里的衣服。 她的脸上红扑扑的，洋溢着羞涩而又期待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憧憬。 “小瑶，你说......我到时候穿什么衣服去啊？”赵夜阑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电话那头一时间没有回应，直到赵夜阑又催促了一次，才淡淡地开口。 “嗯……让我想想。可以穿白色的连衣裙，显得很清新可爱。” “白色连衣裙？”赵夜阑翻找着衣柜，拿出一条小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会不会太素了？” “素是素了点，白色胜在百搭。你可以搭配一双帆布鞋，再化个淡妆，肯定很漂亮。” 赵夜阑显然还在纠结。 她站在衣柜前，眼神专注地在衣架上扫视着，手指轻轻划过一件件衣服，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这件太正式了，不适合逛。”她拿起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外套，摇了摇头，又放回了衣架上。 “这件又太休闲了，显得不够重视。”她又拿起一件白色的文化衫，看了看，也不满意。 赵夜阑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她不知道该穿什么才能让季小鹿眼前一亮。 “这件怎么样？”她拿起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比了比。裙子的颜色很温柔，款式也很优雅，但她又怕显得太幼稚。 就这么选了许久，却发现耳畔没了苏瑶的回应。 回头发现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于是赵夜阑也不再在意。 ...... 苏瑶听着电话对面的赵夜阑不停地说话，几乎能想象出她在衣柜前挑挑练练，少女怀春的样子。 恶心。 胃里产生了痉挛的感觉，温热的呕吐感几乎要溢出来，脑袋开始眩晕。 她赶紧挂断了电话，吵闹的说话声总算寂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白炽灯发出老旧的电流声。 然而浑身的不适依旧没有消退。 苏瑶以为她是因为赵夜阑感到恶心，然而电话挂断后才发现另有原因。 她怔怔地看着挂断的手机，直到屏幕到了设定的时间，自动息屏后才回过神来。 苏瑶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 收拾得七七八八的地面，逼仄的房间，以及瘫软在客厅的那个女人。 她打开衣柜。 里面的衣服浆洗得很干净。 五件青羊高中的校服，春秋装一套，冬装一套，夏季的t恤则是三件。 这五套衣服占据了她大半个衣柜，剩下的衣服不是白色就是黑色，以肉眼可见的廉价方式堆在衣柜的底部。 校服真是个伟大的发明。 它是一层依存于“校规”而成立的屏障，将每个人背景上的差异最大程度地隐藏在偌大的校园之中。 穿上校服后，自己就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平凡，不再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至少在学校里，她可以装作一个普通的学生，专注于学习。 放学后回到家中，无论这栋屋子里再怎么狼藉，只要回到学校都不会轻易暴露出来。 然而这一切终究无法长久地维持下去。 周末的时候，赵夜阑或许会穿着漂亮的小白裙，散发出花季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而她却只能穿着那些被洗得发白、颜色褪尽的衣服。 苏瑶不禁抿紧了嘴唇，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 这些事实她早就心知肚明，苏瑶并不会在意。 在学校里，她一直很好地伪装着，以至于被同学们误认为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但一到周末，现实便会无情地揭开了她的真面目。 自从自己体内流淌着怪物的血液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自己的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 唯独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不要在季小鹿面前显得难堪。 像个丑角一样把赵夜阑的青春衬托得那么耀眼，这种事情光是想象一下，胃里就要烧起来一样。 苏瑶伸手拉开校服的拉链。 上衣、校裤、袜子...... 一件又一件的衣物被扔到地上，直至最后一件落地，苏瑶已不着片缕。 此时，楚晚清正酣睡在地上，她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色连衣裙，身体大半部分暴露在外，散发出浓烈的酒气与香水味。 苏瑶赤身裸体，缓缓迈步，跨过了沉睡中的母亲。 接着，她走进母亲的房间，打开家中另一座衣柜。 衣柜内琳琅满目的衣物让人眼花缭乱，它们无一不展现出强烈的欲望与妖娆风情。 这些衣物的用料似乎不是为了遮掩羞耻，而是刻意设计成大面积裸露。 苏瑶伸出手指，轻轻滑过每一件衣物，感受着不同材质的触感：有的光滑细腻，有的则带有砂纹质感。 这些衣物仿佛是为了被人抚摸而生，让苏瑶爱不释手。 她神情迷茫地挑选着，逐一试穿，不时在镜子前比划。 最终，她情不自禁地拿起口红，涂抹于嘴唇之上。那一抹猩红，如同鲜血般妖艳动人。 衣服上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酒精味道，仿佛无论怎样清洗都无法消除它的出身。 苏瑶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与楚晚清惊人相似的面容，让她不禁陷入了想象。 她能够想象出酒吧中的男人们是如何对这张脸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苏瑶紧紧地抱住自己，试图去感受楚晚清的肌肤会经历的一切。 季小鹿会对这样的身体无动于衷么？这样的她能不能和赵夜阑斗艳？ 突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胃痛竟然消停了。 镜子中的少女挂着凄惨而妖艳的笑容，竟有一种破碎的美。 “果然，我的身上流淌着婊子的血。” 第122章 雕塑展门票 木之本古玩店。 正襟危坐，存思运气。朱砂随着笔尖轻轻酝开，一张符箓便在姬小鹿手下绘制完成。 又是一个周末，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店内，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李子衿如往常一样来到店里，坐在角落的桌子前，安静地做着练习题。 张国强和胡灿儿则坐在电脑屏幕前，全神贯注地追着最新的动漫剧集。这年头的道士和妖物的兴趣爱好也是与时俱进了。 顾清秋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姬小鹿，笑着问道： “说起来小鹿，今天你不是要和同学出去玩么？怎么还在这里？” 姬小鹿此时画好了符箓，拿着黄纸在炉烟上熏绕，听到顾清秋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本来答应了同学们一起出去玩，但现在实在没心情。” 自从林家婚宴后，叶辰就去处理与案件相关的事情，至今没有消息。 姬小鹿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个疑似【灾】级别的怪灵，它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 听到姬小鹿的话，李子衿静静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姬小鹿身上。 她注意到姬小鹿微微皱起的眉头，也听出了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烦躁，不由得自己也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李子衿不擅长宽慰人，故而只是实话实说：“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也是学生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你应该去体验一下。” 随后又顿了顿，重新拿起笔看着习题本，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反正审讯也不是你该干的事，你急也没用。” 姬小鹿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李子衿。 亏她能说出“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也是学生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种话。 姬小鹿总感觉按照李子衿这种说话方式，大概就是那种不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类型。 顾清秋尬笑了一声，打了个圆场： “那你要去哪里玩？我可以安排人送你过去。” 姬小鹿随意地摆了摆手道： “不用麻烦，我自己坐地铁就行，方便又快捷。” 毕竟大小姐派出来的车就没有不是豪车的，实在是过于高调。姬小鹿实在是不乐意被同学撞见自己从豪车上下来的样子。 “哦对了，我们今天打算去魔都博物馆看看呢。”姬小鹿笑着说道。 顾清秋一听，突然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回忆道：“啊……魔都博物馆啊，我记得最近好像正好有w博士的雕塑展呢。” 说着，她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近期正在举办一场名为“吴文年大师雕塑展”的展览。 这场展览吸引了众多艺术爱好者以及社会名流前来参观，甚至早在展览开始前，所有的门票都已经被抢购一空。 姬小鹿露出淡笑，感叹道：“不愧是w博士，连他的雕塑水平都这么高！感觉他除了生孩子和道法之外，几乎无所不能。” 听到这里，顾清秋淡淡地说道： “据我所知，w博士在试管婴儿的实验领域也有着卓越的贡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的会生孩子呢。” 姬小鹿顿时不嘻嘻了，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人该不会连道法也会吧？ 就在这时，只见顾清秋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一名保镖便将五张“吴文年大师雕塑展”的门票送到了姬小鹿面前。 这就是顾氏集团的实力。姬小鹿也没有客气，能去参观雕塑展倒也是不错。 李子衿看着姬小鹿准备出门，眼神平静如水，淡淡地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姬小鹿听到这句话，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李子衿目送姬小鹿离开后，缓缓坐回座位，目光重新回到面前的试卷上。 眼前是一篇文言文阅读理解，题目正是关于《过百龄传》的。 她静静地阅读着文章，思绪渐渐沉浸其中。 “......百龄名文年，为邑名家子。生而颖慧，好读书。十一岁时，见人弈，则知虚实先后、进击退守之法。曰：“是无难也。”与人弈，弈辄胜。于是闾党间无不奇百龄者。时福清叶阁学台山先生，弈品居第二。过锡山，求可与敌者，诸乡先生以百龄应召，至则尚童子也，叶公已奇之。及与弈，叶公辄负。诸乡先生耳语百龄曰：“叶公显者，若当阳负，何屡胜？’’百龄艴然曰：“弈固小技，然枉道媚人，吾耻焉；况叶公贤者也，岂以此罪童子耶？’’叶公果益器之，欲与俱北，以学未竞辞。自是百龄之名，噪江以南......” 过百龄，名文年，明末围棋国手。 李子衿心中暗笑一声，这个名字与吴文年颇为相似，难道w博士给吴文年取名的时候，就是参考了过百龄吗？ 午后的阳光，让虚子屋内的河图错落有致。河图上不知是谁设的局，盘根错节，步步致死，反射着阳光的铜钱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案头，一如既往。 *** 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部，魔都分基地。 叶辰静静地站在单向玻璃前，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看着背后那道模糊的身影。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而诚恳地说道： “m，我经过深思熟虑，认为那片小区就是此次怪灵所在之地。而且我和【神血】配合默契已久，难道真的不能让我们两人一同行动吗？” 单向玻璃后的m平静地坐在沙发椅上，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变得沉稳而有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缓缓开口道：“叶辰，我心中早已有了计划，此事无需多言。你先回审讯室继续完成审问工作吧。” 叶辰的目光紧紧盯着m，眼中闪烁着不解和疑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深知m的智慧和决断力无人能及，他的命令更是不容置疑。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他还是决定服从上级的安排。 毕竟，m作为最高话语人，他的智慧和决策能力早已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与尊重。 ——你以为你们国安局就是一片净土吗？那些人难道就不想永远年轻，不想拥有无尽的生命吗？ 这些话如同一颗种子般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开始怀疑。 或许，就连国安局内部也并非完全值得信赖。 但是叶辰相信m。 ——你是否愿意牺牲自己平静的生活、光鲜的工作、甚至一部分自由，去做一些只有最优秀的战士才能做得到事情？ 这是m当年问他的话，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和m一样，都有同样远大的理想。 至于m心中有着什么样的计划，叶辰只要执行就好了。 他信任m的伟大，并且相信他的能力和判断力。 看着叶辰退去，m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嘴角愉悦地勾起笑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满足，享受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感觉。 m知道叶辰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作为执棋人，他只需要拨弄棋子就行了。 m抬起左手，优雅地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 “时间不早了，我的雕塑展快要开始了。” 第123章 m?w? m和w，仅仅是上下颠倒。线索堂而皇之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却没有人发现。 他尽情地享受着这种刺激感。 当他扮演m这个角色时，他化身为正义的旗帜、智慧的领导者，将“使命”与“责任”这两个词炮制成束缚他人的枷锁，用理想操控着叶辰这样的忠诚之士。 而当他成为w时，他又变成了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备受尊敬的医生以及引人注目的社会名流…… 此时，mr.m轻轻地打开了房间的暗门，然后静静地走出了国安基地。 于是他成为了w博士，作为一名着名的雕塑艺术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优雅地打开车门，缓缓驶向魔都博物馆停车场。轻轻触碰车内的屏幕，车里立刻响起了福雷的《安魂曲》，悠扬的音乐声回荡在车内的空气中。 w博士提前送给顾清秋大量的门票，他坚信【神血】一定会来参加他的艺术展。 他精心准备的展品每一件都是来之不易的，但他有信心不让姬小鹿察觉到任何异样。 因为他的眼线带来了消息，今天【阴阳眼】不会同行。 w博士喜欢将真相摆在别人面前，却看着他们被自己愚弄，这种感觉让他享受到一种智慧层次的优越感。 ...... 明明是周末，魔都的马路还是拥挤的吓人。不过季小鹿出发的比较早，所以距离集合的时间还有些余裕。 季小鹿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了巨大的博物馆。 场馆是方形的底座，顶部则是由圆顶组成，据说是为了和古代华夏“天圆地方”的理念相合。 魔都的市区从来不缺乏商店，餐馆和景点。应该说果不其然吧，周末的午后更是人头攒动得令人恶心。 对平时生活在古玩店一条街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姬小鹿，产生的厌恶感就更加严重了。 季小鹿强忍着恶心感，避开人群往博物馆附近的角落走去。然而越是靠近博物馆，越是莫名的感到惊慌。 眉头越来越紧的季小鹿默念《清心诀》，正准备掐指算上一卦。 如果是大吉，就打道回府？这么想来算不算也没有什么意义。 正这么想着，有只手臂从身后钩住了季小鹿的脖子。 “呜！......” 力量相当大，下手相当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王逸凡。 季小鹿强忍着把他过肩摔的冲动，拍了拍他的手臂：“投降投降......”，于是原本勒着的手臂松开了。 季小鹿叹了口气，回过头，只见王逸凡咧着一口大白牙看着自己：“老季，我在想啊！你该不会其实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贵公子？” “没错！”王逸凡一脸唏嘘地感叹，“这位吴文年大师的票，完全是一票难求啊。” 和王逸凡一同来的还有他的欢喜冤家，陈萱。 她有些冷笑着说道：“就算是一些富家子弟，都很难搞来五张！还挺有实力啊，季小鹿同学！” 本来就不是很遵守校规的陈萱，周末的穿搭更是“潮”得不行，充满了张扬的气息。 同样张扬的还有她的语气，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季小鹿的不满。 季小鹿装作没听出她话里带刺。 他隐约是猜到陈萱应该是因为赵夜阑的事对自己有些不满，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对陈萱解释的。 “各～位！” 抬起头，季小鹿看到了一个来回挥着手正朝这里跑来的元气女高中生。 太好了。 和赵夜阑打个招呼，顺理成章地无视陈萱刚才的发言吧。 虽然对于作为当事人的赵夜阑，她炙热的心意季小鹿多少能够察觉到，不过对于她很好的克制住这一点，季小鹿还是在心里表扬一下吧。 没错，就在季小鹿正这么想的时候。 “小鹿同学，今天很帅气呢。” “啊？” 在季小鹿面前停下的赵夜阑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听到这话，王逸凡微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而陈萱也是大气不敢出，有些紧张地看着赵夜阑。 阳光洒在少女的脸上，照耀着她明媚又甜美的笑容。 赵夜阑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季小鹿，而季小鹿回以微笑。 但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赵夜阑的话语是毫不掩饰的直球，只是直球会击碎现在的心照不宣。 停下吧，班长。 季小鹿不会回应，也不敢回应她的心意，因为他身处另一个世界，越是靠近越是深渊。 就在三人沉默之际，少女像是打破僵局般地轻笑一声： “嘻嘻，居然请我们去很难得的雕塑展，很帅气哦。谢谢老板！” 是这样的“帅气”么？ 还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呢？ 从赵夜阑的脸上看不出尴尬和落寂，只有一如既往的甜美和一抹调侃。 季小鹿只是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赵夜阑，一身白裙洁白如雪，清纯得让人心软。 娇嫩的脸上化了些淡妆，看起来像是素颜。顾清秋说过，越是像素颜的妆容越是要费心思。 “你今天也很可爱，班长。” 赵夜阑忽然背过身去，耳根红红的，嘴角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第124章 连帽衫 在博物馆的集合地点，四人有说有笑地等待着最后的苏瑶。 阳光透过蓝天洒在地面上，在秋天也映出几分温暖的气息。 然而，季小鹿的心情始终有些压抑。 他抬头望向博物馆，思绪纷飞。 就在这时，一位少女走了过来。 她身穿一件崭新的连帽衫，搭配着简单的打底裤和一双板鞋，显得青春洋溢。 然而，兜帽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一时难以认出。 “苏瑶！” 赵夜阑看着熟悉的身形，试探着招手呼唤。 苏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回应的态度冷淡得让人心里一紧。 这与她往常温婉可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旁边的赵夜阑察觉到苏瑶的情绪不对劲，赶紧挽住她的手臂，温柔地说道： “小瑶，今天我们一起去博物馆，要不要拍个vlog！” 然而，苏瑶低着头，兜帽挡住了她的表情，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她的沉默使得周围的气氛愈发尴尬，众人面面相觑。 “哎，苏瑶，你怎么了？既然出来就该开开心心的。” 陈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似乎对苏瑶的态度感到不满。 “好了，把帽子摘了。” 她上前将苏瑶的兜帽摘下，苏瑶一时没有躲闪开，顿时，她的脸庞暴露出来。 她一边脸颊红彤彤的充血，看起来有几分惨兮兮的。 “哇，苏瑶，你这是……”王逸凡一脸惊愕，怒气冲冲地问道，“是不是被人打了？” 苏瑶只是静静捂着脸，没有说话，低头不语。 “你说话啊？哪个崽种欺负女......” 说到一半，陈萱忽然上前捂住王逸凡的嘴。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其余三人心细如尘，似乎明白了事情大概涉及到苏瑶的私事，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季小鹿试图缓和气氛。 “不用，我没事。” 苏瑶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如水。她静静地重新戴上衣服后的帽子。 这么一出让五个人的气氛终归有些沉闷，大家只能默默地走向博物馆。 走在队伍的前头，季小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苏瑶。 她那微微颤抖的手和低垂的眼眸，暗示了她现在心绪不宁。 对于苏瑶来说，还真是少见。季小鹿还以为她是铁石心肠呢。 “啊哈哈，小瑶，等会儿的展览应该会很有意思吧！”赵夜阑没话找话，企图用轻松的语气来让苏瑶开心起来。 苏瑶点了点头，似乎稍稍有些回应。 她脸上的红肿依旧刺痛，疼痛像是在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那场风暴。 苏瑶冷冷瞥了一眼赵夜阑的身上。 那洁白如雪的裙摆，宛如天使落入凡尘，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太过的洁白，反而显得刺眼。 刺眼到与自己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站在赵夜阑身边的自己，一定狼狈得让人恶心吧。苏瑶在心中暗自叹息。 “小瑶，”赵夜阑忽然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地说，“发生什么事的话，不介意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发生什么事了？ 苏瑶的睫毛微微颤抖，她心底暗自咀嚼着。 出门前的那一幕，如同一根刺般扎在心头，母亲楚晚清的哭声依然在耳边回响。 苏瑶的母亲从来没有打过她，以至于苏瑶挨了楚晚清那一巴掌后，一时间还在愣神。 “你不能穿成这样子！”楚晚清打得很用力，手心都微微发颤，随后却自己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晚清一边抱着苏瑶，一边梨花带雨地褪去她身上妖艳的衣服： “妈妈对不起你，你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得对吧？但是你不可以穿成这样子......呜呜......” 为什么？这算不算得上双标呢？你穿的得，我穿不得？ 苏瑶惨笑着看着楚晚清。 她颤抖的双手急切地翻找着钱包，把钱包递给苏瑶，眼中满是哀求讨好的神情： “妈妈还有不少钱呢，给你去买点衣服好不好？妈妈知道小瑶很懂事，可是小瑶也可以买一些好看的衣服呀，放心花钱也是没有关系哦……” 明明是体贴的话，苏瑶心中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放心花钱？这个婆娘真的知道家里的开销吗？ 这些年，家里的一切开支都是由苏瑶在操持，而这个女人却整天沉醉于酒精之中，浑浑噩噩。 现在居然还敢说“放心花钱也是没有关系”这种话。 想到这里，苏瑶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家的经济状况有多糟糕。 对着女儿低声下气的样子，哪有一点当母亲的自觉啊！ 脸上敷着冰袋，拿着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来到服装店，苏瑶愣愣地看着满眼的商品。 喉咙微微发紧，随后无奈取下一件连帽衫。 什么嘛。 一边脸上都产生了淤青，不是只能买连帽衫来遮掩一下了。 这个疯婆娘。 第125章 过于逼真的雕塑 五个人简单地逛了一下博物馆。 馆内展示了许多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包括不少出土的青铜器、甲骨等古老物件。 虽然说大概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但对于来游览的游客来说，只是看过就算了，不太会去理解它们背后的文化内涵。 不过其中也有很多书画和陶瓷制品，对此赵夜阑的脸上似乎浮现出浓厚的兴趣，时不时地张开小嘴，发出\"喔啊\"之类的惊叹声。 讲解员滔滔不绝地介绍：“先陈宫灯，大梁青铜器，1968年于河北省满城县，西川建王刘胜妻窦绾墓中出土......” 这种讲解员可以花钱雇佣，现在正在给一个老年游客团做讲解。季小鹿一行顺理成章地在一旁蹭听讲。 整个过程中，大家都刻意回避谈论苏瑶的事情。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变化，苏瑶的情绪逐渐好转起来，嘴角也露出温柔的微笑。 季小鹿当然觉得微笑也是演出来的，不过能够让苏瑶失去表情管理的余裕，想必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逛了一圈了，差不多该去雕塑展了吧。”赵夜阑主动提议道。 众人问了好一会儿路，才终于找到了特别展厅的位置。 原本博物馆内人流如织，但一进入这个特别展厅，人流量却骤减。 偶尔出入展厅的人，个个都身着不凡，气质高雅，而且看上去都十分成熟稳重。 甚至连检票员都是西装革履，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衣服上散发出的古龙香水味。 相比之下，他们这五个年轻人的便装就显得格格不入，像来错了地方一般。 王逸凡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便装，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穿得更庄重一些？” 然而，大家都同样身着便装，谁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就连一向活泼开朗的赵夜阑此时也只能讪笑不语。 倒是季小鹿满不在乎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票，递给门口的检票员。 赵夜阑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但她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压低声音说道：“走吧！” 随着展厅的大门缓缓打开，赵夜阑等人走进了展厅。然而，季小鹿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瑶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季小鹿，歪着头问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季小鹿瞥了一眼苏瑶脸上的淤青，心中暗自嘀咕道：要说脸色不好，她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你心里似乎在想着一些非常失礼的事情哦。”苏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小鹿。 季小鹿对此避而不谈，反而转移话题，询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样的说法也太模糊了吧。具体来说，我应该感觉到些什么呢？”苏瑶转过身，眼睛眨了眨。 季小鹿叹了口气，不做回答。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无法准确描述出那种感觉。 自从进入这座博物馆后，他内心深处始终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和心慌意乱。 这种感觉的源头无从追溯，但对于一个常年研究风水之术的人来说，它可能意味着某种潜在的危险或不祥。 季小鹿希望借助苏瑶作为半妖的特殊直觉来验证这个预感是否真实存在。 苏瑶背着手，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之中。 她低声说道：“难怪你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原来如此啊……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拥有如此神奇的才能。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的感受，那么很抱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此时检票员的目光也隐约投了过来。 从刚才开始这两个小家伙一直站在门口，只顾着聊天，却迟迟没有进入博物馆。 不过来这里的客人都非富即贵的，虽然这两个不管是穿着还是年龄，看起来都只是高中生，但是他也不敢催促，生怕冒犯了哪家少爷小姐。 二人对视一眼，往展厅内走去。 在这个艺术气息浓郁的展厅里，陈列着不少精美的雕塑。 它们或立或卧，或坐或站，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雕塑有的是完整的人体，有的只刻画了一部分，但无一例外是以人体雕塑为题材。 穿着得体的人们在展厅中静静走动着，他们的脚步轻盈而缓慢，仔细地观赏着每一件雕塑，不时地停下脚步，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韵味。 当然，到底是真在品味还是装模作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季小鹿一眼就瞧见王逸凡的大块头朝他们招手。他在那弯腰曲背的，低声细语的，好像生怕惊扰了艺术品一样。 季小鹿走上前去，笑着说：“身子佝偻起来，说话声音会变小吗。” 苏瑶也打趣道：“你是觉得你说话声音大点，会把雕塑吵醒吗？” 王逸凡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随后咂舌说道：“你别说，这吴大师的水平可真厉害。这雕塑看得我心里都有些发毛。” 季小鹿和苏瑶顺着王逸凡的视线看去。 面前的雕塑刻画了一只纤细的手部。 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仿佛在抓着什么无形的东西。仔细观察，会发现这雕塑上面隐约可以看到血管和骨骼的脉络。 “真是细致入微。感觉确实是十分写实的作品。”赵夜阑点头称赞道。 陈萱白了一眼王逸凡：“心里发毛也太夸张了，男子汉连这都怕吗。” 太夸张吗？季小鹿抿了抿嘴唇。 隐约的心神不宁萦绕在他的心头，这种感觉让季小鹿感到十分困惑。 他仔细凝视着眼前的雕塑。 关节处的褶皱和指甲的形状都被完美地呈现出来，如果不是因为石膏的白色材质没有上色，或许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季小鹿心想，如果w博士考虑使用蜡作为材质来制作这个雕塑，那么它就会与实物毫无二致。 只是雕塑只能是一座雕塑，季小鹿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许是最近过于劳累了吧。 “基因药物”的案子至今仍未有定论，而叶辰也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联系自己。 季小鹿微微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思忖：也许回头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一下睡眠。 又或者是上次对付那具古曼童时，命火动荡，留下了后遗症，才使得自己如今心神不定。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季小鹿突然感到袖子被轻轻扯动了一下。 随即侧过头去，只见苏瑶用手半虚半实地遮着自己的脸，一双眼睛正在仔细地打量着那座雕塑。 她轻声说道：“写实有余，但写意不足。” 随后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能把写实做到如此地步，恐怕已经相当厉害了。” 这话倒也并非完全是苏瑶随口胡诌，毕竟季小鹿从小到大接触过的雕刻作品也不在少数。 大多是那些与三教相关的雕刻品，季小鹿的确能感到中式和西式的雕塑风格，确实在写意和写实两个方面有着明显的差异。 正当他准备回应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沉温和的笑声：“小鹿同学，今天是和朋友一起过来参观的吗？” 季小鹿闻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西装、气质文雅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目光柔和。 不是别人，正是w博士。 第126章 季小鹿被盯上了 w博士倒是没有架子，他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脸上挂着友善而亲切的笑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和小鹿同学私交甚好。你们能够赏脸来到我的雕塑展，也是十分感谢。” 也算是w博士心细，没在这里喊一声“天水道长”。 赵夜阑等人听到“我的雕塑展”后，兴奋极了，顿时明白眼前的是吴文年本人，以至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和小鹿同学私交甚好”。 当然他们平时是不会吃饱了没事关注什么艺术家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兴奋。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遇到名人并与之交流就会很开心。 就像现在，赵夜阑等人已经决定成为吴文年的十年老粉了。 “几位对于我的作品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大胆地批评指导。” 赵夜阑等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他们原本以为这种着名的雕塑家会显得高傲自大，但没想到他如此平易近人。 陈萱虽然平时看起来有点不靠谱，但此时却是非常恭敬地说道：“哪里敢指导大师啊！我们只是随便看看而已，能有机会见到您这样的大师已经是十分有幸了！” w博士微笑着回应道：“有什么不敢评价，既然展览出来，就是给人点评的。刚才要和你们打招呼，不就听到有人评价我的作品‘写实有余，写意不足’。” 季小鹿有些好笑地看向一旁，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瑶又把自己的帽子戴上了。w 博士温和地看向苏瑶的方向：“这位女士倒是不必感到尴尬，你的评价着实是一针见血。” 不过苏瑶却没有理他，只是一只手紧紧抓着帽檐后退了两步。 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平心而论，w博士的姿态放得很低。 当然，被听到背后指点人家的作品，就算 w 博士把话说开了，脸皮薄的人会不好意思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季小鹿可不认为苏瑶是这种性格。也许到底是女孩子，脸上还淤青着不愿意示人？ 季小鹿这么想着，也没有在意，转头对 w 博士说道：“抱歉，我朋友她路上脸擦破了。” w 博士却是很洒脱地摆摆手，微笑着说道：“何必在意这些。” 接着，他闲庭信步似的走向玻璃展柜，目光凝视着其中的雕塑，眼神中闪烁着陶醉。 他缓缓开口道： “自古东方重写意，西方重写实。有形无意当然算不上好作品，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学徒罢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那几位年轻人。 “你们可知道自古希腊以来，写实派雕塑注重刻画的是什么？” 王逸凡这厮遇到了大师，表现欲很强，像个上课很积极的小学生，两眼放光地回答道：“裸体！” 中气十足，音量不小，引来一些旁人的目光。 众人纷纷以他为圆心远离了几步，赶紧与他划清界限一般，装作不认识。 然而，w 博士却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兄弟所言也不算错。这古希腊雕塑多数注重刻画的是人体肌肉。” “古希腊雕塑往往是在大理石上用金属凿雕刻，用铅锤来作对称。所以雕塑大多数肌肉分明，却又死板对称。而我的作品则不同。” “我注重的不只是肌肉，还有血管，皮和骨骼。皮是表面的细节，血管是皮上的层次，骨骼则是框架。比如这手，古希腊雕塑一眼难以看出手骨，我这雕塑却是能看清关节。” 季小鹿暗自腹诽，这 w 博士作为法医，对人体的皮肉骨确实是信手拈来，难怪雕塑水平那么高。 “说到底，古代的雕刻手法粗糙，仅仅是用凿子。如今手段发达，雕塑家在写实上应当极尽生动。” 赵夜阑好奇地问道：“那请问吴大师您用的不是凿子，那是什么雕刻工具呢？” “这个嘛……”w 博士微微一笑，嘴上回答着赵夜阑，眼睛却是看着季小鹿说，“具体的方法不足为外人道也。” *** 纤细的肢体，舒展的半身，弯曲的脊背…… 人体的姿态以雕塑的形式被破碎地展览出来，让人心神震颤。 \"那个叫什么......好像是恐怖谷效应？\"赵夜阑拍了拍胸口，有些感慨地说道。 当一个事物与自然界中的生命体，在外貌上极其相似，但又不完全拟人化时，心理上会对这种细微的\"畸形差异\"变得异常敏感，并产生强烈的反感和厌恶之情。 “就是说做得太逼真，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吓人。” “那种真实程度的确会让人感到不安。” \"是啊，简直就像被肢解了一样......\"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啊！” “说起来，老季居然认识这么厉害的艺术家，深藏不露啊......喂，怎么发呆了？” 季小鹿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勉强微笑道：“话说苏瑶不是说去一趟卫生间了么，去了好久呢。” “还真是……要不我去找她一下。”赵夜阑有些担心地说道，然后锁着眉头打开手机，“先给她发个消息吧……” “似乎没逛多久就离开了。这样算下来基本没有怎么参观吧？” 闲聊了没多久，穿着连帽衫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头上的兜帽戴得十分严实。 赵夜阑关心了一句，苏瑶只是在帽子下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几人聊着天走着，渐渐离开博物馆一段距离，苏瑶忽然拽住季小鹿的袖子。 兜帽下的脸被遮住了上半部分，露出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红肿的脸颊映得脸色更加苍白。 苏瑶的声音带上了微不可察的颤音。 “季小鹿，刚才的那个吴大师是你的熟人吗？” “嗯，算是吧。怎么样，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苏瑶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他不是好人。” 季小鹿却是哂然一笑，语气随意：“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这种说法太过于暧昧或者宽泛。 季小鹿从来没有看透过 w 博士，但他并不意外 w 博士不是好人。 像他这样有才能的人，必然是野心勃勃，内心不似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 苏瑶抬起头，那双眼眸展现在季小鹿面前。 她的瞳孔紧缩而颤抖着，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你不能再和他打交道了。” 不能打交道了？ 他和 w 博士的合作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至于 w 博士的内心如何和他并无关系。 就算苏瑶再怎么能洞察人心，他也不会听取她的意见。 季小鹿的世界里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就算世界上真的是好人多，那也都是温顺的羊。 他本就处在世界因为【恶念】诞生的一侧，好人是没办法参与进来的。 于是季小鹿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苏瑶，因为一个人不是好人就不和他往来，这实在是太天真，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听到这话，苏瑶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压低声音对季小鹿说：“我知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但那个人不一样！” 季小鹿放慢脚步和苏瑶在后面，与其他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苏瑶的胸口不平静地起伏着，显然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那个人……他是我见过最危险的人，他看人的眼神就像……”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小鹿打断了。 季小鹿皱起眉头，有些冷淡地说： “我知道他很有才能，我也知道他很危险，但那又怎样呢？我和他的交情只会点到为止，不会再有进一步发展。” 苏瑶看着固执的季小鹿，没来由的心慌。 她知道季小鹿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但这次不同。 苏瑶看到了w博士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表面谦和，但实际上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气息。 他看人的眼神和看待动物无异。 只要对视就会被看穿，被盯上就完蛋了。 她戴上兜帽，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是为了掩盖脸上的淤青。 事实上，她甚至庆幸自己挨了那一巴掌，这样至少可以让她有理由用帽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她害怕与w博士对视。他是猎人，而其他人是猎物。 这种强烈的直觉让她不得不躲进了厕所里，直到收到赵夜阑的消息后，才敢出来。 尽管如此，苏瑶还是注意到了，那个人看季小鹿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对季小鹿感兴趣。 芸芸众生是一场戏，而季小鹿是他认定的主角。 点到为止是不可能的，季小鹿已经被盯上了。 第127章 重操旧业 对于李子衿来说，木之本古玩店已经快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顾清秋给她请来了家政，自己终于是不用整天一边学习，一边忙活烧饭家务这些琐事。 自己执意要支付工资，最后也变成了用空闲时帮忙看店来作为交换。 实际上对李子衿来说，只是换个地方学习罢了。何况能和姬小鹿待在一起，她也是可以至极。 不过最近因为“基因药物”事件，她的第二个家气氛非常不对劲。 李子衿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手抱着书包，一手默不作声地打开古玩店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低气压。 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白狐狸，蜷缩在桌子上睡觉。 李子衿心想作为店里的服务生，胡灿儿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平时她都穿着女仆装喊“欢迎光临”，居然化作原形偷懒。 不过她定睛一看，那白毛狐狸悄咪咪张开了一只圆溜溜的眼睛，竟是在装睡。 原来是受不了店里的气氛，干脆变成畜牲逃避现实。 “我问你叶辰他在哪里？！” 李子衿刚要开口询问，却听到姬小鹿绝对算不上心平气和的声音。 “彼其娘之，我是算命的又不是导航的，你当我是多啦a梦啊？” 张国强也是很不耐烦地回话。 说实话，这老头子除了二刺猿点，平时很少爆粗口，显然今天是被逼急了。 “我就问你能不能算！” “能算。” “能算那为什么不算？” “混账，啥消息也没有要我凭空去算，盗取天机，折煞我也！” 听到这话，姬小鹿也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软下声，来好生宽慰道： “命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张国强一听顿时气笑了。 他一把年纪本就本源不足，再氪上几次命就可以准备棺材了。 但张国强也知道姬小鹿已经听不进好赖话了，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汝母婢也。” 姬小鹿也没有回嘴，毕竟他上山前就举目无亲了，这种话对他来说是没有杀伤力的。 李子衿本来就话少，要她劝架也是劝不来，只能趁一老一小暂时沉默，赶紧出声道： “叶哥必是有自己的要事，我觉得等他消息就好。” 张国强和姬小鹿闻声回过头。 姬小鹿恹恹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料那张国强揪着胡子，不咸不淡地补上一句：“小女娃娃说的对，你这么着急可以去马路上贴寻人启事。” 李子衿扶额，拉住又要开口的姬小鹿，说道：“我知道你除灵心切，不过叶哥在这种大事上是不会含糊的。” 姬小鹿稍许平复下来，有些颓废地叹了口气，然后迈步走向衣柜。 桌子上的白毛狐狸瞅着这架算是吵完了，小心翼翼地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她还是比较佩服李子衿的，说话能劝动姬小鹿。 很无辜地舔了舔爪子，却看到李子衿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淡淡地说：“她怎么想到变回原形了？” 怎么就扯到她身上来了？ 这李子衿脸上没表情，心里恶毒着呢，保不准是个面瘫。 胡灿儿恶狠狠地这么想着。 “哦，她啊，好像说是天气变冷了，她的衣服有点薄了，这样子暖和点。摊上不肯开空调的抠门店长也没办法。” 姬小鹿翻着衣柜，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子衿把眼神从狐狸精身上挪开，看着姬小鹿翻出一件道袍，不动声色地问：“你要出门么？” “嗯。赚生活费去了。叶哥一直没消息，闲着也是闲着。” 姬小鹿会接生意李子衿是知道的，毕竟她自己一开始就是姬小鹿的客户。 不过自从姬小鹿上学以后，生活用度似乎变少了。 顾清秋付了学费和学杂费，用饭也是在店里解决。据李子衿所知，姬小鹿很长一段时间没出去骗人了。 不过说到底，姬小鹿花钱好像是坚持给顾清秋打欠条的，虽然顾清秋对此根本不在意，不过李子衿很认可这种行为。 “天气冷了，多穿两件。”李子衿很自然地提醒了一句。 “没事的，你看，这件是顾姐特制的加绒款。”姬小鹿有些得意地展示了他的魔改版道袍。 李子衿放下书包，坐在前台的位置上。 虽然这古玩店的生意冷清极了，但既然胡灿儿摆了，她也不介意坐一会儿前台。 然而李子衿却看到姬小鹿一件一件收拾好后，拎着胡灿儿就往包里塞。 “你要带它一起去吗？” “嗯，万一派上用场呢。” 李子衿一听感到不对劲：“你不是去骗人的吗？” 后门传来张国强放肆的嗤笑，姬小鹿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本来是不打算接这活了，不过这次的委托听着可能是真家伙。” 于是李子衿放下笔，走到姬小鹿身边，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姬小鹿，淡淡地说道： “那么一起去吧。” 第128章 《少女惊魂夜》 顾清秋的司机们都具备极高的专业素养和职业技能。 坐在那辆漆黑发亮的卡宴里，豪华与舒适的氛围立刻包裹上来。 司机恭敬地问候了一声后，后排缓缓升起了一道隔音材质的挡板，将前后排空间隔离开来。 李子衿小小地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奢华的配置，随后转头看向姬小鹿，轻声问道：“怎么样，这次棘手吗？” 姬小鹿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从包里掏出胡灿儿，让它透透气，接着又掏出手机，利索地连上耳机线。 他给自己戴上一只耳机，然后将另一只耳机递给李子衿。 李子衿脸上不动声色，心跳却微微加快。 两人共用一副耳机，李子衿只在班里看到一些情侣偷摸这么干。 不过显然，姬小鹿并未意识到其中暧昧之处。 他的表情冷峻，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 李子衿见状，心中微微有些懊恼，只能暗叹一口气，从姬小鹿手中接过耳机。 “这是委托人的录音，来听一下。” 李子衿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思，聆听起耳机中的声音。 “鬼神这种扯淡的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对吧？事到如今请道士还有什么用！求求你告诉我是巧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明明我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戴上耳机，冲入耳蜗中的是一阵状似疯魔的哀嚎，其中的绝望让人感同身受。 李子衿淡淡地看了一眼姬小鹿说道：“看她的意思是会把你当神棍呢。” 姬小鹿一边按着气呼呼的胡灿儿，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本来就是神棍。为人处世还是要坚持唯物主义。” 至于胡灿儿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耳机只有两个，居然不给她听。 对于无神论和唯物主义的观点，李子衿本人是基本上坚持不下去了，毕竟她是天生的阴阳眼。 不过古玩店似乎主张用科学的，严谨的，可证实的观点来解释灵异学的现象，据张国强说，他们坐忘观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维新派风水师。 李子衿自然不会公然发表传统派言论。 耳机里传来一阵沙沙声，听着像是衣物的摩擦和椅子的拖动。 紧接着，一群女子叽叽喳喳，其中夹杂着哭泣和哽咽，似乎是劝说着刚才嚎哭的那位女性。 麦克风里顿时充满了嘈杂的声音，让人无法听清具体内容。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微弱的风声和微弱的电流音。 终于，一个甜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歉意说： “对不起，阿娇她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情绪非常激动，可能说了些冒犯的话，请各位高人多多包涵。但我们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能恳请诸位高手前来相助。如果能够帮助我们解决难题，一定重重酬谢！”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这一期节目我们已经投入了太多资源，如果就这样半途而废，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李子衿紧紧捏住耳机，眉头微微皱起：“节目？” 姬小鹿点点头，停下播放录音，轻声解释道：“嗯，似乎是一档综艺节目。可能是因为投资方投入了巨额资金，不允许节目中途停止。而且艺人们也承担不起违约的高额费用。” “这样啊。也就是说明明有发生了诡异的事，甚至有人受伤了，还要坚持拍摄么。” 姬小鹿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其他人的苦难根本算不了什么。” 节目的投资方是这样，九阳村上下的官民是这样，“基因药物”背后的“城市发展互助会”也是这样。 导致一些悲剧发生的东西从来没有变过。 录音中的女人用甜美的嗓音缓缓诉说：“一切事情都发生在拍摄开始的那个下午......” *** 当今社会，娱乐产业蓬勃发展，但依靠纯粹的实力去打拼天下的时代已然过去。如今，资本追求的目标只有一个——流量！ 只要炒作手段得当，即使毫无实力也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而《少女惊魂夜》这档综艺节目正是顺应潮流而生。 节目制作方精心挑选了数位备受关注、自带流量的少女艺人，并将她们聚集到一座荒废的庄园之中。 这里，专业的 npc 演员会根据预先设定好的剧本展开表演，而少女艺人们则肩负着解开谜题、逃离庄园的重任。 整个节目最大的看点就在于捕捉这些少女们面对恐怖场景时的真实反应。由于参与节目的主人公均是拥有庞大粉丝群的年轻女艺人，加上节目虽说没什么营养却是老少皆宜，因此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 为了打造这档节目，制作方可谓不惜血本，砸下巨额资金。他们的策略非常明确：主打堆砌流量和炒作热度。节目组的负责人曾直言不讳地表示：不用考虑成本问题，我们只买最热门的艺人，把场景做到极致！ “说是真实反映，实际上剧本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阿娇和我都是偶像出道，所谓的被吓到也不过是展现演技而已。” 录音里的委托人这么说道。 于是整个庄园专门请团队翻修了一番。他们对庄园内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精心设计和改造，力求将其打造成一个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地。 为了让场景更具恐怖氛围，许多原本的设计都被推翻重来，以营造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然而，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很多女嘉宾即使提前得知了剧本，当她们置身于这个恐怖的环境中时，还是会被吓得发自内心地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这些女嘉宾来自不同领域，有的是知名歌手，有的是着名演员，还有一些则是备受欢迎的视频博主等。 但她们的真实水平却参差不齐，有些人可能只是因为名气而受邀参加节目，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演经验或心理素质。 不过，鉴于节目组对场景的精心塑造非常成功，这些女嘉宾们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即便像阿娇这样经历过残酷选拔且心理素质过硬的偶像，面对如此阴森的场景，也会苦笑地抱怨说整个庄园阴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从观众的上帝视角来看，我们需要共同努力找到三张符箓，并将它们用来封印不祥之物。虽然在设定上，这些线索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 ”为了追求更好的节目效果，庄园据说还特意邀请了一位道士来帮忙选址，并且后续的装修也听取了他关于风水方面的建议。甚至连符箓都是由这位道士亲自准备的，以求能够给节目增添更多神秘的色彩。“ “然而从贴上第一张符箓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 委托人说，要谈那庄园的修建，她算是一窍不通。但她大概知道造房子都要讲究一个坐北朝南。 简单来说，采光好是建筑的第一考虑。 但那建筑一律台基很低，显得屋子矮小，更是很难防潮。 屋身部分，包括柱网、斗栱、梁架和墙体，统统是老旧的砖，细看能看到空洞。门窗也是朝着背面，进不到阳光。 偏偏屋顶极大，瓦件、博风板一应俱全，悬鱼、惹草不吝啬点缀，极尽奢华，像是一顶大伞盖住房屋，十分不协调。屋顶的脊兽不知道是什么，非龙非凤，看着面目狰狞。 于是整个庄园的建筑都阴湿难耐，加上江南天气湿润，就算拍摄在七八月份就开机了，还是一阵阵凉气。 “那屋子在里面拍摄时，随处可见一些霉斑。”偶像出道的委托人回忆似的描述着场景。 “然而，随着第一张符箓贴上，庄园中的这些中霉斑迅速蔓延，甚至到了需要每天开机前，用刷子刷墙才能清理到能正常工作的地步。这一切让庄园的员工怨声载道。” “一开始，大家也没把霉斑的事过多联想，只当是天气的缘故。但更令人不安的事情还在后头！” 第129章 委托人是你? 随后似乎是有人在呼喊，麦克风里又传来沙沙声，然后传来委托人的道歉。 “具体的情况等到了再说吧，有劳您尽快过来。”说完这句话，录音随着“嘟——”的一声结束了。 摘下耳机，姬小鹿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看来他们请的道士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只可惜这节目可能一开始就给人下了套，那道士恐怕是搅乱的。” 李子衿看向姬小鹿，开口说道：“有一点我很在意，那个阿娇听起来是受害者吧，具体是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呢？” “等到了庄园一看便知。不过听起来目前没有人死亡。” 李子衿附和似的点点头。 无人死亡，至少事情没有到最棘手的一步。 李子衿阻止不了姬小鹿涉险，事件的恶性程度越低，再怎么说姬小鹿安全的可能性更大一分。 轻轻靠在车座的椅背，李子衿细细咀嚼着录音的内容。 “那个，小鹿，这次的委托人只是普通人么？” “嗯，大概。怎么了么？” “声音很好听，不愧是偶像艺人。” 姬小鹿一边下意识地撸着狐狸，一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路倒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听到李子衿的话后，他心不在焉地回应：“你的关注点还真奇怪。” “也许吧，但是你不觉得她太过于冷静了么？甜美的声线保持的很好，叙事也非常的清晰，明明录音里其他的女孩子都六神无主了。” 姬小鹿眼帘微垂，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胡灿儿疑惑地抬起脑袋，拱了拱姬小鹿的手。 遇事冷静是心理素质的体现。身为普通人，遇到灵异事件能够保持镇定，的确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车窗外的景色开始攀升，沿途的风景变得郁郁葱葱。这是车子开上了山路。行至半山腰，便抵达《少女惊魂夜》所在的庄园。 姬小鹿重新把狐狸装进背包，拍了拍道袍上的狐狸毛，和李子衿一起下了车。 *** “您就是天水道长？”门口接待的节目组员工有点欲言又止地问道。 身后的女性庄园工作人员短暂地忘记了恐惧，眸子里闪烁着小星星。 “正是。姑娘莫非是这次的委托人？” 面前的少年双眼含笑，只可惜当初的一头乌发因为校规不让留长发剪短了。 负责接待的这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自称“天水真人”的少年确实长得有些好看。 但她实在怀疑他能不能解决庄园里的问题。 毕竟根据她的理解，道行和年龄不说是完全挂钩，也一定是正相关的。 但是她是不会开口质疑的，毕竟人是庄园里的明星请的，她去为难这位道长，倒霉的也是自己。 她一个打工的找什么茬啊？何况看着这位少年郎，光是养眼也是不错的。 李子衿静静地站在姬小鹿身边。眼前这一幕既视感实在太强，她不由自主就会想到姬小鹿现在是切换到了营业模式，心里莫名地很尴尬。 “抱歉抱歉，我才是委托人哦。” 清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李子衿微微一愣，一时恍惚，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面熟。 这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新入学闹得沸沸扬扬的偶像学妹。 钟白燕微笑着望向姬小鹿，随即眼眸惊讶地微微张大。 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与姬小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请跟我来。” 钟白燕领着二人往庄园内走去。 直到周围人稀少下来，她才侧过身子，眨了眨一只眼，颇为活泼地笑道： “没想到啊，请过来的人居然是季学长啊。说实话真的吓了我一跳。” 姬小鹿保持着微笑，开口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学妹。不如学妹详细说说委托的情况？” 然而钟白燕却没有接话，看起来兴趣浓厚地打量着姬小鹿，随后笑吟吟地说：“说实话，我见过很多明星穿古装，都不如你穿着有气质。” 然后伸手捏着姬小鹿的衣摆，微微仰着头，用一双凤眼看着他：“这是神秘学社的社团活动吗？兼职当风水术士？” 李子衿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钟白燕抓着姬小鹿的手。 难怪人家从小是童星，每个动作就像精心设计过一样，微微仰着的脑袋，凸显调皮的wink，稍稍前倾的上半身，完美的少女感扑面而来。 李子衿清了清嗓子，淡淡地开口说：“来一趟也不容易，要不还是说说正事吧。” 闻言，钟白燕侧过头，歉意地说：“抱歉抱歉，没有和学姐好好打招呼呢。只是学长和印象里有些反差，一时有些好奇。” 随后她又回过头，捂着嘴笑道：“不过这样子不加入神秘学社不行了啊。本来还在考虑当中，这下子是真的被勾起兴趣了。” 第130章 神三鬼四 姬小鹿深深地看了钟白燕一眼。 李子衿向来聪明心细，留意得到一般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如果录音里的她可以说过于冷静，现在的她可以说是青春洋溢。 作为偶像来说，在人前时刻表情管理是基本功。但是在所有人都恐惧不安的氛围下，表现得那么活泼可爱，这家伙是否有些过于大心脏了。 “你提到有一个名为阿娇的女孩受了伤，”姬小鹿直入主题，“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很可能是终生残疾，现在悲伤过度，兴许疯掉了也说不定。”钟白燕好看的侧脸露出感慨的神情。 “你能想象吗，靠唱跳吃饭的偶像啊，一双腿落下残疾，再也没法跳舞了。如果说毁容是第一严重的话，腿部残疾说不定是第二严重的？” 她的嘴里冒出了有些脱线的联想。 “说到这里，我以前就相信世界上有鬼的说法，不过实际上看到超自然的事还是第一次，”钟白燕转过头，用软乎乎的眼神看着姬小鹿，“学长学姐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不管是姬小鹿还是李子衿，都只是默默地站着，并没有被吓退的打算。 钟白燕耸了耸肩：“看来学长你们并不打算回去。是好奇么，还是不相信真的有灵异存在？又或者说......” 她双眼微微眯起，眼底流淌着捉摸不透的神情：“你们，是有真本事？” 李子衿紧紧抿住嘴唇，微微发白。 直至此刻她才意识到，委托人如果遇到认识他的普通人，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 如果姬小鹿承认自己有真本事，普通人的生活就会有支离破碎的风险。 而不承认的话，便意味着要打道回府。 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慢慢融入，最后离开怪灵的世界。这便是李子衿对姬小鹿的愿景。 如果在这里承认的话...... “这个庄园的问题我会解决。” 不容置疑的声音从李子衿的身边发出。 “或许会很危险哦？会有生命危险也说不定。” “从现在开始，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似乎是被近乎狂妄的陈词震撼到了，钟白燕的嘴微微张开，随后勾起一道弧度：“说的那么帅气，真有点让人小鹿乱撞了。” 不知不觉走了不少路，来到了庄园一处僻静之地，钟白燕扬起手指点了点远处，说道：“你瞧那里。” 二人遥遥一看，却见到三三两两的人在对着一座关公像烧香祭拜。 此时钟白燕在一旁说道：“据说那道士对老板说，这地方装修好了以后会有煞。具体风水学上的东西我也不懂，总之他找人在这里立了一座关帝圣君的像，要人每天祭拜，并且这香炉里香火不能断。” 想必是因为这话，节目组一直安排有人看管这香炉里的香火，希望关公显圣镇压邪祟。 姬小鹿沉默不语地看着这像，忽然轻笑一声。 “有趣，有趣。这关圣像金光灿灿，倒是夺目。只是镇压邪祟恐怕是无稽之谈。” 李子衿也是认同地点点头。 她点头的原因是因为一双阴阳眼根本没瞧出什么名堂。 钟白燕瞧了姬小鹿一眼：“何出此言？” “关云长能文能武。武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义薄云天；文关公手持《春秋》经卷，正气浩然。又有红袍关公显忠君，青袍关公显仁义。” 说到这里，姬小鹿便不再说下去。 钟白燕和李子衿仔细看去，却看到那关公像既不是红袍，也不是青衣；既不拿关刀，也不读《春秋》。 一身金袍的关公，手里拿着一个金元宝，满面笑容，和和气气。 我嘞个财神爷啊。 钟白燕有些尴尬地撇过头：“谁知道呢，佛像不都是金灿灿的，指不定就能镇压邪祟呢。” “当初贴上第一张符，还只是房屋湿气变重。可正是贴上第二张符以后，这香火就出了乱子。” “当时节目组的安排是这样的，设计的剧本里面有一条线索，需要嘉宾在亥时，也就是夜里11点左右，给这像上香。线索就放在关公像前的箱子里，安排的工作人员会远程打开这个箱子。” “做这个任务的人就是阿娇。因为拍摄的时候需要氛围，基本都是夜晚行动，再加上这环境阴森森的，连续几天折腾得大家精神不好。” “当时阿娇和我睡在一个房间，和我说她要眯（小睡）一会儿，让我到了开机的时间点喊她。” 随后钟白燕看着那尊关公像，眼神也不禁起了一抹波澜：“到了拍摄的时候，阿娇整个人看着浑浑噩噩的，一副喊她也不答话的样子。” “只看到她跪在关公像前，一根根燃香。当时只以为她是没睡饱，加上夜色很黑，看不清楚阿娇到底干了什么。直到她上完香以后，才发觉黑夜里亮起了四个光点。” 李子衿瞥了一眼姬小鹿。在古玩店见过很多次燃香，只见过一根或者三根，没见过四根一道。 “神三鬼四。”姬小鹿口中轻吟道，“这是谁教她的，你们原先请得那个道士呢？” “跑了。” “跑了？” “事情不对后，再去找他便再也找不到了。”钟白燕老实地说，随后又补充道，“没有人教阿娇上四柱香，但是她后来说她上香之前，小睡那一会儿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菩萨朦朦胧胧地告诉她，要上四柱香。” 姬小鹿听了这话，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先带我去看看那道士准备的符吧。” 钟白燕闻言点头，引领着两人一同前行。一路上，她继续讲述道：“当线索到手后，我们找到了第二张符箓。然而，当这张符箓贴上之后，阿娇的身上却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真正的血光之灾降临了！” 姬小鹿没什么反应，看着像心里在暗自思忖。 这时，一旁的李子衿插话问道：“总共给了你们几张符箓来着？” 钟白燕回答道：“三张。目前已经贴上了两张，但第三张符箓却再也不敢轻易尝试了。” 接着，她苦笑着补充道：“原本，节目开播前，观众们都知道一共有三张符箓。但如今，投资方却不同意我们暂停拍摄，他们认为这些所谓的灵异事件不过是巧合而已，没有确凿的证据。反正他们说灵异鬼怪之事纯粹是无稽之谈。” “甚至事到如今，亲眼目睹的许多人也对存在脏东西表示不信。但不管怎么说，对于我们这些艺人来说，实在是不敢再继续拍摄下去了。毕竟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是我们遭殃。” 第131章 第一道符箓 “当时点完香以后，阿娇被录像的人里，信这些东西的人说教了一番。不过当时四柱香点完也没发生什么。” 移步换景，庄园的面貌逐渐展现在姬小鹿等人面前。 确实如钟白燕所言，到处是工作人员在刷霉斑。房屋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散发着一丝丝腐败的气味。 “你看那些霉斑。那节目组觉得那霉斑每天刷都刷不完，也是恨得咬牙。不过有个人想了个点子，这霉斑看着怪异，正好符合《惊魂夜》的主题，展现给观众不是更有效果？ 于是隔天我们就接到了清理霉斑的任务。白天清理霉斑，在拍摄晚上霉斑又全部长好的镜头，导演认为很具有冲击力。” 姬小鹿暗自咂舌。 当偶像也是怪不容易，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还要被当清洁工使。 “那天，我们各自分配好了清理霉斑的任务。我和几个嘉宾在房屋内擦拭墙壁，而阿娇负责在外面清理。 当时摄像机是对着我们的，我们还在密室里一边干活一边开玩笑，做一些互动作为拍摄素材。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起初，我们以为阿娇是在搞节目效果，因为《惊魂夜》的卖点就是嘉宾的反应，也没太在意。然而，这次的惨叫声持续不断，毫无停歇。摄像机也是随后搬出去了一台。 紧接着，我们又听到摄影师的惨叫声。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当时第一个反应是冲出密室，想赶去帮忙。” 钟白燕顿了顿，随后特别详尽地描述起，走到外面看到的场景： “满地都是鲜血，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血迹溅洒在墙壁、家具和地板上，形成一片片猩红的污渍。 脚下的地面一大滩红色，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以免踩到血液。继续向前走，只见阿娇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而摄影师则站在一旁，神情慌张，不断地念叨着：‘完了，出事了，阿娇要死了……’ 我急忙凑过去查看阿娇的情况，只见她紧紧捂住左腿，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指缝间涌出，将她身下的地面染成了暗红色。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神迷离，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在阿娇身旁，有一把沾满血污的手锯，上面还挂着阿娇腿上的肉条。” 李子衿不动声色地看了钟白燕一眼。 观察得还真是仔细。 这张甜美的面容，回忆叙述的时候不算平静，身子甚至微微颤栗。 但是那双眼睛里有感慨，有震撼，唯独没有恐惧。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兴奋。 “有人立即打了 120 叫救护车，幸运的是，医院离得不远。救护车很快赶到，把阿娇用担架抬走了。阿娇被送走后，我们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此时血液已经凝固，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膜。” 不知为何，钟白燕的声音似有似无带着一抹怀念：“诶呀，该怎么形容呢，就像热牛奶放久了之后结出的奶皮。” 她的描述如此生动，仿佛那摊血迹就在眼前，让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的质地和触感。画面扑面而来，几乎能凭借语言想象出血迹的状态。 李子衿不禁想问，能想出这样贴切比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姬小鹿扶着下巴，随后轻笑一声，开口询问：“我有几个问题。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们还留在这里？不怕死的么？” 钟白燕苦笑了一下，自嘲似的回答道：“学长说得轻巧。我们这些小虾米，可付不起违约金。” 李子衿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挺想留在这里。” “学姐在说什么呀？”钟白燕不解地眨了眨眼。 只是李子衿不再回应，垂着眼帘，默默地跟在姬小鹿身侧。 总感觉这家伙儿乐在其中。 “第二个问题，既然一定要拍第三张符，自己画一个没有效果的不就好了？” 钟白燕回应道：“说到这个，那位道士在玩失踪前说过，一旦贴上了第一张符，断不可有始无终，不然必遭后报。 毕竟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大家都疑神疑鬼的，谁又知道不把符贴完会不会发生什么。于是贴也不是，不贴也不是。”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清理霉斑会用到手锯呢？而且说不定就是操作不当，被认为是意外也很正常吧？” “为什么会用到手锯......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好像说想试试墙面光滑了会不会不生斑？啊，当时摄像机拍到了案发后的现场，你要不要看看？” 视频的播放键被点开。 “......” 不管是李子衿还是钟白燕，都看得呼吸都有些紊乱。 “这东西我见张国强做木工的时候用过。”姬小鹿看完后说。 “店长？” “嗯。这不是手锯，好像叫角磨机。看起来像是里面的轮片之类的零件异常爆开了。” 钟白燕微微睁大眼睛：“啊，那真是倒霉。好了，这里就是第一张符贴着的地方。” 寂静笼罩着古老的山中庄园，四周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 过于潮湿的空气，让这座建筑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建筑的大门紧闭着，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边缘已经因为湿气侵蚀。 围墙低矮而厚实，上面布满了青苔和霉斑，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密的阴影。 姬小鹿挥了挥袖口，走上前去，李子衿紧随其后。 在两人的背后，钟白燕的眼神终于掩饰不住，绽放出强烈的好奇。 她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深呼吸，调整好表情，跟随上去，声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抹兴奋的颤抖： “怎么样，学长真看得懂这个？” 姬小鹿缓缓地端详着符纸。 “净宅镇宅符、北极驱邪印、太和殿镇宅灵符......” 李子衿轻轻扯了扯姬小鹿的衣角，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小鹿，我看到了很多乡野生灵的灵体。不过恐怕并非恶灵，只是这里或许曾经生态很好的样子。” 姬小鹿点点头。 钟白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在说什么？” 李子衿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阴阳眼，只是闭上嘴。 她继续定睛看了看这符咒附近，忽然冒出一些没头没尾的话：“青蛙、乌龟、蚯蚓......” 姬小鹿会心一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感叹道：“好重的湿气。” “喂喂喂，从刚才开始就说些听不懂的话。是在孤立我吗？” “镇宅驱邪的符画的是正确无误，种类繁多，阴湿之气却是不见消退，甚至有所聚集。你猜是什么原因？” 钟白燕左瞧瞧右瞧瞧，只见姬小鹿也不回头，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李子衿。 又看到李子衿紧闭着嘴不说话，冷冰冰的俏脸毫无表情地看着姬小鹿的后背。 姬小鹿伸手捻起符咒的一角，自问自答地说道：“净宅镇宅符、北极驱邪印、太和殿镇宅灵符......” “这些符统统少了一笔！” 第132章 一指绽春风 略带湿气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将额前的发丝轻轻吹起，显露出姬小鹿那双犹如深潭静水般的眼眸。 \"竟然都缺失了关键的一笔……这样子行事是意欲何为呢?\" 钟白燕满脸疑惑，不禁开口发问。 姬小鹿伸出手指，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符纸。 那刻意遗漏的笔划，仿佛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倘若换成一个对符箓一无所知之人，无论如何也难以察觉其中的端倪，这般煞费苦心便是白费力气。 只有深谙此道者方能洞悉这细微之处。 那位素未蒙面的道士，似乎早已料到将来必定会有另一位精于符箓之术的高手涉足此地，并与其展开一场跨越时空的斗法。 \"就像知晓我会来一样。\" 姬小鹿低声呢喃着，若有所思。 一旁的李子衿稍稍抬起头，轻声询问道:“怎么样?要补齐吗?” 听到这里，钟白燕急忙跨步向前，嘟着嘴着说道:“且慢且慢!虽说自信是好事，但这东西看上去着实透着几分诡异啊，你们二话不说便要动手修补，难道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李子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言语有些带刺地说道： “怎么了，这会儿知道怕死了？” 钟白燕双眼微眯，盯着李子衿，就这样静静地凝视了数秒之久。 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地，她突然毫不顾忌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 几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钟白燕嘴角带笑地抹着笑出来的泪花，那模样明明宛如春日里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却让李子衿感到一抹异常。 她轻轻地抬手梳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语气轻松却又带着一丝认真地说道：“我自然是怕死的呀。 虽说我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对现在发生的事很感兴趣，但要我磕着碰着，那是万万不愿意的喽！” 说完这话，钟白燕像是彻底放下了身为偶像的矜持与束缚，卸下了先前精心雕琢的神情和举止。 此刻的她，显得无比随性自在，慵懒地歪斜着脑袋，迎风而立。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姬小鹿渐行渐远的背影，话语中的尾音被刻意拖得很长很长：“因此呢~~学~~长~~千万不要随随便便乱动哦，否则啊，说不定真的会小命不保呢~~” 而背着风的白袍少年，衣摆轻轻拂动着。 李子衿从侧面看到他的嘴唇张合，声音逆着风的方向，听起来很远很远。 “我啊，就算死掉也无所谓。” 姬小鹿伸出右手食指，然后咬破。 紫色的微光像一层纱，笼罩着鲜红的血从唇齿间荡漾出来。 “我既然决定下了山，那就算为此赔了性命，那也无所谓。” 心脏微微作痛，李子衿紧紧咬住下唇，害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声。 钟白燕看着那道背影，也是微微失神。 “这么说来，你会......你对付不了那道士的布置？” “呵......” 微不可察的一声轻笑，姬小鹿伸出右手。 鲜红的血迹点在符纸上，凝而不散。 “怎么可能对付不了？” “我是坐忘观第十四代圣武。他看我，犹如一粒浮游见青天。” 沾血的手指完成最后一笔，离开了黄符。 钟白燕骤然睁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着，目光震撼地盯着前方，口中反复低语着：“有趣......都是真的......” 干燥温暖的风突然从符纸中迸发出来，宛如春风拂面。 原本布满墙壁的青苔如遇烈火，一节节地迅速褪去，露出了下面光洁如新的砖石。 空气中弥漫着的潮湿霉味迅速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清新宜人的气息。 人间霎那如暖阳春日。 第133章 绝对不允许 山林之间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远处传来了一声飘渺的响声。 声音似乎像是巨大的蛙叫，但又不完全相同。更加深沉、悠远，隐约之间却又好像能听出愤怒。 巨响在山林中回荡了许久，才渐渐消失。 姬小鹿感觉行囊里的狐狸不安分地闹腾起来。 李子衿不动声色地上前，手按在包上。现在有钟白燕在一旁看着，不是她出来的时候。 行囊里的动静小了一些。 李子衿的眼中却看到淡紫色的气流从背包里流转，随后流向姬小鹿。 “这山里有着一只刚苏醒的大妖。你破了它修行用的的瘴气，它似乎是生气了。” 胡灿儿的声音凭空出现在姬小鹿耳中，姬小鹿没料到这狐狸竟然有传音入耳的神通。 说起来，这只狐狸说是报恩而来，身上也无业障，因此对它的来历也没有追问过。如今看来，胡灿儿身上的本事也不简单。 姬小鹿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后，转过身去，目光看向钟白燕，说道： “如此一来这里的事便算是了结了。先前曾提及尚有第二张符箓存在，烦请引领我前去一探究竟吧......你在听我说话吗？喂，听得到吗？” 鹿面前的钟白燕神态显得有些迷离恍惚，杏仁色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但那对瞳孔却仿若失去焦点一般，发愣失神。 良久，钟白燕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原本呆滞的双眸此刻也开始闪烁起明亮耀眼的光芒。 只见钟白燕脚步轻快地小跑起来，越跑越快，双手紧紧合拢于胸前，就这样一路到了姬小鹿的身前。 她仰起头望向姬小鹿，眼神之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崇拜之意。 “好厉害！” 两人之间的距离异常贴近，不仅能够清晰地听见钟白燕因情绪激昂而略显急促的喘息之声，甚至还能真切地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拍打在胸膛之上。 “太不真实了，学长就像小说男主一样！” 热烈到可怕的好奇心，正从钟白燕的瞳孔中迸发出来。 姬小鹿被她神奇的反应硬控了三秒，然后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悄无声息地后退两步，重复了一遍：“带我们去看看第二张符吧。” 钟白燕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而带路的时候却是挨着姬小鹿走路，看得李子衿眼神越来越冷。 一时间无话，只剩下脚步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 “我说学长。” 钟白燕突然开口。她侧过脸看向姬小鹿。 “嗯，怎么了？” “要不要当我的男朋友？” “......啊？” “我说，要不要我当你的女朋友？” 像是在问“你今天吃了吗？”一样，钟白燕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姬小鹿看着表情很认真的钟白燕，脑子只剩下“啊？”这个想法。 耳朵旁边好像有传音入耳的声音，很气愤地呼喊着“狐狸精”。 “不行。” 钟白燕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了中间。李子衿冷艳轻薄的双唇发出了不近人情的声音。 “学姐啊......”钟白燕歪着头，露出不解的神情，“为什么是学姐来回答呢？学姐是季学长的恋人吗？” 李子衿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姬小鹿，像是同时说给两人听：“你不是真心喜欢他，只是因为好奇。” 不料钟白燕“扑哧”一笑：“没错，但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子衿微微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无法交流的样子。 钟白燕也不恼，重新摆出那副偶像式的绚烂甜美的娇笑：“学姐莫不是心悦学长，排斥学长身边的女人吧？” 李子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沉默了稍许，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暗恋的心里，隐秘而盛大。 灵魂已经告白了一万次，肉体却迟迟不能诉说出心意。 夏夜的海边，那一声拒绝像是警告她点到为止。 如果在姬小鹿身边的人可以是她最好，但是李子衿首先想要的永远是姬小鹿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她好像没有这个能力。 也许像她这样冰冷无趣的人，捂不热姬小鹿的凡心。 也许会有一个甜美善良，让人心软的女孩，让姬小鹿这样的人向往平凡。 如果有这样的人的话，李子衿愿意默默祝贺。只要她能凭借一双阴阳眼站在他身边，陪伴着就好。 但是像钟白燕这样的人...... “为什么会突然告白呢？”李子衿抬起头问道。 “因为，你不觉得他就像主角一样吗？”钟白燕笑吟吟地说道。 “不觉得很有趣吗？” 像这样的人，绝对不允许。 第134章 消失的血迹 也许是朝着庄园的核心区域迈进，渐渐地可以望见一些忙碌的工作人员身影。 就在这时，从远方传来一声呼喊：\"哎呀，钟小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略显秃顶的男子正急匆匆地朝这边奔跑而来。 他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脸上满是愁苦之色，一边跑一边高声叫嚷着：\"您怎么会还来这个地方啊？这里实在是诡异啊。\" 空气中似乎仍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气息。 面对此情此景，钟白燕也是立刻进入状态，一副忧心忡忡、满脸哀伤的神情，眼眶之中更是隐约闪烁着泪光，声音颤抖地问道：\"导演，阿娇如今情况如何了？\" 导演见状，连忙压低嗓音，轻声回答道：\"目前正在重症监护室接受观察治疗呢。依我之见，您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毕竟此处眼下着实有些怪异可怕。\"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姬小鹿忍不住插话道：\"再详细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导演随即顺理成章地继续讲述起来：\"原本这片区域因为那场惨烈的事件而被鲜血浸染得一片狼藉，但你们猜猜看后来怎样了？就在今日清晨，当我们再次前往查看时，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竟然已经消失了大半！\" 听到这番话，姬小鹿不禁惊叹出声：\"竟有如此奇事？\" 导演也随声应和道：\"可不是嘛，我从事拍摄工作多年，像这样离奇古怪的现象确实从未遇见过……呃，等等，不是哥们，请问你是哪位？\" 钟白燕出声说道：“这位是我们请来看驱邪化凶的道长。” 导演狐疑地看了看一身道袍的姬小鹿，又看了看他过分年轻的面庞，不由得出声质疑：“天底下哪有如此年轻的道士？钟小姐可别被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给骗了！” 钟白燕眼中涌起一股不明所以的激动情绪，隐晦地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目光凝视着姬小鹿，等待着他的回应。 而姬小鹿则毫无波澜，仿若未闻，眼观鼻，鼻观心。 连一丝想要辩驳的念头都没有产生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叔，您行个方便，让我进入做些法事即可，绝不会给诸位带来任何麻烦。” 听到这不痛不痒的回应，原本满心期待的钟白燕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无光。 那站在前面的导演原本打算毫不留情地揭露这群装神弄鬼之徒的真面目，但眼前这位年轻的小道长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时，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竟然不由自主地消减了几分。 毕竟人家摆明了态度——我就是靠这个赚钱，爱咋咋滴！ 既然有人愿意相信并付钱，那又与自己何干呢？ 想到这里，导演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让出一条道路，并从鼻腔里发出几声不满的哼声：“哼，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招摇撞骗的家伙！” 对于导演的指责，姬小鹿并未表现出丝毫愤怒或者委屈之情。 他坦诚地回答道：“没错啊，烧香拜佛、诵经念咒之类的行为又怎能真正起到作用呢？说到底也不过是寻求一份心灵慰藉罢了。” 三人沿着路往前走，钟白燕突然叹气道：“没意思。刚才他可是在质疑你欸。” “何必与他理论？” 钟白燕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抬起脚，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像是在撒气：“你可是主角啊！面对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冷哼一声，然后霸气十足地回应道：‘敢质疑我！你已然有取死之道！’”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子衿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想法，转头看向身旁的姬小鹿：“我们真的必须要和这个家伙一同行动吗？” 姬小鹿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赞同谁的发言，慢悠悠地回答道：“质疑便质疑吧，又何须将自身的本领公之于众？若能一生都未曾遭遇邪祟，不信鬼神，那正是最棒的人生。” 说话间，少年那张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竟染上一抹神性。 此时的钟白燕不禁有些失神，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气质独特的少年。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调侃般地说道：“不过嘛，你倒是在我面前提前显露了你的能耐呢。” 姬小鹿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懒洋洋地回应道：“无所谓啦，反正只有你一人看到了。” “一个人就不要紧？” “即便你跑去社交平台大肆宣扬，声称自己亲眼见到了超人，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所言所语的。” 一旁的李子衿原本紧绷着的嘴角，难得地绽放出了一缕淡淡的微笑，而另一边的钟白燕，则是气鼓鼓地嘟起腮帮子。 第135章 符箓失窃，大妖出世 “这就是你说的满地是血？” 姬小鹿望着眼前这片郁郁葱葱、绿树成荫且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景象，不禁发问。 李子衿也无法将此刻所见之景，与描述中的血腥场面联系起来。 站在一旁的钟白燕却是一脸笃定，语气坚定如铁地回答道：“我可没胡说！别看现在是这样，但之前确确实实惨不忍睹。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李子衿紧蹙双眉，追问道：“照你所说的，你们根本没打扫过此处？” 钟白燕微微颔首，表示默认，并解释道：“起初也曾试图清扫，但毕竟是在草地上，操作难度颇高，所以打扫的事也暂时搁置一旁。” 如此一来，情况反倒变得复杂棘手。 只是单纯的惨烈并不可怕，最难搞的就是本来满地凌乱不堪、血迹斑斑的景象，一夜之后便变得平静祥和，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之际，姬小鹿动身上前。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门柱之上。只见第二张符咒正悄然无息地紧贴其上。 姬小鹿倒是要瞧瞧，那位神秘道士究竟耍弄何种花招。 待走近细看，方才发现此次的符咒纸张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乍看之下并无残缺破损之处。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这张符纸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黄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红色调。 再仔细端详，更可察觉那符纸上的笔迹已然历经岁月沧桑，显得陈旧古朴。其中还有数处明显经过修补的痕迹，新添的墨迹与旧有的字迹相互交织，似乎暗示着这张符咒曾经多次被使用。 姬小鹿端详符咒，心中当即有了猜测。 凑近仔细嗅了嗅，符纸上弥漫着一丝微弱的血腥气息。 “这座庄园周围潜藏着不干净的东西，暗中吸取生灵的血气。” 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其实就是深山中隐匿的大妖。 据胡灿儿的推断，此妖或许曾陷入漫长的沉睡之中，如今刚刚觉醒，急需吞噬大量的气血来恢复自身的实力。 一旁的李子衿凝视着那张神秘的符咒，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有人特意绘制了这张符篆，以此帮助那妖怪收集气血吗？” 姬小鹿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正是如此。你们所请来的这位道士，显然是与那孽畜狼狈为奸、为虎作伥之人。” 说着，他伸手捏住符纸一角，稍稍用力一擦。 一道幽蓝的火苗从指尖燃起，如灵动的蛇信般迅速沿着符文游走。火势越烧越旺，将整个符纸都吞没其中。 钟白燕静静地站在一旁，美眸紧盯着姬小鹿手中燃烧的符箓，问道：“这样一来，这里的危机就解决了？这道士的布置也不怎么样嘛。” 姬小鹿嘴角轻扬，微笑着缓缓摇头：“岂会如此简单？仅仅一个人的双腿所能提供的血液实在有限。对于那头贪婪成性的畜生而言，这点微不足道的气血又怎能让它感到满足呢？” 第一张符招来湿气，唤妖苏醒，助它修行。 第二张符能让此地吸收气血，把它供给大妖。 至于那第三张符咒，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恐怕将会成为真正的噩梦的导火索。 它想必是被用来对付这座庄园中的人们，将他们沦为大妖口中的血食。 想到这里，姬小鹿不禁心生疑惑，这位道士究竟为何要协助这样一只邪恶的大妖呢？难道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残害无辜的百姓吗？ 只是答案无从寻觅。 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吞噬了那张符纸，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从遥远的地方再次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吼声，其间的愤怒清晰可闻。 隐约之间，可以听到庄园内人们惶恐不安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呼喊？” “好像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种声音了！” 类似这样担忧的话语充斥着整个空间。 “好了，第三张符咒应该还尚未张贴吧？无论此刻它拿在谁的手中，赶紧交予我查看一下是否需要将其销毁。” 听到姬小鹿的话，一旁的钟白燕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接着，偶像少女转身离去，轻盈的身姿渐行渐远。 待她转身后，姬小鹿略显疲惫地倚靠在门柱之上。 “辛苦你了，”李子衿背着手，站在姬小鹿身边，“这里的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一阵吧。” “休息？”姬小鹿苦笑一下，“说实话，‘城市发展互助会’那档事不解决，我休息不好。那是活生生多少条命，这里和那个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 李子衿的眼眸深处，悄然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她迅速恢复镇定，若无其事地说道： “叶大哥没联系你，再怎么焦急也是徒劳无功。小鹿只需专注于自身之事便已足够出色了。好了，别再皱着眉头了。” 二人静静地伫立原地，感受着山间那轻柔的微风拂过面庞。 美中不足之处在于，从远方隐约传来阵阵喧嚣之声。 “不在你这？什么意思？” “消失了？” 吵嚷之声愈发逼近，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钟白燕一路小跑而来的倩影。 “学长！第三道符咒被人偷了！” 像是印证她说的话，大地骤然开始轻微颤动起来，人们因惶恐不安而惊惶失措的哭叫声此起彼伏、四处回荡。 此时，原本安安静静躺在背包中的狐狸突然间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低沉的怒吼声透过背包的拉链传出。 “小鹿……”李子衿的眼神略显木然，直勾勾地凝视着远方的天际，那双阴阳眼似乎看见了什么夸张的东西。 她伸手轻轻扯动了一下姬小鹿的衣襟，声音略微颤抖地道：“就在那个方位，我看见了一张好大好大的蛙嘴……” *** “南宫琉璃女士，经过我部的缜密调查，关于您的师尊白云真人的下落，如今已有了明确结果。” 那道位于朦胧且单向可视的玻璃之后的男人身影，正将双手交叠于胸前，其面容被隐匿得严严实实，难以窥视真容。 他接着说道：“据可靠消息，南云宫主最后现身之处，正是此次行动目标，也就是那座废弃建筑物所处之地。” 南宫琉璃闻此言语，赶忙拱手作揖，表示诚挚谢意：“多谢阁下仗义援手。南云宫定当铭记这份恩情，日后若国家安全局有任何需要协助之处，我宫必将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m 见状，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如此客气：“大家相互扶持而已。叶辰，此番你与南宫琉璃女士携手合作，务必竭尽全力营救那些尚存于世的平民，并尽最大努力掌控住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切记，当前这场超自然事件暂且评定为【灾】级别，如果有任何机会，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必须要将其封印起来，甚至彻底清除。” 叶辰听闻此言，立刻挺直身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便与南宫琉璃一同转身离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房门之际，南宫琉璃却突然止住脚步，回过头来。她看着 m，满脸困惑地问道： “m 先生，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不让姬天水与我们一同参与此次行动呢？” 此时，叶辰并未回头，但他亦停下脚步，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似乎同样渴望得到 m 的解答。 “我自有用意，恕不能告知。” 南宫琉璃微微张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未能发出声音来。 她回过头，缓缓伸手准备将那扇门合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呼喊声突然传来：“抱歉抱歉，请稍等一下啊，这位道友莫急着关门呐！” 只见一个满脸花白胡须、身着道袍的老者急匆匆地奔上前去，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陪着笑脸，迅速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顺势迈步走进了 m 所在的会议室之中。 叶辰与南宫琉璃眼睁睁地望着那扇门在老道进入后逐渐合拢，直至完全关闭，而老道的身影也随着门缝的缩小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此刻，宽敞的会议室内仅剩下m，和刚刚闯入的老道两人相对而立。 “哈哈，m 先生啊，果真是如您所料，那个叫姬小鹿的年轻道人真的出现啦！而且那蟾蜍精也已经成功恢复了实力！您大可放心，我早已精心布下了一座威力惊人的八门金锁大阵，可以确保这整个庄园内连一只蚊子都休想飞得出去！” “嗯……我布置下去的那些东西，他是否能够察觉到呢？” “嘿嘿，这点您就尽管放宽心吧！那可是一整片红彤彤的巨大血池啊，如此醒目，怎么可能会被忽视掉呢？再加上旁边堆积如山的尸体，全都是我们刚从那座荒废已久的破旧烂尾楼那里新鲜运过来的哟！保证他能看到！” 听到这里，m 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嗯，干得不错。” “先生真是谬赞了。那我们说好的‘长生不老药’......哦对，‘基因药’。” 看着老道士那发亮的目光，m轻笑一声。 “你过来，我先前就准备好了。” “好嘞，哈哈，您是活菩萨转世，老道我谢谢您！” 老道士起身，走向单向玻璃后。 “砰！” 一声枪响后，玻璃后传来物体倒地的声音。随后会议室再一次陷入寂静。 第136章 一入死门见尸山 碎石四溅，犹如天崩。 人群向着震动来源的反方向逃窜。 姬小鹿头也不回地对着李子衿说：“你先和她一道走，我去去就回。” 李子衿却快步跟上来：“我能看到气血的方向，我随你同去。” 姬小鹿看到她眼中的倔强，也知道不必再劝。 “我也要去！” 钟白燕把手举得高高的，俏生生地站在一旁。 姬小鹿没空理会她跟不跟着，李子衿则是一言不发地沿着眼中的血径往前走。 钟白燕还真就跟着二人一道出发了。 “这会儿不怕磕着碰着了。” “怕啊，不过总感觉很刺激不是吗？” “神金。” “学长你很没礼貌。” 像钟白燕这样的人也是不多见。 姬小鹿和李子衿毕竟早就有心理建设，而钟白燕则是对风水界一无所知。 仅仅因为追求刺激，就能克服趋利避害的本能。 到底是人生多么无聊，才会把“有趣”看得这么重要。 这通往前方的路，越是往前走，血腥的气味越是浓厚难闻。 “你们听到了，好......恶心的声音。”李子衿说道。 像是空气被挤到密闭的空间中，在一股气推出咽喉，带着水声和咽喉蠕动的震颤，发出嘹亮的鸣叫。 潮湿的空气几乎形成了淡红色的雾，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飘扬着的符。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有人布下一座八门金锁阵，这符箓所在之处正是其中死门。” 死门一词，听着骇人，李子衿不免担忧道：“那该怎么办？” “阵成之时，这庄园只可进不可出，迟早全部成为这大妖的血食。”姬小鹿淡淡说道，“这死门正是主将所在，从这死门杀出，其阵必乱。” 一把扯下符箓，顿时石破天惊，面前山石炸裂，血腥之气破面而来。 二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姬小鹿往里头进。 走到洞穴深处时，钟白燕和李子衿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的景象上，瞳孔瞬间急剧收缩。 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血池赫然出现在眼前，鲜红如血的池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在血池四周，则堆积如山般摆满了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年轻的男女。 所有男尸的心口位置，无一例外都有一个深深的血洞，原本应该跳动着心脏的地方此刻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血池中央，一只体型庞大、相貌丑陋至极的巨型蟾蜍正趴在那里，贪婪地吮吸着血池中的鲜血。 鼓鼓囊囊的气囊伴随着每一次吞咽而不断鼓起又收缩，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唔……呕！\" 钟白燕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恶心，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弯下腰剧烈呕吐起来。 她拼命想要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但即使已经吐到胃中空空如也，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依然让她无法停止干呕。 身体因为过度虚脱而摇摇欲坠，她还是竭尽全力挣扎着往洞口方向踉跄。 双手乱抓，不慎抓到了李子衿的手臂，却不想李子衿也是双腿发软，脸色苍白，这被一抓也是跌倒在地。 即便多了些经历，李子衿又何尝见过这堪称尸山血海的一幕！ 第137章 委屈的胡灿儿 那只蟾蜍生有一双骇人的竖眼，缓缓地转过头来。 见到姬小鹿、苏紫和李子衿三人后，它又舔舐了一口血池中的血水，口中发出如惊雷般的声音： “本座一觉睡得不知时日，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赶着给本座送来血食。 刚才还发愁这些死尸不够新鲜呢，现在就来了三个活蹦乱跳的，可以让本座好好地打打牙祭了！” 李子衿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地抓住姬小鹿的衣角，“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它会说话！” 姬小鹿镇定自若地挥一挥衣袖，手中已然捏住了一粒铜钱。 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赶紧退后！” 李子衿试图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还能……” 话未说完，只见那蟾蜍的舌头犹如闪电一般弹射而出，如同鞭子一样朝她们激射过来。 姬小鹿临危不乱。 他左手迅速反手拔出背后的道剑，将二女护在身后，右手则夹住铜钱，顺势用力甩了出去。 “当！”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舌与铜币竟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声音。 蟾蜍被击中后吃痛不已，庞大的身躯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原本伸出来的舌头也因为疼痛而缩了回去，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姬小鹿趁势回头看向李子衿和钟白燕。 李子衿咽了咽口水，企图冷静地看着姬小鹿，等待下文。 “转身。” 李子衿不疑有他，带着浑身发软的钟白燕乖乖转身。 只觉得背后忽然一痛，姬小鹿一人一脚把二人踢开。 一回头，却看到姬小鹿祭出一张符纸，那洞府上落下一块山石。 “轰隆”一声把李子衿二人隔绝在外。 那石头不是人力可以抬起，至此洞府里头发生了什么便是看不到了。 蟾蜍精人性化地眯了眯眼，呵呵一声，道： “倒是有情有义。本座睡了这么久，不想一醒来能遇上个练气士。” 姬小鹿懒得废话。 一个用道剑，一个舞舌鞭，二人洞内逞刚强。 分心劈脸刺，着臂照头伤。 姬小鹿剑身走雷霆，蟾蜍精巴掌硬如钢。 那蟾蜍大妖越战越惊：“走路的！你是何方弟子！报上名号！” “坐妄观十三代圣武，姬天水。” “好好好！不想人族还能出你这般的人物。记住本座的名号，取你命者，枯叶魔君！” 洞府之中，血雾缭绕，不断有雷霆火光喷出。 道士和大妖在这座山中激烈斗法，要定生死，山洞则是严密紧闭。 那只蟾蜍久攻不下，渐渐气息紊乱，暴退十步后，大声喊道： “天水真人，我与你势均力敌，也没有什么冤仇，今天暂且退兵吧。” 姬小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谁跟你势均力敌？你吞噬人血，留你不得，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枯叶魔君顿时大怒：“真是不知好歹！如今石门已经关闭，这洞中只有一人能活着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决一胜负吧！就你和我！” 姬小鹿微微一笑，语气玩味地重复道：“就你和我？” 枯叶魔君有些疑惑，不知道姬小鹿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姬小鹿慢慢地从身后取出一个背包，向前一扔，口中念念有词： “就决定是你了，小白！” 那背包里突然窜出一团白色影子，迅速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五尾狐狸。 它稳稳地落在血池之中，溅起一片片鲜红的涟漪。 “谁告诉你我要和你单挑的？” “无耻之徒！” 枯叶魔君咬牙切齿地骂道，心中的怒火喷涌而出。 胡灿儿不紧不慢地舔了舔爪爪，然后看着蟾蜍精，恶狠狠地说： “我渡了化形劫之后，这片江水以南的地域本该以我为尊。 天晓得哪里冒出来一个老刺猬，把我尾巴都打断了一根。 如今，又冒出了你这个癞蛤蟆！ 妖怪何苦为难妖怪！” 胡灿儿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发崩溃。 “这片地方本来就不大，你们到底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跟我争呢？” 胡灿儿越说越气，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 “尤其是你，整天在那里说‘本座本座’，还自封为魔君！ 我都没有封号呢，你装什么逼啊！” 胡灿儿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大声吼道。 “哼，我打不过那个老刺猬，我还打不过你吗！” 第138章 审问 一人尚不能敌，何况混合双打。 时间转瞬即逝。 洞府内，一只大蟾蜍双手抱头，匍匐在血水中，身上伤口纵横：“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枯叶魔君已经没了脾气。 本以为人族孱弱，就算是炼气士，自古以来也是不能和妖物比拟， 哪知道一觉醒来遇上了个硬家伙！ 偏偏那高手不讲节操，直接执行正义的二打一。 胡灿儿正在气头上，听不进求饶，一口紫火从口中吐出，霎时间洞里传来一阵烧烤风味。 “好了，小白，先留他一命，还有事要问他。”姬小鹿说道。 恩公发话，胡灿儿向来是听的，于是哼哼唧唧地收口了。 “我问，你答。” “上仙，您尽管问，本座......呸，小妖知无不言！只求您保证小妖说完之后，能留小妖一命！” 姬小鹿提剑一甩，刺在枯叶魔君面前，大喝一声： “还敢讨价还价！问什么答什么，多说一句废话，脑袋搬家！” 那蟾蜍被吓一下终于老实了，噤若寒蝉。 “什么时候开始在庄园里杀人的？” “上仙，小妖没杀人啊！” 姬小鹿又拔出道剑，刺入蟾蜍精的肌骨：“你他妈睁眼说瞎话。” “啊啊啊啊啊——”枯叶魔君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真没杀人啊！” “你没吃人？” “我......我吃人了，但是人不是我杀的。” “呵......你觉得我很好骗？” “我发誓，我认真的上仙！这血池我是喝了，但是人真的不是我抓的！” 姬小鹿和一脸懵逼的胡灿儿对视了一眼，把剑拔了出来：“继续说。” 蟾蜍精心里破口大骂，还不如不拔呢，等于二次伤害。 但是表面低眉顺眼道：“这些死人都不是我抓的，我一觉醒来它们就堆在这了。” 胡灿儿嗤笑一声：“恩公，这家伙为了活命，什么扯淡的话都说得出来了。” “诶呦，姑奶奶！这庄园里死了几个人，你们一查便知！” 姬小鹿皱了皱眉头。 实际上这庄园里只有一个阿娇遭了殃，而且横竖不过断了腿。 再往前就没听说过死人的事了。 这洞里一摞摞尸体都要堆成山了，还真可能是别处运来的。 “这庄园里来过一位道士，贴下三张符助你修行，你敢说你不认识？” “不认识。小妖一族世居山川沼泽，从未结交过什么道士。” “不认识还赶着给你送血食，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冤枉啊上仙，这道士这般行事，必定是冲着我来陷害我的！” 那枯叶魔君痛心疾首地以头抢地，忽而眼珠子一转，犹犹豫豫道：“上仙，有没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胡灿儿娇喝道：“腌渍东西，你乱讲什么玩意儿！” 然而姬小鹿若有所思。 那道士为虎作伥也就罢了，偏偏要选择留下三道符箓以待破解，循循善诱，的确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姬小鹿把蟾蜍丢在一旁，缓缓走向血池边。 堆积如山般的尸体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鲜血，宛如一条猩红的河流，缓慢地汇入那深不见底的血池之中。 放眼望去，有的尸体已然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其原本模样；而有的则仅仅是轻度腐败，但面容依旧清晰可见。 无一例外，这些死者皆为年轻男女…… 姬小鹿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曾经的记忆片段，那次大闹林家宴席之时，杨大师所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年轻的男人被制成药，而作为回报，年轻的女人则要献给那位大人。 众多年轻男女莫名失踪，杳无音讯。 再看看眼前这满地的尸首，尤其是那些男尸胸膛处，无一例外都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此刻，真相昭然若揭—— 所谓\"基因药物\"的原材料，竟然正是这些年轻男子鲜活跳动的心脏！ 姬小鹿凝视着这片惨不忍睹的景象，浑身发冷，犹如置身于冰冷刺骨的寒窖。 有人将这些无辜的生命带到此处，并蓄意导演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惨剧。 无论是那三张刻意的符箓，还是唤醒恐怖大妖的举动，都不过是利用整个庄园内众人的性命，编织成的一场精妙剧本罢了。 所有的布局与谋划，都是为了让姬小鹿亲眼目睹这些失踪者悲惨的下场。 向他发出最直接、露骨的挑衅。 第139章 斩杀蟾蜍精 姬小鹿感觉耳朵嗡嗡的。 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对了起来。 不时出现的心慌难受。 让虚子都算不到出路的河图。 莫名其妙失联的叶辰。 不知何人布下，明目张胆的挑衅与玩弄。 发现了预测为【灾】级的怪灵事件，已经做好了决战的准备，突然失去了所有方向和线索，有力无处使。 所有人都让自己等着就好...... 但是越是等待，越是心烦意乱。 “上仙？您是不是放过小妖了？” 朦朦胧胧间，听到了模糊而又恶心的声音。 真的好恶心。 阴暗潮湿的爬行生物，每一句话都带着像粘液和气泡的颤音，光是听着就让人生理不适。 这种恶心的东西，就应该...... “......” 剑身传来了黏糊糊的阻力，随后是刺破软骨的，脆脆的感觉。 恶心的求饶声和挣扎声响个不停。 好不容易剑尖一轻，巨大肉块摔落在地，发出巨响。 终于安静了。 姬小鹿恍惚地看着地上滚动的蟾蜍头颅。 脸上也好，身上也罢，全都浸泡了冰冷的血。 “恩、恩公......” 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姬小鹿回过头，看到白发的女子赤裸着身体，身子发抖地看着自己。 咦？ “你是在害怕我吗？” *** 李子衿愣愣地看着那块封住道路的巨石。 山洞里声音很大，能想象出里面激战的场景。 “呜......呸。” 吐得吐无可吐的钟白燕脸色苍白，看了一眼挂机的李子衿，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堆。 “动静真大啊，人类能打得赢那种怪物吗？” “......嗯。” “你对学长很有信心啊。” “......嗯。” “我说万一啊，学长没打过怎么办，我们不跑的话会不会来不及了？” “......嗯。” “能别嗯了么？” “......嗯。” “你个人机。” 钟白燕还忙着对李子衿进行图灵测试，原本平静无波的石块竟然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伴随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石块缓缓移动，原本的山洞逐渐显露出来。 \"喂喂喂，咱们还是赶紧逃命要紧啊。要是从里面蹦出的不是学长，是那只大蛤蟆可就糟糕了。\" 钟白燕额头上汗珠不断滚落，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颤抖地喊道。 一旁的李子衿置若罔闻，紧闭双唇，死死地盯着前方。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洞中缓缓走出。 只见姬小鹿背上背着原来的的背包，身上那件洁白如雪的道袍此刻已然被鲜血染得通红。 李子衿心头猛地一揪，只感觉鼻子一酸。 她连忙伸手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花，脚步踉跄地向前走去。 \"你……你受伤了吗？\" 李子衿轻声问道。 姬小鹿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不用担心，这些血迹都是那头畜生留下的。如今死门已破，阵法也已消散，可以下山了。\" \"嘿嘿，欢迎主角归来。这场面还真是够惨烈的。\" 钟白燕满头虚汗，努力打起精神，试图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不过我说，有啥事情等下了山再慢慢商量呗，犯不着在这晦气地方你侬我侬的。\" 听到这话，李子衿默默地点点头。 她注意到姬小鹿略显恍惚的神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百感交集。 李子衿看不到洞里发生了什么，对战斗的过程也一无所知。 等在山洞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这种感受实在不好受。 也许大战过后，姬小鹿实在太过疲惫不堪了吧？ 李子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搀扶起姬小鹿，一同朝着洞外艰难前行。 第140章 烂尾楼里的都市传说 周一。 青羊二高，高二一班。 地理课。 “为什么高度发达的城市会出现‘烂心树’现象？” 地理老师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据说是刚带过一届高二的王牌教师。 （*没错，就是去年教李子衿的老师！魔都的地理高考大多是高二考的哦。） 她戴着一双红色的眼镜，审视着下面的同学。她注意到李子衿好像在发呆。 “季小鹿，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老季，老师点你名儿呢。”同桌王逸凡拿水笔戳了戳季小鹿的肋间。 季小鹿怔怔地抬起头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提的啥问题？”地理老师有些生气地说道。 季小鹿沉默地没说话。 老师重复了一遍：“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发达城市会出现‘烂心树’现象？” 烂心树？ 不知所谓。 “你坐下吧，记得认真听讲。”地理老师也没有追究，“‘烂心树’和‘烂皮树’现象形象地反映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各自所面临的城市问遭......” 发达国家的城市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已进入后期阶段：富裕的中产阶级逐渐向郊区迁移，而城市中心区居住的多是贫民和外来移民。 轰轰烈烈的城市化后，竟然出现了市中心破落，郊区繁盛的景象。 市中心房屋破落、设施陈旧、环境卫生和公共服务恶化，社区问题和种族问题突出。 城市由于中心区的衰致和萦条，好像一裸‘烂心树”一样。 “在日不落国的轮吨、米国的扭约和枝夹鸽等城市的中心区，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烂心树”现象 。” 地理老师顿了顿，然后感慨地说道：“同学们，我们魔都现在市中心，也有许多这样的烂尾楼、老破小以及废弃建筑群。” 说到这里，班级地下忽然开始窃窃私语。 “烂尾楼......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传闻？” “市中心的废弃建筑，明明没有人，听说周末的晚上会听到诡异的声响。” “不对不对，我听说有人看见那里拉出来好多尸体！” “对的对的，要我说......” 地理老师推了推红色的镜框，冷笑一声，看着窃窃私语的同学们也不说话。 班长赵夜阑顿时如坐针毡，赶紧很用力地咳了咳。 班里的声音逐渐平息下去。 地理老师嘴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吵啊，继续聊啊。” 全班顿感大祸临头！ “继续聊嘛，刚才不是聊得很开心嘛。” 见同学一个个像打了霜的茄子，地理老师气沉丹田，开始输出：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都高二了，还在强调纪律问题！” “怎么！都觉得自己985稳了啊？” “白日做梦！” “来季小鹿你给我站起来，滚后面给我站着听！” 季小鹿：？ ...... *** 放课后，神秘学社。 苏瑶慢悠悠拿出两只一样的杯子，泡了两杯茶。 一杯放在季小鹿面前，自己施施然小口喝着另一杯。 一眼看出季小鹿状态不对，苏瑶也不着急嘘寒问暖。 “走神，健忘，反应迟钝，有可能是体虚的表现。” “......”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罚站都能发呆的。喝点茶吧，据说茶叶里的氨基酸能促进大脑功能。” “......不，这是大麦茶吧。大麦茶没有茶叶。” 一直埋头写作的叶瑾白了季小鹿一眼：“大麦茶怎么了？有的喝不错了，社团的经费是大风刮来的啊？” 苏瑶依旧不紧不慢地啜饮着，手里十块钱一大袋的大麦茶，愣是喝得像大红袍。 “我说过，直觉告诉我，你离那个什么吴文年大师越远，烦心事就越少。” 季小鹿无奈一笑，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事和吴文年可没有什么关系。” 苏瑶不置可否。 她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想要提一嘴，让季小鹿提防着那个老怪物。 现在的季小鹿像一头困兽。 想要打破牢笼，却没有破开牢笼的能力。问题无法解决，想不到处理方法，愤怒和焦急不断累积。 简而言之，无能狂怒。 “咳咳……” 毫无征兆地，只见叶瑾突然从她那本厚厚高高、写满她小说构思的笔记本中站起身来。 她一脸肃穆，刻意板起面孔，煞有介事地开口说道： “近来，我深感咱们这个社团实在有些不像话！” 一旁的季小鹿与苏瑶听闻此言，不禁相视一眼。 随后将目光齐齐投向眼前这位名义上的“准社长”，看看她想要发什么神金。 苏瑶相当识趣且极为捧场，熟练地附和道： “社长，不知你有何高见，有什么话尽管指导？” 得到回应后的叶瑾满意地点点头，那模样就好似刚刚被人狠狠地拍马屁拍爽了。 然而事实上，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此刻的她更像极了一只正享受着顺毛轻抚的猫咪。 只听叶瑾接着说道：“你们俩可知晓，近日我获知了一则消息——位于市中心的那座废弃大楼内，竟然流传出了一则都市传说！” 话音刚落，对面的两人先是稍稍一愣，随即便毫无感情地应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 见到她们如此平淡无奇的反应，叶瑾又气又恼。 她瞪大双眼，怒视着二人，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 “瞧瞧你们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想你等身为神秘学社的成员，对于此类消息理应最为敏锐才对！ 不管是蛛丝马迹还是风声鹤唳，都应当迅速捕捉并展开调查！ 怎料如今却是由本社长率先从他人处听闻这则都市传说。 此乃奇耻大辱！实乃奇耻大辱啊！ 老社长把社团托付给我们，重振神秘学社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季小鹿喝了一口茶水。 味道淡，茶色暗，像极了神秘学社惨淡的前程。 季小鹿开口对叶瑾道：“今天赵夜阑给我带了句话。” “什么话？” “学生会的老同事给她带消息说，一个礼拜后要是社团还没招满四个人，就可以原地解散了。” 实际上不是赵夜阑说了些好话，神秘学社都不能苟延残喘到今天。 一听此话，叶瑾小妹立正了！ 【重振神秘学社荣光】的口号余音绕梁。 叶瑾装作无事发生，默默地坐下，继续写作。 第141章 爆火的钟白燕 钟白燕彻底火爆出圈了。 由她参与录制的那档综艺节目——《少女惊魂夜》，竟然在一夜之间成为当下最为炙手可热、收视率惊人的节目。 这段时间，无论是校园里的哪个角落，都能听见学生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关于钟白燕的话题。 而青羊二高的同学们异常兴奋，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知道，有一位人气爆棚的偶像少女，就在他们自家学校就读。 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可能不受关注。 不过话又说回来，钟白燕并不常常出现在校园之中。 正因为如此，只要有那么一次她的身影闪现，立刻就能引发众多激动不已的学生们蜂拥而至，形成庞大的人群聚集。 如此情形也着实令校方感到颇为苦恼。 于是乎，针对此事，学校不得不下达命令，要求各个班级、各位教师务必对学生展开深入细致的思想教育工作。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那种近乎疯狂痴迷的热度总算是稍稍降温下来不少。 不过貌似实际上老师里也有不少粉丝？ 季小鹿今天早上刚到学校，便正好瞥见赵夜阑与他们班的班主任王雪怡一同待在办公室里。 两人似乎正在热烈地讨论有关钟白燕的事情，以至于脸颊都涨得通红。 而到了中午时分，当参加英语补习的时候，赵夜阑更是热情洋溢，向季小鹿极力推荐《少女惊魂夜》。 说实在话，这节目最后拍摄出来的正剧，季小鹿还真没有看过。 不过，关于其幕后的相关工作，季小鹿可是参与过不少。 只听赵夜阑满心欢喜地赞叹道：“哇塞，钟白燕简直太可爱啦！惹人怜爱得就像一朵洁白的小花！” 不不不…… 真正称得上是小白花的应该是你吧？ 对于钟白燕到底是怎样一种性格的人，季小鹿并没有过多深入的了解。 但从自己跟她亲身接触的经历来看，反正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用一句简单明了的话语来概括她为人处世的特点，那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尽管季小鹿内心深处，对观看什么《少女惊魂夜》毫无兴致可言，但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脱宿命般的安排。 结束一天繁忙的学习生活后，季小鹿回到古玩店里时。 客厅的沙发上稳稳当当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以及一名一头银发的女子。 二人此刻正人手一罐快乐水，悠然自得，心满意足地盯着电视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胡灿儿一脸满意地点点头：“这狐狸精美颜开得真不错。” 张国强也一脸满意地点点头：“这女娃娃演技不错。” 季小鹿抬眼一看，果然是钟白燕。 娇嫩的小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眼中含着一抹泪花。 一片唇瓣被下意识咬得发白，被惊吓到的呆滞和恐惧，恰如其分地演绎在那张惹人怜爱的脸上。 【天哪！她哭也哭得这么好看！】 【呜呜呜，好心疼......】 她美好的模样，和其他嘉宾被吓到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小鹿看着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感叹。 一定对着镜子练了很久吧。 胡灿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狠狠地说： “这狐狸精胆子大得要捅破天了，还能怕这种小玩意儿？一看就是没被吓到，真被吓到都能给你吐一地！“ 哭得好看才是假的，那些狼狈才是真实的。 不过正如钟白燕说的，时刻保持美丽是偶像的必修课。 后来季小鹿查了查“阿娇”的消息。 《少女惊魂夜》爆火的那天，浏览量不多的一条消息写着： 因练舞时扭伤脚部，门下艺人“阿娇”需要和大家暂时告别一段时间...... 于是除了学校开始出现追星的风气之外，季小鹿的生活好像又没什么变化。 平常的午后，阳光正好。 季小鹿和苏瑶两人悠然自得地，坐在即将解散的神秘学社里，喝着闲茶，享受着宁静的养生时光。 不过不平常的是，原本放学后总是显得冷冷清清的实验楼外，此刻竟然传来阵阵嘈杂的人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震耳欲聋。 \"这动静，难不成是那个小学妹要在这里举办一场盛大的校园演唱会？\" 苏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懒洋洋地用手撑起自己那张美丽而略带倦意的脸庞。 此时的她，正按照社长的指示，将搜集来的有关\"烂尾楼灵异事件\"的种种资料，一只手抄录到社团的卷宗之上。 而一旁的季小鹿，则负责校对苏瑶所抄写的内容。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天马行空的故事—— 【废弃的写字楼里弥漫着无数猝死的打工人的哀怨魂魄……】 【耗尽毕生积蓄的年轻人好不容易贷款购得了位于市中心的梦想之屋，可最终却被告知它沦为废弃的烂尾楼，于是从这栋楼一跃而下，灵魂却永远被困在了那片钢筋水泥中……】 看着这些抨击社会现实的文字，季小鹿不禁扬起手中的纸张，疑惑地问道： \"你这些稀奇古怪的小道消息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贴吧呗！\" 瑶随口回答道。 对于消息的真实性，季小鹿似乎并不在意，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些纸张装订进了卷宗之中。 在他看来，真假与否并非关键所在。 重要的是能够让卷宗变得厚实起来，这样才更能凸显出社团活动的成果斐然。 “我说，小鹿。” “嗯？” “从刚才开始，你有没有感觉......”苏瑶迟疑地说，“脚步声离我们好像越来越近了？” 季小鹿沉默了好一阵子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将窗户一寸寸推开。 放眼望去，只见楼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身着统一校服的人群如潮水般涌来，仿佛丧尸围城一般，紧紧包围住了整座实验楼。 在这片喧闹嘈杂之中，各种呼喊声此起彼伏。 \"学妹\" \"女神\" \"主人\" 等 称呼接连不断地传入耳中。 更有甚者，竟然还能听到诸如\"我要退社！\"这样的叫喊声。 正当季小鹿和苏瑶都沉浸在混乱之中时，突然不知道哪位先天大嗓门圣体的哥们，喊出一阵气势如虹的吼声—— \"我也要加入神秘学社！\" 此声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站在楼上的苏瑶和季小鹿不禁当场愣住。 苏瑶一脸疑惑地转头望向季小鹿，开口问道：\"你对这事有什么头绪吗？\" 面对苏瑶的询问，季小鹿心中暗自感到不妙，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闪烁不定地瞄向社团大门方向。 此刻，门外似乎有学生会的成员正在努力维持秩序，因此那原本嘈杂的脚步声在抵达这一楼层时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只听得\"嘎吱\"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 幸运的是，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种丧尸疯狂涌入的恐怖场景。 走进房间的共有三人。 为首之人乃是满脸骄傲、自认为牛逼哄哄，招募到了钟白燕的叶瑾。 紧跟其后的则是累得气喘吁吁的赵夜阑；。 而最后那位，则是面带微笑、显得甜美淡定的钟白燕。 “介、介绍一下......” 赵夜阑略显小迷妹的眼神看了一眼钟白燕，然后用恭喜的语气说道： “这位是刚刚叶社长批准加入的新社员，钟白燕同学。” 第142章 复活的神秘学社 在神秘学社迈向死亡的最后一个星期，钟白燕的加入让这个社团复活了。 社团的申请书就像雪花一样飘向学生会教室。 “全部驳回！” 正式转正的社长叶瑾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理由十分的正规，因为神秘学社的空间只有一个活动教室，当然不能像足球社或者散打社那样吸纳很多人。 当然实际上的原因，自然是叶瑾自己很怕麻烦。 但好巧不巧，社团里的四个成员都对社团人少的现状十分满意。 值得一提的是，放课后的社团有时候能看到五个人。 虽然曾经下定决心要和季小鹿保持距离，但赵夜阑的决心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况且本来就对神秘学社感兴趣，又是钟白燕的小迷妹。 于是赵夜阑也顺理成章的赖在了活动室。 除了没有写一张申请书，基本也就和正式成员没有区别了。 在一个寻常不过的放课后时光，趁着社员们还未全部到齐之际。 苏瑶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开口说道：“哼！你这会儿心里怕是乐开了花吧！” 季小鹿一脸茫然：“为何要这样讲呢？” 苏瑶双手抱胸继续道：“四个花季姑娘陪着你一起搞社团活动，这可把你美得不行了吧？原本这里可只有我。” “话不能这么说，原来咱们的社长也是在这里的。” “社长就是个 npc罢了，根本无关紧要。” 毫无礼数可言。 季小鹿实在懒得与她多费口舌，索性将自己的身躯重重地倚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摆出一副充耳不闻、视若无睹的模样。 社团门轻轻地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钟白燕。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拂动她看起来就保养得很贵的褐色长发。 只是观赏的话，确实美丽至极。放在屏幕里作为偶像，可以说是完美的。 “学长，下午好。” 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传来，礼貌十足，正是出自钟白燕之口。 此刻正背对钟白燕的苏瑶，听到这句话后，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嘴里嘟囔着扔下一句“我去泡茶”，便起身准备离开。 钟白燕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直接与正要转身的苏瑶擦身而过，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一般，更别提跟她打招呼了。 房间内明明只有她们两人而已，却偏偏对其中一人视而不见。 这种行为究竟算不算得上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呢？ 只见苏瑶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不过很快，她那精致的面容上又重新浮现出一抹弯弯如月钩般的笑容来。 接着对着钟白燕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径直走向一旁开始专心致志地泡起茶来了。 与此同时，钟白燕则显得颇为随意，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地一屁股坐在了原本属于苏瑶的座位之上。 季小鹿见状，抬起眼皮，斜睨了钟白燕一眼，开口问道：“你是在故意针对苏瑶？” 钟白燕倒也毫不掩饰，只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压低嗓音回答道： “哎呀，被你发现啦？” 季小鹿顿时感到一阵无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还不是因为……她居然跟学长用同一个杯子喝水！” 听完这番解释，季小鹿彻底无言以对了。 钟白燕悄咪咪地看了苏瑶一眼，然后悄声道：“她对你有意思吧，感觉这样做很刺激。学长配合我一下吧。” 季小鹿说道：“我才不会配合你。” “学长，你也不想你当道士的事被别人知道吧。” 季小鹿：？ 季小鹿不动声色地坐直了，严肃地看着钟白燕：“我提醒你，你别把苏瑶惹生气了。” “哦？学长是在担心苏瑶学姐吗？” 季小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我是为了你好。” 苏瑶要对付钟白燕，相当于老叟戏顽童。 泡茶回来的苏瑶发现自己的位置被鸠占鹊巢了，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找了季小鹿对面的位置坐下。 “呜，她完全没生气欸。某种意义上这样子更可怕。” “你放心，我刚刚给你算了一卦。” “呜哦！你实力那么强算得肯定准。你算出来什么？” “大吉。” 紧接着，赵夜阑以及社长叶瑾一同踏入了社团活动室。 一进门，赵夜阑便直奔神秘学社的卷宗。 她对这些东西确实感兴趣，按她的说法，这些东西就当是科幻小说看。 当所有人都开始阅读卷宗时，钟白燕突然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她神情严肃地说道： “诸位，我加入这个社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然而在此期间，我却察觉到了一个颇为严峻的问题。”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相互对视，脸上皆流露出疑惑之色。 此时，并非社团成员的赵夜阑表现得最为积极主动，她面庞上满是关切：“什么问题？” 钟白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大家不妨看看其他社团，他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开展着各自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可咱们呢？每天除了埋头读书还是读书。” 听到这里，叶瑾忍不住轻声嘀咕道：“那些是卷宗……” 但钟白燕并没有理会她的辩解，反而提高音量回应道： “这两者之间根本毫无差别！要知道，放学后这段宝贵的时间，难道不应该用来创造一些更具价值和意义的成果吗？” 接着，她又言辞犀利地指出： “倘若有人询问起神秘学社到底是做什么的，难不成你们就只能告诉对方我们只是一直在看书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不如干脆放学后直接前往图书馆更为便捷省事呢！” “我建议，从今天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复活神秘学社！” 第143章 实地考察 “复、活……神秘学社？”赵夜阑轻声重复钟白燕的话，试图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 “具体该怎么做呢？”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钟白燕，等待她的解释。 早已习惯了别人的视线，钟白燕也没有露怯。 她挺直身躯，神情自若，头头是道地开口说道： “古往今来，若要论及什么办法能够称得上是值得信赖的调查研究途径，唯有一个答案—— 实地考察！” 话音落下，社团众人神色各异。 过了片刻，叶瑾轻咳一声，似乎不愿让其他社员认为自己这位社长毫无作为。 于是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装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赞扬道：“嗯，我觉得小学妹所言甚是有理啊。” 一旁的苏瑶慢悠悠地抬起手，轻轻挥动着手中刚刚沏好的热茶，不慌不忙地插话道：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又从哪里找出那么多的‘灵异现场’，供我们社团几个人去实地考察呢？” 一直认真听着的赵夜阑也面露忧虑之色，语气略显迟疑地说道： “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的安全隐患啊？万一啊，我是说万一，真的遇到什么‘灵异现象’了......” 然而，叶瑾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懒洋洋地打断道： “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不过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罢了，哪会有什么真正的安全问题呢。” “欸，明明你才是神秘学社的社长，自己说这些都是假的合适吗？” 钟白燕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快速瞥了一下季小鹿，看看他的反应。 发现他神情自若、毫无异常，甚至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现场气氛变得逐渐热烈，众人纷纷踊跃发言，探讨起实地考察的可能性。 \"归根结底还是要决定要去哪里对吧？\" “深夜时分的医院太平间。” “不行，这么做肯定会惹来麻烦，甚至可能会被警方拘捕。况且，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那里都不是合适的去处。” “要不咱们改去深夜的学校地下室试试？” \"为何如此热衷于''深夜''呢？\" \"毕竟通常所说的灵异事件调查，往往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生意外状况嘛。\" 一时间，众说纷纭，每个人都发表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看法。 就在这喧闹的氛围中，钟白燕的嘴角悄然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她轻轻拍了几下手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说道： \"依我之见，眼前恰好就有一处绝佳的场所可供我们前去一探究竟！\" \"哦？快说说看，到底是哪里？\" 钟白燕用兴致勃勃的眼神，看着大家，一字一句地答道： \"市中心！那个最近传闻中闹鬼的废弃烂尾楼！\" *** 南宫琉璃静静地端坐于直升机内。 目光透过舷窗向下俯瞰着。 对于从未体验过乘坐直升机的她来说，此刻飞行中的剧烈震动令她感到极度不适。 身体一直剧烈摇晃着，难受至极。 然而，那种居高临下、俯瞰万物的视角，却又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清晰感。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叶辰低沉而沉稳的声音：“能看清楚么？” 南宫琉璃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但仍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呼吸困难。 她微微皱起眉头，伸出右手。 比出了一个叶辰之前教导过她的\"ok\"手势，表示一切正常。 随着视线逐渐下移，一座废弃的烂尾楼映入眼帘。 建筑显得格外破败不堪，墙壁剥落，窗户破碎，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洗礼。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周围一片荒芜。 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进出过了。 按照林家家主所提供的信息，这里便是他们此次行动的目的地。 若是换作一般人来观察，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这都只是一座再平凡不过的废弃建筑罢了。 然而，只有当站在高处，以俯瞰的视角去审视它。 并运用珍贵的风水手段，才能发现其中隐藏的奥秘。 只见南宫琉璃紧握着手中的符纸，嘴唇轻动，低声念诵起一段咒语。 随着她的吟诵声越来越响亮，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泛起一丝丝涟漪。 额头沁出一丝丝汗珠，阴火终于点燃了这张符纸。 她拿着符纸，顺着额头到下颚飞快地画了一条线，随后把符纸衔在嘴里。 再睁眼时，一双瞳孔一蓝一红。 南宫琉璃心中暗自惊叹不已，没想到竟然能够将结界破开之处，看得如此清晰明了！ 这是叶辰从姬天水那里顺来的【灵视】符。 坐妄观居然有能力制造出这般奇妙的宝物，实在令人称奇。 这座看似破败不堪的烂尾楼仅仅只是表象而已，其内部隐藏着另一片天地。 原本无论如何都难以察觉其中端倪。 却因为有人在结界上方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使得南宫琉璃得以窥探到其中的些许奥秘。 而那撕开结界的独特手法，犹如一道逆转的八卦图案。 南宫琉璃瞬间便认出来，此乃她的师尊——“白云道人”所为。 南宫琉璃努力抑制住内心澎湃的激动情绪，全神贯注地趁着符效仍在，端详起结界内的那一隅角落。 透过那道狭窄的裂口，她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屋顶。 这块屋顶上绘制着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神话图案。 这些图案初看起来，颇有些类似于密宗中的曼陀罗。 然而细细观察后便可发觉，图中所描绘的并非如来亦或菩萨。 若非要形容一番的话，或许更像是一群盘踞在屋顶之上的妖魔鬼怪。 南宫琉璃一边看，一边把描述到的景象描述出来。 “这栋废楼所在的地方，有一个重叠的异空间。” 叶辰准确地把关键信息提取了出来。 “再往前去一点。”南宫琉璃飞快地说道。 简单的光学原理。 裂口只有那么大，垂直往下只能看到屋顶。 但是如果角度发生倾斜，就可能看到屋顶外的场景。 “那就说得通了，每个周末的晚上，异空间的通道会打开，允许这帮畜生把献祭的男女送进去，然后把‘基因药物’和没用的尸体丢出来。” 叶辰在和麦克风里的某人说话。 南宫琉璃心中于是怒火中烧。 但是符的燃烧时间有限，她作为唯一看得到的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视角逐渐转移，屋顶下是一座金碧辉煌、稀奇古怪的祠堂。 然后视角离开了祠堂。 南宫琉璃定睛凝视，却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远景像隔了一层扭曲的镜片般，晕了开来。 是光线的关系吗？ 不…… 或许是因为南宫琉璃有些感到不安了。 极目望去，更遥远，祠堂外的方向浮现出鲜艳的色彩。 黄色、绿色、红色、原色渗了出来。 那不是一般的色彩，色彩仿佛热气般悠悠摆荡，逐渐靠近过来。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被捆绑住的裸体女子。 一群或哭或喊的男男女女，神情呆滞，面露惊恐。 挺着硕大肚子的，痴痴癫癫的女人。 血淋淋的心脏被硬生生地塞进箱子里。 断肢残臂在四处乱窜爬行，手紧紧抱住棺材桶，浑身沾满鲜血的男子。 身穿金甲银衣的士兵。 面容模糊不清的幽灵。 ...... 正要往前看去，南宫琉璃突然感觉自己与某个东西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眼传来一阵剧痛，【灵视】符竟然毫无征兆地强行停止了燃烧。 瞬间，血红色充斥了整个视野。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结界内的恐怖场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降落！” 叶辰呼喊声在耳畔骤然响起。 随后耳边传来各种脚步声，器械搬运声，响作一团。 南宫琉璃的眼睛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直至一种冰凉的触感轻轻覆盖其上，才稍稍得到些许舒缓。 然而此时此刻，眼睛是否疼痛已经不再是南宫琉璃所关心的焦点了。 她那颗被恐惧深深侵蚀的心灵之中，只剩下一个不断盘旋的疑问： 她的师尊真的可能活下来吗？ 第144章 事变 “这就是【灾】级怪灵吗……” 叶辰点着香烟，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间，他缓缓开口说道： “务必二十四小时保持对普通民众的引导和疏散工作。不能允许平民踏入目标地点！” “明白，队长！” 站在叶辰身旁，身着便衣的队员毫不犹豫地应声道，但紧接着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唉，如果能够直接拉起警戒线该多好啊。 可惜现在只能借助诸如红绿灯故障、交警现场指挥交通以及地面施工等手段，来阻止人们靠近目标区域。 这样做实在难以确保万无一失，恐怕还是会有一些‘漏网之鱼’趁机闯入其中。” 叶辰轻弹烟灰，神色凝重地回答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若是贸然直接拉起警戒线，‘城市发展互助会’里的那些家伙必定会有所察觉。 要知道，这里头可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物。 一旦察觉到异常情况，势必会给特别行动部的行动计划，带来诸多阻碍。 毕竟这些人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队长，到时候您真的打算要亲自出马吗？”那名便衣开口询问道。 叶辰微微颔首，语气平常地回应道：“嗯。” 两人一时都没有在说话，沉闷压抑的氛围开始弥漫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名队员打破了这份沉寂，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队……队长，那种地方一旦进去，真的还能够活着回来吗？你看到那位风水师了吧，她就看了一眼，隔着那么远，眼睛都流血了！这太匪夷所思了。何况她好歹是个风水师，队长你说到底是个普通人......” 听到这话，叶辰的脸色猛地一沉，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厉声呵斥道： “你再敢说出这种丧气话，回到营地后，我绝对给你处分！” 紧接着，叶辰深吸一口气：“无论这鬼地方里有什么东西，到了后天晚上，我进去一看便知。” 他在心里轻轻补充了一句：这一次，却是没有姬小鹿在身边了。 叶辰不知道是，远在青羊二高的一群年轻人，在同一时间做好了来这里“实地考察”的决定。 *** 魔都。 顾家祖宅。 顾清秋静静地倚靠着祖宅那扇厚重的大门，一动不动。 她那双深邃而宁静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正前方。 这间宽敞无比的屋子，此刻竟被挤得略显拥挤。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与顾清秋有着或浓或淡的血缘关系。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如同陌路之人一般端坐着，用冷漠而审视的目光对她进行着无情的评判。 顾清秋神色淡漠地缓缓扫视了一圈四周，然而当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的父亲顾有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楚。 尖酸刻薄的嗓音充斥着这片房间： “哼！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早就说过嘛，怎么能把咱们家的产业交到一个女人手里呢？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这家业迟早都要改姓喽！” 面对冷嘲热讽，顾清秋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清秋所经营管理的企业，定然会给诸位留有应有的位置。” 未等旁人接话，另一个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公司交由你来操持，结果现在自家人想要谋取一些好处，你居然张嘴就回绝掉。真不知道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呐！” 顾清秋仍旧一脸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二姑，顾家的这份产业并非是您拱手相送予我的，那些股权可是我凭借自身努力争取而来的。” “好了，清秋！”顾有言率先打破沉默，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儿，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丝难以消散的怨怼。 要知道，作为顾家的嫡长子，他理应成为家族企业当之无愧的接班人。 然而现实却是—— 这庞大的顾家产业，未曾经过他之手，便被轻而易举地移交到了他女儿的手中。 “我们只是想要一些东西而已，既然不给也就算了。可你能够顺利接管企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顾家主一直在背后鼎力相助。现如今，连你家主爷爷索要一点东西，你都断然拒绝，难道说，你已经完全不把顾家放在眼中了吗？” 面对父亲的质问，顾清秋的眼眸不禁微微颤动起来。 此刻，正端端坐在书桌后方的那位老者，正是满头华发、年事已高的顾家家主顾行健。 “爷爷……” 顾清秋轻声呼唤道，声音之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哽咽，“一直以来，都是您最为坚定地支持着我。您向来以睿智和开明着称，想必对于这件事情，您心里定然也看得透彻吧。” 听到孙女这番话语，顾行健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清秋啊，时光荏苒，眨眼间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小时候的样子，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呢。 可惜啊，我的寿辰刚刚过去没多久。 如今我也老了，剩下的日子恐怕没有多少年头喽。” 说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感慨之色。 “我待你如此之好，难道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就这样死去吗？他们可全都拥有那‘长生药’啊！王家、陈家、林家……” 顾行健满脸哀伤与不甘，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爷爷，您听我说，林家如今已名存实亡了。这便是触碰那‘药’所带来的恶果！那根本不是在吃药，那是在吃人！” 顾清秋实在不忍再看到爷爷这般执迷不悟，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然而，顾行健对她的话却是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清秋啊，如果放在从前，我大可以直接拿生意去换取一些‘长生药’来。 可现如今，家族企业已然全部交由你来打理，爷爷也只能求求你了，哪怕只给爷爷换来一颗‘长生药’也好啊。 一颗就好！” 第145章 很简单，我当家主不就行了 顾清秋一时间分不清。 这满满一屋子坐的，到底是她的亲人，还是她的仇人。 或许身处豪门世家之中，所谓的亲情，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泡影。 顾清秋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眼前那张布满沟壑的面庞，缓缓开口说道： “对不起，爷爷。这药，恕我无法交予您手中。” 顾行健不禁微微一愣神，随后情绪激动到近乎失控： “顾清秋啊顾清秋，你现在怎么会如此铁石心肠？ 要知道，如今你所拥有的权势皆源自于我，而你追逐的梦想也是因为有我的全力支持，今天方才得以实现。 现在，我不过是渴望能够多苟延残喘些时日罢了，难道连这点孝心你都没有吗！” 与此同时，在场的其他人亦纷纷附和起来，或是恶语相向，或是冷嘲热讽，一句接一句不堪入耳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小畜生！” “真是忘恩负义！” “白眼狼！” 顾清秋并未被这些言语所左右。 犹记得儿时，正是慈祥可亲的爷爷亲自引领着自己踏入知识的殿堂，耐心教导自己诵读诗书； 待到稍长几岁后，又是爷爷坚定不移地力挺自己投身商贾之道； 甚至当自己遭受族人们无情打压时，依旧是爷爷挺身而出，据理力争，主张家族产业的继承权应当凭借个人的真才实学来决定。 对于帮助顾行健延长寿命这件事，顾清秋可谓是心甘情愿至极。 但倘若要用活祭人心这种残忍手段，并与那些鬼魅魍魉狼狈为奸，那又是另说。 顾清秋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爷爷，我深知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但我不能将无辜之人的生命视为草芥，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 顾行健气得胡须颤抖，指着顾清秋大骂道：“好啊，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清秋敏锐地察觉到，下方有一些人开始表现出不安分的迹象，偷偷摸摸地有什么动静。 思维迅速转动起来，脑海中不断闪过，受邀请参加这次聚会时的种种细节。 今日的祖宅显得格外冷清，唯有围绕在外院的一圈区域，才能看到有人在忙碌着收拾打理宅子。 内宅附近那些平日里负责管理事务的管家和女佣们，今天全都不见踪影。 留下的只有宅子的安保人员。 面对这样的情景，顾清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很显然，今天这些人是下定决心要自己付出一些代价不可了。 顾清秋暗自叹息一声，心想这群家伙儿实在过于天真。 正当顾清秋仔细观察的时候，不经意间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了顾行健身上。 这一眼，她的终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见顾行健的一只手正微微颤抖着，缓缓地朝着他面前那张桌子的抽屉伸去。 而顾清秋对于那个抽屉里面所存放的东西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降低家主被挟持的成功率，家主的办公桌里都藏着一把手枪。 而现在这把枪，却要对着自己...... 她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断了一般。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爷爷，您……”顾清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顾行健满脸怒容，他的手已经打开了抽屉。 “秋儿，别怪爷爷心狠，今天你若不答应，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顾清秋心如死灰。 “砰！” 视线对焦，三点成一线，屏住呼吸，保持枪口稳定。 左臂自然下垂，双脚站与肩宽。 连续开枪，保证命中率。 就像每天自己操练的一样。 没想到有一点，自己枪法派上用场的地方，是自己的爷爷。 “啊啊啊——” 凄厉至极的惨嚎。 顾行健只觉得一股剧痛如潮水般袭来，瞬间席卷了他整个手部。 疼痛让他无法施力。 他下意识松开手中的枪，枪支直直地滚落于地，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撞击声。 整个宅子里一下子慌乱至极。 也不知是谁率先扯开嗓子高呼道：“保安！快来人啊！” 紧接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被猛然推开。 随后，一群身着黑色制服、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如潮水般蜂拥而入。 这些安保人员显然都是经验丰富之辈。 他们刚一进入屋内，便迅速锁定了受伤的顾行健，并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动作娴熟地为其止血包扎。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有言突然霍然起身，满脸怒容地质问眼前的顾清秋： “逆女，你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公然袭击家主，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你可知自己犯下了何等重罪！” 说罢，他转头看向那些安保人员，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将此逆女拿下！” 可是，无人注意到，面对顾有言的命令，那些安保人员竟没有丝毫动作，一个个宛如雕塑般伫立原地。 眼神更是有意无意地朝着顾清秋所在的方向瞟去。 此刻的顾行健早已疼得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但他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因此熄灭，反而愈发热烈。 只见他强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从今往后，我以本家家主之名郑重宣告，彻底剥夺顾清秋所有的继承权，并且将她驱逐出顾家大门！” 话音未落，顾家众多族人的眼眸深处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 蛋糕终于露了出来，他们又有机会分上一份。 正当众人陷入一片嘈杂喧闹之际，一道略带感慨的声音缓缓从门口传来。 “收回继承权？爷爷您打算凭借什么来收回呢？难道仅凭一张嘴吗？” 说话者正是顾清秋本人，她的语气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凭什么？就凭我是家主？” 顾清秋缓步走向顾行健。 与顾有言擦肩而过时，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爷爷，有件事我不明白。”顾清秋轻轻叹了一口气，“您别忘了，顾氏集团的权力现在都收拢在我的手里，集团股权的大头在我手里，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也是我。我很好奇，公司的职员到底是听大股东的，听ceo的，还是听家主的？” 顾行健脸色骤变，他没想到顾清秋会如此直接地威胁他。 “你......你这个不孝孙女！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顾行健气得浑身发抖。 顾清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大逆不道？你看看这群人，为了争夺家产，不惜对自己的家人下手，这就是所谓的孝道吗？” 话一说完，她便转过身子，用一种冷漠至极、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盯着身后那些虚伪到令人作呕的面庞。 “明明咱们集团的盈利已经大幅提升，你们所分得的钱财也远超往昔。 可你们这群家伙呢？ 既没什么本事，又永远不知道满足，只会吸家族的血。 爷爷啊，按常理来说，您早就应该安享晚年、尽享天伦之乐了。 清秋我一直都非常敬重您，所以心甘情愿地尊称您一声‘家主’。 但是关于‘基因药物’这件事情，那可是绝对不能沾染的罪恶勾当。 清秋实在不忍心看到您一生清誉，就因为这一时的昏聩而毁于一旦。 倘若您执意要跟清秋对着干，那么清秋也只能无奈地告知您……” 说到这里，顾清秋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如渊、冰冷如霜。 强大的气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使得顾家其他众人皆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此时的她，虽然嗓音并不高亢响亮，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掷地有声： “如今这个顾家，是我说了算。” 在那片静谧无声的宅邸之中，唯有顾行健沉重且痛苦的喘息之声清晰可闻，伴随着包扎时发出的轻微摩挲声响。 \"逐出……家门……就凭我这……家主……令……\" 他以极其虚弱的嗓音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同时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枚陈旧的令牌。 其动作之谨慎，宛如手中捧着的是什么传国玉玺。 站在一旁的顾清秋满脸失望。 她看了一眼依旧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顾行健。 到了现在，这位年迈的祖父竟然仍坚信，只要手握那块早已过时的所谓家主令牌，整个家族便会对其言听计从吗？ 此时此刻，顾家上下众多人等皆噤若寒蝉，再也没有谁敢轻易附和家主所言。 顾清秋稍稍沉默须臾之后，目光转向身旁的一名保安：\"去，将那枚令牌给我取来。\" 听到这话，顾行健猛地一惊，拼尽全力想要护住自己视若生命的令牌。 只见那名保安轻声言道：\"多有冒犯，请见谅。\" 随即便轻柔但果断，掰开了顾行健那中弹淌血的手指，将令牌交到了顾清秋的手中。 顾清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令牌，目送顾行健被人缓缓抬走。 随后她环视四周：\"自今日起，我顾清秋便是顾家新一任家主！” “谁赞同，谁反对。” 第146章 出发!神秘学社! 【超能力是有钱：小鹿(tロt)】 【超能力是有钱：我感觉我没有家人了(tロt)】 【超能力是有钱：姐姐只剩下你这个干弟弟了( t﹏t )】 突然收到顾清秋意义不明的消息，让季小鹿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清秋向来喜欢对着他说些疯话，不过“没有家人”这种话还是不太会说的。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总之要先安慰她一下吗？ 季小鹿犹豫着要回复些什么，却看见上面的消息被快速撤回，然后又一条消息很快地发了过来。 【超能力是有钱：姐姐现在好有钱哈哈哈哈哈(????) ?】 好恐怖。 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变脸么。 完全搞不懂在想什么。 “喂喂，怎么能走路的时候玩手机呢，学长。这样不安全哦。” 一只白皙的手掌挡在面前，上下晃了晃。 钟白燕笑嘻嘻地凑在他旁边。 季小鹿将手机揣进兜里，一脸淡然地凝视着眼前这家伙儿，语气平静地说道： “还请你以后也不要这样阻挡我的视线，这样也不安全。” “哎呀，没关系啦！学长您可是修仙者呀，哪能轻易摔倒呢？” “什么修仙者？” “呃……不对，是道……” 话还没说完，季小鹿便用力一把拉住钟白燕：“你敢乱说话，你就完蛋了” 与此同时，苏瑶、赵夜阑以及叶瑾三人正并肩走在前方。 叶瑾手持手机，专注地查看导航路线，而赵夜阑则回头张望，提醒后面的两人：“两位可千万别掉队哟！这片区域的红绿灯时间好像特别短呢。” 红绿灯特别短是什么鬼。 “没关系啦夜阑，”钟白燕眨了眨眼大声说道。 “反正去烂尾楼探险啦，要等到天黑才刺激啊。现在太阳刚刚开始落山哦。” 季小鹿冷冷地瞥了钟白燕一眼，后者调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没过多久，钟白燕再次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学长，为什么你会去学这个呢？” “没什么缘由，命中该如此。” 钟白燕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嘟囔着嘴抱怨道：“这简直跟没说一个样嘛……那像你们这类人，难道最终的目标都是想要得道成仙吗？” 季小鹿沉思片刻，轻声答道：“嗯……可以这么说吧，相当一部分人是这么想的。” “学长不是么？” “我不是。” “那学长是为了什么？” “你话密了。” “切......那学长，你修成金丹了么？” “......？” “你们有没有人到达元婴境啊？神魂出窍的那种。” “......” “为什么不说话，学长，是你修为太低自卑了么？其实元婴遍地走，金丹多如狗对不对？没关系哦学长，虽然你学了一身本事，还要出来给人做法打工赚钱，赚得还没有我一天片酬的一半多，但是我是不会看不起学长的哦？学妹我啊，还是觉得学长超级酷的呢。说实话，上次说的当我男朋友的事还作数哦。说不定明天我就反悔了希望学长好好把握机会。不过如果学长和李子衿学姐已经恋爱了就当我没说。不，说不定也可以呢，学长不会是后宫文类型的主角吧？实在不行当学长的地下情人好像也挺刺激的呢......呜呜呜。” 钟白燕发现自己突然说不了话了，只是惊慌了一下，瞬间就冷静下来，然后眼里爆发出好奇和崇拜的光芒。 季小鹿缓缓把法尺塞回衣服口袋，一脸嫌弃地丢下一句：“这次就罚你三分钟。” 第147章 变数!变数! 太阳昏沉沉，眼看着要下了山。 季小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疑惑之色。 他加快几步，向前走去，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叶瑾的肩膀： “我说！我怎么记得从地铁站出来后，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来着？” 一旁的苏瑶同样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凝视着叶瑾，不禁开口问道： “我总觉得咱们好像已经跟着你走了很长时间。社长，你真的认得路吗？” 叶瑾一下子汗流浃背了。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明明把导航打开，然后放在了口袋里，而且一路都是按照语音提示前行的。 难道说自己的方向感就差到这种程度，连跟着导航都会迷路不成？ 想到此处，叶瑾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嘀咕，但嘴上还是轻声反驳道： “嗯……我记得根据地图显示，整个行程应该只会出现两次转弯才对啊。话说回来，今天情况有些特殊，有许多路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允许通行了。” 听到这话，赵夜阑突然变得有些胆怯起来，声音微微发颤地嘟囔着： “该不会是从这里开始，就要碰上那什么......‘鬼打墙’了吧？” “不用害怕哦，完全是社长的问题。” 叶瑾见状，连忙轻咳两声以稳定大家的情绪，然后安慰众人道： “先别慌张嘛，无论如何，我们确实已经从地铁站走出了相当长一段距离。我再重新开启一次导航看看，相信剩下的路程应该不会太远了。” 说完，叶瑾迅速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导航软件，准备再次确认前进的方向。 “已为您规划从地铁站到目标地点的路线。全程步行22分钟。” “等等，我们现在在哪里。” 钟白燕轻轻地拽了拽季小鹿的衣袖，眼神示意他看向正前方。 只见一个醒目的蓝色标识出现在不远处，那正是他们熟悉的地铁站标志。 \"……地铁站。\"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不语。 赵夜阑向叶瑾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无敌了，孩子！ 叶瑾显得有些冤枉，连忙摆手解释说： \"不不不，等一下，先听我说。 我怀疑，这导航系统真的出现了一点故障。 毕竟今天真的见了鬼了，能够遇到如此之多的路段同时被禁止通行，导航出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这次只要我们直接看着地图，按照正确的方向前行，应该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听到叶瑾这番话，季小鹿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设定好目的地后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接下来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前进吧。\" 众人点头同意，显然对叶瑾失去了信任。 真是世风日下，城里人的手机水平，竟然还不如一个道士懂得如何使用导航。 就这样，一行人紧紧跟随在季小鹿身后，沿着地图上显示的蓝色直线稳步前行。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前半段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可是沿着直线走得好好的，一阵突兀的语音播报声骤然响起： \"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前方 40 米处右转。\" 听到这个指示，季小鹿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什么什么！看到没有！不是我的问题吧！莫名其妙就提示要改变路线了！这导航根本就不靠谱！\" 叶瑾顿时神气了起来。 季小鹿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前方的路面。 此刻，那里空无一人，看不出有什么不能通过的原因。 或许因为时间已晚，这个区域本就人烟稀少吧。 道路中央摆放着几根令人费解、用途不明的栏杆。 而在一旁，有几位身着鲜艳红色“志愿者”服装的人，正聚在一起闲聊着什么。 面对眼前这场景，季小鹿心生疑虑。 但他决定不理会那个不靠谱的导航，径直迈步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几名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志愿者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猛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并扯着嗓子高声呼喊： “停下！这里不能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社团里的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季小鹿定了定神，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些不速之客。 尽管他们身上的衣物十分宽大，将身材完全遮掩起来，但从身形轮廓依然可以看出，这几个家伙的身体颇为健壮结实。 “你们几个，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钟白燕头戴遮住面容的鸭舌帽，显得有些气恼，没好气地回应道：“干嘛呀？怎么一上来就对我们刨根问底的，难不成你们觉得自己是警察啊？” 这番话显然让那几位志愿者感到有些难堪，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那名带头的志愿者见状，连忙向众人赔礼道歉，表示刚才的态度有些鲁莽，请大家多多包涵。 误会解除，苏瑶向前站了一步。 她以一种温婉柔和的语调询问道：“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您告诉我们一下为什么这条路不能通行吗？” 为首的那个人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用诚恳的语气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啊，但前方可是马拉松比赛的跑道赛段，按照相关规定，这里是禁止通行的。” 他身后紧跟着的另一个人也随声应和道。 他伸手指向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印有志愿者标志的服装，解释说：“就是呀，咱们都是过来担任马拉松志愿者工作的。” 听到“马拉松”这个词，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倒是谁也未曾留意过，近期竟然还有这样的活动举行。 如果道路上真的正在举办一场比赛，那么出于对参赛者以及观众们人身安全的考虑，确实不应该随意让人穿越赛道。 不过此刻放眼望去，整条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片寂静，无论是用于划分区域的绳索，还是其他必备的设施设备，都尚未摆放到位。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比赛似乎还并未正式开始吧。” 季小鹿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朝着路面比划了几下，接着继续说道， “就让我们从这儿过去一下吧。就我们几个人过一下这条街道而已，速度很快的。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 没想到对方态度异常坚决，毫无商量余地，一口回绝道： “不行！上头可是有明确指示的，决不允许任何人通过这条街道。所以这位小兄弟，请您务必多多理解，配合我一下我们的工作。” 季小鹿感到有些混乱，心中暗自纳闷儿起来。 这马拉松比赛的规则真的如此严苛不成？ 三个身形魁梧的志愿者，笔直地挡在前方。 赵夜阑不禁有些犹豫，目光扫过这人高马大的三个志愿者后，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季小鹿说道：“呃……要不咱们还是稍微绕个路走吧？” 此时，一旁的叶瑾抬头望了望天，只见原本明亮的天空已经逐渐变得昏暗下来。 她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季小鹿，轻声提醒道：“我们这边有好几位女孩子呢，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争执冲突，要吃亏的。” 钟白燕悄悄凑到季小鹿耳边，言简意赅：“干他们。” 季小鹿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 他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和人起矛盾啊？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与商量之后，众人决定听从黑导航的指示，向右转弯前行。 待他们渐行渐远之时，那位站在最前列的志愿者突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部对讲机，并迅速按下通话键。 紧接着，他对着对讲机喊道：“c 区两队，c 区两队，这里是 c 区妖队，收到请回答！” 片刻之后，对讲机里传来清晰的回应声：“收到，请讲。” “有五个小娃娃往你们街道方向走了，一男四女，都想要过街。” “他奶奶的，这么晚了，不会是来搞什么......我听说年轻人挺流行的，叫试胆大会？” “把他们几个看住了，往回赶。上面说今晚就是任务开始的时候，别把无辜民众牵扯进去了。” “收到。” 收起对讲机，志愿者的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 ...... “对不起，前面的路正在施工，不能通过。” “不......施工的话只有车子不能通过吧？我们就从旁边走......” “行人也不能通过。” “......为什么？” ...... “哎呀，真是抱歉，这边正好要进行大规模消防演习，不能过人呢，真是不好意思。” “呃，好吧。” ...... “成年了么？” “......没有。” “前面未成年不能进。” “为什么？酒吧吗？没道理路都不让人走吧。” “是红灯......” “好了知道了！快走吧，小鹿！” ...... 季小鹿茫然地站在马路边。 难道就真的能如此倒霉吗？ 一路走来，经过了三四条街道，竟然没有一条能够让人通行的道路？ 然而，这点困难可难不住万能的季小鹿。 “咦？怎么有股香香的味道？”苏瑶凭借着她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了异常，开口询问道。 “快跟上我。” 季小鹿不动声色地将手中已经打开了一个小口的香囊藏匿起来。 “今天真的能到地方么？到处都在封锁道路……” 赵夜阑一脸委屈，小声嘟囔着抱怨道。 “放心吧，这次一定没问题。” 季小鹿语气坚定而又平静地回答道。 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走到下一条路时，依旧看到有人守在那里。 季小鹿向身后的同伴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同时压低声音叮嘱道：“大家跟紧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几个人似乎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完全没有在意他们的存在一般。 于是乎，季小鹿带领着众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哎呀，居然没人管我们呀。” “或许他们只是普通的过路人罢了。谢天谢地，总算不是那些难缠的志愿者或者工作人员了……” “好啦，赶紧出发吧，正好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这种氛围正适合我们行动呢！” 钟白燕显得有些兴奋地嚷嚷道。 待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之后，刚才那几位被误认为是“路人”的家伙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刚才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 “我看你小子是饿坏了吧。” ...... *** 叶辰静静地伫立在那片荒废的楼道之中，他手中握着一块先进的战术电脑。 \"m 先生，我与援助者南宫琉璃现已抵达指定位置。只待''里世界''的通道开启，我们便可深入其中展开任务。\" 叶辰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无畏的决心。 \"很好。愿你们马到成功。切记，那些失踪的华国子民需要你们。此次行动是你的神圣使命，务必将战斗置于首位，撤退则应视为最后的选择。\" \"是！\" 通话被挂断。 紧接着，m 将目光投向坐在下方的几位人士。 这些人中，既有国家安全局的资深前辈，亦有威震四方、声名显赫的商业及政治巨头。 毫无疑问，他们皆是掌控着\"基因药物\"生产链条的核心高层人物。 m 置身于单向玻璃之后，其语调平静如水，但却蕴含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 \"正如诸位所期望的那样，洞悉了机密的白云真人已身陷困境，命悬一线，只能坐以待毙；而她的嫡传弟子亦难逃厄运，终将埋骨于此。至于你们最为忌惮的叶辰，同样难以幸免，必将命丧于本次任务之中。\" 听闻此言，在座之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理应如此。那个名叫叶辰的家伙顽固不化，着实难以驾驭。\" 有人轻声说道，言语间流露出对叶辰的不满与担忧。 显然，对于叶辰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因素，他们始终心存顾虑。 如今得知叶辰即将牺牲，心中的不安总算稍得缓解。 “可不是么。他小子满脑子就知道除灵，真是一根筋啊！” 一位肥头大耳的长官满脸不屑地冷笑着说道： “依我看呐，这些所谓的超自然生物，其实完全可以加以利用。如果能够借助它们的力量让我们这些人获得长生不老，那可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诶呀，王局说得太好了！”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谄媚之意。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房间里顿时洋溢着一片欢快而又和谐的气氛。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m 先生，那个【神血】据说也是非常厉害。我担心万一叶辰不幸身亡之后，这【神血】会不会……另外，我还听说顾家最近发生了一些变故，好像局势已经有所改变。我们一直都无法成功拉拢顾家，如果他们采取某些行动的话……” 这个问题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 然而，面对这样的担忧，m 只是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他缓缓开口说道：“大家不必过于忧虑。首先，关于【神血】，它并不会知晓叶辰已经死去的消息。 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也有办法将其秘密铲除，以绝后患。 其次，顾家虽然有些能耐，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群普通人而已。 尤其是那个顾家的女娃娃，即便她再有本事，终究还是难对抗国家机器，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从今天开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排除一切可能威胁到我们利益的障碍和敌人，那么未来的世界必将由我们来主宰！ 任何事情都将按照我们的意愿发展，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于是会议室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m 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凝视着下方自以为可以安然无恙的人们，心中暗自冷笑。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刻意阻止姬小鹿参与此次的【灾】级事件，其实并非出于偶然，而是 m 精心策划的一步棋。 他深知，让姬小鹿与顾清秋一同积累实力，能够有足够的资本去为叶辰报仇雪恨。 当时机成熟之际，便能一举打破当前一家独大的局面，彻底威胁到现在这群自以为是的老东西。 而那时，世俗界与风水界将会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彼此制约，相互抗衡。 所有的这一切，都尽在 m 的掌控之中。 无论是风水师还是怪灵. 无论是超凡的还是世俗的，无一不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在这场波澜壮阔的棋局里，武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手段而已。 真正能够主宰全局的，未必需要具备超凡脱俗的力量，而是善于运筹帷幄的一介普通凡人。 然而，即便是算无遗策如 m 这般人物，也未曾料到，姬小鹿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踏入了那座破败不堪的烂尾楼。 此时此刻，远在古玩店内的张国强，仰望着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如同银沙般洒落在古老的河图之上。 不禁纵声狂笑起来：“变数！变数！” 看似简单甚至有些荒唐可笑的理由——“实地考察会很有趣”，竟然让一切朝着不可预测发展去。 第148章 废楼探险 季小鹿瞅着那灰色的烂尾楼，不知怎的，竟觉得它像个墓碑。 中央的大楼高高耸立，而周围则环绕着至少四层的破旧小楼。 这场景，就跟墓地里那些连绵不断的墓碑群如出一辙。 “就是这儿啦！” 钟白燕两眼放光，想都没想就大步迈了进去， “别怕别怕，社团活动可是超棒的美好回忆哟！” 赵夜阑干笑一声：“在这种地方搞实地考察，真能留下美好回忆？” 苏瑶倒是一脸淡定，温柔地挽着心里直打鼓的赵夜阑，也走进了烂尾楼：“大家真是充满了青春活力呢。” 叶瑾抬头望了望天，小声嘀咕：“天黑了可正好啊。” 此时正值周末的夜晚，神秘学社团的小伙伴们一起参加了考证都市传说的实地考察。 虽说云层没有厚到完全遮住月光，让人伸手不见五指，但也算得上是连绵不绝，导致夜晚的能见度着实不高。 比起月光皎洁的夜晚，今天这样的氛围似乎更适合今晚的主题。 烂尾楼里的空气有些阴凉，还带着点儿寒意。 季小鹿也跟着踏进了楼里。赵夜阑突然就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季小鹿只要稍微走快一点，赵夜阑就一路小跑着追上来，还会微微撅起嘴，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小鹿同学，你走慢一点可以吗。” “实在害怕的话，需要我送你先回去嘛。” 季小鹿对天发誓，他说这话完全是好心。 不过很显然被赵夜阑理解成了嘲讽或者挑衅的意思。 “小鹿同学真是坏心眼。” 黑乎乎的环镜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只是不一会儿，能看到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怯生生地拽住了。 “可以吗？” “嗯？哦，没关系的。” 虽然说是一起来的，性格上的差异一目了然了。 钟白燕显然属于那种兴致很高的，早早地就快步走在最前头。 如果不是顾及这是团体活动，也许她现在已经通关了也说不定。 苏瑶则是不快不慢，走在第二位。她的步伐老实说，和白天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既没有兴致很高，也没有害怕的情绪，仿佛就是和朋友出来郊游一样放松。 而又兴奋又害怕，不前不后掉在中间的就是叶瑾了。属于是又菜又爱玩。 季小鹿觉得不管是试胆啊，看恐怖片，都是一些很奇怪的爱好。 到底是谁把恐怖元素给发扬光大了呢？ 大概还是因为心里认为，恐怖的和超自然都是虚假的，所以才会觉得有意思。 如果面前真的出现一只怪灵，这些人恐怕就都是叶公好龙了吧。 这么说来，钟白燕这个人还真是不一般。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是存在的，还是会对神秘学感兴趣。 “这样真的可以吗？”赵夜阑忽然问道。 她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角，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用另一只手虚掩着自己的眼睛。 “你指什么？” “你陪我一起的话，必然会落在后面，变成我们两人单独行动。” 季小鹿才不会在意这种事。 “你说这世上真有幽灵吗？”赵夜阑望着空荡荡的楼道，问道。 “呃……”季小鹿挠挠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赵夜阑也没等季小鹿说话，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吧，应该没有吧。” 季小鹿连忙附和：“就是啊，没有幽灵的话，那实地探险还有啥可怕的？” “会不会是环境让人觉得可怕呢？我刚才好像还听到远处有悲鸣声呢。” 果然，仔细一听，四周传来“呜哇哇哇哇哇哇哇”的大喊和“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的尖叫。 季小鹿无语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气氛组”：“很明显，那是钟白燕和叶瑾在乱叫。” 看样子她们还挺享受这次实地考察的。 赵夜阑悄悄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脚下的路面。 “把手电筒往脚下照，他们应该就发现不了了吧。” 虽说钟白燕规定了【禁止光源】，但看赵夜阑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季小鹿也就不揭穿她违规了。 赵夜阑盯着地板，然后低着头往前走去。 她的整个身体都往左倾斜，眼睛也不看前方，看上去很危险，仿佛要撞到墙壁上，季小鹿急忙上前扶住她。 “哎呀，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被季小鹿拉住袖子的赵夜阑，赶忙低头向他道谢。 她手中的手电筒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圆形的光束在墙壁和地面之间来回跳动。 楼道的墙壁和地面都是与宁静夜晚相呼应的素淡颜色。 “怎么会走神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放松了吧。有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没那么紧张了，就一下子松懈下来了。” 说完，赵夜阑顿了一下，又重新揪住季小鹿的衣角。 不过，她抓着衣服的手好像没那么用力了。 “现在不那么害怕啦？” “好像是哦。这冷冷的空气，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小刺激呢。好像有点明白探险的乐趣所在啦。” 赵夜阑晃了晃手中的手电筒，眼睛闪闪发亮。 她毫无防备地露出开心的笑容，对着季小鹿甜甜一笑。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下，她的笑容在夜色中闪耀。 低头看着自己抓着季小鹿衣角的手，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不再是因为恐惧而狂跳，而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闹腾起来。 赵夜阑觉得这次的试胆大会，考验的不是她的胆量，而是她其他内脏器官的耐力。 “不过小鹿同学真的好温柔。不对，与其说是温柔……倒不如说是总能在这种时候，拉我一把的那种感觉。” 赵夜阑抬头看着季小鹿。 一直以来，只让季小鹿觉得清冷的夜风，此刻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地吹过赵夜阑的前刘海。 她伸手随意地撩开头发，整张脸便清晰地映在了他的眼中。 赵夜阑也不知道为啥，紧张得胃都开始抽筋了。 “小鹿。”赵夜岚的眼睛水汪汪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刺耳的大喊，把赵夜阑心中的美好氛围破坏得无影无踪。 “好啦好啦，别叫那么大声，社长！” “不不不不不，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相信我啊白燕！” 接着是苏瑶的声音：“可能是小猫小狗吧，说不定是老鼠呢。” 第149章 误入异空间 “欸，是吗......但总感觉好像是什么更大的东西......不过比起老鼠我宁愿撞鬼。” 赵夜阑讪笑对季小鹿说：“社长有点咋咋呼呼的感觉呢。明明根本没什么东西......啊！” 季小鹿朝前面的几人方向望去，却看到模模糊糊的有道光影向这里冲来。 怎么看都不像是怪灵之类。更像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幻影。 赵夜阑执起手电筒向前照射，却发现光影消失不见了。 “刚才......”才刚刚放松下来的赵夜阑一下子声音颤抖了起来，“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季小鹿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是现在哄骗赵夜阑也没有意义。 没错，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难以名状的不明现象倏地划过眼前。 “我的天呐，我有点受不了了，咱们赶紧叫上其他几位一块儿跑吧！” 赵夜阑紧紧抓住仍处于呆滞状态的季小鹿的衣袖，声音颤抖地喊道。 季小鹿看上去似乎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嗯，好吧。” 与此同时，他似乎开始有条不紊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叶社长！还有你们三位！今日就到此为止啦！” 赵夜阑一只手死死揪住季小鹿的衣角，扯着嗓子朝着前方大声呼喊，并缓缓向后退却。 前方隐约传来诸如“真是胆小鬼”这般毫不设防的调侃声。 赵夜阑心急如焚，想要向他们解释清楚自己究竟目睹了何种景象。 但话还未出口，一道异常庞大且匪夷所思的耀眼光芒，猛然自楼道深处迸射而出。 之前稍纵即逝的奇异光影，仅仅只是这场惊天动地剧变的序曲罢了。 刹那间，整个地面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情况似乎已经变得相当危急。 “跑！” 季小鹿扯开喉咙高声叫嚷，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耳欲聋。 前方原本怔怔发愣的三人，此刻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调转方向，撒腿朝后狂奔而去。 在如此狭窄逼仄的楼道之中，人的夜视能力受到极大限制。 刹那间，背后那道光芒变得异常耀眼夺目，刺眼到连回头确认一下都成了奢望。 而前方的道路则显得格外幽暗诡异，仿佛完全没有被光线所触及。 唯有赵夜阑事先开启的手电筒，犹如风中残烛般摇晃不定，仅仅照亮了一小片可怜巴巴的区域。 这几人大约耗费了整整五分钟时间，在这楼道内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夜幕笼罩之下，几乎难以辨别眼前的路径，他们兜兜转转，却始终摸不清究竟哪个方向才是来时之路。 身后那个神秘的光团之中，似乎隐隐约约传出一阵声响。 听起来像是有人正在歌唱，但那歌声含混不清，宛如吟唱外语歌曲一般，让人根本无法听清其中的歌词。 不仅如此，这声音还异常尖锐刺耳，像极了鬼叫，令人毛骨悚然。 惊慌失措与体力逐渐不支等状况，或多或少地在这几位女孩身上显现出来。 季小鹿审视着几人的状况，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跑不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团移动的速度愈发加快，凭借人类自身的运动能力，显然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此时此刻，唯一可能的破局之法，恐怕就是直接从楼上纵身一跃而下…… 季小鹿凝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地面的高度。 如果选择从此处跃下，就算自己有足够的技巧性，恐怕自己将要承受大腿骨折断以及数根肋骨断裂的后果。 然而对于身旁那几位女孩来说，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天方夜谭。 也就是说，不管采取何种方式。 除了季小鹿之外的其他神秘学社成员，注定无法逃脱那团诡异光芒的追逐。 几乎陷入绝境、濒临崩溃的赵夜阑，气喘吁吁地用双手支撑着膝盖，终于再也迈不动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见此情形，季小鹿也随之止住步伐。 “大家全都停下来吧。”季小鹿高声喊道。 “抱歉，都是我的过错，不该提出要来这个地方……”钟白燕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自责地喃喃自语道。 “谁都别再说话了，先听我说。所有人立刻向我靠拢。”季小鹿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紧盯着眼前那团闪烁不定的光影，脑海中飞速思索着。 渐渐地，季小鹿逐渐发现了事实。 这光团并非是什么能够伤人致命的危险存在，而是一种极其庞大而复杂的【术式】，更像是一条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在这座荒废已久的破旧烂尾楼内，隐藏着一道规模超乎想象的巨型结界。 其巨大程度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每当特定的时机来临，这道结界便会开启通道，被找到的人会被迫前往未知的某地。 “不要害怕！” 季小鹿轻声说道，试图平息众人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他坚定的声音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大家靠近一些吧，紧紧地挨着我。要是觉得心里没底，可以放心地抓住我的衣角或者手臂。” 话音未落，只见赵夜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迅速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季小鹿。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毫不犹豫地采取了同样的行动——这个人便是苏瑶。 此刻的她，正用一双相对来说较为冷静、充满信任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季小鹿。 “等一下，也许我们将会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但请相信，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或许我们依然能够安然无恙。” 季小鹿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不管过会儿你们看到何种景象或遭遇怎样的情况，千万不能惊慌失措。一定要牢记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 首先，务必谨慎行事，切不可过度好奇； 其次，倘若我未能陪伴在你们身旁，竭尽全力找到我。” 就在这时，苏瑶突然间投来一道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她缓缓开口问道： “只要找到你，你便有能力护我们周全吗？” 其中“有能力”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时明显加重了语气。 然而，心急如焚的季小鹿并未领悟到其中的弦外之音，仅仅是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找到我，我会死在你们前面。” 耀眼的光芒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瞬间将季小鹿等人淹没其中。 在最后一刻，季小鹿回过头去，目光与苏瑶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无尽的期待，同时又带着深深的质问和困惑。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毫无保留的信任，背后却添上了一抹蓄势待发得恨。 就在这一刻，季小鹿突然间明白了苏瑶眼神中的所有含义。 ——我全部都恨。 ——不管是怪物还是‘仙人’，不管是邪祟的还是正义的，全部都消失掉就天下太平了！ 风水师也好，怪灵也好，妖也好。 对他展露真心的少女，坚信他也被深深伤害过的少女，平等地恨着这一切。 第150章 洞房悄悄静幽幽 “洞房悄悄静幽幽” “花烛高烧暖心头” “喜气阵阵我难抑制” “这姻缘百折千磨方成就” 自从被那光芒吞噬过后，一时丧失了意识，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姬小鹿从意识昏沉中醒来，却听到一阵如泣如诉的唱腔。 曲词分明是喜气洋洋，歌唱的声音却是悲惨哀婉。 姬小鹿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在何处。 门口一扇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极为精致。一张同样雕花的木床摆在靠窗的位置，床上挂着粉色的纱幔，随风轻轻飘动。 床边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首饰和瓶瓶罐罐。 镜子前坐着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她正对着镜子一边梳妆打扮，一边用凄婉的声音唱着。 “三月来屡托刘兄把亲求” “每遭坚拒我愿难酬” 苏瑶，赵夜阑，钟白燕，叶瑾。 看了一圈，四人都没和自己在一起。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姬小鹿看着屋子里的女人。 此刻，偌大的房间内仅有他们二人。 别无他法，姬小鹿决定向眼前这位女子询问一二。 他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说道：“姑娘，在下冒昧打扰了。不知姑娘有没有遇见过其他女子？此外，可否告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那女人凄婉悠扬的歌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她缓缓转过身来，姬小鹿这才得以看清女子的容貌。 此女生得眉清目秀，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但面庞上的浓妆艳抹却又给人一种遮掩的感觉。 仔细端详之下，隐约可见其面容略显憔悴之色，眼眸也黯然无光。 面对姬小鹿的询问，女人嘴角生硬地挤出一丝干涩的笑容，回答道： “其他女子？未曾见到过。不过嘛……与其担忧那些女人，倒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身。” 听闻此言，姬小鹿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 他注意到女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显得恍恍惚惚、魂不守舍。 尽管如此，姬小鹿还是再次抱拳致谢后，转身朝着门口迈步而去。 行走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女人那如影随形的视线始终紧紧相随，然而对方却并未开口说半句话。 待走到门边时，姬小鹿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却惊讶地发觉这扇看似单薄脆弱的木门竟然纹丝不动。 实在怪异至极，因为这扇门看上去并无任何门锁之类的构造存在。 不过这整个地方都透着诡异，一扇门也就不奇怪了。 “你现在不能出去！”女人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姬小鹿微微一怔，随即客客气气道： “实在不好意思，姑娘。我和我的几个好友在此处不慎走散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找到她们才行。” 然而那女子却是呆愣愣地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行，你出不去的。 此刻正值夜晚时分，而按照规定，夜间可是实行宵禁的时候。 只有等到明日清晨太阳升起之后，这扇大门才能开启。” 姬小鹿闻言，一阵讶异。 仔细端详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扉，估算着通过暴力强行破坏来打开它，有多少可行性。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女人又幽幽地开口说道： “我本是一番好意收留你在此过夜，你可千万别打坏了我这扇门。 倘若这道门真被损坏，以至于无法关闭严实，那么外头那些家伙就会趁机闯进来。 到那时，以奴家这点微薄之力，根本毫无招架之功……” 听到这里，姬小鹿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原本准备好的肘击动作也缓缓收了回去。 按这女人所言，似乎她对自己并无半点加害之意。 而且说实话，他也并非那种知恩不报、恩怨不分的小人。 只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姬小鹿着实放心不下赵夜阑等人。 眼下如此诡异莫测，谁能保证她们一定可以安然无恙地应对过去呢？ “况且门外还有卫兵站岗放哨。依奴家看呐，如果你贸然冲出去的话，恐怕很难撑得过今夜哦。” 女人继续轻声细语地说着，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落在姬小鹿的心间。 卫兵？宵禁？ 还有这婆娘一口一个“奴家”。 总感觉自己不是在21世纪，倒不如说是什么封建年代。 姬小鹿端详着门上的术式，隐约有了破解的想法。 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照姑娘这么说，这外头凶险异常。如此我更加放心不下。” 女人梳着头，开口问道：“你那几个都是女伴？” “是。” “都漂亮吗？” 姬小鹿心下疑惑，却是点了点头：“都是如花似玉的好姑娘。” 女人闻言，惆怅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既然漂亮，那就不用担心。她们死不了。只要不变丑，那就死不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人匆忙地打开梳妆台，掏出一张纸：“你若是真找到她们，教她们学会唱这个。能多几分活下来的机会。” 姬小鹿打开一看，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着简谱，注明了旋律。旁边是唱词： 洞房悄悄静幽幽 花烛高烧暖心头...... 简谱。 姬小鹿凝视着眼前的这张纸，心中的疑虑终于渐渐消散。 无论如何，既然存在简谱这样的事物，那么可以推断此地在时间范畴上起码还处于现代社会。 能够读懂简谱，显然这位女子也应来自于现代社会。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周遭的一切却仿佛都是依照古时的模样呈现。 紧接着，那名女子目光痴痴地望着姬小鹿，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说道： “似你这般的男子，我已目睹过众多。每一个皆是意气风发、冲动行事之辈，在这里都活不过两天。” 姬小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异样，急忙追问：“为什么活不久？他们都遭遇了什么事？” “他们呐……他们的结局……” 女子言及此处，仿若回想起某些惊悚至极的画面，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所有人全都……箱子……丹炉！不不不……” 刹那间，女子的情绪彻底崩溃，整个人陷入极度癫狂状态，身体剧烈颤栗不止。 许久之后，她才突然间重归平静。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只见她若无其事般梳理起自己的秀发，同时嘴里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洞房悄悄静幽幽” “花烛高烧暖心头” 姬小鹿看着女人精神失常的样子，无论再怎么喊她都不应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疯癫的女人，姬小鹿轻轻为她颂上一段平安咒祈福。 随后咬破指尖，逆转了门上的禁制，掩门而去。 第151章 阿蓉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照出淡淡的银色光芒。 姬小鹿往两边张望，却看到街道两旁的屋子统统紧闭着门，路上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咔哒，咔哒......” 街道上干干净净，依稀能看到一些身穿甲胄的人，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姬小鹿谨慎地站在远处，与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这些应该就是女人们口中所说的“卫兵”吧。 只见那些【卫兵】身上所穿着的甲胄款式颇为古朴，但又显得格外奢华大气。 仿佛不知疲惫为何物一般，这些【卫兵】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来来回回地不停巡逻着。 姬小鹿静静地观察了好一阵子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这些【卫兵】全身上下都装备齐全、披坚执锐，一身沉重无比的甲胄压在身上，其份量之重可想而知！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些【卫兵】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疲劳似的，行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只要再稍加留意便能够察觉出来，且不说是否会显得吃力，就连他们迈出的每一步步伐长度竟然也都近乎相同。 清冷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在空旷的地面之上，终于有一名【卫兵】踏入了这片明亮的区域当中。 姬小鹿定睛一看，原来在那甲胄头盔之下，竟是空空如也！ 这些所谓的【卫兵】，压根儿就不是人类。 从它们此刻所呈现出的状态来看，更像是某些尚未开启灵智、受人操纵摆布的【恶灵】。 姬小鹿的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手中已经握住法尺，心中默念口诀。 对于斩杀一名普通的【卫兵】，姬小鹿有着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然而，尽管从【卫兵】身上没有感受到什么威胁，姬小鹿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街上的【卫兵】分布不算稀疏。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引起骚动并引来大批敌人，能否安然脱身便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既有【卫兵】存在，那么必然还有更为强大、需要他们侍奉的角色在上头。 当前最为紧迫的任务，乃是寻觅失散于各处的赵夜阑她们。 但眼前这片空间，看上去至少有一城辽阔。而且此前还曾陷入昏迷状态，这让姬小鹿感到茫然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找寻。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姬小鹿决定暂且保密行动，避免惊动敌人，同时四下探寻蛛丝马迹以获取有用的线索。 正当他心中暗自盘算之际，那沐浴在皎洁月色之下的【卫兵】竟然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将不存在的视线径直投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姬小鹿心头猛地一惊，难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吗？ 他一直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藏匿得极为隐蔽，万无一失。 此刻不禁暗想，如果换作叶辰在此，或许就不会被察觉吧。 眼看着【卫兵】已然高高举起手中类似长矛或长枪的兵器，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姬小鹿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挺直身躯，将法尺竖立在前，做好了随时应敌的准备。 本想在身处暗处，既然行踪暴露了，那就只能把所有目击者都做掉了。 无双，启动！ 就在此时，姬小鹿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旁边，忽然传出一声清脆而娇嫩的怒骂： “可恶，居然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片茂密的草丛之中，蹿出一道身着鲜艳红裙的身影！ 姬小鹿不禁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如何评价。 他原本还满心认为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行迹，却未曾料到原来暗中竟然还有他人埋伏。 更令姬小鹿感到无语的是，这位年轻女子身穿一袭红色长裙，居然选择藏身于绿油油的草丛之内。 如此鲜明的对比，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些！ 那名红衣女子心急如焚，脚下步伐匆匆忙忙地向后逃窜而去。 然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手持着一把法尺，站立着的姬小鹿。 刹那间，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完全无法明白为何此处会突然间刷新出一名人类男子，而且还这般若无其事地站在此处。 手中还握着一把尺子，仿佛正在摆pose一般。 可是此刻，身后紧追不舍的【卫兵】已经越来越近了，情势万分危急！ 无奈之下，红衣女子猛地伸手紧紧抓住姬小鹿的手腕，同时怒喝道： “你这个蠢货，还不快跑，难道想等死不成？还杵在这里傻站着！” 平白无故地被人斥骂为“蠢货”，姬小鹿顿时感到有些汗颜。 毕竟，真正引来了【卫兵】的并非是他本人，可眼前这名女子却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简直就是倒反天罡，不知所谓！ 然而自从踏入此地之后，季小鹿总共仅仅邂逅过两个人类。 首位现身的女子，精神状态俨然已陷入癫狂之态。 眼前这位女性虽然看起来智商堪忧，但是精神状态好像是正常的，应可与之展开交流，有望从她那里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再者，当情况危急之际，这女孩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自己一同奔逃，想必心地亦非险恶之辈。 故而，姬小鹿悄然无声地尾随其后，与她一同狂奔起来。 那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左弯右转，仿若对此地环境了如指掌一般。 反观那所谓的【卫兵】，尽管奔跑速度并不迟缓，但动作却显得颇为笨拙。 最终，姬小鹿倒是惊讶，他俩竟然在短时间内完全甩掉了【卫兵】的跟踪。 此时，红衣女子已然气喘吁吁，持续喘息许久，方才一屁股颓然坐倒于地。 直到此刻，姬小鹿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起这名少女来。 只见她面庞之上略带几分婴儿肥，生得是一个水灵灵的小萝莉。 少女也抬头看了看姬小鹿，微微愣神了一会儿，随后眼神流露出某种惋惜。 随后她“哼”了一声，傲娇地说：“蠢货。记住了，喊姑奶奶阿蓉。你小子欠姑奶奶一条命！” 阿蓉，显然只是个小名。不过姬小鹿也不在意，报上姓名： “在下甄不凡！” 第152章 被发好人卡 “甄不凡。”阿蓉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嘴里发出啧啧声。 这名字真是够霸气的。不过她才不会相信这是姬小鹿的真实姓名呢。 接着，阿蓉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喂，我说甄不凡，你可晓得若不是碰上姑奶奶出手相助，你这条小命恐怕早就玩完咯！” 阿蓉身材娇小玲珑，但说起话来却是底气十足、气势汹汹。 一旁的姬小鹿见此情形，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他也并未计较阿蓉的态度，而是微笑着拱起手，向阿蓉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 “多谢姑娘仗义相救，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在下之处，还望姑娘切莫推辞。” 阿蓉仔细端详着姬小鹿，见他言辞恳切，毫无做作之态，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人倒像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 只是不知为何，望着姬小鹿那张真诚的脸，阿蓉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意。 突然间就失去了兴致，懒洋洋地回答道： “罢了罢了，你呀，还是先顾好你自个儿吧。本姑奶奶可不稀罕你的回报。” 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姬小鹿。 姬小鹿见状，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或尴尬，反而继续温和地开口询问道： “阿蓉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初来乍到，对此地的规矩尚不甚了解。不知姑娘能否为在下详细说说？” 谁知阿蓉听到这话后，鼻子里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道：“我自然知晓你是新来的啦！” 姬小鹿闻言，颇感诧异：“哦？姑娘又是从何得知我是新到的此地？” “因为你是男人。” 姬小鹿一时间接不上话。 男人，男人，又是男人。 是男人就是新来的，这是什么道理？ 那疯女人也是看他是个男人，让他先照顾好自己。 现在阿蓉也说出了差不多的话。 姬小鹿目光扫过一圈，找了一块光滑的青花石板。 弯下腰，轻轻地拍打着石板表面，将上面的灰尘拍了拍，然后坐了下来。 随后朝阿蓉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详谈。 坐在一旁的阿蓉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脚步显得有些踉跄，走到了姬小鹿身旁。 她毫不顾忌自己身上那件鲜艳夺目的红色长裙是否会弄脏，一屁股便重重地坐了下去。 阿蓉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姬小鹿，刻意压低声音，试图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氛围说道： “男人啊，到了这个地方可活不了多久呢！最多也就一个星期吧。所以你一定是新来的。” 然而，姬小鹿并没有像她预期那样被吓到。 倒不如说，阿蓉那张洋娃娃般的脸庞，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恐惧之情。 见此情形，阿蓉不禁泄了气，原本装出来的凶恶表情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 她放轻声音对姬小鹿说： “我说的可是真的哦！在这里，如果哪个男人被那些可怕的【卫兵】给发现了，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挖出那个人的心脏……”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阿蓉特意加重了语气。 挖掉。 心脏？ 听到“挖掉心脏”四个字，姬小鹿眼神一凝，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刹那间，一个猜测从他的内心升起。 那杳无音讯的“基因药物”，以及枯叶魔君身旁那些胸口破开大洞、鲜血淋漓的男性尸体…… 尽管心中充满了惊疑，但姬小鹿还是强忍着情绪波动，装作平静地追问道： “为什么要挖走他们的心脏呢？是作为什么用途？” “炼丹。” 阿蓉用手托住脸蛋，目光凝视着夜幕笼罩下的古城： “在这座城的中心位置，有一座祠堂。 那里居住着一个老变态，有一口硕大无比的炼丹炉。 每当有男人的心脏放入这炉里，而后那口炉子中，就会吐出一粒粒被称为‘丹药’的东西。” 说完这些话后，阿蓉缓缓转过头来，将视线投向身旁的姬小鹿。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继续道： “怎么样啊，甄不凡？现在害怕了吗？那祠堂里住着的，根本就不是人类啊。 不过嘛，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并且乖乖待着不外出乱跑，或许还能够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哦。” 原本阿蓉满心期待着，能够看到姬小鹿吓得瑟瑟发抖、犹如筛糠一般。 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之人竟然面色沉稳如水，毫无波澜。 阿蓉不禁对他另眼相待起来。 不过听说和眼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待到亲眼见证那些惨绝人寰的场面时，是否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可就难说了。 这时，姬小鹿突然开口询问道： “那么女人又如何呢？为何此地处处呈现出一派古代建筑的景象，就连女子们也都身着旧时的服饰打扮？” 听到这个问题，阿蓉先是轻轻提起自己身上那件鲜艳夺目的红色长裙，然后发出一声充满自嘲意味的冷笑： “女人？呵呵……” 她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迷蒙恍惚，静静地凝视着身上这件火红的衣裙，喃喃自语道： “你可知道这衣服是什么吗？是嫁衣。 在这里，所有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那个老怪物的私有财产，她们如同笼中之鸟般被困于此，无法逃脱魔掌。” “那老东西简直荒淫无度。每日里都需要众多女子前来侍奉，而且每一个星期竟然还要举行一次大婚！” 姬小鹿听闻此言，不禁惊愕，难以置信地重复道：“每个礼拜？这……” 阿蓉重重地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此地每隔一周，便会有一批外界之人被送入其中。 年轻力壮的男子成为炼制丹药的原材料，而那些青春貌美的女子则沦为供奉给那个老家伙的玩物。 话又说回来了，你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呢？ 我啊，自幼生长于孤儿院之中，后来被人欺骗至此，说是可以见到前来领养我的父母。 难道说，你也是遭人绑架，才流落至此的不成？” 姬小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眼神闪烁不定，心虚地瞥了一眼夜幕下的景色。 他是因为参加社团活动，没事在这里溜达进来的。 眼看着“甄不凡”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了，阿蓉心下疑惑，却也没多想。 她突然像是心生感触一般，长长叹息一声说道： “其实男女都是一样的。 对于我们这些女人来说，无非也只是能够苟延残喘多些时日罢了。 待到容颜老去、姿色不再，亦或是被折磨到精神不正常，再不然，便是遭一同来的男人祸害的时候，死期也就到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悲哀，仿佛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悲凉命运。 姬小鹿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追问道： “等一下，前面那些话我倒是都能明白，但这‘被男人祸害’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听到这话，阿蓉原本就略显凄楚的面容更添几分哀愁之色，低声呢喃道： “在这个鬼地方待得时间长了，人的心智都会变得不正常。 有些姐妹们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便顾不得许多，心甘情愿地和那些被抓进来的男人们寻欢作乐。甚至还有些姐妹因此怀上了身孕…… 不过嘛，也不能完全排除有那种被吓得精神失常、双眼发红失去理智的男人存在。” 姬小鹿闻言，目光斜睨向她：“照你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怕我也是那样的男人吗？” 阿蓉先是一愣，紧接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一脸真诚地看着姬小鹿，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呀，一看就是个好人！” 滴！好人卡！ 第153章 迎战卫兵 姬小鹿正向阿蓉打探着消息，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响动。 \"咔哒，咔哒……\" 声音正是金属甲胄，与坚硬地面碰撞所产生，而且正逐渐变得愈发响亮起来。 此时的阿蓉尚未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危机，但姬小鹿却当机立断地抓住她的手腕。 刹那间，阿蓉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般。 \"诶呦，你干嘛？！\" 她失声惊叫。 \"嘘——\" 姬小鹿赶忙示意阿蓉保持安静，并低声说道：\"那家伙追过来了。\" 阿蓉满脸狐疑，过了片刻之后，她也终于隐隐约约听到了那阵令人胆寒的甲胄声响。 姬小鹿不敢有丝毫耽搁，拽起阿蓉便朝着某个随意选定的方向奔走而去。 可先前阿蓉就已经跑得浑身乏力，这会儿没跑多久，便感到双腿发软。 身体一晃，便停在了路旁，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你……别管我了。你自己赶紧逃命去吧。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会碰到一座仓库。 到时候你就轻轻敲击三下长音、再敲三下短音，然后告诉他们你是阿蓉介绍来的就行了……\" 姬小鹿凝视着眼前已无法继续奔跑的阿蓉，脸上不见丝毫畏惧之色。 反而流露出一种释然，甚至渴望解脱的神情。 与此同时，从背后传来的甲胄相互摩擦的声音，愈发清晰可闻。 “蠢货，你还不快走啊！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呆头呆脑的呢！” 阿蓉满脸焦急之色，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冲着姬小鹿大声吼道。 话音未落，她又感到胃部一阵翻涌，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姬小鹿见状，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阿蓉的肩膀。 阿蓉只觉得肩头猛地一沉，身体险些失去平衡。 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都到了这般危急关头，自己只不过叫了他一句蠢货，这家伙竟然就趁机报复起来。 却眼看着姬小鹿不仅不退，反而转过身去，迈着平稳的步子，朝着【卫兵】赶来的方向走去。 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的右手已然握住了法尺，左手则轻柔地抚摸着尺身，尺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掌心。 阿蓉有些发愣地凝视着姬小鹿毫不退缩、毅然决然迎向敌人的背影，心急如焚地高声呼喊： “你这个呆子，难道你还打算跟它硬碰硬不成？那东西可不是人类啊！” 然而，姬小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望着姬小鹿渐行渐远的身影，阿蓉心中既焦虑万分又无比感动。 在她看来，这个刚刚结识没多久的男子，居然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护她周全。 尽管她心里明白，这样做或许只是无谓的牺牲，但这份勇气与担当却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弦。 甄不凡，当真是仗义之辈！ “好了好了，甄不凡！快停下！愚不可及！有勇无谋之士！呆子！莽夫！姑奶奶才不需要你这种蠢人来报恩呢，你赶快给我……呜呜呜呜呜？？！！” 阿蓉完全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仅仅只是知晓在自己接连咒骂数句之后，就瞧见姬小鹿幽怨又无奈的眼神朝着自身瞥了过来。 紧接着，只见他用手指夹住一把尺子，漫不经心地轻轻挥动了一下。 再然后，自己竟然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身披铁甲、身形魁梧的恐怖鬼物，其身上的甲胄在皎洁的月色映照之下闪烁着耀眼光芒。 手持一柄长枪，正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逐渐逼近。 姬小鹿则静静地伫立在原处。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阿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 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尺子，在月光的沐浴下变得愈发明亮璀璨起来。 对峙。一人一鬼一时间静止在原地。 随后【卫兵】率先挥舞着长枪，朝姬小鹿猛扑过来。 姬小鹿早有准备，下意识侧步闪开，只听到身侧传来“嗖”的一声响声。 速度之快，有击破空气的啸声。 姬小鹿闪开以后，接力打出一击，手中的尺子迅速挥出，击中了鬼物的腿部。 只见甲胄内冒出一股青烟。 那轻轻一击下，【卫兵】如遭重击，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到了一棵碗口大的树上。 那树直接被砸裂了去，而【卫兵】则跌落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姬小鹿凝视着那把闪烁着微弱银光的长枪，眼眸微动。 枪，百兵之祖。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从古至今，实战之中，最为常见且实用的武器，非枪莫属。 对于一名道士而言，又需研习奇术，又需掌握武艺。 而在这座山上，传授的兵器技艺仅有两种：一是棍法，二则是剑法。 棍法与枪法本出同源。一旦领悟了棍术的精髓，那么驾驭枪法也就易如反掌。 至于那些诸如大刀、长槊以及长戟之类的兵器，从本质上来说，它们都不过是在长棍顶端安装了各式各样的刀刃而已。 尽管外表有所差异，但实际运用的方式却大致相同，可以说是同根而生。 而剑，则被誉为“百兵之君”。 然而，剑并非纯粹用于战斗的凶器，更多的时候它扮演着礼仪之器的角色。剑法的起源实质上源自于剑舞，它乃是连接天地、祭祀施法。 此次出行，姬小鹿并未携带属于自己的佩剑，此刻恰好可以借用这把【卫兵】手中的长枪，以应不时之需。 第154章 白云真人的线索 只见那身着厚重铠甲的鬼物，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也并无怕死的本能，就这样笔直地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子。 \"找死。\" 姬小鹿冷哼一声，使力挤压自己的指尖，鲜血涌出，顺着手指流淌而过，轻轻抚摸过尺身。 刹那间，银色的耀眼电光如同一层薄纱，笼罩住了法尺。 那【卫兵】似乎具备某种程度的战斗直觉。 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此刻对于姬小鹿手中的法尺，明显流露出一丝忌惮之意。 【卫兵】紧紧握住手中的银色长枪，将其横向立于身前，与姬小鹿对峙着，摆出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然而，姬小鹿可不打算惯着对方。 他猛地扬起手中法尺，挥尺如同舞剑一般，潇洒自如。 雷光闪烁，宛如一条银龙，径直朝着【卫兵】的面门呼啸而去！ 雷霆万钧已至门前，【卫兵】企图借助长枪的距离优势，来抵御一番。 但姬小鹿手握着那道神雷，却并未急于放出来。 他身已至而招未出，那【卫兵】显然承受不住威慑力，下意识刺出一枪。 姬小鹿四两拨千斤，侧身一挥法尺，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了枪身上。 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 这便是太极术蕴含的精髓所在。 当敌手用刚猛暴烈的力时,顺应其势,如以胶着物,物我合一,应势取胜。 那神雷，色泽温润，恰似皎洁的明月，但性质上却是刚烈到了极致。 对于恶灵而言，无疑是威能巨大的伟力，稍微擦碰都讨不了好处。 姬小鹿这一手阴险的快慢刀，打得那【卫兵】全身都冒起了烟雾。 手中紧握的长枪，也在瞬间脱离了掌控。 就在这时，姬小鹿当机立断，迅速贴近敌人，施展出叶辰精心传授的军中夺刀技。 反转手腕，一举夺取了对方的长枪。 接着，他动作行云流水，穿指挑枪，然后转身一记叶底藏花，直刺向【卫兵】的咽喉要害之处—— 尽管事实上，眼前仅仅只是一套铠甲而已，下方并无真正的咽喉存在。 姬小鹿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踩踏在【卫兵】的胸膛部位，【卫兵】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指尖渗出的鲜血顺着枪杆缓缓流淌而下，形成了一道细密的血丝，流入了那鬼物的咽喉。 就像一粒火星落入干燥的草丛中，引发熊熊大火。 没过多久，那鬼物的整个身躯都被洁白如雪的火焰所吞噬。 它的躯体竟然就这样逐渐消散开来，最终化为虚无。 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一张死人纸钱飘落至地面上。 姬小鹿瞳孔一缩。 没想到这甲士是一张纸钱所化。 虽说这【卫兵】实力不强，但是如果只是一张纸钱所化，那说明施法者有着撒豆成兵的手段。 点化凡物，成为荷戟执戈之士，这古城里的主人有着仙家的本事。 先是返老还童，又是撒豆成兵。 这就是【灾】级的怪灵吗...... 姬小鹿眼神阴沉。 “呜呜呜......” 背后传来了阿蓉含糊不清的声音。 姬小鹿此时方才恍然记起，还有一个小姑娘被自己施加了禁言术。 他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阿蓉正满脸急切之色，那张原本粉嫩可爱的小脸蛋此刻已然涨得通红。 其眼眸之中，流露出一分幽怨、两分激动、三分崇拜以及五分急切。 姬小鹿迈步上前，有些好笑地端看着眼前的阿蓉，但却并未急于解除禁言术。 他先是将手中的银枪轻轻扛于后背之上，随后手腕一抖，“啪”的一声脆响，用法尺挑起阿蓉的下巴，道： “要是想开口说话，就好好听我讲。 第一，以后别再对我骂骂咧咧； 第二，不许再自称姑奶奶； 第三，刚刚看到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许说出去； 第四，放出消息去找，今天刚来这儿的几位姑娘，告诉她们季小鹿在这儿找她们。 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然而，那阿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姬小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嫌弃，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阿蓉顿觉尴尬，忙挺直身躯，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见此情形，姬小鹿也不禁感到胸中郁闷，轻叹一口气，伸手一挥，为其解开了禁言之咒。 咒法一解除，那阿蓉便迫不及待地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卧槽！牛逼！” 姬小鹿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不愧是国粹，就是直白。 然而阿蓉还没说完，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不是叫甄不凡么，怎么改名季小鹿了？” “......” “还有......你是风水师？！” 姬小鹿遇见过不少人，也听到过各式各样的称谓。 那些有点礼貌的，喜欢喊人为大师； 而那些缺乏礼数的，则毫不客气地直呼他为神棍。虽然很多时候是事实。 通常一般则会被唤作道士。 然而，寻常百姓极少有人能够道出“风水师”这三个字眼。 姬小鹿不禁心生诧异，心想这阿蓉似乎有点懂行。 于是开口问道： “如此说来，阿蓉姑娘莫非曾与其他风水师打过交道不成？” 阿蓉轻轻摇头：“未曾见过。只是咱们这里的人皆有所耳闻，相传真正厉害的风水师身怀绝技，拥有神奇莫测之术法。 据说在这座古老城池之中，隐匿着一位风水师，始终暗中筹谋着铲除那凶残鬼王的计策。” 姬小鹿蓦然忆起南宫琉璃曾经提及，她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寻觅失踪的尊师。 仿佛不经意间随口一问： “你并未亲眼目睹，倒还是对此深信不疑吗？” 阿蓉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感慨万千地叹息道： “自然是信的，又怎能不信呢？要知道，这鬼地方随处可见死人与怪物。 信一下风水师的传说，多少能给心里留一个念想。” 随后她看了一眼姬小鹿，说道：“以前倒是没那么信，今天算是彻底信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传言那位大师是个女性，组建了一支娘子军。因为男子在这地方活不过多少时日，只有女子能不停地继承她的计划。 实不相瞒，我也是组织的一员。可是大师组建完组织后，就离开自己去筹划了，临走只说了一句话。” 阿蓉满脸惋惜地瞧了姬小鹿一眼。 姬小鹿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别这么拖拖拉拉的，有啥话快点讲出来。” “她说要是在这里等到其他女性风水师出现，并与她一同协作布置风水局，兴许还真能有点把握，将咱们解救出去。 只可惜啊，你说说看，你咋偏偏就是个男的呢？” 听阿蓉所言，姬小鹿暗自揣测，她说的那位其他女风水师应该就是南宫琉璃。 姬小鹿不紧不慢地用衣袖擦拭着手中那柄银光闪闪的长枪，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轻笑： “先甭管我是男是女，总归身为一名风水师，说不定关键时刻也能发挥些作用呢？” 阿蓉略作思索后点头称是： “倒也是这个理儿。那你就跟我一块儿回组织去吧。 这地方的女子多数都是安分守己、墨守成规之辈，只会待在屋里坐以待毙。 但咱‘白云军’的女子可不一般。” “‘白云军’？难道这便是你们组织的名称吗？” “正是如此。”阿蓉一边回答着，一边又干呕了一次。 姬小鹿听着这名字，大抵是确认了。 不过他也接着追问道：“那么这传言中的风水师可有什么名号？” 阿蓉应道：“就唤作‘白云真人’！” 第155章 叶辰的境遇 姬小鹿这边的事暂时尘埃落定，阿蓉姑娘领着他前去“白云军”所在的据点。 而与此同时，古城的另一边...... “死来！” 叶辰紧握夺来的长枪，调用全身力气把枪杆扎出。 眼前的【卫兵】身披重甲，挥舞着银枪，毫不惧死地冲叶辰扑来。 枪如蛟龙出海，眨眼便是数个回合。 【卫兵】的力量狂暴非人，叶辰每一击都要动用全身肌肉，才能抗衡。 地上掉落了两张死人钱，和一地残破碎裂，染血的盔甲。 眼前的【卫兵】，是附近的最后一个。 战斗异常惨烈，叶辰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但他依然咬紧牙关。 被传入这异空间之后，南宫琉璃不知道为什么没和他在一处。 无奈之下，只能以肉身之躯对抗非人之力。 血液带走了体温，在不断流失。 肾上腺素却在燃烧余热。 叶辰紧咬牙关，心中告诫自己绝对不能退缩。 因为此刻，他背后有两名一般公民。 固然他们与叶辰素昧平生，但守护无辜平民是叶辰的天职。 身形犹如猛虎扑向猎物，浑身青筋暴突，肌肉绷紧。 由于过度用力，皮肤表层因血液充盈而变得通红。 手中紧握的长枪借着强大的惯性，以惊人的速度，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敌人头盔与肩铠之间的狭小缝隙之中。 刹那间，只听见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兹拉\"！ 那颗隐藏在盔甲之下、看不见真容的头颅，连同沉重的头盔一起被硬生生挑飞起来，冲天飞起。 随着这最后一名【卫兵】轰然倒地，化为一张死人钱，叶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淹没了他全身。 他低头望去，自己身上的鲜血正不断地滴落地面，开始形成血泊。 身体各处的肌肉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起来，疼痛难忍。 渐渐地，叶辰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意识也逐渐陷入混沌状态。 就在意识即将完全消散的那一刹那，叶辰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艰难地转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他身后，两位受到他保护的女性。 其中一名女子也身负了伤，满脸惊愕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而另一名年轻的少女，则不顾一切地向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叶辰狂奔而来…… ...... 当叶辰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先生，您终于醒来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道轻柔而关切的呼声传入叶辰的耳际，紧接着，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少女。 只见她满脸忧虑之色，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她那轻声细语的话语，似乎生怕会引起叶辰的头痛不适。 少女身着一套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运动服装，在这略显昏暗的灯光映衬之下，她那张原本就精致无比的面庞显得愈发温婉可人，宛如降临人间的天使。 她微微垂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上面还湿漉漉的。 可以看出，她也是初次来到此地，对于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到极度惶恐不安。 尽管如此，她仍然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阵冰冷且略带咳嗽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你……很不错。\" 说话之人是那名负伤的女子。 此女容貌姣好，风姿绰约，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清冷坚毅之气，与她那身鲜艳夺目的红色嫁衣形成鲜明对比。 在她腰间，赫然别着一把匕首。 那身着运动装的少女见状，赶忙快步向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那位身着嫁衣的女子，轻声说道： “哎哟，小姐姐，你快快消停一点，少开口讲话，好生歇息一下才好呢。” 尽管红衣女子看上去性情略显清冷，但当她对上少女那双水汪汪、充满恳切的眼眸时，内心不禁一软，原本紧绷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些许，于是便顺势斜倚在了墙边。 她将目光投向叶辰，面色显得颇为复杂，缓缓开口道： “说实话，我从未料到，人类竟然能做到击杀那些【卫兵】。” 话音刚落，她稍稍停顿了片刻，紧接着流露出难以自抑的惊诧之色，继续说道： “甚至是……整整三个！” 说到这里，一旁的运动装少女同样面露感激，朝着叶辰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挚地道谢：“多谢先生的救命大恩！若不是您拼死搏杀，恐怕今日我们都难逃一劫啊！” 此时，那红衣女子亦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不过她随即话锋一转，紧盯着叶辰追问道： “先生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我们定会铭记于心。然而我有一事不明白，依您这般高超的武艺，如果选择逃跑，理应可以毫发无损地脱身而去。 况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三人彼此之间素昧平生，毫无瓜葛。 先生您为何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们呢？这样做当真值得吗？” 为何要救你们？ 叶辰一面仔细审视自身伤势，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面向她们道出一个最易于被接纳的缘由： “因为我是人民警察。” 虽说他实质上应归属特勤之列，但于叶辰内心而言，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分别。 当“人民警察”这四字脱口而出之际，那原本性情直率、身着运动装的少女，眼中顿时充满敬仰之情。 甚至连那看似冷漠难以亲近的红衣女子，其目光亦即刻增添了一丝毫无保留的信任。 若对方乃是人民警察，如此不计得失，施以援手救助他人，亦是合情合理，值得信任的。 第156章 我需要你给我做一点小手术 二女仍然站在原地，口中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语，完全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峻性。 叶辰低头凝视着自己身躯上包裹着那略显粗糙的布条，不禁暗自苦笑。 这包扎的技巧实在是生疏至极，倒是系成的蝴蝶结格外精致好看。 叶辰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位身着运动装的少女身上，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微微一怔，回答道：“我叫赵夜阑。” 听到这个名字，叶辰点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身上的绷带，接着说道： “小赵，我的伤口就是你包扎的吗？” 面对叶辰的询问，赵夜阑显得有些紧张。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同时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警察叔叔，不好意思啊，我……我包得不是很好。” 然而，叶辰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像这样专业的急救技能，并不能期望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能够熟练掌握。 更何况，当自己陷入昏迷状态时，赵夜阑不仅勇敢地挺身而出，而且还成功地完成了包扎止血的任务，这无疑已经给予了极大的帮助。 要知道，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光是目睹血腥的场景，恐怕就早已吓得手足无措，不敢轻易动手了。 而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能够如此专注且用心地为自己处理伤口，着实难能可贵。 叶辰又向红衣女子看去，问道：“这里有酒精或者药物吗？” 一袭红衣的女子轻轻晃了晃头，叹气回应道： “唤我阿雪就好。 至于你所说的药物，在这里根本就是见都见不到的。酒的话那位大人是会享用的，但是我们却是拿不到这种东西。 这里的人若不慎负伤，大抵都需凭借自身毅力咬牙硬挺，能不能活都看天意。” 叶辰闻得此言，双眸忽地一黯。 他一心只求尽早重拾战力，毕竟自己来到这里，哪能浪费时间疗伤养病。 然而此刻别说是调养伤势了，单是这满身伤痕，能够避免过多的感染发炎，便已是谢天谢地。 叶辰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自身身体的状况。 须臾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眸，面色沉静如水，向着赵夜阑言道： “小赵，当下我的腿部，以及肩膀都难以正常活动，后背有大量充血。” 赵夜阑一闻此语，顿时面如土色，喉间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那……听起来有些严重？” 此时，阿雪的目光亦变得极为复杂，凝视着这边。 叶辰凝视着赵夜阑，缓声道： “外侧跗骨动脉应该是有破裂，需要迅速促使血液循环得以恢复，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引发永久性组织受损。” 叶辰并未言明的是，倘若情况恶化，则不得不采取截肢以保性命。 赵夜阑脸色更加苍白了，自己慌得不行，还嘴里安慰道：“别，别着急。我......我现在就打120！” 阿雪满脸愁容，轻轻地叹了口气后，缓缓地摇着头说道： “唉，真是个傻丫头，如果能够顺利拨通 120 的电话，咱们又怎会被困于此呢？” 赵夜阑心里当然明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但刚才由于过于焦急，以至于自己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叶辰的嗓音依旧沉稳如昔，就好像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无法对其造成丝毫干扰似的： “小赵姑娘，请听我说，接下来有一件事情需要劳烦你帮忙。 目前我的肩部已经无法动弹，阿雪姑娘也受了伤，所以这项艰巨的任务唯有托付给你了。” 赵夜阑本就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更何况眼前这位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呐！ 于是她想都没想，便毅然决然地点头应道： “好嘞，警察叔叔，您尽管开口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全力以赴！” 然而，叶辰却开口说道：“我需要你给我做一些应急手术。” 当听到叶辰说出“手术”二字时，赵夜阑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一般，当场呆若木鸡，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手术？ 这怎么可能呢！ “不行不行，警察叔叔，我压根儿就没有学习过任何关于外科手术方面的知识啊！要是真让我动手操作，肯定会把您越治越糟糕的！” 回过神来的赵夜阑连忙摆手拒绝，神色惶恐不安。 帮忙她是乐意，可是做手术这种事她可不敢。 她哪里会干这么复杂的事！ 叶辰对于她此刻内心的所思所想，再清楚不过，扯起嗓子大声吼道： “赶紧冷静下来！你越慌神，成功的几率就越低！” 被这么一吼，赵夜阑瞬间屏住了呼吸，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见她能听进去话了，叶辰才放缓语调安慰道： “别怕别怕，哪怕你不小心把我的腿给治残废了，我也绝对不会怪罪于你的。放心吧，你不会惹上任何麻烦的。”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让赵夜阑紧绷的心弦松弛分毫。 尤其是当她听到“截肢”二字时，整个人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一旁的阿雪此时面色凝重，目光直直地盯着叶辰，开口说道： “我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门道，但在这种既没消毒又没打麻药的情况下，真的可以施行手术吗？” 叶辰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回答道： “感染、发炎还有组织坏死之类的问题，那都得等以后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保住我这条小命。” 其实，叶辰真正在乎的并非能不能活下去。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能够尽快站起身来，重新获得战斗能力。 至于伤病都可以靠忍，无论是忍受直至逃离此地，还是忍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对他来说都是次要的。 “我刚刚干掉了三只【卫兵】，它们手中的长枪去哪儿了？” “我……我拿过来了。不过只有一把。” 赵夜阑的声音颤抖着传来。 此刻的她，还在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紧紧地握着小拳头，不断地给自己加油鼓劲。 叶辰看着眼前这个紧张的女孩，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他轻声问道：“这枪可不轻啊，你真的有力气拿得动吗？” 一旁的阿雪笑着解释道： “她可是个机灵鬼呢！我说这东西可能会派上用场时，她就想办法，把这长枪用滚的运了过来。” 听到这里，叶辰不禁脑补出那幅画面。 这枪身长而圆，在地上滚动倒是可行。 阿雪接着调侃道： “你以为这位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气抬起你来呀？ 其实，你是被她拽着衣服硬生生拖进来的哟！” 叶辰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一直觉得后背火辣辣地充血，原来竟是这样的缘由。 赵夜阑满脸通红，愧疚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对不起，我的体育成绩向来不太好……我以后会接着锻炼身体的......” 然而，叶辰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现在，请你帮我从战术背包里找出点火器。阿雪，如果你的体力允许的话，可以协助小赵一起卸下枪头。” 二人一愣，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是要把枪头当手术刀，烤了烤就算简单消毒了！ 两人默不作声地照做。 赵夜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做手术了，紧张地手都在发抖。 她翻着叶辰的战术背包。 好家伙，那黑乎乎的难道是手枪！ 还有许多东西她不敢多看。 赵夜阑这辈子就没经历过这么像过山车一样的日子！ 阿雪受伤在手臂，只能从旁边辅助一下。 好一会儿，刀片被烧的通红！ 第157章 外科医生赵夜阑 “当心，这枪尖很快，小心误伤。” “把我的背包割开，对，就是这样。找到线头了吗？抽一根尼龙线，对，继续抽。” “把针头最短的那个注射器的针头拔下来，当成缝合针。当心，里面是肾上腺素。对，就拿针头，针管放一边。” 赵夜阑一步步照着叶辰的指导做，紧张得心尖都在发颤。 阿雪似乎会些针线活，看赵夜阑害怕，便把针线接过来帮忙。 “别担心，手术过程非常简单。”叶辰在一边宽慰道。 赵夜阑快要崩溃了：“警察叔叔你当然觉得不难！” 阿雪赶紧抱了抱赵夜阑：“没事，别担心，姐姐看得出你手巧......” 虽然手巧不巧是做手工的事，做手术和做手术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我会一步步指导你的。” 赵夜阑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她也只能豁出去了。不管成不成，总不能看着叶辰去死吧？ 就算再害怕，赵夜阑也觉得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为了不犯错。 “好了，拿手术刀。” 赵夜阑紧紧抿住嘴唇，用布包起烧红的枪尖。 “先生！你要不先跟我们说一下怎么做。”阿雪突然说道，“这里毕竟没有麻醉药，我怕你不能保持清醒，到时候没了指导我们不知道怎么做。” “不需要。”叶辰淡淡地说，“我会全程保持清醒，全程指导。”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接下来要切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腿。 “看好你放的位置。手术刀在左侧，布在右侧，持针器和缝合线在中间。不要手忙脚乱。” 赵夜阑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地重复：“好的、好的、好的......手术刀是左，布是右......” “下刀。” 赵夜阑一脸麻木，左手紧紧抓住颤抖的右手手腕。 一狠心，切了下去。 “呼......”没有尖叫声，赵夜阑感觉呼吸困难，头皮发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很多血，黑色的......” 叶辰看到刀口。 无效的切口，太过于浅了。 但是他用鼓励的语气说： “我看到了，做得很好，再深一点。” 阿雪也鸡皮疙瘩起来了，看着赵夜阑。 “好，再深一点......” 赵夜阑再来了一次。 手感就像在家里帮忙做菜的时候，用小刀切肉的感觉。 她不停告诉自己，就当是在切肉，没什么好怕的。 叶辰没有发出哪怕一声痛哼。 任何自己的反应都会让赵夜阑担惊受怕，畏手畏脚。 相反，她有限的精力都集中在手术上，不影响她的话，她反而能极度专注。 “做的好。现在扎紧止血带。” “哦哦，止血带......止血带止血带，止血带是什么来着......” “别慌，止血带就是绳子！”阿雪赶紧提醒道，“速度快点，他会失血过多的。” 这时候催促反而不是好事，可见阿雪也是着急了。 不过好在赵夜阑没有完全cpu过载，颤颤巍巍地把腿部上方用绳子绑住。 “再紧一些。” 赵夜阑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是绑紧了止血带。 “用棉布擦血。” 赵夜阑一声不吭地用布开始擦血。她发现自己说话反而更加紧张，于是紧紧地闭着嘴。 “非常出色。那么现在你再看看，是不是有个地方正在渗血？” “我看到了……有一处伤口，源源不断地冒着血。” “非常好，接下来，你需要运用持针器将这个创口缝合起来。” “缝……” 听到这话，赵夜阑突然间开始急促而沉重地喘息起来。 “其实这相当容易。你曾经缝合过别的东西吧？ 比如裤子、围巾、衣物或者床单之类的？ 操作方式就如同缝制衣物一样简单。并且只需缝合两针即可。” 赵夜阑凝视着那片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景象，竭尽全力想要将其视作一件普通的衣物。 她最终以失败告终。 “动脉怎么可能等于衣服啊！” 赵夜阑不禁感到有些崩溃。 要将针尖刺入体内，然后在其中盘旋一圈后，再拉扯而出。 这样的动作远比切割更为艰难复杂得多。 “不要害怕。最坏的下场就是永久组织损坏，而不做手术也会导致这个结果。你不要有负担。” 赵夜阑还是下不去手。 “立刻动手！”叶辰大吼一声，“不要有任何杂念，只管将针猛刺下去。” 赵夜阑紧紧咬住牙关。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管他什么血管还是衣服的！ 一旁的阿雪则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赵夜阑鼓足勇气，毅然决然地将那根细针直直地扎进了血肉之中。 ...... “我的腿有知觉了。”叶辰微笑着看着赵夜阑，“多谢小赵姑娘。” 没有回话。 赵夜阑像死掉了一样，睁着眼睛躺在地上，好像切断了和世界的联系。 缝合只是第一步。 还有打结。 用烧红的枪尖烫伤口止血。 赵夜阑拒绝回忆刚才的一切，现在大脑完全是空的。 阿雪沉默地看着叶辰。 这个男人额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整个过程看着就剧痛无比，但是一直到最后，即使用烧红的铁片贴在伤口，这个男人一声都没吭过。 加上他手撕三个铁甲【卫兵】的彪悍战绩。 人民警察，恐怖如此！ （有人可能疑惑了钟白燕是不是女主。本来是四号女主，但是和姬小鹿无感情线。 不过现在戏份被删掉了很多，降到和胡灿儿、顾清秋一样的重要配角。 除非大家很喜欢，不然不会给戏份了。 ps：几个女主的设定基本都有某方面的性格缺陷，目前应该不会有人喜欢这个乐子人idol吧？） 第158章 嫁衣 深秋时节，天气愈发寒冷，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屋外，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阿雪望着紧闭的大门，说道： “这地方的房屋都是那么诡异，一旦过了子时，门就不能打开。” 一旁的叶辰正闭目养神，听闻此言后，他缓缓睁开双眼，语气平静而沉稳： “那看来我们只能待到白昼时分才能行动了。” 赵夜阑依旧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之上，好像对什么都不想搭理了。 然而阿雪只是自顾自地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我和赵夜阑两人，待到天亮便可安然离开，但唯独你，绝不能再出门去。” 叶辰心中早已知晓此地乃是“基因药物”的诞生之地，对于这番话倒也并不感到诧异。 他只是微微颔首：“想必是由于这里的东西会将男性外来者弄死，对吧？” 听到这话，阿雪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她实在想不通叶辰究竟是如何知晓其中缘由的。 于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轻声应道：“的确如此。”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夜阑突然有了动静。 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问道：“那警察叔叔岂不是出不去了？” 面对赵夜阑的发问，阿雪亦是无可奈何，只能再次摇头叹息： “这地方的规矩便是如此。每至夜晚，要实行宵禁，无论男女，但凡外出者，皆会遭受【卫兵】的袭击。 而一到了白天则不同，女性可以自由外出，【卫兵】不会攻击。” 赵夜阑脑海中浮现出不知去向的季小鹿，心中猛地一沉，急忙追问： “那男性又会怎样呢？” 阿雪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但说出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会被挖出心脏。” 话音刚落，只见赵夜阑突然低下了头，如瀑布般的秀发垂落在脸颊两侧，瞬间将她的面容遮掩起来，使人难以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阿雪接着说道： “不过先生您大可安心待在屋里，我会定时给您送来食物和水。 但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还需设定一个独特的暗号，只有听到正确的暗号，才能打开房门。 这样一来，无论外面是谁，都不会轻易闯入。” 然而，叶辰并未立刻应允，反而问道： “照阿雪姑娘所言，难道说男性只要躲在屋子里不出门，就能够安然无恙吗？” 此时，正低着头心慌意乱的赵夜阑，仿佛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曙光，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阿雪轻轻抚平身上的嫁衣，嘴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事情远非如此简单。那位大人将此地的女子，视作他个人的私有物。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每天白天必须去领取当日的口粮。” “而这吃食不是男人能领，甚至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领。” 她眼神幽幽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裙：“只有穿了这身嫁衣的女人，才能领一份食物。吃食也不算多，堪堪能够一个人吃。” 然而此时的赵夜阑才刚刚抵达这个地方，穿着一身轻便舒适的休闲运动装扮。 她可没有阿雪身上那样的红艳嫁衣。 叶辰见状不禁开口：“如此说来，小赵姑娘无法领取到吃食吗？” 阿雪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言尽于此，叶辰也领悟到一个重要的事实。 原本一份食物由三人共同分享，短期内或许尚可维持，但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出现难以承受的局面。 换句话说，如果男子身处此地，并期望长期存活下来，将会面临极大的困难与挑战。 而无论如何，男人能不能活，主动权在于女人。 “先生无需忧虑。”阿雪赶忙出言安慰，“我可以尽量节省一点，而且也能够从仓库里取出一部分物资来援助先生您。” “仓库？”叶辰面露疑惑之色。 “正是。” 阿雪说话间，轻柔地摩挲着腰间那把锋利的匕首， “这座城市曾经满是等待被宰杀的牛羊般无助的人们，可后来却崛起了一支名为‘白云军’的队伍。 我们组织立志反抗那位大人的残暴统治。 在我们的据点设有一座仓库，里面储存了些许食物，这些都是大家一点一滴节省积攒下来的，目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叶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但是他并不打算躲在这间屋子里。 心率比往常更快，头痛乏力，额头开始发烫。 留在这里苟延残喘，不如主动出击。 只要找到南宫琉璃。 甚至如果白云真人还活着的话...... 要么寻到带所有人离开这里的方法。 要么直接踏进城中心那座灯火不断的祠堂，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夜阑忽然开口道：“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应该就安全了吧？” 阿雪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到了白天，我就要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阿雪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 “你打算一个人去哪里呢？不如跟我一起前往白云军那里，姐姐能够确保你的平安无事。” 赵夜阑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无论是警察叔叔，还是阿雪姐姐，他们无疑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倘若将季小鹿身处险境之事告知于他们，想必他们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前来相助。 然而此刻这二人皆已身负重伤，若再给他们增添麻烦，恐怕只会令他们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甚至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眼下最为关键的便是尽快寻得季小鹿的下落。 只要成功找到他，她如果还能领取到一份食物，那么两个人便都有望存活下去。 话说回来，之前陈萱也说过，感觉自己似乎略微长胖了一些。 权当作是一次减肥机会好了。 赵夜阑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阿雪，轻声问道： “阿雪姐姐，这嫁衣该如何才能拿到手？” 阿雪目光凝视着站在面前的赵夜阑。 她好像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了。 眼眸之中满溢着紧张与恐惧，但令人惊讶的是，她似乎总能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强撑过去。 \"嫁衣……嫁衣，顾名思义嘛。\" 阿雪轻吐一口浊气后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那位大人物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歌舞升平。你若是甘愿去伺候他老人家，便能得到这么一件嫁衣。\" 说罢，阿雪的视线再次落在赵夜阑的面庞上。 那张精致的脸因惶恐不安而显得有些扭曲，又苦苦挣扎。 话说完，阿雪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起来：\"不过呢，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法子。\" 听到这话，赵夜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 阿雪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冷冰冰的字眼儿来： \"负责发放口粮的家伙们可不管是谁，他们只认嫁衣不认人。 你只需杀掉一个拥有嫁衣的女子，然后夺走她身上那件就好了。\" 第159章 白云真人的遗留物 “咚——咚——咚——” “咚咚咚。” 阿蓉缓缓抬起手臂，指关节在门上轻轻敲响——三长三短。 姬小鹿一脸狐疑地望着鬼鬼祟祟，做贼一样猫在门前的阿蓉。 她不会觉得自己很神秘吧。 “蠢货，别大摇大摆搁门外竖着！” 阿蓉小声教训道。 心中虽然有点不情愿，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照着她的样子做了起来。 \"你还挺小心的。\"姬小鹿忍不住嘟囔道。 阿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难道没看过谍战片吗？地下组织成员懂不懂？ 凡事都必须谨慎行事，稍有不慎被敌人察觉，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姬小鹿嘴角微微抽搐：\"讲真的，我看你们这所谓的‘地下组织’，隐蔽性实在是不敢恭维……\" 话未说完，前方紧闭的大门突然轻轻开启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紧接着，一阵模糊不清的女子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是谁？\" 阿蓉压低嗓音回答道：\"是我，阿蓉。我还带回了一个人。这家伙可不简单。\" 姬小鹿看着两人的对话，又看了看虚掩的门，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难道不应该先核实对方身份再开门吗？ 装模做样地开了这么一条小缝，如果自己想强行闯入，飞起一脚便能踹开这门。 听了这话，那扇门原本打算完全敞开，又迅速合拢了一些，仅留下那窄窄一条缝隙。 “请稍等一会儿，容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话还没说完呢，那里面的女子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蹑手蹑脚地把房门紧紧关闭起来。 “瞧瞧，咱们‘白云军’接头的方式多谨慎呀。” 阿蓉满脸骄傲，神采飞扬地说道。 姬小鹿却面露迟疑之色，开口问道：“你们这扇门里头莫非装着防盗门链不成？” “开什么玩笑！古代的建筑哪会有这种东西啊。哎呀，你可真是笨死了，甄……季小鹿。” 阿蓉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斜睨了姬小鹿一眼，接着又说道，“哪像我们呐，在来到此地之前，我们当中可有好几个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 哦，原来是大学生啊，怪不得。 顾清秋说过，现在的人在高中的时候是智力巅峰，上了大学就会开始智力会下降。 姬小鹿若有所思地深深凝视了阿蓉一眼，从她的眼眸之中，看到的尽是清澈的愚蠢。 于是乎，姬小鹿果断决定保持缄默，不再言语半句。 马克吐温说过：“不要和一个蠢货去争辩。” 阿蓉见姬小鹿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这时，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阿蓉，让客人进来吧。” 阿蓉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姬小鹿看向大门内侧。 现在正是晚上，按理来说门无法打开。 只是门上有三门柳木钉，精准地钉在术式的三个关键位置，形成局部的阵法，使得术式会一直判断现在的时间是白天。 姬小鹿认出了这是白云宫的阵法手段。 阿蓉所言不错，这地方曾经有白云真人坐镇。 当踏入房间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着嫁衣的女子，伫立在门口处。 其面容紧绷，神色庄重而肃穆，整的像在军训一样。 就在目光交汇的刹那间，她眼眸睁大，口中不禁失声惊呼：\"男人?\" 一旁的阿蓉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地向她解释道： \"放心吧，这蠢......这人品行端正，况且他很有本事，绝对能派上用场。\" 那女子听了阿蓉所言，悄然又多打量了姬小鹿几眼。 待看清姬小鹿唇红齿白，生得好看的模样后，显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身为一名整日里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女大学生，此刻脑海之中已然浮现出一篇长达三千字的年下恋甜蜜故事。 然而，当回想起白云军中如今的实际状况时，她不禁面露难色，颇为踌躇地开口说道： \"阿蓉啊，即便此人真如你所说那般能耐非凡，但要养活一个男人所需花费着实不菲啊。\" 听到这话，阿蓉先是轻声咳嗽了一下。 紧接着脸上竟流露出一种莫名奇妙的得瑟，然后牛逼哄哄地回应道： \"不瞒你说，我带回来的这个人，可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 话音刚落，那位女大学生顿时对姬小鹿肃然起敬起来，看姬小鹿想看什么珍稀物种。 随后，女子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原来如此，我也是同属''白云军''之人。 今日恰好轮到我值夜守岗，若换成其他姐妹在此，恐怕未必会准许你进入此门。 来，弟弟，请随我往这边走吧。\" 阿蓉冷笑一声。 这才刚见面，已经开始喊起弟弟来了！ “恬不知耻！” 那位女大学生一声不吭，全当作没有听见。 也许是因为太过疲倦，才走了没多久，阿蓉突然间又开始不停地干呕起来。 姬小鹿见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怎么回事？肠胃不好，还是身体哪里感觉不太舒服？要不我来帮你瞧瞧看吧。” 岐黄之术是道士必修的技艺之一。 若是阿蓉真有什么毛病，只要让他把把脉，基本上就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然而，阿蓉却眼神闪烁不定，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反倒是那个女大学生显得颇为心疼，连忙上前搀扶住阿蓉。 看样子好像知道些什么内情，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那名女大学生柔声对姬小鹿说道： “弟弟应该是肚子饿了吧，姐姐去给你找点儿吃的，好让你先垫垫饥。” 干呕着的阿蓉不忘吐槽一句：“......死夹子。” 姬小鹿对于这里获取食物的困难程度尚一无所知，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感谢地答应下来。 阿蓉也总算是慢慢恢复了过来，然后转头对着姬小鹿说道： “白云真人在此处留下了一些物品，并且特意交代过，如果日后有风水师前来此地，就要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对方。现在我就去取过来给你。” 虽然交待的是女风水师，不过这么等下去也是遥遥无期。 不如先给姬小鹿看看。 阿蓉走进内室，不一会儿拿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她将木盒递给姬小鹿，姬小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拂尘和一瓶玉壶。 “这是......”姬小鹿疑惑地看着阿蓉。 “这拂尘据说是白云真人留下来的一件法器，白云真人离开时没说有什么用处。 而这瓶玉壶，则是白云真人特地关照的。 这里资历最老的姐姐说，这玉壶每晚都要放到月光下晒，据说会汲取月光化作灵水，这样壶里的水才不会干涸。”阿蓉解释道。 姬小鹿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两件物品。 他来时匆忙，身上就带了一把法尺。如今收获一把炼制过的拂尘，倒是可以多些手段。 只是这玉壶里的水，他用不了。 姬小鹿猜测是绘制阵法用的灵水，也许只有南云宫的人来才知道怎么使用。 （看有话说，重要） 第160章 谁带了男人进来 阿蓉正陪着姬小鹿琢磨白云真人留下来的玩意儿，女大学生就把食物端了上来。 “这一道，叫素蒸音声部~” 女大学生语调夸张喊着，端了一盘吃食上来。 阿蓉不由得被逗乐了，朝她笑骂了一句：“你好有当搞笑女的潜质。” 姬小鹿朝盘子看去，想知道什么玩意儿叫“素蒸音声部”。 这一眼下去，用素菜和蒸面做成一片形状各异的团子。 那团子依稀能看出些人形。 “这些都是面团捏的歌女。有意思吧？” 姬小鹿权当是反复加热后，团子塌掉了，而不是本来就捏的人不人鬼不鬼。 阿蓉好像很喜欢和女大学生拌嘴：“你就喜欢折腾这种玩意儿。一点面粉和野菜能给折腾出这种花样。” “有什么办法？这鬼地方吃不到些好东西，只能注入爱的魔法让食物变好吃了。” “咦，好恶心。” “你懂什么？食品艺术就是要倡导形状美与内在美高度统一的作风，使饮食活动成了物质和精神、科学与艺术高度统一的过程......” 姬小鹿自动屏蔽了女大学生“之乎者也”的废话文学，捏起一个面团尝了一口。 好看、怡神、示尊。 就是不怡口。 无论捏得再怎么精巧可人，面团和野菜都不可能做出什么花来。 味道从一开始就定死了。 姬小鹿当然是不嫌弃，囫囵吞枣地咽下。 女大学生殷勤地端了一杯水过来，有点花痴地看着姬小鹿： “弟弟多吃点。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胃口大，要长身体。” 姬小鹿喝了一口水。 面团就算蒸过，依旧有些干涩，没有水辅助有些难以吞咽。 姬小鹿咽下口中的食物，才开口询问道：“你们在这里只能品尝到这样的东西吗？” 阿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巴巴地回答道： “美酒佳肴自然是有的，然而若想享用这些美味，唯有前去前去那座祠堂，侍奉呆在里面的变态老东西才行。 平素之时，我们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素菜以及粗糙的米面罢了，吃的姑奶奶嘴里淡出个鸟了。” 一旁的女大学生紧接着插话说道： “那位所谓的大人物行事作风，怎么形容呢，就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古董！ 比如在用餐的时候，要求这里的女人，不可随心所欲地进食。 什么鱼肉啊，荤腥啊，总之对前来侍奉他的女人，有着苛刻的要求，不愿让她们食用带有腥味之物。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资源匮乏所致吧。 我和你说，如果女子身上散发着异样的气味，尤其是那种浓烈的荤腥之味，一旦被他嗅到，便会被视为犯下严重不敬之罪。 曾经就有一个妹妹，初来乍到时，随身携带着气味浓烈的猪肉干。 后来这妹妹去侍奉他的时候，这股荤腥味竟然被察觉出来。 次日清晨，她的首级便高悬于祠堂之外。” 听到此处，阿蓉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愤愤不平地说道： “老古董？我呸，依我看呐，那家伙压根儿就不是人类，说不定乃是从古代遗留下来的老妖怪呢！” 姬小鹿听闻此言，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内心深处的杀意更甚。 阿蓉看着姬小鹿一脸淡定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样，你不是风水师吗？你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姬小鹿一脸风轻云淡，伸出五根手指。 阿蓉肃然起敬：“前五？” 姬小鹿点点头。 女大学生看着姬小鹿嘴上没根毛的样子，心想吹牛逼呢。 不过阿蓉见识了姬小鹿几招就把强得不像话的【卫兵】干碎了，她也不知道风水师的实力标准，下意识就相信了姬小鹿。 她不由得兴奋地说道：“你这么厉害！那你和他单挑，有多少把握打死那个老变态？” 姬小鹿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掌在脖子上划了划。 阿蓉一看。 稳辣！ “你必杀他？” “他必杀我。” 阿蓉笑容凝固在脸上。 玩辣！ 阿蓉和姬小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平静的坦然。 她有想过姬小鹿没有把握战胜那个老怪物，但没想到姬小鹿这么爽快。 姬小鹿也是明白，本就是【灾】级的怪灵，何况按照阿蓉的描述，这城中祠堂里的“那位大人”，已经达到了能化做实体，寻欢享乐的程度。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死定了？”阿蓉摆烂地往椅背上一躺。 姬小鹿却是镇定自若地说道： “两位也不必忧心忡忡，我刚才说的只是指和他正面一对一较量，的确并无胜算。 这怪灵身怀大神通，又具备操控如此大一片异空间的强大法力，若与之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强攻难以奏效之际，也可以图谋采智取。” 阿蓉眼神一亮：“智取是个什么说法，详细说说。” 姬小鹿说道：“你们也知道，白云真人四处奔波，筹划布局，也是知道这怪灵强势，不可以力敌。理应寻觅良机，洞悉其破绽所在，做好充分筹备后，方可图谋致命一击。 我需研究白云真人在此处留下了什么样的布置，甚至若能找到白云真人，我俩合势而击之，未必不能取胜。” 阿蓉与那位女大学生闻得他如此有条有理地分析，心情略微平复了些许。 只是她们仅仅知道，这老变态拥有将人炼成丹药的邪恶手段，以及能够掌控大量【卫兵】的恐怖能力。 这片领域内的房屋或是敞开或是关闭，叶皆受其掌控。 对于他的厉害之处，她们已然略有领教，但至于他究竟存在何种破绽，却是丝毫未曾察觉。 虽说口头上提及摸清楚对方弱点轻而易举，但真正付诸实践时却绝非易事。 姬小鹿敏锐地洞察到了二人内心的忧虑，轻描淡写地开口言道： “在此处胡乱猜测、凭空臆想毫无意义。 明天天一亮，我便径直前往祠堂，暗中窥探那怪灵一番，届时自会对他的情况略知一二。” 三人正谈得在兴头上，只听到据点深处一处房门缓缓打开，随即传来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惊恐和愤怒，以及歇斯底里的疯癫： “男人！谁带了男人进来！” 第161章 有喜 姬小鹿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水杯，嘴唇微张，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一旁的阿蓉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急忙伸出手，紧张地阻止了姬小鹿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紧接着，阿蓉用眼神向姬小鹿示意，似乎在暗示他保持沉默。 姬小鹿顺着阿蓉的目光瞥去，只见那个女人满脸怨气，疯疯癫癫的，看着不像是能沟通的样子。 他决定听从阿蓉的安排，将事情交由阿蓉处理。 阿蓉深吸一口气，与那位女大学生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红姐，我明白您不乐意看到据点有男人。但是这位先生毕竟是一名风水师，我们认为有必要请他前来查看一番。” 阿蓉说完，那女人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姬小鹿。 目光如炬，令人毛骨悚然。 从阿蓉和女大学生对待红姐的态度不难看出，红姐在这里的资历显然要高于她们二人。 阿蓉见红姐毫无反应，心急如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再劝。 一番苦思冥想后，她终于支支吾吾地说道： “红姐，如果您觉得供养一个男人不太值得，那么阿蓉愿意从自己的口粮中节省出一部分……”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女大学生便很有义气地插话道：“从我和阿蓉两个人的食物里匀出来给他！” 可是，还没等两人把话说完，红姐突然有所动作！ 红姐拔出腰间的匕首，冲着姬小鹿变冲来！ 姬小鹿没想到红姐会要伤他，手中水杯一扣，杯子碎开的同时，也卸掉了匕首上的力道，随后脚一蹬地，拉开距离。 他没有进一步还击。 先前他也见过精神失常的女人。这里的女人本就命运多舛，姬小鹿不愿意再下狠手。 阿蓉和女大学生惊呆了，她们没想到红姐会突然发飙。 阿蓉大声喊道：“冷静一下！红姐！” 只是那红姐现在挥舞着匕首，极其吓人，阿蓉也害怕自己被误伤到，不敢上前阻挠。 红姐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眼中的疯狂丝毫未减。 只见一道红衣身影，爆射而出。 姬小鹿看到红姐的身手，心中暗自惊讶。 原来这位红姐像是武行出身，身怀些许武艺。 看来能够在这个地方长久生存下去之人，都具备一些本领。 姬小鹿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等到红姐近了身，姬小鹿迅速出手，一把握住红姐的手腕。 就在他的手刚刚接触到红姐手腕的瞬间，红姐却如同受到惊吓一般，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她不顾一切地朝着姬小鹿猛刺过来。 只可惜，她本就身手不如姬小鹿，如今由于心慌意乱，攻击显得杂乱无章，更是无法对姬小鹿构成任何威胁。 姬小鹿牢牢抓住红姐的手腕，并用力将其手臂向下拉扯。 与此同时，他抬起膝盖，准确无误地撞击在红姐手肘处的麻筋。 刹那间，红姐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无力，手中紧握的匕首也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姬小鹿趁机一把夺过匕首，随手将其远远地抛向一旁。 然后，他轻声说道：“得罪了。” 说罢，他垫步上前，轻点地面，一招三步点踢，红姐整个身躯被顺势击飞出去。 待到红姐重重摔倒在地后，阿蓉眼疾手快，立刻飞身扑上前去。 那位女大学生见状，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有模有样地跟着一起扑过去。 二人一同死死压住红姐。 红姐看起来骨架也不大，被两女牵制住，竟然还能隐隐挣脱。 好一顿挣扎，才失了力气，安分下来。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牺牲自己的食物！愚蠢至极！” 姬小鹿叹了口气，解释说： “我只是来帮忙的，不想惹麻烦。那邪物残暴生灵，丧尽天良，我可以尽力协助除掉他。” 红姐冷笑一声：“男人说的话，一个标点我都不信。 张口道义，闭口道义，真到了见生死的时候，为了苟活什么都能干出来！ 这个据点不欢迎男人！赶紧滚出去！” 姬小鹿感到事态越发复杂，而他感觉和红姐承诺什么也是浪费口舌。 阿蓉忍不住开口劝道：“红姐，季小鹿不是这样的人。先前我遇到了危险，他就没有......”。 红姐突然间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直视着阿蓉，厉声呵斥道： “阿蓉，亏我一直把你当姐妹看待，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之前就是因为一个男人，你做出了那么荒唐的事情！ 难道现在你还要重蹈覆辙，继续因为男人去犯错吗？！” 听到这番斥责，阿蓉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哽咽着说道： “那……那不算是蠢事。我就是想要最后留个念想……” 红姐见状，眼中不禁涌起一点疼惜，但同时又夹杂着一点狠。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阿蓉的腹部，冷哼一声道： “哼！你也就是现在还能折腾一下。 再过两个月，行动变得不方便的时候，看你还怎么活！” 接着，她语气越发冰冷地警告道： “到那个时候，你日日要小心翼翼地躲藏起来，万一被那些东西发现你无法再伺候主子，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一旁的姬小鹿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越皱越深。 他走上前去，有些强硬地伸手抓住了阿蓉的手腕。 一根手指轻轻地搭在阿蓉的关脉处，另一根手指按在了寸脉之上，最后一根手指放在了尺脉。 片刻之后，姬小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手少阴脉动甚，这分明是喜脉无疑！ 阿蓉察觉到姬小鹿的举动后，眼神布满了慌张，急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 她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低下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那女大学生也早已泪流满面，她张了张嘴，安慰的话没说出口，自己先呜咽起来。 姬小鹿抿住嘴唇，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阿蓉。 在这鬼地方怀孕，基本上生命也就走向了倒计时。 第162章 和他最初认识的时候 红姐转过身去，回到了房间。 在房门口，她丢下了一句话： “‘白云军’的据点如同散布于这座古老城市的各处，东西南北都有一个据点。” 姬小鹿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这无疑是一道逐客令，不过他也不感到恼怒。 他心中早已立下目标，要去对付那怪灵的，如果只是滞留在这个地方，显然无法达成目标。 所以，姬小鹿只是微微颔首，并说道： “今晚暂且在此借宿一宿，待到明日清晨时分，我便会离开这里。 不过，如果遇到几个新面孔的女子，恳请诸位能够收留并照料她们一番。” 红姐听闻此言，却并未回身，仅是背对他轻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紧接着，那扇房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紧紧关闭起来，红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大堂内。 姬小鹿看了一眼郁郁寡欢的阿蓉，以及那位手足无措的女大学生。 他打破此刻令人难受的沉寂氛围，轻声开口催促道： “天色已晚，大家还是早些各自回房歇息去吧。” 女大学生置身于低气压中，全然不知所措，当听到姬小鹿提及回房时，她立刻听之任之，起身回房。 直至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前，她仍然三步一回首，好像还是放心不下阿蓉，却又不敢打扰她。 阿蓉还傻愣愣地坐在地上。 “你要发呆，起来回自己房里发呆。”姬小鹿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蓉还是没有反应。 “你就这么坐着，也不怕着凉伤了肚子的胎。” 这话说完，阿蓉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无言地站在一旁，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刚才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她就感觉很丢脸。自己有身孕的消息被知道了，指不定被当成什么样的蠢货。 况且提到她的伤心事，她一时间做不出平常的表情来面对姬小鹿。 憋了半天，她吐出一句：“你今晚睡在哪里？我帮你整理个房间吧。” 姬小鹿瞟了眼她扭扭捏捏的死样，脸上没有多少变化：“我就在大堂里对付一晚。” 说完，他抱着收获的拂尘和长枪，依靠着墙根席地而坐。 让孕妇帮他收拾房间，他还干不出这种出生事。 姬小鹿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冥想。 大堂一时间一片静谧，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只是过了一会儿，宁静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据点遵循古时建筑的风格，地板自然是木制的。 显然历经了岁月的洗礼，表面已不再光滑平整，甚至还能看见一些细小的裂缝。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地板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紧接着，他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轻轻坐了下来。 不用看，他也知道来者是阿蓉。 阿蓉微微低着头，额头前的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那双黯淡而失神的眼眸。 她的双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停地摆弄着身上那件鲜艳的嫁衣，好像这样做能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 姬小鹿睁开眼睛，注意到阿蓉不知何时，找来一个柔软的垫子垫在了身下，想必是担心直接坐在地上会着凉。 这家伙倒是听进了自己说的话。 姬小鹿语气平淡如水：“怎么不去睡觉？” 阿蓉沉默片刻，才用略带迷茫的声音回答道：“……睡不着。” 姬小鹿并没有回应。 睡不着找他有什么用，难不成给她敲晕吗。 房间里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阿蓉昏昏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季小鹿，明天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她像是不敢再出声一样，屏住呼吸。 要说出这样一番话，对于阿蓉来说需要很大的决心。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身旁的姬小鹿依旧毫无反应，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阿蓉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姬小鹿。 睡着了？ 阿蓉看着身边的少年呼吸平稳，一时间不能确定。 她伸出手开始扒拉姬小鹿的衣服。 “啧，”姬小鹿拍了一下阿蓉的手，“怎么可能带上你走？” 阿蓉尴尬地缓缓缩回手，然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可是……季小鹿啊，你真的是我到目前为止所见到的唯一一个能够带来希望的人了。 其他人都说，对于怀有身孕的女子而言，待在这儿就和等死一样。 这里缺乏足够的营养供给，又根本不存在任何医疗条件，生孩子无异于要去地府走一遭。” 说着，她的眼中泛起晶莹的泪花，满含期望地凝视着姬小鹿，继续道： “我不想待在这里等死，季小鹿。我对这里还算比较了解，一定可以发挥作用的。” 此时，姬小鹿微微睁开双眼，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拂尘，淡淡地回应道： “如果是在外面，我倒是能够开出一些安神养胎的药方来。 但这地方物资匮乏，就算有再高超的医术也是束手无策，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你这傻姑娘糊里糊涂地怀上了孩子，如今才晓得后悔吗？” 然而，阿蓉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 “怎么不后悔？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我都产生过懊悔之情。但我觉得，若不是因为怀上了这个孩子，恐怕此刻的我会更加悔恨交加。” 姬小鹿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我听说怀孕的女人智商会变低，说的就是你这种吧。” 阿蓉似乎自己也觉得蠢，破涕为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姬小鹿：“和你一起来的女孩子，也是和你一样的年纪吗？” “嗯，是高中同学。” “啊，你居然是高中生吗？”阿蓉似乎是没想到，身为风水师的姬小鹿是高中在读。 “高中吗，真好啊。”阿蓉感慨地说道，语气很是怀念，“我和他最初认识的时候，也是在高中。” 姬小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阿蓉嘴角微微上扬，轻启朱唇说道： “是他先喜欢上我的呢。 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总会准时地来到我座位附近晃悠。 嘴上还振振有词，说是来找他的朋友闲聊几句。可谁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那家伙老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坐到我的位子上去，有时候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在我的课桌上。 是不是超级恶心？” 她嘴上明明说着埋汰的话，脸上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都能感觉到凳子上残留着他臀部的余温。 只敢偷偷地在我的桌上放一点酸奶零食，真的是笨拙得要死。 恶心，幼稚，臭不要脸！ 然后下一个课间，只要稍不留意，他准保又会出现在我周围。” 姬小鹿看向阿蓉。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色彩。 原先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将死之人的灰暗。 而现在，希望，雀跃和怀念......一切美好的情绪都流淌在她的眸子里。 第163章 情为何物 “后来，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有机会进入更顶尖学府的他，甘愿降低分数选择跟着我，来到魔都。 我们共同度过校园时光，一同面对生活。 毕业以后，我们各自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实习。 你知道吗？就在我们被卷入这里之前，他单膝跪地，手捧鲜花与戒指，向我求婚了。”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阿蓉不禁微微扬起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眼角却悄然滑落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轻声呢喃道：“其实，当时的我并未立刻应允他的请求。 因为我认为，婚姻并非儿戏，需要建立在稳固的物质基础之上。 魔都的生活开销如此之大，仅仅是维持生计便已让人焦头烂额。 倘若我能提前预知，我们终究会被卷入这个鬼地方，或许当初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的爱意，答应他的求婚吧……” 话音刚落，阿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将头深埋进那件鲜红的嫁衣之中。 任由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倾泻而下，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久久不散。 她抽哒得上气不接下气，继续说道：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同来这里的那些男人们，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但最终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惨死了…… 他们那被开膛破肚的恐怖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个角落！ 然而在这里的前辈告诉我们，第七天是那个丧心病狂的老家伙举行大婚的日子。 如果我不肯乖乖地披上这套华丽的嫁衣，等待我的也只有死亡一途…… 他奇迹般地撑到了第七天。 我此生都无法忘却他当时的神情。 在我的记忆深处，他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可如今却被同伴们惨不忍睹的死状，吓得精神几近崩溃。 而我，则不得不与一群素昧平生的女子，共同参与那个老妖怪每隔七天便会举办一次的婚礼。 我心爱的男人就站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目睹着我穿上这身本应属于别人的喜庆嫁衣，而我即将嫁给的人并非他……” 在那最后的一夜，他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凝视着我，恳请我与他共度最后一次鱼水之欢。 面对这样的情景，叫我如何能够狠心拒绝？ 毕竟，他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而我却选择委身于那个令人作呕的老怪物，只为苟活下去。 我本应该与他一同赴死的，但是我真的好害怕！ 我还是想要活着...... 或许吧，也许尚有那么一丝渺茫的机会，让我能够逃离这片牢笼……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便皆有可能，不是吗…… 我就是这样一个为了生存，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女人…… 我才是那个背叛我们感情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悔恨呢……” 无尽的哀伤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在泪水中爆发。 姬小鹿陷入了沉默。 “你这不算是背叛。”姬小鹿字斟句酌地说道，“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下，你所做出的选择，实际上并无过错。你的爱人也会希望你活下去吧。” 然而，此时的阿蓉早已泣不成声，脸上挂满了尚未干涸的泪痕，她缓缓摇着头，喃喃自语道： “那次缠绵，我在床榻上答应了他的求婚。那一刻起，我便认定自己已是他的妻子了。 然而，随后而来的那个夜晚，那个令人生厌的老怪物，用他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游移不定。 每个毛孔都在感到恶心。 自那场婚礼结束后，我曾无数次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但命运总是这般弄人，我竟意外地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说完，她眼神慈爱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你看，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怀了孕，我那晚就自己寻死去了。 他已经死了，我在这里最后的念想就是我的孩子。 你说，我真的做了错误的选择吗？” 姬小鹿无法回答。 再强烈的情感，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在这个地方怀孕，是完全错误的决定。 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姬小鹿都认为这是不理智的冲动。 因此姬小鹿只是回答道：“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我会讨伐怪灵，如果能成功，就算告慰了你爱人的在天之灵。” 阿蓉抽噎着说道：“如果失败了呢。” 姬小鹿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银枪，平静地说道： “失败了就身死道消。时也，命也，怨不得人。 你好好活下去，将来留意两个人，一个叫南宫琉璃，一个叫叶辰。 这两人如果来到这里，或许会带来转机。” 阿蓉迷蒙的眼眸凝视着他，眼眶中还闪烁着泪光，突然轻声开口道： “你看上去对死亡毫无畏惧。为什么呢？” “济世度人，舍身取义。师门戒律古来如此。” 阿蓉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耍帅吗？把死亡看得那么理所当然，这种观念一点也不酷。 竭尽全力生存下去，这样的男儿才是真的帅气。” 言罢，阿蓉轻轻抽了抽鼻子，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 “季小鹿同学是高中生吧，与你走失的那几位女同学当中，可有你的意中人呀？” 姬小鹿毫不掩饰地缓缓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哦……”阿蓉上下打量着姬小鹿，继续追问道，“你怎么不找一个女朋友呢？以你的条件而言，想必定然会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你吧。” 姬小鹿失笑道：“你自己为情所困至此，反倒有闲情逸致来规劝我？ 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落尽一场空。我本就是耽误别人的命，独自逍遥也挺好。” 阿蓉看了姬小鹿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 “我有时候能感觉到，季小鹿你身上的牵挂太少了。我甚至怀疑，你从来没有过喜欢上谁的感觉，所以才能这么坦然地赴死。” “如果你真的喜欢上某个人，就不会那么轻松地说出身死道消，舍身取义这种话。” 阿蓉心情似乎好了些，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起身回房准备歇息。 回头看向姬小鹿，她看到少年眼中少见的困惑和茫然。 仇恨是他的前半生的全部。 自己这一生，有没有过喜欢上谁的感觉？ 第164章 杀人犯 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之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坐落着四座宁静的小院。 这些院门看似和其他房屋别无二致，但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即使夜幕降临，这些门依然能够正常地开启。 每座小院都有它的管事人，肩负着守护白云真人遗留下来的四件珍贵法宝的重任。 位于城北的那位管事人称红姐。 她原本乃是一名出色的武旦，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冰串\"绝技声名远扬。 然而，命运弄人，红姐遭遇了心爱之人的背叛。若非自身武艺高强，恐怕早已性命难保。 经此一劫，城北的据点对男子充满了敌意与戒备。 与此同时，城南的管事则被“白云军”称为阿雪。 传说当初阿雪初来乍到时，并不叫这个外号。 那时的她不仅容貌娇美动人，笑容甜美宛然，更是一位心理学领域的佼佼者。 众人皆称赞她心思细腻，善解人意。 然而，阿雪聪慧过人，头脑灵活，为了拯救那些姑娘们的生命，始终不懈地寻觅解决之道。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率先洞察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此地负责分发粮食的走狗，仅仅认那件嫁衣，而非穿着它的女子本人。 那些精神错乱的可怜女人，会因无法侍奉所谓的“那位大人”，而惨遭【卫兵】无情地处决。 与此同时，那嫁衣亦将被收缴回去。 各个据点的管事者们纷纷汇聚一堂，共同商议出了一条计策。 她们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任凭【卫兵】残杀，倒不如由“白云军”亲自处置这些发疯的女子，藏匿起嫁衣以换取生存所需的食物。 如此一来，阿雪原本的工作职责发生了转变。 从对姑娘们进行心灵疏导，变为了甄别女子是否已经精神失常，以及是否尚有救治之可能。 阿雪历经了数不清的诊断过程，其间众多已然陷入疯狂状态且回天乏术的女子，皆被她判定为无可救药之人。 她们身上的嫁衣随即被剥夺而去，只能痴傻度日，忍饥挨饿，静候死亡降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笑容灿烂如春花绽放的阿雪，逐渐变得面容冷峻，仿佛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渐渐地，后来的人不知道她最初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称呼——阿雪。 ...... 东方日出啼早鸦，城门人开扫落花。 次日清晨，当城北的阿蓉和姬小鹿踏上前往祠堂的路上时。 城南。 “当啷啷......” 一把匕首被扔到赵夜阑面前。 “动手啊。”阿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你不是要一个人去找你的小男人吗。把刀拿起来，对着这里一进一出，这衣服就是你的了。” 阿雪指着面前的女人说道。 那女人也穿着嫁衣，不如说是像披着被单一样。 她坐在椅子上，拖着椅子像孩子拖着玩具车一样制造噪音。 她玩得很开心，尽兴的时候就放声大笑。 赵夜阑站在原地，目光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匕首，但身体却丝毫未动。 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困惑： “我只是想要救我的朋友而已，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杀人呢？这种事情警察叔叔绝对不会答应的吧？” 叶辰抱着长枪，靠在一边没有作答。 阿雪面无表情，冷漠地凝视着赵夜阑，完全不为所动。 “那你究竟打算如何生存下去呢？即便你当真寻得了你的小男人，又该凭借什么来养活他？” 她的话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怜悯。 “方法仅有两种选择，要么抢夺别人的嫁衣，要么……”阿雪伸出手指，指向外面古城的街道，“要么你便前去寻找发放粮食的【巡官】，他们自会将你送去伺候那位大人。” 赵夜阑紧紧咬着嘴唇，愤怒之情溢于言表，用力出声道： “你这人还有一点良心吗？她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失常了，你竟然还叫我杀掉她。 难道你不认为说出这种残忍的结局，对于她来说太过凄惨可悲了吗？” “可悲？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难道不是同样可悲？” 阿雪的语气依旧冰冷坚硬，毫无转圜余地， “她早就疯了！以她目前的状况而言，即使有嫁衣穿在身上，她甚至无法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识去领取食物！嫁衣给她只是浪费罢了。” “那就要杀了她吗？” “杀了她算是解脱。以前我们也直接把嫁衣拿走，把人留下自生自灭。 后来发现与其活生生把人饿死，直接处决掉反而更加仁慈。” 赵夜阑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愤怒与哀伤： “杀人犯……你怎么能够如此残忍地下得了手？真是不可理喻……” 阿雪听到“杀人犯”这三个沉甸甸的字眼，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猛地抽搐起来。 她的情绪瞬间变得异常激动，像是狐狸被狠狠踩了尾巴：“没错，我就是杀人犯！只有你最清高！ 你现在可以站在这里假惺惺地表示同情，但到了生死关头，当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如今圣母心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赵夜阑的神情越发悲伤，她默默地注视着阿雪，眼中满是失望和痛心： “难道这也算是圣母心吗？什么时候只是不伤害无辜的人，也能算是圣母心了？” 阿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苍白如纸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自嘲： “是啊，你不伤害无辜之人。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反正是我说她已经无药可救了，下达杀人指令的也是我。 大家都因此得以饱腹，所有的罪孽都只由我一人来背负就好，对不对？ 到头来，我就是那个刽子手，而你们只需摆出一副不得不顺从命令的样子，就万事大吉了！” 阿雪的大喊声似乎惊吓到了屋子里的女人。 许久的沉默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啊，吵死了，再哭就砍死你。”阿雪眼神恍惚地捡起地上的匕首。 那女人还保有一些理智，看到泛着寒光的匕首，慌乱地捂住嘴巴。 不时地，有她的啜泣声传来。 只是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不一会儿，女人忘记了阿雪的恐吓，又开始玩起了椅子。 “吱呀，吱呀......” 很快，传来了一个天真的女声，欣喜的笑声中带着哭音。 第165章 巡官 三人走出屋子的时候，身上没有第二件嫁衣。 叶辰对于阿雪的想法，实际上是认同的。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极端的生存条件下，她的做法残忍却理智。 只是保护平民是他的职责，不管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他都会一视同仁。 “怎么样，这位警察先生。要把我抓起来吗？”阿雪语气生硬地看着叶辰。 叶辰似是而非地回答道：“如果你们能出去的话，可能会被追究刑事责任的。” 当然只是可能。 叶辰到底是特勤人员，刑事纠纷不是他的业务范围。 如果真的有一般军警发现了再说，反正他就当作不知情，自然是不会主动检举的。 “如果能出去吗......”阿雪眼神茫然地看着远处。 如果能出去的话，就算坐牢她也愿意。 白天的街道人头攒动，喧闹异常。 从城南的一个十字路口拐入，便能看到一条长达三百米的狭窄小巷。 巷口处，几位女人围坐在一起，有的专注地修补着毛衣，有的细心地织补着衣物上的破洞。 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琴声和悠扬的戏曲声，原来是个别女子正弹奏着古琴，练习着戏曲。 许多人将洗净的衣物晾晒在空旷之处，五颜六色的衣物交织在一起，或是绚丽多彩或是朴实无华，像是某位印象派大师尚未完成的杰作。 然而，这些晾晒的衣物里头没有嫁衣，嫁衣都被女人们视作宝贝般，穿在了自己身上。 街上最引人注目的并非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群【卫兵】。 【卫兵】宛如钢铁长城一般矗立在路上。 而在这群“卫兵”的队列中央，则小心翼翼地走着一群身着嫁衣的女子。 有的脸上透露出恐惧与不安，但仍安静地保持着队形。 \"发粮！发粮！\" 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呼喊从【卫兵】身后的粮铺里传出。 负责发放粮食的那个身影，穿着一袭长长的长衫，但其衣领内竟然探出一只鸡的脖颈。 这诡异的景象让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夜阑突然打了个冷战。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阿雪没好气地看了赵夜阑一眼，压低声音说道：“那就是【巡官】。” 【巡官】的嘴巴是鸡的喙，却吐出了人说话的音节。 不知道是不是结构的问题，发出的声音异常尖锐难听。 前来领粮食的女人神态各不相同。 有的脸上已经麻木，有的明显还是惧怕，临到【巡官】面前，手都在发抖。 那【巡官】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双长满羽毛的人手，稳当当地打着一碗一碗饭。 “呦，今天是个热菜。”阿雪远远地看着打饭的人群，开口说道。 【巡官】从桶里盛出来寡淡的米粥，一边在看着像煤油炉上加热着，盛出来后掺一点油水和豆豉之类，饭菜就变得能够下咽了。 “你们在这里藏好，我去打个饭就来。”说着，阿雪就理了理嫁衣，站起了身。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特别看了眼叶辰。 赵夜阑好歹是女子，叶辰如果暴露了身形，是对付不了那么多【卫兵】的。 队伍中的女人们依次打饭，其中一名女子显得异常慌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巡官】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将碗递给那名女子。 她凝视着那只宛如怪物般的手，心中充满恐惧，始终不敢伸手去接。 【巡官】见状，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声。 然而女子依然僵立在原地，丝毫不敢抬起手。 一旁的【卫兵】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手中紧握的长枪也随之倾斜了一个角度。 这一细微动作瞬间让女子大惊失色，慌忙伸出双手，迅速接过那碗粥。 由于内心惶恐，加上粥还带着一点烫，她一下子没能拿稳饭碗，不慎失手将整碗粥打翻在地。 此刻，这名女子变得愈发慌张无措，双膝跪地，低声抽泣着哀求道：“大人，请您再赐予我一碗吧。” 【巡官】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恳求，面无表情地重复着：“下一位，下一位。” 女子全身瘫软无力，脸色苍白如纸，双唇不停嚅动，艰难地说道： “大人啊，我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次我肯定能够稳稳接住……” 可惜的是，【巡官】根本没有将目光投向她，甚至连说话的语速都逐渐加快：“下一位，下一位……” 旁边的【卫兵】开始有了动作，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举起了手里的长枪。 叶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不禁涌起一股冷冽。 “不过是一碗粥而已，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 赵夜阑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说道：“他们好像要动手了。” 就在这时，一道红衣前来，正是阿雪。 她跨步向前，大声喝道：“让开！” 周围的女子皆惊，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阿雪无视旁人的注视，径直走到那名女子身旁，一把把她从摊子前拽开。 摊子前没了人，【卫兵】又把脚步缩回去，重新整列。 【巡官】眼睛都不看一眼，只是毫无情绪地继续说道：“下一位。” 那女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食物没了着落，心中的绝望瞬间转化成了怨气。 刚才面对恶鬼时，她吓得浑身发抖、胆小如鼠；可此刻，面对阿雪，却变得纠缠不休。 \"都怪你啊！都是因为你，我的食物全都没有了！你必须赔偿给我！\" 她眼眸圆睁，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破耳膜。 一旁的路人见状，纷纷出言相劝：\"小姑娘，你可别不知好歹啊，这位可是刚刚救了你一命呢。要是那些【卫兵】真动起手来，恐怕就不只是让你饿着肚子这么简单了。\" 然而，那女子根本不听劝告，依旧哭天抢地般哭诉道： \"我实在太饿了……你们不让我吃东西，就是要我的命啊！\" 听到这番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雪忍无可忍。 她猛地抬起手掌，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女子的脸颊狠狠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女子被打得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 但她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更加怨恨交加，像一头困境的小兽，张牙舞爪地向阿雪反扑过去。 阿雪顺势一脚，将那女子绊倒在地。 紧接着上前一步，单膝跪着压住那女子的身体，扬起另一只手，噼里啪啦地连扇了一二三四五六......个耳光。 起初，那女子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 但随着阿雪的巴掌越来越重，她渐渐开始求饶，最后甚至只剩下低声的呜咽声。 阿雪足足扇了好一阵子，直到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松开手站起身来。 此时的那女子早已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当她再次抬起头望向阿雪时，眼神中已不再有丝毫的怨恨和愤怒，取而代之的唯有深深的恐惧。 显然，经过这一番教训，她再也不敢轻易挑衅阿雪了。 她转而对着旁边的人，恳求道：“大家给我留一口吧，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只是这回，这群女子却一个不愿意再吱声，只是远离开来，不去看她。 赵夜阑看得愣愣的。她觉得那女人不讲道理，却又足够可怜。 肩膀上忽然一沉，阿雪端着碗回来了。 “看到了么，小白兔。”阿雪看着赵夜阑，冷笑说，“在这个地方，食物就是这么来之不易的东西。你这种好好学生，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第166章 废屋 赵夜阑和阿雪二人分食了这碗粥。 叶辰却是简单地啃了块阿雪库存的红薯。 他本来就不在乎吃什么，有热乎的自然是留给小姑娘吃。 赵夜阑和阿雪算是刚吵了一架，这会儿同吃一碗粥还有点别扭。 只是要动身前，却忍不住开口说道：“真的要往祠堂的方向走吗？” 阿雪说道：“‘白云军’每一处有自己的事要干。城南也有城南的任务。你若不跟着就回据点去敲门，暗号是三长三短。” 赵夜阑不吱声，只是低着头继续跟着。 叶辰吐了一口气，说道：“那祠堂最近什么距离能安全？” 阿雪一顿，回头问到：“我劝你冷静。那位大人神通莫测，没人能保障绝对安全。” 叶辰却是说道：“那我便自己去瞧一眼，你们不必管我。” 一直没有进展是不行的。 没有线索就去找问题的源头看看，这想法倒是和姬小鹿一致。 小路彼此交错形成的三岔路上有一些小庙。 小庙的屋檐上一样悬挂着三个风铃，大门边的小格子窗上也插着几个用纸或塑料制成的风车。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赵夜阑看着那些风铃和风车，问道。 “白云真人以前说过，大概是类似护身符的东西。”阿雪随口解释了一句。 叶辰觉得有些滑稽。 他不知道风铃和护身符有什么联系，要真有关联的话，那这些东西应该也是用来净化不祥之事的吧。 净化不详的东西，如今贴在了通往怪灵的路上。 叶辰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凝视风车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 沿着三岔路往下岛方向爬上去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漆上金色的祠堂。 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石墙上绵延着铺瓦的金色土墙，后方则有几栋房子的屋檐相连着。 常绿植物生长得极为茂密，彷佛要将整个屋顶都覆盖住一般。 也因为这样，屋宅整个笼罩在浓浓的绿荫当中。 “好大的祠堂啊！”赵夜阑叹道。 视线爬上斜坡，前方昂然耸立着一座祠堂的门，门柱上挂着写有【囍】字的老旧门牌。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淫贼。”阿雪嘴角里吐出一句话。 “你来这里是来做什么？”叶辰询问道。 阿雪答道：“这里有一个地窖，白云真人在这头立了一根铜柱。城南的人要日日烧这铜柱。” “烧铜柱做什么？” “不知。她说日后如果道行足够的风水师前来，自然会派上用场。” 随后阿雪看向叶辰：“你呢？你果真要前去看一眼。” 叶辰说道：“我会小心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对策。” 阿雪看着叶辰。 他脸色看着平静，实则气色不佳，额头冒汗。 阿雪能闻到叶辰身上淡淡的腥味。她怀疑叶辰的伤口一定是发炎化脓了，只是程度是否恶劣的问题。 于是她对叶辰说：“我随你一起去。你要找线索的话，多个人总归多双眼睛。” 又看了一眼赵夜阑，觉得她独自在这里说不定静悄悄就死了，又说道：“带上她一起。多个人总是好互相照应的。” 叶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超自然灵异事件对策准则： 在没有获得足够的情报量时，人数对于超自然存在没有意义。应当减少进入“超自然现象范围”的人数，避免可能产生的额外牺牲。 阿雪眯了眯眼睛。她知道这个男人来硬的不行，得来软的。 于是阿雪换了个说辞：“我们一个受了伤，一个天真得被拐了还得帮数钱。你就能放心我们两个在这里？” 赵夜阑没懂阿雪的意思，赶紧拒绝道：“我......我不会惹事的！叔叔才是受了重伤，怎么还能照顾我们呢？” 叶辰沉思了一会儿。 他知道阿雪是在换法子劝他，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比起虚无缥缈的线索，他感觉两人的安危更重要。 点点头，他默许了两人跟上。 叶辰在废屋那边站了一会儿——枯草丛生的田地、有着无数道裂痕的水泥护墙。 护墙底下的斜耕坡覆盖着浓浓的绿意，一路而上似乎通往祠堂，俯视绿树叶缝间隐约可以看到前殿的屋檐。 叶辰感觉身体各处传来了疼痛。 他有点想点根烟，感觉还是有点太过高调了，于是作罢。 他仔仔细细地查看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把茂密的芒草和杂草连根拔起，认认真真地把不太宽阔的地面检查了个遍。 这里似乎曾经尝试被开辟成菜园？ 被困在城中的人中，也有人大胆靠近这处绿地，尝试种过菜。 叶辰看到腐朽的支柱，还有攀附在芒草根部、已经衰败的半野生蔬菜，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放眼望去，这块地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宽，但是真要彻底检查起来，又觉得面积大得让人有点烦躁。 当叶辰他们三人拨开尽头的杂草，完成确认工作的时候，秋天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啥都没发现。 “果然在周边检查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线索的。”叶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地说道。 他带着小心谨慎的心情望着祠堂这一片建筑。 祠堂很大，周围还有侧殿和其他一些不知道有啥用处的建筑。 叶辰走到最边上的一栋小屋。玄关被紧紧地封起来，从侧面能看到的侧廊上的雨窗也被木板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他绕到旁边，发现有窗户，但是雨窗也同样被封起来，木板整个都被钉死了。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凸出物，应该是浴室和厕所吧？墙壁底处有一个小窗，窗框有格子，看上去挺完整的，但是也被木板封住了。 “真够仔细的啊。”赵夜阑轻声说道，“就好像一个被封印的盒子一样。” 既然有格子窗框，那任何人都没办法从那边进去。也许被彻底钉死的木板，不只是为了阻挡想要入侵的动物或者外人。 叶辰接着沿着建筑物的周围往前走，转过屋角。 面对这条巷子的这一面也有窗户，但是雨窗也一样被钉死了。前方大概是后门，但一样钉满了木板。再往前有一扇可能是厨房所在的窗户，没有雨窗，但是木板从格子窗框上方整个盖住钉死。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阿雪不解地看着房屋。 几近执拗地封闭整个废屋的做法，让她有点寒毛直竖的感觉。 “仿佛其中封禁着某种事物。这般手法给人带来的唯一感受，便是有人蓄意阻止被封禁的某物逸出，也不允许外界之人有机会窥视其中之物。” 叶辰凝视着废屋，缓声道。 如此言论，令赵夜阑心生惧意。 这栋废屋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 正当她准备离开后门之际，眼角余光瞥见有什么在闪烁。 回头观瞧，原来是钉死门板的铁钉，在射进的阳光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赵夜阑伸手触碰钉子。歪斜地封堵后门的木板极为陈旧，历经风雨侵蚀，已然呈现半腐朽之色。木板的一端以粗大的铁钉固定于灰泥墙上，钉头已然完全生锈。 另一端则是门把，被固定于后门框上，看似是一般大小的钉子，且崭新如初。崭新的钉子反射着夕阳余晖，闪耀着光芒。 “我感觉这里不太对劲？”赵夜阑有些不太自信，轻声对二人说道。 木板的一端往昔或许是固定于墙上的。墙上开有一个生锈的洞，一眼便能看出曾用相当粗大的铁钉钉过，不知是何人将其拔出。 仔细端详，洞的四周和框的附近皆有木板裂开的痕迹。 “在我们来之前，就有人将木板撬开了。”阿雪望着新旧不一的钉子，如此说道。 她瞥了一眼赵夜阑，没想到带她前来竟有些用处。 叶辰伸手触摸木板，将其撬开。 或许当某人橇开时，木板就已经快裂开了。木板大幅度地弯曲着，超过了它能恢复的弹性范围。 叶辰把脚抵在墙上使力，木板应声断裂，他用力将剩余的木板给剥掉。 将门打开，一股腥臭味瞬间流泻出来。 里面黑漆漆的。从外面看，这屋子好像是封闭起来的，但也许是到处都有窄窄的小缝隙吧，阳光像细细的线又像小小的点一样照进来。 叶辰从后门射进来的阳光中，努力地盯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模模糊糊能看出那可能是个老旧的餐厅厨房。 狭窄的木板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和两把椅子。 叶辰踏进屋里，从作战服的上衣兜里掏出笔型的小手电筒来照亮，不禁皱起了眉头。 餐桌上还放着餐具。是一人份的餐具，有杯子、碗、盘子，还有一个小汤钵。 每一个餐具都黑乎乎的，上面盖着厚厚的尘土。餐具和锅具等生活必需品都在这儿，而且不是正常留下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日常生活的一瞬间停滞了。 像这样的情况到底已经持续多久了？屋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完好地保存着，几乎可以把最后那一刻重新拼凑起来。 “当时正在吃饭呢......”阿雪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象着。 放在火炉上的单柄锅没有盖盖子，有人亲手拿起盖子，把盖子放在流理台上——盖子现在还在流理台上呢——把锅里的东西盛到碗里，一个人坐到餐桌边开始吃饭。 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人站起来，椅子一半朝着与厨房相邻的玻璃门。 他把杯子和筷子放下，站起来走向那扇玻璃门，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啦。 叶辰观察到门把和木栓上的灰尘有剥落的痕迹。 “有人触摸过——到门边一带，地上的灰尘留下人踩踏过的脚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栋房间就这这样被封闭、弃置了这么久，时间久到堆起了这么厚的灰尘。 是谁侵入这栋废屋呢？ 叶辰拿起笔型小手电筒仔细地照着，但是并没有清晰的足迹，是太多人走过吗？ 或是什么东西来来回回移动过？ 在这条路径上甚至有着拖拉过什么东西的痕迹，到处都有濡湿泛黑的尘埃，好像洒过污水一样。 最后，某个有相当重量的物体压过被踩踏过的灰尘，而形成一道尘埃，然后黑色的液体自上面一洒而下 有人拖着那个物体，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是这个人破坏了屋子的封印吧？ 然后重新在木板上钉上新的铁钉。从钉头并没有生锈的情况来推断，应该不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赵夜阑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东西？”她伸手去抓起泛黑而凝固的尘土。 将灰尘凝固成团的液体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其实是赵夜阑不想知道。 触摸的一瞬间，她好像有了猜测，但是她下意识的拒绝相信。 她强行克制住自己要尖叫出来的声音，颤抖着手蹲在一边。 叶辰一手拿着笔型小手电筒，穿过门，离开了起居室。 身体一碰撞，门就发出令人不快的嘎嘎声。 叶辰瞅见走廊一侧全是老旧且发黑的纸门，其中一扇纸门大敞着。 分岔的路穿过纸门继续向后延伸，绕过走廊就没影儿了。从敞开的纸门往里一瞧，和室里面一边是地板，中间摆着一张矮桌，两个坐垫好像被踢飞了一样，散落在里屋的角落里。 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时间仿佛在这儿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橱柜紧紧关着，因为满屋的尘土和霉菌变得黑乎乎的，表面就像被泼了墨水似的染了一片。叶辰走进房间，这儿一个脚印都没有。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堆积起来的尘埃一点儿都没被打乱。 叶辰在手电筒的光照下，伸手摸摸橱柜的表面，凑过去仔细查看。 有什么东西溅到上面了。 “是血迹。”叶辰轻声嘟囔。 赵夜阑确认了她的猜测，倒吸了一口气，接着传来了压抑的呜咽声。 她使劲儿把沾了血的手指在旁边的家具上擦了擦。 叶辰把脚边的灰尘扫开，只见榻杨米上也有黑漆漆的点状污渍。 “从留在橱柜和榻榻米上的血迹面积来看，可能有人在这个地方丢了命。” 住这儿的人吃着饭，从厨房走到起居室。 然后他就再也没回厨房了。 打那以后，谁也没再碰过他吃饭时放下的餐具。 肯定是发生了惨剧…… 叶辰紧紧握着手里的手电筒。 然后现场就这么被晾在一边。 就好像把这栋房子关起来，小心翼翼地钉上木板，其实是想把这件事给藏起来。 “说真的，藏起来才怪呢。”阿雪嘟囔着，“在这地方，死个人压根儿就不是啥稀罕事。当街就敢开膛破肚，谁还会在意一个死人呀。” 阿雪可不想再往前走了，屋子里堆满了不吉利的东西。 她有种预感，要是再往前走，自己肯定会后悔的。 可叶辰已经顺着脚印往屋子后头去了。 房间的角落里摆着床铺和一张钢铁制的桌子，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尘土。 不仅如此，尘土上还有一滩滩血迹。黑色的飞沫、物体拖拽的痕迹，堆积的尘土和黏糊糊的血水搅和在一起，混乱得让人猜测不出，到底发生了啥事。 椅子也翻倒在地，被黏糊糊的血给弄脏了。 椅子前的桌子，四周几乎没留下啥私人物品，床上也没有棉被。 难道是有人慌里慌张地把私人物品全给卷走了？这动作肯定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房间里还散落着一些符箓和一些小玩意儿。墙上依然贴着一张大大的图，旁边的挂钩上挂着和尘土一起被落下的布袋，上面写着“上清灵宝天尊”几个字。 布袋上也沾着红黑色的飞沫。 叶辰突然有种预感。 这屋子原来住的，可能是白云真人。 第167章 初见怪灵 “这个袋子，”叶辰看向那个写有“上清灵宝天尊”的袋子，“唯独它没有被拿走。” 其他人可以随便横死街头，唯独白云真人的房间被钉子封印起来。 里面的东西被劫掠而空，唯独这个袋子没有被拿走。 为什么？是拿不走吗？ 如果说谁在忌惮着白云真人，那恐怕只有此地的怪灵。 而这个袋子装着的，或许是拿不走的东西。 叶辰这么想着，伸手拿向那个袋子。 很轻松地拿了下来。想象中的异常全都没有发生。 “再四处转转。”叶辰这么说道，然后准备打开遗留下来的袋子。 却听到古城的上空传来了锣鼓声。 叶辰皱了皱眉头，发现这袋子没有束缚，却打不开来。 正要研究一番，却听到阿雪焦急地说。 “赶紧走，敲锣打鼓，已经是晚上。那位大人的宴会时间到了。” 叶辰眼神一动，默不作声地随着阿雪往屋外走。 三个人沿着他们刚才进来的小径，往来处走。 没想到那路上隐约显露出三队人。 领头的是一个鸡头人身的【巡官】，两边两列【卫兵】，中间排着一排穿着嫁衣的女子。 “糟了！我们回屋里，他们今天从这个方向上山来！” 阿雪脸色惨白，催促着两人回头。 赵夜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道：“她们是怎么被选上的？” “嘘！” 阿雪对着拿基作了个“收声”的手势，回到头继续向水道深处走。 “她们不是被选上的，是自愿的。你小声点，不然被找到就糟糕了。到时候他是肯定要死，你要么穿上嫁衣随她们进去，要么一起死。” 赵夜阑咽了咽口水，赶紧快步往前走。 一直到了废屋里，赵夜阑才问道：“为什么她们要自愿去侍奉？” 阿雪冷冷地说道：“因为宴会上有好酒好菜，还有赏赐的东西。在这里，不管是衣服，酒精，糖，最重要的是肉，都是价值万金的东西。” 随后她顿了顿，又说道：“最重要的是，吃不好也可能会死。” “吃不好也可能会死？！” “没错。那位大人喜欢美人，侍奉他的人不合他的心意就得没有价值。疯了的，残了的，丑了的，统统都没了价值，就会被处理掉。同理的，饿瘦了可以，但你最好足够好看。否则被嫌弃了一样要死。” 赵夜阑听得心里沉甸甸的，就听到从祠堂的方向隐约传来惨叫声。 “那是什么？！” “别喊！”阿雪捂住赵夜阑的嘴巴，“那就是有人不合他心意。现在那老家伙出来了，千万别闹出动静。” 阿雪正要关照一声叶辰，却瞳孔一缩。 原来叶辰坐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叶辰借着夜色，已经向祠堂的方向潜行。 惨叫声在耳边变得逐渐清晰，叶辰几乎可以空气中嗅见血的味道。 当叶辰临近祠堂的门口时，看到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被同行人的死状吓到，转身向小径来的地方跑去。 然而当她几乎要消失在黑暗中时，却被一只从后面伸出的，灰色的跟钢甲一样坚硬的皮肤包裹的手攥住。 “逃走？哈哈哈哈哈，逃走可不行。” “呜呜呜呜呜——” 极力挣脱的哀鸣声在血雨中中断，被捏碎的肢体像一滩肉末血浆，从铁臂滑落在青色的地面上。 叶辰迅速停下脚步。 是化作实体的怪灵。 他没有去观察那只手的主人，而是隐蔽地看着他的周围。 南宫琉璃只是从高空，透过结界的裂缝，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察觉。 ——如果看他，就会被发觉。 当时南宫琉璃在直升机上，捂着流血的眼睛，说出了这样的判断。 “害怕我吗。枉费我一番心机，为你们备上酒菜。我的小娘子们，还剩下四个嘛......凑合一晚也行。” 叶辰看得是影子。 从祠堂明亮的烛火里，照射出的光亮下，【那位大人】在地上留下了庞大的影子。 是人形。 只是极其肥大。 光线照射的角度是未知的，因此不知道影子对应的真实体型。 不过从手的尺寸可以窥见一二。 “咦？你是什么人——？有意思，” 带着四位娘子，正准备回祠声色犬马的【那位大人】突然停下脚步，“居然躲在暗处窥探我。” 叶辰愣神。 随后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被发现了？ 明明没有直视过他。 没有一秒的犹豫，叶辰转身就跑。 却听到背后传来清脆的碰撞声。 “叮！” 好像有什么人在交手。 叶辰不知道该不该回头。似乎有其他人也在窥探【那位大人】，并且因为不知道不能直视他的身体，而被发现了。 但叶辰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发现。 他只是知道自己直接对上这个家伙，没有丝毫胜算。 叶辰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逆着光，看不太清楚，面上似乎戴着一副面具。 看上去似是一个少年。 手持和【卫兵】同款的银枪，一枪钉在了【那位大人】的额头。 “小老鼠！你好大的胆！” 枪术十分精湛，却只在【那位大人】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并不明显的划痕。 一枪枪连续刺在【那位大人】的头部，然而没有一剑真正刺入皮肉。 他的身体仿佛是穿上了一层坚韧的铠甲，无论少年如何攻击，都不会受到伤害。 “不知天高地厚！” 他伸出手，叶辰看了一眼便没再往下看，继续撤离。 巨大的树枝从他的手掌迅速生长出来，而后突然砸向少年。 “呜呀——” 突如其来的攻击正中少年的腹部，连带着将他整个人撞飞出去。 “再来！” 似乎不想马上将少年置于死地，从手掌中挥出的第二支木头直击腿骨。 少年被打中一击反应很快，枪尖点地，身体借着枪杆反弹的力，退开数米，躲过第二击。 “蹦跶个没完，小老鼠。” 【那位大人】再次伸手。这次没有生长出树木，而是纯粹的张开大手抓了过来。 非人类的速度几乎产生了音爆，一把抓住少年的身体。 捏起少年的腰，将他高高提起，【那位大人】狞笑着观察着，唾液从他布满利齿的口中缓缓淌下，“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小老鼠的真面目！” 说着，一只手朝他的面具伸去。 然而面具下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 “后会有期。” 【那位大人】听到了男性的声音，瞬间愤怒。 “混账！你是男人！” 巨大的愤怒吼声，从背后传来，几乎震颤了地面，“男人竟然敢靠近我的宝殿！给我留下来炼成长生药！” 巨大的力量挤压着少年的腹腔，少年强忍痛苦，继续手中的施法。 【那位大人】意识到不对，猛地握紧手掌。 但是来不及了，“金蝉脱壳”的术法已经完成。 巨力之下，一口鲜血从少年口中吐出，随后身影消散—— 手掌中只留下一件外衣。 吐出的鲜血洒在了【那位大人】的手上。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 整个古城的上空，一整夜都充满了愤怒的巨响。 第168章 希望 “喂......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早说了叫你不要直接莽过来。” 阿蓉抱着双腿坐在季小鹿身边，犹豫了一下轻抚他的后背。 “呜......咳、咳咳......别碰我......” 肺部的鲜血被挤压上喉咙，姬小鹿艰难地呼吸着。 阿蓉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在了半空之中。 她印象里家长在自己咳嗽时都是这样，轻轻帮自己顺后背。 不过现在这样子姬小鹿感觉更难受了。 把手放下，阿荣叹了口气。抬起头，夜空黯淡得看不到一颗星星。 “季小鹿，我们是不是完蛋了。” “不，有希望。”姬小鹿勉强靠着墙壁站起身，眼里闪烁着光亮，“我能杀死那家伙。” “欸，难道说他也不好受？” “他的手背上至少破了点皮。” 阿蓉咽了咽口水，说道：“不不不不，为什么只是破了点皮，你会这么乐观啊......” 姬小鹿却是打断了她说道：“但我伤到了他！咳咳......” 阿蓉傻眼地看着姬小鹿。 他狼狈的模样和眼神里的斗志，形成了一副不协调的怪异场景。 “无论他有多厉害，都受伤了不是么。形成实体是威胁，却也是弱点。有了肉身就会有弱点。能伤到手，就能伤到心脏。一定有办法能够接近他。只要能使出一击，直指要害的一击！对，去找白云真人，用幻阵能做到吗......” 姬小鹿少见地说了很多话，与其说是在和阿蓉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蓉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手掌下，好像能感觉到小生命的运动。 她不忍心看到少年去死。 但如果，只是说如果，姬小鹿能把她从这座鬼城里救出来的话...... 阿蓉轻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嘴唇轻颤，发出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略带沙哑的干涩嗓音： “你真的有把握吗？倘若不幸……倘若你惨遭那个可怕的老怪物毒手......” 姬小鹿擦拭着嘴角，转过身来，皎洁的月色映照在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 他那双原本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变得熠熠生辉，燃烧着阿蓉看不懂的炽热情绪。 “即便如此，你们也务必要坚强地活下去。” 他的语调有些虚弱，甚至因为喉咙里呛着血液而有些含糊不清，却蕴含着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念。 “长生药的工厂，罪恶的温床……既然已经引起了我们的关注，那么便绝不会再被轻易放过。” “若是我遭遇不测，就像我之前说的，等待名叫南宫琉璃或者叶辰的人。” “如果连他们也不幸殒命，那就继续等候吧。 终有一日，前仆后继的来者会祓除这邪物。 只要让虚子还活着，古玩店便会寻觅到它的继任者。 曾经是其他人，如今轮到了我，未来还会有更多。” 近似于殉道者般的言辞，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阿蓉的心间。 她不禁感到一阵面红耳赤，浑身的肌肤都因为羞愧而泛起阵阵灼热。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卑鄙无耻。 在刚才的一瞬间，她又想过如果别人牺牲，可以让自己的孩子顺利生产下来的话，她不想去阻止。 肚子里的小生命好像有了心跳。阿蓉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也许，她和他的孩子，真的能等待诞生的那一天。 *** 人在一般情况下，是感觉不到自己呼吸的温度的。 但是体温过高，身体机能抱恙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是炙热的，并且会带来刺痛感。 叶辰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趁着夜色一路潜行到废屋附近，叶辰有些肌肉胀痛。月光映出他苍白的面容。 他的额头滚烫，每一寸皮肤仿佛被针扎。 伤口有些溃烂，血水和脓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恶臭。 他没法清理伤口，准确的说是缺少清理伤口必要的用具。 打开战术背包，找到了一片止痛药，将他吞下。 做完这一切，叶辰靠在门口，深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直起身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平静从容，仿佛身体上的的疲惫和痛苦并不存在。 叶辰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 “呦，活着回来了，”阿雪的声音传来，“你还真是命大......我从老远就听到那老怪物的惨叫，不会是你打的吧？” 叶辰摇了摇头，把刚才看到的一些画面转述出来。 他总共看到的就不多，主要靠耳朵听到的声音来还原场景。 阿雪干笑一声，说道： “两个女人被他一言不合杀了，倒是不少见。 不过这第三个人倒是厉害，一个男人敢靠近祠堂，甚至和他过招，还伤到了他。这种事闻所未闻。” “是吗，又死了两个，甚至可能是三个人......”赵夜阑失神地看着地面。 叶辰看了赵夜阑一眼。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叶辰只以为赵夜阑是为了死去的无辜者悲痛。 第169章 赵夜阑的抉择 “第三个人是男人吗？”赵夜阑的声音骤然响起。 叶辰闻言不禁微微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诧异。 一旁的阿雪则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她用略带倦意的声音回应道：“你要是累了，那就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吧。刚刚已经不是说过两遍了，那个人确实是个男的。” 赵夜阑似乎并未将阿雪的话听进去，紧接着又追问道：“他是不是戴着面具？” 叶辰与阿雪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茫然。 一下子没想通，为何赵夜阑会如此执着于重新确认叶辰之前的描述。 叶辰定了定神，点头肯定道：“没错，那人的确是戴了面具。” 听到这个回答，阿雪忍不住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满： “你呀，真是瞎操心！先不说这第三个人有没有逃走，就算他真的死了，跟你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面对阿雪的话，赵夜阑却仿若未闻一般，沉默不语。 她缓缓走到门口的墙边，静静地倚靠着墙壁，而后慢慢地半躺下来。 叶辰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找了个角落，同样依靠着墙坐了下来。 他怀中紧紧抱着那个绣有“上清灵宝天尊”字样的布袋。 他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调养一番，把有限的精力去应对接下来至关重要的事情。 至于身旁那位小姑娘的心理状态，此时的他已无暇顾及。 阿雪先是看了看赵夜阑，接着又转头望向叶辰，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声后，便赌气般地闭上双眼，身子一歪，也躺在地上休息起来。 一个像只小白兔，现在失魂落魄的。 一个装得像个没事人，气色却像个僵尸，不知道能活几天。 她一个都管不了。 在这地方想要活下去，如履薄冰。阿雪心疼过很多人，但她发现她连自己的生存都保障不好，也没余力照顾别人。 然而两人都以为赵夜阑是被死了两个人吓坏了。 实际上她很清醒，却心跳得很快，不敢被二人看出来。 她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个惊人的念头，仅仅只是在脑海里稍作思考，便令她的心脏跳动不安起来，胸腔里撞得难受。 一直以来，她都是众人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未曾有过如此大胆冒险的设想与计划。 阿雪听到一阵轻柔而略带怯懦的声音传来。 “阿雪……姐姐……”那声音软绵绵的，好似风中摇曳的花朵般惹人怜爱，“你说，如果我的朋友如果还活着，他可能会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阿雪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嘴角却泛起一抹冷笑，反问道： “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啊？”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赵夜阑并未作答。 显然，对于这个问题，阿雪心中早已有数，她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 见此情形，阿雪不禁再次发出一声轻笑，但这次笑声中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疲惫感。 接着，她用毫无生气的语调说道： “好吧，如果，我强调一遍，仅仅是假设而已。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那最有可能正被‘白云军’所收留照料。 城南的据点见过的新来的男人，只有旁边这位。而城北的据点据我了解，向来对男子避之不及。 所以，如果他当真还活着，十有八九应该是在城西或是城东吧。 怎么，你这小姑娘又打算前去营救你的小男人了不成？” 许久之后没有任何声响回应。 直到那原本细微到几近无闻的软糯嗓音再度响起，轻若蚊蝇： “多谢……” 黑暗中，阿雪和叶辰都意识陷入昏沉。 唯独赵夜阑兴奋到无法平静。 【那位大人】，又或者整个古城的人，是如何辨别男女的呢？ 赵夜阑发现，好像是单纯的通过肉眼——如果他们的视觉系统能成为“肉眼”的话。 或许是第三个人，也就是那位少年的骨架并不宽阔。 所以戴着面具，并且夜晚光线暗淡的时候，就连【那位大人】也没有确定他的性别。 一直到听到少年发出男性的声音，【那位大人】才大发雷霆。 那男扮女装，其实是可行的。 如果是季小鹿同学的话...... 他生得很好看，没生长成熟的骨架也并不宽阔。 嫁衣很是宽松，如果穿上的话，看起来只是比较高挑的中性面孔。 正常的渠道获取嫁衣，是必定露馅的。 男人不可能穿着嫁衣去侍奉【那位大人】，侍奉的过程是怎么样的，赵夜阑不清楚，但是用一般理性思考，一定会露馅。 然而，如果这嫁衣并非出怪物，而是取自他人…… 嗯，如此一来便不成问题了。 她与季小鹿一人穿一件嫁衣，每日只要领取食物便可。 只要倍加谨慎，不要露出破绽，定然能够存活下去。 那【巡官】向来只认嫁衣不认人。 只需从别人身上取来两件嫁衣即可。 杀人取衣，绝无可能。 可是两件嫁衣…… 就在今夜，祠堂门口，正好有两个女人穿着嫁衣死掉了。 只要尸体没有遭人清理，那嫁衣应当还在尸体身上。 赵夜阑想到这里，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那两具尸体会是什么模样呢？ 是不是惨不忍睹？ 如果自己去取她们的嫁衣，死的人会不会化成鬼魂，缠着自己？ 又是否会被那些怪物察觉？ 自己是否会因为没有守宵禁而被杀掉？ 又或者是被【那位大人】擒获，前去侍奉？ 种种思绪纷至沓来，赵夜阑心中惶恐不安。 ...... 但是季小鹿会死的。现在是第二天，或许他还能活着。 作为男人的季小鹿，在这个地方只会越来越危险。 ...... 但是自己也会死的吧？ 不光是这些怪物，连这里的女人都是疯狂的。 真的要冒险吗？待在这两位身边，似乎更加安全。 ...... 果然还是没法放着别人不管。 等着我，季小鹿同学，请一定要活到我来找你。 ...... 叶辰听到门口的木板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他立刻惊醒，却没发现入侵者。 环顾一周，他看到废弃的小屋里，少了一个人。 不是有人入侵，而是有人出去。 他听到门外远离的脚步声。 平稳而轻，不是被人带走，而是自己决定离开的。 叶辰沉默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是叫赵夜阑吗。 她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叶辰不会阻止。 这里需要保护的人太多，他照顾不过来。 第170章 胆量 在赵夜阑学生生涯为主的17年里，她的生活说不上枯燥，但也称不上丰富。 心旷神怡的风吹过她的脸庞，很凉爽，给她一种闲适的感觉。 考虑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赵夜阑本应该是恐惧的。但是荒谬和割裂的不真实感，压过了她心里的紧张和刺激。 赵夜阑走在林间的小道上，远处是祠堂闪烁着的光。 歌舞和笑声从里面传出来，好像之前经历的恐怖都是她的错觉。 一直到鼻子里闻到某种味道，这种飘忽的感觉才落地。 像坏掉的鸡蛋，又像放臭的牛奶。 实验室的氨水，或者一点廉价的，暴晒过的香水味。 赵夜阑无法用她有限的阅历，来描述这种气味。 她所接触过的难闻，就是这些生活出现过的东西。 直到发出气味的物质，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刻，胃部比心脏更快地反映出了恐惧。 尸体？ 赵夜阑做好了准备。不如说尸体就是她的目标。 但是那些物质已经称不上尸体了，用血肉来形容更加准确。 “嗬......” 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被发现。 于是赵夜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尖叫声死死堵在自己的嘴里。 拧成一团的胃开始痉挛，中午咽下去的食物猛地反了上来。 想吐，根本止不住。 但是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任凭胃里的东西从指缝里流出来。 赵夜阑躲在林子里，安静地吐着。 呕吐物混合着泪水，一点点打在草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为了让落地声更轻，赵夜阑几乎匍匐在地面上。 可是她中午吃的很少，恐惧带来的反胃却没有停止。吐完食物以后，味苦的黄绿色液体也涌了上来。 手指粘腻，肚子里难受极了。 身体想要畅快的呕吐，理智却让她紧紧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 一时间巨大的委屈催动了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赵夜阑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无声地和情绪化的身体对抗。 暴雨中的小白花，看起来弱不禁风。 骤雨初歇。 赵夜阑抽出手纸，慢慢地收拾着脸上和手上的狼藉。 情绪宣泄完以后，她似乎彻底地大脑放空，即使再去看那些惨不忍睹的血肉，心里也没什么波澜了。 她又俯下身，对着草地，确保自己吐无可吐。 现在吐干净，总比待会儿失态好。 “要抓紧时间，赵夜阑。”她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晚上就来取嫁衣，就是害怕尸体和嫁衣会被清理掉。 抓着树干，赵夜阑堪堪站起来，习惯了一下发软的身体。 同样是身体发软，不同于运动白痴的她，跑步过后的肌肉紧绷，现在她的肌肉过头的松弛。 适应了一会儿，确保自己不会摔倒以后，她缓步往嫁衣走去。 华丽的绸缎，精美的刺绣，这件衣服就是领取口粮的通行证。 但此刻，它却沾满了鲜血，里面兜住了碎肉和骨骼。 赵夜阑屏着呼吸，慢慢地把衣服里的内容物取出来。 就像给叶辰做手术的时候一样，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当成猪肉。 第一次触摸血肉的时候，心里一阵发冷，随后就平稳了。 赵夜阑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她的恐惧突破了某种阈值，现在弦断了。 脑子里嗡嗡的，但至少冷静了下来。不管是恐惧还是别的情感，一下子都感受得不太明显了。 她把血淋淋的嫁衣叠好，就像在叠一件刚洗完的湿衣服。 然后是第二件。 第二个新娘倒在了祠堂的门口。 与第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不同，第二个新娘是整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的尸体完整，没有任何缺失的部分。 祠堂内灯火通明，光线照亮了整个门口，同时也照亮了那具尸体。 赵夜阑缓缓走向前去。随着距离的拉近，祠堂内的嘈杂声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杯盏交错、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祠堂。 粗犷的笑声，与微弱、恐惧且带着讨好意味的陪笑声交织在一起，从门缝中透了出来。 离得越近，声音越来越响。 赵夜阑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子，就在门口开始剥去死者的衣物。 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毫无情感的机器人，做着一些曾经无法想象自己能够完成的事情。 将死者的衣服脱掉一半后，小心翼翼地翻过来。 翻过来便看见死者姣好的面容，尸体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像是在与赵夜阑对视。 心中微微颤抖，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将来我嫁给某个人的时候，会穿上什么样的婚衣呢？”赵夜阑脑子没有慌乱，只是杂七杂八地思絮乱飘。 从小她就比较喜欢中式的婚衣，但是今天以后，她可能会倾向于西式的。 整件嫁衣终于被剥落下来，雪白的尸体呈现在眼前。 赵夜阑愣住了片刻，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运动装，轻轻地盖在了尸体的身上。 “抱歉。” 她不敢过多停留，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死者的歉意，保留一些最后的尊严。 缓缓地沿着小道往下走去，直到走到阴影处，脚步开始加快。 然后逐渐加快，随后飞奔起来。 “哈......哈......” 呼吸开始急促，冰冷的感觉开始从头脑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热和头皮发麻。 眼前的路开始有些模糊了，赵夜阑胡乱地抹开又溢出来的眼泪。 直到再也跑不动为止。 “哈......哈......咳。”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撑着膝盖，又抓了抓紧手上的嫁衣。 不多不少，正好两件。 “呵呵......” 感觉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赵夜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笑了出来。 “我做到了？我活着拿到了！” 她眼神迷蒙地自言自语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贯穿了她。 不管是城东也好，城西也罢。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季小鹿同学。 第171章 唱戏先生 “喔喔，今天发的是豆腐啊！” 阿蓉满面笑容地捧着一块用白布包着的豆腐，小心翼翼地走到姬小鹿身边坐下。 她轻轻地撕下一小块豆腐，被烫得龇牙咧嘴，小心地吹了吹，然后将它递给姬小鹿。 “吃点吧？豆腐可是最受欢迎的食物之一，这东西非常顶饱！” 姬小鹿看也不看那块豆腐，只是默默地摇摇头，目光依然望向远方。 “你受伤了，不吃东西真的没关系吗？” 姬小鹿微微一笑，解释道：“食气者神明而寿，辟谷是我们风水师常见的修行方式。” 阿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一点也不吃吗？” 姬小鹿平静地回答：“如果要休粮，就必须完全禁食。少许吃一点，反倒是最饿肚子的。” 说完，他便五心朝天，静静地坐在那里，继续望着远处。 过了一会儿，阿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话说，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看什么呢？” 姬小鹿睁开眼睛，缓缓地说：“看那个鸡头人身的鬼物。我在思考它的实力究竟如何。” 阿蓉听到这句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周围的气温都升高了几度。 “你别乱来。就算你能打过那【巡官】，周围密密麻麻地都是【卫兵】呢。而且，” 阿蓉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你把【巡官】打死了，说不定那群女人都不会放过你。” 姬小鹿神色一动，随后了然。 在领食物的那群女人眼里，【巡官】是给她们发粮的。自己打死了【巡官】，说不定要给当成仇人呢。 姬小鹿闭上眼睛，继续打坐，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西王母的配偶是谁吗？” 阿蓉呆呆地停下啃豆腐的嘴巴，脑筋一转，装模作样地说道：“西王母......那就是东王父！” 没想到姬小鹿竟然点点头：“嗯……还真差不多，是东王公。” “传说西王母所居的地方是玉山。而东荒山是东王公的居所。传说东王公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载一黑熊。 ” 阿蓉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忍不住惊呼道：“所以东王公是鸡头人！” “有传说是这样说的。顺带一提，传说西王母长了一颗牛头。”姬小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阿蓉眼睛都瞪圆了，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牛头人、牛头人”，仿佛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姬小鹿接着说道：“然而，话虽如此，这头牛并非寻常的牛，此鸡亦非普通的鸡。 这头牛，实则名为‘狡’，其现身意味着农业将迎来巨大丰收，可被视为祥瑞之兽。 至于这只鸡，则名为‘胜遇’。胜遇外形宛如翟鸟，即长尾野鸡，但全身呈赤色，喜食鱼类，鸣叫之声类似鹿鸣。 与‘狡’相反，它的出现预示着洪水泛滥的不祥之兆。” 阿蓉若有所思地颔首，轻抚下巴道：“所以呢？你觉得我能听懂吗。” 姬小鹿伸手抚摸身旁的玉壶： “自从这位【巡官】降临后，瓶内的灵水便开始躁动不安。尽管我还未搞清楚如何利用它，但白云真人留下这一壶灵水，必有其深意。” 阿蓉沉默不语。 她完全跟不上姬小鹿的思维节奏，只能默默吃豆腐。 “看来这四个据点都得去一番。如果能和白云真人协力，斩杀这厮的机会大大增加。” 阿蓉算是明白了，姬小鹿看起来在和她说话，其实就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她也不回话，就开始吃吃吃吃吃。 “对了，”姬小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阿蓉，“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阿蓉接过来一看，眼神闪过一丝精光。 上面是一些唱词和对应的简谱： “洞房悄悄静幽幽” “花烛高烧暖心头” “喜气阵阵我难抑制” “这姻缘百折千磨方成就”…… 阿蓉吧嗒吧嗒地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 姬小鹿回忆道：“我第一天被传入这鬼城之后，遇到的了一个失了魂的女人，送给我了一张纸，嘱咐我把这纸送给我的朋友。” 阿蓉歪了歪头问道：“你的朋友......好看吗？” 姬小鹿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都很漂亮。有什么关系吗？” 阿蓉拍了拍手说：“漂亮就不需要这个。不过那女人还挺好心的嘞，这东西可是说不定能救命的。” 姬小鹿一挥拂尘，给她脑袋上来了一击： “怎么个救命法？有话快说清楚，别磨磨唧唧讲不到重点的。” 阿蓉哀怨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那个老家伙好色得很呢！不过光年轻还不行，还得长得漂亮才行。 每个人都涂脂抹粉，化着精致的妆容，但总有一些人他觉得不够好看。 所以这个老家伙因为不满而杀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 “后来才发现这个老家伙喜欢听戏曲。如果你唱戏唱得好，让他听得舒服，他对你的印象就会变好，看你也更顺眼。 同样的，如果他心情好，赏赐胭脂和食物时也会更加慷慨。因此，你常常可以听到这里的姑娘们在白天练习唱曲。” 她站起身来，用白布擦了擦手，伸了个懒腰，然后笑着说： “好了，我们该走了吧？不是要去探查一下四个据点吗？要不我们先去城东看看怎么样？” 姬小鹿点点头，问：“那城东是谁坐镇呢？” 阿蓉眼神崇敬地一笑：“城东我也好久没去过了。但是城东坐镇的是位德高望重的奇女子，我们都喊她为‘先生’。” 听到这里，我不禁好奇地问道：“她是教书的吗？” 阿蓉摇摇头，笑着解释道：“不，她是唱戏的。但在这里，她成了教唱戏的。要知道这地方，教唱戏是能救人命的。” 旧时所谓美人，可不是光有好看的皮囊。 要有才情才能更好地成就美名。 【那位大人】看着像是旧时代诞生的，有戏曲上的审美也是十分正常。 阿蓉接着说：“所以大家对她非常敬重，尊称她为‘先生’。” 第172章 笼中鸟 从中心处往城东靠近，愈发能听到路上练习唱戏的女子多了起来。 四处咿咿呀呀的练习声，好不热闹。 在宽阔又热闹的古城街道上，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疾驰而过。车壁上画着云纹和仙鹤，那仙鹤展翅高飞，仿佛有凤凰的姿态。 马车跑得飞快。虽然这马看起来不怎么强壮，甚至可以说营养不良，但是拉着马车还是很轻松，马蹄“哒哒”的声音传得老远。 车里的人好像有些不耐烦，抬手挑起了流苏车帘，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隐约能看到一双漂亮的凤眸，正微微眯起。 “再快点！” 沿途打扫或是走路的女人们，纷纷退让到一旁贴着墙壁，好奇又恭敬地目送着马车离去。 等马车走了之后，那些女人们才又开始自由地走动起来。 躲在屋子阴凉处的姬小鹿，好奇地望着那辆匆匆离去的马车，扯了扯旁边的阿蓉问道：“这里居然能让马车跑？” 阿蓉东张西望了一番，拉着姬小鹿又往墙根后面躲了躲。 “整座古城，独此一辆。看到这马车就如同看到‘先生’。先生可是整个城东的救命恩人，不然大家哪会给她乖乖让路。” “‘先生’？她哪来的马车，是那老怪物赏赐的？”姬小鹿惊讶道。 他反正是想不明白，赏赐个马车有什么用。 阿蓉连连点头，低声在他耳朵说道：“‘先生’在这里呆的日子最久，如今也年纪大了。年老色衰的女人活不下去，但唯独‘先生’是个例外。” 姬小鹿咂了咂舌：“不是吧，这老家伙还能听戏听出真感情了？” 阿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觉得有可能么？真要宠爱自然是养在祠堂里了。他把‘先生’丢到城东，就是默许她培养新娘子唱戏，满足她的喜好罢了。“ 这老家伙显然是个无情的。他自然是不要老女人来侍奉，只是留着她合作共赢罢了。 这是姬小鹿瞥到了这马车上的手臂，看着是年轻女人的手。 阿蓉得意洋洋地说道：”那老家伙想必是想不到，‘先生’暗地里成了‘白云军’的话事人。这马车也被‘白云军’用来做事了。“ 马车逐渐远去，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马车七拐八拐，才在一处马厩旁停下。 驾车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手脚麻利的将步梯放好，轻声对车里人说道：“小先生，到了。” 里面的女子这才掀起轿帘，走了出来。 明眸皓齿，青眉绛唇，说一句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如果姬小鹿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不是钟白燕又是何人。 那驾车的女人眼神恍惚，仿佛看到了老先生年轻时候的绝色。 不，甚至眼前的姑娘还要美上几分。 她隐晦地擦了擦眼泪，垂手行礼道：“小先生里面请。” 钟白燕甩袖，负手而立，微微颔首，眸光淡淡，全然没有在姬小鹿面前的清甜可人。 要不然怎么说偶像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她披着美艳的嫁衣，身后的人紧随其后。 走在前头的钟白燕，实际上心里远没有外表这么沉稳。 有趣。 这里比外面的世界有趣多了！ 她低垂着眼，手无意识的捻弄腰间的装饰物，心里汹涌澎湃。 到了据点内，钟白燕依旧步伐沉稳，背脊挺拔，一步一步风姿绰约地踏上台阶。 等候在门外的女人，连忙迎了上来，梨花带雨，哽咽着冲钟白燕行礼，“小先生来了，先生在里面等您。” 钟白燕扶住了要垂拜的女人。 借势的撑起身子的女人，临了又低声加了句话，“先生，怕是不好了……” “姐姐，无须慌张。” 嗓音清凉，泠泠泉玉，很好的安抚了女人一团乱麻的心。 守在门口的女人压下眼角的湿意，将钟白燕引了进去。 秋日已深，城东的据点内便已经铺上一层毛垫，每个承重柱底下都放置了一个熏笼，铺面袭来了热意。 钟白燕保持着脸上的淡定，快步的进了内室。 内室的温度更高，里面的床上上躺着一人，床前轻纱飘拂，看不出气息。 长年贫瘠的生活环境摧残着她的身体，脸上的额骨高突，眼窝深陷，眼睑浮肿曾暗青紫色。 身后的女人脚下一踉跄，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钟白燕没法和她们共情的，她来这里一共没多久。 心里虽然没多悲戚，不过还是老老实实，低眉顺眼地问道：“怎会如此严重？“ 同来的女人垂首在床尾，哭道：“老先生身体向来不好，这地方又物资匮乏……回力无天，怕是不好了。” 钟白燕一脸哀伤，红了眼眶，紧紧地咬着下唇，半晌过后，堪堪哑着嗓子开口：“姐姐们别哭了……” 拿着发着热气的帕子，给床上失去意识的人擦脸，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那旁边的女人又是悲伤又是欣慰，说道：”先生，您后继有人，小先生会带着姐妹们活下去的。“ 床上的人这时却微微一动，缓缓的睁开了眼，往日里清晰灵动，令人沉溺的墨眸，此刻却已经浑浊不堪。 迷茫的望着四周，触及到那熟悉的身形，微微一笑，“白燕？你来了……” 钟白燕坐得更近了些，哑然道：“是我，先生……觉得好些了么？“ 一旁的女人瞬间红了眼，不敢出声，回过头用帕子轻轻将泪意拭去，复又将头垂下。 ”嗯，帮我扶起来。”先生面皮红润了些，气也不大喘了，眸底的神色在这点时间里，恢复比往日里更好的神采。 钟白燕瞧着这一幕，这状似…… 不再多想，连忙上前将枕头靠在先生的背后，自己则是跪坐在了床头。 先生握着钟白燕的手，细细碎碎地说着话： “进了这逃不出去的古城，就像鸟儿入了笼中，望不到你在外头潇洒自在的生活了。” 长叹一声，“可惜你的大好年华……” 笼中鸟？自由？ 钟白燕嘴角压不住地露出了一丝笑。 正好相反。 她在外头的生活，才是没有自由。 她是父母的摇钱树，是注定24小时要无懈可击的偶像，是工作安排望不到头的艺人。 那种日子从小开始，已经过的麻木了。 压抑到无法呼吸。 只要刺激有趣，让她做什么都行。 她是笼中鸟，网中鱼。 来到这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从此再也不受笼网羁绊了! 钟白燕毫不在意，修长白皙的手与先生那只只剩皮包骨，肤色暗沉的手握在一起，泪水满襟地道： “先生放心，我会把一身歌舞技艺教下去，定会好好守护住她们的性命。” 先生难以忘怀地看了一眼这待了半辈子的地方。 随后又看了眼钟白燕，凑近她的脸，轻声说： “果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哭戏演的不错，我在你这年纪都没你的功夫...... 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好好......教姐妹们歌舞唱戏，然后守护住,白云真人留下来的东西。 否则......我定......不饶你......” 第173章 抢夺 旧时候做豆腐，家家户户都喜欢用棉布压。 连带着【巡官】发下来的豆腐，也是直接用棉布裹起来的。 阿蓉吃完豆腐，剩下的棉布还没扔掉呢，却看到远处有人传话。 声音一路传到城东的大街小巷，有人神色感慨，感性点的则是神情哀戚，索性垂泪。 不一会儿，那裹豆腐的白布被当成头巾，三三两两地扎在头上。 身上红装，头上白绫，这场景恐怕是这鬼城独一份的。 姬小鹿不能走正道，同时也照顾阿蓉有着身孕，故而行进速度不快。 因此对于发生了什么，二人并不太了解。 姬小鹿神色一冷，问道：“这是在吊唁何人？你去打探一下。有结果了来前面找我。” 阿蓉点点头，便去找人问了。 姬小鹿闭上眼。 这地方死人太多，不可能个个都吊唁。能惹得这么多人戴上白布，肯定不是一般人。 心中的揣测呼之欲出。在这里最德高望重的，无疑就是那位被称为\"先生\"的人物了。 若是死的人真是她，那么对于姬小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万一白云真人的东西，因为这位\"先生\"的死而断了线索，那岂不是等于白白辛苦了这一趟？ 此时，阿蓉很快便带回了消息。只见她神色慌张，头上甚至已经戴上了白布。 \"是……是''先生''！\"阿蓉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果然如姬小鹿所料，先生真的去世了。 姬小鹿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那……我们还有必要去吗？\"阿蓉有些尴尬地问道。 姬小鹿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吧。\" ...... 阿蓉是白云军的人，待的日子也长，对这座古城熟悉得很。 但赵夜阑不一样，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那个……请问您知道白云军吗？”赵夜阑鼓起勇气向路人询问道。 “啊？”路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赵夜阑这才突然意识到，白云军虽然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保密，但实际上也没有很高调。 至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可能并不知道白云军的存在。 至于城东的据点在哪里，赵夜阑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在这之前，赵夜阑还面临着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甚至连东边是哪里都不清楚，需要时不时问路才能确定方向。 就这样，赵夜阑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问路，好歹是保证自己方向没错。 但此时的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大口喘着粗气，脑袋里嗡嗡作响。 出发的时候，她心里非常着急，只想尽快找到白云军的据点。于是，她一路上连走带跑，拼命往城东赶。 如果找不到，她就打算去城西看看，如果还是找不到，那就只能四处乱撞了。 然而，当她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从古城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是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 而她本人，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运动废柴。 这么长的路，她走起来自然十分吃力。 此外，赵夜阑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之处：她似乎过度依赖刺激感所带来的肾上腺素，从而导致了体力的透支。 之前的呕吐已经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实际上她的身体已经极度需要补充能量了。然而，这种饥饿感却一直被兴奋感所掩盖。 如今，饥饿和乏力突然袭来，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在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乱走一气之后，赵夜阑开始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并理清了思路。 她停止了匆忙的脚步，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那件沾满鲜血的嫁衣洗净。 接着她换上一件仍然湿漉漉的嫁衣，手里拎着另外一件，怀着忐忑的心情跟随其他人群一同前往领取食物。 眼前的一切简直荒谬至极。 无论是那些没有面孔的【卫兵】，还是仿佛经过ps处理的【巡官】，都让赵夜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脑子不清醒了。 不过，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周围的人群给予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比以往提高了不少。 唯一令她感到不安的地方，反倒是那些同样前来领取食物的女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赵夜阑紧了紧自己怀里的另一件嫁衣。 你现在一定饿坏了吧，季小鹿同学。 “我会找到你的，季小鹿。” 赵夜阑像是鼓励自己一般说道。 “下一位！” 难听的嗓音从鸟喙里传出来。 赵夜阑大气不敢出地前去，眼睛都不敢直视头顶的鸡头人。 【巡官】忽然停下了动作，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发粮。 心脏都要停止了。极度的紧张一下子提了起来。 赵夜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如果这些东西要对她施加暴力，自己绝对是不可能还手的。 她只是低着头，死死地咬住嘴唇。 她能感觉到怪物的头部靠近了，视线落在她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着白布的豆腐递了过来。 赵夜阑屏住呼吸接过豆腐。 随后愣在原地。 两块？ 巨大的惊喜冲击了她，随后抬起头，看到周围人的表情。 有的人羡慕，有的人麻木，有的人像闻到了腥味的猫。 喜悦一下子被冲冷了。 阿雪姐姐说过，在这里不管要提防怪物，还要提防人。 按照她说的话，总而言之，提防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 “下一位！” 赵夜阑揣好两块豆腐，低着头快步离开。 快点走。 这里有太多人看到了自己有两件嫁衣，两块豆腐。 似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傻白甜，但赵夜阑却比很多人都见你过，更多的恶意。 此刻，她必须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夜阑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当她拐过街角后，便毫不犹豫地奔跑起来。 她刚一加速，身后过来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跑！ 在这条狭窄的小巷子里，一场无言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没有人高声呼喊，也没有诸如“站住”或“等一下”之类的废话。 一旦脚步声响起，双方的意图都心知肚明。 赵夜阑将怀中的嫁衣紧紧抱住。 在她心中，这件衣服与季小鹿的生命已经画上了等号。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之前有些人可能并不知晓两件嫁衣能够领取两份食物。 或者即便他们知道，也不愿在众人面前撕破脸皮，抢走别人活命唯一的机会。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曝光，如果在这里被追上，恐怕不仅自己怀里多出来的嫁衣难保，甚至连自己身上这件…… 第174章 红妆万里一点白 每天都只能领取一次食物，而这些食物也仅仅能够维持生命罢了，所以这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营养不良的状态。 不过赵夜阑却比她们更惨一些，因为她现在不仅极度饥饿，而且还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现在的连续奔跑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更糟糕的是，赵夜阑还是个运动废柴，一想到自己平时没有加倍训练跑步，就感到无比后悔。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的衣领被人狠狠地拽住了。 瞬间，她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一口气提不上来。 噗通！ 赵夜阑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她苦笑了一下，扯动着嘴角说道： “姐姐们，有话好说……啊！” 面前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紧紧抓住她的衣服，而另一个更是不讲道理，直接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下巴。 赵夜阑一直以来都是学校里的好学生，哪里遇见过直接动手的！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心里充满了恐惧，害怕会挨打，嘴里不断地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 “好啊，既然知道错了，那就把东西交出来吧！”抓着赵夜阑头发的女人恶狠狠地说道。 知道错了？ 她根本没错！ 赵夜阑心里反驳，却不敢激怒这女人，手上小心翼翼地推出来刚拿的一块豆腐。 她刚递过去，对方却不由分说地给了她一巴掌，并骂道：“别在这里装，我要的是衣服，你给我一块豆腐就打发了！” 此时，另外一个女人赶紧把豆腐也一把夺走，附和道：“没错......你，你老实点！不交，我们就揍你！” 赵夜阑蜷缩在地上，心中满是委屈和无奈。 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好像破了皮，有点血腥味。 只是赵夜阑紧紧抱住怀里的嫁衣，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们，这衣服真的不是我的，是别人的。这样吧，我把今天的口粮都给你们，好不好？要不然就算了……” 然而，对方哪里会听她说什么？ “少废话！快把衣服拿出来！”其中一个女人怒吼一声，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赵夜阑害怕得浑身发抖，紧紧抱住怀中的嫁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片风中的落叶。 然而，手臂却愈发抱紧。 见赵夜阑不肯交出衣服，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时抬起脚，狠狠地向赵夜阑踢去。 赵夜阑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被踹倒在地。 她试图挣扎着爬起，但两个女人立刻扑上来，对着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赵夜阑只能用手护住头部，尽量减少伤害。 但她的脸上、身上还是不断地遭受重击，皮肤被指甲划开的感觉，以及骨骼被踢的感觉不断传来。 “你别打了，直接把她手掰开！”另一个女人出主意道，声音焦急而冷血。 赵夜阑的手臂被强行打开。 她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但她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松手。 赵夜阑努力蜷缩起身子，试图用身体保护那件嫁衣。 然而她的力量渐渐耗尽。 直到感觉怀里一松，脑海中一片空白。衣服没了。 那件她拼尽全力、冒着巨大风险才得到的嫁衣，就这样消失了。 明明是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从那个可怕的地方拿到的！ 赵夜阑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瞪大了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 突然，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对面想要逃跑的腿脚，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抱住。 两人瞬间倒在一起，形成一团混乱的局面。 “......松手！” “踹死她！把她身上那件也扒了！” “小妹妹，你还年轻，我们在饿肚子要受不了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吗！” “......松手......” 赵夜阑的意识逐渐模糊，但她的手却依然倔强地抓着对方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 恍惚之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路边路过。 白色？ 在这个遍地红妆的地方，白色的衣服显得格外显眼。 赵夜阑艰难地从灼烧的肺部挤出一口气，声音沙哑，几乎微不可闻道：“帮……帮帮我……” 然而，那个白色的身影却没有丝毫停顿，只是轻叹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赵夜阑的目光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气息微弱地说道： “松开……这是拿来救命的……救季小鹿的命……”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身体便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缓缓向后倒去。 而此时，刚刚路过的那个白衣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因为赵夜阑的话，转过身来。 赵夜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黑暗起来。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最终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迷蒙中，赵夜阑隐约看到那道白衣身影，身轻如燕，闲庭信步似的击倒了两个人。 好优雅的动作...... 但是为什么每一下都要打在腹部呢？ 是有什么执念吗...... 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完全看不清了。 ...... “你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赵夜阑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厢房内。 “衣，衣服！” 她慌忙地起身翻看四周，一伸手就摸到两件嫁衣，规规整整地叠好放在旁边。 两块白布包着的豆腐也静静放在一旁。 赵夜阑这才松下一口气，随即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和她说话。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素袍的女子眉宇若冰雪，静静地端坐在一旁看着她。 “是你……救了我？”赵夜阑想起昏迷前的情景，虚弱地问道。 女子点点头，递给赵夜阑一杯水： “喝。你的身体很虚弱。” 赵夜阑感激地接过水，喝了几口，感觉嗓子终于不再冒烟了。 “谢谢你，你如果不出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白衣女子只是点点头，一副不喜欢说话的样子。 但是她直勾勾地瞧着赵夜阑，一副探究的意味。 赵夜阑被盯得有些尴尬，随后急忙说道：“对了，我叫赵夜阑，敢问怎么称呼姐姐？” 白衣女子微微垂下眼帘，薄唇吐出四个字： “南宫琉璃。” 第175章 普通人 “季小鹿是谁。”眼前名为南宫琉璃的女子，忽然开口道。 赵夜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是自己无意识地说出了季小鹿的名字。 但是为什么南宫琉璃会对这个感到好奇呢？ “我救了你，应该有发问的权利吧。”南宫琉璃轻轻皱眉道。 “嗯......哦哦，季小鹿吗，是我的一个同学。我们几人传来这地方，然后就全部走散了。”赵夜阑赶忙回答道。 话说完，她才突然想起来，该不会这个南宫琉璃是听到季小鹿的名字，才决定施以援手的吧。 “季......姬么......”南宫琉璃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赵夜阑不敢出声惊扰，她微微蜷缩着身体，看到身体上的淤青，似乎身上还有许多地方仍隐隐作痛。 南宫琉璃正独自思考着。 屋内一时只剩下赵夜阑的动静，隐约间能听到衣物摩擦的沙沙声，以及头发被束带扎起的细微声响。 “季小鹿……姬小鹿……” 南宫琉璃轻声呢喃着这两个相似的名字，心中暗自揣测。 叶辰曾提及，天水道人的俗名为姬小鹿，难道这不只是一个巧合？ 毕竟姬天水与这位年轻姑娘的年龄相仿，但要说身为风水师的他会过普通人的学生生活，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你听说过‘天水’这个名字吗？”南宫琉璃试探性地问道。 “欸？”赵夜阑抬起头，那双清澈而迷茫的眼睛望着南宫琉璃，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南宫琉璃犹豫片刻，决定换一种方式提问：“你所说的那位同学，是不是一名风水师呢？” “……风水师？我的同学？”赵夜阑眨了眨眼，语气中充满了茫然。 南宫琉璃不禁皱起眉头，她心想自己的问题有没有这么难以理解。 又或者，正如叶辰所言，他们这些刚刚下山的年轻普遍实缺乏与人沟通的技巧和基本常识。 “我要从哪里开始解释？从什么是风水师说起吗？” “不不不，虽然我以前没有接触过，不过到了这里以后我大概知道一些了。”赵夜阑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他是不是风水师呢。” “这样，那你没有观察出他是不是风水师吗？”南宫琉璃继续追问，表情严肃而认真。 “呃，没有......对不起。” 赵夜阑低下头，心中暗自嘀咕，一般人真的会去观察别人是不是风水师吗？ 如果自己预先知道风水师的存在也就罢了。 这种怀疑的预设，在现实世界根本就不成立。 “你的那个同学，长什么样子？”南宫琉璃换了个问题，试图从另一个角度了解情况。 “欸，长，长什么样子，呃，怎么说呢......长得还还还不，不错吧......要怎么描述呢。”赵夜阑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在南宫琉璃疑惑的眼神中，赵夜阑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该怎么描述季小鹿的长相呢？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一下子根本不知道怎么描述。 当然，季小鹿长得很帅，但这种话很难说出口啊！ 见赵夜阑支支吾吾半天描述不来，南宫琉璃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别说了，等有机会见到他，我自己判断吧。” 赵夜阑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半晌才反问了一句：“南宫姐姐是什么人呢？”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风水师。” 哦，是吗。 赵夜阑其实很想说，并没有如我所见哦。她根本不知道风水师是做什么的。 “那，南宫姐姐来这里是？” “自然是为了讨伐这里的鬼。” 赵夜阑听得似懂非懂，“风水师……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风水师能采天地之灵气，从而完成你们想象不到的奇术。上古时期的练气士甚至能够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当然，这只是传说罢了。” 赵夜阑瞪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南宫琉璃。 “我师尊在这里留下了惊人的手笔。这整座鬼城被改了风水，形成了一道大阵。手笔巨大，我还要探查一番，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说罢，南宫琉璃也不管她信不信，起身开门，便准备动身了。 赵夜阑也急忙跟上。 “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养伤就行了。” “不行，我还要去找季小鹿同学......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 南宫琉璃瞥了她一眼：“你难道不怕吗？” 赵夜阑静静答道：“当然怕啊，怕得要命……不过，要是坐视不管，每天见得到面的同学，被鬼给吃掉，或者被活活饿死。会有人忍心看到事情变成这样吗？” 南宫琉璃无言地瞧了她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刚刚才被收拾了一顿，说实话你这种人自己生存下去都成问题。” 赵夜阑轻咬着嘴唇，缓缓地扬起手中的嫁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也许真的就是这样……但是你也看见了吧？现在的我拥有两件嫁衣，如果明明能够做到却不去尝试，那不是太过怯懦了吗？” 南宫琉璃默默地凝视了她片刻，然后转过身踏出房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不要跟着我，如果你想要寻找你的同学，那就自己去吧。对于普通人而言，跟随着我只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尽管南宫琉璃背对着她，但赵夜阑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是啊，普通人……相较于风水师南宫琉璃来说，她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 哪怕是那些没有特殊能力的警察叔叔、阿雪姐姐们…… 与他们相比，她也是再普通不过。 然而，即使是普通人，也有着能够完成的事情。 毕竟，季小鹿曾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给予过援手。 仅凭这一份恩情，就足以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救他。 第176章 风水局 “小先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女人头戴白绫，站在门口，拦住二人去路。 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她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两人，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身旁跟着的应该是男子。 男子身穿外套，脸上戴着一张白色面具，像是为了躲避【卫兵】视线，模样甚是可疑。 “你先让我们进去，我们有急事找‘先生’！”阿蓉语气焦急。 然而，女人却不为所动，依旧冷漠回应道：“急事也不行。若人人都说有急事便能进去，岂不是乱了套？还是那句老话，想要拜先生为师，必须先做出贡献。” 阿蓉左右张望一番后，确定周围无人，便压低声音凑近女人耳边说道：“我们并非前来学艺。” 女人面露狐疑之色，上下打量着她，半信半疑地问：“哦？那你们所为何事？” 阿蓉犹豫片刻，最终直言相告：“我们是白云军的人。” 闻言，女人嗤笑一声：“放屁！我在此看守多时，从未见过你这般陌生面孔。” 阿蓉赶紧掀起衣服的一角，漏了一下腰间的匕首，快速解释：“我没骗你，我是城北来的，不是城东的人。” “哦，你既然都说了你是别处来的，我怎知道能不能信你？” 阿蓉没好气地说：“你别耽误了要紧事，我身边这位可是......” 忽然，一击鞭腿冲着阿蓉而来。 阿蓉瞳孔一缩，临场反应退开一步。 当即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凌厉，怒不可遏。 这一脚要是踢到了她的肚子，她拼了命也要杀了这女人不可。 “都说城北的人跟着‘红姐’，武艺要比其他地方的强上一些。你若是能打赢我，我就信你。” 看门的女人生得高大一些，身材看不出，想必是比寻常女子精壮，不然也不会胜任看门的活。 阿蓉已经火大的昏了头，一改姬小鹿印象中的形象。 有道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锵！—— 只见她眸光冷冽，腰间匕首凌然出鞘。 姬小鹿赶紧抓住她的肩膀。 “你要干嘛，你别忘了你还怀......” “放开！我今天非要收拾这个小娘皮！” “......你能赢吗？” “会赢的。” 阿蓉挣脱姬小鹿的手，直直地冲向看门的女人。 那女人眼神一沉，看见阿蓉竟然拔出了武器，顿时怒不可遏，同样祭起短刀，迎着阿蓉冲去。 姬小鹿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菜鸡互啄，心中想着只要保证两人不要受伤便好。 旁边人来人往的女人们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喊着“打起来了！”，一边快步远离。 呼呼—— 在\"红姐\"的教导下，阿蓉的武艺倒是学得有模有样，挥舞着匕首时虎虎生威。 匕首的轻便让她在力量上的劣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弥补。 然而，对面的女人天生骨架更大，力量更足，即使在技巧方面稍逊一筹，但仍然占尽优势。 就像姬小鹿与叶辰对练时所感受到的那样，对于任何格斗技能而言，重量级较重的一方就是让另一边很难招架。 阿蓉本来就怀有身孕，虽然还没有显怀的迹象，但怀孕肯定会影响到她的行动能力。 在对方凶猛的攻击下，阿蓉节节败退，不断向后退却。 铛！——伴随着一声金铁击石的清脆声响，阿蓉身体一个踉跄，被压制得连连后退。 “小娘们儿还不服气？别以为能骗得了我！” 看门的女子紧紧握着短刀的刀柄，眼神冰冷地盯着阿蓉说道， “你说你们是那城北的武旦的人。哼，可是白云军中谁人不知，城北那武旦最恨男人！” 说完，她短刀反手一握，刀柄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砸向阿蓉的门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女人只觉得手腕不自觉地上挑，被一股柔和却又无法抗拒的劲道抬起。 手中的短刀瞬间失去控制，冲天飞起，而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女人脸色剧变，汗毛倒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待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挑飞短刀的竟是一杆银色的长枪。 阿蓉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时间双眼通红，怒不可遏，正要再次出手还击。 然而，姬小鹿如法炮制，只见他手中的长枪随心而动，如同一条灵动的银蛇，迅速将阿蓉手中的匕首也卸了下来。 紧接着，姬小鹿将长枪往地上猛地一插，那杆银色长枪稳稳地立在了二人之间。 姬小鹿看着她们，淡淡地说了一句：“点到为止。” 语气虽然很平淡，但能听出不容置疑的味道。 看门的女人没有轻举妄动。 虽然男人没有显露出很多，但是光是能用这么重的长枪，举重若轻，完成卸去武器的操作。 就说明他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姬小鹿一只手控制住红温了的阿蓉，一边沉吟着说：“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姑娘不妨说说要做什么贡献，可以进去听‘先生’讲课一次。” 看门的女人本就忌惮着姬小鹿，见男人没有动粗的想法，也是给了个面子，冷声说道： “要么做任务，要么供食物。一日的餐可以听三天的课，一次任务只可以听一次课。旁边的屋子里有告示，可以自己去看去领。” 姬小鹿点点头，谢过一声。 食物是没有了。唯一的一块豆腐已经被阿蓉吃了。 于是他领着冷静下来的阿蓉转身去看告示。 今日任务： 【修剪宣信街的竹子，高度全部要保证在三尺三左右。】 【太阳落山以后，把斜巷西边的炉灶都摆放成坐西北向东南的方向。】 ...... 【！！！长期有效：捡拾巡官的羽毛。每提交一根，可以一对一教学答疑三次，旁听三天！】 ...... 姬小鹿随意挑了个修剪竹子的任务便领取下来，然后带着阿蓉前往竹林。 阿蓉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愤怒中完全恢复过来，情绪低落，像个开了自动跟随的人机，默默跟着姬小鹿。 沉默良久之后，阿蓉打破了沉寂，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每天都要完成这些任务，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它们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些任务都是风水局的一部分。想必是白云真人特意安排的，让你们白云军每天保持特定的风水格局。” 姬小鹿举起手中的告示，继续说道：“例如这片竹林，竹子的疏密需要恰到好处，既要起到阻挡煞气的作用，又要保证通畅无阻。 这样的布局可以化解煞气，但竹子不能过于茂密，以免挡住阳气。” “再说那灶台，灶台是生命的源泉，万物皆因饮食而生。 坐西北向东南，这种方位被称为‘坐五鬼而向延年’，是震命震宅的风水布局。 震代表着洊雷(lei)，君子以恐惧修身，能够克制鬼怪之物。 据我的观察，如果整个鬼城都布满了白云真人布置的风水局，那么这城很可能已经被改成了一座复杂至极的阵法。” 第177章 外界的骚动 青羊二高。 这天李子衿像平常一样出门上学，而教室也如往常般的嘈杂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些烦躁。 正感到狐疑时—— “喂，子衿！你知道吗？” 是夏小言。 “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李子衿就连她在问什么都不清楚。 “最近好学学校里又来了很多警察。不觉得很离谱吗，上次学校里来警察还是上次......” “纵火案那次。” “啊对对。这种事一般人一辈子遇不上一次，我们学校居然能连续遇到两次欸。”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像是失踪？据说有几位同学从周末开始就找不到人，工作日也没有来上课......” 不知道为什么，李子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第一堂课是英文课，但李子衿完全不记得上课的内容，满脑子思考着失踪案的事。 对于失踪案的涉案人员，以及具体细节，她都不得而知。 关心别人的遭遇也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子衿就是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因为想要早点了解这起意外的详细内容，等到英文课结束时，李子衿便迅速走出教室，往教师办公楼前进。 办公室里应该会有相关的信息吧。 如果是学生失踪，无论是警察还是老师都更有可能在办公室调查。 不出李子衿所料，办公室果然出现了穿着警服的身影。 绝对不是保安之类的，李子衿现在已经认识了警察的标准配置。 装作找老师有事的样子，李子衿试图以存在感很低的样子靠过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脸色很差，在和警察说着什么。 李子衿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想起来了这位老师应该是叫王雪怡。 因为年轻，性格好，长相又甜美，在学生当中很有人气。 话说回来，这位不是姬小鹿的班主任吗？ 办公室里有个西装革履的女人在说话，表情有些发扬跋扈，屋子里传来了很大的声音： “三天之内如果找不到，我们公司会全力起诉校方！钟小姐每天的误工费也要照价赔偿！” 随后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王雪怡口中传来，透过门变得有些模模糊糊的： “......对不起......周末自己组织的......不是在学校失踪的......会尽力配合......” “你们是想要推卸责任吗！” 西装女人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除了警察，老师，还有其他的中年男女，大概是失踪学生的父母。 办公室陆续传来彷佛背景音乐般的女性啜泣声，李子衿稍微能有些感同身受。 自己的孩子突然失踪了，恐怕内心会焦急到浑身发软。 正透过玻璃窗偷窥着办公室的李子衿，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皮鞋的声音。 “糟了。”李子衿心中想着。 现在装作路过似乎有些来不及。 说实在的，为什么走路的脚步声会这么轻，一直到背后才能发现。 啪——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李子衿不由得感觉背后阴森森的。这算是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吗。 回过头，却看到拍她肩膀的人笑容和煦。 “好久不见，李子衿小姐。你是在关心失踪的校友吗？ 我碰巧也参与了这次案件的调查。如果好奇的话，我可以给你陈述一下进展。” 看着男人亲和力极强的笑容，李子衿的戒备也放松了下来。 “麻烦你了，w博士。” w博士，或者说吴文年先生，脸上的笑容从礼貌变成了带着勉强的一丝哀伤，说道：“不巧的是，这次的失踪人员也许有李子衿小姐关注的人。” 李子衿忽然有些呼吸困难。 “......是谁？” “很遗憾，天水道长也在失踪学生的名单内。”w博士似乎很担忧地微微垂下了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意味深长地说，“这可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啊。” 话音刚落，连一刻也没有犹豫，李子衿直接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 “教学的过程中不要交谈，只能在‘先生’唱完以后提问，要离开或者走动的话速度要快。” 阿蓉觉得看门的女人很装，又想要顶嘴两句，人被姬小鹿一把拽了回来。 “安分点。” 看门的女人有些紧张的看向姬小鹿：“你的匕首，还有这杆长枪不能带进去。” 姬小鹿面具下的眸子凝视了她一会儿，随后交出了武器。 女人握着这杆和【卫兵】手里一样的长枪，松了一口气。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吟唱声。 声音空灵婉转，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让人不禁为之沉醉。 两人刚刚走进这个据点，与内部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那歌声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轻而易举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据点内光线暗淡，只有几只微弱的蜡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戏台下一片寂静，没有丝毫的响动。他们就像是站在世界的边缘，周围的一切都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甚至连叹息的声音也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那凄凉而哀伤的古琴音色。 娴熟而毫无差错的琴音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向四周扩散至整个房间的边缘。 美妙的漩涡中，姬小鹿悄然屏息，紧紧盯着舞台，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 他的视线中只有那位在中央歌唱的新娘。 她身着一袭鲜艳亮丽的嫁衣，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朦胧的光辉。 “这就是‘先生’的接班人，从小就把生命奉献给了歌舞。连‘先生’都说是从未见过的才能。”阿蓉在他耳边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和敬佩。 “据说她只要看过谱子就能精准弹唱的地步，是天生的歌舞伎。”阿蓉继续说道，语气越发兴奋起来。 歌声宛若不断滚动磨亮的珠子般，清脆而婉转，每一个颗粒都像奇迹般美妙，处处洋溢着感染力。 前来学艺的观众们神情专注，仿佛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之中。他们的胸膛发热，心跳加速，甚至有些人忍不住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阿蓉也似乎被这动人的表演所打动，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带有热度的喉咙。 “明明是接触到美丽的东西，为什么会想哭呢？” 姬小鹿并不知道阿蓉正在无声地哭泣，他只是凝视着高声歌唱的新娘。 她的声音清澈而悠扬，宛如天籁之音。面纱随着舞动晃动，一瞬间露出了她的全脸。 姬小鹿的眼睛猛地睁大。 他认出了眼前的女子。 舞动在舞台上的，正是钟白燕。 第178章 三人会面 一曲罢，满座惊。 “好听，真好听……” “小先生的造诣，直逼老先生！” “先生，你后继有人了啊！” ...... 戏台下一时间惊呼不断，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而戏台上的钟白燕却是一脸淡然，面色沉稳。 作为整个城东据点新的领头人，自然应该有这样的气质。 只见她缓缓地扫视了一遍下面的人，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人身上。 “咦？这个人怎么没有穿嫁衣？”钟白燕疑惑地想着，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发现他竟然还戴着一个面具，整个人显得十分神秘。 由于戏台下光线比较暗，钟白燕一时间还看不真切，于是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好像是个男人？”钟白燕心里暗自揣测道。 虽然她来这里没多久，但是也明白在这个地方，“男人”和“活着”这两个词是很难同时存在的。 就在这时，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嘶！ 钟白燕这下终于看清楚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之色。 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脸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各位姐妹，请回吧。天色不早了，今日事务繁多，我们明日再聚。”钟白燕平静地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城东，“先生”说的话是要听的。 听到她的话后，人群开始渐渐散去，只有阿蓉和姬小鹿还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些事情要问。 驱赶的声音刚传来：“喂，你们两个，今日的课已经结束了。” 钟白燕赶紧清了清嗓子：“阿莎，不必。我与这二人有要事相商。” 随后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声音沉稳地说道：“你随我……你们二人随我来，我们内室一叙。” 钟白燕转身走向内室，阿蓉和姬小鹿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内室空间不大，但每一处布置都透露出一种古朴典雅的气息。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雕花精美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铜镜和一些精致的化妆品，这里显然是台上表演前化妆的地方。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色泽深沉的红木桌子，上面放着一把古色古香的乐器和一些乐谱。阿蓉脑海中浮现出“先生”曾经坐在这张桌子前，专注地弹奏乐器、轻声吟唱词曲的画面。 阿蓉有些拘谨地跟着姬小鹿走进房间，没注意到身后的钟白燕鬼鬼祟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阿蓉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令她瞳孔地震！ 原本端庄优雅的钟白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洋溢着可怜兮兮的苦笑，眼睛里水灵灵的。 只见她张开双臂，猛地朝着姬小鹿扑了过去，嘴里喊道： “学长！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口牙！” 姬小鹿嫌弃地避开，随后冷淡地说道：“哦？你找过我了？” “当然了！学长，你知道吗？自从你失踪后，我真的好担心你，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都瘦了好几圈了。”钟白燕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至于找了吗？ 当然没有。 从传送到城东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一种归属感。她要在这里干一番大事业！ 至于她的同学们，如果遇上了就提携一下。 遇不上，那钟白燕祝她们一切顺利。 对于钟白燕的话，姬小鹿觉得只能信十分之一，剩下九成都是夸张来的。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冷笑着说：“你倒是过得滋润。” 只是他的语气却也不吝啬赞叹：“我倒是没想到再相遇的时候，你就已经混到话事人的位置了。我这几日都过得那是命悬一线的日子。” 他依旧是担心同来的几位的。 如果人人都有钟白燕的实力，姬小鹿倒是不用担心了。 钟白燕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道：“学长，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掉呢？我才不相信呢！ 其实啊，我正在准备派遣城东所有的‘白云军’，满城寻找你的踪迹呢！” 姬小鹿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是会装蒜。 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这番说辞。 阿蓉站在旁边，傻傻地看着他们对话，一句话也插不上来。 不过她心里却暗自嘀咕，这家伙当话事人真的靠谱吗？ 每个据点的“白云军”都有白云真人留下来的日常任务需要完成，哪有闲工夫满世界去找人呢？ 钟白燕见姬小鹿并不买账，赶忙又转移了话题：“对了，学长，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姬小鹿沉吟一阵，便简要地向她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以及亲身经历。 “什么！你说你已经和【那位大人】打过一架了？！” “确切的说，只是在他手下逃过一劫。” 钟白燕惊讶地捂住了嘴。 姬小鹿的实力她是见识过的。至少能无伤速通一只会说话的大蛤蟆。 这个实力居然只能轻伤【那位大人】，勉强逃命。 姬小鹿接着说：“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那家伙的实力十分危险。我必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钟白燕严肃起来：“你有什么计划？” 姬小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白云真人留下的东西，是否已经托付于你了？” 钟白燕微微颔首，表示确实如此。 姬小鹿接着说道：“东西给我，至于接下来的计划，之后再详谈。” 钟白燕高呼一声：“阿莎，快去将白云真人留下的东西取来。” 然而，阿莎在门外听到这句话时却显得有些迟疑。她轻声说道：“‘先生’曾明确表示，这件东西是要留给一名女风水师的，但眼前这位似乎......” 钟白燕并没有耐心解释，直接以强硬的口吻命令她立刻去取。 那预言中的女风水师连个影子都没有，至少姬小鹿可是货真价实的风水师。 阿莎无奈之下，只好遵命行事。 钟白燕随后又问姬小鹿：“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姬小鹿思考片刻，回答道：“若届时需要人手协助，我会向你请求支援。” 钟白燕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紧接着，一个清冷的质问声响彻整个房间：“小先生，我师尊的遗物明明是嘱托我继承的，为何现在却转交到其他人手中？” 随着话音落下，房门猛地被推开。 第179章 商讨计策 那人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道袍，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面容精致如画，眼神清澈而深邃。 如果此时在外界，钟白燕定会以为她是一位古风爱好者。 毕竟如今的年轻一代热衷于汉服、古装的非常多。 然而此刻身处这异空间，钟白燕心中已然确定无疑—— 眼前这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是预言里那位要继承白云真人遗留物的女风水师！ 这下可好，被当场抓获！ 刹那间，屋内四人皆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钟白燕不说话是因为心虚得很，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阿蓉则完全无法理解当前的局面。 而南宫琉璃与姬小鹿则相互对视，暗自琢磨着对方为何会现身于此。 姬小鹿轻轻敲击着桌面，悠然开口：“既然你在此处，叶辰想必也与你一同前来了？” 南宫琉璃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如此说来，你们并未在一起，想必是在传送过程中被分开了。” 姬小鹿迅速理清了局势。 不知道为何，南宫琉璃流露出钦佩的目光：“真不愧是 m 先生的精心安排。原本我并不知晓他为何不让我与你们一同行动，未曾想竟能在此地与你相遇。” 姬小鹿：？ “总之，既然两位互相认识的话，那么在白云真人遗留物的分配问题上，就由两位自行决定吧。” 看到二人对话，钟白燕主动接下了话头，轻巧地把自己的自作主张给一笔带过了。 “刚才我拿到的东西是这个。”南宫琉璃毫不犹豫地拦下的东西拿了出来。 原来你刚才直接把东西抢下来了么。姬小鹿有些汗颜地看着南宫琉璃。 南宫琉璃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长笛。 笛子由竹子制成，笛身呈长管状，上面有一排指孔和一个吹孔。 吹孔位于笛身的一端，而指孔则分布在笛身的一侧。 “没见过这么结构简单的笛子。”钟白燕评论了一句。 南宫琉璃对其他人，多少有些惜字如金：“这并非乐器。” 姬小鹿把玩了一下笛子：“这是鸟笛。虽然吹不出音阶，但是可以沾了清水以后，吹出鸟叫声。” 他仔细摩挲着笛身，感受着上面精密的纹路。 上面铭刻着的，无疑是微型阵法。 “这些东西你来保管比较好。”姬小鹿对南宫琉璃说道。 “你有自信的话，尽管拿去也没关系。如果是你来使用的话，我倒是可以信任。” 南宫琉璃完全没有犹豫，对姬小鹿说道。 “没想到你倒是这么信任我。那我这边也分享一下收获吧。” 姬小鹿拿出了城北得到的玉壶。 “这玉壶......” 通体碧绿，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轻轻抚摸着玉壶的表面，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指尖传来。 南宫琉璃眼睛微微睁大：“居然是六三坎窞壶。这玉壶是师傅最珍视的法器之一，没想到竟然遗留在这里。” 六三坎窞，以阴柔不中正，而履重险之间，来往皆险。前险而后枕，其陷益深，不可用也。 姬小鹿晃了晃玉壶，里面的水声飞溅。 “这玉壶能够汲取月光之灵气，汇聚成水。闻香者失智，饮水者疯癫。” 钟白燕忽然像看到了宝贝一样，双眼放光，盯着玉壶，迫不及待地问道：“也就是说，这水能让人脑袋不正常？” “没错，”南宫琉璃颔首说道，“这壶里的水在我们这儿有个俗名，叫做【反水】。” 姬小鹿不动声色地收了收玉壶。 这里貌似就有个脑筋不正常的家伙，他可得防着点。 随后，南宫琉璃看向姬小鹿：“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那鬼王？” 她口中的鬼王，便是【那位大人】。 在南云宫的道统里，鬼开了灵智被称为鬼修，能化做实体的都是有大神通的鬼王。 姬小鹿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要对付这鬼王，先要确保这满城的鬼物不能影响到我们。否则，本来对付他就是一场硬战，如果再加上这些难缠的小鬼，我们就会陷入困境。” 南宫琉璃点点头：“的确。这厮有撒豆成兵的本领，确实令人头疼。” 听到那披坚执锐的【卫兵】被两人称为小鬼，钟白燕和阿蓉都默默地不敢出声。 姬小鹿抚摸着玉壶的瓶身：“反水，反水。你说南云真人是要让谁反？” 南宫琉璃沉思，随后突然出声：“那【卫兵】想必是没有灵智。” “并无灵智，只能凭借本能行动。充其量只是一堆死人钱。” “这水对付不了那鬼王，那么师尊想必是要影响那些【巡官】！” 南宫琉璃如是说道。 姬小鹿看了一眼鸟笛。竹子做的鸟笛制作粗糙，应该是南云真人就地取材做成的。 今日姬小鹿二人进入城东据点，不就是因为帮忙修建了竹林么？ 看着这鸟笛，姬小鹿内心有了明悟。抬头，看到南宫琉璃似乎也有了猜测。 鸡，是一种非常容易受惊的禽类。 “鸟笛，沾水可以发出禽鸟的啼叫，而那【巡官】正好是鸡头人身。如果沾得是【反水】......” “不错。如果发了狂的【巡官】，是不是会攻击【卫兵】。” 无论怎么看，【卫兵】都是比【巡官】低一级的存在。 不如说它就是【卫兵】的头头。 “这就说得通了......师尊一定是试出了一条明路！”南宫琉璃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她拿起笛子，细细勘察起来。 “没错，这是师尊的手笔......这遍布满城的巨大阵法，一阳陷二阴。其中一个作用便是可以扩散坎水之气......若用此笛吹响，声音可以响彻全城！” 姬小鹿哑然。 如果真有这样的效果，那白云真人的布局便厉害了。 白云真人不愧是当今阵道第一人，能够布置出如此精妙的阵法。 “如此一来，满城的【卫兵】之患都解决了。再不济也能拖延很久。虽说要除掉那位还是让人头疼，但是终归是局势明了了些。” 姬小鹿揉了揉眉心说道。 南宫琉璃问道：“依你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找到叶辰。” 第180章 喘息片刻 有钟白燕这个话事人在，几人难得地加了一顿餐。 夜幕降下，钟白燕给几人安排了房间。 随着南宫琉璃和阿蓉各自离开，姬小鹿也正欲回房。 却听到钟白燕在背后说道：“那个叶辰，是个什么人物？也是风水师么？” 姬小鹿脚步一滞，回过头来，微微皱起眉头道：“并不是。但也绝对算不上普通人。” “哦？那他是什么人？”钟白燕饶有兴致地问道。 姬小鹿想了想，道：“比他能打的人不多。侦查、指挥、情报、犯罪心理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样样精通。”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苏瑶她们呢，没想到优先去寻找的是这位叶辰么。有趣有趣。” 钟白燕笑眯眯地看着姬小鹿，脸上洋溢着笑容。姬小鹿不知道钟白燕为何如此开心。 \"她们可都是女生啊，无论怎样都会比男生安全些吧。\"姬小鹿轻声呢喃，言语似是而非。 钟白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捂嘴轻笑起来： \"哎呀呀，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姬小鹿眉头微皱，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钟白燕，语气冷淡地说： \"比起你们，叶辰才是最有价值的目标。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如果遇到了他们，我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有意思……\" 钟白燕微微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对姬小鹿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 她轻轻拍了拍手，感慨道：\"没想到学长意外的还挺无情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她双手背在身后，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调，同时望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色。 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宁静与神秘。 “学长应该很清楚吧，如果发生疲劳累积或受伤等意外，人的精神就会一口气掉下去。在这个鬼城里，没有任何一天可以好好让身体休息。” 姬小鹿没有出声，他知道钟白燕说得没错。 无论何人，如果连续几日随意驱使自己的身体，那么身体便会渐渐地积累伤害。 起初可能只是简单的肌肉酸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状况会越来越糟糕。 步伐变得沉重，行走速度也会变慢，到最后连最基本的营养和水分也无法得到补充，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倦怠感和虚脱感。 这些症状，姬小鹿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我们都是娇弱的女孩子哦！”钟白燕故作可怜地说道，同时还不忘摆出让人怜惜的表情，“如果有谁受了伤，或者身体出现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也许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呢。” 说着，她将手指向姬小鹿，“而学长啊，你可是答应过要保护好我们的。” 姬小鹿摇了摇头。 “我承诺的是，找到我的话，我会死在你们前面。” “诶呀，是这样嘛，好像是欸。”钟白燕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随后说道，“这就很奇怪了。一般无情的人都是只在乎自己的自私鬼。学长啊，就连对自己都很无情。” “学长你这个人，不会心软吗？” 姬小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钟白燕，随后转身离开了。 她恶劣的性格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似乎只要挑拨起热闹来，无论是什么热闹都会让她变高兴。 只是一抹阴云确实笼罩在心头。 钟白燕的确安全了，那么其他人呢？ 如果是苏瑶的话，姬小鹿总感觉生存下来不成问题。 但是他隐隐担心，对超凡力量抱有仇恨的苏瑶，会不会干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叶瑾和赵夜阑则更令他担忧。 尤其是过于善良的赵夜阑，真的能适应这个吃人的地方吗？ ...... 【卫兵】和【巡官】的问题，暂且当作已经解决了。至于白云真人到底是不是这么计划的，季小鹿等人不得而知。 就算这个问题解决了，如何斩杀【那位大人】依旧是个问题。 手掌冒出的木刺，赋予纸钱生命，以及能够炼制“长生药”的能力......诸如此类。 这次的怪灵恐怕具有影响“生机”之类的属性的能力。 虽然情况依旧令人头疼，但是姬小鹿这边并没有想象中的孤立无援。 南宫琉璃的加入是一针强心剂，叶辰也在此地的消息也令人安心很多。甚至白云真人也可能仍存活着。 “我们检查一遍师尊的布置，维护好她的风水局后，就去城南和城西找找看叶辰。” 一早上，南宫琉璃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姬小鹿和阿蓉是从城北到城东走过来的，而南宫琉璃则是在城内研究师尊布局的阵法。 因此去城南和城西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检查阵法的任务是分散开的。 姬小鹿不能堂而皇之地在街道上露面，因此只能戴着面具，走在【卫兵】巡逻不到的偏僻位置。 不知不觉间，姬小鹿已经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外城。 这里的景象与内城截然不同，到处都是杂草丛生、树木乱长，还有一条泥泞的河流将这片土地分割开来。 原本就阴森的氛围，在这里更是被放大了数倍，让人感到格外的吓人。 这条河流本被认为是这片荒芜之地唯一有价值的存在，也许可以从中捕捞到一些鱼类。 但经过一番探索后发现，小河中竟然连活着的动物都难以见到，偶尔还能看到漂浮在河面上的死人肢体。 随后这里便再也没人来了。 姬小鹿蹲在河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长时间供氧不足，头部开始有些发晕。 肺部传来阵阵疼痛。 与【那位大人】短暂的交锋，实际上已让他受到了内伤，只能依靠调息来勉强忍受。 呼吸本就阻塞，戴着面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一直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这些不适，这一点和叶辰的做法如出一辙。 此刻，趁着周围无人，姬小鹿想要稍稍放松一下。 倾听着涓涓的河水声，贪婪地大口喘息着，将空气中的氧气尽力吸入肺中。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白色的噪声。 季小鹿的意识渐渐模糊，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一般。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 “季……季小鹿同学？” 一阵轻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声音太过于轻微，以至于姬小鹿怀疑这只是他疲惫不堪的大脑制造出的幻觉。 他试图集中精力，但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季小鹿同学！” 这次，声音更加强烈和真实。 姬小鹿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 在河流的下游，他看到一个满身泥泞的身影，正喘着气，望眼欲穿地盯着他。 那是赵夜阑。 第181章 终于找到你了 “赵夜阑？” 看她身上狼狈的样子，赵夜阑来到这里的路途上，显然不算是一帆风顺。 她脸上的疲态，和身上的污渍，暗示着她几乎是不曾停歇地在行动。 看到姬小鹿确实回应了，赵夜阑筋疲力尽的脸上依稀能看到一抹笑容。 “我......” 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夜阑还想要大喊些什么，但由于过度疲惫和脱力，喉咙的肌肉像是僵住了，根本无法形成完整的话语。 于是她闭上了嘴巴，身形摇摇晃晃地朝着上游跑去，步伐显得十分艰难，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 然而，尽管如此，她手中仍然紧紧地抱着一团脏兮兮的红色物件。 那团红色物件看上去很碍事，给人一种沉重且笨拙的感觉，但赵夜阑并没有丝毫嫌麻烦的意思。 于是姬小鹿主动向下游走去，与她会合。 当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时，赵夜阑用尽全力奋力踏步，一步步向姬小鹿靠近。 \"呵......终于......终于找到了......等等我，马上就来！\" 赵夜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额头也被汗水打湿。 她摇摇晃晃地来到姬小鹿面前。可能是太累了，赵夜阑一个没站稳，身子就向前倾倒。 姬小鹿赶紧伸手，一把抱住了差点摔倒的赵夜阑。 “对......对不起！咦......咦？这是咋回事？我的脚......好像不听使唤了......” 赵夜阑的膝盖抖个不停，好像完全失去控制，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她蜷缩在姬小鹿怀里，说话都带着哭腔。 明明是个运动白痴，却完成了相当巨大的运动量。 “到底怎么回事，赵夜阑？” 赵夜阑没有回答。 情绪似乎再也无法控制，姬小鹿的胸前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 “太好了......赶上了......你还好好的......我们都没事......” 姬小鹿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先顺着她的话安慰道。 “没事了，我们都没事。” “还好坚持下来了......一直都找不到你，真的忍不住去想......万一找到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 温热的泪水好像把胸口都浸湿了，说话也越来越抽抽搭搭的。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姬小鹿本来还以为赵夜阑是来找自己寻求保护的，可听她这么一说，感觉更像是拼命想把啥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 “这样就好啦......接下来咱们就能一起活下去了......” 自从被传送到这座古城之后，姬小鹿和赵夜阑就一直没见过面。 不过赵夜阑应该是知道这个地方，其实是一个交易所。 有人满足怪灵的淫欲，作为交换，用男人的心脏炼制成“长生药”。 为了某个原因，赵夜阑在城里到处跑，一点线索都没有地满城寻找着自己。 抽泣声时断时续地持续着，赵夜阑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后，像是要献宝一般，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件被她紧紧搂住的嫁衣。 这件嫁衣已经沾满了泥泞和血迹，但赵夜阑却视若珍宝般将它抱在怀中。 \"你看，我替你寻来了一件。这样一来，季小鹿同学就不必再藏头露尾了。而且，我们也能解决食物的问题。\" 直到这时，姬小鹿才注意到赵夜阑的脸，上面有几处淤青和血痕，她的手上也有一些干涸的血痂。 不难想象，她身上穿着的嫁衣下面，恐怕也是伤痕累累。 \"你……真的辛苦了。不过，这个东西，我可穿不上啊。\"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赵夜阑却迅速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觉得穿上就能蒙混过关呢？这里的怪物似乎只能通过肉眼来分辨男女。\" 根据叶辰的描述，【那位大人】在听到声音前没有判断出面具男的性别。 赵夜阑认为只要姬小鹿穿上这件嫁衣，或许就能骗过这些怪物。这是她行动的依据。 随后她声音渐小了些：“当然要是警察叔叔的话肯定没戏，不过季小鹿同学的话我觉得有可能......” 姬小鹿愣了愣神。 假扮女性是能成功的吗？他不禁想道。 赵夜阑似乎觉得这样说话有歧义，结结巴巴地补充说：“当然我不是说，季小鹿同学没有男子气概之类的......” “嗯，谢谢你。你给我带来了很重要的信息。”姬小鹿打断了她慌乱的发言，“但是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自己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然而赵夜阑紧紧抓住了姬小鹿的衣襟： “可是！……可是我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放着你不管……！” 她泛着泪光的眼睛里，此刻流露出了浓郁的情绪。 赵夜阑直率的目光毫无保留地传递着某种感情，让姬小鹿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姬小鹿按住赵夜阑的肩膀，轻轻把她从怀里推开，随后站了起来。 少女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点贪恋的不舍。 “既然我们俩个会和了，那么就到城东的据点去休整一下吧。”姬小鹿说道。 赵夜阑却有些慌忙地拉住他：“我觉得这样不好。我们应该找个空闲的房间，避免和太多人接触才对。” “为什么？据点里有很多可以帮忙的人。” 赵夜阑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姬小鹿解释自己心中的担忧。 “但是……”她一脸难言地想着措辞，脸上露出了复杂的情感。 赵夜阑一向不愿意用先入为主的恶意来揣测别人，但是一路上的经历让她有些害怕了。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季小鹿同学身上的嫁衣，会遭到人窥窃的。” 听起来可能很荒谬，但这个地方的人命，不一定有衣服珍贵。 姬小鹿惊讶地看着赵夜阑，随后感到有些欣慰。 赵夜阑看到姬小鹿的表情，以为他不信，急忙补充道：“我不是说笑的，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我们不能再冒险了。” 随后，赵夜阑像是对自己感到耻辱一般，用豁出去的语气说：“总而言之我们两个能够自己安分地存活下去就好了！没必要承担不必要的风险吧。” “你成长了好多，班长。”姬小鹿微笑着看着赵夜阑，随后却摇了摇头，“但是和我一起回据点吧。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赵夜阑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跟着姬小鹿走了上去。 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吗？ 她不理解为什么必须要回到那个地方，但她相信姬小鹿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那颗浮躁的心在这一路上飘飘荡荡，终于安稳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赵夜阑安静地跟在姬小鹿后面，含蓄地打量着他的背影。 突然，她发现姬小鹿手中拿着一副面具。 就在这时，赵夜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叶辰说，那晚与【那位大人】战斗的少年，也戴着一副的面具。 她将这种不安感压下，自言自语道： “是巧合。” 第182章 进入顾氏集团 “小妹妹，这里没有员工卡的话，需要有预约才能进去。” 李子衿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她心里其实早有预料，毕竟自己不是顾氏集团的员工，而且这次也是突然决定前来，所以被拦下来也没什么意外的。 顾氏集团的安保系统够不够严格她不清楚，但总之不可能给自己钻空子。 “我找顾清秋。” 李子衿看着眼前的保安，不卑不亢地说道。 听到这话，那保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了一眼李子衿身后。只见一辆网约车缓缓驶离，车身上还清晰地写着“xx出行”四个大字。 显然，这就是刚刚送李子衿过来的车辆。 而李子衿本人则身着魔都高中的校服，一副学生模样。 你一个打网约车过来的女高中生，开口就要见自家boss？ 保安心中暗自嘀咕，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作为一名专业的保安，他受过严格的训练，绝对不会轻易对他人进行嘲讽或轻视。 “小妹妹，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预约的话呢，我这边不太方便帮你转达。毕竟我们公司的总裁日理万机，不可能说每个人想要见，都帮忙转达的，这样会影响我们总裁的日程安排。” 保安礼貌地解释道，语气很是客气，非常有职业素养和耐心。 无可挑剔的婉拒。 李子衿面无表情地看着保安，思考着有什么办法。 顾清秋的联系方式并不是没有。倒不如说从一开始，李子衿就求助了顾清秋。 按理来说姬小鹿的失踪，她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然而手机上发过去的消息，一开始没有回复，后来直接被拒收了。 越是这样反而越有问题，顾清秋绝对知道点什么。 手机上还传来了夏小言的消息： 【你疯了？居然逃课了！】 【怎么不回消息？】 【班主任在问你人呢。】 【嘿嘿，我说你生病了，包在我身上！】 【不豪！班主任要来你家探病了！】 “咔擦。” 随着一声轻响，手机屏幕瞬间熄灭，李子衿不禁轻叹一口气。 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保安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看到李子衿如此通情达理，保安心中暗自庆幸，没有遇到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回到保安室继续摸鱼了。 李子衿并没有在原地做任何无谓的停留。 她转身走进商圈内的一家服装店，目光迅速扫过货架，寻找适合的衣物。 很快，她挑选出一件女式的白色衬衫，款式简约大方，价格也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 接着，她又买了一副无框的眼镜，然后解开了扎成马尾的头发，让发丝自然地垂落在双肩上。 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形象，似乎并不满意。 于是，她又选购了一件深色的小西装外套穿上，把袜子换成透明的裤袜。 犹豫了一下，她又购入了一支唇彩，细细地涂抹上一层。 再次站到镜子前，认真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嗯，看起来显得成熟多了。 李子衿觉得现在的模样应该足够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了。 随后，她走出服装店，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木之本古玩店。” 一进店，无视了晒太阳的张国强，就开始在姬小鹿的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 【灵视】符，牛眼泪，雷击木…… 这貌似是【空若】符…… 不是这些。 白发的少女凑了过来。 “你在找什么？”胡灿儿好奇地问道。 李子衿头也不抬地回答说：“我记得小鹿有一种香囊，闻到会下意识忽视人的存在。” “喔……”胡灿儿蹲在一边，饶有兴致地帮忙翻找起来。 李子衿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狐狸精：“你认识吗？” “嗯？我么？”胡灿儿歪着头指了指自己，“我当然不认识啊。” 深深地看了一眼胡灿儿，李子衿自己翻找起来。 “你要找的是【缅匿】香。”张国强忽然插话道。 李子衿静静地回头看着张国强。 他坐在躺椅上，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随手指了指：“第三层左边的抽屉，黄色的香囊。” 李子衿抿了抿嘴唇，轻轻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终于，她找到了那个香囊，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心里过于安宁。 李子衿有些疑惑不解，不明白张国强为什么会突然告诉她香囊的位置。 自从姬小鹿失踪后，李子衿曾多次找到张国强询问是否能算出些什么，但他总是神秘兮兮地念叨着“变数”等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当她问到姬小鹿的下落时，他却坚决不肯透露半句。 说实话，因为这件事，李子衿对店长的态度都有些冰冷。 可如今，他却主动帮助自己寻找香囊。 “......谢谢。” 李子衿还是轻声道了声谢。 尽管对张国强的态度感到别扭，但她还是表达了感谢之意。 仅仅出于礼貌。 张国强本人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继续躺在躺椅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不懂的笑容。 李子衿将香囊收起来，准备离开房间。 或许，张国强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不愿过多解释罢了。 只是唯独这次，他的谜语格外令她恼火。 “我说，如果是恩公对付不了的东西，加一个你也是送。”胡灿儿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李子衿身子停顿了一下，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古玩店。 再次来到顾氏的大厦。 “喔欸，美女，你的东西好像掉了喔。”保安大叔捡起了地上的香囊。 “啊，谢谢。” 面前的女子脸上完全没有情绪，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保安看着穿着小西装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精致的小西装，身材高挑，可脸上却始终带着一种冷冰冰的表情。 这张脸，这个表情，怎么感觉和刚才那个...... 香囊被从手上拿走。 “欸，等等，你不能进去……嗯，我刚刚在和谁说话，奇怪……” 保安大叔突然回过神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最近总是这样，人老了，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第183章 你的化妆技术真的够烂的 顾氏的员工对服装并没有硬性的严格要求，因此李子衿的着装并没有怎么引人注目。 李子衿身穿一套职业风格的装扮，看起来倒也有些融入。 她在茶水间旁边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夹，夹在胳膊处，装作是公司的员工，在公司里四处寻找顾清秋的办公室。 辗转了一番，李子衿最终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了脚步。 上面没有写名字，但李子衿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顾清秋的办公室。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这间办公室说是巨大也不为过。 宽敞而气派的办公室由毛玻璃制成墙壁。从外面望去，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布置。 透过毛玻璃，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似乎是高档的办公家具，精致的装饰品以及一些艺术作品。 能看到摆满书籍和文的巨大书架，以及供休息用的沙发。至于办公桌的地方就没法看见了。 “喂，你在这里晃荡什么。” 突然旁边传来了粗犷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耳朵上戴着耳麦。 身材过于魁梧，穿着西装墨镜——即使在室内也要戴着墨镜吗？ 看起来大概是类似于保镖之类的人。 李子衿若无其事地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我是来送文件的。” 一边这么说着，她的手已经摸向了口袋里的香囊。 保镖臭着一张脸，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扶着耳麦。 应该是听了一会儿耳麦里的声音，连连应答以后，突然换了一个恭维的语气。 “请进，小姐。” 随后贴心地打开门。 李子衿狐疑着保安态度的转变，只是点了点头，迈进了办公室。 李子衿走进办公室，目光落在办公桌后。 顾家的大小姐头也没抬，兀自盯着眼前的屏幕。 “你倒是会折腾。”顾清秋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你不会以为拿了姬小鹿的东西，就能随随便便闯进来了吧。” 她指尖轻轻翻转了面前的屏幕。李子衿看到屏幕上明明白白地播放着自己一路走进来的影像。 显然是顾清秋故意放她进来的。 李子衿不与她在这事上纠结：“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姬小鹿的消息。” “不知道。” 李子衿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顾清秋，眼神里透露出不相信的意思。 似乎是无法忍受她那固执的目光，顾清秋总算站起身来，从桌上随意抽出一张面巾纸，朝着李子衿缓缓走来。 \"你想要寻找姬小鹿，为何偏偏要来我这里?\" 顾清秋边说边走到沙发前坐下，将李子衿拉到身边，仔细端详起来。 李子衿毫不掩饰，坦然说道:\"即便让我去找，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顾清秋意义不明地一笑，自顾自说道:\"既然你找到了这里，说明张老头没打算帮你，我说对了么？\" 李子衿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顾清秋见状，轻轻一笑，随后用面巾擦拭起李子衿脸上化的妆。 这姑娘平时一看就不化妆，还以为自己整的天衣无缝。 \"告诉你也无妨。我派人去调查了监控录像，结果发现姬小鹿最后的行踪出现在市区的地铁站，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他所在社团的社员们。\" 李子衿赶紧追问:\"然后呢?\" 话这么说着，身子已经蠢蠢欲动。 顾清秋却按住了李子衿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别急，你怎么也变得毛毛躁躁的。\" \"后来，我进一步追查下去，发现后续的监控画面竟然全部被调换过。这种事情，公安部门可做不到，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国安了吧。\" 李子衿一听，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国安是知情的？那是不是姬小鹿和叶辰在一起。” 顾清秋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说道: “不知道，叶辰这家伙我也很久没消息了。不过据我的猜测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从国安那里打听到具体情况。” 李子衿心情复杂地坐了下来。 让她稍微放心的是，姬小鹿还不算完全失去联系。 而且，既然国安已经介入此事，那么叶辰本人肯定也是知道情况的。 可是很快，李子衿又陷入了失落之中。 不管姬小鹿到底去干什么了，他都没有选择带上自己一起。 “地铁站......我还是想去看看。”李子衿小声说道。 “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呢。” 顾清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语气里带着一点狠：“他们两个大男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女人根本帮不上忙。无论是国安还是那些风水师，我们都无法插手其中……” “还是太弱小了……就算是成为顾家家主，也远远不够。” 她透过窗户，望着远方，眼神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啊对了，如果要化妆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点。你今天涂的这些质量真的很差。” “还有，你的化妆技术真的够烂的。” （李子衿图。ps:符合子衿气质的图真的好难找qaq） *** “说道化妆技术，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城东。 钟白燕听着姬小鹿等人的讨论，懒洋洋地插嘴道。 她娇笑着绕着姬小鹿，左右打量了一番，莫名高兴地说：“你放心，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女孩子，化妆这种事可太擅长了。保证给你化成美娇娘。” 然而并没有人应她的兴致。 姬小鹿心里莫名很不爽，并不想理会她的调侃。 而南宫琉璃则是认真地回复了一句：“拜托你了。” 赵夜阑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有些跟不上周围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钟白燕会成了城东的话事人？ 为什么救了自己的风水师姐姐会在这里？ 姬小鹿，天水道人......这些都是在称呼季小鹿同学吗？ 还有...... 为什么他们在商议讨伐【那位大人】的事情？ 脑袋里乱乎乎的时候，南宫琉璃忽然回头看向自己： “多谢小善人。不管是男扮女装的建议，还是你送来的嫁衣，都非常宝贵。” 赵夜阑看着她，脸上强撑出一个近乎哭泣的笑容：“不用谢……” 这样子。 不就像是自己提出了，让姬小鹿去拼命的办法吗？ 第184章 万事俱备 “那鬼王夜夜笙歌，却有一个习惯：每逢七日是他规定的喜日，这一天与其他日子又有所不同。” 钟白燕慢悠悠地说着。 阿蓉在一旁给几人倒水，顺着说道：“以往，“先生”需要训练一群擅长歌舞的女子，计划在这一日献舞一曲。这一日献上的都要是新面孔。” 她是服侍过【那位大人】的，算不上新面孔，自然是没法一同去祓除。 城中无辜的人们已经受那恶鬼压迫太久了。 听着几人围着一张小木桌，便谋划起斩杀他的计划，阿蓉心中竟也热血澎湃。 南宫琉璃接话道：“那淫贼颇具灵性，若有人直视他，便会被察觉。因此，与其在暗中等待时机，不如直接在他面前动手。” “等到第七天，直接扮成伺候他的人，混进服侍他的队伍之中。即使目光注视着他，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姬小鹿看向南宫琉璃： “城北的反水和城东的鸟笛便是行动的号令。 届时，南宫琉璃你负责携带鸟笛，将其伪装成普通乐器。一旦笛子沾上水，吹出响声，便是动手的信号。 此时，【巡官】会突然反水，【卫兵】自然陷入混乱，正是刺杀那鬼王的绝佳时刻。” 随后他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赵夜阑，语气略为缓和地问道： “赵夜阑，你说城南的据点，任务是负责日夜烧一根铜柱？” 有些恍惚的赵夜阑，听到姬小鹿唤她才回过神。 “是的……阿雪姐姐确实提及了要去一个地窖烧铜柱。” 南宫琉璃沉声道： “恐怕这才是斩杀的关键所在。那淫贼荒淫无度，想必生前也是个喜好奸淫的恶徒，所以他应该受到炮烙之刑。” 犯了淫业的人，死后要掉进抱柱地狱。 这地狱还有其他名字，像铜柱地狱或者炮烙地狱。 传言，那些喜欢淫乱、喜欢奸淫的家伙，一旦掉进这个地狱，男人眼里看到的铜柱会变成美女，女人眼里看到的铜柱则会变成美男。 他们一看到铜柱，就会忍不住去抱它。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铜柱早就被火烧得滚烫，一抱上去，身体一下就被烧焦。 烧焦之后，他们就死去，不过一阵风吹过来，他们又活过来了。活过来后，他们还是会去抱铜柱，就这样——抱了又抱，抱了又抱，烧了又烧，烧了又烧。 每一次的死亡和重生都是一种没完没了的折磨，从此苦痛再无止境。 白云真人准备的铜柱，自然没有这样的能力。 然而那鬼王身上淫邪的业障缠身，那铜柱必然是炼制过的法器，日夜烧炼，威力不可小觑。 “如此一来，似乎也没什么能准备的了。剩下的问题就是......” 钟白燕没有再说下去。 答案很明了了，众人都心知肚明。 万事俱备，唯一的问题便是能不能打赢【那位大人】。 已经倾尽全部的准备，又用上了目前发现白云真人留下的全部布置。 胜，则苦难终结；败，则身死当场。无外乎这两个结局。 南宫琉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是为了找到我的师尊。无论她是不是还活着，都要有个准信。如果师尊还活着，还能多一分胜算。当然还有叶辰......” 随后南宫琉璃没再说下去。 叶辰确实很强，但是终归是没有超凡力量的。 被定为【灾】级的怪灵战斗中，即使是叶辰，也不可能负责正面的战斗。 姬小鹿叹了口气：“有没有人知道城西的情况？说不定白云真人在城西也留有手段。” 钟白燕难得神情严肃了一些，说道：“‘先生’把城东的任务交给了我，也和我说了些城里白云军的事。这东南西北四处，城西是最特殊的。” “怎么个特殊法？” “城西是环境最艰苦的地方。”钟白燕娓娓道来， “‘先生’说，那个时候还没有白云军。当年有一个风水师孤身来到这个地方。她在这里精心布置、筹划，最终成功建立起了一个组织，旨在对抗【那位大人】。” 南宫琉璃有些神伤地呢喃：“这的确是师尊会做的事。” 钟白燕继续说道：“话虽如此，这位风水师并没有就此罢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觉得不除鬼王，等待支援遥遥无期。于是她全力以赴，于是毅然决然地与那鬼王展开了一场生死决战。 可惜的是，这场激战以失败告终，那位风水师被鬼王重伤，侥幸往西逃窜。” 南宫琉璃听到师尊重伤，脸色开始发白。 她是白云真人座下首席，既是师尊，也是母亲。 她颤着声说：“于是城西就遭了殃？” 钟白燕点点头。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那位大人】，他召集了【卫兵】和【巡官】，率领他们一路追杀到城西。” 钟白燕地描述逐渐生动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眼所见一样。 “那一晚，血腥弥漫，生灵涂炭，城西成为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斑驳的血迹。而那鬼王则掌握了一种神奇的法术，可以操控木头，使得城西四处都布满了树枝和藤蔓。更糟糕的是，尽管【卫兵】和【巡官】会全天候巡逻，但兵营却偏偏设在城西。毫不夸张地说，城西简直就是一座鬼窟。” 姬小鹿心里暗暗叹息，如果不是运气好，自己没有被传送到城西，恐怕现在已经陷入困境无法逃脱了。 毕竟以城西的兵力，作为一个男子，即使有一些侦察意识，恐怕也难以逃脱。 “而且与其他地方不同，城西的监管非常严格。进入城西后，就不能再出来了。他们担心白云真人可能会躲藏在那里，并趁机逃跑。” 姬小鹿暗自思忖着。 此刻，他开始担忧起苏瑶和叶瑾来。 她们两人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她们真的进了城西，那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第185章 精神操控(教程) 这是一座被藤条和树枝覆盖的房屋，看上去破败不堪。 然而，与周围那些四处散落着断壁残垣、血迹斑斑的地方相比，这座房屋竟然显得格外气派。 “好……好可怕！” 屋内。 女人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体不由自主地蹲下，仿佛在恐惧着什么，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身着鲜艳的嫁衣，但由于刚刚沾染了血迹，颜色已经变得暗沉，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道。 苏瑶静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懒散地撑着脑袋，俯视着面前的女人，眼神没有什么波澜。 在这个宽敞的房间里，她所坐的这张椅子是唯一的一张椅子。这似乎彰显了某种身份的区别。 女人蜷缩在她的脚下，姿态近乎于匍匐。 “你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苏瑶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那女人的身体猛地一抖，眼中流露出惊恐和绝望。 “对……对不起！但是我太害怕了！那样的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我根本无法坚持下去！我们一群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对抗得了那种怪物——” 苏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解释： “你是逃跑了，对吧。” 女人疯狂的强调害怕，实际上只是在试图掩饰她逃跑的事实。 有的人，在婚姻中出轨了，但是他们并不承认自己有错，而是指责另一半平时不关心自己。 或者将自己的行为归因于一种大家都有的共性行为，比如“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等。 就像逃跑一样，安上一个“太害怕了”的原因，试图让自己显得情有可原。 心理学上这是一种称为“自我合理化”的防御机制。 女人害怕承受“逃跑”这个事实带来的耻辱感，愧疚感以及被团体排挤的风险，因此做出了避重就轻的解释。 此时此刻，女人在想什么，会怎么想。 苏瑶了如指掌。 “这……这件事，拜托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她露出恐惧的表情抬头看我，怯懦地对苏瑶恳求。 忏悔。 强化负罪感，使他们对过去的犯罪以及世界上存在的罪恶感到难过和自责，相信自己应当对此负有责任，从而强迫其接受时间更长、更艰苦的工作。 城西的人终日生在惶恐之中，犹如一盘沙砾。 如今被苏瑶拧成了一股绳。 洗脑、高强度说服、思想重构。 她们如今信仰着【人与超凡力量，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恨】，并相信着苏瑶的领导。 要领导这样一群人，首先要让自己相信这一切。 而苏瑶正就是这样想的。她的仇恨远胜于任何人。 如果周围的人都确信团体的信仰是正确的，受集体压力所致，个体成员就很难坚信自己的看法，不能自由表达意见和观点。 然而—— 苏瑶看着面前的女人。时常还是会有这样的意外。 时间太短，【仇恨】有时候会被【恐惧】冲散，一时间脱离精神上的控制。 但是对症下药，苏瑶还有别的办法。 关爱。 用刻意的、矫揉造作的阿谀奉承、拥抱、贺卡、抚摸、安慰等方式让成员感到被关爱。 心理学上认为，若能共享秘密，便可加强亲近感。 苏瑶脸上挂上了温柔的笑意，走下座位，轻轻拥抱着女人，在她耳边说道：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只有我们俩个知道。但前提是要你证明自己的价值。” 女人柔弱地垂下眼神。 “十个人，没错......十个人对付一个【卫兵】，一开始感觉说不定真的能做到！但是从第一个人被撕碎了以后，我一下子失去勇气了！我真不是人啊，明明我的同伴们都那么不畏死。抱歉，是我的信念不够坚决导致的对吧......” 苏瑶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你真辛苦呢！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九成专注倾听，一成积极展现好意。 而倾听对方说话时，最重要的是“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的秘诀，在于接受对方的情感，并回以“相同的情感”。若是正面的事情就回“太好了呢！”；负面的事情就回“你一定很痛苦吧！你真辛苦呢！”。 “队长，你看起来并不像想要惩罚我的样子。不过，我还是会对我的同伴过意不去。我真的好鄙视我自己......” “这样啊。的确很难过呢！” “你为什么不惩罚我呢？” 她凝视我的双眼。 “……因为这不是你的错。真正错误的是那些超自然的存在，不是么？如果没有它们，不管是谁都不会死。” 苏瑶的眼神真挚而热烈。 率直传达自己的感情，称为“自我揭露”。坦白向对方传达自己的心情，更能打动对方的情感。 至于是不是真的率直并不重要，只要看起来是真诚的就可以了。 “啊啊啊啊——”女人忽然崩溃大哭。 惩罚会减轻负罪感。这没有必要。 犯错后得到谅解和温柔，增加负罪感，才是苏瑶的目的。 苏瑶暗沉着眼眸，看着怀里的女人一步步变成她忠实的狗。 “没关系哦。”苏瑶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哭闹不停的孩子，“每个人都会害怕，就连我也一样。” 说出自己内在的那一面。 “自我揭露”具有透过说出自己脆弱的部分或负面缺点，让对方产生亲切感的效果。 “我想对你，不，我想对小羽说的是。” 苏瑶和名为小羽的女人对视着。 指名效应。 不使用“你”之类的第二人称，明确叫出对方的名字，拉近距离的同时增加紧张感。 “想，想对我说什么？” “大家都成为了坚定的战士，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绝对不会向那些怪物们屈服的，反抗会进行到底。今后小羽也会坚定起来的，对吗？” 女人瞪大了眼睛。 苏瑶引导着她和自己直视：“你也不想辜负因为你而死的同伴的冤魂吧。” 颠倒是非。 死亡并非仅仅因为逃兵而产生，罪恶被加在小羽一人身上。 负罪感瞬间击破了心理防线。 第186章 乌合之众 苏瑶缓缓地迈出房屋，每一步都显得沉稳坚定。 这是作为表率者，作为领导人应该有的姿态。 小羽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泪水仍未干涸，满脸泪痕。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看向苏瑶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抹狂热的虔诚。 就在这时，人群找了过来。 他们神情激动，不少人眼中闪烁着泪光。 \"队长！我们做到了！\"有人高呼道。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有三两个人被人群簇拥起来，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激动和骄傲。 其中一人浑身染着鲜血，但仍然高高举起手中的银枪，对着苏瑶再次呐喊道： \"队长，我们做到了！\" 那是一把属于【卫兵】的长枪。 十人一组的行动，如今只剩下三两人回归。 尽管队伍中有几个人牺牲了，但这也意味着一名【卫兵】被成功杀死。 狂热的欢呼声在整个空地上回荡，众人发自内心地呼应着。 \"那些怪物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一个人喊道。 \"反抗到底！\"另一个人附和道。 \"终有一日，我们会战胜它们！\" 更多的人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大家的情绪愈发激昂，纷纷喊出不同的话语，表达着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心。 这些话语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激励着每个人勇往直前。 苏瑶站在台上，如同一颗耀眼的明珠般，被所有人注视着。 人群的声音如同战鼓一般，响彻整个空间，让人不禁为之心情激荡。 歌颂。 用不断重复的颂扬或歌唱的方式制造“气氛”，引起成员的“思维停止”，产生半催眠状态。 成员在信念坚定的情况下，会自发进行“歌颂”的行为，完成自我的“思维重构”。 小羽站在人群之中，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原本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内心深处的情感也在悄然变化。 她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热情与信念，这些情感深深地触动了她，让她意识到自己并不孤单。 在这一刻，她决定放下过去的恐惧与绝望，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勇气。 小羽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新的信念所占据。 不会再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中，而是要勇敢地面对现实，为了大家共同的信念而努力奋斗。 将来，她一定要成为一把最坚定的刀，为了苏瑶刺向任何需要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高举着长枪的那人突然注意到了小羽，突然出声质问道：“等一下……小羽？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太过于不和谐，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小羽，眼中充满了疑惑和迷茫。 小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察觉到情绪发生了变化，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我……”小羽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嘴唇微微颤动，但却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慌。 “为什么？小羽的队伍应该还没有回来吧，为什么小羽一个人在这里？” 人群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羽身上。 所有人都是一起战斗的同伴，他们对小羽的行为感到困惑和愤怒。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质问的声音，这些声音如同海浪一般不断地冲击着小羽的心灵。 小羽感到自己被孤立了，她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试图解释，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堵住一样，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声讨声逐渐成为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浪潮。 小羽感到自己已经无法抵挡这股压力，她的双腿发软，几乎要跌倒在地。 孤立。 为防止成员产生批判性思考，可以把他们从团体、家庭、朋友、社会及不同的观点中孤立起来。 “小羽！”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喊，一时间停止了混乱的质问。 “你难道真的抛弃了你的同伴，选择了逃跑？！”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小羽的心。 在这个情况里，逃跑被视为最严重的罪行之一，因为它意味着背叛和对信念的不忠。 当队伍中出现一个逃兵时，这不仅是对其他人不怕生死、坚定战斗信念的一种亵渎，更是对整个团队士气的沉重打击。 “惩罚！”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带着愤怒与坚决。 这个声音如同点燃了导火索，迅速引发了更多人的共鸣。 人们纷纷附和着，声音逐渐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洪流。 “惩罚！惩罚！惩罚！” 整齐划一的呼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释放出来。 心理趋同。 平日里那些温顺的民众们，此刻却因为一种强烈的情感而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心理群体。 他们被这股狂热的情感所驱动，并凭借着人数众多的优势，开始行使起所谓的\"正义\"。 在这个过程中，群体的共同意志悄然无声地取代了每个人的个人意志，使得个体在无意识的自觉状态下，顺利完成了从外在事物到内在观念的转化，进而形成了一种群体无意识行为。 此时，巨大的愤怒汇聚成了一股共同的情绪，人群之间通过不断的暗示和问罪的情感传播，加速了无意识个性的显现。人们迅速将接收到的暗示转化为自己的行为倾向。 于是对那个背叛者的惩罚成为了大家共同的愿望。 这声呼吁正是对着苏瑶发出的。 小羽脸色苍白地望着苏瑶，眼眸中满是祈求之色。 面对如此汹涌澎湃的怒火，她感到无助和恐惧，认为只有苏瑶才是她唯一的希望，能够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苏瑶不会因为一条有些价值的狗，对抗无意识的群体情绪。 又或者说，牺牲一个小羽，换来群体的信念加固，反而更加划算。 苏瑶唇角隐晦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难以置信，我们当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可耻的背叛者。” 小羽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瑶，瞳孔发颤。 苏瑶无视小羽的目光，转身面向众人，高声说道：“对于这样的叛徒，我们绝对不能姑息！”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怒吼，他们纷纷附和着苏瑶的话，表示要严惩叛徒。 小羽的身体颤抖着，她绝望地看着苏瑶，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对自己那么温柔谅解的苏瑶，竟然会这样对待她。 “大家，给叛徒应有的下场！” 小羽望着从自己冲过来的人群，看着为首的人手里握着的银枪，闭上了眼睛。 第187章 下不为例 叛徒被审判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人们的情绪异常亢奋，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苏瑶站在高台上，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鼓舞了一番众人。随后，安排了一番接下来的任务，满足地走回了屋内。 \"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屋内传来了一声颤抖的质问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发问的是一名少女，她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里透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失望。 和苏瑶同住在一起的人，正是叶瑾。 \"到底为什么，来到这里以后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你要这样控制他们？\" 叶瑾的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对方。 \"你在说什么呢？他们全都是自愿的。\" 苏瑶的回应显得有些冷漠，甚至带有一丝不屑。她耸了耸肩，对叶瑾的质问不以为然。 \"呵呵……可是到目前为止这几日，死的人太多了。\" 叶瑾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她摇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大家不反抗，最终都会死。难道不是吗？\" 苏瑶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叶瑾。 叶瑾的表情瞬间凝固，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传言不是说，风水师会来救我们......\" “为了什么传言，就要一直坐以待毙，直到风水师来解决问题吗？” 苏瑶突然语气冰冷，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怒意和恨意。 她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凭什么身为普通人，就要把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一个传说！就因为他们是风水师，说的话就要听吗？简直荒谬至极！”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风水师救不了我们，能救我们的只有自己！” 苏瑶大声说道，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屋内。 “但是你给他们洗脑了对吧！”叶瑾情绪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 “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让他们去送死呢！” “还有，你怎么有权利煽动大家审判一个人！大家都是普通人啊，难道存在谁比谁有资格的说法吗？” 苏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瑾，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 她突然用力推开靠近的叶瑾，似乎对这个话题感到厌烦。 叶瑾被推得踉跄几步，但很快站稳脚步。她瞪大双眼，望着苏瑶失去了兴致的面孔。 “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没有资格对我大喊大叫。” 苏瑶脸上露出一副无聊的神情，觉得与叶瑾争吵毫无意义。 “刚才的粗暴发言，这次我会先当作没听见。下不为例，明白了吗？” 叶瑾因为自己对苏瑶的言行太超过而紧咬下唇。 只要回想苏瑶来到这里以后为人处世的态度，就会发现一些事情了。 苏瑶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明白了。” *** 在一座城里找一个人，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尤其是像叶辰这样的人，侦察和反侦察意识全部都点满了。 他如果不想让你找到，你是非常难发现他的。 然而当赵夜阑说她遇到过叶辰以后，寻找叶辰的优先级立刻升级到顶了。 “我遇到了一个自称是警察的叔叔，一个人单挑了三只【卫兵】，但是受了一些伤。我还给他做了手术呢。” 这句话说完，姬小鹿和南宫琉璃立刻追问起叶辰的情况。 提到叶辰的伤情之后，姬小鹿心沉了下去。 赵夜阑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或许觉得叶辰的情况还可以。 但显然是叶辰没有表现出来。 医疗条件差的环境，一点伤口感染就是慢性死亡。更别说叶辰的伤情远不止一点。 提到叶辰，阿雪和赵夜阑三人曾经闯入一间满是血迹的房屋，找到了一个写着“上清灵宝天尊”的袋子以后，南宫琉璃脸色白的像死人，差点晕了过去。 在天为灵，在地为宝。阵法一道，便是器物之道的周天变化。 “上清灵宝天尊，是我们南云宫供的祖师爷。” 南宫琉璃这么说道。 虽说南宫琉璃的师尊，白云真人受了重伤，这是传说就有的事。但是这个消息显然更加坐实了白云真人危险的境遇。 城东的“先生”曾被赐予了一尊车辇，如今自然是归钟白燕管。 而现在钟白燕的车辇现在被强行征用了。 “跑快点。” 长枪的枪杆拍在马屁股上，瘦小的马发出悲哀的嘶鸣。舌头甩在外面，生无可恋地拉车。 它虽说是个拉车的马，但是在这地方以往都没什么运动量。 偶尔有出行不过是散散步，既不需要速度，也不需要太多负重。毕竟坐一个少女有什么重量呢？ 今天属于是给它上强度了。 车里直接坐满了人，跑慢了还要屁股上挨一击，一路要从城东跑到城南。 在城东还好说，“先生”的这车辇基本都认得。越是靠近城南，就没那么多人让路了。 车辇自然比较宽，超不过去，只能逐渐慢下来，礼让行人。 不巧的是这里的人有的是行尸走肉，浑浑噩噩的，马蹄子都要到脸上了，还把街道当自家客厅散步呢。 “太慢了。这车太大，在这街道上行进不了。”姬小鹿神色微冷，问道，“城南的据点在哪边？我去寻那个名叫阿雪的，你们散开找人。” 赵夜阑指了个方向。 姬小鹿点了点头，戴上面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嫁衣当成袍子一样披上了身。 随后他下了马车，解开了连接车和马的轭。 “你要干嘛去？”赵夜阑急忙探出身，然而姬小鹿已经提枪上了马。 不做回答，枪杆轻敲了一下马屁股。 “你回来，太危险了！呜......” 南宫琉璃一把将赵夜阑拉了回来。 再一回头，马蹄声已经远去。 “那嫁衣有没有用还没试过呢！”赵夜阑着急。 车里头，阿蓉叹了口气：“总要试试的。让他去吧，一直踌躇不行也不是个办法。” 第188章 西行 风从耳边呼啸着倒退，冷冽刺骨。 姬小鹿的马术并不娴熟，身子随时像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马身上并没有传统的鞍具，类似于缰绳的东西倒是有，但是是给马车绑定用的，握起来并不顺手。 紧紧抓住缰绳的时候，会明白了“救命稻草”的这个词的意义。 姬小鹿祭出拂尘，劈缠拉抖，意与气合，气与神合。 拂尘上的尾束是用马尾制成。轻轻拂过胯下马的头颅。 马的脚步忽然慢了一拍，姬小鹿将额头和马贴近。 神和意相通。 被施了通灵术后，马开始温顺了下来，配合地减少了颠簸。 人马逐渐合一。 渐渐地，姬小鹿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回归躯体，绷挺的背也开始柔软了下来。 会骑马的都说骑马就像驾车，要让马走要送胯夹腿，拉绳晃鞭。停马也要技巧，时刻要注意马的状态。 这些姬小鹿都不需要。 通灵状态下，一人一枪一匹马，自如灵巧地穿梭在街道上。 “哦！” 偶尔会有行人的惊呼声。或者说姬小鹿的动静很大，因此吸引的目光并不少。 然而即便有障碍物或者行人，姬小鹿一有反应，马便不会受惊，而是立刻避开。 马似飞影，人似箭。 路过能看到浑身盔甲的【卫兵】。 姬小鹿手中的银枪蓄势待发，保持着可以顺势刺出的姿势。 他感觉借着马力，一枪可以挑飞一颗头颅。 然而正如赵夜阑所料想的那样，嫁衣确实起到了迷惑的作用。 暂且不提其他方面，单就【卫兵】的灵智而言，戴着面具、身披嫁衣的姬小鹿，并不会被其视为攻击目标。 就这样，姬小鹿骑着马一路南下，周围的人也渐渐变得稀少起来。 “慢点。” 随着姬小鹿的轻声低语，马的速度逐渐减缓，从奔跑变为悠闲地踱步。 姬小鹿戴着面具，笔直地坐在马背上，手中握着一杆银枪，顺着手臂自然垂下。 他静静地等待着。 名为阿雪的话事人和叶辰都知道，那一晚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与【那位大人】展开过一场战斗。 此刻，姬小鹿特意放慢速度，展示出面具，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引起两人的注意，让他们认出自己。 此外，他手中拿着的那杆从【卫兵】身上缴获的银枪，也是他战斗力和身份的象征。 叶辰理应能够认出他，但即便没有认出，无论是叶辰还是阿雪，都应该能察觉到姬小鹿的意图。 姬小鹿在引导他们来找自己。 不出所料，有人靠近了他的马匹。 “......” 女人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姬小鹿先开口。 姬小鹿注意到她的一只手放在腰间。一点寒光警惕地藏着。 “谁找你来的，叶辰还是阿雪？” 姬小鹿直接开口问道。 女人小心地回答了一声：“阿雪。” 闻言，姬小鹿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马的脑袋，让它自己跟着。 然后姬小鹿对女人说道：“带路吧。” 女人闻言转身带路。不过她这路带的有些心惊胆战的，时不时要回头确认一下一人一马。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动你。我看着像什么恶人吗？” 女人望了一眼他。 蒙面，女装，手里拿着长枪，骑马。 随后她沉默地没有回应。 一路来到了城南的据点处，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示意马在原地待命，姬小鹿跟着女人进了去。 一进门，看到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气场有些冷的女人。 衣服微微褪开半边，露出一片白色的绷带。看起来刚受过一些伤。 看样子这位便是阿雪了。 阿雪看到来人后，才有些吃力地把衣服拉好，随后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日子日复一日，日日如一，无聊得很。没想到这次一下子来了许多厉害的角色。” 姬小鹿也不含糊，抱拳说道：“感谢姑娘照顾我的友人了。” 阿雪撑着脑袋，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你的友人是哪位？” “两位都是。” 阿雪闻言，深深地看了姬小鹿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我没怎么照顾他们俩。一个看着温良，骨子却倔强，自己偷偷地跑走了。既然你这么说，想必是平安遇到了。” 这么说着，阿雪嗤笑了一声：“另一个更是不需要我照顾。要说起来我这条命还是他救的。” 姬小鹿赶紧追问道：“请问叶辰现在在何处？” 阿雪确实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叶辰。你看样子是真的认识他。但是他临走前交代过，如果有个风水师姑娘寻来，可以放心交代。只是阁下我看不算是姑娘吧。” 姬小鹿注意到一个词，临走前。 也就是说叶辰不在此处，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不错，但我是风水师。”姬小鹿郎声说道，“叶辰不知道我也在此处。但我与叶辰是生死之交，而且他说的那位风水师姑娘正与我一道。” 姬小鹿的话语回荡在房间内。只是话落在地上，没人去接。 许久，阿雪开口说道：“我不是不想信你，只是不敢乱信。不如你把面具摘下，以表诚意。” 一旁带着姬小鹿前来的女人微微侧目。 姬小鹿闻言，没有犹豫，摘下面具。 一张清秀俊俏、唇红齿白的面庞，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朦胧。 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少年长枪竖在背后，俊美的面容染上了一丝英气，披在身后的嫁衣却又衬出几分柔美，画面莫名地吸睛。 阿雪则是十分平静，只是和姬小鹿对视着。 她来此处之前，本就是心理学毕业。在这里见过了太多的人。 大多数麻木胆怯的，不少精神失常的，偶尔有苦中作乐的。只是眼睛里大多没了亮光。 而这双眼睛不一样。 并不惧怕和人对视，问心无愧的眼神。相比于叶辰的眼睛里，少了点沧桑，多了点淡漠，但是眼底燃烧的某种火焰十分神似。 “我信你了。”阿雪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一样说道，“只是白云真人交代的东西，按规矩我不能给你……” 姬小鹿微微皱眉，但很快便恢复平静：“无妨。” 他语气坚定地说，“那位传人就在东边，正要南下，你们可以去寻她来继承那根铜柱。你只需告诉我叶辰去了何处。” “他往城西去了。” 竟然是最危险的城西。 姬小鹿果断地拱手告辞：“多谢。” 随后极快地转身离开。 只听到“驾”的一声，马蹄声响起，逐渐西去。 第189章 匹马单枪出重围 姬小鹿去寻找叶辰，也是有了合适的理由的。 他心里有一杆秤。 如果他顾及不了所有人，非要做出选择的话，南宫琉璃和叶辰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南宫琉璃是因为她的战斗力。至于其他人在他的生命里，没有占据那么多的份量。 叶辰则不同。他是古玩店的人。 他们俩有并肩作战的交情，即是兄弟，也是长辈。 即使涉嫌去救受了重伤的叶辰并不理性，姬小鹿认为自己还是会去找叶辰。 所幸他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叶辰手里的那个写着“上清灵宝天尊”的袋子里，有南云宫的宝物。 骑在马上颠簸的姬小鹿，脑海里不禁闪过一道身影。 赵夜阑...... 自己在她心里有什么样的分量呢？ 在她自己的安稳和选择救姬小鹿之间，她也做出了反理性的行为。 那一天她历经艰险，为自己送来嫁衣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情。 “呔！” 姬小鹿心头一惊，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异常。 下意识地用力拉紧缰绳，马匹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硬生生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作呕。 姬小鹿皱起眉头，目光扫视四周。一路走来原本稀疏的【卫兵】数量突然间增多了许多。 不仅如此，在视线的边缘处，他还瞥见了几只【巡官】的身影。 一切的异常好像在告诉他，前方就是城西。 此刻，城西的情况显然有些不对劲。从西边的朦胧夜色中，可以看见身穿铠甲的士兵们默默地搬运着一具具尸体。 这一系列反常的现象让姬小鹿意识到，城西的局势可能发生了什么变化。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卫兵】应该无法识破自己，但对于【巡官】，姬小鹿还未尝试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姬小鹿有十足的自信，面对一只【巡官】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面对眼前如此众多的敌人，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多鬼物，即便是站着让他砍，都要砍上半夜！ 叶辰如果进入了城西，那他肯定是事先做好了充分的侦察工作，并找到了潜入城中的方案。 然而时间并不站在姬小鹿这边。自己既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潜伏的入口，也缺乏像叶辰那样专业的侦察能力。 周围的空气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姬小鹿敏锐地察觉到身下的马正传递着强烈的恐惧情绪。 城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会出现如此多被搬运而出的尸体？ 眼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任何可能引发混乱的因素都必须竭力排除。 姬小鹿柔和地抚摸着马的鬃毛，轻声安抚。 \"嘘……\" 等马稍微平静下来后，他挥动手中的长枪。枪尖迅速划破衣服，割下一条布条，蒙住马的双眼。 这样一来，马就无法看到外界的景象，从而避免受到惊吓。 此刻，它只需与姬小鹿保持心灵相通，了解前进的方向，判断该行走还是奔跑。 姬小鹿轻轻地拍了拍马背，示意马向前迈步。 与此同时，【卫兵】们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身体没有动作，但那空洞的头盔却始终朝着姬小鹿的方向跟随。 \"前方有进无出。\" \"前方有进无出。\" ...... 当一人一马逐渐靠近时，那些鸡头人身的怪物立刻注意到了他们。 这些【巡官】扇动着那对怪异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是一群被血肉构建而成的机械生物，麻木而又整齐划一地齐声呼喊着。 敌不动，我亦不动。 姬小鹿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若无其事地继续向西走去。 【巡官】们似乎并没有要拦住他的意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或许那句“有进无出”已经是它们最后需要履行的义务。 就在姬小鹿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顺利通过时，一只【巡官】突然动了脚步，然后静静地站在了马匹的前方。 凑近了看，【巡官】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黄色，鸟类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两只豆大的眼睛，夸张地分布在脑袋的两侧。 可能是因为【巡官】本身也是被某种思维所控制的造物，所以它所能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有限，仅仅只有那么几句。 此刻，它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缓缓地伸出了那个不知该称其为手还是翅膀的部位，一点点地向姬小鹿的面具伸去。 意思非常明显，【巡官】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只是因为没有完全确认，所以没有反应。 现在是要确认面具底下的人，是不是它们主人的女人。 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姬小鹿的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 他暗自思忖着，这样下去真的不会暴露吗？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巡官】明显比其他怪物拥有更高的智慧和判断力。 距离越来越近，动物身上的气味都能清晰闻到。 羽毛碰上面具的触感传来。 此刻，避无可避，唯有主动出击！ 早已蓄势待发的长枪，瞬间暴起发难。 由于两者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翅膀高高抬在空中，无法做出防御动作。 【巡官】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死来。” 一抹银光扎入【巡官】的喉咙。 霎那间，铁甲碰撞声响彻天地。 四周的【卫兵】全动了，竖起长枪朝着姬小鹿冲来。 姬小鹿反手拔出长枪，侧身闪开溅出的鲜血，随后两腿一夹马肚。 胯下的马嘶鸣一声，撒腿奔跑了起来！ 姬小鹿提枪便走，占了先机，一时间追兵跟不上，拉开了距离。 然而只听见一声“喳——！”的一声，背后传来了连续地禽类嘶鸣。 抬眼望向前方，城西内部四散的【卫兵】，听到【巡官】的召唤，汇成一片，源源不断地涌来。 迎面几杆银枪已经闪着寒光，靠近脸前！ “快走！” 姬小鹿左手掏出拂尘，当成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蒙着眼睛，也看不见前路，只管一个劲冲锋。 一人一骑意欲破围而出！ 第190章 英风锐气敌胆寒 一瞬间风驰电掣，姬小鹿俯下身子，紧紧地握住枪杆，将身体的重心稳稳地控制住。 他眼神冷冽如鹰，紧盯着前方的敌人，判断着出击时机，机会一来，姬小鹿便毫不犹豫地刺出长枪。 秋风吹拂，马背颠簸，枪尖在空中颤抖着，教人难以捉摸它的攻击方向。 而那些【卫兵】由于缺乏灵智和战斗才华，更是无法预测她的攻击落点，只能被动地接着姬小鹿的攻击。 姬小鹿手中的长枪左右挥舞，坐下马匹冲撞。 一时间周围的敌人根本无法近他身，纷纷被他的长枪击倒。 只是姬小鹿不敢恋战，一枪枪不求能杀敌。 能一击解决最好，如果不能，只求撕开缺口，把【卫兵】甩在脑后。 刚击退一波，却听到背后传来似是鸟叫，似是人言的一声尖锐声音。 “杀！” 这“杀”字刚出口，忽然空中传来破空之声。 姬小鹿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下意识在马背上侧身闪过，要不是及时握紧缰绳，险些摔下马去。 这一下出招快极，匆匆一瞥，竟是一根羽毛。 姬小鹿初见此招，又不精马术，险些着了【巡官】这道儿。 却又听见背后数道破空之声传来，心中骤然一紧。 手中拂尘扬起，飞快念到： “太上浩凶，水神之精。帝遣行令，施雨狂风。急急如律令！” 话语刚落，那拂尘从上到下一击挥舞，长空中忽然显出狂风。 激射而来的羽毛立刻飞不动了，被反向吹了回去。 只是姬小鹿施法慢了一拍，眨眼间为首的那一根没来得及拦住。 嗤的一声，胸口已给飞羽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 受伤虽然不重，但这几只鸡头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羽毛。 扛得住一次，可顶不住几轮万箭齐发。 姬小鹿当即变了策略，不再直线想着夺路跑开，而是借着【卫兵】的身体当作掩体，绕一个大圈。 背后飞羽激射而来，打得到处都是。 姬小鹿反而一头扎入【卫兵】当中，哪里【卫兵】多往哪里扎。 “当当当当当！”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飞羽如雨点般纷纷射向【卫兵】的铠甲，一时间，耳畔回荡着密集的撞击声。 仅仅片刻之间，便有几个甲士被活活射烂，化作一张张破旧的死人钱，颓然坠落于地！ 姬小鹿利用【卫兵】作为人墙，手持长枪肆意挥舞，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衣甲随之平平划过。 与此同时，马蹄下也堆积起越来越多的死人钱。 此时此刻，【巡官】与姬小鹿内外呼应，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只有【卫兵】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姬小鹿将身体藏匿于一片铠甲之中，【巡官】难以看清他的身影。 然而但却能清晰地听到马蹄声并没有减弱的迹象，反倒是愈发响亮。 突然，眼前由【卫兵】组成的人阵被马蹄冲破，一人一骑瞬间出现在【巡官】面前。 姬小鹿巧妙地绕了个圈子，不仅没有远离，反而以一记漂亮的回马枪杀至【巡官】身前！ 面对射程较远的敌人时，可以尝试远离其有效射程范围。 然而，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反而应该借助掩体来隐匿自身行踪，逐渐靠近对方。 被盯上的【巡官】一张鸟脸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惊慌，翅膀惊慌地合拢在面前。 那翅膀不知道硬度如何，姬小鹿也不打算知道。 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 那举起的根本不是长枪，而是一把拂尘。 “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炙热的火焰从拂尘上爆裂开来。 众所周知，毛多弱火。 姬小鹿的火法寻常鬼物都扛不住，何况一身鸡毛的【巡官】。 凄厉的叫声响起，眨眼间【巡官】就成了一团火焰。 那试图挡住攻击而合拢的翅膀，现在自己打开，扑腾了起来。 翅膀一张开，一点寒芒就到，脖子上瞬间多了个血洞。 随后姬小鹿掉马便走。 把【巡官】逐个击破，顷刻间地上多了四团挣扎的烈火。 “律令大神，风火之尊。随召随到，来降我门。急急如律令！”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随着大风再次席卷而来，原本熊熊燃烧的四团烈火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片燎原之火。 无论是【卫兵】还是【巡官】，亦或是城西边界遍地的树木，都无一幸免地被火势吞噬。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城西半边夜空，呈现出一片耀眼的红色。 姬小鹿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巨大热量，仿佛要将人烤焦一般。 他根本不需要再去催促身下的马匹，因为它已经感受到了屁股后方的灼热温度，生怕自己的马屁被烧伤，拼命地奔跑起来。 姬小鹿终于算是脱险了。 有道是：匹马单枪出重围，英风锐气敌胆寒！ 姬小鹿成功地冲阵而出，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仍然继续策马疾驰。 冲出一段距离后，姬小鹿发现马匹的速度逐渐减缓。 他仔细一看，只见马身上出现了多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口中还吐出白沫。 姬小鹿通过与马的通灵能力，能够感受到它的痛苦和疲惫。 他意识到这匹马可能无法坚持下去，现在已经是生命垂危。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几声惊呼。 在火光照耀下，姬小鹿清楚地看到了几个身着嫁衣的身影。 她们的面容惊奇，却是没有恐惧，看着眼前的火势，像是要一探究竟。 姬小鹿心中一紧，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此刻，他握着枪的手已颤抖不止，可以说是人困马乏。 只见几人站在路旁，为首者竟手持一杆与【卫兵】相同的长枪，不禁心生警惕。 难怪来此途中所见城西有众多尸体被搬出，原来这些城西的女子如此凶悍。 不仅在宵禁之夜肆意游荡，竟敢与【卫兵】正面交锋，甚至收缴了他们的长枪。 姬小鹿强打精神，高声喊道：“你们几人竟敢在宵禁时间外出闲逛！快些返回，以免后方再有追兵赶来！” 第191章 人鬼不两立 为首拿枪的那人却浑然不惧，甚至主动上前一步。 这人身材比起另外两个同伴要显得壮实一些，但与姬小鹿相比，还是矮了半个头。 她的头部和脸部都被一层又一层的布料严密包裹起来，仅露出一双眼睛。 看那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专门用来遮住面容的，倒像是看到这里火光冲天，临时找块布来掩住口鼻的。 她听到姬小鹿的呵斥声，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回头往来时的方向瞧了瞧。 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指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语气带着几分诧异和兴奋，问道： “这都是你干的？” 姬小鹿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以一种警告的口吻，沉声说道：“我劝你们最好是忘掉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还有，你们手中的枪是【卫兵】身上扒下来的？不要轻易尝试去对抗那些诡异的怪物，否则迟早会惹来大祸。” 说完，姬小鹿轻轻抚摸着疲惫不堪的马匹的鬃毛，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继续深入寻找叶辰的下落。 然而，那三个女人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急匆匆地向姬小鹿走来。 姬小鹿急忙拉紧缰绳，差点让马蹄子直接撞上去。 “嘶嘶！” 原本就口吐白沫、疲惫至极的马匹，被突然的动作猛地一折腾，累得大口喘起粗气来。 姬小鹿心里不禁升腾起一抹薄怒。 这几个婆娘真是胆子大到没边了。 刚要开口叱责，女人先发问，姬小鹿只能把话先咽进肚子里。 “你是用啥办法干掉它们的！教教我们！” 那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连同身后二人，三双发着光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姬小鹿。 “你学这做什么？” “当然是对付那些怪物啊！”女人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亢奋的亮光。 得，他之前说的话算是白讲了。 难道这城西的风土人情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别的地方的人要么精神失常，要么浑浑噩噩，而来到城西后，遇到的这些人竟然大晚上还在外头想着找鬼干架。 姬小鹿不禁感叹，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精神不正常呢？ “你们就不怕死吗？”姬小鹿皱着眉头问道。 后头两个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带头那个却突然大声喊起来。 “身处绝地，死又如何！人鬼不两立！” 她的声音很大，毫无防备地出声，让姬小鹿都吓了一跳。 听到带头的呼吁，那身后两个眼里的一丝清明也消失了，像是被鼓舞了一般，目光变得狂热而坚定，毫不犹豫地跟随着呐喊道。 “人鬼不两立！” 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带着一种决然和义无反顾的气势。 三个人就这么齐声高呼着口号，一时间姬小鹿耳边只剩下了这句话。 “人鬼不两立！” “人鬼不两立！” ...... 姬小鹿看着眼前的情景，感到身上一阵寒意袭来。 这一幕在姬小鹿眼里可比怪灵诡异多了。 姬小鹿皱起眉头，用力地轻踢一下马肚，不想和这几个疯子纠缠下去。 马早就已经失去了力量，因此只能缓缓踱步前行。 那几个女人看了一会儿远去的姬小鹿，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跟上来。 正当姬小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隐约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听起来非常沉重。 姬小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几个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卫兵】正踉跄着步子追赶过来。 这些卫兵们的步伐极其缓慢，说实话比不上老奶奶过马路的速度。 别说追上自己了，就是走路都能轻易逃脱。 姬小鹿感到浑身发软，疲惫不堪，实在没有精力再回头去处理这些麻烦事。 他心想反正这些卫兵迟早会被大火焚烧殆尽，不如任由他们去吧。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呐喊声：“他们身上烧起来了，好机会！” 姬小鹿回头，这一眼看过，瞳孔却骤然收缩，心中大惊失色。 “宰了他们，夺了他们的枪，送回据点！” 其中一个女人喊道。 “冲啊！” 另外两个女人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冲了过去。 “住手！” 姬小鹿又惊又怒，他挤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三个女人竟然就能如此莽撞行事。 虽然那些卫兵确实因为身上的火焰而行动不便，但并不意味着她们能够轻易地将其击败，并夺取长枪。 到底为什么，这一个一个本事没有，却对杀鬼有这么深的执念？！ 姬小鹿深知这些卫兵的厉害之处，即使他们的脚步变得迟缓，可真要送上门去，也绝非她们可以轻易对付的。 更何况，姬小鹿自己现在也是精疲力竭，现在是急需调养休息的时候，实在无心恋战。 但此刻的他已经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冲向那些燃烧的卫兵。 姬小鹿驾驭的那匹马累得几乎无法转过头来，但他还是急忙跳下马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以最快速度往回奔跑。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为首的那个女人竭尽全力，双手将枪当作长矛一般猛刺过去，成功地卡在了盔甲的缝隙之间。 由于缺乏发力技巧，她只能疯狂搅动。 而正是因为如此，她无法及时拔出长枪，此时【卫兵】的长枪已经刺向她。 姬小鹿见状，果断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舌尖血喷洒在拂尘之上。 然后，他左手放置于胸前，结出一个大大的莲花手印，口中默念「唵」字真言。 同时，手中的拂尘画出一个圆圈，血气瞬间转化为耀眼的白光，从头顶灌入他的体内。 「嘛」。 「呢」。 「叭」。 「弥」。 「吽」。 「勃」。 手印转为天鼓雷音佛印。 「阿」！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灵力，以气发声，气发丹田，观想自己的声音如同九天神雷一般响亮。 随着他的观想，手中天鼓雷音佛印渐渐变化，最终变成了实心合掌印。 这个过程虽然复杂繁琐，但姬小鹿的动作却极其迅速，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熟练。 第192章 定身术 瞬间，空气中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影，如同一条白色的匹练在空中划过。 一条白影束缚住了【卫兵】的身体，让他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分毫。 施法结束后，姬小鹿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心口传来一阵刺痛。由于连番战斗，气血亏空，此刻施展“定身术”后遭了反噬。 与之前的火法等法术不同，定身术已经算是仙家手段中的大神通，可以将敌人暂时禁锢。 首先需结大莲花印，轻声默念“唵”字真言，静心观想宇宙之灵能化为纯净白光，自顶轮缓缓流入体内。 继而轻声默念“嘛”字真言，白光入喉轮，化为红光。 随后“呢”字真言，“弥”字真言，“叭”字真言，“吽”字真言......依次默念。 观想红光流入心轮，再化为黄光，兰光，紫光...... 运气入脐轮，入阴轮，至顶轮，聚于丹田，最终汇眼睛和指尖。 姬小鹿平日里极少使用定身术，因为这种法术在战斗中的性价比实在不高。 它需要较长的施法前摇，而且消耗巨大，只能换来短暂的束缚效果。 通常情况下，就算正要使用，也会提前将定身术炼成【定身】符备用。即便如此，【定身】符的炼制也并非易事，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但此刻情况紧急，救人要紧，姬小鹿不得不使出这一招来。 姬小鹿趁着定身术化成的匹练尚未消散之际，迅速赶到【卫兵】面前。 就在定身术失效的瞬间，他赶上了用枪尖拨开刺下来的长枪。 “跑！” 姬小鹿回头大喊道。 然而，那名卫兵手持长枪，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猛地拍出一掌。 他的右掌狠狠地击中了女人的胸口，女人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身体向后飞去，“轰”的一声巨响，撞击在树干上。 姬小鹿看着地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女人，生死不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此刻，马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姬小鹿周围已经被一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卫兵】包围。 如果只有姬小鹿自己，即使气血亏损、精疲力竭，他仍然有信心全身而退。 但是现在，身边还有几个累赘！ 一瞬间，姬小鹿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如将这些不怕死的人留在原地，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又松开了手指，几番犹豫，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毅然决然地绰起长枪，冲向眼前的【卫兵】。 ...... 终于，最后一个【卫兵】也化为了死人钱，散落在地。 姬小鹿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的长枪刺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不倒。 呼吸急促而沉重，汗水湿透了全身。 在他身后，那两个女人的眼中原本的狂热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她们的目光一会儿看着姬小鹿，一会儿看向地上血泊里的女人，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姬小鹿艰难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恍惚。 眼前的火光似乎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就像一场梦境一般。 他知道，这是他体力透支的表现。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离开这里......” 对着两个女人说完这句话，姬小鹿忽然身子一轻。 意识断开，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 “队长，这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将他捆起来会不会不太好。” 被称为队长的人，有着温婉的嗓音：“你们放心，我自有定夺。等确认了他没有危险，我一定好好奖赏他。” “多谢队长。” 温柔的声音宽慰般地说道：“好了。今天带回来了五把长枪，这是前所未有的胜利。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队长，城西交界处的火情应该就是他造成的。那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死人钱烧成的灰，地上有的是长枪！” “好啊。如此一来，我们的姐妹岂不是能全都武装起来！” “呜呜呜......可惜阿易牺牲了！她一向是冲在第一个的......” “别伤心了。阿易是个伟大的战士，她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 ...... 模模糊糊地，耳边听到了交谈声。声音时大时小，听不清具体说什么，但语气都很严肃。 随后谈话的声音结束了，大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安静下来。 姬小鹿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一只手轻轻地攀爬上自己的脸庞。 鼻尖传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温柔而甜腻。 像是有毒的罂粟花，散发着美好的气氛，却意图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随后那双手又握住了姬小鹿的手，有些恨地紧紧掐了一下，仿佛要把他揉碎。 姬小鹿眉头一皱，忍不住轻哼一声。 随后姬小鹿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半抬起来，一路拖行，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此时能感觉手脚有束缚感，姬小鹿用力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姬小鹿极力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前蒙上了一块黑布，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 “咳……放我下来……我醒了。” 姬小鹿轻声说道，他不想激怒对方，只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脑还昏昏沉沉，脱力的身体传来了抗议。 但是按照听到的对话，拖着自己的应该是被称为“队长”的角色。 然而听到他的声音，抬着自己的人动作似乎僵硬了一瞬，却依然我行我素地拖着姬小鹿。 动作反而像是有怨气一般，故意重了一些，不顾及他的感受。 无论姬小鹿再怎么说话，对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会。 姬小鹿只感觉到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然后身体被靠在了一个类似床或者柜子之类的地方。 接着，有类似于布条之类的东西，将他的手腕紧紧捆绑在某种柱状物体上。 姬小鹿挣扎着喊道：“放开我……”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离开房间，紧接着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此时的姬小鹿已经无法动弹，身体反上来一阵无力和虚弱，两眼一黑，便瘫软地倒在了这个不知道位于何处的房间里。 第193章 与苏瑶重逢 周围没有一丝光亮。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身体的虚弱，让思维变得粘稠而迟钝。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姬小鹿的肢体被紧紧地绑住，缺少活动的空间，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视觉被剥夺，会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作为依赖视觉的生物，当人突然失去这种感知能力时，会陷入对自身处境的无知，和对潜在危险无法及时做出反应的紧张之中。 然而，姬小鹿并没有让恐慌占据太久。 既然失去了视觉，那么就要想办法通过其他方式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他尝试活动自己的四肢，发现双手被紧紧地绑在了一硬质的木质物体上。 简单的术法就能脱离。金蝉脱壳之术屡试不爽。 仔细一想，其实还有更省力的方法。 只需要使用一个小范围的火法，将捆绑手腕的绳子或布条烧断，就能轻松脱身。 正当他思考着这些可能性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法器可能已经被人取走了。 缴获来的长枪显然不在身边。 姬小鹿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紧紧地将背部贴向身后的铅锤面。 如果拂尘没有被拿走，还在衣服底下，那么背部和墙壁之间就会有触觉上的反馈。 然而，那里都没有传来异物感。 所以，拂尘也被拿走了。 “呵呵，这下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姬小鹿心里暗自感叹道。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先是在与【那位大人】激烈战斗，受了内伤。 然后又在城西杀出重围，几乎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如今，他又莫名其妙被绑在了这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他失去意识时，那两个女人算是有些良心，没有就这么把他随意丢弃在原处。 好歹是活着被送到了据点。 姬小鹿轻轻摇晃了一下右手，动作非常轻柔。 这也是叶辰的一点经验：在遭遇被束缚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一开始就盲目地使用蛮力。 他摇晃右手的目的在于感受绳结的状态，获取关于其松紧程度等方面的信息。 因为，如果胡乱用力，可能会导致遇到越挣扎越紧的绳结。 经过一番试探，姬小鹿发现手腕上的绳结并没有向内收缩的迹象，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接着，他将手背环绕着绑住双手的柱子，小心翼翼地左右触碰了一个弧度。 只可惜，柱子表面光滑无比，完全没有任何棱角。 否则，他或许还有机会尝试用摩擦来割断绳索。 姬小鹿用力挺起腰部，使劲把唇部送向手腕处。 他仔细地探索着，试图找到这个绳结的头部。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勉强摸到了结的一个头部。 但由于视线受阻，仅靠微弱的触感，姬小鹿根本无法想象出绳结的具体状态。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拉这根绳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是能松开一部分，还是反而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既然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赌一把。 姬小鹿抿住绳结，用尽全身力气，用力侧过头去。 随着他的动作，绳子发出“嘶”的一声，应声被他成功地扯出来了一部分。 姬小鹿心中暗暗窃喜，也算是松开了一些。 于是他继续挺着腰部，尽量伸长脖子，努力够着绳结，继续尝试。 姬小鹿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晕坏了，仿佛有一团浆糊在里面翻滚。 头晕目眩的他甚至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啧啧……看看吧，这不是威风凛凛、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风水师大人吗？怎么现在如此狼狈不堪呢？\" 声音动听而迷人，但其中蕴含着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语气。 姬小鹿停下解开绳结的动作，听到熟悉的声音，迟疑地反问：\"苏瑶？\" 然而，来人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面前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她蹲下身来，捏起姬小鹿的脸，情不自禁地用力掐了一下，手指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红色的痕迹。 姬小鹿语速加快地质问：\"真的是苏瑶吗？你先把我松开，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然而，他得到的回应只有一双轻柔的手，缓缓揭开他胸口的衣衫。 紧接着，他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植物汁液的味道，胸口的伤口处同时传来了一阵刺痛和清凉的感觉。 苏瑶一下一下地涂抹着伤口，似惋惜一般地说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复仇的机会，还在这个地方和季小鹿同学重逢了。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本应该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季小鹿同学啊，会是风水师呢？！” 伤口处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用力，姬小鹿痛苦地发出闷哼。 “好威风啊，季小鹿同学。一把拂尘，一把长枪，一个人挑翻了千军万马。呵呵，真是不可一世的姿态。” 苏瑶像是梦呓一般说道，“我们这些普通人啊，杀一个【卫兵】是要拿命堆的。对季小鹿而言，这些都不过是一把火的事情吗？” 额头留下了疼痛产生的冷汗，姬小鹿嘴唇发白地瘫软下身子。 像是注意到自己的粗暴，苏瑶朝着伤口吹了口气，温柔地抚慰着姬小鹿的伤口，连带着语气也温软了下来： “季小鹿同学知道吗？说起来，我和你们风水师还挺有缘分的。” 知道的。 苏瑶的过去，姬小鹿实际上有所耳闻。 正因为如此，姬小鹿知道她接下来要讲述的，是一个无比残忍的故事，因此心脏不争气地躁动起来。 第194章 也许，我应该就在这里，把小鹿同学给杀掉 “你说说看，季小鹿同学，为什么只有我们家从小开始就要东躲西藏，每天都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你快猜猜，猜猜是为什么？” 苏瑶的鼻息轻轻拂过姬小鹿的耳际，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姬小鹿感受到她情绪中的那抹阴郁，不禁有些紧张地回应。 “我不知道……” 苏瑶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因为啊，我可爱的姐姐，长了一条猫的尾巴！” 她在姬小鹿的耳边低语，然后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是不是很有意思！明明是个人，却长了一条猫的尾巴，说不定正好很戳某些人的xp呢！哈哈哈！” 她的笑声回荡在空中，清脆而刺耳。 好像真是的某个好笑的笑话，让她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姬小鹿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 然后大笑过后的苏瑶，忽然又语气平静得像是一块冰： “啊不，长了个尾巴的话，就不能算人了。说成‘明明是个人’这种表述，有点不严谨了，真是抱歉。” 姬小鹿感觉心里有些梗塞一样。 眼前蒙着黑布，他看不见苏瑶的表情。 事实上他根本想象不出苏瑶现在的精神状态。 “自从那条尾巴长出来后，一切都变了。如果被发现了，全家都完蛋了。不管是我，妈妈还是姐姐本人，都是这么想着的。” 随后她平淡的语气又欢快起来：“但是不包括我那长相勾人的爹！欸呀呀，毕竟他根本就不能算人了！所谓的妖，实际上就是畜牲对吧？畜牲哪里有人性可言呢？” “反正他从来就没变老过，这个家没了就去祸害下一家就好了！妖魔就是可以随便毁掉别人一生的存在！” 随后苏瑶的手紧紧抓住了姬小鹿的手腕。 看着因为企图逃脱，勒出一道道红印的手腕，眼底流淌着黑色的情绪。 “同样的，风水师也是一样的。只要他们想，也可以随便毁掉别人一生。你说是不是啊，季小鹿同学。” 外面突然打起了雷，天际劈过的闪电连着姬小鹿心里紧绷的一道弦一同劈断了。 现在的苏瑶，一定有着一双被恨意充斥的眼睛。 “明明姐姐忍痛把尾巴弄断了，出了好多好多血，多到差点死在那天夜里。哈哈！就算这样，我们都不敢送她去医院，去了就会被发现端倪。” “明明我每天害怕着，自己身上也像姐姐一样，长出一些不似人的特征，光是恐惧着这一点就已经精神衰弱了。” “明明想要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我好恨我那个玩弄人心的父亲，成家对他来说就是个体验人间生活的游戏；我也恨我那个头脑简单、被轻易哄骗的母亲，选择了一个畜牲当配偶，还要我每天照顾她生活。而我那连累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做人的姐姐，更是令我心生怨恨。到了最后，就连我自己，也成为了憎恨的对象。毕竟我自己都算不上是人啊！” “我每天就想着一件事。谁都可以，来救救我吧！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了！” “你猜怎么着？我日夜祈祷，终于把救世济民的风水师大人盼来了！” 姬小鹿狠狠地握紧拳头，手心刺出了血。 他有些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十二年前，真正摧毁了苏瑶的人是—— ““他们喊着的‘老天师’，代表了人间正道！”苏瑶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却充满了苦涩，“他当年可真是威风凛凛啊！他一挥手，就打死了我身为猫妖的爸爸；他再一挥剑，就劈死了我半妖之身的姐姐。哈哈！这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 苏瑶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要把心中的东西全部倾泻出来。 “十二年前，我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然而，我那混账老爹和姐姐都当着我们的面被弄死了，妈妈也因为巨大的打击而疯掉了。” “这样的结局，对我们一家来说，真就是应有的报应！那位所谓的风水师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以除魔卫道的名义进行的，他的行为当然是正义之举！”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姬小鹿的身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姬小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骨骼撕裂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愧疚、同情、负罪...... 诸如此类的情感越来越强烈，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和心灵。 此时的姬小鹿庆幸自己的双眼被蒙住了，这样一来，苏瑶便无法看到他眼中的情感波动。 若是伤害苏瑶的人换做其他，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对方，他看待妖怪的态度仅仅取决于其行为和立场，而非其出身背景。 但现在，他却失去了这份底气。 因为那个与苏瑶有着血海深仇的\"老天师\"，恰恰就是他的师父——坐妄观的现任祖师。 苏瑶那白皙的手缓缓地放在姬小鹿的喉咙处，轻柔地抚摸着，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 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姬小鹿颈部侧面的血管，感受着那里的跳动。 青色的动脉下流淌着鲜红的血液，这是维持姬小鹿生命的重要通道。 苏瑶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沉，她将指尖轻点在动脉上，静静地感受着动脉微弱而有节奏的跳动。 无论是风水师还是普通人，身体的这个部位都是如此的脆弱。 只要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好像就能轻易地感受到血液，如同牛奶般丝滑地从指尖流淌出来的触感。 苏瑶仿佛预见到了姬小鹿脸色逐渐发白，体温随着血液一同流失的场景。 某种快意在她的头脑中释放。 “小鹿同学，你现在已经知道我身上流着妖怪的血了。你说，以后你会不会因为这个想要杀了我呢？” 苏瑶轻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病态。 姬小鹿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不会的，苏瑶。” “真的吗？”苏瑶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的另一只手慢慢爬上姬小鹿的左胸，感受着他心脏剧烈的跳动。 “你的心跳得好乱啊，小鹿同学。你是不是心虚了？” 她捏着姬小鹿动脉的指尖微微发力，姬小鹿顿时感到一阵难受，不禁闷哼出声。 “也许，我应该就在这里，把小鹿同学给杀掉。”苏瑶轻轻地说着，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第195章 肉 如果苏瑶动手，那么本书就完结撒花了。 所以苏瑶不可能真的把姬小鹿给做掉。 城西到处都是【那位大人】曾经动过手的遗迹，生命力过剩的树木和杂草遍地都是。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苏瑶才能拿出能涂抹伤口的植物汁液。 来到这里的人有着各自不同的生活，其中有人懂植物的药理知识也不奇怪。仅仅是帮助伤口愈合的植物汁液并不少见。 虽然苏瑶并没有完全放任姬小鹿不管，甚至主动帮姬小鹿处理了战斗后的伤痕，但她的动作却实在算不上温柔。 姬小鹿的身体已经有些缺水了，他向苏瑶提出了要喝水的请求。 然而，苏瑶对于这位身为阶下囚的姬小鹿，态度十分微妙。 她有意地想要让姬小鹿吃点苦头，于是故意不给姬小鹿水喝。 苏瑶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时而表现出对姬小鹿的敌意，时而又流露出温柔的一面。 这种变化无常的态度最具有迷惑性。如果真的因为一时的温柔，以为可以找到机会提出要求，那就掉入陷阱了\/ 被蒙上眼睛的姬小鹿无法判断苏瑶对自己的真实态度，而此时的他状态极差，也无力与苏瑶翻脸。 因此，他只能选择沉默，等待时机的到来。 有时候苏瑶会仇恨地掐住他，动作中充满了怨恨和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不满都倾注在他身上。 她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试图让他感受到濒临死亡的痛苦，几乎希望他能因此窒息而亡。 然而，就在下一刻，苏瑶的情绪会突然发生转变。 她的抚摸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一丝怜惜和温柔。 她会轻轻地吹着刚刚被她施暴过的痕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些伤口是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对于任何时候的苏瑶，姬小鹿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抗或不满。 苏瑶并不擅长用刑。 如果换姬小鹿来，他能做到让人痛不欲生。 相反，他默默地承受着她的喜怒哀乐，无论是愤怒还是怜惜。 苏瑶正处于一种心理崩溃的情绪，刺激她只会适得其反。 姬小鹿曾尝试着说服苏瑶，告诉她自己会铲除【那位大人】，而这也符合苏瑶的意愿。 然而，苏瑶的回应却是在他的伤口处进行报复。 对于一个情绪已经崩溃的人来说，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往往无法再用理性去衡量别人说的话是否正确。 即使他提出的建议完全符合对方的利益，也不能保证对方会冷静下来听进去。 而且，在行动方面，姬小鹿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与她抗衡。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情况罢了。 表面上姬小鹿很安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挣脱。 他在等待一丝逃脱的机会出现。 门外传来阵阵嘈杂的交谈声，在这死寂沉沉的鬼城中显得格外突兀。 姬小鹿一阵恍惚，思绪飘忽不定，耳边回荡着外面的喧嚣。 交谈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姬小鹿猜测可能是有人开始讲话，其他人因为倾听而保持了沉默。 如果没猜错的话，讲话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苏瑶。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欢呼声突然爆发出来，紧接着是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狂热呐喊。 “人鬼不两立！” “人鬼不两立！” …… 随着时间的推移，喧哗声再次响起，但其中却隐隐约约飘来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姬小鹿不禁想起，刚醒来的时候，苏瑶和另外二人曾经提起过要举办一场庆功宴，庆祝他们在城西边界取得的胜利。 如今回想起来，那一战的确收获颇丰，满地都是战利品。 对于城西的这些好战分子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值得庆祝的好事。 然而，就在这时，姬小鹿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个香气—— 正当他还在想着异常之处的时候，门被缓缓推开，苏瑶温柔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小鹿同学，你是不是饿了呀？” 苏瑶温柔地将食物递进姬小鹿的嘴里，并轻声嘱咐道：“慢慢吃哦，别噎着。” 姬小鹿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一口水了，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喉咙里蔓延开来，那股喉咙里的灼烧感也渐渐消失。 看不到食物的姬小鹿，只能被动地低下头去接受苏瑶的投喂。 触碰到嘴唇的是松软的面团。 冒着热气，散发着麦香味。 入口是颗粒感的柔软。 姬小鹿小心地咀嚼着。这是撕成一块块的馒头。 苏瑶耐心地把撕成小块的馒递给他。 姬小鹿默默地嚼着馒头，感受到苏瑶手指轻轻擦拭自己嘴角的温暖触感。 因为看不到实物，喝水和吞咽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水渍和馒头屑。 苏瑶不厌其烦地清理着，喉咙里发出轻笑声。 “别急，慢慢来，还有很多呢。” 苏瑶温柔地抚摸着姬小鹿的头发，轻声说道。 姬小鹿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急需能量来恢复体力。 一开始，他还带着几分警惕心，但在极度的饥饿之下，即使是普通的馒头，那诱人的香气也令他口舌生津。 “慢点哦。饿过头了吃东西不能太快哦。” 苏瑶温柔地说道，同时将手指轻轻插进姬小鹿的头发中，像是要让他放松下来一样，轻柔地给他按摩着头皮。 也许只是一种错觉，但姬小鹿却觉得自己闻到的香味格外诱人，令人垂涎欲滴。 那是一种浓郁而又酥心的香气，仿佛能够直接钻进人的心底。 现在回想起来，这种香味很可能是由于身体极度饥饿所产生的抗议。 就在这时，姬小鹿的嘴唇触碰到了一片热腾腾。 入口的感觉滑嫩而不油腻，口感软烂，味道鲜甜。 那股油脂的香味如同一阵冲击波，瞬间刺激着姬小鹿的味蕾，带来了强烈的生理满足感。 是肉。 当姬小鹿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突然一紧，紧接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清楚地记得，在这座古城里，所有的食物都是素食，根本不可能有肉出现。 阿蓉说过。 ——这里的女人，不可随心所欲地进食。 ——什么鱼肉啊，荤腥啊，总之对前来侍奉他的女人，有着苛刻的要求，不愿让她们食用带有腥味之物。 肉，是哪里来的？ 第196章 攻心 “哈哈！我说，味道很不错吧？” 苏瑶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姬小鹿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但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肉是哪里来的？” 姬小鹿问道。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嗯？你猜猜看是什么肉呢？” 苏瑶笑眯眯地说，那笑意听着越是干净甜美，越是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姬小鹿被蒙着眼睛，无法看到苏瑶的表情，也看不见她带来的食物。 此刻，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心寒。 苏瑶继续抚摸着姬小鹿的头顶，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好久都没有开过荤了。有时候，一些人如果派不上用场了，也可以发挥他们最后的余热。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啊，小鹿同学？” “你疯了！”姬小鹿愤怒地喊道。 咚！—— 突然，苏瑶抚摸着姬小鹿的手猛地发力，姬小鹿的后脑勺狠狠地撞击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这可是稀罕货哦。给你吃你居然还不高兴了。” 苏瑶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平淡。 姬小鹿气得浑身发抖，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测。 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苏瑶在故意欺骗他，试图让他陷入恐慌之中。 然而，古城中不提供酒肉荤腥这个事实，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姬小鹿感到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心中的不适感逐渐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额头沁出了冷汗，翻江倒海的不只是胃袋，还有他的大脑。 苏瑶并没有停下，而是再次拿起一块肉，试图塞进姬小鹿的口中。 这次，姬小鹿紧闭双唇，拒绝接受食物。 苏瑶察觉到姬小鹿的抵触情绪，甚至发现了姬小鹿有想要吐的趋势。 “不许吐出来。” 她的语气冰冷，好像先前的温存都是假象，一只手用力捂住姬小鹿的嘴巴，阻止他将食物吐出。 姬小鹿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仍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倾吐着内心的愤怒和失望。 \"疯子……不，完全是畜牲……\" 姬小鹿的辱骂声从喉咙中挤出，尽管模糊不清，但其中的意思溢于言表。 苏瑶紧紧捂住姬小鹿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咒骂。 \"别担心。这是原本就死的，又不是我们杀的。\" 苏瑶的这句话让姬小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座古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尸体。 姬小鹿突然感到，或许自己真的罪孽满身。 苏瑶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正是他师傅一步步导致的。 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想到这里，姬小鹿忽然失去了咒骂的力气。 苏瑶慢慢地靠近姬小鹿的耳朵，轻声说道：“为什么要生气呢？这也是我们生存下去的方式啊。废物利用，再正常不过了吧？” 说完，她将手中切成薄片的肉片抵在姬小鹿紧闭的嘴唇前。 \"吃。\" 苏瑶变得惜字如金，言语里的意味不容置疑。 姬小鹿自然不会妥协，即使依旧饥饿，但身体却又毫无食欲。 香气反而让他心里涌起厌恶。 “不吃？”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威胁，“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阶下囚，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姬小鹿依然不为所动。 如果掀开他眼睛上的黑布，能看到他一双眸子此刻空洞无神。 苏瑶凝视着这样的姬小鹿，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眉眼弯出一道病态的娇媚。 “既然你这么倔强，那就饿着吧。” 苏瑶收拾起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开，留下姬小鹿独自在黑暗中。 走出据点的大门。 在据点外的一片空地上，城西的娘子军们围坐在一起，庆祝着阶段性的伟大胜利。 食物虽然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但大家吃得开心，聊得也开心。 简单的篝火不知道是谁的点子，被搭建起来，熊熊燃烧，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食物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烤肉和馒头，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鬼地方，却显得格外美味。 人们一边吃着食物，一边聊着天。 他们分享着战斗中的经历，谈论着杀掉鬼怪，最终取得全面胜利的那一天。 笑声和欢呼声在黄昏中回荡。 “队长！”一声呼喊传来，声音带着惊喜。 有人看到了苏瑶，激动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水杯。 她笑着对苏瑶说：“队长，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苏瑶面带微笑，举起手中的水杯，与对方轻轻碰杯。 她转头看向周围欢呼雀跃的众人，高声说道：“姐妹们，让我们共同举杯。坚持下去，我们终有胜利的那天！” 众人纷纷响应，举起酒杯或水杯，齐声高呼：“干杯！” 苏瑶放下杯子，融入人群之中，与大家一同吃喝、谈笑风生。 这时，有人眼中闪烁着泪花，感慨道：“队长，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荤味了！”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没想到在这个鬼地方，竟然能找到一匹死马！真是意外之喜啊！” 苏瑶微笑着，目光落在眼前深红色的肉块上。 马肉的口感与牛肉相似，但略微带有酸味，质地也稍硬一些。 如果换做平常，苏瑶可能并不会特别喜欢这种食物。 然而，在这里，它却成了难得的美味佳肴。 她优雅地夹起一块马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品味，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开心地说道：“队长笑了。” “队长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吧！” 她们以为苏瑶的笑容是因为马肉的美味，但其实不然。 苏瑶清楚地知道，姬小鹿产生了误解。 死伤遍地的环境下，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肉食。姬小鹿当然会误解。 而这个误解正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 姬小鹿就像一只沉睡中的猛兽，虽然暂时收起了他的獠牙，但只要一有机会，便会露出锋利的爪子。 没收他的法器只是第一步，随后而来的疲惫与伤痛则是第二步。 然而，即使如此，姬小鹿心中那股不屈的心气始终未曾消散。 苏瑶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他从未放弃过逃脱的念头。 他表面上的乖巧、顺从，其实都是作为猎物的狡黠手段。 苏瑶渴望成为猎人。 她期待看到姬小鹿彻底屈服于自己脚下的模样。 即便他是一名风水师又如何？ 即使是这样的人物，也能成为她手中随意把玩的傀儡。 对于姬小鹿这样的人来说，心理战术才是最为关键的。 只有让他的内心受到冲击，让愧疚感如潮水般淹没他，才能真正击垮他的意志。 一条简单的绳索或许无法永远束缚住他的肉体。 但如果能在他的心灵上加上一把锁，那么就能牢牢地将他掌握在手中。 第197章 脱臼 自从姬小鹿快马加鞭地离开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南宫琉璃等人失去了马力，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到达城南。 当赵夜阑再次与阿雪相见时，她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在取走嫁衣时，与【那位大人】仅隔着一堵墙，令人心惊胆战。 这一路上虽然不能说是千难万险，但也称得上颠沛流离。 “你这个傻丫头……” 阿雪幽幽地看着赵夜阑，轻声叹息着，却又不知该如何责备。 这一天，白云军完成了她们的使命。 确切地说，只有城南的物品真正交给了白云真人的弟子手中。 城北的情况则有所不同，“红姐”早已心灰意冷。 而钟白燕更是一秒也没有犹豫，反手就将城东的鸟笛转交给了姬小鹿。 城南的地窖里，那根日夜燃烧的铜柱终于熄灭了火焰。 然而，即使只是靠近它，仍然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热浪。 “小师傅可有办法收了这法器？” 阿雪朝南宫琉璃问道。 南宫琉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黑白两色的阴阳鱼，双手迅速结印，嘴里念起咒语： “玄牝之门，生死之根，绵绵兮若存。天长地久，寒暑难侵。” 随着她念完咒语，深吸一口气后，顶着周围灼热的空气缓缓走进火海中。 这温度异常高，普通人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觉得浑身被灼伤。 然而，南宫琉璃却似乎对冷热毫无感觉。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铜柱上的铭文，然后露出恍然的神情。 接着，她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阴阳鱼竟然悬空流转起来。 刹那间，原本发红发烫的铜柱突然褪去了颜色，变成了普通的铜柱，连带着周围的热浪也渐渐消散。 “哇！” 现场的众人齐声惊呼。 几人大多从没见到风水师施法的场面。 只有阿蓉之前见过姬小鹿徒手搓出雷霆的情景，因此心里有所准备。 其他几个人都惊呆了，愣在原地。 南宫琉璃平静地收起了阴阳鱼。 那阴阳鱼上已然有了一丝裂痕。 “这……这柱子凉了还有效果吗？” 阿雪不禁心生疑虑，担忧地开口问道。 毕竟城南的白云军历经艰辛才炼制得这根柱子，若是失去了其原本的作用，那可真是功亏一篑。 面对质疑，南宫琉璃却并未生气恼怒，她平静地回应道：“日夜煅烧的业火，并非真正消失，只是潜藏在了柱子的中心而已。” 柱子虽然不算太大，但它异常沉重，要将其搬运到【那位大人】面前成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大家纷纷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给那鬼王一个惊喜。 最终，还是赵夜阑提出了一个巧妙的主意——将铜柱藏匿于一张古琴之中。 古琴内部中空，可以容纳下铜柱，而姬小鹿的力气足以搬动一张古琴。 这样一来，在决战时只需笛声响起，便能轻易击碎古琴取出铜柱。 有了这个解决方案，几人也无需再做过多的准备。 于是，她们便在据点静静等待姬小鹿从城西归来。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竟然一等就等到了第七日的前夜。 明日即为交兵之时。 “不对！为什么季......姬小鹿还没有回来！” 赵夜阑有些坐不住地说道。 钟白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种偶像少女特有的松弛感。 “喊什么喊，皇帝不急太监急。让你去找她你有本事吗？” 整个过程中，只有钟白燕像是来玩情景体验剧的。 阿蓉弱弱地接上一句：“如果明天见不到姬小鹿回来，预定的决战还要进行吗？” 赵夜阑有些倔强地说道：“要我看，我们现在就该动身去和他汇合。” 南宫琉璃没有吭声，一个人擦拭着手中的鸟笛。 半晌，她注意到赵夜阑和阿蓉都望着自己，好像要自己来定主意。 她回忆着姬小鹿把她按在连续暴打的经历，以及和叶辰出任务时，叶辰不讲道理的个人能力。 沉吟了片刻，南宫琉璃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等。” 然而现实没能让她们平稳地等下去。 *** 庆功宴之后，姬小鹿对苏瑶的抗拒明显减弱了不少。 有时候甚至会用一种近乎恳求的口吻，劝说苏瑶不要再继续城西的抵抗活动。 而苏瑶在面对姬小鹿的时候，情绪也变得稳定多了。 她喜欢看到姬小鹿不再反抗，乖乖地被捆绑在地上，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满足。 她凝视着姬小鹿那张充满忏悔和负罪感的面庞，心里认为姬小鹿已经逐渐向她屈服。 但是，苏瑶却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如果她没有遮住姬小鹿的双眼，那么凭借她洞察人心的能力，必定能够洞察到姬小鹿眼底隐藏的谋划。 当房门再次关闭后，姬小鹿独自一人留在了房间里。 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受着手腕处绳结的松紧程度。 这些天来，姬小鹿并没有放弃挣脱束缚的尝试。 由于视力受到限制，加上苏瑶系了太多的结作为固定，最终的结果是有些结松动了，但同时也有一些结被彻底卡死了。 这意味着打开绳结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对此姬小鹿也早有预料。 他并不打算完全打开结，只需要捆住手腕的圈有尽可能大的活动空间。 姬小鹿心中暗自决定，就在今日放手一搏！ 他要完成的任务看似并不复杂，那便是让拇指腔掌关节脱位。 若形势所迫，甚至连食指的掌指关节也需一同脱位。 如此一来，手指脱位后，他便有机会解放出一只手来。 接着，摘下眼罩，再解开其他部位的束缚，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然而，唯一的难题在于如何让手指关节脱位。 第198章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事实上，无需精通医学知识，哪怕只是经常下厨处理过骨头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相连的骨头，若是质地坚硬，必须借助撞击的方法，才能使其分离。 倘若缺乏足够的冲击空间，仅仅依靠手部的力量去掰断，对于鸡鸭等禽类或许可行，但面对猪牛羊等动物的骨骼则会显得力不从心。 此刻，姬小鹿的左手无法动弹，右手又失去了辅助之手的协助，难以掰开骨骼。 而想要撞击也不现实。 极小的移动空间，使得他根本无法实施砸击的动作。 留给姬小鹿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将骨骼顶住绑住手的柱子，活生生把骨骼顶到错位。 这样的话，且不说难度，痛苦程度会增加很多。 但是姬小鹿也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 一开始，手腕吃不上力。不停地调整身体和手的姿势，才找到了能用上力的办法。 力量持续增加，姬小鹿的脸色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忽然手指吃痛，姬小鹿下意识地卸开力。 “嗯......比想象中更苦难啊。” 姬小鹿苦笑着自言自语。 他还少考虑了一点。 就像人摸到烫水会缩手一样，人吃痛都是会下意识地进行避让动作。 就算是砸断骨头，姬小鹿都会更轻松。 因为痛苦是一瞬间的。 像这样持续性的受苦，需要全程注意抵抗人体的本能。 再来一次。 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不让力量松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姬小鹿的手臂开始颤抖，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继续感受着手指骨的位置，用力顶着柱子，直到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骨骼终于错位了。 姬小鹿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手上的肌肉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好了，接下来尝试一下能不能把手顺利取出来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地面传来了有节奏的震颤声。 巨大的声响像是地震。 姬小鹿不明所以，思维有些停滞般地听着远处的动静。 直到一声惨叫声响起，随后是第二声...... 姬小鹿大惊。 这应该是鬼物打过来了！ 来到这里以后，姬小鹿眼中这些低智的小鬼，只会进行巡逻这种工作。 白天只要穿着嫁衣，即便是遇见了也不会主动攻击。 苏瑶手下的人实际上就是占据了这种先手优势，才有的胜算。 即便一群人围着一个【卫兵】，有明显的进攻欲望，只要是白天，【卫兵】也不会主动攻击。 这好像预设好的程序。 然而这次，一定是有指挥有计划的一次清洗。 是谁在指挥？ 【巡官】？甚至是【那位大人】？ 姬小鹿知道自己并没有时间休息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强忍着疼痛，尝试抽出自己的手。 慌乱之下反受其乱，姬小鹿稳住心情，才找准角度，缓缓把手送出圈套。 随后也不管脱臼的手指，这次冷静下来，先是摘下来眼睛上缠的黑布，随后一点点解开了绑住自己左手的绳子。 拇指脱臼不能动弹，效率略微有些慢。 外面已经传来了怒吼声，似乎城西的人已经被组织起来。 可恶！ 苏瑶居然决定硬碰硬么！ 双手都恢复了自由，姬小鹿这次快速地对拇指进行了复位。 解开一身束缚后，他艰难地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门口走去。 步出据点外，一片断壁残垣，满眼肃杀甲光。 “肃清城西！一个不留！” “肃清城西！一个不留！” 抬眼望去，说话的是坐镇在后方的【巡官】。 满地的狼藉，无头的残躯，断裂的手臂，流泪的尸首...... 心中荡起一股郁气。 身边冲过一道身影，悍不畏死地往前冲去。 “别......” 姬小鹿徒劳地试图阻拦，所有人都红了眼。 “人鬼不两立！杀......” 转眼间，呐喊的冲锋号戛然而止，人被捅了个对穿。 姬小鹿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走上前去。 女人死去的眼睛布满血丝，手紧紧握着一杆长枪，仿佛还保留着生前的斗志。 “得罪了。” 姬小鹿趁着尸体尚未僵硬，轻轻掰开她的手，取下她手里的长枪。 苏瑶不知道把他的拂尘藏到了哪里，此刻他只能凭借血肉之躯。 他轻轻合上女人的眼。 只是死不瞑目的人太多太多。 姬小鹿提枪向前，向着【巡官】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口中轻诵超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不长眼的【卫兵】发现了他，调转枪头。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枪尖划开手心，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神血，泛着致命的红光。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卫兵】的头颅高高飞起，化作死人钱在空气中燃烧殆尽。 「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满腔的杀意在胸膛里沸腾。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 逐渐有【卫兵】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 「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殪猰貐，屠封狼，铁枪之锋无与当。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耳边似乎传来了呓语。 朦胧的善意从被送去往生的亡灵中传递来。 「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身体上传来暖洋洋的感觉。 死去的执念一一消散，化作某种超脱阴阳的伟力落在自己身上。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 血顺着枪杆滑下，燃烧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姬小鹿窥到了一丝那个境界。 这一刻的他，尽管没有法器加身，却沟通了太阴的力量。 「富贵贫穷，由汝自招。」 盔甲在枪尖下如同豆腐块一般柔软，所到之处，漫天纸钱飞舞。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一步一步，索命的枪尖已经靠近了【巡官】三丈的范围。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惊骇的神情出现在那种丑陋的鸟脸上。 巨大的翅膀张开，一时间遮天蔽日。 羽毛开始颤动，准备激射而出。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杀意不断攀升，姬小鹿冰冷的眸子像失去人性的野兽一般，死死盯着【巡官】。 上半身前倾下来，像是一位蓄势待发的赛跑选手。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手臂高高抡起，姬小鹿上半身如同拉弓一般得仰天弯曲。 空气被积压得噼啪作响，长枪拖曳着蓝色的火焰，如同流星一般飞出。 暴风和高温卷起残骸，原地倒下的，是一个中心空洞的尸体。 第199章 灵宝六丁秘术 姬小鹿闹出的动静堪称惊天动地，不管是杀伤力和破坏力都令人咋舌。 然而，尽管他在这里杀敌无数。 但与整个城西那无尽的兵力相比，这一会儿损失的兵力依旧显得微不足道。 不巧的是，经过刚才一轮激战，姬小鹿感到自己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量。 本来这具身体就因气血亏损而虚弱不堪，刚刚的战斗更是将他的余力彻底压榨殆尽。 正所谓祸不单行。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其他【巡官】的警觉，纷纷投来忌惮的目光，望向姬小鹿。 眨眼间，密密麻麻的飞羽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铺天盖地般向姬小鹿席卷而来。 姬小鹿下意识地伸手向后摸去，想要掏出法器，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拂尘已经不见了。 思维竟变得如此迟缓。 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吗？ 姬小鹿苦笑着，望着漫天的飞羽，一时之间竟束手无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清冷的唱诵声。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 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 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一道金色光芒突然划破空气，如同一支锐利的箭矢般朝着姬小鹿疾驰而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烫金的符箓！ 它的样式极其精致，符箓背面闪烁着【灵宝】两个字，显得规格极高。 金符击中姬小鹿时，姬小鹿的身体瞬间被一团青烟包裹住。 紧接着，他的身影竟然当场消失在了原地。 飞羽直到已经落地，也未能射中任何目标。 这张符并非普通的隐身符那么简单！ 丁卯隐人身，丁巳隐人命，丁亥隐人禄，丁酉隐人魂，丁未隐人魄，丁丑隐人精神。 “天水，你可真是威风啊。” 此时，及时赶来的南宫琉璃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而悠扬。只是若细心观察，可以发现一抹少见的淡淡笑意。 城西战火连天的时候，边界的兵力全部被调走。 几人商量一番，就决定进入城西探明情况。 也正好姬小鹿这边一身冥火，闹出动静，让南宫琉璃及时找到了他。 晚来一步就是别的结果了。 “这【灵宝六丁玉女隐遁】符，可是师傅在下山之前特意留给我的，仅仅只有三张，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在关键时刻保住性命。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一张，而且还是用来救你。” 符文一旦命中，使用者将立即连命格、身形、魂魄等全部从时间中隐匿起来。 就好比光是失去了身体，人们就无法触摸到鬼魂，而鬼魂至少还有魂魄存在。 姬小鹿此刻的状态则相当于是暂时跳出了三界五行，完全脱离了尘世的束缚。 这等好符几乎触碰到了“一气化三清”的境界，得是像南云宫这样，祖师爷是“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其中的宫主才有炼制的能力。 “小鹿！你还好吗！” 从南宫琉璃身后，传来了迫不及待，却又气喘吁吁的声音。 说话的赵夜阑，随后钟白燕，阿蓉等人的身影一一出现。 然而救下姬小鹿后，无论是南宫琉璃还是赵夜阑的招呼声，并没有得到应答声。 南宫琉璃面对着姬小鹿身影消失的位置，眉头一皱。 人呢？ 下一秒，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姬小鹿的身影早已出现在敌方身后，一把枪找准角度，一击给两只【巡官】的鸡脖捅了个对穿。 这就是南宫琉璃的不成熟之处了。 给了一道隐遁符，南宫琉璃还想着救下了姬小鹿，要和他掰扯几句，太缺乏战斗嗅觉。 姬小鹿哪里会停下和她多嘴，根本不可能浪费这上好的符箓。 借着隐遁的法术尚未散去，人早已遁出，越过千军万马，直取【巡官】性命。 南宫琉璃微微一愣，暗自懊恼了一番，随后也不再多话，上前相助。 “给我个家伙！” 姬小鹿余光瞥见南宫琉璃，大喝一声。 南宫琉璃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反手丢给他一把桃木剑。 姬小鹿接过飞来的桃木剑，瞬间一身本事如鱼得水，总算是有了施展的余地了。 那几只【巡官】约莫也是闻到了姬小鹿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所以侧着脑袋正在看他。 姬小鹿不多废话，运起丹派剑法，随时变易，以从天道。 随后手持烈焰，欺身而上。 借着剑身火焰散发出的光，能看到他们泛着青光的双眼，身上覆盖的羽毛上沾满了血液，散发着恶臭。 浑身上下洋溢着兽性的气息，已经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喙。 桃木剑可不比拂尘。 桃者为五木之精，以木精驱动火法，威力远甚于寻常法器。 再说那丹派剑法，是一代宗师丹涯子的剑术。 姬小鹿一剑击中，立马就听到剑身下绽出了爆裂声。 那威力给南宫琉璃看得吓了一跳。 它们身上的骨关节被强横的力道直接摧毁，被斩得四分五裂。 碎裂的骨头和残肢横飞四溅，又顷刻之间被烧成了飞灰。 火星甚至都抽打在了姬小鹿的脸上，感觉不到烫，只是觉得有些恶心，因为能在那一瞬间清晰的闻到腥臭味。 “呵......你们坐妄观出来的打架都是这样的吗。” 南宫琉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们南云宫主修阵道，一身功夫七成在法宝布阵上，也是从来没见过近战法师这个流派的。 见姬小鹿效率比她高多了，当即她就放下了攻伐的心思，专心辅助起姬小鹿来。 “你且只顾杀伐，我在一旁助你。” 戾！—— 这时候，二人身边爆出了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四面八方全都是【卫兵】和【巡官】。 一看两个大活人落入了它们的包围圈，当时就全都朝着他们贴上来了！ 此时此刻，姬小鹿无心再去考虑其他的问题，只有一个选择——攻！ 当下，他一剑朝着前面最先朝着他扑上来的一群【卫兵】斩去。 第200章 人形金乌 嗖！ 姬小鹿的骨骼爆响，感觉到自己这一剑出去，犹如崩山，体内的力量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雷鸣。 原来是南宫琉璃看出了姬小鹿有伤在身，气血亏空。 于是布下阵法，汇聚了姬小鹿杀死【巡官】后，【巡官】四散的精元，暂时加诸姬小鹿身上！ 呼！—— 一声火焰带来的风声，在面前的空气中回荡呼啸，剑出，炙热的剑风猎猎作响！ 然后，剑身燃烧起的烈焰荡开三丈，化成一道半圆形，轰在了前方的一片区域。 嘭！ 姬小鹿只感觉右臂一轻，而后剑身在接触到盔甲之前，那些【卫兵】的躯体就已经被火焰融化了。 那一片片的【卫兵】下半身站在原地，上半身直接化成一片铁水，连带着身后的【巡官】也逃不掉。 一时间，在姬小鹿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空白的扇形地区，这是一剑之威清扫出来的！ 阵法首席的道行竟然可怕如斯。 姬小鹿的确能使用出更厉害的火法，甚至能付出代价用出三昧真火。 然而考虑到战斗续航上的问题，现在姬小鹿用的不过是五行中最基本不过的火法。 可是发挥出来的威能有了小神通的威力。 此刻，姬小鹿身后亦有许多兵力扑了上来。 连续两次尝试之后，姬小鹿对于自己的力量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现在的姬小鹿，早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姬小鹿了。 南宫琉璃这一阵，彻彻底底将他弄成一个怪物。 火法之威早就不能用看人的目光来衡量了，当真就是一头人形的金乌！ “快杀！精元要散了！”南宫琉璃适时催促道。 姬小鹿口中长长吐出一口气，抡剑直接朝前方又一次劈出一记，霎时，火光将眼前的一切全都淹没了！ 身上的杀气几乎是奔涌而出，疯狂的收割着前面的兵力，所过之处，所有的【卫兵】全都被绞杀成了两半！ 力量从身后的阵法中，源源不断地补充着，…… 姬小鹿一提手中桃木剑，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冲杀了出去，疯狂的释放着体内的杀意，就像是发泄从进城以来压抑在他心底的屈辱和愤怒一样。 山洞被他的杀气轰的七零八落，那些【卫兵】更是统统变成了一道道死人钱！ 如果有这种程度的力量的话，或许就算是【那位大人】…… 火焰在掌心不断燃烧。 那些被剥出心脏的人，那些为了生存委身鬼物的人，那些被生存逼疯的人，那些为了一点食物放弃尊严的人，那些年老色衰被斩首的人...... 无耻老贼，明日就是你授首之时！ 心中一腔怒意，身上有了气力，便攻势如火。 姬小鹿几乎是呈掠杀的状态一路，奔着【巡官】冲杀了过去。 到处都是燃烧的死人钱，不知道堆叠了多少，看不管是南宫琉璃，还是远处的赵夜阑等人，甚至是城西那些掀杆而起的娘子军，全部都懵了。 “慢着，天水！”南宫琉璃忽然有些急道，“你快念清心诀，别被影响了情绪！” 术法是借天地之势，自然会对施法者有影响。 姬小鹿的道行不至于被影响了神智，但是火法或多或少会让人情绪躁动。 寻常状态下还好说，只是姬小鹿之前心力交瘁，情绪管理大不如之前。 姬小鹿应了一声，然而这沟槽的清心诀越念越烦。 面前传来熟悉的鸟叫声。 姬小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却看到一只【巡官】挥着羽翅走了过来。 若是平常姬小鹿必然能发现异常。 毕竟这些【巡官】到底开了些灵智，早就被自己杀破了胆，不躲着就不错了。 然而现在姬小鹿心里一片火气，心里反而想的是。 哦，向我走来了吗？ 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径直朝我走来吗？ 无所谓了，一剑的事。 手起剑落，讲究地就把这鸟人按照左右对称劈了个两半。 没有人注意到，一颗暗绿色的珠子落在了地上，慢慢地吸食着地上的血。 “好了，他们应该是退了。” 南宫琉璃走向了姬小鹿。 正这么说着，赵夜阑等人也是凑了过来。 “啪啪！” 鼓着掌走来的是钟白燕：“我决定以后紧紧抱住学长的大腿了，科幻片都不敢这么拍......” “你没受伤吧！” 急匆匆打断对话的是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随后姬小鹿只感到一阵香风。 赵夜阑眸子含着水光。 姬小鹿这才发现她也已经着急的满脸是汗水，脸上脏兮兮的。 汗水从脑门子上滑落下来以后，在脸上留下了一条条特别明显的痕迹，看起来特别的狼狈。 不过她自己却没注意，只是一个劲地检查着姬小鹿身上的伤痕。 赵夜阑按理来说是没见过风水师的，刚才的情形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然而无论是震惊还是疑惑这类的情绪，此刻都比不上对姬小鹿的担心。 最初看到姬小鹿战斗的样子觉得很厉害，但是很快就只剩下紧张的心慌了。 “咦~” 钟白燕看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 一直没有说话的是阿蓉。 她轻轻地抚着肚子，眼中的希望前所未有的浓郁。 阿蓉和其他人不同。 她在这里困了很久了，被【那位大人】欺凌过，心爱之人惨死过，被没有希望的生活折磨过。 倘若一直身处黑暗还好，但现在她确实看到了光，这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无人注意到地上那颗暗绿色的珠子正在吸食着血液，它似乎在逐渐变大。 姬小鹿轻轻拍了拍赵夜阑发抖的肩膀，试图安慰小姑娘的情绪，然后说： “无论如何，还是先撤退吧。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去找人。” “谁？叶辰？” 姬小鹿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不止……我看到过苏瑶了。” 听到这句话，赵夜阑突然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讶。 然而，很快，她看到姬小鹿身后，表情就从惊讶变成了惊骇。 “小鹿！你背后！” 赵夜阑惊恐地喊道。 姬小鹿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只见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影子，而身后则传来了震天响的动静。 大地开始颤抖，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 姬小鹿回过头去，只见一块遮天蔽日的木头从土地里疯狂生长出来，朝着自己狠狠地砸过来。 第201章 巨木 居然这么容易就掉以轻心了。 真是活该。 姬小鹿的脸上已经能感受到压迫感十足的劲风。 这么大的一块实木，有多重？ 一百公斤？五百公斤？一吨？ 姬小鹿完全没有概念。 但是无论如何，砸个满的都应该会死吧。 下意识的举动并不是掏出桃木剑，何况这把桃木剑已经近乎烧毁了。 而是把身前的赵夜阑往旁边推开。 只是好像救赵夜阑也来不及了。 要死了么？ 姬小鹿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然而—— 不甘心。 自己的生命就像一场滑稽的闹剧。 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怪灵杀光了亲人。 巧合被路过的老天师救下，带上了山。 失去一切后，发誓要除魔卫道，血债血偿。 莫名其妙地被发现是身怀【神血】的天才。 浑浑噩噩地学成下山。 此后回到自己原先的家，亲人都不在，然而当年杀死亲人的鬼早已经被老天师祓除。 支持自己学艺的仇恨，实际上早就不在了。 这段荒诞的，狗屎一样的人生，好像过的毫无意义。 随后又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找到自己，说自己是占卜所说的新鲜血液。 莫名其妙地加入了古玩店。 为了让自己有个活下去的目标，于是仇恨变成了此生只为讨伐怪灵而活。 回忆这一生，姬小鹿忽然觉得。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自己这一生，好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蜉蝣。 ...... “发什么呆！” 忽然耳边炸开一声怒吼。 随后身体被猛地推开。 连带着赵夜阑一起，被突然出现的某人推出几步。 同时离得最近的阿蓉也早已伸手在另一边拉人，势必要救下姬小鹿。 巨木砸了下来。 姬小鹿看到了熟悉的脸。 满是血污，脸色暗沉，面无血色的叶辰。 一张本应该虚弱到缺乏生气的脸，此刻怒目圆睁。 “轰！——” 血飞溅到姬小鹿的脸上。 姬小鹿愣住了。 他颤抖地伸出双手，只迎来了血的拥抱。 喘着气，想要喊出来。 可是说不出话，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姬小鹿慌乱地趴在地上。 叶辰满脸是血，所有人都吓傻了。 “快！拿！快拿起来！” 不知道谁发出的语无伦次的声音。 姬小鹿双手想要掀开巨木，可是实心的木头重得吓人，不管怎么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有人来帮忙了。 赵夜阑、钟白燕、阿蓉...... 车水杯新。 叶辰还没有死。 他流了好多血，虚弱地看着姬小鹿。 那一双平时令人安心的眼睛，现在却昏昏沉沉，好几次想要闭上。 “法器......有什么能用上的。” 姬小鹿近乎哀求地朝南宫琉璃问道。 南宫琉璃张了张嘴，似乎想摇头，却不忍心开口。 只是挥手，把身上的东西陈列出来，让姬小鹿自己看。 实际上无用。 这块巨木绝对是【那位大人】的手段。 金蝉脱壳只能给自己用。 召唤出来的巨木并非法术组成，而是拥有实实在在的质量。 并非是能使用法术解构的东西。 不要......不会的...... 姬小鹿大口地喘着气，让自己不要乱想。 多余的思考只会让自己失去干劲。 只是纷飞的思绪控制不住，喉咙开始肿痛。 姬小鹿只是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尝试把巨木抬起来，可是越是尝试越是恐慌。 根本办不到！ “喂......坚持住。这里还有这么多受害者等着你来救呢。” 姬小鹿的喉咙耸动，“明天就是计划决战的日子了，你可别在这里浑水摸鱼。” 叶辰听着姬小鹿的话，好像有了一些力气。 他咬着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低吼声，想要把怀中的某个东西往外推。 姬小鹿好像看到了一个浸满血的布袋。 他用变了形的肩膀，和姬小鹿以及几女，一起把巨木往上扛了一点。 可是终究是断了力气，当他再次摔下去后，又一次的挤压，让叶辰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姬小鹿要疯了。 没有救出他，怀里既没有叶辰，也没有叶辰试图推出来的布袋。 怀里只有血。 南宫琉璃认出了那个布袋。 “上清灵宝天尊”。 叶辰一路贴身保护着的，在【那位大人】眼皮底下得到的师尊遗留物。 然而南宫琉璃并没有说出“优先拿布袋”这样的话。 巨木外的所有人都试图救出叶辰，而叶辰却只想给出被压在身下的布袋。 叶辰的手在地上使劲地抠。 指甲断裂，双手布满了血痕。 他想挖开地上的土，给身下的布袋多一些拿出来的空间。 姬小鹿声音染上了一丝颤抖： “去你妈的......你别管这袋子了......” 叶辰没有听。 他用破损的手指，一次又一次，使劲地挖着土。 血流如注，他咬着牙，用缺乏了指甲保护的血肉去挖。 十指连心，看着人触目惊心。 赵夜阑不敢大声说话，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嘴，泄露出压抑的哭泣声。 “你再布阵。” 姬小鹿拖着一身伤痛的身体，摇晃着站起身，对南宫琉璃说道。 “我把这木头劈开。” 南宫琉璃看着姬小鹿手里的焦黑的桃木剑，叹了口气： “这剑已经用不了了。而且这里的精元早就散了，根本不可能再布阵。何况你的身体......” 南宫琉璃随后也不再多说。 她知道姬小鹿不是不清楚。 只是溺水的人会抓住任何看起来能抓的东西，哪怕是一棵漂浮着的草。 叶辰似乎没了力气，只是躺在地上小口喘气。 姬小鹿紧紧地咬住嘴唇。 血从唇上流了出来，眼中布满了血丝。 随后干涩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 “拿袋子。” 目光聚焦在姬小鹿身上。 有惊讶的，忧郁的，心疼的，以及......欣慰的。 欣慰的目光来自叶辰。 “我说，拿袋子。” 姬小鹿看着几人的目光，心如刀绞地说道。 姬小鹿抓住巨木。 木头上没有能抓实的地方。上面有粗糙的木刺，扎进了姬小鹿的手。 姬小鹿仿佛没有感觉，用力把巨木往上抬。 手指往表面纹理的缝隙里嵌。越是用力，刺扎得越深。 赵夜阑也来帮忙。 “你别抓。你用不上力，你抓我的手！” 第202章 无数平凡的人 一双双手按在姬小鹿手上，奋力往上抬。 满手是血，姬小鹿手臂上青筋暴露。 血管像是要炸开。 用力过度，身体机能匮乏，眼前阵阵发黑。 城西的女人们注意到了这边。 或者说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姬小鹿表现得太过神勇，一直没敢上前靠近。 “喊人去帮忙。” 一个呆看着的女人感受到肩膀被拍了拍。 “队长？” 只是话音刚落，却看到苏瑶说完这话，朝着其他方向离开了。 女人一咬牙，对着身边的人说：“找人！一起去帮忙！队长说的！” 有人脑子聪明，脱了嫁衣包裹住自己的手，增加摩擦力，冲到姬小鹿身边一起抬木。 “一！二！三！” 有嗓子大的这么喊起来，让所有人照着一个节奏用力。 巨木被抬得发出巨响，木头上的尘土开始掉落。 素不相识的人们，在和流逝的生命争抢时间。 姬小鹿心如刀割，看着巨木下的叶辰。 他几乎要昏过去了，下意识地用满是血痕的双手挖着地面。 姬小鹿感觉到，他要扛不住了。 他喘着气，虚弱地说道：“把土刨出来。” 有人听了他的话，从他面前把松开的土刨了出来。 地上的土没有红色的，可是这一片被染的鲜红，依稀可见破碎的指甲和血肉。 随着身下的空间松开，叶辰将怀里的布袋往前推了一点点。 见到这一幕，赵夜阑泪如雨下。 “别管袋子了，大哥。”有人看着叶辰劝道。 随后看着姬小鹿等人：“你们不是救人吗？” 姬小鹿脸色苍白地没有回应。 也许，有这么多人的话，说不定叶辰能...... 可紧接着，叶辰的状况让姬小鹿心里一惊。 他的状态糟糕极了，就是凭借着一股想要送出布袋的劲，才坚持了这么久。 当布袋往前有了出来的希望，他开始昏昏欲睡，差点昏过去。 随着叶辰的虚弱，已经抬得人开始脱力，巨木往下压了一点。 众人察觉到不对劲，再要扛起来，力道全不合拍，乱作一团，已经使不上劲了。 姬小鹿慌忙地趴在地上，往抬起的空隙里钻。 他的手臂已经疼到使不上劲，便用肩膀扛住，使劲往上撑。 叶辰似乎轻松了一些，可姬小鹿这才感受到，压在他身上的巨木是多么沉重！ 叶辰感觉到姬小鹿钻了进来，他虚弱地睁开眼，呢喃道： “操......你怎么进来了......” 姬小鹿咬紧牙关，使劲把巨木往上扛。 他对叶辰骂道：“你说过你要吃上顾姐的软饭的。” 叶辰咳出了一口血：“你快出去。你得养好状态，备战明日。” 姬小鹿不再和他废话。 他想明白了，眼前的人既是兄弟，也是长辈，更是战友。 姬小鹿是个无情的人，他在乎的人一共没几个。 古玩店的人就是他的家人。 他们可以死，但是姬小鹿做不到见死不救。 姬小鹿半跪在地上，用身体每一寸力量，帮叶辰减少着负重。 巨木表面沟壑纵横。 当姬小鹿用力往上抬时，木刺刺进他的肩膀，他的背，他的胳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全身肌肉紧绷。 姬小鹿感觉到了，现在一不小心，他就会死。 就好像健身房里举重卧推的人。 当他们尝试不可思议的力量的时候，必须万分小心。 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个重量能轻易压断自己的脖子。 这就是姬小鹿的状态。 当他成功感受到这个重量的时候，他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力气，巨木会直接压断自己的脖子，让自己瞬间死亡。 再起来一点，就一点！ 只要再起来一点，就没有东西压在叶辰身上了。 然而叶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姬小鹿跪在地上，把巨木往上扛。 叶辰趴在地上，把怀里的布袋往外送。 姬小鹿死死地盯着叶辰，嘴里说出一句话：“别这样......你还有救。” “我没救了。我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 他叹了一口气。 伤口感染化脓，组织坏死，连续高烧。 姬小鹿等人尚且有内息法来调理身心，叶辰则是全凭意志坚持到现在。 从斩杀三名【卫兵】后，叶辰就不适合再行动了。 行动只会加速他的伤口恶化，甚至生命进入倒计时。 不幸的是，叶辰始终没有和南宫琉璃见面。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最后一日，他不止看到了南宫琉璃，甚至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姬小鹿。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使命就变成了要把手中这打不开的神秘布袋，交给姬小鹿和南宫琉璃。 “呵......” 姬小鹿置若罔闻。 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 似乎有人在不停地把城西的娘子军喊过来。 人们围聚在两边，用手抓着巨木，巨大的重力和摩擦力划破了她们的手，可她们就是死死地抓着。 见巨木有动静了，那位大嗓门的顶在最前面，抓着巨木大吼着指挥：“左边！左边加点力啊！” 巨木有些倾斜，再次朝着我们砸来。 赵夜阑几人离得最近，被重量带得拖行，膝盖狠狠磕在地上，裤子都磨破了，两条腿都是血。 姬小鹿憋得脸色通红，死抓着巨木不放，大吼：“加点力啊！” 他想站起来。 可在这个时候，姬小鹿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损耗有多厉害。 腿好软，完全没有力气。 就好像百米冲刺的人，在冲刺的那一刻感受不到疲惫，可在跑完几分钟后，腿部的疼痛和酸软会全部袭来。 连绵不断的战斗，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量。 拍电影的主角一样，即便受了伤还能扛着身体实现奇迹。 姬小鹿好像做不到再坚持下去了。 现在的他，只能寄希望于被无数平凡的人拯救。 腿好痛，肩膀，背，包括脖子，每一寸肌肉都完全僵硬了，身体使不上力气，连再次扭头的力量都没有。 姬小鹿不断地催促自己，动起来，赶紧动起来！ 背后忽然一松。 随后好几双手猛地拉住姬小鹿和叶辰，向外拼命地拉。 ...... 第203章 肺冷心热 叶辰缓缓从迷糊的意识中苏醒过来，脑海中一片混沌。 下意识地深呼吸，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瞬间充斥鼻腔，令他感到一阵恶心。 接着，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一口接一口。 全身的肋骨似乎都已断裂，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刺骨的疼痛。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内部被无数道利器刺穿。 叶辰试图移动身体，但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任由身体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半躺在墙壁上，而姬小鹿正静静地坐在他身旁。 叶辰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姬小鹿，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听见：“小鹿……” 姬小鹿并没有听清叶辰的话语，他将耳朵凑近叶辰的嘴边。 “我要抽烟......” 叶辰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 姬小鹿听到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重新放松地躺了下来，不再理会叶辰。 叶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见姬小鹿没有任何反应，又缓缓抬起眼皮。 “我烟呢？” “......呵，你这样子也能抽的动吗。” 姬小鹿看着叶辰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叶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疮痍、血迹斑斑的身躯。 以及那些用来疑似治疗伤口的植物汁液。 虽然对伤口有所帮助，但也让他的身上看起来更加凌乱。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深深地叹息道： “不抽的时候闲得无聊。特别是两只手，简直没放处。” “你还抬得动手啊？省省力气吧。” 叶辰瞥了一眼姬小鹿。 他的话语比平时要多一些，这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定。 “赶紧给我来一根。身上疼，心里烦。” 姬小鹿听到这句话，犹豫了片刻，然后开始翻动叶辰的战术背包。 经过一番寻找，他拿出一包黄色盒子，并找到了一个点火器。 正当姬小路准备将烟扔给叶辰时，突然停下了动作，选择抽出一根点燃，帮他塞进嘴里。 “呼——” 叶辰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心中的烦闷也随着烟雾消散了些许。 夜色深了，月亮底下的东西只剩些轮廓。 烟头上的火一闪一闪的，吐出的烟，袅袅地缭绕着。 叶辰吞吐的动作带着一股劲儿。 “那布袋打开了吗？” “还没呢。你真脑子糊涂了，没道行也敢到处乱转。老老实实等我们就好了。” 尼古丁带来了镇痛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心里头宁静了许多。 叶辰看着姬小鹿，说上一句要回三句的样子。 他心里不安静。 这不好。 “我脑子糊涂了？这袋子里说不定是个宝贝。我不转悠，这玩意儿你们就漏掉了。” 他叼着烟，一脸悠然。 霎时间看不出他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倒像是个自由自在的身子。 因为叶辰叼着烟和人说话，声音自然有些含含糊糊的。 反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气。 这话实实在在地堵住了姬小鹿的嘴。 如果没有叶辰，这东西的确是要漏了。 但是值得么？ 只是这话姬小鹿没问出口。男人之间说起话来，不敢太煽情。 于是一下子两个人之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惬意的吞云吐雾声。 “啪嗒。” 半截烟掉在地上，叶辰忽然咳嗽起来，点点血滴被带了出来。 姬小鹿微垂着眼帘，下意识想要给他顺顺背，却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手停在空中。 “你要是这次没死成，以后别干了。像你这么整不死都难。”姬小鹿语气生硬地说道。 姬小鹿话还没说完，叶辰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一边咳嗽着，一边笑出声，导致他的笑声听起来特别断断续续。 “姬小鹿，你他妈白认识我这么久了？你以为我干这行图什么？” 叶辰一边笑着，一边手又打开了黄盒子，在里面摸索着。 “我从国外做情报，又跑回国内，现在跑到一条古玩街蹲着，你以为老子在鬼门关走过几回了？我为了挣钱泡妞的？我草，老子的本事走到哪里挣不着钱，泡不到妞！” “我干这行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我的同事死了一批又一批了，他们能死我就不能死？” “你这话说的真他妈的听着不顺耳，说的就跟我贪生怕死一样。” 从吴道长，到吴刚，再看看这鬼城里横尸遍野的样子。 对上怪灵，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看着叶辰边咳边掏着烟，姬小鹿一句话说不上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 心里头是百般滋味，当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叶辰看到姬小鹿静静地对着他发呆，说了一句：“你心里太乱了。” 姬小鹿不置可否，低着头不让叶辰看到他的表情。 然后肩膀微不可察地在颤抖。 叶辰神情恍惚地瞧着姬小鹿，忽然看到了某人的几分影子。 当年姓吴的抽第一根烟的时候，也是这样浑身发抖。 叶辰终于是摸出一根烟，递到了姬小鹿面前。 “来一根。” 姬小鹿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惊讶。 “我......没到法定年龄吧。” “你心不静，这玩样儿好使。比你那什么《清心诀》好用。” 姬小鹿沉默地看着烟，随后接过。 “......顾姐知道了会骂你的。” “没事。我家庭弟位在她之上。” 眼疾手快地用烟堵住了姬小鹿即将到来的吐槽，叶辰点燃了点火器。 火光幽幽地亮起。 姬小鹿就这么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嘴唇夹着的烟。 “吸气啊，你是人机么，这还要教。” 姬小鹿如是照做。 “什么感觉。” 姬小鹿含了一会儿，吐出一口。 “......苦的，味道像木炭。” “你搁着漱口呢，你都没过肺。大口地。” 姬小鹿眉头皱的更深了，竟然有了一些心理压力。 闻起来怪怪的，实在有些抗拒。 随后—— “咳咳……呕。” 姬小鹿被呛得眼睛都睁不开，眼前烟雾缭绕，紧接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剧烈地咳嗽着，连什么味道都没来得及品尝，耳边却传来叶辰放肆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菜逼。” “咳……狗屎。” 姬小鹿难受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将烟按在地上掐灭了。 他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竟然觉得心里真的痛快了不少。 难道抽烟真有用吗？他不禁暗自思索道。 “好了，你快走吧。南宫琉璃他们还在等着你呢。你明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死了我会给你烧些烟下去，让你在下面继续慢慢学习地。现在你应该去做好战前准备了。” 说完这些话，姬小鹿才注意到夜色已经开始逐渐褪去一些，隐隐约约有破晓的迹象。 “嗯。那我走了。” 叶辰应了一声。 “走吧，别再管我。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安静待会儿。” 姬小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叶辰，然后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叶辰独自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天光逐渐透过夜色。 叶辰又吞云吐雾了起来。 “清秋……这次我可能回不来了……” 第204章 神魂入梦 当姬小鹿找到南宫琉璃等人时，他们已经等候了很久。 值得注意的是，房间里多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叶瑾。 确切地说，她蜷缩在角落里，仿佛不想和人交流的模样。 “社长？”姬小鹿喊了一声。 没错，正是叶瑾。 然而此刻的她，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赵夜阑轻柔地搂着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语，但叶瑾却毫无反应。 她神情空洞，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角落，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 受到了过度惊吓？ 或者，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出现了问题？ 这并非不可能。 但此时的姬小鹿已无暇顾及这些。 “疯了……苏瑶是疯子……” 她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姬小鹿原本想问叶瑾是否知道苏瑶的下落，毕竟他与苏瑶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 然而，眼前的叶瑾似乎已经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看着这一幕，姬小鹿忽然也失去了询问她的念头。 一来，苏瑶虽然看似理智，但实际上可能是心理问题最为严重的那个。 二来，姬小鹿已经精疲力竭，再无其他精力去处理这件事情。 他累了。 苏瑶在城西闹的动静，也是以自己的形式在反抗。 至于动机和对错之类的，姬小鹿不想去思考。 收回了目光，姬小鹿提起布袋，放到桌子上。 然后看向了南宫琉璃。 “这个，你能打开吧。” 南宫琉璃摇了摇头，说道：“上面的阵法说实话，太过于杂乱了。” “打个比方，如果说把封印的阵法比做是打结，正常我们阵法师会打一个活结。” “就像封印也要考虑解封一样，无论封印的阵法再怎么复杂，本质上只是结的难度系数和数量不同。” “但是终究在术士心里，活结是有解法的。” “但这上面的封印，更像是死结。打结的人一定是在非常急迫的境况下，追求速度，只求打死，而不考虑章法。” “因此上面的封印很难看出条理来。尤其是……” 南宫琉璃顿了顿，看着布袋上的“上清灵宝天尊”六个字，幽幽说道： “尤其是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死结，都是我的师尊打的。” 姬小鹿也是听明白了。 说白了这上面的封印完全是随机的，而白云真人的道行又高，赶时间的情况下打了许多道极为强大的封印。 “如果给我一天时间，或许我能……” 南宫琉璃还要说什么，姬小鹿却打断说道：“再给我个家伙。” “嗯？倒是没问题，你要什么样的？” “能引辛金之气便可。” “你这是要……” 一边说着，南宫琉璃直接给了他一张黄符。 只见姬小鹿接过黄符后，二话不说，便将其点燃。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却没有形成火焰，而是化作一缕缕金色的气息，缠绕在姬小鹿的手指间。 他的手做剑指状，指向那布袋。 钟白燕看着这一幕，突然拍起手来，饶有兴致地说： “啊啊，就是那个对吧！打不开快递的时候，直接把盒子都拆了！” 虽然她的比喻有些奇特，但对于姬小鹿所施展的法术，理解得却是十分到位。 随着姬小鹿的动作，一股强大的辛金之气从他的指尖涌出，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意欲直接破开阵法。 在五行之中，金行之气分为庚金和辛金两种属性。 庚金之气代表着坚顽，而辛金之气则象征着锋锐。 南宫琉璃见状，心中不禁一跳。 她也不再顾及破坏这祖师留下的布袋是否属于大逆不道之举，急忙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阵法的变化，并给姬小鹿指出其中的薄弱之处。 姬小鹿顺着南宫琉璃的指示，不断调整着法术的输出，将辛金之气集中于一点。 终于，只听“噗”的一声，阵法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逐渐扩大，最终“哗啦”一声，整个布袋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众人一看，顿时心惊肉跳，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南宫琉璃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身体颤抖不已，最后竟失去控制地瘫倒在地。 布袋内的东西终于暴露出来，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颗心脏！ 那颗心脏呈现出粉色，血液已被流干，但令人惊讶的是，它依然保持着鲜活的状态。 这颗心脏属于谁？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只能是白云真人的！ 姬小鹿心情沉重。 他试图安慰南宫琉璃，却除了节哀顺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当他看到布袋上闪烁着金色光芒时，他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那布袋上刺着的“上清灵宝天尊”六个字中突然射出一道耀眼的宝光。 随后，这些字逐渐暗淡下来。 而那道宝光则迅速印入南宫琉璃的眉心，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 姬小鹿见状，立即高声喊道：“安静！” 他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南宫琉璃，只见她紧闭双眼，眼角缓缓沁出两行泪水。 这一切都是神魂入梦的迹象。 白云真人显然留下了许多后手，甚至连死后的事情都算计得如此周密。 这个袋子不仅保留了她的心脏，更利用阵法强行锁住了她的一抹神魂。 第205章 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琉璃。” 熟悉的呼唤声，让南宫琉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抬眼看到那张寻了许久的身影，眼眶立刻就红了。 “师父！” 南宫琉璃朝白云真人扑了过去，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从师尊的身体中穿过。 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山腰，四周云雾缭绕，气息清幽，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 熟悉的石桥横跨在明净的清溪上，密密麻麻的松柏围绕着道观，年代久远，有些树干都已有了白色的苔藓。 此地竟是南云宫。 异乡冬至又今朝，回首家山入梦遥。 眼前的景色并非真的南云宫，而眼前的人亦不是…… 巨大的悲伤一下子轰击心头。 一梦之间，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琉璃。人死不能复生，你没有时间悲伤了。” 白云真人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南宫琉璃的脸颊，但她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何止是温度，一丝真实的触感都没有。 白云真人，又或者说是她的一抹残魂。 一头银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面容却生得慈祥，没有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仿佛时间在她脸上停滞不前。 她的脸看不出年龄，但那绝美容颜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宁静祥和。 这种美并不会让你喊她一声美人，而是情不自禁地感到她像个菩萨。 此刻，南宫琉璃正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感，努力克制住想要扑到白云真人怀中痛哭流涕的冲动。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而真正的现实仍等待着她去面对。 神魂入梦，乃是一种极其高深莫测的神通法门。 然而，这种神通也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刻。 所以，南宫琉璃必须抓紧有限的时间与白云真人交流。 她内心深处依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白云真人倾诉。 可如今梦境之外，还有满城百姓的生命安全等待着她去拯救。 她必须将个人情感放在一边。 看着南宫琉璃压抑着自己悲伤的呜咽声，白云真人柔美的眉目中闪过一抹心痛之色。 她轻轻抚摸着南宫琉璃的脸颊，轻声安慰道： \"乖孩子，辛苦你了。其实，我早已在此地筹划了许久，一心期盼着我的乖徒儿能够找到这里。然而，后来我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便一直坚信你一定会来到这个地方，继承我的遗志，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 听到这番话，南宫琉璃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紧紧抱住白云真人的胳膊，梨花带雨地说道：\"师父……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 此时，白云真人温柔地拍了拍南宫琉璃的后背，眼中满是慈爱和不忍。 她轻声说道：\"好孩子，别哭了。你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风水师。记得我们祖师爷的教诲吗？或贵或贱，或富或贫，徧照十方一切众生善恶果报。\" “师尊，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吩咐。” “我在这里日思夜想，最怕的就是你一个人前来。因为我算了无数遍，就算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用尽我全部的布置，战胜那鬼王的机会万不足一。” 听到这话，南宫琉璃心中猛地一跳。 实际上，如果不是巧合遇到了姬小鹿，她几乎就相当于一个人前来。 她一直坚信姬小鹿是 m 留给自己的后手。毕竟，【灾】级事件岂是她能够应付得了的？而 m 又以智谋着称，近乎妖孽。 然而，经过这几天与姬小鹿的交谈，她总有一种感觉，姬小鹿出现在此地似乎纯粹只是一个巧合？ 正当南宫琉璃暗自思索时，白云真人突然开口问道：“你身边那位男子，我若是没看错的话，可是流着神仙血的遗民？” 南宫琉璃赶忙回答道：“是的，师尊。他道号‘天水’，是坐妄观的风水师。因为返祖了神仙血，被他师傅赐予了姬姓。” 不料，这句话刚说完，白云真人竟然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坐妄观吗……” 一旁的南宫琉璃听到这话，顿时心生疑惑。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这坐妄观是什么来头，为何你从来没和我们提起过？” 白云真人缓缓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道： “如今已来不及解释太多。你且听好，既然他身上流着神仙血，就算他大材小用，从小学的是凡人的法术，但其攻伐之力亦是天下无双。如此一来，与那鬼王交手时，或许真有胜算。” “那意思就是说，天水能打赢他？” 南宫琉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白云真人。 白云真人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但随即又补充道：“并非是他一人就能战胜那鬼王，而是需要你们二人合力，才有获胜的机会。” 说着，她指向了南宫琉璃的眉心。 “他一人空有蛮力，也难以击败这拥有千年道行的老鬼王。这场战斗，必须要由他主攻伐，而你则负责变化。你二人需善加利用我留下来的宝物，让他为主，你来辅佐。只有这样，才能有胜算。” 白云真人郑重地叮嘱道。 “师尊！我已经拿到了鸟笛和反水，想必城中小鬼都不成问题。然后在这之后，只有天水用那炼制过的铜柱，和鬼王正面对决了。他们的战斗太过于凶悍，弟子恐怕插不上手啊！” 白云真人淡淡一笑。 “我不是把阵眼留给你了么。那是你最为得意的一招阵法，一定能扭转战局。” “阵眼？” 南宫琉璃心头一震，连忙说道：“实不相瞒，弟子下山后，那八卦镜在先前和天水斗法的时候，被打碎了。” “哦？竟会如此？哈哈，这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竟有同辈能破了你那一招。” 白云真人拂手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然而，她的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必忧虑，我给你留了新的阵眼。那便是我的心脏。” 听到这句话，南宫琉璃如遭雷击，心痛得抽搐。 她瞪大了眼睛，心痛至极地看着白云真人。 脑海中浮现出师尊为了留下阵眼，生生取成心脏。 随后吊着最后一口生机，匆匆打下数道禁制。 难怪这布袋上的禁制杂乱无章，原来是果真时间紧迫！ 白云真人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慈爱： “孩子，这次你定能够用出最得意的阵法。这颗心脏就是最好的阵眼。” 南宫琉璃泪流满面，她徒劳地试图握住白云真人的手。 “你下的功夫，师尊我一直看在眼里。尤其是这一招【镜花水月】，将来一定能超越我的高度。” 此时的南宫琉璃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师父……” “孩子，不要哭了。我们南云宫虽然并不擅长攻击和杀伐之术，但这【镜花水月】阵法中的虚幻与真实相互交织，真假难辨，即使是真仙也难以从其中逃脱出来。” 白云真人的语气坚定而又决绝。 “今天，你将师尊的心脏作为阵眼，借助遍布古城的六千四百道小阵以及三百六十道禁制，来布置一个遮天盖地的【镜花水月】。” “这样一来，岂能不教那鬼王也被迷惑住双眼？！” 南宫琉璃悲痛欲绝，缓缓地跪在白云真人的神魂前，泪水不断流淌。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白云真人轻轻地抚摸着南宫琉璃的头发，温柔地说： “好徒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要记住，你是南云宫的希望，也是我的骄傲。” 白云真人用那已经无法触及到南宫琉璃的手，轻轻地将她环抱在怀中。 她看着这个从小就由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心中满是不舍。 只是告别的话来不及说，她还有许多要交代的东西。 “记住。木生火。此鬼窃夺生机，以木精为本，必须以火攻之。淫邪之罪，业火炮烙。那铜柱是金铁之精，金克木，木生火，是祓除这鬼王的上选。即便是雷法，此战之中亦不如火，切记切记。” “心，主血脉、藏神志，属五行之火。必要的时候，把我的心给天水小友。” 说完这话，白云真人伸出手指，对着南宫琉璃的额头一弹。 随后在南宫琉璃不舍的泪眼中，梦逐渐醒来...... “你醒了。” 耳边传来了姬小鹿的声音。 他单手肃立合掌，神情庄重地朝桌子上拜着。 “上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度众生、亿亿劫中、度人无量。” 其他几个姑娘也学着样，低眉顺眼，低头默哀。 那颗心脏被布袋体面地包了起来，高高地供在桌子中间。 姬小鹿只是垂着眼帘，口中轻轻唱诵。 他虽不是南云宫的弟子。 然而像白云真人这般以身入局，殉道苍生的高士，值得他虔诚赞颂。 故而题诗曰： “ 白云悠悠入青天， 道心无量下凡间。 世人沉苦如梦醉， 一念清风散愁烟。 拂尘袖中藏玄妙， 万物成阵道自全。 宁化青霭随风去， 普度苍生离苦边。 ” 南宫琉璃听着姬小鹿真心诚意地献词，擦去面上的泪水，向门外看去。 天亮了。 红彤彤的太阳从地面升起，看着好近好近。 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第206章 大战前夕 轻歌曼舞、姿态生风。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轻盈的嫁衣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而那起舞的两人，姿态更是极美，面容姣好，宛如仙子下凡。 偶像出身的钟白燕，舞姿婀娜多姿，轻盈优美，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是天生的舞者。容颜也是精致如画，美丽动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而赵夜阑，虽然她的舞姿比起偶像出身的钟白燕稍显逊色，但她的面容却确实清纯和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 眼前的一幕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场华丽的舞蹈竟是献给【那位大人】的一场障眼法。 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此时，姬小鹿轻轻抚弄着手中的古琴，淡淡的开口问道：“南宫琉璃呢？” 赵夜阑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南宫姐姐……”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南宫姐姐一个人在房间里喝水。” 姬小鹿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呃，喝水？” 赵夜阑点了点头，解释道：“嗯……一直在喝水，把自己都喝吐了。” 姬小鹿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南宫琉璃内心深处的悲伤。 不过情绪低落时，不停喝水倒是少见。 姬小鹿摇摇头：“再让她去调整一会儿吧。” 留给南宫琉璃调整心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赵夜阑和钟白燕二女，语气凝重地说道： “今晚一战，通道会再次打开。当然，通道在何处不得而知。届时新的人被送进来，‘长生药’和一周产生的尸体会被送出去。” 言至于此，姬小鹿最后问向二女：“你们留在这里，尚有一线生机。或许有朝一日，能活着离开这里。” “但是今晚如果随我一道去，我若事成，你们可能能活。我若败了，我们全都得死。你们想清楚了？” 话里的意味不可谓不严肃。 钟白燕看向姬小鹿，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当然要去喽。这一日要求的不就是还没侍奉过他的新人么？事到如今，少一个外人多一份把握。学长你也不想完全不知道作战计划的人，掺和进来吧？” 姬小鹿瞥了一眼钟白燕，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钟白燕说得没错，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参与其中，不仅会增加风险，还可能破坏整个计划。 说来奇怪，钟白燕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身体却在发着抖。 钟白燕会害怕吗？答案是会的。 在拍摄《少女惊魂夜》那次，遇到枯叶魔君的时候，钟白燕当场都吐了出来。 然而姬小鹿敏锐地察觉到，钟白燕不是因为害怕而发抖。 或者说害怕和兴奋并不冲突。 姬小鹿移开目光，看向赵夜阑。 赵夜阑低着头，乌黑的发丝一缕缕遮在额头前，看不清表情。 她看起来心情低落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那种赵夜阑标志性的，强颜欢笑般地语气从她嘴中传出： “嘿嘿，一路上钟学妹都在用心地教我舞蹈呢，如果不去的话岂不是完全白学了嘛。” 姬小鹿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钟白燕，轻声问道：“你想要弹奏什么样的曲子呢？” “这舞名为《春江花月夜》！不过……学长真的会弹吗？” “稍微学过一些。虽然不能说精通音律，但也能够弹出成曲。” 对于姬小鹿来说，音乐的好坏并不是最重要的目的。 只要能让【那位大人】放松警惕的程度就行。 真正重要的是琴中隐藏的铜柱。 他深知这场战斗，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因此，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战前的准备工作，不容有失。” 第207章 红妆 姬小鹿进了南宫琉璃的屋子，一进便是几个时辰。 二人在屋内反复推演，模拟了无数决战的情况。 出来的时候，天色快要黄昏。 “我从小是被用来卖个高价来养的。” 钟白燕坐在镜子前，拿着螺子黛，扶着姬小鹿的额头画下眉眼。 “琴棋书画，女红下厨，样样精通。” 她有意无意地对着姬小鹿的眉毛吹了口气，一双眸子笑吟吟地对上姬小鹿。 “化妆这事，我说第二，这里没人敢称第一。” 随后钟白燕顿了顿，靠近一步姬小鹿，姬小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往后退。 她就这么把人抵在梳妆台前，尾音扬得高高的。 “这么看，已经有几分像女儿了。” 刚要开口调戏两句，赵夜阑一把把人按回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随后怯生生地像是掩饰什么，支吾了半天，对着姬小鹿说道： “我给你梳头。” “......不必，我自己来吧。” 钟白燕插嘴说道：“你放手吧，别笨手笨脚出了洋相。” 头发不是姬小鹿的，是阿蓉割下的。 她是没法随着一道前去的，只能寄希望于这几人能够得胜而返。 于是自愿割了一头青丝，变成假发，算是最后的助力。 姬小鹿看向镜子，看着赵夜阑把簪子慢慢插入发髻。 “这张脸就是破绽，学长。” 同样看着镜子的钟白燕，忽然说道。 “哪里有破绽？若是脸上有破绽，可以掩一个面纱。”姬小鹿皱着眉头说。 “不不不，面纱大可不必，”钟白燕连着说了三个不，颇有自信地说道，“有破绽的不是我画的妆容。” 随后她指着镜子里画了半张脸的少年。 “是你的眼睛。”她眯了眯眼说道，“杀气侧漏，找死。” 姬小鹿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蹙着眉头，眼神肃杀冰冷，简直把“取你头来”四个字写在了眼睛里。 这和这身嫁衣不般配。 阿蓉在一旁说道：“你应该想想出嫁的女子是什么神情......” “错！” 钟白燕拍了一下手，那派头像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大战略家。 赵夜阑糯糯的声音轻声细语的，从后脑勺传来。 “你的眼神可以恐惧。就像这里所有命不由己的女孩子一样，没有人在服侍【那位大人】的时候，能够真的不恐惧。” 她冰凉的手指按在姬小鹿的眉心，打着圈揉了起来，好像从来看不惯她皱着眉头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的眉头，却是怎么都化不开了。 “即使有人强行保持镇定，恐惧也是镇定的底色。出嫁的心悦根本不可能存在，讨好的意思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赵夜阑很聪明，对应该做出的表演分析得很透彻。 她神色哀伤，喃喃地补上一句：“【那位大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曲意逢迎。他只是享受女人恐惧而不得不讨好的模样。” 话音刚落，一声抽泣声传来。 几人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转过头，却看到钟白燕已经跪坐在地上，泪眼婆娑。 低垂着眉眼，额前的发丝映衬着脸上凄惨的白。 穿着一身娇艳的嫁衣，十指染了泪水，更显得动人，慌乱地接着止不住的泪水。 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神瞳孔微微扩散，视线聚焦不到一块儿的晃神，透露出名为“绝望”的神情。 脸上却微微扯着生硬的笑容，讨好的笑容干巴巴地呈现上来。 卑贱，柔弱，茫然。 一时间把所有人都看痴了。 直到钟白燕那张满是破碎感的面容，传出那笑吟吟的调侃语气： “学会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 随后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实力偶像，恐怖如斯！ 姬小鹿默默垂下眼帘。 钟白燕随意地把演出来的泪水一擦，笑呵呵地又拿起了胭脂，给姬小鹿画起了脸。 他在想怎么演好这场戏。 只是他很难演的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怪灵失去了【恐惧】的情绪呢？ 无论遇到多么恐怖的场景，自己早就不会害怕了。 只会在心中产生“啊，好棘手啊。”，“说不定这次会死。”，诸如此类的想法。 恐惧？ 这种只能降低理智，消磨斗志，导致反应迟钝，以及带来判断失误的负面情绪，早就被舍弃了。 不，不能说是舍弃。 应该是麻木了才对。 姬小鹿抬头看向钟白燕。 “喂，”钟白燕一只手拿着胭脂，另一只手没好气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别突然抬头，会画错的。” 这个人身上感受不到恐惧。 或者说她的恐惧比别人更少。 为什么呢？ 是了，钟白燕不怕死。 或者说在她眼里，有着对自由或者刺激的病态执着。 以至于她对猎奇的追求，远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赵夜阑是恐惧的。 无论再怎么故作坚强，她身上已经无法压抑的脆弱情绪，时不时地会流露出来。 赵夜阑害怕死亡。 这才是正常人现在应该有的情绪。 手指沾上一层红砂，轻轻抹在姬小鹿的嘴唇上。 上次遇到怪灵，还怕死的时候，是多么久远的事了呢？ 姬小鹿这么思索着，回忆追溯。 他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地回想过去的经历，试图找到那个让他感到害怕的时刻。 时间仿佛倒流，姬小鹿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父亲被残忍地杀害，身体断成两截。 母亲强忍着泪水，紧紧抱住他，将他藏在了床底下。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可怕，鲜血染红了整个村庄。 熟悉的大人们，有的被刺穿，有的被砍断，有的被碾成肉泥。 这段记忆太过遥远，遥远得让他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他年纪尚小，无法记住父母的真实姓名和面容，但却有一个声音始终萦绕在耳边—— 那是母亲最后的呼喊，她用绝望和不甘的嗓音，呼唤着他的乳名： “小鹿……” 血流成河的村落。 残肢断臂的亲人。 流泪等死的自己。 以及...... 眼前巨大、血腥、阴森、状不似人的怪物。 是啊，自己曾经是害怕过的。 怪灵这种东西，是自己年幼时的梦魇。 ...... “画完了，现在可以抬头了哦。” 钟白燕收起了一桌粉黛。 姬小鹿缓缓地抬起头。 赵夜阑抬眼望向镜子里的姬小鹿，忽然呆住了。 她红了眼眶，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对了，对了。” 钟白燕也是失神：“你这演技不在我之下啊，有兴趣出道当偶像吗？” 镜中的美人雌雄莫辨。 微皱的眉毛带着化不开的哀怨，穿着红艳嫁衣的“她”唇色微红，皮肤白皙，眼尾被勾出一抹桃花。 “她”浅棕色的瞳孔中，一抹失神看得人心发颤。 脸上的妆容美得糜烂，气质却淡得如同一幅泼墨的山水画。 第208章 吉时已到 “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 ” 城中心。 祠堂内外，妆点得遍布红绸锦缎，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 然后这些装饰物一周一次，用了又用，红色的外表被沾上了老旧的痕迹，已然看不出红艳艳的喜气。 城东的姑娘安排了一批，十步一人，齐声唱着喜庆的贺词。 只是姑娘们的嗓音有些紧张。 从前也是做过这样的活儿的，唱唱贺词就能赚些米面。以往紧张是因为身边交错地站着一个个【卫兵】。 今日紧张，则是因为她们想都没想到，刚上任的小“先生”，居然在成亲的队伍里。 “我听老‘先生’说往日里，这【卫兵】迎亲是五步一人。今日只能安排十步一人。”钟白燕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 南宫琉璃点了点头：“这两日【卫兵】损耗太多，想必是兵力紧张。” 她一身素白色的道袍，此刻也换成了嫁衣。 城西一战，横尸遍野，嫁衣在城西居然不再是什么稀缺物。 刚经历了彻心的痛苦，南宫琉璃眼角还微红。 身上清冷脱俗的气质，此刻也变得柔软了许多，倒也是不算突兀。 姬小鹿则是没有出声。“她”若是出了声，便有了破绽。 虽说女子的嗓音也是又粗又细，但尽量不惹人怀疑是很有必要的。 赵夜阑则是心情一直闷闷的，低着头跟在后面。 这便是此战的一行四个人。 钟白燕此时懒洋洋地说道：“可惜时间不够，要不然我看直接把【卫兵】统统杀光，岂不是更保险？” 姬小鹿摇了摇头。 【卫兵】是杀不完的。 原因很简单，【卫兵】本质上是附了金铁之精的死人钱。 只要法力源源不断，且有着撒豆成兵的神通，那【卫兵】便无穷无尽。 然而城西一战并非没有意义。 撒豆成兵是仙家手段，就算是鬼王使用也会消耗甚多。 只要能有所消耗，也不算是无用功。 随着队伍行进，前头的【卫兵】多了起来。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鸡头人身的鬼物，站在大路中间，穿了一身红袍。 “来了来了，这是迎接的【巡官】。”钟白燕咂吧了一下嘴，“我去和他说说。” 南宫琉璃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腕：“你去？换我去吧。” 钟白燕笑嘻嘻地拿开她的手： “以往都是‘先生’领队，如今自然是我去。不必担心，这些鬼物除非到了宵禁时候，否则是不会对女人出手的。毕竟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他们主子的禁（jin）脔。” “如果有什么不对，你就直接往回跑，我们会保你无恙。” 钟白燕闻言，好笑地用袖子轻轻挥了挥，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钟白燕已然和【巡官】面对着面。 赵夜阑此刻也神情复杂地抬起了头，看着一人一鬼攀谈的这一幕，终于说出了一路上第一句话。 “钟学妹......倒是一点也不怕。” 人很快就回来了，脸上露着轻松的笑意。 “一切顺利？” “不怎么顺利。” 原来不顺利吗。 那还笑得这么轻松，还真有误导性。 “怎么个不顺利法？” “少了。”钟白燕葱白的手指一个个点过一行人，“四个太少。虽然都是生面孔，但是远远不够。” 竟然是这个原因。 阿蓉不是生面孔，何况还怀着身孕。 要不喊叶瑾来？ 可是她早早被吓破了胆，姬小鹿也不愿意勉强。 “那只能找其他新来的女子了。”南宫琉璃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坑害了不知道我们计划的人，但是总比少了人被卡在第一步强。” 然而这时，路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丁玲—— 浓如墨深的乌发被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簪。 发出脆响的，是两边长长的凤凰步摇，红色的宝石细腻地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发出阵阵悦耳。 “少人的话，不如让我来补齐如何？” “小瑶？” 不明情况的赵夜阑发出了惊呼。 像是早就预测到今日有人要动手一般。 苏瑶已经画好了红妆，平静地停在成亲的队伍前。 她目光扫过一张张脸。 一张张熟悉的...... 目光在姬小鹿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闪过一丝茫然。 随后似乎是仔细地瞧了瞧那双眸子，眼神又逐渐地变得确定。 “你还敢来。”姬小鹿轻声说了几个字。 戏谑地打量了一眼姬小鹿，好像是知道他不愿大声说话。 苏瑶自顾自地说道：“之前的事情就暂且当没发生过如何？你知道的，讨伐鬼王这种事，我不可能阳奉阴违。” 不明所以的赵夜阑：欸？之前发生什么了？ “怎么样？比起别人，你应该更相信我的能力吧？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不同意也没用。 苏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姬小鹿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正如她说的，虽然苏瑶没有参与战斗会议。 但是论变通和应变能力，苏瑶可以完爆随便找的路人几条街。 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静静地等候着天黑。 天色越来越晚，忽然姬小鹿感到身子一暖，发觉一双手环住了她。 赵夜阑紧紧抱着姬小鹿，埋着头说道： “今天不动手了可好？我觉得可以再等等，如果有更厉害的人来......再等到更加有把握的时候......” 她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看上去这句话忍耐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吐露了出来。 姬小鹿揉了揉她的脑袋，柔软的语气却表达出强硬的意思： “你错了，班长。外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更厉害的人了。” 赵夜阑含着水光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就这么对着姬小鹿的眼睛。 “怪灵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卑鄙。 人类一旦耗尽全身力气，便会任人宰割；可怪灵却拥有无尽的气力，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不管是哪一场激烈的战斗，风水师们都不得不在怪灵被孕育而出的领域中艰难应战，怪灵总是占据绝对的优势。 何况不论道行高低，功力深浅，风水师终究是有血有肉的人。 一旦受了伤，伤口不会轻易愈合如初。 就算不幸失去了手脚，也绝无可能恢复原状。 而怪灵则不同。 他们的躯体构造可以完全违背生物的构成法则。 自愈，化身，免疫普通的刀枪，甚至吞噬怨气和血肉来变强…… 任何荒诞离奇的可能性，在怪灵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像我这样狼狈的无能之人，已经在登记在册的风水师中序列前十。这便是人对上怪灵的绝对差距。 更何况，风水师只需运用自身所学，为人们占卜一下吉凶祸福，或者帮忙调理一番风水布局，便能在上流社会中备受尊崇，成为众人竞相追捧的座上贵宾。 又有多少人愿意舍弃荣华富贵，冒着生命危险去跟那些恐怖至极的【灾】级怪灵拼死一搏呢？ 无需再继续等待下去了。今天，就是与怪灵决一死战的时候。 ”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天色变得暗沉沉。 城东的唱班子开始唱词。 “天圆地方，人海茫茫，梧桐凤凰，儿女情长。” 远处一排排花轿抬了过来。【巡官】走上前，给每个人盖上了红盖头。 五人坐上了花轿。 随后只听见【巡官】刺耳难听的声音传来： “吉时已到！” 哗啦一声，【卫兵】将轿子抬起。 装扮成新娘子的刺客，坐着花轿，往祠堂的方向被抬去。 第209章 坐花轿 上了轿子之后，只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缓缓伸起，轻轻一挑。 红得似火的盖头给揭了下来。 此人正是钟白燕。 “哎呀呀，可真是快把本小姐给闷死啦！” 钟白燕一边抱怨着，一边大大咧咧地扯下盖头扔到一旁。 “你倒是胆大，不仅敢擅自摘下盖头，还这般放声说话？” 几人见钟白燕肆意妄为，却没有任何异样发生，犹豫片刻后，也纷纷效仿着摘下了盖头。 “哈哈，有何不敢？瞧你们一个个样子。” 钟白燕得意洋洋地笑道，接着更是蛮横地抬起脚，用力踹向轿子。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轿子顿时失去平衡，剧烈地晃动起来。 抬轿子的几个【卫兵】猝不及防，脚下的步伐瞬间变得杂乱无章。 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了节奏，重新稳住了轿子，继续艰难前行。 “哼，看到没？这些家伙不过是一群只能听从主子命令的可怜虫罢了。咱们名义上可是要去伺候那位老怪物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对咱们怎么样。” 钟白燕嚣张地叫嚣着。 赵夜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捂住她的嘴。 “嘘，小心一点。” 这时，南宫琉璃也迅速揭开了自己的盖头。 她先是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了一番，确定外面那些鬼物无法瞧见轿子里的情形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玻璃容器。 姬小鹿定睛一看。 那个小瓶子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古玩店里特有的牛眼泪。 而这种特殊形状的玻璃瓶，则是由顾清秋的材料公司研发的。 看起来透明干净，和普通玻璃无异，实际上是一种特殊加工过的复合型材料，简单来说其实是一种塑料。 好像叫什么聚碳什么酯纤维什么性塑料，简称防弹玻璃，对小型武器的射击提供一定的保护。 这玩意儿必然不可能是南云宫产出的。 “别看了，是叶辰拿给我的。这瓶子的确比我带来的好用。” 南宫琉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指，蘸取了一点点牛眼泪，涂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之上。 紧接着，她又如法炮制，给一旁的姬小鹿也抹上了一些。 钟白燕凑上前去，满脸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呀？” 南宫琉璃扭过头来，简洁地回答道：“这是牛眼泪，可以用来开天眼。” 听到这个答案后，原本只是默默旁观的众人瞬间都被吸引住了目光，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之色。 就连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苏瑶，此刻也不禁微微动容。 要知道，由于苏瑶对于超凡力量怀有着深深的仇恨，所以她对于一切与神秘学相关的事物都充满了强烈的探究欲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她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加入神秘学社。 此时，只见钟白燕兴奋得像是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说道：“哇，这么厉害啊！那……那我能不能也涂一点试试呢？” 说着，她便兴致勃勃地将手伸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她的手碰到装着牛眼泪的瓶子，姬小鹿就很坚决地一把抓住了那只即将伸过来的手。 姬小鹿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见此情形，南宫琉璃出声帮腔解释道： “我们之所以要涂上牛眼泪，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错过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或者潜在的危险。” “但对于你们来说，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毕竟，如果真的通过天眼看到了什么恐怖吓人的景象，说不定会让你们受到惊吓，从而影响到接下来办正事儿。” 听完这番话，钟白燕先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便又恢复那副无所谓的神情： “嗯嗯，好吧，我明白了。确实不能因小失大，还是正事要紧。” 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她已经逐渐学会了分辨事情的主次和轻重缓急......吧？ 可谁曾想，这边钟白燕刚刚表示理解并收回了手，另一边却又有一只手缓缓地伸了出来。 纤细而白皙，宛如羊脂玉般温润，是属于苏瑶的。 只见她面无表情，神色平静地轻声说道：“给我涂一些。” 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一旁的南宫琉璃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头想要解释道：“呃，这位姑娘，恐怕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瑶打断。 此时的苏瑶根本没有看向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只是直直地凝视着姬小鹿，目光专注。 姬小鹿同样静静地望着苏瑶，心中暗自叹息。 长久以来，苏瑶一直在执着地追寻着世界的另一面，那份渴望坚持了许多许多年。 如今，一些线索终于摆在眼前，苏瑶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至于苏瑶是否会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未知，而被吓破胆…… 姬小鹿无奈地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南宫琉璃不禁气得轻哼一声后。 感情她说了都是不算的。 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指，蘸取了一些牛眼泪，涂抹在了苏瑶的眼帘之上。 迎亲的队伍越来少。姬小鹿把帘子打开一道小缝。 眼前的景象在慢慢变化。 往上山的方向走去，才发觉时间已经到了天完全黑的时候，而花轿正在一条从未走过的山路上。 不远处还有几座小庙。 旧时候的习俗一般都是把土地庙建在祠堂外围的。 来到这里，也就意味着花轿离祠堂不远了。 不远处，一些穿着嫁衣的女人朝着上山的方向走着，好像她们也正在往上赶。 “你们看到什么了么？”赵夜阑小声地在旁边说道，“外面也没人啊。” 姬小鹿不做声。 倒是苏瑶听到这话，眼睛微微眯了眯。 她也是涂了牛眼泪的。 “都是些枉死的执念啊。”南宫琉璃轻叹一句。 随着天光越沉，穿着嫁衣的身影似乎愈加凝实了起来。 这是百鬼夜行啊，好浓重的怨气。 平日里亮着灯火的祠堂，从这里看去却都是漆黑一片。 “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钟白燕嘟囔道。 她几乎能感觉到一股股寒气在身后窜来窜去。 姬小鹿明智地保持沉默。 他发觉这轿子不一般。 接亲的鬼物形成了队伍，这轿子附近也算是鬼物横行，阴气盖住了活人的阳气。 那些枉死的执念不成气候，自然不会靠近。 若是阳气在这段路上泄露一丝，那她们就要一拥而上了。 只是这些孤魂野鬼，一拥而上也不惧。 一路上山，祠堂的光忽然亮了起来，那些鬼魂如同被看不到的门挡住一样，再不能前进。 只有花轿向前。 姬小鹿赶紧放下帘子。 随后感到花轿被放下，在地上震出一些回响。 “停轿卸门，行庙见礼！” 第210章 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在金碧辉煌的祠堂中，一场奢华至极的婚礼正在举行。 说来也讽刺，祠堂本是清规戒律的地方，如今却摆满了酒肉，好一个荒淫无度。 高坐在庙堂之上的鬼物，身躯庞大，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闪烁着残暴的光芒。 他的衣着十分奢华，身穿一件黑金色的长袍。 一块肥胖的肚子高高隆起，仿佛随时都会撑破那件衣衫。 此时酒肉的香味传来。 【那位大人】手里拿着一块肉，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嘴角还挂着一丝油腻。 他的身边放着一瓶瓶酒。 他不时地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上一口，然后发出一阵满足的笑声。 “美娇娘们，把头抬起来。” 随后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姬小鹿感觉到头上的盖头飞开。 “她”缓缓抬起头。 鬼王能感受到人的视线，暗中的窥探没有意义。 而以新娘子的身份，和他正面对视，反倒不会令他起疑。 姬小鹿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淫邪的眼睛。 他像一块松垮的巨大肥肉，摆在椅子上，目光贪婪地在五位女人身上游走，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与此同时，只见他的手中正轻轻地捻动着一串佛珠。 那佛珠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阴暗气息。 姬小鹿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她”瞧见那串佛珠被缓缓抬起，接着依次指向座下的五个人。 刹那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弥漫开来！ 姬小鹿的心头猛地一颤，这种强烈的杀意她绝不会认错。 仅仅在这一瞬之间，巨大的恶意如芒在背！ 【那位大人】在这一瞬间绝对是动了杀念。 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被认出来了吗？ 姬小鹿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的内心在按兵不动与暴起反抗之间激烈地挣扎着。 然而，仅仅过了一瞬，姬小鹿便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迅速恢复了平静。 只因【那位大人】已然满意地将手中的念珠放了下来。 “不错，不错。此次我的美妾，真是深得我心啊。” 听到这话，姬小鹿高悬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 原来竟是这样，【那位大人】刚刚是在审视新娘子是否符合他的心意。 倘若有人的容貌不符合他的要求，恐怕方才那股骇人的杀意立刻就会化为现实。 就在众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听【那位大人】又说道： “但是——” 紧接着，他施施然地从高堂上走了下来。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姬小鹿用余光瞥见右边那人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了起来。 赵夜阑！ 姬小鹿的心猛地一颤。 只见烛光下，那道肥大的影子如同乌云般，缓缓压向赵夜阑娇小的身躯。 \"小娘子，你是在害怕我么？\" 一个低沉且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 赵夜阑望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快跑啊！ 然而，就在她的身体想要转身逃离的刹那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那一夜，她前往阴暗之中，去取属于死去女子的嫁衣。 那片阴影之中的女人，就是因为试图逃跑而惨遭毒手。 那件嫁衣里，被捏碎的血肉至今仍历历在目，那种令人作呕的触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极度的恐惧犹如一盆冰水浇在了赵夜阑的头上，却奇迹般地让她恢复了一丝理智。 此刻，她深知盲目逃跑只会落得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于是，尽管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立刻逃窜。 只是，她那紧咬的银牙之间，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一声声细微的呜咽。 与此同时，一滴冷汗顺着姬小鹿的额头滑落，滴落在他手中紧握的琴脚上。 他的余光始终注意着那不断逼近的身影。 他要动手杀人了吗？ 现在要不要出手相助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位大人】的身影愈发清晰。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仿佛故意在玩弄着赵夜阑的恐惧与不安。 赵夜阑瞪大双眼，惊恐地注视着那道身影逐渐放大，直至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传遍全身，令她如坠万丈冰窟。 就在这时—— “呜……呜……呜呜呜……” 哭声。 一阵低沉压抑、饱含痛苦与绝望的哭声骤然响起。 那哭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拼命想要挣脱束缚，但越是压抑，便愈发不可收拾。 令姬小鹿惊讶的是，这哭声并非来自他的右侧，而是左侧。 循声望去，只见钟白燕那娇柔纤细的身躯，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她的眼眶红肿得犹如熟透的桃花。 晶莹剔透的泪水断了线地，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 好似一枝在狂风骤雨中凋零破碎的梨花，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此情此景，意欲围魏救赵。 “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一阵肆无忌惮、狂妄至极的大笑声从【那位大人】的口中传出。 他大笑着离开赵夜阑，满脸兴奋与癫狂之色，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 “哭好啊！我的小美人们，你们哭得我这心肝儿都忍不住颤抖啦，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他猛地扬起头来，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暴虐而狰狞的笑容。 “你们这群女人，一个个都惧怕本王的威严，可又不得不乖乖前来伺候本王。告诉你们，生是本王的人，就算死了也只能做本王的鬼！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张狂的笑声在空旷的祠堂内久久回荡，震耳欲聋。 然而，这笑声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可是为什么，”他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 “为什么只有你不害怕本王？” 第211章 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姬小鹿只觉得一股寒意陡然自后背升起，瞬间便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他眨眼的刹那，一张肥硕得几乎将整个视野填满的脸庞，骤然出现在眼前。 那股浓烈的酒肉混合而成的丑陋味道，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以极近的距离疯狂地冲击着他的鼻腔和感官。 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破绽！ 姬小鹿心中暗叫不好。 赵夜阑毫无疑问是充满恐惧的，即便是一向坚强的南宫琉璃，此刻也因着师尊而哭得双眼通红，看上去那般脆弱可怜、不堪一击。 而钟白燕想必也是为了替赵夜阑舒缓压力，才故意装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来。 至于那个苏瑶，这个女人更是整日里都在不停地演戏，而且说不定她还真能揣摩出【那位大人】究竟想看些什么。 “为什么唯独你不感到惧怕？” 【那位大人】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姬小鹿，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 姬小鹿拼命地绞尽脑汁，大脑高速旋转。 然而还没等到他来得及回答。 突然之间，一股强大而迅猛的力量重重地撞击在了他的腹部之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 “噗——” 紧接着，他的整个身子就像是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足足飞出了好几米远。 在这飞退的过程中，他的身体猛地撞上了一桌摆放着精美酒杯和醇香美酒的桌子。 刹那间，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酒杯纷纷破碎，美酒也四处飞溅开来。 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满地都是玻璃碎片和流淌的酒水。 这些飞溅而出的酒水，毫不留情地洒落在了那件嫁衣之上，将其糟蹋得不成样子。 姬小鹿就这样无比狼狈地摔倒在地。 嘴角溢出了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 就在这时，一旁的赵夜阑目睹了这一幕，她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强烈的吸气声。 “咕！” 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于是迅速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地强忍着不让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发出来。 姬小鹿的身子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许久之后，终于艰难地缓缓从地上爬起。 抬起头，看到苏瑶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眼神。 【那位大人】仅仅是背对着她，她就敢懒得演一个表情。 姬小鹿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小把戏已经被苏瑶看穿了。 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嘴角流出的鲜血不过是他运用内力强行逼迫而出的假象罢了。 当那一拳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腹部时，凭借着多年锻炼来的敏锐感知和快速反应能力，他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这一击的力道。 要知道，【那位大人】可是拥有着能够轻易击碎一个人的恐怖实力。 然而刚刚那一拳所蕴含的力度，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会造成重伤。 但对于姬小鹿来说，却完全有能力硬生生地承受下来。 【那位大人】向来以折磨他人、欣赏他们的痛苦为乐事。 既然如此，姬小鹿决定将计就计，故意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来满足【那位大人】变态的欲望。 此刻，姬小鹿身上的酒水已经浸湿了那件鲜艳的嫁衣，原本白皙的面庞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苍白，仿佛随时都会支离破碎一般。 【那位大人】见状，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姬小鹿脖子前的衣襟，用力一扯，将其拉到近前，近距离仔细端详起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庞。 只见姬小鹿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种了无生趣的绝望神色。 “难怪面对我的威胁一点都不害怕，原来你早就不想活了啊？” 【那位大人】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紧接着，他又缓缓抬起右手，紧握成拳，并高高举过头顶，恶狠狠地说道：“那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大人今日就成全了你！” 说罢，【那位大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而被他紧紧抓在手中的“女人”却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似乎根本不在乎即将到来的致命攻击，就这样静静地任由他的杀意肆意蔓延…… 一秒，两秒……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只见那位大人面沉似水，将姬小鹿随手扔回原来的位置，动作粗暴。 姬小鹿也毫不挣扎，权当自己是一堆被人丢弃的垃圾。 还未到动手的时刻。 一切都要尽可能按照计划进行。 韬光养晦，再夺天时！ “哼，既然你还带着琴来了？那就赶紧给本大人弹奏一曲。若是能令本大人满意，或许可以饶你一命；但若弹得糟糕透顶，就休怪本大人无情，不仅要扒了你的皮，连与你一同前来的这四人也休想活命，哈哈哈……” 那位大人狂笑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就在此时，一个哽咽的声音突然响起：“大人！” 原来是钟白燕。 只见她强忍着泪水，向前迈出一步，颤声说道： “先生已经走了，临终前将这传授技艺之位传予了我。今日特地带领众人前来，愿为大人献上一曲！” 那位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嘴里喃喃自语道：“‘先生’竟然去世了？” 紧接着，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瞬间变得暴躁无比。 他疯狂地挥舞着双手，将桌上的酒杯、盘子等物品一股脑儿地扫落在地，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碎片四溅，满地狼藉。 “她怎么能就这样死？本王以后该到何处去寻找如此精通音律之人，来教我的美妾唱曲？” “不行，必须让外面那些低贱的平民百姓，速速为本王物色几个会唱曲的佳人！” 那位大人怒不可遏地咆哮着，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似乎是心中的怒火得到了些许宣泄。 此刻的他显得有些疲惫和无趣，随意地挥了挥手，懒洋洋地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都已经准备好献曲了，那就呈上来吧。” 钟白燕低眉顺眼，拱手作揖，较弱地喊上一声： “大人，今日献上一曲，《春江花月夜》！” … … … 说点心里话：（不占用日更字数的哦） 不知不觉也来到50w字了。 看到这里的老朋友应该知道，（新朋友看评分也能知道），这本书其实推荐期就扑街啦。 推荐期没流量就很难再给什么量了，不过我还是坚持写到现在了。 50w是个分水岭，可能会在这个字数再给一波推荐。 如果流量起来了我还会考虑把所有构思写完。 如果没量（大概率没有），故事会写一个结局，然后我们就要下本书见啦。 我也知道自己扑了，所以礼物从来没要过，只要过大家的好评和关注。 主打一个我写我的，你们看你们的就行。 如果你还比较喜欢我的作品的话，我只希望你们能给我点点关注，这样下一本我们还能再相见。 （当然能留下个五星好评就更好了。万一真的活了，百万字当然都不是问题。） 爱你们。 第212章 时机已到，今日起兵! 祠堂充满了轻歌曼舞之声。 身姿婀娜，翩翩起舞，个个都精心描绘了艳丽的红妆，如同一朵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伴随着悠扬动听的琴声轻盈舞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情万种。 像极了古时青楼里那些备受瞩目的清倌人。 不过，与传统印象中有所不同的是。 这些起舞的女子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应有的妩媚与娇柔之色，反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之情。 而那位坐在琴前弹奏的“女子”更是状况异常。 嘴角竟然溢出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倘若此时在场的是普通的客官，见到如此诡异恐怖的情景。 恐怕早就兴致全无，甚至会被吓得落荒而逃。 毕竟人们来此欣赏歌舞，所追求的无非就是美人那绵软勾人的美妙嗓音，以及那迷人且谄媚动人的婀娜身段。 可眼前这歌舞、弹琴的女子们，却一个个都担惊受怕。 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才不得不强颜欢笑，委曲求全。 然而，这样一副场景却恰恰正中那老淫贼的下怀。 他张狂肆意地大笑着，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住正在跳舞的女子。 那贪婪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们身上轻薄的衣物，直接将她们生吞活剥一般。 身处其中的苏瑶虽然没有跟着学习过舞蹈，但此刻她却表现得极为镇定自若。 她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为众人倒酒的任务，动作娴熟流畅，而神态从容不迫。 成功地拖延了老贼想要进一步调戏女子的举动。 然而拖延不是长久之计。 “小美人，来让本王快活快活。” 那鬼王终于是按耐不住，也不再赏什么舞蹈了，起身就要上演一场活春宫。 姬小鹿指尖一拧，琴声急转直下。 钟白燕反应最快，口中娇笑连连，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躲开了抓来了的手。 【那位大人】眉头刚要皱起来，却看到钟白燕和赵夜阑二人衣袖挥舞。 哗啦！—— 从袖子中甩出的，是一段长方形的雪白纺绸。 那一抹瑟瑟带风的风情，正是水袖。 “美啊。” 【那位大人】顿时来了兴致，一下子被看迷住了眼。 戏路千万种，不可能都精通。水袖的功夫，老“先生”是不教的。 钟白燕实则也是一知半解，但不代表她不会用。 新奇的事物总是能迷人的眼，就算是【那位大人】也看呆了。 那袖子甩动起来，是那么似水如波，宛转清美。 此刻，那段布料已经微妙地成了手的延展。 那欲言又止欲罢不能的心事，就在它的挥洒间，或羞、或怒、或喜、或哀。 哗啦！—— 再一次扬起水袖。 戏中的女子情到深处，牵挂便如水袖般若即若离。 哗啦！—— 水袖轻轻落下。 而悲到切处，恨，也在拂袖而去那一霎那凝固。 此刻姬小鹿指尖轻颤，琴声急急变得高昂起来。 “好！” 【那位大人】一时间把急色扔到了一边。 他是爱看戏的。尤其爱看好戏。 钟白燕欲拒还迎的眼神瞧着【那位大人】，向他招起了手。 “嘿嘿......” 【那位大人】此刻也是明白了这是别样的情趣，顿时来了兴趣。 果然，他有意地配合起来，慢慢地扑向钟白燕，钟白燕便退后两步。 你来我退，你退我招。 即便是姬小鹿也看得冷汗直流。 也不愧是钟白燕，竟能镇定自若地把那鬼物戏耍于股掌之间。 哗啦！—— 这古女子的心思就如同水袖一般含蓄。 即使是郎情妾意难分难舍，那思思量量的心事也像是女子的纤纤玉手，总要被水袖层层叠叠地遮掩了去。 哪怕是顾影自怜，亦或回眸一笑，也需水袖若有若无地涵盖着。 此刻【那位大人】并没有注意到，钟白燕绕了一圈，引诱的方向正是姬小鹿所在的位置。 或许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 自称为“王”的怪物，怎么会在意一个寻常女子。 此刻正是天时地利全部具备的时候。 琴声忽然猛地一颤，随后余音绕梁。 祠堂内猛地一寂，舞台的喧嚣归于宁静。 “嗯？” 【那位大人】失去了音乐，好似舍不得戏曲结束般的愣神。 直到他看到南宫琉璃拿出一支笛子，放在朱唇边。 这才重新开了笑颜。 “继续，重重有赏！” 哗啦！—— 水袖再次扬起。 然而这次，飞舞起来的不止有水袖。 水袖里洒出来的，是密密麻麻的铜钱。 随后鸟笛声响起！ 笛声悠扬绵长，听之像小提琴，却包含着毫不掩饰地杀机！ “不！” 【那位大人】瞬间双眼变得猩红！ 一双大手凝结出一根木刺，正要直冲南宫琉璃刺去。 可是就在他身后的“琴女”，一拳砸碎了古琴。 此刻【那位大人】正对着南宫琉璃出手，正是旧力未去，新力未生的时候。 后颈，后心窝，后脑勺...... 致命的部位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姬小鹿眼前。 一切正如计划中的。 在他彻底放松的时候—— 以鸟笛声为号，撒下铜钱，布下【镜花水月】大阵！ 铜柱破琴而出。 “我们该算算旧账了！” ...... 火。 这或许是今生今世唯一一次，可以毫无顾忌地对【灾】级怪灵施展法术的绝佳契机。 因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施展出在短时间内，所能运用的最为强大的手段。 只见他唇齿紧咬，随后张开嘴巴，舌尖血大口大口地吐出。 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喷洒在了铜柱之上。 毫不吝惜、肆意挥霍。 刹那间，铜柱内部原本沉寂的业力被点燃，瞬间转化成了烈焰。 火焰没有颜色，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透明的。 如果不是周围扭曲变形的空气，隐隐约约地透露出它的存在，肉眼根本看不出。 然而并不需要肉眼。 无色的火焰有着恐怖的存在感，对任何生灵无差别的释放着巨大的压迫力。 浓烈得让人窒息的死亡气息，从【那位大人】的背后席卷而来。 他心头一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 仅仅是靠着直觉，他便清楚地意识到，来自身后的这一击，拥有足以将他置于死地的威力。 自从他凝聚成形，成为这方阴森诡异的鬼域之王以来，从未想过居然会有面临被他人祓除的一日。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传说中的三昧真火？ 第213章 最后的【镜花水月】 与其说是火遇上了木，现在的情况更像是滚水遇上了冰。 铜柱燃烧着无色的火焰，触碰到了心窝。 随后心窝的部位就融化了。 并非可燃物被火焰灼烧的状态，而像是高贵的神火不能和低劣的物质，同时存在于一个空间。 于是触碰到火舌的物质，直接凭空消失了。 因此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整个心口处的躯体直接消失了。 “你敢......” 已经迟到的怒骂声从口中传来。 鬼王的身躯宛如一棵树，原本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树干，在刹那间从青翠欲滴的壮年状态，急剧蜕变为干枯腐朽的老树模样。 尽管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但鬼王并未就此殒命。 反而以惊人的速度反转手掌，猛地朝姬小鹿拍去。 其掌风之迅猛，竟然引发了刺耳的音爆之声。 这样的速度已然超越了人类正常反应所能企及的极限，让人避无可避。 然而，姬小鹿早已洞悉鬼王的这一动作。 就在鬼王出手的瞬间，他的身体已如提前后撤去一小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战斗预演。 这场战斗，早在双方交手之前，便经过了无数次推演。 自姬小鹿出手的那一刻开始，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已在据点的房间里，被反复推演计算了无数遍。 他那一击瞄准鬼王的心窝而去，虽然未能一举致其于死地，但这结果却也并未超出姬小鹿的意料。 在遭受攻击之后，鬼王会本能地发起反扑。 这种情况自然是设想过的。 只见退后一步的姬小鹿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如水。 而那根熊熊燃烧着三昧真火的铜柱，恰好就稳稳当当地放置在鬼王手臂所必经的路径之上。 “啊！——”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鬼王尝试阻止自己那急速拍出的手臂，朝着铜柱直直撞去。 此刻想要将这高速运动中的手臂瞬间停下来。 所需承受的力量超乎想象，其难度比起之前挥出高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但此时的鬼王已是骑虎难下。 若不强行止住手臂前进之势，必将遭受难以估量的伤害。 但终究是无用功。 只是一瞬间，手臂的部位就像被汽化了一样。 “还真是难杀啊。” 姬小鹿那淡漠的瞳孔之中没有丝毫的仁慈之色，仿佛灭绝了一切生机。 瞅准鬼王此刻无法还手的时机，手中的铜柱挥舞得犹如一把锋利的大刀。 裹挟着凌厉的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鬼王的脖子狠狠地砍去。 姬小鹿的攻势连绵不绝，一招接着一招。 每一次的攻击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甚至连鬼王的后续反应也都被他算计在内。 精准的像是手术刀似的攻击，不给鬼王丝毫喘息之机。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鬼王的首级即将与身躯分离的那一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鬼王的身体竟然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不对，并不是身体消失了。 是鬼王的身上突然生长出了木制尖刺，支撑着地面，将他的身体迅速地向后推开。 木刺蔓延的速度极快，成功地避开了姬小鹿这致命的一击。 死里逃生的鬼王，心中不禁涌起复杂情绪。 惊惧、愤怒以及后怕交织在一起。 此时的鬼王暴怒异常。 他那原本就已经血肉模糊的躯体更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起来。 鬼王失去的右臂伤口处不断有绿色的脓水流淌而出，心口处那个巨大的窟窿也始终无法愈合。 那些脓水渐渐地汇聚成了一道透明的绿色薄膜，覆盖在伤口之上。 那诡异的绿色组织让人难以分辨它究竟算是植物还是血肉。 饱含愤怒与威严的怒吼声响彻整个高堂。 “来人！来人！速来勤王！” 就在此时，南宫琉璃缓缓放下手中的鸟笛。 笛声落下，祠堂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之声。 满城的【卫兵】和【巡官】，开始像疯狗一样互相攻击起来。 “真是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将他置于死地。要是刚才能够一举成功该有多好啊。不过这样也罢，如此一来，我才有机会亲手报这血海深仇！” 南宫琉璃的眼中满含着无尽的仇恨，狠狠地望向鬼王。 而一旁的苏瑶和钟白燕，则是饶有兴致地观望着眼前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还是赵夜阑心急如焚，急忙伸手将两人用力地往远处拉扯，生怕她们被卷入其中受到伤害。 姬小鹿静静地凝视着南宫琉璃，保持着沉默。 可惜吗？ 其实对于刚才未能成功击杀目标这件事来说，并不能算是遗憾。 姬小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即便刚才那一棒真的准确无误地砍掉了对方的头颅，那个诡异的怪灵恐怕也不会就此死去。 毕竟到目前为止，正面对抗【灾】级别的样本数据实在是少之又少。 人们对于这种级别的怪物，认知和了解仍然十分有限。 但是没关系。 只要将构成这个鬼物的一切物质，统统湮灭殆尽，化为乌有。 那么它必然会走向彻底死亡的结局。 此刻，遭受重创的鬼王已经无法召唤来任何支援力量。 它用那双充满阴霾与愤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姬小鹿，想要将其生吞活剥。 姬小鹿双手缓缓握住铜柱，面无表情地看向那鬼王。 二人之间从极动变为极静。 先手优势不再存在，战斗的节奏被重置。 对峙的二人，像是在蓄势，像是在寻找破绽，宛如两尊雕塑。 “喂......小鹿同学，真的没事吗？” 赵夜阑有些害怕地出声问道。 此时此刻的姬小鹿，其神情与语气若要用冰冷来描述，似乎还不够准确。 倒不如说那是一种全然的淡漠，世间万物都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原本那双眼眸，透露过疲惫，燃烧过斗志。 此时正闪烁着另一种光芒，但那光芒看上去却如同无机质般冰冷。 先前大口的舌尖血从他口中涌出，打湿了他的下颚，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漠然得让人难以看出任何表情。 无情？ 不，这个词或许并不恰当。 他现在的面孔雌雄莫辨，配上无情的眼和妖异的血，美得可怖，令人心底发寒。 更为贴切的形容应当是，如今的姬小鹿宛如一尊神明。 神圣，却又毫无人性。 站在一旁的苏瑶微微垂下眼帘。 “说不定这才是小鹿同学真正的模样。” 像，真像。 眼前的姬小鹿，就和当年那个屠杀她全家的“老天师”如出一辙。 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 “天水，你……”南宫琉璃秀眉紧蹙，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别被法术影响了心绪。” 姬小鹿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歪了歪头： “不是挺好的嘛？我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 南宫琉璃不再搭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布袋。 布袋上绣着“上清灵宝天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随着南宫琉璃小心翼翼地将布袋一层层解开，一颗粉嫩的心脏逐渐显露出来。 就在这时，原本镇定自若的姬小鹿突然面色一白，紧接着“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身形一晃，原本紧绷的架势瞬间松懈下来。 破绽！ 一直伺机而动的鬼王见状，瞳孔猛地一缩，犹如发现猎物的猛兽一般。 苏瑶等人甚至还来不及看清那双浑浊的眼睛，便只能瞧见一道由绿色物质与血肉交融而成的残影一闪而过。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凌厉的呼啸声，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浪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来。 然而，姬小鹿却依旧低垂着头，仿佛对这致命的一击毫无察觉。 就在众人都以为姬小鹿要命丧黄泉之时，只听他轻声呢喃道： “真好骗。” 是故意卖出去的破绽。 那鬼王从没打过硬仗，顺风顺水，如今草木皆兵。 鬼王心中一惊，待他意识到不妙时，已经为时已晚。 只听得脚下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定睛细看，只见满地皆是闪烁着光芒的铜钱。 铜钱？ 他瞬间想起之前那水袖飞扬之时，所撒落下来之物。 原以为只是些用于装点场面的饰品罢了。 哼，管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对【那位大人】而言，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将面前之人彻底撕碎。 不过眨眼之间，姬小鹿的身躯竟已四分五裂。 但预料之中那血肉横飞、惨不忍睹的画面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绚烂夺目且变幻莫测的流光。 那流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梦如幻，令人目眩神迷。 一直以来都过着逍遥自在生活的鬼王，今日总算是体会到了何为心寒。 四周忽然响起一阵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似从各个方向同时传来，带着无尽的冰冷与悲怆之意。 犹如寒冬腊月里漫天纷飞的雪花一般，直刺人心扉。 “接招吧。” “这是我师尊最后的【镜花水月】！” ... （姬小鹿黑化进度：10%） 第214章 新的游戏规则 （【镜花水月】第一次出现在108章，姬小鹿和南宫琉璃斗法。） 数个时辰前。 据点内部，南宫琉璃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当【镜花水月】开启的那一刻，整个游戏的规则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南宫琉璃一边轻轻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水，一边努力让自己逐渐从悲伤和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 站在一旁的姬小鹿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确实如此。【镜花水月】一旦启动，身处其中之人的视觉、听觉甚至包括触觉，几乎都可以视作完全失效。\" 南宫琉璃紧接着补充道： \"没错，【镜花水月】所带来的第一个显着优势便是这样。 鬼王的躯体不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量方面，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类所能企及的范畴。 暂且不论其它因素，单说它那双能够轻而易举地跟上我们动作的眼睛。 而相比之下，我们的眼睛却极有可能根本无法跟上它快速移动的身影。\" 姬小鹿颔首，随后皱眉道：\"然而即便如此，也并非毫无破绽可言。 毕竟在发动攻击的最后一瞬间，敌人依旧还是有机会察觉到攻击的来源所在。 到那时，只需顺着相反的方向迅速做出反击即可。\" 南宫琉璃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对。这便是【镜花水月】的第二个优势所在。” 话至此处，她那清脆悦耳的嗓音竟隐隐约约地带上了一丝哭腔。 只见她微微垂首，美眸中泪光闪烁。 “想当初，我与你交手之时，所使用的不过是区区一副八卦镜罢了，其所能产生的作用仅仅在于影响光影的变化而已。 然而，我的师尊却截然不同！ 她已然将【镜花水月】修炼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 在此境界下，其所能够施加影响的，乃是人的认知啊！” “影响认知？” 听到这话，姬小鹿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重复道。 南宫琉璃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解释道： “没错，正是影响认知！ 正所谓镜花水月一场空，当处于【镜花水月】的笼罩范围之内时，。 你眼中原本笔直的直线会变得扭曲弯折；你心中认定的地面也许不再位于脚下，而是可能出现在头顶上方或者其他任何匪夷所思的位置。 无论是方向感还是对距离的判断力，都将会彻底丧失。 这种影响不仅仅被施法者，只要施法者本人身处于【镜花水月】之中，同样也难以幸免。” 听完这番描述，姬小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按照这样看来，这门法术是天底下至强的困阵。 但如果要进入其中搏杀，施法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可言。 但仔细一想，对付上这种怪灵，没有劣势本身或许就已经称得上是一种巨大的优势了。 “可是当时我俩斗法的时候，你完全能够凭借踩踏住铜钱所处的方位，从而铭记自身所在之处。 然后借由光线的反射，推演出我的具体位置。 那至高境界的镜花水月之术，竟然无法达成此等效果吗？” 面对这般质疑，南宫琉璃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能。” “请说。”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如同我需要牢记每一枚铜钱的精确位置一般。 倘若我能够将这座古城之中多达六千四百道的小型法阵、整整三百六十道严密的禁制，还有那些时刻都处于变动状态且由铜钱所构成的辅助性阵法，全部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并能够随时随地进行精确无误的推算。 如此一来，同样也能够获取到那种敌明我暗的显着优势。” 听到这番话，姬小鹿瞬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倒不是说毫无应对之法。 实在是因为其中涉及到的变数太多太繁杂，以人类大脑有限的计算能力而言，根本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数据量和运算负担。 一旁的南宫琉璃见状，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一旦这镜花水月的阵法布设完成之后，由于丧失了视野与明确的方向指引，接下来的战斗便会彻底演变为一场纯粹的遭遇之战！ 而当阵法一经形成，双方都失去感知能力。 姬小鹿便会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遭遇到【那位大人】。 届时，双方甫一照面，当场就要开始生死搏杀。 因此，姬小鹿务必要抢占先机，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凌厉一击，然后迅速撤离战场。 稍有迟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镜花水月】的作用下，那鬼王不可能再攻击到已经撤退的姬小鹿。 但是反过来也是一样。 剥夺了大部分的差异后。 这场战斗的性质，就成了遭遇的瞬间，谁的出手更快，攻击更致命，能承受的伤更多！ 一直到某一方率先死亡为止！ 第215章 激战 【镜花水月】之内。 姬小鹿心如止水，站立在原地。 既然运动战变成了遭遇战。 那么主动去找鬼王，和直接站在原地等他送上门来，其实没有区别。 相比之下，陷入【镜花水月】的鬼王，对于目前的境况以及阵法的效果，还处于迷茫的状态。 四面八方传来了怒吼声，以及到处碰撞发出的声响。 忽然！ 一个流着绿浓的人脸突兀的出现在姬小鹿面前。 “......” “......” 两双眼睛一瞬间对视，随后都立刻做出了反应。 这一下，有心算无心，是姬小鹿更快！ 透明的火焰汇聚在手中，一棒直取鬼王的头部。 鬼王感觉面前杀气腾腾，赶紧往后撤开。 但是面前的姬小鹿像是个不会武艺生疏的稚童，竟然朝着周围挥舞了一圈。 全是多余动作。 正这么想着—— 咦？ 明明避开了，为什么眼前的铜柱越来越近...... 铜柱横向骤斩，下一刻飞出的是鬼王的半截肩膀。 “什么？！” 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完全无法理解现状的鬼王，陷入了剧烈的恐慌。 眨眼间，姬小鹿的身影就消失了，周围重新变成了一片光怪陆离。 迷宫一样的地面，扭曲的天花板，一半上下颠倒的房屋，以及四处流动的光影...... “真神奇。明明瞄准的是头部。” 右侧传来了有些可惜似的叹气声。 鬼王瞬间出手向右扑去。 下一秒，无法抵御的火焰从下方袭来！ “好巧，又见面了。” “滋——” 棍影如月，火光如波。 明明是从身体下方飞来的铜棍，竟然一击削掉了半边脑袋。 姬小鹿看到这一幕，没有托大，立刻向后闪身。 果然躲开了一道还击。 鬼王像是理解了一些情况，召出藤曼，用极快的速度横扫周围一圈。 最后一刻，姬小鹿看到鬼王那张脸的残缺处，冒出了些许蠕动的绿色肉芽。 好消息是，鬼王的身体变小了。 失去了的部位复原了，但是整个身体就像是缩了水的海绵。 “你这具身体实在是令人作呕。砍成两半的话，你会变成两个吗？” 姬小鹿同样失去了目标。他站在原地，一边抚摸着铜棍上的三昧真火，一边娓娓道来。 “有趣，实在有趣。”鬼王哈哈大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生有趣的阵法，像极了那女菩萨的手笔！” 【镜花水月】传来了一丝丝波动，南宫琉璃一瞬间乱了心绪。 “几只蝼蚁，居然让我陷入这个境地，有意思！可我现在已经看破了阵法的玄机，你再也占不到便宜了，小老鼠！” 就算【那位大人】看出了阵法的玄机，战斗的策略依旧没有变化。 论身体强度，姬小鹿对比鬼王，犹如稚童比壮汉。 然而姬小鹿施展了火行仙法，三昧真火无往不利。 现在的问题，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 手持利剑的孩童，和赤手空拳的壮汉。 谁能先杀死对方？ 只是姬小鹿还有些后手。 他重新调整好随时进攻的架势，口中却是淡淡讽刺道：“看在你修炼不易的份上，我可以允许你把握住最后这点残喘的时间，好好与我战过一场，也不枉你平白送命。” “哈哈哈哈哈！春宵一刻，何其珍贵。在杀你之前，我保证先替你扭了周遭这些小娘子的脖子......你意下如何？” 姬小鹿没有接话。 此刻，苏瑶三女应该按照计划，守在了南宫琉璃身边，一张接一张点燃了【空若】符。 此战，主阵的南宫琉璃时刻都要全心维持阵法，万万不可失。 只是这符对寻常怪灵，的确有蒙蔽气息的作用。 但是对【灾】级怪灵，是否有用还是两说。 姬小鹿将手伸进嫁衣袖子之中，取出了三张符箓。 嫁衣的袖子内部空间极其狭小。 为了不引起注意、过早地暴露出意图，在携带物品时需要精密地取舍。 经过与南宫琉璃反复的商讨和权衡，最终从她带来的东西中，拿的符纸仅仅只有三张。 其中有两张符箓能引动金行之气，是为了让姬小鹿在瞬间施展出金光咒。 如此一来，当遇到突发的危险状况时，至少还能保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只是这金光咒的强度，能不能抵挡住怪灵的一击，还犹未可知。 另外一张符箓则更为复杂一些，是一张【巽行】符。激活此符，能够召唤狂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一时间都没了动静。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姬小鹿才看到一抹绿色。 他立刻抬手砍断，却发现是一条藤蔓。 “哼，原来你会出手啊。怎么，喜欢保持不动？” 四面八方传来了鬼王的声音，随后姬小鹿发现藤曼越来越多。 天花板，地上，房门...... 细小的藤蔓试探地爬满光怪陆离的空间。上面尖锐的木刺蓄势待发。 姬小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只要布满整个房间，相当于他的攻击能覆盖全部的地方。 姬小鹿提起铜棍，由静转动。 “你不会以为这些小刺能杀死我吧。” 嘴上这么说着，姬小鹿脚上也不怠慢。 “你不怕就多享受一会儿，看看那几只美娇娘能不能挡得住，哈哈哈哈！” 忽然间，身影再次相遇。 二人贴身交手近十招，皆是姬小鹿压着他打。 可是那鬼王专心闪躲，却是不再着急了。 “看看谁先急，等我杀了那控制阵法的娘们，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我要先在你面前，好好凌辱那几只美妾！” “污言秽语。” 姬小鹿反手一棍，自鬼王胸廓向上斜挑，腕子一拧，划开一个巨大的弧度。 二人眼前的景象虽然都不真切，距离和方位也都不可信，但是交手的余波能感到对面几乎贴着自己的面。 鬼王长笑一声，忽然背上刺出一道藤蔓，胡乱挥舞。 不巧的是，那藤蔓恰巧触碰到了姬小鹿！ 如毒蛇吐信一般，顺着手臂转瞬缠上了姬小鹿持棍的右手。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金光乍起！ 藤曼纵力一沉，连绵脆响层叠，随后金光层层炸开！ 俱是骨节催拉，半声闷哼隐约响起，随后姬小鹿趁机脱身。 好可怕的力量！ 姬小鹿有些可惜自己没能领悟金行的仙法。 在古老的练气士传说中，金行之气若修炼到极致，便可修成仙法，名为“铜头铁臂”。 功法大成，能练就一身金刚不坏之躯。 只可惜，想要领悟仙法，往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 如果不是因为【神血】中的记忆传承，使得姬小鹿曾经偶然间触类旁通，从而领悟出三昧真火。 恐怕面对眼前这场艰难的战斗，他真的会毫无还手之力。 “好快的施咒，只可惜没能拧断一臂！” 狞笑声传来。 额间冷汗涔涔，姬小鹿腕骨已然肉眼可见扭曲。 他把棍子换成左手持握，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提腕施力，又一次挥砍过去。 第216章 神，不惧死亡 鬼王又一次看到姬小鹿的身影，噙着一丝冷笑，懒得再做纠缠。 直接扭转身子，就赌这一击不中，碰巧姬小鹿一击挥空。 待他旧力未竭，新力未生时，蓄势一刺！ 姬小鹿没有丝毫迟疑，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应声而起。 只听得一声巨响。 “砰！” 那耀眼的金光瞬间碎裂开来。 金光碎裂之处在大腿位置。 姬小鹿在瞬息之间就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硬接这一招不会死。 几乎就在同时，“噗哧”一声闷响传来，姬小鹿的大腿被无情地刺穿。 但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并未因此退缩半步，反而攻势愈发凌厉。 以伤换伤。 手中火焰熊熊燃起，如同一道流星般直直冲向正前方。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鬼王气急败坏的怒吼声骤然响起。 绿色的血肉被硬生生地撕开，连着骨茬和粘稠的血泥一起飘荡在空中。 姬小鹿手中那燃烧着的铜棍，毫不留情地划过鬼王不断蠕动的躯体。 残忍而又狂暴地搅动着，带出了几缕触目惊心的血线。 “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鬼王开口也带上了一些癫狂。 眼前的姬小鹿大腿止不住的流血，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有身体本能的抽搐，表示这具凡人之躯的确存在着痛觉神经。 “这便是三昧真火的影响吗，你还是不是人？” “......” 此刻的姬小鹿，确实地感觉到疼痛。 但他逐渐感觉这具身体仿佛与他无关，痛觉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的思维完全不受影响的冷静，冷静到了冷漠的程度。 最初的惊怒后，鬼王再未对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多加留意，尽管他的身体现在已经缩小到不够半人高。 他哼笑着，眼神近乎肆虐地审视着姬小鹿： “你的火，快要烧干了。可是你还有多少血可流？” 面色冷漠的姬小鹿只是无言。 只是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口中和大腿处的血线如干涸的泉流，极轻缓地，又落下几滴。 皮肉翻卷，骨骼扭曲，即将被榨干的血液一滴滴流在铜柱上。 “哈哈，你以为自己真是神仙？”鬼王高高举起一只手，笑得前俯后仰，好不肆虐，“合该让过去那些真君看看，三昧真火此刻的丑态！” 随后，满屋的藤蔓开始轻轻颤动，鬼王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缩小，显然是消耗巨大。 但是藤蔓上的木刺开始放大，密密麻麻。 “你好像觉得自己赢定了。” 忽然，姬小鹿这么开口道，“我等你这一招，等了很久很久了。” 鬼王瞳孔一缩。 姬小鹿袖子中忽然扬起一片红色的粉末。 是朱砂。 随后一张黄符燃烧，姬小鹿吹了一口气，狂风肆虐！ 朱砂被吹到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火趁风威，风助火势，百试百灵啊。” 汗打湿过眉睫，如寒露压低雀尾。 再抬眸时，姬小鹿的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里，第一次充斥着名为“蔑视”的情绪。 “烈火燎原，寸草无生。” 苍白色的火焰沾上朱砂，顿时布满整个房间的藤曼都被燃烧起来！ 一切的布置都成了无用功。 鬼王此刻完全失去了“王”的风范，如同一只道行微末的小鬼。 他的肉体精元几乎都消散了，只剩下皮肤全部化成了绿色，像一块皱巴巴的树皮。 只是姬小鹿并没有掉以轻心。 如果被外表欺骗了，就太业余了。 能化为实体的怪灵，无论是什么模样，威力都不可小觑。 “......绕......” 火焰朝他席卷而来。 “饶命！” 火势不减。 “我有丹药！小师傅！不，真君！我能给你很多很多长生药，助你探寻大道，成仙做祖如何！” 近乎湮灭的力量从远处传来。 必然会命中。 无关乎方向和距离。 因为巨大的火团根本无处可躲，完全能把自己焚烧殆尽。 凭什么！ 自己只是想当个宠妾无数的地头强！ 生前有那些王爷，因为纳了他路上看了一眼的女人就杀了他。 死后冒出一个风水师，修得三昧真火要除了他。 他只是想过逍遥日子，他有什么错！ 外面那些吃干饭的废物，明明给他们炼了长生药！ 为什么能让这样的风水师发现自己！ “噗！” 伴随着一声闷响，火焰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殷红的血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答答地滚落一地，瞬间将地面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原本高举着沉重铜棍的身躯。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轰然倒地。 鬼王那双原本充满绝望等死的眼睛，此刻却如同死灰复燃般骤然亮起。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如今连这点儿火焰都支撑不住了！【神血】的传人啊，难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陆地神仙了不成，哈哈哈哈哈！” 鬼王放肆地狂笑着，声音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回荡不休。 姬小鹿面无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鬼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 鬼王的指爪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放大，闪烁着寒光的指尖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 然而，姬小鹿的内心依旧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坦然地迎接这因为一时疏忽而导致的败局。 对于死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 神，不惧死亡。 ... “砰！” 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件事。 先是【镜花水月】的术式被解除了，眼前的场景恢复了正常。 随后是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灵宝六丁秘术】的隐身状态解除，瞬间出现在姬小鹿面前。 然后是南宫琉璃的血在空中飞溅。 姬小鹿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东西给我。” 他开口说道。 南宫琉璃面唇俱白，晕死之际，丢来了一物。 原先粉嫩的心脏，如今干瘪了一大半。 但是够用。 心脏属火。 姬小鹿猛地捏碎了手中的心脏，火焰重新燃起，封锁在心脏中的本源【先天之力】，顷刻涌入姬小鹿的身体。 他的眼眸深处，苍白色的火焰占据满了瞳孔。 ...... 姬小鹿从未感到过如此舒服。 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净天地神咒..... “风水师物天地，而不能为天地所物。”师尊日夜这么教诲道。 这是风水师入门都要记在心里的东西。 被火行之气侵染了神智，会变得狂躁，水行则会神伤，土行则会迟缓...... 从自己施法时，性情开始出现问题的那一刻，姬小鹿知道自己太累了。 他有想过，如果使用三昧真火，控制不好心绪，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理所应当的，他失控了。 只是预想中的狂躁完全没有出现。 灵台一片清明。 他感觉过去的自己像蝼蚁。 眼前的这只怪灵，同样也是。 心前所未有的安宁，灵魂高高在上，世间万物如尘埃。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三昧真火燃烧着，愈发摇曳。 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姬小鹿看向眼前的鬼物，开口说道： “我赐你永世不得超生。” 随后【那位大人】，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草率地被湮灭。 ______________ （姬小鹿黑化进度：15%） 第217章 鬼域崩塌 “轰！——” 随着【那位大人】的身躯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飞灰。 整个鬼城，到处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动。 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封印已久的结界缓缓崩塌。 原本坚不可摧的封印，此刻失去了支撑，渐渐地分崩离析。 天空闪烁起一道道符文，随后光芒黯淡下去，最终消失不见。 鬼域的天幕如潮水般退去。 现代城市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废弃破旧的钢筋水泥建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与鬼城内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 “这是……这是外面的世界吗？” 也有人则兴奋得手舞足蹈，激动地大喊大叫： “我们能出去了？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啦！” 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边哽咽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在这里过了这么久暗无天日的苦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今天这梦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便无力地瘫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还有年轻女子，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露出一抹恬静的微笑。 窗外满城的喧闹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轻声哼唱着她练习了许久的歌谣，婉转悠扬，如梦似幻： “洞房悄悄静幽幽，花烛高烧暖心头……”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人们的哭喊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有的人疯狂地四散奔逃，想要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却找不到出口在何处。 有的人趁机抢夺食物，全然不顾他人的死活。 而原本负责维持鬼城秩序的【卫兵】和【巡官】们，也因为【反水】的作用冲突大打出手。 残破的盔甲散落一地。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纸钱，被风一吹，漫天飞舞，犹如纷纷扬扬的雪花。 一件件鲜艳的嫁衣在空中飘荡，不时被人扯住一角，随后便是一阵激烈的争夺。 甚至连路边死去的鸟头人身的尸体，也未能幸免。 皮肉被报复似的无情撕开，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 鬼城的街道陷入了疯狂。 鬼城的中心，祠堂内。 “小鹿！南宫姐姐！” 战斗落下帷幕。 赵夜阑毫不犹豫地掐灭了一直护佑着自身安全的那张黄符。 心急如焚地朝着姬小鹿，和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南宫琉璃飞奔而去。 此时，身负重伤的姬小鹿身形显得极为不稳，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倒在地。 然而与之相对的，他平静而又冷淡的眼神望向赵夜阑，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般，毫无情感波动。 赵夜阑望着他奇怪的状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楚。 她强忍着心中的难受，走上前去扶住了姬小鹿摇摇欲坠的身躯。 祠堂处于核心区域，遭受的震动最为剧烈。 此刻，整座祠堂看上去已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会轰然坍塌。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赵夜阑焦急地说道。 姬小鹿并未对她的搀扶表示拒绝，任由赵夜阑搀扶着自己。 浓郁至极的【先天之力】在他体内涌动着，然而他的躯体却好似一块千疮百孔、四处漏风的破布，根本无法留住这股强大力量的本源。 只是，姬小鹿没有即刻逃离此地的打算。 “丹炉……” 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祠堂深处，“我要将那丹炉彻底摧毁掉，你来扶我过去。” 说罢，他便挣扎着想要迈步前行。 “够了，快走吧！” 赵夜阑望着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的祠堂。 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留给后面来的人去处理吧！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然而，姬小鹿却并未对她做出任何解释。 见赵夜阑如此坚决地不肯答应，他便抽开身子，拖着自己累赘的躯体，朝着祠堂内部迈着步子。 此时的姬小鹿，受三昧真火的影响，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不近人情。 “你给我站住！” 眼见姬小鹿毫不顾忌自身安危地往里走，赵夜阑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算我怕了你还不行吗？我扶着你一起进去！” 一旁的钟白燕见状，无奈地上前一步。 冲着赵夜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好了，别磨蹭了！你快去照顾学长吧，这里交给我就行。我会把这个女道士拖到安全的地方去的。” 说完，她伸手一把抓住南宫琉璃的衣领子。 完全不顾及对方也是一个娇弱女子，就这样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往外拖拽。 赵夜阑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让钟白燕手下留情一些，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知道此刻情况紧急，容不得丝毫耽搁，于是快步追上姬小鹿。 至于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瑶，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她与姬小鹿之间短暂的合作至此暂时画上了句号。 踏入祠堂深处，一座巨大无比的丹炉赫然出现在眼前。 然而，这座祠堂深处却并非空无一人。 在丹炉之前，站立着一名身着红色喜庆服装的【巡官】。 同样是鸟头人身。 相较于其他同类，它显得拥有着更高的智慧。 仔细一看，这正是接亲队伍中的那一只。 “你们杀了他。” 语气似乎怅然若失，又有些感慨。 红衣【巡官】缓缓回过头来，那双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尚未完全消散的猩红色光芒。 显然，此前【反水】所带来的影响刚刚消失。 姬小鹿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它，手心凭空浮现出一朵苍白如雪的三昧真火。 如今，他体内的本源之力已然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甚至无需借助铜棍的力量，便能够随心所欲地催生出这强大的三昧真火。 而且火焰的颜色也变得愈发浓郁，呈现出一种深邃而又苍白的色调。 “看样子，如果今天我不让开这条路，等待我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红衣【巡官】的声音异常沙哑难听。 姬小鹿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歪头说道： “你让不让开都得死。” 说着，火焰顺着手心流淌到指尖，汇聚成一点耀眼的光。 “真君何必动手。若是想要‘长生药’，我可以告诉真君东西在哪里，自然可以拿去。” 扶着姬小鹿的赵夜阑一听这话，猛地挺直了身子，铿锵有力地反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小鹿就是要将这些彻底捣毁……” 然而，姬小鹿手上原本闪烁着的光芒竟然黯淡了几分。 他神色冷淡，语气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开口问道：“在哪里？” 听到这句话，赵夜阑不禁愣住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呆呆地望着姬小鹿那异常冷漠的侧脸。 那些东西不是用无辜之人的心脏做成的吗？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失望、有愤怒、还有深深的困惑。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路以来那个不惜舍身取义的姬小鹿，此刻会突然询问起长生药的下落。 赵夜阑拼命地思索着，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定是这样的，小鹿肯定是想要找到“长生药”。 然后将其彻底销毁掉，以免它再危害人间。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仿佛找到了答案，赵夜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于是，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缓缓低下头去，不再看向姬小鹿。 她就这么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姬小鹿那双一直淡漠无情的眼眸深处，刚才分明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迫切。 第218章 事了 “真君请随下官来！” 那红衣【巡官】一听到姬小鹿的妥协，一双眼眸顿时变得明亮。 他一改之前的态度，恭恭敬敬地自称为“下官”。 他是认为自己能够侥幸存活下来，所以表现得如此谄媚。 还是说他的内心深处，正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算盘。 姬小鹿不得而知。 在这种时候，苏瑶便显得很好用了。 这般念头刚刚闪过脑海，姬小鹿微微动了动指尖。 刹那之间，一道火焰喷涌而出。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顶天立地的丹炉，在这道火焰的冲击下，顷刻间化作无数碎屑。 “带路吧。” 姬小鹿面色不变，声音平静。 【巡官】闻言，连忙低下头去，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装作一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模样，对于方才丹炉被摧毁一事毫无反应，似乎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他毕恭毕敬地引领着姬小鹿和赵夜阑二人缓缓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人一路无语，默默地行走了许久。 祠堂深处如同深宫，七弯八绕。 鬼域在持续崩塌，姬小鹿有些等不及。 第一个到场的一定是国安的人。 而这门生息一定是国安的人有所内应，到时候这“长生药”必然要遭受窥窃。 最重要的是...... 即便现在他几乎目空一切，残存的一点感性在持续告诉他。 他要赶在之前得到一份。 突然，姬小鹿眉头微皱。 他们竟然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最初出发时的祠堂门口！ 霎时间，一团苍白色的火苗犹如闪电般，从【巡官】的耳边急速掠过，融化了它的半张脸。 姬小鹿面无表情，目光冷冽地盯着【巡官】，语气森寒地说道： “你是不是故意在兜圈子？” 面对姬小鹿的质问，【巡官】先是浑身一颤，紧接着脸上露出一抹凄惨无比的笑容。 说时迟，那时快。 眨眼功夫，【巡官】身上那件鲜艳夺目的红衣，猛然间急剧膨胀开来。 这件红衣竟是一件法器！ 三昧真火迅速催动，将整个红衣包裹其中。 仅仅一瞬，那红衣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之下，瞬间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然而随着红衣的焚毁，【巡官】的身影也凭空消失，不见了踪迹。 姬小鹿眼神一凛，语气阴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别转身，否则死的人可就是她了！” 伴随着这声怒喝，【巡官】劫持住了仍待在门口处的苏瑶。 一根锋利的羽毛，抵在了苏瑶脖子白皙娇嫩的肌肤之上。 然而，姬小鹿却仿若未闻，直接转过了身来。 “我让你别动！” 见姬小鹿竟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巡官】恼羞成怒。 手中的羽毛猛然用力，在苏瑶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微的红线。 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渗出，染红了那根洁白如雪的羽毛。 苏瑶没有丝毫挣扎反抗，只是静静地任由【巡官】摆布。 她那双眼眸此刻异常深邃，死死地盯着姬小鹿。 而姬小鹿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左手结印，右手剑指，直直指向【巡官】。 “我最后问你一次，‘药’在哪里？” 站在一旁的赵夜阑眼见形势危急，脸色不禁变得有些苍白。 她轻轻拉住姬小鹿的胳膊，压低声音劝道：“小鹿，你……小瑶会出事的。” 但姬小鹿恍若未觉，根本没有回应赵夜阑的话，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地倒数起来。 “三。” 姬小鹿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她！” 【巡官】见状，心中愈发焦躁不安，手中的羽毛又往苏瑶的脖子里嵌入了几分。 苏瑶脖子上的血痕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深。 “二。” 姬小鹿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平静地数着。 此时，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一。” 随着姬小鹿最后一个数字脱口而出。 “啊！！！你当成要赶尽杀绝！！！” 【巡官】死死地抓住苏瑶的肩膀。 这是它最后活命的筹码，它不敢撕票。 可是这个疯子，他只管“长生药”，根本不管人死活！ 就在它犹豫的时候，一根铜棍已经激射而来，透体而过，把它钉在墙上！ 那铜棍上没有火焰，只有一道辛金之气，是故意不杀了它，为了逼问“药”的下落。 【巡官】面色苍白如纸，徒劳想抓住苏瑶柔弱的肩膀。 口中不断吐出猩红的鲜血，只想留住那最后的筹码。 然而，一团燃烧着火焰的拳头，朝着它呼啸而来。 “药呢？” 姬小鹿冷声逼问。 拳头一次次落下，眼神中透露出令人胆寒的冷漠。 而苏瑶则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一旁。 【巡官】遭受着姬小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和折磨，但他却咬紧牙关，死死守着心中的秘密，始终不肯吐露半字。 “我一生侍奉我主，如今我主已逝！我岂能独生于世！哈哈哈哈哈哈……” 【巡官】仰头大笑，笑声凄惨而决绝，伴随着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姬小鹿的身上终于散发出冰冷至极的怒意。 他需要“药”。 “长生药”，这种拥有着蓬勃到不可思议的生机的物质。 一定能够吊住叶辰垂危的性命。 哪怕这药是以人的心脏作为材料炼制而成。 哪怕叶辰本人并不愿意服用。 哪怕需要强行塞到他的嘴里。 姬小鹿在所不惜。 “告诉我，药到底在哪里！” 姬小鹿再次怒问，声音杀气凌然。 但【巡官】只是疯狂地大笑着： “从我主死去的那一刻起，那珍贵无比的药就已经被我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只见姬小鹿那苍白色的拳头猛然发力，狠狠地砸向【巡官】的头颅。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 【巡官】的脑袋瞬间像西瓜一样被锤得粉碎。 脑浆和鲜血四溅飞射，溅满了一地。 姬小鹿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仿若一座雕塑般沉默不语。 瞬间涌起的愤怒，转瞬间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姬小鹿的脸颊传来痛感。 他抬起头，发现赵夜阑正瞪着他，同时将倒在地上的苏瑶搀扶起来。 赵夜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以一种苦涩的口吻质问道： “为什么！如果小瑶真的就这么死了，那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为何要这样质问呢？ 在怪灵事件里，个人的牺牲本就是难以避免之事。 鬼城中已经有太多无辜的生命消逝。 难道一条人命，相比于铲除【巡官】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而言，真的就那么不可舍弃吗？ 更何况，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苏瑶也并未失去性命。 想到这里，姬小鹿不由得觉得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可笑。 正当他准备张嘴解释些什么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冷骤然席卷全身。 他察觉到，原本充盈于体内的【先天之力】，已经被消耗得近乎灭绝。 与此同时，无数纷杂的东西汹涌而至，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巨大的疲惫感。 丧失殆尽的体能。 被深深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人性。 以及回想起刚刚冷酷无情的想法时，心生的惶恐和后怕。 最后是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然濒临死亡的边缘，虚弱令他几近昏厥。 ...... “姬小鹿！” 近乎崩溃的声音传来。 最后听见的是赵夜阑的哭声。 （姬小鹿黑化进度：20%） 第219章 战后 电视机前。 “近日，位于魔都市旭辉区，一处废弃的工业设施，发生了一起重大的煤气泄漏爆炸事故。 据魔都市官方消息，10月12日7时30分许，二仙桥大道东往西方向，废弃的工业设施附近出现局部爆炸。 现场有大量人员伤亡及车辆受损，周边建构筑物也受到了巨大影响。 对此，魔都市市长王建军表达了高度重视，让我们听听他的发言。” 【亲爱的市民们，对于本次事故，我谨代表魔都市官方，向大家表达深深的自责和歉意。 但是近日来，互联网上出现大量谣言，称这起事故实际上是灵异事件。 对此，我想告诫大家，网络不是法外之地，造谣系违法行为。对于刻意煽动恐慌，误导民众的言论...... ......】 “感谢市长的发言。 同时，本方记者采访到，民众自发地组织了大量游行运动，要求官方给出事件真相，不要隐瞒灵异事件的真实性。 在这里，种阳整幅强烈呼吁大家，封建迷信不可取。 国家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离不开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也离不开公众科学素质的整体提升。 我们应该反对封建迷信...... ” ...... 魔都市第三人民医院。 “所有人注意，马上会送来大量伤员！ 爆炸事故，预计一个小时内一百三十四位伤员。后续源源不断还会来人。” “夺少？.......哪有这么床位！” “把在等床位的病患全部转移到护理病区，让维修人员动起来，把所有折叠床拿下来。 候诊室全部改成分诊室。现在全部动起来！ 事没忙完，谁都不许下班！呼叫所有值班人员，不管是哪个科室，今晚全部归创伤科。带好手套，排好队！” “急救员已经出发分诊了，送来的病患全部都贴好了标签。都记住创伤颜色编码。” （创伤颜色编码：使用于大规模的群体创伤，用于检伤分类。 绿色：轻伤，甚至可以作为帮助救援人员进行急救的人力资源。 黄色：第二优先治疗，伤情平稳，但有重大创伤。 红色：伤情危重，及时治疗才有生存机会。 黑色：最不优先的患者，在资源匮乏的时候需要放弃，直接送太平间。） ...... 【红色。26岁，女性。脖子，胸部，左臂二级三级烧伤。】 “王主任，创伤七室。” 【这位受到踩踏事故，胸部多处挫伤，当场急性呼吸困难。瞳孔反应迟缓。】 “心脏复苏做了多久了。” 【9分钟。】 “除颤了么？” 【三次。】 “李主任，这个要紧急开胸，我来做这个，这里你接班。来，推到五号病房。” 【这位异物已经处理好了，血也止住了。但是不能乱动。】 “还好卡住颈动脉了。不然她已经流血死了。” 【脉搏血氧下降到87了。氧饱和降低到83。】 “不管了，先当成黄色。去拿工具包。” ...... 【这里需要帮忙！来人帮忙！两位男性。】 “血止不住......他要流血而死了。黑色。” 【等一下。主任，上面下了死命令，这两个必须救回来。想想办法。】 “......拉去做血液透析。” ...... “他肾脏衰竭的很快。准备胸腔引流。” “第六第七根肋骨当中，别太深。” “别说第六第七根，肋骨全断了。......这根本不是爆炸事故。” “嘘......救人要紧。” “另一个年轻的怎么样了？” “血氧升了，二氧化碳降了。” “注入心脏保护药物。” ...... “滴滴滴滴滴——” “脉压变低了。他要死了！马上去调人过来！” “血红蛋白降到8了！” “赶紧找到出血点！在他死前钳住出血点！” “出血点太多了！我的天啊！” “收缩压40，舒张压无。他要挺不住了，主任！无论有什么风险，现在赶紧操作！” ...... “给我手术刀和胸骨锯，我要给他开腹，从胸腔开。” “住手！这样他肯定会死的！” ...... “顾小姐是吗，两张病危通知书，都是您签字吗？” “是。” ...... “夜阑！” “妈妈！爸爸！” “呜呜呜......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么？你脸色好差！” “我没事，妈妈。我想你了！” “我也想死你了，宝贝。妈妈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 “欸，李子衿学姐？” “小鹿呢！” “他......他在这里面。对不起......你没事吧！学姐？！” ...... “我猜问题在左侧肋间上动脉，动脉壁破裂。看着是利器的刺穿伤，从骨盆，肠道，脾脏到隔膜......” “下一个应该是左侧肋间上动脉。” “来不及了，赌一把吧。” ...... “快，止血钳。” ...... “心脏衰竭停止了。” “好强大的心脏。不然不可能挺过这一关。” ...... “钟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哦。” “夫人让我检查一下，你脸没受伤吧？” “......没有呢。” “那就赶紧回去吧，许多日程都要赶紧补回来。” ...... “你说我女儿受伤了？” “女士，您别激动，您的女儿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我就剩这一个女儿了，出了一点事我就天天来你们医院闹！” “你放心女士，我们有规定的。您女儿只是绿色标签，我们还有很多.......” “我不管，你们先救我女儿！” ...... “患者季小鹿的家属在哪里，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叶辰呢？” “应该是保住命了，但是还在救治当中。后续的情况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第220章 苏醒 “滴——滴——” 病房内，不知名的仪器检测着生命体征，发出平稳的跳动。 李子衿忽然从小憩中惊醒。 翻过手腕，手腕上的表在漆黑的房间里发出点点荧光。 凌晨三点。 握了握床上的人的手，李子衿又一次打湿了一遍毛巾，放在他额头，借着凉意让姬小鹿的体温降下来。 这是她从小照顾李子佩的办法，现在变成了照顾姬小鹿。 她不经意间瞥向水盆，发现其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于是，她站起身来，伸手握住水盆边缘，走去卫生间准备接水。 来到走廊，视线被一个身影吸引住。 顾清秋正呆呆地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怎么出来了？小鹿醒了么？\" 顾清秋率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和低沉，仿佛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深深疲惫。 这种疲惫不仅仅体现在她的身体上，更是从她的内心深处渗透出来。 \"麻醉说是凌晨两点，不过到了现在还没醒。我问过医生了，他们说这属于正常情况。\" 李子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清秋身上。 其实，她原本还想问一句 \"叶大哥怎么样了\"。 但一想到顾清秋此时仍守在走廊上未曾离开，那么叶辰想必应该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具体情况也是没人知晓。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李子衿身旁、戴着墨镜的男子突然出声说道： \"李小姐，如果您需要接水的话，在下愿意替您代劳。\" \"不用了，谢谢。我正好想去擦把脸清醒一下。\" 李子衿连忙婉拒道，她轻轻摇了摇头，双手依旧紧紧握着水盆。 此时此刻，她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事情。 哪怕只是像打水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 因为只要让自己静静地坐着等待，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涌起阵阵焦虑与不安。 反倒是手中有活儿可干的时候，能让她感到些许踏实和充实。 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卫生间继续走去。 事已至此，无论是顾清秋还是李子衿，似乎都失去了闲聊的兴致和心情。 医院内能听见远远的哭喊声，繁忙的走动声，器材的拖动声。 这里是顾清秋整来的，环境最幽静的好病房。 然而即便如此，今晚也不得安宁。 沉重的氛围笼罩着整个走廊，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令人难以喘息。 李子衿抱着水盆往前走，忽然顾清秋又叫住她：“你回去吧，我喊护工来照顾就行了。你还是去上课好。” 抱着水盆的李子衿微微一顿，缓缓地摇了摇头。 ...... “哗啦”。 轻轻地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倾泻而下，溅起朵朵水花。 李子衿伸出双手，接住一点点清凉的水，然后猛地扑在了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脸颊，也确实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面前的镜子。 镜中映出的那张脸庞显得格外憔悴。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眶红红。 李子衿静静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等会儿得赶紧去滴点眼药水才行，可不能就这样被小鹿给看见了，不然得多丢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 水龙头依旧“哗啦啦”地放着水，单调而持续的白噪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 她听着水声，调整着呼吸，试图让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凌晨三点半。 姬小鹿的掌心还温热着，显得自己的手凉快了许多。 说起来很有意思，李子衿发现姬小鹿发烧以后，心里莫名的安心。 这么想很蠢，她也知道发烧是不好的。 只是刚从icu推出来的姬小鹿，手是冰凉的。 她从顾清秋那里看到了营救现场的视频。 脆弱地瘫坐在废墟中，混着泥土的血泊里。 身上的衣服随着皮肤，被各种利器撕裂。 满身血痕，眸中一片涣散...... 这一幕不停地在脑海中反复。 她宁愿那双手是病态的发烫的，也不要是体温冰凉的。 李子衿只会照顾发烧的病人。 想到这里，一向清冷的眸子此刻变得有些失神，李子衿的指尖下意识地在姬小鹿的手心打转。 忽然，像是下意识的动作，温柔的手指微乎其微地回握住了她。 “你醒了么？” 李子衿忽然起身，紧紧地回握住那只手。 没有会话，但是对李子衿来说是个好兆头。 她紧紧握着姬小鹿，失去了休息的念头，就这么看不腻似的瞧着姬小鹿。 他变瘦了。想必是被折磨坏了。 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缠绕着伤口的厚重绷带，从领口露出一角，显出孱弱的身躯。 “呜......” 李子衿听到了一声意识不清的轻吟，看到姬小鹿的眉头皱了起来。 “疼了对吗。” 李子衿小心地自语道，心如刀割。 她找到了控制止痛剂的输液管，给他稍微调大了一些。 “不能再大了哦，”李子衿轻轻说着，“医生说输液太快对心脏不好。” 所有的注意事项，每样东西的作用，李子衿都问清楚了，牢牢记在心里。 她不放心陌生人来照顾他。 随后她又坐不住了。 检查呼吸面罩连接的雾化器，残余液体还够不够。 看看吊瓶里有没有快吊完的...... 理智告诉她护士会及时赶到的，但是今天医院太忙了，人手不足也说不定。 随后眼角闪过一抹动静。 姬小鹿从昏睡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绷紧浑身的肌肉，猛地抬手摸向怀中。 不太灵活的左手撑住了床铺，身体已经起来。 “嘀嘀嘀嘀嘀！” 身上贴了许多东西，这一起身一下子乱作一团，护士铃自动响个不停。 门外的护士站顿时传来尖锐的爆鸣声。 “你别动！” 李子衿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打开床头灯，紧紧抱住他。 “没事了哦，想起来了么，已经都结束了。” 李子衿感受着怀中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因为疼痛本能地发颤。 “......子衿？” “是我。” 李子衿小心地扶他躺好，看着他明显忍痛的神色，和满额的冷汗，不知为什么鼻尖又有些发酸。 第221章 陪护 门被猛地打开，护士小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李子衿赶紧解释道，“我们不小心把东西打翻了。” “欸......我帮你们重新弄一下。小心一点，现在医院里忙的很，别吓唬我们加班的。” 李子衿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挨批，看着护士麻利给姬小鹿弄好仪器。 有些针头被扯掉了，也需要重新打上。 姬小鹿微微张着眼，眼神是游离的，看起来脑子转不动的呆样。 “醒了的话，还要吸氧吗？” “......不用......” “好，面罩我放在这里，呼吸难受了可以自己带上。” 李子衿看着护士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她想象不出这样的伤是什么感觉，想必一下一下的，很是磨人。 辗转反侧，不得安枕。 重新用冷水打湿毛巾，给气色全无的姬小鹿敷上。 “什么时候来的？”姬小鹿忽然发出声音。 像是灼烧过的嗓子有些暗沉沙哑，粗重得像是在忍耐。 “接到顾姐的电话就来了。”李子衿轻轻把毛巾按压严实，姬小鹿好像感觉到舒服，眼又微微合上了一些。 “哦......” 声音轻轻的，眼里带着一种晕乎乎的智慧眼神。 好像这句话需要他处理很长时间。 “别想了，你要烧糊涂了。” 李子衿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脸。 她站起身，把地上的躺椅铺开。 李子衿就打算陪在这里。 “小鹿，你的伤情已经很糟糕了，别再这样不顾自己了。” “很糟糕吗......” “从暑假我第一次遇到你以后，这是你第三次进医院了，你真是不嫌累呢。” 李子衿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姬小鹿，手里比划着一个“三”。 她拿姬小鹿没办法。 谁让他是风水师大人。 姬小鹿愣愣地看着那个数字，过了一会儿，眼睛索性一闭。 脖子微微一缩，躲在医院白色的被子里，像个大蚕蛹。 很直白地躲开被窝，逃避了话题。 但身为病号，李子衿拿他并没有办法。 有点生气，拳头硬了。 闷了一会儿被子的姬小鹿，却又似乎是感到浑身像火炉一样燃烧。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显得凉丝丝的，于是又想要露出来凉快一下。 一点重量压在被子四周。 “......” 李子衿面无表情地盯着姬小鹿，钳制着他挣扎的四肢。 “捂在被子里，别着凉了。” 虽然这么说着，姬小鹿敢打包票，自己绝对被暗戳戳报复了。 只是她细心掖着被角的动作，又不似作伪。 “和我一起的几个都怎么样了。”姬小鹿含糊不清地问道。 李子衿微微皱了皱眉头：“都没什么事，好像安排去看心理医生了。” “那叶辰呢？” 李子衿的眉头更加皱起了一些。 “叶辰呢？” 被子下的人又不安分了，语气带上了一丝急促。 “他在......他脱离危险了。” 李子衿急忙说道，垂下眼眸，没去看那双眼睛。 姬小鹿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 随后门又一次被打开。 顾清秋的声音传来：“醒了？” 靴子在地上发出脆响，顾清秋走到姬小鹿身旁。 “他们说你的恢复能力强得像个怪物，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顾清秋有一搭没一搭地这么说道。 姬小鹿用闷闷的鼻音回了她。 “我让这丫头别陪着，有我在就行。可是小姑娘不依。”顾清秋在他身旁坐下，这么说道，“这样也好。醒来病房里没个熟人，难免心里空落落的。” 李子衿认同似的点点头。 听到这里，姬小鹿才想到了什么，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李子衿。 “你回去吧，耽误了学业可不好。” 月光透过窗户，把少女的侧脸映得格外清冷。 李子衿没有搭话，只是铺好躺椅上的小被子，然后侧身躺了上去。 顾清秋紧绷的脸舒缓了一些。 “有人陪着你，我就先不管你了。” 她倒是不拖泥带水，潇洒地就离开了。 但是李子衿知道潇洒也是故意做出来的。 顾清秋还在等叶辰。 生命体征稳定了，但是手术还在继续。 倒时候推出来的叶辰，具体是什么情况，据说没人有把握做个判断。 最近顾姐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顾氏集团已经牢牢掌控在顾清秋手中。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和从小敬爱的爷爷反目。 原本和其他亲人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现在几乎称得上举目无亲了。 顾姐也不在乎他们。 她在乎的男人只有身为爱人的叶辰，和当成弟弟看着长大的姬小鹿。 李子衿不敢想象，这两张病危通知书塞到顾清秋手里的时候，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签字的。 崩溃或者绝望，类似的情绪没有在这个女王脸上露出分毫。 如果是自己是她的话，绝对会直接晕倒的。 可是顾清秋的困难，比不上叶辰和姬小鹿的万一。 二人赌上满城百姓生命的战斗，比远在豪门的暗斗要惨烈得多。 如此这般思考着，莫名深切的悲哀骤然涌上心头，将李子衿紧紧包围。 忽然才意识到，好像只有她一人安然无恙，岁月静好。 平日里，她不过是每逢周末才有空闲到古玩店里帮忙照看店面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外人。 自从与姬小鹿相遇以来，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变得愈发多愁善感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感觉到眼角再次泛起一丝湿润。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带着些许难受意味的抱怨声，打断了她纷乱如麻的思绪。 “我饿了。” 说话之人正是姬小鹿。 脆弱的少年，下意识地向她吐露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刹那间，一种被人依赖和需要的感受油然而生。 原本心情低落的李子衿瞬间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暖洋洋的，又柔软得被掐出了血来一样心疼。 于是，她轻轻翻了个身，然后缓缓闭上双眼，继续睡觉。 “饿了就先忍一忍吧。” 可怜兮兮回应声传来：“好无情……” “明天早上七点会有检查，而且必须得空腹进行，连水都不可以喝。” 听闻此言，房间里才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只剩下姬小鹿那逐渐变得安稳平和的呼吸声。 李子衿悄悄睁开眼睛，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点开购物软件。 她早就问清楚了忌口，下单了煲汤的食材。 她要看看东西什么时候送达，确保姬小鹿能及时喝上热腾腾的汤。 第222章 群情激愤 有光存在的地方，就有影子。 在这个岁月静好的世界里，其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个世界。 一直以来，人们都坚信着一个道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如同纸永远包不住火一样。 一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世界上真的存在鬼z 消息犹如燎原的野火，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 尽管相关部门在网络上采取了严格的管控措施，但仍无法阻止它的传播。 一份份保密协议如雪片般分发到各个受害者的家庭手中。 然而这些并未能遏制住人们对真相的渴望。 那座位于城市中心的烂尾楼，此刻被黄色的警戒线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驻守在此，严阵以待。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逐渐意识到那个被掩盖的事实。 要知道，“基因药物”事件中，众多无辜的受害者一旦被成功解救出来。 那么亲眼目睹过超自然力量的人数，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于是乎，群情激愤。 他们纷纷走上街头，高喊着口号： “让我们知道真相！” “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把我儿子的生命还给我！” 一时间，整个城市的中心区域被围得水泄不通。 游行示威的队伍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不断延伸。 倘若这件事情仅仅只是因为，人们一时之间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在暗作祟。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所受到的关注度也有可能慢慢地降低下去。 然而，事实的状况却远远要比想象中的复杂得多。 在这里聚集起来的人群当中，诚然存在着一些喜欢凑热闹、爱管闲事的人，同时也有着不少一心想要探寻事情背后真相的人。 但是，占据更大比例的，却是那些失去了人生伴侣的爱人，以及那些痛失了亲生子女的可怜父母们。 “我的孩子们啊，你们快还给我孩子们！凭什么他们当中有这么多人都没能平安归来！” 一声凄厉而又悲怆的呼喊响彻云霄。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一个满头银丝、白发苍苍的女人。 若是定睛细看，便不难发觉，这个女人的面容憔悴，可她面相看起来并不年迈。 这位女人正是安山孤儿院的院长。 在这些腰缠万贯的富豪之中，并不缺乏心地善良之辈——她过去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特别声名显赫的林氏家族，对于她们这座小小的孤儿院更是表现得极为慷慨大方。 当初，林氏不仅慷慨解囊给予资金援助，甚至还主动为孤儿院的孩子们提供工作机会。 面对如此善举，她曾一度为此深感欣喜和欣慰。 只是，那些曾经离开孤儿院的孩子们，几乎都与这里断了联系。 这使得院长心中感到无比的失落。 她常常会想起那些可爱的面庞，回忆起与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然而，就在不久前，当那些受害者终于被成功解救出来之后，院长却震惊地得知了一个令人发指的事实—— 他们并不是不联系了，而是被送进了鬼城！ 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能够做出将孤儿喂给恶鬼这种惨绝人寰的恶行！ 他们毫无人性把这些孤儿当成祭品！ 如果不是救援及时，这些孤儿举目无亲，一旦死了，就是真的悄无声息。 “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没有回来？！”一位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憔悴不堪。 “你们快让我们进去！哪怕只能看到孩子的遗体也好啊！”另一位父亲情绪激动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为什么要隐瞒事情的真相？！难道我们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人群中不断传来愤怒的质问声，每一句都饱含着深深的痛苦和不满。 此时，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在人们的心头翻涌着，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而对于这些失去亲人的人们来说，为自己心爱的人讨回公道，便是此刻唯一的心愿。 于是，从这一刻起，关于鬼神的事不再和他们无关。 “兄弟们，跟我一起冲啊！”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打破了现场短暂的沉寂。 紧接着，群情激愤的人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着警戒线猛扑过去。 “不准靠近！里面很有可能还有爆炸的危险！” 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察们组成了一道坚固的人墙，拼命地抵挡着汹涌而来的人群。 他们身着整齐的制服，手持警械，代表着法律与秩序的力量，是令人敬畏的执法者，更是强大而威严的暴力机关。 然而此刻，面对愤怒的人群，他们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被质问得满心苦涩、难以应对。 这些身处基层一线的执法人员们，每天都在为维护社会稳定和人民安全而辛勤工作。 但对于眼前这座神秘的烂尾楼背后隐藏的真相，他们同样一无所知。 “去你妈的！这里以前明明就是繁华热闹的商业楼！哪里会存在什么爆炸风险？这根本就不是工厂！你们都是在胡说八道！” 一名情绪激动的男子大声怒吼着，他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质疑与愤恨。 “没错！全是谎话！大家一起冲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向前涌动，仿佛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我要找我的女儿！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如果她在这里面出了事，你们谁能负责！” 一位面容憔悴的妇女哭喊着，她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不禁为之动容。 双方的对峙愈发激烈，紧张的气氛如同即将点燃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 “砰砰砰！” 原来是执法队中的人向天连开三枪，空包弹在空中炸响，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瞬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人们惊恐地望着天空中飘散的硝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队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总不可能真的朝人射击吧？” 一名年轻的执法队员焦急地问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队长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先让兄弟们撑住，上面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普通群众擅自闯入那座烂尾楼。我们只能用武器进行威慑，绝对不允许对准任何人。” 这番话听起来如此荒谬可笑，可是身为执法者，他们又不得不执行上级的命令。 在这充满紧张气氛的场景之中，一边是普普通通、过着平凡日子的寻常人家； 而另一边，则是从这些普通人当中成长起来的执法者们。 这场激烈的对峙，双方都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那些真正知晓其中秘密的人物，正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这一切，却又隐藏在幕后，不为人知。 然而，并非所有的执法者都那般平凡无奇。 “王子涛，枪别走火了。” 队长轻轻地拍了拍身旁这位略显稚嫩的新兵蛋子，语气严肃。 “是！队长！” 王子涛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股坚定的决心。 然而，队长并不知道，王子涛耳朵上戴着的那副耳麦，所连接的频段并不是正常通讯所用的频率。 第223章 暴乱 那位满头白发的院长，双腿突然间直直地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但院长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她双手合十，朝着那堵由密密麻麻的人群组成的人墙，不停地磕起头来。 每一次磕头都显得那样用力，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给我的孩子们收尸吧！” 只见那位安山孤儿院的院长，头部不知何时被磕破，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而下，触目惊心。 她昨日还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今日已经变得雪白如霜，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那弯在地上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一颗破碎的心在无声地哭泣。 此情此景，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悯之情。 人们内心深处的愤怒也愈发强烈起来，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此时，围观的人群开始再次躁动不安，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一个低沉而冷酷的声音从王子涛的耳麦中传了出来：“就是现在，开枪吧！瞄准地上跪着的那个女人。” 听到这句话，王子涛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 开枪？ 这个时候？ 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一枪打出去之后将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民众会爆发出何等可怕的怒火。 为什么要给出这个命令？他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 可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耳麦那头下达命令之人的话语具有绝对的权威性，不容置疑。 “执行命令。” m的语气冰冷而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王子涛深知自己作为一名情报人员，根本没有自主思考和违抗命令的权力。 尽管心中充满了纠结和挣扎，但最终，他还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将准心对准了地上跪着的那个女人…… “砰！” 子弹穿过了女人的眉心。 王子涛并没有想到过，这一枪打响了一场社会秩序的变革。 *** 康复训练。 多处骨骼和肌肉受伤，因此尽快下地锻炼是很有必要的。 “躺久了会肌肉萎缩的。放心吧，恢复身体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多了。” 姬小鹿这么对李子衿解释道。 然而李子衿始终保持着担忧。 她觉得这么重的伤才过了两天不到，下地走路实在是太冒失了。 不过看到他说的像模像样的份上，李子衿姑且帮他扶着吊瓶。 右边肩膀到手腕的伤很重，姬小鹿用左半边手撑起身子，斜斜歪歪地站起身来。 踩稳了地面，姬小鹿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 好像是躺久了，加上人有些烧，走路果然有些不稳当，姬小鹿马上失去了重心。 一具温热的身躯扶了上来。 “你要扶着我做康复训练吗？” 李子衿没理他，一只手捉住他的没受伤的那个手腕，另一只手捉住他的腰。 “你给我躺回去。” 姬小鹿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李子衿按回了床上。 少年重伤后虚弱的身体，居然有些轻飘飘的。 李子衿为她刚才手上的感受到的重量错愕。 只是微微心疼了一下，转而内心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不行，得给他多喂点养回来。 于是李子衿转身捣鼓起来。 保温盒的声音传来，姬小鹿鼻子动了动。 他保持着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姿势，问道：“今天做的是什么？” “黄鳝汤。” “昨天不也是么？” “嗯。” “不想吃了。” 李子衿眉头一跳，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姬小鹿。 “这和你想不想吃没关系，黄鳝是收刀疤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黄鳝有这种功效吗？有科学依据吗？” 李子衿没吭声。 依据是度娘，靠谱程度不高。 但有营养的东西总归不会错！ 而且之前喊饿的明明也是他！ 不一会儿，姬小鹿就看着面前伸出的手，微微犯难。 “其实我自己喝也没事的。” “不可以，你还打着吊瓶，不好用力的。”李子衿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把汤勺递到姬小鹿嘴边。 “快点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都到自己嘴边了，姬小鹿也没再拒绝。 昨天是因为烧的完全没有力气，今天其实好了很多了。 不过真要算起来，这种事很久以前就做过了。 看着手中的食物被咽下，李子衿心中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温度怎么样？” “很合适。” “味道呢？” “呃，应该不错吧。现在嘴里吃不太出味道。” 李子衿点了点头。 昨天知道了姬小鹿吃不出味道后，她特地没撒盐。 果然没有被发现，这下饮食方面更加清淡了。 只是第二口姬小鹿就又不喝了。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昨天姬小鹿也是两口就不喝了。 “还是没有食欲？” “嗯……” 李子衿点了点头，把保温盒又紧紧盖住，用布再裹上了一层。 “饿了再和我说。” 随后，李子衿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突然拿出电脑来了？” 李子衿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回答道：“学校的课程改成网课了。” “为什么？好好的怎么就改上网课了？” 李子衿轻叹了一口气。 “......” “......” 李子衿抬起头看了一眼姬小鹿，反问道：“你觉得呢？还不都是因为这次的怪灵事件。” 姬小鹿听后，一下子翻身躺在了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漫不经心地说道： “也是，事情闹这么大，或多或少会被民众知道一些吧。反正对咱们又没啥影响。毕竟怪灵的存在咱们早就心知肚明了。” 然而，李子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同意姬小鹿的看法。 不过她并没有进一步解释什么，因为就连她自己其实也说不太清楚。 只是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整个世界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第224章 叶辰脱危 二人静静地待在病房之中，一个正躺在床上安心养伤，另一个则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上课。 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宁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翻书的响动。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打破了。 只听得门外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像是床位被拖动时发出的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同时还伴随着许多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 这种异常的动静无疑表明，有新的病人正在经过他们所在的区域。 两人都不禁将注意力转向门口。 忽然听到隔壁的房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名护士清脆而响亮的询问声： “请问是患者叶辰的家属吗？” 听闻此言，原本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姬小鹿瞬间脸色大变。 他急忙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李子衿急切地说道： “快！扶我起来！” 话语未落，姬小鹿已然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挣扎着想要起身。 李子衿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姬小鹿，小心翼翼地帮他坐直身子。 紧接着，她扶着姬小鹿，脚步踉跄地朝着隔壁病房走去。 待到走到隔壁病房门前，姬小鹿甚至来不及多想，伸出手将门一把推开。 门开的刹那间，一句令人心头一紧的话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心脏停跳150分钟。我们心内科室20名医生轮流进行心肺复苏，近次的心脏按压，才有了微弱的心跳。他胸骨都断完了，根本做不了除颤。” 李子衿察觉到，自己胳膊扶着的那具身躯，正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周围，原本宽敞的病房此时竟被挤得满满当当。 大多数都是身着洁白护士服和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而在病房的一角，顾清秋静静地伫立在墙边。 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红色。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死死地盯着在前方那张病床上，仿佛要将眼前的这一幕铭刻在脑海中。 “顾姐……” 是姬小鹿发出的呼唤。 姬小鹿的身体努力地微微向前挤。 李子衿赶忙紧紧扶住他，陪着他一起朝前靠。 然而对于姬小鹿的呼喊声，顾清秋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愣在原地，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床铺上躺着的那个人。 面容看起来无比熟悉，但其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与往日大相径庭。 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未见过如此萎靡不振、毫无生气的叶辰。 他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粗细不一的管子纵横交错，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他牢牢束缚住。 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可言。 嘴唇干裂开来，触目惊心。 一群护士在床边忙碌地来回穿梭着，娴熟地检查着各种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不断调整着管子的位置。 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李子衿愈发清晰地感受到，肩膀上搀扶着的躯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辰哥……”他的声音带着故意做出来的轻松，“你感觉怎么样……” 顾清秋终于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到姬小鹿身边。 “小鹿，你刚开始养伤，别太激动了。医生说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顾清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叶辰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显得无比疲惫与无力。 他无力地抬起眼皮，将目光投向了姬小鹿，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叶辰只是用眼角余光，快速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清秋。 随后便如同心虚一般，迅速垂下了头。 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来到叶辰的病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叶辰身上连接的各种仪器所显示的数据。 过了一会儿，医生转过身来，面色凝重但语气还算平和地对众人说道： “目前来看，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接下来这段时间的休养至关重要。如果能够得到良好的调理以及患者自身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配合康复训练，那么还是很有希望恢复到正常生活水平的。” 说完这番话后，医生再次认真打量了一下叶辰。 听到医生所说的“有希望恢复正常生活”这句话时。 一直紧绷着脸的顾清秋，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欣慰之色，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只要你好好努力进行康复治疗，就把这当成一次休假好了……”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叶辰却开口打断了顾清秋的话语。 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苍白无力，音量也不大，甚至有些微弱得让人难以听清。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种隐含其中的复杂情绪： “恢复正常生活……到底是指什么样的程度呢？” 随着叶辰话音落下，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好像屋里的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李子衿低着头装鸵鸟。 她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 顾清秋貌似仅仅希望叶辰能够尽快地恢复身体健康就行。 对于他日后是否还能拥有像从前那样出色的行动能力，她根本毫不在意。 甚至，或许在她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期望，叶辰会因为这次受伤，从此再也无法参与任何激烈的战斗。 然而，叶辰的想法显然与顾清秋截然相反。 他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不甘和决绝。 然而医生已经给出了明确的诊断结果。 医生缓缓开口说道： “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当然取决于你自己的意志和毅力，同时也离不开家属们的照顾和支持。 不过话说回来，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虽然日常生活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但如果你平时有从事剧烈运动的习惯，那么恐怕从今往后就得有所节制了。 想要恢复到巅峰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为了你自身的健康着想，后半辈子最好都不要再进行过于剧烈的运动。 毕竟，你的脏器经过这次重创之后，已经无法再承受过多的负担和压力。” 听完医生这番话，叶辰的眼眸逐渐变得暗沉下来，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气。 但很快，他便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回答道： “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无奈和苦涩。 医生见到叶辰那低落的情绪，脸色愈发凝重且严肃起来： “年轻人啊，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轻易放弃自我、自暴自弃！ 你如今能保住这条命已经算得上是极其幸运的了。 倘若不是你自身身体素质过硬，有着良好的身体底子打底，恐怕连存活下来都是奢望。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处于你这般状况，哪里还敢心存妄想去瞎折腾呢？ 关于康复这件事情，你务必要放在心上。 我的话向来都是朝着积极乐观的方向去讲的。 但如果你不好好配合做好康复训练，将来落下残疾可是在所难免的……” “嗯，我知道了。” 躺在病床上的叶辰眼神无神，只是默默地凝视着窗外，语气异常平淡地打断了医生苦口婆心的叮嘱。 医生见状，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丢下一句“家属们还是多劝劝他吧，医院里还有好多病人等着我去照顾呢，我实在太忙了”便转身匆匆离开了病房。 顾清秋微微皱起眉头，向身旁的保镖递过去一个眼色。 “去，给负责治疗叶辰的所有医护人员每人都打点一下。记住，先把他们每个人的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之后，再悄悄地行事。具体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保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应声道：“放心吧小姐，这点小事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紧接着，顾清秋又挥挥手将屋内其余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通通清理了出去。 一时间，诺大的病房内就只剩下顾清秋、姬小鹿、李子衿以及叶辰四人。 第225章 你若是一走，没有人能替你 “这次任务大家都受了很大的损失。不过从结果上来说，怪灵被祓除，受害者也尽可能救下来了。总的来说大家做的很不错。” 顾清秋做出了总结式的发言。 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李子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愈发小心谨慎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要知道，平日里的顾清秋说话向来直爽明了，极少如此拐弯抹角。 如今她这般言辞闪烁、欲言又止，必定是有什么重要且紧急之事亟待吐露。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顾清秋稍作停顿后，再度缓缓开口道： “不过呢，此次任务造成的损失着实不小。 依我之见，咱们大家伙儿都理应好生休养一段时日才行。 因此，自今日起，古玩店暂且不再承接与祓除怪灵事件有关的任何任务。” 话音刚落，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李子衿瞬间猛地抬起头来。 她下意识地环视四周，目光首先落在了姬小鹿身上。 只见姬小鹿的眼神略显闪躲，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紧接着，她又看向叶辰。 发现叶辰的双眼不知何时已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难以捉摸的神色。 而此刻，李子衿的内心却在呐喊。 就是应该这样啊。 如此充满危机和风险的日子，早就不该继续过下去了！ 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得够多、付出得够多了。 大家都是当之无愧的有功之士。 从今往后，就让古玩店的大家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度过每一天吧。 李子衿实在是不愿在将来的某一天，再次经历那种在医院焦急等待、迎来噩耗的痛苦场景了…… “清秋，”叶辰缓缓开口，目光凝视着眼前略显憔悴的女子，“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不甘心只做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对自己所处世界的另一面一无所知，浑浑噩噩地活在一场看似平安美好的梦境之中。可事已至此，难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听到叶辰的话，顾清秋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回应道： “是啊……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你已经没有了从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清秋。” “那不是明摆着的废话嘛！” 顾清秋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情绪激动地大声喊道： “我能不怕吗？就在这短短一天时间内，我接连收到了两份关于病危病重的通知单！你们有没有人想过我的感受？” 说到此处，顾清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两行清泪滑落。 “你觉得为国捐躯就是高尚。你倒好，真的成英雄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呢？万一你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我怎样才能坚持下去啊！” 顾清秋突如其来的情感爆发，令叶辰瞬间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势过重而感到极度疲惫，又或许是想要逃避眼前这令人心碎的场景。 叶辰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见叶辰这般反应，顾清秋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夹杂着一丝哽咽的声音说道： “不过……算了，反正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作死了。” 李子衿明显看到，姬小鹿听到这句话后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那小鹿呢？”叶辰忽然开口道，“你是怎么想的。” 姬小鹿挤出一点勉强的笑容，开口说道：“大家不是一起约好过，为了保护普通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 “你闭嘴。以后的怪灵事件不会有人指派到店里了。”顾清秋有些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姬小鹿愣愣地看了顾清秋一眼，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李子衿有些难受地握住姬小鹿的手。 “我是不会放弃的，清秋。”叶辰忽然开口说道，“等我伤好的那一天，就是我重回战场的日子。” 老卒不离阵前死。 将军怎可榻上亡！ 顾清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叶辰：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叶辰？”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 顾清秋见状，心中一阵恼怒与失落交织在一起。 她猛地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一旁的李子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愣住了。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觉得周围的低气压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叶辰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 “子衿，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小鹿说一说。” 听到这话，李子衿回过神来。 她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姬小鹿，眼神中满是担忧，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子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姬小鹿走到旁边的椅子前，让他慢慢地坐下来。 还不忘细心地叮嘱姬小鹿一定要握紧吊瓶的杆子。 “等你们说完了记得叫我一声，我会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哦。” 姬小鹿点了点头，看到姬小鹿答应后，李子衿这才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叶辰和姬小鹿两个人，一时间显得格外安静。 过了一会儿，姬小鹿率先打破沉默，抬起头看着叶辰，轻声问道：“那个……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想抽烟。” 听到这个回答，姬小鹿干笑两声：“......哈。” 叶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 “小鹿，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可能再也好不了了。” 姬小鹿听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已有心理准备。 他没有说安慰的话。 有的自欺欺人的话没有意义。 尤其是对叶辰这样聪明的人来说。 只是听到这话，姬小鹿的眼神变得落寞了几分。 ““关于你顾姐说的暂停古玩店的业务，你有什么想法吗？” 姬小鹿摇了摇头：“我不怕死，辰哥。” 但如此执着地坚持下去，是否真的有意义？ 在鬼城之中，曾经失控的自己，已经渐渐开始漠视普通人的生命。 每当回想起那些瞬间，姬小鹿都感到一阵后怕和自责。 此刻，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曾几何时，他是那个风光无限、令人敬仰的最强战士。 姬小鹿不禁想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拼尽全力去保护他人，可是古玩店里的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终究会成为这场事业中的牺牲品。 他现在无法保护的，是叶辰；再往后，可能会是顾清秋，甚至是李子衿…… 一想到这些可能发生的悲剧，姬小鹿的心就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似乎是察觉到了姬小鹿内心的挣扎，叶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之色。 但很快，这丝不忍便被他再次坚定的眼神所取代。 “小鹿，我挺不住了，我终究不是你。” 叶辰和姬小鹿对视着。 “可是你得挺下去，不如你者多，胜似你者少。你若是一走，没有人能替你。” “我叶辰，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唯独对不起你们。” “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只求你这一件事！姬小鹿！” “讨伐怪灵的事，万万不能停！” 第226章 狐狸总有露尾巴的时候 ——小鹿，你得挺下去。 叶辰的那些话语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 初听只是些寻常的勉励之词。 仔细品味一番后，便能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更为隐晦的意味。 这条道路一旦选择继续前行，就意味着与死亡形影不离。 然而，叶辰却相当于直接要求姬小鹿，即便如此也要义无反顾地坚定下去。 叶辰的心思其实十分直白。 并不是因为不重视姬小鹿的生命安全，而是相对于他内心深处极力想要扞卫和守护的事物而言，就算需要姬小鹿做出一定程度的牺牲，他认为也是能作出取舍的。 这种观念虽然显得冷酷无情且直截了当，但却是叶辰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 对于战友的牺牲，叶辰已经目睹了很多次。 即便如此，从叶辰的立场来看，逃避战斗从来都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姬小鹿对于叶辰这番言辞并未心生不满，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事实上很早之前，他便已为可能到来的牺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或许早在很久以前，古玩店里的所有人就已经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种共识—— 在未知的将来某一天，队伍里必然会有人因各种原因而掉队。 起码直到昨日，姬小鹿始终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时至今日，叶辰成了队伍中的掉队者，这一事实令他突然间摇摆不定起来。 倘若时光倒流至两年之前，即便叶辰不幸殒命，他也决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与动摇。 毕竟，与怪灵展开殊死搏斗之时，死亡本就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至于所谓的叶辰也好，顾清秋也罢……更别提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头子。 这些人不过是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陌路人罢了。 可如今的自己，心中悄然萌生出了些许想要罢手停战的念头。 叶辰已然缠绵于病榻之上，生命垂危。 若是执意继续战斗，古玩店内的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 没有人能够得以善终。 姬小鹿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泰然自若。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自己的余生只需致力于清除怪灵便可。 怎料想，短短两年光阴过去，有些人终究还是把自己的心，捂得柔软了一些。 平常的校园生活，在古玩店卖卖货，偶尔去海边看看烟火。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但是这样的日子，如果缺少了任何一个人...... 对于叶辰将来还要投身战场的想法，姬小鹿是这样问的。 “就算你真的还要参与怪灵事件，死亡率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叶辰的回答也很简单。 “那说明我也不过如此。” 姬小鹿微微失神地站在叶辰的病房外。 “无精打采的。”李子衿的手轻轻搭在姬小鹿的后背，“要回去休息一下嘛？不过约了待会儿有个检查要做。” “没事，直接去做检查好了。” 姬小鹿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小心翼翼搀扶着自己的李子衿身上。 这几日里，她一直忙前忙后。 年轻的面孔洋溢着青春，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青涩，宛如初春枝头刚刚绽放的嫩芽。 她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之中。 李子衿总是主动请缨，跟随自己四处执行任务。 因为阴阳眼能够给自己带来不少便利，所以每次自己都会默许她跟在身旁。 然而，每当想到万一哪天李子衿不幸遭遇意外…… 一阵嘈杂的呼喊声突然从前方传来：“小姑娘……” “喂，小姑娘，当心点儿跑！” “好俏的小女孩啊……白化病……又有点不像……” 听到这些话语，李子衿和姬小鹿不约而同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繁忙不堪的住院部，罕见地出现了护士们停下匆忙脚步的情景。 手推车上装满了药品和器械，像是生怕撞到什么人似的来了个紧急刹车。 在那一片混乱的场景中央，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 是一个拥有一头瀑布般银发的小女孩，身上由顾清秋精心挑选的夸张服饰格外引人注目。 那双清澈如水的狐狸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姬小鹿。 与众不同的形象，与周围的医院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误闯入此地的小动物，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无比陌生。 “小白？” 像是失去了往日的热情，胡灿儿带着意味不明的表情靠了过来。 此刻的她竟然有几分沉稳。 她把怀里抱着的一个坛子高高举了起来。 姬小鹿闻到一股中药味。 “店长送来的？”李子衿问道。 胡灿儿也不说话，只是一边直勾勾盯着姬小鹿，一边点点头。 看了一眼李子衿扶着姬小鹿的手，她窜到姬小鹿空闲的另一只手边：“恩公，我来扶着你吧。” 然后歪头探出一个脑袋：“就不麻烦阴阳眼的这位了。” 李子衿冷淡地瞧了一会儿胡灿儿，没想到胡灿儿可怜兮兮地说道：“药送过来已经凉了，你忍心让恩公喝凉的嘛。” “那你不会去热一下嘛。” 狐狸精继续可怜兮兮地说道：“灿儿在店里是被禁止踏入厨房的。” 李子衿深深地看了胡灿儿一眼。 她不太相信有人连加热都不会，但是她害怕小狐狸不得逞不好好办事。 这家伙儿是个孩子气性。 再怎么说，胡灿儿也不至于害了姬小鹿。 “没事，做个检查而已，能出什么问题。”姬小鹿轻轻摇了摇头。 他看出胡灿儿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李子衿抱过药坛子，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住院部有专门检查的地方，路途上只要过一道连廊。 一路上胡灿儿只是看着姬小鹿，没有问话的意思，直到走到连廊上，才停住脚步。 “你想说什么？”姬小鹿毫不意外地看向她。 “我很好奇。为什么恩公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姬小鹿看着一副不谙世事，不，是不通人性的胡灿儿，露出了懒得解释的敷衍表情。 然而胡灿儿却是直白地说道：“恩公，你好像不想在和怪灵战斗了。” 姬小鹿沉默了半晌，随后懒散的表情收敛起来。 “只是有些想法。”他摇了摇头，“你是不会懂的。” 一边是害怕失去同伴，一边是和怪灵的血海深仇。 再继续下去，仇恨尚未化解，失去的只会越来越多。 无论如何，胡灿儿所提出的建议，姬小鹿不觉得会有多少参考价值。 “我怎会不懂呢，恩公。” 此时的胡灿儿全然没了往昔那种活泼灵动劲儿。 “恩公只是不愿意失去自己心中重视的人罢了。这种想法，不论放在何种情况之下，都绝对称不上什么错误。” 姬小鹿却是叹了口气：“若是不铲除恶灵，往后还会有更多惨剧接二连三地发生。 自从我学习风水之术起，这便是我命中注定要背负起来的责任。 阻止更多普通的人，因怪灵而痛失他们心中重视的人，此是我们大家共同怀揣着的美好愿景。可不是仅凭我一人说放弃，就能轻易舍弃掉的。” 尤其这是叶辰一直以来的心愿。 姬小鹿在心底默默地暗自补充了这么一句。 然而听到姬小鹿的话，胡灿儿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随后渐渐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神情。 “为何……恩公您会产生这般想法呢？” “......你想说什么？” “像这样愁苦的心情，不应该在恩公脸上出现！”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然后胡灿儿不依不饶地抓住姬小鹿的胳膊，手上的力道让姬小鹿感受到一点疼痛。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应该纠结下去。但是姬氏的子孙，完全不应该纠结于这些问题！” 狐狸眼中闪动着深沉的光。 “姓姬......” “没错！无论是保护重视的人，还是铲除怪灵，本质上没有任何冲突！根本上的原因，是恩公还不够强！” “我还不够强？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胡灿儿。我......” “我懂！你想说什么‘圣武’，什么序列之类的。然而那些都是虚假的。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为最强！” 姬小鹿像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语气让步了几分：“成为最强......要怎么做到......” “如果是【神血】就能做到。” 胡灿儿的眼里流淌着看不懂的光彩。 “强到风水师中无人能敌，强到无论怎么样的怪灵，【灾】级也好，甚至传说中更强的【噩】级也罢。 无论是什么样的威胁，不需要多余的算计和提防，都可以一人镇压下去。 到那时候，不管是大家的愿望，还是每个人的安危，对恩公来说都不再是问题。 恩公明明已经感受过了吧，那种力量！我从你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你已经触碰过了【神仙】的力量......” 一双手紧紧地掐住胡灿儿的脖子。 “砰！——” 姬小鹿不顾伤口被牵扯的痛苦，狠狠地将银发的少女砸在连廊的护栏上。 “好一个狐狸精。” 他阴沉着脸看着胡灿儿。 她毫不反抗地承受着姬小鹿的愤怒，反而安抚似地抚摸着他的伤口。 好像被掐死了也无所谓一般。 “看来你今日确实是修行有成，居然敢对我用蛊魅之术！” 胡灿儿也不恼怒，只是眼神中那抹隐隐闪动的光熄灭了下去。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先把人松开！” 路过的医护人员赶紧来劝架，半强迫地拉开姬小鹿。 伤员情绪激动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不是看到姬小鹿明显是伤员，他们的手段就会强硬的多。 “我没事，别来多管闲事。” 胡灿儿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服，也不在意脖子上的红印，懒得给这群凡人多余的解释。 你没事？ 你确定？ 路过的一位大夫看着凹下去的护栏，咽了咽口水。 “我送恩公去检查吧。” “滚。” 一位护士扶着额头，主动说她来送人就好了。 胡灿儿也不坚持，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后头。 姬小鹿胸中激荡，把多余的想法压制在心底。 【神仙】的力量。 这是所有人都追求的本领，是历代求道者最终极的目标。 而这也是曾经姬氏天下归心，承天地权柄后的能力。 胡灿儿似乎知道，如何激发【神血】中的能力。 然而姬小鹿已经体验过了。 仅仅是没有控制住一朵真火，自己就已经泯灭了一些人性。 如果成为【神仙】，也以为不再是人。 这种事，姬小鹿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他默念《清心诀》，念头通达。 此时只感觉灵台空明，思绪畅通。 心中仅存那一抹蠢蠢欲动的念头，刚才被勾起的那一抹冲动，此刻也被消除得一干二净。 没错，以人性为代价的变强，绝无可能。 （姬小鹿黑化进度：40%） *** 两小时前。 “药熬好了，去给小鹿送过去。然后找顾清秋问清楚叶辰的状况，我再准备他的药。” 张国强放下锅铲，对着看电视的狐狸精这么说道。 “哦哦，等我看完这集就去。” 胡灿儿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确定不去么。” 张国强老神在在，也不催促，只是坐下。 然后看起了那张在他房间里的河图，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棋局。 “顺带一提，我今早算了一卦。你如果要在他埋下一颗种子，今天是劝他觉醒【神血】最好的时机。” 胡灿儿的身子轻轻一颤，随后故作不知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觉醒【神血】什么的。” 只是在张国强没有看到的背后，五根白色的尾巴缓缓从后背露了出来。 张国强像是毫无警惕，背对着胡灿儿，只是看图。 “偷鸡不成蚀把米，却被以德报怨包扎了伤口。这恩情倒也不至于用给人看门来还。” 张国强抚着胡子，在河图上落下一枚铜钱。 随后又说道：“我算你恩情还清了，胡灿儿。你且离去吧。” 身后没有应答。 “怎么，不愿意离去么。是觉得恩重如山，还是别有所图？” 张国强的背后燃烧起了紫色的火焰。 “你是怎么知道的，店长大人。是算出来的吗？” 藏着心思许久的胡灿儿，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不用算。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粉丝群已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