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亲亲我呀》 第1节 《想你亲亲我呀》 作者：冰糖桔 文案： 传闻对门邻居性子凉薄，不好相处。 宋灿避而远之，日常绕道走。 对门上午八点去学校，那她七点就走。 对门晚上七点会夜跑，那她六点溜猫。 后来楼道角落里， 对门邻居把她堵住，声音很沉，“有事找。” 宋灿圆眸盛满无措，随时准备放猫—— 而向来处事不惊的邻居卡壳了很久，才说， “你怎么，躲着我了？” - 熟悉郁弈航的人都知道，他手机桌面是个女孩子的背影，常年不变。 女孩走在夜幕低垂的小道上，裙摆纯白，小腿纤细白皙恍若会发光，跟和小仙女似的。 众人好奇，却无人敢问向来淡漠清冷的郁公子。 直至某次聚会才有人借着酒劲问这是谁啊。 郁弈航沉吟许久，笑言是个很重要的人。 忽然有天， 郁公子换手机桌面了。 * 所有的相遇，都是计划已久的重逢。 人生寡淡，幸而得见。 - 软萌元气vs腹黑闷骚 双向暗恋x久别重逢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甜文 主角：宋灿、郁弈航 ┃ 配角：助攻们 ┃ 其它： ================== 第1章 去接个人 九月，开学季。 明晃晃的阳光洒向田径场，明明不久前校方才花了大价钱修整过塑胶跑道，但在此时偌大的操场在高温下漫着股焦味。 【实验没做完，没法接你报道了。】 得知又被哥哥宋燃放鸽子时，宋灿刚到a大门口。 【知道了。】 烈日高挂，阳光落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宋灿沉叹，认命把行李从出租车后备箱拖出来。 可能是觉得放了妹妹鸽子不好意思了，宋灿刚把行李拖下出租车，宋燃的电话打来了。 “我找个人接你吧，你在门口等着。” 宋灿擦了下额间的汗，“不用啦，等人来还麻烦。” 说完也不等宋燃回话便掐了电话，切到报道贴士页面准备去报到点报道。 宋灿方向感很弱，寻了很久都没找到大门。 正迷茫，一男生迅速凑过来抢似的躲过宋灿行李箱，热络问，“学妹，你哪个专业的，我来帮你吧。” 男生穿着明黄色的志愿者t恤，肩上红色袖章瞩目。 “不用啦，我可以的。”宋灿忙摇头，红袖章却拖着行李箱走得飞快，面上还带着过分热情的笑。 “别客气，一个人吗？” “嗯……”宋灿加快步子拦在红袖章面前，还是礼貌的语气，但听得出强势，“学长，我自己可以的。” “这……”红色袖章皱了下眉，左右瞅了圈，面色为难道，“其实我是干销售的，上头看到有落单的，我会被骂的。” “学妹，求你办个卡吧！”红袖章双手合十，一副要给宋灿跪下的模样，“两张……不！一张也行！” “好吧。”宋灿不会拒绝人，默默点头，只问红袖章要回了行李箱。 “我来吧。”红袖章瞅着那水灵灵的小姑娘拖行李箱拖得辛苦，于心不忍道，“我不是抢包的，真的。” 小姑娘依旧摇头，握着行李杆的手泛了白。 红袖章带着宋灿去报了到，又给她找了宿舍位置，怕宋灿拉箱子拉累了，还给她买了杯可乐。 宋灿眼泪汪汪，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尽职的销售。 再看红袖章胖乎乎的脸都觉顺眼许多了，心念等会儿多办几张卡，给红袖章增业绩。 体育馆旁边是操场，再操场出去，穿过一段柏油路，又拐了几个弯儿，到了一偏僻角，树影婆娑，虫鸣沙沙。 宋灿抬眼，她眼前的是个小破仓库，门口挂着看不清标语的红横幅，周边蜘蛛网密布，走近俩步，隐约听到仓库里还传出搓麻将的声音。 “到了，”红袖章侧头看了小姑娘一眼，“我去和老大说声，你等等。” 红袖章刚走进仓库去没多久，里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似乎还有声救命啊？ 宋灿皱皱鼻子，想起红袖章曾提过他老大很凶，原来不禁骂人，还会打人啊。 好惨一男的啊。 宋灿的正义感叫嚣着，怂恿着她把红袖章救出来。 宋灿脑子一热，还真冲进去了。 仓库里风扇嘎吱嘎声和麻将机洗牌的声错落成片，宋灿微微眯着眼，点开手机电筒望里照了照—— 有一男生坐在麻将桌前，神色慵懒冷漠。 他的肤色很白，配上了身同色衬衫，像是底下古堡里沉睡多年刚醒来的吸血鬼，眉眼棱角分明，似是被她手机光刺到了，男生微眯眼，眸色沉沉。 宋灿肩膀缩了缩，手指颤了一下，手机从掌间滑落。 那人无声无息隐匿在黑暗里，表情看不真切，“办卡吗？” 宋灿呆呆“啊”了一声。 嘈杂的环境配上刻意压低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电视里大保健房的前台小哥，穿得白衬衫黑西裤，胸口挂着小金牌，点头哈腰问顾客办卡吗。 惹。 不会吧。 那么牛逼哄哄的一个人，怎么会干销售了呢。 正愣着，男生已经走到她面前，敛睫低睨着她，声线带着点漫不经心，“好久不见啊。” 宋灿只是怔怔看着男生，唇间轻轻溢出一句话，“你是小红的老大吗？” 男生：“。” 她小心翼翼又说：“……小红是刚刚跑进来的红袖章小哥。” 男生：“……” “当黑·社会多亏啊，”宋灿一脸怅然，小声嘀咕，“即便要当黑·社会，也要得招些聪明的小弟啊。” 那红袖章就很不行了，一眼就被她看穿有小心思。 郁弈航眼一眯，轻轻笑了声。 宋灿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朝他走过去，“你这有什么卡？” 男生身形颀长，个儿高，宋灿在女生中也不算矮，但165的个子还没到他的肩线。 “嗯。”郁弈航颔首，没头没脑应了句。 “你这小姑娘还办什么卡啊！”倆大灯影映在仓库墙上，晃了晃，保安的大嗓音自身后传来，“这是传销组织的窝，带你过来洗脑的咧。” 宋灿眼巴巴愣了会儿，随着大电筒晃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墙角蹲了一大帮子人，那红袖章也在里面，抱着脑袋不敢抬头。 原来大学门口拦人的小哥哥不一定是销售，还有可能是传销。 “加强防守，以后卖卡销售也别放进学校了。”郁弈航看向保安沉声开口，“我已经报警了，麻烦您在这里等着，我先送她去宿舍。” “好咧！”保安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交给我吧！这回麻烦郁同学先来控住人了。” 郁同学？ 宋灿身子往后倾了倾，原来在传销组织窝里搓麻将的也不一定是传销头头，也可能是来抓传销的。 第2节 她蔫巴巴的，觉得自己两个月的某乎白看了。 “走吧。”郁弈航睇了宋灿眼，似是调侃，“办卡去。” 宋灿低低唔了声，闷闷道，“不用了。” 郁弈航转身，“你能找到宿舍吗？” “能啊，”宋灿摇了下手机，“高德地图持续为我导航。” “高德导不到办卡点。” 宋灿一噎，赌气道：“那我用百度地图。” 郁弈航轻哂：“那你走吧。” 宋灿轻舒了口气，放过被牙齿咬得艳红的下唇，语气很认真，“再见。” 话音刚落，宋灿拉着行李杆转身，脊背挺直，脚步轻盈，绰绰约约的。 嗯。 宋灿心念自个儿的背影应该挺好看的。 临到拐角处，忍不住侧头瞟了过去，想看某人伫在原地遥遥看她的场景—— 然而并没有。 那儿空荡荡的，某人早走远了。 宋灿：“……” - 二十分钟后，a大实验楼。 宋燃埋在电脑前写实验报告，头也没抬，“不是说去接人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接到，她跟一传销的走了。”郁弈航视线落在宋燃电脑桌上的相框上——站左后侧的女生笑容格外温暖。 “那你还不去找人？”宋燃挑了挑眉。 “找了。” “然后呢？” “被嫌弃了。” “我让你接我小可爱妹妹你不去，”宋燃笔尖一顿，打趣道，“哪位神仙小可爱居然敢拒绝我们的郁大会长。” 郁弈航想起那小女生正儿八经说自个儿认识路然而头也不回走去反方向的场景，不由笑了出来，“确实是神仙小可爱。” 平日冷言少言的矜寡少年，此时眉眼皆是柔和的旖色。 - 这年头天气都有些反常，开学后，整整一周都在下雨，新生们苦不堪言，整天吐槽这种鬼天气怎么搬宿舍，不知是老天爷听到了新生们的诉苦还是存了恶作剧的心，临近军训，天气开始放晴，快速升温。 新生们顿时安静的，据闻还有在宿舍做法请雨神快来a市的。 宋灿室友梁烨便是其中吐槽a市天气吐槽得最凶的，此女极怕太阳，即便阴天也打着伞，能用衣服裹着的皮肤绝不露出来。 可今天梁烨一反常态，不顾大太阳早早出了门。 连伞都忘了带。 正纳闷着，自家室友顶着被晒得红扑扑的脸兴冲冲回来了，一回来就抓着宋灿的手在那兴奋说着，“灿灿知道郁弈航吗？” 宋灿眼皮子兀地跳了下，很轻很轻应了声嗯。 “我不是想进学生会嘛，就打探了一下，大家都说会长很牛逼，几乎满绩，三年国奖得主，重点是……”梁烨嘿嘿的笑了两声，“长得还很帅！” 宋灿莞尔，“然后呢？” “今天升旗仪式是他主持的啊，我去看了下，真的贼鸡儿帅，气质也好，你说上帝怎么那么不公平，怎么把优点都集中在……灿灿，你怎么不听我说话了！” 宋灿收拾着桌面：“帅又咋的了，帅又不能当饭吃。” 她慢吞吞把教材摞成一叠，沉吟片刻，声音添了些锐气：“我也可以很牛逼。” 甚至比他更牛逼，在以后。 “……” 梁烨愣了一瞬，重重拍了室友肩膀，“亲爱的加油！” - 接下来一天，宋灿是在梁烨的碎碎念中度过的。 这姑娘中了某学生会长的毒，三句不离郁弈航，宋灿听梁烨说郁弈航的光辉事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等到晚上室友去学生会的面试，这才算清净些。 宋灿没有报名学生会的面试，也不想凑这个热闹，本想度过军训前最后一个安逸的晚上，没想到室友梁烨来了条信息，说是自己没带伞，让她去接她。 望着室友发来可怜兮兮的表情包，宋灿无奈一笑，拿着伞走了。 学生会招生面试地点设在综合教学楼，刚开学不久，晚课没开，整栋楼静悄悄的，像是盘踞大山上沉睡的红龙。 唯有二楼是灯火通明的，楼道站满了准备面试的人，走廊喧闹。 宋灿刚放下伞，便听见身后女孩们正讨论学生会招新的事。 “报组织部的人是最多的，光申请表都交了七八百份。” “先不说申请的，你看这两间教室都是面试组织部的，竞争激烈啊。” “想进啊。” “有机会的，要是进了就能每天近距离看郁学长了。” “想太多，他现在是会长，又不是组织部的。” “管他的呢！据说他等会儿会来！” …… 宋灿悄悄侧头，瞥见女孩手机上俨然是开学那日演讲台前的照片，白衣男生站在演讲台上做演讲，眉眼清隽，气质干净。 “你也想要这照片吗？"女孩忽然冲着宋灿晃了下手机，语气自豪，“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占前排拍的。” 宋灿摇摇头，“不用了，我见过。” “同道中人吗？”女生星星眼，吧啧嘴感慨，“真的很帅，近距离看时我心跳的贼快，小鹿要撞出来啦。” 宋灿没附和那女孩，轻轻“啊”了声。 这个反应让女孩略觉不自在，问，“我说错了吗？” “没有。”宋灿稍偏头，忽然想起某人曾经和自己说过一段话。 心跳是正常的，心跳太快是心脏病。 少花痴，多吃药。 “……” 这话可不能在这个场合说。 “晚上好，”清越低沉的男声自两人身后响起，“面试即将开始，签到后请排成两队。” 这人出现后，长廊顿时安静了，似是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长廊光线暗，没了阳光的点缀，宋灿寻声望去，盯着郁弈航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只觉得他身上那股淡漠凉薄气场渗人，琢磨不透。 与生俱来的气场。 两年前宋灿便从没琢磨透过郁弈航的脾性，这回儿的他，更加内敛深沉。 郁弈航眼神轻飘飘扫过来，随意不过，随即目光落在腕间的表，淡淡问：“都准备好了吗？还闲着聊天？” 像是什么开关被启动了，方才还乱哄哄的人群自动分成了两条队，井然有序地站在长廊两侧，中间一下子空了出来。 空荡荡的走廊中心，只剩下郁弈航和宋灿。 宋灿很识相：“我不是来面试的，我这就走。” 她话音刚落，侧身往外走，经过郁弈航身边时没有丝毫停留。 “等等，你的伞。” 宋灿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到脚边的伞，眉眼染上淡淡的尴尬，垂身正要拿。 面前郁弈航就着宋灿蹲身的弧度垂下手，两人距离倏然拉近，男生鼻尖带出的温热气息擦过她的面颊。 宋灿下意识往后挪了步，拉开两人距离。 郁弈航拾起小黑伞，收起伞柄，干脆利落往宋灿面前一递。 “诶，谢谢。”宋灿接过，对上男生深邃无波澜的眼时愣了下，随后逃也似的往楼道跑了。 递伞时，指尖无意识擦过了下，有些炽热。 …… 长廊上，郁弈航看着女生远去的身影，眉心微不可查跳了下。 女生耳根染着淡淡的红，长发扎成高高的丸子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一身简单的白裙子，只在裙摆晕着水墨，更显腿长肤白。 昏黄的灯光下，女生眉眼秀美柔软，透着恬静。 “差不多了吧？”部长敲了下文件，提点。 “剩下的人，听名字进来。”郁弈航把目光从楼道挪开，声线冷清，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惊得新生们低下头看申请表，聊天都不敢。 临进门前郁弈航扫了楼道处。 空荡荡的，那身影再次消失了。 接连面试了几个人，组织部现任部长重重舒了口气，侧头看向郁弈航，半是打趣半是揶揄，“郁大会长的名号真好使，我只是含糊说了句你可能会来面试，就来了很多人报名。” 郁弈航只抬眸瞥了好友一眼，继续翻着艺术学院新生的报名表。 报名表厚厚的一摞，但没见到他想找的身影，神色更冷。 部长没察觉郁弈航的神色变化，继续调侃：“怎么，觉得艺术学院的妹子不行吗？” 郁弈航垂眸：“没找到。” 第3节 部长：“嗯？” 郁弈航：“她。” 好像有八卦？ 部长不动声色追问，眼睛微微亮：“她？” 郁弈航良久不语。 惹。 要从郁大会长这儿探个八卦真不容易。 指针缓缓划过半圈，郁弈航手机震了震，有消息。 他瞥了眼手机，将剩下的打分表丢给好友，“我去接个人。” 部长怔愣，趁着下一个面试的人还没进来，压低声音说：“别啊！还没面试完呢！我还要您这尊大佛坐镇呢。” 话音还未落，郁弈航已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月携灿灿郁哥和大家见面啦=3= 元气砂糖和闷骚偏执的组合 希望大家喜欢吧~ 新文新气象，前三章留言都有红包包呀owo 第2章 气息萦绕 小雨刚过，天色很凉。 一阵风刮来，没拴紧的窗户被风吹得噼啪哗啦响，配上黑漆漆的楼道，颇有几分在拍鬼片的既视感。 宋灿表情有一点点的呆滞，直愣愣盯着楼道半晌，拍了张照片，随即戳开室友微信聊天框，幽幽敲—— 【小烨，这是哪啊。】 【我好像迷路了。羞涩.jpg】 诶。 没想到刚入学一周就在室友面前暴露了路痴属性。 宋灿打小方向感就不算好，下了楼梯走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她来时走的楼道。 忙往回走，但却走到了一个岔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胡乱选了个楼道走，打着手电走了小半小时，又到了一个楼道。 手机光照到墙上，散着惨白色的2f标志似乎无声嘲笑着宋灿的路痴属性。 信息发过去好一会儿都没人回，想来某人可能在面试，没办法看手机。 宋灿揉了下面颊，努力放松因为黑暗有点紧绷的神经。 小孩子才怕黑，别自己吓自己。 “……” 越这么想，越觉身后有双眼睛看着自己。 宋灿再次深呼吸，手机骤然震了震，电筒关闭，屏幕跳出了5%低电量的警告。 啊，凉凉。 宋灿眯着眼看亮度跳到省电模式的屏幕，快速翻联系人列表，想找人带自个出去—— 室友行不通，在面试。 宋燃更不行，肝起实验来六亲不认，找了等于白找。 其他人…… 刚入学不久，似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想了想，指尖在个名为y的人上停住了。 宋灿抿唇，心念要不找这个学姐？ 说是学姐，宋灿也只是从备注栏是女性中猜的，对方朋友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暴露。 宋灿只知道这人是计通学院的，名字都没问。 a大有让大二学生干部带大一新生适应校园的传统，负责宋灿的是便是y学姐。 这人话不多，可干的都实事，连饭堂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连公共课要选哪个老师的单子都列出来了。 巨细心。 别的学长学姐在新生入学后就完事不联系了，y学姐则不是，甚至在开学那日还问宋灿需要接报道，宋灿觉得太麻烦人家，婉拒了。 两人聊天没断过，y学姐一直替宋灿收集校园情况，诸如宋灿宿舍楼大妈很有原则从不给晚归的小情侣开门这类的小信息都收集了。 本就觉得麻烦学姐良多，没想到迷路了还得找人家……宋灿懊恼揉揉脸，心念旧人情还没还完，新人情又欠上了。 原委说完，手机也只剩下2%的电。 幸好学姐回得很快，寥寥二字。 【等着。】 宋灿看完还没来得及回个好字，手机直接没电关机了。 黑夜里，雨声淅淅沥沥的。 宋灿壮着胆子站起来，眯着眼望向长廊那头的黑暗。 等了会儿，一束白光若隐若现。 越来越近。 透着莫名的熟悉。 黑衣和夜色融为一体，小臂低垂，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着手机，手机电筒亮着，随着走路动作忽明忽灭晃着。 宋灿微微眯着眼，只能看见来人棱角分明的下颚。 是个男的？ “你，”不等她想出个究竟，来人淡淡开口，吐字在夜色的映衬下有点模糊，嗓音冷淡，“迷路了？” 宋灿想也不想就否认了：“怎么可能！高德地图持续为我导航！” 郁弈航微微颔首，黑眼沉淡，“那你慢慢导，我走了。” 郁弈航关了手机电筒，转身离开。 光线骤暗，空气中弥散着雨后粘稠的味道，隐隐还有股腥气和阴寒，脑海里兀地蹦出某种透明生物体，宋灿心头咯吱一下，下意识牵住前面人的衣角。 “别走！” 前面那人脚步一顿，缓缓回身。 “好吧好吧，我是迷路了……”宋灿咬了下唇，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了，“如果方便的话，学长能不能带我、不……告诉我楼梯口怎么走就可以了，我没在这栋楼上过课。” 郁弈航良久不语。 黑暗里，宋灿看不见面前人的神情，却莫名觉得他的视线落在她抓着他衣角的手上。 手指猛地一颤，倏然缩了回来，背在身后。 “……麻烦郁学长了。” 脸皮子烧得厉害，添了个弱弱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谢谢。 半晌，郁弈航安静开口：“走吧。” “嗯？” “告诉你就会走吗？”隐约听到一声轻哂，男生语调懒洋洋的，手机电筒骤亮，“东南西北分清了吗？” 哇哦。 你好厉害呢。 宋灿眼睛眨巴了下，暗自腹诽。 晚课没开，校方为了省电把除二楼外的电闸都关了，夜色渗进来，星星点点的光打在地上。 “你是来给面试的朋友送伞的？” 宋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乖乖答：“对的。” 郁弈航沉吟，“估计面试没那么快结束，你要去门口等她还是回宿舍？” 手机又没电，蹲在门口也无聊，“还是回宿舍吧。” “晚上别瞎晃，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好。” “刚开学，学校人多杂乱，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知道还乱跑？” 听着男生时不时蹦出一句叮咛，宋灿仰头看向前面模模糊糊的黑影：“学长，你好像我老妈子啊。” 郁弈航：“……嘁。” 听了这话后男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才不当你妈。” 宋灿正发着呆，随口问：“那你想当什么？” 黑影脚步顿了顿，声音较刚才还更低了，似笑非笑的，“你说呢？” 低低淡淡的三个字，宋灿心间却没由来的痒了下。 有种微妙的感觉腾起，但还没等宋灿理解，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第4节 “当然是学长了……哈哈。”宋灿舔了下唇笑了声，岔开这个微妙的话题，“是y学姐让学长来的吗？” 知道她在这的，一是室友梁烨，二是y学姐。 梁烨失联中，那就只能是学姐找的郁弈航了。 正好学姐和郁弈航都是计通学院的，极其可能认识，于是学姐就找他帮忙了。 宋灿忽然觉得自己逻辑满分。 郁弈航似是愣了下，点头嗯了声。 说来也怪，宋灿绕了二十分钟没找到的楼道口，跟着郁弈航走了几步就找着了，郁弈航手机闪光灯忽然闪了几下，随即暗下。 郁弈航点了点手机，毫无预兆朝宋灿伸出手。 宋灿怔了怔，“这是干嘛？” “下楼梯时抓着我的手，”郁弈航顿了顿，不咸不淡解释，“你不是夜盲吗，我手机没电了，怕你摔了压到我。” 宋灿：“……哦。” 她磨了磨牙，心念这人几年不见，似乎更毒舌了些，正想怼一句，却被打断了。 “走了，赶时间。” 话咽了肚子里，宋灿想了想，又问：“对了，郁学长和学姐很熟吗，同系的吗？“ 他瞥她：“算是吧，挺熟的。” “认识了很久吗？” “嗯。” “多久了？” 郁弈航侧头，似笑非笑：“很在意吗？” “……” 宋灿目光游离，干笑了两声：“随便问一下。” “快，我等会要回去继续面试，赶时间。”郁弈航沉眼，缓声重复。 “不抓，”宋灿想着郁弈航和y学姐的关系，莫名来了一股气，还是酸酸的，停了几秒闷闷道，“就这样吧。” “要是压到我了得赔钱，你赔得起吗？” “……” 半晌，宋灿闷闷答：“……赔不起。” 安静三秒。 郁弈航倾身径直扣住她的手，“乖，抓紧时间，赶紧走。” 宋灿噎住。 掌心被男生握着，牵着慢慢往楼下走。 暖暖的，体温萦绕。 宋灿的唇张了张，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 好像自己所有尖锐攻击性的言论都砸在了棉花上，软绵绵被弹了回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不开心。 下了楼，过了拐角，总算到了熟悉的出口。 宋灿郁郁说了声谢谢，加快步子跑了，也没留意身后男人的手机震了下，屏幕骤然亮起。 电量：91%。 预计电量还能使用11小时。 - 宋灿印象中的郁弈航，性子其实还要凉薄些。 别人怎么样他不管，只要不要扰到他就行。 要是扰到了，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言语也会变得犀利。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郁弈航是高一。 那时她负责每日晚间新闻播报，风雨无阻。 是个炎热的晚上。 热得校内主线路都断电了，所幸广播设备线路没断，宋灿打着电筒在广播里一次一次告知同学们冷静，安抚说是电路很快就修好了。 郁弈航也是这个时候踹门。 夜色晖茫透过木门，落在男生黑发上。 他的眉拧着，落在宋灿身上的眼神像是不耐烦得下一秒就要把宋灿从窗户丢出去。 她那是什么反应呢？ 好像是哆嗦了下，关了广播后匆忙站起来弱声解释，“我在广播。” 郁弈航走近，冷声开口，“是你啊。” “是我。”宋灿讪讪应，心想他们以前见过吗。 男人眼神很复杂，几分错愕几分烦躁。 那一瞬宋灿甚至觉得自己要被抓起来一顿打。 可他没有。 郁弈航眼神慢慢沉寂下来，嗓音低压，“你吵到我睡觉，小点声。” 说完就又走了。 一阵风般。 后来宋灿回想起。 觉得那会儿的她不止是扰了郁弈航睡觉那么简单。 …… 接下来是军训周。 俗话说得好，女生多的地方麻烦也多。 a大艺院有钱人家多，都是身娇肉贵的小千金小少爷，校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地将军训往后挪了周，名曰等新生们适应校园生活再军训。 可即便这样，军训依旧让新生叫苦连天。 军训头两天是最难熬的，教官们为了立威，站军姿和军姿蹲一起来，新生们大多是被宠大的，哪儿受过这种苦，有人禁不住抱怨了下，那就连坐伺候，全体站军姿时间延长。 众人苦不堪言。 可没多久，有人发掘出对付教官的方法。 ——装晕。 女生一个接一个倒下了，梁烨正好站宋灿前面，宋灿瞅着自家室友两眼一翻，像濒死的小强那样用力蹬了下腿，往后倒下。 正好倒在宋灿怀里。 趁着教官还没过来时还挤眉弄眼给宋灿做了个小眼神，示意她赶紧装晕，等人多就不好糊弄了，要休息趁早。 宋灿被室友的模样都笑了，瞅着被扶到树荫休息的室友，心里微微动，也想装一波晕。 然并卵，上午训练告一段落后，宋灿都没能装晕成功，反而因为精神抖擞小身板挺得最直，结果被教官被选为军训负责人了。 宋灿悲怆，可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午饭时梁烨便拿这事笑宋灿，便说宋灿是没办法偷懒的命，还是老老实实军训吧。 宋灿虚心求教：“怎么才能晕啊？” “你就把自己脑补成是言情小说里的小白花女主，想着身后会有男主接住你，两眼一翻就能晕了。” “可我在最后一排，背后只有硬硬的水泥板。” “灿灿，我这是比喻！让你体会下装晕的感觉！” “……” 调侃半晌，梁烨盯着宋灿白白净净的面颊，岔开话，“说起来灿灿你一点都没黑耶，你有用防晒霜吗？” 宋灿摇摇头，“军训前忘买了，刚买的还在路上。” “可你还是很白啊。” 宋灿眉眼弯起：“我天生把太阳气死的本领。” 从小到大，她好像就没晒黑过。 梁烨扑哧笑起，作势掐了下宋灿脖子，“可羡慕死我了——” 正打闹，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讨论声。 郁弈航和他的朋友坐在不远处吃饭，白衬衫在一堆绿油油中尤其扎眼。 梁烨八卦，悄咪咪望了眼，压低声音：“灿灿，我觉得他在看我们这边。” “我看看。” 宋灿仰头看去，冷不丁对上郁弈航视线。 男生唇角微弯，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一愣。 “是不是啊。”梁烨推她。 宋灿敛回视线，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我觉得，他在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节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落幕 9瓶；血蝶影 8瓶；苏兮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你在意吗 “我觉得，他在看我。” 梁烨托着下颚，严肃问，“小妞何出此言？” 宋灿凝眸，语气比她更严肃：“角度。” 她从书包摸出平板，戳开空白备忘录，刷刷几笔画了几排凳子两小人，又换了红笔添了几根线，给梁烨比划着，“喏，你看他望过来的角度是不是就我这点？” 梁烨端着ipad仔细对比了下，又看向身后，眉蹙起：“灿灿，我觉得……” 宋灿肃然：“我角度不会画错的！也就没用尺子歪了点！” 梁烨：“那不是这个……” 宋灿接过刷刷把线改直了，表情凛然，“喏！这下看得清了吧！” “看不清我给你放大！” 梁烨：“……” 梁烨往宋灿额头敲了个栗子，打断：“灿灿，你身后站着个食堂大妈。” 随即梁烨摁住宋灿脑袋，迫使她往后看。 大妈站在倒饭口，手里抄着个铁勺子，面色不善，一学生去倒饭，许是饭菜剩得比较多，大妈时不时骂咧一句，像是痛心当代大学生怎能如此不爱惜粮食。 “我寻思着可能今儿饭堂太难吃了，连郁会都吃不下了。”梁烨扒拉着菜叶悠悠叹气，“我们郁学长会可能是在想如何在大妈眼皮子底下倒饭吧。” 宋灿：“……” 很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宋灿佯装摸头的样子冲着那边扬扬手打招呼，又端着汤不动声色往一侧挪了下，再挪……直至确定她和饭堂大妈郁弈航同一条视线连接处。 再看那边那人，所望方向压根没变过。 诶。 还真不是看她啊。 刚沸腾起来的血液忽然冷了下去，宋灿忽然没了食欲，原本觉得很好吃的饭这回儿一口都咽不下去。 临走时，宋灿忍不住又看向郁弈航那儿，郁弈航已经开始吃饭了，和旁边朋友有说有笑的，也没再看她这边。 宋灿抿唇，佯装揉手，右手悄悄比了个中指，左手覆着，往郁弈航那儿指了去。 哼唧。 莫名不爽。 - 下午，军训继续。 上午新生们装晕逃避军训，下午校方寻了别的办法应对——让校医院医生坐阵操场，晕的直接送医生那儿。 虽然说a大校医院校医的医术不咋地，但是看人是不是装晕还是能看出来的。 同时，校方为了振奋士气，还让军训总安排人，也就是学生会长郁弈航在开训前做了番演讲。 艺院方阵在最角落，而且操场音响设备渣得很，宋灿压根听不见演讲台上的人在讲什么，踮起脚尖看去，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颀长身影。 阳光落在那人浅绿色军装上，似乎添了几分生气。 时不时听到女生感慨“郁学长真帅”“能看到就满足了”一类的话。 不知是郁弈航的演讲还是学校管得严起了作用，晚上操场上倒下的人便少了。 管的严，但也有人受不了继续装晕的，梁烨便是一个。 当梁烨再次虚弱倒下，身子稍侧了侧倒准确宋灿怀里，还成功糊弄了校医生后，宋灿想，这姑娘学啥画画呢，咋不去学表演，这么有天分。 烈日炎炎，额间汗水落进眼睛里，酸痒无比。 宋灿瞅着在校医那儿蒙混过关背上小书包能回宿舍休息的室友，心里默默酸了波，思绪飘飞，忽然想起中午梁烨和自个儿说的诀窍。 首先，把自己想象成是风一吹就倒的虚弱小白花。 ——万里无云哪来的风啊，她倒是想刮阵风凉快下。 其次，狠下心往后倒去，后面会有男主接住的。 ——她站最后一排呢，身后只有地表温度高达40度的红色塑胶跑道。 哪来的男主呢。 都是虚话。 ………… 几番权衡，宋灿弱弱放弃了。 肚子毫无征兆咕噜了声。 饿了。 都怪那人，突然没了心情，没吃饱就走了。 宋灿黑眸往侧瞟，教官们还在集中训话，心里小恶魔窜了出来，既然不能去休息，那就偷个几秒钟的懒吧。 站的酸胀的脚悄悄踮起，欲前倾放松一下。 “别偷懒。”沉沉男声自旁边传来，透着一股沉稳的威严。 宋灿稍稍侧过头，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男生，和她一样穿着同色系军装。 她愣了下，明明款式一样，颜色一样，都是土丑土丑的劣质军装，怎么这身放在郁弈航身上这么好看呢。 浅绿色衬衫扎进裤腰，腰间的褶皱利落，手臂自然垂着，夹着个灰色板子，小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郁弈航取下军帽，微微扬了下下巴，重复刚刚的话，“同学，站好了。” ——哦。 宋灿摒了摒气，身体前倾。 郁弈航背光而站，宋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再不站好，10分钟蹲姿。” 宋灿：“……” 郁弈航语调未变：“挺直。” 宋灿：“……” 大哥旁边那么多偷懒的您不抓，咋就抓我呢。 特想飚句去你丫的。 然而事实上，宋灿昂首，中气十足地应了声：“是！” 声音之大，旁边的人不由侧目。 身子缓缓站直，寻回重心。 “嗯，这次可以了。”男生颔首，从宋灿旁边穿过。 经过那刹那，隐约听到了一个低低淡淡的男声—— “真乖。” 宋灿：？？？ 宋灿愕然抬头，正好看到了某人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敢情是被调戏了？？？ 不。 就不乖。 宋灿对上某人的视线，眼角上挑，示威般。 脚尖缓缓的颠了起来，迅速小鸡啄米般蹬了下，放松小腿肌肉。 “这位同学。”郁弈航声音沉下。 宋灿眨眨眼，佯装没听懂郁弈航的话。 只顾着和挑衅某人，宋灿没注意到她前面的女生身子忽然摇晃了下。 下一瞬，女生身躯往后压，直直倒在了宋灿的身上。 宋灿没有防备，护着那女生猝不及防跌在地上，手掌擦着地猛然往后滑了两步。 “这……报告教官！这位女生中暑了！” 低头便看见女生唇色苍白，双颊冰凉，呼吸急促，宋灿大脑空白了几秒，忙一边拽着女生的袖子把人拽了起来一边高声打报告。 惊呼声引得队列松懈下来，瞬间散开。 “其他人不准放松！继续站军姿！不然加练五分钟！”闻声跑来的教官高声呵斥整顿队伍，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是还有好奇的望过来。 宋灿想把人抱起来，然而女生还是有一定重量的，一下子没抱起来，反而自己被女生压得腿有些颤，忙扶住女生。 正要再尝试一次，身侧的重量少了大半，伴着沉沉的嗓音，“小吴，你去扶着那女生。” “同学，我来背这姑娘过去吧。”被称为小吴的人冲着宋灿笑了下，抬手指了下胸前红章，“我和他都是学生会的，是军训负责人。” 宋灿恍然，默默把人交了过去。 正打算跟着教官回方阵接受太阳的洗礼，身后沉而淡的男声又传来，“你也跟着来。” “我？”宋灿条件反射般回头。 第6节 郁弈航手里捏着笔，笔尖在灰色板子上写着什么，头没抬，“不然还有谁？” “噢。”宋灿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是去校医点交代那晕倒女生的情况，可走着走着，好像不太对。 从操场出去，穿过林荫道，经过饭堂和篮球场，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古老高大的大榕树遮天蔽日，在地上落下细碎的光圈。 宋灿面上乖巧跟着，可心里早已起了惊涛骇浪。 要她过去干嘛？ 难道中午看到她冲他比的中指？ 还是说刚刚看到她的挑衅了啊？ 不得不说学绘画的人想象力挺好的，也就走过去的功夫宋灿想了好几种可能性——只是没个好的。 虫鸣沙沙声。 是个杀人的好地点。 宋灿皱巴着一张脸，两根食指揪着，鼓起勇气问，声线有点颤，“这、这要去哪啊。” 郁弈航睇她，语调懒洋洋：“你猜。” 顺着小道走了没多久，一栋白色小洋楼映入眼帘，小洋楼旁边栽着排的法国梧桐，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动。 树叶翻飞，是个谈恋爱虐狗的好地点。 宋灿心思却不在这些美景上，战战兢兢看着小洋楼上“校医院”三个大字，心想郁弈航连解剖她尸体的地方都找好了。 惹，这人动作真快。 ——郁学长，我能不去吗，我想回去接受日之精华的洗礼。 宋灿斟酌着话，可没等她找到时机说，郁弈航便迈步进了小洋楼。 他侧眸瞥见女生一副快哭的小表情，眉轻皱，“有这么疼吗？” 宋灿“啊”的一声，不明所以。 郁弈航视线下移，落在她膝盖处大片的血迹上，神色更沉，“你是把自己当成大力士还是奥特曼了，没这个本事就别冲上去逞能。” 男生声线很沉很凶，带着点恼。 宋灿愣了愣，后知后觉看向膝盖和手掌的血痕。 她不以为意扬了扬掌心，“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不行，”郁弈航从玻璃柜里找出双氧水和绷带，示意她坐在凳子上，言简意赅道，“消毒。” 宋灿犹豫着开口：“郁学长。” 郁弈航没应她，膝盖屈着微微蹲身，小心翼翼撩起宋灿的裤管，声线更低了，“憋着。” 啥？ 宋灿怔愣没反应过来，下一瞬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 血肉和军训裤子贴在一起，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刚刚宋灿便不觉得疼，但撩起裤管时避无可免的动了伤口，红色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触目惊心。 宋灿倒吸一口凉气。 “不许嚎，憋着。” “……” 宋灿重重咬住唇，哀怨地瞥着替自己上药的人，无声控诉着那人连嚎都不让嚎的恶行。 然而郁弈航压根没看她，视线停在血肉模糊的膝盖上，沾着双氧水的棉签迟疑了一瞬，还是下去了。 宋灿刚刚好不容易憋着的眼泪蹦了出来。 她缓缓深呼吸，告诫自己可不能再这人面前哭出来，哭出来可太丢人了，指尖扣进掌心，试图转移注意力，哆嗦着开口，“不，我不哭，打死都不能哭。” 郁弈航似笑非笑瞥了宋灿一眼，手间动作放轻了。 “学长，你是在趁机报仇吗，”双氧水刺激着皮肤，宋灿痛得有点语无伦次，碎碎念念着，“痛还不让人嚎，没天理啊。” “嚎了就更痛了，”郁弈航被女生的语气逗笑了，换了根干净的棉签，往伤口上涂红药水，缓下声安抚，“忍着，很快就好了。” “可不嚎也痛啊。”宋灿不满反驳，垂眸看着瞅着某人替自己上药，明明伤口也不大，某人又是上双氧水又是上红药水的，现在盯着纱布沉思着，似乎在考虑把脚包成猪蹄的可能性。 这般想着，宋灿心头咯吱了下：哆哆嗦嗦开口：“……学长，差不多就行了。” “嗯哼。”郁弈航棉签往垃圾桶一搁，站起身。 男人忽然低了八度的语气让宋灿又怔了。 惹。 不让上药还还不满了？ 秉承着将狗腿子进行到底的原则，宋灿讪讪笑了声，把话题岔开了：“学长还是那个牛逼的学长，小学妹在此谢过学长的双氧水之恩，学长如此贴心，让学妹有种——” 她垂着头心不在焉的瞎几把彩虹屁，冷不丁郁弈航问，“有种什么？” 宋灿脱口而出：“大概是爸爸般靠谱的感觉吧。”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os：我拒绝接受这个评价。 今天满课加卡文，更新有点晚了=-= 现在不能说好哪个点更，但日更能保证哒！ 留言依旧红包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2889987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桔梗 5瓶；你的小仙女、咕噜咕噜w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知恩图报 “大概是爸爸般靠谱的感觉吧。” 宋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几个字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这么理直气壮，甚至还在男生良久的沉默后还问了句—— 难道不是吗。 ……大概是智商也随着那一摔跟着掉线了吧。 空气似乎冷凝了几秒，郁弈航幽幽开口：“受宠若惊呢，又是当你爸又是当你妈的。” 风扇扇叶打着转儿刷刷作响，宋灿看着郁弈航握着的那根沾着双氧水的棉签，心里发怵，从善如流改了口，“郁学长最靠谱了。” 声音软软的，颇有几分狗腿子娇嗔卖乖的味道。 这厢宋灿的彩虹屁还没拍完，急诊室的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了。 “哪儿靠谱了，都这个节骨点上了还泡妞，姓郁的还不给我滚回实验室！”走进来的那个男人个子很高，精致的凤眼微眯着，五官和宋灿几分相似，只是更为骚包。 “——卧槽灿灿你怎么在这！？” 男人话音戛然而止。 宋灿挥起沾满红药水的爪子，觉得自个儿得解释一下，“哥，他没泡我。” 他只是把我爪子泡双氧水了。 来人是宋灿亲生哥哥宋燃，学计算机的，如今研三，俗话说得好，和计算机打交道的人，一旦忙起来六亲不认，宋燃便是如此。 据闻有个实验室有项目正进行到紧要关头，宋燃是主项目人，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忙得连宋灿报道那天都没空接。 这还是俩人入学以来头一遭见面。 见到宋燃出现，宋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眨了眨眼。 “那你们在这干嘛？”宋燃眉峰挑起，锐利的视线在两人面上扫了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灿灿，你摔了？” “算是吧，不过没事，”宋灿条件反射缩回手，下意识安抚，“摔得不严重……” “摔哪儿了？不是脑子吧？”宋燃打断她，上前仔细端详妹妹脑壳一阵，确定没什么事后松了口气，“本来就脑瓜子就有点钝了，再摔可得了？” 宋灿：“……” 重点不该是她摔了腿吗！？ 郁弈航语调悠悠：“还好吧。” 宋灿用力点头，面上无声传达着终于有个识货了的讯息。 宋燃睇了郁弈航眼：“什么叫还好。” 郁弈航沉吟，才说：“不笨。” 宋灿：“……” 她收回刚刚夸某人识货的话。 自觉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岔开话，“你们认识？” “我师弟。”郁弈航指了指宋燃。 “我师兄。”宋燃指了指郁弈航。 宋灿咂舌，表情呆了呆，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你们是不是指反了？“ “没有，”宋燃不满扫了隔壁郁弈航一眼，不满道，“我比他晚了那么一个月。” “哦——”宋灿尾音拖得长，隐隐明了两人间的关系。 宋燃研一那年，拜入a大编程大佬梁院长门下，梁院长德高望重，选学生也很挑，宋燃本以为他会是梁院长第一个弟子，没想到中途杀了个回马枪。 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本科生。 第7节 宋燃本嫌弃这小师兄嫌弃得很，两年多下来，嫌弃成了真香，凡是技术bug搞不定的，宋燃还得问他。 依着宋燃的话，这本科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太懒了。 还一言不合就闹失踪。 宋燃还说等宋灿去a大报道了就把这师兄介绍给宋灿，说是他电话打不通时，又急着找他，那找这人转达就可以了。 原来这人就是郁弈航啊。 “数据出来了？”郁弈航懒洋洋问。 “不然呢，说好三点回来呢？差点没人记录，幸好我在隔壁。”宋燃没好气道，“路上碰到小吴，他说你带着一小丫头去校医院了。” “她被中暑的人撞倒了。”郁弈航接过电脑，扫了扫屏幕内容后，修长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着，“膝盖和手掌都擦伤了。” “噢，”宋燃后知后觉，这回儿才想起关心宋灿，“灿灿，你伤怎么样了？” 病床上，小女生人早没了，只在病床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爪子。 像是怕打扰他们的对话，宋灿走得悄声无息。 郁弈航眸色微沉，敲键盘的动作微微一顿，心间涌起一阵烦躁。 宋燃大爷般瘫在凳子上，问：“你和我妹以前认识？” 郁弈航鼻腔溢出一声嗯。 “怎么认识的？”宋燃忽然坐直，端出审问的架势，继而又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两年前吧。” “这么早？高中？” “嗯。” …… 若要说个精准点的时间，那是两年十个月前，郁弈航高三。 一次偶然，他替出差老师辅导数学竞赛班的晚间自习课。 数学辅导班的人大多是懂事学霸，听他说了缘由后自顾自接了卷子开始刷，唯有教室角落传来喀嚓喀嚓的响声。 始作俑者是一女生。 郁弈航走过去，见女生桌上放着撮瓜子，女生一手捂着唇一手捏着瓜子嗑，腮帮子微微鼓着像是只胖乎乎的小松鼠。 很可爱。 女生嗑瓜子的声音其实不算大，但出于原则，郁弈航还是叩了叩她的桌面，“上课期间不能嗑瓜子。” 女生一愣，亮而黑的圆眸对上他的，带着点惊慌，唇张了张，却是好半晌才应了声，“我不吃东西做不出题，我……我不吃了，对不起学长。” 郁弈航点点头，看着女生慢吞吞把桌上的瓜子拨到手心，收好。 临近下课，郁弈航鬼使神差看向坐在角落的女生。 女生趴在桌上，腮帮子被压的鼓了起来，很像一只松鼠。 他把试题答案给课代表时不动声色绕了过去，打量了番。 瓜子壳堆在桌上，还被堆成了一个弧度完好的小山。 至于试题卷子，空空的，只写了几道选择题。 郁弈航盯着瓜子壳和卷子，忽然笑了声。 …… “辛苦啦。”清脆的女声把郁弈航的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我想你们还得工作很久，就给买了水，放这里了。” 宋灿提着两个塑料袋，颠颠跑了过来。 许是跑得急，小女生面上红红的，额间沁出晶亮汗水。 郁弈航没立刻接，眉心拧成川字：“腿伤了还跑来跑去？” 宋灿不以为意，摆摆手：“没事，这不还没结痂呢，不会裂开的，不过我得归队了，没打报告就消失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教官会不会neng死我。” “等会儿。”郁弈航颔首，抬手指了指角落，“把那袋东西拿走，给你的。” “给我的？”宋灿懵懵指着自己，循着郁弈航示意的方向找到一白色塑料袋，打开一看—— 是防晒霜，各式各样各牌子的都有。 “这……”宋灿张嘴却默了阵，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付款码，“多少钱，我还给学长，你支付宝或微信多少？” “不用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宋灿一字一顿，语气很坚定。 宋燃也在旁边附和：“家规记的不错。” 郁弈航面色淡淡抬眼：“y给的，要给钱，给y。” “是吗？”宋灿狐疑，怎么听都感觉这是某人临时编出来的借口，她戳开y学姐的对话框，“我问问……” 手间一空，手机忽然被抽走，郁弈航眼角染了几分笑意，很快敛住，“军训期间不能玩手机。” “看到没收。” 宋灿杏眸瞪得浑圆：“学长，军训场上那么多人玩手机你不抓？” “执法看心情。” “……” 为什么会有人把选择性执法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宋灿眨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夺了回来，迅速改口，“这样啊，那我等会儿再找学姐吧，我归队了，拜拜！” 说完人一溜烟的跑了。 跑了两步又转头冲着他们吼，“对了，郁学长那袋子里我还买了雪糕，谢谢郁学长送我到校医院！辛苦啦消消暑气！” 离得远，声音缥缈不清。 “对了，什么学姐？”宋燃听着俩人对话听糊涂了，只得抓关键词问。 “老生一对一带新生，我带的是宋灿。”郁弈航盯着布满屏幕的代码，轻巧按下回车键，“她一直以为我是学姐。” “这么巧分到了？”宋燃凑过去看屏幕，眉心舒展，“bug解决了？” “嗯。” 屏幕弹出写着顺利运行的对话框。 困扰团队两个小时的bug，郁弈航不到十分钟解决了，宋燃凝神，忽然觉得就学校随即分配的小破软件，这人稍稍写串代码不就能指定人了吗。 可有必要吗？ 宋燃试探性问：“既然你和我妹高中就认识了，问你一件事，这丫头高中有早恋吗？” “早恋啊，”郁弈航从袋子里拿出圆筒，烈日炎炎，不过一会儿工夫圆筒外壁已经沁出了水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你猜。” “……” 宋燃：“猜你大爷。” 那次晚课后，老师要求他反馈学生学习成果，他没把宋灿课上嗑瓜子的事反应上去。 这老师是一古板考究的，向来讨厌学生课上不规矩搞小动作，要是反应上去了，恐怕这老师对宋灿的印象要低好几个档。 身后女生小脸煞白，直到看着他提交了才松了口气，颤悠悠递给他一颗糖：“谢谢学长，我……我零食不多了，零食大礼包就剩下这个，谢谢你……” 少女面上写满乖巧，让人不忍拒绝。 郁弈航默默收下了，女生舒了口气，90度鞠躬后屁颠颠跑了。 身影轻灵，赏心悦目的背影。 郁弈航看了好一会儿敛回视线，拆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 黄色软糖，榴莲味的。 “……” 想到这，郁弈航拾起圆筒面上纸板，上面俨然写着几个字—— 榴莲味。 “呵。”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终于写出来了qaq我燃哥出来了 这两天更新时间不定，写完就更，等急了的小可爱可以去微博戳桔子，更新了微博会说的 @是冰糖桔啊 写了六个小时，废了五千多字 桔子后天有初会考试，桔子保证，等桔子考完了更新会稳定的=3= 小可爱们晚安。 这章50个红包，差不多是全发啦=3=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萌比小棕、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桔梗 3瓶；软糖的jiang 2瓶；血蝶影、rainbo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不会答应 宋灿归队后，教官看她手和腿都有擦伤，索性让宋灿回寝室歇着，还免了她的晚训。 第8节 绞尽脑汁想了一天偷懒的法子，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偷的懒。 星星点点的金光穿破云层，撒进寝室外围。 一只胖鸟顺着半掩着的窗户闯了进来，爪子攀在横栏上，影子被暮色晕开，氤氲成团。 能在校内生存的鸟一般胆子都很大，胖鸟也不着急走，黑而亮的眼珠子反倒是对望着它的宋灿眨了眨。 想养。 宋灿心念。 然并卵，a大校规严令禁止寝室养宠物，如被发现轻则警告处分，重则开除。宋灿屏着气捏碎小饼干，盛在小瓷碗里小心翼翼朝着胖鸟递了过去。 “灿灿。”梁烨的声音响起，“你咋搭理一只麻雀都不搭理我呢？” 胖鸟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惊到了，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宋灿——” 梁烨从床上跳下来，透着探究的锐利眼神落在自家室友身上，“还不从实招来，你和郁学长什么关系？” 宋灿恋恋不舍看了飞上窗外枝头的胖鸟一眼——刚刚还夸它胆子大呢，这就被吓跑了。 “没啥关系啊，不同专业不同院的还不熟。”宋灿大眼看着梁烨，表情很真挚。 “要是没关系，”梁烨指向长凳上的白色塑料袋，语气凛然，“那他怎么会给你买一袋子防晒霜啊！还怕你过敏附了张皮肤特性适用表，亲妈都没那么贴心呐。” 闻言宋灿歪头，反问：“你怎么知道是郁弈航送的？” “内网论坛说的啊。”梁烨翘着二郎腿端出审讯的姿态，“这袋子防晒霜是组织部部长吴昊买的，有人瞧见他提给郁学长了。” “内网论坛？” “就是一个说校园八卦的论坛。”梁烨指尖在电脑上飞快敲了一串，冲着宋灿所坐方向指了指屏幕，“喏，就这个。” 宋灿丁眼看去，论坛还挺热闹的，有聊军训也有吐槽老师的，被顶到最上面热度最高的则是梁烨刚刚说的—— 《震惊！郁弈航防晒霜何去何从！？》 宋灿凝神，戳了进去。 吧友a：这是实验样品吧，郁会是不是要做实验了？ 吧友b：郁会是计院的，拿防晒霜做哪门子的实验啊，充当电脑润滑油吗？ 吧友c：给军训哪个学妹准备的吗？ 吧友d：怎么可能，郁会喜欢御姐范的，腰细腿长胸大款。 吧友e：………… 吧友f：………… 宋灿鼠标滚轮滑了下来，每条回复都快速扫了眼，末了感慨，“吧友们都是段子手啊。” “别想岔开话题！”梁烨恨铁不成钢，轻轻敲向宋灿额头，“你带回来的那袋子防晒霜就是郁郁学长准备那袋，从实招来！” 梁烨锐利目光锁住宋灿的，像是怕她不回答就开溜了。 “是他给我的……也不算。”宋灿点开手机，戳开学姐的聊天框，开始敲字。 【灿灿：防晒霜是你准备的吗？】 没过几分钟，对方回了。 【y：嗯。】 得了应，宋灿示意梁烨看屏幕，随即解释：“是我的一对一学姐让郁会交给我的，他们都是计通学院的，互相认识。” 梁烨看了屏幕半晌，重重倒在床上，“这好像也说的通。” “嗯，那肯定啊。”宋灿应得轻快，可看着y学姐的回复，心里忽然泛起了浅浅的疑惑。 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过这学姐谁啊。”梁烨若有所思，“据我了解，计通学院男生居多，也没听说过郁学长和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 宋灿笑了笑，心思继续偏离。 梁烨忽然话锋一转，问：“不过，灿灿，你对郁会就没非分之想吗？” 非分之想啊。 宋灿愣了愣神，脑海里兀然蹦出那个清凉的晚上。 月色模糊，路灯忽明忽亮，将两人剪影拉得很长，即便是肥大校服都能穿出衿贵克制气场的男生黑眸沉亮，微微垂头锁住她的视线，带有浅浅笔茧的食指勾起她的下颚。 男生嗓音像是在午夜林间奏响的大提琴，低沉悦耳—— 宋灿，不要试图了解我。 下一瞬，下颚指腹温度抽离了。 惹。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贼言情小说的场景。 “灿灿？”梁烨狐疑看着她。 宋灿仰起脑袋，思绪从过往回忆抽离，认真答：“他不会答应的。” 梁烨：“…………” “嗯，也是，郁学长攻略难度太大了。”梁烨眉心蹙起，沉吟片刻才答，“而且，灿灿好像没啥机会。” 她自上往下打量了番宋灿，精致如洋娃娃般的五官，脸蛋很好看，身材比例也不错，手长腿长的，唯有胸…… 宋灿表情乖巧，像个认真等老师解答的好学生，顺着梁烨的话问，“为什么？” “我也没指望你能特别大，”梁烨眉心拧得更紧，表情十分嫌弃“可好歹也要达到平均水平吧——” 宋灿面无表情：“我这走的是萝莉路线。” “大胸萝莉也是萝莉啊。” “……”没毛病。 “啊！对！”也不知道宋灿哪句话刺激了梁烨的神经，梁烨忽然蹦下床开始化妆，“你赶紧化妆！” 宋灿懵：“干嘛？” “小灿灿，今儿姐姐就带你培养女人味去。”梁烨冲宋灿抛了个媚眼，“去酒吧。” “？？？” - 梁烨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主，连哄带骗愣是让宋灿答应和她一起去酒吧。 宋灿只得坐在凳子上任凭梁烨在她面上涂涂画画，后来换衣服时梁烨还嫌宋灿的衣服太清汤寡水了，丢了条红裙子给她。 两人身材差不多，宋灿穿得合身。 宋灿一开始不愿穿，梁烨信誓旦旦保证她穿这身肯定好看。 能从小美人进化成大美人。 拗不过梁烨，宋灿只好换了。 待宋灿换好衣服后，梁烨也刚好联系朋友完毕，见到宋灿穿着眼前一亮，挽着宋灿的手佯装色眯眯道，“我的美人呐，姐姐带你去浪啊。” 然并卵，最后宋灿连酒吧的门都没进。 梁烨吆喝了一群朋友去酒吧，待到了酒吧临进门时要身份证，宋灿后知后觉自己没带，梁烨赶忙和经理交涉，通融通融。 然并卵，被经理微笑驳了回来。 宋灿也不好让一大帮子人等自己，提出自己先回去了，梁烨喊了一大帮子人，也不好这回儿散了，向宋灿可怜兮兮保证下次再带她出来玩，这次是她倏忽了，忘了提醒宋灿。 “没事。”宋灿摸小狗般揉了揉梁烨的头，笑答，“下次轮到我提醒你。” 梁烨沉默了，垂头捏了捏宋灿小手。 ——只是换了身衣服，室友小可爱怎么变攻了！ …… 屋漏偏逢连夜雨，宋灿打车回到寝室后，才发现自己忘了带宿舍钥匙。 此刻晚上八点，晚训还没结束。 路上时不时有穿着军训服的队列经过，宋灿红裙瞩目，引来无数视线。 迟钝如宋灿，也觉得自己穿着这身在门口站着不妥了。 想着梁烨玩到兴起，宋灿也不好打扰她，想了下戳开y学姐的微信。 【灿灿：在吗？】 【y：在。】 【灿灿：我忘记带宿舍钥匙了，室友还没回来，方便去你那儿呆会儿吗？】 【y：……】 【灿灿：我保证不会搞破坏！室友回来了就走！】 【y：那来吧，操场见。】 得了应，宋灿屁颠屁颠和y学姐确认地点，说来也奇怪，计通学院的和她是同一栋宿舍楼啊，学姐为什么不直接发宿舍号给她呢。 直接去宿舍不就好了咩。 想不透啊。 那就不想了啪。 存着正好请学姐吃饭的心思，宋灿和电话那端的人定了会面暗号，手机界面正好切到了电子书，宋灿瞄了眼书名，正好是两句短语组合的格式。 那就这个吧，懒得想了。 宋灿轻巧把暗号发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端的人似乎沉默了下，才缓缓应了声好。 想着很快可以和学姐见面了，宋灿心情舒然，轻快往操场走去。 - 第9节 八点半，操场正是人多的时候。 宋灿走到约定的榕树底下，穿着高跟鞋走了一阵几分酸，索性坐在大石头上，微微撩起裙摆轻揉酸胀的小腿。 路灯勾勒出女孩纤细修长的腿部线条。 手腕在红裙的映衬下如白瓷，精致漂亮的五官在微醺的灯光下闪烁变化，红唇勾人，看起来像是一幅画着艳丽盛开牡丹的画。 宋灿平时不打扮时是清纯可爱的小女生，这日梁烨稍稍给她添了点妆，红裙红唇大波浪卷，有点像90年代的港星，生得一身无关风月的美感。 郁弈航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宋灿。 宋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接近，专心致志揉着脚踝。 夜色惑人。 郁弈航只觉喉间紧了紧，情不自禁停住脚步，欣赏着赏心悦目的一幕。 竭力保证自己的声音淡然，他走过去，不疾不徐吐出四字暗号。 “替嫁娇妻。” 低沉嗓音忽然在耳侧响起，宋灿条件反射回，“亿万新娘买一送一！”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今天掉马了吗？ 掉了。 - 桔子明天考初会！ 发波红包包求保佑！双手合掌.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桔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勾人得很 多年以后宋灿想起这事儿，都想和当年的自己说一句—— ——你就是个傻的吧。 大脑主机重新运转，她想起这些天来的聊天记录，惊觉一直都是她想当然的喊学姐，对方从未回应过。 而和现实里和郁弈航的聊天中，他的回答也很模糊。 ——“算是吧。” ——“这样理解也没错。” …… y和郁。 一点毛病都没有。 “你这暗号真有趣。”男生微垂着眼，眼底没有情绪波动，缓慢说，“不是要去我那儿呆会儿吗，那走吧。” 如果说刚刚宋灿还抱有一丝幻想，安慰自己这是学姐让郁弈航来找的她，这回儿听到他的话，一阵绝望。 宋灿声音弱弱的，没什么底气：“你……你……y……郁学长？” 郁弈航唇角一掀：“嗯。” “我，我……”宋灿艰难眨眨眼，声音更低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学姐。” “……” 郁弈航唇角笑容收敛，上前一步低睨着宋灿。 “我知道。” 宋灿大指尖划过掌心，顺着郁弈航的话说，“嗯，郁学长账号的性别栏写的是女，所以我就想当然了——” “嗯，我知道。”郁弈航抬起头，墨色瞳仁映出女孩风月绰绰的身影。 停了一下，郁弈航薄唇轻启：“所以我来澄清了。” “……” 不！ball ball you乖乖躺在列表里吧当个小可爱吧，她不需要知道真相！ 宋灿讪讪笑了声，心里有个小恶魔疯狂吐槽着，面上仍保持着让人找不出瑕疵的乖巧：“嘿……嘿嘿……我刚知道。” “嗯，放心，不会有另一个y学姐跳出来的。” 宋灿指尖顿了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是有读心术吗？” 郁弈航抿唇，沉默看着她。 夜晚风大，一阵风刮来树影婆娑，微醺的光线映得影子层层叠叠，摇摇晃晃的。 好像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 这姑娘坦坦荡荡的，丝毫不掩盖。 所有情感都放在了面上。 “凡事藏着点心思，留个心眼好吗？” “可我不想瞒着你啊。”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的，你又不是坏人，是吧？” “……哦。” …… 郁弈航笑了声，看着面前的小女生认真说：“你心思太好猜了，都写脸上了。” “是吗？”宋灿杏仁眼微微弯着，笑吟吟问，“那学妹现在想什么，郁学长猜得出来吗？” 郁弈航不语。 安静片刻，沉沉嗓音复起。 “你猜我猜不猜。” 宋灿：“……” 完了完了。 这人把天聊死的神奇本领日渐精进。 她无声一叹，肩线放松抬头看向面前男生，“我在想，该怎么说谢谢。” “谢谢郁学长这些天对我的照顾，给我提供的信息都很有用，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了校园生活，还有防晒霜——” 小姑娘咬字很准，嗓音轻快明亮，语气是恰到好处的认真，除了话语有点像国旗下讲话的演讲稿，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挑刺。 “正好解了军训的燃眉之急，”宋灿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话锋一转，“好了，防晒霜多少钱，我还给你。” 郁弈航摇头：“不用。” “不行，”宋灿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郁学长，我一定要还钱，我不能欠人人情，我一欠人人情就吃不好穿不暖睡不香，学长不忍看学妹痛苦——” “那请吃饭当还人情吧。” 宋灿没想到郁弈航会打断她的话。 她的设想中，是郁弈航被她乍一听很有道理实际没啥逻辑的话绕晕，然后调出微信或支付宝的二维码，她还钱，随即溜之大吉。 事情的发展不在她的预想范围内。 “……”乖巧笑容挂上唇角，宋灿背着手，“可以啊，但郁学长看我这身穿得也不方便吧，在校园里走着太招摇。” “是有点。” 对吧！！！ 得了想要的回复，宋灿杏眸一亮，正要顺着话题说下去—— 郁弈航轻笑了声，把外套脱了，盖在宋灿肩上。 外套宽大，可以盖到膝盖处，但很薄，可又因上面染了男生的体温，却显得很暖。 “刚好盖住了你的裙子，这样就不招摇了。”郁弈航拍了拍外套肩上的褶皱，“走吧，学妹想去哪儿请我吃饭？” 宋灿想了下从这会儿附近餐馆的人流量，欲哭无泪：“学长，我……要不我们改期吧，下次一定请……” “改期？” 郁弈航唇角笑容温和无害，尾音却是淡了下来，“我可不忍心让宋学妹吃不好穿不暖睡不香，才说现在请的呢。” 宋灿：“……” ——她咋就说那话了呢。 “那好吧。”女生嗓音颤颤悠悠的，飘散在空气里，“汀香园可以吗？” “可以。”郁弈航微微颔首，“怎么想到去饭堂了？” 宋灿僵硬转头，瞥了他眼：“因为人少。” “……” - 夜色浓郁，飞蛾扑向路灯，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场在那。 林荫道上学生们三三两两结着伴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周遭喧闹，宋灿捏着挎包肩绳，跟着郁弈航朝饭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时不时有人望过来，落在郁弈航身上，也有机灵的瞅见跟在郁弈航身后的宋灿。 第10节 宋灿生无可恋，抬头看了眼前面比路灯还要引人注目的男生，便有气无力低了头，想把步子放慢。 天知道刚刚那顿饭是怎么吃下来的。 吃完饭后，本以为能松口气，男生微微笑着看她，报了个四位数。 宋灿正懵着，郁弈航便解释了。 “防晒霜总价。” “汀香园也挺好吃的，以后就去汀香园吧。” “按着这饭堂的价来算，学妹还得请我吃百来顿饭呢。” “……” 宋灿说不出话，只觉得面前有个大坑，而她还屁颠屁颠跳了进去，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好处。 - “还不跟上来？”郁弈航的声音自前面传来，也没回头。 宋灿：“……” 这人是背后还有眼睛吗。 迫于某人威胁，宋灿迫不得已跟了上去。 不想在意路人的眼光，宋灿只得左看看右瞧瞧转移注意力。 这一瞧，还真让她瞧到些新鲜的。 草丛里，放着一纸皮盒，盒子里蹲着一只蔫蔫的猫咪。 宋灿看去时，猫咪也望了过来，小眼神可怜兮兮的，浑身的毛耷拉着，像是刚刚从水里捞了出来。 “学长，等等！” 宋灿犹豫了下，跑向草丛。 小猫见宋灿跑了过去，软软的瞄了声。 嗓音细细的，把宋灿的心都叫软了。 她伸出手试探性点了点猫咪的小脑袋，小猫没反抗，反而是顺着宋灿的手蹭了蹭。 很乖巧。 “我有点想养它。”郁弈航走来时，听见宋灿轻轻说着，“感觉和它很投缘。” 猫咪像是听懂了宋灿的话，又喵了声。 于是宋灿小心翼翼把猫从箱子里抱了出来，猫咪也不反抗，乖顺窝在宋灿怀里。 “乖啊，以后我就是你妈咪啦。”宋灿弯了弯眼，声线柔软。 “那爸爸呢？” 隐隐听到这样的问话。 宋灿一愣，再抬头时见男生走远了，身形修长清隽，有点漠然。 诶。 也对。 依着郁弈航的性子才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他不嘲笑她自己养不活还想养猫就很不错了。 幻听吧。 嗯。 一定是幻听。 - 逛着逛着，就到了寝室门口。 宋灿手机静悄悄的，想必梁烨还没有回来的意思。 可也不好和郁弈航继续逛。 这算什么。 大晚上压马路吗。 ——好像只有小情侣才会干这种事。 而她和他只能说是校友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啊。 心头忽然涌上一些酸酸涩涩的东西，宋灿侧头，悄悄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几年不见，这人的眉眼似乎沉稳了很多，唇角时常勾着抹浅浅的笑。 依着室友的意思，郁弈航似乎和谁都能相处得来，但似乎和谁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骨子里还是淡漠的啊。 “军训完，别忘了激活门禁卡。”低淡富有磁性的声响把宋灿的思绪从九霄云外唤了回来。 “好的，谢谢学长提醒，”宋灿从善如流应着，正斟酌着道别的话，目光不经意扫向拐角口后，音调变了，“惨了。” 郁弈航：“？” “艾玛，教官怎么在那……我得进宿舍躲躲了。”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走来一浅青色身影，宋灿表情一凛，“妈啊，让他发现我穿成这样还得了。” 教官免了她晚训让她回宿舍是养腿伤的，可不是穿成这样去酒吧嗨的。 她还是方阵里的军训负责人，教官认得出她。 宋灿屏息，她已经能想象出来被教官发现她借假去玩的后果了—— 蛙跳操场五圈吧？ 不，可能是十圈。 “我得进去躲躲。”宋灿语速很快，说完后不等郁弈航开口，揣着猫跑进宿舍楼。 郁弈航看着女孩快速跑动着，宽大的外套扬起，露出一点点红色裙摆和白皙修长的小腿，眸色沉了沉。 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穿这身很好看。 很勾人。 让他只想把她藏起来，不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看见—— 郁弈航敛眸，忽然想起还没来得及说晚安。 有点可惜。 “完蛋了！”匆匆跑进去的女孩又折了回来，表情惊慌，“完了完了，我回不去了。” 郁弈航抬眸，冷静安抚：“为什么？” 宋灿小脸耷拉着，“宿管阿姨在门口守着，她很讨厌学生在寝室养宠物，见一个抓一个……” a大严令禁止养宠物，而宋灿所住宿舍楼的管理大妈是抓宠物的中翘楚，据说落到她手里的宠物和学生都没有好果子吃。 前有教官，后有宿管，宋灿急的直跺脚。 而郁弈航身后，教官身影越来越近—— “别怕。” “哪能不怕啊……” 话音未落，她手腕处兀然传来一阵不可抗拒的拉力。 宋灿猝不及防，失了重心径直扑向郁弈航怀里。 和外套如出一辙的清淡香气，温度更暖。 她眼睫颤了颤，正要开口，男生却抢先一步。 “宋灿。” 郁弈航抱着怀里的女孩，另一只手拢上女孩发顶，将人和猫完全拥入怀里。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别扭的约饭申请——那就请我吃百来顿饭吧23333 这章50个红包包=3=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兮 24瓶；桔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命里缺火 灯光微醺斑驳，勾勒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宿舍楼下灯光很暗，常有小情侣你侬我侬的，学生们早已习惯了，顶多瞄一眼，随后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他还没走，别动。” 耳侧忽然传来男生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宋灿眼睫蓦然一颤，刚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顺着面前人的衣料缓缓滑下，弱弱揪住衣角。 这姿势有点暧昧啊。 这么想，就更别扭了。 宋灿舔了舔唇，语气几分不自在：“现在教官走到哪了？” 第11节 “你旁边。” “！” 他话音刚落，明显感觉怀里女生背部一僵，还往他那儿缩了缩，“妈耶。” 郁弈航被小女生的动作逗得微勾唇，指尖穿过女孩软滑柔顺的头发，勾起把玩。 她似乎比几年前还要瘦了，不需要太用力就能摸到肩上微微凸起的胛骨，硌得慌。 这人平时不吃饭的吗？ 郁弈航凝眉，手指不自觉收紧。 宋灿屏住气，想瞅瞅周围情况又担心被教官抓了个正着，只得求助面前这人，“那现在呢？” 一抬头，却见郁弈航目光幽深，紧紧抿着的唇线向下弯着，似是不悦。 诶？ 宋灿下意识松开捏着他衣角的手。 下一瞬手腕却被紧紧扣住了。 宋灿眨眨眼，愣住了。 “喵呜。” 小猫可能是觉得两只地球人贴的太近了，小爪子搭在宋灿手臂上，不满喵了声。 宋灿更紧张了。 小猫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她差些以为是郁弈航的碰触。 夜风寂寥。 也不知过了多久，郁弈航才离了手臂，声线压得比刚刚还沉，“他走了。” 几乎是他开口那瞬，怀中抱着猫的女孩迅速蹦了出去。 因为动作弧度大，还平地踉跄了下，目光闪闪烁烁的，躲瘟疫似的。 “我……我……”宋灿举着猫遮住半张脸，只觉面上烧的厉害，无处安放的眼神胡乱飘着，嗫嚅着开口，“谢谢学长哈。” 树影晃动让路灯光线也变得晃晃悠悠，像是天穹碎裂末日临近的场景。 郁弈航单手插着兜：“他应该没发现，你放心。” 语调淡淡的，好像并没有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表情也是淡淡的。 “嗯……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郁弈航回，转身就走。 “那猫怎么办？” 脚步顿住，宋灿呼吸滞了滞。 ——被抱了下脑子也懵了，忘了宿舍大妈还在那儿。 她绕到窗台，小心翼翼探脑袋打量，宿管大妈神情严肃，抄着个鸡毛掸子端坐在门边，比x光还敏锐的精明眼神落在每个进门的女生身上。 宋灿指尖骨骼咯嘣了声，她懊恼般揉了揉猫咪毛茸茸的小脑袋，“……张姐也太尽职了吧。” “放我那儿吧。” “学生会长还有特权养宠物！？”宋灿眨眨眼，存了几分调侃的心思，摇摇头面色诚恳说，“官僚主义害人啊。” “学生会长没权养宠物，”郁弈航漫不经心道，“但有特权抓养宠物的。” “……” ——她谢谢他了咧。 “郁学长，”宋灿抱着猫仰头看向他，笑得特别甜，“您就当今儿没见过我成吗？” 郁弈航笑了起来，逗小猫似的摸了她的头，“郁会长没权养宠物，但郁学长可以。” “咩？”宋灿懵逼了一秒，随即迅速退后一步，警惕开口：”您一个学计算机的还会解剖啊。” 郁弈航：“……” - 宿舍进不了，梁烨电话打不通，呆呆站着太招摇。 几番权衡下宋灿还是乖乖跟着郁弈航走了。 期间想了很多保护猫咪的方案，甚至暗暗把保护动物协会的电话号码设成紧急拨号键，要是郁弈航有不正当举动，立刻报警。 男生宿舍楼在校区另一侧，正好和女生宿舍楼呈对角线，宋灿满心想着要将猫咪从某位名叫郁弈航的恶魔魔爪中救出，也没看路。 穿过栽满郁郁葱葱大榕树的林荫道，穿过喷水池，宋灿看着面前高耸巍峨的建筑物，微微错愕，“学长来图书馆做什么，已经关门了呢。” a大图书馆藏书量相当大，环境很好，自习室还是落地玻璃窗的设计——唯一的不好就是关门时间早，冬季十点夏季十点半，也有好学的学生关门后也不愿走，蹲在大厅里就着手电筒看文献。 郁弈航瞥了她一眼，指尖勾着张卡晃了晃。 宋灿：“……” 对不起，忘了您是无所不能的郁大会长。 郁弈航拐到图书馆后门，金色磁卡一刷，把人带了进去。 “接下来要去哪里啊？”宋灿稍有点不安，侧头后见到面前情景，怔了怔。 淡淡蓝光倾泻而下，将整个房间染得清冷又神秘，几台看着就很贵的仪器静静卧在一侧玻璃房，房门锁着，而另一侧墙边是个落地玻璃书柜，陈设着各式各样的奖杯和模型。 是个实验室？ “欢迎回来。”一个不过半米高的圆形物体自书柜后转出，是冰凉呆板的机械音，“距离郁郁同学上次登录已过去了2小时3分钟54秒。” 说话间，圆形物体上面的液晶屏幕版上一行字。 ——实验千万种，小八只一个。 宋灿：“……” “小八，回去。”郁弈航沉声，“你该充电了。” “郁郁带了女朋友回来。”圆形物体慢悠悠转到宋灿身前，机器爪子向上举起比了个心，“小姐姐真好看。” ……这货居然还会撩妹。 郁弈航揉了揉眉心，淡声说，“这是实验室研究项目的新成果，还是个半成品，性能并不稳定，叫小八。” 宋灿歪头：“智能机器人吗？” “是。”涉及到机密的地方郁弈航点到即止，低睨着那只有点绕着宋灿做圆周运动的圆形物体，“再不回去，我就把你拆了。” 小八屏幕弹出个【qaq】的颜文字。 “郁郁是个坏人，小姐姐千万别被他骗了，就是个大猪蹄子！” 说完，机器人像怕被郁弈航真拆了，小轮子滚得飞快，一溜烟的跑了。 宋灿嘴角搐了搐，干巴巴笑了声，“这……这还挺有趣的。” “这性格是你哥输入的，太活泼了点，”郁弈航眉心皱着，看向宋灿，“你觉得呢？” 宋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挺好的啊，就机械音有点出戏，换个萝莉音吧。” 郁弈航：“……可以。” 机器人一走，房内就安静了。 郁弈航进了那间有很多精密仪器的房间，隔着门声音有点飘忽，“你先坐着，我先调几个数据。” 宋灿乖巧应了声好，这才从门口走了进来，打量附近陈设。 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个小型居室。 左边是实验场所，右边则是休息的，甚至还有个小厨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是我导师的实验室，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像是看出了宋灿的好奇，郁弈航解释，“导师现在出差中，也就你哥会来这里，他是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 “这样，”宋灿想起那只胖乎乎的圆形物体，半是玩笑半打趣问：“叫小八是因为它八卦吗？” “不是，因为这是第八个半成品。” “……哦。”没毛病。 不好打扰郁弈航调试程序，宋灿问了句冰箱有没有吃的，得了肯定的应后走到厨房，本想借个碟子给猫咪做点吃或是怎么样，结果一开冰箱，愣住了。 冰箱空空的。 不。 还是有两打啤酒孤零零码在旁边的。 “你这叫有吃的啊？”宋灿咂舌。 “不叫吗？”郁弈航看了眼宋灿，风轻云淡说着。 “吃的是指零食大米青菜一类的，啤酒算个啥啊，你你你……”宋灿没憋住，碎碎念吐槽。 □□叨着，梁烨电话打来了，宋灿忙接起，刚想问梁烨什么时候回来，对方便噼里啪啦一段话砸了过来。 郁弈航只见女生表情从惊喜到错愕，再到挫败，还有点泄气，偏偏这阵情绪只在面上显了，电话里，她还很乖软的让对方玩的开心。 “怎么了。”郁弈航问。 “小烨今天不回来。”宋灿肩膀塌下，有些抓狂，“完蛋了，我没钥匙啊啊啊。” 听着电话声音梁烨玩得正嗨，她也不好意思扰了梁烨的兴致，就这样挂了电话。 “那你暂时住这里吧。”郁弈航沉吟。 “这……” “没事，我有休息间。” …… 稀里糊涂的宋灿就跟着郁弈航进了他的休息间。 房内东西放得整整齐齐，桌上有本草稿本，写着潦草复杂的公式。 第12节 可进了房躺下后，宋灿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哪有自己睡了别人家房间的意思，支支吾吾说着，“我……我认床睡不着的，而且你也要睡觉啊。” 郁弈航对上她的眼，沉声，“所以你要和我一起睡？” “不了。”宋灿默默抱紧小被子，从善如流改口，“晚安！” “晚安。”郁弈航替宋灿捻了捻被子，哄小孩般，“睡不着喊我。” “不能……自己睡不着怎么能吵醒别人呢……”刚刚还嚎着认床绝对不可能睡着的人此时眼皮子都睁不开，声音很轻，像是呢喃。 郁弈航莞尔。 心思微动，抬手落在女孩鬓发上，小心翼翼的。 眸色温和。 - 二日。 郁弈航一直改程序改到天明，期间眯了会，模模糊糊听到门外传来轻微响动，但又懒得出去瞧，待天亮时才起身，这才发现门口边多了小纸条。 纸条上小字娟秀。 ——我还得军训，先回去啦。 郁弈航从房间出来时，宋燃正窝在沙发上吃早餐。 茶几上搁着黄油吐司和煎得嫩黄的荷包蛋，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宋燃倚在沙发上刷微博，头也没抬，“你带哪个妹妹来了，这妹妹临走前还准备了早餐，噢，还有只猫啊。” 昨儿还奄奄一息的小猫现在神采奕奕，正好奇地看着两只地球人。 “噢，冰箱也放满吃的了。” 郁弈航走到冰箱，冰箱里的啤酒整整齐齐码在旁边格子里，中间橱柜放了饺子和馄饨，还有几盒放进微波炉叮一下就能熟的素食。 忽然想起昨晚那姑娘皱着眉义正言辞吐槽着程序员可真不爱惜身体的话，碎碎念个没完，念经一般。 他居然还听得很受用。 小八这会儿充电结束从蓄电仓转了出来，“小姐姐是上午6点18分走的，6点42分回来了，放下东西又走了。” 机器人冰冷的机械音变成了萌萌哒少女音。 宋燃吓了一跳，放声大笑：“郁弈航，你哪门子的恶趣味啊。” 郁弈航预期淡然：“机械女声太出戏了，萝莉音才配得上这么萌萌的外表。” “……” “我突然好奇你昨天带的妞是谁了，是她的建议吗？我说你这人都大四了，怎么还不谈个恋爱啊，真想和导师在实验室熬一辈子啊。” 郁弈航轻笑，也没直接回答：“算命的说我命里缺火。” 宋燃愣了几秒，又默默看着郁弈航：“学弟啊，我不搞基，你还是换个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大舅子，您想多了 （沉默.jpg） 这章依旧50个红包包~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把大刀l.r.、35980359、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落幕 7瓶；桔梗、反正迟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不曾改掉 清晨。 夏天日出来得早，不过五点多的光景，天色就亮了大半，窗外隐隐飘来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像是一曲悠然的歌谣。 晚上睡觉时没拉窗帘，宋灿被直射进来的阳光晒醒了。 她起身揉了揉眼，再看手机才五点半，啪叽一下又倒回去了。 “……” 没两秒，又迅速弹了起来，双眸睁大，睡意尽数褪去。 理智缓慢回笼，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潮水般涌进脑海里。 只是某人的房间，某人的床，被她睡了。 四舍五入。 等于和他睡了。 “……” 妈耶。 想啥呢。 宋灿捏了下鼻子，懊恼自个儿也被日常把小黄文挂嘴边的梁烨影响了。 不就是个年少时有好感的人么，有什么好浮想联翩的。 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宋灿起身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整理房间。 宋灿睡相一直不算好，睡觉时明明在这头，睡醒后就在那头了，至于被子更在离床两三米外的地方。 占了郁弈航的床宋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也不想被他发现自个儿睡相不好的事，正好军训有教叠豆腐被，她便把郁弈航的被子叠成了豆腐。 方方正正的，赏心悦目。 随后收拾书。 可能是平时常在床上看书的原因，床头柜上堆着厚厚的专业书，床上也放了几本，收拾时宋灿翻了下，还琢磨了几分钟。 然并卵，琢磨了几分钟后她仍然只能把他写在面头的名字看懂了。 郁弈航。 指尖无意识摩挲上那三个字，宋灿愣了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色情偷窥狂。 手指下意识松开，书落在床上，沉闷一声。 做错事了。 宋灿咬咬唇，忙把书叠在一起放回原位。 然而心情一乱动作也跟着慌了，反而把书掉地上了，有张泛黄的粉色信纸从书中滑了出来。 宋灿拾起，又是一怔。 这是她当年给郁弈航写的同学录里的纸。 高中时代班里很兴互传同学录，宋灿也跟风买了波，班里人填完后，同学录还有几张没有填的，宋灿又是一强迫症的主儿，觉得要填满才好。 把各种能找的人都找了后，最后把同学录给了郁弈航，此时同学录剩下两张。 那会儿的宋灿已经找人填同学录找得精疲力尽了，不想再找人了，索性给郁弈航定了个不许写错字的规矩，还理直气壮说其中一张是给他备用的。 某人应了，没过多久把同学录还回来时，却说两张都写了错字，都扔了。 宋灿被气到了，却也没办法，也没备用的纸，想写也没办法写，某人倒是承诺他回头买本一模一样的回来让她填，可没等他买回来。 他人就转学了。 “铃——” 忽如其来的打铃声让宋灿从过去的思绪抽离了，宋灿凝神，小心翼翼展开纸张。 正面该填的内容都填了，压根没有错字。 纸张反面是个空白信纸框，要写给同学的话，郁弈航也填了。 简单几个字。 对不起。 宋灿的心一沉。 是不是郁弈航曾经欠了她一大笔债没还？ 而且她还忘记了！？ 这种比小言还小言的留言怎么回事！？ 她很想冲进郁弈航那儿问问怎么一回事，可到了门口却又没了勇气，脚步顿住。 过去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还是活在当下吧。 宋灿尽忠尽职帮某人收拾了房间再走，喂了猫，出门买了些速食品搁冰箱里，又做了早餐，留了张小纸条就开溜了。 - 等宋灿再收到郁弈航信息时，已经在操场准备集训了。 正听梁烨聊着她昨儿的酒吧经历，手机毫无预兆震了下，来了条没头没尾的短信。 【好。】 不是常用联系人号码，地区显示是隔壁b市的。 梁烨看着宋灿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便凑过来看了眼，随口道，“骚扰短信吗？” 宋灿摇摇头。 “你和这人熟吗，这短信也够无厘头的。” 宋灿弱弱摇头，“不太熟。” 第13节 “那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梁烨懵逼，心念自家室友怎么比她一个浪通宵的还不在状态呢，正要再问，教官却吹了哨，军训开始了。 开训惯例是十五分钟军姿。 宋灿平时站得可认真了，也不会理会梁烨的打闹。 但今天她站着站着，冷不丁侧头问：“小烨，你说一个人换了城市也不换电话号码，好几年了，那张卡套餐还特别坑，这是为什么啊？” 梁烨一听，八卦心起，压低声音问：“哟，我们小灿灿发现什么了。” 宋灿沉默了几秒：“你说一张卡只要年费29，含一年的无限流量和免费通话，但一年后套餐月租都要188了，还不是这划算吗？” “只用一年的话很划算啊，一年后消卡就好了啊。” 宋灿沉吟片刻，才说：“实不相瞒，我高中时贪小便宜，和人凑cp买了情侣电话卡，相约一年后就停了，然后……我今天发现他没改电话。” 梁烨冲着宋灿抛了个媚眼，故作神秘答：“这还能为什么？他可能等着你去联系他，所以就把电话留着了呗。” “他转学都不告诉我，然后我发现……”宋灿顿了顿，“他在同学录上给我写了句对不起。” “这啥走向？”梁烨双手捧胸□□心状，“可能是傲娇吧，不是有句话，爱在心头难以言喻。” 宋灿：“……”她怎么觉得自家室友说词那么歪呢。 “最后一排靠边的！你们是站军姿还是表演啊！”教官暴躁吼声自队伍前排传来，魔音灌耳，“出列！两个都去篮球场蛙跳！五圈！” 梁烨和宋灿相视一眼，默默哀嚎。 - 军令如山。 宋灿身体素质还好，两圈蛙跳下来也就喘了喘，可梁烨就不行了，跳了半圈喉咙像装了个风箱，双腿哆哆嗦嗦打着颤，要不是宋灿拽着她，直接瘫坐地上了。 “坚持，还有三圈。”宋灿用力搀着梁烨，跳一下就拽梁烨一下，拔萝卜般。 “哎哟，灿灿我真不行了。”梁烨眼下都是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本想冲着摆摆手，下一刻直接晕了过去。 宋灿惊了，再看梁烨比纸还要白的脸，面色也变了。 梁大小姐军训三天装晕装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时真晕了。 本还在气头上的教官匆匆跑来，指尖放在梁烨鼻尖一探，顿时惊了。赶忙免了两人的责罚，又随便抓了个男生示意他送俩女生去校医室。 送他们去校医院的男生生得眉清目秀，本还不愿意，看到宋灿那刻怔了怔，迅速改了口，配合着宋灿把人送过去了。 …… 校医院。 梁烨被诊断为中度中暑，要在校医院输液。 校医打了点滴就走了，宋灿作陪，和校医说谢谢的同时顺势也和送他们来的男生说了声谢谢，还礼貌笑了下。 小男生看着宋灿柔美恬静的笑颜一下子就脸红了，支支吾吾摆摆手说不用感谢。 一溜烟跑了出去，说是拿药去了。 “哎哟灿灿，我看你这情侣手机号码克我啊。”梁烨有气无力躺在床上，“不过我刚刚想了下，没换电话号码还有一种可能，而且是极大可能的——” 宋灿杏眸亮晶晶的，期待能从梁烨那儿听到自己期待的答案。 “可能是个懒人吧，现在谁手机不绑银行卡啊，改绑多麻烦啊，要是卡多得宁愿多交话费都不想改手机号呢。” “这样啊。”宋灿敛了眼神，脑袋微垂着叹了口气。 一点毛病都没有。 “怎么？”梁烨调戏般刮了下宋灿下巴，“我家灿灿在想什么呢？” “我当年好像没告诉他这张卡后期月租会很贵，”宋灿皱着眉，猛地握住梁烨的手，“完了，他找我要电话费咋整？” “……” 梁烨忽然觉得自家室友的脑回路有点清奇。 - 时间过得飞快。 晃眼为期两周的军训结束了。 军训最后一天上午是阅兵仪式，晚上有场欢送会，欢送会后军训正式结束。 带宋灿方阵的是个娃娃脸小哥，看着年级很小，军训时不苟言笑，可到了稍轻松点的晚训则变着法子让大伙儿休息，是个性格非常好的小哥哥，吸引了很多迷妹。 欢送会时大家都挺伤感的，还有大胆的女生冲上去抱了下教官，带着鼻音让教官保证常回来看看，梁烨也冲了上去，还嚷嚷着让教官把微信交出来。 瞅着女生们一个比一个不舍的样子，宋灿默，军训时大家都掰着指头数希望军训赶紧过去，还有提出要给教官画小人的，这回儿倒是都哭了。 接下来是鬼故事专场，宋灿是一胆小的，赶忙溜了。 宋灿揉了揉鼻子，悄悄拿了几颗榴莲糖出门，上楼梯，拐向天台。 本想在天台上悲秋感春一波，没想到上面已经有人了。 男生大半面容隐于黑暗中，明明，指尖夹着一根烟，红星明明灭灭。 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看向宋灿。 宋灿有些尴尬：“……嗨？” 微眯着眼想看清男生面容，无奈除了一片朦胧的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觉他半个身子悬挂在栏杆上，飘飘忽忽的。 宋灿大脑空白，想起离开前不经意听到的鬼故事，下意识90度鞠躬：“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安宁，我这就走！鬼小仙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回去烧纸请您吃饭！” 那人不语，宋灿听到一声轻微落地声。 然后是步子声，越来越近。 宋灿不敢动，手里捏紧榴莲糖，心想着榴莲糖能把鬼臭死不。 “鬼小仙？” 男声沉淡，似乎还噙着无奈的笑意。 “那……是鬼大仙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几天不见，媳妇把我当鬼了？？ 来晚啦=-= 本章全发红包包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萌比小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浅汐 27瓶；farewell、rainbow、c 第9章 为爱发电 宋灿想，上帝一定是个迷糊的小老头。 不然在撰写人生履历时，怎么会编出惊人相似的事情呢。 犹记得高中时她在试点班，那会儿教育局似乎倡导学生自主学习，于是试点班上到下午三点半就下课了，接下来学生可自由选择地点自习。 宋灿脑子还算灵光，日常作业难不倒她，往往在课室写半小时就写完了，然后就躲顶楼看小说。 看得太入迷，常常连天黑都不知道，去的次数多了，还和负责关顶楼门的安保大叔有了交道，几番交谈也就熟了。 安保大叔很喜欢宋灿，非但没赶她走，还会提醒她宿舍宵禁快到了，让她赶紧回去。 这日宋灿看完小说后，时间还算早。 她站起来，正犹豫着是去找安保大叔唠嗑还是再翻本新的来看，顶楼铁门嘎吱一声响—— 有人来了。 宋灿迅速缩回角落，猫着腰缩成小小一团花栗鼠，屏气缓缓探出头观察外面情景。 是个男生。 因为顶楼平时锁着，校方为了节省资金连栏杆都没装，从宋灿这个角度望去，那男生站在顶楼边缘凸起处，清瘦颀长的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男生衬宽大t恤随风飘荡，转方向时晃了晃，站的有点不稳。 ……就像要掉下去了。 宋灿大脑一片空白，待她思绪上线时已经冲了出去，紧紧环住了男生的腰，声线颤抖：“同学！千万别轻生啊！” “不要死啊！” …… 此时。 “你说谁是鬼大仙呢？”郁弈航无奈看着面前紧紧闭着眼双手合十的女孩，嗓音趋沉，“宋灿，睁开眼。” 宋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那来的要是妖精呢？” “那，定身咒！” 身体反应比大脑思考速度要快，宋灿伸出手指，往面前生物脑门上重重一点。 惹。 是热的。 好像不是妖魔鬼怪？ 第14节 宋灿这才回过神，壮着胆子睁开眼，面前人还是朦胧一片，看不真切，咬咬唇，不太好意思地解释，“同学，我有点夜盲，没看清啊——” 手腕忽然被微凉的手指扣住了，面前人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很沉：“你是想被打一顿还是想被打两顿？”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宋灿瞪大眼，缩了缩脖子，弱弱开口：“有不被打这个选项吗？ “……” 宋灿可怜巴巴看着面前的人：“军训太累了，改天再打也行。” “……” “怕你了。”面前的人沉默了会儿，骤然松开她的手腕，“快走吧。” 借着微弱的路灯光线，宋灿终于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男生唇线抿成直线，神情看起来有些阴郁。 是郁弈航。 宋灿跑过去，歪了下头：“是郁学长啊，你在这干什么呢？” “在自闭。” “……” 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犹记得那时候她把郁弈航从天台拽下来，他也是这么说的。 还说她扰了他的兴致，男声落入风中缥缈，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宋灿看着男人倚在顶楼横栏处，指尖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红芒明明灭灭，发现新大陆了般，“学长抽烟？” “不抽。” “那这个——” “自闭用的。” “……” 敢情为了自闭还做了很多工作啊哈。 宋灿一边脑内想了想一只名为郁弈航的大狗狗蹲在墙角拿着小棍子画圈圈，脚边还放着本自闭专用记录本的场景，一边走过去，试探性问：“我能在这蹲会儿吗，楼下在讲鬼故事，我不敢听。” 郁弈航垂下眼，悠悠开口，“我也有点想讲鬼故事。” 宋灿：“……” 不带这么赶人的大哥。 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踮起脚来在四周审讯似的晃了晃，漫不经心问：“学长心情不好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用的是肯定的语调。 郁弈航懒洋洋睇了她一眼，微微倾身，“你猜啊。” 两人距离一瞬间拉近，不知是月色太冷清还是错觉，宋灿总觉得这人眼底色泽似乎结了冰，晦涩幽深。 宋灿皱了皱鼻子，下意识盯着他：“不猜，你就是不高兴。” 她沉默了几秒，弱弱开口：“如果讲鬼故事能让你高兴点，那就讲吧。” 顿了顿，又补了句：“只是我可能晚上睡不着的话，可能会骂你。” 听鬼故事是可以听的。 只是听完后可能会把人打一顿。 ……虽然可能也打不过。 郁弈航指腹按在微微胀痛的太阳穴下，鼻音含糊，“好，开始讲了。” 宋灿“嗯”了一声，暗暗催眠自己我不怕鬼我不怕鬼，那种生物都是假的，不存在的……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离我远点…… 只是念叨着念叨着又开始念叨驱鬼符咒了。 “猫被炖了。” “哈？”宋灿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般啪叽一巴掌拍到郁弈航手背上，“为什么要炖了我的猫，说好会好好照顾它的呢！？” 寂静夜色下，这声巴掌尤其明晰。 宋灿迅速缩了手，明明觉得自己力气用得不大，怎么那么大声呢，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出某人疼不疼，迅速地做贼心虚般往后挪了两步，她小心翼翼问，“你……疼吗？” 郁弈航手背揉着额，被女生的咋呼逗笑了，缓了声：“开玩笑的。” “啊哈。”宋灿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舒了口气，”这鬼故事真的吓死我了……“ “它过得挺好的。”郁弈航点开手机，让宋灿看猫咪的近况。 猫咪已经恢复了精气神，瞳仁亮亮的，端坐在沙发上，颇有在对实验室宣誓主权的气势。 “挺好养活的，而且性格很好，并且它好像把小八当成了妈，整天跟在小八身后。”郁弈航徐徐道。 宋灿想起那只圆乎乎的机器人，扑哧一笑，“也可能想和小八做朋友吧，噢，对了我军训完了，估计查寝会松点，我探清楚情况后就把她抱走，谢谢学长啦。” 郁弈航睨她一眼：“没事，也可以放我那儿养着，等你有条件养了再抱走也不迟。” 宋灿停了几秒，点点头，“那我能去看看它吗？” 郁弈航颔首：“可以。” “那就麻烦学长了。”宋灿歪着脑袋看他，慢吞吞重复刚刚的问题，“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鬼故事没听够？”郁弈航觑她。 宋灿怂怂地缩脖子，声音很轻，“不想，但如果你能开心点的话，我听。” 郁弈航呆了呆，喉结滚动，面前小女生像只小花栗鼠，小小的脸低垂着，忽然抬头瞟他一眼，两人视线对上又会迅速移开，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宋灿咕溜溜的眼珠子胡乱转着，无处安放，末了只得看向深墨色的天边，感慨今天真好看。 月色清亮，银芒温柔。 空中还坠着几颗不算亮的星星，要眯着眼才看得见。 “从前有对夫妇，他们是高中同学，大学同专业，工作也在同一个研究所，”郁弈航温声开口，“自然而然相爱了，生了个可爱的男孩子。” 宋灿眨眨眼，安静听着。 “做学问的总会有点偏执，男人的项目陷入瓶颈期，久久得不到数据，终日恍惚。“郁弈航顿了顿，沉默了几秒后道，”后来，他自杀了，就在孩子面前。“ 宋灿微微瞪大了杏眸。 “女人呢，也在不久后跟着自杀去了。”郁弈航瞥向天台，“孩子又看见了，孩子受了很大刺激，不久后也轻生了。” “无一幸存。” 宋灿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 面前的人突然笑了声，修长手指屈着轻微用力，往宋灿脑门敲了下，“笨蛋，还真信了。” 宋灿：“啊？” “还有孩子在，女人很坚强，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了。”郁弈航长长吐了口气来，像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孩子很快从失去父亲的阴影走了出来，有个还算幸福的童年。” 宋灿仰头，撇撇嘴：“这个故事不好听。” 郁弈航声音沉了下来，微微侧头，“据说，女人就在这里跳的楼，有人说晚上抽烟时见过她，就在顶楼飘啊飘的，逢人便说……把我的老公还我，把我的孩子还我……” 他的声音忽然沉下，停了会儿，“那人，好像在你——身——后——” 宋灿惊得直接抱住了郁弈航，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树袋熊般，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吞了吞口水，“哪……哪里啊……” “……” 短暂沉寂后，郁弈航握住宋灿手腕，轻笑着：“骗你的，你不是让我说鬼故事么。” “……” 宋灿反应过来后瞬间面无表情：“哦——” 看在某人心情不好的份上，忍了。 “都是假的，”郁弈航勾唇，语气颇有恶作剧得逞后的愉悦，又有点恍惚，“……要是都是假的，那就好了。” 宋灿：“……” 莫名的没人主动开口说话了。 好一会儿郁弈航侧头看着小女生，思忖着是不是把人吓傻了，忽然少女仰头定定看着他，随后抓着他的手塞了什么进来。 硬硬的，有点刺手。 “学长，请你吃糖。”然后是少女软软的嗓音，“你好像心情还是不太好——额，我猜的。” 郁弈航怔了怔，抿唇不语。 宋灿挠挠头，继续嘀咕：“我不开心时会吃颗糖，一颗不行就两颗，这堆都给你。” 他低头看，淡黄色的糖。 榴莲味的。 唇角不自觉上扬，弯出好看的弧度。 温热的掌心落在女孩发顶上，轻轻揉了下，同样轻轻沉沉的调子打断了小女生的碎碎念—— “小迷糊蛋，要叫学长。” - 阅兵仪式后是中秋小长假，大一新生经过军训蹂·躏想家得不得了，临放假的那天校园就空落落的了，争分夺秒赶回家。 宋灿的家就在a市，宋父宋母正好环游世界回来了，到校门接宋灿，顺便把好几个月都没回家的儿子压回家。 在校园门口等父母时，宋灿看见了郁弈航。 不知怎么的，宋灿对那天郁弈航所说的故事很在意，还试探了哥哥宋燃的口风。 宋燃一脸懵逼，爆栗敲上宋灿额头，让她少看点校园八卦。 ——人家父母好好的呢，别瞎说。 郁弈航身侧站着西装革履精英范的中年男人和位穿着贵气优雅的妇人，三人说着话，宋灿看见妇人在车里拿了盒月饼给郁弈航，拍拍他的肩膀。 第15节 “郁弈航这小子又不回家了，”宋燃顺着宋灿指向看去，“你看，那就是人家父母，他只是不常回去罢了，别造谣。” 宋灿心不在焉的：“这样啊。” “灿灿！宋灿同学！”远远传来略透着惊喜的男声，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跑到宋灿面前，“灿灿，你也回家了吗？” 这男生便是在梁烨晕倒那天送她俩去校医院的，法学院大一，周荣，然后对宋灿一见钟情，军训期间一有空就跑来找宋灿，还深情告白了波。 宋灿也认认真真拒绝了，怕伤了周荣的心，用词很斟酌。 没想到周荣变本加厉，甚至大早上就在宿舍楼下等她，还以顺路为由愣是凑到她面前一块走，今儿宋灿还是特地走后门躲了的。 没想到，这也能遇见。 宋灿头疼，侧头向宋燃发出求救信号。 宋燃无声笑笑，做了个口型：啊！是个适合为爱发电的季节，妹妹加油。 随即郑重拍了下妹妹肩膀，“啊有个电话，灿灿我走开一下啊！” 宋灿：“……” 见过坑妹的，没见过这样坑妹的。 “宋灿同学，我仔细想过了。”周荣脸红红的，带点小青涩，“我还是不能放弃你，这次找你是想问你不喜欢我哪点，我马上改。” 宋灿欲哭无泪：“你喜欢我哪点，我马上改。” “我哪里都喜欢很喜欢灿灿呢。”男生继续深情告白，“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宋灿同学是个很好很好的女生……” 宋灿小脸皱着，头一次觉得拒绝人如此艰难，眼角余光瞥见郁弈航父母，灵机一动：“我……我……我我我喜欢郁学长那款的！非他不可！“ 周荣蹙眉：“郁弈航有什么好的。” “他哪里都好，好得就跟天上星星似的，闪闪发亮，还是我的白月光，朱砂痣，是我放在心间上的人。”宋灿正儿八经说着电视剧台词，心里暗暗庆幸梁烨爱看偶像剧，耳濡目染间她也听了不少，一字一顿道，“我，非他不可。” 周荣憋红了脸：“我……我……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后一溜烟的跑了。 宋燃捂唇：“咳。” 宋灿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宋燃你既然看戏就别咳了，我很生气，还为爱发电呢！你不也一个大光棍，大把妹子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你是逼我卖你吗？” 闻言宋燃举手投降，从善如流改口，“灿妹，这不给你制造恋爱的机会吗，要懂得接受别人啊，大学了，是时候谈恋爱了。” “用不着你操心。”宋灿哼了声。 “咳。” 宋灿转头瞪他：“你还咳！？” 宋燃无辜脸：“不是我。” 诶？ 宋灿怔了怔，隐隐感觉有段清淡的视线落在她身后。 她缓缓回头。 便见郁弈航手边提着盒月饼，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宋灿：“……” 作者有话要说：　　=3=不知不觉就九章啦 嘻嘻嘻谢谢小可爱们的陪伴 这章还是50个红包包，留言砸过来呀~ 再默默求波营养液会不会太贪心了（乖巧.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浅陌 16瓶；35980359 6瓶；桔梗、c 第10章 再约一次 “……” 宋灿呆了呆，下意识看向旁边站着的宋燃：“哥，郁学长和你说话呢。” 好看的圆眸微眯着，疯狂向宋燃发射着“你再不圆场就要失去你可爱的大妹子了”的暗示射线。 “噢，梁老后天回来，燃哥项目好像没测试完呢。”郁弈航语调幽幽凉凉，似笑非笑道。 “哦，对！我去测试项目了。”宋燃本想替宋灿打圆场，听郁弈航这么一说迅速改了口，瞟向宋灿的眼神透着怜悯。 灿妹啊，你好自为之。 不是哥不帮你，而是这人他也惹不得咧。 恰在此时，三人身后传来一阵唏嘘感慨。 “老公，小灿长大了，会谈恋爱了呢。” “嘘，小点声，我们会被小年轻发现的。” “爸，就属您最大声。”宋灿扶额，仰头看向自家父母。 宋先生和陈女士结婚二十余年，恩爱异常，宋燃和宋灿成年后，二老时不时干出撇下两孩子去环游世界的事。 “瞎说什么大实话。”宋父笑得温和，目光不自觉落在子女身后的男生身上。 小伙子白衬衫干净整洁，衣摆塞进黑色裤腰里，腰高腿长，再往上看脸庞俊逸，黑眸沉稳。 嗯，看着也挺靠谱的。 宋先生心里默默打了个90分。 陈女士可没宋先生那么沉得住起，径直走过去笑眯眯打量着，开口则问：“小伙子多大了，几年几月生得？家住哪儿啊？和灿灿的进展怎么样了。” “妈，您查户口呢！” 宋灿只觉面上烫得慌，深呼吸后双手揉着面颊含糊解释，“这是哥哥的同门！和我能有哪门子进展啊。” “灿灿？”宋燃懵逼，愈发觉得自家妹妹推锅本领也挺溜的，“你这话说得不是郁弈航带你熟悉校园似的，你还把人家当成是你的一对一学长吗？” 宋灿一噎：“我……” 偏偏此时某人低低淡淡开了口：“燃哥没关系的，我也没做什么。” “——也就在宋师妹迷路时去接过吧，没到十次。” 宋灿：“……” 接了两次。 的确没到十次。 嗯，没毛病。 “灿灿，你这就不会做人了。”听得宋母眉头一皱，把宋灿扯到郁弈航面前，“有好好谢过学长了吗？” 天气明朗，不远处的榕树枝头停了几只胖鸟，吱吱喳喳唱个不停，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影在地上打下一片斑驳。 宋灿踩着地上的光圈，敷衍着回答：“有的有的。” 送了雪糕和糖果，也算吧。 偏偏此时宋燃凑过来，拍了拍郁弈航肩膀：“有吗？” 郁弈航沉思片刻，道：“如果雪糕和榴莲糖也算的话，那就有。” 宋灿：“……” 我可谢谢您的大实话咧。 她重重咳了声，磨着牙说：“郁学长，谢谢啊，我回头请你吃饭，你不是要实验吗，快去——” 陈女士立即道：“还回什么头啊，现在就请！” 转头看向郁弈航陈女士秒变脸，眼底再次染上柔和的笑意，“同学，愿意去我家吃个饭吗？” - 一到节假日，a市就会变得特别堵。 正好遂了陈女士想和郁弈航深入交流的心思。 从a大开到宋家，陈女士便已经把郁弈航的信息了解透彻了，就差查他祖上十八代了。 私家车排得挤挤挨挨，队列漫长，宋灿坐在靠窗处，手里拿着手机，轻按开关键屏幕亮起，过了会儿又暗下了，再按，如此往复。 某俩人依旧说个没完。 宋灿拽了拽宋燃的衣角，小声问：“他们俩怎么那么能说啊。” 宋燃专心打着王者，“当然了，我们妈是什么人，她可是能在坐电梯时从11楼打招呼到1楼的奇女子。” “还有，你最好仔细听他们讲，”宋燃摘下耳机，补充道，“咱妈想象力很丰富，适当反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脑补你能嫁出去了。” 宋灿：“……” - 好不容易熬到回家，陈女士终于停止了查户口，心满意足去做饭了，还叮咛宋灿要好好照顾客人，可不能怠慢了。 宋老爷子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正好赶上好时机，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大。 他能给子女的也越来越多，可毕竟是吃过苦的，宋老爷子给孩子们的教育是纵容但不溺宠，这种思想被宋父继承了，他给自家俩孩子的教导也是一样的，宋灿和宋燃被教导得家教很好。 所以即便不情愿，宋灿还是带着郁弈航参观房间去了。 有段时间没回来，虽然平时也有打扫，但是开门时还是有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郁弈航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眉骨，看着宋灿给他巨细无比地介绍房里的布置，没忍住问，“连抱枕用途都要解释？” “按着我母上的速度，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开饭。”宋灿把抱枕放回原位，小脸皱着，“得熬时间啊。” 第16节 “你怎么不拒绝我母上的邀请啊。”宋灿捏着抱枕耳朵把玩着，压低声音提醒，“对了，我母上的饭做得不是很好吃，她平时也不做饭的，只有她觉得来客需要隆重招待时才会亲自做饭的。” “——麻烦郁学长等会儿一定要夸她做得好吃呀。“ 郁弈航被宋灿小心叮咛的语气逗笑了，微微仰头看着忙里往外的小女生，“夸了会有奖励吗？” 宋灿瞪了他一眼，把抱枕往他身上扔，“不夸就没下一顿饭了。” 说完人就走了。 郁弈航接住抱枕，揉着下颌微不可查笑了下。 没过多久儿，皱巴着脸的小女生折了回来，“不行，得照顾客人，不能走。” 一路碎碎念着走到书架旁，打开柜门，指尖在书籍上划过，念早间新闻般，语气平直，“老实说我生活挺无聊的，高中嘛，就只有读书呀。” “虽然说现在读艺术，但刚开始还没发现自己有这个爱好，想凭文化课考进a大的。”宋灿弯眼，思绪陷入某种追忆中，“我还选的理科，脑子有时转不过来。” 说起来，选理科还是面前这人的几句话。 忘了是什么样的情况下谈起选文理的问题，面前这人想也不想就答，“理科吧，升级后学业变重，理科我还能教你，文科你只能自己背。” 于是分科时，宋灿不顾老师同学反对选了理科。 分班完了才后知后觉，这人都毕业了，教个啥啊。 换个精确点的数字，没毕业前都走了。 宋灿眼睫微扬，指尖无意识蜷了蜷。 顿了顿后她岔开话，指了指书架一角摞起的复印资料：“不过我哥不知道哪里翻了套学霸笔记给我，跟着那笔记学，我很多上课没懂的知识点都搞懂了，还有啊……” 缓缓侧移的指尖顿住，宋灿看着牛皮纸封面呼吸滞住，沉默几秒后抽了出来，“噢，还有同学录。” “郁学长，还记得那时候我给你填同学录了了么，你说你都写错了。”宋灿声音微绷，带着点小心和紧张，“上回我在实验室看见了，没写错啊。” ——还写了句对不起呢。 郁弈航微微闭了眼，嗯了声。 “还有呀，”宋灿脑袋垂得更低，像是憋坏似的，“你还放我鸽子，我在中心广场等了很久，天黑了，又天亮了，学长都没有出现。” 小女生嗓音软软的，很平静。 “都过去了。”宋灿长长舒了口气，扬起笑弧，“我就吐槽一下，郁学长别在意。” “对不起，那时候……有点事。”郁弈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带着温热的吐息落在宋灿耳垂，嗓音很沉。 男生墨色瞳仁深邃，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几分灼人。 宋灿眨眨眼，忽然意识到两人离得很近。 “现在再约一次，好吗？” 他垂眸锁住小女生的视线，体温似乎隔着空气传至对方熨烫着，宋灿不小心碰到了，又匆匆把手背在身后，离得老远。 “周日晚上可以吗？” 男生询问的话把宋灿的思绪从九霄云外上拉了回来，宋灿咬着唇，小小往后推开了一步，和男生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还是不了吧。” 小女生后退，郁弈航便逼进，长眸尽是潋滟旖色，“为什么？” 宋灿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抬手推人，没推动。 没有来一阵赧然，她抬头对上男生的视线，勾唇软软笑了：“学长，你说人被晾了一次，还会想被晾第二次吗？” -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宋灿想想是自己说得太过了，正思忖着要不要和他道个歉。 还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那俩人就赶回a大做实验了，说是导师急着要。 可没过半天，宋燃折回来，说实验室此时不宜久留。 宋灿凑过去，面色乖巧问哥哥怎么了。 “也不知道哪尊大佛惹毛了郁弈航那小子。”宋燃皱着眉烦得只想抽烟，摸了下空荡荡的裤兜才想起自己戒烟很久了，闷声道，“这小子脸上就写着四个字。” 宋灿直起身眨眨眼：“咩？” “莫挨老子。” “……” “好想求求那尊大佛赶紧安抚那小子啊，实验都做得不愉快了。”宋燃揉着额，无声长叹。 宋灿咬着唇，指尖紧紧纠在一起。 同个时点，实验室。 郁弈航记录完最后一组实验数据后回到休息间，脑海里浮现小女生那软软凉凉的笑，恍了恍神。 他那时是不是做错了？ 不。 即便再来一次，他也还会那么做——把小女生约到中心公园，然后不赴约。 就是让她对他死心，让他失望。 那他离开时，她应该不会伤心了吧。 他打开上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摞厚厚的理科复习资料母本，最上面还放着张同学录纸，泛了了黄，却因主人爱惜得很一点褶皱都不留。 而在那几栏里，则是这样填的—— 喜欢的人：宋灿。 对未来的期待：娶她。 作者有话要说：　　桔子：燃哥，大佛在你面前。 这章留言全发红包包，嘻嘻嘻=-=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喜欢狼崽子们的爱丽、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rainbow 3瓶；胖佳 2瓶；就想改个名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把人拉黑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宋灿越想越不安，纠结好一阵后还是给郁弈航发了段长长的信息，表示自己十分后悔拿了他当挡箭牌这事，十分抱歉，给他造成不便了。 用词官方精炼，让人抓不出错处。 信息发出去后宋灿也不敢看郁弈航的回复。 脑子一热，把人拉黑了。 还自欺欺人想，郁大会长日理万机，也没时间看手机，不会发现她把他拉黑了的。 嗯。 一定不会发现的。 中秋节假期过去后，宋灿大学生活也步入了正轨，安然而平静。 梁烨进学生会后骤然忙了起来，她又是个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的主儿，更别说中秋回家了，宋灿回校时便见便见梁烨瘫在床上，表情生无可恋，“灿灿啊，我策划又被逼了，想去死。” 宋灿好笑的觑了室友一眼，摇晃了下手里的零食袋，“去死了就没好吃的了。” “诶唷，”梁烨眼前一亮，鲤鱼打挺翻身坐起，迫不及待拆开一包薯片，“还是我家灿灿爱我，知道我快饿死了，我等会儿还得开会呢。” 闻言宋灿动作顿了下，问，“学生会吗？” “对，第一次大会呢。” “郁学长也会去吗？”中秋节过后宋灿和郁弈航便没了联系，她想起那日情景总觉得尬得慌。 隐隐还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呢，不过这个是动员会，我们大一的都是小角色，学长不一定会去吧。”梁烨瘫在椅子上，感慨，“听说郁学长这几天都在家里的事，估计去的可能性很小吧。” 宋灿眉梢微挑，“连他家事都知道？” “看论坛啊，据说郁会一大家子都很牛逼，父亲是a市市长，母亲是好像是我们学校哪位领导来着，听说都很忙，诶，郁学长真惨。” 听到这话宋灿心头咯吱了下，想起不久前在天台遇到郁弈航那一幕。 男生大半身子隐匿在黑暗之中，微垂着头，周围弥散着某种阴郁的气场。 只一眼，就觉得莫名的在意。 宋灿咬咬唇，语气染上了她也没注意到的急切，“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了吗？” 梁烨偏头，“额，据说牛逼的人都有个凄惨的童年。” “……” 哇哦。 好有道理呢。 “都是论坛瞎编的，听听就好。”梁烨没看出宋灿的表情变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哈欠打了一半猛地站起挽住宋灿的手臂，“灿灿！我的好祖宗啊！！” 宋灿看着表情骤然变得狗腿子的室友，唇角微微抽搐。 “我等会儿开会嘛，李老头的课——”梁烨巴巴看着宋灿，拼命眨眼暗示。 李老头是教她们公共管理课的老师，性格怪异不好说话，梁烨加入学生会后翘了几堂课，恰恰翘的都是李老头的课，还都被点名抓了个正着。 第17节 李老头课下放话，梁烨再迟到，那这门就挂了。 “行，不过我只能呆半节课。”宋灿暗自舒了口气，唇角挂上柔和的笑意，“我等会儿有事。” “哟，约会吗？” “我报了广播台啊，今天是二轮面试。”宋灿揉了下室友小脑袋，笑容粲然，“回来后和你约会好不好，整天脑瓜子想什么呢。” 说完宋灿就走了，帮梁烨上课去了。 梁烨看着宋灿消失的背影呆了呆，半晌才回过神。 “完了完了，过了一假期自家室友怎么越来越攻了……” - 宋灿时间掐得刚刚好，赶到阶梯教室时距离培训开始还有一分钟，她猫着腰从后门钻了进去，寻了个角落窝的位置坐下了。 “好，欢迎各位报名参加广播台的同学，二轮面试祝你们好运。”清冷低沉的声音自讲台传来，阶梯教室说话声瞬停，只剩翻本子的声音。 宋灿听见声音后错愕抬眸，看见讲台上站着的清隽男人后，差些想摸出手机看通知信息，总觉得自己走错片场了。 二轮面试是按过来的先后顺序进行的，宋灿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便被安在了最后一个，听面试完的人说，除了例行自我介绍和才艺表演，还要临场发挥一段。 宋灿一听面试官不止郁弈航一个人就安下心了，索性她就拿出艺术管理课的教科书，帮梁烨把课堂笔记整理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阶梯教室的人一点一点减少。 当喊到她名字时，宋灿刚好把笔记写完了，脚步轻盈走到旁边面试教室轻轻叩门。 得了应后宋灿推开门，也没看面试官有谁，微微鞠躬，缓声问好：“学长学姐们好，我是宋灿，艺术学院绘画专业的。” “学姐？”男声低沉干净，带着点笑意。 “……啊？” 宋灿正默背着自我介绍的词儿，茫茫然抬头。 “哪来的学姐？”男声笑意更重。 “……啊。” 宋灿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宋灿同学，你可以开始了。”再看男人面上敛了笑，修长指尖在纸上敲了下，“先自我介绍吧。” 宋灿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 暗暗深呼吸，开始面试的基本流程—— 全程郁弈航都没说话，只是宋灿在准备才艺表演时问了句，“是唱歌吗？” 宋灿点点头，看向某人小心翼翼问，“有问题吗？” 某人略微迟疑了下，摇头，“没有。” 一曲毕，宋灿悄咪咪瞄向面前那人，想从他面上窥出个究竟，然并卵，什么都看不出来，咬咬唇问，“下一个环节了？” “嗯。”郁弈航往手机敲了敲，随即手机递了过去，连眼皮子都没抬，“小字部分，念下。” 宋灿接过，看见内容时眉头蹙起。 “速度，宋灿同学。”男人颔首，语调微沉。 “真的要小字部分吗？”宋灿垂死挣扎。 “对，就那小红点旁边那句。 郁弈航唇角噙着笑，直接无视了宋灿深含无比哀怨的眼神。 “……好的，学长。” 宋灿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郁弈航气定神闲，指尖的笔转了圈，缓缓搁下，“感情不够，再说一次。” “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宋灿破罐子破摔，索性拿出吼了出来。 “嗯，这次好点了。”郁弈航眉眼间神色稍凉，”上面那句呢，你可以念绿字部分了。“ “不接受任何拒绝，理由不正当，逻辑不通。” 郁弈航唇角一掀，抬眼看向宋灿，“这是我给你那串话的答案。” 宋灿：“……” “还有下面那句呢？”郁弈航墨色瞳仁沉下，冰冰凉凉的，“念完，面试就结束了。” 已然生无可恋的宋灿滑向末尾那行，面无表情念：“限你三天内放我出来。” 中秋三天小长假，今天刚好第四天。 “……谢谢学长，我面试结束了。”宋灿强笑着，转头快步离开。 出门时和另一个面试官装上了，宋灿垂头回了声对不起，匆匆跑了。 等宋灿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口，那面试官敛回视线，看向教室内气定神闲的某人，“咋了，那女生向你告白了？被拒了？” 郁弈航未抬眼，收拾着桌上的材料，声线淡然。 “……被拒了，但不是她。” 面试官一愣，随即笑起：“啊哈，你被拒了？” 郁弈航看了他一眼。 面试官噤声，从善如流改口道，“可能我想太多了，根本没发生拒绝来拒绝去的事情，对吧。” 收拾资料的手指顿住，郁弈航看向窗外，已经走到林荫道上的小小身影。 女孩儿垂头丧气走了两步路，忽然跺了跺脚，然后蹲在地上装包子了。 郁弈航没憋住轻笑了声。 “老郁看什么呢？”来人正是广播台台长，八卦问，“怎么想到来看面试了？” 当年台里推选台长时选郁弈航的人其实是最多的，但郁弈航以学生会事情多为由推了，没任这届台长。 他挠挠头，“对了，还得谢谢郁会长来替我选人啊，最后一个女生是你单独面试的吧，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可以选她。”郁弈航黑眸闪过一点点莫名小心机得逞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过，团建时别让她唱歌。” 就知道这姑娘才艺表演会是唱歌。 怕她因此被刷，这才来圆个场子，待她面试时寻了个理由把另外俩面试官赶走了。 明明这姑娘字正腔圆，嗓音甜甜的，怎么唱起歌来调都找不到呢。 台长边翻看资料边问：“还有呢？” “还有，别让她主持情感类的节目。” “哈？” 再看窗外，已经不见女孩身影了，树影层层叠叠，随风摇曳。 记得当年高中有个三行情书活动，获奖作品要全校广播。 正好播音员是宋灿。 宋灿从来没读过这种类型的稿子，也不知道该用何种音调去读，于是拉了个壮丁听她念稿子。 ——那个壮丁就是在广播室睡觉的郁弈航。 念稿子给郁弈航听之前，宋灿已经把稿子记得很熟了，声情并茂念了下来，然后满欢期待地问他觉得怎么样。 他那时是什么反应呢？ 好像是许久说不出话，然后装模作样评价了一句太软了不好。 软得他心都化了，甚至一阵恍惚，忘了这是写给老师的情书，生了是写给他的错觉。 想把人抱在怀里揉揉脑袋。 “郁会？”台长久久等不到郁弈航回答，又问。 “她英语挺好的，适合英语栏目。”思绪兀然从过去抽离。 “哦哦。” - ……还是不舍得把人欺负得太惨了。 郁弈航垂了视线，离开教室后戳开了对话框发了个句号过去。 绿框框成功发出，右下角没有红点警告。 看来小女生效率不错。 郁弈航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又敲了一句话过去。 【恭喜宋灿同学成功通过广播台面试。】 许久，宋灿才回。 【收到！已回复！】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灿灿：我仿佛被套路了？？ 第12章 找我的吗 a市进入了阴雨季，整座城市都笼在朦朦胧胧的雾色中。 在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里，似乎连心情都更容易变坏了，向来乐天派的梁烨也憋不住了，在朋友圈里发了句丧气的话——怀疑人生，抑郁厌世。 一大波人整天窝在宿舍里望着雾蒙蒙的天空，长吁什么时候才能天晴啊。 第18节 全然忘记军训时期他们还用各式法子求雨呢。 事实证明，糟心事总会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好不容易雨季过了，宿舍楼突然起火。 大概是学校电路的问题，起火时那宿舍又没有人在，火势迅速蔓延，宿舍门都被烧没了。 恰好那宿舍对着楼梯，火焰窜到楼道口，蜿蜒向下。 从楼下往上看，整栋楼电源都被掐了，都黑了，唯有那间宿舍和楼道是亮着的，火光魅红妖冶，像是和楼下的人示威——呵，你们拿我没办法。 宋灿这层楼住的都是大一新生，许是气氛使然，也可能是没经历过这种，宋灿听见旁边有人打电话说自己很害怕，各种不良后果都出来了。 梁烨原本不怕的，听着旁边人染着哭腔的声音也有些毛毛的，下意识紧紧挽着宋灿手臂，问：“妈啊，我们宿舍也被烧了可怎么办。” 俩人的宿舍就在着火宿舍旁边，起火时俩人出来吃饭了，回来时火势已经蔓延了。 瞅着火势，十有八九自家宿舍也遭殃了。 宋灿面色淡淡的，语调很轻快，“搬出去呗。” “……” 大兄弟您是不是太乐观了点。 梁烨扶着宋灿的肩膀摇了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搬就搬呐，搬哪儿？住哪儿？东西都烧没了怎么搬！？” “学校会安排住的地方，这是意外事件，保险公司会赔偿损失。”宋灿顿了顿，顺手拿过梁烨的手机敲了会儿，最后微微笑起，“嗯，赚了。” “……” 没毛病。 她竟然难以反驳。 “瞎想没用，”宋灿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黑烟和火光并行冲天，像是把夜色都染红了，她微微眯眼，“倒不如找个能充电的地方蹲着，今晚可能要去酒店住，没电连房费都给不了。” ？？？ 梁烨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祖宗。 你就不能给点女生被吓到的正常反应吗。 “不是老说我嘴是开过光了吗？”宋灿抬手在那束黑烟上画了个圆，唇角勾出一抹笑，“半小时内，火就灭了。” “不用半小时，十分钟就够了。”两人身侧传来沉淡富有磁性的男声，“梁烨同学，你看学生会的群了吗，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吗？ 蓦然被点名，梁烨忙摸出手机瞧，被群里的艾特吓了一跳，“我……我刚刚没看手机。” “嗯，”郁弈航见到某人好端端站在那儿时暗自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是惯有的云淡风轻，看不出端倪，“你的宿舍离起火宿舍很近，你又没在群里报平安，大家都在找你。” 梁烨忙鞠躬：“我这就报平安。” “还有，身为学生会的一员要负责稳定秩序。”郁弈航目光若有似无落在梁烨旁边那人身上。 某人一会儿低头盯着地面，一会又侧身挠挠头发，眼神四处飘着，哪儿都飘了——就是不看他。 郁弈航嗓音趋沉，“二办集合。” “好，我这就过去。灿灿，我们等会儿电话联系。”梁烨捏了下宋灿掌心，随口道，“郁会长，这是我闺蜜，和我同寝的，您有空的话照顾一下她吧。” 说完人一溜烟跑没影了。 宋灿非常识相：“学长，我也走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干把人拉黑的坏事。 同时也是第一次干坏事后直接被人抓了个正着，当场凌迟。 想起面试那日的场景，宋灿闭了闭眼，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郁弈航似乎没看出宋灿的窘迫，眉心微凝成个川字，“宿舍门锁好了？窗户关了没？重要财物放在保险柜了吗？没放的话你觉得保险柜公司会给你赔吗。” “锁、锁了吧。”宋灿被男人一连串问题砸晕了，好一阵才回过神，嘟哝着：“……学长能再重复一次吗，刚刚讲太快没听清。” 郁弈航眯了下眼。 宋灿默默缩了缩肩膀，从善如流改口，“啊，当我没说过。” 郁弈航这人太难揣摩了。 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偏偏她又忍不住揣摩他的一举一动，听着他的话去行动。 宋灿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啊。 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一新生还能不能自己做主了！？ 刚起来好吗！ 宋灿内心上演各种小剧场，面上还是乖巧地很，垂着头，看长坛新长出来的花。 等了两三秒，才听到他说：“你没事吧？” 宋灿茫然点了点头。 有人越过人群挤了过来，匆匆跑到郁弈航身侧，“郁学长，总算找到你了，刚刚书记在到处找你呢。” “我这就过去，你留这里确定各班人数情况。”郁弈航颔首，转过头来看宋灿，顿了顿才开口，“你……以后记得多看手机。” 宋灿无声望着男生身影融入人群中，忍不住问刚过来找郁弈航的那人：“郁学长不是来找人的吗？” 那人似是无语，头也不抬，“郁学长哪儿需要找什么人啊，学生会长嘛，杵在最前端干的是组织的事就够了。” 宋灿：“……” 那人说完后也匆匆走了，火灾来的突然，这栋楼又是大一新生多，光是稳住心理防线就是一麻烦事了。 宋灿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有19个未接来电。 同一个来电人。 ——郁弈航。 宋灿咬了咬唇，心跳变得有点儿快。 - 失火理由很快查出来了，是空调和电路不兼容的问题。 几番侦查后，校方下令电路改修的通知，为期三个月，失火那层的宿舍全部搬迁至南苑宿舍楼。 众人叫苦连天，偏偏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愣是当听不见学生的哀怨。 南苑宿舍楼是a大现年最老那批宿舍楼了，80年代修建的宿舍楼，六人寝，一层楼一个洗漱间，还是不出热水那种，想洗热水澡的话那还得跑到澡堂去洗。 地理位置也不好，在学校最偏僻的角落，旁边还是一荒废的操场，据闻那儿曾经发生过抢劫案，被抢的还是男孩子。 梁烨瞅见南苑宿舍外围环境都绝望了，连搬都懒得搬，直接让人在外找了房子，索性住外面去了。 本想把宋灿也拉去外面合租，然而宋灿这学期早课多，住外面赶不回学校，宋灿便拒了，也让梁烨不用担心，她在找房了。 找房的事宋灿丢给宋燃了，对方应得好好的，然而第二天被导师丢去外地开会了，一周后才回来，让宋灿这周暂时住着南苑，回来就给她消息。 好在南苑宿舍新室友都挺好相处的，条件虽艰苦，但大家相互扶持着，熬着熬着日子也就过去了。 天气还算热，新室友们懒得去澡堂，都洗的冷水澡。 宋灿洗了一次冷水澡后脑壳疼了一天，心知自己没这个本事洗冷水澡，宋灿只得提桶去澡堂洗澡。 南方澡堂和北方澡堂还是有点差别的，南方澡堂里分成了一个一个小格子，不知校方是不是考虑到最近去澡堂的人多了，也装了小帘子。 说是澡堂，其实和洗漱间没差，只是要稍微走远点。 正好这周课多，宋灿得作业忙到□□点才从课室赶回宿舍，再赶去澡堂洗澡，澡堂九点半关门，怕赶不上洗澡，宋灿都是抄近道过去的。 也就是从荒废操场绕过去，操场平时没什么人，但路灯光线很足。 第一第二天宋灿洗澡都很顺利，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妖魔鬼怪。 可第三天，就不对劲了。 夜盲使然，宋灿都往亮的地方走，过拐角时，眼角余光瞥见有俩男人跟着自己。 那两男人也很警惕，见宋灿看过来了，便聊起了天，佯装只是同路的样子。 可宋灿一过岔道，那俩人迅速跟了上来。 宋灿捏紧手里的洗澡桶，正思忖着是自己动手把人揍一顿呢还是交给南苑保安大叔处理。 可没等她想出个结果，便被蓦然冒出来的人打断了。 那人站在阴影处，宋灿只顾着留意身后的人情况，一时半会忘了看前面的情况了。 浑身的警戒细胞都被调动起来，手掌握成拳，蓄势待发—— 那人语调亲昵，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那俩男人和宋灿听到，“你总算来了，等你很久了。” 是郁弈航。 宋灿一愣，手劲默默松了，抱着桶任凭郁弈航把她拽到他怀里。 那两人似乎没想到宋灿会有人接，相视一眼，默默走了。 郁弈航松开她，语气很严肃，“就不能早点去澡堂吗，这么晚一个人还在外面瞎逛什么呢？” 男人语速很快，透着点烦躁。 “早点澡堂没水啊，你——”宋灿被训得不敢反驳，默默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声若蚊蝇，“好凶啊，比我班主任还凶。” 郁弈航本还要说，宋灿没由来的一句噎住，数落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沉吟片刻，缓下声说，“晚上这里不安全，那些事故不是谣传，大部分是真的，你别乱晃。” “那……被抢的是男孩子啊，”宋灿轻轻吐了口气，嘟哝道，“男孩子出门在外才要保证安全。” “……” 宋灿抿了抿唇，半是试探半是认真：“学长是特地过来的？” 男生宿舍离这儿可远了，实验楼和教学楼离这里也有段距离。 她垂眼，视线黏在男生黝黑深邃的目光上。 心间多了点期许，便连说话时呼吸都停了两秒。 第19节 “路过。” 郁弈航说这话时声线没有半分波动，平静又冷淡。 就好像只是阐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把她脑海里刚蹦出来的旖旎遐想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可偏偏有点不甘心。 宋灿侧头看向郁弈航，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一丝丝波动。 然而并没有。 “快回去吧。”郁弈航不咸不淡道。 宋灿顿了几秒，往前走了步，挑着眼道：“学长骗谁啊。” “就这前不着教学区后不见饭堂的南苑宿舍，这么巧路过了？”宋灿踮起脚尖仰头对上男生墨黑色瞳仁，声音拖长，软软的，“承认是来找我的，就这么难吗——” 郁弈航喉结不易察觉的滚了滚，往后挪了步。 他正要开口，不远处传来一声唤：“阿航！” 宋灿顺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那儿站着一位个儿很高的女人，大波浪卷发，暗红色长裙，裙摆缀着蕾丝。 看不清面容，只从身段就能判断出是个很美的女人，三分娇柔七分妩媚，二十来岁的年纪。 郁弈航侧头，微微皱了皱眉，“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我……” “先回去。” 男人语调很沉，宋灿默默把那句为什么憋了回去，应了声好。 刚刚还管着她指着她数落呢，这回儿就赶她走了。 走了一段，宋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郁弈航和女人已经聊了起来，女人的手搁在郁弈航肩上，两人姿态亲昵，灯光下像对璧人。 宋灿舌尖抵着下牙膛，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 怎么有种被始乱终弃的感觉。 明明俩人也没关系。 - 宋灿的低气压一直延续至回宿舍，连新室友都察觉宋灿的不妥，问：“你怎么了？” “再浇水，仙人掌就要淹死啦。” 宋灿闻言手间动作顿住，放下浇水壶后托起仙人掌端详了一阵。 新室友凑过去，小心翼翼又问：“灿灿，看出什么了吗？” 举高至头顶，虚放着，悠悠开口—— “绿光。” “？？？” 作者有话要说：　　灿灿：委屈巴巴.jpg 第13章 胡思乱想 夜色寂寥。 郁弈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郁温南，他的姐姐。 郁温南生得明媚，一双潋滟桃花眼，微微一笑便是风情万种，身材凹凸有致，追求者众多，期间不乏青年才俊，却没见她答应过哪个。 郁弈航走过去，神色淡淡：“有事？” 郁温南未语，视线落在郁弈航背后。 那女孩走得很快，郁温南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娇俏背影，肩线柔美，她微微凝眸，“这女孩是谁？” 不知怎么的，这背影总给她生出些熟悉感。 没等她想起来，郁弈航又说：“没事我就走了。” “有事，”郁温南思绪从自己的世界抽离，没好气地从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递给郁弈航，“给你的。” 郁弈航接过，厚厚的牛皮袋里只装着一张薄薄的a4纸，郁弈航只扫了眼结论句就放回去了，指尖无意识在红十字logo上摩挲。 “那女孩是谁啊？”趁着弟弟看报告时，郁温南到拐角处走了转，然而没看到人，不死心又问。 郁弈航眼皮子都没抬：“还有别的事吗？” 郁温南：“……” 转移话题要不要那么敷衍！？ 美眸往上翻了个白眼，郁温南竭力遏住自己想把弟弟打一顿的冲动，高跟鞋在地上磨得哐哐响，“没了！也就爸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再说吧，最近忙。” “这儿永远是你家，真不知道你在……”郁温南默了几秒，摆摆手，“算了，我管不着你。” 郁弈航不语，只安静看着她，似是无声说着你怎么还不走。 “行，我走了，”郁温南无所谓地肩膀耸了耸，忍不住又念叨，“对了，你怎么对女生那么凶啊，如果是喜欢的人那要软一点啊。” 郁弈航不为所动：“所以呢？” “我还是走吧。” 郁温南忽然觉得回家喂狗都好过和这弟弟扯淡。 刚没走两步，却听男生低低淡淡问，“我很凶吗？” 哟。 看来自家弟弟对那女孩有某种心思啊。 郁温南指尖一下一下点在臂侧，若有所思，“我看着挺凶的，记得让着点人家女生，就这么把人赶走，可能会生气哦。” “噢。” 嗅出了八卦的味道，郁温南指尖摸了下下颚，长眸弯着，“带过来看看吧，我帮你把关？” “还不是时候。” “我又不会吃了她。” 郁温南美眸微眯，话里句间透着点暧昧的暗示，“所以，带出来让我看看啊，我是个很好的助攻。” “你？”郁弈航语调终于有了变化，不过是怀疑的语调。 “……” 郁温南转头就走。 再次看了眼报告结论，郁弈航唇角无声牵起，点开手机给郁温南发了句谢谢。 继而指尖停在一个备注为“小太阳”的人身上。 自她知道y就是他之后，俩人聊天就少了，即便是聊天，她也是每句都带个学长的，就差把你改成您了。 想着郁温南那套女生生气论的碎碎念，他敲了俩字过去—— 【在吗？】 可过了很久，都没收到对方回复。 他便又敲了个问号过去。 这回倒是回了—— 【不在。】 郁弈航：“……” - 二日。 宋灿盯着书本发呆。 这节课的任课教授出差去了，找了一研究生代课，这显然是个没有授课经验的研究生，即便是照着ppt念，念得都磕磕巴巴的。 又是早课，除了第一排的学霸还撑着眼皮子听，胆小的低头玩手机，胆大的干脆趴下找周公约会去了。 “灿灿啊。”周荣歪头看向宋灿，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这节课那么无聊，我们聊聊天呗。” 宋灿视线焦着在课本上，没应声。 自中秋节前拒了周荣后，这人非但没死心反而变本加厉，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宋灿的课表，公共课时便巴巴凑到宋灿旁边坐，还想方设法和宋灿搭话，像是甩不走的牛皮糖。 还理直气壮说公共课谁都能上，校规里又没规定不能蹭课。 见状宋灿也不好说什么，她上课向来专注，完全可以做到不在意旁人做什么，次数多了也就免疫周荣了，即便他在旁边吱吱喳喳，她还能专心致志做笔记。 只是这节课又不用做笔记，听研究生念还不如自己看ppt，看着看着思绪就开始飘散，不由自主想起昨晚。 记得拐角时她回头看了眼，俩人相谈甚欢，俊男美女，看着极为登对。 又想起室友梁烨从前提过郁大会长喜欢成熟款的，腰细腿长胸大款的，昨晚那小姐姐就很符合某人的审美了。 周荣不死心，持续喊她，叫魂般，“灿灿，灿灿，灿灿。” 宋灿被喊得不耐烦了，书本合上，难得用了重话，“上课不许讲话，周荣同学。” 杏眸微瞪，表情既严肃又烦躁，眼角还透着点戾气。 周荣也被吓了一跳，磕巴开口，“你、你书拿反了。” 宋灿这才发现自己的书是反的，僵硬回了声谢谢，趴在桌子上装蘑菇。 好不容易捱到第一节下课，宋灿摸出手机问梁烨什么时候来上课，研究生的要到场的人签到。 第20节 对方回得很快，说是要布置新生晚会的会场，这节课她不来了，也吼了人帮她签到，让宋灿不用担心。 她不担心啊。 可她闷得慌啊。 宋灿趴在桌上，心里有个小恶魔怂恿着她要不逃课吧，反正听也听不下去。 逃、不逃、还是逃？ 宋灿纠结很久，弱弱把额头埋在桌子上，终究放弃了逃课这个想法——她也就有贼心没贼胆，还是算了。 心想再忍受周荣的念叨也就45分钟，发会儿呆就过去了。 正出神，周荣忽然站起了身，示意宋灿让一下，他要出去。 宋灿将思绪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默默让了位，正要重新趴下时，眼角余光瞥见外面那人的样子，目光滞了滞。 是郁弈航，他握着本藏蓝色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淡淡说着什么。 离得远，宋灿听不清楚，但从周荣愈发烦躁的表情中判断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周荣很快折了回来，捞起包就走了，面色很难看。 手机也在这个时刻震了震。 【梁烨：灿灿！是不是有人查出勤了，你看看我那儿签到了没？】 正巧签名表到了宋灿这，宋灿找到两人的名字，梁烨那儿已经有人签名了。 【宋灿：有了。】 【梁烨：我要吓死了，据说有人去我们班抓出勤了。】 宋灿看到这条消息，怔了怔，鬼使神差看向外面那人……这抓人，该不会是抓的周荣吧？ 那人也在看她，面色稍霁，微微颔首，“早。” 宋灿抿着唇，强作淡定说了句，“早。” 郁弈航颔首：“嗯。” 没有营养的招呼后，宋灿握着手机回梁烨。 【宋灿：郁学长来了，他找了周荣，我不清楚这是抓人的意思吗。】 “他缺课太多，要全校通报批评，我来通知的。” 郁弈航声线微沉，敛了笑意。 宋灿不明所以，只点点头。 旁边桌子忽然搁下一个黑色的包，郁弈航施施然拉开旁边凳子坐下。 宋灿歪了歪头，想问不敢问。 “部员缺课了，”郁弈航轻飘飘应：“我来代课，顺便——” 他唇角微勾，轻笑了声。 宋灿：？？？ （作话有小剧场。）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内心os：也就顺便赶赶情敌陪陪媳妇上个课这样吧！ 破电脑又坏了，修了一天=-= 二更会有的，10点左右 -小剧场分割线- 那日之后，通报批评栏一直有周荣的名字。 周荣也是个爱面子的，找院领导求情消处分，院领导只甩了句看他以后上课表现。 再看课表里莫名多了几节课，那几节课正好和艺院公共课的时间是一样的。 都是数学课。 有人转告他千万别翘课，也别问多课是怎么回事。 于是周荣一个法学生只能好好学数学。 稀里糊涂上了一学期数学后，周荣准备考试。 才发现课表考试全部不见了，只余一句。 好好学习，少泡妹，特别是不属于你的妹。——红领巾留。 周荣：……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丹青青、一梦两三年 3瓶；桔梗、大雪糕、巴卫夫人ovo、shukriyaa、靠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拯救世界 宋灿向来是从不逃课的乖乖女，好一会儿才将代课这个词语消化了，犹豫了一下，问：“贵吗？” 郁弈航愣住：“什么？” “代课啊，”宋灿一脸好奇宝宝发问的表情，“听说我们学校代一节课有三十块。” 郁弈航：“……” 而他不过是沉默了一瞬，面前小姑娘便换了副了然的表情，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等他开口就说：“我明白了，商业机密不可泄露。” 郁弈航：“……” 上课铃响，宋灿翻开课本，一本正经道：“上课了。” 郁弈航刚开口：“我……” “我要听课了。”宋灿打断他的话，看都不看他一眼。 只见宋灿翻开笔记本，托腮看着ppt，时不时在本上记上两句，其认真的模样在昏昏欲睡的人群中尤其扎眼。 郁弈航靠着椅子腿玩手机，不经意侧眸瞥了眼，“你这笔记……？” 宋灿顿了顿，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笔记本就被抽走了。 郁弈航换了个姿势坐直起身，笔记本角落空隙密密麻麻写着两句话—— 主动出击吗？ 保持沉默吧？ 两个问句不断重复，笔迹也从娟秀楷体往草书进击着。 宋灿想了想，佯装淡定着解释：“这是上节课老师留下的辩论命题，我在想正反方思路。” 他垂眼，指尖摩挲着木质桌面，似笑非笑，“艺术导论课也有辩论环节？” 宋灿：“……” 她用力咬住下唇，肩膀软软塌下了，想问点什么，又觉得有点心虚，但又说不清楚自己在心虚什么。 歪头悄悄看了郁弈航一眼，恰好对方也在看她，墨色瞳仁宛若静谧深海，面色是一贯的平和淡定，唯有唇角微微勾着。 四目相对，刚瞄过去就被抓包了。 男生倒是气定神闲，嗓音清冷，“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憋着没意思。” “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 宋灿抿着唇没有吭声，这种疑似被人戳破了心事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别扭。 讲台上的研究生还在干巴巴念着ppt，两人身后那排似乎有学生睡着了，轻轻的鼻鼾声传来，还和研究生的讲课节奏合上调了。 “真的。”许是宋灿沉默时间太久了，郁弈航锁住她的视线，低淡补了句。 简单两个字像是潘多拉魔盒，盒子周身萦绕着诱魅，使人丢到理智，忘记盒子里还有灾难。蛊惑着意志不坚定的人去打开。 也像武侠小说里常描写的化骨绵掌，一套掌法打出去，看着没有用太大的力道，但招招都把人打得出血了。 这人蔫坏蔫坏的。 宋灿沉默了半分钟，慢吞吞抬眼看他：“郁学长。” “嗯。”郁弈航声音很低，听得出耐心很足，“你说。” “为什么，“宋灿深吸口气，微微皱着眉，笔记本啪叽一下拍桌上，”为什么要我问，你不能直接说吗？” 主动权总是掌握在他那儿，她只能傻傻被他带着走。 “郁学长，能不能直入主题。” 说完小姑娘兔子般抱着书和本子往旁边挪了位置，坐到了边上离了老远，白色帆布袋啪叽一下放在了两人位置中间，拉出了个泾渭分明的三八线。 一远离男生宋灿的大脑重新启动，再听研究生的课都觉得生动许多。 旁边那人安静了好一会儿，低低叹，“直入主题吗……” 宋灿捏紧笔，没吭声。 一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对璧人，就觉得鼻子酸溜溜的。 前一秒还像个教导主任训着自己，让自己注意安全，下一秒就让自己快走，好像自己扰了会扰了他们约会似的。 宋灿皱了皱鼻子，压下心里泛起的莫名情绪，强行催眠自己听课。 …… 自我催眠一翻后，再听研究生讲课都觉得有趣许多，下课时宋灿甚至生出去讲台找研究生交流一下学术问题的冲动。 脑子一热，还真去了。 第21节 研究生显然没想过会有学生上台问问题，回答也回答得不利索，还要翻ppt解释。 待问题解释清楚了，阶梯教室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对小情侣在那儿你侬我侬的，打情骂俏。 再看自己书包旁边的位置，那人已经走了。 宋灿掌心握着又松开，心里那块大石头重重放下了，走回位置上收拾东西。 书包底下压了一张纸条——她叫郁温南。 宋灿定定盯着纸条看了许久，然后慢慢捏成团，藏在手心里。 哦。 名字挺好听的，可关她什么事呢。 下一节没课，和梁烨约了去一起去图书馆，约定地点在教室长廊外。 梁烨学生会的事情还没弄完，让宋灿在走廊等她一会儿。 宋灿慢吞吞走出教室，仰头看向栏杆外，天边泛着淡淡的金光，连绵多日的阴天似有散去的趋势，地上泛着浅浅的斑驳树影。 空气里也没了那阵霉味。 啊，明天会有个好天气吧。 栏杆还是湿的，闲来无事，宋灿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划着，好一会儿蓦然缩了手，惊觉连画也画了某人q版出来了。 魔障了吗。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回答毫无道理，可就是不想理某人。 “灿灿！我来啦！”远远传来梁烨欢快的声音，梁烨冲过来张开双臂一把就把宋灿抱住了，语调上扬，“可想死我了。” 宋灿被梁烨语调逗笑了，“昨天不还见过吗？” “现在不在一个寝室啊，总觉得见面少了……“梁烨正碎碎念着，忽然掰着宋灿的肩膀定定看着她，”灿灿，你怎么了？“ 宋灿：“？” “总觉得你像是小言里以为自己被全世界始乱终弃的女主角，可怜兮兮一段时间后，突然发现还是很多人爱着你时喜极而泣了。” 宋灿：“……” “或者是和小男朋友无理取闹后坐等被哄？”梁烨凑过去，狐疑问，“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没有。”宋灿心头咯吱一下，矢口否认。 可心里却默默划过某人的身影。 - 周荣的名字很快挂上了通报批评榜，位置还是第一个。 a大发通报批评文件都是以《下列对xx同学等进行处分警告》为标题的，这又是开学后第一批抓的新生，校方很重视。 周荣的名字以这种方式传遍了a大，他懊恼得很，却也没法子，只能将矛头对准了学生会长郁弈航。 他铁了心要查郁弈航黑料，也不知是谁多嘴说了句郁弈航对某个新生分外照顾，周荣便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查到那人是宋灿。 听他室友说周荣当即摔桌子，还骂宋灿和郁弈航是狗男女，干脆将宋灿也拖下水。 风言风语总是传得最快的，不管是否真实。 不知道是谁在论坛里上传了宋灿和郁弈航共处的照片，从拍摄角度上看两人很像在相拥，更给学生会长徇私一事添了几分可信度。 很快的校内贴吧里充斥着各种难听的帖子，还有猜测郁弈航和宋灿关系的，也有说郁弈航不适合当学生会长的，话说得很难听。 宋灿随便点进一个帖子，只是看了前十楼就气成河豚了，手机重重磕桌上。 梁烨吓了一大跳，“灿灿，你干嘛呢？” 宋灿抱起课本，“我有点事先走了。” 刚好是下课的点，周遭喧闹，没人注意她们的动静。 梁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问，“灿灿你要翘课！？” 要知道开学到现在，宋灿可是连升旗和早操都不翘的人，乖得可怕。 宋灿点点头，见她的位置离门近，索性双手撑着窗台，轻盈一跃跳了出去。 梁烨目瞪口呆。 待女孩身影消失得老远才想起来问，“灿灿，你要去哪啊？” 女孩头也不回，丢出一句，“拯救世界！” 梁烨：“？？？” - 宋灿抱着电脑到了图书馆，连了网，迅速开始自己拯救世界大计划。 戳进论坛，点进各种诽谤某人的帖子里，噼里啪啦敲打小作文怼那些无故喷人的网友们。 ——据说郁弈航这个会长是舔狗舔回来的。 ——那也要有狗肯给你舔啊，狗尾巴都见不到的人在这儿据说什么呢。 ——据说郁会整容了，以前是个胖子。 ——不好意思，他从小帅到大，高中就有八块腹肌那种。 ——…… ——…… 怼人怼狠了，怕会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查出她的ip，还跑去借了两本编程书试图改学怎么ip。 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宋灿敲小作文也敲累了，面颊贴在桌上本想趴一会儿，结果直接睡着了。 睡得还挺甜的。 睡醒时则看见郁弈航坐在她身侧，黑眸凝着她，手里握着一本本子替她挡着从窗边探进来的太阳。 见她醒来，他开口，嗓音低淡富有磁性，“睡够了吗？” 说话时目光往电脑屏幕上扫了扫。 宋灿本想藏起电脑的，见郁弈航已经看见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电脑推过去，“我在怼吧友。” “嗯。”郁弈航大方承认，“在你睡着时，我已经看过了。” “文采不错，论据论点也选得挺好的。” “我……”宋灿嗫嚅着唇，被这么一夸，她都不好意思了。 “给你看个魔术。”郁弈航按出黑幕白字框，轻快敲了几行代码，徐徐道，“你按回车。” 宋灿愣了下，不安问，”你该不会是查人ip，在人家那儿按炸弹了吧，都是同学……还是算了吧。“ 虽然她刚刚看到那些难听言论时也很想丢个拖鞋打人。 “按吧，不会爆炸的。” 宋灿：“……噢。” 虽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有些发怵，小心翼翼按下了，论坛网页尽数关闭了。 再开，显示帖子已经404了。 宋灿哇了声，压低声音惊叹敲键盘的都那么厉害的吗。 郁弈航瞥了她一眼：“我是论坛管理员。” 宋灿：“……” 哦。 论坛管理员啊。 敢情她刚刚翘课打了这么久的小作文，人家一个回车键就搞定了。 她可真自作多情，还拯救世界呢。 世界哪儿需要她拯救呢。 宋灿有点沮丧，“噢。” “按理说，管理员不该管这事的。”郁弈航指尖轻缓摩擦了桌面，“偶尔以权谋私的感觉很不错。” 宋灿沉浸在丧里丧气的思绪里，“噢。” “本来也不想管。” “那为什么管了，他们说得太过分了？”宋灿耷拉着眼，敷衍问。 “嗯，”郁弈航微微前倾靠近她，清冷低淡的声线混合着浅浅的鼻息，“你怎么就不会给自己敲点小作文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推我家大可爱草草的新文，甜度超标！一定要去看呀！！ 《全世界最甜的你》by时星草 高二这年，市一中来了两位转学生，一位是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一位是漂亮听话的乖乖女。 第一天见面，两人便对对方表达了自己的不喜。 教室里每天硝烟弥漫，班里同学心惊胆战，就怕两人一言不合干起来。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两表里不一的人是多么“干柴烈火”。 办公桌下面，两人蹲在一起，沈御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少女的红唇，喉结微滚：“小星星……让我亲两分钟，我放你回教室。” 许星染撩起眼皮，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他，粲然一笑：“我亲你五分钟，我们在这待一节课。” “…………” 沈御人狠性子悍，做事狂妄张扬，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直到遇见许星染，一直轻狂跋扈的人才有了软肋，一次又一次为她破例，将人捧在心尖，情深不能自控。 - 许星染觉得沈御这人就是自己命定的克星，她第一次去新学校报道翻墙，两人在围墙上偶遇。 第22节 逃课去网吧玩游戏，两人很不碰巧的在一起组队。 首次跟着大伙飙车……好巧不巧，那坐在赛车里笑的张扬看着自己的人，依旧是他。 为保护自己的秘密，许星染不得不赔上自己，堵住那人的嘴。 - 婚后，沈御工作忙，难得回家一次想休息，刚进门，就被许星染连拉带拖压到床上。 没等他缓口气，她便笑嘻嘻道：“累了吧？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去休息。” 沈御懒懒地抬起眼皮，顿了一秒，反身将人按在身下，似笑非笑：“我不介意更累一点。”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哑声说：“让我亲一晚？” 许星染：“…………” ———————————— 表面乖巧实则叛逆的少女x张扬狂妄但又温柔的少年 她/他那么好，我想把全世界都送给她/他。 我有一个很热血的梦，无关其他，只因为有你才存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hukriyaa、胖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帮我个忙 午后阳光落在桌上，图书馆的桌子是玻璃板，映出金灿灿的颜色，几分晃眼。 窗外正对着年轮广场，草坪上有男生抱着吉他，坐在荫庇处唱着已有一些年代的粤语歌，歌词是这么唱的——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去天空去 ” “在天空两人住” …… ”扮靓啲皆因你癫癫地皆因你“ “为你甘心作傻事” 莫名觉得这歌词和男生说的话应景了。 宋灿微微一停顿，颇为严肃唤：“郁学长。” 郁弈航靠近了些许，睇着宋灿淡淡应了声嗯，“怎么了？” 小女生表情和语气都很正经，“我不会吹自己的彩虹屁。” 郁弈航：“……” 他抬手在面前女生额上弹了下，无奈道，“行吧，真不会抓重点” 力度很轻，郁弈航没使劲，宋灿额头上连个红印都没有留下，倒是宋灿的戒备系统开启了，脚一瞪凳子猛地向后挪了挪，凳子与地面接触拖曳出响声。 声音尖锐刺耳，旁边自习室的人敲了敲墙面，示意他们安静点。 宋灿瞬间噤声，慢吞吞捂着额头，小声开口：“哪有什么重点啊……哦！对了！郁学长，我得向您道歉。” “原本这些帖子也不会有，是我没和好好拒绝周荣，上回不该也拿学长当挡箭牌的，”宋灿咬了咬唇，不开心说着，“也不知道这些是谁传的，都是误会，学长能找到发帖人吗？” 郁弈航微颔首，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串代码，正要按空格键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指尖上移长按后退键。 宋灿不解：“郁学长？” “算了，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刚刚不还让我别犯法吗。”郁弈航觑她，淡淡开口，“谁传的没关系，我还挺喜欢这误会的。” 窗外正好传来一阵喧闹，宋灿没听清，“啊？” “我说查不到。”郁弈航摊手。 “这样啊。”宋灿低着头，嘀咕般说着。 但是，宋灿莫名生出种诡异的感觉—— ——恍惚间，刚刚郁弈航是在调戏她似的。 不敢想，宋灿下意识拍飞这想法。 “学长，真的很对不起！”宋灿指尖掐进掌心，轻舒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不小心拖了学长下水，能补偿我一定补偿！” “……” “不如我下次请学长吃饭？地点任选？” 刚刚看帖子时有吧友分析了此番舆论对郁弈航会不会造成影响，有说郁弈航保研资格会被取消，也有说会长这位置保不住了。 宋灿越想越不安，忐忑站起来，深深鞠躬：“对不起！” 小姑娘秀气的眉微微皱着，下唇被贝齿咬得殷红，长睫像两把浓密的黑扇子颤啊颤的，下唇被贝齿咬得殷红。 郁弈航看得喉结一紧。 “行了，”郁弈航压着她肩膀示意她坐下，声音异常低淡，透着点漫不经心，“你都欠了我多少顿饭了？请过了吗？” 宋灿：“……” 几百顿饭是不可能请的，宋灿再迟钝，也知道在像食堂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和郁大会长同框是会接收人群目光洗礼的。 说不定饭还没请完，她就在路上被鞭尸了。 期间她无数次给某人微信上转钱，某人没接收，都被退回了。 也想过走支付宝，没想到这人支付宝并不是手机号码，反正就没转成。 宋灿心虚咳了声，左手圈住握着手腕揉了揉，嗫嚅着解释：“开学后课好多……这不开没找到机会……我不会跑的……” “所以，宋灿，”郁弈航打断她的话，手搁在凳子上托腮看她，“我知道你不会跑。” 宋灿用力点头，狗腿子应：“嗯！还是学长了解——” 郁弈航再打断：“——但我会。” “时间成本很贵的，我没这个耐心等你。”郁弈航再度眯起眼，“大家都很忙。” 宋灿嘴唇动了动，却没想到能说什么，默默垂下头玩手指，嘀咕着，“那郁学长想怎么样啊。” “帮我个忙吧。” 他倾身，薄唇几乎要碰到女孩耳侧，“让流言成真。” 宋灿情不自禁屏息，双手捂着耳朵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什么意思。” “当我女朋友吧，名义上的。”郁弈航语调未变，墨色瞳仁飞快闪过几分狡黠，徐徐开口，“我姐让我去相亲，就郁温南，你上次见到的，就是我姐姐。” “还有新生晚会，我需要一个女伴，以前都是我和小吴搭档的，他今年有女朋友了。”郁弈航扶额，“可以吗？” “帮了这个忙，就清了。”他眸里噙着浅浅的笑意，又说，“现在也不算早恋了吧。” “可是……”宋灿怔了怔，挣扎着开口。 “嗯？” 宋灿挠挠头，犹豫了下才说：“妈妈说，大学不要交男朋友，异地恋不靠谱。” “……” - 越来越多新生从南苑宿舍搬出去了。 先是无缘无故传来的敲门声，继而是晚上有水管冲击天花板的声音，再是有人半夜惊醒，发现门外有人在偷窥。 南苑地处学校最偏僻的角落，又连接校外的居民楼，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学校加强了安保防守，然而情况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校方只得让宿管晚上逐层楼提示各寝室锁门，也对外宿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也不问。 不过两个星期，宋灿宿舍的人就都搬了，有和男朋友合租的，也有住学校实验室的，胆子大不怕迟到的就住外面去了。 经历两次无端停电后，宋灿也搬了出去。 租房是宋燃帮忙找的，在学校里面，是二十来年前配给教师的房子，后来那批老师退休了或是怎样了，房子空了，便有的用于出租了。 但因地理位置好，房子也不差的缘故，这处的房源特别难抢。 虽然宋燃拍拍胸脯说事情交给他尽管放心，但宋灿总觉得自家哥哥透着不靠谱，自己也有留意着各大租房平台。 ——就没见多少间教师职工宿舍出租的。 宋灿搬寝那天，宋燃难得良心发现，过来帮妹妹搬寝室。 大概是同个实验室的原因，宋灿每每在学校遇见宋燃，和宋燃同框那人必是郁弈航，这回没见到某人，宋灿还有点不习惯了。 于是佯装随口问：“今天不用做实验吗？” “要啊，帮你搬了寝室之后要赶回实验室，郁弈航那小子还感冒了，我怕他传染给小八，把他赶回去了，实验任务就都落我身上了。” 小八？ 宋灿脑海浮现那个胖乎乎的身影，脱口而出，“机器人也会被传染？” “你怎么知道小八是机器人？你去过实验室？”宋燃抬眼。 “额……你自己说过的！”自知失言，宋灿赶紧打马虎眼。 “是吗？对了，你东西怎么那么少？”宋燃只顾着帮宋灿收拾东西，没注意到自家妹妹的情绪异样，“是不是没钱花啊，不够钱问哥要啊。” 宋家家境不差，但宋家二老向来奉行子女独立，给两兄妹的钱都不多，宋灿刚入学，给得还多点，至于宋燃这种半只脚踏入社会的，就几乎不给生活费了。 宋燃大半时间都扑进实验里，也没外包项目，日子过得挺清贫的。 “哥，就你那点钱留着泡妞吧，我不需要。”宋灿弯眼调侃，“你别问我要就是了。” “啧。”宋燃轻哂了声，语调几分不满，“别说得哥很穷似的，房租钱不用担心，哥哥替你给了半年的，拎包入住就行了。” “哦——”宋灿语调拖得长长的。 第23节 “这是什么？”宋燃目光落在书桌，有一粉色小盒子，上面还贴满了星星贴纸，乍一看还有点中二气息。 正要打开盒子看，宋灿迅速窜下床，像是怕极了宋燃抢似的警惕抱在怀里，“没什么，以前的照片，黑历史而已。” “你什么黑历史我没见过？”宋燃凝眸，隐隐觉得这盒子里一定有什么。 宋灿矢口否认，抱着盒子抱得更紧：“没有！” “啧。”宋燃也不追问，悠悠念叨着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的话把人送进了车里，让她到租房后去楼下蜂巢箱里拿钥匙，码已经发过去了。 虽说东西少，可收拾起来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半天过去了。 等到了教职工宿舍，已经是晚上了。 宋灿在蜂巢箱输入六位取件码后，脚下有个箱子弹开了。 然并卵，蜂巢箱里并没有钥匙。 宋灿怔，赶忙打宋燃电话，和他说没钥匙。 宋燃：“没吗，那你直接敲门吧，他应该在。” “他？” “你房东啊，噢，忘了说，这房子是郁弈航的，他说有房间空着，家里还有只猫，正好找个人帮忙喂，他不常回去的。“ 宋灿听到某人名字后眼睛瞪得很圆的：“这不好吧，既然有人，我回宿舍住吧。“ ”回啥啊，宿舍还没那儿安全呢。“宋燃想也不想否决了这个提议，“而且你寝室钥匙在我这儿呢，我实验呢也没法子帮你送过去，又不是睡一张床，别扭捏啊。” 宋灿：“……” 忽然觉得自家哥哥心大得想让她打一顿。 宋灿拖着行李箱到了房门前，蹲下来默默纠结要不要进去，总觉得有些尴尬。 上次谈话她跑了后，两人便没联系了。 宋灿倒是戳过他的对话框想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可每次都没勇气把话问出去，怂怂想要不下次再问吧。 下次又下次，便不了了之了。 总觉得好尬啊。 正犹豫着要不去九点将就一晚得了，她忽然想起宋燃说过郁弈航病了。 听起来还病得很严重那种。 想到这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她默默放下行李，跑到门口药店买退烧药去了。 这一来一往，到了晚上九点。 宋灿盯着深褐色的门，深呼吸，按下门铃。 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门把手转动嘎吱声，伴着低淡的男声，“谁——” 问话戛然而止。 面前少女拉着个大大的行李箱，小声说：“我……送药的。” ……没勇气说是借宿的。 郁弈航沉眸，唇线抿成冷淡的直线……看着很凶。 宋灿慌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捏紧药盒，弱弱道，“吃药了身体才会好……” 他把门往侧推，俯身低睨着小女生，声音透着沙哑低沉，还有被吵醒的不耐—— “你妈妈没告诉你，半夜不能敲男人家门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要开始啦！ 第16章 我想要她 “你妈妈没告诉你，半夜不能敲男人家的门吗？” 宋灿意识还有点放空，被人冷不丁地一问，怔了怔，“什么？” “你说，会发生什么呢。”郁弈航背光站着，唇角噙着淡笑，笑里藏锋，“孤男寡女之间。” 宋灿咽了咽口水，没吭声。 房内没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楼道窗口探进来的光，宋灿看不清郁弈航的表情，只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凉薄和不耐。 ——他在赶她走呢。 “我这就走！”宋灿发了十几秒的呆，忽然回神似的扣住门把猛地用力合上。 “啪”的一声重响，门合上了。 气势如虹，像是地板也跟着震了下。 宋灿紧紧攥着行李箱，肩膀有些颤抖，泄愤似的按了下楼的电梯。 眼角余光瞥见箱上的白色药盒，胸腔的不高兴和委屈却又慢慢淡了，她提起白色小袋子想丢垃圾桶去，可又怎么都下不了手。 廊灯因长时间的安静暗了下去，万籁俱静。 宋灿咬唇，勾着塑料袋原路折回，郁弈航这人即便是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脾气都会变得很坏。 之前是怎么来着。 好像是快要演讲时发现打印稿不见了，急匆匆跑去打印，正值考前周，学校的打印机都在印卷子，宋灿忽然想起广播室也有一台，兴冲冲拽着郁弈航去了。 结果却发现是一年久失修的，弄了很久都没能打开。 那会儿某人坏脾气就来了，搁下一句别倒腾了他等会儿脱稿得了。 五千字稿子，只剩半小时怎么脱。 显然气话。 宋灿无声叹了口气，她和一病人较劲什么啊。 她在门口站定，再次按下门铃。 …… 宋灿摔门走了后，郁弈航就这么不声不响站了片刻，眼底深处的光慢慢变暗，有些懊恼的揉了揉眼，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像把人气跑了。 明明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病恹恹的样子罢了。 他好像经常把她气跑，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小女生发一条道歉的，门铃便响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定眼瞧去，瞳仁紧缩了片刻。 门外没有人，地上倒有个小破塑料袋，袋子下压着张纸，标题用黑色马克笔描黑了，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注释。 【把药吃了再睡！！！】 标头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像是怕极了他看不见。 高中时代，似乎他每次把她气跑了，十有八九她都会自己跑回来。 记得那次是临演讲前半小时打印稿丢了，四处找打印机打印，好不容易寻了一台空闲的却又是年久失修的，折腾了很久都启动不了。 他放弃选择脱稿，思忖着半小时能记多少是多少，瞅着小女生还蹲地上折腾着，额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心里划过某种异样，让她赶紧起来。 宋灿不搭理他，心一急，他的话说得更重了。 小女生的动作顿住，但也没站起来，只是仰头瞄了他一眼，委屈巴巴的。 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可以的，你等着。” 他虚眸，下意识忽略心间的异样，语气更冷，“不等，我要走了，你快起来。” 宋灿没抬头，小心翼翼探进接线板，把能接的线都接上了，按下开关。 绿灯亮了。 郁弈航正要过去，宋灿却猛地站起把他往旁边推开了。 随即打印机忽然剧烈颤动了下，紧接着放置墨水盒的地方开了，墨汁喷在了还没来得及躲闪的宋灿身上。 后背大半边校服都被染得脏兮兮的。 宋灿捂着唇轻轻咳了下，闷声解释，“我见台长用过打印机，这台是能用的，但会有点抽，原来是这种抽法啊，u盘给我，我来打印，你就别过来了，我怕它又喷墨。” 郁弈航拧了下眉，“你……” 宋燃垂头用纸巾擦着手臂，也没抬头，“学长等会要演讲啊，要衣着整洁不是么。” 女生声线清亮有力，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还有点凶。 郁弈航眸光微晃，或许从那时起，他就看不懂这姑娘了，一点辙都没有了。 他捏着纸，塑料袋子摇晃着发出细碎的响动，廊灯也跟着摇晃，塑料袋的影子和躲在不远处少女的影子重叠了。 “你进来。”郁弈航揉着胀痛的额头，“刚刚没睡醒，说话重了，不好意思。” 躲在不远处的人听见了，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蹑手蹑脚又往远的地方挪。 “不出来，这药我也不收了。” “诶！别啊！”宋灿眨眨眼，忙从角落窝蹦了出来，小脸皱着，数落道，“不吃药，感冒是不会好的。” 斑驳灯光落在小女生的裙摆，小腿纤细白皙。 “那你进来。”郁弈航不再多言，长腿迈出，径直把行李箱拖了进来。 “我……今天住酒店就好。”宋灿忙握住杆，看见男生沉淡的眼神气势弱了下来，“……我有钱的，学长好好休息。” “要是被你哥知道了我让你住酒店，他得杀了我。”郁弈航觑她，薄唇勾着她看不懂的弧度，声音很轻，“你离我远点，怕传染。” 噢。 怕传染啊。 第24节 宋灿缓缓松了手，抿着唇跟在男生身后慢悠悠挪着步子。 郁弈航抬手开了灯，周围骤然变亮，宋灿下意识眯了眯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缓缓睁开眼。 看得出来，这里不常有人住。 大多家具都被白布罩着，窗也紧紧合着，乍一眼看去像个停尸房，冷冰冰的。 宋灿唇角动了动，“学长平时不回来的吗？” “嗯，你的房间左边第二间，这家里的所有东西你都能动，”郁弈航带着宋灿逐一参观房间，待到最尽头那间时，眉头蹙了一下，“这间你不要进去。” 宋灿歪头，好奇问：“是你的房间吗？” 郁弈航黑眸泛着浓重的红血丝，“不是，我不住这里。” “那哪间是学长房间啊？”宋灿仰着头，试图让面色变得平静些，但却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 “实验室。” “……”还真是个科研狂人的标准答案。 宋灿唇角微微搐，再次发问，“偶尔回来时住哪？” “喏。”郁弈航抬手，指向客厅。 宋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沙发上搁着一枕头，茶几上还放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和一壶已经喝没了的水。 “学长睡沙发啊？”宋灿错愕。 “懒得收拾床铺。”郁弈航嗓音沉淡沙哑，懒洋洋的，“宋学妹应该清楚我现在的情况，不好招待了，请学妹自便。” 说完摆摆手，往客厅走去。 “噢。”宋灿腮帮子微微鼓着，却又没想到什么可说的，默默拖行李到自己房去了，啪嗒关上门。 没过几秒，门又猛地打开了，宋灿探出头，像个老妈子般叮咛着，“吃饭了吗，这药是饭后吃的——” 话语戛然而止。 从她的角度看去，男生裹着被子趴在沙发上，像条蠕动的毛毛虫。 还是胖乎乎的那种。 她踩着拖鞋跑过去，指尖试探性在男生额上碰了下，倒吸一口凉气，“好烫，有量过体温吗？” 郁弈航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拨开宋灿的手，“别碰我。” 这人碰到心虚的事才会转移话题。 宋灿咬咬唇，继续发问：“晚饭吃过了吗？” “睡觉去，离我原点。” “……” 郁弈航睁开眼，正要说话，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了声。 宋灿没憋住，泄了声轻笑。 郁弈航耳尖泛着点点尴尬的红，“你饿了吗？自己煮，厨房在那。” 宋灿：？？？ 这谁才是肚子叫的那个！？ 宋灿咬着唇忿忿盯着床上的毛毛虫，手指隔着被子戳了下，声音很轻，“你先好好睡，我等会儿再来。” 隐约听到门开了又合上的声音，还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过了半小时左右，宋灿抱着碗粥从厨房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呵着气，“起来把粥喝了，然后吃药，然后再睡。” 宋灿觉得自己这安排很合理。 吃饱后吃药，吃药后睡觉。 然而沙发上的某人一声不吭，脑袋还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点，抗拒都写在面上了。 “郁大会长。” “……” “郁学长。” “……” “郁弈航！”宋灿凝眸，手指再次戳了戳毛毛虫。 “你再不起来，我就喊110叫救护车。” “你这是浪费医疗资源。”毛毛虫动了动，被子下拉露出墨色瞳仁，语气很不耐。 “到了医院，就不是吃药了，是打针。”宋灿无视他的话，声线平直，唱歌般，“郁大会长不是很忙嘛，那就不适合时间很长的吊针了，得打屁股针。” “屁股针是注射到肌肉的，也就比吊针疼上个十倍，比吃药苦上个一百倍吧。” “……” 郁弈航眼皮子微动，极其克制地深呼吸，目光幽怨，“我这就起来。” “……” 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喊他上刑场的。 宋家父母是俩不靠谱的，经常旅游闹失踪撇下俩孩子在家，因此宋家两姐妹很早就独立了，宋灿做饭水准虽说比不上饭店水平，开个大排档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粥入口即化，黏而不稠，刚好适合病人吃。 郁弈航吃粥的时候，宋灿翻出电子体温计替他探了下热。 39.5°c。 宋灿犹豫了下，抬眼不确定问：“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脑子这么灵光的一个帅小伙，烧成傻子就不好了。 郁弈航直接把粥搁下，眉眼沉淡。 “好好好，不去不去。”宋灿抬手作投降状，软声安抚，“你先吃粥，明天看情况再说。” “好。” 可能被宋灿的碎碎念镇住了，郁弈航挺安分地吃完了那完粥，甚至吃完后还问粥还有吗？ “不好吃，但是很饿。” “……哦。” 不久前还裹成毛毛虫让宋灿别管他的男生把一锅粥吃完了，郁弈航看着空落落的锅，有点不知所措。 “吃多点出身汗也是好事。”宋灿憋着笑，把药盒推了过去，“吃药吧，然后睡觉。” 郁弈航抿唇，眸间暗芒心闪动，“能不能不吃药？” “不行。”宋灿迅速敛了笑，药盒往郁弈航怀里一塞，一字一顿，“不吃就去医院。” 小女生语气很认真，似乎有他不吃她就灌药的决心在那。 郁弈航抬手按住眉心，那儿正突兀跳动着。 “你好凶。” 宋灿静默了几秒，反是笑了，笑声绵软，“还能更凶呢，郁学长。" 顿了顿，她看着郁弈航若有所思问：“学长，你该不会是怕去医院吧？” “……” 郁弈航没答，默默把药吃了。 “好了，然后睡觉。”宋灿唇角牵着柔和的笑，语调软软的，“现在，你可以继续当毛毛虫了。” 某人很干脆把头蒙上了。 啧。 宋灿咂舌。 这回儿倒不用哄了。 宋灿把碗筷抱到厨房收了收，收拾完后看了眼客厅，某人似是睡了，躺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她便也蹑手蹑脚回了房。 殊不知，她刚一关门，沙发上的人便睁开了眼。 郁弈航脑壳异常胀痛，好像大脑里根根神经分裂开来被人扯断，但细胞却依旧活跃的，他打开抽屉，摸出着佐匹克隆片的药盒子。 然而药板干干净净的，空的，药已经吃完了。 他坐起身，看着窗外寂静夜色。 又是一个不眠夜。 - 心知发烧的人半夜可能烧得厉害，宋灿调了个凌晨两点的闹钟，想着那个点儿过去看看。 刚开门，却见男生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敲键盘。 “你怎么还没睡啊？”宋灿原本还困着，见某人这样，睡意吓跑了。 “睡醒了，我觉少。”郁弈航没多解释，低淡带过。 “这才两三个小时啊。”宋灿走过来摸了下他的头，皱起了眉，“还着发烧，得睡觉休息。” “还不困。”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试试能不能睡着，我小时候不肯睡午觉，妈咪就这么哄我睡的。” 郁弈航好笑，很想说连药物都治不好的失眠讲个故事哪能好啊，可看女生认真得双眸，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默了默，改口：“好。” “有三只可爱的小猪，他们都想建一座漂亮的房子，老大盖了茅草屋，老二盖了木屋，老三盖了砖瓦屋……” 语速慢，不疾不徐的，带着小女生嗓音特有的清润。 郁弈航心弦动了动，面色平静如初，但唇稍却微微掀起，眼皮子合上，本想佯装睡着让小女生放心，可渐渐地，眼皮子越发沉重…… 第25节 刚刚还说睡不着的人这回儿就睡着了。 宋灿声音越来越轻，看着男生睡颜松了口气，总算哄睡着了。 但看得出来，他的睡眠质量确实不好。 鼻息忽轻忽重的，忽然翻了个身，郁弈航握住了宋灿的手，很用力的。 “别走。”郁弈航眉心拧得很紧，像个迷了路的无措小孩。 “我没走。”宋灿轻轻道，壮着胆子反手覆住他掌心。 她从来都没走过。 不告而别的，是他。 - 第二天郁弈航就跟没事人似的了，神采奕奕，甚至还有闲情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煎了培根，豆浆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 宋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本盖在男生身上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而男生在厨房里煎着蛋，香气四溢。 宋灿忙跑过去，摇摇头，“发烧的人不能吃蛋。” 郁弈航觑她，墨黑眸子没什么情绪，“宋灿，你管太多了。” 宋灿很执拗，拽着郁弈航衣角往外扯，“不能吃，你烧还没好呢。” “那吃什么？” “粥。” “拒绝。” “发烧的人没有选择权。”宋灿凝眉，踮起脚摸小狗般揉了揉男生的头。 正要缩手，手腕却被握住了，郁弈航淡淡掀起眼皮子瞧着面前的娇俏少女，“还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宋灿一愣，啪叽拍上男生脑门，“生病的人还想什么呢。” “只要他想，就没有约束。”郁弈航修长指尖划过灶台，带了些许的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认真的。 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柔暖，是个好天气。 宋灿恍惚了下。 …… 房门传来轻微咔哒声，伴着一把利落柔媚的女声，“弈航，我昨天加班呢没办法来送药，你还活着不——” 没人应，客厅也没见着人。 郁温南看向厨房，人一愣，美眸微瞪。 厨房里两人相对而站，女生还揪着男生衣服，微踮着脚，姿态亲昵，恍若在接吻。 “打扰了。”郁温南很识相点点头，关了门。 - 十分钟后，厨房。 郁温南还买了一大袋水果过来，正好用来招待宋灿，她眼角余光瞥向客厅坐着的姑娘，微微染了笑，“上次也是她吧。” 郁弈航面无表情：“洗水果。” “我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姑娘了，”郁温南八卦脸，若有所思道，“你以前的屏保，是她吧。”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各自手机换了两轮，郁家从a市搬到b市，又搬回了a市，她也从学生成了社会人，这个弟弟呢，似乎更沉默了。 郁弈航手机屏保常年是个女孩背影，原本以为是随便用的图片，直至那次郁弈航手机进了水，他换了手机，却还是要求店家把旧手机修好。 不为别的，为的只是套出那张照片。 这回儿工作忙，郁温南和这个弟弟见面次数不多，刚刚郁弈航把药钱转给她时惊觉他换了手机屏保，才隐隐意识到什么。 “人嘛，总有想要的东西，别太忧虑。”郁温南顿了顿，半是调侃半是认真，“你从小就无欲无求，整个耳根清净的和尚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出家了。” “不对。“郁弈航打断她。 郁温南关掉水龙头：“啊？你说什么？” 客厅里的小姑娘背挺得老直，正襟危坐，面上有一副即将参加战斗奔赴前线的悲壮感，郁弈航眉眼难得柔和下来，唇角渐渐漾起笑意。 “我想要她。” 郁温南抿唇，默不作声扫了眼小女生，又看向自家弟弟，抬手重重拍在他肩上，“你倒是要啊，我瓜子都要吃完了你这儿怎么还没动静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奉上，晚上还有二更，10点左右 留言都发红包包~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名侦探柯基 10瓶；胖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得离远点 宋灿觉得，郁温南待她过分热情了。 不过是削个苹果，这位小姐姐都能笑眯眯地夸两句—— “哇，灿灿心真细，削的苹果格外好看呢。” 宋灿看着那个因为有虫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有些怀疑小姐姐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郁弈航倒是神情自然，淡淡问，“你不忙吗？” “今天轮休，可以不去医院。”郁温南装模作样划了下手机，看看郁弈航又看看宋灿，“灿灿，你看我千里迢迢跑来送药，这人就赶我走了。” “灿灿啊，你说他坏不坏。” 温南小姐姐一句一个灿灿，喊得宋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看男生握着刀慢条斯理削着苹果，不知是技术问题还是心思不在这儿，刀锋时不时戳进果肉里。 削完后，郁弈航把苹果递给郁温南，言简意赅，“吃，少说话。” 宋灿看着那比自个儿削得还坑洼的苹果，只觉毛骨悚然，后颈发凉。 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好好回答这问题下场和这苹果差不多。 迫于求生欲，她抬手，揉了揉凉飕飕的后颈，小心翼翼回答，“郁学长是个好人。” “灿灿，”郁温南扬起眼睫，笑眯眯地看着她，美眸虚阖，“这什么评价呀，你在发好人卡吗？” 宋灿一噎：“我……” 不知道为什么，宋灿觉得面前小姐姐看她的眼神有点像看猪笼里待宰的猪。 热切，殷勤，还带了点慈爱。 “灿灿，吃水果。”郁温南乐颠颠叉了一片苹果递给宋灿，美眸流转着诡异的光，“灿灿是a市人吗？” “是啊。”宋灿点头，双手接过苹果，随即说了声谢谢。 “怪不得，在哪读啊，东华的吗？”郁温南眼底划过了然，又问，“和阿航早就认识了？” 虽说是疑问句，可郁温南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 “高中认识算早吗？”宋灿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回答。 “那我明白了，原来……这样啊，懂了。”郁温南又是皱眉又是笑的，长眸里尽是促狭，“灿灿，我好喜欢你呢！” 温南目光热辣，一眨不眨的，盯得宋灿手一滑，苹果啪嗒掉地上了。 “哎呀，灿灿别紧张呀。”郁温南弯了弯眼，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我这人比较直接，不像一些人磨磨唧唧的，喜欢就会直说。” 说话时，郁温南有意无意瞟向某人，却被某人尽数无视了。 惹。 你就无视吧你。 到时候泡不到妹子别回家哭。 郁温南腹诽，面上还是笑着的，“我是不是太热情了点，没吓着灿灿吧？” “没、没有，我有点懵。”宋灿摇摇头，语调慢吞吞地。 郁弈航没说话，不紧不慢削了个苹果，这次削得很漂亮，果皮厚度均匀，一条下来没断过，随后递给宋灿，眼神很淡，“吃吧。” “哦。”宋灿如释重负般接过，默默啃苹果。 郁温南瞪了郁弈航一眼，似是嫌弃他扰了自己的聊天，正要寻个别的话题和宋灿拉日常，门铃响了。 宋灿蹬蹬跑去开门，是自家哥哥。 宋燃一手提着猫袋一手提着菜篮子，轻车熟路换了鞋，“灿灿，东西我都带来了，你想干嘛呢——” 声音戛然而止。 “你怎么在这！？” 两把截然不同的嗓音，却分外默契。 郁温南面上敛了笑，宋燃亦然，黑眼对黑眼，宋灿唇间微动，总觉得在空气中看出了火花四处迸溅，还有天雷地火的热烈。 “我弟的房子，我怎么不能来了？” 第26节 “我妹住这里，我过来又怎么了？” 又是没商量过的异口同声。 宋灿牙齿咬合了两下，默默摸了个枕头抱着，“哥和温南姐认识啊？” “不认识呢。” “谁认识她。” ……说不信她还不信了呢。 宋灿歪了下脑袋，戳了下旁边的郁弈航，小声问，“你信吗？” 郁弈航微不可查摇了头，“不太信。” - 宋燃一来，本还有点尴尬的氛围变得格外欢快，还有点吵，很是热闹。 宋灿原本的小算盘是让宋燃买点瘦肉过来，想着白粥吃多了会腻，换成肉粥换种花样，没想到宋燃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以为是要在郁弈航这儿开餐。 牛肉羊肉鸡肉都买了，而且还买了满满一大袋。 见状，想着郁温南和宋燃在，宋灿干脆遂了这个错误，把郁温南和宋燃留了下来吃饭，名曰开大餐。 除却刚见面时的蜜汁默契，郁温南和宋燃没再说过话，郁温南更是正眼都没瞧过宋燃一眼，把人当成了空气，话题都绕着郁弈航和宋灿转。 宋灿负责调火锅底料，飘着菌菇香味的白色热气升腾弥散，宋灿用勺子舀了点汤汁，甫一入口，小脸迅速皱起——舌头烫到了。 “喏。”正四处找水，郁弈航递了一杯水过来，杯子上还飘着两块冰。 宋灿咕嘟咕嘟灌了一大碗水，这才觉得舌头好受些，舒了口气，“谢谢。” “我来调吧。”郁弈航接过勺子，淡淡问，“要咸一点还是淡一点的锅底？” “咸的还是甜的都和郁学长没关系。”宋灿从男生手里抽出勺子，又变戏法般端出碗肉粥，“你今晚只能吃这个。” 虽然郁弈航说他已经好了，体温也显示正常，但声音听着还有点哑，宋灿心想应该扁桃体发炎，还是吃清淡点好。 火锅就别吃了。 同时也担心他看着他们吃火锅会有心理落差，特地往粥上撒了点葱花，绿悠悠的，让粥看起来没那么单调。 “答应我，火锅啊烤肉的，等好了再吃知道吗？”小姑娘表情很认真，长睫眨巴眨巴的。 郁弈航深深看着她，默默把那些不吃葱的言论咽了回去，鬼使神差应了声嗯。 宋灿弯眼笑起，捏着勺子走了两步，回头，“吃完粥一定要吃药。” 郁弈航点头，“好。” 宋燃正好在旁边调酱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郁弈航，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这么好说话？” 郁弈航淡淡睇了他一眼，抱着肉粥走了。 “我擦。”宋燃不敢置信，错愕道，“这人不是从不吃葱的吗？” “郁学长不吃葱的吗？”宋灿微微皱眉，看向已经在沙发边坐下喝粥的某人，“我好像还放了挺多葱的……” “不用管他。”郁温南白了宋燃一眼，不动声色把宋灿拉到了一边，又笑眯眯问，”对了，灿灿接下来是在这里住吗？” “应该……应该不住吧。”宋灿蹙眉，目光无意识落在某人身上，咬咬唇，“感觉不太好，也不太方便。” 许是看穿了宋灿在想什么，郁温南笑吟吟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啊，科学怪人都蹲实验室不回家的，他很少回这里的。” “我想啊，要不是实验室不许病人进，他也不会回这。”郁温南继续怂恿，“你就住着吧。” 宋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默默点头。 “所以呀，住着也没关系的。”温南再接再厉，把宋灿拉到角落压低嗓音问，“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要不和温南姐说说。” 宋灿怔了怔，没想到郁温南这么直接。 “我……” “……” 宋灿刚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人也望了过来，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心头咯吱一下。 想起从前了。 自从郁弈航知道广播站的休息间是听不到广播的，每当宋灿值班时，他就会去广播站午睡，偶尔宋灿会让他听她念稿子。 青年满脸的不耐，却从不拒绝她的要求。 可能是她广播水平真的很差，每次念叨煽情的稿子，青年总说她念不好，稿子改正式点，别太抒情了。 明明台长也没说太抒情啊，宋灿纳闷得很，但都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忽然有天，青年难得没睡觉，对还在准备稿子的少女说，“中央广场，周六晚上七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不能拒绝，我会一直等你的。” 宋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那天穿着小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了。 夜晚的中央广场人很多，有结伴的小情侣也有嬉闹的小孩子，宋灿很早就到了中央广场，怕他见她来得早回有压力，还特地在门口磨蹭了会儿再去钟塔那儿。 她从天黑等到了天亮，看着人群散去，又有新的人群涌进广场。 等久了，饶是好脾气如宋灿也憋不住了，电话打了过去。 通是通了，却是一个妇人接的。 没等宋灿说出缘由，妇人便把宋灿劈头盖脑骂了顿，说是要不是宋灿，自家儿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妇人说：“小姑娘就该好好读书，歪心思少有。” 掐电话后，宋灿愣了很久，呆呆等到了天明才离了广场。 周一上学时，她得知郁弈航转学了，没有人知道他转哪儿去了。 同时，郁弈航转学前的月考成绩也出来了，从第一滑到了百名开外。 宋灿想起那妇人的话，懊恼觉得是自己整天扯着郁弈航听自己念稿子影响了郁弈航学习，还把人家坑转学了。 是她的锅啊。 ——要是有机会再见面，可不能坑人，得离远点才行。 思绪从过往抽离出来，零星的记忆碎片凑成一个完整的想法。 是啊。 明明得离远点的，开学再遇之后，自己都干了点什么？ 她垂眼，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样……”郁温南蹙眉，很快又舒展开，“没不管怎么样你就在这住着吧，南苑那儿环境很差，小姑娘家的怎么受得了。” “诶。” 郁温南打断宋灿的话，“哎哟，如果你是顾忌阿航的话，其实不用顾忌的，我这弟弟对女人没啥兴趣。” 许是急，郁温南音调提高了，却也让那边俩男的听见了。 宋灿：“？？？” 万籁俱静，宋家兄妹看向郁温南，郁弈航觉得自己也要保持队形，也扭过头看她。 郁温南佯装有电话来的样子噼里啪啦敲信息。 【灿灿哪有女人样，赶紧认了，不然人跑了。】 郁弈航看完手机消息后，面无表情点点头。 “嗯。” “……” 良久沉默后，宋燃开口，“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郁哥在线变弯：） 燃哥先跑为敬并抱住自己的小菊花。 推个文~《只为她心动》by周明庭 程末第一次见到贺辞，是在酒吧。 贺辞穿着白色衬衫，眉目温和，气质干净出尘，指尖虚虚扣在酒杯杯沿，唇间一点似笑非笑的笑意。 她抿了口酒，眯了眯眼，对损友说：“这种禁欲系的男人人前衣冠楚楚，把衣服扒了，人后就是衣冠禽兽。” 睡了就跑真刺激:） …… 后来，程末推开联姻对象的门，一句形式婚姻各玩各的还没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贺辞带着银丝细框眼睛，斜倚在窗前，对她招了招手，笑容温润干净：“不是喜欢衣冠禽兽吗？” 女孩不由双腿颤了颤，思及那一夜的经历：“不……不喜欢……唔……” 贺辞慢条斯理，解着领带，她没说完的拒绝已经被他咽下：“你要知道，一时撩拨一时爽，一直撩拨一直爽。” 程末：……翻车了qaq 注： 1、斯文败类腹黑男主x自以为很凶的小奶猫女主。 2、女主只是嘴炮，男主才是真的大流氓。很甜很甜很甜！ 第18章 他的秘密 宋灿还是住下了。 一是房源不好找，二是郁弈航不回来。 三是宋燃把猫搁这儿了，要是宋灿走了，猫就没人照顾了。 实验室项目正好到了突破点上，正是不能分神的时候，猫更是不能放实验室。 第27节 家里还有只机器人，没有小八那么高级，但能对宋灿的指令做出回应，郁弈航每次回来时都会通过这只机器人知会宋灿一声。 这只机器人也是只话少的。 宋灿无聊时会盯着机器人发呆，总觉得哪儿听过这只机器人的说话方式，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啊，这不就是郁弈航的说话方式嘛。 懒洋洋的，能用行动直接解决的问题绝不多说一个字。 宋灿每天都会打扫房子，好奇最后一间房里是什么，想起郁弈航的叮咛，便始终没进去过。 a大活动很多，晚会刚过没多久，篮球赛来了。 新生篮球赛强制每个班都要参加，分为男赛和女赛，艺院女生多，会打篮球的没几个，更没有人愿意报名，这个时候，抓阄考验运气的时候到了。 宋灿自幼就是个没什么运气的主儿，中奖的事轮不上她，可诸如抽号比赛这种倒霉事，总能摊上她。 抓阄结果没出来前，宋灿便让梁烨陪她买个篮球，说十有八九有她。 梁烨本不信，暗戳戳去班委那套结果，瞅着小纸条上大大的宋灿二字。 她目瞪口呆。 这姑娘运气也太差了吧。 九月一过，a市开始转凉，天亮得越来越晚，已是六点，天色还是朦胧的一片，阳光躲在厚重的云层里，害羞露出一角。 教职工宿舍楼下已经有不少老人家在晨练，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这群在跳广场舞，那波在打太极，还有舞剑的。 一路转悠到篮球场，都没见到几个年轻人。 宋灿长发扎成丸子头，正扶着杆压腿，明黄色的运动服扎眼，乍一眼看去比太阳还要明媚。 新买的篮球上还有一股清新的塑料味，宋灿看着篮球，半晌，默默把球贴到额头，正思忖着被球打到会有多痛时，身侧就传来一道懒洋洋的男声。 “你这是和球培养感情吗？” 宋灿：“……” 她想了想，看了眼球才看向来人，语气很真挚：“培养感情的话能让它别砸到我吗？” 男人头发漉湿，而提着的水壶空了大半，腰高腿长，气势迫人。 宋灿歪头定了会儿，莫名觉得这人此时的样子像是要去干架的黑社会。 郁弈航走到了她旁边，低淡问，“你要参加新生篮球赛吗？” 宋灿点了点头，手托着篮球往框的方向做了个投篮的手势，轻轻用力，篮球飞起—— 直直往天上飞去，又直直落下。 刚刚离篮筐有多远，现在也就离篮筐多远，篮球垂直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郁弈航没憋住唇角溢出一声笑。 宋灿无语凝噎：“被抽中的，我压根不会篮球。” “这样啊。”男人应得随意，但总从他的语调听出了几分笑意。 他拾起球，单手似是随意一扔，篮球往篮筐飞去，随即在空中划出弧线。 正中篮心。 自上次有些诡异的饭局后，宋灿和郁弈航就很少碰见了。 自家哥哥“娇羞”般逃走了，温南小姐姐窝在沙发上笑岔气，而面前男人薄唇抿唇平直的线，似是失魂落魄。 她虽然不看脆皮鸭文学，但梁烨是其中狂热爱好者，耳濡目染间，宋灿也了解了些许。 宋灿想起梁烨好像说过朝夕相处必有x情，而宋燃和郁弈航实验室共事三年，两人整天对着冷冰冰的代码和程式，或许偶尔一句多喝热水的关心，一次默默守候，就能成就一场社会主义兄弟情。 这下某人对自己的照顾也有了解释。 哪来那么多小鹿乱撞，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了。 年少时有过好感的人，竟然是个…… 诶。 谁的青春里没爱过几个必定错过的人。 宋灿下意识忽略心间的酸溜溜，成功脑补出一场大戏，想起昨晚宋燃来电话吐槽某人的心不在焉，仰头看他，“是有人不理你了吗？” “嗯。”郁弈航声线低了八度，薄唇微微抿着，看着少女纯净好奇的杏眼，却又说不出就是你不理我啊一类的话，只得含糊道，“有人不理我了。“ “诶，你们是吵架了吗？” “她都不理我，怎么吵起来呢？”郁弈航睇她，淡淡开口。 对哦。 宋灿若有所思点点头，自家哥哥性子闷，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不过也很好哄，只要对他好，很快就会松口了。 她仔细斟酌了会儿，暗暗提示，“那郁学长就对他好点，他就理你了。” 郁弈航长眸微微眯着。 宋灿跑到篮筐下捡起篮球，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开始和郁弈航说宋燃的喜好。 丸子头有几缕碎发溜了出来，黏在白皙面颊上。 晨风微醺，宋灿语速很慢，边回想着边说着，最后做出总结，“反正呀，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好呀，横竖都是对他好，为什么不更好点呢。” 郁弈航眼皮子微微一跳，眼神幽深，“怎么才叫对她好呢？” 宋灿沉吟片刻，试探性道，“在他需要时帮助他啊。” 她想，实验不是到了关键点么，两人互相不理应该是实验碰到难题了吧，如果能互相帮助，实验难题能解决，社会主义兄弟情也能培养起来？ 宋灿突然觉得自己逻辑完美。 阳光冲破云层洒满大地，风很轻很缓，似是节奏也跟着呼吸变得缓慢。 “原来这样。”郁弈航心绪微动，视线落在女生抱着的球上，顿了顿，轻声喊她，“宋灿。” “诶？”宋灿眨眨眼。 他伸手，毫无预兆握住了宋灿手腕，沉而淡的目光落在皮质腕表上，“现在是六点半。” “以后这个点在这里等我，我教你。”郁弈航松了手，似是思忖，“两个星期够了。” 宋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要教我篮球？” “嗯。”郁弈航点头。 “好！”宋灿用力点头，心里那个感动啊，忽然觉得自家坑哥名号还挺有用的，有郁弈航教自己她也不用找宋燃了，郑重又道，“他会很感谢你的！” “嗯，走吧。”郁弈航唇线微扬，心念这姑娘还从这种说话模式出不来了。 “但我哥不听我，可能我在他那儿说的话不起作用，我不能保证我的话会让他他理你的……” 郁弈航愣了愣。 “……” “…………” “………………嗯？” - 宋灿自诩是个运动神经发达的人，虽然没接触过篮球，但觉得学起来也不会太困难的，教授开始前还说不会花郁弈航太多时间。 郁弈航笑了笑，没说话。 先教的是握球手势，郁弈航微微蹲身，边示意边道，“手指分开，拇指成八字，指尖和球接触，不应该是掌心，手掌靠下处与球接触，形成一个中空状。” 宋灿直勾勾盯着球，总觉得怎么握都不对劲。 “这样。”许是看到宋灿的迷惑，郁弈航人往前走了两步，再次做了握球手势，两人距离倏然拉近，阳光给男人冷硬清冷的五官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颜色，睫毛也泛着柔软。 宋灿怔怔看着男人的五官，鼻音含糊的应了声嗯，“我试试。” 郁弈航笑了声，笑声散漫，“好，你试试。” 宋灿接过球，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和人拉开了些距离，咬着唇瞅着郁弈航的手势，有样学样。 郁弈航笑声还没停，大掌覆在宋灿的手背，指尖钻进去贴着她的掌心里，“掌心不能碰球。” “啊。” 距离再次拉近，男人鼻息从脸颊到耳侧，再到白皙脖颈上，痒痒的。 宋灿无意识往后退了步，腿却在这个时候抽筋了，重心一飘，一个踉跄，就啪地摔到了地上。 饶是郁弈航站在宋灿面前，但也没反应过来，只看见球被扔到一边，小女生身体往后仰，就这么摔了。 郁弈航：“……” 结结实实的平地摔。 宋灿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觉得耳尖冒着热气，丢人得很。 郁弈航好笑，微微倾身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宋灿抬头巴巴看了郁弈航好一会儿，嘴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默默爬起来，拍了拍皱了的裤子。 然后，撒腿跑了。 - 宋灿觉得自己好丢人。 夸下海口没多久就摔了，甚至连辩解的理由都找不出来，还是平地结实的一摔。 “还挺能跑的啊，看来没摔重。”身后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嗓音，“摔哪了吗？” 宋灿愣了下，正想这人怎么能进来，忽然想起这就是他的家。 宋灿转头闷闷看了眼，“没摔。” 郁弈航垂下眼，“那就继续练。” 宋灿有气无力摇摇头，“太丢人了，不想练。”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郁弈航走过去和宋灿平视，软下声说，“有什么好丢人的。” 宋灿把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双鹿眼，反问：“平地摔不丢人吗？” 第28节 郁弈航哼笑了声，指尖点在篮球上，“平地摔不丢人，跑了才丢人。” 宋灿看着脏兮兮的裤子，默默点头，“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我还是不想练了。”宋灿揪着裤腿，比划着那块污迹，“想换衣服。” “也行。”郁弈航颔首，又问，“刚刚还摔哪了吗。” 宋灿沉默了很久，没吱声。 “那就不练了。”半晌，郁弈航开口，再看少女依旧是恹恹的样子，“真没摔伤吗？” 宋灿正出神，下意识点点头。 男人沉下眼：“摔到哪里了？” 宋灿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唰的抬起头，脑袋摇得更拨浪鼓似的，小脸涨的很红，“没……没摔到哪。” “嗯？”郁弈航凑近，作势要掀开宋灿裤子，“你不告诉我，我不好向你哥交代。” “是屁股啦！”宋灿被逼急了，脱口而出。 郁弈航一愣，轻轻咳了声，“噢。” 宋灿面色赧然，嘀咕着，“都说不想说了……” “……不说怎么上药，”郁弈航拉开抽屉，翻出药箱，郁温南拿过来的药整整齐齐码在那儿，“……你自己来。” 宋灿默默缩成一团，浑身散着一股名为真丢人的情绪。 “没什么好丢人的，不就摔一下么，”郁弈航声音很沉，带着点循循善诱的味道在那，“我15岁才学会骑自行车还没觉得丢人啊。” 宋灿面有绝望：“我现在也没学会。” 郁弈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干脆把药箱提了过去，“你是哪种痛，自己找药。” 药箱琳琅满目，什么类型的药都有。 宋灿扒拉着药箱，目光忽然被底下一排空的药盒子吸引了。 空纸盒子被压成片状，从厚度判断应该有十几盒。 宋灿抽出纸盒子，药名是佐匹克隆。 郁弈航看过来，眸色沉了沉，从宋灿手中抽出盒子，云淡风轻道，“没什么，我睡眠不太好罢了。” 宋灿眨眨眼，“这样吗？” “嗯。”郁弈航像是怕宋灿多问，不等她再开口，拿走了药箱，人往厨房走。 待他回来时，小女生看着手机屏幕，面色很严肃。 “我刚刚查了下，佐匹克隆是种安眠药，治疗睡眠障碍的。” 宋灿握着手机，斟酌着问，“郁学长，你是不是压力很大，然后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　　灿灿：你不告诉我，我能百度：） 晚点还有一更，十二点前 留言红包包继续~ - 第19章 让我抱会 该怎么说呢。 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呢。 郁弈航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依靠药物才能睡着了。 从半片到两片，再到身体对药物产生了抗药性，药物效果越来越弱，所需药物的剂量越来越大，需求量大到郁温南不敢轻易开药给他。 “郁学长，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所以睡不着觉？”等了半晌，宋灿试探性问，“听我哥说，这项目很重要，所以压力很大？” 宋灿自顾自为郁弈航找了理由，以前没发现，细看才发现男生瘦削冷厉的面部轮廓，向来冷矜自持的黑眸里似乎多了些恍惚。 有点儿心疼。 安静片刻，宋灿抬手揉了揉额头，仰头看向他，有点恼的样子，“再重要也不能熬坏身体呀。” 郁弈航墨色瞳仁划过异样，薄唇微微翕动，溢出浅淡单音节，“嗯。” 他本想着全盘供出。 可看着少女干净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等等吧。 等到他知道用什么方式说会比较好时，再说吧。 “嗯你个大头啊！”宋灿瞪了他一眼，手机往沙发上一推，“你倒是好好休息啊，度娘说这种药有依赖性，吃多了会上瘾。” 郁弈航愣了下，看向她，“你不问点别的吗？” “啊？”宋灿歪头，声音染上疑惑，“我要问点什么呀？” “……” 郁弈航敛眸，手指蜷了又松开，淡淡道，“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还是不等了，坦白吧。 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难以让人接受。 他抿着唇，等着小女生问出那个为什么，斟酌着接下来的话。 “哎哟，学长怎么老喜欢让人问问题啊。”宋灿仰天翻白眼，顿了顿，才说，“要是问才能问出来的，那我猜你其实也不愿意说，被逼着说罢了——这样没意思。” 郁弈航怔愣。 “你要不回这里住一段时间？”宋灿皱着眉想了会儿，忽然跳起来凑到男生边上，语调带了几分跃跃欲试，“我哄你睡觉呀，我挺擅长哄人睡觉的。” “……” 小女生垂头看着脚间去，气息干净温暖，或许是手里捏着药膏的关系，还有淡淡的青草味。 她没问他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助眠药，也没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诶，学长回神啦！你要不回这里住一阵子呀？老实说，失眠挺痛苦的，不过有我在，保准哄一天睡一天！没事的！” 又是一阵沉默，宋灿等不及了，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细软白腻的手指曲起，坏心眼地想往男生额上敲一下。 郁弈航他抬眸，抓住她手腕，欲言又止看着她。 她什么都不问他。 只告诉他没事的。 所有的话哽在咽喉说不出来，眸色微沉，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小姑娘扯进怀里，声线微沉，“别看我现在的样子。” 怀里的小姑娘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很快放松下来，掌心缓缓攀上他的后背，哄孩子般，“诶，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别生气啊。” “不就是失眠嘛，有什么好丢人的呢。” “……” 宋灿横下心，索性面子都不要了，“我平地摔还没觉得自己丢人呢，我长这么大也不会骑自行车，实话告诉你，我虽然体力还行，但四肢是真的不协调……” 郁弈航眉眼突突直跳，手臂下意识收了里圈紧怀里少女，哑声道，“别说了。” 宋灿骤然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郁弈航语调沉沉：“你还哄过谁睡觉？” 宋灿：“……” 重点是这个吗哎呀喂。 - 宋灿倒也没说错。 她确实很擅长哄人睡觉，尤其是哄小孩子睡觉，上回哄生病的某人睡觉，也是按着哄孩子的法子去哄的。 感觉上回的郁弈航还挺好哄的。 宋灿小算盘敲得很好，在郁弈航家里住着，或多或少都生了点不好意思，要是能把学长的失眠治好了，也算是还了人家的人情。 一不做二不休，宋灿铁了心让郁弈航搬回来，怕郁弈航不松口，小算盘还打到了宋燃那儿，想要是郁弈航不答应，那就把宋燃拉过来当说客。 小作文也准备了好几篇，可没等她开始念小作文，男生便应了，“好。” 爽快得让宋灿不敢置信。 当天下午郁弈航便搬了回来。 宋灿屁颠颠跑去帮他搬行李，拉着行李箱走向尽头房间，却被郁弈航喊住了，“我房间不是那个，另外一边的。” 宋灿啊了一声，折了回来走向另一边，没憋住好奇心，问，“那那个房间是干嘛的啊。” 她还以为是那是郁弈航的房间，这才不让进的。 每每打扫时望着那扇深棕色的门，内心总有一个小恶魔叫嚣着进去看看吧，反正郁弈航也不在这儿住，也不会知道她进去过。 郁弈航淡淡睇她一眼，“想知道？” 宋灿眼神晶晶亮亮的，为表自己好奇心还用力点了点头，“非常想知道。” 郁弈航：“哇哦。” 宋灿屏息，静等答案：“所以？” “不告诉你。” “……” 宋灿忿忿嘀咕了句：“欺骗感情。” 除了那间不让进的房间，别的地方宋灿都有打扫，收拾起来其实挺快的。 第29节 看得出来郁弈航是真的很久没在这房里住过了，对房间的熟悉程度还不及宋灿的，连换洗被子在哪儿都不知道。 所幸男生东西不多，也就几件衣服，塞柜子就完事了。 电子产品才是大头，收拾好日常用品后，郁弈航把宋灿赶出了房间，说是要装各类电子产品了，宋灿蹲房间会碍到他。 宋灿悻悻出了房间，好奇细胞却在此时作祟，干脆窝在离郁弈航房间最近的沙发敲作业，作业敲完了开始查治疗失眠的方法。 正思忖着要不把家里的咖啡奶茶都藏起来时，郁弈航忽然喊了她一声。 宋灿啪的合上电脑，大摇大摆走进郁弈航房间。 啧。 刚刚还赶她走，这会儿不就让她进来了。 房里只开了台灯，暖光拉长洒满房间，昏暗光线下看不清男生的五官，只能看见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条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以及书桌上凌乱缠成一团的电线，红黄绿篮的线都有，地上还搁了个计时器。 ……宛若定时炸弹制造现场。 郁弈航抬眼，淡声开口：“我把外卖点到实验室了，我去拿外卖，你在这儿守着，我怕猫会进来。” 宋灿顺着郁弈航目光看去，床头蹲着只毛茸茸的小猫，圆眸散着高深莫测的绿光，定定看着电脑桌面，似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许是不经意碰到哪儿，定时器突然亮了下，发出咔哒一声。 床边的猫吓了一跳，飞速窜下来跑外面去了。 宋灿也受了惊，摇摇头，“算了，我去帮你拿外卖吧，好好装，别炸了。” 郁弈航：“？” 咩？ 什么炸了？ - 暮色四合，傍晚火烧云没过半边天，斜阳将影子拉得很长。 实验室和教职工宿舍之间的距离挺近的，出了教职工小区，拐了两个岔道口就到了。 可在实验室门口并没有见到外卖小哥，打电话去问时，小哥却说外卖搁在实验室的窗台上了。 宋灿去看，窗台空空荡荡的，哪有外卖的影子。 这就尴尬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郁弈航的电话，实验室的门开了，一穿着白大褂的老爷爷从门内出来，看见门外的宋灿还愣了下，托了下眼镜，“小姑娘，你找人吗？” 宋灿正愁没法子把外卖拿出来呢，点点头，灵机一动，“宋燃在吗，我找他。” 老爷爷神情严肃，上下打量了宋灿一番后，沉声问，“你是谁？” “我是他妹妹，宋灿。”面前老爷爷气势迫人，宋灿莫名心虚，声音越发的弱，“想进去拿点东西……” “说是他妹妹的人多得去了。”一听是找宋燃的，老人顿时拉下脸，面色黑了，“三天两头就来一个，这小子的莺莺燕燕都追到实验室了，一点都没科研人的严谨！” 老人说到这份上，宋灿隐隐猜到了老人的身份。 应该是他俩的导师，梁院长了。 宋燃虽早早就拜入梁院长门下，但回家时也很少会提到梁院长，只说这是个脾气固执的老学者，严谨认真，很讨厌学生在实验室做项目以外的事情。 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现在的学生啊，不务正业。 拿外卖好像也算不务正业的事情吧。 宋灿只觉自己找了个不恰当的理由，正想着怎么开溜，老人锐利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你刚刚在实验室外面游荡那么久，想干嘛呢？” 宋灿一噎：“我、我拿……” 心里犹豫了下，要是说帮郁弈航拿外卖的，郁弈航会被这教授骂死吧。 “说不出来，跟我去安保处。”梁院长见她答不出来，作势要拽宋灿走。 “等等，教授，这人是找我的。” 大概是走得很急，便是气息听着几分喘，不动声色把人护在身后，解释道，“教授，她真的是宋燃妹妹。” “你看她的样子，是不是和燃哥桌上那张全家福里的小女孩长得很像。” “既然是宋燃妹妹，那怎么会不知道宋燃被我派外地了呢。”梁院长端详一阵后冷哼了声，锐利的目光扫过自己弟子和小女生，“实验室禁止旁人进入，你们不知道吗？” “校规规定了，如若发现闲杂人等进，处分处理。“ “她没进去，”闻言郁弈航握住宋灿的手，十指相扣，“我女朋友。” “她只是过来找我的，但不知道我已经走了。” 梁院长狐疑，“找你干什么的？” 郁弈航暗暗掐了下宋灿掌心，示意她回话，宋灿才回神，中气十足应了句：“找他睡觉！” “……” 作者有话要说：　　灿灿：我说得没毛病啊：） 23号修文，暂不更新。 更新延后至24号晚上11点，那天三更补上w 留言有红包包w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名侦探柯基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曾经喜欢 “是真的睡觉的那种睡觉！”话一出口宋灿便觉得不对劲了，又补充了句。 可补了之后怎么感觉更不对劲了。 “对，就是回去睡觉的。”郁弈航憋着笑，不动声色握紧小女生想要逃离的手，淡声开口，“我还没告诉燃哥，还请教授为我们保密。” 闻言梁教授紧紧皱着的眉有舒展开的趋势，但目光还是锐利的，带着几分探究，“即便是你女朋友，那也不该约在实验室门口。” “小郁，你应该清楚实验室的规矩……” 老人家一念叨起来便停不下来，郁弈航微垂头谦逊听着，时不时应几声嗯，默默承受着老人家的念叨。 当听到老教授把不属于郁弈航的锅往他身上扣时，宋灿憋不住了，小声打断了梁老的数落：“教授，是我主动提出求来的，您要怪就怪我吧，别说学长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梁老目光落在宋灿身上：“嗯？” “刚刚郁学长说要来实验室拿东西，是我主动提出帮他拿的——唔！” 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而且是简单粗暴的那种打断方式。 郁弈航一只手捂住小女生的唇，另一只手把人不动声色往后带，看着导师，唇角勾起一抹笑，“导师我认错，我把外卖点到实验室了，要骂也是骂我。” “你你你！你这孩子！”梁老气得直扶额。 又是一阵数落。 也不知到过了多久，老人家的念叨才停了，长长叹了口气，“不过，我信这丫头是你女朋友了，瞧你这护犊子的。” 郁弈航牵着宋灿的手，从善如流接了话，“女朋友不护着还能护着谁呢，导师，我们就先走了？” 话里想开溜的意味很浓。 “走走走，以后谈恋爱别跑到实验室门口了。”老教授瞥了他们一眼，嫌弃般拜拜手，停了几秒，又说，“你有女朋友也好，你和阿燃跟我到现在都是打光棍的，我还以为天天喊你和阿燃呆实验室，你们俩朝夕相处出感情了。” 宋灿郑重点头，重复梁教授的话：“是啊，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容易就弯了。” 郁弈航唇角微微抽搐，默默扯着宋灿走了。 天色转暗，林荫道两侧路灯骤然亮起，黄光微醺，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时不时交错在一起。 直至过了拐角处，郁弈航松开宋灿，语调低低淡淡的，“导师还在门口，我们松了手他会看到的。” “噢。”宋灿下意识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后知后觉意识到身边的人牵了她一路。 “导师比较关注实验室的安全问题，比较忌讳外人进出。”郁弈航侧头低睨出了神般的宋灿，解释道，“所以刚刚才说你是我女朋友，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宋灿愣了下，没想到郁弈航会这样说，讪讪摇摇头，“不介意。” 郁弈航墨色瞳仁里笑意一闪而过，几分套话的意思，“不介意就好。” 宋灿想起郁温南先前说自家弟弟不喜欢女人，那会儿觉得郁温南说笑罢了，这回儿联系教授的说辞，似乎这话可信度还挺高的。 开学至今，郁弈航一直挺照顾她的，饶是宋灿再迟钝，也隐隐感觉到什么，那会儿还觉得是俩人以前认识的缘故，还脑补了一番某人当年放她鸽子是有苦衷的小言剧情……现在想着，好像真不是。 就是自家哥哥的关系。 因为宋燃，所以郁弈航分外照顾她。 而温南小姐姐应该是嗅到宋燃和郁弈航之间不正常的气场，所以让郁弈航相亲去，甚至把自己和郁弈航凑对儿。 噢，郁温南还很讨厌自家哥哥，这又对上了。 宋灿脑海里默默联想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故事，少女心碎了一地，再看向郁弈航的眼神噙了几分怜悯。 郁学长多惨一男的啊。 怎么就喜欢上自家哥哥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呢。 自个儿也好惨一女的啊。 年少时期的喜欢对象，就这么弯了，弯的对象还是自家哥哥，自己还得助攻。 宋灿无语凝噎，只想仰望天空看四十五度角的忧伤。 第30节 郁弈航晲她：“落枕了？” 宋灿：“……你才落枕了。” 不过如果这俩是真爱，她也不介意中间助攻一波。 谁的青春没对几个渣男有过好感啊。 何况郁弈航也不算是渣男啊，他也没对不起她。 反而是自家哥哥居然辜负了这么好一娃子的爱。 诶。 真的好惨一男的。 “我没关系的，我刚刚在想……”这般想着，宋灿斟酌着，慢吞吞开口，“我可以当郁学长的女朋友，名义上的。” 郁弈航脚步顿住，眉梢微微挑起，讶异问：“之前不是不答应吗？” 灯光下，小姑娘面颊白皙近乎透明，长睫乖巧覆在上眼睑上。 安静了好一会儿，宋灿嗫嚅着：“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啊，你就当我为你打掩护了。” 郁弈航心头咯吱下，眸色有些恍惚。 宋灿忽然抬头，目光对上郁弈航的，杏眸微微弯着，“加油！郁学长努力追啊！” 说完小姑娘风风火火跑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郁弈航：？？？ - 心态调整过后，宋灿再看郁弈航也觉得自在许多。 努力按捺住心头酸溜溜的痒意，专心致志琢磨怎么哄人睡觉。 度娘说温牛奶和童话故事是最好的哄人入睡方式，宋灿索性俩样一起上了。 九点时连哄带逼的让郁弈航喝下温牛奶，等到男人临近睡觉的点，又抱着ipad过去了，在床边拉了个小板凳，慢悠悠翻这目录挑故事。 正好朋友圈里有人发了条英文真催眠啊，宋灿找的童话还是英文原版的。 郁弈航看着某人颇有不把他哄睡就不走的架势，无奈开口：“都喝牛奶了，我等会儿能自己睡着的，你回你房间吧，别管我。” “不行，我得看着你入睡才行。”宋灿摇摇头，随便戳开了个故事，娓娓道来，“就这个吧，从前有三只小猪建房子，老大和老二为了省钱省事，一个建了茅草屋，一个建了小木屋，只有老三耗时耗力建了结实的砖瓦屋，后来来了只大灰狼……” “……第三只小猪把大灰狼赶跑了，从此三只小猪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宋灿读得很专注，她的声音很适合念故事，声线软软的但又不会过分娇憨，清润有力。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恬静的容颜有些恍神，脑海中浮现当年宋灿在他面前念给老师的情书的场景。 说是写给老师的情书，不如说是些又红又专的段子，肉麻兮兮还有点假，听着就会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就这种情书他都在自欺欺人，假装那是她写给他的情书。 出了神，郁弈航看着宋灿无意识唤，“灿灿啊。” “诶。”面前小姑娘念故事的声音戛然而止，小脸微微皱着，“你不困吗，看来是我讲故事功力太差了，我回去找找讲故事的注意事项吧。” 郁弈航看着宋灿起身，下意识握着了她的手腕，“别走，挺好的。” “是吗，可……”宋灿盯着男人神采奕奕的脸，沮丧道，“你怎么还不困啊。” 说话间宋灿还打了个哈欠——她都把自己讲困了。 “因为我听过另一个版本的三只小猪，”郁弈航喉结微微滚动，不忍让小姑娘面上出现失落，沉声解释，“那个版本很恐怖，给我留下阴影了。“ “啊？” “大灰狼闯进前两只小猪的房子，并把他们吃了，第三只小猪的房子太结实，大灰狼吹不开也砸不破，他灵机一动，要从烟囱爬进去吃小猪。” 宋灿看着自个儿的故事，小声嘀咕：“这和我那个没什么差别啊，除了老大老二被吃了，接下来不就是大灰狼从烟囱掉下去，然后摔死了呗。” “不，”郁弈航唇角勾起一抹坏心眼的笑，“老三在烟囱下放了一壶烧的滚烫的热水，大灰狼掉了进去，然后淹死了。” 宋灿圆眸微瞪，错愕道：“第三只小猪这么凶的吗？” “还有更凶，再然后，小猪把大灰狼煮熟了，然后吃掉为两个哥哥报仇了。” “……” “你从哪儿听回来的黑童话啊，不听不听，我们换个方式吧！”宋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数绵羊吧，你闭上眼，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郁弈航好笑，依言闭上眼。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 数着数着宋灿声音也跟着越来越低，渐渐没有。 郁弈航缓缓睁开眼，看见宋灿趴在床边睡着了，小脸埋在ipad上，呼吸均匀，瞅着睡得还挺香的。 郁弈航无奈一笑，小心翼翼把人抱了起来。 宋灿睡相挺好的，不吵也不闹，只是郁弈航抱起她的时候嘤咛了声，随即就乖巧趴在他怀里没了别的动作。 郁弈航唇角笑弧扩大，手上动作也放轻了，把宋灿抱回她房间。 宋灿已经睡熟了，郁弈航搁下宋灿时不小心颠了下，把人推进了床的内侧，可宋灿吱都没吱一声，反而懒洋洋蹭了蹭床。 蹭着蹭着还把被子盖上了，睡得跟小猪似的。 ……说是哄人睡觉，倒是自个儿先睡了。 郁弈航微微倾身，确认把被子盖着的被子捻实了才离开。 夜色已深。 郁弈航回自己房间后本想继续搞程式，忽然又想起某人瞪着他让他赶紧睡觉的样子，又默默把电脑放了回去。 还是睡吧。 要是不睡那小女生又该皱巴着脸了了。 - 宋灿睡觉向来熟，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半夜忽然惊醒了。 眼角突突直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有点冷。 再看原来窗户和门都没有关，宋灿跳下床去关了窗，正要关门，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低低的哽咽声。 她屏息细听。 声音不太清晰，但能确定是从郁弈航房间传过来的。 心里一下子就在意起来了，她蹑手蹑脚走过去，走到门口，试探性喊了声郁弈航。 里面的人没反应。 宋灿犹豫了下，直接推门进去。 房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台灯没关，可见桌上放着盒药，药板里没了两颗药。 再看床上，借着微弱的光，宋灿见男人额上全是冷汗，眼角挂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珠的液体，整个人都在颤，手指紧紧攥着被子，便连指尖也泛了白，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刚走到床边，宋灿正想试下他额间温度看是不是发烧了，手腕也被紧紧抓住了。 宋灿僵了三秒。 ？ 这咋整啊？？？ 她下意识看着男人苍白的睡颜，人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人的觉怎么睡得那么不安稳啊。 宋灿在床边坐下，望着男人睡颜若有所思，讲故事没用，数绵羊也没用，那上回自个儿怎么把这人哄睡的。 还没等她想出个究竟，郁弈航握着她的手之后呼吸却慢慢稳定下来了，人也放松下来，睡颜趋于恬淡。 宋灿被握着的手有些僵，正要调整姿势，睡着的那人却像是以为她要走了般，握得更紧，“别走……妈咪……别走……” 宋灿一愣。 妈咪？ - 直到天色蒙蒙亮，宋灿才悄悄挣开郁弈航的手，回了自己房。 刚趴下没多久，郁弈航便来敲她的房门，说是时候去练球了，让宋灿准备准备。 昨儿没睡好加上好奇心作祟，宋灿的起床气挺重的，一直都没搭理郁弈航，拿着球跟在他身后，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郁弈航看在眼里，也没问，思忖着等练完球后再问。 今天的篮球课还是从基本功开始。 许是昨天摔了个屁股蹲激起了好胜心的关系，宋灿今天上课尤其认真，郁弈航喊她往东绝对不往西，很快就掌握了握球方式和拍球技巧，继而是防守和进攻。 不得不说郁弈航是个严厉的老师，教球时丝毫情分都不讲，如果看到宋灿出神了，还会敲她额头让她专注点。 原地拍球时还好，一旦身边多了个人，宋灿就直接乱了阵法，连拍球手势都忘了，一个恍神球就被郁弈航拍走了。 如此往复几次，宋灿刚被激起的胜负欲也消失了，几分泄气，“我要不到时候蹲对方篮筐下当个磁石好了，反正我老被篮球砸脑袋。” 郁弈航被宋灿的话逗笑了，边拍着球边缓声安抚，“别这样，你要学着适应球的存在，学会和它做朋友。” 宋灿木着脸：“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砸我脑袋的球做朋友。” “为了让这位朋友不再砸你脑袋。”郁弈航把球塞宋灿手里，循循善诱，“把你昨天讲故事的耐心劲儿拿出来，你连我都哄睡了，学个球有多难，不是吗？” “……” 听了这话宋灿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默默抱着球做进攻姿态，语调幽怨，“来吧。” “先不练这个了。”郁弈航摇头，示意她跟着他走到篮筐下，“先让你感受一下球。” “哈？”宋灿没反应过来。 第31节 郁弈航走到宋灿身后，双臂环了过去，微侧头，薄唇在宋灿耳侧不远处，温热的鼻息正好落在耳蜗处，有点儿痒。 宋灿下意识往前走了步，嘀咕着，“太近了。” “还听不听课了。”郁弈航把人拉了回来，掌心托着宋灿的手腕，低淡开口，“把球看做一只鸡蛋，然后对准篮筐，一口气扔出去——” 话音刚落，球也跟着出了去。 橘色圆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浅浅的弧线，正中筐心。 宋灿瞪大眼，抓着郁弈航手腕不敢置信问，“我刚刚是扔进去了吗？” “对。” 宋灿兴奋跑过去捡球，学着刚刚郁弈航教的样子又投了一次，这回球擦着篮筐打了几个转儿，末了顺利进了筐。 “哇！” 宋灿顿时觉得自个儿厉害的很，圆眸亮亮看向郁弈航，“哇，继续啊，我要继续砸球。” ”……“ “行，”瞅着小女生积极性又上来了，郁弈航唇角勾起，柔声说：“这样吧，篮球赛你们班要是拿了第一，那几百顿饭你就不用请我了，房子的房租也还给你。” 宋灿怔了怔，眼前一亮，“真的吗？” 郁弈航睨她，“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了。” “这样……”宋灿喃喃。 “那能不能答应我别的事。”她想了想，看向郁弈航的表情很乖巧，试探性问，“不会很过分，也不涉及偷盗拐卖，也不涉及传销卖卡。” 瞅着宋灿表情严肃，郁弈航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了，“什么事？” “饭是要请的，房租也要给的。”宋灿斟酌了许久，鼓起勇气说，“我问过当医生的姐姐，她说失眠的人通常压力大，可以找信任的人多聊聊，舒缓压力，那就不会失眠啦。” 郁弈航眉眼一跳，安静听着。 “学长帮了我挺多的，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帮忙，学长心情不好啊压力很大的都可以和我说，就……别太防备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就算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宋灿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埋得低低的。 心知说这些挺无聊的，可想起郁弈航睡不着觉的样子，在意和心疼便把其他情绪压了下去，她轻轻咳了声，继续找理由，“迟早都是一家人了，是啊……” 昨儿闲得无聊找梁烨推荐了几本脆皮鸭文学，宋灿本想随便看看，结果看着看着还上瘾了，被里面的绝美爱情感动了。 “可以，”鼻尖忽然被轻轻刮了下，溺宠般，男人语调低低的，富有磁性，“但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了。” 宋灿呆呆的，顺着他的话问：“那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啊。” 郁弈航睇她：“你说呢？” 宋灿眉心微蹙，想了一阵后，“我炖的心灵鸡汤有那么好喝吗？”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灿灿是撩不动的，这辈子都撩不动的：） 营养液过300啦，明天双更w，一更12点前。 留言有红包包随机掉落~ 灿灿是郁哥的良药，至于为什么，后续展开会讲，这个展开不会让小可爱们等太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星点灯 2个；小萌比小棕、苏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ouu 6瓶；吃土宝宝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不解风情 宋灿话音刚落，分明感觉郁弈航身上气压低了八度。 诶？ 她说错话了吗？ 还没等她想出个究竟究竟，那阵低气压又散了，郁弈航把球递给她，“继续练球，不许偷懒。” 明明男生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可不知道为什么，宋灿抖了抖。 事实证明，她直觉是准的。 低气压·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厉毒舌·航。 这回儿宋灿才知道，郁弈航刚刚授课方式很温和了，现在的郁弈航可用魔鬼来形容，宋灿的基本动作稍有不对，郁弈航的爆炒栗子就会敲到她额头上，一次又一次的纠正基本动作。 这真的不是以权谋私吗！ 一个小时下来，元气灿顿时蔫成没气灿。 初学篮球的人总觉得投篮能命中就很牛逼了，宋灿也不例外，趁着郁弈航接电话的功夫偷了波懒，不练基本功而去试图投篮。 投了三个，还中了两个。 宋灿顿时飘了，屁颠屁颠跑到郁弈航那儿，迫不及待臭屁，“郁学长！我投了三个球！进了两个！” 宋灿微微屈身站着，杏眸亮亮的，配上泛着红的双颊很像是一只卖乖求表扬的娇俏小猫。 郁弈航喉间微动，忽觉几分干渴，哑声开口：“看看。” 宋灿点头，跑到三分线外拍了两下，轻盈起身。 球在空中转悠了两圈，直直落入篮筐中心。 随即小女生扭头看他，黑眸里笑意更浓，嘚瑟到：“怎么样，我觉得我可能投篮也有那么一点天赋在吧。” 郁弈航睨她，毫不留情吐槽：“你那是砸进去的吧。” “郁学长你就不能夸我一句吗？”宋灿忿忿看了某人一眼，刚刚的兴奋劲被男生冷冰冰的话打散了，小声嘀咕，“真是个不解风情的。” “……” 哦。 谁才是不解风情那个哎呀喂。 郁弈航按捺住想揉乱面前小女生头发的冲动，沉了声，“还练不练球？不练回家。” “当然练啊！”宋灿此时篮球瘾大着呢，生怕惹毛了某人后，某人就不愿意教她了，忙追上去，各种卖乖作狗腿子状，“郁学长乃当代篮球名师！天下第一那种！” 宋灿看着篮筐作了个原地投篮的手势，继而又放下球，颓颓的，“诶，我什么时候能做到三步上篮啊。” “还有扣篮，以前在电视上看老帅了。” “还没会走呢就想着要跑了？”郁弈航似笑非笑道。 “我小时候和我哥经常为了争夺电视权打架，我每次都抢不过他，”宋灿想起以前的事不由得弯眼笑起，“我哥喜欢看nba嘛，我就跟着看，就觉得扣篮的很帅。” “你这哥真坑，哪有和妹妹抢电视的。”郁弈航轻哂，声线微沉，“要我替你报复回来吗？” 听了这话宋灿愣了愣，随即摇头，“不用，小时候挺想打死他的，现在觉得吵吵闹闹也挺好的，他就小事特别坑我，大事从不坑我的。” “这还差不多。”郁弈航面色趋缓，声音放得很轻，眸底飞快闪过戾色，“即便是你哥也不能欺负你。” 正好不远处的小汽车哔了声，宋灿没听清他的话，懵懵问，“哈？” 郁弈航敛眸，沉吟片刻才说，“这样挺好的。” “你和温南姐不是这样相处的吗？”宋灿蹲在地上，指尖在地上虚画着圈圈，“也对，温南姐一看就是精英范女强人，哪像我哥这么幼稚还会和弟妹过不去。” “我和郁温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姐弟。”郁弈航沉默了几秒，沉声道，“没那么亲。” 宋灿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男生。 郁弈航额发垂下，眼廓周围镀上了浅浅的阴影，墨色瞳仁幽深，似是一汪黑不见底的潭水。 莫名想上去抱抱这人。 此时的郁弈航明明站在阳光下，篮球服也是明亮的白，偏生整体给人的感觉像是置身在黑暗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禁锢着。 宋灿用力眨眨眼，挠了挠额头，下意识忽略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了。 有点儿尴尬。 宋灿清清嗓子，斟酌着岔开话题，“还打球吗，天下第一那位？” 郁弈航睇她，悠悠开口：“天下第一不解风情？” 宋灿：“……” 见过记仇的。 没见过这么记仇的。 她心里各种画圈圈碎碎念，可面色却乖巧得很，从善如流改口，“怎么会，我的意思是学长技术一流，耐心一流……总之什么都一流了！” “……” 郁弈航扫了她一眼：“我累了。” 宋灿怕极把郁弈航惹毛，她朝着郁弈航伸出手，语调几分乖巧，“学生拉您起来。” 少女笑的灿烂温软，许是运动了的原因，双颊红扑扑的，唇色红润，一笑起来眉眼也染粲意，很是好看。 宋灿只觉唇角都笑僵了，面前男生依旧还是没动作。 她努力表现出一副“我是乖学生乖宝宝会听老师话好好练基本功再也不皮了”的表情，弱弱开口：“我会好好练球的。” “还有呢？” 郁弈航伸手，大掌覆在小女生的指尖上，缓缓握住，“你也得解风情一点啊，灿灿。” 宋灿茫然，有点没反应过来。 第32节 这声灿灿过于亲昵了。 “我去买水！”宋灿耳朵尖泛了红，迅速缩了手。 落荒而逃。 - 起先住到教职工小区时，宋灿还想着遇到本校的还能一起上学，互相提点上课时间，住久了发现她想太多了，这小区虽然离学校近，但放租房源并不多。 就宋灿住的这栋楼，除了宋灿就没别的a大学生了。 宋灿彻底打消了人肉闹钟的念头，老老实实自己调闹钟。 但也不能说住这儿就孤独寂寞冷了，住久了宋灿认识了住楼下的老太太。 宋灿上学时间是固定的，这老太太去跳广场舞的时间也是固定的，两人常在电梯碰上，老太太花白的头发高高挽成髻，髻边插着朵桃花，手里拿着把大红扇子，扇面还提着句话。 ——套马的奶奶威武雄壮。 字体刚劲有力，入纸三分。 那把大红扇子着实招风，宋灿不由多看了眼。 再抬眼，便对上老人家笑眯眯的眼，问她要一块跳广场舞吗。 宋灿忙说不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尬聊了几句，打了声招呼。 有了第一次招呼也就有第二次，聊的次数多了，宋灿也就和这老太太熟了，老太太是个直来直去的热性子，见宋灿对她的扇子好奇，直接问要不给宋灿做把。 说扇子上的字是她爱人的学生题的，a大高材生，这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不谈恋爱，把她和他老伴急的。 甚至怀疑这孩子性向有问题。 宋灿听得出老太太话里对这学生的关切，主动提出会留意艺院的联谊活动，有合适就通知老太太，让老太太撺掇那学生去联谊。 老太太对这话上了心，每次见到宋灿就问她有联谊活动没，末了还把主意打到了宋灿身上，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惊得宋灿忙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老太太不死心，常让宋灿带她男朋友来瞧瞧，宋灿每次都找理由搪塞，可次数多了总会穿帮的，宋灿只能躲着老太太了，上学改走楼道。 刚到便利店，便听见老人家开朗利落的声音，“灿灿呀，你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来给老太婆我瞧瞧啊。” 宋灿闻声一震，讪讪回头唤：“奶奶好。” 老太太目光锐利，很快看到宋灿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笑眯眯地，“小男朋友来了？” 宋灿笑容有力无气，支支吾吾应：“嗯……” “在哪呢？” “篮球场……” “正好我要去那儿找人，”老太太一甩大红扇子，笑容更浓，“走，我们一起走。” 宋灿：“……好。” 她能拒绝吗。 路上煎熬得很，宋灿很想发条信息给郁弈航让他等会儿别穿帮了，可老太太一直拉着她说话，没找到机会发。 只得随机应变了。 待到了篮球场，远远见到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男生身侧还站着别人，宋灿眯着眼看去，是先前有一面之缘的梁院长。 上次见面给宋灿留了不少阴影，她下意识想开溜，哆哆嗦嗦开口：“奶奶，那就是我男朋友，您能帮我把水交给他吗，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 老太太却没听她讲话，中气十足唤：“老头子！” 正和郁弈航谈话的梁院长侧头，大步流星走过来，“我正教训小郁呢，我刚经过呢，然后看见小郁一个大男生居然让女朋友买水去了！？” “哪有男朋友让女朋友买水的，我看他这女朋友就是个假的。” 老太太眉头一拧：“小郁这也太不男生了吧。” 又看向宋灿，语调沉下：“我去骂他！灿灿你等会儿啊，我去骂个人！” 宋灿听着两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弱弱插话：“那个……” 梁院长这看过来，微微皱眉：“小姑娘，我看你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哪里见过？” 郁弈航扶额，无奈道：“就你说假的那个。” 老太太也懵了：“你们这是……” 宋灿和郁弈航相视一眼，各自指了指对方。 “男朋友。” “女朋友。” 老太太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力一拍梁院长肩膀：“老头子我告诉你，之前我就想撮合灿灿和小郁，没说小郁身份，灿灿就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拒绝了我介绍！” “这俩人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宋灿嘴唇翕动，心情很复杂，想告诉老太太那是搪塞她的话，但又担心现在说的话会戳破郁弈航和自家哥哥社会主义兄弟情的窗户纸。 梁院长眉头皱得更紧，看看宋灿又看看郁弈航，沉吟片刻，“不对劲啊，那哪有男朋友喊女朋友买水的，我经过时看他俩就没什么情侣的感觉。” 郁弈航面色无辜：“我在教她打球，要严厉一点。” 宋灿默默点头。 心头腹诽，怪不得刚刚会亲昵喊自己灿灿，原来是看到梁院长了。 在作戏啊。 做戏也不提前知会她一声，她心跳还因那句亲昵的话漏了一拍。 宋灿晃晃脑袋，催眠自己别瞎想，丢开这些有的没的想法，这可是自家哥哥的男生！她要替哥哥看好了！ “小郁居然肯教人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胳膊肘子碰了碰梁院长，“老头子你别瞎想了，小郁真的有女朋友了，你的俩徒弟没搞基，放心。” 梁院长面有不甘，迫于老伴的威力却又不敢说，只长叹了声，沉沉道：“实验室还没分组时，小郁谁都不搭理，只找宋燃，你说我能不想歪吗？” 宋灿错愕，杏眸微微瞪大，“哇！” “那是因为燃哥是您那些学生里最靠谱的一个，而且，”郁弈航适时解释，又顿了顿，“燃哥和灿灿是兄妹。” 老太太了然：“曲线救国吗？” 郁弈航没有作声。 “真是个闷葫芦。”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摇着扇子看向宋灿，“灿灿，你怎么打动这个闷葫芦的。” 宋灿茫茫然：“我不知道啊。” 这个还没串口供呢。 郁弈航侧头：“你不知道吗？” 宋灿更茫然了：“我该知道吗。” 难道口供已经串了？ “呆子。”郁弈航抬手，轻轻敲了宋灿额头一下。 篮球课上被敲多了，宋灿连躲都不躲了，甚至微微凑前，像是几分讨好，暗示他敲的力度不要太大。 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记不清了。 只记得无论什么时候见到这姑娘，她总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好像世间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把她打倒。 与他截然不同的性格。 有时乐观得像个傻子。 即便是广播台濒临倒闭时，她还笑着轻描淡写和他说，把剩下的节目做好就可以了。 可能是她一本正经对着他念情书时动的心。 也可能是她得知广播扰了他睡眠后费劲脑汁给他找地方睡觉动的心。 也可能更早，在她从角落冲出来高喊着不要死后死命抱住他时，心就开始动摇了。 直到今日这句话都像是某种缚令，时不时萦绕耳侧。 很多很多个动心点。 似乎不可能不动心啊。 “师母，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郁弈航弯了弯唇角，眼皮子微掀，“不能告诉外人。” 老太太一阵无语：“搞什么神秘呢。” 清风起，吹开了烈日的燥热，郁弈航的声音夹在风里，清清淡淡的，“我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她，所以要与和她有关系的人搞好关系。” 那时走得也很匆忙。 甚至连句再见都不敢当面说，也怕他一说，就舍不得走了。 但同时他也是自私的，不希望他消失的这几年里，那个姑娘身边会有别的人。 费尽心思接近她的哥哥，费尽心思让她哥哥传达女孩子早恋不好的说法，一定要好好读书，a大是所很好的学校。 也担心她会考不上a大，早早替她准备了复习资料，让她哥哥带回去给她。 才有了再次遇见。 开学再遇，他便知道，这场赌博他赌对了一半。 …… 老太太摸了摸手臂，啧了声，“现在的年轻人真肉麻。” 宋灿深表同感点点头。 老太太觉得好笑：“灿灿，你点头干嘛呢。” “因为……”宋灿慢吞吞开口，瞟了眼男生。 好一个绝美的爱情故事啊。 第33节 先前只是她个人猜测，还不确定郁弈航对她分外照顾是不是宋燃的原因，现在从郁弈航口中证实了。 还真的是因爱屋及鸟啊。 她壮着胆儿捏了捏郁弈航掌心，轻声开口，“学长！我被你感动了，真的。” 她踮起脚，凑到郁弈航耳侧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我一定助攻的！我哥不难追的！” 郁弈航：“……” 这姑娘是从这个梗绕不出去了是嘛。 - 梁院长太太挺想让宋灿和郁弈航一起到她家吃个饭的，聊天时提了好几次，被郁弈航以宋灿接下来有课为理由拒了，最后几人分开时梁院长太太握着宋灿的手，叮咛她一定要来吃饭。 宋灿哭笑不得，听完老人的碎碎念后赶回家换衣服上课去了。 铁门关上了，梁院长太太还倚在门边，和电梯里的宋灿挥挥手，依依不舍道：“一定要来吃饭呀——和小郁一起来。” 电梯门关上，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转身。 郁弈航带上门，把大红扇子放在玄关处，“师母，你觉得灿灿怎么样？” 老太太背着手笑眯眯看他：“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喊跳广场舞了，还给我整个那么招摇的扇子，每天还掐着时间喊我去跳广场舞，原来是想制造我和灿灿的偶遇啊？” 郁弈航面色平静：“师母，广场舞有益身心健康，那个点跳的歌也好听，我想您会喜欢的。” “啧，这话糊弄人家小姑娘和老梁还行，糊弄我还嫩着点呢。”梁院长太太打开扇子扇着风，微微眯眼看向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那喊我介绍人是怎么回事，还说就近介绍，你怎么不直接让我把宋灿介绍给你呢？” 不等郁弈航开口，梁院长太太噼里啪啦又是一串：“我看得出来，那姑娘是被你套路成女朋友的吧，现在就面子工程，你这样大费周折，想干嘛呢。” 郁弈航沉默了下，坦言：“先宣示主权吧。” 老太太翻了个大白眼：“敢情你小子还没追上啊，开学都那么久了，你倒是追啊。” 这话似曾相识，似乎有谁也说过。 梁院长太太优哉游哉的，施施然道：“瞧你这效率，肯定是自己脑洞挺大的，然后a计划b计划c计划……然后一个计划都没实施吧。” 郁弈航沉了沉眼，欲言又止：“我担心——” 他的指尖无意识按在桌上，指腹泛了白，一股烦躁缓慢弥散，一点一点入侵心窝，窜进大脑，甚至还起了轻微的破坏欲。 “别怕。”梁院长太扇子啪嗒放在桌上，重重声响让郁弈航回了神，“你要是敢欺负人家小姑娘，我先扒了你的皮！”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桔子临时有事，没办法二更，明天补上=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嗷呜 5瓶；反正迟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十大秘诀 十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宋灿倒是觉得，男性生物奇怪起来才没女性生物什么事儿呢。 宋灿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着郁弈航了，篮球教学时郁弈航会看着看手机然后盯她盯得出神，她如果回望过去问怎么了，某人便会迅速挪开视线说没怎么。 可真是奇奇怪怪的。 如果她想深究，某人干脆板着脸，冷冰冰丢出一句话—— “宋灿同学，请认真严肃对待每一堂课，老师很辛苦的。” 哦。 拒绝回答时就用身份压人。 啧，学生会长真可怕。 那天谈过让郁弈航相信她后，她很少听到隔壁房半夜有动静了，并且征求对方的同意后，宋灿在郁弈航房里放了个睡眠监测器。 检测器显示郁弈航睡眠质量挺好的，宋灿便觉得自己哄得挺成功的。 直到某天宋灿收拾郁弈航桌面，手肘胳膊不经意撞到了书册，书散了一地。 慌乱收拾时，宋灿发现书册里压着两个空的药盒子。 郁弈航刚搬回来时宋灿帮着他收拾过书桌，她记得那会儿是没有这两空盒子的。 想起梁老太太说过某人是鼹鼠属性，总喜欢把东西藏起来，还是分开藏得那种，宋灿犹豫了下拉开书桌抽屉，果不其然，两个空药板映入眼帘。 啊。 原来不是她哄的好，而是药效作用啊。 宋灿郁郁，打算准备一连串小作文打算等某人回来时审问他，然而还没等她准备好小作文，某人便打了电话回来，说是实验项目到了瓶颈期，这几天都不回去了，让灿灿注意锁门。 然后掐了电话。 宋灿本想问实验进展顺利吗，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默默把话吞了回去，只在微信上敲了句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好几天过去了，没有回音。 某人的态度似乎一夜之间冷淡了下来，那条信息也只回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不清楚。】 除此之外，再无旁言。 宋灿有些不习惯郁弈航的骤然冷下来的说话方式，某人三天没回来后，也想过打电话过去问，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现在两个人似乎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房子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好像没有联系的必要。 这般想想，好像某人没有回信也挺有道理的。 诶。 心间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宋灿没弄懂这层情绪，索性当成是忿忿，将其发泄到练球上课和肝作业中，闲下来时就做个瑜伽，四肢纠成一团的样子把小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面前这只地球人黑化了，爪子一蹦，轻巧跳了过去。 沙发上传来清浅的拖曳声，宋灿猛地弹起来，还以为是手机震动声。 再看只是小猫跳下来时脚不小心踢到了遥控器，遥控器和沙发接触划出几声拖曳。 宋灿盘腿坐了起来，点开手机。 对话框还停留在前几天的消息上，没有下文。 “啊！好烦啊。”宋灿丢开手机，长长叹了声，手向遥控器所在方向扒拉着。 小猫端坐在茶几上，冲着宋灿喵了一声，猫眼里透着疑惑，似乎是安抚。 宋灿按了两下遥控器，电视却没任何反应。 把遥控器电池换了，电视机还是没反应。 她怔了怔，坐直身子对准电视机按，屏幕还是没能打开，于是又跑去把遥控器电池换了。 然并卵，电视屏幕一点反应都没有。 “遥控器坏了，喵你说我该联系他吗？” “喵？” “如果觉得要，你就喵一声，如果觉得没必要……”宋灿肩膀微微塌下，指尖贴在地上画着圈，“那就汪？” “喵喵喵喵？！”闻言小猫的眼瞪圆了，一脸不可置信的小表情看着自家主子。 “行，我这就联系他！”宋灿却弯眼笑起，捏了一会儿手机后开始敲字。 【房东！遥控器坏了！换电池也不行！】 三秒后，消息回复—— 【球练好了吗？作业写了吗？ppt做了吗？】 宋灿面无表情把手机丢下了。 对方似是预料到宋灿的反应，在她丢下手机前下一条信息悠哉悠哉的来了—— 【没练好，没写完，没做完，还看电视？】 宋灿：“……” 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 直至篮球赛开赛，宋灿都没再见过郁弈航。 去篮球馆的路上碰到了宋燃，宋燃头发乱糟糟的，整个幽魂似的，宋燃喊了几声他才听见。 人还在状况外，宋燃皱着眉看向妹妹：“灿灿，你参加了篮球赛？” “对啊，早就和你说了，”宋灿没好气，仰头翻了个大白眼，“刚从实验室出来吗？” “嗯，程式出现了一个大bug，算法需要重新规划，为了修改程式，整个项目组都被召回来了，我几天下来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困死了。” “刚解决呢，赶着回去补眠，就不看你篮球赛了。“ “那郁学长呢？”宋灿脱口而出。 没想到宋灿会问这个，宋燃讶异看了妹妹一眼：“郁弈航和我都是项目负责人，我和他不在一个屋，但我猜他应该也没睡多久吧。“ “这样。”宋燃若有所思。 “灿灿，快点，篮球赛就要开始了！”不远处，队友朝宋灿招招手，委婉提醒。 “好！我这就去！” 宋灿冲着自家哥哥撇下一句注意肝，匆匆往队友所在的方向跑去。 一行人到篮球馆时，比赛结束哨声响起。 第34节 四周看台躁动，场面热烈，宋灿隐隐听到有人说“艺院真了不得”、“这就晋级了”一类的话。 正懵逼，梁烨抱着毛巾和矿泉水瓶跑来了，冲着宋灿兴奋道：“灿灿，你们这场可以放轻松，我们晋级了！” “啊？” “经院今年派出的队伍太菜了，一二场都输了。” 新生篮球赛是三局两胜制，宋灿所在的队伍正好安排在第三场。 今年艺院招了不少篮球特长生，正好凑成了两只队伍。第一第二局都是刚开局时艺院就把比分拉开了，打得经院完全不想打，下半场直接投降，艺院晋级。 因为胜局已经，第三场艺院打得很水，队长让灿灿别太较真，还得给经院留点面子。 宋灿本想认真打一场，听到队长这么说，也只好应了。 队友打得水，也只打了上半场就直接投降了。 一下球场，梁烨兴奋地抱着宋灿：“灿灿，恭喜你，不用被砸脑袋啦！从噩梦篮球中解脱了。” “对啊。”宋灿喃喃道，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甚至还有点复杂。 好歹也认真练了两周球，而且她还拜托了某人陪她练球，本想着在球场上好好表现，让某人觉得自己教导没有白费的。 结果这就输了，还输的很惨。 “那我先回去啦，老李的作业还没写完呢。”宋灿唇间扯出一抹笑，转身走了，“我回去赶作业啦，拜——” “老李有布置作业吗……诶！”梁烨还没来得及喊人，宋灿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 心情很复杂，无从解析。 离了人声鼎沸的体育馆，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宋灿胡乱走着，莫名就走到明德湖畔，在小亭子边坐下了。 明德湖是a大观光点之一，风景优美。 湖中心是几只绿鸭的地盘，这几只鸭子胆儿很大，一点都不怕人，见有学生拿着吃的到了湖畔，还会抖抖羽毛施施然游过来。 乖巧等学生喂他们，吃饱后再悠悠然划水跑了。 a大学子戏称这是几只渣鸭，吃了就跑，从不留情。 正好早餐吃剩了不少面包干，宋灿捏着面包干默默扔进湖水里。 黄色切片在湖水打了两转儿便沉入水里，消失不见，而那几只鸭子似是没看到宋灿，在湖中央悠哉悠哉悠着。 宋灿不死心，又丢了片大的面包干进去，心里呐喊着鸭子快过来。 其中一只鸭子像是感应到宋灿的呐喊望了过来，宋灿眼前一亮，正要喊，那鸭子就转过头去了。 宋灿：“……” 谁说鸭子看到吃的就会游过来了！？ 大屁鸭子。 “鸭子不是这么喂的，你得先喊他们过来。”手里的面包干被人从身侧拿走了。 宋灿侧头看去，便见到男人线条优渥的侧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几天不见，这人还瘦了点。 郁弈航手指屈起敲了敲柱子，面包袋子摇出声响吸引了鸭子的注意力，直到鸭子转过头时他便把面包干丢进湖里。 再冲着鸭子比了个过来的手势。 鸭群们相互对视，随即摇摇摆摆游过来了。 郁弈航把面包干还给宋灿，轻笑着解释：“你扔之前要让它们知道，不然他们不会过来的。” “啊，我听得版本是另一个——只要见到人鸭子就会游过来。” “那是初代鸭子了。”郁弈航低睨着鸭群，声线低缓，“这湖改造之后，附近风景也好了很多，湖边多了许多小情侣。” “嗯？” “小情侣不喂鸭子的，可能鸭子们游了几次自讨没趣，后来就没那么热情了。” 宋灿被郁弈航的话逗笑了，杏眸微弯：“这些鸭子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就是群懒鸭子罢了。”郁弈航也从袋子里夹了两块面包干丢进去，“不过喂着他们，会让心情变好。” “是啊。”宋灿看着鸭子忍不住杏眼微弯，眼底笑意熠熠。 他直入主题：“怎么，你心情不好吗？” 宋灿紧紧抿着唇，半晌才说，“心情有点复杂。” “因为输球了吗？” “哇，怎么可能呢，我那么讨厌打球，不打我还开心呢……”宋灿挑眉，面上表情顿时变得很夸张，可对上郁弈航那双幽邃深远的眸子后，瞬间颓了气，“是啊，怎么就输了呢，明明努力了那么久。” 练了两个星期啊。 说放水就放水，连给自己表现得机会都没有。 宋灿越想越失落，脑袋垂得很低。 “傻子。”温热的大掌按在她发顶，头发被用力揉了揉，“不就一场球，你们院已经晋级了。” 宋灿打了下顿，盯着吃饱开溜的鸭子悠悠开口：“可是……” ——可是放了水，你就不能看到我的努力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别太难过了。”郁弈航指尖勾起宋灿一缕头发把玩着，声音散在风里，低淡有力，“怎么说呢，这是你不擅长的事情，那就别太纠结了，努力过就够了，额，差不多这样。” 瞅着男人一脸纠结的样子，宋灿不禁莞尔，眨眨眼问：“郁学长，你干嘛呢？” 郁弈航微颔首，漆黑深邃的眼眸往下望，目光最后停在小女生含笑的眼上：“我在安慰你。” 宋灿眼瞳含笑：“那您哄人功力可真不行。” “那灿灿学妹，”郁弈航嗓音很沉，蓄了几分苦恼，“你快高兴起来吧。” 似乎还有几分哀求。 听着男人笨拙的话，宋灿心情顿时开朗了，点点头，“行行行。” “你啊，自闭不适合你，每个人都有擅长或者不擅长的领域，别太在意这次成败。”郁弈航敛了笑，耳尖泛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的红。 “你也有不擅长的事吗？” “比如哄人啊。” 宋灿一本正经，“郁学长还不擅长睡觉呢。” 郁弈航抬手想敲她额头，又缓缓放下，自我放弃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谢郁学长，我心情已经好很多了。”小姑娘圆眸里笑意像是水纹，一圈一圈漾开了，“啊，对了，学长怎么也在这里？” 郁弈航：“……” 总不能说从实验室出来就赶去篮球场，想着看她比赛。 刚到门口就碰到失魂落魄的小女生，生怕她想不开，就跟过来了。 郁弈航岔开话，“刚刚碰到你哥了，他说不睡觉了，要去看你比赛。” “啊，那赶紧打个电话让他回去，我没比赛呢。”宋灿摸口袋，却是空落落的，这才想起来自己懒得拿袋子，干脆把手机留家里了。 她看向郁弈航，“郁学长，我忘了拿手机，您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可以。”郁弈航颔首，解了锁递给宋灿。 宋灿应得乖巧，“谢学长。” 郁弈航半是打趣半是玩笑，“你想怎么谢？” 忽然想起了什么，声线沉下，笑意也淡了不少，“等等，手机先给我——” 声音戛然而止。 已经晚了。 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屏幕，笑容微怔。 郁弈航扶额，抢似的把手机抢了回来，“刚刚不小心点进去的。”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不说还好，说了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 宋灿沉默了很久，微微启唇：“……让喜欢的人感受到你存在的十大秘诀？” 郁弈航：“……” 屏幕上—— 《让喜欢的人感觉到你存在的十大诀窍》 1、让喜欢的人感受到你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2、待喜欢的人习惯你的存在后，冷淡一点，让那人意识到没你不行。 3、憋着憋着不许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还没开始撩妹，人设就要崩了：） 第23章 有困扰吗 就不该过来的。 郁弈航侧头避开小女生的视线，黑眸闪过懊恼。 那秘诀写得很清楚了，冷淡期不能主动找她，一旦找了就会功亏一篑。 可见到小女生失魂落魄从篮球馆走出来，他就管不住自己了，默默跟上来，什么秘诀都抛到脑后了。 第35节 看吧。 这小女生非但没明白他在做什么，现在在她眼里—— ——自己怕是个傻子吧。 郁弈航望着散着潋滟波光的湖水，思忖着跳下去开溜的可能性吧。 湖光潋滟，饭饱餮足的鸭子抖了抖羽毛，慢悠悠划着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灿还维持着握手机的动作，半晌指尖动了动，只觉掌心空落落的。 她定了定神，看向某人。 某人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夺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后沉声开口，“那是、额、那是……也没什么的，你千万——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郁弈航侧头避开小女生的视线，懊恼得很。 明明只要一句简单的解释就能解决的事，愣是说不清楚。 干脆不解释了。 郁弈航心念这网页标题怎么就不能写利落点呢，眼角余光瞥见宋灿微妙的小表情，想着这姑娘又该想歪了。 说不定脆皮鸭文学已在她脑海激情上演了。 “嗯，我没想什么……”宋灿嗫嚅着开口，声线软软的，很轻。 “……” “学长这秘诀可真是弯弯绕绕的啊，”宋灿舔舔唇干笑了两声，“但我哥比较傻，可能看不出来。” “……” 听吧，已经歪到西伯利亚去了。 “不过我刚路上碰到他，他还挺关心学长的，说学长这几天也没睡好。”宋灿敛了笑，抬眸看向郁弈航，“郁学长，要想追到我哥，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吧。” 这几天试探下来，宋灿觉得自家哥哥不像是容易被掰弯的样子。 “噢。”郁弈航已然一副自我放弃懒得解释状，顺着女生的话往下问，“要答应你什么事？” “回去睡觉。” 郁弈航一怔。 “我听我哥说，你们为了项目都好几天没睡好了，”宋灿垂眸，肩膀软软塌下了，“郁学长还是好好休息吧，休息完我再教你追我哥，起码我知道，我哥可不喜欢大熊猫款的。” 郁弈航停顿了几秒，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面前小女生还在絮絮叨叨着熬夜猝死的案例，他打断她，沉声问，“那你呢？” “诶？” “我回去睡觉，你会喜欢我吗？” 宋灿眼睫颤了下，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郁弈航懒洋洋睨着她，黑发被阳光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边，薄唇抿成平直的线，修长手指搁在小圆桌上，无声敲着。 没什么节奏的敲桌似是泄了某些名为紧张的情绪。 宋灿脑子当机数秒，凭着直觉点了点头，“当然会啊。” “真？” 敲打声停，男人微微倾身，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黑眼对黑眼，彼此呼吸萦绕着。 宋灿终于看清了男人黑眸里的情绪，带着点欣喜，还有点激动，可更多的是狂热后的克制，她默默点头，唇间溢了声很轻很轻的嗯。 “那我睡。”郁弈航长眸微弯，一字一顿说着，像是怕宋灿不相信，悠悠然补了句，“等等会儿就回去，你看着我睡。” 宋灿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不知所以看着突然高兴起来的男人，觉得此时的郁弈航有那么点儿像是得了夸赞后的大狗狗，还巴巴看着主人等着第二次夸奖的那种。 那她夸一下？ 行动比思考更快行动，待她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落在了男人发顶上，凑过去轻轻揉了揉，声线软而柔，“好，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聊，我永远是你最坚挺的后盾。” 闻言郁弈航面上的笑忽然僵住，渐渐变淡，他顺势抓着小女生的手腕，语调很沉，“等等，睡觉前，我得向你说明一件事。” 还以为小女生是开窍了，结果还没从那个点绕出来，郁弈航锁住她的视线，又道：“你听好了。” 还是得明说。 宋灿挣了挣手，没挣开，眼神里藏了点疑惑：“嗯？” 郁弈航抓着宋灿的手往他身侧带了带，语调轻柔绵长，“宋灿，我不需要你当我的后盾。” 他停了几秒，神情里多了几分温柔和专注，“灿灿，你明白吗？” 她忽然觉得有点慌。 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要破坏她好不容易理清的关系链。 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明明她心里已经把两个人关系理清了，可只要他稍微凑近一点，那碗好不容易端平的水就会倾斜，偏向不理智那方。 宋灿眸底飞快闪过慌乱，无意识缩了缩手。 这份慌乱落入郁弈航眼里，他一怔，下意识松了手。 ——她在怕他。 下唇被蹂·躏得很红，宋灿只觉自己面颊在烧，咽了咽口水努力神情变得自然：“明白什么。” “你要明白我不需要后盾，我需要的是女朋友……”郁弈航再次俯身，温热吐息落在女生面颊上。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女生背挺得很直，似是紧张，连呼吸都忘了，腿间肌肉绷得很紧，像是随时准备逃走。 比起她逃开，还是误会着吧。 郁弈航眸底划过暗色，唇角却依旧噙着浅淡的笑，“……女朋友当助攻啊，灿灿。” “噢……对！对的！”明显感觉女生松了口气。 极其轻微的声响响起。 是皮鞋和草叶间的摩擦声，由远至近，然后停住。 宋灿刚放下的心再次吊起，缓缓回头看向来人。 梁烨抱着毛巾和矿泉水瓶站在不远处，眼睛错愕瞪大。 肩上忽然一沉，郁弈航的手臂搭了上来，语调是一如既然的沉淡，“有事吗？” 梁烨看着极其亲密的两人，眼神从错愕到微妙，再到了然。 她迅速摇摇头，转身就跑：“打扰了。” 宋灿：“……” 她一脸懵逼，好一会儿回神后看向旁边淡然笑着的某人，“学长，不是说好名义上的吗？不是不让别人知道吗？” “如果没有人知道，那你这助攻也没用。” “啊？”气势汹汹的质问咽回肚子里，宋灿懵逼看着男人。 “要刺激你哥，就要有事件才能刺激啊，不公开怎么刺激呢，得公开。” “……”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 稀里糊涂就公开了。 稀里糊涂多了个男朋友，这个男朋友还是牛逼哄哄的那种。 有好也有不好。 好的是自己多了个免费家教，原本不少男生虎视眈眈要拿下宋灿的，知道她男朋友是郁弈航后，一个两个跑得没影了。 再也不会有告白的男生在她火急火燎赶上课时跳出来告白坑得她上课迟到了。 自己遇到不会的题目，还能请教这位牛逼哄哄无所不能的男朋友。 但也有不好的。 说是要提高存在感，郁弈航常约宋灿去图书馆。宋灿平时也去图书馆自习，想着结伴也好，欣然同意了。 大多时候两个人都不会聊天，郁弈航敲他的键盘，宋灿肝她的作业。 大一公共课多，刚开学选公共课时误操作选了门数学公共课，还不能退。 上数学公共课的是个和蔼的小老头，人挺好的，但教学水平一般，每次上课都是照着ppt里的例题念。 虽然是公共考察课，但是以考试形式进行期末评估的，考试不过这门就算挂了。 可苦了数学底子不好的宋灿了，在别人都出去玩时，她在和高数做斗争。 上课听不懂，甚至还在手机里下了各路数学大牛的网课，汤神宇哥的基础班听完又听提高班，所有视频刷完了再做题还是无从下手。 一如既往，宋灿纠结许久还是不会写作业，颓然推开作业本，正要趴下自闭一会儿，作业本被对面那人拿走了。 她抬眼，只见对面那人凝神看了会儿题目，执笔写下两条公式。 随即作业本被推了回来，修长手指在作业本上点了点，“用这两条公式解就行了。” 宋灿说了声谢谢，看向作业本。 不得不说郁弈航很了解她在哪儿卡住了，这两条公式正好解了她的疑惑，让她可以继续往下解题目。 写完这题，下一题又卡住了。 卡到一定时间，对面男人极其自然拿走她的作业本，扫一眼，写出解题思路点。 如此往复，郁弈航干脆坐到了宋灿旁边，定定看她解题。 宋灿解题解到一半看到对面位置空了，正要伸个懒腰，手腕却被温热手掌抓住了。 侧头看，便见男人放大的俊颜，眸色幽深。 宋灿吓了一跳，屁股往侧挪了挪，磕巴着，“学长，你干嘛呢……” 第36节 “坐对面不好教，所以坐过来了。”郁弈航语气很自然，“有不会的题直接问我。” 两人距离很近，宋灿甚至能够听到男人清浅的呼吸声。 有对情侣从旁边经过，见到两人亲昵的姿态，还惊呼了声，加快步子离开。 宋灿隐隐听到那女生挪瑜她男朋友，“你看人家怎么当男朋友的，对女朋友多好……” 她合上作业，深呼吸：“郁学长，如果因为我哥的关系……” 郁弈航打断她：“和你哥没关系，只和你有关系。” 不知怎么的，每次提及宋燃的名字，郁弈航都会打断宋灿的话，宋灿好奇是不是这俩出现了矛盾，可从宋燃那儿却又套不出消息。 “我……”宋灿咬咬唇。 郁弈航敲了敲作业本，再次打断：“做作业，不会问我。” “郁学长，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不用教我做作业，也不用陪我上课的。”宋灿哆哆嗦嗦的，小眼神四处飘着，愣是不看郁弈航，“我会……”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笑容散漫慵懒：“你会怎么样呢？” 那秘诀说，大多女生都会被感动，然后心动。 宋灿挣扎了许久，豁出去了，“ 郁学长，我会有困扰的。“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什么破秘诀，不看了不看了：） 今天是短小桔：） 明天会粗长的，掐指一算，郁哥和大舅子差不多要解绑了：） - 第24章 重头来过 要疏远，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可不能再坑他一次啊。 “也，也不是说打扰，”宋灿避开郁弈航的视线，沉吟半晌才说，“就，我更喜欢自己学吧。”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个儿是个有毛病的。 人家愿意教你，她不但不领情还拐着玩儿赶人——也太不识好歹了点。 郁弈航面色未变，淡淡问：“所以呢？” 宋灿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逻辑性不太强的人。 高中时选了理科，生物化学这两门记忆类科目勉强还挤得进尖子生行列，可到了物理这种虚无缥缈需要逻辑的科目，宋灿懵了很久，最后靠着宋燃不知从哪儿挖出来的笔记才把物理补到不拉高考后腿的地步。 宋灿：“……没所以。” 好吧数学这科有点艰难。 郁弈航指腹抵着下巴，自顾自下了结论：“我教你不好吗？” 图书馆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安静又温柔，宋灿手指蜷起后又松开，缓缓舒了口气。 好是好。 可也太高调了吧。 基本上郁弈航坐在她身侧，那就意味着她得在半个班“好奇”又“慈爱”的目光下听课。 ——这种情况下，连老师的对她的关注度都会提高。 宋灿以前习惯坐在边上靠前的位置，自郁弈航陪她上课后，基本来上课的老教授时进门时会往她坐的位置瞄一圈，看见宋灿后微微颔首，和蔼道，“行了，今天人齐，就不点到了。” 自郁弈航陪女朋友上课的事儿传开后，课上来了不少吃瓜群众，还带高了到课率。 宋灿被众逃课学生称为明灯。 每次公共课，总有不知名的人发短信提醒她一定要去上课，她不去的话老师肯定点到，就当救救他们这些没去上课的，一定要去上课啊。 宋灿哭笑不得，虽说她也不喜欢逃课，但被人这么一催，总觉得很不舒服。 而且人多后，课室很吵。 来围观的大多是女生，刚开始还挺收敛的，后来就肆无忌惮开始讨论—— “郁学长是真的帅，旁边是女朋友吗？” “谁知道呢，郁会没承认啊。” “感觉这俩人也不太搭啊，不是说郁学长喜欢成熟款吗。” “…………” 从前宋灿对某人的受欢迎程度没什么感觉，几堂课下来总算有所体会了。 忍无可忍时宋灿会回头警告，可身后的人也只安静三分钟，然后轻蔑道，“拽什么呢，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听了这话宋灿腮帮子微微鼓起，按捺住愈发烦躁的心。 上课呢，不能吵架。 “听课。”旁边男生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覆住她的，似是安抚。 随即转头，弯唇对身后女生笑了下。 眸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冰冰凉凉的，带着无声的威示。 身后女生倒吸一口气，顿时噤声。 宋灿垂着头，感觉男生掌心热度顺着薄薄皮肤传至血液，血液蜿蜒至心脏，熨着心脏深处的某个地方。 但这只是一时的，虽然说身后的人安静了，但整个课室整体氛围还是吵的。 有的时候宋灿被吵得连笔记都没办法记全，更别说听课了。 更让人气愤的是，明明旁边的某人全程干自己的事没有听课，可要是下课时郁弈航要是瞥见了她坑坑巴巴的笔记，总能替她把笔记补全，然后讲例题。 宋灿越想越觉得不得劲，要是这人不陪自己上课，不就没那么多叽叽歪歪的女生了嘛！她能好好听课！也可以不麻烦面前这人啊！ 尽管知道郁弈航是个无辜的，可想着想着，宋灿忍不住把锅往他身上甩，心窝有酸气泡泡蔓延着，耳侧时不时回响着那句话。 ——她配不上啊。 那要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呢？ 起码要是个聪明的人，机智果敢，冷静自持……怎么样的人都好，至少不能像自己这样的——连微积分都不会写。 宋灿恍神，无意识地揉了揉掌心，想缓解心头的酸涩，“不用啦，我自己能学的，而且吧，我发现我帮倒忙了，就我这样子的，也刺激不到我哥啊。” 越想越不得劲了。 宋灿垂眼，无声叹了口气。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面环莫测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问：“想什么呢。” 男生低淡富有磁性的嗓音唤回宋灿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她定了定神，扬唇浅浅笑着：“就我刚刚说的啊，是我高估自己了。” 宋灿停顿几秒，神态透着苦恼：“郁学长要不考虑换个人吧，换个机智点的当你女朋友，可能更能刺激我哥？” “也行。”郁弈航应得爽快，“找个不磨磨唧唧的，灿灿太磨叽了。” “嗯，对的。“宋灿敛眸，努力压下心间往上冒的酸泡泡，“找个机智点的，我想郁学长身边应该很多这种人吧。” “嗯，的确很多。“郁弈航捏着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每个都是学霸，腰细，腿长，胸大，交给她们的事，她们都能很好完成。” 宋灿先是一愣，因为她没想到郁弈航承认得这么爽快。 小脑袋埋得越来越低，内心有点难以言喻，心不在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对，她们都很好的。“ “但关我屁事。” 宋灿一个懵逼，头一回从这人口中听到粗话。 郁弈航抬起眼皮，说：“我不管。” 宋灿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啊？你要管什么？” “……” 郁弈航微微倾身，逗小猫似的挠了挠小女生下巴一下，语调懒洋洋的，耍赖般：“只管你啊，灿灿。” “……” 外面阳光正好，宋灿看着男生含笑的眼，有些恍惚。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那我是不是得喊你一声爸爸？” 郁弈航：“？” 宋灿慢吞吞开口：“只有我爸才会说管我一类的话。” “……” - 实验室里黑暗一片，窗外路灯光线微醺，晕开交错。 浅淡的暖光从落地窗渗了进来，郁弈航倚在窗台前，眼里没有聚焦，一手撑着飘窗，一手晃了晃玻璃杯，褐红色液体晕了暖光，平添几分璀璨妖冶。 宋燃进来时吓了一跳，扬天翻了个大白眼：“兄弟，大晚上在这伤什么神呢？”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拍手，“灿灿终于看清你的本质，要和你分手了？” 郁弈航：“……” 宋燃凑上去，不怕死般火上浇油：“看来还没分，只是吵架？不过我看也快了。” 郁弈航：“闭嘴。” 宋燃一双桃花眼潋滟，笑嘻嘻道：“哟，好歹我也是你大舅子啊，和大舅子说说，和灿灿怎么吵架了？” 郁弈航凉凉睇了他一眼，“宋灿和你说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说啊，我还是从导师那儿知道你和我妹谈恋爱了的。” 第37节 郁弈航：“……” 看来这人什么都不知道。 宋燃尽量敛着自己八卦的眼神，端出心灵鸡汤导师的姿态，循循善诱道：“毕竟灿灿是我妹妹，我还是很了解她的。” “我……”郁弈航兀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她突然躲着我了。” 宋燃：“？” 思绪渐渐回笼，倒流至那日，图书馆。 说完后，宋灿也沉默了。 他揣摩不透她的心思，便也没开口。 许久，她忽然站了起来，眼神熠熠，语气坚定，“学长！你放心！我会努力成为让你放心的人！” 再然后，小女生每次上课都是踩着点进门的，无视他让她坐过去的眼神暗示，拉着她同学坐在角落里，下了课也是跑得比谁都快。 刚打铃，那小身影就不见了。 两人聊天也少了，往往还没说两句，连话题都没展开，小女生就会以自己要学习为由结束话题。 本以为是借口，可从她室友那儿得知，宋灿的确莽足了劲儿学习，她也经常联系不上，再看小女生的微信头像也改成了我要学习。 哦，对。 小女生还学会预习了，即便课堂再吵也能听得进去，也不再需要他帮忙了。 许是怕他想多，宋灿还把满当当的课表给郁弈航发来了，就差一句“我很忙，别打扰我”的话了。 行吧。 郁弈航不好打扰小女生，也就任由她去了。 宋燃眯起眼睛，问：“我妹妹没理由躲人啊，除非她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想把你踹了。” “我这妹妹吧，人是很不错的，就是一根筋，有点傻。” 郁弈航蹙眉：“……” 这话似曾相识。 宋燃却误会了郁弈航的意思，以为他不愿意自己这么评论宋灿，从善如流改口，“只是个比喻啦，我家灿灿不傻，但一根筋是真的。”他摸出自己的手机。“可能真的忙吧，我这里问一下。” “等等，我来问吧。”郁弈航点开宋灿对话框，敲下发送键，语调淡淡的，“可能是我误会了。” 对话框还停留在一天前的我去学习啦。 【还在忙吗？】 五分钟过去了。 屏幕空荡荡的，一条信息都没有。 “该不会还在图书馆学习没看手机吧，”宋燃看了看表，开始敲字，“要是还在图书馆，你就去接吧，别说哥没有给你制造机会。” 【还在图书馆吗，我这有宵夜，给你送去。】 郁弈航轻哂，晃了晃酒杯，却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眸底情绪沉浓。 三秒后，屏幕亮起。 【没啊，在梁烨家看电影呢，明早没课。】 郁弈航：“……” 宋燃：“……” 宋燃拍了下郁弈航肩膀，主动端起那杯酒，意味深长道：“兄弟，放下吧，你被踹了。” “干了这杯酒！从头来过！” - 眨眼间十月过去了。 考完最后一门期中考时，看着窗外天色明媚，宋灿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出了考场，梁烨一把搂住宋灿肩头，压低声线，半是揶揄半是打趣，“灿灿，等会儿去哪啊，找你家郁大会长吗？” 宋灿摇摇头，小脸木着：“找他干嘛？” 梁烨戳了戳宋灿软乎乎的面颊，好笑道：“你这些天又是学习又是健身又是查丰胸手法的，难不成不是——唔唔唔！” 梁烨声音很大，旁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不是啦！”宋灿耳朵尖很红，嗫嚅道，“我只是……我只是想自己更厉害点。” 尽管拼命告诉自己别在意，女朋友也只是个头衔，那人是大哥的男生。 但心里还是很在意别人的言论。 想着如果她可以厉害一点，那就不至于被人说是不配吧。 因为在意，都不知道以何种面目面对那人，说是学习，其实心里是下意识想要躲开那人。 想要冷静冷静，想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在想什么。 “那厉害的灿灿小姐姐，要不要和我去酒吧玩，然后一起吃顿饭呀？”梁烨似是意识到什么，微笑看着宋灿，“就当我感谢你帮我画重点啦。” 期中考时a大教改后新增的项目，只有大一新生有，占该学期成绩的40%，梁烨前半个学期精力都放在社团和学生会活动上了，压根没搞过学习。 正好期中考前宋灿早自习停了，宋灿索性住到梁烨那儿替她画了几天重点，运气也挺好，画的都考了。 树影在风里灼灼绰绰，金黄即将消散，黑暗覆盖大地。 宋灿想起梁烨从前有关女人味的那番言论，内心小恶魔蠢蠢欲动，叫嚣着去看看吧。 当是放松了。 宋灿点点头，“可以啊。” “可以的。” 与此同时，身后有一声音与她同时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那张很苏爽的！！桔子看着细纲就觉得很劲爆嘿嘿嘿 明天一定粗长！：） 不粗长桔子倒立拉稀！！（消音） 今天发晚了，来波红包包吧，不好意思w 掐指一算，明天应该能解绑郁哥和大舅子的cp了：） 第25章 我不介意 路灯光影醺黄，朦朦胧胧的，昏淡灯光将来人面部曲线都映得柔和了，暖风恍若涤漾的海浪，吹在面上很舒服。 看见来人那瞬，宋灿怔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愣在那儿，动弹不得。 心里发怵。 有种刚决定做坏事却被家长发现的感觉。 可来人面色却自然得很，慢悠悠踱步走来，像是完全没察觉她的心里变化，笑着开口，“去酒吧啊。” “对、对啊。” 梁烨点头，明明面前的郁学长是笑着的，可她总觉得后脑勺凉凉的，总觉得郁大会长在怪自己把他媳妇拐走了。 “两个女生，那安全问题……” “这个可以放心，”梁烨硬着头皮答，“那酒吧是我哥开的，他会罩着我们的，会长可以放心，我不会把灿灿带坏的……” “别怕。”郁弈航声线趋缓，像是安抚，“我没生气，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男朋友，我能理解的。” “对嘛，”梁烨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挠挠头，“学长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灿灿，你拽我袖子干嘛？” 宋灿：“……” 她能说自个儿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让她别说了吗。 “玩得差不多就回来了，明早有素拓活动，”郁弈航抬手揉了揉宋灿发顶，声音透着溺宠，“不然我还得喊你起床。” 宋灿：“……” 她怎么不知道明早有素拓活动。 梁烨只觉气氛微妙，却不知道这种微妙从何出现的，不明所以挠挠头：“素拓活动？” “广播台的素拓活动。”郁弈航应得理所当然，“上午决定的，通知发群里了，怕大一的考试没看见，让人线下通知，六点得集合了。” 宋灿：“……” 手机不在身侧，您说什么都对。 为了不影响别的年级上课，大一的其中考考场都安排在同一栋楼进行，考一整天，考场管理堪比研究生考试时的，手机是不让带进考场的。 郁弈航握住宋灿手腕，看向梁烨，“这小懒猪很难喊的。” 宋灿：“……” 她别过脸小声嘀咕：“哪儿难喊了，十个闹钟绝对能起来的。” “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喊灿灿走。”郁弈航也不强求，施施然提出另一个方案。 还是别了吧。 郁弈航是学生会里公认的派对黑洞，每次团建，要是游戏cue到这人，这人总能让气氛冷到西伯利亚去的。 梁烨一想到那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隐约听出了郁弈航的画外音，识趣点点头：“这样啊，那灿灿我们下次再约吧，你回去好好收拾行李，我去约别人啦！” 说完拍拍宋灿肩膀，转身开溜了。 梁烨一走，郁弈航淡淡开口：“你想去也行，我真没打算拦你的。” 宋灿看着男生平静的神情，心头没有来一阵烦躁，腮帮子微微鼓起，冷下声，“人都走了，说这个有意思吗？” “好吧，我承认，我不想你去，酒吧太乱了，我不放心你们两个女生。” 第38节 “……” 男生语调沉沉的，还透着点委屈，有点像蹲在家门口等晚归妻子回来的丈夫。 宋灿眼皮突突跳着，莫名有种自己是个渣女的感觉，心绪更乱了。 晚风习习，灯影绰绰。 “学长，你管太多了。”宋灿垂着眼，声音很低，“我会对我自己负责的，想去哪儿是我的事，还请学长下次不要这样了。” 说完，宋灿微微鞠躬。 郁弈航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刚刚听到小女生说要去酒吧，想起她先前那身红裙，下意识就不想让她去，也不想她在别人面前穿那身，只想把人藏起来，下意识就阻止了。 宋灿微垂着头，刘海打下一片阴影，但只从紧抿着的唇上就能读出一个信息——她不开心。 很不开心。 沉默持续了几十秒，郁弈航才说：“对不起。” “……” 宋灿咬咬唇，好像这是第一次听这人说对不起。 “我先走了，回去收拾东西！”她胡乱点点头，也不等面前这人回应，转身离开。 - 事实证明，还真有十个闹钟都闹不醒的时候。 宋灿失眠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郁弈航那声对不起，一开始还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说错，可随着时间流逝，心头不安感越来越浓。 会不会说得太重了，其实郁弈航也是为她安全着想啊。 隐约听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那人回来了。 脚步声自远到近，直至门边停住，宋灿忙蒙着被子装作睡着了。 轻轻的叩门声伴着同样沉淡的话，“你睡了吗？” 宋灿不吱声，眼睛闭得很紧。 “我进来了。”等了会儿，门外那人又道。 接踵而来的是门把手被旋开的声音。 宋灿捏着被子的力度无意识加大，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无声催眠：不能被发现是装睡的………要快点睡着…… 本以为男生会走到床边，但却没有。 郁弈航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关了灯，“别捂着被子睡，会闷坏的，我先出去了，晚安。” 似乎晚安之后还藏了声长叹。 门被轻轻关上了。 被子里，宋灿唰地睁开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 惹。 这人叹啥气啊？他看出自己是装睡了吗。 宋灿看着黑茫茫的天花板，有些无措。 完了。 又多了点纠结的东西了。 直至天蒙蒙亮时，宋灿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即便是梦里也不断回放着那些画面，有郁弈航教她打篮球的，也有郁弈航在广播台睡觉的，还有那日中央广场的天色，从黑沉转至明亮。 也是那日，宋灿才发现原来a市的星星还挺好看的，数量不多，但都很亮。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钟塔旁似乎站了个男生。 想着等人也等得无聊，宋灿定眼看去，男生上半身被夜色挡了大半，看不真切。 只一眼，就生了点在意。 宋灿壮着胆子往男生站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接近，男生上半身渐渐暴露在光线里，隐隐见到男生侧脸线条锋利的轮廓。 还有点眼熟。 正想眯着眼打探，脚下传来嘎吱一声，宋灿低头看，原是不小心踩在树枝上了。 再抬头，那人就不见了。 灯塔下空荡荡的，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 心里没有来一阵悲伤，总觉得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耳侧似乎还有声低低淡淡的道歉。 …… 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刚坐起来，手机铃声响了。 “哥？” 宋燃那端传来行李箱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我又被梁老板丢外地开会去了，你有什么事就找你男朋友，他看着不靠谱实际还是挺靠谱的。” 宋灿揉着额，闷声开口：“哥，你要不给郁学长一个准信吧，我不想多个男朋友了。” “啥？” “他喜欢的人是你，我是个助攻，来刺激你的。” “啥？？？” “就，”宋灿说得很艰难，“郁学长不喜欢女人，所以你……” 宋燃：“……” - 宋灿刚挂了宋燃电话不久，她的电话铃又响了。 “第十二个了。”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就掐了电话，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宋灿还没从宋燃的惊人言语中回过神，好一会儿才缓缓看向屏幕。 七点十分。 噢，才七点。 今天没课还能继续睡。 宋灿阖着眼倒在床上，手机铃又响了，她接起。 “喂？” “十三个了，你要一车子人等你吗？” 说完后电话又掐断了。 宋灿揉着额头，嘟囔这是什么新型的推销保险方式。 等等。 素拓集中时间好像是六点。 宋灿忽猛地爬下床，飞到衣柜前随便套了件衣服，头发随便扒了两下，抓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迅速出了家门。 大巴车停在校门口，宋灿边狂奔边想着迟到的理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了过去，却只见台长一个人。 台长见宋灿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是诧异，推推眼镜后问，“你怎么来了？” “诶？”宋灿捂着胸口，好半会儿才喘过气儿，“不是六点集合吗？” “孤儿院没联系上，估计我们得明天才能进去，所以晚点出发。”台长领着宋灿上了车，“正拖延时间呢，郁弈航带着其他人去吃早餐了，就在附近的餐饮店，你要去吃吗？” “不用了。”宋灿闷闷摇头，“我就坐车上玩手机吧。” “行。”台长思忖片刻，才说，“你就坐倒数第二排吧，只有那个是空的了。” 宋灿点点头，摸出手机开始默默打游戏。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位置微微凹陷进去，有人坐下了。 宋灿这局正打到团战，头也没抬，“早。” “不早了，我还以为要打第十四个电话。”男声低淡。 宋灿愣了下，才发现旁边的人是郁弈航，想起宋燃上午和自己说的话—— “宋灿，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喜欢你，前段时间你不是学习嘛，回了我信息没回他的，他郁闷了很久。” “不是喜欢，会在意一个人的回信吗？” “先前还文绉绉的说了句什么命里缺火呢，我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某人看上我了，原来那时候他的主意就打在你身上了。” …… 宋灿嘴唇动了动，“我……” 对方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多久，打完招呼后便坐下了，塞上耳机。 宋灿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想不到可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悻悻道：“我忘了调闹钟……” 郁弈航侧眸，视线落在她的屏幕上：“你死了。” “诶？” “游戏。” “啊。” 宋灿这才想起她在团战。 再看屏幕已是一片灰，自己的小乔被对方的兰陵王刷刷几刀带走了，她是队里的主力输出，小乔一死，对面兰陵王也发育起来了，刷刷几刀带走了其他队友。 顺风局变成逆风局，对面直接中路推塔，铲到家门口。 宋灿忙补救，许是心思很乱，明明经济还是全场最高的，却总是浪费蓝，大招放空了连对面的小兵都没有打着。 第39节 队友也开始骂骂咧咧，说宋灿是恶意挂机放水，一出去就要举报她，对面兰陵王在公屏叫嚣着真菜。 “啧。” 手机被旁边的人拿走。 只见郁弈航换了小乔的装备，操作着小人从复活点跑出来，瞅准时机扇子丢出去把对面法师秒了，射手也被带走半管血。 趁着兰陵王大招cd还没冷却，小乔又往兰陵王那儿丢了把扇子，示威般。 短短几十秒，局势又反过来了。 郁弈航并没管自家队友的死活，跟着小兵闯进对方家门，一个人单挑五个，兰陵王本想从后面突袭小乔的，被郁弈航用辉月挡了。 两分钟后，场内只剩下小乔一人。 小乔的大招把兰陵王给灭了，等小兵推塔时，粉色小人在紫衣男生身上踩过来又才过去。 郁弈航慢悠悠调出聊天系统，敲下二字—— 【真菜。】 【兰陵王：艹xxxxx（消音）】 “噗。”宋灿瞪大眼，惊叹道，“你也太厉害了吧，不过最后你咋老针着那兰陵王打啊。” “咳。” “也不救队友。”游戏后期，小乔一直是单枪匹马，一挑五。 郁弈航不语，视线落在小女生搭在他手臂的指尖上。 “啊，不好意思。”宋灿后知后觉缩回手，刚刚顾着看屏幕，自己的手搁在郁弈航的手臂上了。 郁弈航把手机还给她，沉声解释：“他们骂你了。” “啊？“宋灿没反应过来。 “睡觉。” 再看男生已经合上眼了，宋灿也不好意思再问，讪讪放回手机。 正好车开了，宋灿便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车内颠簸，宋灿睡得并不熟，隐隐察觉肩头多了个重物，迷迷糊糊睁开眼。 是郁弈航放大的俊颜。 男生睫毛低覆在眼睑之下，很长很翘，眼尾微微上扬像是新燕尾羽。 宋灿不禁抬手摸了摸男生的眼睛。 不料想下一瞬，男生睁开眼，眼眸清黑。 两人视线对上了。 “……” 宋灿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慢吞吞解释，“学长睫毛好长，我在想是不是刷的。” 刚刚碰过男生眼睛的指腹微烫。 “这几天都没睡好，不好意思。”郁弈航起身，声线里渗着些许惺忪，还有点哑。 郁弈航侧头，人往窗户那边坐了点，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明亮光线下，男生眼底的两圈黑更加明显了。 手环着，一副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 宋灿怔了怔神，明明自己曾经说过要帮他治失眠的，信誓旦旦承诺完就跑了，压根什么事情都没干，还还对他很凶。 还埋怨他管自己管得太多了。 自己也就只有一张嘴，一点都不干实事。 宋灿手指微微屈着，心间弥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痒，愈发自恼，鬼使神差般喊，“郁弈航。” 正闭目养神，郁弈航听见旁边女生唤他。 “怎么了……” 话音还没落，只觉面颊多了分压力，压着他到了旁边那人的肩头。 小女生的声线绷得很紧：“既然睡着了那就睡吧，我都没介意，你道什么歉呢。” - 到了b市时，台长和孤儿院谈得差不多了。 院方回复今天太晚了，孩子们都快要睡了，让他们明天再进院里，于是晚上时间便空出来了。 台长是b市人，对当地商圈也算熟悉，在酒店放下行李后，带领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当地k吧走去。 经过两月的相处，台里的人都算熟络，麦霸们一首一首地接着唱，也有跑麻将桌打麻将的，剩下的人围在茶几前，两局游戏下来，也不知是提的建议，“难得出来玩点刺激的吧，真心话大冒险如何？” 众人无异议，台长想着先把气氛活跃起来，还让服务生上了酒。 前几轮抽到的都是大二部长们，几瓶酒下肚，胆子也就大了，纷纷选了大冒险，让干嘛就干嘛，场内气氛很快推嗨了。 又一轮过后，酒瓶子转到了宋灿那儿。 瞅着大伙儿也玩嗨了，宋灿也不好搅了大家的兴致，“那……我也选大冒险吧。” 大伙儿起哄，纷纷说宋灿胆子大。 转瓶子的正是台长，他瞅了眼在角落边闭目养神像在打坐的某人，坏心眼道：“那就喂薯片吧，场内任选一人，要嘴对嘴哦。”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鸟！！这章发红包包=-= 下章更甜嘻嘻嘻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名侦探柯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耍过流氓 “那就喂薯片吧，场内任选一人。” 台长话音刚落，眼神往郁弈航所坐的地方飘，众人会意，也跟着开始起哄。 “郁学长！郁学长！郁学长！” 坐在角落边上久久不语的某人倏然睁开眼，瞥向台长，无声施加压力，似乎在说—— ——皮痒想死了？ 台长无视某人冷冷的目光，笑吟吟地向宋灿举杯，“灿灿，我敬你一杯，要杀要剐等游戏结束后哈，现在就当帮我救个场子吧，暖暖场吧。” 宋灿：“……” 台长的话说到这份上，又是她自个儿选的大冒险，想拒也拒绝不了。 想了想，她看向台里的女性朋友们，任选一人，选朋友应该也行？ 没等她开口，一帮损友都摇着头，其中一人双手合十，边笑个不停边道歉，“灿灿，对不起，我们也想看郁大会长会是什么反应。” 与郁弈航接触多了，就会知道这人是个很我行我素的人，聚会里碰上不想玩的游戏，坚决不玩；碰上不想回答的问题，便是一副要笑不笑的神情。 愣是让那个问问题的打哈哈岔开话。 宋灿懊恼，小声道：“你们这群损友，不爱了不爱了。” “哎哟，灿灿这话你得说小声点，你正主在那儿呢。” “灿灿快上！快看郁会的表情能杀人啦!” 台长靠在沙发摆摆手，笑到直不起腰，丝毫没有罪魁祸首该低调点的自觉，“灿灿，我不逼你了，你现在可以改选真心话，问题是——” 他压低音量，凑到宋灿耳侧说了问题。 然后又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 宋灿整个人石化了，绯色从耳根渐渐弥散至面颊，目光闪烁，飘至某人身上，又迅速挪开。 见宋灿表情变换莫测，众人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有人忍不住了，问：“台长，你问了灿灿什么问题啊。” 台长稍稍挑眉，“如果灿灿决定选真心话，我再公布。” “噗！还卖关子啊——” 起哄愈烈。 宋灿捏紧薯片罐，心头摇摆，定定坐在那，眼神无处安放。 台长被众人逼到不行，一边自罚酒一边为宋灿打圆场，“灿灿，要不我为你选了吧，我这就公布问题，我刚问灿灿……” “我选大冒险！” 一想到那个问题会在郁弈航前公布，宋灿只觉尴尬到头皮发麻，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吼出自个儿选大冒险了。 “喂薯片！喂薯片！喂薯片！” 大家都开始跟着喊，一损友直接拿了片薯片递给宋灿，笑眯眯拍肩，“去吧！皮卡丘！” “灿灿，本台长以本台长的威严起誓，只要咬薯片时机得当，就不会亲上！” “就你有什么威信啊！不可信不可信！” “亲了也没事呀，反正是男女朋友！” 宋灿脸红透了，嘴唇微微翕动，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解释。 “灿灿！灿灿！灿灿冲啊！” 宋灿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起哄声一列，便不知道该做做出什么反应了，艰难迈着步子朝某人走去。 卡座角落边上光线昏暗，郁弈航上半张脸都笼在黑暗里，从宋灿的角度看不清郁弈航的神色，只觉他的目光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宋灿心跳更快了，薯片边被含着的地方濡湿软化，在空气中摇摇欲坠。 第40节 宋灿扶着沙发靠背在郁弈航身侧坐下，感觉到男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她不敢抬头看郁弈航，但男生微微屈着的修长手指上似乎泄了他的心思。 他难道也在紧张吗？ “喂！喂！快喂！” 气氛被推向高潮，众人起哄着，还有人打起了拍子。 此时罪魁祸首台长还笑吟吟地补了句：“灿灿，千万别紧张，要是薯片掉了会有惩罚的。” 闻言宋灿心里咯吱一下，忐忑更甚。 她一紧张，唇瓣不自觉用力含了下薯片。 薯片不堪重负，暴露在空气那侧断了，落在了地上碎成渣渣。 “诶诶诶诶！居然掉了，那要惩罚了——” 话音戛然而止。 坐在沙发卡座上充当npc那人忽然动了，手臂抬起扣住宋灿后脑勺，微用力。 宋灿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坐在郁弈航怀里。 等她反应过来时，对方温热的指尖已经缠进发丝，郁弈航微微俯身低头，咬住了只剩丁点露出来的薯片。 宋灿一怔，隐隐约约听到了薯片被咬断的声音。 下意识闭了眼，整个人脱力了般，任凭男生撬开她的牙关，薯片被渡了过去。 脑海轰的一声炸开了，像是有人在放烟花，晕乎乎又很凌乱。 宋灿顿了顿，弱弱缩了手。 郁弈航却像察觉出她的逃离，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力度加大，不让她缩手。 好一会儿，郁弈航离了宋灿的唇，淡淡的目光扫向周围人，“这样不算掉吧？” 虽然是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口吻，那语气仿佛在说有人否认就是找死。 偏偏真有不怕死的—— 台长笑眯眯晃着酒杯，笑嘻嘻开口，“当然算啊，大冒险当然是由大冒险一方主动呀，说好是灿灿喂的，会长你这样，两人都得受惩罚呢。” 郁弈航淡淡睨他，“你还挺会来事的。” 换做平时台长出于求生欲早岔开话题了，这回儿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胆儿肥了，台长笑容未变，甚至还打趣郁弈航：“你也够配合的啊。” 郁弈航：“……” 宋灿的脸早就红透了，所幸包厢光线昏暗，她又躬着腰，台里好友们只当她是害羞，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打趣她，火炮集中郁弈航身上。 台长想了想，鬼点子又上来了：“这样吧，你们说一件对不起对方的事吧，这个惩罚不重吧？” “很重好吗？你这是挑拨他们小两口间的感情啊。” 没等两当事人发表意见，众人先讨论起来了。 “我还没说完呢，什么橡皮掉了没帮的，捡答应喊起床没喊的，鸡皮蒜毛的都行。”台长笑眯眯作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众人听他说，“谁让他们刚刚那么一大盆狗粮砸过来呢。” 众人：“……”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在台长怂恿下，众人又开始起哄，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怕郁弈航和宋灿又给他们喂狗粮，让他们凑耳边悄悄说得了，只要说了就不揪着他们不放了。 “……” 像是想起了什么，宋灿侧头看向郁弈航。 却不料，两人目光在空气里对上了。 宋灿一愣，心虚般迅速挪开了，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随即看向屏幕mv，眼睛不敢到处瞄了。 郁弈航蹙眉，不着痕迹的。 他能感受到宋灿掌心湿润，还有点凉，面上虽是笑着的，可眼睫扑簌扑簌颤动着，泄了紧张的小心思。 和他握手有那么紧张吗。 手心手背都是汗。 昏黄灯光落在小女生柔软精致的五官上，隐约看到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而他松开手时，显然感觉小女生松了口气，连腰板都挺直了。 “那就按你说的，然后下一轮。”郁弈航沉声开口，目光又转到旁边的宋灿，“这样可以吗？” “可……可以。”宋灿僵硬点点头。 “那……请你们互相说吧，快点说完我们好快点下一轮。”台长合掌，看向郁弈航和宋灿的眼神透着几分慈祥，颇像古代婚礼仪式上的喜婆看新郎新娘的眼神。 宋灿内心很挣扎，耳朵红红的。 刚刚台长让她改选真心话时，问的问题和这个差不多，问她这辈子做过最亏心的事是什么。 记忆回到那个盛夏。 一开始她让郁弈航想午休时去广播室休息间午休，其实并没有想到郁弈航真的会来。 在此之前，她对郁弈航的印象只停留在这是个学神上，而学神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 高中时期，为了更方便的管理学生，校方把三个年级分别放在三栋楼里，这也间接导致三个年级间联系不多，高一和高三基本没交集。 对于大多高一学生而言，他们只知道高三极个别学霸的名字。 而郁弈航则是学霸中的学霸，姑且称为学神吧。 宋灿听过很多个有关郁弈航的据说版本，总的概括起来，则这是个衿贵自持，冷漠自持的天才少年郎，是天子骄子。 揣着不能扰学霸睡眠的敬畏之心，宋灿这才邀请郁弈航到广播台午睡。 也因对郁弈航的初始印象使然，她并不觉得郁弈航会答应到广播台休息间午睡，也就意思意思问两句，以减免自己吵到人睡觉了的愧疚心。 但世事难料，郁弈航还真答应了，来了一次、两次、三次……很多次，不知是不是错觉，宋灿总觉得郁弈航答应时的眼神挺微妙的。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随着郁弈航来的次数增多，两人也熟了，宋灿胆子也大了，偶尔也会和这位天子骄子开开玩笑，还充当了闹钟的角色——负责喊郁弈航起床。 郁弈航的睡眠很浅，往往一喊就醒，来是匆匆的来，去也是匆匆的去。 宋灿因此还觉得挺遗憾的，学霸果然是学霸，睡醒连起床气都没有，还想看看学霸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日子久了，她还真看过。 那日一如往常，临近上课的点，宋灿去休息间喊人起床，那人却怎么喊都喊不醒，戳手臂也没反应。 正好那天中午的广播内容是睡美人的故事，一时戏精上身，宋灿索性把睡着的那人当成是睡美人，一本正经道，“美人啊美人，你再不醒来，本王就要亲你了。” 微风吹开半掩的纱帘，阳光渗了进来，地上光圈斑驳细碎。 床上青年睡颜安宁，长睫低覆在下眼睑上，唇色红润。 宋灿盯着盯着，俯身想趁机琢磨下这人的眼睫毛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又长又卷，比她一个女孩子的还要好看。 郁弈航却在此刻翻了个身，薄唇正好擦过宋灿的，一触即离。 薄唇是出乎意料的软，还带着点薄荷的味道。 宋灿瞪大眼，捂着唇整个人定在那儿，像是中了魔咒。 ……一定是魔咒。 不然她怎么开始耍流氓了。 再后来的事情，宋灿记不太清了。 好像她愣了好久才想起还要喊人起床，郁弈航怎么都喊不醒，还是捏他鼻子才捏醒的。 郁弈航嫌弃了她这闹钟不太管用后，匆匆赶去上课了。 直到郁弈航转学，宋灿都没把这事告诉他，心里默默把这事归为是自己在耍流氓，潜意识里催眠自己一定要忘记这事。 自我催眠还挺有效果的，直到今天台长提起，宋灿才想起这件事。 好一个耍流氓的自己啊。 郁学长对不起。 在你睡觉的时候耍了次流氓。 从小到大，宋灿都是家长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宋灿也觉得自己坦荡荡的，很少会有出格的事。 ……除了这次意外的耍流氓。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也算干了亏心事。 宋灿揉着太阳穴，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白小人说这事告诉他吧，不然自己也良心不安，黑小人说这事也没什么好告诉的啊，反而显得自己耿耿于怀呢。 一番挣扎后，白小人战胜了黑小人。 宋灿清了清嗓子，沉眼看向郁弈航，“学长。” 郁弈航觑她：“接下来要说的，好听还是不好听的？” “大概……不算什么好听的。”宋灿想了想，不太确定。 旁人听到两人对话后又开始起哄了，更有调侃台长的歪主意，说什么要是郁弈航和宋灿分了就把台长吊起来打。 见宋灿神情严肃，郁弈航也敛了笑，“不是什么好听的啊。” 宋灿点头，“嗯。” 她凑到郁弈航耳侧，斟酌着语言正思忖着怎么开口，大掌忽然啪叽一下拍到她额上，大掌稍用力，她被推开了。 随即听到男生淡淡的话，“既然不是什么好听的，那就不听了。” 宋灿：“？？？” 视线还被男生大手挡着，她看不真切，只听到周围的人一片唏嘘，以及台长失望叫嚣的说话声—— “卧槽，郁大爷！我服了你了！我这惩罚是来挑拨你们两口子感情的！不是让你们给我们塞狗粮的！” “对对对！妈啊真的服了！” 第41节 “……” 大掌下移，然后搭在宋灿肩上，人也往宋灿这边靠了靠，带了点酒气。 喝酒了？ 宋灿视线重归清明，茶几玻璃杯盛满了酒。 郁弈航声线低沉，懒洋洋的，“我记得这游戏里，要是遇到不想回答的事情，可以喝酒；遇到不想听的，也能喝酒。” 宋灿一愣。 似乎这杯酒，是他喝的第一杯酒。 进k房后，这人一直窝在角落努力降低自个儿的存在感，要不是她被cue了，郁弈航也不会被cue。 心里划过淡淡的愧疚。 台长还以为自己逮到让郁弈航变脸色的机会，没想到这人居然提出喝酒带过，鄙夷道：“一杯酒多亏啊，要只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呢？” “鸡皮蒜毛我也不想听。”郁弈航端杯，一饮而尽，语气更淡了，“而且，也不可能有。” “我无条件相信她。” 男生咬字稍重，面色平静，却透着震人心魂的以为。 宋灿听着郁弈航一字一顿的话，觉得痒得很，心头黑小人叫嚣着敢做就敢当，耍了流氓就得承认。 “我……” “接下来轮到我了吧。”郁弈航皱着眉，似是在思考，“我做过的，那可太多了。” 众人倒吸凉气，隐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天啊噜郁学长居然坦荡荡承认了自己的不要脸。 天啊噜这样的郁学长还是该死的有魅力可咋整。 “……” 宋灿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捂住男生的唇，“你别说！我不想听！我这就喝酒！” 众人咂舌，纷纷捂脸，还有抱怨台长哪儿来的小机灵想法，这是在惩罚他们还是让他们四周撒狗粮啊。 “不许喝，你让我说完。”郁弈航握住宋灿的手，长眸微微眯着，亮得惊人，“灿灿，你让我说完。” 郁弈航薄唇抿得紧紧的，沉默了三秒。 隐隐感觉这人有些不对劲，宋灿反握住他的手，终究妥协了，软下声安抚，“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郁弈航凑近宋灿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低声开口，“我骗了你，灿灿。” 宋灿：“诶？” 郁弈航眼皮子耷拉着，闭着眼轻声开口：“我一点都不喜欢宋燃，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生病了，就断更了=-= 两天都会双更补上的 可能还有一更，可能会很晚，晚点来看吧~ （如果没憋出来当我没说过） 这章发红包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萌比小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名侦探柯基、吃土宝宝 5瓶；胖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为所欲为 “我一点都不喜欢宋燃，我喜欢你。” 宋灿震惊了，像是被人摁住了喉咙，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卡座内的人察觉到宋灿的神情变化，也安静了下来。 饶是嬉皮笑脸惯了的台长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敛了笑意看向宋灿，半是犹豫半是试探：“我……我改真不会拆散了一对吧？” “没、没有。”宋灿深呼吸，强迫自己回过神，对上伙伴们关切的目光，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她震惊发呆的时候，顿了顿，“我……” 还在想怎么开口，肩上忽然多了份重量。 “咦，这人……？” 郁弈航脑袋搁在宋灿肩上，长眸微阖。 宋灿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台长表情严肃，手在郁弈航面上晃了晃，又探了探鼻息，沉默了。 宋灿更紧张了：“台长你别吓我，我现在能动吗？” 郁弈航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挨在她肩上，想低头查个究竟都难。 “最好别，”台长看了眼宋灿，欲言又止，“他——” “他怎么了？”宋灿无意识挺直背，更慌了，“台长你别吓我，别告诉我酒里有毒……” “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郁弈航睡着了，你动了会吵醒他的。”台长无奈回答。 宋灿：“……” 瓦特。 宋灿懵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台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睡得很熟，别吵他了。” 宋灿难以置信，侧头试探性喊了声，“学长？” 周遭安静下来了，宋灿只听到郁弈航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没有别的回应。 台长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便帮宋灿把人扶了起来边叨叨，“耍什么酷呢，度数低的啤酒不喝，偏偏去喝度数高的，还是直接灌下去的，是觉得自己酒量太好了嘛。” k房和酒店离得很近，时候还早，聚会没那么快结束。 台长还得赶回去撑聚会场子，把人送到酒店门口后塞了张房卡给宋灿，交代了句这是郁弈航的房卡后，匆匆离开了。 宋灿只能自力更生，拖着意识不清醒的郁弈航上了电梯，好不容易到了所住那层，看向房卡——卡面上居然没有标注第几层。 “郁学长，郁弈航？” 宋灿摇了摇郁弈航肩膀，男生没有反应，呼吸均匀，看样子睡得很熟。 睡颜恬静。 宋灿手背贴上郁弈航面颊，男生皮肤柔软冰凉，肤质好得出奇。 手间力度下意识放轻，怕极了吵醒面前人。 好像很久没有见这人睡得这么熟了。 还是不要吵醒他了吧。 宋灿正翻着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台长问房号，郁弈航缓缓睁开眼，声线低哑，轻声唤她：“灿灿。” “醒的正好。”宋灿舒了口气，轻晃着男生肩膀，语速很快，“你住哪里啊？” “……” “a市xx街xx小区xxx。” 说话时，有淡淡的酒气弥散，眸色很沉很亮，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潭。 宋灿黑线，戳了下他的手臂，解释说：“不，我说你酒店房号！现在我们在b市啊。” 郁弈航揉着额头，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又瞅了圈周遭环境，更懵了：“我们，开房了？” 宋灿：“……” 这话有歧义。 但好像也没有毛病。 宋灿蹲下，平视郁弈航，轻声问：“你是不是醉了。” 郁弈航摇头，声线很沉，还带着点小骄傲，“我不可能醉的。” 宋灿懵了懵，又问：“知道自己房间号在哪吗？” 郁弈航继续摇头，理直气壮答：“不知道。” 宋灿：“……” 想着和醉了的人聊天与对牛弹琴没差，于是宋灿打了台长电话，然而并没有人接。 想着在走廊站着也不是事，她哄着郁弈航起身，拽着人到了她房间门口。 “学长，你真的不记得自己住哪里了吗？” 郁弈航看了眼门，又看向宋灿手上的两张房卡，被酒精麻痹的思绪隐隐悟到什么，手指屈起叩了叩门，“住这里。” 宋灿扶额：“学长，这是我的房间。” 郁弈航愣了下，缓声重复：“灿灿房间吗？” “对啊。” 郁弈航又皱眉，像是思考宋灿的话，低声反复重复了几遍，眉心舒开，黑眸有亮光一闪而过，微微颔首，“想去。” “灿灿的房间，一定要去。” 他说话时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楚，许是醉酒的缘故，思维有些跳跃。 宋灿定定看了他一阵，柔声说：“那你去我房间呆会儿，但你要听话，可以吗？” 第42节 “听话。”郁弈航乖巧点头。 宋灿刷卡进门时，郁弈航一直揪着她的衣角，絮絮叨叨着。 “不能让别的男生进你房间。” “多听话的男的都不可以。” 宋灿听着男生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偶尔应两声嗯，好不容易才把人弄进房间。 进了房间后，郁弈航变得格外安分，安静打量着蹲下身翻找行李箱的宋灿，半晌好奇问，“你在干嘛？” “找药啊。”宋灿翻了很久，才从行李箱的旮旯里翻出了皱巴巴的解酒药，这还是毕业旅行时自家母上塞进来的，她仔细看了药盒上的小字——幸好没过期。 “你病了吗？”听到宋灿回答后郁弈航紧张起来，手背覆上了宋灿额头，“发烧了吗……” “是学长醉了，要吃解酒药。”男生之前温热，被碰到的额头也跟着热了起来，宋灿脑海划过聚会上的那个吻，面上也跟着烧了起来，啪叽一下拍开郁弈航的手，“别动。” 郁弈航手一顿，眼睫颤了颤。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宋灿软下声，把人按在凳子上，“我……学长你先坐着，我去烧热水。” “不，”手腕反被扣住了，醉了的人手腕力度大的惊人，“我不想吃药。”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却有点莫名的委屈。 “太苦了。” 宋灿怔愣。 趁着宋灿出神的功夫，郁弈航拉住她的手，把人带到他的怀里，闷声道，“灿灿，故事都是骗人的。” “诶？” “说好了醉酒的人可以为所欲为，”郁弈航抬眸，似是幽怨瞥了她一眼，“压根不能，只有让人吃药的坏人。” 宋灿被郁弈航的话逗笑了，温柔哄着：“听话，吃了药之后睡觉，第二天就能为所欲为了。” 突然庆幸这人在k房里直接睡过去了，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他这模样，学生会长的威严估计荡然无存。 “我不听，”郁弈航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你的话没有逻辑。” 宋灿：“？” “解酒药的功效是缓解酒精浓度过高造成的头晕、呕吐等症状的一类产品，起不到助眠的作用。”郁弈航理直气壮说着，说完还把药盒推得远远的，像这是洪水猛兽般。 “……” 宋灿被面前人的话逗笑了，怎么醉了还比清醒时更讲逻辑了。 她想了想，软下声哄着：“但你醉酒了，解酒药能解酒醉，所以必须吃。” 不等郁弈航反驳，她定定看着他说，“不许说没逻辑，说没逻辑我就不理你了！” 郁弈航瞥她一眼，表情飞快闪过一丝阴郁，“灿灿早就不理我了。” 在他约了她又放她鸽子之后。 中心广场，女生在那儿等了多久，他就在附近看了多久。 看着女生的表情由雀跃惊喜变得黯淡不解，看着天色转暗又慢悠悠转亮，小女生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寂寥的背影，他很想冲过去告诉她自己赴约了—— 可是不行。 他必须放她鸽子。 哪怕接下来她会讨厌他。 …… 宋灿挠挠鬓角，只觉和喝醉酒化身小学鸡的某人难以交流，嘀咕着：“我哪有不理你啊，都是学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好吧。” 郁弈航唇线紧紧抿着，沉默了几秒，垂下眼睑：“以后不会走了。” “好好好，”宋灿软声应着，再次把药递到郁弈航面前，“现在先吃药，吃完药再聊可以吗？” 女生声线低低轻轻的，透着股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那你不准走。” 宋灿失笑，学着面前人的语气，承诺着：“好，我不走。” 听到她的话后，男生眉心慢慢舒展开，唇角染上笑意。 宋灿敲了敲桌面，只觉哄面前这人比哄瓜娃子还要艰难，“所以，可以吃药了吗？” “……” 郁弈航瞥了一眼药，不情不愿地缓缓开口。 “苦。” 宋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郁弈航在解释为什么不想吃药。 “这药不苦的。”宋灿扑哧笑出声，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理由，她眨眨眼，表情无比真挚，“你吃了就知道了。” 郁弈航狐疑：“真的？” 宋灿用力点头，生怕面前这人不信。 郁弈航沉默了会儿，依言接过小胶囊咽了下去。 药甫一入口，郁弈航便又皱起了眉：“明明就很苦——” 话音断了。 宋灿变戏法般往他嘴里塞了颗糖，眉眼弯弯，语调轻快，“看吧，都说不苦。” 她微倾身凑到男生面前，摇晃着糖果袋子，嘚瑟道，“怕苦的话，可以身边放几颗糖啊，多大的人了还怕苦……唔。” 柔软温热的唇，轻轻吻上她的唇角， 这下轮到宋灿没声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灿脊背僵直，手撑在桌子上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她缓缓呼吸，又深呼吸，几秒钟后，才回过神。 郁弈航浅浅弯起唇角，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下，声音亦是轻的，“嗯，好甜。” 心跳倏然漏了半拍。 宋灿无意识舔了下唇瓣，似乎上面还有糖果的甜意。 可能宋灿发呆时间太长了，面前男生沉眼，“是不是我做错了……不是说说吃药后能为所欲为吗，灿灿生气了吗，要不灿灿亲回来？” 说完人微微倾身。 宋灿忙把人推开，人跳上床，“别、别吧！” 因为慌乱，连声线都跟着颤抖。 郁弈航不动了，刚弯着的唇又耷下了，低低开口：“你嫌弃我。” “没、没啊……”宋灿辩解，声音弱弱的，没什么底气。 郁弈航虚眸，“明明就有，刚刚还说不会走的，现在就想走了。” “大骗子。” 宋灿：“……” 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的啊，怎么一点都不好骗。 宋灿垂眼：“你也知道你过分呀，那为什么不来呢。” 中央广场，从天黑等到天亮。 “我去了的，我也知道你在那里等了一天。”郁弈航低声嘀咕，“……对不起，我必须这样。” “诶？”宋灿敏感察觉到什么。 郁弈航顿了顿，意识到什么，迅速岔开话：“台长鬼点子多得很，大冒险失败后的惩罚会更恶搞的，我怕你会受不了，一急就亲上去了，我也亏呀，我第一次亲人……初吻来着……” 宋灿发现了，这人醉了之后就是个话唠。 听着话题往越来越过分的地方发展，宋灿又是羞赧又是气恼的，脱口而出，“你初吻早没啦！” - 二日。 郁弈航是被闹铃吵醒的。 他看向手机屏幕，已经九点了——有人替他改了闹铃时间。 空气中还有浅浅酒气萦绕着，脑袋传来阵阵闷痛，但还没断片，聚会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里。 他从床上坐起，四处环绕了圈：“灿灿？” 嗓音在房间回响，却无人应声。 难道只是一场梦？ 脑海闪过这个念头，郁弈航便否决了，他知道自己醉了之后性格会有变化，所以从前喝酒都很克制，会胡言乱语，但不至于脑补的地步。 房内安静得很，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厕所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他揉了揉头发，走过去敲了敲门，“你在吗？”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郁弈航呼吸放轻了，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宋灿。 该说早安。 还是应该说昨晚多谢你照顾了。 或者说昨晚都是胡言乱语，不能当真？ 没等他想出个究竟，厕所门开了。 不是宋灿，而是台长。 台长挑眉：“大哥，您终于醒了，人都走了。” “她回a市了？”郁弈航怔愣。 第43节 台长仰天翻白眼，没好气道：“我们是来素拓的，又不是来玩的，今天要去孤儿院，宋灿说你宿醉可能会头疼，让你多睡会儿。” “……” 顿了顿，台长揶揄问：“兄弟，你昨晚对灿灿干了什么呀，我们回来时，灿灿在门口蹲着，房间都不敢进，见着我们像见了救世主，说是和你换房睡，然后就走了。” “噢，今天决口不提你。”台长是一八卦的主，又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郁弈航皱眉，认真回忆了下：“你应该问，她对我干了什么才对。” “？？？”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下章很甜：） 更新大概在午夜=-=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血蝶影 5瓶；名侦探柯基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讨个说法 远山如黛，微风习习。 长廊檐外阳光斑驳，大榕树郁郁葱葱坐落在长廊两侧，布满细碎纹路的墙面宛若岁月和风骨留下的痕迹。 宋灿坐在榕树下，周围围了圈孩子，皆用清澈的目光看着她。 据院长介绍，这所孤儿院百年前就存在了，期初是来收留因战争变成孤儿的孩子们，后来那群孩子们长大了，自动承担起照顾新的孤儿，一代一代下来，百年转眼即逝。 宋灿常去福利院做义工，对于照顾孩子这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刚到孤儿院不久，便把孩子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大班子人围在她身边听她讲故事。 “从前海里有条美丽的小美人鱼，她期盼着有一天能到海上看看……” 风中传来宋灿娓娓道来的声音： “她等啊等，等到十八岁那天……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宋灿刻意卖了个关子，有孩子是急性子，迫不及待问：“然后呢，小美人鱼怎么样了？” “小美人鱼为了去海上看看，和老巫婆做了交易。”沉淡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大伙儿身后传来，打破了宋灿刻意制造出来的宁静气氛。 有孩子入戏太深，听到男声后吓了一跳，猛地蹦进宋灿怀里哇哇大叫：“灿灿姐姐，老巫婆来啦，我怕怕！” 有人起了头，就会有应和的。 其他孩子也跟着大叫，纷纷往宋灿身侧退。 郁弈航本想来找宋灿谈昨晚的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一时语结。 宋灿溺宠地抱起被吓到的小女生，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眯眯说：“这是小哥哥啦，哪有老巫婆长这么帅的呢？” 显然这儿的孩子都很听宋灿的话，闻言又看向郁弈航，眼神依旧怯怯的。 宋灿趁机说：“小哥哥快笑一下，证明自己不是老巫婆。” “……” 被当成老巫婆的郁弈航只得扯唇笑了笑，以表友好。 不得不说孩子们都是鱼的记忆，见郁弈航朝他们示好，方才的戒备尽数消失了，更有拍拍自个儿旁边空位置的小女孩，示意郁弈航到那里坐着。 郁弈航依言坐下，看着宋灿轻声唤，“灿灿，昨晚……” 刚起了个头便被宋灿打断了，宋灿面色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很快绷着脸，严肃道：”郁学长，你要是不想听我讲故事，你可以去厨房帮他们做午饭！” 郁弈航：“……” 宋灿说话时，孩子们围着她，皆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着郁弈航，像是不爽听故事被打扰了。 “我听，我听。”郁弈航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安抚孩子们。 宋灿唇边重新噙着柔和的笑容，继续讲着被郁弈航打断的故事—— “小美人鱼的父王说，为了庆祝小美人鱼成年了，答应让小美人鱼去海上看看。” 宋灿一边说着一边在空气里比划着什么，拳心忽然展开，随即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带着笑意说：“嘣的一声！人鱼王给他最疼爱的女儿施了魔法，周围起了一大圈泡泡……等泡泡散去，小美人鱼发现自己的鱼尾变成了腿。” 不过三两句话，宋灿便把众孩子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宋灿讲故事时，似乎萦绕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人耐下性子听她讲话，只是坐在她身侧，都有种安心的感觉。 暖阳洒在她披在脑后的长发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光圈。 “海王对小美人鱼说，孩子去外面看看吧，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宋灿讲的并不是海王女的爱情故事。 在她的故事里没有日常拖后腿的王子，更没有与王子相爱的邻国公主，有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长的海王。 郁弈航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地望着宋灿。 坐在宋灿怀里的小女孩忽然抓了抓宋灿手腕，直起身凑到她耳侧说了点什么，宋灿便看向了郁弈航。 阳光下，两人视线对上了。 宋灿微微颔首，情绪还没从童话故事里缓过神，弯着眼浅浅笑了笑：“郁学长，你也要讲故事吗？” 郁弈航愣了愣。 小女生一身白色长裙，笑颜熠熠，眉眼温和，像是春日里最绚烂的花。 “……不，不用。” 郁弈航别开眼，清咳了声以压下心头没由来的燥热和赧然。 “那是来干嘛的？” ——来找你的呀。 “我……”郁弈航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另一侧角落里蹲着个小男孩，小男孩拿着树枝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时不时往这儿瞄。 郁弈航看过去时，那男孩也望了过来，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小男孩面色变了变，丢开树枝又跑远了。 郁弈航蹙眉，把那句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那个孩子……” “哪个？”宋灿顺着郁弈航看的方向望去，停了几秒，压低声音道，“那孩子叫小东，护工说这孩子才来不久，父母是自杀的，这孩子放学回来正好看到了……可能是留下了阴影，来这儿之后都不爱说话，也很抵触生人，护工说可能父母自杀的情景让这孩子留下了阴影。” 顿了顿，宋灿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补充着：“台长也说素拓回去和校方商量下，看能不能出份报告，让当地政·府重视孤儿院孩子的心理健康。” 郁弈航抿唇，久久不语。 宋灿自顾自说：“我刚刚也想让这孩子过来一起听故事，可这孩子一见到我就跑了，我……哄不过来。” “那是你方法不对。”郁弈航黑眸飞快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唇角不易察觉轻勾，“我试试。” “我怕郁学长把人吓跑了。”宋灿不服气，视线扫过兴奋讨论着故事的孩子们，又道，“这群乖的都不听你的，你能哄得动小东！？” 郁弈航淡淡觑她：“如果我哄动了呢，敢打赌吗？” 宋灿脱口而出：“输了，随你提条件。” “行，那聊聊昨晚吧。”郁弈航唇侧笑容加深，带了点调侃，“不如聊一聊那句‘初吻早没了’？” 宋灿错愕，盯着郁弈航支支吾吾你你你你了许久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郁弈航轻哂，“我只是喝醉，又不是断片，该记住的还是能记住的。” 宋灿：“……哦。” 就你记性好，厉害哦。 郁弈航抬手轻敲了宋灿额头一下，迈步往小东所在方向走去。 宋灿正想看郁弈航怎么哄人的，周围孩子又嚷嚷着让宋灿继续讲故事。 不得已，宋灿只好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 下一个故事刚起了个头，郁弈航便牵着小东回来了。 小东面上似有不情愿，视线和宋灿对上那瞬，飞快躲开了，郁弈航让他去孩子群那儿，小东摇摇头，抱着郁弈航裤管不肯撒手。 宋灿眨眨眼，揶揄道：“郁学长厉害啊。” “……”郁弈航瞥了宋灿眼，蹲下身平视小东，语气和缓：“记得我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吗？” 小东嘴嘟得老长，过了半晌，缓缓松开郁弈航的裤管，往孩子群走去。 孩子都是热情的，纷纷拿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凑上来要和小东分享，小东一下子成了团宠。 郁弈航眉梢轻挑：“这算我赢了吧。” 宋灿呆滞，回过神后不情不愿点点头，“你赢了。” “那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郁弈航语调幽幽，环着手往湖边走去。 宋灿看了眼湖边，再看郁弈航高深莫测的笑容，总感觉不妙，决心耍赖—— “学长，我走不开啊，孩子们还等着我讲故事。”宋灿摊摊手，佯装无辜说着。 郁弈航回头，便见小女生又被孩子们围住了，小女生杏眸里划过狡黠，也不看他，看着手机屏幕似在找童话故事。 他敛眸：“行吧，那你好好陪孩子玩，我等你。” “好的咧！”宋灿笑眯眯的，应得爽快，幸好她刚刚哄孩子说有糖吃，机智让孩子围过来了。 说来这人是吃脑白金长大的吗，居然醉酒也不会断片。 宋灿心间感慨，庆幸刚把人刚走了。 “姐姐！我要吃糖！” “糖糖在哪里？” “姐姐！姐姐！” 第44节 只出了一会儿神，孩子们便等不及了，嚷嚷着要吃糖。 “好，这就给你……”宋灿缓声哄着，低头在兜里摸了摸——空的。 她一怔，忽然想起昨晚走得匆忙，糖落在了郁弈航房间那儿。 “额……姐姐忘了带糖。”僵硬几秒，宋灿歉意看向孩子们。 孩子们没说什么，只是眸里有失望闪烁。 看着懂事的孩子们，宋灿更愧疚了，懊恼自个儿的猪脑子怎么能忘了带糖呢。 “不吃糖，哥哥给你们弹吉他好不好？”　郁弈航在宋灿背后弯下腰，手里揣着把不知道哪里拿来的乌克丽丽。 距离之近，宋灿甚至觉得脖颈处有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似是连体温都带着一股炽热的味道。 宋灿不自然地挺直背，嗫嚅着：“你……学长……坐过去点……” 太近了。 郁弈航指尖懒洋洋勾了下琴弦，哂道，“我不。” 宋灿一愣：“诶、诶？” “你坐过去点，我手里拿着东西，不好动。” “……噢。”宋灿后知后觉，手撑着草地往旁边挪了挪。 男人已经拨响了琴弦，是首很简单的曲子，胜在欢快，哄孩子足够了。 孩子们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也没人嚷嚷着要吃糖了，倒是有群小女孩嚷嚷着要郁弈航多弹一首。 郁弈航轻笑，说自己得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弹。 孩子们乖巧点头，像是怕极了郁弈航不弹了。 趁着休息，郁弈航睨向旁边发愣的小女生，莞尔道：“看吧，我也能哄好这群小孩的。” “……” 宋灿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自个儿随口提了句他哄不好小孩。 啧。 真是个记仇的。 宋灿腹诽着，再看小孩子们都凑在郁弈航旁边听曲子，眼神亮晶晶的，很是专注。 忽然意识到她失宠了。 不。 还是有几个小迷弟的。 一小男孩突然凑到宋灿面前，“灿灿姐姐，你会弹吉他吗？” 小时候学过一些，但比起郁弈航就是个菜鸡……宋灿认真想了下在郁弈航面前班门弄斧的可行性，果断摇头，“不会。” 许是失落，小男孩声音弱了下来：“好吧。” “这个哥哥弹得很好的，专心听这个小哥哥弹吧。” “可是我想听姐姐的。”小男孩很执拗。 “那我唱歌好不好？”宋灿想了想，软声问。 小男孩眼前一亮，“好！想听姐姐唱歌！他们也想听的！” 小男孩的胖爪在空中晃了晃，便又有几个小朋友凑了过来，巴巴看着宋灿。 俨然是宋灿小迷弟的样子。 深呼吸，正要开嗓时，手腕被握住了。 宋灿猝不及防，人被牵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撞到男人怀里。 郁弈航语调很沉，又带着几分笑意：“不好意思，灿灿姐姐不唱歌。” 说完也不等宋灿反应，把乌克丽丽塞到刚来的台长手上，牵着宋灿的手往外走了。 “兄弟，这群孩子就交给你了。” 台长还一脸懵，下意识点点头。 有小男孩不爽，迈开小短腿追上去嘟囔着为什么。 被牵着的宋灿也默默点头，心里也纳闷着她怎么就不能唱歌了。 郁弈航顿住脚步，弯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动作很轻：“就不让你们听。” “这姐姐唱的歌只有我能听。” 他的声音亦很轻，却透着很浓的占有欲。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鸟=-= 今天的二更绝对不咕！！！qaq 这章丢波红包包 第29章 那我想想 宋灿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郁弈航，或者说这人醉酒后还没清醒。 “我和这个姐姐有事要聊，你们先和这个胖哥哥玩会儿。”郁弈航唇角噙着柔和的笑，手掌轻轻在小男孩头上按了按，似是安抚。 “喂喂喂兄弟！”台长不满道，“兄弟，什么叫胖哥哥啊喂！” 郁弈航摆摆手，并没有回答台长的话。 “学长！你干嘛呢！”宋灿眉心轻皱着，刚才酝酿好准备唱歌，猝不及防就被拽走了，似是一口气提到半截硬生生被压下去了。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郁弈航不语，拉着她沉默往湖边走。 郁弈航的手劲很大，宋灿被拽得踉踉跄跄的，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草地里，一不留神踹到了小石头，整个人便往前扑去—— 一双有力的大掌稳稳扶住了她，免了场灾难，男人语调淡淡的，“小心点。” “还不是被你拽的！”宋灿看着手腕那圈淡淡的红，又消极地想象了一下淤青留疤的场面，觉得有点生气，啪叽拍开郁弈航的手，“学长，你这样不好。”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耷拉的唇角，只觉心里有种难言的发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即便知道那只是个小孩子，可心里有股酸气冒着泡。 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湖面波光粼粼，偶有一两片叶子飘进去，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湖边的风有些凉，宋灿被吹得打了个寒战。 郁弈航垂眸，脱下外套披在宋灿肩上。 宋灿摇摇头，绷着脸把外套又丢了回去，人站在阳光下，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郁弈航略一沉吟，问：“生气了？” 宋灿蹲身捡了块小石头把玩着，还是刚刚那句话：“学长，你这样不好。” 郁弈航：“……” 宋灿正和小石头较劲，看不到郁弈航的脸，只听到他语意不明的应了声：“哪里不好了？” “哪里都不好。”宋灿面孔微微发红，含含糊糊说着，“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老是干点奇奇怪怪的事，说是和小孩子玩还把小孩子弄哭了，还有我唱歌又怎么招惹你了——” 这种要唱不唱的感觉很难受的。 郁弈航垂眸，低晲了小女生一眼，道：“不许唱，要唱回去给你开个k房，随你唱个够。” 那语气不容置喙，摆明了不给宋灿反驳的机会。 饶是好脾气如宋灿，都觉得听得让人很不爽，她兀然起身，闷闷道：“不关学长的事，你走开。” 郁弈航不动声色挡着：“五音不全要有自知之明。” 宋灿：“……” 五音不全怎么了，五音不全也有一颗爱唱歌的心啊！再说了，她要唱也是唱儿歌啊，好歹小时候唱两只老虎还被老师夸过声音甜呢。 这人偏偏扎她的心。 偏偏某人浑然不觉她的难过，继续插刀：“要是唱了，你等着没形象吧。” 宋灿腮帮子微微鼓着：“那也不归你管，我去看孩子了。” 遥遥的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台长显然是个不会带孩子的，他越哄孩子反而越不听他的，没一会儿，多重奏此起彼伏。 “不许去，我还没说完。”说话时郁弈航想握住宋灿的手，刚碰到，冷不丁被宋灿甩开了。 “有什么好说的，老是不许不许的，”宋灿手背在身后，小脸绷着，“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我的kindle，是历风爵还是龙傲天上身了，整的跟霸道总裁似的。” 郁弈航轻哂：“那姓厉的还是姓龙的总裁会像我这样费心管你吗。” “才不要你管呢，我才不要幼稚鬼管我！至于初吻，那也是我初吻啊。”宋灿用力把小石头甩进湖里，咕咚一声，掀起很高的浪花，宋灿侧头，眯起眼睛道： “谁让学长睡觉还动来动去的，说起来我都被你亲两次了，我才亲了一次——我还是最亏的那个呢！哪有这样的！昨天还说喜欢我呢！今天就说我五音不全了！这是喜欢人的表现吗？” “从小到大，还没人说过我五音不全呢！就学长一个说的！” 郁弈航：“……” 宋灿眼眶红红的，咬着唇说不出话。 她脑子空茫茫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生气得很，至于哪里生气——她也说不上来，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怎么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偏偏只要是名为郁弈航的人提出来的，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末了，只憋出一句，“你无理取闹！幼稚鬼！脑子被淹了！” 郁弈航对上小女生红红的眼：“继续说。” 宋灿气鼓鼓的：“分手吧，这名义上的都不想留了。” 郁弈航愣了一瞬，却是笑起：“你想过和我天下第一好啊。” 第45节 宋灿嘴硬侧头：“没有！你找我哥好去吧！” 郁弈航轻笑：“听听，谁才是最幼稚的那个。” 宋灿：“是你！” 郁弈航：“你是。” 宋灿：“是你是你是你！” 郁弈航：“是我。” 宋灿脱口而出：“我是！” “……”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被套路了，撇撇嘴不说话了。 郁弈航清了清嗓音：“是我，我承认。” 宋灿怔愣，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这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郁弈航突然笑了，声音低淡：“突然挺开心的，只有我知道灿灿五音不全，以后不许让别人知道了。” 宋灿懵：“……咩？” 郁弈航继续道：“那以后只唱给我听吧。” 宋灿依旧没跟上郁弈航的脑回路：“……你这是在干嘛呢。” 郁弈航挑眉，“没听出来？” 宋灿试探性问：“……在损我？” 郁弈航锁住她的视线，言简意赅：“……在告白。” 宋灿：“……噗。” 这算什么狗屁告白。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嗨，你唱歌好难听呀，但我想听，只能唱给我听啊。 去的你的神他妈告白。 郁弈航目光闪烁：“没听出来？” 宋灿对上男人闪烁莫测的目光，颇为严谨道：“一点点点点点……” 郁弈航舒眉。 “……都没有。” “那我回去想想，在此之前，”郁弈航眉心再次蹙起，“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宋灿只想着赶紧开溜，无声地点点头。 郁弈航声线很沉：“你有男朋友吗？” 宋灿咂舌，她也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 有吧。 但面前这人也只是名义上的。 没有吧。 好像又很不对劲。 正出神，一只大掌却按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按着她点头。 宋灿：“？？？” “男朋友叫郁弈航吗？” 微微用力，扣住小女生的后脑勺默默再按。 “郁弈航喜欢宋灿吗？” 郁弈航敛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爬上来……qvq 以咕咕桔的名义起誓！下章很肥的！ 实在卡的厉害，跪键盘求原谅 这章丢波红包包求原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血蝶影、胖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正式宣告 “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宋灿思绪凝滞，呆呆看着男生逗小猫似的抓了下她发顶，然后离开。 “……” 这就走了！？ 这算个啥子的哟。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宋灿都认为这天是她过得最莫名其妙的一天。 年少时喜欢过的人，一直都觉得很牛逼的人，弯了，弯的对象还是自家哥哥。 好不容易接受这人弯了的事实，接受了他将成为她哥嫂的事实，突然这人按着她的头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吧。 她现在还喜欢吗？ 好像突然之间，突然就迷茫起来了。 有那么一个冷眼少语的男生，在她出现状况时第一时间给她收拾烂摊子，板着脸安慰练了很久篮球却没办法上场的她，皱着眉吐槽她，“唱得真难听，在我面前唱就好了，别蹂躏别人耳朵了。” 好像比以前还要更喜欢了。 可要是自己又坑他了呢？ 想起那年电话那端那个歇斯底里的女生，有某种纠结混杂着怅然的矛盾情绪涌入心头。 现在的她，还不够厉害。 似乎还不够格站在他身边啊。 宋灿仰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些恍惚。 - 回去后一群孩子巴巴凑了上来，说是郁哥哥不见了，他们要灿灿姐姐陪他们玩。 跑了？ 宋灿愣了愣。 跑了也好，省的她看见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宋灿长长舒了一口气，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陪着孩子时还好，傍晚告别孩子们，离开孤儿院时，可总避无可免的会想起那声喜欢—— 喜欢你。 听到那声喜欢时，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些情绪死灰复燃，蠢蠢欲动着，好像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奔涌而出。 前段时间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态全崩了。 很难受，也很不真实。 可能只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恶作剧啊，或者是这人还没醒酒呢。 再或是，只是个小玩笑。 “怎么，想你家那位了？”台长看着宋灿怅然的小表情，凑过来笑眯眯问。 宋灿瞥了台长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台长你现在的表情好像个说媒的。” 台长爽快点头：“对啊，我就是来当说客的。” 宋灿：“……” 应得这么爽快真的好吗。 “我有个问题想问台长，”宋灿想了想，认真问，“台长觉得郁学长是个怎么样的人？” 台长笑得灿烂：“学妹要听官方的还是非官方的。” “……” 台长略微沉吟，“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吧。” 宋灿撇撇嘴：“学长这马屁拍上天了。” “对啊，他让我来给他说点好话。”台长笑容更灿烂了。 宋灿沉默了，顿了顿，有些迟疑：“……你把学长卖了知道吗？” 台长“啊——”了一声，片刻后他笑起，“我总不能说他就是个冲动偏执却过于克制的呆头鹅吧。” 宋灿：“……” 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无论是重逢前还是重逢后，这些形容词似乎和郁弈航都搭不上边，更找不到相关事件支撑这些形容词。 而且，冲动和克制压根就是反义词吧！？ 宋灿十分怀疑：“台长，你是不是百度来的词儿？” 第46节 “我和你郁学长朝夕相处共事三年，别说他脾性了，他没穿裤子的样子我都见过。” 宋灿手一抖，敢情台长还很骄傲自己见过没穿裤子的郁弈航。 暮色开始四合，不远处的火烧云明媚粲然。 台长和宋灿并肩坐着，一起晒着黄昏，停了好几秒，台长道：“一开始我也不那么觉得，直到那次我和他去了警察局。” 宋灿诧异地挑眉：“你们是扶老奶奶过马路还是扶小朋友过马路了？” 她打量着台长圆滚滚的啤酒肚，思量着这身板不像能干出见义勇为的事。” 台长显然没太理解她的脑回路，顿了顿：“我们是被抓进去的。” 宋灿目光更微妙了。 这两人也不像能干出被抓进局里事情的人啊。 “说起来也搞笑，郁弈航被人偷手机了，他就把人追了三条街。”台长咂舌，惊魂未定道，“那是个女小偷，一开始不肯承认，还反咬一口，说你郁哥性骚扰，来的又是女警，就把我和郁弈航当贼了。” 宋灿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直接解释就好了啊，女警又不是不讲道理的，除非你们太凶了。” 台长怒了：“还听不听故事了！” 宋灿顿时噤声，乖巧点点头，“听的，听的，您继续。” 台长一巴掌拍在地上，愤懑说：“问题就是郁弈航不解释啊！他进局里后就只会说“手机还我”这句话，警察都问的不耐烦了，他也还只说这句话，就……” 宋灿了然点头，隐隐明白了这种和警察作对的后果是什么。 要不喊家长，要不继续僵持。 “你说这人任不任性，冲不冲动！”台长痛心疾首，啧啧两声，“要不是那女警看我生得英俊还嘴甜，保不准就要留案底了。” 宋灿皱眉：“你？” 她表示不是很信。 默了默，她岔开话：“那过于克制呢？” “为庆祝我们成功从警察局离开，就去酒吧喝酒了。”台长拧起眉头，“这人只喝了一杯就不喝了！你说克不克制！” 宋灿：“……” 这算哪门子狗屁克制。 天边火烧云渐淡，云彩萎顿下来。 台长犹豫了下，说：“灿灿，你站起来走一圈，晚上有个小节目，你带着孩子走场show吧，现在拍个场，就这个地走吧。” 宋灿依言走了圈，挠挠头：“这样走吗，就我一个？” 台长眸底划过了然，微微颔首：“是你啊。” 他虚眸，脑海里浮现在那个光线昏暗的小酒吧里，他看着趴在吧台上眉心紧蹙的清隽青年，修长苍白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反反复复敲打一串号码的场景。 他随口哂了句这手机里是有什么宝贝吗，警局里不为自己开脱，一心想要手机。 郁弈航沉默了好一阵，手机抛了过去，低低道，照片没存档。 他接过手机，手机应声而亮，屏保是张女孩子的背影图。 夜色沉郁，一穿着白裙的小女生走在小道上，纤细小腿若隐若现，恍若有关。 照片拍得跟小仙女似的，挺好看的。 郁弈航也只给他看了一眼，又拿了回来，切到通话面板，指尖缓慢敲出那串号码。 又删除。 他认得那串号码，和郁弈航本人用的很像，就差了最后一个数。 大概是是情侣号码？ 许是喝大胆子也大了，他把郁弈航的手机夺了过来，嚷嚷着想打电话就打呗，整个小娘们似的干嘛呢，磨磨唧唧的。 还没等他按下拨通键，郁弈航沉着脸把手机抢了回去，反手扣在桌上，声音低哑，不能打。 他还记得他问了句这是谁啊，很重要的人吗。 酒吧灯光交错，声音震耳欲聋。 郁弈航沉默了很久，眉眼失了平时的冷静和锐利，许久才说了句不是，是个想戒掉的人。 他嗤笑，那就戒啊。 郁弈航眯起眼睛，额头压在吧台上，刘海把大半表情给挡住了看不真切，好半晌，他薄唇轻启： “——可我不想戒掉啊，一点都不想。” 那是他第一次看郁弈航喝醉，也是至昨天为止的最后一次，头一遭觉得这人不是个机器人，终于有点烟火气了。 说是要戒掉，可手机丢了时却是拼了命般追回。 一次一次敲着那个号码，却没有打出过。 克制比奋不顾身更难。 得是多强的控制力才能压抑冲动。 他想象不出来。 …… 宋灿指了指自己，懵逼问：“什么是我？” “你就是你啊。”台长摸着下巴，又笑起，“好像比之前胖了点。” 宋灿：“？？？” 台长一副老母亲看即将出嫁闺女的表情：“学妹，既然又碰见了，那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啊，结婚记得喊我啊。” “……” 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哥。 - 素质拓展活动结束后，考试月接踵而来。 这是大学的第一场期末考试，大多数大一新生还是很勤快的，怕极了挂科，天天往图书馆里跑。 宋灿亦然。 至于台长口中那位是为了准备风花雪月的惊喜才回去那位人却消失了，连条短信微信都没有。 宋灿忙于考试，还是不经意间瞥见空了一半的衣柜里明白。 啊，某人不在这儿住了。 而和宋燃打电话时才知道梁教授把郁弈航喊回实验室搞项目去了，全封闭式。 啧。 宋灿突然发现自己永远是从别人那儿知道郁弈航消息的，心头涌起一阵道不明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人回去琢磨琢磨后就得出了什么结果，还是这只是个套话罢了。 可能只是哄哄她的吧。 这么一想，心间有酸气在往上冒。 宋灿咬着唇腹诽，下定决心这人不回她就不找，专心致志准备期末考试。 艺院平时不算太忙，可到了考试月ddl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各种展示作业和演讲砸了过来，这个作业搞定了还有下个作业等着，久而久之，宋灿也没心力想别的事情了。 其中最麻烦的是素描课。 素描老师是院里德高望重的一位老教授，尤其注重学生的基本功，平时作业就多，老教授还是亲自批改的那种，便连梁烨也不敢马虎，蹲在房间认认真真画起了图。 期末作业是画组图，题材不限，看似简单，但细想下来，想把这组图画出细节和精妙并不算件容易的事，梁烨决定剑走偏锋画人体，找了艺术学院的模特拍了好几组图。 末了，还把那几组图发给了宋灿，告诉她要是想不到画什么就和她一起画人体吧，两个人画一个主题还能相互商量下，而且宋灿掌握这方面掌握得挺不错的，基础打得很好。 考试月的课不多，宋灿整天窝在家里找素材，满脑子都是素材，完全把某人抛到了脑后。 许是知道自个儿被遗忘了，某人默默冒了个泡找存在感。 郁弈航给宋灿发了条微信，内容很无聊。 【郁弈航：在干嘛。】 手机震动，宋灿瞥了眼，正要如实回答时想起自个儿被晾了那么多天，磨了磨牙，敲下一句。 【宋灿：看帅哥。】 不得不说梁烨是个能干且神奇的主儿，她素描主题定的是人物，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找来那么多小鲜肉拍的图，组图里不乏拍得妖娆让人看得脸红心跳的，见好看的尽数给宋灿发过来了。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宋灿正津津有味欣赏着美男图时，电脑屏幕弹了个小窗，窗户里出现一张脸。 这是张很有镜头感的脸，轮廓冷硬深邃，眼皮瘦削薄淡，偏偏上勾的眼型又添了点多情的感觉，怎么看都有点勾人的。 宋灿吞了吞口水，不得不承认这男的生得可真好看，只一眼就被击中了。 只是长得有点眼熟啊。 宋灿盯着盯着，忽然回过神，这脸……？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屏幕，差点把鼠标甩了出去。 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点开梁烨的对话框—— 【郁学长都答应让你拍吗？】 梁烨秒回。 【怎么可能，就你男人那张冷冰冰的脸，能躲就躲，我才不敢在他面前晃。】 “……” 那这是—— 宋灿皱着眉，颤悠悠抬起手在屏幕上晃了晃。 屏幕内的男生也跟着眨了眨眼。 第47节 啊。 会动的。 还是动图？ 不对，宋灿踩着凳子蹭啊蹭爬起来，抓了个铃铛，狐疑开口，“鬼大仙？” 屏幕内的男生瞥她一眼，好笑着应：“嗯。”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惨叫声划破宁静的午后。 宋灿踹桌子，凳子迅速往后挪去，拉开了电脑桌和凳子的距离，她握着鼠标瑟瑟看着屏幕，眼睛瞪得似乎下一秒眼球就要滚出来了。 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这会儿鬼魂终于开口了，“傻蛋，这是视讯。” “……” 宋灿惊呆了。 宋灿唰地抬起头，哆哆嗦嗦问：“活的啊？” 郁弈航眯了一下眼：“不然？” “你怎么在屏幕里啊……”宋灿避开郁弈航的视线，心里不由自主把这张脸和刚刚看的美男图作对比。 方才看的时候还觉得挺赏心悦目的男生这会儿再看，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想起这人的专业，终于反应过来，“你把我电脑黑了？” 对方承认得坦荡荡：“对。” 宋灿咂舌：“……” 屏幕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语调低低的：“看哪个帅哥呢。” “……” 哪有黑人电脑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宋灿想了想，讪讪笑着：“这不在忙吗……” “忙什么呢？” 男生声线低沉富有磁性，磨得宋灿心一颤一颤的。 还有点心虚。 “忙……期末作业……啊……”宋灿皮笑肉不笑着，指尖不动声色落在触摸板上，想把屏幕上的美男图给关了。 然并卵，鼠标像是失灵了，完全动不了。 郁弈航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是期末作业？” 屏幕忽然自己动了，跳到宋灿刚点开的美男图上。 这是个有六块腹肌的男生，肌肉凶悍像是下一瞬要从屏幕溢出来了。 嗯。 其实还挺好看的，这汉子身材不错。 等了几秒，郁弈航微皱了下眉，语气却依旧平静：“霸道总裁小说看腻了。” 宋灿：“……？？？” 郁弈航勾唇，语气透着淡淡的讽刺：“所以不看小说了，改看真人版的了？” “宋灿，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若有似无的，从男生的语气里还听出了一阵嘲讽。 宋灿：“……” “我——”宋灿默默咽下那些想要解释的话，十分做作且矫情的回，“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随你怎么想。” 而且霸总小说怎么了。 霸总都是些绝世好男人啊，也随便黑人电脑啊，更不会随便看人电脑内容。 真是个大猪蹄子。 宋灿学着总裁文女主的口气，特别有骨气又道，语气冷冰冰的：“郁学长，没事我就拔网线了，有事我也拔网线了。” 郁弈航：“有事。” 宋灿倾身把网线抓出来：“噢，好，有什么事，请讲。” 他微微皱了下眉，垂眼看着她：“生气了？” 宋灿盘腿坐在凳子上，往后一瘫：“我又不是气球，怎么会生气呢。” 郁弈航很认真想了想，回答：“我前段时间很忙，住在实验室里，实验阶段不能与外界联系，所以没办法联系你。” 宋灿肩膀微微塌下，模模糊糊应了声嗯。 空气安静下来了。 郁弈航等不到小女生的回话，又问，“那你呢，你在干嘛？” “——别说看不见，我知道你看见了。” 宋灿摸出手机瞅了眼屏幕，再次抬头看他：“我在做看帅哥做作业啊。” “就这样？” “就这样。” “……” 郁弈航看着屏幕里面无表情的小女生，嘴唇翕合，却发不出声音。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因为那句意味不明的看帅哥，脑子一热就黑进了小女生的电脑，然后……似乎把小女生惹恼了。 他软下声：“刚刚解释了不就好了吗？” 宋灿眼睫一颤，换了个坐姿：“你给过我机会解释吗？” 一上来就说她。 心里有点难以言喻的酸涩，宋灿深呼吸，娓娓给他讲道理：“郁学长，你有点无理取闹啊。你想想，我都没解释呢，就说我没解释了，这样很不好。” 郁弈航抿唇，紧紧听着。 “说失踪就失踪，连个信儿都不留。” 说放鸽子就放鸽子，谁才是最过分那个啊。 宋灿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抖m，一腔少女心给谁不好啊，偏生给了这么一只瓜娃子。 情绪还很极其容易被他牵动。 生气，弱小，又小可怜。 郁弈航唇角不易察觉动了动，似想解释。 “远的不提，就说近期的，素拓时你接了个电话就跑了，一跑就没信了，要不是从宋燃那儿知道你在实验室里，我是不是该担心我房东失踪了。” “……” 宋灿越念叨着越来劲，还有点儿委屈：“而你呢，上来就说我。” 郁弈航呼吸微滞。 宋灿揉着太阳穴，慢吞吞说着：“明明之前还说喜欢我。” 惊喜和惊吓都没等到。 只等到两句莫名其妙的嘲讽。 郁弈航张了张嘴，“我……算了。” 屏幕闪了下，恢复最原始的屏幕界面。 宋灿碰了下鼠标，发现自己又能操作电脑了。 文件夹里还有几组模特图没有看，宋灿轻轻点开，这会儿再看却再也没有刚刚的兴致了，草草过了一遍，点红叉叉关掉了。 这时门口传来轻微钥匙转动的声音。 宋灿回头，正好对上郁弈航黝黑深邃的眼。 男生显然是跑回来的，额间沁着细细密密的汗，呼吸也有点喘，大跨步走到她身边，站在她面前，“灿灿，我回来了。” 宋灿模模糊糊应了声，别过头不再看他，胡乱点着电脑，看着空荡荡的界面一时半会儿不知道点什么好。 ——忽然懊恼自己怎么就有个文件不放在桌面的良好习惯了。 下颚忽然被之间托住，往上抬。 郁弈航低低弯着腰，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 宋灿瞬间呆滞了。 郁弈航声音很沉，带着点小心翼翼，“我确实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好像经常惹你生气，刚刚也生气了吗？” 宋灿嘴硬，冷声道：“不告诉你。” 郁弈航冰凉的手指顺着女生面颊缓慢落下，划过发丝，落在手背上，“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也不放你鸽子，也不无理取闹了，”郁弈航捏了下她的指尖，声线更轻了，“我回去时想了想，女生好像喜欢更喜欢正式一点的说法。” “宋灿，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宋灿呼吸一滞。 “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额间触感过于真实，还有点烫。 宋灿眨眨眼，抬手轻轻掐了下面颊。 第48节 “……” 她喃喃：“不疼啊……我是不是还在梦里啊。” 手腕被握住，转而是十指相扣。 郁弈航由上而下看着她，好笑道：“笨蛋，你捏的是我的脸。” - 宋灿也不知道她和郁弈航这算什么，那天她好像含糊应了声哦。 某人就跑了。 据闻那时是实验刚告一段落，梁教授让他们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只给他们半小时。 郁弈航就跑回来了。 实验室和教职工宿舍来回各要十来分钟，也就只能说两三分钟话。 都还没来得急说清楚呢。 是算正式男女朋友了吗，好像中间又多了点距离感，说还是名义上的，却又比之前多了份亲近。 某人发信息的频率高了起来。 尽管有时在实验室回不来，都会给宋灿发条短信，提醒她一定要锁门。 要是回来了，那就会把早餐准备好，他则安安静静坐在客厅里一边敲键盘一边等她上学。 有时宋灿觉得两个人一起上学有点高调，刻意磨蹭着，某人也不催他，耐着性子等宋灿上学再一起走。 宋灿心有惭愧，憋久了忍不住问，“郁学长，你这么等我上学不会迟到吗？” 男生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送你上学重要。” 偶尔课上还会听到梁烨的感慨，“没想到郁学长也会翘课啊。” 宋灿本来就很敏感了，一听好友这样说就更紧张了，佯装随意问：“翘课了会怎么样啊？会记过吗？” 梁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翘课多了肯定会啊。” 宋灿顿感紧张。 “不过他是郁大会长啊。”梁烨点开编辑，点点点删了郁弈航的名字，笑得贼兮兮的，“这样就不会了。” 宋灿：“……” 噢。 万恶的官僚主义。 - 至于期末作业，那日晚上宋灿便和郁弈航解释清楚了，只是作业素材收集而已，并不是什么恶趣味。 某人轻飘飘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宋灿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继续沉浸在各种ddl中，时不时还要熬一波夜，如果郁弈航回来了索性就在客厅赶作业，也顺便看着某人睡觉。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在客厅的时候，某人睡眠好像挺好的。 只是某人总是不配合睡觉—— 每每她要熬夜时，郁弈航总会似是而非问一句：“是要赶素描作业吗？” 宋灿点点头，自家素描老师严格得很，之前她把初稿给素描老师看了，素描老师还不喜欢她的构思，还得重新想。 折腾来折腾去，临近交作业的那个星期，宋灿才把主题定下来。 这会儿郁弈航也闲了下来，整日在她眼前晃。 有时是拿着个杠铃施施然走过去，经过宋灿时会突然说一句：“我最近有去健身房。” 宋灿不明所以，嗯了声。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好几次。 终于有次郁弈航拦住了宋灿—— 郁弈航手搭在门把手上，小臂肌肉若隐若现，许久才说：“现成的素材。”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郁弈航温热的呼吸刷过宋灿的额头，有点痒。 男声顿了顿，低低淡淡的：“不是很爽你去画别的野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画人体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为什么！（发出呐喊） 灿灿：一脸懵逼挠挠头.jpg - 这章肥不肥！！！码字的手颤抖中……弱弱求夸赞！ 不夸我就！我就！我还能怎么样呢呜呜呜呜 这张继续丢红包包，明天尽量早点写完早点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血蝶影、sou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是傻子啊 “现成的，对吧。” 宋灿怔愣了一瞬，反应来后白瓷碗差点从手里滑下去掉在地上。 她刚迈步，脚掌虚踮着，微微前倾，整个人都顿住了。 郁弈航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的，搭在门把上的手臂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就像如果她不给他一个回答，他就不让她走似的。 宋灿恍惚，隐隐觉得这人想说这话已经很久了。 缓过神后宋灿慢吞吞地把步子收回来，人站直了，沉吟半晌，才斟酌着开口，“……画你吗？” “嗯，我。”郁弈航语气平淡，好像只是在描述今天天气怎样，“我可以的。” “这段时间我也有健身，比之前有进步了。” 先前宋灿一直把她的初稿遮着掩着，郁弈航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身材还不够给力，这小女生又担心他看了会失落，所以才遮遮掩掩。 宋灿依旧皱着眉：“可……” 郁弈航打断她，人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真的可以的，相信我。” 宋灿幽幽点头，瞅着郁弈航闪烁的目光有些难以开口，默了默，才艰难开口，“不是学长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闻言郁弈航眉眼微沉：“你已经找够人了，你还画谁了？” “我……” “推掉。” 声线很低，简单两个字却透着莫名危险的信号。 “我……”宋灿一听男生的语气就怂了，默默嫌弃自个儿口才竟差到解释都解释不清，搁下碗筷，跑进房间里把自己的作业初稿翻了出来，摊开，“我主题订的是这个啊，完全不相关。” 郁弈航垂眼看去，几张初稿里画的是各类吃食，有精巧的小点心，也有冰融化渗着水雾的咖啡，也有刚出炉的粤式肠粉。 他一一翻过去，全是吃食。 宋灿挠挠头，低声解释：“不是我不相信学长啊，而是我的主题压根和人体够不上关系啊，学长要是想帮忙，梁烨那儿应该挺缺……” 男人凉凉的目光睇向她，宋灿迅速噤声，比了个给嘴上拉链的手势。 郁弈航把初稿还给宋灿，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沉声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给我看？” 宋灿理所当然答：“学长不是在健身吗？健身的人不能多吃啊？我还放这些图出来刺激学长，还不得被学长打死啊。” 郁弈航：“那算了，当我没问过。” 说完郁弈航越过宋灿走进房里，“啪”的一下关门声，宋灿心里仿佛也震了震。 那天直到晚上睡觉前，宋灿都没见郁弈航从房间里出来过。 想去敲门探个究竟。 可人到了门口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好，还是算了。 茫茫然想不清楚。 宋灿索性不想了，照旧计划了一下明天的作业进度，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拽过被子就睡觉了。 第二天她是被巨大的炸裂声轰醒的。 还没从梦境中完全醒过来，宋灿揉了揉炸毛的脑袋，光脚出了卧室。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宋灿眉心剧烈跳动，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寻着焦糊味往厨房走去，便见某人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厨房的门半掩着，看不真切。 她过去开门，那股焦糊味扑鼻而来，宋灿不禁咳了两声，人也被呛醒了。 “学长你在干嘛？” 其实是想问为什么想不开要炸厨房，但担心这话问出口后她也会被炸了。 郁弈航手里端着个蛋糕：“给你做素材。” 宋灿眨眨眼，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圆柱体说不出话。 这是个蛋糕？ 真的不是炸·弹吗？ 还是说精简版毒气弹？ 宋灿接过蛋糕，鼻尖迅速涌入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忙屏住呼吸。 第49节 偏偏某人还问：“感觉怎么样？” 声音低低淡淡的，掺着磁性，磨得宋灿心一颤一颤的。 她想了想，委婉道：“多几个独特的素材也是好事。” 郁弈航：“……” 自那日后，郁弈航一有空就往厨房里钻，也不知怎么的，学什么都很快的郁弈航终于栽在了糕点上。 直到宋灿准备交素描作业时，郁弈航都没能做出卖相正常的蛋糕，宋灿也没能在作业里收录郁弈航的蛋糕。 因为这事郁弈航耿耿很久，一世英名栽在了厨房里。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这真的不是假的吗！！！” 尖叫声划破天际。 午后阳光慵懒宁静，几只胖鸟在阳台里蹦来蹦去，本想偷窥房里的情景，被这身尖叫惊到了，扑腾着小翅膀飞到老远。 郁弈航敲字动作停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速度。 宋灿看着教务管理系统界面，捂着胸口喘不过气道：“我上上周看高数考试时间是在下个月啊？怎么变成下周一了啊……” 郁弈航施施然合上电脑，语气毫无波澜：“考试时间会有临时调动的，我早就喊你复习了，你不听。” 宋灿翻开高数书，几乎窒息。 高数结课早，而结课之后宋灿压根没有翻过这门课了，一心一意肝专业课的大作业，幸好今天心血来潮看了眼教务管理系统，不然压根不知道考试时间改了…… “有后悔药可以吃吗？”宋灿啪叽趴在沙发里，悲伤欲泣道，“以后选课时我再也不会哪里能点就点哪里了。” 郁弈航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你也没机会点了，大二没有公共课。” 宋灿：“……” 修长手指继续在键盘上跳动，安静了片刻，郁弈航再次看向沙发上显然陷入自闭情绪的小女生，问：“还不看书？” 宋灿下周有三门专业课的结课考试，都是些需要临时记忆的科目，再加上一门逻辑性很强的高数公共课，宋灿只觉杀了她来得更快些。 心里吐槽归吐槽，宋灿咬牙爬起来，翻出课本盘腿坐在茶几上看起了书。 一个月没接触过高数，再看那些像是小蚯蚓般的符号，宋灿和笔记本干瞪眼，相互盯了很久，末了幽幽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打开小猿搜题…… 刚点开app，手机便被某人拿了去。 “搜题一时爽，考试火葬场。”某人慢条斯理说着，语调轻飘飘的。 宋灿：“……” “你们的高数老师以前教过我，考多少分给多少分。”郁弈航无视宋灿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的小脸，施施然又道，“而且自主命题，现题库是没有他的题的。” 宋灿收回翻题库册的爪子，打开笔记本。 郁弈航沉吟，又道：“但……” 宋灿满怀希翼抬头：“你见过期末考试卷子？” 郁弈航皮笑肉不笑，轻轻敲了下宋灿额头：“怎么可能。” 宋灿眼皮子耷拉下来，唱歌般，“那您还是别管我了，让我自闭吧。” “但还有一个办法。” “嗯？” 宋灿看向郁弈航，却见他指了指自己。 宋灿一头雾水：“蛤？你是出题人？” 郁弈航：“……算了。” 敲键盘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灿瞅着不再看她的郁弈航，讪讪咬了下唇，翻开课本，认命看起了例题，在练习本上写了个解。 十五分钟后，草稿纸依旧只有一个解字。 而某人已经搞定了自己的工作，电脑搁在茶几上，微微俯身看宋灿的做题情况，问，“例题都不会做？” 宋灿看着某人写得满满当当的电脑屏幕，再看自己的皱巴巴只写有一个解字的草稿纸，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都是期末周，都是大学生，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看多了就会做了！” 宋灿反手合上笔记本，抱着一堆书跑回房间，没瞧见身后那人目光暗了暗。 - 事实证明，这种考验逻辑的科目并不是看看就能懂的。 宋灿在房间里磨了一下午，勉强过了几道例题——估摸一觉醒来就有不会做的那种。 暖光渐沉，白昼转暗，不觉间就到了下午六点。 宋灿一手揉着坐得酸胀的背，一手掩着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花都冒出来了。 打哈欠时，似乎听到门把轻微转动的声音。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好像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了床边，目光如炬。 她揉着眼，含含糊糊地喊了声学长。 郁弈航端了杯温牛奶过来，目光不动声色在桌上扫了转，草稿纸上写着乱七八糟的截图步骤，还有写了一大串然后打个大叉的，噢，地上还有几个小纸团。 “觉得很难吗？” “嗯……”宋灿睫毛上沾了点泪，眼眶红红的，听了郁弈航的话下意识看向卷子，刚缓和下来的神情顿时又紧张起来了，小脸皱成一团。 数学真让人秃头。 宋灿不禁揉了揉鬓角，暗想一个下午自个儿的为数不多的毛又掉了多少。 “先把牛奶喝了。”郁弈航沉眼，言简意赅道，“要不，我教你吧。” 郁弈航停了几秒，压低声音说：“我数学还可以，高等数学概率论线性代数的期末考试都是90分以上，教你一个高数c，没问题的。” 宋灿怔了一瞬，恍惚间觉得此时的郁弈航有点像她在纪录片里看过的公孔雀开屏求偶时的样子，想把所有美好的尽数展现给雌孔雀看。 而她就是那只不解风情的雌孔雀。 “……” 呸呸呸，这什么形容。 宋灿回过神，微不可查地摇摇头，摒弃心头这些异动的想法，狗腿地说：“好啊，那谢谢学长。” “嗯。”闻言郁弈航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环顾了房间一圈，小女生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去客厅讲吧。” “好的！”宋灿跟在郁弈航身后屁颠屁颠跑了出来。 “穿鞋，拿书。”郁弈航按住宋灿肩膀，无奈指了指宋灿空落落的双手，“顺便把牛奶喝完再出来。” “这就去！”宋灿屁颠屁颠又跑了。 郁弈航看着蹦跶着像是一瞬间恢复生命力的小女生，唇角轻勾。 在客厅时就等着宋灿喊他教她了，偏不喊。 还得他自个儿提出。 “小傻子。”郁弈航按着眉心，轻哂了声，也不知道这身傻子是代指他自己还是指宋灿。 宋灿抱着书和笔记本走出来，歪了歪头，“郁学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看题。”郁弈航摇了摇头，翻到微积分那章点了一道题。 “那好。”宋灿撇撇嘴，倒也没太在意，专心致志看着题。 余霞耀眼，宋灿专心致志看着题目，郁弈航就在旁边看着她做，偶尔在她思路卡的时候给她一两句提示。 不得不说郁弈航很了解她的思维方式，言简意赅的一两句话，每次都能说到点子上，引导宋灿继续往下做。 一个小时下来做的题目比整个下午做得都多。 宋灿懒洋洋伸了个腰，语调拖得长长的：“啊，感谢学长，似乎找到了点感觉了。” “嗯，那就行。”郁弈航颔首，又指向另一题，“然后就做这一题，考试十有八九会考。” “好。”宋灿换了个坐姿让自己做得更舒服，埋头聚精会神看题。 周测很安静，似是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 忽然脑袋被揉了揉，随即传来低低的，带着点愉悦的男声，“那就可以了，想让灿灿觉得我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3- 久等了，这两天都在梳理思路，在想怎么把桔子心中的灿灿和郁哥写出来。 接下来桔子保证，不会再断更了 评论有红包包，谢谢等待=-= 明天大概有个二更，更了微博有通知 @是冰糖桔呀 玩微博的小可爱可以关注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名侦探柯基 5瓶；farewe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不负韶华 第50节 清晨，图书馆。 许是期末周的缘故，去图书馆自习的人尤其多。 自习室还没开门，门外便站了一大帮人，等着门一开迅速进去抢位置。 图书馆位置采用扫码占座的形式，谁先扫码那位置就是谁的，总的来说，位置宝贵，且占且珍惜。 宋灿越过人头攒动的一楼大厅，轻车熟路走向顶楼图书室，越往上走，人越少。 先前为了第二课堂分主动揽了图书管理员的活，本以为会很忙，没想到却是一份清闲又舒适的差事，宋灿只需要负责整理学生还书，每隔一周打电话催快逾期的人还书——就没别的事了。 许多人只知道图书馆一到三层是自习室，很少知道顶楼藏书室也有看书的地方。 能来顶楼借书的大多很安静，借了书坐下便不再说话，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而宋灿当图书管理员当久了便发现这也是个自习的好地方，想着这儿离郁弈航实验室也近，索性向郁弈航提出在这复习好了。 郁弈航想想应了，两人复习地点便从家里挪到了图书馆。 这日轮到宋灿当值，宋灿老早就到了图书馆，轻车熟路把该登记的还书都登记了，该打的电话也打完了，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换做平时宋灿会借着这个空档复习，可今儿出门出得赶，忘记把复习教材塞书包。 百无聊赖间，宋灿把目光投向藏书室。 当图书管理员也有一段时间了，宋灿却极少踏入藏书区，更别说借书了，只知a大藏书很多，大多论文数据库都会有。 稠棕色的灯光自天花顶卸下，整个图书馆都笼在一阵古朴悠然的气氛里，走进藏书区，便连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 宋灿本想看看自己专业那块的书籍，可不知怎么的，待她回过神时便站在心理学那块入口了。 她微微一怔，迈步走进，步子很缓，像是走进一个未知的领域。 先前通过各种途径查过导致失眠的原因，很多原因都会导致失眠，譬如压力、焦虑、睡眠不规律、身体疾病……可从宋灿的观察来看，郁弈航能蹦能跳能吃，也不像是个有压力的人啊。 无论事情有多少，郁弈航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这世界里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样子。 惹。 人比人会气死人的。 脑海里有个想法逐渐成型。 …… 是个不太好的想法。 宋灿摇摇头，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迅速否认了。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 书架旁有一排电脑可以查书库，宋灿走到电脑前对着早就准备好的书单一本一本搜着。 当图书管理员还有一个好处，图书管理员的借书权限很大，普通学生一次只能借三本书，而管理员能借十本，持有期限从三个月延至半年。 于是宋灿借起书来便肆无忌惮了，反正这儿自己也有小柜子，不怕没地方装。 《睡眠革命：如何让你的睡眠更高效》、《七天改善失眠：深睡眠》《睡方安眠保健——睡眠养生十二讲》……有的还是外文原版书，最上面还搁了本牛津词典，高高一摞搁在桌上，乍一眼看去很是壮观。 瞅着自个儿那摞书，宋灿有些心虚了，四周环绕了圈本想观察有没有看自个儿——却看到不远处搁着一摞更壮观的。 那一摞都是外文书，其中有本宋灿也借了，只是看个名字宋灿都觉得云里雾里的，这人居然借了一堆……宋灿肃然起敬。 这人好厉害啊。 高高搭着的书挡住了女生的面容，从宋灿这个角度看去，只见到女生葱白修长的手指，正在键盘上飞快跳动着。 那是一双赏心悦目的手，估计也是个美人。 宋灿赞叹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想起自己还得承起图书管理员的责任，她走过去轻轻敲了下桌面，压低声音：“同学，最多只能借三本哦。” 敲键盘的动作停了，那人闻言侧头看向宋灿，语气微扬：“灿灿？” 诶。 宋灿怔了怔，认识她的啊。 面前人深棕色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衫配黑色短裙，同色绒布马丁靴，大波浪卷长发被扎成利落的马尾辫，戴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利落又带着几分学生气。 左侧小梨涡若隐若现，更显温柔。 哇。宋灿眨眨眼，有些怀会不会喊错人。 许是看出了她的纠结，面前人轻笑了声，抬手在宋灿下颚抓了下，语调懒洋洋的，“才多久没见，这就不认识我了？” “——我是郁温南。” 宋灿眉心一跳，讪讪笑着：“温南姐好，刚还真没没认出来。” 她印象里的郁温南是张扬明艳的，为数几次见面里，即便只是来送个药，郁温南全妆，身上搭着各种小配饰，似是头发尖都透着精致。 哪儿见过现在这么随性的郁温南。 郁温南并不在意，撩了下长发，笑眯眯问：“灿灿是管理员啊？” 宋灿点了点头。 “真巧。”郁温南笑道，“我以前也是，一干就是四年，所以权限保留下来了，我可以一次借十本。” “哇，温南姐以前也是a大的？” 宋灿有些纠结地打量郁温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身。 但又很肯定她在此之前从没见过郁温南穿这身，忍不住多看了眼。 “是啊，我学心理的，现在在诊所工作，有时要用到专业书，想着a大有便来行个方便了。”郁温南勾唇浅笑，不动声色的目光扫过宋灿抱着的那摞书，问：“灿灿对这方面有兴趣？” 宋灿怔了怔，无意识把书抱紧了，含糊应着：“算是吧……” 郁温南撩了下长发，笑道：“是因为郁弈航？” “诶。”被戳中了心事，宋灿哑然。 “郁弈航失眠还很严重吗？” 虽是疑问句，但郁温南用的是肯定的口吻。 本想否认，可想了想面前人就是他姐姐，自个儿否认点啥啊，于是默默点头。 她不清楚郁弈航每天睡睡多久。 只知道自己睡觉时对面灯是亮着的，而她醒了后，对面灯也是亮的。 而每当她问起这事，郁弈航总会各种找借口岔开话题，久而久之，宋灿也不好问了。 “有什么不解或是需要帮助的地方，灿灿可以尽情问我。” 郁温南的声音打断了宋灿的思绪。 “好的。”不知怎么了，听到郁温南这句话，宋灿莫名安心下来了。 手机忽然叮铃一响，宋灿摸出手机看，是郁弈航发来的信息。 【我这边忙完了，你在顶楼吗，顺便帮你哥借几本书，他等会儿过去拿。】 下面是书单。 宋灿敲了个好字过去。 郁温南问：“有事？” 宋灿点了点头又摇头：“也不算，我哥让我帮他找几本书。” “这样，那我不打扰你了。”郁温南潋滟秋瞳里有复杂思绪划过，很快又消失不见，笑容未变，“那我不打扰你啦，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吗？” “现在啊……”宋灿皱起了眉，明明心里有很多个疑问，一时半会儿却不知道怎么说。 “没关系的。”郁温南的目光似是具有穿透力，一眼就看出宋灿想什么，微微倾身摸小狗那样摸了摸宋灿的头，笑眯眯道：“没关系，等你想起来了再问也行。” 两人又客套了下，便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 郁温南走得很快，明明刚才还说来一趟不容易，不借够十本就不走，这会儿过来登记却只有七八本。 宋灿不经意瞥见郁温南的书单——明明还有几本没借啊。 而等待登记完成时，郁温南时不时看向门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登记好就匆匆走了，像是要避开什么人似的。 奇奇怪怪的。 宋灿把书抱到自己常坐的位置里，心理反反复复回响郁温南说过的话。 还有那身熟悉的穿着。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宋燃风风火火走来了，许是有急事，抱着书丢下句谢谢便大步流星离开了，看着自家哥哥风风火火的背影，宋灿脑海里划过些画面。 噢。 她想起来了。 几年前她帮宋燃收拾宿舍时，从他枕头底下翻出了个相框，是个毕业合照，顶上写着2010届心理系毕业生，照片大体保存得很好，唯有最中心姑娘的脑袋被裁了下来。 那姑娘的穿着，和今天郁温南的穿着是一样的。 那会儿宋灿寻思着这姑娘得罪谁了，怎么脑袋都被人抠下来了。 问宋燃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还被丢了句小屁孩别多事。 - 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 宋灿挑眉，思忖着下次再见郁温南可以套一波话，正要翻书看，忽然发现自己的笔袋下压了张小纸团。 没署名，只写了一句话。 “青灯为墙，旖旎为家，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字迹清隽透着飘逸，很好看。 宋灿看着纸团，微微愣住。 因为知道顶楼的人不多，来这自习的人更少，因此位置大多都是固定的，宋灿习惯性坐窗台旮旯窝的位置，她在这儿自习了好几天，也没见别的人来过这旮旯窝。 ——所以，这纸团是给她的。 四周环顾了圈，周围的人都在各自干各自的事，没见着疑似放纸团的人。 第51节 宋灿默默百度了一波，看着百度解释懵逼了下，把纸团拍给梁烨。 【宋灿：这是什么意思？】 梁烨回得很快。 【梁烨：这是情书呀！】 【宋灿：？】 【梁烨：青灯为墙，绝不翻越，梦境为驰骋之马，不辜负美好的昭华。大概就是恋人对自己的约束，绝不惹是生非，也不辜负恋人间的期待。】 【梁烨：你家郁哥给你的？贱兮兮.jpg】 【宋灿：不，不知道是谁放我桌子上的。】 【梁烨：……】 【梁烨：祖宗，那请您赶紧收好，你家郁哥看到会打死你的。】 【宋灿：？】 【梁烨：你说自家女朋友被递情书了，作为男朋友能不生气吗，你要是不想偷情被当场抓奸，那就赶紧把纸条藏起来！】 宋灿眉心一跳，觉得梁烨说的在理。 正想着把纸团藏哪儿呢，对侧传来凳子轻微的拖曳声，还有一声清咳。 郁弈航低晲着她：“藏什么呢？” 宋灿：“……” 果然。 夜晚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郁弈航：作者你干嘛！一章下来我就出场一句话？？？ 桔子（顶锅盖）：别急！下章是你的主场！ - 下章很甜，嘻嘻嘻给基友看了细纲她说很甜 明晚见=3= 第33章 所谓壁咚 宋灿倏然把纸团藏进手心里，含含糊糊应，“没什么。” “真没什么吗？” 郁弈航眉梢轻挑，修长指尖在桌上敲出有节奏的韵律。 宋灿：“……” 握着纸团的掌心一点一点松开，宋灿咬着唇，缓慢推至对面，“喏，就这个。” 小女生声音低低弱弱的，还带着点惆怅。 宋灿瞅着对面神情平淡的男生，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脑海里浮现梁烨刚刚说的话。 ——当场抓奸。 宋灿：“……” ——她一没偷情二没犯罪抓什么奸啊。 心里这样想着，宋灿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弈航，生怕错过某人神情的变化。 郁弈航指腹在纸团上按了一下，抬头看了宋灿一眼，似笑非笑的。 宋灿回以狗腿子的灿烂笑容。 这人表情越淡，宋灿脑子里偷情被抓的念头就越强烈。 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人的事情。 小心脏再次咯吱一下。 她想起自个儿先前看的霸总小说，遇到这种情况男主角总会很生气，气到极点时会把纸条撕了，转头就把女主角拉到墙边，壁咚。 然后就是霸气又中二的一句话—— “我不准你身边有别的男人！” 再然后是什么呢？ 大部分小说好像会是个缠绵旖旎的亲亲。 宋灿：“……” 这般想着，脸不自觉红到了耳根。 —还有点隐隐的期待。 啊呸。 期待个啥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 郁弈航指了指刚打印出来的数学卷子：“复习吧，要考试。” 宋灿愣了下，乖巧应了声好。 她看了会儿题，没憋住话，半是暗示半是解释，“那纸条在我来这的时候就有了。” 郁弈航点了点头，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宋灿：“……” 等了许久都没见女生有动笔的意思，郁弈航这才抬眼看她，“怎么了？” 宋灿脑海里不断回响霸总常说的中二话，于是严肃问，“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 郁弈航黑眸幽深，闪过几分好笑：“你想有什么反应？” 宋灿想了想，言简意赅：“我觉得这句写得挺好的，很押韵啊。” 郁弈航微微眯起眼：“……” 正当宋灿以为小说情节即将上演时，郁弈航却是舒了眉，附和般微微颔首，“下学期有个三行情书的比赛，这个挺不错的，可以参赛，你去通知一下。” 宋灿张了张嘴，错愕道：“我不知道这人是谁。” 郁弈航望着宋灿眼睛，轻点头：“嗯，我知道了，那我私底下找找。” 宋灿：“……” 宋灿眼里的小火苗熄灭了，又是不死心着问：“就这些话？” “还能有什么话？” 她怅然摇摇头：“没什么。” 啊。 果然霸总小说都是信不过的。 宋灿只得看向数学卷子，经过某学霸这些天的点拨，宋灿的高数可以说是进步很大了，基本题型都能做出来，基本不会挂科。 但依着郁弈航的话，说这个老师习惯出一道压轴题，要是能把压轴题做出来，平时分直接拉满，于是给宋灿找了些比较偏的题目，让她练练思维。 这类题目多考思维转换，宋灿在这方面比较弱，常常做不出来，宋灿把最后一题做到实在写不出一个所以然后，巴巴看向郁弈航，清咳了声。 心里还藏着纸条那事，宋灿心里虚着，态度也跟着软了不少。 宋灿笔尖轻轻戳了下男人手臂，语调软软的：“学长，这题我不会做。” “我看看。”郁弈航接过卷子。 “好。”宋灿乖巧点点头，趁机趴在桌子上，眼角余光悄悄观察对面男人。 认真起来的男人格外有魅力。 笔尖划在指尖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指腹微微泛着白，侧颜线条冷硬有力。 宋灿瞧了会儿，郁弈航握着试卷过来了。 试卷重新到了宋灿桌上，郁弈航则走到宋灿身后，微倾下身，铅笔在题目右侧打了个小小的叉：“从第二个步骤开始，后面都错了。” 宋灿托腮，含含糊糊应了声“嗯”，心里也没太多波澜，这类题目她做不出来是正常水平，做出来是超常发挥。 她歪了歪头，问：“那该怎么做，不是用傅里叶算吗？” 一转头愣住了。 男人长臂前伸，一手撑在桌上，一手用铅笔画着题目条件，“不用傅里叶算。” 宋灿坐在木凳上，有种被人圈在怀中的错觉——白长袖被随手挽起，露出浅浅的肌肉曲线，有种矜敛又禁欲的美感在那儿。 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蠢蠢欲动又往上涌，小说里看过的壁咚情节一个接着一个往上冒。 “这题很简单。”郁弈航手指抬了抬，笔尖点在纸面上，“用不着傅里叶，很简单的题，就是书本198页例题的变形……” 纸上飞快多了两行潦草的演算步骤。 “这样……这样……再这样，然后三个等式联合，就能算出最后结果了。”郁弈航语速很快，写出演算步骤的同时把最终结果也算出来了。 “喏，都说很简单的。”郁弈航指着最后结果。 是个1。 嗯。 看着的确很简单。 宋灿眨眨眼：“我……” 郁弈航已搁下笔，“自己再算下吧。” 宋灿：“。” 第52节 宋灿：“……” 宋灿：“？？？” 刚刚那一分钟发生了什么？怎么答案就出来了呢？之前教题不是这么教的啊——之前郁弈航教她做题都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每个步骤都很清晰，有理有据的。 往往几句简单的提点宋灿就能接着往下做。 这会儿…… 宋灿着潦草得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解答步骤，小心翼翼又问：“学长，能再讲一遍吗？” 郁弈航笔尖一顿，似是而非答：“步骤都在那儿，看看就通了。” 宋灿：“……” 听着男人笃定的语气，宋灿又看了会儿——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答案比参考答案还让人云里雾里。 郁弈航垂头缓慢写着什么，沉声又问：“还是不懂吗？” 宋灿对着答案比较着参考答案和郁弈航的解题步骤，暗自腹诽——就这解题步骤比参考答案还要精简，好歹参考答案有五步，这人倒好，三步就算出结果了。 宋灿小声嘀咕：“能懂才怪呢。” “那可不行啊，这是必考题型呢。”某人轻飘飘说着，“刚刚来的时候碰到你们高数老师了。” “那我会炸的啊。”宋灿眼皮子一跳。 郁弈航弯唇，“有我呢，看这张。” 说话间，草稿纸推了过来。 这张稿纸上的解题步骤倒是清晰，恢复了以往教导宋灿的方式，把宋灿思维错点都标注出来了。 郁弈航轻哂，似是而非说着，“小纸条写得好有什么用，能解题么。” 宋灿：“……” 某人还幽幽说着：“能教你高数吗，能画重点吗，有什么好夸的。” 敢情这人还在耿耿那张纸条。 刚刚不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么，这会儿小鸡肚肠个啥啊。 要标榜自己厉害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啊。 期末考试濒死阶段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样的吓法。 过了会儿，郁弈航又把宋灿刚刚做的试卷重新整了一次，还把这次期末考可能考到的地方用了荧光笔标记，便于宋灿理解复习。 宋灿没接，面无表情问：“学长，你几月生的。” 郁弈航眼皮子微抬，低声回：“一月末，怎么了？” 宋灿嗯了声，飞快看了眼手机，找到一月末对应的星座，唱歌般：“你是水瓶座的啊。” “所以？” “怪不得这么闷骚。” - 复习日。 名为宋灿的小学生撇下名为郁弈航的小老师跑了。 宋灿忿忿，心念哪有这样的老师，都道期末节骨眼上了还和张小纸团过不去。 要嘚瑟自个儿很厉害也不是用这种方式的啊喂。 要是嘚瑟着嘚瑟着把她这脑子不太灵光的学生吓挂科了可咋整啊。 溜了溜了，还是自己学吧。 在这之后宋灿便拒了郁弈航的所有辅导，虽然从某人无声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他在她嫖了就跑的谴责，但宋灿觉得都到了这个阶段，是该自己复习一波了。 一方面是做题已经到了瓶颈期，只剩两天做再多的题也没办法完全消化，更应该消化先前学过的部分，另一方面是觉得应该给双方一个冷静期。 总觉得，两人的脑回路不在一块上。 高数考试那天是个雨天。 宋灿一边做卷子一边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色，心想就不该相信手机天气预报的——就没一次准的。 还不如某人的准。 临出门前，郁弈航把伞递给她，说是今天会下雨。 宋灿想着反正只是回学校考个试，就只提了个小包包，这都走到门口了也不想换包包，就拒了郁弈航的伞，还笃定说着一定不会下雨。 诶。 这就被打脸了。 交了试卷后，窗外忽然闪了下，随即倾盆大雨泻下。 天色暗得宛如沉夜，水声噼里啪啦的，沿着长廊檐外往下淌。 宋灿本想等雨停了再走，突然想起上午才把床单晾在了外面，赶忙跑下楼，想着直接冲回去得了。 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等雨停的，也有勇士用外套盖着头，随即英勇冲入雨幕中。 只一瞬，勇士成了落汤鸡。 宋灿看着那些落汤鸡，就像是看到了等会儿的自己。 也就跑五分钟，不虚。 宋灿握紧小包包，打算一鼓作气冲出去。 手机却在此时叮铃响了。 她接起，电话那端传出男人沉淡的声响：“让你带伞你不带。” 宋灿微微一怔，小声辩解：“siri说不会下雨的。” 对方轻笑，“siri说的明明是50%可能性下雨。” 宋灿微微一怔，隐隐察觉到什么。 她条件反射般转头，便见一位身形颀长的男人在倾盆暴雨中撑着伞走来。 郁弈航一手举着伞，一手拿着手机，声音顺着电流和空气一并爬了过来，“往哪儿冲呢，小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那章（顶锅盖跑了） 晚上见。 第34章 这合适吗 雨点儿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浅浅渺渺的坑，溅起，飞快渗进黑色裤管里。 宋灿微微蹙眉，仰头看向来人，语调似有责备，“这么大的雨，出来干嘛。” “这么大的雨，某人不也还不带伞吗。” 郁弈航轻哂，模仿着宋灿的口吻来了句。 宋灿：“……” 行吧。 你拿伞你是大爷。 站大堂门口躲雨的人越来越多，郁弈航看着不远处的乌云是一层严严实实的黑，笼着底下的建筑物似是耀武扬威——这种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郁弈航沉吟：“不等了，先走吧。” 宋灿点头，应了声好。 明明是正午的点，天色黑沉，狂风暴雨席卷而来，乍一眼看去有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郁弈航刚撑开伞，一道闪电划破黑沉，惨白的光照亮了附近的建筑物，可怖又苍茫。 “轰隆——” 随之而来是一道好像地面也跟着颤抖了的响雷。 宋灿下意识捂住耳朵，手刚抬起，温热掌心便已按在了她的耳蜗上，郁弈航往宋灿前面走了一步，宽阔的肩挡住了檐外的景象。 声线低低的，似是安抚：“雷而已，别怕。” “嗯……好的。” 宋灿咬了下唇，默默把那一句我不怕打雷吞回肚子里。 雷声淡去，郁弈航也松开了宋灿，撑开伞走出大堂。 宋灿在郁弈航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踩着他的影子慢吞吞挪着步。 踩得专注，没注意道郁弈航停住了脚步，人径直撞了上去，额头撞到男人宽实的后背，一阵钝痛飞快蔓延开。 郁弈航反应得快，及时接住了宋灿，免了她和水泥地亲密接触的机会。 “说你是小笨蛋还真往地上磕。”郁弈航无奈道。 宋灿揉着被撞红了的额头，理直气壮解释，“还不是你停住了。” “啧。” 郁弈航手抬起，想如往常那样在女生额上敲个栗子，晲着女生被撞得红彤彤的额头手又放下了，没好气说着，“下次记得看路。” 宋灿忙不甚点点头。 “你先拿着伞。” 宋灿乖巧接过，郁弈航个子高，她得把伞柄举到锁骨处伞才不至于压到他。 伞面是星河样式的，在黑暗的地方还会发光的那种，宋灿手臂一点一点往下压——这样一来，男人背后就有满天星光了。 很好看。 第53节 还没等她小计谋得逞，一个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被塞到她怀里。 “穿上，外面风大。” 冷风一吹，宋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凉飕飕的脖颈，今天想着有太阳，还真穿的不够厚实。 她想了一想，还是把外套还回去，“你穿得也不多，还是自己留着吧。” 郁弈航：“你穿着。” 他直接把外套罩在宋灿肩上，淡淡说着：“反正我已经淋湿了，穿了更冷，就你这小身板，还是乖乖捂着吧，别感冒了，我还得照顾你。” 宋灿：“……哦。” 郁弈航接过伞重新撑起，走到无边雨幕旁等着宋灿。 外套上还残留着男生的体温，暖融融的，还有一阵很好闻的清新味道。 穿好后宋灿跑了过去，好奇问：“学长，你用什么洗衣液的，挺好闻的。” 郁弈航：“就阳台那款。” “真的吗？”宋灿一愣，凑到袖子前使劲吸了口气，腮帮子微微鼓起，苦恼道，“是吗，我也用这个的啊，怎么我的衣服就没这股味呢。” 明明是同款洗衣液啊。 难不成是自己的鼻子出现问题了？ 说话间，不死心又想闻一次。 郁弈航扣住她的手臂，把人往他这边带了带，沉声说，“行了。” 宋灿眨眨眼，“诶？” 沉沉的黑暗中，郁弈航说：“宋灿。” 宋灿条件反射般应声：“在！” 郁弈航：“对着男生的衣服闻来闻去，你说合适吗……” 宋灿：“……” 本就不怎么厚的老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 本来十分钟能走完的路，两人在路上愣是磨蹭了半个小时。 中途雨势又变大了，不得不在林荫道旁的小亭子里躲了会儿雨，雨水噼里啪啦往下泄，天色没有转亮的趋势，宋灿摸出手机瞧了眼。 上午看还是大太阳的天气预报此时变成了电闪雷鸣。 果然天气预报什么的是不靠谱的。 等了会儿还没等到雨势变缓，索性破罐子破摔，强行回去。 强行在大雨里横行的结果，便是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宋灿有郁弈航的外套挡着还算好，上半身还是干爽的，郁弈航的情况就不太好了，从头湿到脚，偏偏某人一点都不在意，随意捻了下湿发，说换身衣服就好。 宋灿仰头。 好个球球啊。 刚到家，宋灿不等郁弈航反对，强行把人关进了浴室里。 她则跑去厨房做姜汤，各自忙活。 一阵倒腾后，她端着姜汤走向客厅，某人已经在客厅坐着了，头发湿漉漉的，随意搭着。 许是洗完澡后也没有彻底擦干，刚换的衣服后背也是湿了一大片。 发梢处有两滴水珠，随着男人抬头，直直落在睡衣里，给那片湿漉开阔疆土。 “你先喝着。”宋灿撇撇嘴，没好气地把姜汤塞郁弈航手里。 “你要干嘛？”郁弈航看着小女生踩着拖鞋哒哒哒又跑了，好笑问。 宋灿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没回答，跑进郁弈航房间里。 等她出来时，手里多了白毛巾和吹风筒。 郁弈航挑了挑眉头：“你想干嘛？” “喝你的姜汤。”宋灿盘腿坐在郁弈航身后，吹风机插头插在旁边插座上，碎碎念，“你是想脑壳疼还是想感冒啊，淋雨后还不吹头……” 耳边全是吹风机轰鸣声，只能隐隐听到宋灿的碎碎念。 郁弈航微眯着眼，几分惬意。 可能是意识到郁弈航的心不在焉，宋灿关掉了吹风机，侧过头去，问：“你听到了我刚说什么了吗？” 郁弈航端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灿灿，你有点像老妈子。” 宋灿：“……” 她瞪了郁弈航一眼，捞起毛巾用力揉着郁弈航的头发：“我就不该帮你吹头发，就该让你脑壳疼，疼死最好。” 男人发质不算硬也不算软，摸起来毛茸茸的，宋灿揉着揉着有些揉上瘾了。 郁弈航笑了下：“你舍得吗？” 宋灿：“……” 像是一口气被噎住了，宋灿把吹风机拔下来，丢到一边：“不帮你吹了。” “做事要有始有终。”郁弈航轻笑，目光落在吹风机上。 宋灿腮帮子微微鼓着，默默催眠着自己不能心软，绝对不从，就让这人被冷死吧，脑壳痛死吧。 反正这人自己也不爱惜自己。 “……” 几秒后，宋灿握着吹风机，冷下声道：“没有下次了。” 这会儿吹没有刚才细致了，宋灿抓着吹风机开到了最大档，举到男人脑袋瓜上胡乱扫着。 郁弈航勾着吹风机的线把玩着，懒洋洋问：“考试怎么样了。” 宋灿抓了下郁弈航的头发，估摸着吹得差不多了，关掉吹风机，“应该还行，及格应该没问题吧。” 不得不说郁弈航就是个押题小能手，好几道他让她记的题型都考了。 一开始想说九十分没问题的，后来想想要是考不到九十分不就立g失败了。 还是等成绩出来再嘚瑟吧。 郁弈航回头：“那其他的呢？” 宋灿垂头看着郁弈航湿漉漉的后背，刚舒着的眉再次皱着，打开吹风机，“其他的还没考，我怎么知道呢。” “还有哪几科没考？” 宋灿掰着指头列举，末了不忘吐槽a大课业真忙，她才大一，课就这么多了。 郁弈航点头，又问，“用什么教材的，回头把图片发我。” “这些就不需要小郁老师教啦。”宋灿把男人背后睡衣吹了个半干，收了吹风机，“我自己复习就好了。” 她瞅着郁弈航毛茸茸的发顶，没忍住，倾身揉了揉，补了句，声音放轻了些，“郁学长要是无聊，睡觉多好啊，求求你睡觉去吧。” 郁弈航顺势扣住宋灿手腕，懒洋洋问：“嫌弃我？” “对！”本想解释的，想了想觉得解释不通，宋灿索性答，“就是嫌弃你，你、你……谁让你教我数学时说我傻了。” 郁弈航微眯眼，手臂用力，低低溢出一声，“嗯？” 语意不明的。 宋灿被迫身子前倾，周围萦绕着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与那外套如出一辙的，甚至比外套还要更浓郁些。 她试图挣开，没成功。 宋灿咽了咽口水，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理直气壮道，“自信心受到了打击，小郁老师太凶了……” 女声低低的，带点小心翼翼。 过了许久，郁弈航敛睫松开了宋灿，黑眸幽深：“行吧，我去睡觉。” 宋灿松了口气，轻声道了句晚安。 男人走到拐角处又停住了，回头看她：“要是有挂科的，那……” 宋灿脊背一凉。 - 介于某人威胁，也为了保住奖学金，高数考试结束后，宋灿开启了新一轮的疯狂复习。 大一专业课大多是理论性科目，有好几门科目都是要背的，宋灿整天窝在藏书室里，做完每一章的思维导图后便对着思维导图各种背诵。 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晦涩难懂的专业词汇，此时如果让她看着盆干炒牛河，都能侃出一堆美学理论。 至于旁人，那是压根无视的。 来藏书室的人大多眼熟宋灿，都会把靠角落那边的桌子留给宋灿，而那处离别的桌子也远，背书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直至遇到郁温南。 宋灿正专心背着书，猛一抬头看见郁温南站在自己旁边，目光飘忽，似在找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桔子这么可爱，怎么会咕咕呢！ 预告：下章有壁咚 - 明晚见，晚安小可爱们。 第35章 比不过啊 郁温南眼神正飘忽，宋灿冷不丁抬头，两人视线便直勾勾对上了。 第54节 她先是一愣，很快又弯了弯眼，唇角轻勾勾起一个温和的笑，问：“我是不是动作太大，影响到灿灿学习了？” 宋灿摇头，“没呢，温南姐在找东西吗？” 郁温南不好意思笑了笑，算是默认。 “要找什么呀？”宋灿合上书起身，又道，“我是图书管理员，对这里还算比较熟，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这样啊……”郁温南喃喃开口，似是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前段时间在这儿落了个小玩意儿，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今天来a大了，就想着顺便来找找。” “什么小东西啊？”宋灿走到失物招领处把小箱子抱了过来，往郁温南方向推了推，“喏，温南姐你看看有没有，近三个月的失物都在这里了。” 小巷子里搁着钥匙串，电话本，还有一摞校园卡。 “麻烦灿灿了。”郁温南眸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但一顿翻找后，光亮淡去了。 她唇角还勾着笑，可笑容比刚才的淡了不少，轻声呢喃：“这里没有。” 宋灿将郁温南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心底生了些好奇，问：“温南姐能具体描述下那是什么吗？这层楼都是我收拾的，我应该有印象。” “是个纸条。”郁温南想了想，指尖勾起几缕发梢把玩着，似是不好意思，“写的……额……可能是……额……”　　　　郁温南精致的眉轻轻皱起，可能了半天愣是只憋出了几个单音节，似是要说出纸条内容是件很艰难的事。 宋灿翻了下图书管理员的值班记录，眉心轻皱：“纸条的话不太好找，清洁工阿姨不会扫走别的小玩意，但纸条纸团纸巾这类一次性的……” “这样……那算了，找不到就算啦。”郁温南肩膀微微塌下，冲着宋灿抱歉笑了笑，“麻烦灿灿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些缠缠绵绵有些恶寒的小情绪文字罢了。” 宋灿怔愣：“……咩？” “没什么呢，好好复习考试哦。”郁温南抬手揉了下宋灿的脑袋，“熬过期末考又是好汉一条，第一个学期千万别挂科啊。” 宋灿想起自个儿还有两本厚厚的专业书没看，小脸顿时皱成一团，有力无气应了声好。 郁温南又笑，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离开了。 宋灿正要继续复习，眼角余光瞥见笔袋里有个皱巴巴的小纸团。 拿起一看，是那封匿名情书。 宋灿想起那天后来顾着肝数学，又有点被抓奸的心虚，又怕这纸团再次把某人惹毛，便悄悄攥手心里。 还以为丢了，居然在笔袋里。 “青灯为墙，旖旎为家，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宋灿盯着皱巴巴的纸团许久，脑海里猛然蹦出一个想法：这该不就是郁温南要找的东西吧！？ ——是个纸团。 ……符合。 ——内容缠绵有些恶寒。 ……似乎也符合。 顾不得多想，宋灿匆匆顺着郁温南离开的地方赶去。 所幸郁温南并没有走远，正在藏书室门口杂志区翻看着杂志。 宋灿步子加快，开口欲喊—— “温南姐”三个字卡在喉间还没来得及喊出来，郁温南便被拉走了。 宋灿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自家哥哥宋燃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到郁温南面前，不说话，也不等郁温南反应，径直握住郁温南的手腕，把她往一边的书架带去。 郁温南压根来不及反抗，人就被扯走了。 宋灿呆若木鸡。 宋燃在她面前向来是一副嬉皮笑脸不靠谱的样子，哪能见到这样的？ 宋灿想了想，忙追过去，八卦心骤起，嗅到了有瓜吃的味道。 隐隐觉得那个藏了许久想法似乎将要被印证了。 被抠走头像的毕业照。　　还有永远避而不谈的前女友。 自家哥哥和温南姐……原来…… 宋灿脑壳浮现许多猜想和问号，蹑手蹑脚走到两人身后的图书架蹲好，悄悄推开书架上的书，扒拉开一条书缝窥去—— 书架是开放式设计，从树缝处见到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将一个纤细绰约的女子按在书架上，修长指尖勾着女子下颚，两人脸贴着脸，唇齿交缠。　　　　一开始女子似有挣扎，可后来抵不过男子的力气，挣扎的手渐渐垂下。 气氛趋于旖旎。 宋灿看得眼都直了。 自家哥哥还有这么攻的一面啊！？ 所以说那纸条是写给自家哥哥的咯 那为什么压自己桌上了！？ 宋灿心里有许多想法翻飞着，脑子懵成一片。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不动声色把书架恢复原状，顺着原路往外溜，下意识想把自己的今天大发现告诉郁弈航—— 该说她发现了郁温南和宋燃的py情呢。 还是先说那纸条和自个儿没关系呢。 或是问他知不知道这两人的事情呢？ 妈啊要是自家哥哥和温南姐是一对的，那她和郁弈航不就成亲戚了？ 宋灿边斟酌着，边往实验室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郁弈航说过他这段时间会很忙……要不先打电话问问他这会儿能说话吗？ 宋灿向来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儿。 “喂？”　　电话很快就通了，电话那端传出郁弈航沉淡富有磁性的嗓音。 “在忙吗？”宋灿开门见山道，“有些事想当面和郁学长说。” “还可……等会儿。”对方刚说了两个字便停住了，手机麦克风像是被捂着了，宋灿听不清那边的动静，只隐隐听出是个女声。 宋灿眉梢微微一跳。　　　　过了半晌，郁弈航才重新接起电话，语气很淡：“有点忙，事情很急吗？电话里说可以吗？” 宋灿已经差不多走到实验室了，听了这话步子骤然顿住，咬了下唇，轻声道：“不急，但我觉得当面说会好一些。” 毕竟关系到自家哥哥和他家姐姐的事，感觉电话说不太正式。 “那晚上说，我去忙了。” “好……” “嘟——” 宋灿告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便被掐断了。 她忿忿撇嘴，虽然明白要以大事为重，但心里还是划过了淡淡的小矫情。 仰头幽幽叹了口气，正要打道回府，实验室的门开了。 门口不知道有谁挂了个小铜铃，清脆响了声。 木门开合间，眼角余光里有个女生一晃而过。 印象里实验室里没有女生，宋灿一愣，不由生了点在意，侧身隐匿在拐角处，悄悄看去。 女生后面还跟着个人，也紧跟着出来了。 眉眼清隽，腰高腿长。 郁弈航似是感应到宋灿的存在，还往宋灿藏身之处看了眼。 宋灿赶紧躲起来，屏息默念自己是个透明人。 过了好一会儿，觉得安全警报解除了，宋灿才壮着胆子再次望过去。 两人已经走到长廊另一端，两人相对而站，离得远，宋灿看不清女生的脸，只能看到她曲线优渥的身材和白皙细致的皮肤，还有点眼熟。 嗯。　　腰细腿长胸大，好像比不过啊。 宋灿第一反应是想气势汹汹冲过去质问郁弈航。 后来又觉得这样做好像哪儿不太对，她去质问啥啊？某人又没干什么？ 宋灿探着头面无表情盯着那侧，瞅着他们有说有笑，然后从来的道回去了。 走了两步，烦躁涌上心头，用力跺了跺脚。 原来所谓的忙。 就是和腰细腿长胸大的小姐姐聊天啊。 - 小情绪归小情绪，期末考和各种ddl的号角已经吹响，第一个学期就挂科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灿只得将自己的小情绪压在心头，打起精神继续复习。 至于某人，这些天骤然忙了起来，宋灿基本见不到郁弈航的身影，有关郁温南和宋燃的事自是不了了之，也来不及说了。 噢。 还是见过的。 那日宋灿难得没复习，去附近电玩厅放松了一把，却见郁弈航和那腰细腿长的小姐姐在公仔机前夹得正欢，地上放着七八只表情各异的比卡丘，旁边有一群人围观。 宋灿这回看清了那小姐姐的面容。 是大四学姐，也是艺院的。 宋灿记得在校光荣榜上看过这个小姐姐的名字，履历光辉，生得也好看，记得他们军训时这学姐还喊人来送能量饮料，是个很受人爱戴的学姐。 可以说是女伴郁弈航了。 啊。 腰细腿长胸大的。 好像梁烨曾经说过，郁弈航喜欢的就是这款。 好像也挺般配的。 所谓的忙。 第55节 原来也是陪小姐姐夹公仔啊。 心里好像有些发酸。 宋灿雄赳赳，气昂昂，去电玩厅放松的心情也没了，化酸气为勤奋，愣是在三天内把两本砖头书背完了，甚至还挤出了点时间帮梁烨压了波题，还压中了。 考试过后，梁烨挂在宋灿身上，像个懒乎乎的树袋熊，嚷嚷着考完试的大好日子，一定要宋灿陪她去酒吧嗨一场，不去她就不下来了。 宋灿只笑，不回应。 梁烨轻轻摇晃着宋灿的肩膀，语气软软的：“好灿灿，你就跟我去嘛，你都没和我去酒吧玩过。” “好。”宋灿本想拒绝，脑海浮现那日郁弈航和那小姐姐相谈甚欢的情景，脑壳一热，答应了。 梁烨乐呵呵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心里倒是开始发憷：“不过你去之前记得给郁会长说一声啊，我怕他会说我把你带坏。” 宋灿抿唇，小声嘀咕：“我的事才不用他管呢，他也不会管的。” “什么？”梁烨没听清。 宋灿摇了摇头，唇角扯出一抹笑，主动挽住梁烨手腕，“考完试就好好轻松吧，我们去浪迹天涯，不醉不归！” 语气很重，泄了几分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我发誓！我对灿灿忠贞不二！！ 第36章 这儿还小 夜色寂寥。 觥筹交错，哄闹嬉戏声融成一片。 梁烨是这儿的地头蛇，让宋灿放开玩，想吃什么尽管点，想唱什么歌尽情上去唱就是了，她玩得比较开，先不带宋灿去舞台。 宋灿莞尔，托腮看着冲到人群里疯狂笑着舞动的梁烨。 殊不知她笑的时候，旁边也有很多人打量她，眸底有惊艳的光芒掠过。 宋灿穿了身暗红色的长裙，露出来的小腿纤细修长，双肩舒展，露出精致迷人的锁骨，长发松松盘成髻挽着，安安静静坐在卡座角落里，敛了温婉，平添了几分随性和慵懒。 两指夹着个玻璃杯，杯中金黄色液体缓缓摇曳。 众人都在想，这美人是谁带来的。 终于，有人出手了—— 宋灿正看着舞台看得出神，忽然有服务生唤她，“小姐，这是那位先生给你点的酒。” 闻言宋灿懵了懵，“谁送的酒？” 服务生应得很公式化：“小姐接了酒，我才能告诉您那位先生是谁。” 几番问话问不出所以然，服务生又说宋灿不接酒他就不能走，左右看又没有为她解围的人，无奈下宋灿只得接了酒，耐着性子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那位先生。”服务生勾起一抹深然的笑，仰头示意。 本以为是梁烨给他点的，宋灿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是个肥头垢面噙着猥琐笑意的中年大叔，见她看去，还冲她一笑，随后起身，朝宋灿这边走来。 宋灿蹙眉，忙把酒搁回去，“我……我不认识他，不能收。” 这话正好让中年男人听了个正着，“小妹妹，接了酒还想拒绝，懂规矩吗？” “我……我……”宋灿正想找那服务生说法，再看那服务生已经没影了。 “不懂规矩啊，今天哥哥就教你规矩怎么样？”中年男人观察到周围没能为宋灿解围的人，更加肆意，垂手，似是想摸宋灿的脸。 宋灿眼疾手快，躲过了男人的咸猪手，皱着眉说：“大叔，请自重。” 中年男人提高音量，“哟，哟，哟，还挺倔的啊，哥哥今天就教教你规矩，不然你不知道哥哥在这儿是能横着走的人……” 说话间，中年男人倾身，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宋灿避开，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大叔，够了。” “这是我的场子，只有我喊停的主儿，嘿嘿嘿，新来的小美人……”肥手愈发肆无忌惮，直直往宋灿脖颈袭去。 “啧。”宋灿嗓音低了八度，反手扣住中年男人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甩在了地上，周围的人都被那身闷响吸引过来了。 只见一大腹便便的男人四脚八叉躺在地上起不来，而一红衣美人施施然站着，高跟鞋衬着脚踝如玉，宋灿抬眸，嗓音浅淡，“大叔，你真的很烦。” 见旁边人都看了过来，中年男人面色瞬间涨红，又是气又是懊恼，奋力爬起来，神情狰狞：“哪来的臭不要脸的女表子！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这位先生知不知道我是谁？”中年男人身后响起一个清润的男声，“谁的场子？” 中年男人浑身一僵，转过头去讪笑，“梁……梁少……” 那人自人群里缓缓走出，黑衣与黯淡的灯光融为一体，明明是清俊绝尘的五官组合，偏生皆染了戾气，两种奇异的感觉融在一起，恍若坠入地狱的堕仙，“自己滚出去还是？” 中年男人浑身发颤，从善如流道：“我……我自己滚……” 当即中年男人缩成一个球缓缓往门口滚去，人群自动开了一条道，让肥球滚出去，众人眼里只有怜悯……还有对黑衣男人的畏惧。 而黑衣男人只瞥了那肥球一眼，淡漠挥挥手，他身后的黑衣人迅速退去，恍若没出现过。 “小烨的朋友是吧，让你见笑了，我是梁言，梁烨的哥哥。”男人笑起来唇角有个浅浅的梨涡，敛了一身戾气，语调里似乎还噙着些抱歉，“小烨让我看着你，刚刚正好接电话去，你没事吧。” 宋灿摇摇头，眼里的戒备褪了些，“你好，久闻大名，我是宋灿。” 梁烨常说她有个牛逼的哥哥，说她哥哥的牛逼和郁弈航的牛逼是两种层次的。 那会儿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隐隐感觉到了。 “不必拘束，请随意。”梁言勾着笑，主动举杯，“来酒吧就该玩得开心。” “好。”宋灿点点头，也回了杯酒，“谢谢刚刚帮忙解围。” 梁言颔首，“我也没解围，来的时候你已经把人打趴了。” 一杯酒下肚，宋灿脑子涨涨的，几分飘，瞥了梁言眼轻哂，“但人是你赶跑的。” 要不是梁言出面说了几句，那中年男人的气焰也不会被压下去。 宋灿抿唇，双手举杯再次郑重沉下声，说：“谢谢你。” 梁言唇角笑意加深：“你倒是和小烨说的一样。” 宋灿不解：“嗯？” “说你是个奇女子。” “噗。” 两人看着舞台上玩嗨了的梁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刚认识两人都不是热络的主儿，常常聊着聊着就没话了，相对无言，闷头喝酒。 梁言打量着宋灿，看着小姑娘面色涨红显然是醉了，却还是时不时就往手机上瞄，见屏幕空空没有信息，腮帮子微微鼓着，然后闷头又是一杯酒。 他眸底划过笑意，打趣着，“等人吗？” 宋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喜欢的人不理你了？”梁言慢条斯理道，眸色了然，“我觉得我猜对了——看你表情。” 听了这话宋灿忍俊不禁，抬眼看向梁言，半是打趣半是认真：“你是看场子的，还是算卦的，还看表情猜对了。” “看场子的当然要会算卦，不然怎么镇得住场子呢。”梁言微微笑，瞥向台上，又按了下宋灿手机屏幕，“看样子小烨还没玩尽兴，还赶得及，怎么样，给你一个免费算卦的机会？” 宋灿扑哧一笑。 …… 两小时后。 终于玩尽兴了的梁烨想起了宋灿被自己晾在了一边，忙去寻人，却见宋灿窝在卡座里睡得正香，而她哥坐在旁边，盯着一脸若有所思。 梁烨赶忙冲过去把宋灿护在怀里，护犊子般，“哥，这姑娘名花有主了，你别打主意。” 梁言低晲了自家妹妹一样，把宋灿的手机交给梁烨，“我知道她有主，还特地教了她一些方法。” 梁烨怔愣，“你干了哈？？？” - 然并卵，梁烨并没从自家哥哥那儿撬出话，倒是被嘲笑了波，说就她这谈判功夫，一毛钱赞助都别想拿到。 心头嘀咕宋灿这是喝了多少啊，平时看这丫头挺克制的，怎么一时半会儿没看着，就醉了。 差不多到宋灿家时宋灿醒了，皱了眉挠了下脸，声音哽咽：“小烨……” 梁烨迅速凑过去，盯着自家好友的脸紧张兮兮问：“哪里不舒服？我那个混蛋哥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回去揍他！真是个混蛋！” 宋灿眉头皱得更紧，低声嘤咛：“小烨……你……你……” 梁烨屏息，咂舌问：“别啊，我哥真对你怎么样了吗？真该死……” “不……” “你别为他说话！” “不……你吵着我睡觉了……” 梁烨：“……” 宋灿说了这句后又睡过去了，独留梁烨在那儿风中凌乱。 车子很快驶入教职工宿舍，梁烨轻轻推醒宋灿，问，“灿灿，到家啦，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宋灿揉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梁烨话里的意思，蹲在地上低低说着：“我……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谁？” “郁……郁弈航……” “你和郁弈航住一块的啊！？”闻言梁烨眼珠子都瞪圆了，做了个刀直戳心窝的动作，“完蛋了完蛋了，我会死的！” 宋灿努力眨眨眼，下意识安慰好友：“小烨，你还活着啊。” 梁烨扶额，奋力把宋灿扶起来：“祖宗，被你家那位知道了我带你去喝得那么醉，我还不被打死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同居的呢！” 宋灿笑得傻兮兮的：“我以为你知道啊。” 第56节 梁烨：“……” 这话没毛病。 微风骤起，树影婆娑。 梁烨叹了口气：“要是我知道，我就不带你去酒吧了，我已经感觉到我小命不保了。” “你也知道会被打死。”大榕树下走出一个人，五官隐匿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梁烨讪笑，“这……这不……” “明天再找你算账。”郁弈航看清梁烨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女生，无奈揉了揉额心，“人给我。” “好。”梁烨狗腿子把宋灿的胳膊递过去。 郁弈航白了她一眼，蹲下身，将人懒腰抱起，动作轻柔。 语调压得低，像是吵醒宋灿，问，“她今天玩得开心吗？” 梁烨一怔，挠挠头，“我……不太清楚，她一直和我哥聊着，我在台上疯。” 郁弈航微微点头，眸底闪过复杂情绪，“好吧。” - 晚风覆在面上冰冰凉凉的，让宋灿思绪清醒了些，朦朦胧胧睁开眼，问，“学长，是你吗？” 郁弈航动作顿了一瞬，继续抱着小女生往门口走，“不然呢，你还想有谁，那个黑衣人吗？” 语调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酸意。 宋灿使劲摇摇头，傻乎乎笑了起来：“不，我要帅哥，可以什么什么的帅哥。” “什么什么是什么什么？” “就是什么什么啊。” “……” “学长，你不猜那什么什么是什么什么吗？” “不猜。” “猜嘛猜嘛。” “不猜就是不猜。” 一路宋灿都在絮絮叨叨着，郁弈航偶尔应她一两个词，抱着宋灿到了家门口。 不知是态度敷衍应得宋灿不满了，还是小女生性子起来了，宋灿扒拉着门不愿进去，像是耍赖又像是沮丧，腮帮子微微鼓着，双眸水润：“好气啊，我就是条酸菜鱼。” 郁弈航觉得好笑，重复小女生的话：“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会酸郁弈航和别的女生站一块。 考试也不能全科第一，菜到不行。 去酒吧也无所适从，是个多余的人。 宋灿越想越悲怆，愈发觉得自己差劲，郁弈航拽她，还把郁弈航的手甩开了，手指指了指某处，“这儿还小。” 还不是某人喜欢的类型。 哎呀。 真的好生气啊。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灿读条上线ing 甜章预备ing 这是二更！ 今天没有三更！明天努力憋！晚安！ 第37章 揩你油啊(修) 又酸，又菜，又多余。 宋灿仰头呆愣愣看着男人，想起这些天看到的一幕幕，加上醉意袭来，愈发觉得委屈得很。 她真的好菜啊。 是不是该买点木瓜回来啃了。 郁弈航皱了皱眉：“进去说，外面风大，会着凉的。” 听了这话，宋灿反而往前蹭了蹭，用力扒拉住门，眼睛懒洋洋眯着：“我想吹吹风，你先进去吧。” 语气平直呆板，念经般。 像是怕郁弈航还劝他，不等男人开口，宋灿又补了一句：“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不用管我。”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泛着红的面颊，无声笑了下。 他低低应了声嗯，“好，你进来时记得锁门，我先进去了。” 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淡，“听说最近有失窃事件。” 宋灿：“……” 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宋灿隐隐瞅见那个高大清隽的黑影站了起来，影子由近至远，由大变小，脚步声渐轻。 直至看不见。 宋灿：“……” 还真的走了！？ 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隐隐意识到什么，宋灿猛然睁开眼，看向门内—— 某人倚在鞋柜旁，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像在看戏。 宋灿一僵，慢吞吞转过头避开男人视线，人又缩了缩。 “哪有这样子的，居然把喝醉了的人丢门口。” “……” 郁弈航一脸问号。 宋灿嘀嘀呢喃了句，又抱着门边充当树袋熊了。 郁弈航从鞋柜了抽了双拖鞋，走过来放在宋灿脚边，薄唇低低溢出一声叹，“怎么了？” 宋灿眉心紧紧皱着，指尖在门边上划着没有意义的圆。 郁弈航垂眼，声线较刚才更淡了，“喝醉了？” 宋灿：“……” “一加一等于几？” 宋灿：“……” “看来真的醉了，蹲门口吹吹风可能会精神点，我走……” “一加一等于二！”听了这话宋灿条件反射回应，瞪了郁弈航一眼，“我没醉！” 郁弈航直起身，指尖在小女生有些水意的眼角掠去，落在面颊上，轻轻捏了下，重复刚才的话，“在想什么呢。” 宋灿拍开他的手，声音轻听不出语气，“在想你啊。” 郁弈航只觉眉心猛地一跳，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沉下声，“你说在想什么？” “我在想，”宋灿缩了下肩膀，瓮声瓮气的，“你又欺负我了。” 郁弈航愣了下，面色恢复一如既往的淡，心念自己怎么把醉话当真了。 沉默了会儿，却又忍不住问：“我哪欺负你了？” 宋灿抬眼，理直气壮道：“不知道！” 郁弈航：“……” 算了。 醉鬼的话信不得。 宋灿像是看出了郁弈航的心思，歪了歪头，指着自己，强调道：“我喝醉了，你得照顾我。” 郁弈航勾唇：“刚刚不是说自己没喝醉吗？” 宋灿想了下，对上郁弈航视线认真回答着：“梁言说我得喝醉，不然不能那什么什么。” “梁言？梁烨哥哥？”郁弈航微微眯眼，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那什么什么是什么？” 宋灿慢悠悠摆摆手，语气也是慢悠悠的，“不可说啊不可说。” “……” “学长说一句自己是大猪蹄子，我就告诉学长。”宋灿抬起眼，笑嘻嘻道。 “我怎么就大猪蹄子了？”郁弈航挑眉，不可否置。 “因为……”宋灿垂眼，情绪没有来又失落了，“算了，学长就是学长，牛逼哄哄的学长。” “……等会再问你。”郁弈航揉了揉小女生毛茸茸的头发，“快进来。” “等会拒绝回答。”宋灿气呼呼别开脸，“不进去！” 郁弈航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栗子，起身径直进了屋，“那我进去了。” 宋灿揉了会儿脑门，想起梁烨哥哥梁言说得醉酒之人无罪论，继续蹲在地上当蘑菇。 本想着某人还会哄她一波，不料这回某人还真一去不复返了。 惹。 第57节 说好了喝醉的人最大呢。 小烨的哥哥也是大屁.眼子。 磨蹭了许久，见某人真没有再出来哄她的意思，宋灿这才慢悠悠踩上拖鞋，进了门。 郁弈航在厨房里忙活着什么。 宋灿又凑了过去，趴在门边问，“学长，你在干什么？” 郁弈航睨了她一眼，反问：“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宋灿看着锅里有浅浅的水气蒸腾向上，灶台上放着两包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她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回：“制毒？” 郁弈航没回答。 宋灿推开门走进厨房，踮起脚过去看，锅中的水已经沸腾了，黑乎乎一片——依旧看不出是什么。 她默默后退一步，下结论：“惹，学长你真可怕。” “怎么整天都想着炸厨房呢，我走了，你注意点安全。” “……” 郁弈航满脸问号。 宋灿慢悠悠荡到客厅，趴在沙发上下意识想继续复习，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考完不需要复习了，四脚八叉躺在沙发上，眯上眼想找周公打个太极。 意识朦胧间，肩膀被轻轻拍了下，睡意消了些。 宋灿睁开眼，只见郁弈航递了个马克杯给她，“喝了，喝了然后换衣服去睡觉。” 她瞥了眼，杯里黑乎乎的，空气里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散着，顿时戒备起来，人往沙发缩了缩，“学长，你制毒还要找我当试验品啊？” 思绪虽醉着，但她脑海深处还是记得郁弈航厨艺的——不是人吃的，日常炸厨房。 郁弈航好笑，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给你的解酒汤，不是毒药。” 宋灿又皱起了眉，不太信。 见状，郁弈航先喝了口，又抬眼看她，“喏，没毒的。” 宋灿半信半疑接了过来，浅浅抿了两口，小脸再次皱起，扑腾着把杯子搁茶几上，还推得远远的—— “好苦啊。” “好烫啊。” “不想喝啊。” 郁弈航眉心一跳，耐着性子哄，“还好吧，喝完吃颗糖就不苦了。” 宋灿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语气很坚决：“太苦了，我喝不下去，我要睡觉。” 郁弈航抬手，拇指指尖轻轻捏了捏宋灿耳垂，语气似有威胁，绕口令般，“喝了之后再睡觉，不喝不给睡觉。” 宋灿：“……” 郁弈航收回手来，又问：“喝不喝，嗯？” 宋灿揉鼻子，慢腾腾端起杯子：“你好凶。” “不喝还有更凶的。” 宋灿：“……你是魔鬼吗？” “不喝还有更魔鬼的。” “……” 惹。 这人今天班主任附身了。 宋灿端着杯子挣扎许久，递到唇边闻到那股味又入不了口，末了，宋灿就像是要上战场的战士，捏着鼻子吊着嗓音，悲声告状：“你这是逼良为娼——” 某人不为所动，“再给你一分钟。” 宋灿“嘶”了一声，又抿了一口，苦得直伸舌头。 郁弈航没忍住笑。 宋灿皱着眉瞪了他一眼，随后端着杯子视死如归般咕咚咕咚大口大口灌了进去。 汤汁苦涩，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宋灿喝得很急，不料中途呛了一下，猛地一咳嗽，整个人往前扑，杯子也跟着翻了。 郁弈航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于此同时，杯子也在他身上打翻了。 “咳……咳咳……咳……我不是故意的。”宋灿顺完气后才发现自个儿闯祸了，忙抽了两纸巾胡乱擦着郁弈航的手，语无伦次解释着，“我……我也不是……我不是故意呛的。” 酒精让思绪钝了些，组织语言也不太顺畅，宋灿苦着脸，嗫嚅着解释，“我……我……我也不是故意打翻的……真的！” 像是个受惊的小动物，宋灿握着郁弈航的手胡乱擦着，还时不时瞄他一眼，悄悄的。 郁弈航好笑，抽出手道：“我知道，没打算说你。” 宋灿歪着脑袋，好半天，慢吞吞又抓过他的手继续擦，嘟哝着，“那也得擦干净……” 汤汁黏糊糊的，擦干了但怎么也擦不净，宋灿仔细凝着男人的手，细细擦着。 男人修长手指微屈着，骨节分明，明白色的灯光下，皮肤透着淡淡的红。 宋灿忽然晃了神，无意识隔着纸巾戳上了男人的指甲盖。 指甲盖也很好看，半月牙弧形完美，指甲盖圆润，宋灿像是玩上瘾般，轻轻按了下。 “我不是故意的……”宋灿声音低低喃喃的，像是为自己的小动作找理由，“诶……为什么擦不干净呢……” 脑海忽然想起酒吧里梁言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话。 她怔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郁弈航低晲她，勾住小女生指尖，“已经很干净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嗷，那好的。” 郁弈航黑眸清清淡淡的，“可以松开了。” “不松，我还有点事，没做完。” 郁弈航看她：“什么事？” 宋灿俯身凑到他面前，“我在——那什么那什么啊。” 两人的距离很近，郁弈航看见小女生双眸亮晶晶的，透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学长，你真好看。”语气也是懒洋洋的。 郁弈航微微愣了下。 也是愣的这一瞬，小女生指尖勾住郁弈航下颚，微用力，浅浅的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温温软软的，混着酒气。 “傻蛋学长，我在——揩——你——油——啊——” 宋灿直起身，拉开了一点距离，整个人跨坐在郁弈航膝盖上，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答：“那什么什么——是霸王硬上弓啊。” 梁言说，酒可是个好东西，醉了还是没醉，只有自己清楚，这可是个发生什么的好时机，即便霸王硬上弓了也能拿喝醉了当借口。 惹。 现在想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温热的指尖缓缓下滑，落在脖颈处，小女生语调更轻了，还有点得意洋洋，“学长想从哪里开始呢？” 指尖沿着衬衫跳跃轻点，缓缓的，“从这里呢？还是这里呢？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这章发红包。 补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更新明早补上 昨天学校停水停电停网，网吧还满人了！！ 桔子又是一只没有键盘写不出来的人。。qaq求原谅 第38章 理直气壮 “从哪里开始呢？” “……” 郁弈航沉眼，手指搭在宋灿，冷道：”别闹。“ “嘘——”宋灿压根没听出郁弈航话里的寒意，反而是拨开了郁弈航的手，微微倾身，凑上去直接解开了睡衣另外两颗纽扣。 手指捏着衣料往下拽了拽，她抬眼看他，“别打扰我干大事！” “……” 小女生刻意拔高了声音，想再添点震慑力，可不知怎么的说出来就是软绵绵的，别说是威胁别人了，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郁弈航喉结滚了滚，垂眸敛住渐渐转深的眸色。 小女生指尖温度自睡衣面料透过来，再穿过薄薄的皮肤，最后在血液弥散。 血液温度似乎也被灼烫了，血流速度加快直冲心脏。 耳侧全是小女生轻缓嗔闹得嗓音，绵软细长，直击心窝。 更别说此时两人还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一起。 拥抱，夜色，醉酒的人儿。 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好像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郁弈航眉心猛地跳了一下，而后深呼吸，缓缓闭上眼。 不能这样。 她喝醉了，你可没喝醉。 郁弈航快把你脑子里那些禽兽想法丢开。 此时宋灿和男人的衣服扣子较上了劲，硬拽慢解，扣子愣是解不开，好半晌，她也有些急了，拽着扣子往外扯，嘀咕着：“扣子开门！” 第58节 "再不开！上剪刀！“ “……” 郁弈航心头无声叹了口气，定了定神，手肘撑着沙发试图坐起身。 下一瞬，视野黑了。 毫无预兆的，小女生的掌心捂在了他眼睛上，人凑上来，双腿压在他大腿上，制住他，中气十足道，“不许起来！我的场子！” “你不许动！” 郁弈航愣了愣，无意识顺着宋灿的话停了动作。 “乖啊，”宋灿食指蹭着郁弈航的鬓角轻轻刮了下，声音软了下来，“等会儿，等我干完大事就让你走。” 郁弈航：“……” “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呢。” 郁弈航：“……” 这姑娘喝醉之后，活脱脱一个女流氓。 眼睑和掌心接触的地方柔软，小女生捂得很紧，掌心还有点炽热的汗意。 黑暗里，郁弈航轻轻闭上眼。 “不许眨眼，痒的！”某女流氓还不乐意的，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我的场子，你得听我的！” “……” 郁弈航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心念家中以后可不能放酒了。 不。 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都不能出现。 宋灿哼哼唧唧地，不耐烦地戳了戳郁弈航面颊，像是警告。 “先、先干嘛呢……”宋灿把男人往毛巾被里塞，又捏了捏他的睡衣，低声呢喃，“梁言哥哥好像说……说……说……” “……先验货？” 宋灿倾身，手从半敞的睡衣伸了进去，一点一点扒拉开，指尖沿着皮肤纹理一点一点往下。 自胸口到腹间。 郁弈航定不住了，伸手扣住小女生愈发肆意的手，举到头顶把住，“宋灿，别闹了。” “闹？我没闹啊。”宋灿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慢吞吞笑了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没闹啊。” “——我还没那个胆子，把学长吃了哦。”沉默了几秒，宋灿委屈巴巴地说，“学长，你怕我。” “……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我……”小姑娘欲言又止，指尖隔着睡衣又按了按，直勾勾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思。 郁弈航向来拿这样的宋灿没有办法。 想拒绝。 但不忍拒绝。 沉吟片刻，双手脱了力，他微微阖眼，“……随你了吧，等会儿乖乖喝药，知道吗。” 宋灿怔愣了一瞬，没想到郁弈航还记得那碗药黑乎乎苦兮兮的药，她撇撇嘴，凑到他面前，很近距离地看着他，“那现在随我哦。” “嗯。”郁弈航虚眸。 “干什么……都行的哦？” “嗯。”郁弈航心念一个醉鬼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淡淡应声。 “好！”某小女生乐呵起来了，手里抓了条长毛巾，把它覆在郁弈航的双手上，又重复，“你不许反抗哦！” 郁弈航微微仰了仰头，任由她用长毛巾绑住了他的手，手臂往后压在了沙发上。 宋灿单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似是忙活，郁弈航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 好一会儿，宋灿的声音飘飘茫茫传来，“很快……等一会哦。” 郁弈航抬眼，视线限制，看不清宋灿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 宋灿动作一顿，张了张嘴吧，干巴巴安抚，“很快，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说着，又打了个酒嗝，愣了愣，随后的语气更轻快了，笑嘻嘻说着，“我、我在干大事，学长先睡觉吧。” 郁弈航应了一声，唇角往下抿了抿，缓声道：“睡不着的。” “为什么啊。”女生的问话夹在窸窸窣窣的响动里，声音更缥缈了。 “因为，”郁弈航眯了下眼，似是而非应着，“睡着太累了。” “哈，”宋灿似乎是笑了一下，迷惑道，“睡着怎么会累呢。” “梦里什么都没有。”郁弈航单手揉着鬓角，声音很轻，”很空荡，没有人，是噩梦。“ 一闭眼，当年的一幕幕就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清晰而真切。 好不容易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把他拉到那个红而黏稠的梦里。 “什么呀！”宋灿吧唧拍了郁弈航肩膀下，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做噩梦嘛，简单！容易解决！” 郁弈航勾了勾唇，顺着小女生的话问：“怎么解决呢？” “和朋友吐槽一下噩梦，就可以翻篇啦！” 郁弈航轻轻一笑，不可否置：“和谁吐槽？” “想和谁吐槽就和谁吐槽呀。”宋灿跪在沙发上，腾出手摸了摸男人头发，柔声哄道：“我们的郁学长朋友躲着呢，随便打几个电话就有一波人上来了，大家都很关心学长啊。” “只要和他们说，学长想他们想到睡不着啦，就会有很多人来听学长吐槽啦——要是嫌麻烦，学长可以和我说啊，还有我会听呀。” 郁弈航语调平静：”不了，会吓着你。“ 宋灿看着男人平静淡然的面容，心头像是被小木锤重重敲了下，有点难受，又有点心疼，她也板着脸，正儿八斤唤：“学长。” “再吓人也只是个梦，”宋灿俯身，忽然拥住了男人，“都是假的，别怕。” 她轻轻拍了下郁弈航后背，脑袋埋在男人脖颈处，“这才是真的。” “学长要是想找人吐槽了，随时找我啊，我就在这里，学长触手可及的地方。” 郁弈航声音轻轻落下：“好。” 宋灿眨眨眼，更用力抱住了，“我就在这里呀，是不是很真实。” 好像只要这人端出一副什么都看淡的表情，她就忍不住上前逗逗哄哄他，想让打破他面上的平静。 他不该是这样的。 随着了解的深入，随着见到越来越多面的郁弈航，这个想法一直都很清晰。 郁弈航抿了抿唇，想回抱宋灿，冷不丁想起自己的手被毛巾缚住了。 用力扯了扯，也没扯动。 仰头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但被毛巾缚住，还被宋灿勾在了一个柱状物上，牢牢锢住。 试图抽出，没拉动。 捆绑y？ 郁弈航无奈：“你平时是不是没少看那些。” 宋灿抬起眼来，眸光有点散，迷茫得看着他，“哈？” “噢，对，得干正事了。”宋灿顺着郁弈航视线方向看去，轻轻嗓子，手指缓缓扒拉开郁弈航的睡衣。 视线和指尖自他的胸前缓缓落到腹部。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的表情，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你——什么正事？” “就是这个呀……”宋灿浅浅笑着，指尖在男人腹上轻快跳动着，“一、二、三……” “灿灿……喜欢我吗？”郁弈航平稳了下呼吸，近几呢喃般问出了这个问题。 也只有在这姑娘意识不清晰的时候，才敢问出这个问题。 “喜欢啊……”宋灿眨眨眼，慢吞吞抽出手。 “喜欢腹肌……” 郁弈航倏然睁开眼，隐约明白了什么。 “居然没有八块，差评！”宋灿瞪大了眼，手指在虚空里描摹指点着，“一二三四五六七……我数了三遍了！不开心！” 郁弈航：“……” “不好玩儿。”宋灿嘟着唇，面颊上写满了诸如“我很不爽”、“居然没有八块腹肌”、“这流氓耍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一类的话。” 郁弈航：“……” “哎呀。”宋灿低声嘀咕了句，看了郁弈航一眼后，慢吞吞站了起来。 郁弈航眼皮跳了下，下意识扣住小女生的手腕，脱口而出，问：“你去哪里？不是要干正事吗？” 宋灿缓慢眨了下眼，像是斟酌郁弈航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半天才答：“我去睡觉啊，事情干完了啊。” “？？？” “就是要绑你啊！”宋灿应得理直气壮，“不、不要喝药，才绑的……太难喝了。” 她无意识用手背蹭了蹭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药汁的味道。 连唇瓣都是苦涩的。 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气又上来了：“学长的药，真的真的真的太难喝了！谁让学长逼我喝药了！” “……” 这理由还真是理直气壮。 “乖，松开，我不逼你喝药了。”郁弈航耐着性子，手腕微微用力挣扎了下，也不知宋灿绑在了哪儿，压根挣不开。 第59节 于此同时，脚也跟着一蹬，正好蹬在了茶几上，空气里传来重重嘎吱挪动的响声。 宋灿：“……” 瞅着男人的破坏力，她打消了解绑的念头。 这人反悔耍赖的次数还少吗，说不定一松绑就逼自己喝药了。 还是绑着吧！ 想起那碗苦哈哈黑兮兮的药，宋灿心里发怵。 宋灿面色变了又变，末了看向郁弈航，张了张口。 四目相对了好几分钟，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冲进卧室，锁门。 喝药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喝郁弈航熬的解酒药，这辈子更加不可能的。 溜了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桔子会补上更新的！orz！ 下章是个大甜章 么有控制好节奏，醉酒梗没写好，这几天都在卡这个点，还是不太满意。 我想想怎么改一下。 （不补我就倒立跪键盘！捂脸开溜.jpg） 第39章 酒后断片 次日清晨。 宋灿睁开眼时，天才蒙蒙亮。 墙边挂钟指针指在五和六的中间，房内光线昏暗，像是被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复古滤镜。 空气里还弥散着一股酒精发酵的味道，若有似无的。 宋灿眨眨眼看向纯白的天花板，混乱的记忆断断续续涌入脑海里。 那些模模糊糊的碎片重新组合后，宋灿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忍不住腹诽—— 谁说酒后会断片的。 她咋还都记得呢。 而且还记得很清楚。 记得考完试后和梁烨去酒吧撒野，还喝醉了。 还记得回来之后某人替她煮解酒汤，耐着性子哄她这只醉鬼。 也记得自个儿把凭着酒劲把某人衣服扒开了，一顿乱戳还嫌弃人家只有七块腹肌。 “……天呀。” 宋灿绝望地闭上眼，卷上被子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把自个儿卷成了一颗大白菜。 除却这些，她也记得她把郁弈航给她准备的解酒汤打翻了，为了躲开喝那苦哈哈的解酒汤，还把人绑起来了。 宋灿唔了一声，脑袋埋得更深了。 越想越自闭。 三秒后，宋灿打了个激灵，像是某个机关被按到了，猛地坐起看向周围的陈设。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劲。 巨大的落地书柜上整整齐齐摞着厚厚的书，一侧的书桌也被收拾得很干净，整个房间简约得有些性冷淡风格。 面前这个房间陌生又熟悉，宋灿只觉得浑身一僵，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敢情她昨晚还跑错房间了。 宋灿倒吸一口凉气。 她跑郁弈航房间了，那郁弈航在哪？ 脑海里某些零碎的画面开始汇聚，宋灿不禁打了个哆嗦，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客厅吊灯依旧亮着，水晶灯粲然灼目，宋灿下意识把脚步放得很轻，试图从慌而乱的状态里抽身而出。 然而越走近客厅沙发，宋灿心跳得更快了。 脑海里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告诉宋灿，不想喝苦哈哈的解酒药，又怕不喝的话会伤害某人幼小的心灵，所以她是怎么想的来着？ 把煮汤的人绑起来，那就不用喝啦。 “……” 宋灿慢慢靠近沙发，那个人的轮廓愈发清晰。 长睫安静覆在下眼睑上，眉心皱着，手腕被长毛巾缚着，而毛巾又被箍在了旁边的大理石柱上，睡衣扣子没扣，腹肌若隐若现。 睡衣被男人压在身下，皱巴巴的。 整一副被蹂.躏过度的妖娆美男模样。 沙发周围也是一片狼藉，可以想象某人为了挣开桎梏废了多大劲。 然而无济于事。 宋灿缓步绕到男人身后，小心翼翼解开长毛巾，捏着他的手臂轻手轻脚准备放下去。 只是刚碰到毛巾，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醒了？” 宋灿吓了一跳，踩着拖鞋往后退了两步，两只手捂住眼睛，哆哆嗦嗦问：“你……你……你……” 毛巾只是搭在腕间，并没有绑着。 你了好一会儿没你出个所以然，只巴巴憋出了两个字，“早啊！” 空气安静得很。 宋灿咬着唇，没话找话，“睡得好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她这是直往枪口上撞啊。 某人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郁弈航只倚在沙发上缓缓揉着手，也不知道他怎么解的绑，腕间还有淡淡的红印。 看到红印那瞬，宋灿心头咯吱了一下。 忍不住脑补郁弈航为了挣开毛巾用尽各种方法然而解了很久都解不开的场景，于是干脆自暴自弃踹沙发暴力挣开。 诶。 好惨一男的。 都是被醉酒的自个儿坑的。 这样一想，宋灿不禁打了个哆嗦。 “想什么呢？”郁弈航抬眸看她，眸色清黑，可能是没睡好，声线里还存着惺忪的沙质，“知道自己做完干了什么吗？” 宋灿想了想，决心装糊涂，“昨天考完期末考试了，我和小烨去酒吧放松。” “然后呢？” “然后？”宋灿想了想，故作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不记得了呢，不管了吧。” 话语里强调意味很浓，希望某人能够听出她想把这事儿而翻篇的暗示。 某人却只是淡淡应了声，沉吟片刻，像是没听出她的暗示：“我记得，你喝醉了。” 宋灿眨眨眼，镇定说着：“啊，可能吧，不管了呢，我酒品也挺好的，说会儿糊话，说累了后就乖乖睡觉去了，不会耍酒疯的。” 暗示更明显了。 偏偏某人像是依旧没听出她的暗示，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嗯，确实没有耍酒疯，也就睡着睡着流口水了，呼噜声也很吵的。” “……” 宋灿唇角搐了搐。 郁弈航无视面前小女生趋黑的脸色，气定神闲又道：“喝醉酒的灿灿，真的好可怕啊。” “……” 宋灿沉默了几秒，长长舒了口气，语气很轻快：“原来就这些啊，我还以为我把酒吧小哥哥给供出来了呢。” 闻言，郁弈航微眯眼。 宋灿笑着舔了舔唇角，清咳了声：“昨天在酒吧里遇了点事，幸好有看场的小哥哥帮我解围，那小哥哥人长得好看而且说话很风趣，好像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吧，我也——” “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宋灿唔了一声，倾身上前，掌心撑着沙发靠背低晲着郁弈航，“为什么不可以啊？” 郁弈航抬了抬眼，瞥她，“夜店小王子，不可信。” 宋灿憋住笑，很快接到：“那小哥哥是梁烨的亲哥，怎么可能不可信。” 郁弈航垂眸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那没我好看也没我风趣。” 宋灿愣了一下，手指微微屈起，弯出了个弧。 郁弈航别开眼，唇线平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却无端给人了一种酸酸的耿耿的感觉，“更没有我对你有意思。” 宋灿眼皮重重跳了下。 第60节 像是那个小锤子再次发力，在心口重重捶了下。 她嘀咕似的诶了一声，好半晌，抬手在郁弈航面前胡乱晃了下，“郁学长，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哦。” “哦。”郁弈航没什么停顿，低淡道，“难道不是吗？” “……” 宋灿又沉默了。 直接承认好像很没面子，宋灿想了想，不服气说着：“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嗯？” “我哪有打呼噜哪有流口水！”宋灿语速越来越快，带了点撒娇般的嗔怪，“学长，别以为你一本正经的，我就不知道你在说胡话了，我都记得的，还说我可怕呢，到底是谁在说瞎话呢？” 郁弈航轻笑：“灿灿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本事也不差，小哥哥都出来了。” “……” 哦。 这样的吗。 宋灿瞪了男人一眼后，闷声反驳，“还不是学长先起的头。” 郁弈航扬睫，轻笑道：“那你还记得昨晚对我……” 对哦。 虽然没说胡话，可是耍了波酒疯啊。 宋灿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可是把人绑在沙发上绑了一晚啊。 郁弈航弯唇，笑意渐浓，半是打趣半是认真：“既然记得。” 说话间，郁弈航接近她，声音有点低，冷淡清晰，一字一顿的：“灿灿是不是应该负责呢？” 宋灿周身顿僵。 “昨晚，有个人又要揩油，又要霸王硬上弓的——”郁弈航在宋灿面前站定，低头锁住宋灿的视线。 宋灿：“……” 沉吟片刻，郁弈航继续又说，“——那个人好像叫，宋灿？” 宋灿耳根子泛着红，热气迅速蔓延到面颊，假模假样的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先睡个回笼觉再说吧，学长你也睡会儿吧，今天放假第一天呢，是时候放松了。” 说话间，宋灿三步做两步往房间走。 嗯。 这回很确定走的是自己房间，没走错。 “……” 打开房门后，宋灿脚步顿住了。 房内放着满当当的皮卡丘公仔。 大的，小的，各种表情的，连床单都换成是皮卡丘的。 床头挂着的捕梦网，先前宋灿不小心把流苏扯坏了，这会儿流苏也重新安上了，坠子也安了个皮卡丘形状的金属圈。 宋灿不敢相信，用力眨眨眼。 面前景象并未消失。 是真的。 郁弈航靠在墙上懒洋洋侧着头：“生日快乐，小迷糊蛋。” 宋灿看着满房间的皮卡丘，好半天才说出话，“这……这是你弄的？” “不然？”郁弈航笑了，视线落在小女生错愕的面色上，稍微顿了顿，“你哥就是个坑货，连自家妹妹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了。” 宋灿各种资料档案里填的生日都是不一样的，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敢确定是自己记忆出了错还是宋燃的记忆出了错。 “我记得你生日是今天，你哥非说是下个月。”郁弈航抿了抿唇，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时间耽搁了点，没办法上网买，附近商店也走遍了，皮卡丘还没有买齐。” 各种不确定下，郁弈航寻了个理由进了档案室去确定宋灿的真实生日，确定就是期末考后的第二天。 也因此耽搁了点时间。 但幸好。 一切都来得及。 宋灿愣了愣。 她想起几天前，十几个小时前，某人在娃娃机前专心致志夹娃娃的场景，轻声问，“所以，皮卡丘是娃娃机里夹的？” 郁弈航点了点头，“请了个娃娃机高手指点。” “那个学姐？” 郁弈航笑而不语。 宋灿犹犹豫豫扬起头，“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她还瞎想了好一会儿。 郁弈航慢悠悠说着：“因为灿灿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到他面前了，各种找话题，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到正题了，却迟迟说不出口，末了一溜烟就跑了。 让他又是想笑，又觉得很无奈。 郁弈航垂眼低头，喉结轻微滚动了下：“也很想让人欺负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28号22点 桔子要开始修文大业啦，接下来看见修改啥的不要点=3= 么么，久等了。 丢波小红包 第40章 容易当真 “因为灿灿吃醋的这样子很可爱。” “也让人很想欺负。” ——这么中二的话，某人是怎么说出来的。 宋灿思绪卡壳了几秒，忽然从前看过的一句台词蹦进脑海里，想也没想，口脱口而出：“那有本事就朵蜜我啊。” “……” 话音刚落，宋灿后悔了。 心念自个儿还好意思吐槽，她不也接了这么中二的台词么。 还接得这么理直气壮。 正胡思乱想着，面前人唇角微扬，往走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灿下意识往后退，小腿肚碰到床沿，随后跌坐在床上，继续往床的那边缩似乎不太好，而郁弈航就在自己面前站着，她要是站起来就会碰到他的下巴，似乎也不太好。 身体重心落在撑着床面的胳膊上，颤悠悠的，整个人摇摇欲坠。 郁弈航稍稍侧头，薄唇落在面前女生耳侧。 宋灿瞳仁骤缩，整个人僵直立在那儿，像是被定了定身，声音也是颤颤悠悠的，“学学学学长？” “嗯。” 温热的吐息落在耳蜗，痒痒的，温热的触感让宋灿缩了缩脖子。 宋灿耳尖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郁弈航注意到了，垂眼笑了：“怕痒啊？” 宋灿垂眼，又撇了下唇角：“学长，我刚刚开玩笑的。” “但我当真了。” 宋灿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当真就当真啊！你来啊！我不怕痒！” “不怕！不怕！爸爸一点都不怕！” “……” 郁弈航差点以为自己是要把这姑娘吊起来打或是送去执行死刑。 清晨六点，天光已大亮，熹光透过落地窗探进来，与灯光交织在一起，说不清哪个更明亮。 宋灿紧紧闭着眼，身子僵硬，忐忑煎熬地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咕噜~噜~噜。” 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 紧张的气氛骤然变得尴尬。 宋灿一呆，末了两秒，揉着肚子吞吞吐吐说着：“……昨天没吃饱。” 昨天考完后就只吃了半块蛋糕垫肚子，经过一晚上折腾，半块蛋糕早被消化了。 “所以？” “饿乃人之常情，民生大事。”宋灿想了想，回答的语气很认真，“狱管还会给死刑犯吃饱穿好再执行死刑呢，不能惩罚饿着的人。” “……” 似乎没什么毛病。 - 第61节 宋灿撺到厨房才松了口气。 刚刚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怎么到最后好像还较真了呢。 有点严肃，但也有点暧昧。 宋灿甚至有点期待这个惩罚。 脑海里还蹦出了些零零碎碎的小说情节。 粉色黄色的。 一推二倒三壁咚？ “……想什么呢傻灿。”宋灿呆了呆，懊恼地把脸当成面团，用力揉了揉。 思绪正飘到九霄云外神游发呆，宋灿也弄不清自个儿在想些什么时，木质推拉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了。 郁弈航站在门口，抿着唇角淡淡说着，“你先出来。” 宋灿还怔着，没反应过来。 脑海里还一会儿飘过小言文里男主女主独处时的场景，一会儿又闪过美剧里英姿飒爽的男女主与狱警斗智斗勇的场景，眸光染了几分警惕，“出来干嘛？” “我还没吃饱呢，执行死刑也得让人吃饱啊。” “再不出来，”郁弈航好笑地看着已然沉浸在自个儿思绪里出不来的小女生，顿了顿，视线侧移，落在灶台上，轻飘飘道，“把那汤喝了。” 宋灿顺着郁弈航的视线看去，灶台上的暗青色瓦罐里盛着不知名的黑色渣渣。 闻着味，有些像那苦哈哈的解酒汤的。 “……” “这就来！”宋灿看了瓦罐一眼，迅速跟在郁弈航身后出了去，狗腿子问，“怎么啦，我还没做好早饭呢。” 郁弈航缓步往外走，沉默不语。 宋灿脑袋又凑过去了点，继续碎碎念，“学长，卖关子什么的很讨人厌的，到底怎么了。” “你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诶？”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宋灿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学长，你刚刚说什么？” 郁弈航垂着眼睫，唇角微微勾起，突然叫她的名字，“宋灿。” “诶？”宋灿端出认真听讲的乖乖女神情，“你说，我听着。” 郁弈航唇角笑容加深，语调软软的：“生日快乐，总算又大了一岁了。” 说话间，男人的掌心按在她头上，强硬又温柔地揉了揉小女生毛茸茸的发顶。 “诶，谢谢。”宋灿脖子缩了缩，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慎重起来，“学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郁弈航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你刚刚的语气好像我母上准备训我时的口吻。” “……” “你是不是发现我前天偷吃了家里的最后一包巧克力？” “……” “还是发现我把wifi密码改了？” “……” 郁弈航白了小女生一样，走到茶几前抱起了个方形盒子递给她，“你的早餐。” 面前是个淡蓝色包装的蛋糕盒。 宋灿呆了呆，“还有蛋糕啊。” 郁弈航点了点头，从袋子里抽出小碟子和蜡烛，“你来切蛋糕，生日的是主角。” 宋灿瞅着盒子，心头微微有了点期待，迫不及待拆开蝴蝶绸结，打开盒子。 不料想，蛋糕塌了大半，中间陷了一大个圈，不知是圣女果还是草莓的水果在巧克力酱上滚了一圈，看不出原状。 大概上层是冰淇淋，然后融了。 宋灿眼角余光瞥向郁弈航，男人眸色沉淡，只是微微上扬的眼角泄了她的心思，似是在等宋灿的夸奖。 “怎么样，喜欢吗？”下一瞬，身后传来男人隐隐带着期待的问话。 宋灿极快反应过来，轻快道，“喜欢啊，是我喜欢的口味呢！” 她边合上盒子边说着：“谢谢学长啦，此等美味我得一个人独享，就不分给学长啦。” 郁弈航：“……” 盖子刚盖到一半，宋灿还没来得及阻挡，郁弈航便看了过来，黑眸沉下：“额。” “这种蛋糕得放冰箱，不然会融的。”宋灿用叉子轻轻戳了戳边缘，小心翼翼解释着，“冰淇淋质地的，不放冰箱会融的……” “……” 郁弈航声音放低了些，“原来这样。” “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所以没放冰箱，结果……”郁弈航声音更低了，似乎还伴着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气。 思忖着宋灿经常去冰箱翻吃的，要是放在冰箱里，不就一下子被发现了了。 宋灿下意识抬起眼，刚好看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怅然。 “诶。” “你等会儿，我去煮点云吞，要是饿得受不了了，我记得茶几抽屉还放着薯片，你先吃薯片垫垫肚子吧。”郁弈航沉了沉眼，俯身端起纸盒，转身走了。 宋灿哇了一声，挠挠头嘀咕，“学长准备了生日礼物给我，我嫌弃个啥啊。” 郁弈航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提着盒子往厨房走，语调还很牵强，“把这个忘掉，不许记住。” 明明想准备惊喜来着，怎么成了惊吓呢。 宋灿咬咬唇，还想说点什么：“郁学长……” “连着昨晚的事一起忘记吧，就不开玩笑了。” 郁弈航又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 看着面前人颀长的安静身影，宋灿心头涌上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 凭什么呀。 每次都是他说啥就是啥，压根不给她表达她想法的时间。 “我不，我拒绝。” 心里这么想着，宋灿还真这么说了。 “学长，”她走上前，慢吞吞说着，“我又不是什么机器人，改个程式就可以忘记事儿的。” “……我的酒品……嗯……可能不算特别好，但总归有一点好的，”宋灿斟酌着言辞，小声说着，“我不断片，昨天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郁弈航动作顿住了。 “是真的很想揩学长的油。”宋灿眨眨眼，壮着胆子拥上郁弈航的后背，“之前就想揩了。” 可惜那会儿自己的主题并不是人体模特，没有揩油的理由，还得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见男人没有避开的意思，宋灿胆子更大了，脑袋埋在男人后背上蹭了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喜欢这个也是真的。” 手指攀上男人腹肌，轻轻按了按。 郁弈航的掌心覆在宋灿手背上，黑眸幽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 “那在说什么？” “……” 宋灿长长叹了口气，觉得今儿的郁弈航脑子怎么变笨了。 她松开他，绕了半个圈在郁弈航面前站定，偏了偏脑袋，正要开口，郁弈航先说话了。 “算了，还是别说了。” 宋灿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面前男人面色沉淡，缓缓往厨房走去：“可能还没醒酒，我去给你煮点解酒汤。” 宋灿呆住。 瞅着郁弈航有把那黑乎乎的药渣子重新再煮一次的样子，宋灿浑身细胞都叫嚣着不情愿。 忙跑上去，也顾不上组织语言了，一心想制止某人制造生化武器：“我很清醒！！！” “我说我都记得昨天的事情！” “学长昨天不是问我喜不喜欢学长吗！我喜欢啊！老喜欢了！知道郁学长不是弯的之后贼开心了！我还得憋着不能表现得自己很开心！” “……” 话语像豆子串，一股脑儿的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明天就粗长啦！ （真挚眼.jpg） 感觉有点不太对，桔子再修修，么么哒 明天依旧22点左右，其他时间看见“修改”不用管，桔子在修文。 第41章 等你回来 宋灿一句话说完，空气安静了。 淡黄色的窗帘被风吹拂，鼓起浅浅的弧，窗外熹光粲然，穿过玻璃，地上映出朦朦胧胧的圆形光圈。 第62节 宋灿闭着眼睛，指尖微微往里缩了缩，小心翼翼揪住男人袖口，“学长，你给点反应啊。” 郁弈航沉默了片刻，淡淡应声，“什么反应？” 惹。 这什么回答。 宋灿一噎，她戳了戳掌心，嗫嚅着：“就……说句话啊。” 郁弈航倾了倾身：“嗯？” 宋灿面色涨红：“就喜欢你啊。” 她心跳很快，可能是紧张，指尖也跟着发着抖。 郁弈航点了点头，平静道：“嗯，我知道了。” 宋灿：“？” 宋灿懵了一下。 郁弈航黑眸被熙光映得格外沉浓幽深，声音压得低低的，几分磁性，“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了，就不用再重复了。” “……” “你——”宋灿唇角搐了搐，“算了，我还是走吧。” “嗯，走吧。” 半晌，她松开握住他衣料边缘的手，缓缓转过身。 突然好气啊。 鼓足勇气没脸没皮了波，这人是什么反应啊。 宋灿看着地板，眼神失了焦距，还有点酸酸涩涩的。 身后那站了许久的人此时突然动了，靠了过来把她拉进怀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宋灿眨眨眼，那点酝酿到一半的酸涩液体缩了回去。 郁弈航憋着笑，“小迷糊蛋，想什么呢。” 宋灿垂着眼，低低嗯了声。 “先回房睡一觉，闹腾到大半夜才睡，还这么早就醒了，再不睡你是想成仙了么。” 宋灿一怔。 “其他的，等睡醒在说。”郁弈航下巴搁在他发顶蹭了蹭，一字一顿的，“想听什么，就和你说什么。” - 宋灿不记得她应了什么，只是当她回过神时，自己就已经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睡姿标准。 俗话说，科研人没有假期，郁弈航接了个电话就去实验室了。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睡意随着那声关门声一并散了。 宋灿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拽着发了会儿呆，实在没有继续睡觉的心思。 所以这是在一起了吗？ 其实仔细想想，就差那么一句话了。 但是感觉缺了一句话，心头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可要是设身处地的想，要是她遇到这种场景，指不准连话都说不出来呢。 宋灿仰头看向天花板，忽然想起上回自个儿听郁弈航告白时的心理活动，还不也是纠结的，不好意思的，我了大半天说不出话。 好吧，还真的是。 “……” 凌乱得很。 有些羞耻。 宋灿扑腾着从床上爬起，在床头摸到手机。 手机里有好几条未读微信消息，都是梁烨发来的。 【梁烨：祖宗！你还活着吗！我怕是要被你祖宗疯狂打死了！！郁弈航说要找我算账！！！】 【梁烨：得救救我！在你祖宗面前说点好话！！】 【梁烨：不然酒吧小分队就得解散了！】 看着好友接连几个感叹号，宋灿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昨晚郁弈航看到她醉酒时是什么表情。 嗯。 估计比教导主任还教导主任。 宋灿思考了一下，敲字：【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 本想着梁烨浪了一晚上这会儿应该和周公约着会，没想到宋灿刚放下手机梁烨就回了。 【梁烨：哇，就你祖宗那记仇的性格，怎么可能，我怕是已经被他拉进了黑黑名单吧！？】 宋灿看着记仇俩字，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碍眼。 她想了想，很认真的纠正好友：【也就，一点点记仇吧。】 【宋灿：记仇是个好习惯，俗话说，傻白甜和炮灰总是第一个死的，要是不记仇，还怎么当你祖宗呢。】 【梁烨：……】 几个小时不见，自家好友口吻怎么和郁大会长越来越像了。 呵。 夫妻档什么的最讨厌了。 【梁烨：那，放假有什么打算？】 【宋灿：诶？】 【梁烨：你准备回家吗，我记得你说你爸妈都去旅游了，回家会很无聊？如果留校的话，你是回学校住还是继续住郁会长那儿，如果住郁会那儿……】 梁烨又发了个为爱鼓掌的表情包。 “……” 宋灿敲下一句义正言辞的话：【我们很纯洁的。】 【梁烨：（抠鼻.jpg）大家都是年轻人，干柴烈火起来哪有纯洁的。】 宋灿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 脸上热度微微上涨。 对哦。 要是他提出要求，她会答应吗。 好像是肯定的答案。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 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发顶残留，耳侧似乎也回荡着那句—— ——想听什么，就给你说什么。 “……” 宋灿啪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脸，嘟哝着：“八字还没一撇呢，想什么呢污婆灿……不许想了！” “污婆烨也不许问了！” 片刻后。 梁烨收到了宋灿的回复。 【宋灿：我们老夫老妻了，不搞这套。】 - 不过梁烨这么一说，宋灿倒是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安排了。 期末考过后，是将近两个月的假期。 坑货父母旅游去了，哥哥宋燃留校搞科研，宋灿觉得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发了会儿呆，灵机一动，索性旅游去了。 说旅游就旅游。 宋灿放假的点还算早，旅游高峰期还没开始，各种各样的票都能买得到。 等她定完票收好东西准备开溜时，郁弈航刚好回来了。 他垂眼看着小女生的行李箱，顿了顿，问：“去哪儿？” 郁弈航冷冷淡淡去哪儿三个字一出口，宋灿心头颤了下，本来想好的理由尽数抛到脑后，老实回答着：“我打算去旅游，期末考考完了吗，闲的无聊……” 声音越来越低。 就好像自个儿做了什么错事。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旅游，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宋灿往后一瘫，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掰着指头边数边解释：“大二假期得实习，大三假期得考研，大四假期就正式工作了——我能玩的就这么一个假期，学长说是吧？” 郁弈航微皱了下眉，似乎不是很赞同。 “趁着年轻，肯定得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我不打算去太远的地儿，就附近走走，顺便治一治我的路痴属性，去个能高德地图的，就不怕丢了。” “……”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郁弈航看了眼手机，思忖片刻，“接下来实验室也没什么事，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吧。” 宋灿想起梁烨那个贼兮兮的表情包，同人一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学长陪我去，我还怎么认路，还怎么治疗路痴，我手机有各种地图，是不会丢的。” 郁弈航：“……随你。” 第63节 丢下俩字后郁弈航问宋灿要了旅行规划后便不说话了，坐在沙发上干自己的事，偶尔瞥一眼她收拾的东西，提点两句。 “带多几件衣服，山上冷。” “好。” “民宿老板电话号码给我一下。” “好的。” “去到那里给我打电话。” “好的。” “…………” 临走时宋灿回头看了眼，那人倚在沙发上敲着电脑，神情专注，捏着行李箱杆的手无意识紧了紧，鬼使神差绕到那人面前，“我走啦。” “嗯，好。” 某人的声音淡淡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宋灿牙尖抵着膛腔顿了顿，嘀咕着：“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有啊。”郁弈航抬眼看向小女生，薄唇勾起，黑眸盈着笑意，“早点回来，等你。” 宋灿几乎是怔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击中了心口，嘭的一声。 惹。 突然觉得，自个儿是不是太坏了，旅游还不带某人，还理直气壮的。 而某人也不问她，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只轻轻巧巧说了句等她。 逃离的心思突然淡了些，宋灿咬咬唇，觉得自己真的是蔫坏蔫坏的。 这种情绪萦绕着，一直持续到上车都没散去。 宋灿看着窗外，对面站台即将开车，眼角余光落在一对男女上。 一个在车上，一个在月台下，两人拼命向对方挥着手，神情很激动。 隔着玻璃，宋灿听不见那两人说什么，但从他们的动作上看，估计也是些依依惜别的缠绵话。 直到车子开走，月台上的女孩还拼命挥着手，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 惹。 看看人家，在看看自己。 地乘缓步走来，提醒各位乘客即将发车了。 宋灿抬手揉了揉眼，敛回视线，慢悠悠摸出ipad准备看剧。 高铁两个半小时，不算太久。 宋灿旁边坐着是对母子，那孩子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好玩的年纪，在车厢里横窜竖蹦的，吵得很，他母亲提醒了好些次，小孩子还是一副憨憨熊熊的样，秉承着一个原则—— 乖乖答应，绝不悔改。 小孩子还时不时往宋灿ipad上看，宋灿下载的电视剧属于r18类型，宋灿怕教坏小朋友，也不敢再看了，默默关了ipad。 问地乘要了毛毯，手机丢到一边，抱着书包闭上眼。 本想闭目养神一波，迷迷糊糊间睡意上了脑，还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了。 她的手机震了震，从椅靠滑倒， 宋灿睡得迷迷糊糊的，凭着直觉摸过去，反而把手机撞到了。 却没有听到手机和地面接触的沉闷声响。 惹？ 大脑反应了两分钟，意识回笼，宋灿睁开眼，旁边母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此时坐在她旁边的是个清隽男人。 睡意跑了大半，宋灿看着郁弈航错愕问：“你怎么在这？” 郁弈航捏着她的手机转了圈，气定神闲答：“我去旅游啊。” 宋灿皱眉：“你……” 刚开口就被男人打断了。 “别和我说话，我是一个人旅游的。” 宋灿：“……” 她忽然觉得梁烨的话非常有道理。 这个人就是个记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桔子觉得这章挺甜的？ 不甜我下章继续加点糖？ 39章的红包还没发，后台好像有点问题，桔子发不出去orz 第42章 小鸡肚肠 宋灿曾不止一次从梁烨那儿听她说郁弈航是个记仇的，也从宋燃那儿听过，但从没感受过，所以一直觉得这说话比较夸张，不可信。 直到现在。 某人撂下一句别和他说话之后，还真不和她不说话了。 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郁弈航手肘撑着椅靠，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沉淡，双眸虚阖着，偶尔看眼手机，敲几个字，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宋灿也知道自己一言不合就开溜做的太过分了，瞅着郁弈航好一会儿，唇角向上牵，牵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抬指讨好般戳了戳他的胳膊：“学长，你订酒店了吗？” 郁弈航没说话，甚至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电视剧也不打算看了，宋灿歪头看着旁边的郁弈航，时不时戳他胳膊一下，结果一点成效都没有，某男人像是铁了心要不和她说话，怎么都不理她。 宋灿无奈，也怕把某人惹恼了，暗戳戳收了手。 正值饭点，乘务员小姐姐缓缓推着推车走来，一路吆喝着花生饮料八宝粥，新鲜盒饭方便面一类的广告词。 等小推车到两人身后时，宋灿戳了许久都没反应的男人忽然有了动静，郁弈航问乘务员要了两罐八宝粥，把其中一罐放到宋灿小桌板上。 然后又闭目养神了。 “学长啊。”宋灿小声。 郁弈航食指动了动，表情却没变。 宋灿抓着手腕，嗓音染上些许哀怨：“不说话会憋坏的。” 郁弈航睁开眼，视线轻巧在宋灿身上落了一瞬。 宋灿眼前一亮，惊喜得气儿都跟着窒了窒：“终于肯理我啦？” 话音刚落，男人又阖上眼，继续闭目养神了。 宋灿：“……” 心里早把面前这小鸡肚肠的男人骂了百八十遍，宋灿面上还是笑着的，侧着身倾了倾，瞳仁黑亮：“学长，不说话会憋坏的。” 郁弈航扬眉。 “憋久了还会彻底失去说话能力，我七大姑八大姨的二儿子就这样憋坏了。”宋灿眨眨眼，扯起话来一串一串的。 郁弈航薄唇抿成平直的线，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一声。 “好了。” 话音刚落，郁弈航又阖上眼了。 宋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那俩单音节就算说过话了。 “……” 行吧。 宋灿没表情了，幽幽怨怨飘出一句：“真是个小鸡肚肠的航航。” “……” 依旧没任何反应。 宋灿彻底放弃了，自顾自看起了剧。 一个多小时之后，目的站到了， 这个站下车的人很多，还没到下车的点，车厢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拿行李的声音。 宋灿想想等会儿下车肯定是人挤人的，到那会儿拿箱子肯定不好拿，便也站起来，准备拿箱子。 她的行李箱放在座位顶的行李架上，于她而言有些高度，本想让郁弈航帮自个儿把箱子搬下来，宋灿侧头一看男人还闭着眼。 眉心难得舒展开了，呼吸均匀，眼底青黑瞩目。 惹。 这人难得打个盹儿，还是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抱着挎包小心翼翼越过男人，垫着脚到了走道，期间生怕自个儿碰到了他膝盖吵了他睡觉就不好了。 幸好，一切顺利。 宋灿到了走道后又看向郁弈航，幸好，还睡着，又看了眼指示牌，距离到站还有一段距离，这人还能再睡十分钟。 存了让男人再睡一会儿的心思，便连拿行李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宋灿扒拉着凳背踮起脚，使出吃奶的劲儿去够行李箱，手在行李架上扫了两转却还是捞了个空，她退后两步再踮起脚瞧，才发现行李箱被压到行李架最内侧了。 第64节 想来是她上车比较早，而她的行李箱体积也不大，后来的乘客也没看见，各种推推按按下行李箱就被压到内侧了。 这就麻烦了。 宋灿揉了揉额，心想要不找乘务员借个小板凳什么的。 正思量着，行李箱被拎下来了。 郁弈航一手抓着她落在座位上的外套，另一只手扯着行李箱提手轻而易举地就把行李箱提了下来。 宋灿“诶”了一声，抬眼巴巴看向男人。 正想没话找话，机械女声适时响起：“下一站，雁山站，请要在此站下车的乘客提前到达车门处等候，此为中转站，开门时间不会太长，请下车的乘客注意了……” “走吧，先出去。” 男人声线沉淡，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惺忪和慵懒，说完也不等宋灿回，提着行李箱往门方向走去。 宋灿怔了怔，忙追上去：“诶，等我一下！” 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等着了。 宋灿好不容易追上郁弈航，仰着头看他，撇撇嘴，刚想说话。 刚张了张口，手臂忽然被用力握住了。 郁弈航一手提着行李箱，空出的手迅速扯着宋灿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于此同时人也不忘上前一步，把宋灿整个人护在怀里。 男人那淡淡又明晰的气息和味道涌进宋灿鼻腔。 宋灿手指僵住，呼吸跟着漏了半拍。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滚了过来，擦着宋灿后背过去了，而宋灿前面的人还在和旁边友人有说有笑的，眼角余光瞥见行李箱，倒吸一口凉气，迅速跳开。 “妈啊——” “嘭——” 行李箱重重撞上了对面车厢的座椅上。 行李箱倒地的沉闷声响和男人的惊魂未定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像是洪亮的钟声，重重撞击在宋灿心间，宋灿错愕了一瞬，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干涩。 “差点撞向我了。” 郁弈航手臂紧了紧，大掌扣着小女生的脑后，微微用力，宋灿的小脑袋便被按在了他的肩旁。 他顿了半晌，无奈开口，“灿灿，注意看路。” 宋灿额头抵着男人肩膀，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膛的浅浅震动，闷闷说着：“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了。” 真是个记仇又小鸡肚肠的男人。 郁弈航垂眸，抬手在小女生脑袋上揉了揉，声音放软了些，“下车说。” 宋灿鼻尖皱了皱，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不，就得现在说。” “好吧，我知道一言不合就走人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了呀，我有交代行程的呀，也等你回来了之后才走的呀，就因为这样不理人，学长可真是个小气鬼，这就生气了。” 扣在宋灿后脑的手缓缓动了动，“我没生气。” “没有吗？”宋灿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表情看不真切，只能听见略显闷闷的声音，“不管有没有生气都好，嗯……是我没做好，应该提前告诉学长我要出门了才对。” 她低声说着。 “对不起呀学长，以后会和你商量的。” 末了的那句话宋灿说的很郑重，存了几分保证和承诺的味道在那。 郁弈航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手掌轻缓地在小女生发顶上揉了揉，“嗯，我真没生气。” 宋灿仰起头，问，“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啊？” 小女生表情和语气都是蔫巴巴的，落在郁弈航心间痒痒的。 掌心忍不住微微用力，在她脑后逗弄似的抓了抓发丝，“以后不会了。” 宋灿点头，额头又在男人肩上蹭了蹭，“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 “怎么会。” 车厢晃荡，重心有些不稳，宋灿抓着男人衬衫边缘，声音更闷了，“谁让你刚刚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沉默，沉默就代表着冷暴力，冷暴力比热暴力更加伤人，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打一顿呢。” 郁弈航点了点头。 心念这姑娘讲起歪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敛了笑，“行，以后直接打一顿。” 宋灿：“？？？” “学长，你——”宋灿抬睫，正要理论，手指擦过郁弈航衣服口袋时不经意碰到一个盒装物，顺势拿了出来。 垂头一看，宋灿愣了。 是盒晕车药。 郁弈航肩膀微微塌下，看着药盒微微颔首示意，言简意赅道，“我晕高铁。” 说来也奇怪，他坐别的交通工具都没事，唯独坐高铁会很不舒服，状况严重起来还会呕吐和呼吸不顺畅，虽然这些症状随着年龄增长有所减轻，但如果能避开坐高铁，郁弈航都会避开坐高铁。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宋灿已经到了高铁站，他可能会直接中途就把人拦了下来。 虽然吃了药，但还是很不舒服，车上也就没了说话的心思。 宋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垂了垂眼，软下声嘀咕：“……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如果告诉她了，她也不至于在那儿胡思乱想，还吵他休息。 惹。 自个儿真是太不懂事了。 宋灿越想越愧疚。 下一瞬，郁弈航轻飘飘的话把她刚腾起的愧疚都拍到九霄云外了。 “看灿灿在那儿胡思乱想……很好玩啊。” 宋灿语结，一时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说。 郁弈航弯了弯眼，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我是小鸡肚肠的航航啊，对吧。” “……” 啧。 还真是个记仇的男人。 低晲着小女生微鼓着的腮帮子，郁弈航失笑，忍不住又揉了揉女生的发顶，“灿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宋灿啪叽拍开郁弈航的手，小脸绷着：“别揉我脑袋，不许揉了。” 以为是在逗三岁小孩吗，她就那么好糊弄吗！？ “……” 听了这话，郁弈航并没有生气，反而倾身微微蹲下，轻笑道：“我的，给你揉。” 宋灿：“……” 她今儿总算发现了。 这人非但是个记仇的，还是个厚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甜度加倍的部分和今天发的一起发个大甜章，没写完，就分成两章了，甜度加倍的明天写=3= 明天那章努力写长点 这章丢波红包quq 接下来再断更桔子就倒立拉稀！！ 考完6号的雅思笔试7号毛概桔子就放假啦~ 第43章 揉揉就好 宋灿忽然开始怀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她原本只是随口说了句话而已 甚至做好了被某人噎到没话说的准备。 没想到某人会直接抓着她的手搁在发顶上蹭了蹭，“随便揉。” 宋灿瞪大了眼，迅速缩了手背在身后。 可能是预料到她的反应，郁弈航勾唇笑了声，语调懒洋洋的，“下次，就没机会了。” 宋灿：“……” 明晰白亮的光线下，愈发衬得某人头发漆黑柔软，发梢打着小卷的部分呈深褐色，添了几分随性俏皮。 宋灿背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屈了屈。 有点想揉揉。 触感肯定很好。 郁弈航低晲着她，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似乎无声说着如果再不揉就没机会了。 “……” 宋灿舔了舔唇，壮着胆子，颤悠悠伸出手在他发顶上抓了抓。 正如刚刚所想的那样，触感很好。 揉着揉着就上了瘾，宋灿忍不住又再抓了下。 宋灿想起家里曾经养过一只大型金毛犬，郁弈航头发的触感，好像和那只金毛犬毛发触感差不多。 这般一想，宋灿忍不住笑出声。 第65节 “笑什么呢？”郁弈航任凭宋灿揉着，语气懒悠悠的，半是调侃半是打趣，“高兴点了没？” 宋灿清咳了声，绷住笑意，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好点了。” “啧。”郁弈航轻哂，微微笑，“真是个小孩子。” 这小女生就是个小孩子性格，还是揉揉脑袋就能开心的那种，非常好哄。 郁弈航眉眼软了下来，觉得自个儿把脑袋贡献出去，并不亏。 “谁是小孩子！？”听得出面前人的打趣，宋灿倏然收回手，嗔怪道。 “看吧，还说不是小朋友，是不是又要生气了——”郁弈航轻轻刮了宋灿鼻子一下，模仿着宋灿的语气说着。 “没有！”宋灿矢口否认，顿了顿，抬手捏住了郁弈航的面颊，决定将耍流氓进行到底，手指微微用了点力，“那又怎么样，也是航航让我捏的啊，我不管。” 郁弈航失笑，“是，灿灿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声线低低的，还带着点旖旎缱绻的味道。 郁弈航微微倾身，声线更低了，“所以，灿灿想对我怎么样呢。” 宋灿：“……” 怎么感觉自个儿反而被耍流氓了。 “不想怎么样。”面上温度不断上升，耳根也泛起了红，正要抽回手，忽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被拉得很近。 几乎是一个侧头，唇瓣便从对方面上擦过。 “这是，要干嘛呢。”对方声音染了点笑，一字一顿说着。 “我……不想干嘛。”气势瞬间蔫了，宋灿往后蹭了一小步，戒备道，“这是公共场合。” 郁弈航面上笑容加深，正要说话，冷不丁被旁边传来的稚气声音打断了—— “妈妈你快看，那个和我们换座位的小哥哥和原本坐我们旁边的小姐姐是不是在亲嘴嘴！” “明明快闭眼，嘘——” 听到声音后，宋灿吓得人一抖，忙推开面前人。 郁弈航不为所动，反是把人锢在了怀里，唇角往下抿出不悦的弧度，慢悠悠回身看去。 一对母子站在不远处，母亲模样的人见郁弈航和宋灿看过来了，抱歉笑了声，“不好意思哈，小孩子不懂事。” 说话时，她捂住小男孩的双眼，侧过身，又是歉意的一笑，“抱歉，你们继续。” 郁弈航也笑：“好。” ？？？ 原本还是挺纯洁的，怎么听了两人对话，又添了点奇怪的感觉。 “继续什么啊？”小男孩并不甘就这么被晾在一旁，趁着母亲不注意挣开母亲的手，骨溜溜的大眼在宋灿和郁弈航身上轮流转着，奶声奶气问，“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是在亲嘴嘴啊。” 郁弈航看了宋灿一眼，缓声回答：“小朋友，这是公共场合啦。” 小男孩似懂非懂：“所以不在公共场合，哥哥和姐姐就能亲亲了？” 郁弈航看向宋灿，“这得问姐姐。” 宋灿：“……” 怎么就问她了？？？ 小男孩外头盯着宋灿表情十几秒，郁郁地开口：“哥哥，小姐姐的表情不太好呢。” 意思就是小姐姐并不想和小哥哥你亲亲呢。 郁弈航一脸忧郁：“是啊，小姐姐还生气了。” 宋灿听着两人对话，有点儿懵逼，怎么忽然就聊了起来了呢。 发呆间隙，小男孩忽然扯了扯宋灿衣角，语气稚嫩：“小姐姐，小哥哥好惨啊，有个小姐姐不理他。” “……” 哦。 是这样的嘛。 这小姐姐居然不理人。 真没人性。 宋灿正恍惚着，顺着小男孩的话接着，“是啊，真没人性。” 宋灿：“……” 她怎么开始说自个儿没人性了呢。 接下来那两人倒是聊了起来，一唱一和的，不给宋灿反驳的机会，每每宋灿想说话，这两人都能第一时间把她的话噎住，极其默契。 宋灿只得把反驳的话咽回肚子里。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的点，宋灿连拖带拽把人拉了出去。 回头望去，小男孩还在遥遥挥着手，中气十足吼着：“哥哥，有机会再聊——” 郁弈航还没来得及说个好字，就被小女生扯远了。 他瞅着面无表情走路带风的小女生拽着自己往前走，又是想笑又是想逗一下，“灿灿，这是公共场合，你想拽我拽多久？” 宋灿脚步顿住，忽然想起来自个儿握着郁弈航手腕走了老远。 迅速缩回来，像被烫到了。 下一瞬又愣了愣，自个儿为什么要缩啊，又不是没名没分。 脑子一热，宋灿伸手握住了郁弈航的，十指相扣。 郁弈航微微挑眉，人没动。 “干嘛，”宋灿清了清嗓子，继续往高铁出口走，“公共场合又不是不能牵手。” 顿了顿，又理直气壮补了句，“两手空空怪不好意思的。” 郁弈航愣了下，又是一声轻笑，“是的，灿灿说的都对。” - 把行李寄存在酒店后，两人直接坐缆车上了山。 等缆车时宋灿时不时回头瞥一眼，语调几分怅然，“还以为会碰到那对母子。” 下车时宋灿不经意瞥见那对母子的行李，想着那对母子应该也是来旅游的，莫名觉得会在景点碰见，便没留下联系方式。 郁弈航挑了下眉：“怎么？” “瞧着你和那孩子聊得挺开心的。”宋灿仰着头，指尖在缆车玻璃上划着浅浅的弧，“诶，早知道留下联系方式了。” 郁郁弈航微微倾了倾身，垂眼看她：“别人是来旅游的，小孩子一般对这种神庙不感兴趣的，哪像你，哪儿有庙就往哪里钻，小迷信鬼。” “……” 听到这话宋灿不服了。 她侧过头来，捏着郁弈航手指戳了他的指腹两下，义正言辞开口，“那不是庙！是道观！而且很出名的！不是普通的道观！” 力气不小，郁弈航浅浅吸了口气，呼吸顿了顿，缓过来后，问：“怎么就不普通了！” 雁山近来被选为旅游开发区，开发了各种各样游玩设备，据闻政.府还打算把山脚建成一个大型度假山庄，已经开发了大半，来这儿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了。 随着开发进程的推进，雁山附近可供游玩的地方越来越多，去山腰处神庙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宋灿很快答：“这是个很灵的道观，才不普通，而且卖的符也很灵。” 郁弈航“啧”了两声，忽然想起查治疗时似乎看到过这座道观以前以姻缘灵验出名，眼一挑，不动声色又问：“哪儿灵了？” 宋灿眨眨眼，说着：“财神爷啊。” 郁弈航：“……” 宋灿双手合十，垂眼低低笑了声，“顺便拜一拜考神吧，求考神保佑我门门90分，顺便拿个奖学金。” 郁弈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还有吗？” 宋灿抬眼，有点儿疑惑的样子，“还有吗？” 郁弈航：“……” 因为这段对话，某人陪着宋灿到道观时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最后宋灿硬拖带拽把人拽到财神爷铜像前的时候，某人的表情更黑了，若有似无的，宋灿似乎还听到某人手指骨节咯吱咯吱响的声音。 宋灿乐呵乐呵笑着，直接无视了。 郁弈航平静地看着小女生跪在莲花垫子上双手合十，双眼阖着，语气低低漫漫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阎罗王及各地的土地神，请您们一定要保佑小女子升官发财，就地暴富。” 郁弈航淡淡扬了扬下巴，抬眼看向红脸关公铜像，心念这姑娘也是个天才，讲了一串神的.名字偏偏准确避开了关公了名字。 心念关公老爷听见这么不虔诚的教徒会不会就地neng死。 道观面积不大，又是傍晚，只有零星几个游人，没多久就溜达完了。 临走前，宋灿忽然想起还没上香。 郁弈航见宋灿神色恹恹，似是累了，索性让她在原地呆着，他去买香就好了。 宋灿乖乖应了。 可回来时，却没见着人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问了扫地的小道长，郁弈航拐到了道观后方，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榕树。 树叶繁密，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地上，风一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圈，树上的红线也跟着晃荡起来，纷纷扬扬，或明亮或陈旧的红色布条与绿色树叶交织着，莫名的好看。 暮色开始四合，宋灿之间站在苍天古木下，双手合十，近乎虔诚的微微鞠躬。 郁弈航心思微动，悄声走过去。 只见小女生小心翼翼地把一枚铜钱放进树洞里，随后手掌贴着树洞，闭上了眼。 郁弈航失笑，心念这姑娘终于讲对了一个神.的.名字。 “月下仙人呐，”他听见她缓声说着，“刚刚说的事，就拜托你了。” 第66节 作者有话要说：　　桔子考完雅思后直接睡过去了orz刚醒 不咕不咕！！！ 为保住菊花，明天日万 （看桔子真挚的卡姿兰大眼睛） 考完毛概我就正式放暑假了！！！ ps：插个小插曲 桔子考完雅思，母上大人微信来了 母上：考得怎么样？ 桔子：没写完 母上：写完就是对的吗？ 桔子：（？？？这是什么灵魂拷问？？？） 第44章 依赖一下 山林寂静，少女站在苍天古木旁双手合十，头微低着，表情格外虔诚。 郁弈航微微眯了下眼，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下。 “嗷！” 宋灿倏然睁开眼，捂着额侧头看向来人，眼睫一扬，“回来啦，买到香了吗？” 郁弈航嗯了声，朝她伸出手。 宋灿顺手抬起，指尖落在他摊开的掌心上，轻轻挠了下，“门口站着太无聊了，就随便走走透透气，结果到了这，闲来没事，就和月下仙人说了点悄悄话。” 郁弈航抬眼看她：“嗯？” 宋灿挑了下眼，笑眯眯问：“你不问我说了点什么吗？” 郁弈航侧头，沉默片刻，才低淡开口：“不好奇。” “……” 这人真没劲儿。 宋灿撇撇嘴，啪叽在他手掌拍了下，顺势接过袋子，语调低了下去，蔫蔫的，“我去上香了。” 郁弈航抬起手，在宋灿发顶揉了揉。 又被无情拍掉了，宋灿哼了声，转身跑了。 郁弈航表情皱了皱，跟了上去。 待他追上去时，宋灿已经进了道观，双手握香低低鞠了个躬，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把香置在铜炉上，随即后退两步。 郁弈航靠在门边，环着手懒洋洋看着少女对着铜像低低鞠了个躬。 还真是个小迷信蛋。 一切落定后，宋灿走到郁弈航身旁，仰头看他：“郁学长，来都来了，你不来拜拜吗？” “不需要。” 郁弈航唇边弯了弯，语调却是一本正经：“我想要的都有了。” 宋灿轻哂了声，侧头看了眼佛像，又看向郁弈航，“那学长站门口干嘛呢，杵在这儿当门神吗？” 本是一句调笑的话，没想到郁弈航却是想了想，对上小女生视线后认真道：“看你。” 宋灿怔愣，唇角笑意僵住。 郁弈航突然抬指，落在她眼侧，指尖蹭着眼角捻了一下。 触感炽热柔软，莫名让人心颤。 宋灿下意识闭上眼。 指尖在眼侧停了一秒，毫无预兆的侧移，在睫毛扫过。 “沾了香灰，给你弹掉了。” “……” 哦。 宋灿挠挠头，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 那一瞬，还以为会是个亲吻。 - 傍晚的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宋灿缩了缩脖子，沿着山道往上走。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自不远处传来的钟声悠然荡漾，沿路两排路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来了，与暮色交织在一块。 宋灿踩着石阶，脚步轻快。 郁弈航走在宋灿身后，扬了扬下巴，“小心点，山路比较陡，也别往后看，更别怕。” 时候尚早，想起雁山上还有个挺出名的玻璃栈道，明天有别的行程安排，不打算再来这儿一趟，索性趁着还没天黑上去走一走。 “怕什么，”宋灿不以为意，蹦得更轻快了，“不就是一条山路吗，我又不怕高。” “……那也得看路，前几天应该下过雨，可能路上会有各种小虫子。” 宋灿脚步顿了顿，扭头疑惑看向郁弈航：“所以呢？” 郁弈航走在宋灿身后，不动声色地把人圈在她要是摔下来他能护住的范围内，沉声解释：“你不怕吗？” 宋灿懵：“不就是小虫子吗，又不会把我吃了，有什么好怕的。” 郁弈航：“……” 哇。 好有道理呢。 小半个小时，远远看见个浅绿色圆台，游人们稀稀拉拉分散圆台四周拍着照。 宋灿眼前一亮，欢快跑了上去，提高音调，“哇——” 可踩上圆台后，方才还很欢快的声音骤然低了八度，宋灿郁郁看着雾蒙蒙的浅绿色玻璃地面，“切——” “原本想着会很刺激，这什么都看不清，也太没劲了吧。”宋灿走到圆台边缘，手肘撑着栏杆身子往前倾了倾，开始碎碎念，“还说玻璃栈道呢，就这清晰度，别说是毛玻璃了，这就是一水泥地吧。” 不远处，有个小女孩被父母强行抱上圆台拍照，小女孩不经意往下望了眼，许是被吓到了，顿时哭了，拍照全程抱着母亲的脖子哭，声音一抽一抽的，“妈妈，我好怕啊，我是不是要摔死了。” 一有孩子哭，别的孩子也跟着哭了，不一会儿，圆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唱歌般。 郁弈航挑了挑眉，沉声问，“水泥地？” 大概是游人多的缘故，玻璃地板磨损严重，乍一眼看下去有点糊，但细看还能看出高空，挺渗人的，不至于水泥地质感。 宋灿点头，叹了口气：“这些孩子胆子真小。” 郁弈航颔首：“……” 宋灿又叹了一口气，面色郁郁：“这些小孩子胆子真小，怎么连高都怕呢。” 郁弈航表情看上去也有淡淡的忧郁：“你怎么不怕高也不怕小虫子呢。” “？？？” 宋灿一脸懵逼。 郁学长你什么意思啊喂。 玻璃栈道没什么劲儿，宋灿拍了两张照片打了个卡开溜了。 跟着下山的人走了好一会儿，宋灿才后知后觉发觉她走的路并不是来时的路，正想掉头，被郁弈航拽着走了，顺着小道下去。 “这里也能下去的。” “是吗？”宋灿半信半疑，看向周围幽深的林子，“我怎么感觉越走越渗人呢。” 说话间，宋灿下意识挽住了郁弈航的手腕，脖子缩了缩，往四周看了眼。 小道旁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暮光从树林另一端探进来，苍天古木的影子缀在地上，绰绰约约的，似乎诉说着某种静寥的童谣。 周遭寂静，只能听见飒飒的风声，时不时还有黑影飞快踩着落叶撺过树林。 这样的景象，很容易让人想起某种未经证实的生物体。 偏偏走在两人前面的旅游团停了下来，走在旅游团最前面导游模样的人挥着小红旗，乐呵呵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这里是雁山奇景之一了。” “雁山地势陡峭，气候干旱，按理说不会这么潮湿的，也就只有这里怪异的很，”导演顿了顿，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我在这儿带了五六年的团，听山里的老人说，这儿啊，也发生了不少古怪事儿呢。” 宋灿抬抬眼，心头咯吱一下。 那导游说得兴起，小红旗指向不远处的入口，“最古怪的是这个钟乳石洞，雁山开发成旅游区前，只有一条山路，也就是缆车上来的那条，路修得很宽，但得绕远路，是在这座山住的人修的。” “在山里住了几十年的人一直想修条新路，却怎么都修不通，直到开发时，政.府谴了专家来修路，路线什么都规划好了，准备凿山了——这钟乳洞突然出现了，是条天然的近路，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那旅游团的是些配合的，听导游这么说，旅游团里响起了零零碎碎的应和声。 导游很满意游人反应，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这钟乳洞里更神奇咧，专家们在研究它的行程时，一进洞，那设备就时不时失灵，很古怪呢，也不知道时不时因为这洞里——有些那些什么呢。” 旅行团里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宋灿咬唇，心念默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八字箴言，好半晌才缓过劲儿，轻轻拽了下郁弈航的手，“要不……还是别走这条了吧，黑乎乎的。” 不远处的溶洞黝黑深邃，顶上刻着“雁山溶洞”四个楷体字，红色的led灯映得字体缥缈中透着几分幽然神秘。 只一眼，那些不明生物从宋灿脑壳里止不住地蹦了出来。 “走吧。”宋灿又拽了下郁弈航的手，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我喜欢绕远路，锻炼身体。” “我不喜欢，我累了。”郁弈航不动声色把小女生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存了恶作剧的坏心眼，佯装没听出宋灿的画外音，反牵住宋灿的手，十指相扣，“走。” 宋灿还想说点什么，被郁弈航打断了。 “这是单行道，回不去了。” 第67节 “……” 行吧。 宋灿舌尖抵着牙膛转了圈，深呼吸告诉自个儿没什么好怕的，任凭郁弈航把自个儿拽进了钟乳洞里。 洞里比外面还要黑，温度很低。 走在前面的旅游团导游的声音飘飘渺渺传来，“啊，今天运气不太好，洞内的彩灯没有开，按理说这是24小时不间断灯来着，就这儿古怪得很……跟好了，游客们都注意安全哈！” 有人开了手机电筒晃悠着，惨白色的灯光在钟乳石上一扫而过，平添几分诡谲。 友人们的讨论声也不由自主放轻了些，像是担心吵醒洞内的生灵。 “既然这儿没灯，那我就讲些灯下黑的故事吧。传说这座山里曾经住着一对相爱的夫妻，相知如宾近十年，突然有天，妻子得了急病很快就去了，去之前让丈夫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导游显然很擅长营造气氛，话匣子一开，周遭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屏息听他讲故事。 “丈夫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抱着妻子遗体去求山神，山神答应复活他的妻子，但要丈夫替他做一件事，丈夫为了妻子，直接答应了山神。” “山神要求那丈夫成为新一任山神，山神雕像被供奉在山顶上，以妻子的体质爬不上去，妻子为了再见到他丈夫，决心凿洞上去，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钟乳洞。” “凿到一半妻子便累死了，妻子埋怨原山神，埋怨造物弄人，魂魄化为厉鬼在洞里飘荡着，而那时又有神鬼永不相见的条例，妻子永远无法见到她丈夫了。” “据闻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洞里会传来一个女人悲凄的歌声，大白天也会莫名起红色的雾……” 导游的声音骤然停住，脚步变缓：“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闻言宋灿呼吸也跟着滞了滞。 隐隐约约听到水声。 嘀嗒，嘀嗒。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透着腥。 宋灿指尖掐进掌心，正打算默念核心价值观，臂间忽然有冰凉攀了上去，顺着手臂缓缓滑下。 “啊啊啊啊啊———”宋灿瞳仁骤缩，径直尖叫起来，直接跳进郁弈航的怀里，“妈妈妈啊，有、有鬼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社会主义大法好！！！” 郁弈航猝不及防，被小女生撞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刚刚有血滴我手上了！”宋灿用力攥着郁弈航的手腕，声线颤悠悠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妻子……” “噗，你别慌。”郁弈航沉声安抚着，定了定神打开手机电筒照向宋灿手臂。 只有一颗散了大半的水滴。 “是不是……是不是她……？”宋灿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不是，只是一颗水珠。” “不可能，我闻到了血腥味。”宋灿不信，眼睛紧紧闭着。 郁弈航瞅着小女生紧张兮兮的面色不由莞尔，松了手：“你自己看。” “不要。” “那我走了。” “别！我看！我看！你别走！”宋灿忙再次拽住郁弈航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颤悠悠睁开眼，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宋灿艰难转头，脖间关节像是许久没有上过润滑油的机器，僵硬无比，动作缓缓地转过去看向手臂。 一颗透明的水珠缀在关节处，臂间有条浅浅的水痕。 宋灿唇角微微搐了搐，缓过神后干笑了声，“啊，还真是。” 郁弈航憋住笑：“不怕高不怕小虫子然后结果现在被一滴水吓了个半死？” 宋灿一噎：“我乐意啊。” 郁弈航失笑，扣住宋灿的手：“是是是。” 刚刚那么一惊，宋灿整个人都戒备起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拽郁弈航衣角，每每宋灿拽郁弈航衣角，郁弈航都会在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然后—— ——吓她。 “灿灿，听，身后有脚步声。” “灿灿，看，那儿是不是有个人影。” “灿灿，别动，哪里……” 一段路走下来，宋灿发现了，最可怕的不是阿飘，是自个儿旁边这个坏心眼的。 偏偏当她憋不住控诉某人恶行时，某人就会丢来一句轻飘飘但理所当然的理由—— “谁让灿灿不怕高不怕小虫子却怕阿飘呢，我当然要抓紧机会，让灿灿依赖我一下。” 哦。 去你丫的依赖。 宋灿愈发觉得这人今儿拿的是小学生校霸的剧本。 越往钟乳石洞的深处走，可见范围越低，伸手不见五指。 便连走在最前面的导游也因为黑暗慌了几秒，讪笑着打圆场，说今儿电力系统有点问题，洞里无法照明，刚刚说的小故事都是为了营造气氛的。 三言两语安抚了游客，带领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往前走。 “这也太黑了吧，”宋灿双手各抓了个手机照明，可走得还是踉踉跄跄的，时不时踩上布满青苔的石头，时不时又踢到水，小声嘀咕着，“夜盲患者不适合来这种黑不拉几的洞。” 郁弈航蹙眉：“看不见？” 宋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能看到一点点，不清晰。” 郁弈航思忖了片刻，站在宋灿面前微微蹲下了身，“我背你出去，就你这哪儿有阻碍往哪儿撞的样子，是想摔个狗吃屎吗。” 宋灿扁扁嘴，嘟哝：“我……我不想的，谁想摔啊。” “那上来。” “不！”宋灿想也不想否决了，“我太重了，学长背不起来的。” “那是我的事，你先上来。” “不，我怕把学长压死了，就没人带我出去了。” 郁弈航语调淡淡的，染了点笑：“那我们继续聊点阿飘的故事？” 宋灿：“……” 哇，这个人。 小学生校霸剧本都高估他了。 郁弈航今天拿的应该是幼稚园一霸人设剧本。 宋灿挣扎了片刻，在被阿飘吓死和重死郁弈航间毅然选择了后者，她俯身乖乖趴在郁弈航肩膀上，下巴搁在肩上无意识蹭了蹭他的发顶，理直气壮说着，“学长，如果你觉得我重也别告诉我，我不听。” 郁弈航抱着宋灿，微微点头，“好。” 宋灿圈着郁弈航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直起身，“哇，这就是高处的世界吗，感觉很不一样呢。” 郁弈航手间力度微微收紧，顺着宋灿的话问：“怎么不一样了？” 宋灿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黑不拉几的，空气更腥了。” 郁弈航：“……” 哇。 很有道理呢。 彩灯没亮，周遭的路又很泥泞，前面时不时传来惊呼声，像是有人滑倒。 宋灿则趴在郁弈航的背上，时不时念叨着：“一、二、三……” 郁弈航背了宋灿多久，宋灿便也数了多久。 直到光亮些的地方，郁弈航才放下宋灿，问，“你刚刚在数什么？” “我在数他们的摔倒次数。”宋灿面色很严肃，托了托不存在的眼镜，“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摔次数的总数就是我摔的总数，但事实证明，我一次都没有摔哦。” 郁弈航：“……” 你还骄傲是吧。 宋灿揉着被抱久了有些僵的小腿，随口问：“不过郁学长，如果你是那个丈夫，你妻子死了，你会不顾一切代价去复活她吗？” 重回光亮的地方，宋灿也冷静下来了，心念刚刚那导游讲的那些故事不就是经常能在某乎某博看到的深夜小故事嘛，还被改编成女朋友给男朋友的死亡问题，譬如这个故事改编的—— ——复活爱人的代价是两人永不相见，还会复活吗？ “脑瓜子每天都在想什么呢。”郁弈航伸手在宋灿鼻子上使劲一捏。 这回他用了点力度，宋灿被捏的唔了声，揉着变红了的鼻尖控诉某人的无情。 郁弈航侧着头，从宋灿这个角度看不清的他的表情。 只听到他缓缓道：“我不是那个丈夫，永远不会走到那一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 明天一定会万更的！ 今天修着修着文忘了时间orz 丢拨小红包谢罪 第45章 夜半门铃 经过石洞之旅这番折腾，宋灿也没了去别的地方继续浪的心思，一心想找张床瘫着。 下山的石板道上宋灿瞅见有旅人拿着她没来得及买到的道观护符，杏眸亮起，很快又暗了下去，怅惘嘟哝：“如果我今天早点来，可能就能买到护符了。” “大概，”郁弈航沉吟片刻，才说，“我去买香时碰见了一个小道士，他说卖护符的摊子是半小时前收的。” “就差半小时啊。”宋灿脑袋低低蔫了下去，又抬起，“好像有点可惜。” 第68节 郁弈航顺着宋灿的话应和，“是啊，很可惜，明天再来一趟？” “不了吧，”宋灿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抓着脸揉了揉，半晌，轻缓开口，“就当留点遗憾也是好的，雁山还没完全开发好，以后肯定更好玩，留个念想在，以后可能会更想来第二次。” 郁弈航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倾身凑近。 宋灿下意识往后倾了点。 郁弈航眉心微拧：“先别动。” 宋灿怔了怔，不敢动了。 郁弈航握住她手腕，轻轻按了下，随即收回手，语调淡淡的，“好了，你继续。” “我说人生啊总会有点遗憾的，人生如果没点遗憾那该多无聊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命运所安排的遗憾都是为了以后的成全呐。” 郁弈航唇角轻勾，低低嗯了声。 宋灿仰头看他，眼角挑着：“我心灵鸡汤是不是熬得很好，学长感动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郁弈航垂下眼，看着宋灿手腕上的浅浅红点，“刚刚赶蚊子。” “……” 哦。 宋灿仰天翻了个大白眼，忽然很想找个锣鼓在某人耳侧敲一下，把这人的魂唤回来。 又有旅人从他们身侧经过，有说有笑的，手里各自拿着道观护符。 方才才舒开的眉头再次皱起，宋灿瞅着旅人离去的背影，蔫蔫开口，“怎么就不能早半小时呢，早半小时就能买到了。” “就不能跑快点吗，短腿灿！” 耳侧传来低淡的男声：“那护符很重要？” “某书说这护符很灵验的啊，基本来这道观的都是为了这一道护符，我看某书笔记上还有人说是心想事成后回来还神了。”宋灿小脸皱成一团。 说完宋灿蹲在地上抱着脚，心想自己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看某书某博某乎的夜间小故事，女友失落时，里面说男友总会哄女友的。 某人，应该也会吧。 然并卵。 良久，面前人都没说话。 宋灿蹲的腿有点麻，不动声色换了位置，仰头又叹：“啊，那护符真的很灵的呢！” “噢，”然而某人不为所动，幽幽问，“不是说人生总得有个缺憾吗？” 宋灿：“……” “既然决定放下了，就别想了。” 宋灿：“……” 果然，书上都是骗人的。 她瞅了眼面色是一如既往低淡的某人，默默又翻了个白眼，恹恹道，“行吧，学长说的都对。” “嗯，知道就好。” “……” 宋灿忽觉自个儿今天白眼翻得眼皮都有些痛。 “算了，不逗你了。”正要站起来，指尖温热的触感划过额间，伴着低低的声线，“小迷信蛋。” 额间痒痒的，宋灿无意识吸了吸鼻子，看向郁弈航。 掌心被塞进一个叠成长方形的纸条，热热的，似乎还存着某人的掌心余温。 宋灿摊开手，淡黄色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护符。 “这……” “磨了那个卖香的小道士一会儿，才肯把护符卖给我。”郁弈航顿了顿，低声解释着。 宋灿眨眨眼，心间微动。 “与其要护符保佑，不如求我。”郁弈航视线落在宋灿面上，声音近乎呢喃，溺宠般，“不求，撒个娇也行。” 只要她想，他就会尽他所能满足。 “哇。”宋灿双眸瞪大了些，握紧护符问：“学长你怎么抢我台词啊！” 宋灿撇嘴揉了揉额头，“其实，这护符是帮学长求的。” “虽然你个子高人长得好看脑瓜子还很聪明，世上似乎没什么事能为难到学长，”宋灿停了几秒，似是斟酌着言辞，“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适当迷信说不定有好处呢。” 郁弈航：“……” 宋灿抓着她的手，郑重地把护符放到他掌心，“收好，供起来。” 郁弈航眉心跳了下。 说实在的，他自幼就不相信鬼神一说，可看着小女生含笑而郑重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 两人回到民宿已是晚上了，原本是分开订房的，民宿老板见他们是一起来的，便推荐他们换成顶楼的套间，说是那套间风景各种好。 宋灿自幼不擅长拒绝别人，拗不过民宿老板的热情，又去那套间看了圈，正如民宿老板所说的，风景很好，而且是两张床的，便应了。 办好入住手续后，有一大家子来了民宿，老板热络迎了上去，给那一大家子开了三套房，其中两套正是宋灿和郁弈航原本预定的那两套，顿时明白了什么。 呵。 果然奸商。 所幸套间的风景不错，敞篷玻璃设计，仰头能看到星空，吃完饭后宋灿躺在沙发上呈大字状，一动都不想动。 郁弈航握着杯温牛奶走到宋灿面前，低淡道，“喝了，助眠。” 宋灿接过，说了声谢谢。 递牛奶后郁弈航去阳台打电话了，牛奶还有点烫，宋灿盘腿坐直身，抱着玻璃杯慢悠悠喝完。 脑袋空下来后，有些无聊。 百无聊赖间，宋灿又拿手机刷起了小红书，思考接下来的行程攻略。 忽然，门铃响了。 见郁弈航还在门外打电话，宋灿屁颠屁颠跑到门边，从猫眼望去。 宋灿从猫眼望去，外面站着位腰细腿长的高挑女子，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看见女子外套拢着的下面似乎是一套紧身制服。 女子手上还拿着个毛茸茸的头夹，宋灿眯着眼打了好一会儿，隐隐猜测这是个兔子头饰。 哇哦。 好像有点刺激。 可能是等久了有些不耐烦，女子又按了下门铃。 这回宋灿看清女子的面容了。 嗯，长得还挺好看的呢。 郁弈航一出来，便见宋灿扒拉着门，表情乐呵呵的，笑容莫名猥琐。 “有人敲门吗？” 听到他的脚步声还冲他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兴奋说着，“你快看，外面站了个小姐姐。” 来这儿前宋灿做了些攻略，攻略里说这民宿的环境是这附近最好的，但安全性不算特别好，偶而会发生应召女郎小卡片或是夜半敲门事件。 “……不用理会，等会儿就自动走了。”郁弈航转身离开，被宋灿一把扯住了。 宋灿声音压得很低，音调却是极高的，瞪了郁弈航一眼，强调着：“郁学长，传说中的夜半兔女郎啊，你不该兴奋起来吗，躁起来啊。”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我踏马倒是感受到某人的躁动了：） 其实桔子今天写了八千来着，咳，基友说后面的太x情了，怕被jj打死，我还是修修再发吧qaq 所以今天就变成短小桔了（遁走） 明天不粗长我就！我就！我就！ 你们想把桔子怎么着桔子就怎么着吧！！！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吴太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向日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不眠之夜 “我是不是得回避一下啊。”宋灿杏眸亮亮的，又凑到猫眼那儿瞅了眼，“我去蹲阳台，学长开门把小姐姐放进来啊。” 他垂眼看着她，忽然笑了下。 这一笑笑得宋灿心里毛毛的，顿了顿：“学长您笑啥？” 郁弈航瞥她：“你还挺开心的。” “万一我把持不住了呢。” “怎么会，学长可是个大鬼机灵呢。” 宋灿说完后对方沉默了。 第69节 “去吧。”好半会儿，就当宋灿以为郁弈航不想搭理自己时，他突然有了动作，手搭在门把上，“我要开门了。” 宋灿愣了楞，下意识顺着郁弈航的话转身跑到阳台，猫身蹲好，抻着脖子细心打量、 隐隐听到“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宋灿无意识弯腰往里又藏了藏，屏气看门边动静，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两人的影子时不时交错着。 然后，灯熄了。 没了光线，其他五官似乎变得格外敏锐，宋灿屏着呼吸，隐隐听到房内传来布料摩挲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诶。 宋灿忽然想起某人开门前那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小心脏兀然重重蹦了下。 难道，真把持不住了啊！？ 这么一想宋灿蹲不住了，猫着腰缓缓爬进房内。 进了房，周围反而没声了，只能隐隐听到东西摩擦的声音，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宋灿扶着地面，顺着声音方向，慢悠悠匍匐前行。 两米。 一米。 ………… 很近了。 宋灿眯起眼，声音是从房间走道那儿传来的，这会儿看去，那儿还有浅浅的灯光。 妈惹。 总不能在走道就把持不住了吧。 宋灿循着光源走过去，就要到门边时，光线突然没了，又瞬间亮起，甚至比刚才还要亮点。 隐隐还听到一声轻笑。 宋灿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抬头看光源—— 白光落在那人的面上呈现惨白色，眼睛向上翻着，而眼下却是一圈暗红色，那暗红色还不断往下蔓延，分叉，发散…… “有！鬼！啊！”宋灿脑壳轰的一下子就炸了，下一秒踉踉跄跄往外边跑边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嘛哩嘛哩哄！巴啦啦能量！” “……” 啪嗒一声灯光骤然亮起，郁弈航看着抱着沙发一角瑟瑟嚎着各路神仙保佑的宋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就吓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灿稍回了回神，但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往走道那儿看去。 只见郁弈航拿着张纸巾和红色蜡笔，纸巾被折成了圆弧状，正好是能挡住脸的大小。 喔。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灿先是呜哇哇嗷了一阵，然后抓起沙发抱枕往郁弈航身上砸去，声线带着颤：“哪有这样吓人的！忒坏忒坏的了！” 她捂着胸口，心脏似乎还没缓过来，心跳还很快。 “真的要被学长吓死了！” 听了宋灿的话后郁弈航笑了声，把纸巾捏成一团，往垃圾桶方向丢了过去。 纸团沿着桶沿转了个圈，随后坠落。 “忒坏？”郁弈航走过去晲着在沙发上装咸鱼的某人，淡淡道，“我还觉得让我开门然后自己蹲墙角的某人很坏呢。” 说完后郁弈航停了几秒，又开口：“灿灿是对我太放心呢，还是说根本不在意呢。” 语气虽淡，透着不满。 宋灿侧眸：“学长不高兴了？” 郁弈航语调淡淡的：“没有，贴心的女朋友让我去找夜半敲门的小姐姐，我很开心。” “……” 宋灿扑哧笑了，凑到对方面前讨好般戳了戳他的手臂：“当然是在意的，也……也很放心啦，本仙女只是蹲阳台又不是跑了，要是学长把持不住了，随时能跳出来暴打学长一顿啊。” “就凭你那一到晚上什么都看不清的视力？” “……”扎心了。 自觉说不过某人，宋灿肩膀微微塌下，问：“那小姐姐呢？” “走了。” 宋灿郁郁叹了叹气，又瘫沙发上了：“还是有点惋惜。” 郁弈航瞥她一眼。 “学长把我的兔女郎赶跑了。” “……” “感觉那小姐姐身材很棒。” “……” 早些时候，宋灿和梁烨曾在宿舍围绕着男生的恶趣味展开过一段夜谈，得出的结论是男生基本都对这类角色扮演服饰没有抵抗能力，那会儿宋灿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可这会儿瞅瞅面无表情的某人，怀疑那些发调查问卷的人一定没把卷子发到郁弈航这类人的手里。 大概是期末考完大脑不运作的缘故，宋灿说话也没了个顾忌，碎碎念嘟哝着：“怎么学长一点都不兴奋一点儿也没兴趣呢，莫非——” 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了。 郁弈航眯了下眼，“兔女郎还在。” “啊哈，小姐姐还在房里？”宋灿顿时坐直身，四处环顾，“哪儿呢。” “喏，那。” 顺着郁弈航指的方向看去，宋灿那套兔子睡衣正好挂在衣架上，毛茸茸的兔耳帽子似乎无声诉说着什么。 宋灿：“……” 她咋就忘了自个儿还有那么一套睡衣呢。 郁弈航俯身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温热的鼻息尽数落在耳侧，“当然有兴趣。” “但也要看那兔女郎是谁。” “……” 耳朵痒痒的，宋灿无意识缩了缩脖子，脑袋往一侧挪了挪。 郁弈航勾唇浅笑，不动声色又靠近：“对吧，灿灿？” “……” “不对！”宋灿懵了瞬，很快又反应过来，侧身避开郁弈航的碰触，双手比了个大大的叉，眼神戒备，“学长，你想干嘛？” 郁弈航眉梢轻挑，不答反问：“你说呢？” “……” 旅游，情侣，双人房。 诸如此类的短语撺到宋灿脑子里，还有些漫画情节，慢慢地勾勒出一副旖旎画面。 宋灿指尖深深掐进抱枕里。 完了。 她好像玩过头了。 万一等会儿起火了可咋整啊。 要答应吗？ …… 好像有点羞涩，好像也有点快啊。 宋灿抓着枕头猛然从沙发上跳下来，绕过某人揪着被子角往床上滚了一转，把自个儿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杏眸，眼神戒备，“不，我不想。” 郁弈航失笑，走过去扯了下被子，“别捂这么紧。” 闻言小女生脑袋反而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整个人都裹在里面了，像个圆乎乎的白团子。 “不，莫扯被子。” 小女生语调很坚决，说话时白团子还往床的内侧滚了滚，避开郁弈航的手。 见那白团子打心眼要在床上赖着不动，郁弈航走过去，用了点恶意拽被子，“还不出来？” 宋灿“唔”了一声，捻着被子屹立不动。 行吧。 “随你吧。”郁弈航只得放过这异常倔强的白团子，无奈揉了下额，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鼻子露出来呼吸，别闷着了。” - 不得不说宋灿也是个能憋的。 她见郁弈航一直坐在床边，她便也猫在被子里不动，只偶尔探出头观察下某人。 直至两小时后，白团子才有了动静。 趁着郁弈航接电话的功夫，宋灿抱着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 郁弈航打完电话，便见某人抱着被子艰难前行，很滑稽。 他额间几条黑线，“你干嘛呢？” 没想到郁弈航的电话那么快就打完了，宋灿吓了一大跳，睡衣从手里掉出来，做贼心虚似的，“我……我……” 郁弈航走过去捡起睡衣，递给宋灿：“被子别带进浴室，不然今天你得和我睡了。” 宋灿面色飞快闪过赧然，迅速把被子丢给郁弈航，沉吟片刻，谨慎开口，“学长，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可还是有点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她进浴室后，又是一阵呜呜哇哇的嗷呜声。 第70节 郁弈航愣住了。 做好准备？ - 宋灿在浴室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其间不断有小黄漫情节在脑海上演，洗澡也不得安生，时不时看向门边，担心某人会像漫画情节那样，破门而入。 洗完澡后，宋灿看着兔子睡衣又是一愣。 明明是很简单保守的款式，莫名的，宋灿又想到了某种y。 脸颊再次红成猪肝色。 惹。 万一学长…… 好像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会答应的。 “别瞎想了！”宋灿抓着脸颊用力揉了揉，又是深深舒了口气，这才出了浴室门，步履沉重地往客厅走去。 在客厅里晃了转没见着人，宋灿拿起自个儿喝完搁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打算洗杯子，抬眼却见郁弈航在厨房里忙活着。 宋灿走过去，隔着门瞅见男人倚在灶台边等水烧开，手里拿着药瓶把玩着。 水很快就烧开了，郁弈航沉眼打开药瓶，唇线无意识抿了抿，然后把药倒向掌心。 白色小药丸，乍一眼看去郁弈航倒出来的药都有小半打了。 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她反应过来时便推开了门，看着郁弈航掌心的小药丸问：“这是什么？” “药。”郁弈航合拢掌心，测了测身，“助眠的，你知道，我睡眠不太好。” 宋灿眉心凝得更紧：“我记得上回你吃的不是这种，而且……用量也没那么多吧。” 隐约记得那会儿查度娘，说是任何助眠药都不能多吃来着。 郁弈航指尖顿了顿，语调未变，“别担心，正常用量。” “药瓶给我。”宋灿眉心蹙成深深的川字，表情很严肃，“我想看看。” “这么快就当管家婆了？” “快给我。”宋灿无视郁弈航的调侃，重复刚刚的话，“我看看。” “行，”郁弈航把药瓶丢了过去，无所谓般耸了耸肩膀，“你慢慢看，我去洗澡。” 本来以为还要废点口舌，没想到这会儿的郁弈航那么爽快，宋灿心里大石头放下了，唇角扬起笑冲着某人背影比了个心，“好咧，学长慢慢——” 话音戛然而止。 笑容也在看清药盒文字时凝住了。 药瓶瓶身密密麻麻写着字，宋灿走到光下凑近了看，那些字符一串一串的，长得不像英文也不像中文。 “……” 就知道这人爽快也没安什么好心。 - 二十分钟后。 郁弈航一出来便看见小女生端坐在沙发上，微垂着头，从他的角度看去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大半表情都被刘海和暗色挡住了。 “灿灿。”他轻声唤。 “学长，你逗我呢？”宋灿倾身，重重地把药瓶放在茶几上，额间隐有黑线流转，“这是哪国的药啊。” “看不懂？” “没学过。”宋灿绷着脸，面无表情看着郁弈航，“不，压根没见过这国语言。” 郁弈航轻笑了声。 “不过，”宋灿眨了下眼，右手拿着手机晃了晃，慢悠悠嘟哝，“我知道这是什么药。” 手机屏幕上俨然是某查词软件界面，郁弈航愣了下，笑容慢慢敛去。 “郁学长，”宋灿歪了歪头，声音很轻很淡，“学长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啊。” “正常用量吗？”宋灿手指抵着手机屏幕轻轻敲了下，声音更淡了，“用量提示那儿明明写着每次用量不得超过两颗。” 郁弈航没说话，捏着浴巾的指尖骨节泛了白。 “然后……刚刚没有经过学长同意翻了下学长的包，翻到了一张医嘱，字迹比较潦草我没看懂，就只看懂了开药时间。”宋灿沉默了几秒，抬眼看向郁弈航，“大概算了下，学长拿药回来到现在，如果每天吃一次这种药，那一次也超过四颗了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宋灿用的是肯定的口吻。 郁弈航喉结滚了滚，迟迟出不了声。 怎么就这样了呢。 怎么可以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 其实这段时间，失眠的情况已经少了很多了，宋灿时不时在他耳侧念叨的早点睡觉像是某种咒语，不知不觉就困了，睡眠质量也不差，并没有梦到那些黑沉的回忆。 只是身体似乎习惯了药物的陪伴，潜意识就会去吃。 “最近失眠很严重吗？” 郁弈航垂眸，沉声开口，“没有，我没事。” “那这个……”宋灿捏着药瓶摇了摇，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是最近失眠又严重了吗？” “没有，”郁弈航仍是摇头，握住药瓶，“你别管了，我有分寸的。” “有个分寸那又咋了，”宋灿反握住男人的手，耍赖般道，“我就要管，我要管和你有没有分寸又没关系。” 郁弈航：“……” 这似乎还有点道理呢。 他对上小女生带着考究的眼神，定了定神，下了个决心，“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想问什么都可以？” 郁弈航迟疑了一下，沉沉点头，“嗯。” 宋灿歪头，认真想了想，“刚刚那个兔女郎小姐姐，长得好看吗？” 郁弈航愣住了。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问题。 宋灿“诶”了声，抓着郁弈航的手指玩了会儿，说，“郁学长啊。” “我今天才发现学长是个一根筋。”她倾身，轻轻环住了郁弈航的腰，脑袋搁在胸膛上蹭了蹭，“ 还是个傻的，不知道有道词典吗。” “拍图三秒就翻译出来了。” “而且又不是在考雅思口语，你怎么一副憋不出话还得我给个提示的惆怅样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和我说声就好啦，”宋灿紧紧揽着面前这人，像是怕人跑了，继续絮絮叨叨，“难不成，我还能吃了学长啊。” 郁弈航捏着她手腕的手指不自觉一点点收紧，胸腔震荡：“小管家婆。” 宋灿长出了口气，胳膊伸出去拍了下郁弈航的脑门：“还不是学长突然虚弱了，我也得配合啊。” 郁弈航停了停，艰难应声，“嗯。” “大不了一起别睡了呗。”宋灿迟疑了一下，手指握成拳头轻轻揉着男人的额头，“我会很担心的。” 听着小女生闷闷却异常坚定的声音，郁弈航沉眼，轻轻回拥。 半晌，宋灿扬起眼来，“好了，学长现在想说什么就说吧。” 郁弈航想了想，“我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不过好像身材挺好的。” 宋灿默。 仰头看了男人三秒，视线幽幽挪开：“果然，男人的关注点都在腰细腿长胸大上。” 郁弈航：“……” “走走走，”宋灿揉着半干的头发，“我刚发现着套房还有ktv呢，没有小姐姐，我们自己嗨也行啊，唱通宵啊，起来造作啊。” 她停了停，“让你感受一下本仙女的美妙歌喉。” 郁弈航：“……” 哇哦。 受宠若惊呢。 - 某种意义上，宋灿也是一根筋的主儿。 放下如果郁学长不睡觉那么她也不睡了的狠话，把郁弈航拽进套间里的ktv房，点歌，开麦，开始k歌。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小鸟——” “夜里做了美丽的噩梦，想清醒我却抵不过黑洞——” “大山滴子孙哟——” 郁弈航捏了捏被小女生十句有八句都不在调上的歌声蹂躏的耳朵，心想这姑娘该不会因为他喊走了她的兔女郎小姐姐，现在开始打击报复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每隔十分钟宋灿都会歪头问郁弈航一句，“学长，你困了吗？” 得了否定的回答后，郁弈航握着麦继续鬼哭狼嚎。 如此反复，直到三点。 宋灿也唱累了，一口气灌下大半杯水后，耷拉着眼看依旧神采奕奕的某人，“学长，你是神仙。” 郁弈航颔首，不可否置。 宋灿有力无气说着：“学长是第一个能够听得下我唱歌的人，别人听到我唱的第一句就跑了，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睡觉而不是听我唱歌。” 郁弈航：“……” 不错，有进步。 第71节 这姑娘总算对自己的歌喉有自知之明了。 宋灿直起身，表情略显苦恼：“早知道这招不好用，我就认真唱歌了，认真唱还是挺好听的。” “……” 好吧。 刚刚的话当他没想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被抓去村里调研了，刚回来。 更新不会咕的=-= 好了，11号我是一只要更新1.5w的桔子 一定可以的！嗯！ 久等了，丢波红包谢罪qaq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血蝶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血蝶影 10瓶；思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活在当下 宋灿向来没有熬夜的习惯，一旦过了某个点，生物钟自发启动，眼皮耷拉着开始打哈欠。 挂钟指针悄然指向数字四，郁弈航侧头看着小女生脑袋时不时点一下，眼角泛着泪花，沉吟片刻，开口，“你去睡觉，快。” “我不，”宋灿语调懒洋洋的，“都说了，你不睡，我也不睡了。” 郁弈航关了点歌软件，把软枕搁宋灿脑后，“你先去，我等会儿就睡。” 宋灿懒趴趴瞥了郁弈航一眼，低声嘟哝：“学长的等会儿是明天的意思吗？” 郁弈航静了一回儿，推开小女生挨在他肩上的脑袋，嗓音带了点不悦：“你再不睡，那就别想睡了。” “……” 宋灿是那种，对方越退让，她的气势就越足的主儿。 就好像是现在的情况，明明还很困的她听得出某人在刻意压低声音装凶，气焰瞬间就上来了。 “那就不睡啊。”她抻头看向郁弈航，倾身凑过去抬手勾着郁弈航的下颚，轻笑了声，“学长你说大晚上的不睡觉，我们能干嘛呢？” 郁弈航手掌撑着沙发，人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任凭小女生调戏般在他下巴蹭了蹭。 很少见到郁弈航发呆发懵的表情，宋灿扑哧一声笑了，抓过他的手指捏了两下，软声开口，“不想唱歌了，要不找我哥开黑去吧，他这个大夜猫肯定没睡。” “不行，”郁弈航慢悠悠说，“熬夜伤肝，对皮肤不好。” 宋灿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撇撇嘴：“不用担心他，我哥熬夜皮肤也很好。” “……” 谁关心你哥了啊喂。 “段位不一样，开不了黑。”郁弈航侧身把灯关掉，抬手扣住宋灿后脑把她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睡觉吧，祖宗。” “没事的呀，宋燃小号多着呢，各个段位都有。”宋灿并不安生，窝在郁弈航怀里窸窸窣窣的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郁弈航扣住怀里乱动的小女生，声音低淡：“你和你哥感情很好吗？” 宋灿被她死死扣在怀里，挣扎了很久都没爬起来，半晌，鼻腔闷闷嗯了一声。 郁弈航想了想，“还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宋灿打了个哈欠，“宋燃天天坑我。” “我们爸妈是比较能闹腾的主，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旅游去了。家里长期只有我哥和我，唔，可以说我是由我哥带大的，不，坑大的。” “爸妈给我们的零花钱是一样的，他把自己那份花完了，就哄我把我的零花钱给他，还说没有我的零花钱我们倆都得饿死了，我也是个傻的，每次都被我哥吓得够呛，我就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了他。” 她沉默了会儿，继续嘟哝：“还有我哥经常放我鸽子，信誓旦旦说要来接我，我到门口了一个电话过来就咕咕了，后来啊，我就告诉我自己，再也不要相信我哥了。” 郁弈航莞尔，“以后可以喊我去接。” “你？”宋灿枕着郁弈航胳膊，看着黑茫茫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学长也是个咕咕王好吧，咕咕多少次了，都是大猪蹄子。” “……” 郁弈航哑口无言。 行吧，谁让他是做贼心虚方呢。 “宋燃成绩好，事情多，就总拿自己忙压我，我……我真的很想揍他，可揍不过啊，”宋灿皱了皱鼻子，忽然想起两人翻转过来的师兄弟辈分，不由笑了声，“不过，还得感谢航航压了宋燃一头，我总算扬眉吐气一回了。” “不过吧，坑一点就坑一点吧，从某种角度上说幸好他是个坑的，就显得我没那么坑了。”郁弈航抱得太紧，后脑硌得慌，宋灿微微挪了下，随口问，“学长你呢？” “我？” “嗯呢，你和温南姐不打架的吗？”小女生语气软绵绵的，愈发清浅，“不过也是，温南姐看着就是个很靠谱的小姐姐，才不会打架呢。 郁弈航沉默了几秒，轻笑，“还是不破坏她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了。” 宋灿嗤了声，不太相信，“啧，那别的呢。” 别的啊。 郁弈航低垂着头，眸底有些晦涩不明的东西挣扎着，有些恍惚。 …… 犹记那日是个晴天，他六岁。 他如往常一样回到了家。 男人正坐在书房里写东西，听到开门声后，他转头冲他招招手，语气温和：“阿航回来啦。” 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爸爸了，听妈妈说爸爸的实验研究很忙，千万别打扰到爸爸，郁弈航脚步顿住，有些犹豫。 “阿航，你过来。” 他仰着头看他，脆生生喊：“爸爸。” 男人抚了抚他的头：“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在郁弈航的印象里，男人少言少语的，鲜少问过他的事，愣了愣才回答，回答还卡壳了一下，把考了一百分说成了考了八十分。 反应过来后急忙解释，然而越解释越乱了。 这时男人却笑了，他拍了拍郁弈航的肩，语调微沉，“阿航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呢，以后要照顾好妈妈啊，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那会儿的他其实没怎么听得懂男人的话，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男人沉眸，“说出来，说你会照顾好妈妈的。” 郁弈航呆了一瞬，重复男人的话：“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男人又笑了，把郁弈航抱到膝盖上，和他聊天。 那天的阳光很好，郁弈航很少和男人有过这样亲昵的机会，聊着聊着，慢慢胆子也大了，问：“爸爸的工作还很忙吗，好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旅游啊。” 男人愣了下，莞尔道：“不忙了，很快就能一起旅游了。” 闻言郁弈航也笑了。 又聊了一阵后，男人道：“你去打个电话给妈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吧。” 郁弈航屁颠屁颠跑去客厅打电话，还和妈妈说了爸爸答应一起旅游的事，电话那端的妈妈声线很温柔，听到他说爸爸答应旅游时还透着几分惊喜，让他们等她回来。 挂了电话后，郁弈航跑进书房，却见男人却坐在了窗台上，如释重负般，朝着郁弈航笑了笑，“阿航，照顾好你妈妈。” 随后，一跃而下。 郁弈航双瞳骤缩，僵直站在那儿，久久无法动弹。 隐约记得再回过神时尖叫声和啜泣声错落成片，妈妈冲了过来，疯狂摇着他的肩膀泪流满面，“你爸爸说了什么，他怎么会跳楼，怎么会——” 郁弈航喉咙干涩，肩膀被女人拽着生疼，只憋出一个字，“妈。” 女人声音凌厉：“他说了什么！” 郁弈航咽了咽口水，艰难应声：“爸爸让我好好照顾你。”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到郁弈航面上，女人喃喃着，“怎么可能……他不会丢下研究的……他也不会丢下我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逼他去旅游！” 郁弈航仰着头，呆呆看着女人疯狂的面容，看着她被众人拉开。 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男人那一跃，叫轻生。 丈夫死亡，妻子疯了，孩子没人照顾。 各种各样的他只在电视上看过的词汇伴着怜悯的目光砸到他身上，那会儿郁弈航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这孩子真可怜啊。 他只能沉默着扯了扯小姨的衣角，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啊。” 接着郁弈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妈妈，小姨一家收留了他，偶然听到小姨和姨丈的对话，说是和他办了收养手续。 小姨一家其实对他挺好的，凡事都很照顾他的心情。 只是他太过执拗，一次又一次地扯着小姨的衣角，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啊。” 小姨总会拽着他的手，沉默很久很久后才说：“快了，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姨总算带着他见了妈妈，是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女人面色很安详，看见他时甚至笑了笑，“阿航，过来。” 女人声音软软的，几分缥缈：“阿航，我昨天见到你爸爸了。” 郁弈航往后退了步，抵在水泥墙上，默默不语。 女人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面颊，低低轻轻的笑了：“你爸爸的研究出结果了，他很高兴，告诉我总算能够闲下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了。” 第72节 “阿航想去哪里旅游呢？” “旅游，可爸爸不是……”郁弈航唇角耷拉着，喃喃开口。 “你闭嘴！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你！他也不会失去出国机会！更不会只能呆在一个小破实验室里！”女人声音骤然凌厉起来，“都是因为你——滚啊——我不想再见到你——” “明明知道你爸爸要研究要工作！为什么要嚷嚷着旅游！我！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一点都不体谅父母——！”女人面色越发狰狞，手指深深掐进郁弈航脖间，“要是没有生过你就好了——” “我恨你！我恨你啊！！！” 下一秒有人冲过来把两人拽开了，可女人的尖叫声未停，伴着低低的哭声，“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就好了啊啊啊啊啊——” 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着，那句还是没有你就好了像是某种魔咒，在耳侧回荡着—— “学长！你是不是睡着了啊？”宋灿窝在他怀里，轻轻的戳了戳他的手臂，语调也压得低低的，像是怕极了吵醒他。 郁弈航微眯了下眼，思绪骤离，“还没。” “诶，我还以为我能睡了。”宋灿重重叹了口气，“那行吧，继续聊天吧，聊完了坑货哥哥姐姐，可以聊一聊坑货爸妈了。” “就刚刚说的，我爸妈挺坑的。”宋灿想了想，娓娓道，“哪有一言不合就跑路的父母啊，重点是！有的时候还忘了留家用！我和我哥贼可怜了！” “……” 听着是挺惨的。 “不过也是因为他们坑，所以显得宋燃没那么坑了，而且邻居们都看我们倆小只呆家里，太可怜了，变着法子给我们找好吃的……”宋灿碎碎念着，说起小时候的事说了个没完没了的。 郁弈航垂眼：“其他人？” “对啊，生活又不只坑货父母，还有很多很多爱我们的人，和宋燃打架也是爱啊。”宋灿垂着头，语速低缓，“人要活在当下及时开心啊。” “——比如现在，开个黑就能很开心了。” 郁弈航愣了愣，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哦。” 宋灿眨眨眼，疯狂暗示：“所以学长，我都说那么多大道理了，你应该也明白了什么吧？” 郁弈航点了点头：“懂了点。” 宋灿从沙发上摸手机，点开游戏：“嗯，你说。” 下一秒手却空了，郁弈航轻笑了下，正儿八经答：“以前没机会，有机会了再和温南打一架吧。” 宋灿：“……” 活在当下是这么解读的吗？？？ 而且她是不是把温南姐给坑了？？？ - 雁山附近有很多小吃街，宋灿和郁弈航在雁山呆了五天，几乎所有时间都搁吃的上了，期间宋灿还背着郁弈航上了转雁山，这回总算如愿以偿买到了护符。 回来后兴冲冲和郁弈航交换护符，还理直气壮说郁弈航那护符长得好看点，符合她审美。 明明俩护符长一个样啊。 归程那天，宋灿终于想起要给亲友带手信。 雁山附近有个很大的免税商场，宋灿直接把亲友们列好的清单交给商场柜姐，她向来不喜欢在购物上浪费太多时间，只想迅速搞定然后躺着。 没想到郁弈航对那附近的街道产生了浓厚兴趣，正好有样商品断货了，从别的商场调过来要六个小时，想着干坐着也是等，出去走走也是等，郁弈航拽着她逛遍了附近的大小街道。 起先宋灿还挺有兴趣的，逛久了便觉得累了。 正想找家奶茶店蹲着，却被郁弈航提鸡仔似的提着走了。 某人面色淡淡，颇有不把街道逛完不罢休的气势。 宋灿欲哭无泪，闷闷看着某人气定神闲的背影：“学长，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怎么这么能逛。” 郁弈航睇她一眼，反问：“你还是不是女人了，怎么这么不能……” 他似笑非笑地睇着她，眸光落在宋灿胸前，若有似无的。 宋灿怕冷，上山时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去一摊子前买东西时，许是捂得太紧了，又可能是郁弈航那会儿恰巧没牵着她的手，那小贩把宋灿误认为是郁弈航的弟弟了。 一句热络的小哥要买啥喊得宋灿风中凌乱了。 自那日后某人没少拿这事嘲笑她。 宋灿咬咬牙，打断郁弈航的话：“……我逛。” 她逛还不行咩！？ 为了证明自个儿是个女的，还是个很能逛的女的，宋灿愣是憋着气跟在某人身后逛了一下午。 同时为了扮演好是一位娇滴滴的青春美少女，宋灿把买的东西全部丢给了郁弈航，本还存着奴役某人一波的心思，没想到郁弈航直接找了个快递点，把东西都寄了回去。 惹。 成吧。 就你点子多就你牛逼。 结局就是宋灿两条腿都要走断了而郁弈航还神采奕奕的，又正好她昨晚沉迷开黑熬了一宿没睡够，回程时宋灿的哈欠没有断过。 有搭没搭聊着，走到了家门口。 郁弈航晲着一侧不断揉眼睛的女生，淡淡问：“很困吗？” 宋灿打了个哈欠，眼角冒着泪花：“还不是怪你。” 宋灿发誓，和郁弈航开黑是她最错误的决定。 她怎么就信了坑货宋燃说郁弈航是上风小能手的狗话呢。 某人就是个专门坑她的。 昨晚双排时不到最后一刻某人都不会来救她，甚至在她开黑开得正嗨的时候来了一句轻飘飘“要睡觉了”，排了一晚上，却是疯狂掉星。 宋灿气得把手机丢开了，只想拿个小本本给某人名字画圈圈，某人却还是一副低低淡淡的表情，似乎无声说着有本事打我啊一类的话。 行吧，明天就打。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睡觉了，可待她醒来后，发现游戏段位又升上去了。 ……想揍还没理由揍了呢。 偏偏某人此时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语调悠悠：“怎么能怪我呢？” 宋灿一噎：“就怪了！你晚上能再狠一点吗！” 长廊光线暗，两人影子浅浅交错着。 “不，今天我主场，学长洗干净屁屁在床上等我哈！” 长廊尽头冷不丁传来“啊”的一声。 宋灿吓了一跳，猛然看去。 “所以，这几天是去旅游了？”妇人面上笑容明媚，“梁院长和我说，这几天你都没去过实验室。” 郁弈航沉默了十几秒，才答：“嗯，翘了。” “我的意思是，我很生气，虽然郁同学在这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但好歹也请个假吧。” 又是一阵沉默，郁弈航拿出手机敲了串字，递给妇人：“喏，请了。” 妇人：“……” 要不要这么敷衍了啊诶！？ 宋灿越听两人对话越觉得懵逼。 瞅着妇人头发挽成一丝不苟的髻，穿着也端庄，大概是郁弈航教授吧。 惹。 敢情是教授来抓逃课学生了。 宋灿猛地看向郁弈航，眼神很嫌弃：“你怎么能那么敷衍呢，快和老师道歉！” 妇人：“……” 郁弈航：“……” 她扶额，低声解释：“……灿灿，这是我母亲。” 哦。 原来不是老师啊。 宋灿顿悟，恍然点了点头。 幸好。 不是教授过来抓人。 “……” 等等。 母亲啊…… 似乎这比老师还得劲爆些呢。 宋灿抬眼，喃喃道：“妈耶……” 周围很静，另外两人都听见了这声妈。 妇人愣了下，然后笑眯眯地打量着宋灿：“欸，我在呢，真乖。” 宋灿：“……” 作者有话要说：　　ps：郁哥身世这里会不会有点乱？桔子再想想怎么修一下。 桔子有一颗日万的心，然而——（ 声嘶力竭） 呜呜呜不立g了 说不定不立就日成功了！（疯狂暗示.jpg） 其实我每天都写了一万多字？后来发出来咋就那么少了呢？？？被桔子皮吃了？？ 明天两万是吧：）我努力一下 第73节 （努力一下也很艰难，咳咳咳咳）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血蝶影 7瓶；思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初见公婆【一更】 郁弈航把宋灿拉到他身后，不动声色挡住，“有事？” 郁妈默不作声打量着宋灿，面上笑容端庄温婉，“今晚你爸生日呢，记得回家吃饭。” 郁弈航点点头，“还有吗？” “我想想，”郁妈抓了抓眉梢，半天，看着宋灿蹦出来一句，“小姑娘，再喊我一声妈？” “……” 郁妈眨眨眼，语气很认真，“喊两声也行的。” “……噗。”宋灿噎住。 “我会回去的。”郁弈航丢下这句后便不再搭理郁妈，直接扯着还愣住的宋灿进了门。 隔着扇门都能听到郁妈嗓音着笑的声音，“记得把小姑娘也带过去让你爸瞧瞧哈——” “啪”的一声，门重重关上了。 宋灿没动，依旧目瞪口呆看着他：“把伯母关门外这样真的好吗？” “她有钥匙。”郁弈航从鞋柜里抽了双拖鞋出来，丢在她脚边，“穿上。” 大概是两人的动静有些大，吵醒了躺在鞋柜上小憩的猫咪，猫咪嗷呜了声，四脚用力一瞪，往宋灿扑上去攀住她。 宋灿又没有防备，被对自个儿体重没有认知的猫咪扑得往后推了两步。 眼看着宋灿就要磕上鞋柜，郁弈航眼疾手快抬臂，将宋灿揽入怀里。 咔哒一声传来门把拧开的声音，郁妈手里勾着钥匙串，忿忿道，“阿航啊，妈这是在帮你啊，我一眼就认出来这小姑娘不就是你把人家照片抠下来放钱包里的那女孩子吗——” 说到一半，她停住了。 眼一抬，她便看见郁弈航和小姑娘倚在鞋柜旁，头凑在一起，两人距离很近，不知道在干什么。 通常这种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都是准备要干什么的。 郁妈盯了一会儿，视线挪开。 “记得把小姑娘也带上啊。”她扣着门把往后撤了点，带上门，“速战速决，我在门口等你们哈。” “……” 啪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罪魁祸首窝在宋灿怀里睡得安详，宋灿忿忿揉了下猫咪毛茸茸的脑袋，正要出去解释，便又被郁弈航拉住了。 郁弈航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拽着宋灿往房里走，“不急，我爸没那么快回来，先把行李收了。” “……” 大哥，现在是谈的不是去不去你家的问题。 “谁要去你家了，”宋灿嘴唇搐了搐，她转头看了下紧紧关着的门，又看向郁弈航，声音压低了些，面色悲壮，一副丢脸丢到西伯利亚了的表情，“刚刚伯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郁弈航面色很淡定：“误会了什么？” 宋灿眨眨眼：“就、就误会了啊，我不信郁学长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郁弈航挑了挑眉，按住宋灿在他臂上戳来戳去的手指：“嗯。” 然后没下文了。 宋灿被噎住，撇了下嘴角：“我脑袋瓜子不够聪明，不知道学长的一个嗯是什么意思。” 郁弈航一本正经地：“就要见家长了，我在替你紧张。” 见宋灿没吱声，郁弈航还疑惑觑了她一眼，反问，“难道你不紧张吗？” 宋灿：“……” 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 宋灿没有刻意去了解过郁弈航的家庭，只从论坛八卦和郁温南的只言片语中隐约知道郁家是书香门第之家，郁爸从政，郁妈也是高校高层领导，家境优渥。 这些零碎信息组合起来汇成一个词。 ——牛逼哄哄。 依着郁妈的意思，今晚郁爸的生日宴应该是家人普普通通吃顿饭的意思，她一个外人去，似乎不太好。 宋灿脑海里浮现当年熬夜看的豪门狗血小说里的情节，越想越觉得不安，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看郁弈航：“我还是不去了吧，有点困，而且我不太好意思，这好像是家宴？” 郁弈航收拾的动作没停，“你自己和门外那位说去。” 宋灿抬手环住郁弈航的腰，语调里染上几分软软撒娇的味道：“你帮我去说吧。” 说完她手间力度紧了紧，脑袋死死埋在他的后背：“去吧，皮卡丘！” 郁弈航抬臂揽住女生：“你赖在这儿，我动不了。” 宋灿缓慢地松开手，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被人拉住了。 随后发顶被温柔的揉了揉，只听身侧那人轻笑了声，“灿灿，你在怕什么。” 宋灿长长吁出一口气，“我还没做好二十岁没到就要见公婆的准备。” 郁弈航低笑了声，“这么快就想到结婚的事了？” 宋灿噎了噎，别过脸面无表情地反驳：“没有，你幻听了。” 视线不经意落在窝在墙角小憩的猫儿身上，宋灿装模作样的皱了下眉，语气很严肃，“我想起来又到了带猫咪去宠物医院打疫苗的日子，我还是不去了吧。” 郁弈航似笑非笑的：“猫那么重要吗？” 宋灿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当然很重要啊，它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大宝贝，它可依赖我了……” 郁弈航非常有耐心的听宋灿讲完她和猫咪之间所发生可歌可泣的故事，声音低淡，缓慢又无比认真，“想做你的猫了。” 猫咪兀然感受到凉凉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喉间挤出一声咕噜，轻巧跳到两地球人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睡觉了。 郁弈航轻呵了声，缓声丢出四个字—— “羡慕。” “嫉妒。” “……” 宋灿眉心跳了下，“学长，要做我的猫，首先得绝育。” 郁弈航黑眸微眯，静静听着她的话。 “而且得有软乎乎的手感和极高的颜值，性格也不能和现在这只重了，还得是好养的，”宋灿点点头，掰着指头正儿八经打量着郁弈航，“学长，我觉得我养不起你啊。” 郁弈航：“……” 宋灿一边面无表情说着，一边假装无意地往后挪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的样子有点想笑，走过来微微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盖骨，将人抱了起来。 兀然失了重心，宋灿条件反射般勾住面前人的脖颈，声线压低了些，磨着牙，“郁弈航，你干嘛呢？” 郁弈航按着她脑袋扣到自己怀里，软下声，“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怀里的人沉默了几秒，挣扎了下，没吱声。 于是郁弈航又作势颠了下，语调里带上了淡淡的威胁，“去，还是不去？” “不去，”宋灿抿了下唇，抬手毫不留情地在某人下颚戳了下，“你说我丑。” “……” - 一小时后，郁妈看着手牵着手走出来的俩人满意点了点头，微微颔首，“走吧。” 宋灿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看着笑得温婉的妇人，各种豪门儿媳大战的情节如走马灯般在脑海轮番闪现。 等郁弈航从车库开车出来的空隙，面前妇人转身看她，“宋灿，是吗？” 莫名被cue，宋灿瑟瑟点了点头，下意识站直了，“是的，伯母。” 郁妈皱了下眉，“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妇人的语气很严肃，宋灿不由得也严肃起来，“您说。” “你，”郁妈走过来，凑到宋灿耳侧，“玩消消乐吗，厉害吗？” 宋灿愣了下，无意识点了点头。 郁妈把微烫的手机塞到宋灿手上，“喏，我卡这关卡很久了，刚刚差点就能过了，没想到你和阿航就出来了。” 她瞅了周围一圈，似在确认郁弈航会不会突然冒出来，“那你来帮我通个关。” 宋灿：“？？？” 稀里糊涂替郁妈过了关后，方才还笑得温婉的端庄妇人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眨着星星眼的小迷妹，凑在宋灿身侧看手机屏幕，时不时啪啪啪拍手掌。 “哇，灿灿你好厉害啊。” “啊啊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这样消除了。” 游戏体力只够玩几局，宋灿连续过关后把手机还给郁妈，郁妈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哎呀，就不该把体力玩光的，灿灿好厉害啊。” 宋灿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只能顺着郁妈的话，摇摇头，“一般般。” 第74节 “真是个谦虚的孩子，”郁妈侧头看宋灿，目光慈祥，“我喜欢。” 宋灿：“……” “噢对了，”郁妈又往四周瞅了圈，声音压低，“千万别告诉阿航我在玩消消乐，他嫌我幼稚。” “我已经听见了。”旁边缓缓驶来一台黑色轿车，车窗摇下，郁弈航微微颔首，“上车。” 郁妈笑眯眯点了点头，坐进车里，“哎呀，那我继续玩好了。” 说话间郁妈已经买了体力，手机递给宋灿，“灿灿，来，这点体力不够花的话，我继续买！” 宋灿：“……” 敢情伯母还是消消乐的rmb玩家啊。 一路上，郁妈都在看宋灿玩消消乐，时不时还会发表看点，说是还有更简略的消法，讨论见还不忘彩虹屁宋灿一下。 “哇哦，灿灿真厉害。” 郁弈航从后视镜看到两人的举动，唇角微微勾起笑。 郁家在a市郊区，离学校有点远，拐进小区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郁妈一把抓过宋灿的手揉了下，侧头瞪开车那人，“开太快了，我还没玩够呢！” 郁弈航：“……” 车子进别墅时，郁温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宋灿也有段时间没见过郁温南了，乍一看，总觉得郁温南比之前瘦了，性子似乎也收了些，整个人沉敛不少。 她见到宋灿在车里也不觉意外，只微微挑眉，和宋灿打招呼，“来了啊。” 宋灿懵里懵懂回，“来了。” 郁温南抿了下唇，满意一笑：“总算有人帮忙做饭了。” 宋灿：“？？？” 一进屋郁妈就把郁弈航赶去厨房泡茶了。 她则拉着宋灿在沙发上坐下，郁妈翘着二郎腿，双眸紧紧盯着她没有移开。 视线过于炽热，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悬着，宋灿硬着头皮，也冲着郁妈讪讪一笑。 四目相对，胶着的眼神有些吊诡。 半晌，郁妈才笑眯眯开口：“你和阿航，打算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啊？” 听到这话，宋灿险些呛到口水，面色憋得通红。 “哎哟，我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郁妈歪了下头，眉头皱起，像是有些烦恼，半晌，又问，“结婚好像是有点急了……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宋灿这回真被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宋灿捂着胸口顺气，一时语结，“我、我……” “妈，你别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郁温南懒洋洋倚在沙发边，眼睫上扬，“哪有一开口就问人家结婚还是订婚的。” “我没有一开口就问啊，”郁妈迅速否认，笑眯眯看向宋灿，“小姑娘可喜欢我了，一见面就喊我妈了。” “灿灿，跟我走，带你参观下我弟的房间。”郁温南翻了个白眼，看向宋灿，“楼上，去吗？” 顿了顿，郁温南压低声音，“带你看我弟的黑历史。” 呆哪儿都比呆郁妈身边好，宋灿忙不甚点点头。 郁妈抻着头看两人上楼，语气很兴奋，“温南，记得帮我问灿灿八字啊，我得算结婚日期。” 郁温南摆摆手：“好嘞，我也有问题要问呢！” 宋灿：“……” 她怎么突然觉得郁温南也不怎么靠谱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会有的！ 等桔子修完就丢出来！今晚一定丢出来！ 第49章 开个价吧【二更】 二楼。 郁温南指了指走廊尽头房间，“喏，那就是郁弈航的房间，要去参观吗？” 宋灿侧头：“可以吗？” “当然。” 得了确定的回答，宋灿往那房间走去。 说不好奇那是客套话。 虽然说现在和郁弈航住同个屋檐下，可某人毕竟是个科研狂人，泡实验室的时间比较多，那儿更像是个临时住所，想起来才回来住住。 啊。 这么一想，宋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独守空房的小可怜。 眼前才是某人自幼生活的房间啊。 宋灿咬咬唇，拉开门时心跳莫名加速了。 暖色墙纸，水晶吊灯光线柔和，窗外光线透过浅粉色窗帘渗进来。 嗯。 整体装修风格都很少女。 刚进来那一瞬，宋灿还以为自己进错房间了。 一转身，便见郁温南好整以暇倚在墙边，“你没走错，这就是他的房间。” “黑历史之一，”郁温南走进房里，冲宋灿抛了个媚眼，“他小时候啊，就是个什么都不会拒绝的瓜娃子，那会儿让他住这儿，一声不吭就住了。” 宋灿犹豫了一会儿，跟在郁温南身后进了房。 房内风格和家具色调都偏暖，桌后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日程表格外显眼，和整个房间风格感觉格格不入。 白底黑框，表上时间规划精确到分钟，每天的行程都写得很详细，随着当天的学习任务进行一定的变化，唯有12点到14点这两小时的行程规划雷打不动只有两个字——午睡。 宋灿错愕，走过去。 凑近了看才发现午睡两大字下还有几个小字：去广播站找她。 心里咯噔一下，有个念头就自然而然冒了出来，模糊又不确定。 她侧过身来，“温南姐，这日程表……” “这就是我要说的黑历史之二了，”郁温南话音一顿，转过头来看着宋灿，“他高中的时候，还学人搞暗恋呢。” 心头那个模糊又不确定的念头渐渐清晰，伴着过往记忆一并涌来。 “温南姐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宋灿没有意识到，她问这个问题时呼吸也跟着放轻了。 “当然知道。”郁温南扬起眼睫，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灿灿想知道吗？” 宋灿猛地点头。 “好的嘞，”郁温南让宋灿先等会儿，神秘兮兮在书柜里翻找着，还让宋灿给她把风，看门口有没有人来。 宋灿得了令，郑重表示自个儿会把放风的活儿做好的。 走到门口，刚侧头便见墙边站着一个人，吓得后退了两步，定了定神，才又看过去。 郁弈航系着个浅绿色的围裙，手里端着一小盘子，削皮切好的苹果整齐堆叠在那儿，人走了进来，低淡解释，“妈让我来听墙角。” 郁温南瞥他一眼，“哟，你居然听咱们妈的使唤了，天要掉下来了。” 郁弈航极轻的哼了一声，无视郁温南揶揄的眼神，语气平淡，“没那么快开饭，吃点水果填肚子吧。” “行行行，你快走吧。”郁温南下逐客令，挥挥手，“灿灿，送客！我们赶紧的。” 宋灿也想知道郁温南卖的是什么关子，挽着郁弈航的胳膊把人往门口拽，应得敷衍，“我等会儿下去找你。” 正要关门，被喊住了。 郁弈航俯身，薄唇轻轻印上宋灿额头，直起身，语调低淡，“好好呆着，别和骗子的说话。” “……” 那骗子是你姐姐好伐。 郁温南抻着头看着门边两人，翻了个大白眼，“祖宗们，你们秀恩爱的能不能换个地儿秀啊，孤家寡人的伤不起啊。” 郁弈航懒洋洋侧了下脑袋：“那你找一个啊。” 郁温南深呼吸，皮笑肉不笑：“郁弈航你给我等着，再说休怪我无情了。” 郁弈航嗤笑了声，“你每次无情完，还不是要无理取闹。” “……” 宋灿眼睛瞪大了点儿，弱弱下结论：“温南姐，你好像……” ……被某人吊打了。 “习惯就好，”郁温南从柜子里抽出一本深棕色相册，拍拍面上的灰尘，“我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的，现在，不、留、了。” 郁温南说这话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灿哆嗦了下，左右瞧了圈，悄悄凑过去，“郁学长的大秘密？” 郁温南嘿嘿笑了几声，掀开相册，翻到最后几页，是郁家的全家福。 年轻版的郁妈牵着年轻版的郁爸，前面站着两小孩，一高一矮。 个儿高的小孩穿着帅气小西服，笑容明媚，个子矮的小孩穿着粉色蓬蓬裙，皱着眉偏偏又龇牙笑着，看着几分滑稽。 宋灿一看到矮小孩的表情就笑出声了，“温南姐，你拍全家福时不高兴吗，怎么这个表情啊。” 郁温南笑得贱兮兮，“这人可不是我。” 第75节 “不是温南姐啊，”宋灿继续笑，明白郁温南的意思后，黑眸瞪大，指着相册错愕问，“所以是……” 郁温南很满意宋灿的反应，拍拍她肩膀，一字一顿：“没错，就是我家狗弟弟。” 宋灿：“……” 她接着翻相册，果然，没过几年，两小孩的衣服换了回来，男生的个儿渐渐拔高，表情趋淡。 最近的一张全家福，应该是郁弈航高三时期拍的，宋灿看着照片里那熟悉的校服，感慨，“没想到郁学长还穿过女装啊。” “对啊，”郁温南膝盖挂在凳背上做抬腿运动，“狗弟弟刚来我家住的时候可乖了，爸妈也好，我也好，只要是我们提的要求，他都会去完成，无论多困难。” 宋灿愣住，转头看郁温南，正好瞥见她唇角无奈又怅然的笑容。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重复郁温南的话：“学长，一开始不住这里吗？” 闻言，郁温南脑袋往上仰了仰看宋灿，“嗯哼，他其实是我表弟。” 她敲了敲小腿肚，微微开口，“那年他六岁吧，他爸妈都是a大科研所的，他爸的科研卡在某个点上了吧，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还是当着阿航的面跳的，他妈也疯了，送进医院里，看着一瓜娃子没人照顾怪可怜的，我们家收养了他。” 郁温南抿了抿唇，“阿航刚来时，整天喊要去找妈妈。” 郁温南不止一次看见郁弈航问郁妈：小姨，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妈妈。 而自家老母亲一开始含糊其辞，说快了快了，这借口用多了郁弈航便不信了，让郁妈给个确定的期限，郁妈只能说他妈喜欢优秀的孩子，等他变得更优秀了，就能去了。 于是这瓜娃子更沉默了，莽足了劲儿去学。 比方只是随口的一句优秀的人要拿第一名啊。 他便通宵读书，自那以后一直都是第一名。 再譬如郁妈随后说了句阿航适合当领导。 他便去竞选班长，中队长，大队长……各种能竞选的头衔，他都去了。 再或者说她嫌这间卧室离浴室远，不愿住。 他便住下了，即便后来郁妈觉得这房间装修不太适合男生，也以太麻烦唯由拒绝了再次装修。 那时候的郁弈航，乖得很想让人欺负。 但是欺负了他又会觉得很生气。 这瓜娃子太乖了，欺负了也不会生气，每次都是她单方面的殴打。 可太没劲儿了。 这瓜娃子也执拗得让她觉得很无奈。 那会儿她刚结束升学考试，闲来无事就去逗郁弈航，问他学这么多有用吗，郁弈航嫌她烦了，冷淡开口—— “反正我也没什么喜欢的。”男孩面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声音很轻，“那就做她喜欢的事吧，当个优秀的人，成为同龄人中的第一名，接受他们灌过来的希望。” 再后来，郁妈拗不过郁弈航，带他去医院看了妈妈。 也是这天，他妈妈趁着会面时没有护工旁边看着，用早就藏好的玻璃碎片割脉自杀。 她一心求死，郁弈航发现妈妈的不对劲后，她大声呵斥他，不许他出声，否则也杀了他。 郁弈航是看着他妈妈断气的。 据说被发现时，郁弈航没有哭也没有闹，神情安静，抬手指了指床上躺在血泊里的郁母，缓缓开口，“她是不是要死了？” 据说，他问这话时冷静得可怕。 后来看事发监控，才发现郁母面色狰狞推搡着郁弈航的肩膀，一次又一次重复，“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他？我要是没生下你就好了——！” 直到现在，郁温南都记得那天她从监控里看的内容。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啊。 怎么会让自己孩子去死的父母啊。 她想安慰一下郁弈航，可这事发生之后，郁弈航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里，谁都不搭理。 等他从房里出来时，郁弈航就变了。 他对谁都很好很有礼貌，一天比一天更优秀，跟着郁家姓，也改了口，不再喊小姨和姨丈，而是喊爸妈了，偶尔也会喊她一声姐姐。 似乎是亲近了点。 但郁温南看着郁弈航，莫名怀念他刚到她家事那一声不吭的样子。 那时候似乎还有点儿人气。 这会儿的郁弈航，就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活的跟假人似的。 …… “爸妈和我都觉得郁弈航怪怪的，是不是心理上……想让他去医院看看。”郁温南垂眸，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中，“也向他提了，他拒绝了，不肯去。” 可能是目睹母亲自杀的关系，郁弈航一直都很排斥医院，能离多远就多远。 “可能逼得紧了，他可牛逼了，直接搬去学校住，我和爸妈那时候才知道这小子自己赚了笔小金库呢，早就想独立了。”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并不认为自己就是这家的一份子，我那时候想啊，这人是不是背地里还准备了个小本本，记录了家人给他多少帮助，然后有一天还回来，然后说——我们钱货两讫了，我不欠你们了。” 虽然是玩笑的话，可宋灿听着听着，心头骤然腾起一阵心疼。 宋灿屏住呼吸，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钝痛悄然攀爬，传到神经中枢，“学长的性子是比较闷的，就是得磨一会儿才肯讲实话的，怎么就任由他搬呢，抓回来啊！” 郁温南置若罔闻，翻了一页相册，莞尔，“然后，我要感谢这人了。” 宋灿定眼看去，这页是张集体合照，其中有个女孩被剪了出来，照片中空了个洞，看起来怪滑稽的。 她盯了那照片很久很久，不确定问：“这……是我？” “嗯哼。”郁温南不可置否，扬睫笑了下，“这瓜娃子住学校后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来电话的第一句，就说帮他约个医生，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呢。” 宋灿眼皮子重重跳了下，安静听郁温南说着。 “然后就约了，结果就是……嗯……得入院治疗，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办转学，交治疗费，我们还懵逼着呢，他就什么都做好了。”郁温南肩膀一塌，嘀咕，“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孩。” “治疗回来后总算有点儿烟火气了，妈总说这儿子终于有点儿子样了。” 再下一张，是女生站在中心广场里等人的照片。 宋灿微微错愕。 照片里的人分明就是她，就是郁弈航约她的那天拍的。 “嗯，休学手续办好之后，这小子突然有天夜不归宿，回来后相机里有这照片，我就帮他洗了。”郁温南笑容渐浓，若有所思看着宋灿，“我那时候就想，这瓜娃子突然转性了应该和这女生有关吧。” - 两人没再聊太久，郁妈忽然上了楼，看着两人说是要抓个壮丁帮忙做蛋糕。 郁温南直接把宋灿卖了，大手一挥，颇为嫌弃道，“快点带走她。” 于是，还懵着的宋灿被郁妈带走了。 郁温南看着小女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无声说了句谢谢。 她还记得彻夜不归的郁弈航回来后靠坐在沙发上，良久不语。 生怕这瓜娃子学人借酒消愁，她凑过去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嘲笑他怎么一副被甩了的样子，还是说哪场考试考砸了吗。 郁弈航侧头瞥她。 郁温南一下子就怔住了。 男生黑眸寂然，了无生色。 他看了她良久，低缓开口：“我故意把她气跑了了。” 郁温南更愣了，问为什么。 那时候的郁弈航没有给她答案。 直到那段治疗里，她作为助理，会在隔壁房旁听记录患者阐述内容时，才得出了答案。 他说如果那姑娘知道他这样，一定不顾一切追来，不顾一切帮他，他不希望她看到她这个样子。 他的小姑娘，只要快乐过日子就行了。 她如果讨厌他了，那他的离开就不会给她带来太多的赶上，她依然可以每天都很快乐。 - 不得不说，郁妈就是个厨房黑洞。 宋灿忽然庆幸郁妈喊自己下来帮忙了，要不然厨房就该炸了，她甚至想，郁妈和自家同为厨房黑洞的陈女士应该很有话聊。 “……” 想啥呢。 怎么想到亲家关系的和谐性去了呢。 宋灿摇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一边，一边做蛋糕一边应和郁妈的彩虹屁—— “灿灿真能干，这就打好奶油了。” “哇灿灿好棒啊，蛋糕胚闻着很香呢。” “哟哟哟这水果我家老公喜欢吃。” 直到她只是摆个水果郁妈都能把她夸上天时，宋灿憋不住了，小声开口，“伯母，这些很简单的，您也能摆好的。” 说话间，她夹了块芒果给郁妈。 郁妈半信半疑接过夹子，动作缓慢，小心翼翼的把芒果放了上去—— “哇哇哇我居然成功了，果然灿灿是个好老师啊！” 宋灿唇角抽了抽，彻底佛系了。 夸就夸吧，听多了还能增进自个儿的厚脸皮。 郁妈敛了笑，郑重道：“阿航有你陪着，我也就放心了。” 宋灿不知道怎么回郁妈这话，只笑了笑。 郁妈垂着眼没看宋灿，夹了块水果起来又放下，“灿灿，你知道多少” 第76节 宋灿言简意赅，“知道一点。” 她还需要些时间去消化理解郁温南说的话，过去那些谜团，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掀开了面纱，真相露出冰山一角—— “哎哟，我和他爸其实都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刚把阿航带回来的时候，这孩子改口倒是改得挺快的，但心事从来都是憋着的，早熟得过分，十六岁以后，身份证独自保管之后，直接跑了。”郁妈挑了挑眉，语气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在那，“居然跑去住宿了！哎哟！我那个时候觉得甚至自己养了只狗儿子啊。” 宋灿：“……” 郁妈越说越得气：“养不熟的，就不能粘我一点吗。” “温南和他能聊几句，但也局限几句，两兄妹居然没打过架，灿灿，你说这正常吗！？” 宋灿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宋燃为了个鸡腿都能打个三天三夜，珍重摇头：“不正常。” 郁妈叹了口气，看向宋灿，语调染了些惆怅，“诶，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可以随便让我蹂.躏的乖巧孩子啊，温南和阿航都太鬼机灵了，一点都不好玩。” 宋灿：？？？ 她愣了下，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厨房门被拉开的声音，郁弈航撑着门边，面色低淡地看着两人，“妈，你别累着灿灿了。” 郁妈一脸吃瘪的表情：“你这是不爽我使唤灿灿了？” “嗯。”郁弈航一把搂过宋灿，“对，很不爽，我们走了。” “老公，你快回来！我被阿航欺负了！儿子给我塞狗粮！！！” 宋灿张张口，还没来得及开口，被郁弈航扯着走了。 郁弈航很淡定，“别回头。” 宋灿有所顾虑，微微皱着眉，“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话音未落便被郁弈航打断了。 “他们也天天塞我狗粮。” “……” 哦。 - 宋灿觉得自个儿嘴是开过光的。 郁爸，a市市长，从政人士的生日宴怎么可能只是家里人一起吃顿饭这么简单呢。 暮色开始四合，郁宅门外停了好些辆豪车。 郁家姐弟招待宾客去了，郁妈也和自己的姐妹淘聊得正欢，宋灿在一旁乐得自在，窝在小角落里吃吃喝喝，偶尔敲条信息给郁弈航调侃他正儿八经会客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灯影重重，觥筹交错。 今儿玩了几局消消乐，瘾也被勾起来了，闲来无事，宋灿又把消消乐下回来，跑阳台玩游戏去了。 正玩得不亦乐乎，阳台门唰地一下被打开了，郁爸握着手机边快步走到阳台边一边应着电话那端的人，“嗯，我是……对……” 宋灿手抖了抖，熄了屏忙把手机藏身后。 郁爸带着一金丝边眼镜，西装笔挺，面色严峻，举手投足间带着政者的肃然，宋灿咽了咽口水，心念郁爸近距离看更可怕了。 威严得可怕。 郁爸打完电话后，转头看她，微微颔首，“嗯，你是宋灿，阿航带回来的那位？” 宋灿拘谨点了点头，僵声唤，“伯父好。” 男人默不作声捏着酒杯，从宋灿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受到男人如炬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带着高压， 宋灿不由得挺直腰板，唇角笑容有些绷不住了。 半晌，男人推了推眼镜框，声线很沉：“开个价吧，离开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一个有二更的人了哈哈哈！！！ 我再也不是咕咕咕王了哈哈哈 （此桔已傻，快拖出去） 这章撒波红包包啪 第50章 我不缺钱 “开个价吧，离开我儿子。” 宋灿呆了呆，眨巴眼。 等了会儿没等到宋灿的回应，郁爸也不恼，淡淡定定开口：“你要几百万才肯离开我儿子。” 先前宋灿就想过会不会有当代影视剧里常有的豪门式狗血出现，不过只是玩笑般的想法，压根不觉得会出现。 当这事真出现时，她只想吐槽一句—— 该来的真的是逃不过的啊。 “价钱好谈，只要你离开我儿子就行了。”郁爸的语气很认真，长眸微挑。 宋灿拇指深深掐进手心，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开口：“郁伯父，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我……我不会离开他的，”宋灿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又结结巴巴地说：“我家也不缺这点钱。” 宋家虽然算不上名门世家，毕竟宋父在a市打拼多年，家底尚算优渥，再养十个宋灿都没问题。 凉风袭来，扬起落地窗前的浅色纱帘，宋灿定定看着面前的成熟男人，眼神笃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郁爸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嗯了一声。 ——完了，她给郁爸留下的印象一定很不好，宋灿那一瞬间，这样想。 郁爸眯起眼睛，问：“你确定吗？” 宋灿点了点头，腰板挺得很直。 空气里流淌着令人窒息的压抑，郁爸饶有趣味地审视着面前的小姑娘，半晌开口，“这样啊，你确定？” 宋灿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郁爸笑了笑。 宋灿摸不着头脑，也冲着郁爸礼貌性的笑了笑。 郁爸颔首：“可以。” “——如果你被我家那小子欺负了。”郁爸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凝神看着宋灿，面上严肃似乎淡了些，“回来和我说一声。” 他摆摆手，说话时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刚刚的话是开玩笑的，听我爱人说，你和阿航在她面前撒狗粮了，正好昨天看了一电视剧，就学了几句。” 宋灿：“……” 所以郁爸是为了对她和郁弈航向郁妈撒狗粮的行为实行打击报复才这么说的么！？ “……”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她歪了歪脑袋。 郁爸……好像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肃啊。 - 宴会临近尾声，两人准备离开。 趁着郁弈航把车开出来的空隙，郁妈握着宋灿的手，依依不舍说着：“灿灿难得来我这儿一趟，干脆在这边住下吧，我也有些话想和灿灿聊呢。” 郁爸抬了下眼镜，不太愿意的表情：“老婆，那我呢，今天要分房睡吗？” “我和灿灿说体己话，你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啊，你和我们儿子睡去。” 适时郁弈航的车子开了过来，车窗摇下，车内男人唇角微扬，“我们还明天有事，妈您还是先哄哄爸吧，看他都快哭了。” 郁爸整了整衣领子，云淡风轻道：“不用管我，睡书房的感觉也不错。” 面色很正经，只是那语气，活像失宠的小媳妇。 宋灿咬着唇，拼命憋住笑，“伯母，您的消消乐要是卡关了，随时发消息给我，我看到就给您录视频。” 郁妈嘿嘿嘿笑了，眨眨眼：“那我们微信聊哦！” 宋灿和郁弈航上车，目送两位长辈进屋子，宋灿转头定定看着郁弈航，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左手，力度大概像是……领导在深情慰问老乡亲。 车子泊在路灯下，昏黄光线越过车窗灌过来，浅浅淡淡勾勒影子。 郁弈航垂眸，手指轻轻捏了下小女生的鼻子，“别这样看着我。” 宋灿没动，握着郁弈航的手，直勾勾地看着他。 郁弈航眉梢微微抬起，视线晲着她：“你再这样，我会觉得你在勾引我。” “……” 宋灿唰地抽出手，坐到副驾驶座上，迅速揽好安全带，坐姿比刚上小学的瓜娃子还要端正，否认，“没有。” 郁弈航轻笑了声，“你都知道了？” 宋灿揉了揉脖子，声线很软，像是被周围空气绕了圈打了个卷，“这都被你发现了。” 郁弈航言简意赅，“你心事都写脸上了。” “没什么好心疼的，这是我没有想开的问题，去治疗了，想开了，就可以回来了。” 他说的语气很淡，像只是在问明天天气怎样，只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没什么好心疼的，那是我一时没想开的问题，都过去了。”郁弈航抓住宋灿的手，眼角低垂，微微抿着唇。 郁弈航：“都是郁温南说的吧？” 觉得就这么把郁温南卖了不太好，宋灿沉吟片刻：“别怪温南姐，她是被我缠得没办法才说的，她内心还是很想保守学长的秘密。” “是吗？” 宋灿应得极快，重重点头：“是的！” “噢，”郁弈航在方向盘上懒洋洋敲了下，“真难得，她经常拿我当医学案例来着，逢人便说。” 第77节 宋灿：“……” ？？？ 这什么坑比姐姐。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宋灿眨巴着眼，微微倾了倾身，拉过他的手，“如果我那个时候能陪着学长就好了，说不定……” “那时候就能开始纯纯的早恋了啊。”宋灿弯着眼笑，半是打趣半是玩笑。 郁弈航表情怔了瞬，有些狼狈的抽出手。 红灯转绿，男人发动车子，转方向盘，车子驶到路边停下了。 宋灿不明所以：“没走错路也没超速啊。” 下一瞬，唇被封住了。 男人扣住她后脑，唇瓣厮磨，逐渐攻城略地，撬开牙关，相互纠缠着，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一点一点侵占她的口腔。 宋灿被亲的发懵，好半晌才想起来推他，也顾不得别的了，“学长，你半路发啥情啊！” 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些，郁弈航声线沙哑，“不要那时候，我太不好了。” 那时候的他。 阴郁，冷淡，看什么都觉得了无生趣，并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他。 郁弈航闭上眼，敛住眸底暗色。 宋灿沉默了几秒，忽然捂着红扑扑的面颊扑哧笑了声，“没关系啊，学长一直都很好的啊。” 郁弈航没说话。 宋灿杏眸晶晶亮亮的，透着狡黠，“所以我们的郁学长那个时候就开始搞暗恋了呀……” 话还没说完，唇瓣再次被封住。 郁弈航扣住宋灿抵在他怀里的手腕，拉开，再次亲了上去。 口腔里弥散过度着淡淡的橘子汽水的味道，宋灿无意识勾住郁弈航脖颈，任凭他加深这个吻，唇瓣上触感温热柔软，缓慢摩擦着。 半晌，郁弈航微微拉开两人距离，低低笑了声，“呼吸。” 宋灿眨眨眼，有个念头飞快划过，“郁学长是不是害羞了？” 郁弈航垂头看着她，黑眸有丝狼狈飞快划过，松了手，“闭嘴。” “哟哟哟真害羞了，暗恋的小男生哦……” 郁弈航发动车子，面色恢复以往的平淡，“不许说话。” “啧，我就说，搞暗恋的纯情boy还挺可——。” “再说飙车了。” “你刚刚就飚了啊，我还怕学长吗？”宋灿索性把老脸都丢了，侧头看着郁弈航笑得贼兮兮的，“来啊，飚啊，我等着你飚。” 郁弈航没理宋灿，挂挡。 “呜呜呜哇哇哇——你开慢点啊！！！” 谁他妈让你飚这个车了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桔来报道了！ 日万：） 我努力一下啪：） 周一大概是双更，一更时间我也说不准啥时候，得看我啥时候醒：） 第51章 习惯就好 假期开始后，宋灿常和郁温南出去逛街。 两人同为吃货，对事情的看法又莫名一致，随着交往深入，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宋灿很喜欢这个小姐姐的。 有趣，大气，还是个砍价能手。 这日宋灿如往常一样在咖啡厅门口等郁温南，等了会儿，郁温南拉着个行李箱风风火火走来，笑眯眯道：“灿灿，和我去趟机场。” 本以为去机场接个人什么的，没想到到了机场后，郁温南张开双臂，给了宋灿一个大大的拥抱，“灿灿，我要出国啦，短期内不回来，三点的飞机。” 这个重磅炸弹砸得宋灿懵了好一会儿。 郁温南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宋灿会有这个反应，逗弄般挠了下她的下巴，“灿灿被吓到的样子真可爱！眼睛再瞪大点，咬唇，对对对——就这样！再委屈一点！” 宋灿：“？？？” “我国外学业还没完成呢，回国一方面是提前感受下国内诊所氛围，顺便蹭个实习证明，另一方面就是我那狗弟弟啦，我导师喊他去复诊，死活不肯去，就托我来当说客了——哎哟，我的祖宗你怎么哭了！？” 女声骤然抬高八度。 郁温南眯眼，拉着行李箱往后离了宋灿老远，“——别哭，哭了我也不会把纸巾给你的！落地后吃火锅还要用呢！” 宋灿：“……？” 郁温南就差把“我不认识这个人”写脸上了，左右瞧了圈确定附近没有认识自己的人后才又慢悠悠走到宋灿面前，塞了个一次性口罩到小女生手里，语气很嫌弃：“擦擦脸，丑死了。” 宋灿拼命揉眼睛：“我自己有纸巾。” 郁温南扑哧一声笑了，揩下宋灿眼角的水意，莞尔：“哎哟你可别哭了，又不是绝症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我只是去读书啊祖宗！” 宋灿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半会儿：“没哭，刚刚好像有什么糊眼睛里了。” 郁温南拉下脸，眉心隐有黑线：“所以我误会了？” 宋灿点了点头。 “行吧，”郁温南哧地笑了，长长吁了一口气，“我最怕看到别人哭了。” 明明是个整儿八斤的离别情节，经这么这么一闹腾，情绪全没了。 郁温南坐在行李箱上，笑道：“灿灿在这儿等半小时再走，好吗？” 宋灿很懵逼，“为什么？” “我给你哥发了条短信，我告诉他我今天三点半的飞机，如果他来了，就帮我把他带回去吧，如果没来……那就没来吧。”郁温南敛了笑，语调里难得有了认真。 宋灿皱眉，“温南姐……你……我哥哥。” 她的眼神闪烁，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就素你想的辣样嘞啦，我知道那次灿灿也在图书馆，”郁温南突然换了个湾湾腔，捂住脸，“哎呀，被看见了，有点小羞涩呢。” 宋灿唇角微微抽搐：“温南姐你的语气可不是这样的。” “不许调侃俄啦，”郁温南以手指头敲了敲宋灿的脑门，嗔怪道，“电素剧里学来地啦。” “……” 莫名觉得郁家人都模仿电视剧台词的习惯。 她歪了下脑袋，又问：“那要是我哥问起你去哪里了，我该怎么回答啊。” 郁温南开心嗯了一声，“就告诉他我其实是三点的飞机吧。” 宋灿：“……” 姐姐您就是来恶作剧的吧？？？ 午后阳光明媚。 宋灿看着郁温南的背影。 郁温南正准备过安检，背对着宋灿，不知道和海关说了什么，海关被她的话逗笑了，点了点头，郁温南转头，又向宋灿跑来，递了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给宋灿。 宋灿一愣：“诶？” 她嫣然一笑：“要是他问起我有没有什么留下的，就把这个给他吧，我带不走，算是遗物吧。” 宋灿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一定会带给我哥的。” 郁温南又是一笑，转身离开。 半小时后。 宋燃出现在机场，急匆匆朝登机口走来。 宋灿迎上去，肩膀微微塌下，解释，“她其实是三点的飞机。” 宋燃一愣，顿了顿，“她有留下什么吗？” 听吧。 她猜得多准，机场这么小言的地方是一定会出现小言剧情的。 宋灿当机立断，抬手，水瓶啪叽戳了自家哥哥肩膀一下，说：“喏，温南姐让我给你的。” 宋燃接过，微微蹙眉：“她还说了什么？” 宋灿想了想，言简意赅，“她说这个带不走。” 宋燃眉心凝成深深的“川”字，半晌，才喃喃开口：“她……” 宋灿竖起耳朵，静等八卦。 只见宋燃把水瓶扔进垃圾桶，咬牙道：“这女人，又让我帮她丢垃圾。” 宋灿：？？？ 哦。 - 郁温南走后不久，春节到了。 年二八，宋灿应邀到郁家做客，郁家的年味已经很浓了，墙上贴了副胖娃娃的年画，茶几上放了一大堆点心瓜果，楼梯道上缀着了红色流苏长条，据说是郁爸的手臂。 第78节 电视里放着欢快的歌谣，同样穿着红衣的明星说着恭贺的话。 郁爸和郁妈还在张罗着过年装饰，试图让房间风格往红红火火上靠，起先夫妻两还挺和谐的，一人写字一人贴对联，时不时还给两窝客厅包饺子的小孩丢点狗粮。 没过多久，夫妻俩产生了分歧—— 郁爸坚持在房门都贴上年画和福字，郁妈觉得都贴上的话就太满了，土红土红的，两大人就像小孩子那样吵起来了。 “都贴上多难看啊，而且老郁啊，不是我嫌弃你，就你这个字……啧啧啧……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一点都没进步啊，平时文件签字的时候，就没下属嫌弃你的字丑吗——” “啊呸——！嫌弃也没人敢说啊，过年嘛，图个红红火火就好。” “我不管，你全部都贴了那就是惹毛我了，惹毛我的话，消消乐我就不送你体力了！不帮你解锁了！” “啧！我缺你这点精力瓶？我让小灿送我去！” “…………” “……” 两大人吵着吵着还拿出了平时工作端着的架子，气势逼人，宋灿听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默默抱了把瓜子慢吞吞啃着，小声问旁边那人，“他们得吵多久啊。” “不久，”郁弈航气定神闲的，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事，“十分钟到十几天不等吧。” “……”大哥您这范围有点广啊。 郁爸郁妈吵了会儿就吵累了，不知道是谁提出的玩盘消消乐再吵，两位岁数加起来都要上百的老人家，一人坐一边的楼道口，猫着身子玩起了消消乐。 还玩得不亦乐乎。 待体力都耗尽之后，郁爸郁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了句—— “好累啊。” 累了就该出去玩啊。 郁爸郁妈都是雷厉风行的主儿，立马定了机票，塞了几件衣服到行李箱，拉着箱子风风火火就走了，走前不忘让两小只好好照顾自己，重点是把没贴完的对联给贴了。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宋灿咂舌：“伯父伯母这就走了？” 郁弈航依旧很淡定，默默藏起自己包的一点都没有饺子样的饺子，“习惯就好。” 宋灿沉默了几秒，幽幽开口，“这还能习惯？” “嗯，”郁弈航语气平淡，“上年吧，除夕吃饭吃到一半，妈说想看雪，爸说他也是，两人把打包了饭，就这么走了，我那时候上厕所去了吧，回来后桌上什么都没剩。” 宋灿被噎住：“什么都没留吗？” 他顿了顿，似是思忖，“给我留了做饺子的材料算吗？” 宋灿：“……算吧。” “圣诞节吧，二老吃着吃着烤鸡想去看鸵鸟。” “端午节，回来后不见人，桌上有张小纸条，说吵架了，不吃了。”说到这里郁弈航沉默了下，“后来问起，因为我爸没成功打死小强吵的架。” 宋灿目瞪口呆。 “好在，他们走之前还会记得关灯，我已经很欣慰了。” “……” 这瓜娃子平时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啊，要是她，早就自闭了。 宋灿目瞪口呆。 她垂眸，声音低低的：“温南姐不在，伯父伯母都出去玩了，你平时就一个人在家的吗？” “不常回来。” “……” 那也是一个人啊摔。 宋灿开始脑补一小男孩抱着黑白玩偶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场景，忽然肚子咕噜了声，想吃点什么还没得吃，灶台也是冷的，待指针跨到十二点时，电视里歌谣欢快，小男孩却只能对着玩偶笑一笑，无声说又一年过去了，该长大了。 听者伤心，见着落泪啊。 得让学长感受下家的温暖。 宋灿凑上去捏了捏男人鼻子，小脸皱巴着，“航航，你怎么过得那么惨兮兮的呢，要不，去我家吃饭？” 郁弈航：“有饺子了。” “就那包的圆乎乎还没馅儿的饺子是吃不饱的！”宋灿拽着郁弈航手腕晃着，“留这儿还得贴年画，去我家的话，直接就有好吃的啦说不定还能玩会儿烟花鞭炮什么的。” 郁弈航眉梢微微挑起。 见某人似乎有被说动的倾向，宋灿再接再厉，掰着指头数去他家的好处，“我一个人不敢玩，除旧迎新啊，没点鞭炮怎么行，爆竹声响，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说起来，好像没有正式邀请过郁弈航去她家，宋父宋母知晓她和郁弈航的关系后，便一直嚷嚷着让宋灿带男朋友回来，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这会儿好像是个机会。 宋灿觉得自己的嘴皮子功力还是很不错的。 宋灿开心地点点头，眼神亮晶晶地看向郁弈航，等着他颔首—— 郁弈航垂眸：“不可以，市区不能放鞭炮，会被举报的。” 宋灿：“……” 作者有话要说：　　宋灿：累了，不想说话。 妈啊。 突然收了条站短说不能更新qaq？？ 桔子怕怕了，你们有收到吗？ 第52章 随时待命 某人嘴上说着不去，人却很诚实地跟着宋灿回了家。 走之前还不忘去储藏室搬了两箱年货，说是两手空空去做客不太好。 宋灿倚在墙上看郁弈航打包，心念这人刚刚还是一副打死都不愿意回家的模样，这会儿却是连不能空手去她家都考虑到了。 她看了会儿，不禁冷笑，“呵，男人。” 郁弈航只抬头晲了她一眼，继续手头上的动作。 哟呵。 这啥眼神啊喂。 宋灿撇撇嘴，顿了会儿，大摇大摆走过去，把郁弈航刚装好的年货拢到她这儿，理直气壮说着，“反正也是送到我家的，好歹挑点我喜欢吃的零食啊，反正送到我家后，最后也是给我吃的。” 郁弈航勾唇，“那你来。” 她打开礼品袋，一边挑练着年货一边碎碎念，“郁学长记住啦，这是我喜欢吃的，这个也是，还有那个……” 装着装着，桌面空了。 宋灿看着空落落的桌面愣了下，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某人开始给她挑的，就都是她喜欢吃的。 再抬头，对上郁弈航噙着笑意的幽深黑眸。 宋灿心脏重重跳了下，忙别过头佯装没看到他揶揄的目光。 “还有什么想要的，嗯？” 偏偏某人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骨节轻轻叩了叩礼品袋，施施然问。 “……” 宋灿默了几秒，慢悠悠把礼品袋推了过去，依旧别着头不看他，只清咳了声，“嗯，挑得不错。” - 两人收拾好到宋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比起郁家，宋宅似乎更没有过年的氛围。 郁父郁母好歹会想到写年画贴墙上添点年味什么的，宋爸宋妈似乎压根没有过年的意识，墙上还放了个圣诞老人的袜子——大概是去年过了圣诞节后忘了取下来。 客厅静悄悄的，只开了盏落地灯，微醺的光线映出茶几上两摞高高的瓜子壳山。 “这，刚见完客？”郁弈航沉思几秒，给这片狼藉找了个借口。 “我也不知道……大概，额，应该没有吧，刚刚打电话也还接来着……”见周围像是一副刚刚打完仗的样子，宋灿眉心微凝，提高音量试探性喊了声，“爸？妈？你们在吗？” “在呢！” 等了会儿，才听到遥遥传来一声应答。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是厨房。 宋灿示意郁弈航提着年货跟她过去，拉开厨房槅门，深呼吸，正打算郑重介绍：“爸，妈，我爸学长带回来啦，学长还带了好多年货过来——” 话还没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地上铺了两张报纸，宋爸宋妈各自占据报纸一边，两人手背交错，中间夹着刀柄，刀和报纸相互垂直。 刀柄微动，两人四目对视，空气里气氛诡谲。 宋灿呼吸不由得也跟着滞了滞，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爸，妈，您们……干嘛呢？” 正想上前看，手腕却被郁弈航扣住了，制住宋灿想上前的动作。 郁弈航微微摇头，斟酌出声，“伯父伯母……大概是在请刀仙，最好不要打扰。” 宋灿：“……” 刀仙？ 和笔仙差不多的阿飘君吗。 二老的动作越来越快，宋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时刻注意着刀锋方向，生怕那刀伤了二老。 第79节 似是几秒，又像是过了好一会儿，宋妈高呵一声，掌心翻转。 寒光闪动，哐当—— 刀锋划过报纸，重重坠下，哐当一声。 宋灿的小心脏也随着这声哐当重重颤了下，见二老的手都安然这才松了口气。 宋妈笑眯眯：“这回又是我赢了，按规矩，出去吧，厨房归我了。” 顿了顿，宋妈嗔怪补了句，“真是的，过年呢还不让我大展厨艺，俩孩子都回来了，我不做饭，他们吃什么呢？” 宋爸委委屈屈开口：“老婆，正是两孩子回来了，就你做饭水平——” 话说道一半，宋爸瞥见宋妈渐渐沉下的神色，顿时从善如流改了口，“噢，水平——水平当然是相当好，灿灿，你说是不！” 宋灿看着自家老父亲暗示的眼神，唇角抽了抽。 ——爸，您老还能更狗腿子一点吗。 宋妈轻哂，拍拍袖子站起来，像是解释，“都怪你爸，大过年的还不让我用厨房，还得用老方法解决。” 宋灿歪了歪头，没懂，重复宋妈的话：“传统方法？” 宋妈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刚刚小郁不是说了嘛，请刀仙，要是请动了，证明刀仙是站在我这边的，厨房就归我了，把选择权交给各路神仙吧。” 宋灿深吸气，“这……和笔仙差不多吗？这些都很邪门的吧？妈您把刀仙请来了后有没有请走啊？” 宋妈怔愣，“这还得请走的啊？” 宋灿猛地点头，“当然啊！请神当然得送神啊！” 宋妈双眸凝滞，倒吸一口凉气：“哎哟喂……” 然后又是阵被刻意压低的唏嘘声。 “……” 郁弈航看着那对开始看手机戳百度寻找送神方法的母女，唇角勾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 忽然知道某人为什么那么迷信了。 敢情这还是遗传的。 “走吧，灿灿在这看着，厨房不会炸了。”宋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郁弈航旁边，微微颔首，“走吧，陪我这老人家去干点活吧。” 郁弈航抬眸，对上宋爸略显深沉的黑眸，他点了点头，沉声，“好。” 可能是过年的关系，平时一到晚上就热闹起来的小区街边此时却是静悄悄的，楼道灯火明亮，正是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时。 两人并肩走在长廊楼道，宋爸没开口，郁弈航也不问目的地，只缓步跟着走。 晚风习习，光影微醺。 良久，宋爸晲了郁弈航一眼，出声，“你小子也挺能憋的，就不问要去哪吗？” 郁弈航弯唇，“伯父不是说干活吗？” 宋爸轻哼了声，脚步稍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行，我让你现在赶紧去超市买酱油，你去不去？” “去。”郁弈航想也没想应了句，声音很轻，却很笃然。 宋爸语结。 超市在小区门口才有，宋宅所在小区是绕着半山建的，面积奇大，平时出入都得代步工具，如果光凭两条腿走，从宋宅走到小区门口要一个小时。 而且这大冬天的，两人出来的匆忙，郁弈航羽绒服都没穿，只穿着件单衣，就这么走过去，估计回去还得感个冒。 他看向准备迈步离开的青年，没好气开口，“我可不敢让你跑那么远，灿灿知道了，得闹死我。” 郁弈航笑笑，没说话。 宋爸挑眉，掌心重重拍向郁弈航肩头，“年轻人，你这笑容是在说‘你知道就好’吗。” 郁弈航还是笑，“话挑明就不好了。” 宋爸：“……” 敢情这小年轻还承认了。 宋爸不再说话，哼了声后背手加快了步子，绕着小区遛弯儿，直到宋妈打电话催两人回去，宋爸这才回去。 等电梯时，宋爸想了想，侧头看向郁弈航，“年轻人，等会儿那顿吃素菜吧，一般青菜是灿灿炒的，味道不会差的。” 郁弈航斟酌，“荤菜也得吃，伯母不是喜欢有人夸她的厨艺吗？” 宋爸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灿灿这都告诉你？” 这闺女还没嫁呢，胳膊就往外拐了。 宋爸越想越觉得悲上心头，觉得自家白菜就这么被拱了。 “也不算告诉吧，偶尔听她提起过。”郁弈航敛了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鸡皮蒜毛的小事也好，惊天恸地的大事也罢，只要是那小女生说的，不知不觉就记住了。 他顿了顿，低淡补充，“就都记住了。” “……啧，年轻人，这套哄灿灿和她妈可以，哄我不行，记忆力好的人多的去了，”宋爸肩膀不易察觉塌了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能为灿灿做到哪一步？” 郁弈航沉默了会儿，抬眸，“让她开心一辈子。” “哟呵，怎么开心？”宋爸翻白眼，语调拖得长长的，“果然是年轻人啊，总喜欢说些虚无缥缈的话——” “就像伯父为伯母做的，”郁弈航斟酌了几秒，低淡开口，“那个传统方法，伯父必输的吧。” 所谓笔仙，不过是当悬腕、无支撑、光滑平面，尖笔这一切矛盾的条件皆具备时，两个人又同时发力，因此，相互作用下的笔做环形运动成为必然。　　　　笔仙原理如此，刀仙亦然。 这所谓把选择权交给上天的方法，宋妈的胜利可以说是必然。 可以说是宋爸为了哄宋妈开心但又不知道怎么拉下来，因此给出来的小台阶罢了。 宋爸沉默了几秒，轻哂，“年轻人太聪明不好，我不喜欢。” 郁弈航面上笑容没变，“灿灿喜欢就行。” “……” 宋爸被郁弈航的话噎住了，一时半会儿他又想不出反驳的话，索性抬手摁下关闭按钮，“走走走，年轻人等下一趟吧，不想看见你。” 老人家微微皱眉，一副嫌弃得打紧的样子。 电梯门合到只剩一条缝时，又缓缓打开，宋爸绷着唇，不情不愿开口：“小子，千万别让我发现你欺负我女儿，我会给你好看的。” 郁弈航点头，“当然。” 宋爸爱理不理般哼了声，电梯门关上后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条未看信息。 戳开，是宋灿发来的：爸，该回来吃饭啦。 宋爸弯了弯唇，声音染上几分嘚瑟，“灿灿还是很关心我的嘛，还记得喊我回去吃饭。” 他边说边看向站在他旁边的郁弈航，郁弈航也在看手机，屏幕上，对方发来的消息密密麻麻的，大概是没等到郁弈航的回复，于是又发来几条。 察觉到宋爸想看他手机的心思，郁弈航掌心微侧，把屏幕转到宋爸能看到的位置。 屏幕上—— 一个半小时前。 【宋灿：我爸和你讲什么了？】 一个小时前。 【讲什么都别信！实在不行打一架赶紧跑！】 半小时前。 【我是不是该收拾衣服得准备私奔了，学长你看到消息赶紧回啊！可别急死我了！】 十秒钟前。 【宋灿：我行李收拾好了，也把我爸骗回来了！随时待命可以私奔！】 宋爸：“……” 作者有话要说：　　宋爸：这什么闺女，打死算了。 - 这是一更，二更零点。 第53章 两个人间 年二八这天，饭饱茶足后，宋爸宋妈跑路了。 宋灿和郁弈航还在厨房洗碗，门外传来窸窸窣窣拖曳东西的声音，待他们刷好碗出来时，便见二老一人拖着个行李箱站玄关口。 宋灿眨眨眼，确定不是眼睛出现了幻觉，战战兢兢问：“爸，妈，你们是打算出门吗？” “对啊，好多年没联系的姐妹淘突然来了电话，让我去她那儿度假。”宋妈顾着发信息，应得敷衍，“正好小郁也在这，我和你爸也能放心走，小郁，麻烦你照顾好灿灿啊。” 郁弈航点头，“肯定的。” “要不灿灿和我们一块去旅游吧，”宋爸看向自家闺女，“灿灿好像很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去旅游了吧。” 宋灿瞅见老父亲眼底刻意挤出来的慈爱，哆嗦了下，受宠若惊说着：“爸，您居然想到我了。” 遥想过去十来年，自家爸妈都是说走就走的，别说带她去了，临走前记得告诉她他们走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宋爸笑得更慈祥了，眼神若有似无瞥向某处：“灿灿这哪来的话啊，我可是你爸，当然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啊，不像别人。” 宋灿懵：“？？？” “走，咱们全家旅游去。”宋爸也是一说风就是雨的主儿，边说着边要上楼替宋灿收拾行李，一字一顿，“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宋妈眼疾手快，揪住宋爸背领，提小鸡般把人拉了回来，“别阻碍小年轻的二人世界，几十岁的耍啥小脾气呢，丢不丢人。” “哪是耍脾气了，”宋爸轻哼了声，看向宋灿，“灿灿，你说，你是想和我们去旅游呢，还是留在家里无所事事呢，要知道大过年的，外卖也不一定开门的哦，菜市场也不开门的。” 宋爸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就差把快跟我们走吧刻在面上了。 宋灿皱眉，嗫嚅：“这……” 第80节 郁弈航突然出声：“伯父说得挺有道理的，大过年的，一起去旅游自然是最好的。”他唇角勾着清浅的弧度，“大过年的，一家人要齐齐整整。” 宋灿：“……” 男人声线平静无起伏，落在宋灿心窝上却是痒痒的，像是有只爪子在柔软的面上轻轻挠着，很轻，但无法忽视。 宋爸再接再厉：“对啊，灿灿快去收拾行李，还赶得上飞机。” “去吧。”郁弈航下颚微抬。 “不，”宋灿沉默了几秒，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走了，谁来照顾学长啊，大过年的菜市场不开外卖也不送，学长会饿死的。” “不行，我走不得。” 宋爸：“？？？” 这不是他刚刚怂恿闺女跟他走的台词吗？ 居然还成了闺女不跟他走的理由了！？ 宋爸顿时觉得扎心了。 养了十来年的白菜，就这么真真切切的被拱了。 宋灿越想越觉得自个儿有道理，冲着父母挥挥手，“没事，您们好好玩，不用管我的。” 宋妈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提着捂着心口一脸悲怆样的宋爸往外走，叮咛道：“小郁，照顾好灿灿哈。” 郁弈航笑着点头，“好。” 门关上了。 宋灿长长舒了口气，感慨：“我爸怪怪的。” “还好吧。”郁弈航眸底有笑意一闪而过，“他可能不太舍得你。” 宋灿挑眉：“有什么舍不得的，十几年了，我和我哥都是这么相依为命过来的，”顿了顿，她戳了下郁弈航，好奇问问：“你刚被我爸带到楼下，说什么悄悄话了。” 那会儿想下去偷听，却被自家老母亲制止了，自家老母亲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这是两男人间的谈话，让他们谈。 两只大男人的还有什么好谈的啊喂。 “都说是悄悄话了，不能告诉你。”郁弈航抬手，轻轻在小女生额上弹了一下，“伯父伯母这就走了，似乎也……不怎么靠谱啊。” 宋灿无语凝噎：“啊，我也没说过他们靠谱。” 和郁弈航父母半斤八两吧。 额。 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灿语结，歪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反驳的话，“没事，我靠谱就行了。” 郁弈航弯了弯眼，似笑非笑的。 宋灿从鼻尖溢出一声哼，看向男人，“怎么，学长觉得我不靠谱吗？” “不是，我在想，”郁弈航斟酌着，缓慢开口：“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嗯哼？” 郁弈航对上小女生晶晶亮的杏眸，语调软绵绵的，“所以，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呢？” “……” - 宋灿觉得她和郁弈航的脑回路不太一致。 不。 应该说是在两个次元里。 一般来说，小言里出现这般话语，都是男主想对女主做些羞羞的事时说的，郁弈航倒好，他说的做点什么，是学点什么。 年二十九，菜市场还没歇业。 郁弈航一大早就把宋灿从被窝里挖出来，两人去市场屯了能吃七天的食物。 回到宋宅后，郁弈航招呼宋灿到他旁边坐下，沉默了会儿，言简意赅道，“教我包饺子吧。” 还理直气壮说宋家二老不在，厨房空下来了，得合理利用资源。 宋灿无语凝噎。 心念某人怎么不说自个儿是不好意思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浪费食材呢。 俗话说得好，上帝在这儿开了扇窗，就会关上别处的门。 郁弈航也不例外。 无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郁弈航，偏偏栽在了厨房里。 包饺子得先把馅儿做出来，宋灿寻思着这事儿简单，正好那会儿梁烨约她开黑，便懒得动了，窝在沙发上头也不抬交代，“先切肉，肉粒一平方厘米左右大吧，大概数……这样好蒸，肉切完后可以剥玉米粒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提着一盒牛肉进去了，牛肉往砧板上一方，洗了洗刀，开始切肉。 宋灿一局游戏打完，思忖着可以进行下个步骤了，蹦进厨房看郁弈航的进度。 只见郁弈航不紧不慢地把牛肉切成条状，放进盒子里，牛肉条切得很匀称，看得出来这人是有刀工的，动作赏心悦目。 只是—— 宋灿看着盒里零星几根牛肉条，唇角抽了抽，毫不客气吐槽，“学长，你的进度也太慢了点吧。” 郁弈航侧眸，“一平方厘米。” 宋灿扶额，“那只是个大概数。” 郁弈航一顿，“要严谨。” “……” 你咋不找个刻度尺量着来切呢。 宋灿神情冷漠，走过去接了郁弈航手里的刀，哐哐哐利落几下，牛肉剁成均匀长条。 又是刷刷刷几下，牛肉条剁成牛肉粒。 宋灿摊手：“喏，这不就好了吗。” 郁弈航平静道：“一点都不严谨。” “……都说了那只是一个大概数。” 郁弈航沉默了几秒：“还是得严谨。” 宋灿：“……行吧。” 严谨的结果是，一下午过去了，某人还没把馅料做好。 宋灿真实觉得让某人进厨房就是个灾难。 与此同时，某人无所不能的形象就这么咄咄幻灭了。 不忍某人的形象继续崩塌，宋灿挣扎着，拿了根玉米冲郁弈航晃了晃，“行了，肉馅就这样了，接下来到剁玉米馅儿了。” 洗净后，宋灿剥弄的动作刷刷不停，黄灿灿的玉米粒滚进碗里：“就这样，竖向剥，很快就能好了。” 郁弈航没说话，盯着玉米微微皱了下眉。 “有问题吗？” 宋灿屏息观察着郁弈航的表情，生怕剥个玉米，某人也还能蹦出一句有问题。 只见郁弈航眉头皱起又舒展，半晌，闷声说着：“这是玉米粒，不是玉米馅儿。” 宋灿：“……” ojbk，你赢了。 除夕前天。 宋灿和郁弈航是在包饺子中度过的。 年三十。 昨天做的饺子失败了，今儿挑战别的。 宋灿和郁弈航是在做包子和看春节联欢晚会里度过的。 宋灿发誓，这是近几年内她过得最传统的一个年。 想起前两天怂恿某人时还脑补过一个孤零零的小男孩坐在电视机看联欢晚会的场景，宋灿沉默了一下，看旁边专心致志捏包子的某人，问：“学长，以前过年你也会看联欢晚会吗？” 郁弈航抬手揩去小女生面上的面粉，岔开话：“看吧，无聊的时候。” 宋灿嗯哼了声，吐槽：“你以前的年过得可真无聊。” 郁弈航微微笑着：“怎么会，春节联欢晚会曾是天·朝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之一，节目开始前的三秒广告的广告费高达到七亿。” 宋灿面无表情地啪啪拍了两下掌，声线没什么起伏地恭维着：“哇哦，好厉害啊。” 郁弈航弯唇，继续捏包子。 似乎比起包饺子，郁弈航更擅长做包子，昨天把饺子皮都包完了，他愣是没包出几个有饺子样的饺子。 起先宋灿还还毫不留情的打击某人，打击着打击着，不忍再打击了，改成无脑彩虹吹了—— “哇，这个馅量放得刚刚好！” “这个饺子皮太薄了，不是你的问题！” “哇！这个有点……有点点点饺子的样子了！” “哇……” 末了，便是郁弈航额间不禁带上黑线，抱着饺子皮和馅儿，回房继续包。 门关上那瞬，宋灿的心颤抖了下。 有这种男朋友的吗！！！？ 大过年的居然把女朋友关门口！？ 而除夕这天，郁弈航像是早就开始防备宋灿的彩虹屁，准备好包包子的材料后，打开电视机，递了一袋瓜子给宋灿，让她边看联欢晚会边吃瓜子。 第81节 节目播完后，他还要考她晚会上播了什么节目。 宋灿默。 继把她晾在门外后。 这人还学会推脱了。 说好刚恋爱时的甜甜爱情呢！？ 宋灿越想越觉得不得劲，她拿过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给梁烨发了消息：【梁烨，我觉得我好像失宠了，学长不理我，还让我看联欢晚会，敷衍！qaq】 消息回得很快，梁烨回复：【我也在看啊！联欢晚会能抢大红包啊！快看！】 “……”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宋灿放下手机，托腮看着坐在茶几前认真做包子的男人。 郁弈航脊背微弓，手臂前伸，垂着头认真又专注地捏着包子皮，指腹轻轻按在面皮中心，再小心翼翼地把肉馅儿放进去，裹成圆球状。 大概是糊面时没放够水，包成团时面皮间起了缝，郁弈航皱了皱眉，揩了点水开始补缝。 有时成功填上了，但更多时是缝隙越来越大，面皮裂开了。 郁弈航眉心总会微不可查地皱下，瞄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教程，不动声色地继续。 周而复始的，继续刚才的动作。 看了会儿，宋灿慢吞吞开口—— “诶，其实不用担心饿死的，”宋灿咬咬唇，斟酌着该怎么说能让这人放弃继续蹂·躏食材的想法，“反正我会做饭呐，而且过年，外卖不一定全部歇业的——起码kfc就不歇业。” 郁弈航指腹顺着包子皮馅儿，仔仔细细捏了过去，半晌，开口，“嗯，你歇着。” 宋灿没懂，“嗯？” “不用你动手。” 郁弈航手臂伸了过来，沾了面粉的指腹在宋灿面颊上擦过，“两个人里，只要有一个人会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送上，下更明九点。 桔桔再也不咕咕了！ - 有关修文：桔桔还有两千八的月石，能修28次呢！ （假装豪气.jpg） 第54章 依赖一点 “两个人间，只要有一个人会就行。” 说不上来为什么，很自然就开始考虑以后的事。 会想到以后一起生活的场景，即便是细碎的琐事，都很开心。 女生看着什么都不挑，什么都不排斥。 然而不排斥，并不意味着喜欢。 小女生口味其实很刁，过酸过甜了不爱吃，要是不够味又说淡出鸟了，在外头吃多了又嫌弃，会做饭但并不爱做，能懒一顿是一顿。 两个人生活，可不能两个人都懒。 所以呀，他得赶紧掌握做饭这项技能。 他的小女生，只要高高兴兴懒下去就好。 并不希望她眼中的他是需要人照顾的，而是让她依赖他。 郁弈航敛住眸底柔色，唇角无声地往上扬了扬。 “哟，再笑一个。”郁弈航侧头，便对上了小女生晶晶亮的目光。 下颚被轻轻勾住，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有点儿痒。 郁弈航敛睫，握住宋灿在那儿作乱的手，“不笑。” “快笑个，”宋灿指尖轻轻悄悄地绕着郁弈航的掌心打着转儿，舔着唇讪讪笑道：“我想戳你梨涡。” 郁弈航笑起来时，右脸颊处有个梨涡，很浅很浅，而且只有唇角扬到特定角度才能看见，就宋灿对这人的了解，一般这人真情实意想笑时，这梨涡就出现了，很好判断。 她没想太多，抬起手来，一根手指屈起，指尖在他右脸面颊戳了戳。 面前的人没有太多反应，宋灿便又轻轻蹭了两下，声音软绵绵的，“快笑嘛。” “不。”郁弈航松开宋灿，“做包子，继续。” “笑个嘛。”宋灿不死心重复着，“就一下。” 结果只得了个轻飘飘的眼神。 冷漠.jpg。 宋灿撇撇嘴，凑到茶几前抓了把面粉，作势威胁，“快笑，不然糊你一脸面粉。” 郁弈航也不说话，就任由小女生揪着手臂轻捻慢蹭，等她蹭得没耐心了，才慢悠悠开口：“笑一下吃一个包子。” 想起某人昨儿失败的饺子，宋灿指尖一顿，直接缩回去了。 姜还是老的辣，她输了。 郁弈航唇角不易察觉的弯了弯：“乖点，等会儿陪你玩。” 宋灿托腮若有所思看着男人，无声叹了口气，“我没想玩。” 郁弈航俯身，侧头觑了小女生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郁弈航倾身，黑影笼罩，宋灿下意识抬起头来。 下一瞬，男人薄唇轻轻印在了宋灿额上。 宋灿缩了缩脖子，刚想闭上眼。 郁弈航却又坐了回去，手里重新捏起面粉团，“乖，去那边坐着，看晚会。” 宋灿没反应过来，无意识点点头，顺着郁弈航的话爬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好，乖乖看向电视机屏幕。 半晌，宋灿消化了一下他的话，慢吞吞眨了眨眼，嘀咕，“不对啊。” 宋灿捂着心口，拧着眉认真而又仔细地盯着郁弈航的黑眸，“学长！你学坏了。” 小女生的语调很严肃，郁弈航怔了怔：“？” 宋灿抱着枕头倒在沙发上滚了两转，肩膀微微塌下，似乎更痛心了：“你居然会用美男计了！” 郁弈航：“……” 吐槽归吐槽，见郁弈航包的专注，宋灿也不在打搅，看向电视。 正好到了抢红包环节，见屏幕内观众抢得正嗨，闲来无事，宋灿干脆抱了ipad过来，跟着主持人的互动提示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红包。 抢红包环节一般都伴随着答题，答题内容一般围绕着接下来要播出的节目，等郁弈航这边包子做好，宋灿也看节目看得入迷了，端坐在沙发上拿着个小本本认真记着笔记。 可郁弈航手间动作一停，宋灿便望了过去，眨眨眼：“包完啦？” 郁弈航看着依旧长得不太好看的包子，沉默了片刻，“嗯。” “所以我能说话了吗？”宋灿慢吞吞地说，“我怕我会打搅到学长吗？” 郁弈航抬眸，便见小女生咬着唇，欲言又止的，像是个想征求家长同意出去玩但又担心被家长骂的小朋友。 他心头咯吱一下，指尖微抬，“想说就说，无论是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打搅我。” 宋灿嘀咕：“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 郁弈航挑了下眉，声音软下，“好，我说错了。” 宋灿侧头看他，点了点，郑重说：“这才差不多，手拿来。” “嗯？” “来看看是不是只适合做红烧猪蹄的手。” “……” 郁弈航笑了声，依言摊手。 宋灿手指从沙发边拿了管红色药膏出来，叹了口气：“果然，烫到了吧。” 虎口处，有一片不仔细看难以察觉的红痕。 昨晚蒸饺子时见郁弈航缩了缩手，宋灿便生了点在意，这人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压根不给她机会看，直到现在才这人才被她套路成功。 宋灿看着红痕，沉默了下。 “学做饭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她絮絮叨叨着，指尖挤了点药膏，抹匀涂开，“烫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呢，真想变成红烧猪蹄呀。” 宋灿停了一会儿，指尖沿着虎口处慢吞吞打着转儿，一点一点往下蹭，指腹蹭到手腕动脉时，宋灿手间动作顿住，叹息一声。 距离很近，两人之间就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宋灿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又不是超人，不用逼自己那么紧的。” “慢慢学就是了，伤了爪子可不好。” 郁弈航侧身看着小女生安静的侧脸，抬起手，情不自禁触上小女生长而翘的睫毛。 宋灿下意识拍开他的手，绷着脸继续逼逼，“别转移话题，我还得继续问，你昨天是不是还熬夜了。” 郁弈航声音淡淡：“没有，老早就睡了。” 宋灿皱了皱鼻子，有点埋怨：“我特地调了个三点的闹钟上厕所，你灯是亮着的。” 郁弈航：“……” 原本被她抓着的手翻了转，扣住她后要，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嗯，我错了。” 宋灿眨眨眼，刚到嘴边还想继续叨叨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第82节 这人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承认错误了！？ 宋灿有点儿不敢置信。 她抿唇，沉吟半晌，轻轻拍了下郁弈航的后背：“这么大的人了，烫到爪子也不叽一声。” 郁弈航手间力度微微收紧，声音微哑：“宋灿。” 宋灿稍微往旁边挪了挪，“嗯哼？” “先照顾你。” 宋灿一怔。 “以后，总有天要一起生活的。”郁弈航缓声，“多依赖我一点，可以吗。” 这小女生其实从小到大都是独立的主儿，无论是从旁人的言论中还是从他自身的观察里，宋灿一直都是个遇事完全不需要依靠别人的人，可以说，给她一根网线一台电脑，就能滋滋润润活下去了。 这不太好。 都没有他能上手的地儿。 郁弈航声音又软了软：“你明白吗？” 宋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推开郁弈航蹦到角落里窝着。 窝到角落里后，小女生不吱声了。 他低低垂着眼，等了会儿，哑声喊：“宋灿。” 宋灿像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腮帮子微微鼓着，侧着头没搭理他。 光线微醺，女生周围像是裹了层蓬松的边儿，像是只柔软又傲娇的猫科动物。 不愿意吗？ 郁弈航喉间微滚，走过去，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想揉一下女生的发顶。 她很敏锐的发现的，迅速跳到另一侧沙发，双臂紧紧抱着枕头，眼神很严肃，语气一本正经的：“莫用您满是面粉的爪子挨我刚洗完的头。” “还有，”宋灿下颚绷紧，把头埋在抱枕里，只露出双眼挣扎地看着他，干巴巴地说着，“我还没满二十呢，领结婚证还早了点，突然提以后……我感觉我好像老了。” “……” 郁弈航：“？” 纠结了那么久是在纠结这个？ - 新年那几天，电视里一直在播报各大旅游区被挤爆了的新闻。 宋灿和郁弈航都是不爱凑热闹的主儿，索性待在了家里，哪里都没去，大半时间都闷厨房里了。 名曰学做饭。 郁弈航是个很认真的学生，无论这事儿难不难，先做了再说。 经过了几天的蹂·躏食材，郁弈航做出来的吃食还挺像模像样的了。 正如网上某句热词，这人的进步速度就跟磕了药似的。 起先宋灿嘲笑郁弈航嘲笑得多欢，这会儿再看某人做出来的，宋灿没声儿了，生怕自个儿的厨房老师傅形象崩塌。 这人非但认真，还较真。 除却她教的，郁弈航还自个儿上网看教程，有时她讲得不对，郁弈航还会纠正她。 宋灿真实地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厨房老手形象就要崩塌了。 年初六，趁着城内人少了，宋灿连拖带拽把某位还沉浸在厨房里无法自拔的人拉了出来。 名曰约会。 不过说实话，两个人间的约会，似乎一直都往奇异的方向发展着。 她还记得上次某人把她带去游乐园了，一言不合就把她往鬼屋压。 上上次某人把她带到山沟沟烧烤去了，大老远跑了过去结果忘了带食料。 上上上次…… 宋灿扶额，不忍再想。 所以这次郁弈航说带她去个新地方时，宋灿其实不抱什么期待，只是顺着男人的话问，“去哪儿？” 郁弈航思忖了会儿：“蛋糕diy店要去吗，听说附近新开的那家不错。” 宋灿静了静。 郁弈航抿了抿唇：“不好？” 她耐着性子，强装镇定地说：“现在过年呢，菜市场都没几个开的，一看食材就不新鲜，不如回家做。” 郁弈航侧头：“那回家做？” 宋灿没表情了。 郁弈航俯身，把人抱进怀里，“兜风，去吗？” 小女生任凭她抱着，一动不动的，也不吭声。 郁弈航声音放得更轻了，“不去吗？” 宋灿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外套边缘，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眸光闪烁，“不是，只是……” 郁弈航皱眉：“只是什么？” 宋灿摇头，手指拼命揉着眼，语气几分激动：“学长，你终于开窍了！” 郁弈航一顿，反问：“我以前不开窍的吗？” 宋灿：“……” 您是对自己有多大的误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桔桔说明天至少有四更：） 第55章 所谓约会 宋灿想象中的骑车兜风，是夕阳下，女生依偎着男生的后背，男生慢慢踩着自行车，时不时和女生聊着天，可能是聊着他们过去经历过的事，也可能是聊未来会如何。 夕阳很暖，两侧湖光粼粼，系在单车上的气球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松了，淡黄色气球随风晃晃悠悠的，飘向天边，与那浓郁的日暮融在一起。 骑车骑累了，两人便去附近的草坪躺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便当，边吃边聊。 啊，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这人似乎真的开窍了。 宋灿心生欢喜，牵起唇笑得眉眼弯弯。 可雀跃间又有点儿不放心，她蹙了蹙眉，半是试探半是不确定得问：“兜风之后不会去鬼屋不会去diy蛋糕店也不会去图书馆了吧。” 郁弈航瞥她一眼，淡淡问：“你想去？” “不想！”宋灿斩钉截铁应着，“说好兜风就兜风，哪有中途换地的道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说完后小女生迅速撺回房里，啪的一声关上门。 郁弈航看着骤然关上的门，好笑地勾了勾唇。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宋灿的小脑袋弹了出来，双眸亮晶晶的，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抻着脖子问“那我应该穿什么呢，你呢，你打算穿什么？” 她想，难得约会一次，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约会，那也应该穿的正儿八经点吧。 譬如穿个情侣装什么的。 宋灿脑补了一波郁弈航和她穿着同款t恤走在大街上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 还是不了不了。 突然羞涩。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的眼睫低垂着颤动，像是一双翻飞的黑蝶，小脸时而涨红时而雀跃，他忍不住抬手在她毛茸茸的发顶按了按，“我打算穿多点。” “……” 宋灿：“……” 郁弈航的话把她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她眨眨眼，懵了下。 “啥？” 她看过去，郁弈航面上还是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天气冷，出门当然要多穿点。” “……” 哦。 好有道理的呢。 - 经这么一打岔，宋灿心里那点雀跃的火苗尽数消失不见，恹恹地把自个儿包成粽子，蔫蔫地跟着郁弈航出了门。 电梯上宋灿心不在焉的，踩着地砖小步小步走着，走到车库时郁弈航忽然出声，“灿灿，你的挎包呢？” 宋灿歪头想了想，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挎包好像放在玄关处没拿走。 “忘记拿了吧，不拿也没关系的。”宋灿无所谓耸肩，女生的挎包都是装饰用的，放个纸巾放个手机就没地儿了。 “不行，”郁弈航语调沉沉，不由分说把门卡塞宋灿手里，“回去拿，我去开车。” 郁弈航说完就走了，压根不给宋灿反驳的机会。 惹。 这人奇奇怪怪的。 宋灿撇撇嘴，只得回去拿了。 更奇怪的是，玄关处并没有她的挎包，宋灿在客厅绕了一圈，又在自己房间寻了转儿，最后却是在洗漱台找到挎包的。 第83节 挎包高高放在浴巾挂架上，就好像有人刻意放在那儿一样。 宋灿盯着包，原地站了几秒。 她今天……似乎没去过这里的啊。 手机适时震了震，郁弈航的消息来了，说是在地下通道等她。 宋灿拐进楼道，绕了一圈才找到郁弈航所说的地下通道，几乎是刚拐角，强光照了过来。 她微微眯眼，看向光亮处。 郁弈航站在黑色摩托车旁，逆光而站，更显身形颀长，余光瞥见一抹毛茸茸的白色自拐角处走出，抬起头来，声线平和，“来了。” “哟呵，”宋灿走到郁弈航面前站定，侧了侧脑袋，“怎么换成大摩托了！” 郁弈航虚着眼：“你觉得呢？” “我想想啊……”宋灿语调拖得慢悠悠的，垂着眼，人又往前凑了凑，“是不是小惊喜呀。” 没有慢悠悠的在湖边骑行的单车，摩托车似乎也不错。 宋灿忍不住脑补各种言情小说里女主遇难，男主穿着身劲装骑摩托车去把女主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样子，随后两人逃亡，女主紧紧环着男主的腰，发丝扬起，摩托车飞驰着……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宋灿心间那个感动啊。 自家男朋友真的开窍了惹！！！ 郁弈航挑眉：“什么小惊喜？” 宋灿被郁弈航这么一问也噎住了，顿了好一会儿：“就、就……摩托车啊。” 郁弈航：“……” 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宋灿干巴巴地说：“就大摩托是……额，是女生比较喜欢的，额，就是在很多网站都这么说的，嗯。” 郁弈航沉默了几秒，解释：“人多，汽车不好走。” 宋灿：“……” 哦。 原来这样啊。 宋灿叹了口气。 这想法，一点毛病都没有。 宋灿蔫蔫点点头，又想起莫名出现在洗漱台的挎包，又问：“不对啊，那不是惊喜，你干嘛要把我挎包放洗漱台挂架上啊。” 郁弈航眼神闪烁了下。 “如果说……咳，这个不是，那学长准备了什么惊喜呢？”宋灿不死心问着，猜测逐渐成型，“不然为什么要特地让我回去拿挎包呢，一定有点什么。” 嗯。 自个儿的想法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的。 郁弈航皱了皱眉，似是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确实有点事。” 宋灿眯眼：“嗯，说。” 郁弈航面上露出一个略带犹豫的表情，片刻停顿，“你的挎包，被我弄脏了，想承认错误来着。” 宋灿：“……” 她认真地瞧了瞧挎包，果然在挎包左侧发现了个小黑点。 郁弈航继续说着：“之前笔不小心掉下去了，正好划到了你的包，想着过年时灿灿的心情应该比较好，所以现在坦白。” 宋灿：“……” 承认错误啊。 那她是不是还得给他两朵小红花啊。 宋灿深吸一口气，自我催眠着大过年的可不能生气，脑袋侧着看着摩托车，安静了好一会儿，粲然一笑：“行，那走吧。” 郁弈航言简意赅：“好，上车。” 说完郁弈航长腿迈开，先上了车，微微颔首，示意宋灿上来。 不得不说摩托有种奇异的魔力，给郁弈航添了几分随性肆意，少了几分矜敛严谨，很是好看。 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 “好！” 宋灿扑腾着坐上车，上半身前倾，自动自觉环住了男人腰身，眼一眨不眨的，乖巧应声，“好了，开吧！我抓住了！” 郁弈航皱了皱眉，侧身扒拉开宋灿的爪子，沉声道：“别抱腰，拽不紧的。” 宋灿：“？？？” 可她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抱的啊。 心头各种不满腹诽着，宋灿撇撇嘴，爪子不情不愿下移，抓住衣服。 郁弈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变戏法般抓出了个头盔，“带上，注意安全。” 宋灿眉心拧起：“……丑。” 郁弈航语调轻飘飘的，却不容反驳：“安全要紧。” 宋灿：“……哦。” 惹。 这还约啥会啊。 丑死了。 这算什么约会啊。 不约了不约了。 宋灿脑补了大半天，又是长长一声叹气。 要不回家继续做包子吧。 某人应该挺高兴的。 也好。 宋灿定了神，戳了下他的后腰：“学长，要不回去吧，我不想出门了，冷。” 郁弈航淡瞥了她一眼，踩下引擎，沉声：“走了。” “？？？” “诶！？” 宋灿那声“诶”似乎还飘散在空气里，摩托车飞快向前驶去。 风声飒飒，两侧景物迅速飞快往后倒退着。 “哇哇哇！太快了！” 冷冰冰的风在面上胡乱的刮。 隔着头盔玻璃，宋灿都能感受到冬日的凉意，她勉强睁开眼，透过暗色膜纸看向车前镜，瞅见本来穿得就像粽子的自己带上一个圆滚滚的头盔后，更圆滚滚了，像个胖乎乎的大包子。 而自个儿前面的男人也带着个黑色头盔，乍一眼看去，他们两人像是两只胖乎乎的大包子，怪滑稽的。 哪儿像要去约会的人。 倒像是带着赃物要从事发现场逃离的两个小贼。 惹。 会不会被警察叔叔抓啊。 宋灿的思绪又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鸣笛声和一个声如洪钟的大嗓门—— “前面那辆摩托车！马上停下！xx交通大队！查车！” 宋灿：“？？？” 作者有话要说：　　灿灿疯狂摇头.jpg 灿灿什么都不知道.jpg - 桔桔临时去村里调研了，走得太急没把电脑带去，委托了基友代发，然后他老人家忘了 正好这几天台风，村里压根没信号qwq 八好意思！！桔桔哐哐跪键盘！！ 这几天的更新都丢出来了！ 第56章 小机灵鬼 “咔——！” 黑暗狭窄的房间，白炽吊灯骤然亮起，宋灿下意识缩了缩鼻子，映入眼帘的是身形健硕的黑彪大汉，逆着光，宋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汉子周身都散发着严肃凌然的气场。 宋灿舔了下唇瓣，干巴巴喊：“警……警察叔叔好。” “嗯。”许是过年还要值班的缘故，这位警察面色颇为烦躁，睨了宋灿一眼，沉声问：“姓名，哪里人，多大了。” 说话时，警察拉开铁椅，在宋灿对侧坐下。 动作很重，椅子发出重重嘎啦拖曳声，宋灿瞅着警察的动作，小心脏顿了顿。 她咽了咽口水，小小声回答：“宋灿，a市人，没到二十。” 警察颔首，快速扫过宋灿所填的资料表，又问：“大学生吗。？” 宋灿双手放在膝盖上，面色很乖巧：“……嗯。” 第84节 警察垂了垂眼，目光落在表上所属学校那栏，“还是a大的啊。” “嗯……是的。”宋灿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警察的面色，见似有缓和的趋势，忙补充，“警察叔叔，我们是清白的，您不相信我，也得相信a大这个招牌啊！不偷不抢不闯红灯啊！“ 听了宋灿这话，警察面色忽然转沉，兀然站起来，动作幅度很大，震得桌上本子倾了倾，甩向宋灿那侧。 宋灿还没反应过来，警察念经般的唠叨灌入耳中，“清白！？你们清白个啥啊！是！不偷不抢不闯红灯！所以就超车吗！” 宋灿定了定神，垂眼看，是本皱巴巴的灰色笔记本，估计是这位暴躁警察叔叔用来记录的。 暴躁警察还在叨叨着：“都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过年又怎么样了，过年就能不顾规矩了吗，看过那部电影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行车千万条，安全、安全第一条……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宋灿缩了缩脖子，瑟瑟补充：“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知道还犯！？” “……” 宋灿腹诽，他们犯了什么了诶哟喂。 交警大队把他们带回来的理由是他们超了前面那辆三轮车，正好那个街道新出了个那个车道不得随意超非机动车的规定，是个刚出台没多久的规定，只针对这几条街道。 而宋灿和郁弈航，正好那么倒霉，成了第一只犯这条规定的螃蟹。 内心各种不服，宋灿面上依旧顺着警察的话点点头，捂着心口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空着的手很配合的把警察的小本本推了过去，“对啊，怎么能犯了！警察叔叔我知错了！” 声如洪钟，房间外的警察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眼。 “呵！” 见宋灿那么配合，警察表情总算缓和些了，捏着本子卷成圆，沉吟半晌，“念在你们初犯，那就算了，摩托车先扣留，别再有下一次了。” “好！”宋灿应了极快，如释重负点了点头，“一定不会有下一次的！” “还有，你男朋友那边，他并不是很配合我们的调查，所以可能要再留一段时间……” 听出警察的画外音，宋灿一凛，下意识打断了警察的话，“别！他只是一时没想开，我回去打一顿就好！他是个傻的！” 顿了顿，宋灿凑上去，压低声音道，“警察叔叔，您应该清楚男生嘛，都把大摩托看成是命，被扣了，心情肯定不太好，又是大过年的……” 宋灿说得有理有据的，可警察却都是油盐不进的主儿，撇下句会考虑下就走了。 这……是能走还是不能走的的意思了啊。 宋灿的心再次提起来，心念这可怎么解决啊。 某人到底和警察说了啥啊。 眨眨眼好像还能想起不久前四台警察团团围住摩托的场景，那会儿她缩在郁弈航的怀里，脑海里蹦出无数种后果，连和某人一起殉情都想到了。 想得悲壮，情绪涌上喉间，情不自禁抓住郁弈航胳膊抓了抓，半是发誓半是较真，“航航，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结果某人只是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上警车了。” “……” 想到这儿，宋灿悠悠翻了个白眼。 哎哟。 不想了。 越想越气。 还是想想怎么让警察放这人出来吧。 到了交警大队，两人便分开了，分在不同的房间做报告，本来听着那警察的说法，宋灿觉得她这边结束后还得等会儿郁弈航，结果一出去，就看见郁弈航懒洋洋倚在门边，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 宋灿在郁弈航面前站定，正要开口，郁弈航却先开了口，“你终于愿意走了？” “诶？” 宋灿懵了懵，没反应过来。 “你，”郁弈航言简意赅，“聊的挺开心的。” “……” 宋灿错愕，半晌才答：“你在警察叔叔面前敢不说话？” 郁弈航似被噎住了，顿了几秒，沉吟，“你还说我傻。” 宋灿：“？？？” “我都听到了。” 郁弈航语调低低的，带着点微不可查的不满。 啧。 品品这语气。 怎么听起来还有点酸酸的。 这人酸啥呢。 说好的约会都约到警察局去了。 还怪她咯。 她也是第一次进警察局呀，看着警察叔叔在线暴躁，她也很怕啊。 越想越觉得奇怪，宋灿小脸慢慢皱起，灵光一闪，抬眼看向郁弈航，“学长，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郁弈航视若罔闻，迈腿往外走。 宋灿一急，忙上去拽住郁弈航衣角，随后脱口而出，“我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你了！你还直接走了！” 众警察：“……” 郁弈航：“……” 周围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听到这话的人面面相觑，微妙的目光落在女生对面男人面上。 宋灿察觉到附近人群诡谲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自个儿应该做什么反应，索性也学着他们那样，看向郁弈航。 郁弈航抬眼：“不好意思，我不是。” “我知道啊。”宋灿应得很快。 “……” 附近人的目光更下微妙了，刚刚负责给宋灿做思想教育的警察大叔径直走来，义愤填膺道：“小姑娘，你就别拦着你这男朋友了，让他走吧！” 宋灿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抬手指向门，提高音调，“对！你赶紧走！我不要你了！” 他看向郁弈航的目光灼灼，心念这个年轻人生得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渣男。 而这个小姑娘呢，看着挺机灵的，居然是个痴女，对个渣男一往情深。 这可真的不行啊。 他得叫醒这个小姑娘才行。 “这压根不是个靠谱的男人，你可别信他了！”警察越说火气越汪，“压根就是个渣男，走！快走！” 郁弈航看见自家小女生一瞬叫划过的狡黠眼神，眉眼一跳，转身就走。 “对！走得远远的！别祸害人家小姑娘！”警察边拍着宋灿的肩安抚着，边瞪向郁弈航的背影，“快走！” 见郁弈航走远了，他看向宋灿，“小姑娘，你接下来想怎么样，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家？” 宋灿捂着脸摇了摇头，声音染着哭腔，缓步往外走，“对，这就是个渣男……我……我不找他，我……我要回家找妈妈了……” 街边还响着新年到的歌谣，警察看着小女生渐行渐远，感慨，“还好新的一年里，拯救了一个无知少女。” 那人背后另一个警察挠挠头，不明所以问，“队长，你不是说要留这人做思想汇报吗，你怎么就放他走了？” 警察大叔：“……”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 拐角处。 宋灿迅速扑腾进郁弈航怀里，心有余悸问，“哇，你刚刚和警察叔叔说什么了，他说你一点都不配合，还要留你继续做思想教育。” “还好我聪明，赶紧让你先走。”宋灿吐了吐舌头。 她刚刚说的没毛病啊。 她的确是第一次进警察局。 幸好这个警察是个火爆脾气，稍微一激就怒了，顺着她的剧本走。 幸好幸好。 郁弈航垂头，轻轻在小女生鼻尖刮了下：“小机灵鬼。” 宋灿顺势握着男人的手，弯了弯眼，“哇，要不是我，你还在那儿出不来呢，不过——你怎么就进过警局了啊。” 她好像从哪儿听说过郁弈航曾经去过警局，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从哪儿听来的了。 在哪听过呢。 宋灿皱眉，陷入沉思，但脑子空空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直至一声“咕噜”划破寂静—— 宋灿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轻声，“饿了。” 郁弈航轻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 十分钟后。 宋灿放下筷子，表情复杂的看着他，“郁弈航，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 淡黄色的车仔面，面上缀着个圆滚滚的鱼蛋，一打开塑料盖子，xo酱的味道扑入鼻尖。 第85节 郁弈航淡淡抬眸，黑眸里噙了疑惑，“一个不管饱吗？” “不是，只是……” 宋灿缓缓端起塑料碗，抿着唇看向了眼放吃食的平面。 格外艳绿的翡色平面，圆弧两侧还缀着黑色图案，再看侧面，白色油漆喷了几个字—— 垃圾桶。 请把厨余垃圾扔进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 灿灿蹲墙画圈圈.jpg 灿灿默默哭唧唧.jpg 这会我不约了摔.jpg - 别急，下章就是反转啦。 其实前些天应该要全部更完的，结果桔子临时被抓到了乡下，暂时回不去。 本来想让基友帮忙用大电脑发，他老人家也没法子去我家qaq 桔桔只能用手机再打一次， 手机打字，桔桔是十级残废orz 小可爱们不好意思啦，我会尽力更敲点的qaq 回家那天就是爆更的日子了！！ 第57章 意想不到 难得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 颇具纪念意义的除夕团圆饭。 宋灿瞅着从24h便利店买回来的紫菜饭团和橙汁，心情有点复杂。 她努力按捺住想吐槽的心思，深呼吸，看向淡淡定定站在垃圾桶侧吃着同款饭团的某人，扯了扯嘴角，“好吃吗？” “还行。”郁弈航瞥了宋灿一眼，只觉小女生面上笑容几分诡异，不由又多看了眼，问，“……怎么？” 宋灿皮笑肉不笑，心想如何在不伤害面前这人幼小小心灵的前提上提醒他今时今日的约会态度是不行的—— 顿了半晌，宋灿眨眨眼，笑容弧度变深，扬了扬手上的饭团：“就……就……今天毕竟是除夕啊，只吃饭团的话，是不是……” 听到宋灿的话后郁弈航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了几秒，亦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 宋灿圆眸亮起，微微弯着：“所以……” 郁弈航：“我进去再给你买一个，一个可能吃不饱。” 宋灿：“……” 哦。 哇哦。 好有道理哦。 郁弈航逗小猫似的在宋灿发顶上抓了下，随后进了便利店，没过多久，便拿着大包小包出来了。 宋灿垂眼看向白色塑料袋子，张了张口，还是没吱声。 “吃吧，不够管饱。” 郁弈航从袋里套出各种各样的吃食，最后还变戏法般掏出了个围着红色围巾的皮卡丘钥匙挂坠在她面前晃了晃，一本正经说这就是新年礼物的时候，宋灿手指蜷起又松开，努力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一定要忍住，一定不能在大过年时暴打男朋友狗头。 “……” 可还是很想打啊！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微微鼓着的腮帮子，禁不住抬手轻轻掐了下，轻笑调侃，“好捏。” “……” 好捏你个大头哦。 “难道还是不够？”郁弈航捕捉到小女生圆眸里一闪而过的煞气，稍稍凝眉，沉吟片刻，半是调侃半是玩笑问：“难道是过年了，所以打算放纵自己，不减肥了？” 自古女生爱减肥，宋灿也不例外，平时稍微吃多了些就嚷嚷着要减肥，一边把吃食挪得远远的，一边巴巴看着。 偏偏实验室的人是群爱点外卖爱去烧烤摊的主儿，郁弈航即便不去，实验组的人也会自发的帮他带一份，还是贴心送上门的那种，每当这个时候，郁弈航总得避开宋灿解决掉宵夜。 要不然，自家小女生又该嫌弃自个儿阻碍她的减肥大业了。 嗯。 这个理由很充分。 想到这里，郁弈航轻舒了口气，神情欣慰，声线平缓：“以后我不需要大半夜躲楼道了。” 宋灿：“……” 好家伙。 敢情从前还背着她吃了不少好吃的啊。 宋灿圆眸瞪大：“你——！” 话音戛然而止。 不行。 大过年的不能生气。 宋灿幽幽别开眼，顿了几秒，岔开话，“等会儿去哪里？” “唔，有想去的地方吗，过年期间大多地方都关门了。”郁弈航看了眼手机屏幕，“额，电影院开着的。” “那去看电影吧。”宋灿一心想远离便利店，简单粗暴做了决定。 “可电影院有点远，还不容易喊到车。” 男人沉淡的声线嵌了些许迟疑。 “就看。”宋灿磨着牙，一字一顿说着，“就要看电影。” 只要不在这有毒的便利店呆着，一切好说。 “但是……” 男人声线更沉，迟疑以外，还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宋灿憋了许久的气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了，她兀然转身，音调提高，“就要看电影！不回家！我要正儿八经约会一次！” 抬眼，却看到男人半是无奈半是憋笑的眉眼。 郁弈航指了指另一侧，“我说，电影院在那边。” 宋灿：“……” 哦。 对八起。 - 宋灿定票时，郁弈航不经意扫了眼屏幕，“过年看灾难片？” “又没有谁规定过年只能看喜剧片，这是皓皓演的，必须支持。”宋灿点头，专心致志操作着，距离电影开场不足二十分钟了，买票系统马上就要关闭了，得赶紧。 郁弈航不易察觉扬了扬眉：“皓皓？” “我男神啊。”宋灿按下确认买票的指纹，笑眯眯回答，“我超喜欢他的哦！” 这年春节档电影有点不一样。 按理说春节档贺岁片大多是合家欢喜剧片，多数是笑点很多，但剧情却不太强的电影。 可以说是影厅内笑得多开心，出了影厅之后剧情内容就全部忘光光了。 而这年春节档居然上了一部科幻灾难电影，据说全程无笑点，泪点反而很多。大概因为这原因，即便这电影时由大满贯影帝裴皓领衔主演的，众媒体并不看好这部电影的票房。 裴皓是宋灿很喜欢的男演员之一，大满贯影帝，风评极佳，而且这科幻灾难故事的情节又和她的专业有那么些相关的，宋灿还挺期待的。 嗯。 那就这部了。 宋灿看得兴起，全程目不转睛，偶尔还会感慨两句—— “皓皓好帅啊。” “皓皓演技真心棒啊。” “呜呜呜好羡慕他的太太啊。” “这么绝的男人怎么就英年早婚了。” “……” 宋灿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里，压根听到旁边男人喊了她好几声。 喊了几次无果后，郁弈航只得轻轻戳了下宋灿胳膊。 宋灿这才注意到他。 影院内，从宋灿的角度只能看点对侧模模糊糊的轮廓，面容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见到他嘴唇微微翕合的。 没看清，也听清。 她微微眯眼，凑近了些，再问，“怎么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的神情似乎透着不爽，沉默了几秒，才重复：“喝饮料吗？” 宋灿愣了愣，正要说话，原本昏暗的光线骤然变亮，巨幕骤然亮起，屏幕呈现一片亮眼的白—— 第86节 白光渐渐化为烟雾，慢慢淡去后，屏幕里，男主角伫立在山间最高点，而他面前是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反派。 “……” 宋灿眨眨眼，懵逼。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就几秒钟没看屏幕就跟不上剧情了！？ 明明几秒钟前反派还是一副笑得嘚瑟的样子啊，怎么现在就跪了啊。 可能是等了会儿没等到宋灿的回应，郁弈航皱了皱眉，拿着饮料的手也跟着晃了晃。 “嗷，谢啦。” 宋灿回过神来，正要接过，冷不丁听到坐在她身侧的男人看着她，语调淡淡的，“电影，有那么好看吗？” 宋灿：“？？？” 郁弈航侧了侧头，语气淡淡的，“你变了。” “……” 宋灿一噎，不明觉厉：“啊哈？” 屏幕又传来一声巨响，宋灿下意识看去，错愕瞪大眼。 惹！？ 反派怎么又站起来了！？ 男主怎么被反派抓住了！？ 宋灿：“…………” 她忽然就深沉了，心念这人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怎么找她聊天的点恰好都是电影小高·潮的点呢。 偏偏某人还察觉不出她翻飞的小情绪，靠回软凳上，看着屏幕：“又发呆了。” 宋灿挠挠鬓角，耐着性子解释，“看电影就得专心看啊。” 郁弈航瞥她一眼，似是而非的嗯了声。 然后就不理她了。 行吧。 不理她就不理她吧，正好看电影。 宋灿撇撇嘴，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正到了男主和反派对峙的大高.潮点，荧幕里两人谁也不让谁，使出浑身解数逼迫对方就范，虽说宋灿订票时不小心看到了剧透，知道这场对峙结果，可随着bgm的鼓点趋于密集，宋灿圆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屏幕里，□□秒表倒数的声音冰冷。 男主一边和反派对峙，一边不动声色接近人质。 还剩下三十秒，炸弹就要爆炸了。 二十秒，十秒，五秒。 荧幕里，男主身形忽然一闪。 三秒。 背景音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宋灿屏住呼吸，双眸微微瞪大，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最后一秒了 骨节分明的手端着柱状物体自左边伸来，伴着某人低低淡淡还透着不明情绪的嗓音，“喏，吸管也戳了。” “诶啊啊啊，你走开！”宋灿忙压下这只打扰她看荧幕的手，可已经晚了。 爆炸声响，红光伴着黑烟直冲云霄。 男主一手拿着枪抵在反派额上，一手抱着小女孩，面上有几缕血痕，却无伤帅气，与身后冲天的火光相照应，反而是添了几分悲壮的美。 这回反派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着诸如我输了一类的话。 男主则是轻笑，笃然重复。 是啊，你输了。 场内传来一阵唏嘘声，隐隐还听到有人感慨男主刚刚使出的计谋真是帅爆了，乃是智商和体力的双重碾压啊。 宋灿身后讨论得尤其激烈，感觉要不是电影院，那人就要蹦起来拍掌了。 “……” 旁人感慨得越上头，宋灿则越郁闷。 啊。 刚刚又发生了什么啊。 她也好想知道男主使了什么招打败了反派哦。 “……” 不能忍了，好想捶人。 偏偏这个时候她特想捶的那人依旧没有察觉到她的小情绪，饮料缓缓递过去，还是一副似是而非的语气，“吸管都戳了，还不喝。” 哟。 还有小情绪啊。 她三番四次被打断的还没来得及发作呢。 呵。 这人哪来的小情绪啊。 这么一想，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气又起来了，宋灿接过饮料，取下吸管，微微侧身，饮料对上男人的唇直接倾倒，“你留着自己喝吧，就这点事别戳我啊，我要专心看电影啊大兄弟。” 郁弈航猝不及防，带着淡淡酒精味的饮料划入咽喉，他眉头忍不住皱起，还不小心呛了下。 还没缓过劲儿，又听旁边小女生恶狠狠补充一句：“看电影期间，不许喊我！喊我就捶你！” 郁弈航：“……” 作者有话要说：　　郁哥：可怜，弱小，又无助。 第58章 敞开心扉 接下来那一个小时的电影里，郁弈航没再吱过声。 宋灿如释重负，心念总算能好好看电影了。 剧情很紧凑很精彩，伏笔环环紧扣，电影结束了宋灿还是意犹未尽，出影院的路上抱着郁弈航的胳膊说个不停，和他讨论电影情节里出现的伏笔以及第二部的可能性。 宋灿说得很兴奋，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郁弈航压根没应过声，全程都是她自嗨。 她声音顿住，抬眼看向男人表情。 额，好像表情还挺正常的啊。 宋灿心里把在某乎上看到的“如何哄好一个面瘫男人”的高票秘诀顺了遍，小心翼翼捏住男人袖子拽了拽，轻声唤，“学长啊，这儿太吵了，你听得到我在说话吗？” “听得到。” 声线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宋灿舔了舔唇瓣，讪笑问：“那为什么不理我呀，难道是因为刚刚影厅里我吼了学长一句，所以你生气了。” “你觉得呢？”郁弈航勾唇，黑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比平日更为深沉，宋灿看不明晰。 她愣了下，没想太多，继续抱着男人胳膊耍狗腿子，“当然是希望学长没有生气呀，看电影嘛，主演我挺喜欢的，又正好是关键节点，可能就、可能就……” 宋灿嗫嚅着，心念怎么说才能让这男人理解她刚才入戏太深所以吼人了的行为。 郁弈航瞥她一眼，又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不用解释了，我没生气。” 宋灿：“……” 她默默看向某人绷成直线的唇线，忍不住腹诽，特码这叫没生气！？ 特码这就差把“我很生气”四个大字搁脸上了吧！！！ 宋灿没憋住，问：“真没生气，也没冷暴力？” “没生气，没冷暴力。” 男人声线平直，念经似的。 噢。 行吧。 宋灿撇撇嘴，只得泄愤似的戳了下郁弈航胳膊一下，也不吱声了。 两人沉默着走出了影院，又沉默着走到了商场门口。 商场外是片巨大的广场，平时这儿会有很多摊子，小贩们吆喝着货品，也有人抱着吉他或是电子琴在这儿唱歌，有时还会碰上穿着黑衣服，自称是会占卜的巫女摆摊。 大抵是夜深了，这会儿广场外人不多，只有一个穿着深灰色牛仔外套的年轻人站在广场最偏僻的角落唱着歌，旁边零星围着几个观众。 歌声遥遥传来，隐隐听得出是首喜庆的歌。 过年了，是该喜庆啊。 宋灿双手半叠着，放在唇边微微呼了口气。 “冷？” 旁边半天没吱声的男人总算开口了。 宋灿摇摇头，沿着大理石地面的竖线向前了走了几步，肩部微微塌下。 第87节 “不冷。” “那？” “不开心。”宋灿稍侧头，眼角余光瞥郁弈航伫在原地，没动。 “为什么？”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宋灿抬眼，看向幽深的夜空，叹了口气，似是很悲伤的表情。 “叹气？” 郁弈航皱眉，抬步走向宋灿。 “诶。” 宋灿没搭理他，只是微微仰头，又重重叹了口气。 “为什么？” 小女生眼角划过一丝狡黠，在郁弈航距离她还有几十厘米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抓住了郁弈航的手，把人往广场中心甩，而她则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 郁弈航没有防备，往前踉跄了几步，险些站不稳。 再回头，便见小女生笑嘻嘻地冲他喊：“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郁弈航愣了下。 下一秒，身侧地灯亮起，不远处的观光塔也亮了，led屏幕上缓缓打出新年快乐四个大字。 以郁弈航为中心，弧形水柱从地上涌起，一圈一圈往外扩大，渐渐形成一个颇具规模的音乐喷泉。 刚刚还人烟稀少的广场忽然多了很多人，人们从游廊、从街道、从各种隐秘的地方走出来，面上皆带着兴奋或是喜悦的笑容，高兴地和身边的人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这一年还请学长多多指教啊啊啊！！”宋灿唇角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隔着水雾，双手抵在两颊作喇叭状，“谁让学长刚刚只说几个字的。” “学长就在里面待到喷泉结束再出来吧！”宋灿越说越嘚瑟，末了还给郁弈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眨眨眼，“一定要好好反省哦！” “好。” “这么乖？”宋灿敛了笑，没想到郁弈航应得这么干脆利落，“有古怪。” “嗯。” 依旧是干脆利落的一声应，然后伸手，越过水雾，扣住宋灿手腕，拉进来。 宋灿隐隐感觉到不对的地方，然而已经晚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和郁弈航一样，站在喷泉最中心。 宋灿唇角轻轻抽搐：“郁弈航你故意装乖！” 男人轻笑，抬手轻轻抓了下宋灿发顶，“一起反省。” 宋灿：“……我又没做错什么。” “有，”郁弈航黑眸里雾色更浓了，可能是光线作用，他的周身也像是蒙了一层浅淡的金色光圈，整个人气质柔和了很多，“电影院，你为了一个男人凶我。” “很凶很凶。” 男人语调既委屈又强硬，有点像个很想在主人面前寻求存在感又没这个胆子争宠的大狗狗。 宋灿震惊了。 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啊。 她居然能从郁弈航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宋灿咂舌，颤悠悠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她喃喃：“我没做梦啊……” “你明明凶了，还想当成做梦耍赖。”男人声线更沉了，透着几分宣泄般的不满和委屈。 “诶。” 宋灿挠挠鬓角，心头更惊了。 这人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 还是说第二人格出来蹦跶了？ 啊呸。 宋灿你就不能想点正常的吗。 宋灿细细打量着郁弈航的表情，瞅了老半天依旧没瞧出什么，索性扶着男人的肩膀踮起脚，两人额头相抵。 好半晌，她皱着眉拉开两人的距离，小声嘀咕，“好像也没发烧啊……” “所以，还是被附身了嘛，哪路小妖，快报上名来，居然敢在大过年附我男朋友的身。”宋灿提高音调，爪子半是玩笑半是打趣的戳了下男人胸膛。 下一瞬，爪子又被抓住了，紧紧的。 郁弈航对上宋灿圆眸，执拗重复：“你在电影院里顾着看那个野男人，都不理我。” 宋灿一头雾水，电影院里她看电影看得老入迷了，而且黑灯瞎火的，她连别的观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 这锅她不背。 宋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看。” “屏幕上的那个。”郁弈航指向不远处的大楼，那儿正好挂了张裴皓代言产品的广告，他眯了眯眼，黑眸掠过几分冷意，“就是这个野男人。” 郁弈航侧颜线条冷硬，神情隐隐透出一股这野男人就是我仇人的讯息。 “你还为了他，喊我别吵。” “……” 宋灿失笑，解释，“看电影就该安静啊，不看屏幕还能看什么，看你。” 郁弈航上半张脸覆在浓重的阴影里，从宋灿的角度看去看不真切，她只能看见郁弈航听完她解释后唇线紧紧绷着，半晌才启，“有道理。” “对吧！”爪子被男人握得很疼，宋灿面上噙着无邪的笑容，一点一点抽离。 差不多成功时，手腕又被紧紧攒住了。 郁弈航颔首，黑眸里噙着的雾色愈发浓郁，闷声开口，“你很喜欢这个人？” 宋灿歪了歪头，心想她喜欢啊。 喜欢裴皓的戏也没什么不对的嘛。 思绪正神飘到九霄云外，郁弈航上前一步，垂头，额头抵在她肩上，又是闷闷的一句，“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 宋灿：“？？？”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安排，可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隔着肩头，郁弈航的声响愈发的沉闷了，“好像包饺子好像也挺好的。” “省的你在外面看野男人。” “傻子哦。”宋灿不知道回什么比较好，只能像是哄小孩那样拍了拍男人后背，“那只是个电影啊，我又不认识他，学长你这会儿怎么了？” 听了宋灿这话后，郁弈航非但没有满意，反而更不高兴了，抬头瞥她一眼，“那如果认识了那不就——” 男人抬头那一刻，宋灿嗅到了一阵不易察觉的酒气，轻轻浅浅的，一瞬即逝。 惹。 酒气？ 宋灿凝眉，“醉了？” “你还转移话题。”大概是几分气，郁弈航把饮料塞宋灿手里，继续控诉，“顾着看野男人还不喝饮料了。” 饮料？ 宋灿想了好一会儿，隐约记得她看得正上头时某人似乎是问过她要不要喝饮料，被她简单粗暴拒绝了，为了防止再被打扰看电影，还简单粗暴强迫他喝了两口。 郁弈航向来不爱两人喝同一杯饮料，他喝了，除非是诸如缺水一类的紧急情况，不然不会给她再喝了。 而那饮料…… 宋灿对着路灯瞅向饮料杯上的标签，略微咂舌，“莫吉托也能醉？” 莫吉托是种由淡朗姆酒、糖、青柠汁、苏打水和薄荷制成的鸡尾酒，味道很清爽，酒精含量相对较低，是近年的网红饮料之一，便连宋灿这种酒量不太好的人也能喝上几杯。 面前男人没说话，耳垂泛着不易察觉的红。 宋灿仔细观察了男人几秒，下结论。 嗯。 是醉了。 醉在了不足十度的酒精饮料里。 怪不得那么异常。 宋灿忍不住吐槽：“郁弈航你这个是什么破酒量啊。” 郁弈航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反复重复着一句，“灿灿不喜欢我了。” 惹。 这醉酒的人呐。 宋灿扑哧笑出声，抬手掐了下男人的面颊，“学长啊。” 郁弈航侧头避开宋灿的手，继续重复：“灿灿不喜欢我了。” 宋灿：“” 郁弈航：“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宋灿：“傻子哦。” 郁弈航：“还嫌我傻了。” 宋灿嘴角搐了搐。 第88节 接下来无论宋灿说什么，郁弈航还是反复重复着那句—— 你不喜欢我了。 诶。 醉酒的人真不好搞。 宋灿头疼地揉揉眉心，破罐子破摔问，“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郁弈航沉默了一阵，半晌开口，“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宋灿一怔，没说过吗。 她快速回想了下两人在一起之后的情况。 好像还真不常说。 两人都不是爱说这种话的主儿，又没个正儿八经的约会，没有合适的场合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望天。 喜欢还是要说出来的。 宋灿敛住思绪，锁住男人雾沉沉的黑眸，粲然一笑：“我最喜欢学长了。” 郁弈航心满意足点点头，垂下手，食指和大拇指骨节交错摩挲，摆出小叉子的样子，冲着宋灿扬了扬，“我也喜欢灿灿。” “诶，这是什么？”瞅着男人的交叠的手指，宋灿有点摸不着头脑，“抽筋了？” 郁弈航盯着手指，再次交叠，“笔芯啊。” 宋灿：“……笔芯” 噗。 好特码萌。 “嗯，我看剧里都这么做的。”郁弈航抬手，双指落在鬓角处，再次交叠，“眉间也能比心。” “送你。” 宋灿：“……” 噗。 更萌了。 原来这人醉酒之后还有这种属性吗。 她咽了咽口水，定定望了这人一阵后，摸出手机，戳开摄像头模式，冲着郁弈航比了个一字，“刚刚没看清，学长能再来一次吗？” 郁弈航掌心握住宋灿的手，黑眸萦着黑雾，“那再说一句喜欢。” 宋灿失笑，“好。” “我最喜欢学长啦。” “傻瓜郁弈航，新年快乐哦。” 作者有话要说：　　得出结论，灿妹的酒量比郁哥的好。23333 第59章 幸得遇见 寒假过得飞快，新学期接踵而至。 宋灿搬回宿舍的事没有和郁弈航说，倒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她行李不多，路途也不远，她被宋燃坑了多年早就习惯一个人干活儿，一时间也没养成提前打报告的习惯。 而且想着毕业季将近，郁弈航得忙各自琐碎的事情，知道也没时间送她吧。 然而宋燃老早就把宋灿卖了，把宋灿要搬走的事告诉了郁弈航，当天他翘了半天试验，陪着宋灿搬行李。 梁烨老早就搬回宿舍了，算着宋灿到达时间，老早蹲在门前等着，带着个鬼面具，打算吓吓宋灿，以表一月未见的想念。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郁弈航，鬼面具没把人吓着，倒是会长的面瘫脸把她吓着了。 接下来，梁烨看着平时寡言少语的会长一点一点帮着室友收行李，皱着眉看着宋灿暴露在微凉空气里的一节手腕，取下围巾给她披上，强行把人按在凳子上，开始干活。 宋灿笑嘻嘻的，甜甜说了句学长真好。 郁弈航侧身，指尖蜻蜓点水似的在宋灿额上敲了下，面上冷色微褪，“天气冷，你坐着就行。” 宋灿弯着眼笑着点点头，单手托腮看着郁弈航忙里忙外搞卫生，待他经过时，突然直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在面颊上轻轻亲了下，“辛苦啦学长！” 梁烨默默别过脸去，黑眸划过专属于单身狗被喂狗粮后的悲凉。 - 三月实习，四月忙毕设，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六月到了，而明明最忙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郁弈航却好像变得更忙了，常常找不到人。 宋灿也好不到哪里去，进了一教授的课题组做设计，忙起来更是废寝忘食，两个人经常一天都说不来几句话，别说是电话了，微信都少发。 梁烨笑言，你们这热恋期也过得太快了吧。 而每当宋灿听到梁烨这么说，总会拍小宠物那样拍拍她的肩膀，扬了扬手机，一脸高深莫测的说她不懂，他们还在热恋期呢。 不管怎么样，两人的扣扣聊天是没断过的，聊天内容如下。 ——昨天。 【郁弈航】：火。 【宋灿】：滴。 ——前天。 【宋灿】：！ 【郁弈航】：。 ——大前天。 ……………… 宋灿看着对话框上面的大火花，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这不叫热恋期叫什么。 瞅瞅，还有大火花和大轮船呢。 …… 六月末，大四毕业典礼。 a市的大学有个不成文的传统，毕业典礼上，学生们会把亲朋好友请过来，在那天轮着和自己拍照，请的人越多，证明这人越受欢迎，未来也会越顺利。 毕业典礼那天，郁爸郁妈张罗着请了一大群亲朋好友来和郁弈航拍照，有些亲戚便连郁弈航也没见过，听亲戚说着诸如“小郁啊，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一类的话，他也只能尴尬笑一笑。 更别说还有些学妹打着“毕业典礼随便拒绝人是不好的”的旗号来郁弈航面前求合照，各种道德绑架下，郁弈航也不好不答应了。 一整天，郁弈航都在拍照。 暮色开始四合，天空泛着熏黄粲然的霞光，操场上的人总算少些了，郁弈航揉了揉被闪光灯照得酸胀的眼角，环顾四周，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那小女生，怎么还没来？ 早些时候信誓旦旦说着要当他毕业典礼上第一个合照的，结果毕业典礼都要结束了，宋灿压根没出现。 是忙忘了吗。 大四毕业，也就意味着其他年级的期末考试要到了。 郁弈航摸出手机，点开那个对话框，正要发信息，后背猛地被一双手臂环住，一束淡黄色玫瑰花映入眼帘。 “毕业快乐啊，郁学长！”宋灿奋力跳上郁弈航后背，双臂紧紧勾住男人宽厚的肩膀，笑嘻嘻说着，“听说郁学长今天来者不拒啊。” 郁弈航视线在黄玫瑰上定格了一秒，“给我的？” “不然呢。”宋灿直起背，认真把男人略歪的学士帽摆正，敛了笑幽幽道，“我数过了，大概有百八来的妹子找你聊天吧。” “别的妹子都答应合照请求，不答应正牌女朋友的？” 郁弈航低晲着宋灿，极轻的哂了一声，“谁是正牌女朋友了？” 宋灿：“？？？” 郁弈航扬了扬被硬塞到怀里的花束，声音压得很沉：“黄色玫瑰的花意是分手。” 宋灿：“……” 啊。 这样的吗。 宋灿回想她原本定了一束向日葵，可能是最近毕业季，订花的人太多了，向日葵缺货了，老板不想退定金，便打电话各种推销黄玫瑰，说这也是毕业专用花，很多人买的，她被老板的电话磨得耳朵起茧子了，想着送什么花不是花，就答应了…… “……” 毕业季，分手季。 好一个毕业专用花。 - 毕业后，郁弈航留a大读研，众位教授都很看好他，想培养他做接班人。 不出意外的话，郁弈航以后走的是科研路线。 某乎常说，科研人员人微言轻，又穷又没地位，还没时间。 一开始宋灿是不信的。 那可是郁弈航，怎么可能又穷又没时间还没地位呢。 但日子久了，宋灿也有些动摇了。 郁弈航常年泡在实验室里，周末喊不出来人是常事，梁烨常笑她，不是异地胜似异地。 忙这点对上了。 宋灿得了空，会去实验室找郁弈航，有时会碰见郁弈航和梁老在谈判对峙，硝烟四起，末了，总是郁弈航拿着报告坐在电脑前闷声敲键盘，梁老则拍拍他肩膀，说着年轻人还得多学习一类的话。 没地位这点也对上了。 第89节 而宋灿去找郁弈航时，如果碰上中饭时间，十次有八次会碰上自家男朋友在吃盒饭。 好像穷这点也对上了。 这个想法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坚定，宋灿心念，那以后赚钱养家的担子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得好好努力啊，也得好好慰问自家男朋友啊。 于是宋灿常常带着便当去找郁弈航，尽量改善他的伙食，日常嘘寒问暖，还会问实验室的人，问自家男朋友的钱够不够花，也会婉转提醒梁老，精英学生不多，请善待。 这一来一去的，郁弈航也察觉到不对劲。 女朋友总以一种养娃的眼神看着自己，同门则抢着请他吃饭，便连梁教授，也会时不时叫他去小黑屋做面对面疏导，还委婉提醒他，如果有意见千万别憋着，一定要说出来。 奇奇怪怪的。 正好项目研究到了节骨点上，郁弈航无暇顾及这事，直到项目结束，研究生时期的第一桶金下来了，郁弈航办了卡，把所有流动资金转了进去。 一张主卡，一张副卡。 他给自己留了副卡，主卡则给了自家小女生。 记得从前看攻略，各大平台的攻略贴都说女孩都喜欢掌管男生的钱包，这代表了坦诚，心想这段时间顾着忙项目忽略了小女生，趁着这个机会还能好好反省。 然而宋灿看到这张卡时，不是欣喜，而是沉默。 她竖起卡，蹙眉咬唇看他，表情似是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了，我有钱花的，这卡你拿回去吧，学长过得也不容易。” 科研人员真心惨兮兮的。 她前几天经过实验室，悄悄瞄了眼，发现他们吃盒饭也只能蹲在走廊吃，盒饭里还没什么吃的，一眼望去，还都是素的，看着老寒酸了。 而自家男朋友，也是走廊吃饭的寒酸一员。 宋灿越想越心疼，握住郁弈航的手把卡重重放了回去，“你拿着，自己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郁弈航失笑，顺势按了下小女生的发顶，“想什么呢，主卡在我那儿的，这是副卡。” 担心要是小女生知道了自己把主卡给了她会有心理压力，郁弈航刻意瞒了这事。 宋灿咬咬唇，忍不住嘀咕：“那也得主卡有钱啊。” “嗯？”小女生声音很轻，郁弈航听不真切，只听到有钱二字。 于是顿了顿，补充了句，“你有钱是一码事，我想养你是一码事，不许拒绝。” 说罢，不等宋灿反应，郁弈航把卡再次塞到宋灿手里，撇下一句实验室还有事就快步离开了。 惹。 今儿这人拿的是霸道总裁剧本吗。 宋灿肩膀无奈塌了塌，只得把卡放在常用挎包里，思忖着找到机会再还回去，压根没有用的打算。 就这样过了半月。 郁弈航赚到了研究生时期的第二桶金，存进主卡时，惊觉自家小女生压根没用过自己的卡，他快速浏览账单下来，宋灿一次都没用过。 正好实验室有人在唠嗑—— “我女朋友又喊我买包了，这个月的工资又没了。” “你家的还知道喊你买包算好了，我前任啊，一直很独立，从来不喊我帮忙，也不喊我买东西。” “那不是挺好的吗。” “甩的时候也很独立啊，单方面分手，拍拍屁股就走了。” 听到这儿，郁弈航不淡定了。 又一次约会里，饭饱茶足，郁弈航言简意赅问对面小女生近来有什么要买的，等会儿去逛。 宋灿想了大半天，才憋出一个字，“纸。” 郁弈航：“？” 宋灿叹了口气，解释：“做设计太费纸笔了。” 郁弈航了然点点头。 到了文具店，选了想要的纸后，到了前台买单处，宋灿刚切开二维码，郁弈航便把手机递了过去，“小姐，扫这个。” 宋灿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拍了下郁弈航递手机的手，“干嘛呢，我自己给就好。” 郁弈航觑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偶尔也让我给一次。” “……那行吧。” 宋灿点点头，反正纸也不贵，这人想给就给了吧。 可接下来就好像有点不对了。 无论宋灿想买什么，这人总能抢先一步给钱，她想理论，这人便轻飘飘丢出一句—— “谁让灿灿不刷我给的卡，只好我自己刷了。” “？？？” 这什么狗屁歪理啊。 宋灿试图阻止郁弈航帮她给钱的行为，然并卵，销售小姐姐总是无视她的手机，拿着郁弈航的手机大步流星就扫了。 宋灿只得看着销售小姐姐欲哭无泪。 扫我的码行吗。 这是个没有钱的科研宝宝啊。 当天约会结束后，宋灿觉得有必要和郁弈航说清楚这个问题，义正言辞表示了她的立场，她不想刷他的卡。 然而郁弈航的态度也很坚决，听着宋灿说了一大堆大道理后，丢出清清淡淡的一句，“你真不愿意刷？” 宋灿语气很坚决，“不刷。” 郁弈航轻轻掐住她鼻子，“刷。” 男人没怎么用力，却掐的刚刚好，宋灿卡在刚刚能呼吸但却很难受的阶段。 换句话说，就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他微微俯身，嗓音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说刷，我就松手。” 宋灿：“……” 这人什么时候又解锁了耍赖人设了！？ 以为这样她就会就范吗。 天真。 宋灿挣扎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果决道：“不刷。” “刷。” “不刷。” “……” 如此对话反复十几遍后。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坚定的眼神，像是被说动了，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我最后问一次。” 宋灿轻哼，“再怎么问也没用的。” 郁弈航勾唇，薄唇轻启，“行。” “不刷。” “刷！” 宋灿听到他的话，条件反射回了句。 郁弈航笑容“行了，灿灿真乖。” 宋灿：“？？？” …… 宋灿和郁弈航就这么杠上了。 为了刷谁的卡杠上了。 郁弈航是前学生会会长，自家室友梁烨又是学生会的，郁弈航一声令下，梁烨便把宋灿卖了，比如说—— 她缺台打印机。 第二天。 立刻有快递给她打电话，是送打印机的。 又比如说—— 近来饭堂不好吃，宋灿迷上了自己做。 每当她要煮时，食材总会在她想去买的时候出现在她桌子上。 被卖得次数多了，宋灿索性不和梁烨说话了。 见状，梁烨也慌了，忙再三保证她不会再卖她了，这回儿两人才算回到当初无话不谈的时候。 宋灿看着随和，实际也是倔起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主儿，梁烨也不敢再卖了，生怕灿灿又使用冷暴力技能。 随后平静了一段时间。 宋灿舒了口气，身边总算不会莫名其妙就出现东西了。 可没过多久，这情况又来了。 她的画板坏了。 第二天新画板就送到了。 她不想吃饭堂也不想自己煮了。 便会有平日常吃的外卖在饭店时送达，每天还不带重样的。 这回宋灿很久都没找到是谁卖的她。 直到某天，她去导师办公桌交作业，无意间听到导师的电话：“老梁啊，你让我注意的那个小姑娘今天挺正常的，什么都没缺……” 第90节 宋灿：“……” 啊。 这挂也开得太过分了吧！ -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宋灿也毕业了。 两人没再提过卡的事情，宋灿也默许了自家男朋友替她买东西的行为，然后暗戳戳以各种形式替某人买回去。 一来一往，倒成了两人默契的小乐趣。 郁弈航给她的那张卡，她始终没有刷过。 卡静静躺在了她的包里，随身携带，却从不拿出。 宋灿本科毕业，决定留学深造。 郁弈航对此表示很支持，还主动给她联系就读学校老师。 宋灿看着一脸淡定的男人，可怜兮兮问：“郁学长，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去吗？” 郁弈航专心致志看手机，头也不抬回，“没什么不放心的，深造没什么不好的，这是你的事业，早点去也好。” 宋灿抿唇：“你怎么这反应啊。” 郁弈航抬眼，似笑非笑问：“那你想有反应？” “接下来就要异地了啊，我们很久不能见面，那儿信号也不好……你非但不想我，还要我早点去……”宋灿越说越激动，鬼哭狼嚎着下结论，“学长一定是不爱我了！” “好惨啊！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 旁边收拾着行李的宋燃看不下去了，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宋灿，你就去个港城，a市和港城才有多少距离啊，比你从学校坐车回家还快。” “……” 真不是亲哥。 居然这么快就拆台了。 宋灿条件反射接过抱枕抱住，清咳了声，抬手揩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诶，意思意思嘛，还得走个异地恋分离的形式啊。” …… 离开那天，宋灿没有告诉郁弈航，自己去的。 郁温南来送的机，看着小女生提着大包小包的，“一个人能行吗，怎么不喊阿航。” 宋灿弯唇轻笑：“那只日理万机的，今天好像出差了吧，别吧。” 郁温南调侃：“再日理万机也没有女朋友来得重要啊。” 宋灿正儿八经摇摇头：“不是这个问题。” “我前些天去办签证，路过银行，查了下郁学长给我的那张卡。”宋灿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好多钱啊，说好科研人员很穷的呢。” 郁温南失笑，“谁说的。” 自家弟弟副业多着呢，她也琢磨不透这小子的小金库多丰厚。 “我要比他赚得多。”宋灿攒紧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赚得多的有话事权啊，温南姐你看看，这还是假期呢，他都不休息，出差赚钱去了，我也要努力了。” 郁温南了然点头，“那行，我这就回去，帮你阻止那小子赚钱。” 宋灿嘿嘿一笑，“那就麻烦温南姐啦。” 半小时，飞机上。 宋灿寻到位置，坐下扣好安全带带上睡眠眼罩。 她有些晕机，闭目养神是最好的选择。 隐隐感觉到旁边座位凹陷下去，宋灿偏头，人往窗旁蹭了蹭，唇角勾起浅浅弧度。 飞机很快起飞了，广播里，空姐甜美的声音播报着各种注意事项，像是一曲和缓的催眠曲，宋灿撑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昏昏欲睡。 冷不丁的，脑袋一偏，啪叽砸隔壁人肩膀上了。 宋灿迷迷糊糊说了声抱歉，抬起头。 可没过多久，又啪叽砸下去了。 隔壁人身形一僵，随后无奈声音响起，“警惕心呢，不是叮嘱过你别在飞机上睡觉吗？” 郁弈航一边轻轻抻起宋灿脑袋，一边搁枕头到肩侧，再缓缓放下，让她枕得更舒服些，一边说这话，声线隐隐噙着责备，“没点戒备。” 宋灿轻轻哼了声，脑袋蹭了蹭，“因为知道是你啊。” “这套路你都用多少次了，我都知道了。” 不管宋灿有没有提起，每当她要出远门时，郁弈航总会第一时间赶去送她，如果是飞行行程，只要有空，他就会陪着她去，生怕她晕机。 郁弈航轻笑，“如果不是我呢。” “那我肯定认得出啊，打死也不在飞机上睡觉。”宋灿呼吸趋于平缓，“嘘……我真困了……” “别喊我了……”宋灿又往郁弈航怀里蹭了蹭，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反正学长也不会跑，等落地时我再和学长聊天吧……” 声音更低了。 随即是匀称的呼吸声。 何止不会跑。 明明是想方设法送上门。 开学那日重逢。 他很早就查到了宋灿到校的时间点，本想亲自去接，但又担心小女生会认不出自己，默不作声在她身后跟着。 看着她傻乎乎跟着传销走了。 正想笑小女生更傻了，她却又麻利的解决了预谋对她不轨的人。 然后她进了仓库，和他四目相对。 看出小女生眼底的错愕，郁弈航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幸好，她还记得他。 他赌对了。 所谓重逢，是计划已久的相遇。 人生寡淡，幸得遇见。 你是我的归途。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正文就此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