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娑珞》 生娑珞 001 初入凝神谷 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皦玉之色,天空懒洋洋地由一片苍蓝转为宝石般的清澈蔚蓝。 一道清亮的鸡鸣声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这是一个很小的小山村,村中只住着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 村子边,一座矮小的茅屋里,一个身型魁梧的男子靠坐在一席十分破旧的土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床上躺着的一个小小女娃。他眉宇间满是温柔,轻轻地唤着:“容容,醒醒!容容,醒醒!” “啊~~~”小女娃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是男子,咕哝道,“爹爹……”翻了个身,又要睡去。 男子看她一副没睡醒的可爱样子,摇摇头,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她鼓鼓的小脸蛋,“爹爹要去山里啦!容容今天不是要跟爹爹一起去山里玩儿的吗?再不起来,爹爹要自己去了哦!” “啊!”小小的人儿立刻睁开了眼。那一双大眼睛圆圆的、清灵灵的,闪着兴奋的光。 小女娃一翻身,一边坐起来,一边用糯糯的声音说:“我起来啦!”又张开一双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抱住男子的胳膊,“爹爹不许走!要等容容起来,一起走!” 男子愣了一下,这么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像一颗糖化在心里。他刻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就好像是冰封许久的高山上刮过的一阵温暖的春风。他宠溺地对女娃说:“好,爹爹等容容,咱们一起走。” 小女娃闻言,满意的放开手,开始穿衣服。 床内侧,一个女子悠悠转醒,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清秀温婉的脸。 她半坐起身,抬手帮小娃整理头发。一边手指上下翻飞,一边叮嘱道,“山里的路不好走,别乱跑,要跟紧爹爹……” 她的嗓音因刚刚睡醒而略带沙哑,听在男人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温柔,面色柔和的看着她给闺女梳头。 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小丸子,容容也自己把衣服穿好了。她跳下床来,拉起男子的一只手,仰起头,大声道,“爹爹,我好啦!咱们快走吧!” 说完,迈开短短的小腿,拉着男人就往门口跑去。 男人微笑着回头看了妻子一眼,说了一句,“走了!” 回头一把抱起容容,把她放在门口的竹蒌里,背上蒌子,大步出了家门。 这一年,凌薇仙子三岁。 ? 此时,一身金光的太阳已跳出地平线,温暖的阳光洒向了这片大山。 但是,那山峦的色彩却不是统一的翠绿之色。 而是以一个小山谷为中心,一片焦黑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形。从空中往下看,就好像是哪个仙人在写字时,一不小心滴落的一大滴墨汁。 而父女二人前进的方向,正是这滴墨汁的中心——凝神谷。 之所以叫凝神谷,是因为在三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 这片山谷也曾经因为出产一种修仙界着名的木材——凝神木,而飞声整个青岚洲,甚至整个小岚界。 凝神木在修仙者眼中是一种辅助修炼的材料。一眼看去,凝神木就跟普通的木头没什么区别,而且其材质疏松,并不能用来做灵器法宝。但是,它却有一种特殊的功效,能够散发一种特殊的灵气,可以帮助人们清心静气,凝聚心神。 修仙之人如果在修炼之时,佩带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此木,便可以更加专注,避免走火入魔。 还有人用凝神木制作成符笔、手串,佩戴在身上,可以大大提高制符、制造法宝的成功率。 而年份越高的凝神木,对修仙者的助益越大,效果也更明显。 也因此,凝神木受到整个小岚界众多修仙之人的追捧,被无数人奉为修炼至宝。 更有一些受凝神木助益的修仙者,因其飞升到上界,连带的使凝神木的名字被宣扬到了其他界面。 但是,多年以来,这里的修士们发现,凝神木的生长速度极其缓慢,十年才能长一个头发丝的厚度。 它的种植也十分困难,似乎只有这个小山谷里的土地才能生长。一旦把这种树木移出这个山谷,再生长的木质都不再具有清心凝神的效果了。 凝神谷因凝神木而得名。也常年有修行者在此逗留,他们培植、管理凝神木,并将其制作成各种制品对外出售,再从中赚取灵石,供自身修炼之用。 原本住在附近村落的凡人们发现,帮助这些仙人们处理一些杂事,可以获得很高的报酬,也纷纷聚集在此。 一时之间,凝神谷周围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但是,三年之前,凝神谷四周的山里突然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山火。 一夜之间,所有的树木花草都被烧毁。就连凝神树也全部没能幸免,烧成了飞灰。这里变成了一片焦土。 由于凝神木本身生长的过于缓慢,凝神谷想要恢复原本的规模,在几千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因凝神木而兴盛的山谷,就渐渐衰落了下来。修士们收集了仅剩的木料,纷纷离开此地。附近的村民见仙人们都走了,也慢慢移到其他地方去谋生了。 凝神谷慢慢变成了一片荒芜人烟、黑漆漆的山谷。 ? 容容家居住的小山村,因为距离凝神谷比较远,在山火中幸存了下来。 但是,村子里的很多人原本也是靠着清心木生活的。自从凝神木被烧毁,人们无所求生,也就渐渐搬离了村子。如今,村子里只剩下寥寥几户人家了。 容容的爹——云伯阳,原本也是帮仙人们种植凝神木的凡人。凝神木的消失,曾经让他一度失去了生计。他没有办法,只能搬到附近的小山村。开始时,只能靠上山采药勉强度日。慢慢的,他凭借着当初种植凝神木的技术,在小山村周围的山里开垦出一片又一片药田。现在,这些药田初具规模,已经可以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了。 云伯阳一身粗布衣裳,背着竹蒌,大步在山林中穿梭。容容则从蒌子里探出半个脑袋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 她家虽然住在大山里,但是之前她的年龄太小,都只能跟着娘在家附近转悠。这还是第一次跟随爹爹去大山里面玩。一时兴奋无比,更是好奇的四下观看。 一路上有很多高大的树木,还有各种鸟儿在树林里发出婉转动听的鸣叫。她甚至看到几只鹿在林间吃草。但当她大声叫道,“爹爹!爹爹!那儿有鹿!那儿有鹿!”的时候,那几只鹿却抬起头,快速的跑远了。容容却难掩兴奋之情,在竹蒌里不住的挥舞着小手。 云伯阳听着她的笑声,心中轻快,脚步也更加轻快起来。 他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掰下一段长长的树枝,拿出随身的小刀,略做休整,一只木杖便出现在他手中。 山中常有蛇或其他小型猛兽出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木杖可以帮他将那些动物惊走。 他一路用木杖开路,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眼前景色一变,一大片焦黑的山地取代了原先郁郁葱葱的山林,出现在视野里。 云伯阳的脚步微顿,他看着面前的山地,眼中目光闪动。迈进这片空旷的黑色山地,就意味着再无任何遮拦,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附近的动物,安全性提高了不少。 云伯阳心下安定。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容容被一路颠簸着,已经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云伯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回头来,重新振作精神,快速走入了这片山地之中。 生娑珞002 凝神灰中寻 仔细看,黑乎乎的山地也并不是完全一片焦黑。山火已经过去了几年,黑土之中逐渐冒出了一些零星的小草,还有几株小树的嫩芽生长出来,偶尔还可以看到一簇小野花,开得分外娇艳。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云伯阳终于站在了凝神谷之中。 这里的土地还是一片焦黑,甚至连个树芽都看不到。 他找了一片还算平坦的地面,把蒌子从后背上卸下来,放到地上。 容容被震动醒了,睁开眼问,“爹爹,我们到了吗?” “到了。”云伯阳神情和蔼的叮嘱道,“容容出来玩吧!别跑远了,就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玩一会儿。”说完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嗯!”容容从篓子里慢慢爬出来。迈开小短腿,开始在这片土地上溜达起来。边溜达,边好奇的四处打量。 “爹爹,这里有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爹爹,这儿的土为啥这么黑呢?” “爹爹,地上为啥没有草呢?”小女娃不断把她的新发现,告诉云伯阳。 云伯阳丝毫没有烦躁,反而很耐心的一一回应着。 “爹爹,你在干什么?”容容看到爹爹边走边用手中的木棍在地上扒拉来扒拉去,就好奇的跑过来问。 “我在找这些灰里有没有木头。”云伯阳回答,手中的木杖不停,仍在地上扒拉着。 “找木头?找木头做什么?烧火吗?”容容继续问。 云伯阳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容容要帮爹爹找吗?” 容容听到可以帮爹爹做事情,立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长大了,可以跟大人做一样的事情了。她毫不犹豫的大声答应,“要!” 云伯阳从自己的木杖上掰下一节,递给容容,耐心道,“容容,像爹爹这样,用棍子把这些灰扒拉开。如果有木头块,就捡起来放到篓子里。” “嗯!”容容接过小木棍,开始学着爹爹的样子扒拉起地上的灰来。 她人很小,手上的力气也不大,仅仅能拨动表面上的一点点灰。 云伯阳也不催她,而是按着自己刚才的路线继续寻找。 容容扒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找到。她觉得没意思,便又开始四下里溜达起来。 “容容!”云伯阳兴奋的声音忽然传来,“你来看!我找到了一块!” “啊!我看看,我看看!”容容惊喜的跑过去,头上的两个小丸子一跳一跳的。 她跑到云伯阳身边,看到他脚边的一堆灰被拨开了,露出一小块拇指大小的、乌漆麻黑的小木块。 容容伸手把小木块捡起来,递给云伯阳,羡慕地说,“爹爹真厉害!容容一块都没有找到呢。” 云伯阳接过小木块,看了看,又在袖子上擦了擦。小木块露出了一点点木头的颜色。他嘴角含笑,道,“这一小块木头还没完全烧黑,估计还能有用,我们拿回去给你娘看看。”说完,把小木块放进了衣兜里。 他之前没有预料到,凝神木会烧的那么干净,才会告诉容容,如果找到了,就扔进竹蒌里。现在发现,找了半天,才只能找到这么一小块。他只好把这小块木头当宝贝似的揣进了兜里。 云伯阳心情不错,笑着问容容,“你想知道爹爹是怎么找到这块木头的吗?” 容容眨巴着大眼睛说,“想啊!爹爹是怎么找到的?” 云伯阳用手中的木棍指着地面道,“你仔细看,地上并不是一样平的,会有像这样凸起的小包。这种小包其实是由地面上的灰烬堆起来的。刚才那个小木块就藏在这样的一个小灰堆下面。我用棍子不停地把这些灰扒拉开,就找到了!” 容容拍着手道,“爹爹好棒呀!” 她又想了想,道,“我也要试试!”说完,转身跑开了。 云伯阳微笑的看着她跑开,又继续低头扒拉起地面的灰来。 容容这次并没有一开始就在地上瞎扒拉。而是先弯着腰,观察面前的土地。 仔细看,她才发现,看似平整的地面,其实并不是完全平的,有各种各样的起伏,有的大,有的小。 她先在脚边的一个小灰堆上扒拉了起来。小小的木棍拨开灰,露出下面的东西,是一棵叶片嫩黄的草芽。 容容有点失望,她又去扒拉旁边一个大一点的灰堆,这次是一块石头。 她转过身,看到不远处又有一个小土包,忙跑过去,这次是一截很黑的树枝。 她把树枝捡起来,开心地大声叫道,“爹爹!爹爹!我找到啦!” 说完转身跑回云伯阳身边,把手里的树枝高高举起。“爹爹你看!我找到了一根树枝哪!” 云伯阳看了看那一小截树枝,细得还没有容容小手指的一半粗,而且已经烧的焦黑。心知这截树枝里面的灵气估计早就枯竭,没有什么用了。 可他还是笑着对容容说,“容容真棒!看得真仔细!一下就发现了一个。” 他接过小树枝,放进了篓子里。 “哈哈!我很棒吧?”容容插着小手,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副等待表扬的样子。 云伯阳也没让她失望,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微笑着道,“我的容容最棒了!” 容容高兴的眯起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却听云伯阳又道,“要是能找到更大的树枝就更棒啦!” 容容一听,不服气道,“容容肯定能找到更大的!”说完,就转身跑开,又去寻找了。 云伯阳也继续低头寻找。 这次容容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她一连扒拉了好几个小灰堆,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停了下来,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找到更大的木头。 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方法来。 “爹爹,爹爹!”云伯阳听见容容在叫他,侧过头,看见她又朝自己跑过来,就问,“怎么了?” 容容跑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问,“爹爹,怎么才能找到更大的木头呢?” 云伯阳被她问的一愣,转而笑着说:“你看,木头是藏在这些灰烬堆积而成的鼓包下面的,如果鼓包越大,底下的木头是不是也可能越大呢?” 容容闻言认真的点点头,“爹爹说的对!我就找大鼓包去。”说完,又跑开了。 她这次跑得远了一点。小身板站得直直的,视线不再只盯着眼前的地面,而是看向周围更远一点的地方。 大鼓包,大鼓包,这个鼓包挺大,嗯?那边还有个更大的鼓包。 容容的眼睛不断在地面上来回扫过,从一个鼓包移到另一个鼓包。当她的视线扫到远处的某个地方时,忽然停住了。 那里有一个非常大的鼓包。虽然样子有点丑,但真的特别大,比她和爹爹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大。 容容觉得这么大的鼓包,下面一定有大树枝。于是便开心地跑了过去,用手里的小棍开始挖起来。 然而,她人太小没力气。挖了几下,在地面上刨了一个小坑之后,就没劲儿了。 “爹爹!爹爹!”云伯阳扒拉了一阵,没有丝毫收获,正欲休息一会儿时,忽然听到女儿的声音。 他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容容正站在一个小山包上,冲他招着手。远远的,就听见她在喊,“爹爹!你看我找到了一个最大的鼓包!” 云伯阳看到她把小山包当成了鼓包,觉得有点好笑,刚才的那点郁闷也一扫而空。 他微笑着大步走到容容面前。 容容指着地上的小坑,说,“我挖的都没劲儿了!才只挖了这么一点点,爹爹来帮我挖吧?” “容容,”云伯阳摇摇头,慢慢劝道,“这是个小山包。它太大了,估计是天然形成的,下面恐怕不会有树枝或者木头。” “啊?没有吗?”容容的小脸顿时垮下来。心中不觉有些生气,自己挖的都没力气了,结果却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山包。 她气鼓鼓的,拿脚丫子使劲往地上踢了一脚,扬起一小片灰。 云伯阳看她不开心,用大手在她小小的头顶上拍了拍,说:“没关系的,我们再找就是了。” 容容低着头,盯着那一片灰,在想爹爹的话。 忽然,灰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蹲下身,从灰里捡出来一个白色的、黄豆大小的小圆珠。 “咦?这是什么?”小圆珠上还有一条一条的纹路,好像被人刻出来的一样,十分精致。 云伯阳本来还欲再开导她,听见她出声询问,便寻声看去,就见容容的手里捏着一颗白色的珠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他心下诧异,“这不是……?” 那珠子上一条一条的纹路组成的图案,是只有那种灵兽特有的。 可是,此界如此偏僻贫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云伯阳看着那颗珠子,思绪已转了又转。 当他欲再仔细看清楚珠子上的纹路时,异变陡生。 只见珠子闪了一下,就在容容的手上消失不见了。 “咦?怎么没了?”容容惊呼出声。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子呢,清亮的好像能滴出水来,纹路也很漂亮。 “我还想把它穿在绳子上,给娘看看呢……”一句话没说完,人已晕倒在地。 “容容!”云伯阳见女儿突然晕倒,心下大惊,连忙把她抱起来。又叫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云伯阳不敢大意,连忙把她放进篓子里,背在背上,快步往回走。 生娑珞 003 我是云容容 云伯阳一路背着孩子下山,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已经来到村口。 村边的小茅屋里,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在灶间忙活。正是容容的娘亲——慧娘。 她刚刚炖好一锅冒着热气的菜,就听见丈夫急切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慧娘!慧娘!容容晕倒了!”话音刚落,人已进了灶间。 云伯阳不知何时已把容容抱在怀里,焦急地站在妻子面前。“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慧娘十分惊讶,顾不上多说,一把接过孩子。她伸出手指轻探容容的呼吸,见她呼吸平稳,就放心了大半。 她转身,进里屋,把容容放到土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微凉,眉头紧皱。 慧娘满脸疑惑,问云伯阳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云伯阳把他们在凝神谷里找凝神木,容容捡到一颗白色珠子,珠子消失后,容容就晕倒的事情说了。 想了想他又把当时对那颗珠子的疑惑也说了出来。 慧娘听他说完,眉头微蹙。 她转头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容容,缓缓道,“若真是那种灵兽倒无妨。可是,容容体质太弱,只怕承受不住。”她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孩子。 云伯阳在一旁焦急地问,“那可如何是好?” 慧娘握着容容的小手,说,“如果她三天之内能醒过来,就没事。如果不行,我们就得想办法把她叫醒。否则,有可能醒不过来……”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此时的容容却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白色的梦境。 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 山洞四壁和脚下的地面,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白色石头。这些白石头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将整个山洞照亮。 她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那些白石头。石头竟然不是凉的,而是温温的,手感很舒服。 她又在原地转了个圈。 山洞很小,比她家的小茅屋还小,也就跟她家的土床差不多大。但是,她自己的个子也不大,所以并不觉得狭窄。 她又好奇地在小山洞里转了两圈,想找到出口,却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儿,容容觉得一个人呆在这里有点害怕,便问,“喂~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又问,“有人吗?有人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她抬头往上看,发现山洞的顶上垂下来一颗球。这颗球跟娘亲给她缝的花布球差不多大,只不过是白色的。 她伸出手,想去够那个球,却够不到。她个子太小了,踮起脚尖也够不到,跳起来也够不到。 折腾了半天,都没摸到那颗球,容容有点累了,只好作罢。 看着那颗球,她想娘亲了。她想出去,想去找娘亲和爹爹。 她用小手向外推石壁,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钻出去。但是,推了半天,四周的石壁纹丝不动。 容容心里有点发慌,她焦急地大声喊,“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边喊,边用手锤打石壁。一不小心,手指被石头的棱角划破了,血流了出来。 那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金色的。 “啪”一滴金色的血滴在了地上。 “哎呀!”疼!容容忙把手指拿到眼前,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地方,用嘴轻轻吹着。 她忙着看自己的伤口,却没有发现地面悄悄起了变化。 那滴金色的血慢慢渗入了地面的石缝之中。 以血滴为中心,地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金色的花纹。 花纹一明一暗的发出金色的光,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慢慢向外生长,金色的线条蜿蜒卷曲,时而长出一片金色的叶子,时而开出一朵金色的花。金色的线条围绕着这些叶子和花继续生长,相互缠绕,变得越来越复杂。 渐渐地,花纹覆盖了整个地面,接触到了四周的石壁。可是,花纹并没有就此停止生长,而是从地面继续向上蔓延,爬上了四周的石壁。 此时,容容也注意到了石壁上的变化。她一看到那些花纹,就立刻被它的美丽吸引住了,也顾不上手指的疼痛,目光紧盯着那些花纹。心里惊叹着,真漂亮啊! 容容不但没有因为花纹的复杂而变得晕眩,反而因为喜欢,目光始终追随着花纹缓缓移动。 花纹一直向上攀爬,长到洞顶也没有停下来,继续从洞顶四周往中间生长。于是洞顶也布满了金色的线条、叶子和花。 当这些生长的花纹接触到洞顶中心时,终于停下来,不再动了。 洞顶中心挂着那颗容容够不到的白色圆球。 此时,洞中的花纹:地面上的、墙壁上的、洞顶上的,所有花纹一起一明一暗的散发着金色的光。 三个呼吸之后,这些花纹仿佛被那颗球吸引一般,慢慢向它涌去。 这次花纹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就像一只年迈的蜗牛,吃力的往前爬。但是,容容却觉得它移动的太快了。 她仍被这些美丽的花纹吸引着,痴痴地盯着每一道纹路,眼睛一眨也不眨。 太好看了!她想把它们记在心里。 容容的脑子里涌出这个想法,然后,就开始试着去记忆每条纹路的走向。 她希望花纹移动的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记忆。 但是花纹却没有照她的意愿停留下来,而是依旧缓慢地朝白球涌去。 慢慢地,白色圆球上布满了金色的花纹。 忽然,球上的花纹光芒大胜,然后渐渐融入了球中。 空间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容容才从痴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四下打量,发现周围仍是那些微微发光的白色石头。抬头看头顶上的圆球,里面似乎多了一点黑色的东西。她盯着那点黑色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是什么,也就不再注意了。 容容低下头,继续开始用手拍打石壁,寻找可以出去的地方。 “啪啪啪!” “咕噜……”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啪啪啪!”容容没注意到那个声音,仍在拍石壁。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响。 容容终于听到了咕噜声,她停下来,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颗球。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球继续发出咕噜声。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容容抬着头问。 “咕噜……咕噜……” “可是,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容容迷惑的说。 “咕噜……主……咕噜……人……咕噜咕噜……主人,主人。”咕噜声里咕噜出主人两个字。 “主人?不不不……”容容摇摇头,“我不叫主人,我叫云容容,你可以叫我容容。” 生娑珞004 咕噜咕噜噜 “容容……咕噜……云容容……”那个球重复着容容的名字。 “嗯!”容容点点头。“我是云容容。” 球又说,“咕噜……容容唤醒了我,咕噜……容容是我的主人。” 容容不太明白,好奇地问,“主人?什么是主人?” 球咕噜咕噜的响了一阵,好像在思考,“主人……咕噜……就是拥有我的人。” 容容又问,“那你是谁?” “咕噜……我……是谁?咕噜……我是……?”球又开始咕噜。 “你叫什么名字?”容容继续问。 “我叫……咕噜……什么名字……咕噜……”那个声音一直在咕噜,却咕噜不出它的名字。 但是容容却好像明白了,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叫咕噜。”容容开心地指着头顶上白色的球,给它起了名字,“小咕噜。” 容容很高兴,跟它打招呼,“你好呀!小咕噜!” “咕噜……你好……咕噜!”球咕噜了几声,似乎也很高兴。 “小咕噜,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容问。 “咕噜……这里是……我的家,咕噜……叫幻宇空间。”小咕噜咕噜出一个名字。 “幻宇空间。”容容重复了一遍,又问,“小咕噜,你能帮我出去吗?我想去找我的爹爹和娘亲。” “爹爹……咕噜……和娘亲?”小咕噜重复着。 忽然,容容面前的一块石壁上出现了模模糊糊的影像,勉强能看清是容容的爹娘。他们两人正紧张地看着某处。 “爹爹!娘亲!”容容看到爹娘更想出去了。 她抬头对小咕噜道,“我想出去,你能帮我出去吗?” “咕噜……你是小咕噜的主人,你想出去就可以出去,想进来……咕噜……就可以进来。” “真的吗?太好了!”容容高兴的跳了一下,“那你快教我怎么出去吧!” 小咕噜道,“你只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想,我要出去,咕噜……就可以出去了。咕噜……” “哦……”容容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想,我要出去。 “咕噜……”小咕噜刚想叫住她,就见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咕噜……咕噜……咕噜噜……”这边小咕噜有点急。 那边,容容睁开眼睛,就看到爹爹和娘亲在她旁边,正关切地看着她。 “容容,你醒啦!”慧娘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容容,见她睁开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娘亲!”容容一下坐起来,伸手抱住了娘的脖子,脑门贴着慧娘的脸,嗓音糯糯的撒娇道,“娘亲,我终于出来啦!我想娘亲啦!”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云伯阳,糯糯道,“我也想爹爹了!” 慧娘疑惑地问她,“出来?容容,刚才你在哪里?从哪儿出来?” “刚才……”容容一边回想一边说,“在山上,我拿着捡到的珠子给爹爹看,然后珠子忽然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一个白色的山洞……”容容把刚才在空间里的一切都告诉了娘亲。 慧娘和云伯阳认真地听着。 “……然后,我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的想,‘我要出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啦!”容容说完,很开心的看着娘亲和爹爹。 夫妻二人听了容容的话,怔愣了一会儿。 然后,慧娘侧过脸,小声问,“伯阳,这算是认主了?” 云伯阳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是。” 慧娘又疑惑地问,“这么快?太阳还没有下山。我听说这种灵兽认主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少则一天,多则三、五天,还有人失败了,再也醒不过来的。这怎么才半天不到,就认了容容?” 云伯阳又点点头,“嗯……”他看着容容,目光颇为迟疑,“只怕还是那只……” “什么?是它?”慧娘难掩惊讶,“它不是被……?” 然后她摇了摇头,一脸不信,“不可能!不可能!我们……都那么困难,它……怎么可能?” 云伯阳默默道,“容容不是说了,那个空间叫幻宇空间……” 听到这个名字,慧娘忽然就沉默下来。 “娘亲!娘亲~”容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打断了爹娘的谈话,“娘亲,我饿了!” “嗯,好!娘给你盛饭去。”慧娘一听容容说饿,把什么事情都抛到脑后了,起身去灶间盛饭。 不一会儿,一桌饭菜摆好。 容容也不用大人叫,自己爬下床。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哒,跑到饭桌前,再爬上凳子。 云伯阳和慧娘也坐下来。 慧娘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容容面前的碗里,道,“菜还不太凉,快吃吧!” 容容从早上起来就跟爹爹进山,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几乎饿了一天。此时,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她的吃相。 慧娘和云伯阳因为担心她,也几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看她吃的欢,也觉得腹中饥饿。 一家人很快吃完了晚饭。云伯阳去院里劈柴。慧娘则点亮油灯,拿起针线,坐在窗边绣鞋面。 慧娘的绣活很好,以前经常绣一些手帕、腰带之类的小绣活,拿到镇上去卖,贴补家用。 “容容,娘亲绣的花好看吗?” 容容趴在旁边,看着娘亲绣的花好像真的一样,便道,“娘亲绣的花真好看!容容太喜欢了!” 看到娘亲绣花,容容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在幻宇空间里看到的美丽花纹,便随口说道,“我刚才在空间里看到的花纹也很好看!” “哦?”慧娘笑着,逗她说,“那花纹是什么样子的?容容觉得好看的东西,我也想看看呢!” “我画给娘亲看。”容容听说娘亲想看,开心的跳下床,跑到灶间里挑了一根烧黑了的木柴。 然后回到屋里,开始在地上画起来。 一笔一划,她描绘着之前在空间里看到的花纹。一些复杂的地方,她也没有落下,只是想尽量都画下来,让娘亲也看看那些好看的花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地面上渐渐画满了线条。正当她想继续往墙上画的时候,忽然听见娘亲的声音,“容容,容容?你等一下。” 慧娘起初听容容说给她画花纹,也没觉得太在意,只当是小孩子爱吹牛,便由得她在地上随便乱画,看也没看,只专注于自己手里的绣活。 谁知过了好一会儿,容容也没什么声音。她一抬眼,看见容容依旧在地上画。便好奇,看向她画的东西。 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不是……? 天哪!她差点惊的眼珠子掉下来。要不是亲眼看见容容还在画,她简直不敢相信,容容画出来的赫然是一个复杂无比的符文的一部分! 生娑珞005 涂鸦和符文 符文是修仙世界里一种拥有神秘力量的图形符号。它由各种线条和文字组成,可以直接绘于符纸上,制作出符录、符宝;也可以刻画在地面上,组成各种阵法;还有修士把它刻于法宝上,使法宝产生加持或增幅的效果。 慧娘心里震惊无比,她看看地上的花纹,又看看正在画的容容。 她怕吓到容容,强压下想大叫的冲动,用有点颤抖的声音,柔声说,“容容,容容?你等一下。” 容容停下手中的木柴,抬头不解的看着慧娘,“娘亲,怎么了?我画得不好吗?” “不是不好,”慧娘连忙摇头,“是太好了!你等一下哈,我去叫你爹过来。” 慧娘转眼跑出屋子,因为太兴奋,还在门口绊了一下。 容容在屋子里,听到院里娘亲欢快的声音响起,“伯阳!伯阳!你来看看,容容画的东西。” 云伯阳放下手中的斧子,一脸疑惑的随慧娘进屋。 两人站到卧房门口。慧娘伸手指着地上的花纹,道,“刚才容容说给我画一个好看的花纹,我也没在意,你看看,这像不像是个符文?” 云伯阳站在门口,看到地上的花纹,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那花纹的线条不甚规矩,有些画得有点抖,有些略有歪斜。看得出是容容太小,手上没有力道控制木柴的缘故。但是,这些并不影响整体给人的感受,地上的花纹看上去就像是某个极复杂符文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随着线条的走向移动,花纹的线条延伸到容容的脚下就停止了,好像还应该继续往前延伸。云伯阳问,“容容,你画完了吗?” “没有啊……”容容小脸微扬。刚刚画到一半,娘亲就叫她停住了。花纹没有画完,她觉得好像有点不舒服,好像必须要画完才能觉得好受一点。于是问道,“爹爹,我可以继续画吗?” 云伯阳欣然点头,“你画吧!我也想看看容容画画。” 容容得到了允许,继续往墙上画去。虽然线条依旧抖动歪斜,但她十分专注,爹娘在一边的交流她也没有注意到。 云伯阳怕打搅到容容,侧头轻声对妻子说,“容容画的就是一个符文。可是这个符文太复杂了,我也看不出是什么符文。” 慧娘也不自觉的小声惊叹道,“这么复杂的符文她居然能记住?太不可思议了。” 云伯阳点点头道,“一般人看到普通的符文都会头晕眼花,记不住笔画的走向,可是容容才三岁多,居然可以如此……,实在是……” “伯阳,我记得符文不是要注入灵力才能画出来吗?容容也不会使用灵力呀?”慧娘问。 云伯阳一笑,道,“容容只是用木炭在墙上画画,没有用灵笔,也无需注入灵力。画出来的也只是像符文的画,没有灵力,并不能发挥符文的作用。不过,尽管如此,她这么小,能记住这么复杂的线条,已是十分难得了。”说完,不禁笑眯了眼。 慧娘闻言也点头。 云伯阳忽然想起什么,又问,“这么复杂的符文,容容是从哪儿学来的?” 慧娘随口答道,“哦,她说她是从那个空间里看到的。” 云伯阳想了想,道,“恐怕,这个就是让容容可以那么快清醒过来的原因。” “你说这是?……”慧娘话说到一半,就听容容在旁边说,“爹爹!我够不到上面了,我还想画!” 云伯阳看见她已经画到了半人高的地方。但因为个子太矮,已是踮起脚尖在画,肉肉的小手在向上挥舞,但显然够不到更上面的地方了。 他觉得有趣,也想看看容容到底能画到什么程度。于是,毫不迟疑地一把抱起她,让她继续画。 有了爹爹的支持,容容又继续往上画起来,还时不时指挥爹爹往左或者往右。 最后,云伯阳甚至让容容坐到了自己肩膀上。 容容画了很久,直到把屋子的房顶都画满了,才终于停下。 “娘亲,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看?” 慧娘看着满屋子的花纹,露出惊叹的神情,说,“太好看了,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花纹了!” 云伯阳也赞叹道,“容容画得真棒!” 容容听爹娘夸她,很开心。 慧娘从云伯阳手上接过容容,把她抱在怀里,问,“这么好看的花纹,容容是怎么学会画的?” 容容满脸得意之色,“是我在我的空间里看到的。” “哦?”慧娘惊讶,“你看到就能记住吗?你是怎么记住的?” 容容想了想,也想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记住,便道,“就是看到了,很喜欢,然后我就一直看。” “嗯……”慧娘点点头,又道,“刚才你说,在空间里有个叫小咕噜的球叫你‘主人’?” 容容点头,“是呀!是一个白色的球,叫我主人。它喜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就叫它小咕噜。” “小咕噜?哎呀!我把小咕噜给忘了!”容容叫了一声。 她用恳求的眼神看向慧娘,“娘亲,我想回去看看小咕噜。我怕它自己呆在空间里,会害怕。” “好。”慧娘满脸温柔的表示同意。随后又说,“娘抱容容去床上坐好,好不好?” 容容不明所以,“娘亲,我不是要去空间里吗?为什么要先坐好?” 慧娘微笑道,“容容只是精神进入了空间里,身体还是留在这里呀。” “哦……”容容点点头。 慧娘把她放在土床上,教她盘腿坐下。 容容坐下,又有点皱眉,“可是……我不知道回去的方法,怎么回去呢?” 慧娘想了一下,缓缓道,“你可以试试,你是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回去……” 容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人已经在空间里了。 “主人!咕噜咕噜……咕噜噜……”小咕噜看到她回来,有点激动,“我还以为……咕噜……你不会……咕噜……回来了呢!” “小咕噜,对不起。”容容有点不好意思,“我一看到娘亲和爹爹太高兴了。还是娘亲提醒我,我才想起你来。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就赶快回来找你啦!” “咕噜……容容,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咕噜……你在外面做什么事情……咕噜……我都可以看到的。”小咕噜愉快的说。 “哦,对,我在你的石头上,看到过外面的爹爹和娘亲。”容容笑起来。 “咕噜……要是你能开始修炼,你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可以直接跟你用神识说话啦!”小咕噜说。 “修炼?什么是修炼?”容容不明白。 小咕噜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激动,“修炼……咕噜噜……就是你不断吸收天地灵气,净化你的身体,强化你的经脉。咕噜噜……修炼可以让你拥有强大而又神奇的力量,还可以让你长生不老……咕噜……” “那有什么意思?”容容听得似懂非懂,“我将来长大了,要变成我们村最美的姑娘!” 小咕噜语气轻蔑,“咕噜……你们这个小村算什么?咕噜……修炼可以让你变成这个世界上……咕噜……最完美的女人。” 容容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那当然……还有,”小咕噜道,“咕噜……等你修炼出灵气以后,就可以把不超过这个空间大小的东西……咕噜……放进来。把这个空间咕噜……当成一个储物空间使用。” “什么是储物空间?”容容不明白。 “咕噜……就像你家的箱子,咕噜……可以放东西。而且……咕噜……你还感觉不到重量,别人也看不到你带的东西。”小咕噜道。 “哦,那真有意思!”容容觉得那就像躲猫猫,应该很好玩。 “咕噜……对了,”小咕噜突然想起一件事,“容容不要对……咕噜……其他人说这里的事情,也不要提起我……咕噜……的事情。” “嗯嗯,好的。”容容点头,想想又说,“可是,我已经跟爹爹和娘亲说过了。” 小咕噜咕噜了一下,“已经知道了……咕噜……那容容要帮我提醒他们,不要跟别人说。咕噜……还有,容容自己也不要……咕噜……跟别人说哦。” 容容点点头,道,“我会保密的。”想到修炼,她又问,“小咕噜,你可以教我修炼吗?” 小咕噜咕噜了两声道,“我不是人类,教不了你,咕噜……你可以出去问问你爹娘,或许他们会知道。” “嗯!”容容点点头,又好奇地开始问小咕噜其他问题。比如,你为什么吊在那么高的地方呀?你可以动吗?你有手吗? 一人一球聊得很开心,也聊到很晚。 生娑珞006 小镇花布坊 清晨,阳光穿过枝叶,在林间投下一缕缕金色的光线。 一辆运柴车吱吱呀呀地在这些光线中穿行。 “……平,玉虚……澄……太清……”小女娃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中。 云伯阳依然是那身粗布衣裳,坐在前面赶着运柴车。旁边的慧娘也是一身平素的粗布衣服,脸上却比平时黑了几分,年纪显得大了一些。此时,靠在丈夫旁边,被颠得有些昏昏欲睡。 容容一身粉红色小花袄,头发梳成两个小丸子,此时正倒坐在木柴堆上,一句一句地背诵口诀。这口诀是几天前,爹爹传给她的。 那天,她从小咕噜的空间里出来,就跟爹娘说要修炼。 爹爹和娘亲两个人背对着她嘀咕了好一阵。然后,爹爹说她还太小,很多修炼的方法还不能理解,所以要她先背会口诀,以后再慢慢开始修炼。 然后,就神神密密地传了她一段口诀,还让她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 于是,容容异常开心,这几天都在反反复复背诵口诀。 “……以此慧灵决,日日需勤勉。抱朴守恒心,终为大道成。”容容背完最后一个字,开心的大喊,“爹爹!我背完了!” 云伯阳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一边催促牲口前行,一边赞扬道,“哈哈,容容真棒!已经可以全背下来了!” 容容在木柴堆上翻了个身,开心的趴下,对坐在前面的云伯阳说,“爹爹,说好的,我背完了,你要给我讲个故事的!” “好,我给你讲一个神仙娘娘的故事,好不好?”云伯阳笑着应道。他平常喜欢给容容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容容也很爱听。 “好!”容容见可以听故事,大声答好,清脆的声音穿过树林,惊起了几只小鸟。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景莱国的小国。这个国家里有一个老国王,他有六个女儿。其中,最小的女儿生得极为美丽,也最得老国王的欢喜。……”云伯阳浑厚的嗓音在树林中响起,容容听得入了迷。 运柴车缓缓前行,终于驶出了大山。一个小镇远远的出现在视野里。 这个小镇名为平三镇,是距离容容家的小山村最近的一个镇子。容容爹娘今日打算去卖一些山货,顺便探访容容的外祖家,再买些日用品回家。 “伯阳,”慧娘打了个瞌睡,刚醒过来,看还在路上,便与丈夫小声商量,“我们今日先去布坊吧?” 云伯阳闻言点头答道,“嗯,好,我也正想去卖一些毛皮。” 山里生活不易,云伯阳除了种草药,有时候遇到山里的兔子,也会顺手打回来,给家里人解解馋。他还学会了处理毛皮,时不时的可以拿到镇上换点钱。 运柴车缓缓驶进镇子。容容在柴火堆上坐直了身体,好奇地四下张望。 平三镇很小,但一个小镇里该有的各种铺子这里都有。 容容一家一家看过去,叮叮当当的铁匠铺,挂满小玩意儿的杂货铺,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糕点铺,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店铺。容容看着新鲜,一双眼睛都快不够使了。 在一家挂满五颜六色花布的小店前,运柴车缓缓停下。小店门楣上挂着一方牌匾——“花布坊”。 花布坊是平三镇唯一的一家绣房。虽说是唯一,但却非常小,小到只有一间门脸房,一个掌柜,一个伙计和一个绣娘。店内以售卖布料为主,也兼卖几件成衣。 伙计看到运柴车上下来的夫妻二人,笑着打招呼,“云大哥和云嫂子来啦!” 云伯阳笑道,“柱子,掌柜的在吗?” “在呢,在呢!”伙计对店里面喊,“掌柜的!云大哥和云嫂子来了!” 云伯阳把容容从车上抱下来,又转身从车上取下一大一小两个包袱。慧娘接过小包袱,挎在胳膊上,另一只手牵着容容,走进店里。云伯阳拿着另一个包袱,跟在后面。 “慧娘来啦!呦,云大也来啦!”一个年纪颇长的老婆子,皱着眉头从堆满各色布匹的货柜后面转了出来。她头发梳得光溜溜的,在后面挽了个竖纂儿,上面别着一只亮银的簪子。身上穿着一件铜绿色的夹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鲜艳的花边。 “乔大娘!”慧娘朝面前花布坊的掌柜打招呼。 “你说说你们,怎么隔这么久才来!”乔大娘一边唠叨,眼睛却盯着慧娘和云伯阳手中的包裹。 慧娘一家住在附近山上的小村里,经常会把一些绣活拿到她这里卖,偶尔还会有一些山里的毛皮。那些毛皮她再转手卖给临近城里的大户人家,每次都能赚不少。所以她一看到云伯阳跟着,就知道今天又可以赚一笔白花花的银子了,眉间的皱纹也不自觉的展开了些。 慧娘笑了笑,道,“前阵子山里的雨水大,路太难走,就没出门。这几天天气好些,我们才敢出来。这不,刚到镇上,就先来您这儿了!” 乔大娘撇撇嘴,又招了招手,“来!跟我到后院来吧!”便领着慧娘一家,走进小店的后院。 花布坊门脸不大,后院也不大,只有三小间正房和一间西厢房。三间正房里,中间的一间是待客室,左边是绣房,一个绣娘正在绣房里绣花。右边一间和西厢房都是仓库。 乔大娘并没有让慧娘一家三口进待客室。而是站在后院里,让云伯阳把手上的包裹放在地上打开,一一清点。慧娘也打开胳膊上挎的小包裹,里面是她帮绣坊绣的手帕、腰带之类的小绣活。 大人们在忙,无暇关照容容。容容好奇的在小院里东瞅瞅,西看看。 她看到左边绣房里,原本在绣花的那个绣娘站了起来,走到待客室里,倒了几碗水,用一个托盘端着,走了出来。 她先走到掌柜的旁边,请乔大娘喝水。乔大娘端起碗来,喝了两口,才招呼慧娘和云伯阳也喝水。 慧娘和云伯阳接过水碗,道了声谢。 绣娘拿起最后一个水碗,走到容容旁边。 容容正在好奇地四下张望,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你是容容吧?” 容容抬头,对上一双微笑的眼睛。一个面容温柔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是呀,你是谁?”容容问。 “我是这里的绣娘,你可以叫我五娘子,也可以叫我五姨。”女子语气温柔。 “五姨。”容容重复。 “哎!”五娘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她把手里的水碗递给容容,“给你,喝点水。” 容容双手接过碗,喝了几口道,“谢谢五姨!” 五娘子看乔大娘和容容的爹娘在忙,也顾不上容容,便道,“容容要不要来看我绣花?” 容容看了一眼娘亲,见慧娘轻轻点头,便脆生生地答应,“好!” 五娘子便拉着容容,走进了左侧的绣房。 绣房不大,被两副绣架和一个很大的裁布案桌挤得满满的。两面墙上挂满了绣好的绣品和做好的成衣,还有一面墙全是架子,上面堆放着各种布料、丝线之类的东西。 容容一进来,就被满墙美丽的绣品吸引住了。她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五娘子拿了个小凳,拉她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的一副绣架前,绣起花来。 容容依然仰着头,看完墙上的绣品,又看墙上绣满了花的衣服。 “容容喜欢这些绣花吗?”五娘子侧过脸来问她。 “嗯,喜欢!”容容点点头,又继续看。 过了一会儿,容容看完墙上的绣品和衣服,回头看到五娘子在绣花,便好奇地凑过去看。 五娘子的绣架可比她娘绣花的小绷子大多了。绣架上绷着的也不是一小块布,而是一大块可以做衣服的布料。 “五姨绣的是什么?”容容见五娘子走针如飞,问道。 “这是山茶花。”五娘子说着,手中的针不停,“咱们镇上的老人都喜欢这种花。” “绣得真好看!”容容看着她绣好的几朵红艳艳的山茶花,由衷地赞叹。 “是呀!五娘子的针法在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慧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娘亲!”容容听出是娘亲,回头一把抱住她的腿。 慧娘把她抱起,侧身坐在容容刚才坐的小凳上,又把容容抱到她腿上坐好。 生娑珞007 留在平三镇 “你们算好账了?”五娘子抬头看了一眼慧娘,又继续手里的活。 “嗯。”慧娘点头。 “乔大娘又为难你了?”五娘子压低声音问。 慧娘也压低了声音道,“没什么,就是嘴上不饶人。”说完,又笑道,“谢谢你帮我照看容容。” 五娘子看了看容容,笑着道,“没事,容容很乖!” “你家小安呢?怎么没看到?”慧娘问。 小安是五娘子唯一的孩子。五娘子16岁嫁人,18岁生了个儿子,就是小安。原本一家人和和美美,没想到小安两岁时,丈夫掉进河里淹死了,就剩下她们母子二人。为了生计,五娘子只能出来当坐店的裁缝兼绣娘,挣钱养活小安。平时,小安都是跟在她身边。五娘子在绣房做活,他就在后院玩。今天慧娘来,却没看到小安,故有此一问。 “上学去啦!”提起小安,五娘子笑容更甚,“上个月,小安满六岁了,我就送他去蒙学堂上学了。” 慧娘闻言,微笑着点点头,“哦,这下你可以轻松点了!”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布包。她打开布包,露出一堆山果干。 慧娘把布包递给五娘子,道,“这是我家自己晒的山果干,本想给你家小安当零嘴儿的。他没在,你就先替他收着吧。” 五娘子接过布包,揣进怀里,笑着道谢。然后又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大方?有什么事吗?” 慧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是这样的,我近来觉着我们家容容挺喜欢各种好看的花样子,就想让她学绣花,将来也能有个拿得出手的。你是咱们镇上最好的绣娘。我想让容容跟你拜师学艺,你看行不行?” “那有什么不行的?”五娘子伸出手,道,“容容把手给五姨看看好不好?” 容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五娘子轻轻捏了捏她的几个手指,才道,“不过,容容现在年纪还太小了,手上没什么劲儿。还得再过两三年,才能拿得起针线。” 她又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容容软软的头发,问,“容容喜欢绣花吗?” 容容原本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五娘子。五娘子的手很轻柔,容容只觉得她十分可亲,又听她问自己话,便忽闪着大眼睛大声答道,“喜欢!” 五娘子闻言笑了笑,道,“那容容长大了,来跟我学绣花好不好?” 容容重重点头,刚要回答,乔大娘的声音却抢了先,“呦!聊什么哪?这么热闹?” 三人转过头去,见乔大娘嘴里叼着一块山果干走过来。那山果干显然是容容爹娘刚孝敬她的。 慧娘忙放下容容起身,笑道,“在说想让容容跟五娘子学绣花的事。” “是嘛?我看看。”乔大娘上前弯下腰,一把抓起容容的手,翻过来又翻过去的看了看,点头道,“嗯,这双手倒是一双绣娘的手。”然后笑眯眯的对容容说,“要不要来大娘的店里当学徒工呀?” 容容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收回手,往娘亲的身后躲去。 五娘子站起来,挡住乔大娘的视线,笑道,“容容还太小了点,我怕她捏不住针线,可以再等两年。”顿了顿,又道,“等大点了就可以直接学绣了。” 乔大娘撇了撇嘴,悻悻地收回手。 慧娘忙道,“乔大娘,最近还有什么可以给我做的绣活没有啊?” 提到绣活,乔大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下个月县城里的大户张家的老太太要做七十大寿,在我这里订了一套喜服。呐!五娘子正在绣的就是。” 乔大娘用手指了指五娘子面前的绣架。 慧娘笑道,“五娘子绣得精巧,我看着大半都已经绣完了。” 乔大娘的手指又换了一个方向,“可是我绣的那一半还差得不少。”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才发现,绣房的另一副绣架上也绷着一大块衣服面料。上面用色粉描绘着花样,但却只绣了几片零星的小叶子,离完工还差得远。 乔大娘的眉头又皱得深了些,“这样下去,到时候怕交不上活了。”说完又看向慧娘,“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们做几天?” 慧娘原本没打算在镇上呆很长时间,便道,“我们本来只想今日卖了东西,再去看看我爹娘,明日便回的。” 乔大娘急道,“慧娘,你的手艺我知道,又快又好,跟五娘子不相上下。镇上其他人的手艺我还真看不上,要不也不会开这个口让你帮忙了。你放心,这个活做完了,我可以给你三两银子工钱。”说着,又看向躲在后面的容容,笑咪咪道,“你这小娃娃也可以跟着你一起,如果能帮你们分个线什么的,就给她也算上半两银子的工钱。” 两个人加在一起就是三两半银子,一个月的时间。慧娘有些心动,但对上五娘子的眼神,她又摇了摇头,道,“我去跟当家的商量一下吧?”说完,抬脚出了屋。 云伯阳之前跟乔大娘算完账,又和小二一起把毛皮等物搬到仓库里。刚刚收拾完,便看到慧娘从绣房里出来,却没带着容容,便上前询问。慧娘把刚才乔大娘的话跟他又说了一遍。 云伯阳想了想,道,“一个月三两半银子倒是不少,但是你和容容住哪儿呀?要是住店又得花钱。还有吃饭也是问题,做绣活肯定也没时间做饭,买着吃也得花不少钱。” “哎呀!吃住我都包了!”乔大娘从绣房里追出来,听见云伯阳的话,便急急说道。“我家有间旧屋,离这里只隔了一条街。年前我们搬去新盖的院子住了,那间旧屋一直空着,你们可以先暂时在旧屋里住着。吃饭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我家老头子每日午时和酉时都会送饭过来,我让他多做一些就成了。” 云伯阳又道,“还有早饭呢?慧娘没关系,容容太小,不吃早饭可不成。” 乔大娘想了想,摆摆手,道,“那给你们四两一个月,我可是镇子上出了名的善人。怎么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慧娘上前道,“是,乔大娘人最好了。当家的,你就答应了吧?也就委屈一个月,我们娘俩就回山上了。” 云伯阳一听,忽然急道,“啊?要一个月没人给我做饭呀?”他垮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慧娘,“我这一个月吃不上你做的饭,不是要饿死了?媳妇,要不你还是别干了,回家给我做饭吧?” 慧娘也是有些不忍,便又看向乔大娘。 乔大娘看她的眼神,生怕她真的不干了,咬咬牙道,“唉!谁让我心善呢?再给你们一两银子,让云大在镇上多买点吃的带回去。一共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付不起了!” 夫妻对视一眼,云伯阳点了点头。 价钱谈妥,乔大娘让柱子看店,自己带着慧娘一家去看住的地方。 几人从主街拐进一个小巷子,再穿过一条街,便到了乔大娘的旧屋。 一家人认了门,乔大娘把钥匙给了他们,说好明日一早上工,便匆匆走了。 用钥匙开了门,一家三口走进小院。 院子里显然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杂草比容容还高。好在小院虽小,却有主屋、灶房,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墙角还有个空着的鸡窝。 主屋的样子跟容容家的茅草屋差不多,大小却还不如容容家的大,屋里只有张木床板,上面落满了灰尘。灶房里有锅,但里面也积了不少灰。云伯阳去院子里打了水,慧娘找来一些破布,和容容一起擦拭、收拾屋子。 云伯阳赶上运柴车,先去镇上的小饭馆帮王大伯把车上的柴卖了,又去药店把自家的药材卖了,才回了旧屋。他把运柴车赶进院子,又把院子里的杂草割下来,喂给牲口。 转眼到了中午时分,一家人打了些井水,就着带的干粮吃了简单的午饭。边吃,云伯阳和慧娘边商量接下来的一个月怎么对付过去。 生娑珞008 吧唧亲一口 吃过午饭,原本要去慧娘的娘家。云伯阳拿着从家里带来的一些山货,觉得还不太够,又拉着妻子和女儿一起上了街。 下午街上人不多,他们绕过花布坊,经过杂货铺,来到糕点铺子。 一进铺子,容容便被一股香甜的味道包围了,她好奇的四下张望。 铺子里摆放着各种好看的点心,有梅花形的糯米糕、菱形的方糕、长条形的金黄酥等等。馅料也有好多种,有绿豆蓉馅、红豆沙馅、咸蛋黄馅等各种口味的糕点。 容容在小山村里长大,哪看过这些,扒着柜台看得直咽口水。 云伯阳买了几样糕点,一回头看见自家闺女趴在柜台边,口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他一时有些发愣,抬眼看见慧娘好笑的看着女儿,不禁也莞尔。 伸手一捞,把女儿抱在胸前。笑问,“容容喜欢哪种糕点?” 容容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半天才说,“我不知道哪个好吃,看着都喜欢。” “那我们先拿两种尝尝,以后再慢慢把它们都尝一个遍,好不好?”云伯阳笑着轻轻刮了一下容容的小鼻头。 “好!”容容听说真的要给自己买,高兴坏了,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云伯阳转回身,把容容放下,又跟伙计要了两种点心,一样一块,用一张油纸包着。 他把包着糕点的纸包放到容容的手里,笑道,“小心拿好哦,掉在地上就不能吃了。” 容容双手小心的捧着两块糕点,一块是圆形金黄色的酥饼,一块是方形深棕色的枣糕。她一时犹豫,不知道该吃哪块好。等她终于下定决心,对着枣糕咬上一口时,一股香甜的味道顿时充满了口腔。那股甜香在舌尖、齿间流淌,而且越嚼越香,简直差点让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还没有走出店门,容容已经风卷残云般,把手中的两块糕点都吃下了肚,开始舔油纸上的残渣了。 云伯阳付好钱后,看到的就是容容这副样子。他笑着低头凑近容容,问,“好吃吗?” 容容忙着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好吃!” 云伯阳一把把容容抱起,逗她,“我也想吃,容容给我留一口了没?” 容容自己吃的高兴,哪想到别的,一时被问得愣住了。 云伯阳见她忽然怔住,哈哈一笑,觉得小娃真是傻得可爱,又怕她真上心,赶紧又道,“没事没事,爹爹逗你呢!容容要是爱吃,下次爹爹挣了钱,再带容容来买,好不好?” “好!”容容一听说以后还可以吃到好吃的,眼睛都笑没了。抱着云伯阳的脖子,吧唧在他长满胡茬的脸上亲了一口。云伯阳嘿嘿笑了。 慧娘也在一旁抿着嘴笑。她抬眼看丈夫,见他眼角都笑出眼泪来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间,穿过几条街巷,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巷口有一家小酒坊,容容的外祖家就在巷子的最里面。 慧娘来到门前敲门,来应门的正是容容的外婆。她身形微胖,慈眉善目,花白头发利落地在脑后挽了个髻。穿一身淡秋香色的棉布褂子,腰间束着一条围裙。 “娘,我们来看看你。”慧娘道。 外婆见是慧娘夫妻俩来了,笑道,“好!好!你们快进来!” 容容在旁边喊,“外婆!” 外婆低头看她,双手捧着她的小脸,道,“呀!容容也来啦!长高了哦!”说完拉起容容的小手,朝院子里走去。 外祖家的大门正对一个小影壁,绕过影壁便是院子。这院子比乔大娘借给他们暂住的小院要大了不少。院子里栽着两棵果树,四面都是青砖瓦房。 容容的外公姓刘,叫刘修文。年轻的时候中过秀才,后来家境实在太贫寒,供不起他赶考,便在小镇的蒙学堂做了教书先生。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这个时辰,他还在学堂里教书没有回来。 容容还有一个舅舅,就是慧娘的哥哥,在县城里做文书。一家人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热闹热闹。 平时家里便只剩下外婆刘氏一人在家,此时看到女儿女婿和外孙女真是分外高兴。 几人在正屋里坐下。正屋陈设简单,只墙上挂了几幅字。容容还未识字,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屋子中间一张四方木桌,上面摆了一点茶水小吃,刘氏热情的招呼他们喝水吃东西。 云伯阳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打开,拿给刘氏。一包山里的坚果,一包晒干的蘑菇,一包山果干,还有慧娘给两位老人家做的两双鞋,此外就是刚才从糕点铺子里买的几样糕点。 刘氏尝了尝山果干,又试了试慧娘给她做的鞋,眉开眼笑的道,“云大,你们夫妻来看我们,我们已经很高兴啦!下次不要带这么多东西,路上多累呀!” “不累不累!”云伯阳道,“我们借了村东头王叔家的运柴车,赶了车过来的,路上没费什么力气。” 这时,外公散学回来了。他身形干瘦,花白的头发束于头顶,戴着一方文人巾,目光清亮,一缕花白的山羊胡飘洒胸前。身上着一件钴蓝色棉布长袍,外罩一件石青色回纹褙子,手中拿着一卷书。 看到慧娘一家过来,他也很开心,拉着云伯阳说要晚上一起喝酒。 慧娘跟母亲去厨房做饭,母女俩顺便说说体己话。 外公则把容容拉到跟前,问,“容容几岁啦?” “三岁半。”容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回答。 外公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容容真聪明!” 他转头问,“伯阳,容容识字了没有?” 云伯阳摇摇头,道,“还没有。” 外公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头道,“女孩子家,倒是不急。”说完,又问云伯阳在山上的生活情况,云伯阳一一答了。 厨房里,慧娘一边摘菜,一边跟母亲说起今日在花布坊的事。 刘氏听说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都要留在镇上,去花布坊帮忙,也觉得是个好活计。但听慧娘说,乔大娘把她那间旧屋借给了慧娘一家住,刘氏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你们娘俩回家来住吧?两个女儿家单独住外面不太安全,正好也可以给我做个伴儿。” 慧娘扑哧一笑,道,“娘还当我是女儿家呢?我已经是容容的娘了!” 刘氏白了她一眼,“再大都是我的闺女!” 慧娘笑着点头。 晚饭四菜一汤,刘氏的手艺极好,一家人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复又提起此事。外公说镇上最近出现了一拨不知从哪儿来的小混混,抢人钱财还出手伤人,怕她们不安全,当下就拍了桌子,这一个月就让母女二人在家里住。 慧娘出阁前的西厢房还留着,一家人收拾了收拾,就住下了。 刘氏拉着慧娘在正屋里聊天。云伯阳让容容背了两遍口诀,又给她讲了个故事。这次讲的是一个少年得到一柄魔剑,他刻苦修炼,借助这柄魔剑,得到了移山填海的力量,并且克守本心没有坠入魔道,最终成为守卫一方的霸主。 容容听完故事,想进空间找小咕噜,云伯阳让她出来就自己睡觉,容容点头答应了。云伯阳这才起身,拉着老丈人到院子里喝酒去了。这一晚,两人一直喝到半夜,才醉熏熏的各自回房睡觉。 容容进了空间,小咕噜看见她,很高兴,咕噜咕噜个不停。 容容也很高兴,说,“小咕噜,我已经会背修炼的口诀了!” “咕噜……太好了!”小咕噜道,“这样我就……咕噜……有希望长大了。” 容容问,“小咕噜,你需要吃什么才能长大呢?” 小咕噜说,“咕噜……我需要主人给我输入灵气,咕噜……或者在空间里种植灵植,让我自己……咕噜……吸收灵气也行的。” 容容听得似懂非懂,“哦……”了一下,又问,“小咕噜,你长大了是什么样子的?” “咕噜咕噜噜……”小咕噜咕噜了好几声,“我长大了可是非常漂亮的,咕噜……可以迷倒众生的……咕噜……灵兽,翠羽金裳舞,咕噜……香凝粉翅浓。就是人们对我的……咕噜……赞美。” “哦……”容容一脸沉迷,“真想看看你长大的样子。” “咕噜……那容容要赶紧修炼出灵力,才能……咕噜……帮我长大哦。”小咕噜说。 “嗯!我一定会修炼出灵力的。”容容答应道。 生娑珞009 分线为绣花 第二日一大早,外婆和慧娘煮了早饭。一家人吃过早饭,外公溜达着去蒙学馆教课了。 慧娘坐在一面铜镜前梳妆,准备等会去花布坊。 容容在一边玩着床边的穗子。她看娘亲在拿一些粉往脸上涂,便问,“娘亲,你在干什么呀?” 慧娘答,“我在化妆呀,所有女人出门前都要化妆的。” 容容看她涂抹过的脸上肤色会变得更黑一些,觉得娘亲越画越难看,不解的问,“娘亲,你为啥要把自己抹那么黑呀?我觉得这样变丑了。” 慧娘微微一笑,道,“女人出门前化妆是对其他人的尊重。如果长得跟大家不一样,别人对待我们就会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太白和太黑都不好。” 容容听得似懂非懂,又问,“娘亲抹的是什么?” 慧娘微笑,“这是秘密,等你长大了,娘再告诉你。” 容容看娘亲又拿笔在脸上画来画去,问,“娘亲为什么要把眉梢画的那么低呀?” 慧娘说,“这样看起来比较温柔可亲啊。” 容容又问,“娘亲为什么要在眼角画好多条细线呢?” 慧娘笑眯眯道,“这些是年长纹,是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能长出来的。我画上一些,会让我显得更年长,更有经验,说话、做事也会更让人信任。” 她回过头来,叮嘱容容道,“容容,女孩子10岁以后,就要开始学画妆了。出门之前不化妆,会被别人笑话的。你一定要记住啊!” “嗯!容容记住啦!”容容一边玩床边上的穗子,一边回答。 慧娘画好妆,一家人从家里出来,去乔大娘家的旧屋把运柴车赶上,锁好了大门,才来到花布坊。 云伯阳站在花布坊的门口跟母女俩告别,又叮嘱慧娘每日要督促容容背诵口诀,晚上睡前记得给容容讲故事。慧娘连连点头,保证不会忘记。他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慧娘则拉着容容进了花布坊。柱子平时看店,就住在店里。此时店门刚开,乔大娘还没有来,五娘子也刚到。她没有开始绣花,而是在和柱子一起搬掌柜的绣架。 慧娘拉着容容走进院子里打招呼。 五娘子抬头看见她俩,笑着道,“我把里面的绣架搬出来一点儿,光线可以好些,你绣着也方便。” 柱子把凳子摆好,便去前面忙活了。 慧娘进了屋子,朝五娘子笑道,“昨天谢谢你!” 五娘子眨眨眼,也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怕你们吃亏,才好心提醒一下。”说着,瞟了一眼外面,见掌柜的还没有来,便小声道,“昨天她最后给你多少?” “五两。”慧娘如实说。 五娘子点点头道,“这趟活儿,也才给我六两。” 慧娘微笑,“亏得你提醒,不然我可要吃大亏了。” 五娘子神秘道,“你知道她这一件衣服挣多少?” 慧娘摇头。 五娘子瘪瘪嘴,“一百两!” 见慧娘露出惊讶的表情,五娘子又道,“掌柜挣的比我们多多了。” 慧娘闻言笑笑,柔声道,“她要操心的事情也比我们多。” 五娘子撇撇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身进了屋里,从墙边的架子上拿出几幅画好的绣图,把图递给慧娘道,“这些是喜服上的茶花图样,你先看看。这张是下摆上要绣的,这张是后背上的团花,还有这张……”她给慧娘详细的讲解着每一幅要绣的茶花图案。 讲完纸上的,又带慧娘看她已经绣好的部分,再从绣架边挑出几束要用的色线,递给慧娘,让她仔细辨认颜色。 慧娘拿着花样一点一点细细查看,估计自己还要再花一些时间,便对五娘子道,“五娘子,我还要再看一下,你先教容容分线什么的吧!” 五娘子欣然答应,从绣筐里拿出一束绣线,走到容容旁边,见容容正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彩蝶穿花绣样看,五娘子柔声道,“容容来,五姨教你分线。” 五娘子把可能用到的几种色线都拿出来,教容容把它们劈成一缕一缕的,再按顺序一一挂在绣架边。 慧娘看好了花型,心里有了计划,就走回绣架前,开始绣起来。 五娘子让容容分了几根线,觉得她已经会了,也转身回去开始绣。 容容不仅要给娘亲分线,也要帮五娘子分。她人小,分得也慢,半天才能分出一根,一时之间有点忙乱。 乔大娘走进后院时,看到的就是几人在各忙各的。她走进绣房,又跟慧娘叮嘱了几句。慧娘把娘家留她们住宿的事情跟乔大娘讲了,又把钥匙归还了她。 乔大娘还欲再说什么时,正好有客人上门来买布,她便去前店忙活了。慧娘则继续坐下绣花。 分了五六根线,容容已经累得手酸。慧娘抬眼,微笑看她,“容容累了?” “嗯……”容容点头,头顶的两个小丸子微微晃动。 “来,娘帮你揉揉。”慧娘抱容容在她怀里,轻轻地帮容容揉小手。 说起来,容容从小就没怎么向爹娘提过要他们抱的要求。主要是容容的爹娘好像太喜欢抱她了,没事就把她抱怀里、坐腿上、扛肩上。在小山村里的时候,更是这样,下个山坡、过个小溪都要抱她。有时还是容容自己要求下地走路,他们才会放下她,让她自己四处溜达。尤其是云伯阳在的时候,走哪儿都喜欢抱着她去。 此时,容容坐在慧娘腿上。慧娘轻轻揉着她的小手,她则低头看娘亲绣的花。布上刚绣好一片花瓣。那花瓣针脚细密光滑,色彩由粉转红,过渡均匀,绣得着实漂亮。容容不由得夸道,“娘亲绣得真好看!” 慧娘微笑着继续帮她揉手。 “累了?”五娘子看慧娘和容容停下来,自己也放下针问道。 “嗯!”慧娘道,“容容第一天做,还不太适应。” 五娘子站起身来,微笑着道,“我的手指也经常会累得发硬,得活动一下才能好。我来教你们一套可以让手指放松的方法吧。”说完,便教容容和慧娘做起来。 一套动作做下来,容容的手明显感觉好多了。三人便又各回各位,开始各自的活计。 这次容容做得比刚才略快了一点。 五娘子边绣边跟慧娘聊天,“你家容容真能坐得住。我家小安在的时候,分上两根线就要到院子里跑一跑,爬个树什么的,半刻也不得安宁。” 慧娘一笑,“姑娘家天生爱安静。” 容容听五娘子夸她,干得更起劲了,这次一直分了十根线,才停下来活动一下。 中午时分,乔大娘的老汉来送午饭。滋味说不上好,但勉强可以填饱肚子。 吃过午饭,慧娘跟乔大娘、五娘子商量,想让容容睡个午觉。五娘子说容容上午做得挺好,分的线还有好多剩余,乔大娘便答应了。 五娘子见慧娘想直接抱着容容午睡,便道,“小安以前也是在这里午睡的,来,我教你给容容临时搭个小床。”她熟练地从绣房里拾掇出来一个木箱子,在上面铺了些布,一个临时的小床就搭好了。容容躺上去,慧娘在旁边哄她午睡。 蒙学馆管孩子们的午饭,小安中午并不会回来。五娘子在小院里溜达两了圈,就又坐回去绣花。 等容容睡着,慧娘也回到绣架前继续绣起来。 生娑珞010 小咕噜沉睡 前店偶有来买布的客人,也干扰不了容容睡得香甜。 日头渐渐西斜,容容被一阵欢快的童声叫醒了。 那是小安散学回来了。 小安是个长相普通的小男孩,瘦瘦的,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学子服,头发在头顶束成一个球,微微有些松散。肩膀上斜挎着一个蓝布书包,一跑起来,书包的布盖上下翻飞。 小安一跑进院子就喊,“娘!娘!我回来啦!” 五娘子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给他擦汗,又让他叫慧娘。 小安爽快的叫了声,“慧姨!” 慧娘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娘亲!”容容醒了,自己从箱子上爬下来,走到慧娘身边。 小山村里只有几户人家,而且几乎都是年老体弱,或是独居的猎户,容容很难见到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所以,乍一看到小安,她有些不知所措。 慧娘听见容容叫自己,一低头,见她拽住自己的衣角,正在偷偷看陌生的小孩。便笑道,“容容,这是五娘子的儿子,你该叫小安哥哥。” 容容从慧娘身后探出头来道,“小安哥哥!” 小安只见一个圆圆脸蛋、圆圆大眼睛,头上梳着两个圆圆丸子头的小姑娘,从慧姨身后探出头来。 “嘻嘻……”小安冲容容笑。 五娘子上前道,“这是你慧姨的女儿,叫容容。” “容容,你吃山果干吗?”小安伸出手,手里拿着一块山果干。 容容摇头,“我不吃。” 五娘子打发小安去院子里温习功课,她和慧娘又坐下继续绣花。容容见她上午分的线早就用完了,便赶紧过来分线。 分着分着,就听院子里传来小安的读书声,“……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容容问娘亲,“小安哥哥念的是什么口诀?” 慧娘笑笑,“那不是口诀,是三字经。上学的小孩子都要念的。” “哦……”容容专心分线,耳朵里飘进来小安的读书声。她只觉得那声音很有节奏,跟着声音,分线的手也变得有节奏起来。 傍晚十分,乔老汉又送饭来。几人吃过饭,继续各忙各的,直到掌灯时分才停下。 掌柜乔大娘道,近日镇子上来了一伙儿小混混,有些不太平,吩咐几人收拾收拾,早些回家去。 ------ 天比较黑,慧娘带着容容,五娘子带着小安结伴一起往回走。 转过一条街,就是五娘子的小院。几人在路口分别,只剩下慧娘带着容容继续往家走。 容容边走边说自己有点怕黑,慧娘便把她抱起来,继续走。 又转过一条街,她们走进了一条略显僻静的小巷。两侧是人家院子的围墙,隐约有一两点光,从旁边的房子里透出来。 又走了几步,慧娘忽听后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紧了紧抱着容容的手,加快步子。同时,用很小的声音问,“容容,你能看见咱们后面有几个人吗?” 容容回过头,从慧娘的发髻边往后看。巷子的远处有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她贴在慧娘耳边,学着娘亲的样子轻声道,“两个人。” 慧娘抱着容容的手又紧了几分,步子越发快了。 快到巷子口了,慧娘心里一松。 突然,她看到围墙的影子在巷子口有不正常的起伏,便猛地停住了脚步。 慧娘将身形隐入墙边的阴暗处,轻声对容容道,“容容,抱紧我!闭眼!” 说完,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用一只手抱容容,腾出另一只手,手指捏成奇异的姿势,冲着巷口厉声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嘿嘿!”围墙边不正常的黑影动了,一个形容猥琐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巷子里,挡住了巷子的出口。他形容猥琐,声音更是猥琐,“小娘子,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呀?” 慧娘眼睛盯着他,耳朵却听着后面的动静,后面的脚步声近了些。 “回家!”慧娘神情严肃道,“让开!” “呦!还挺凶!”那人没有让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你回什么家?不如跟我回家。我看你身材还不错……” 话说了一半,一道红光闪过。 男子剩下的一半话和他一起,突然消失在巷子里。 风吹过,地上的灰尘随风飘散。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 慧娘回过头,往身后看去,巷子里两条身影顿了顿,又继续朝她们走来,是两个男子。 慧娘脸色有些发白,但仍紧盯着那两人。他们显然与刚才那人是一伙儿的。 她垂在黑暗中的手微微颤抖。 那两人互看了一眼,嘴里骂道,“小娘儿们!你对我们大哥做了什么?” “你把我们大哥弄哪儿去了?”两人边骂,边一步步朝她们靠近。 慧娘抱紧容容,脚步踉跄了一下,慢慢后退。她心知自己已经力竭,脑子里却在拼命的想怎么办。 二人又前进了几步。 慧娘背心已被冷汗湿透。 就在此时,她身前忽地亮起一束幽蓝的光。 那光忽忽悠悠,在她身前越来越大,渐渐化成一个面目狰狞的鬼头。鬼头晃了晃,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冲那二人发出一阵恐怖的咆哮,又挥舞着一双利爪,抓向他们。 那两个男子被眼前可怕的景象吓得发出一连串尖叫,腿都不太听使唤了,手脚并用地转身就跑。 狰狞的鬼头没有放过二人,一路追着他们跑远了。 慧娘舒了一口气,腿有些发软。但她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转身,往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 直到看到自家巷口小酒坊门内透出来的光,她才略微放下些心来。 走近了,看到徘徊在巷口微躬的身影,她心中一松,喊了一声,“爹!”忙快步走了过去。 刘修文是出来迎女儿的。天黑了,见她们娘俩还没有回来。他有些不放心,便到巷口等着。 忽听有人叫爹,他抬眼看去,就见自家女儿抱着小孩,头发微乱,脚步踉跄着向他疾步走来。 他忙上前,边从女儿怀里接过容容,边问,“这是怎么了?” 慧娘神情有些慌乱,道,“快回家!回去了我再跟您说。” 此时她才发现,容容不知是怎么了,竟紧闭双眼一声不吭。心中顿时一惊,伸手探向她鼻下,感觉到一股不大的气息扑上手指。心里才稍稍安定,又连忙催促着父亲回家。 ------ 回到家里,锁了院门。 刘修文将容容放到西厢的床上。慧娘轻轻拍着容容的背,一边告诉父母,刚才自己在巷子里看见一个鬼头在追着人跑,吓坏了。 刘氏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早些年他们亲眼在镇子里见到过会飞的仙人,如今说有鬼也不是不可能。 刘修文担心地说,以后他还是去接慧娘母女二人为好。慧娘默默点头。 刘氏要去厨房给母女二人煮甜汤压压惊,她刚听说有鬼,心里有点害怕,便拉着刘老爷子陪她一起去。 慧娘斜靠在床头,手中轻轻拍着容容,整个人有点脱力。 她摇头苦笑,想着,“她堂堂……,如今用个火球术都会力竭,差点连容容都保护不了,真是……” 慧娘想到火球术,又想到了刚才那个突然冒出来吓走两个坏人的鬼头,也差点把她吓了一跳。心中疑惑,那鬼头分明不是自己放出来的,但又是谁在帮她们呢? “娘亲……”容容醒了,轻轻唤她。 “容容醒了?”慧娘关切地看着她。 “娘亲!呜呜呜……”容容抱住慧娘的手,忽然哭起来。 慧娘轻拍容容的背,道,“没事了,容容别怕。” “呜呜呜……娘亲,小咕噜……小咕噜它……”容容哭着说。 慧娘皱眉,“小咕噜?小咕噜怎么了?容容你别急,慢慢说。” “呜呜呜……”容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慧娘。 ------ 原来,刚才在巷子口,慧娘让她闭眼的时候,她一着急就错进了空间里。 小咕噜看见她,道,“咕噜,容容,你和你娘亲……咕噜……有危险。” 容容着急道,“嗯。娘亲不让我看,我有点害怕,小咕噜,我们怎么办?” 小咕噜道,“别急,等一等,咕噜……我先看看。” 小咕噜看到慧娘干掉一个坏人,高兴地对容容道,“咕噜,你娘赶跑了一个坏人。” 容容也挺高兴,但紧接着,小咕噜看到还有两个男子在一步步走近她们,叫道,“糟糕!咕噜噜……还有两个坏人!”。 “啊?!”容容害怕道,“那我娘亲能赶跑他们吗?” 小咕噜看到慧娘微微后退,不由得道,“恐怕不行。咕噜……你娘现在估计也就勉强是个炼气三层,咕噜……恐怕已经没灵力了……” “啊?炼气三层是什么?哎呀……那怎么办?”容容蹲在空间里,害怕得缩成一团。 “咕噜……咕噜……炼气三层……咕噜噜……反正就是很弱……咕噜……”小咕噜似乎在思考。它咕噜了一阵,然后道,“容容,我可以救你和……咕噜……你娘亲。但是……咕噜噜……我得沉睡好一阵子。” “小咕噜……”容容惊讶地看着头顶的球,摇摇头道,“不要!” “咕噜……容容听我说。”小咕噜咕噜道,“这没什么的,咕噜……主人有难,我必须帮主人的。” “不要!我不要小咕噜不理我!”容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泪水在她圆圆的大眼睛里打起了转。 “咕噜……那两个人是坏人,咕噜……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咕噜噜……容容要懂事啊!”小咕噜有些急。 “不……不要!”容容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来不及啦!容容……咕噜……你要记住我下面说的话。咕噜……你要尽快修炼出灵气,咕噜……并且努力修炼到炼气十层,往我的球里输入灵气,咕噜……我就能苏醒过来了。”小咕噜郑重地对容容道。 容容愣了一下,摇头哭道,“呜呜……不要!小咕噜……不要走!” “咕噜……容容,加紧修炼,我等你唤醒我!”小咕噜留下这句话,周围的石头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整个空间突然变得寂静下来,只有容容的哭泣声在空间里回荡。 她一边哭一边叫着小咕噜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答她。 容容哭了很久,直到她想起来,还可以到外面去找娘亲,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这才出了空间。 生娑珞011 树枝划细沙 容容哭着把事情告诉慧娘。 慧娘叹了口气,把容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小咕噜是个好灵兽,保护了我们两个。” 容容眼泪还在一滴滴往下掉,“后来我叫她,她都不理我。她是不是已经……呜呜呜……” 慧娘安慰道,“别担心,小咕噜没事的。” “呜呜……”容容抽咽着,“真的吗?” “当然啦!”慧娘道,“小咕噜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努力修炼,到了炼气十层,把灵气输给它,它就可以醒过来啦!” 容容点头,“嗯……呜……我要赶紧修炼,早点把小咕噜叫醒。” “容容乖~”慧娘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容容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又过了一会儿,刘氏给她们端了两碗甜汤过来,让母女二人喝了,叮嘱她们早点休息。慧娘答应下。刘氏便回了屋。 容容见外婆走了,开始央求着娘亲教她修炼。 慧娘见今日若不教,她估计会一直难过,便索性教她最初步的,如何吸纳灵气入体。 她教容容盘腿坐好,五心向上,慢慢吐纳,放松身体,然后再仔细去感知身体周围的灵气。感受到灵气之后,再用云伯阳传的慧灵决中的方法,把灵气引入体内,汇于丹田。 慧娘细细给容容讲了一遍,便让容容自行体会。自己则盘坐到一边,一边吐纳,一边慢慢恢复刚刚透支的灵气。 容容觉得娘亲讲得很容易,但是她做起来却无比艰难。光是要盘腿坐好,就感觉很难受。要知道,她现在还只是个很小的小孩子,一般的小孩子保持一个姿势时间长一点,都觉得百爪挠心般难受。但是,一想到沉睡的小咕噜,容容又努力让自己坚持下去,她希望自己能再多坐一会儿,早点感受到灵气,早点让小咕噜醒来。 能坐住才只是开始,更难的是感知周围的灵气。起初,容容分明什么都感觉不到。她能听到院子里蟋蟀的悉嗦,蝈蝈的鸣叫,却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 就这样,容容白天跟慧娘去店里分线,晚上打坐。坚持了一日又一日,却始终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有一日夜里,她实在太累了,在打坐时就睡了过去。这事儿还让慧娘笑了好久。 ------ 转眼又过去了三日,容容白天分线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昨日分完线,还跟小安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今日更是一上午便把一天的线都给分好了。 中午饭后,慧娘便跟五娘子商量,想让容容下午学描花样子。五娘子想想,与其让小孩子在院子里乱跑,还不如让她安静的学点东西,便也同意。只是建议慧娘,一上来就画花样,对于容容来说可能太难了,从画圆或方等简单图形入手,应该更好些。 下午容容醒来,慧娘便把她领到了院子里。院子墙角的地上铺了一些细沙,墙边靠着几根小树枝。这里之前是小安练习写字的地方,纸笔有些贵,镇上普通人家的孩子刚开始写字时,都是用树枝在沙子上练习的。 慧娘拿起其中一根小树枝,在沙子上画了一个圆圈,又画了一个方块。 容容看到树枝在沙子上滑动,上面便留下一条条痕迹,觉得很有意思。 慧娘让她也试试,她就拿起小树枝画起来。 慧娘看她画了几个方块,感觉线条不够直,便又讲了讲如何能画直的方法。见容容专心练习,她叮嘱道,“容容,你先画一会儿。如果觉得累了,就玩一会儿沙子,然后再画。” 容容听说可以玩沙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扬起脸,对慧娘道,“娘亲,我不想玩,我想去打坐,早点引气入体。” 慧娘轻叹一声,蹲下身,与容容平视,小声道,“容容,你已经很努力了。唤醒小咕噜很重要,但是如果你一直不开心,小咕噜知道了也会难过的。小咕噜肯定希望你每天能快快乐乐的。”她顿了一顿,又道,“容容,修炼并不是一个可以速成的事情,也不是越快越好。有时候境界达不到,只盲目的提升修为,会限制未来的发展。” “娘亲!”容容抱住了慧娘的脖子。慧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放开她,让她继续画。 又看着容容画了一会儿,她便回绣架前继续绣花了。 ------ 五娘子一边绣花,一边跟慧娘唠着家常。“你知道吗?前两日,咱们镇子上的沙帮叫官府给抓了!” “沙帮,是什么?”慧娘一边绣,一边问。 “他们是最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伙小混混。什么正经事都不做,光打架,还抢人钱财。”五娘子撇撇嘴道。 “哦。官府把他们抓了挺好。”慧娘叹道,复而又问,“怎么没有早点把他们抓起来?” “听说他们的头目,打架很凶,而且很狡猾。官府派人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五娘子叹道,“哎,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抓的吗?” 慧娘手上的动作不停,问,“怎么被抓的?” 五娘子道,“好像说是那个头目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跑了。还有两个打架挺厉害的手下也疯了。官府就趁势把剩下的小喽啰都给抓了。” 慧娘的手一顿,片刻后才问,“疯了?” 五娘子神神秘秘的道,“听说是遇见鬼啦!一个吓得拉了一裤兜子,另一个吓得都不会走路了。俩人现在只会说‘鬼啊!’、‘饶命啊!’这些词,问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啦!” 慧娘心里一松,又看了一眼在小院里画沙子的容容,道,“真是恶人自有恶报。” 五娘子点头,“真是!你知道吗?官府还从他们的老窝里救出来两个被糟践的不成样子的年轻姑娘,本来说要把她们送回家去,结果那俩姑娘性子刚烈,说要官府帮她们报仇,然后就自尽了。” “啊?!”慧娘一惊,复又叹道,“那俩个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五娘子也跟着叹道,“是呀……你说说,好好的姑娘就这么……唉……”感叹了一会儿,又道,“幸亏官府把那伙坏人给抓起来了,要不,还不知道他们得干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哎,官府这下可真给咱们镇上除了个大患!” 慧娘点头道,“是呀,是呀!”又继续绣起来。 容容画了一会儿方块,又开始画圆。圆圈看着简单,但画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容容觉得手里的树枝怎么也不听使唤,弧线不是画长了就是画短了,总不能正好画一个圆。她不得不画了又抹掉,抹掉了又画。 沙子在手上摩擦的触感非常好,一粒粒的沙子穿过手指的感觉也很有趣。容容心想,娘亲说的没错,沙子挺好玩的。 又画了一会儿,容容便忍不住开始玩起了沙子。 ------ 小安放学回来,就看到容容蹲在墙角,玩他用来练写字的沙子。他也很想玩,把书包往旁边一放,跟五娘子说了一声,就跑去和容容玩到了一起。 容容喜欢用手把沙子堆成一个小山,小安则喜欢在沙子上挖洞。容容看见小安的膝盖上有个破洞,便问,“小安哥哥,你的裤子怎么破了?” 小安神色一暗,道,“不小心摔破了。” “哦……”容容道,“是在回来的路上摔的吗?” “不是,是在学堂不小心摔的。”小安含糊答道,从脚边捡起两块小石子,埋进了刚挖的坑里。 容容玩了一会儿,想起来还要画圆,便又拿起树枝。 小安看她拿树枝,问,“你做什么?” 容容道,“我娘亲让我画圆圈。” 小安笑笑道,“我会写字,写给你瞧瞧!” 他也从墙角拿了根树枝,在沙子上写起来,边写边说,“这个……是‘一’字……这个……是‘人’字……”。 容容在旁边看小安一笔一划的写字,赞叹道,“小安哥哥会写字,真厉害!” 小安听容容夸他,顿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又多写了几个字给容容看。容容又夸他厉害。 小安得意洋洋,跟容容说,“我还会背学堂教的书呢!”说着,便磕磕绊绊的背起来。 背完了,容容问他,“会背书很厉害吗?” 小安点头道,“当然了,不会背是要挨先生板子的。我几乎没有挨过板子呢!所以我很厉害。” 见容容满脸羡慕,他又背了一遍给容容听。 ------ 日子便在这样的分线、画圈和小安的背书声中过去了。十几日之后,慧娘绣架上的花样已经绣了大半。而容容也不愿意每天只画圆圈,央求着慧娘拿出一些简单的花样子,让她照着画。 期间,云伯阳还下山来看过她们两次,给她们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慧娘把之前晚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云伯阳很担心她们的安全。但听到慧娘说沙帮的人已被官府抓了,又见岳父每日晚上都去花布坊接她们,才放心了些,只叮嘱慧娘要更注意安全。 生娑珞012 是三还是川 因着绣花进展很快,这一日,太阳还未落山,掌柜家里有事,便早早关了店门,慧娘和容容也得以早早回家。 母女二人迎着落日的余晖,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周围的房舍冒着一缕缕炊烟,慧娘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前绽放着几朵紫红色的大丽花,便指给容容看。不知为何,这一幕被小小的容容牢牢记在了心里,很久很久以后,她依然记得那一天美丽的夕阳和花。 平常她们晚饭都是在店里吃,今日时辰尚早,慧娘在路上买了几张大饼,打算回去与二老一起吃。 一进门,刘修文正在院子里乘凉,外婆刘氏在厨房做饭。慧娘便让容容在院子里玩一会儿,自己拎着大饼进厨房帮外婆做饭去了。 院子里种着两棵果树,此时刚入秋,几片零星的树叶落在地上。 容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什么好玩的。她见地上有几片树叶,就把树叶捡起来,堆成一堆,又捡了几个小石子放进去,自己玩过家家,嘴里还轻轻念叨着,“容容炒菜……炒豆子……豆子要乖呀,别乱跑呀……豆子……豆……豆……豆燕山,有一方,交五子,名俱扬……”念着念着,小安念的书不自觉的就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容容没有发觉,仍一句一句的往下念。 外公原本坐在院里的小凳上,手里轻摇着扇子,眯着眼睛数果树上的果子。忽然听到有小孩子的背书声,他低下头,发现是自家外孙女在边玩边念叨,顿时来了兴趣。仔细一听,竟背得有模有样,能听出来念的是三字经,不由得大为惊讶。 他还记得,半个月前外孙女刚来时,她爹还说她没有识字的,怎么突然就会背三字经了? “容容!” 容容听外公叫她,停了手中的动作,看过去,只见老人冲她招招手。 她跑过去,喊了声,“外公!” 刘修文笑眯眯问她,“容容,你刚才念的是什么呀?” 容容想了想,说,“好像是三……什么……经。” 刘修文捋了捋山羊胡子,更正道,“是三字经。”他笑眯眯地又问,“是谁教你背的?” 容容摇摇头,头顶的两个小丸子也晃了晃,“没有人教我,是我听小安哥哥每天念,就会了。” 外公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点头道,“不错不错!” 容容也笑道,“小安哥哥也说,会背书,很厉害的!” 外公哈哈一笑。 容容又道,“我还会写字,外公要看吗?” “哦?你会写字?”刘修文惊讶。 “嗯!”容容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模仿着小安的样子,在地上划起来。“这是……‘人’字,这是……‘三’字。” “啊……?”容容写的字把刘修文吓了一跳。容容那两个字分明都是侧着写的,“三”字写得是个“川”字,“人”字写得像个横着的树杈。 刘修文摇了摇头问,“写字也是小安教你的?” 容容睁着圆眼睛,摇了摇头,两个小丸子又晃了晃,“不是,是我看小安哥哥就是这么写的,我就会了。” “这……这……”外公有点哭笑不得,他起身,拿着扇子去了厨房,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就拉着慧娘从厨房里走出来了。 容容看见他们走过来,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一时呆呆地看着两人。 外公指着地上容容写的字让慧娘看,慧娘看了看道,“这写得是‘三’和‘人’,写得挺好的呀!这是容容写的?”她转头问容容。 容容点头。 慧娘笑着夸奖道,“容容真棒呀!是这几天跟小安学的吗?” 容容听娘亲夸她,觉得高兴,正要回答。 外公有些生气的声音忽然传来,“棒什么棒?这字全是歪着写的!” “啊?”慧娘一脸懵地看着父亲。 外公见说不明白,便让容容将两个字再写一遍。 容容也不明白外公为什么突然就急了,不明所以地又写了一遍。 慧娘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她从小耳濡目染也会识字写字。此时,看着容容在地上写字,突然就明白了老爹急眼的原因。 她想了想,忽地笑起来,“容容,你是不是这几天都站在小安旁边看他写字,然后你就会写了?” 容容点点头,“对呀!” 慧娘笑着看向父亲,“爹,容容是侧着看小安写字的,所以她以为这字就是侧着写的,哈哈哈!” “嘿嘿……”外公也觉得有趣,跟着笑起来。但他笑了两声,复又对慧娘严肃道,“我看容容可以去学堂了,你们莫要把这好苗子给耽误了,尽快让她去上学才是。” 慧娘听父亲这么说,有些吃惊,“可是,容容年龄是不是太小了?” “不小,不小,”外公扇了扇手里的扇子,“与其让她自己乱学,不如上学堂,学习正规的知识。要知道,错误的习惯一但形成,就很难再改过来了。” “可是,她还要跟我在绣房分线……”慧娘看到父亲盯着自己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外公伸手摸了摸容容的头顶,道,“容容虽然是个女娃娃,但我看她天资极好,不要因为一时的利益耽误了她。” 慧娘眼中突然泛起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下来,“我知道爹是为她好,但是我们只是短时间在这里,绣房的活一忙完,我们就要回山里去,家里的主要生计都在山上。” 外公看着她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再想想!我还是觉得容容该上个学。实在山上有活,你们可以把容容放在我们这里,我每天去学堂可以顺便带着她。” 慧娘点头道,“我再想想。”说罢,转身回了厨房。 女孩子上学,或许在其他地方会有争议,但是在平三镇这一带却并非如此。这里民风淳朴,加之刘修文自己就是教书的,也送女儿去学堂,耳濡目染的学过一些。所以,慧娘自己才会识字写字。 慧娘也不是反对容容上学,只是觉得容容还太小,怕她适应不了学堂的生活。 慧娘想了想,觉得这事主要还是要看容容自己的意见。便打定主意,晚上再跟容容商量一下。 ------ 晚饭过后,容容早早就回屋打坐去了。虽然还是感知不到任何灵气,但她每天都要坐上一会,希望自己能够有所突破。 今日还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容容睁开眼,看到娘亲在整理床铺,便问,“娘亲,我还是感觉不到灵气。我是不是不能修炼啊?” 慧娘微笑道,“容容,在修仙界,有些很厉害的大能在刚开始修炼时,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能引气入体。除非是天灵根,否则……”说到天灵根,慧娘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温柔地摸了摸容容的头发,帮她把小丸子解开,“每个人的灵根资质不同,对灵气的感知能力也不同,能否引气入体,其实更主要的是看一个人遇到困难时的态度,是坚持还是放弃。” “哦……”容容道,“我只要坚持每日打坐,将来肯定可以引气入体的,对吗?” “嗯……是的。”慧娘肯定地回答,复又叹道,“修炼的路其实很长,期间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只有一直坚持的人,才能一个境界一个境界的提升,直至飞升,直至成仙成神。” “娘亲~”容容问,“修炼都有哪些境界呀?小咕噜说你是炼气三层,是很弱的境界。” 慧娘一愣,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道,“小咕噜说的没错,修炼的最低境界就是炼气。在炼气之上还有筑基、金丹、元婴、凝神,到了凝神期,就可以突破界面的限制,在各个下层界面之间穿梭了。凝神期之后还有出窍期、分神期、小成期,进入小成期,才有飞升上界的能力。到了上界,还有更高的境界。不过,那些对于现在的你来讲,还太过遥远了。” “啊……怎么有这么多境界?”容容听着就觉得好难呀。 慧娘笑笑道,“再多的境界,也是一日一日修炼,一点一点提升得来的。容容可以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达到炼气十层,可以唤醒小咕噜。” “嗯!”容容点头,又问,“娘亲,炼气期是只有十层吗?十层以后是不是就可以筑基了?” “不一定。”慧娘想了想道,“炼气期是整个修行的基础,每个人的资质不同,筑基所需的修为也会不同。但大部分人是会在十层之后,才开始筑基的。也有些人,为了能更好的筑基,还会在炼气十层后压制修为,直到实在压制不住,身体开始水到渠成的自行筑基为止。” 见容容听得似懂非懂,慧娘又道,“今天我给你讲一个非常富有的元婴老祖的故事吧?” “好呀!好呀!”容容见又可以听故事,十分自觉的钻进被窝躺好。 慧娘还没开讲,忽然想起一事,问容容,“容容,你觉得要是现在送你去读书怎么样?” 生娑珞013 蒙学半日堂 容容正在被窝里玩手指头,听见慧娘问她,眼皮也不抬的说,“好呀!我听小安哥哥说,上学是件很厉害的事情,我也挺想去看看,学堂是什么样子的。” 慧娘微蹙眉,“可是白天你还得在绣房分线,我们答应了乔大娘的,不能说不干就不干,那样不太好。” 容容随口道,“那我上午去分线,下午去上学不就行了。反正现在我每天下午也只能在沙子上画画,也不能修炼。”说到修炼,容容眼眉又垂了下来。 慧娘怜爱的摸摸她的小脸,“修炼的事情不能着急呀,容容还小呢!”她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明天我去跟你外公和乔大娘商量一下,如果她们都同意,你就每天下午去学堂吧!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见容容说好,慧娘才继续开始讲那个睡前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小盐国的地方。那里住着一户很穷的人家,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这户人家有八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叫旺贵的孩子,排行老四。有一天,他到河里去捞鱼,遇到了一个老神仙……” ------ 次日一早,一家人吃过早饭。 慧娘对刘修文道,“爹,我昨天晚上跟容容商量过了。我们想,让她每天上午跟我去绣房,中午我送她去学堂。等下午散了学,再请您顺道把她带回来。您看行不行?” 刘修文拿眼睛斜她,“只去半天?” 慧娘道,“容容毕竟年纪还小,这几天先让她旁听看看,如果她能在学堂里坐得住,再让她全天都去。” 刘修文捋了一下胡子,点了下头,撂下一句,“半天也是要拜师的。”就自顾出门去了。 慧娘知老爹是同意了,还提醒她要准备拜师礼,忙笑道,“哎!知道了!” 说完,又帮刘氏收拾了碗筷,才拉着容容去了花布坊。 ------ 一上午,花布坊的客人很多,掌柜忙的脚不沾地,慧娘也就没顾上跟她说。 因上午挣了不少银子,午饭时,乔大娘心情很好。慧娘说起昨日容容在地上写字,被自家老爹嘲笑的事情,又说了想让容容去学堂的事。 乔大娘道,“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怕这次的活儿完不成。这不,下午订衣服的张家要来人,看绣花的进展。” 五娘子接口道,“容容最近分线越来越快了,现在一上午就能把我们一天要用的线给分好。” 慧娘道,“我也怕耽误了绣活,但我老爹坚决要让她去。我就想着,让她每天下午去上一会儿。” 见乔大娘有点松动,五娘子在旁边道,“下午人家来看绣活,有个小孩子在怕不太方便。” 乔大娘想想也是,便答应了。 娘儿俩赶紧匆匆扒拉了几口午饭,慧娘带上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领着容容去了学堂。 ------ 镇子里的蒙学堂与容容的外祖家隔着一个池塘,慧娘带着容容沿着池塘边儿走。 一路上,慧娘都在跟容容讲去学堂的规矩,比如,“容容,这个池塘边上的水很浅,但是中间的水很深,你没事不要到这里来玩。” “嗯。” “那棵老槐树上有一根树枝朽了,不可以爬,知道吗?” “嗯。” 池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老树下的学堂和远山。 ------ 进了蒙学堂,下午的课还没有开始上。 学堂由两进院落组成,院子里种着几颗李子树。东侧还有两进小院,是先生、职事和山长休息的地方。慧娘轻车熟路地找到先生休息室,刘修文见她们来了,便起身带她们去找学堂的山长。 山长的休息室在最里面一进院落。刘修文叫容容和慧娘在门口等,他迈步进了山长室。 山长一身青布长衫,与刘修文穿戴差不多,只胡子比刘修文长了许多,也白了许多。此时他正靠在椅背上,与旁边一个垂手站立的少年说话。 刘修文见有其他人在,正欲要出去再等一等。山长招手道,“我和丛礼已说完了,刘先生有什么事?” 刘修文与他说明来意,山长哈哈一笑,“哦,三岁的小娃能背三字经?我不信。” 刘修文道,“你等等。” 说完转身出了屋,拉上在门口等着的容容,又转了回来。慧娘也跟着进了屋。 几人相互行了礼,刘修文让容容再背一遍昨天背的书。 容容虽然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看着背书,但看到娘亲期望的眼神,便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起初她还有点怯怯,但发现越背,娘亲脸上的笑容越大,便越背越流利,越背声音越大。一直背到,“此四方,应乎中。”才停下来。 山长笑眯眯地问,“背完了?” 容容点头,头上的两个丸子一抖,“嗯,小安哥哥就背到这里。” “小安?”山长疑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刘修文在一旁道,“是花布坊的绣娘徐寡妇家的小子,两个月前新入学的。” “哦~”山长摸了摸胡子,又点了点头道,“修文,你这个外孙女很聪慧呀!”大手一挥,又道,“那就去拜夫子吧!” 刘修文赶紧拱手称谢。 拜完夫子,又把拜师礼交给山长,容容算是入了学。慧娘也回了花布坊。 山长吩咐丛礼带容容去初蒙班,自己与刘修文回了山长室。 容容跟在丛礼身后。她人矮腿短,前面的人身高腿长,一步顶她三步,容容只好哒哒哒边走边跑的跟着他。 丛礼刚刚在山长室看见一个圆圆脸蛋、圆圆眼睛的小姑娘,背书时两个丸子晃来晃去,觉得十分可爱。他平素为人随和,见容容矮小,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她跟着。“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云容容。你也可以叫我容容。”容容答道,小丸子随着她走路也一晃一晃的。 “茸茸。”丛礼笑道,“是说你的头发毛茸茸的吗?” “嗯,可能是吧!”容容彼时还不太认字,自己也分不清是哪个容。 “你叫什么?”容容问。 “郑丛礼。我是所有学子的学长。你可以叫我丛礼学长。”丛礼微笑着对容容道。 “学长是什么?”容容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丛礼被问的一愣,挠了挠头,道,“学长……学长就是所有学生的大哥哥。以后在学堂里,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的问题和事情都可以来问我。” “哦……我明白了!丛礼学长!”容容点头,两个小丸子跳了跳。 学堂里共有六、七个班,分别讲启蒙经典、诗经、礼经、乐经等。学生也大多是镇上或者附近村子的小孩。 没走几步就到了初蒙班,主讲的先生姓李,也刚到。丛礼把容容交给李先生,便回去了。 初蒙班里有很多小孩,男女都有,年纪却都比容容大些。容容看到小安哥哥也在,冲他甜甜一笑,小安也冲容容招招手。 李先生见容容个子小,让她坐在第一排的边上,给了她一本书,便开始讲起课来。 作为初蒙班的主讲,这位李先生更喜欢把一段段文字编成一个个小故事讲给孩子们听,容容听得很有趣。 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时间,孩子们一窝蜂作鸟兽散。 小安斜挎着布书包,跑到容容面前问,“容容,你怎么来学堂了?” 容容道,“我外公让我来的,每日只有半天。” “哦……”小安又问,“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之前慧娘有叮嘱过容容,要她下了学就跟外公一起走,容容便摇了摇头,“我跟我外公一起回家。” “哦……”小安一听有点失望,又有些羡慕,道,“你有外公接,真好!” 容容笑笑,正欲说话,忽听有人唤她的名字,“容容!容容!” 此时,孩子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容容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外公,她忙冲外公招招手,喊了声,“外公!” 再回过头来时,见小安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她,说话都有点结巴,“刘……刘先生是你的……外公?” “啊!是呀!”容容边笑边站起来,“我走啦!小安,这事儿别跟别人说。”说完扭头就朝外公跑去。 小安看见刘先生微笑着拉起容容的手,走下回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他们大喊,“容容!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走!” 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学堂门口的老槐树上坐着几个贪玩的小孩,时不时有走晚了的孩子喊着“刘先生!”跑着超过他们,小镇上因为孩子们的加入,变得热闹起来。 生娑珞014 小安膝受伤 外公家离学堂很近,容容很快就跟小安道了别。 进了家门,外婆已给他们晾好了绿豆汤。容容喝了一口,微微有点甜,很好喝。她一口气把一碗都喝了。 外公也喝了一碗,就回了屋。 外婆把碗收拾了,叫容容跟她到厨房去,给她帮忙。容容就跟在外婆后面,连跑带颠的进了厨房。 三岁的小孩子,在厨房真不能干什么。刘氏其实是担心她一个人待着会害怕,就以帮忙的名义,让她跟自己做个伴。 容容看见外婆搬出来一个小凳子,一小盆水和几个裹满泥的小萝卜,又让自己坐在门口,教自己如何洗小萝卜。 天气热,盆里的水触感凉凉的,容容很喜欢把手放进水里面,水把手整个包住的感觉很舒服。因此,与其说她是在洗萝卜,不如说是在玩水。 刘氏一边摘菜,一边看容容玩水。水溅了一地,她还是笑眯眯地,继续切菜做饭。 厨房里渐渐飘出诱人的香味,容容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她抬头,氤氲的蒸汽里,隐约看到外婆的身影。她冲那身影道,“外婆,我饿了!” “马上就好啦!”外婆从那一团雾汽中走出来,筷子上夹着一小片菜,放进容容嘴里,问,“好吃吗?” 容容嚼了几下,口腔里顿时充满了浓郁的菜香,她用力点点头,大声道,“嗯!好吃!” 外婆露出满意的笑容,塞给容容一把筷子,道,“容容去把筷子摆到饭桌上,然后喊你外公吃饭。” “嗯!”容容接过筷子,跑出了厨房。 外婆做的饭菜是容容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娘亲做的虽然也很好吃,但是说实话,不如外婆做的滋味更好。 三人吃过晚饭,外公出门去接慧娘了。 容容帮外婆收拾碗筷。外婆一边洗碗,一边问她今天在学堂里过得怎么样。 天彻底黑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慧娘就跟着外公回来了。她满面笑容的跟几人讲,今日下午订衣服的张家大娘来看过绣品之后,很满意,还赏了她跟五娘子每人五十文钱。她拿这些钱给两位老人各扯了一块布,可以各做一件衣服。又跟掌柜的要了一块布头,打算给容容缝个小书包。 外婆高兴地接过布,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布料,直夸布料光滑、颜色好,还夸慧娘会买东西。 外公转身回了里屋。不多时,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整套的文房四宝。他把这些东西给了容容,说是给她上学的礼物。容容兴奋得抱着那个纸包在屋子里跳来跳去。 全家人都看着她笑。 ------ 时间便在这样平静愉快的气氛中又过去了几日,眼看着绣房的绣活接近完工了。容容依旧每晚打坐,但是依旧还是感受不到周围的灵气。 这天,放学后,外公来跟容容说,今日学堂里还有些事情,让容容在学堂里先玩一会儿,等他做完事,再一起回家。小安着急回花布坊,也先走了。 容容就一个人在学堂里溜达起来。她沿着回廊,慢慢走,好奇地打量着每一间屋子。她发现,一些学子下了学也并不着急走,有的在写字,有的在下棋,有的在背书。 当溜达到学堂大门口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容容好奇地从学堂门口轻轻探出头去,门外散学的学子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路上没有什么人。只在老槐树下站着几个平时趴在树上玩的孩子。此时他们正围成一个圈站着。 容容听到的哭声正是从几人中间传出来的。她仔细看去,辨认了一会儿,才看清,在那几个孩子中间,站着一个更矮小的孩子。那个小孩被几个大孩子推来推去,几次摔倒,疼得发出哭泣的声音。他被弄得一脸土,有点看不清面目,但容容看到了他身上斜挎着的书包,那分明是小安哥哥的书包! 那是小安哥哥! 小安哥哥被人欺负了?! 容容很吃惊。小安哥哥平时跟她一起玩,算是她的朋友。她立刻就想冲出去帮他。 但是,看到那些大孩子都比自己高出很多,容容又停住了脚步。心想,自己肯定打不过他们,就算此时冲出去,也阻止不了他们,自己还可能被他们给一起欺负了。 容容有点着急,又有点害怕。突然,她想起一张微笑的脸,刚才好像看到他在下棋来着?容容立刻回头,朝学堂里跑去,一路直奔棋室。 果然,那人正在和同窗下棋,旁边还围着一堆看棋的。 容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忙,但是她现在在学堂里也找不到其他能帮忙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找他了。 容容奋力扒开人群,钻了进去。到了跟前,又使劲去拽他的袖子,口里大声喊着,“学长救命!” 那人正是丛礼学长。今日散学后,他被同窗拉着非要下一盘,就还没走。因平常很少有同窗能下得过他,所以他鲜少在学堂下棋。此时,旁边也围了很多同窗在观看。刚下了一子,吃了对方一大片地方,对手正在挠头思考时,他忽然感到袖子被人拉起。一回头,看到前两天那个刚入学的小丸子头——茸茸,瞪着大眼睛,满脸慌张地对他喊,“救命!” 丛礼扔下棋子,问,“茸茸,怎么回事?” 容容太着急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丛礼只听清了“学堂门口”几个字,又见茸茸拉着他的袖子,要往外走。他其实本来也不想下棋,当下起身,跟着茸茸出了门。跟他一起下棋、看棋的那几个同窗,见他突然被一个小娃娃拉走了,棋也不下了,感到十分好奇,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跟在他们后面,也出了门。 众人走出学堂门口,正看见一群小孩把一个矮小的孩子推倒,那矮小的孩子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哀嚎。 丛礼忙上前,大喝一声。几个欺负人的小孩看到学长带着几个年龄更大的学子过来了,心中害怕,扭头就跑了。 容容看他们跑远,才连忙上前,把跌倒在地上的小安扶起,问道,“小安哥哥,你没事吧?” 小安踉跄着爬起来。 丛礼见他膝盖都摔破了,出了血,便过来,也在一旁搀扶着他,道,“先回学堂去,学堂里有药。” 两人扶着小安,后面跟着一众学子,进了学堂。 众人进了先生们休息的小跨院。丛礼领着容容和小安进了旁边一间不大的房间。房间里的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丛礼熟练地从架子上拿起一个绿色小罐,让容容扶小安找张凳子坐下,就开始给小安上药。跟进来的学长们站在门口,边看边议论。 此时,一众先生商议完了事情,都从山长的小院出来,往外走。 看到一堆学子站在医药房门口,便有先生出言询问。得知有学生受了伤,几位先生忙进了屋,其中正有容容的外公刘修文。 他见容容也在,忙问,“容容,你怎么也在这里?” 容容指着小安道,“小安哥哥受伤了!我和丛礼学长把他扶进来上药。” 丛礼此时已给小安上好了药,起身把药瓶放回原地。 其他先生过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丛礼便把容容看到小安被一群孩子欺负,然后去找他帮忙,吓跑了那群小孩,又扶着小安过来上药的事情说了。 众先生听了,有的摇头说现在的小孩子太顽皮,有的夸丛礼和容容做得对,有的询问小安是哪些学生欺负的他。 小安说了几个名字。一位姓王的先生一听,竟然是自己班上的孩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连说明日要好好教训他们。 容容和外祖父送小安回花布坊,丛礼学长见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便主动要求送他们回去,几个先生围着他一顿夸。 ------ 丛礼背着小安,容容和刘修文在旁边扶着,几人慢慢走回花布坊。掌柜的乔大娘见小安被背进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容容道,“小安哥哥腿受伤了!” 乔大娘让柱子把小安抱到后院,五娘子听见动静从绣房里走了出来。 小安从受伤到回来的路上,一直表现得挺坚强,就连丛礼给他上药也没叫疼,此时看见娘,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五娘子心疼不已,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小安只哭也不回答。 刘修文便把在学堂外面发生的事情跟五娘子讲了,也讲了明日学堂会处理那几个孩子。 五娘子眼眶发红,道,“我说你最近怎么裤子膝盖总是破的,原来是在学堂受了欺负。傻孩子!怎么不告诉娘?”说完抱住小安,轻声安慰。 乔大娘叹了口气,让柱子送五娘子和小安先回家。刘修文便告辞离开,丛礼也一起走了。 慧娘领着容容回了绣房。这几日容容可以做的事情越来越少,绣活已经完工,刚才慧娘和五娘子正在做最后的缝合。 慧娘边缝边跟容容聊着今天的事情,夸容容没有自己冲出去,而是去找学长,做得很对。 母女俩正聊着,忽然,容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容容!”、“慧娘!”她往院子里看去,却是多日不见的爹爹正站在院子里。 “爹爹!”容容立刻跑到院子里,一把抱住了云伯阳的大腿。 云伯阳伸手把她抱起,用胡子扎了扎她的小脸蛋,逗得容容咯咯直笑。 慧娘笑着起身,问,“你怎么来了?” 生娑珞015 长绳挂木珠 云伯阳道,“好多日没有下山,今日帮王大伯把柴运过来卖,我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刚才还在路上碰见你爹了,他让我等你们下工了,接你们回去。” 慧娘给他端了张凳子,让他坐下,又给他倒了碗水喝。然后坐回原来的地方,一边缝衣服,一边把容容上学的事情跟他讲了。 云伯阳听说,容容听了小安念书就会背,感觉很惊讶。他摸了摸容容的头发,道,“你爹说容容能上学,就先让她上吧!” 慧娘道,“嗯,只是山上还有我们的生计,而且你不是还要找……” “嘿嘿……”慧娘的话被云伯阳的笑声打断了,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找到了!昨天找到的,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的缝隙里压着,估计年头不小了,今天其实是特意来让你看看的。”说着,用手拍了拍胸口,那里隐约鼓起一块。 慧娘眼睛一亮,“太好了!”又道,“你们再等一下,我这里就快缝好了,等会儿给掌柜的交了活儿,咱们就回家去。” “好!”云伯阳领着容容到小院里去玩了。容容拿柳条写字给爹爹看,云伯阳面带惊讶,笑着对容容夸赞不已。 ------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慧娘剪好最后一个线头,把衣服重新整理好,挂上架。便起身去前店,让掌柜乔大娘过来看。 柱子已经回来,乔大娘便让他看着店面,自己随着慧娘进了绣房。容容也好奇地拉着爹爹,跟在后面,凑过来看。 太阳还未落山,屋内并不阴暗,衣服挂在绣房的中间,像有一束光打在上面,吸引着众人的视线。那些美丽的茶花妖娆多姿,或作花边状缠绕在袖口领口,或作团花状盛开在胸前肩头,宛然绽放华彩。那绣工更是十分精湛,针线细密,过渡均匀,稍稍移动视线,丝线上似有光华流转,美丽得让人错不开眼。 容容被这件衣服惊艳到了,看得嘴都合不拢,只会说,“真好看!真好看!” 乔大娘绕着那件衣服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袖口,一会儿看看下摆,连连点头。末了,她道,“明日,我带上这件衣服去县城张家,让老夫人试穿一下。”想了想,又道,“你明日就不必过来了,在家歇一天,后日再来,如果有要修改的地方,再帮我改一下。” 慧娘微笑着答应下。 回家的路上,云伯阳抱着容容,慧娘把今日小安在学堂受人欺负,容容去找人帮忙的事情跟他说了。 云伯阳略一叹气道,“看来到哪儿都有欺负人的人啊!小孩子也不能例外。” “是啊!”慧娘也叹道。 容容稚气的声音传来,“我才不怕他们,我会想办法把他们都赶跑!” 云伯阳拍拍容容的头,笑道,“嗯!我们容容会想办法!真棒!”走了几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容容,爹爹有办法,让你能够不受那些坏孩子的欺负,你想学吗?” 容容眼光一亮,“真的?爹爹有办法吗?我要学!我要学!” 云伯阳眼中流光一闪而过,微笑道,“好!那我们明天早上就开始学!爹爹教你怎么抵抗那些坏孩子。” “爹爹真棒!”容容抱住云伯阳的脖子,亲昵地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云伯阳嘿嘿笑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又道,“容容,我想,先教你一套护身的拳法。可以用来保护你自己和其他需要被保护的人。但是,却不可以用来欺负人哦!” 容容睁着大眼睛,点点头,“嗯!我才不会学那些坏孩子!” “嘿嘿!我们容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云伯阳笑着拍了拍容容的头。 ------ 回了外祖家。 慧娘把明日可以休息的事跟刘修文和刘氏说了。刘氏正好想去离镇子不远的娘娘庙上香,便让慧娘和容容明日陪她一起去。云伯阳道,自己这次也赶了王大伯家的运柴车过来,可以顺道捎她们去庙里。众人便定下来明日去娘娘庙上香。 入夜,容容又打坐了好一阵,依然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小脸垮垮的吊在云伯阳一条胳膊上。 云伯阳安慰了她半天,又给她讲了个少年为了能够修炼,重塑筋脉的故事。直到容容沉沉睡去,他才看着容容沉睡的小脸叹了口气。 慧娘凑过来,问他为什么叹气。 云伯阳皱眉道,“也不知道容容有没有灵根,传给她口诀也有一个月了,也不见她能引气入体。” 慧娘笑道,“这我倒是不担心,那灵兽能认容容为主,容容必是可以修炼的。以你我二人现在的能力,虽然不足以探知容容的灵根。但是,我们可以去找找验灵石,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云伯阳点头,“嗯……我们是该去打听打听此地修炼方面的消息了。” 他又伸手入怀道,“对了,给你看看,我昨日在山里找到的这个。”说着,拿出个布包。打开后,里面露出一截小臂粗细的木头。 那木头看上去极不起眼,表面带着很多黑灰,还散发着一股烧焦了的糊味。 云伯阳捡回来的木头大多都是这个样子,慧娘也见怪不怪了。她接过木头,用手指按在上面细细摩挲,一点若有若无的灵气滑过指尖,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慧娘露出欣喜的笑容,“没错,是它!” 她拿起那根木头反复观看,叹道,“这一块估计得有上千年的树龄了,我觉得足够了。”又皱眉道,“就是被烧得有点厉害,这表面都是灰。” 云伯阳笑起来,道,“要不是烧的太厉害,把表面的灵气都烧没了,估计那些人也不会把它落在谷里了。” 慧娘点头称是。 云伯阳把木头重新包进布包,揣进怀里,又道,“再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解开左手腕上缠着的布条,露出里面两条粗线绳,每条绳子上各穿着一颗小木珠。他把绳子取下来,道,“这是我这几天没事的时候,用之前捡到的木头块做的。你和容容戴上它,修炼时也可以更平稳一些。” 慧娘接过绳子和木珠,托在掌中观看,一个木珠上刻着“慧”字,另一个木珠上刻着“容”字。 慧娘轻叹一声道,“以我身体的资质,恐怕炼气三层都已经是极限了。带着这珠子也无甚用处。” 云伯阳从她手中拿过珠子,帮她把刻着“慧”字的木珠系在脖子上,道,“那也比我一点资质都没有的强,遇上特殊情况,还得靠你保护容容。”接着,他又把刻着“容”字的木珠缠回手腕上,道,“这个我明日再给容容。” 慧娘又问起最近他在山里过得怎么样。云伯阳说,他进山里找了点白土,和了点白泥,把容容画过的地面和墙都重新刷了一遍。前几日,他又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野蜂巢,割了不少蜜,装了好几罐子,还给村里其他人家也分了些…… ------ 次日一大早,容容醒来时,慧娘已经起身去帮刘氏张罗早饭了。云伯阳也正在院子里打拳。 容容自己穿上衣服,提上鞋,跑到院子里。 “爹爹!”容容喊。 “容容醒啦!”云伯阳收了拳,笑眯眯的走过来,“容容,爹爹给你一个小礼物。” “是什么?”容容问。 云伯阳从手腕上摘下绳子和木珠,“一颗珠子,是用爹爹捡来的木头做的哦。” “哇!爹爹还会做珠子,真厉害!”容容把珠子拿在手里,看到木珠上刻着一个复杂的花纹,问,“这是什么?” 云伯阳笑道,“‘容’字,你的名字。” “哦,原来我的名字这么写。”容容盯着珠子上的字看了半天,才抬起小脸,笑容明媚。 “来,爹爹给你带上。”云伯阳把绳子系在容容的手腕上,又叮嘱道,“这是爹爹给容容做的很珍贵的礼物,容容不要把它给别人,平时也别摘下来哦。” “嗯,我知道了。”容容用手指转了转手腕上的珠子,点点头。 云伯阳拍拍她的头,道,“昨日不是说好了,要教你练拳吗?来吧!我今日先教你练一些简单的!”说完,又回到院子里。 “好啊!”容容跟在云伯阳身后,跑进院子,学着他的样子,摆起姿势来。 云伯阳教了她几个姿势,又教她如何把这些姿势连贯起来,形成一组动作。当然,他教的都是最初级、最简单的动作。只不过容容刚刚开始练,有点跟不上,摆了上一个姿势就想不起下一个,有点手忙脚乱。 云伯阳带着她,自己在前面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演示,让容容跟在他身后一遍一遍的模仿。 容容边打边问,“爹爹!练了这个拳就能打败那几个坏孩子吗?” 云伯阳微笑道,“练拳可以让你身体强壮、灵活,等你体力好一些以后,我再教你几招,就不怕那些坏孩子欺负你了。” “哦!”容容点头,继续跟着云伯阳打拳。几遍下来,也能跟得七七八八了。 刘修文起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院子里打拳的样子。 他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看出云伯阳打的拳不一般。早饭时便问起云伯阳打得是什么拳。 云伯阳笑笑,说是家里老人年轻时有幸得过一位高人指点,然后就传下来了这套拳,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他每次打过之后觉得浑身舒爽,于是便经常打一打。又建议刘修文也可以练练,对身体有益。 刘修文闻言连连点头,让他以后教自己。 一家人吃完早饭,刘修文又溜达着去了学堂。 云伯阳把车套好,再在车上铺了一层垫子,才让刘氏、慧娘和容容坐上去。 一行人朝着镇外的西山驶去。 生娑珞016 戏水娘娘庙 路上,容容跟外婆和慧娘坐在运柴车的后面。容容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问外婆,“外婆,你为什么要去娘娘庙上香呀?” 外婆慈祥地道,“娘娘庙可灵验了。那里供奉的是一位灵雨娘娘。她可是个好神仙。我们这儿十里八村都得她的庇佑,才能年年风调雨顺,没病没灾。” 容容惊叹道,“灵雨娘娘这么厉害吗?” 外婆坚定的点点头,又道,“我小的时候,我的奶奶跟我讲啊,三百多年前,我们这块地方疠气流行。附近很多村子里的人都生了病,死了不少人,有些村子甚至全族人都死光了。” 容容听得呆住。外婆接着道,“那时候,有一个上界的女神仙,得知了我们这里的事情,便下界来。她施法,给我们这里下了一场灵雨,所有被雨淋到的人病都好了。其他的雨水落到池塘、河流和井水里,人们吃了那些水,病也都慢慢好了。” 容容觉得外婆讲的故事有趣,听得很认真。慧娘在旁边,眼神迷离地看着远处,似乎在听,也似乎没在听。 外婆继续道,“那位仙子并没有留下她的名讳,施雨之后就回了上界。我们这里的人感念她的恩德,在山上给她建了一座庙,奉她为灵雨娘娘,请她保佑我们这一方的平安。自从供奉上她,我们这里也再没有闹过大的疾病,年年风调雨顺……”外婆见容容听得津津有味,心中舒畅,又继续讲下去。 “咱们镇和附近村子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去那娘娘庙讨些水来喝,很快就都好了!……前些年,咱们镇上有个小后生头上生了脓疮,她娘去娘娘庙讨了水,给他又喝又擦,没过多久脓疮就结痂掉了,头发也长出来啦!”外婆吧啦吧啦,如数家珍地说着灵雨娘娘的种种神迹,容容捧着小脸,一脸崇拜,听得极为认真。 ------ 几人一路听着外婆的故事,不久就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名为润青山,它与容容家所在的大山连为一体,属于同一座山脉的不同分支。润青山中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滋润着周围的花草树木。与周围的其他山峰相比,这座山上的植被显得格外青翠茂盛。 刘氏所说的娘娘庙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从山脚下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山门。 上山的路挺宽,道路旁的树木高耸而茂密,金色的阳光在枝叶间跳跃,在山路上铺洒下斑驳的光影。 今日既不逢十,也不逢五,上山的人很少。云伯阳索性赶车上去,把运柴车系在庙门口的石桩上。外婆连说她们幸运,若是赶上大小集,来这里祭拜的人可以从庙门一直排到山脚下。 几人走到山门前,朱红色的山门上飞檐斗拱,飞檐下挂着一块写着“灵雨娘娘庙”的木匾。门口扫地的小道士问清他们是来上香的,便把他们引入庙里。 娘娘庙的前院很宽敞,两侧各有一颗古柏,古柏的树干、树枝上系着一些许愿的红色木牌。院子中央有一潭六丈长、三丈宽的方池,池内有水有鱼,一道宽阔的虹桥凌空跨过方池。 小道士引着一家人走过虹桥,便到了正殿。正殿内供奉着一尊女神像,刘氏和慧娘进殿烧香祈福,云伯阳便带着容容在庙里转悠。 容容先是在方池边逗了会儿鱼。初秋时节,阳光还有些威力,不多一会儿,容容便玩得满头是汗。 云伯阳拿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容容,这里太热了,我们去大殿的阴凉里坐一会儿吧?”说完,便领着容容,沿着石子路,转到了正殿的侧面。 这里种着一丛丛碧绿的翠竹,中间一条曲曲弯弯的小石子路,带他们穿过小竹林,绕到了正殿的后面,这里也是娘娘庙的后院。 平时,这里也允许香客们游览。因此,云伯阳和容容一路走来,虽遇到了一两个道士,却并没有人阻拦他们。 后院沿着山势而上,分布着几个小池塘,一溪山泉从最上面的小池里流出,在中间的几个池塘里转上几圈,再流进最下面的池塘。几个池塘边都种有银杏树,更远处的院墙边有几间道士们住的屋舍。石子小路从他们脚下,沿着池塘向上蜿蜒,一直通向最高处的小池塘。 银杏树高大,树荫洒下,整个后院都清清凉凉的。 容容看到有那么多小池塘,分外高兴,拉着云伯阳绕着每个池塘转圈,把手伸进池塘与池塘之间的小溪里戏水。云伯阳陪着她玩,也觉得无比快乐。 等两人转到最高处的池塘时,容容才觉得有点儿累了。云伯阳让她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休息。 看着周围青翠的树木和蜿蜒的溪水,让人心中都生出一丝清凉的感觉,云伯阳叹道,“这里有山有水,很有灵性,说不定灵气也比其他地方更浓郁一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容容闻言,立刻盘膝坐定,摆出打坐的姿势来。 其实,自从小咕噜陷入沉睡后,容容心里一直惦着要赶紧唤醒它。每次打坐,心情都难免忧郁紧张,所以一直无法心平气和地去感受周围的灵气。今日则不一样,痛快淋漓地玩过一会儿之后,她的心情极为放松,身心都完全放开,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朦胧间,容容渐渐感觉到了周围一点一点的灵气,它们好似一个一个的小光点,忽明忽暗的在她身边闪烁。她慢慢运转慧灵诀,一些灵气便开始缓缓地朝她靠近。 容容继续运转慧灵诀,其中的一些灵气以极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又慢慢汇聚到她的经脉之中。她引导灵气在经脉中缓缓移动,又过了很久,终于有一丝灵气被她纳入丹田之内。刹时间,她觉得浑身舒爽,如同刚刚沐浴过一般。 容容并没有着急内观,去看丹田里的情况。而是又去研究身体周围的其他灵气,希望能把它们也吸纳到身体中来。 但是,她发现,有一些灵气似乎很调皮。它们朝她靠近,但在接触到她的皮肤之后,又顽皮的跳开了。容容再次试图吸纳,它们只要一接触到她,就会跳开。 容容也不急,只觉得好玩。她抬起张开的左手手掌,用右手把那些跳开的灵气一点一点地汇聚到左手的手掌上。初时还没觉得什么,慢慢地,这些灵气凝成了一颗珠子大小,浮在掌心。虽然没有接触,但是,容容也能感觉到这颗珠子在掌心微微发凉,似乎是一小滴水。 那水滴清澈透亮,漂浮在掌心之上,微微反射着远处的阳光。 容容觉得,那些灵气凝结成的水滴很漂亮,便伸出右手去吸纳更远处的灵气。然后,她就发现身旁的小池塘里似乎有更多那种灵气,便把右手朝那个方向伸了过去。 云伯阳在一旁,起初看到容容盘膝坐好,觉得她就是兴趣来了,也没太在意。后来,看到她伸出手,一滴水滴浮在掌心,知她已经引气成功,心里极为高兴。但他也知道,容容正处在初次吸纳灵气入体的关键时刻,生怕打扰到她,便一直在旁边屏息凝神地观看。 容容伸出右手,在他看来,便是容容随手一招,旁边的小池塘里立刻跳起来几颗小水珠,朝着她左手上托着的一颗稍大的水珠飘过去,融成一个更大一些的水球。 容容似乎很喜欢看水珠互相融合的过程。她不断招手,不断有小水珠从池中升起,又涌向她的左手。 云伯阳看得吃惊,容容却玩得挺高兴。 她又发现,只要轻轻晃动左手,手中的水球也会出现不稳定的晃动,左摇右摆,很有意思。只是这一切都要在她不停运转汇灵诀的前提下,一但停止运功,水球就有要消散的趋势。 容容玩得高兴,慧灵诀便一刻不停的运转。她索性左手捧着水球,在原地上下左右的晃动,右手则继续不停地从小池塘里吸取灵气水珠,引向左手。一时之间,在她的手与池塘之间形成了一道弯曲晃动的水柱,如同一条水做的丝带。 水丝带弯弯曲曲,容容想看看它到底能有多长,便左手高举水球,干脆原地转起圈来。那水柱始终追随着水球,环绕着她,缓缓而上,宛如一条由水凝结而成的小龙,盘旋在她周围。 生娑珞017 青岚众宗门 慧娘拜完灵雨娘娘,出来找丈夫和女儿,绕到后院,就看到容容在最高处的池塘边转圈,身上环绕着一股水柱。她吃惊地愣在当场。 转了几圈,容容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噗嗵!”一声摔倒在地。慧灵诀被打断了,空中的水失去控制,“哗啦”一声落下来,浇了容容一身。 “容容!”慧娘惊呼一声,立刻朝山上的水池跑去。 云伯阳见容容摔倒,哈哈一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帮她拍掉沾在腿上的土,问,“受伤了没有?” 容容摇了摇头,身上被水淋湿了一大片,湿答答的。 慧娘已经跑到她身边,帮她掸掉衣服上沾着的水。 “娘亲!我能引气入体啦!”容容看到娘亲,顾不上衣服湿,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她。 “嗯,容容真是太棒了!”慧娘一边帮她擦,一边笑容满面地夸奖。 “三位施主!”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一家人寻声望去,树木掩映间,一名手持拂尘的老道,从房舍间向他们走过来。 云伯阳忙拱手上前,道,“道长,小女在此玩耍,扰了道长清修,得罪了!” 老道士面带微笑,一挥手中拂尘,道,“无妨,无妨!”又看向容容道,“刚才,这位小道友在此练功,我都看到了。” 容容忙学着云伯阳施礼,道,“道长好!” 慧娘在容容身后,看出老道士身上并没有修为。但在人家地盘上,多少也要客气些,便也施了一礼。 老道士口称,“不敢不敢!”微微欠身施礼道,“贫道在这娘娘庙洒扫多年,却是肉身凡胎,无法修炼。刚才见小道友在此练功,显现神力。心下好奇,便来询问。敢问小道友师从何方?练的是什么功?” 容容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的看向爹娘。 云伯阳上前,笑笑道,“小女并无师门。此处山灵水秀,刚才她心有感悟,才戏水玩耍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功法。” 老道士口中称善,笑道,“我刚才观看小道友施法戏水,颇有灵性,如若拜入哪个宗门,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慧娘与云伯阳对视一眼,微笑着再次施礼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吾等愿洗耳恭听。” 云伯阳也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银子,躬身施礼,道,“愿闻其详。” 老道士笑眯眯地接过银子,捡了池边一块稍平整一些的石头坐下,才道,“三位算是问对了人,贫道虽受身体所限不能修炼,却对修仙一事颇为向往,年轻时更是四方游历,对整个青岚洲的修仙宗门也了解过一二。”说完哈哈一笑,又道,“三位可知,我们所在的平三镇是翠凌国翠川郡碧山县最边缘的一个小镇。整个翠凌国的修仙者并不多,而比较大的修仙宗门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凝翠门,一个是清阳宗。” 老道士顿了顿,才道,“说到修仙宗门,在咱们翠凌国之外,整个青岚洲之上,有大大小小几十个修仙宗门。其中实力最强大的宗门有三个,分别是霖风宗、沧灵派和钧雷门。这三大宗门亦庇护着青岚洲上最大的三个国家,霖风国、沧灵国和钧雷国。此外,青岚洲上还有一些比较古老的修仙宗门,比如荆山国的广天门,咱们翠凌国的凌玉谷,霖风国的岚月宗,钧雷国的逾空派等等。不过这些老宗门,如今衰落的衰落,隐世的隐世,怕是难以寻找了。” 云伯阳微微点头,拱手道,“受教了。”然后又问,“道长可知,咱们翠凌国的宗门是如何招收弟子的?” 老道士想了想,道,“其他宗门贫道不知,但国内的两大宗门,凝翠和清阳,均是三年一招收弟子。每次招收弟子时,这两个宗门都会派人到各郡的郡府,举办收徒大会。届时,每个郡府都会热闹非凡。去年贫道去看了隔壁乐清郡的收徒大会,那里出了个水火双灵根的天才,喜得那个清阳宗前来收徒的修士,赏了那天才的家人两颗延寿丹、三张灵符和好几箱金银。”他又看看慧娘和云伯阳,道,“不过,这两大宗门去年刚招收过一拨弟子,下一次估计也要在两年之后了。” 云伯阳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长,请问这收徒大会是如何验证弟子灵根的呢?” 老道士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才道,“每个宗门都有验灵石。被验之人把手放在验灵石上,如果有修炼的资质,验灵石自会亮起。被验者是什么灵根就会有什么颜色的光,光芒越亮,则灵根资质越好。不过,验灵石应该是很稀有,那些宗门也宝贝得很,三年才肯拿出来一次。在收徒大会上用一下,就又收起来了。普通人若想在平时用验灵石查看灵根资质,基本是不可能的。” “哦~多谢道长指点!”云伯阳拱手道。 老道士捻着胡子,点点头,起身欲走。 慧娘忽然抬头问,“道长可知,这青岚洲之上可曾有修士飞升吗?” 老道士想了想,道,“近年贫道不知,但很久以前是有的。”慧娘忙称谢。 三人目送老道士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回了银杏树后的屋舍。他们也从上面的水池下来,回到正殿前。 此时,刘氏在殿内刚跪拜完,手里捧着几个拴着红绳的小木牌,正要往外走。慧娘进去,搀扶着她,一起出了大殿。 刘氏边走边道,给自己家、儿子和女儿家都许了愿,要把木牌拴到古树上,才能灵验。云伯阳和慧娘接过木牌,帮老人系在殿前的古柏上。 几人又在庙里吃过斋饭,这才下山回返平三镇。 回程的路上,容容到底年纪小,虽已引气入体,但还是在车子的摇摇晃晃中感觉有些困。不一会儿,她就和外婆靠在后面,香甜的睡了过去。 慧娘与云伯阳并肩坐在前头,小声地聊着天。 云伯阳语气难掩兴奋,“容容居然可以引气入体了!这才修炼了一个月吧?她的灵根资质一定很好啊!” 慧娘笑道,“瞧把你给乐的!这才刚开始呢!” 云伯阳笑得合不拢嘴,“我可等着她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呢!” 慧娘笑了一会儿,又道,“我刚才见容容是在控水吧?” “是吧!”云伯阳道。 “可是……”慧娘还没说完,云伯阳就打断了她的话,“那已经过去很久了,或许……如今会有所变化呢?” 慧娘望着丈夫,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良久,慧娘才叹了口气,悠悠道,“但愿是我瞎担心。” 云伯阳侧过头,腾出一只手来,搂过她的肩膀,靠着自己,道,“放心,不会有错的。容容现在很好。慢慢来,我相信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慧娘轻轻点头,眼神看向前方。 运柴车吱吱呀呀穿过曲折的山路,两边青山逐渐后退,面前越来越开阔,不远处就是平三镇了。 ------ 快到镇子时,云伯阳见时辰还早,便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容容叫醒,把她送到蒙学堂,才又载着慧娘和刘氏回了家。 容容坐到初蒙班的座位上时,人还有点迷糊。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听了一下午李先生的故事。 下午散学后,容容慢腾腾地收拾书包,小安已经斜挎着书包,站到了她旁边,“容容,一起走吗?” “嗯!”容容点点头,也挎上书包。 两人走到门口,看见刘修文刚从侧院出来,正要往外走。容容跑过去,扽住他的衣角,糯糯地喊了声,“外公!” 刘修文回过头,见是自家外孙女,笑着一挥衣袖道,“走,回家吧!” 容容和小安跟着外公出了学堂的大门。正往前走,忽听头顶传来嬉笑的声音。容容抬头,看见大槐树上趴着几个小孩,却是昨日欺负小安的几个孩子。 有刘修文在,那几个孩子不敢下树来欺负人。但是,他们却趁着刘修文不注意,冲着小安和容容呲牙咧嘴,还有人挥了挥拳头。 容容赶紧拽紧了外公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前走。 刘修文感觉到了自家外孙女的变化,抬头见是早上王先生批评过的几个顽皮小孩,喝斥了一声,瞪着他们。 那几个孩子见小安有先生护着,便别过头去,没再吓唬他们。 直到走出去很远,看不到那几个孩子了,容容才放下心来,松开拽着的衣角。回头看小安,他也是脸色煞白。 容容问,“小安哥哥,你没事吧?” 小安抿着嘴,摇了摇头。 容容不再说话。很快到了家,刘修文又多送了小安几步,看他进了花布坊,才折返回来。 生娑珞018 引气徇经脉 容容回到家,沉着小脸,把刚才在蒙学堂门口遇见几个孩子的事情跟爹爹说了。 云伯阳想了想,道,“容容,我教你几招功夫好不好?如果以后再遇到那几个孩子,或者其他坏人,你也可以自保。还可以教给小安,让他也不再被欺负。” “好啊!”容容的眼神明亮起来,急忙把爹爹拉到院子里。 云伯阳先详细地询问了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动手的,然后道,“容容,我教你的是几招四两拨千斤的招式。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但需要敏锐的眼力、迅捷的速度和准确的手法,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孩子。但是,也需要你多多练习,才能发挥它的威力。”说完,便给容容演示起来。 他一边演示,一边详细地讲解每个招式的关键之处,胳膊手指的角度,用力的方法等等。 容容看了几遍,模仿着开始练起来。 云伯阳在一旁,不厌其烦的给她纠正动作,然后再讲解,再演示。 刘修文送小安回来,就看见这父女俩在院子里练得热闹。他进屋拎了一壶茶出来,回到院中,在常坐的那个小凳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父女俩练拳。 两人一个教得细致认真,一个练得起劲卖力,一直练到慧娘叫大家吃晚饭,才收拳进屋。 晚饭,爷俩也是匆匆扒拉了几口,又回去继续练习。容容丝毫不觉得时间流逝,等她觉得累了,四肢开始酸疼时,已到了掌灯时分。 外公要拉着云伯阳喝酒,容容就自己回了西厢房。 今日先是去了娘娘庙,又去学堂上了半日学,回来还练了很久的功夫,容容着实觉得累了。她一脸疲惫地爬上床,展开被子,就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慧娘却走过来,道,“容容,先别睡!” 容容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娘亲,只听她又道,“容容今天引气入体,可曾内观了?” 容容摇摇头,“没有。” 慧娘微笑,“你先盘腿坐下,内观丹田。再按你爹教你的慧灵诀,让灵气在体内游走一番。这样,你的四肢就不会再酸疼了,还可以将今日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容容听说灵气可以让自己的胳膊腿不再酸疼,就按照娘亲的话,盘膝坐好。 慧娘在一旁,看她坐好,慢慢安静下来,才把如何内观,如何引导灵气在经脉中游走,细细讲了一遍。 之前云伯阳虽已经讲过,但容容那时还没有引气入体,因此也没有记住多少。此时,慧娘又给她细细讲解,她便很认真的听着。 慧娘讲解完,问她是否明白了,容容点点头。她便坐到一旁,让容容自己内观。又从旁边拿出一个针线笸箩,一边做针线,一边观察容容的动静,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好从旁帮助。 容容先在心里把娘亲讲的注意事项默念了一遍,才开始将意识缓缓沉入丹田。 这种感觉很奇妙。容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体内游荡,她努力把意识集中到丹田处,意识一进入丹田,便感觉忽然一空。整个丹田如一方巨大的空间,她的意识飘荡在其中,渺小之极,根本探不到边。 容容试图寻找昨日引入体内的那些灵气。找了半天,才在空空荡荡的丹田中间,发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容容虽纳闷,这些灵气怎么变得如此细小,但也没想出是个什么原因,只好先去尝试引导它。 她以意识驱动那丝灵气缓缓进入经脉,再引导它沿着经脉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这是容容第一次引导灵气在体内游走,虽然只是很少的一丝,但她引导的速度却是极慢极慢,甚至可以用蜗牛爬来形容。 随着灵气的移动,容容发觉,灵气所过之处,身上的疲劳感在一点一点消失,身体也越来越轻松。她感到很舒服,就更有耐心地继续引导灵气一点点在经脉里游走。 这种耐心,其实跟云伯阳和慧娘平时的教导有关。比如,云伯阳以前带容容去凝神谷里找木头。他其实早就看出容容找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便特意叫容容去看他新找到的凝神木块,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力,激起她寻找的兴趣。然后在容容自己找到时,无论找到的木块是否可以用,他都用肯定而且高兴的语气,给予容容表扬,又提出更高的期许,再一次激发她更大的兴趣,使容容可以更愿意坚持做寻找这件事情。 容容在不知不觉间,受了爹爹的影响。在引导灵气徇行经脉时,过程对于别人也许是枯燥无味,但容容却能从中发现自己身体的疼痛在一点一点消失。她能很快就发现灵气给她身体带来的好处,让她立刻感觉到做这件事情的快乐,也促使自己更有兴趣继续做下去。于是,引气徇行的过程虽然很慢又很单调,但是对于容容来讲却是乐在其中。 ------ 斗转星移,月升月落,等容容终于把经脉徇行一遍,再次睁开双眼时,天色已微微发亮。 慧娘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容容没有打搅她,复又闭上双眼,再次内观。丹田内那一丝灵气似乎凝实了一些,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样子。 虽然一夜未睡,但容容仍感觉精神十足。她又对身体检查了一番,发现昨日身体的酸痛感也已经完全消失了。于是干脆睁开眼睛,轻轻爬下床,想去院子里继续练习昨日新学的招式。 刚出屋,就看见爹爹在院子里打拳。 云伯阳看见她,收了拳,问道,“容容,你怎么出来了?你娘说,你不是在引气徇行经脉吗?” 容容朝爹爹甜甜一笑,道,“我引气徇行了一圈,看到天亮了,就起来了。” 云伯阳笑道,“天色还早,你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儿呀?” “我现在可有精神啦!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容容笑眯眯的跑进院子,伸出小胳膊抱住云伯阳的大手道,“我就想把爹爹昨天教我的招式再练几遍。” 云伯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笑道,“好!那就来跟爹爹练吧!” 容容接着练昨日云伯阳教她的招式,云伯阳接着在旁边指导。 刚打过几趟,云伯阳忽然想起一事,凑到容容耳边,轻声问,“容容,之前,你说引气入体之后,你的那个空间可以放东西。昨天你试过了没有?” 容容一愣,手上的招式停下,眨巴着大眼睛,道,“没有,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儿了,嘿嘿嘿!”说完,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云伯阳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道,“那可是个非常好的功能,将来你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或者宝贵的东西,都可以放到自己的空间里去。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抢走了!” 容容睁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啊?原来我那个空间这么厉害哪!我要试一试!”说着就要回屋拿东西,被云伯阳一把拉住,“哎?你要去哪儿呀?” 容容不解地回答,“我想回屋拿外公送我的文房四宝放进去试试。” 云伯阳笑道,“不用不用!你爹我这里有一根前几天捡的木头,随身带着太麻烦,给你,你拿去试试看,能不能放进空间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他打开布包,露出里面一根手臂粗细、颜色焦黑的木头,递给容容。 容容疑惑地接过木头,看了看。这种木头容容很熟悉,之前爹爹还带她去山谷里捡过。她一直不知,爹爹为什么那么宝贝这些烧焦了的破木头。但眼下手中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索性便拿这根木头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放进空间里。 容容把木头拿在手上,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人已经进了空间。抬手一看,木头却不在手里。她再看看周围,也没有那块木头。她又闭眼,从空间里出来。 睁眼时,木头仍躺在她手中。 容容嘟起小嘴,道,“爹爹,我放不进去。” 云伯阳笑笑,道,“容容,你猜,小咕噜为什么告诉你,只有修炼出灵气之后,才能把东西带进空间里呢?” “因为……因为……”容容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云伯阳也不急着提示她,而是冲她眨眨眼,让她自己想。 生娑珞019 幻宇储物间 容容看看爹爹,又看看手中的木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是不是要用灵气,才能把东西放进空间里?” “嗯……”云伯阳微笑着点点头,又伸手摸了摸容容的头发,“不错!容容想得很对!就是要用灵气哦!” 他眨了眨眼睛,又道,“那你再猜猜,应该如何使用灵气,才能把东西放进去呢?” 容容这次回答得挺快,“是不是把灵气运到手上,再用手拿着木头,就能放进去了?”见云伯阳没有立刻回答她,又道,“或者需要用灵气把木头整个包住,再把它带到空间里?” 云伯阳听到她的回答,笑容又扩大了几分,道,“我觉得你说的方法好像都很有道理,你不妨自己去试一试吧?” 容容却一皱眉,抬起手看了看,“可是怎么才能把灵气运到手上呢?” 云伯阳实在觉得她傻得可爱,笑着提醒道,“引气徇行经脉时,灵气是不是可以到达身体的各个部位呀?” “哦!对!”容容一拍脑袋,也觉得自己真傻,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她立刻催动丹田里的那一丝灵气,当灵气集中到手掌中时,她忙用另一只手把木头放到手掌上。然后,赶快闭眼。 再睁眼时,木头果然还在她的手上!成功了! 容容高兴得在空间里哇哇大叫! 她把木头放到山洞里的一块石头上,两手空空的再次闭眼。 出来后,手上的木头果然没有了。 云伯阳在一旁,微笑着问,“放进去了?” “嗯!”容容笑着点点头,头上的两个小丸子跳了跳。 云伯阳摸摸她的头发,道,“再试试看能不能拿出来?” “好!”容容又点头,然后闭眼。 在云伯阳看来,容容就是一闭眼又一睁眼的功夫,手上就多出了那根木头。 他笑着对容容道,“这次拿出来,比刚才拿进去还要快!” “嗯!”容容笑着点头,把木头递给云伯阳,想让他收回去。 云伯阳却摆了摆手,道,“你帮我收着吧!这个东西很重要!我怕一不小心给弄丢了,你的空间更安全些,就放在你那里。等我需要的时候,再跟你要。” 容容“嗯!”了一声,把木头又放回了空间里。 出去之前,她抬头看了看头顶那颗白色的球,它仍稳稳地挂在洞顶。 自从小咕噜沉睡后,容容一直不愿意进入这里,生怕看到小咕噜会伤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容容看着那颗球,轻声道,“小咕噜,我可以引气入体了!我一定会努力修炼,让你尽快醒过来的!” 说完,她又四下看了看。刚才光顾着放东西没有注意,这会儿她才觉得这个空间好像比小咕噜沉睡时变得大了些。山洞的顶变高了,整个空间也变得跟一间屋子似的那么大。但空间四周仍是被大块的白色石头包裹着,所以之前她才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变化。 容容有点惊讶,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变大。她又看了一眼头顶的球,才出了空间。 云伯阳看她睁开眼,道,“这次有点慢呀!”见容容没说话,他又道,“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自己多练习,多去尝试尝试,看怎么用灵气可以更快地放东西进去,甚至是不用眨眼也可以拿放东西。” 容容点点头,道,“好的。” 云伯阳看她有点心不在焉,便问,“容容,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容容忽然抱住云伯阳的手,抬头看着他道,“爹爹,我想回家!” 云伯阳疑惑地看向女儿,见她神情不对,忙伸手将她抱起,道,“怎么回事?容容?怎么突然说想回家了呢?” 容容眼眶有些泛红,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我刚才看到小咕噜了,我想赶紧修炼,把小咕噜唤醒。在这里,白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做,都不能修炼,我……我……” 云伯阳轻轻拍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伯阳?容容?”慧娘刚醒来,在屋内不见容容的身影,便出来寻找,却见父女俩在院子里抱头流眼泪,一时有点懵。 “娘亲!”容容看见慧娘,张开小手要她抱。 慧娘走过来,从云伯阳手里接过容容,问,“怎么哭了?昨天引气徇行失败了?” 容容摇摇头,道,“不是。我引气徇行了整整一遍,可是……”容容把刚才进空间放木头的事情说了,然后又道,“娘亲,我想回家!我不想去上学了!我想早点回家,抓紧时间修炼,早点把小咕噜唤醒!” 慧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才道,“容容,我觉得你能一直想着要把小咕噜唤醒,这很好!小咕噜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它在我们两个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你确实应该使劲儿修炼,让它早日苏醒过来。” 她继续拍着容容的背,又过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容容,修炼一途,并不是越快越好啊!修炼者不仅要修身,更要修心。如果境界到了,心境跟不上,很容易境界不稳,走火入魔的。”慧娘想了想,又道,“而且,你现在才刚刚开始修炼,还不能辟谷。我们需要多挣些银子,养活我们一家人。你不是很喜欢吃糕点铺子里的糕点吗?没有银子,就不能吃到那些美味的糕点喽。” 容容怔了一下,大眼睛忽闪了忽闪,缓缓道,“我可以不吃糕点的……” 慧娘轻叹一声,摸摸她的头顶,“可是,两年之后,我们还要准备去郡府的收徒大会,让你拜入宗门学习。没有银子做盘缠也是不行的。”见容容不说话,她又道,“还有,我们答应人家的绣活,如果没有做完就走,不但这次拿不到银子,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找我们做活,那我们以后就都挣不到银钱了。”说着,又摸了摸容容的头发,道,“娘亲答应容容,只要现在这个活一做完,拿了银子。无论还有什么活计,娘都不做了,咱们回山上去!” 容容听了慧娘的话,点了一下头,道,“嗯,好吧,娘亲。那我们做完现在的活再回家。” 慧娘又安抚她道,“乔大娘那里的活最多也就再做三五天,应该就可以完工了。我们就再等几天吧。这几天,你也可以跟学堂里的朋友们道个别。” “嗯。”容容点点头答应。 云伯阳走过来,摸了摸容容的头发,“容容,我们来继续练拳?” ------ 吃过早饭,云伯阳赶着运柴车,送慧娘和容容去花布坊。 到了花布坊,乔大娘已经在店里了。她皱着眉头,正在清点。 慧娘看她双眉紧锁,还以为昨日去张家不顺利,便问,“乔大娘,昨日去张家怎么样啊?她们还满意吗?” 乔大娘抬头,看是慧娘,眉头舒展开来,道,“哦……是慧娘呀!昨日张家老太太对那件衣服很满意,只是希望下摆再加绣几朵花叶,可能还需要你再多待两三天。” “哦。满意就好!”慧娘笑道,“我刚才看您皱着眉头,还以为她们不喜欢呢。” 乔大娘笑笑道,“唉!我那都是被我家大儿给气的!唉!一大早就跟我吵,气得我……算了算了,提起他我就生气!不提他,不提他!你们快进去吧!” “嗯,好,我去跟我们家当家的说一声。”慧娘转身从花布坊出来,把乔大娘的话跟在店门口等着的云伯阳讲了。 云伯阳便和母女俩约好三日之后再来接她们。临走前,他又提醒容容要记得练习新学的招式和储物之法,容容点头答应。 母女俩回到绣房。慧娘继续绣花,容容则继续在旁边给她和五娘子分线。 一边分着线,容容一边想着早晨学会的储物方法。她记着爹爹早晨让她多尝试的话,便想看看,把灵气运到手上的不同位置,是不是也可以把东西放进空间里。 于是,她慢慢调动灵气,让其凝于手掌,或凝于几根手指,甚至是凝在指尖上。然后分别尝试,看能不能把丝线放进空间里。 结果发现,只要手指上有灵气,哪怕只有很少的一点,就可以把碰到的物品放进空间。 容容感到十分有趣,又开始尝试怎样能把东西快速放进去,然后再快速拿出来。 手里的丝线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又消失,又出现。反反复复了好多次,她终于可以在一眨眼的功夫里,自如地把东西放进空间,再一眨眼,又拿出来了。 容容觉得这实在是太棒了!她又想试试自己能把多大的东西放进去。 于是,她先是站起来,趁别人不注意,把自己的小凳子放进了空间,再一眨眼又把它拿了出来。然后又跑到院子里,把一盆乔大娘极喜爱的花挪到了空间里,又一眨眼把花放回原地。她还是不满足,想试试更大一点的东西,然后就看向了娘亲的绣架…… 然后,…… 容容耷拉着脑袋,站在墙角,手里拿着小树枝,在沙子上画圆圈。 虽然被娘亲呵斥了几句,但是她的心里却极为兴奋!娘亲的绣架也可以放进空间呢!她的空间可真厉害! 她还想看看身边的房子能不能也放进空间!嗯,房子可能太大了,空间里放不下,哈哈哈! 生娑珞020 修炼日日勤 午后,慧娘送容容去了蒙学堂。又去跟容容的外公和教容容的李先生讲了容容过几天要回山上去的事情。李先生没说什么,刘修文神色有些不悦,只道晚上回家再说。 容容听了一堂大课,觉得今日脑筋格外清晰,李先生讲的内容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背后的道理也都明明白白。容容知道,爹爹给自己讲过,人一旦开始修炼,脑子会越来越好用,记忆力也会越来越好,看来是真的。 课间,容容跑到小安座位前,道,“小安哥哥,昨日,我爹爹教了我几招可以防身的招式,以后我们就不用怕那些坏孩子啦!你要不要学?” 小安一听,眼睛一亮,道,“当然要学!我可不想再被他们欺负了!” “嗯!你跟我来。”两人跑到教室后面的空地上,容容给小安一边演示一边讲解云伯阳教她的招式。小安则在一边很认真地看她比划,然后跟着她一起练习。 三天的时间,在两人练拳中缓缓过去。 云伯阳走前只教了容容三招,容容每日教小安一个招式,三天正好把三招教完。好在小安学得极认真,三天下来也能练得七七八八了。 期间,容容偶然提及自己要回山上去的事情,小安忽然就红了眼眶,边抹眼泪边说舍不得她走。容容好一顿安慰,只说自己以后还会回来看他,小安才止住了哭泣。 期间,容容也遇到过丛礼学长一次,跟他讲了自己过几天要回山里去。丛礼学长笑笑,提醒她,“茸茸,回山里也不要忘了继续读书呀!”容容点点头,便跟他挥手告了别。 期间,容容第一次听见娘亲跟外公争执。外公希望她能留下来上学,娘亲没有同意。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外公拿出来几本书,让娘亲有空时讲给她听,娘亲点头答应了。 这几日,容容每晚都打坐练功,体内的灵气在一点一点的增加。但三个晚上也只增加了三个头发丝那么多的灵气,容容对现在的进度很不满意。她问过娘亲,练气十层时,灵气应该会充满丹田,所以她更加渴望能回家。心想着,到时候就可以一整天一整天不停地吸纳灵气了。 ------ 三日之后,容容心满意足地坐在运柴车上,她摆出打坐的姿势,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在回家的路上也吸纳一些灵气。 慧娘跟云伯阳坐在车前面,云伯阳边赶车边笑道,“容容的空间真不错,可以把我们买的粮食、调料和各种用品都放进去,实在是太省事了!” “是呀!”慧娘笑笑,回头看了一眼盘膝坐在后面的容容,道,“容容又开始练功了。” 云伯阳笑道,“她这么勤奋是好事!” 慧娘略蹙眉,“但愿吧!只是,我还是有点担心,这样会境界不稳。” 云伯阳笑着摇摇头,“才一个练气期,能有什么境界不稳?别瞎担心了!” 慧娘抿了抿嘴唇,换了话题,道,“今日你卖给药店的那几只天麻,我看着个头真不小啊!” 云伯阳想想道,“那些天麻还是前年秋天种下的,山上林子里的土质很肥,长得特别大。今年收了不少,就是前几天只有我一个人弄,着实废了点劲儿。” “嗯,我们回来了,就可以帮你弄了!你每次去林子里干活,我还是挺担心的,生怕林子里有什么野兽伤了你……”慧娘开始絮絮叨叨。 云伯阳搂了搂她的肩,只道,“放心吧,我很小心的!我还想看着咱们容容长大呢!” 运柴车在山路上吱吱呀呀的走着,伴着两人的说笑声,缓缓进入大山。 ------ 山中修炼的日子十分平静。 开始时,容容每天除了吃喝拉撒,所有的时间都拿来修炼,几乎是不眠不休。而效果也非常显着,体内的灵气已经从最初的头发丝变成了小指粗细。 她每天只顾修炼,娘亲和爹爹在做什么,也没太在意。 一日,晚饭时,慧娘问她,“容容,引气入体之后,你有没有多做引气徇行啊?” 容容听了一愣。其实,随着体内灵气越来越多,她发现,引导灵气在体内游走,并不会增加灵气的数量,只可以让她更熟练的使用灵气。而且,每次引气徇行都要花好几个时辰。容容觉得,那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她便按自己的想法,减少了引气徇行的次数,把时间都用来吸纳灵气。 慧娘听了她的想法,直皱眉头。语重心长道,“容容,你这样修炼是不行的,凝实体内的灵气,有时比吸纳灵气更为重要啊……” 慧娘又给容容讲了很多要凝实灵气的道理。容容听了却不以为然,修炼时,依然是以吸纳灵气为主。 ------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容容竟突破了练气一层,进入了练气二层。 当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时,云伯阳竖起大拇指,眉飞色舞道,“哎呀!容容真棒!这么快就进入二层境界了!能看出来你不仅灵根资质非常好,而且很能坚持啊!将来一定可以有一番成就!” 娘亲虽也夸了她几句,但说着说着话锋就转了,又絮絮叨叨地劝道,“要多引气徇行,让灵气更加凝实……” 容容觉得既然按自己的想法修炼,可以快速提升境界,也就没太在意娘亲的话。她一心想着要早点唤醒小咕噜,依旧没日没夜的吸纳灵气。 只是,容容的身体终究还是小孩子,根本经不住她这么消耗。又过了几日,终于病倒了。 她高烧了好几日。慧娘不分昼夜地在身边守着她,给她用温水擦拭手心脚心,帮她降温。 云伯阳会种药材也略通医理,见她虽然高烧,却没有什么其他异常。知她不是修炼出了岔子,只是过于疲劳,便要她好好卧床休息,又跑去山里给她挖了一些草药回来,煮了水,让她喝。 容容的高烧渐渐退去,慧娘则开始明令禁止她在生病期间修炼。每日夜里都盯着她必须睡觉,白天也只让她躺着,给她讲讲书,或者讲个故事之类的。 其中,容容记忆最深刻的故事是讲一个小女孩,从小没日没夜、不吃不喝的修炼,结果不能好好休息,身体也不能摄入足够的营养,无法长大,一辈子都只能保持孩童的模样。 容容还想长大变成漂亮的大美人,所以自从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便乖乖听娘亲的话,每日天一黑,就乖乖睡觉。 ------ 日日休息,加上云伯阳的药汤,让容容的病渐渐好转起来。 不能修炼的这几天,她每天清晨睁开眼,都能听到屋外小鸟的鸣叫声。她也很喜欢趴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青山,看娘亲在院子里洗衣服。心里不再总想着要快速提升境界,心态平和了许多。 容容还注意到家里的一些小变化。比如,院子里晾晒的草药似乎比平时多了许多。 这一日,容容见爹爹又扛了一大捆草药回来,惊讶地问,“爹爹,你这几日收获的药材好像变多了,是不是?” 云伯阳笑道,“是呀!秋天是山上黄芪收获的最好季节。我得抓紧时间多收点,过几日运出去就能多换点银子,给你和你娘亲买点好吃的。而且,冬天快来了,土地会冻住,到时候各种药材都不好收了。所以,这几日得赶紧收回来呢!” “哦……”容容点点头,头顶两个小丸子晃了晃,道,“爹爹真棒!” “哈哈哈!那是!”云伯阳听女儿夸他,不禁哈哈大笑。忽又露出奇怪的笑容,道,“容容,爹爹需要你帮点小忙好不好?等药材卖了钱,爹爹给你买好吃的糕点。” 容容不明所以,听说有好吃的,立刻就答应了。 然后…… 容容的空间里就多出了堆得像房子一样高的药材,还有好几罐药材种子和一大堆干蘑菇。 这还得益于之前容容从练气一层提升到了练气二层,空间又变大了些。要不,那些药材堆得太高,几乎都快能碰到小咕噜的球了。 慧娘原本在灶间做饭,听见父女俩的说话声从院里传进来。一探头,看见容容站在院子里,忙叫她回去床上躺着。 云伯阳把容容抱回屋子,转身去灶间帮慧娘烧火。 慧娘听说云伯阳把东西都放到了容容的空间里,觉得他这个想法真好。又让云伯阳把容容抱到平常放杂物的小棚子去。 然后…… 容容的空间里又多了几筐山里产的瓜果和几罐子野蜂蜜。 容容总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太对,但看到爹娘脸上的笑容,便觉得其实这样用她的空间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时,才觉得一脸黑线……真是暴殄天物! 生娑珞021 山中紫草花 又过了几日,容容的病终于完全好了。 生病的日子里,容容渐渐意识到修炼是不可以急于求成的。此后,她每隔一晚才修炼一次,不修炼的时候就美美睡上一觉。白天,爹娘也不再纵着她,任由她修炼,而是带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一会儿娘亲给她讲书,一会儿爹爹带她一起练拳,一会儿让她自己描花样子。 一日,云伯阳从山上回来,背篓里除了一些药材,还有半篓不知名的野山果。那些果子红红的,圆圆的,婴儿拳头大小,看上去很讨人喜欢。云伯阳说,他看见山上的猴子、鸟雀都在吃这个果子,就上树摘了一个。尝过之后觉得味道还行,便多摘了些,拿回来,给家里人也尝尝。 慧娘和容容分别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容容直呼好吃。 云伯阳笑道,山里还有很大一片这样的果树都成熟了,明日全家人可以一起去山里,多摘些果子回来。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云伯阳背上容容,慧娘跟在后面,一家人就这样出发了。 乍一看,好像是夫妻俩空着手,带着孩子上山玩一样。殊不知,容容的空间里放着十几个大筐,还有各种工具,甚至连饮水、午饭都带上了。 ------ 三人不快不慢的往山里走,容容坐在爹爹背上的篓子里,看着四周的景色。 秋日的山上,各种树木开始出现不同的色彩,红的、黄的、绿的,一座座大山都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周围到处都是树林,慧娘看到林子里的地面上长着不少可以吃的蘑菇,一路走走停停,边走边捡。她把捡到的蘑菇都随手递给容容,让她把这些蘑菇放进空间的筐里。 容容就当是在练习往空间中放东西的准确性,反反复复,玩的挺高兴。 云伯阳也帮着找蘑菇,发现了,就指给慧娘,让她过去捡。断断续续地,竟装了满满一筐。 又穿过一个山谷,绕过两座山的山腰。夫妻俩走得有些累了,停下来休息。 容容爬出背篓,在地上走了走,活动活动腿脚。慧娘让她从空间拿出点水来给大家喝。 容容看见云伯阳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把水端给他,问,“爹爹,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呀?” 云伯阳抬手,指向远处,道,“就在前面了!你看那座小山的半山腰,有一些红色的就是了。” 容容顺着爹爹的手看去,远处有一座不太高的小山,山上长满了树,树木掩映间,山腰处有一点一点的红色,渐渐连成一片,好像一道淡红色的云霞。 “哦!我看到了!”容容兴奋地拽着爹爹的袖子,“咱们快走吧!” 三人歇了一会儿,又起身上路。 走了不多时,终于来到那片长有野山果的树林。林子里的果树不是特别高。鲜红的野山果一串一串的挂在枝头,压得树枝都低垂下来,有些容容甚至都可以伸手够到。 云伯阳把树底下的果子留给母女俩摘,自己则背着背篓爬到树顶上,去采高处的果子。 三人一直忙到晌午。容容从空间里拿出早晨放进去的午饭,那饭还呼呼冒着热气。一家人分着吃了。又歇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始忙活起来。 这山上的野山果足有十几棵。容容人小,摘不了几个果子便累了,剩下的几乎全靠云伯阳和慧娘摘。她只在边上,负责把摘下来的野山果装到大筐里,再放进空间。等把这一片的果子收的差不多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容容数了数空间里的野山果,好家伙,一共收了满满十一筐。 云伯阳看着仅挂着几个青色果子的野山果树,心满意足地笑了,又把容容抱进背篓里,一家人下山往家返。 一天的劳作虽累,但想着今日满满的收获,几人的疲劳似乎都消失了。听着山间潺潺的溪水声,伴着周围星星点点的山花,下山的路走得也格外轻快。 忽然,慧娘似乎看到了什么,跑到路边。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枝紫色的草花。 她把花递给坐在背篓里的容容,道,“容容,你看,这花好不好看?” 容容接过花,看了看,一支细弱的绿色枝条上,挺立着几个大大小小的花骨朵和三五朵花,每朵花都好像一个紫色的小太阳,三五个小太阳簇拥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十分可爱。不由得赞叹道,“真好看!” 慧娘笑起来,眉眼弯弯地道,“如果你能把它的样子记下来,回去画在纸上。我就可以按你画的样子,把它给绣出来!” “啊?这怎么可能?”容容惊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你已经照着描过几个花样子了,那些花样子大概是个什么样,你也应该知道些了。”慧娘循循善诱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去观察身边好看的花,然后把它们画成你喜欢的样子。” 容容听得一脸迷茫,但又觉得那似乎应该很好玩。 慧娘见她在犹豫,又道,“要想画出自己的花样子,就得先仔细观察你手上的花。它的花瓣是什么形状的?什么颜色的?花蕊是什么样的?又是怎么跟枝条连在一起的?……” 容容按着娘亲的描述,又仔细去看手里的那一枝花。这次,它们似乎变得跟刚才不一样了。她发现,每朵花的花瓣都是细长的,好像娘亲的手指一样细长。花瓣的颜色也不再是简单的紫色,每片花瓣尖端的颜色都更浓一些,根部的颜色则有些发白。一朵花大概有二三十个花瓣,簇拥着中间的黄色花蕊,均匀地排布着。 容容把花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观察这枝花的每一个细节。 慧娘见她看得仔细,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好后,可以尝试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重新回想那朵花的样子。如果想不起来,或者有什么地方模模糊糊,可以睁开眼睛再看。等看好后,再闭眼回想……直到它能完整地出现在你脑海中时,就可以画了。” 见容容果然如她所说的闭上了眼睛,慧娘不由得嘴角上扬,步履轻快地朝前走去。 云伯阳眼中带笑,跟着她,也大步往前走。 容容被爹爹背着,虽一颠一颠的,但她闭着眼睛,专心在脑海中描画紫草花的模样,根本感觉不到山路颠簸,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 回到家,慧娘把容容带到放杂物的小棚子里,让她把野山果和蘑菇都拿出来。 容容做好后,就转身跑回了小茅屋。拿出笔墨,展开纸张,开始画一路上反复想过的紫草花。 慧娘和云伯阳相视一笑,赶紧忙着晾晒蘑菇和处理野山果。晒上蘑菇,慧娘去灶间做晚饭,院子里就留下云伯阳一个人。他找了个板凳坐下,挑出不太好的野山果,拿刀切成片,方便之后晾晒。 小院的篱笆是树枝围起来的,从院里可以轻松地看到外面,从外面也可以轻松地看到院里。 此时恰好邻居王大伯背着一捆柴从门前走过,看到云伯阳在院子里干活,顺口问道,“云大,干啥哪?吃饭了吗?” 云伯阳听见是之前几次把运柴车借给过自己的王大伯,忙笑道,“没哪!”说着,起身从地上的筐里抓了几个野山果,两步跨出院门,把果子塞到王大伯怀里,道,“几个果子,尝尝鲜。今天我们去山里捡的。” 王大伯抱着果子笑道,“好,好!”边说边乐呵呵的走了。 ------ 没过一会儿,灶间飘出饭菜的香味。 一家人吃过晚饭,容容献宝似的,从里屋把她的画拿出来,给娘亲看。 慧娘接过纸,见纸上画着一束小花,虽然线条不够平直流畅,但花朵的形状画的很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今天采的那枝草花。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画成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 慧娘眼神柔和,点头道,“嗯,画得很好。”又指着其中一朵,道,“我特别喜欢这一朵半侧着的样子,好像真的一样。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容容看着她手指的地方,随口道,“我把那朵花转过去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的。” 慧娘点点头,“你能想到从不同角度去画这个花,真是不错!我觉得从不同角度去画,可以让整枝花都显得更自然,好像活的一样。” 容容见娘亲很喜欢她画的花,心里美滋滋的。只听娘亲又道,“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但是如果要做绣花样子,可能还差了一点点。” 容容眨着大眼睛问,“还差什么?” 生娑珞022 灵石聚灵气 慧娘笑道,“还差几片叶子。花再美也需要叶子的衬托,是不是?” “嗯。”容容点点头,拿过那张纸,跑回里屋,拾起一只笔,重新蘸了墨,回想了一下,就在纸上添了几笔。 慧娘凑过来一看,还真是紫草花的叶子,画的很像。她惊讶道,“容容看的真仔细,竟然还记住了叶子的形状!” 容容得意地笑起来,“嗯。我看花的时候,也顺便看了看叶子,顺便就记住了。” 慧娘连连点头,“嗯……很好啊!你竟然自己知道多观察一点,把花的每个细节都看完整,真是难得!”说着,举起那张画,笑道,“那我就用这个花样去绣啦!” “哎……等等!”容容忙道,“娘亲,我没有颜料,这花还没有上色。” 慧娘微笑地看着她,“你来告诉我,什么地方该绣什么颜色,不就可以了?” 容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开始给娘亲讲解花瓣是什么颜色,花心是什么颜色。 慧娘又说要拿这花样子,给容容绣个小荷包,还有容容的新鞋也要绣上。容容高兴极了,一想到自己带的荷包和穿的鞋上的绣花是自己画出来的,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太棒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容容一有空就去描摹花样子。她喜欢一边描摹,一边琢磨别人画的角度和表现的方法。容容心里始终记得空间洞壁上曾出现过的那些美丽花纹,也记得花布坊绣房里挂着的那些精美绣花,心中希望,有一日,自己也可以画出、绣出那些漂亮的图案,甚至是比那些更好看的图案。 容容不知道画花样是否会对她的未来产生影响,不过这件事现在带给她的,却是满满的喜悦和自豪感。 ------ 这样又过了些日子,容容明显感到自己修炼的速度慢了下来。距离上次突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是她体内的灵气却只增加了一点点。要知道,她从练气一层进入练气二层也就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容容怕自己再病倒,不敢修炼的太勤,但又希望自己能尽量将更多的灵气引入体内。她在心中暗暗着急,不自觉地就开始渐渐延长每晚修炼的时间。 这几日,云伯阳都是一大早就起来,进山里去收药材。据他自己说,这个季节有很多药材都到了收获的季节,现在多收一些,冬天就不必太辛苦了。 往常云伯阳起来时,容容都已睡下。但今日却看到容容才刚刚修炼完,便问,“容容,今日修炼的时间好像长了点?” 容容点点头,把自己最近的情况跟爹爹说了。 云伯阳想了想,道,“别着急,我来给你想想办法。”说完,怜爱地摸了摸容容的头,“去再睡一会儿吧。” 容容依言躺下,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傍晚时分,云伯阳从山里回来了。不过今日他没采任何药草,而是背了一篓子石头回来。 慧娘看到他背了一堆石头回来,也很惊讶。等她再仔细看那些石头时,更是惊讶得睁大了双眼。 容容正坐在屋里描花样,就听见娘亲在院子里道,“这是灵石吗?你从哪里找来的?” 灵石?什么是灵石?容容从没听说过,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好奇地跑到院子里去看。 院子的一角堆了一小堆石头。在夕阳的余晖下,那些石头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就跟山里路边的石头一模一样。 容容听见爹爹对娘亲说,“我按你说的,在那株草周围挖了半天,这些都是那草下面的石头,你看看是不是有灵气?” 容容见娘亲走过来,在石头堆里摸了半天,终于拿起一块石头。她又走到墙边,拿起爹爹劈柴的斧头,把石头放在地上,用斧头一下一下去凿那块石头。 “哗啦”一声,石头裂开。慧娘从裂开的石头里面挑出一块,又开始用斧头去凿。反复了几次,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头。 慧娘把那块小石头捡起来,容容也凑上前观看。 慧娘见她好奇,就把石头拿到她面前,道,“你看看,这块小石头里面有一点灵气,可以叫做灵石。” 容容接过,只见那小石头莹莹的,如玉一般温润透明。 她听慧娘又道,“你可以仔细感受一下,看能不能感受到灵气。不过这灵石的品质是在不高,里面的灵气也很有限。” 容容细细感受,果然,小石头上缓缓传来一丝灵气。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叫道,“哇!真的有灵气呀!娘亲,是要让我用这里面的灵气来修炼吗?” “别着急!”云伯阳在一旁笑着把灵石拿过去,眨眨眼睛道,“这个肯定是要给你用的,不过不是现在。”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慧娘对容容道,“容容,你先回去画画吧!我们一会儿弄好了,再叫你。” “我想看你们弄嘛!”容容摇了摇肩膀。她实在是太好奇了,不舍得离开。 慧娘也知她年纪太小,离不开大人,笑着抱了抱她,道,“好,那你乖乖站在这里,不要凑得太近哦!我怕石头会崩着你。” “嗯!”容容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很乖的。 慧娘便不再管她,走到剩下那堆石头前,一块一块的挑拣起来。她把石头分成两堆,一堆是有灵气的,另一堆是普通石头。然后拿起刚才的斧头,一下一下敲凿,直到把里面的灵石露出来。 云伯阳则在小茅屋的旁边,收拾出一块空地。然后用工具把地面整平整,又去柴火堆里找了一根木棍,在整好的地面上画起来。 容容还是第一次看爹爹画东西,只见他表情极为凝重,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那感觉,容容也说不出,只觉得,如果他换上学堂里先生们的长衫,会比那些先生还要飘逸出尘。 只见爹爹以木棍当笔,在地面上画出一根根十分流畅的线条,所有线条的粗细、深浅都是一模一样的。 容容看呆了。她本以为自己天天描花样,运笔已经很自如。没想到,今日看到从不拿笔的爹爹画出的线条竟是如此行云流水,才真正感到自己离画的好还差得很远很远。 云伯阳全神贯注,压根没注意到容容在看他。他围绕着那块空地,时而圆转,时而平直,直到把整个图案画完,才把木棍一扔,跳出圈外。 容容好奇地凑上去看,云伯阳怕她不小心踩到刚画的图案,伸手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容容被爹爹的头发弄得很痒,哈哈笑了一阵,才低头去看地面上的图案。她只能看出图案的最外面是圆形,中间是个正方形,其他地方充斥着许多弯弯曲曲、走向奇特的线条。这些线条相互叠压、相互缠绕,最终形成了一个看上去很复杂、很神秘的图形。 容容看了几眼,发现看不懂,便嚷嚷着又要爹爹把她放到地下。 云伯阳笑着放下她,叮嘱了一句,“不要踩在上面哦!”便过去帮慧娘敲石头了。 他们叮叮当当了半天,容容一直蹲在旁边,乖乖地看着。 过了很久,当二人终于停止敲打时,慧娘的手里多了一把刚才那种小灵石。 容容见爹娘站在刚才画好的图案前,爹爹一边比划,一边给娘亲讲着什么。不过,讲的内容是什么,容容没听太懂。 过了一会儿,她见娘亲点头道,“明白了。我试试。” 只见,慧娘指尖闪过一丝灵气,俯身将一枚灵石放在地面图案的一角。然后,她指尖的灵气不断,手指顺着地上弯弯曲曲的线条游走,自己也沿着图案边缘缓步移动。随着身形的移动,依次在图案边缘放下一块或两块灵石。 四周一圈灵石放完,慧娘纵身一跃,跳进中间方形的区域里,在四角上分别又放了几颗灵石,才回身跳出来。 当最后一颗小灵石放下时,容容就感觉到四周有微弱的灵气朝地上的图案飘过去,然后在图案中间汇聚成一团。 原本此地的灵气十分稀薄,容容要不停运转汇灵诀,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丝灵气。现在见到灵气自动汇聚在一起,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容容扬起头,问,“娘亲,这是什么?为什么灵气都跑过去了?” 慧娘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声音有些虚弱道,“这是一种阵法,叫作聚灵阵,可以把周围的灵气吸引过来,聚集在一处,方便人们修炼。” “哇!太神奇了!”容容瞪大了眼睛,说,“我要进去试试!”便要走进聚灵阵里修炼。 慧娘一把拉住她,笑道,“等等,我们先去吃晚饭,吃饱了你再来修炼才好。” 被她一说,容容确实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被娘亲领回了小茅屋。 云伯阳并没跟母女俩进屋,而是继续留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做着什么。 等容容吃过饭回来,就发现阵法中间多了一个木板拼成的台子,台子前还搭了一块木板桥。让她可以从上面走过去,而不会碰到下面的阵法。 云伯阳微笑着道,“现在可以去试试啦!” “太好了!”容容迫不及待地走进阵法里,盘膝坐下开始修炼。 云伯阳也不着急去吃饭,只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生娑珞023 破布小木棚 灵气在聚灵阵中汇聚成小小的一团。 容容步入其中,盘膝坐在这团灵气里。入定之后,她感到周围的灵气比平时多出了好几倍。 缓缓运转慧灵诀,那些灵气便快速朝她涌来,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么费力。 随着灵气涌入经脉,容容感觉丹田内灵气的增长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好几倍。一想到今后就算只在晚上修炼,速度也不会太慢,她心中就十分高兴。 这几日已经进入深秋时节,户外晚间开始变得寒意凛凛。容容再有灵气护体,也架不住自己的身体还只是个小孩子。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些冷了。 又吸纳了一会儿,到了该睡觉的时辰,容容便停止了修炼。虽只坐了一会儿,有着聚灵阵的加持,她感觉已经能抵得上平常一整晚的收获了。 容容走出聚灵阵,回头看去,仍有一点一点的灵气朝阵中涌过来。她心中觉得可惜,可是脚步却一点也没停,转身哒哒哒跑回了小茅屋。茅屋虽小,但里面有爹娘在,还是很温暖的。 慧娘还没有睡,正坐在床边绣花,见她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把她抱到床上,问,“怎么回来了?” 容容一瘪小嘴,“外面太冷了!我就回来了。” “哦!是我疏忽了!”云伯阳凑过来,用他的大手搓了搓容容的小手,给她取暖,又道,“明天爹爹在那个阵法上面给你搭个棚子,这样就暖和了。” “嗯!爹爹真好!”容容张开小胳膊,抱住爹爹的脖子,云伯阳的胡子扎得她咯咯直笑。 慧娘在一旁把容容的小被子打开,眼角也带着笑,“我还以为你只顾修炼,不怕冷呢!” 云伯阳帮容容脱掉外衣,容容一出溜钻进被窝里,撒娇道,“外面再好,也不如有爹爹和娘亲的屋子里好。” 慧娘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轻轻上扬。 容容又对云伯阳撒娇道,“爹爹,我想听你讲故事。” 云伯阳凑过来,“好呀!我想想啊……今天就给你讲一个少年独自一人修炼的故事……” ------ 次日一大早,容容就被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给吵醒了。她快速爬下床,迈开小短腿,跑出了小茅屋。 云伯阳正在往土里钉木桩,叮叮当当了好一阵,才把木桩钉好。 看到容容站在院子里,他抓起一把钉子递给容容,让容容在他需要的时候递给他。 然后,他又开始往木桩上面钉横木,钉梁架。 又叮叮当当了一上午,终于把棚子的架子搭好,就差往上装墙板和顶棚了。 此时,云伯阳却发现,家里已经没有合适的木板了。他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多余的板子,于是就溜达进了灶间。 慧娘正在烧午饭,见他进来,问,“棚子搭好了?” “还没有。”云伯阳答,“架子搭起来了,还差一些木板,才能把墙面和顶棚上上去。” 见慧娘点头,他又道,“家里没有合适的木头了,我想下午去山里砍一些。” “哦。”慧娘扒拉着锅里的菜,“带上容容和我一起去吧!木头可以放在容容的空间里。我还想去山里再转转,看能不能收点蘑菇什么的。” “好呀!”云伯阳道,“吃完午饭去?” “嗯。”慧娘点点头,继续扒拉锅里的菜。 ------ 午饭后,一家人进了山。 云伯阳手里拿着根木棍,背上背着容容,走在前面,慧娘跟在他后面。三人慢慢走着,边走,云伯阳边打量着周围的树木,看哪棵树比较合适。 容容从篓子里露出个脑袋来,看着两侧的山林,忽然想起一事,便问走在后面的慧娘,“娘亲,你们之前说的,那种能看出哪里有灵石的草是什么草呀?” 慧娘听见容容问,笑道,“那种草叫示灵草,是一种很低级的灵草,哪怕石头里只有一点点灵气,它也能生长。” “哦……”容容道,“我好想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 “它呀……它长得很矮小,上面有一对尖尖的叶子,好像两个对着长的枣核。”慧娘边走边讲。 “哦。”容容点了点头。 “那棵树我看挺好!”云伯阳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树林。 他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母女俩的注意力,俩人停下话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树林深处,一棵大树横倒在地上。那树可能是前不久被大风刮倒的,树根处还露着新鲜的断茬。 云伯阳把容容放下,交给慧娘,从篓子里拿出斧头。然后大步走到断树跟前,绕着那棵树转了一圈,找准位置,劈砍起树干两侧的枝杈来。 慧娘胳膊上挎了个篮子,带着容容,在附近的树林里慢慢溜达,边走边仔细的查看地面,寻找有没有可以吃的蘑菇。这片林子里的蘑菇其实挺多,有些长在树下,有些长在草丛里,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甚至还有蓝色的。不过可以吃的有限,也就只有一半左右。 慧娘边走边告诉容容,蘑菇这种东西是不可以随便采的,有些有毒的蘑菇是可以毒死人的。还有些蘑菇会让人产生幻觉,不小心吃了,会让人像疯了一样傻笑,看到的东西也会变形。有些蘑菇的毒不太大,也会让人不舒服、拉肚子。 容容被她说的有些害怕,便认真地去看每一种蘑菇,仔细分辨着这些蘑菇的不同之处。 慧娘采了几种能吃的蘑菇,让容容记住它们的颜色和形状。然后就拉着她,在林子里寻找起来。 容容被娘亲说的心里惴惴,看到了蘑菇只指给娘亲看,坚决不自己上去采。 慧娘见她胆小害怕的样子,心中好笑。一手拿着一朵可以吃的蘑菇,一手拉着容容的小手,让她轻轻摸了一下。容容小心翼翼的样子,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乐过之后,慧娘也心知不可以太勉强,便拉着她,继续去寻找前面的蘑菇。 不过,容容的观察力惊人,眼睛很尖,无论是藏在树根后的,还是躲在叶子下的蘑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一会儿功夫,慧娘的篮子就快填满了。 云伯阳砍下来很多大树枝、小树枝,都用绳子捆扎好,又让容容把这些树枝和剩下的主干都放进空间里,才带着母女二人回了家。 一到家,夫妻二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云伯阳继续搭他的小棚子。他把那些细树枝一根一根码到棚子顶上,又把稍粗一些的树枝一劈为二,钉在棚子侧面当墙板。容容依旧站在他旁边,帮忙递钉子。 慧娘回灶间端了两碗水出来,给云伯阳和容容各喝了些水。然后,又赶紧去把采到的蘑菇拿出来晾晒。 ------ 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当夜幕降临,满天星斗挂上天空时,小木棚终于建好了。 这个小木棚把整个聚灵阵都包了进去。从外面看,跟容容家放杂物的棚子差不多,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有一座聚灵阵。 为了保暖,慧娘从小茅屋里拿出了一些破旧的衣服被子,让云伯阳把它们钉在墙上,又铺在地面上。还在门口钉了一个门帘,阻隔外面的寒冷。 容容迫不及待地进去感觉了一下,木棚里果然比外面暖和了不少。聚灵阵经过一天的时间,又聚集了不少灵气。她盘膝坐定,在数量众多的灵气中修炼,感觉分外畅快。 容容运转慧灵诀,周围的灵气便自动涌入身体经脉。灵气太多,她甚至觉得经脉有些隐隐胀痛,不得不放缓慧灵诀的速度,让经脉慢慢适应大量的灵气。但是,即便放慢了速度,依然可以感觉到丹田内的灵气在以可见的数量增加着。 容容欣喜异常,沉浸在这种喜悦的情绪中,一直修炼。 直到天将破晓,她才缓缓停止慧灵诀。 复又内观,一夜之间,体内的灵气增长的比之前七八天修炼的还要多。 容容又感觉了一下聚灵阵里的灵气,发现自己一夜修炼,只减少了聚灵阵里一半的灵气,还有很多灵气漂浮在小木棚里。心中有些不甘,还想继续再修炼一会儿,忽听门外娘亲的声音响起,“容容?” “嗯?娘亲。”容容答应着,掀开布帘的一角,见娘亲站在茅屋门口,正看着她。 “一晚上没看到你,想你了。过来,抱抱!”慧娘微笑着,伸出双手。 “嗯!”容容立刻起身,从小木棚里钻了出来。 慧娘一把把她抱起,用额头蹭蹭她的脸蛋,笑道,“这小脸怎么就这么软呢?” “娘亲~”容容也蹭蹭慧娘的脸,“娘亲的脸也软软的!” “容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做早饭?”慧娘笑问。 “好呀!”容容一夜没见娘亲,确实有些想她了,就想一直待在她旁边。 时间就在这样的修炼、画画、进山、听故事中飞快的流逝而过…… 生娑珞024 一点都不酸 秋去冬来。转眼,又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容容突破了练气二层,进入了练气三层。 那日清晨,当她修炼完,哈着气跑回小茅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和娘亲时,云伯阳高兴坏了。他抱起容容,把她举得高高的,在屋子里转了个圈。 慧娘也微笑地看着他们俩,然后提议,全家下山去平三镇,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容容一听说要去吃好吃的,一蹦三尺高,连忙催着爹爹和娘亲就要下山。 云伯阳却微笑着眨眨眼,道,“后日是平三镇的大集。咱们今日可以先准备一下,明日出发,然后等后日赶了大集再回来。” 容容有些不太明白,问,“爹爹,为啥我们要明天才去呢?那今天我们做什么?” 云伯阳指着院子里一堆一堆的草药,道,“我们今日先来整理这些,等整理好了,明日带到山下去,卖给药店,就可以有钱去吃好吃的了。” “哦!”容容点点头。 一家人吃过早饭,云伯阳和慧娘就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院子里到处都堆着成堆的药材。容容不太认识这些药材,只在一边,看着云伯阳把一些干干的树枝整理整齐,再扎成好几大捆,堆在一起。 慧娘则从放杂物的小棚子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袋子又一袋子各种晾干的果片或果核一类的东西。她把这些东西都仔细捆扎好,然后让容容放进空间里。 最近,由于频繁的把各种东西从空间里拿进拿出,容容已经练成了不需要眨眼,只动动念头,就能存取物品的本事。 她伸出一只手,手指抚上麻布袋,这些袋子转眼间就被挪进了空间里。看着容容熟练地把药材一袋袋放进空间,慧娘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东西很快就放好了,慧娘又对容容道,“我们可能得在外婆家住一晚,咱们俩来一起准备要给外公外婆带的东西吧。”说着,转身走出杂物棚。 容容迈着小短腿,跟在慧娘身后问,“我们要带什么东西给外公和外婆呢?” “给他们的东西吗?”慧娘回到屋里,翻出一个小包袱,把包袱放到床上,又把容容抱到床上坐好,才答道,“首先,是我们有的。然后,是他们需要的。” 慧娘把小包袱展开,里面是她前一阵子做的一些绣活。她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翻出两双绣着花的鞋垫。 慧娘把鞋垫拿到容容面前,笑道,“比如说,这个!你外婆年纪大了,做绣活比较费力,我喜欢绣东西,就经常绣一些小东西拿给他们,这样你外婆就可以少做一点。” 容容把鞋垫拿在手里,鞋垫挺厚,上面针脚细密,还绣着几朵小花。花朵虽简单,但绣得十分平整,摸上去连一个小疙瘩都没有,想来穿上的人一定不会觉得硌脚。 慧娘见容容翻来覆去的看那两双鞋垫,又道,“容容,我记得以前在你空间里放了一些野蜂蜜,咱们拿出来一罐给你外公外婆带过去吧?我听说老人吃蜂蜜对身体有好处。” 容容依言进了空间,在里面翻找起来。说到空间,她觉得这个空间在这次境界提升之后,好像又变大了一些。之前,空间里已经被各种药材、山货挤得满满当当的,如今又多出了很多空着的地方。不过她自己不太会收拾,东西放得有些乱,找起来自然费了些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容容终于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找到了那些野蜂蜜。她赶紧把蜂蜜拿出来,递给娘亲。 慧娘接过罐子,揭开封住罐口的油纸。又去灶房拿来一把小木勺,从罐子里舀出小半勺蜂蜜,轻尝了一小口。然后,又把勺子递给容容。 容容见娘亲舀了一勺蜂蜜来尝,早就馋了,“啊呜”一口就把勺子连同里面的蜂蜜全含到了嘴里。 一股柔滑的液体瞬间包裹了整个舌头,甜腻芳香的味道,让容容美的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仔细去品味野蜂蜜的香甜。 蜂蜜好吃,娘亲平时却很少让她吃。这不,又把油纸盖子给盖回去了。 所以,容容也舍不得把这口蜂蜜那么快就咽下去,便连勺子一起含在嘴里,想让那美味在嘴里多停留一会儿。 慧娘检验过蜂蜜没有问题,转身又去柜子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把蜂蜜罐子包好,递给容容,“你收起来吧!到外婆家再给我。” “嗯。”容容叼着小木勺,含糊着点头,一伸手,蜂蜜罐就从慧娘手里消失了。 慧娘看她叼着勺子使劲咂么那点甜味,半天也不拿出来,只笑了笑,也不说她。又问,“你那里是不是还有野山果?” 容容点点头,叼着的勺子也晃了晃。然后一伸手点了几下,地上便多了几筐红红的野山果。 慧娘见地上瞬间被几个大筐放满了,忙道,“够了够了,留下一筐,其他的都放回去吧!” 容容依言收了。 慧娘起身去灶间拿了两个盆,又拿了一把小刀,才坐回床边,开始处理野山果。容容见她把野山果的梗和籽都去掉,又把剩下的果肉切成小碎丁,放进盆里。 慧娘见容容盯着她,便从盆里抓了几个小碎丁,递到容容面前,“替我尝尝,是酸还是甜?” 容容这才把嘴里的勺子拿出来,就着慧娘的手吃了。“酸!”野山果清爽的酸味,直钻她的鼻子。 慧娘闻言也尝了一口,皱眉道,“不太酸呀!”又看了看容容手里的勺子,展眉道,“你刚吃了蜂蜜,别的东西就都不甜了。” “在做什么?”云伯阳从门口进来,看到盆里堆了一堆野山果的小碎丁,容容皱着鼻子在听慧娘说话。 “你来尝尝酸不酸?”慧娘又从盆里抓出几粒小碎丁,云伯阳也就着她的手吃了,道,“一点都不酸,挺甜的。” “啊?”慧娘一愣。 云伯阳嘿嘿一笑,抱起床上的小女娃道,“容容借我用一下。”说完,便抱着容容转身出了屋子。留下慧娘一人,疑惑地又抓起一个小碎丁放进嘴里,酸中带甜,标准的野山果味道。心中不禁疑惑,这父女俩是什么口味? ------ 院子里有些冷,云伯阳给容容披了一件小袄,才出了小茅屋。院子里,一捆捆草药被扎好,分成几堆,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院子中央。 “你的空间有多大?”容容听见爹爹问。她想了想,道,“也就咱们家院子这么大。” “哦。”云伯阳点点头,神色严肃地道,“这些药材对爹爹很重要,不能放混了,数量也不能少了。如果放在你的空间里,你可以做得到吗?” 容容想了想,说,“我把其他东西堆到一边,这些药材就不会混啦!” 云伯阳摇摇头,“空间里的其他东西你能做到清楚明了,想拿哪个,就能立刻拿出来吗?” 容容被问住了,平常她往空间里放东西,都是乱丢的,从没想过怎么能快速拿出来的问题。于是,摇了摇头,“不能。刚才娘亲让我拿野蜂蜜出来,我都找了半天才找到。” “嗯……那可不太行呀。”云伯阳叹道,抱着容容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抱着她走到之前凿灵石剩下的一堆石头旁边,举起一只手,握成拳头,在容容眼前晃了晃,道,“这堆石头有大有小,乱放在一起,你能立刻挑出五块像我拳头这么大的石头吗?” 容容看了一眼爹爹的拳头,又去看地上那堆石头。她的目光在石头中间转来转去,看了半天,只找到两块跟拳头大小差不多的,“找不到那么多……”容容摇摇头。 “嗯,让我立刻找出来,我也不行。”云伯阳再次点头,又问,“那你能想办法,让我们可以立刻找出来吗?” 容容盯着那堆石头,想了一下,道,“它们都堆在一起,我看不清楚。如果都摊开,露出来,我就能找到了。” “嗯,很好,是个办法。”云伯阳肯定地说,但很快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但是,我觉得这样还不能很快就拿出五块石头。” 容容见爹爹还不满意,撅起小嘴,“那怎么办?” 云伯阳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如果我们现在把这堆石头按大小不同,分成好几堆放着,下次要用多大的石头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了?” 见容容恍然大悟般点头,云伯阳又道,“容容,将来你空间里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如果不把它们分类放好,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找不到最重要的东西,那就麻烦了。” 容容笑道,“我知道!爹爹说的就是像你给我讲的故事里一样,如果遇到妖兽,我找不到合适的兵器,就会被妖兽给吃了!” “对!容容真聪明!”云伯阳笑着刮了一下容容的小鼻头。 容容又皱眉道,“可是,现在我空间里的东西太多了,吃的、用的,还有爹爹的药材。我该怎么分,才能很快找到需要的东西呢?” 生娑珞025 自己问爹爹 云伯阳想了想,“如果是我,我会按这些东西的用途来分。比如说,院子里这些都是药材,是我们要卖到药店去的,所以,可以把这些放在一起。我们之前采的野山果、蘑菇之类的,都是可以吃的食物,也可以把它们放在一起。然后,你还可以把每一类东西再做细分,比如用筐装的,用袋子装的,可以分开放。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来分门别类,只要自己心里有数,用的时候能很快找到,就可以了。” “哦。”容容点点头,叹道,“可是空间里的东西好多呀!整理起来太麻烦了。” 云伯阳笑道,“这就嫌多了?将来,你的空间会越来越大,东西也会越来越多。趁现在还没有太多东西,就把它们分门别类放好,等将来再有东西需要放进来时,就不用再动脑筋了,直接按照现在的分类去放就行,会很轻松。你用起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容容嗯了一声,又惊讶道,“咦?爹爹怎么知道我的空间会变大?” 云伯阳笑了笑,“幻宇空间,赫赫有名,就你这个小不点不知道罢了!”见容容睁大了眼睛,他又道,“修仙界有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才需要进入宗门修炼、学习,这样才能知道更多别人不知道的知识,让自己的实力变强。容容,你这个空间可以说是个难得的宝物,决不仅仅只能放东西而已。哈哈……” “哦?是嘛!我的空间是很厉害的宝物呀!”容容听见云伯阳夸她的空间,有些得意,又好奇地问,“爹爹知道我的空间还能做什么吗?” “这个……最好还是等你的小咕噜醒来,让它自己跟你说,更清楚一些。”云伯阳挠了挠头,又正色道,“容容,你有幻宇空间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跟爹娘之外的人说呀!” “哦,小咕噜也不让我跟其他人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空间这么厉害,我却不能告诉别人?”容容眨巴着大眼睛问。 “因为人心难测啊!”云伯阳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有人看见别人有什么好东西,就会不择手段抢过去,甚至不惜害了别人的性命。容容,你还太小,没有自保的能力。爹爹和小咕噜都希望你能平安长大,不希望你出事,所以,才不让你把空间的事情说出去。” “哦……”容容听懂了一点,大眼睛里的神采却暗了些。 云伯阳继续叮嘱道,“容容,你在外面的时候,最好轻易不要在别人面前拿东西出来。如果要拿一些小东西,就把手伸进怀里,做出从怀里拿东西出来的样子。大一些的东西就更不要在有人的地方拿出来,要想办法躲开人们的视线。” “嗯!”容容点点头。 云伯阳又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道,“这些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记住就行了!来吧,你先收拾空间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再帮爹爹把这些药材放进空间里。” 说着,又抱着容容回了屋子。 屋里,慧娘还在收拾野山果,小果丁已经装了半盆,筐里的野山果还有不少。 云伯阳把容容放下,让她自己去整理空间里的东西。然后转身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到院子里把手洗了,又取了一把小刀,坐下陪慧娘一起收拾野山果。 快到晌午的时候,一筐野山果才处理好。慧娘在灶上放了一口很大的锅,让云伯阳把一盆野山果丁都倒进去,又舀了两瓢水,开始慢慢熬煮起来。 云伯阳蹲在一边,往灶眼里一点一点添木柴。慧娘拿了一个大木勺,不停地在锅里搅动。一边搅动,一边往里面添加糖和蜂蜜。锅里的小碎丁在水与火的双重熬煮下,逐渐变得绵软。 ------ 一上午的时间,容容的空间来了个大变样。药材、食物和容容自己的东西各自占据了空间的一角。光是药材所在的地方,容容就按不同形状把树枝、块根、种子分开放置。在树枝类里,她又按树种,把同一种类的树枝堆成一堆。远远看去,地上一排树枝、一排根茎、一排各种种子,摆放得十分整齐。食物和容容自己的东西,也在另一个角落,按这样的方式进行了摆放。等她停下来时,整个空间变得整齐有序。容容看了看她的空间,满意的点点头,学着爹爹的样子道,“嗯!容容做得很好!”然后嘿嘿一笑,出了空间。 忙了一上午,感觉有点饿,容容正想出门去找爹娘,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果香味。她顺着果香味,来到灶间,就看见爹爹和娘亲正在锅里熬煮着什么,浓浓的果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她迈开小短腿走进去,好奇道,“好香啊!娘亲,你们在做什么?” 慧娘看见容容进来,笑道,“容容饿了吧?”然后,用手里的大木勺舀了一点锅里的东西,用嘴吹了几下,送到她面前,“来,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容容伸出舌头,小小的舔了一口勺子边。有点酸,有点甜,又有点香,“好吃!”容容笑起来,啊呜一口把勺子里剩的一点果肉汁都吃了。 慧娘看她馋得像个小饿狼,不由莞尔一笑, 又给她盛了一碗,再从灶台边的盘子里拿出来一个馒头道,“这是野山果浆,今天中午咱们就吃这野山果浆蘸馒头了。” 这么新奇的吃法,容容还是第一次吃。碗里的野山果浆红红的,里面还有很多没有煮化的小果粒,她用馒头蘸着浓稠的浆汁吃得香甜。 慧娘又给自己和云伯阳各盛出一碗,放在一边晾着,转身回去继续搅动锅里剩下的液体。慢慢的,绵软的小果粒融入了浆汁里,液体变得粘稠,颜色也从橙红色慢慢转为更加深沉的朱红色。 又熬了一会儿,果浆像很浓的胶水一样粘在勺子上,很难搅动了。刚刚满满一锅小果粒,现在也只剩了小半锅。 云伯阳不再添火,起身到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盆过来。他端起大锅,慧娘把粘稠的果浆扒拉进大盆,云伯阳再把大盆端到一边晾着。 容容拿着馒头蘸着果浆,一边吃,一边看爹娘忙活,问,“爹爹,你们做的是什么?” 云伯阳看她吃的小脸蛋上都是,伸手帮她擦了擦脸,笑道,“好吃的,明天你就知道啦!” ------ 吃过午饭,云伯阳问容容,“你的空间整理好了?” 容容点点头。 慧娘想试试她,便道,“可以拿一筐山核桃出来吗?我明天还想再带些核桃仁给你外公外婆。” 她话音未落,一筐山核桃立刻出现在眼前。“哇!这么快?”慧娘被吓了一跳,她还记得容容上午拿野蜂蜜时的缓慢速度,疑惑道,“你做了什么?这么快就把山核桃拿出来了?” “嘿嘿……”容容一脸得意的笑,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爹爹,吐了吐舌头,“不告诉你,自己问爹爹去!” 三人笑了一阵,就开始剥核桃了。云伯阳在一边敲,慧娘和容容在另一边剥。 云伯阳轻轻敲开一个核桃,道,“容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呀!”容容把自己刚剥出来的一块核桃仁放进嘴里,嘎巴嘎巴的嚼起来。 午后的阳光照进屋里,照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 ------ 第二天一大早,山里落了雪。 容容从小布棚里钻出来时,空气中正飞舞着一片又一片的小雪花。她伸出手,一小片雪花落在她的袖子上。可还没等容容看清楚雪花长什么样子,它就融化了,变成一个很小的水珠。 院子里,地面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容容看见王大伯家的运柴车停在院子里,车上已经装了一些木柴,爹爹正在往车上放一捆一捆的药材。 “容容!”慧娘端着一个大盆走出小茅屋,盆上蒙着一块布。 “娘亲!”容容认出那是昨日放野山果浆的盆,好奇地跑过去,问,“做好了?” “嗯。”慧娘点头,“屋里还给你留了点儿,这一盆放你空间里吧,放外面我怕坏了。” 容容一伸手,慧娘手里的盆就进了她的空间。 慧娘腾出手,抱起容容转身回了小茅屋。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干净的陶盘,盘里摆着几块像玛瑙冻似的深红色半透明的小方块,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这是什么?”容容盯着那些诱人的红色小方块,好奇的问。 “这是野山果糕,是我们昨日熬的野山果浆凝结而成的。”慧娘走过来,拿起旁边的筷子,夹了一小块深红色的糕,放进容容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随着咀嚼,融化在嘴里。“好吃!”容容吃了一口,就挣扎着,让娘亲把她放下,自己爬上凳子,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慧娘见她吃得欢,又转身去拿熬好的粥和馒头,再招呼云伯阳回屋吃早饭。 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饭,就坐上运柴车出门了。 生娑珞026 我的宝贝呀 天空中依然飘着零零碎碎的雪花,三个人挤在运柴车前面。 虽然容容已经练气三层了,但慧娘还是觉得她年纪太小,怕她坐在前头着凉,就让她坐在自己和云伯阳中间,身前还给盖了一条小被子。 运柴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容容从被子里露出两个眼睛,盯着落在被子上的雪花,想看清楚那片雪花长得什么样子。 运柴车缓缓走出小山村,娘亲的声音忽然在容容耳边响起,“容容,进入练气三层,就可以开始学习一些法术了。” “啊?学法术吗?那我以后就可以像那些故事里的神仙一样厉害了?”容容把目光从雪花上移开,兴奋地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娘亲。 慧娘微微一笑,“法术也分很多等级的,境界不同,可以使用的法术也不一样。故事里的那些神仙,他们的境界都很高,所以法术也厉害。你现在才刚刚开始修炼,可以用的灵气很少,要从最基础的法术开始学起,逐渐熟悉灵气的运用。以后随着境界的提升,再去学习高阶的法术,就会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哦。”容容很有兴趣的问,“那我可以学习什么法术呢?” 慧娘想了想,道,“基础法术有很多种,火球术、小灵雨诀、灵芽诀……等等。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灵根,去选择适合自己的法术进行学习。” 容容听了一脸懵,小声地问了一句,“娘亲,什么是灵根呀?” “啊?哦。哈哈哈……容容还不知道什么是灵根吗?”慧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疏忽了。灵根就是一个人天生的修炼天赋。灵根资质越好的人,修炼天赋就越好,将来修成更高境界的可能性就越高。” 见容容听得入神,慧娘继续道,“灵根可以分为很多种,最常见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还有一些像冰灵根、风灵根、雷灵根之类的比较少见的稀有灵根。比如说我吧,我有一点火灵根,所以可以修炼。但是我的火灵根资质太差,所以,修炼到炼气三层已经是极限了,再想提升境界就很难。” “哦……”容容点点头,又问,“那我是什么灵根,娘亲知道吗?” 慧娘摇头道,“不知道。那天在娘娘庙遇到的那个老道士说,附近的修仙宗门里有验灵石,不过只在每三年一次的收徒大会上才拿出来,让人们检验灵根资质。平常人是无法检验自己的灵根资质的。” “哦。那我不知道自己的灵根是什么,不就没法选择该修炼哪种法术了吗?”容容问。 “嗯……”慧娘迟疑了一下,道,“通常情况下,孩子会遗传父母的灵根属性。我有火灵根,你很可能也有火灵根。其他的灵根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她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知道自己有什么灵根。就是,如果能明确的知道自己引气入体时,可以引动哪种灵气进入体内,就可以知道自己有哪种灵根了。” “哦……”容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片雪花落在她面前的小被子上。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娘亲,我不能引水灵气入体,是不是就没有水灵根?” “嗯?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引水灵气入体?”慧娘疑惑地问,“在娘娘庙时,我看见你不是在泉水边,吸起过一股水柱吗?你怎么会说自己没有水灵根呢?” 容容盯着那片雪花,回忆道,“那时候,我第一次引气入体,发现周围大部分的灵气都能进入身体。但是,其中有一些灵气却很调皮。它们朝我靠近,但在接触到我之后,又跑开了。我觉得很好玩,就把这些乱跑的灵气聚拢到一只手上,它们就凝成了一滴小水珠。后来,我又从小池塘里引了好多那种灵气出来,还形成了一股水柱。” 容容看向娘亲,缓缓道,“所以,那些应该是水灵气吧?而我,不能引水灵气入体,应该就是没有水灵根吧?” 慧娘听着听着,突然看向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 容容被娘亲盯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还想再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忽然看到娘亲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慧娘忽然伸出手,把她揽进了怀里。容容听见她用稍稍沙哑的声音道,“容容啊……我的宝贝呀……” 容容抬起头,一滴温热的液体,正好滴落在她的额头上。 娘亲哭了。 容容更加不知所措。她几乎从没见娘亲哭过,印象里的娘亲总是温柔的、坚强的,遇到什么问题她都会想办法去解决,几乎从未掉过眼泪。 容容伸出小手,轻轻拍着娘亲的后背。以前她哭的时候,娘亲都是这样拍她的,每次都让她能感觉好一些,然后就不想哭了。这次娘亲掉眼泪,她也想像娘亲一样,轻轻拍拍她,也许她就不会再哭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慧娘擦了擦眼泪,又坐直了身体。 容容看着娘亲,忽然感觉头发被一只粗大的手摸了摸。她转过头,是爹爹云伯阳。他一边驾车,一边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容容不解地问,“爹爹,娘亲为什么哭了?” 云伯阳收回手,继续驾车,道,“也许她是觉得你可怜吧!” 可怜?容容不明白。一脸问号的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我哪儿可怜了?为什么说我可怜呢?” 问完这话,她看见娘亲已停止流泪的眼睛里又重新蓄满了泪水,嗓音沙哑道,“宝贝呀,你刚才说的是对的。你应该就是没有水灵根。我呀……我就是想到,你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水灵根,不能使用水系的功法,觉得你太可怜了,所以才会哭的。” 容容伸出小手,帮娘亲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笑道,“娘亲,你不也没有水灵根吗?我跟娘亲一样,不是挺好的吗?” 见慧娘一愣,她又道,“娘亲,就算我没有水灵根,但是,我是可以感觉到水灵气的呀。在娘娘庙的时候,我可以用自己的办法引出一条水柱来,以后也一定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去控制水,一定可以变得和有水灵根的人一样厉害的!” 慧娘闻言愣了一下,忽然破涕为笑,抱着容容,使劲点点头,“嗯,是我魔怔了,容容说得对!没有水灵根又怎么样?我的容容会想出办法来解决问题,这才是最厉害的!容容啊!你真是我的好宝贝!” “嘿嘿!”容容腻进娘亲怀里,她喜欢娘亲温暖的怀抱。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知道你有哪种灵根。”云伯阳的声音缓缓传来,母女二人一起看向他。云伯阳看了她们一眼,继续驾着车,缓缓道,“我想,可以让容容学习各种属性的基础功法,然后看她可以使出哪种功法,就能知道她有哪种灵根了。” 容容听得好像很有道理,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她侧头,看见娘亲略一点头,道,“好,那就试一试吧。” ------ 运柴车穿过山间的小路,缓缓走进了平三镇。 因为他们出发得早,这会儿各个商铺才刚刚开门。 容容好奇的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四下观看。自从三个月前,她回山里去修炼,就再没有来过这里。镇子里的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店铺也都没有变,只是树上的叶子已经掉落了,人们身上的衣服也厚了许多。 云伯阳并没有经过容容熟悉的花布坊,而是换了条路走。他们先去镇子一头的小饭馆,帮王大伯把车上带的木柴卖了。又去镇上的车马行雇了一辆大车,拴在运柴车的后面。云伯阳把两辆车赶到一处偏远无人的地方,再让容容把空间里的各种药材取出来,堆到车上。 容容没想到,她空间里的药材堆了整整两车,还有剩余。后来实在堆不下了,云伯阳才说算了,等以后再卖,就赶了两辆车去了药铺。 ------ 平三镇只有一间不算太大的药铺,名为润德堂,在此地也有两三百年的时间了。店里有一个掌柜、一个坐堂大夫和一个抓药的伙计。 云伯阳把两辆大车停在药铺的后门,自己跑去药铺前面找掌柜的。 容容和慧娘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就见药铺的伙计过来开了门。 云伯阳和掌柜一起出来。掌柜见车上还坐着人,便道,“呦,云大今日把小姑娘也带出来啦!” “陈伯伯好!”路上云伯阳跟容容交待过了,因此容容虽是第一次看到药店的掌柜,却并不胆怯,见掌柜的看向她,便直接打招呼。 “好,好!真乖!”掌柜笑着道,又让伙计带着容容和慧娘先进店里去等。 生娑珞027 唯愿此地安 药铺里飘着淡淡的药香,一侧是长长的柜台,柜台里立着整整一面墙的柜子,柜子上有一排一排的四方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写着药材的名字。柜子顶上整齐地码放着许多瓶瓶罐罐。 店里的另一边,摆着一张方桌,一位花白须发的老先生坐在方桌后面,正在给一个中年人号脉。 伙计倒了茶水,端给慧娘和容容。茶叶算不上好,但水温热,在这飘雪的天气里,喝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是暖的。 慧娘在一边喝茶,容容则好奇地看着那个老大夫给人看病,写药方。 过了一会儿,掌柜和云伯阳清点完了药材,谈妥了价钱,回到店里。掌柜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云伯阳,云伯阳伸手进去点了点,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道了声谢,就带着容容和慧娘离开了。 ------ 他们先去车马行,还了大车。从车马行出来,已到了晌午时分,天上的雪也已经停了。 云伯阳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对今日的收获挺满意,大手一挥,便带着妻女去镇上最好的一家酒楼吃午饭。 说是酒楼,其实只是一个不大的二层小楼,面积跟药店差不多,二层也只有两个小房间。 明日才是大集,今日酒楼里只有寥寥一两桌客人。云伯阳专门要了一个小单间,叫了几个招牌菜,都是容容没有吃过的。 容容尝尝这个,又尝尝那个,只觉得每一样都很新鲜,有独特的味道。只是她毕竟人小,每样菜只吃了几口就饱了。一顿饭下来,她虽然吃得满脸是油,但是大部分菜都进了云伯阳和慧娘的肚子。 一家人吃饱喝足,云伯阳从布袋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然后把袋子往容容面前一放,道,“容容帮我收好吧!” 容容大眼睛眨了眨,问,“爹爹不怕我弄丢了吗?” 慧娘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巾,给容容擦嘴,边擦边笑道,“你爹呀,是个女儿奴。” 云伯阳在旁边只是笑,也不争辩。 容容无法,伸出一只手指,往袋子上一点,钱袋便进了她的空间。 一家人起身去柜台结账。云伯阳把找回来的钱随身收好,便带着妻女出了酒楼。 ------ 吃过午饭,一家人又去了花布坊。慧娘用这几个月的绣活跟乔大娘换了好些布和棉花,出门之后也搁进了容容的空间里。 随后,三人便回了容容的外祖家。 外婆刘氏见他们过来,很高兴,拉着容容进了主屋。 慧娘拿出之前给二老准备的东西。刘氏看着鞋垫,笑眯眯夸道,“还是我姑娘的手巧,鞋垫上也绣了这么好看的花,可比你大哥家的霞姐强太多了。” “娘别这么说,霞儿嫂子做的一手好菜,也是我比不上的。”慧娘微笑道。 云伯阳紧接着又拿出一大块早上做好的野山果糕、一篮子核桃仁和一罐野蜂蜜。 刘氏拍着那罐野蜂蜜,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好东西!你们怎么拿来给我了?应该自己留着吃才是。” 云伯阳笑道,“这还是夏天的时候,我在山里溜达,在一棵树上发现的一个挺大的野蜂窝。当时弄了好多蜜出来,我们家里还有不少,这些您就收着吧!” “好,好!”刘氏笑得合不拢嘴,“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蜜,等下给咱们容容蒸蜜糕吃。”说完,便抱着蜂蜜罐进了厨房。 慧娘也起身,跟着她去厨房帮忙。容容哒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跟在她们后面,也溜达了进去。 母女俩在厨房里配合默契。刘氏端出来一个大盆,慧娘舀出两大勺面粉放入盆里。两人一边忙活,一边唠着家常。 刘氏道,“前些日子,你大哥让人捎话回来,说你大嫂生了个儿子。” “哦?是嘛?那可太好了!我爹高兴吧?”慧娘笑道。“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彬彬,大名还没起。说要让你爹给起一个。这几天,正翻书想名字呢!”刘氏笑起来,又问,“你们今天不急着回去吧?留下来,帮你爹想想名字吧?” 听慧娘说她们想等明天赶了大集再回去,刘氏想了想,道,“你们拿来的那些核桃太多了,我跟你爹也吃不了。要不,我做成琥珀核桃吧!你们拿一些明天去集上卖了,还可以给容容再买点别的。” 慧娘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其实也想做琥珀核桃来着,但是实在不会熬糖,一熬就糊,所以才只剥了核桃仁带过来。” 刘氏白了她一眼,“你都是做娘的人了,连这也不会做怎么行?等下我做的时候,你要在边上好好学学。” “嘿嘿,好!”慧娘笑着答应,又往盆里加了一大勺蜂蜜。 面糊搅拌均匀,上锅开始蒸。 云伯阳探进一个脑袋来,问,“有没有要帮忙的?” 慧娘想了想,让他去买点油纸,明天好包核桃。 云伯阳答应着,抱起容容就出了门。没办法,谁让他把挣到的钱都放在容容那里了,自己身上的钱还不够买东西用的。 回来时,云伯阳不仅买了油纸,还从巷子口的小酒坊捎了两小坛酒。 吃过晚饭,容容看到爹爹和外公拿蜂蜜兑着酒喝,两个人高兴得像个孩子。 ------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云伯阳便抱着容容,让她把今日要卖的东西从空间里挪到了运柴车上。草草吃了早饭,一家人便起身赶往娘娘庙。 平三镇的大集与其他地方不同,并不在镇子里,而是在润青山灵雨娘娘庙门前的山道上。 今日是大集,也是蒙学堂休沐的日子。因此,刘修文也和他们一起去赶个热闹。按他自己的话说,天天死读书不行,还得入世,才能更懂得人世间的道理。 容容不明白外公讲的那些话,她只知道去逛大集,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 ------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了润青山脚下。 山道很宽,但此时已摆了不少摊子。来摆摊的大多是平三镇或附近村子里的人,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摊位,谁来得早便可以挑一块地方摆上自己要卖的东西,只要不挡路就行。 云伯阳把运柴车赶到一处稍平坦的地方,让二老下来,自己和慧娘就在旁边支起了小摊。他们卖的都是前一阵子在山里收的野瓜野果、干蘑菇之类的山货,还有昨天做好的一盆野山果糕和一篮子琥珀核桃。 刘氏要去娘娘庙烧香,便拉着容容和外公一起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路边的小摊越多,卖的都是些吃的、玩儿的、用的东西,也有一些人抱着自家刚下的小狗、小鸡蹲在路边卖的。 三人一路走一路逛,外公外婆也不着急,看到容容喜欢的小东西,还会停下来跟摊主讨价还价。等走到庙门前时,容容一只手举着一串红红的糖葫芦和一个会“嘎啦嘎啦”响的小风车,另一只手则抱着一只泥捏的胖娃娃,走起路来,有些费劲。 此时,忽听山脚下传来一阵鼓乐之声,有小孩子喊着“接娘娘喽!”兴奋地往山下跑。庙里也涌出一些人来看热闹。 刘修文怕容容站不稳,便把她举起来,抱在怀里。 容容顺着山路往下看去,只见很多人往山上走来。最前面是一些身着彩衣的汉子,他们手里拿着各种乐器,吹吹打打的开路。后面紧跟着一面面绘有五彩祥云的旗帜,旗帜晃动间,一些做仙童打扮的青年男女一边走,一边跳着简单的舞蹈,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仙童之后,是一顶由八个道士抬着的銮轿,四角装饰着七彩的绸花,銮轿里安置着一尊木雕的女神像,神像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尊仙人的塑像陪护。队伍最后跟着一众杂耍的伎人。 容容目送着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经过他们,进了朱红色的山门。她看得有趣,催着外公也带她进去看热闹。 进了山门,就见庙里迎出来几个年长的道士,其中就有那天跟容容他们介绍过青岚洲各修仙宗门的那位老道士。道士们把灵雨娘娘的神像请入大殿里安放好,又进行了一番十分隆重的敬香诵符。 上香之后,伎人们便开始了载歌载舞的精彩表演。以方池为隔,宽敞的前院里挤满了前来观看的人,方池后面则是伎人们表演的空间。鼓乐齐鸣间,刚才走在队伍最后的杂耍伎人先上前耍了一番,有翻跟斗的、有走绳索的、有爬高竿的,容容看得眼花缭乱,人群里也不时传出喝彩声。 最精彩的却是一出高跷戏,人们脸上浓妆艳抹,穿着戏装,脚下踩着长跷,随着敲敲打打的乐曲,边走边舞边唱。容容最喜欢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子,她手中的飘带舞动得好像飞旋的流水,让人觉得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美好。那些人口中唱着抑扬顿挫的曲调,不过唱得是什么,容容却听不太明白,只勉勉强强听懂一句,“唯愿此地平平安安,无灾无难。”能听懂,还是因为那个挥着飘带的年轻女子,连着重复了三遍,容容才勉强从那些复杂的曲调里听出了这几个字。 踩着高跷的人在方池后面唱完一曲之后,又走上了虹桥,前院的人们纷纷给他们让道。那些人边走边舞,穿过人群,跟着吹吹打打的人一起走出山门,又沿着山道晃晃悠悠地往山下去了。 寺里寺外的百姓看过了热闹,纷纷走过虹桥,涌进大殿里去上香祈福。 外婆也跟着众人一起进大殿里烧香。刘修文则抱着容容继续逛旁边的小摊。 又过了一会儿,当容容开始舔一根新买的糖人时,外婆终于从庙里出来了。她手里拿着新请的平安符,一脸满足,跟着外公和容容一起往回走。 生娑珞028 贵人遇贵人 下了山,容容看到爹娘在路边摆的小摊,嘴里一边喊着,“爹爹!娘亲!”,一边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云伯阳看见她,一把将她抱起,问,“庙里好玩吗?” “嗯!好玩!”容容比比划划,给爹爹讲刚才看到的杂耍和高跷戏。 刘修文过来,问慧娘东西卖得怎么样。慧娘笑道,“琥珀核桃和野山果糕很快就卖光了,其他山货就卖得慢一点,还有不少没卖掉。” 刘修文捋着胡子道,“这些山货等过年前再卖,价钱可以更高些。”然后,又说自己跟刘氏走累了,要休息一会儿,顺便帮他们看摊,让慧娘和云伯阳也带着容容去逛一逛。 慧娘知道,爹爹虽然是教书的,但他身上却很少有读书人的假清高,很体量他们这些子女谋生的不易。所以心下感激,却也不啰嗦,拉着云伯阳和容容顺着山道逛了起来。 于是,容容被娘亲牵着,又逛了一遍大集。 只是,跟爹娘逛和跟外公外婆逛又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外公外婆很迁就她的想法,她喜欢什么,就想尽办法讨价还价给她买。而爹娘完全是看家里需要什么才买什么,比如盐啊、糖啊之类的调味品,米啊、面啊之类的粮食。娘亲更是要货比三家,甚至五家、六家,才肯掏钱买下。爹爹则大部分时候都听娘亲的,他只顾着帮忙拿东西,买得太多的时候,还特意跑回运柴车把东西放下再回来。不过,跟着爹娘逛,容容也得以更仔细地去看各个小摊上的东西。 逛着逛着,当走到一些卖小狗、小鸡的摊子时,容容便挪不开步了。她蹲在一个装着小鸡的笼子前,看那些嫩黄嫩黄、毛茸茸的小家伙挤在一起,心里觉得它们真是太可爱了。 就在她想伸手过去摸一下的时候,旁边胖胖的摊主大娘却立刻喊起来,“你买吗?不买就别摸!” 容容被吓了一跳,瘪着小嘴,慢慢收回手。 忽听头顶传来娘亲的声音,“干嘛吓孩子?”话落,容容就感觉头顶被一只手温柔的摸了一下。 只听娘亲又冲那胖大娘道,“你这鸡仔儿卖多少钱一只呀?” 那胖大娘见是主顾,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眼角也堆起了笑容,“两文钱一只,五文钱三只。” 容容仰头见娘亲拿出五个钱,胖大娘接过钱,从笼子里抓了三只小鸡,又从旁边拿出个小笼子装了,递给她。 慧娘把装着小鸡的笼子递给容容,道,“你可以帮娘亲拿着吗?” “嗯!”容容重重点头,双手接过小笼子,抱在胸前。 慧娘见她宝贝的样子,笑道,“现在你可以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了。” 容容笑起来,伸出肉肉的小手。 “又买了什么?”容容忽然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连同小笼子一起被人抱了起来。 容容一回头,见是爹爹,顿时笑起来,“爹爹!你看,小鸡!”她开心地把手里的笼子拿给爹爹看。 “哦~”云伯阳笑起来,他刚去山下放了一趟东西回来,又抱着容容继续往前走。 ------ 又走了几步,前面山路的转角处,蹲着一个衣衫脏乱的小男孩。他身材矮小,不仔细看就会忽略过去。 小男孩面前摆着一个小竹筐,“唧唧唧唧”小鸡仔的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多少钱一只?”容容见自家娘亲走过去问。 “一文钱三只。”小男孩怯怯的声音传来。容容见娘亲给了小男孩十文钱,然后小男孩把小鸡连竹筐一起都给了娘亲,便头也不回的跑下山去了。 容容不解地问,“娘亲,咱们不是刚买了三只小鸡吗?怎么又买了这么多?” 慧娘眨眨眼,道,“我觉得三只太少了,不够养的。” 云伯阳看了看慧娘手里的竹筐,道,“只有二十多只,十文钱应该可以买三十只吧?你怎么也不数数就买了?” 慧娘一脸惊讶,“啊?是吗?”然后拍了拍脑门,笑道,“唉呀!糊涂了,下次一定注意!” 云伯阳笑着摇摇头,叹道,“你呀!” ------ 转过山路,又走过几个卖小狗小鸭子的小摊,前面有几个人在卖牲口。云伯阳放下容容,走过去看人家拴在路边树上的骡子和驴。容容见他在几头牲口中间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的牙口,又摸摸那个的腿,然后站在那里跟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领了一头小毛驴回来。 容容见到小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以前见过镇上有人骑驴,但没想到自己家也能买得起这样的牲口。 容容很想上去摸摸。但是,云伯阳怕小驴认生,踢着她,不让她摸,只让她看了看,就牵上驴,又拿上装着小鸡的竹筐和笼子,下山去了。 容容继续跟着娘亲逛。 走不远,看到一个头戴方巾的老者,坐在一众农夫中,十分显眼。他身前铺着一块蓝色方布,上面摆放着几样文房用品,手里则拿着一卷书在看。 慧娘原本只是扫了一眼蓝布上摆着的东西,然后就停住了脚步。她俯下身,指着蓝布上一小堆黑色方条,问,“老伯,这墨怎么卖?” “十二文一块。”老人抬了一下眼皮,报了个数字,然后又垂下眼皮继续看书。 慧娘拉着容容蹲下,又指着旁边一个开着盖子的小木盒,问,“这个呢?” 老人又抬了一下眼皮,“二百文一盒,不单卖。” 二百文!这么贵?容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仔细去看那个小盒子,想知道它为什么那么贵。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盒子,只有娘亲的手掌大小。盒子里有几个凹槽,每个凹槽里放着小小的一块长方形的东西,好像是墨又不太像,里面有红有黄还有绿色的。 容容听见娘亲对那老人道,“盒子这么小,里面这红色的还用过了,哪值二百文?我看三十文还差不多。” 老人这次连眼皮都没抬,道,“你会画画吗?不会的话,一文钱都不能少。” “我不会。”慧娘笑道,“可是我闺女会呀!” 老人抬眼扫了一眼慧娘旁边蹲着的小女娃,从鼻孔里轻嗤了一声,这次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了。 慧娘拿胳膊碰了碰容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平常画的花样子带了吗?拿出来一张给他看看。” 容容时刻记得爹爹的叮嘱,她伸手入怀,做出掏东西的样子,从空间里拿出一张最近描的花样子,递给娘亲。 慧娘把花样子展开,对老人道,“这是我闺女画的,您看看。” 老人睨了一眼,便放下了书,看看那张画,又看看容容,问,“这是你画的?” 容容点头,头上的两个小丸子一跳,“嗯,这是我前两天刚临的。” 老人点点头,摸了摸胡子,冲慧娘道,“一百文吧!” 慧娘让容容把画收好,笑道,“六十文!” “八十文!不能再少了!”老人眼睛一瞪,胡子也翘了翘。 慧娘付了钱,把小木盒拿起来,盖好盖子,递给容容,“给你的,收好吧!” “啊?给我的?”容容大眼睛眨了眨,“这是什么?那么贵。” 慧娘笑笑,在容容耳边轻声道,“上次你画野草花时,不是说没有颜料来着吗?这是色墨,每一块都可以调出一种颜色。” “啊?是嘛!”容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开心地把小盒子揣进怀里,“这可太好了!这下我就可以给花样涂上颜色啦!”说完,她双手环抱着慧娘的胳膊,小脸在她的袖子上蹭来蹭去,哼哼道,“娘亲太好了!” 慧娘眉间露出温柔的微笑,用手轻轻摸了摸容容的头发,道,“咱们继续逛吧?” 两人起身沿着山道慢慢往上走,不一会儿,云伯阳也回来追上了她们。 这会儿已经接近晌午,大集上的人渐渐少了。三人慢慢逛到娘娘庙的山门前,才又折返了回去。 回到他们自己的摊子前。很意外,摊子上摆着的山货全都卖光了。外公和外婆正靠在运柴车边晒太阳。 慧娘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卖得那么快呀?我们俩刚才吆喝了半天也没卖出去多少。” 刘修文笑道,“刚才,我们正好碰到我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现在在隔壁镇子上开小饭馆,尝了两个野山果,便全买下了,顺便把其他山货也都买走了。” 慧娘也笑起来,“那还真是遇见贵人了。” 一家人收拾了一下,便坐上运柴车回家了。 回到平三镇,他们把二老送回家。 慧娘拿出十只小鸡仔,给了刘氏,只道是买多了,怕养不活,让刘氏帮她养一部分。又帮刘氏把鸡仔放进院子,才跟云伯阳一起回了山里。 来时是三人一车木柴和药材,回去时是三人半车粮食和十几只小鸡仔,车后面还跟着一头小毛驴。 生娑珞029 火球术化冰 回到家,容容又开始了简单而充实的修炼生活。慧娘把如何施放火球术的方法传授给了她。又叮嘱她,火球术会对凡人造成很大伤害,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对凡人施法。 容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练习起来。 可是,练习火球术的过程并不顺利。容容发现,施放火球术所需要的灵气比往空间里放东西用的灵气多了许多。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每次她调用大量灵气,都感觉很吃力。自己的经脉似乎极窄,灵气一多就运行得磕磕绊绊,不够顺畅。 她自己练习了很多遍,最终只能在手心里闪现一点火星,连大一点的火苗都施放不出来,更别提火球了。 火球术被她练成了火星术,容容有点气馁,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 慧娘走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容容演示给她看,没有例外,这次还是小火星。 慧娘皱了下眉,道,“你这种情况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体内灵气不足,二是引气徇行做得不够,经脉没有得到足够的锻炼。”她顿了顿,又道,“容容,你现在还小,应该趁经脉还没有完全长成,多用灵气去淬炼它。将来随着你慢慢长大,经脉就可以远比其他人更强壮,修炼之路也可以走得更长远。” “哦……”容容这次终于听进去了一些娘亲的道理。 慧娘又用轻松的语气,道,“你未来的修炼之路还有很长,慢慢来,每天多做一次引气徇行就好。” 然后,她微笑起来,“至少我们今天知道了你可以放出火星,你肯定是有火灵根的。”接着,她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容容,“这个给你,作为你第一次使出法术的奖励。” 容容被突如其来的荷包弄得一愣,但听说是娘亲给自己的奖励,便很开心的双手接过,拿在手上仔细欣赏起来。 荷包是用浅绿色的细棉布做的,包口用同色的细绳扎紧,两侧各坠着一条绿色的流苏。最好看的是,荷包正面绣着一簇可爱的紫色小花,细细长长的紫色花瓣,围绕着嫩黄色的花心,栩栩如生。容容指着那簇小花问,“娘亲,这是我之前画的那棵紫草花吗?” 慧娘微笑着点头,“是呀!我那天见你从空间里拿东西,还要从怀里掏,怕你着凉,便给你绣了个小荷包。这样你可以直接从荷包里拿东西出来,也更好看些。”说着,帮容容把荷包系在身上。 容容开心地不得了,一会儿把荷包举起,一会儿又拿到眼前细细观看,真是越看越喜欢。 自此,只要一有空,容容就喜欢去观察周围的事物,然后把它们画下来。家里的小鸡、小驴、房子和周围的树,就连爹爹和娘亲都成了她画画的对象。 ------ 为了给容容更多练习火球术的机会,慧娘让她在自己做饭时,用火球术帮忙点火。 起初,容容要连施几次才能放出一点火星。有时没控制好,火星落到绒草外面就熄灭了,还得重新再来。 慧娘也不催她,耐心地在一旁收拾菜,等着她一次一次尝试。有一回,容容试了十几次,还没有点着火,气得直跺脚,说不想点了。慧娘看了看漆黑的灶膛,一边切菜,一边耐心道,“容容,如果点不着火,我就没有办法做饭,咱们全家都要饿肚子了。”见容容在一旁撅着小嘴不说话,她微笑道,“不用着急,慢慢来!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容容不想因为自己,让全家人都吃不上饭,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施法,又失败了十几次,才终于点燃了灶膛里的柴火,高兴得她围着慧娘,蹦跳了半天。 渐渐地,容容开始掌握了点火的诀窍,看着自己施放出来的火星落到绒草上,慢慢着起火来,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那几天,她家吃饭的时间虽然比平时晚了不少,但是一想到吃到嘴里的热乎饭菜都是自己点起来的火做的,她便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和反复的引气徇行之后,容容施放出的火花也越来越大了。终于有一天,她施放出了一朵指甲盖大的小火苗。 于是,给灶里点火就变成了非常简单的事情。容容只需要在灶边站一会儿,火就可以生起来了,而他们吃饭的时间也恢复了正常。 慧娘看简单的生火已经难不住容容,就又给她换了一件事情来做——烧冰。 北风凛冽,冬日已至,天气越来越寒冷了。 小茅屋的后面原本有一个很小的泉眼,被云伯阳挖了一个方形的小坑,又在旁边砌了一些石头,变成了一口浅浅的小水池。但是,一到冬天,这个小水池就会被冻住,他们一家人用水也会很麻烦。 这日,慧娘拿了一个大碗,带着容容来到后院。 她让容容用火球术放出火苗,然后把火苗抛到水池表面的冰上,等池水融化了,再用大碗盛起来,拿回屋里。 容容坐在水池边,运起火球术,掌心很快出现了一朵很小的火苗。她把火苗推向水池中间,火苗落到冰上,短暂地燃烧了一小会儿,就熄灭了。冰上只留下了一个很小的浅浅的水坑。 从引气入体到练习火球术,容容的修炼没有一项是顺利的。如今,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几乎看不到进展的情况。于是,她很有耐心的朝水池中间施放出一个又一个小火苗。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冰面上只融化了拳头大小的一个水坑出来。可更让容容郁闷的是,一顿午饭的功夫,等她再回来时,那点刚化的水又冻住了。没办法,她只好再重新施放火苗。 整整一下午,容容终于烧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水坑。这次她学聪明了,运起慧灵诀,把坑里的一点水吸到手上,再一挥手,让水落进了旁边的大碗里。 晚饭时,容容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水进了小茅屋,放到桌子上后,又哒哒哒跑进灶间,把她的成果告诉慧娘。 当她拉着娘亲从灶间出来,指给她看那碗水时,却发现碗里的水不见了。 “咦,我的水呢?”容容一脸疑惑。 桌子边,刚坐下的云伯阳眼珠转了转,挠了挠头发,道,“我刚才口渴,一进屋,看见桌上放着半碗水,拿起来就喝了……”见容容大眼睛盯着他,犹豫了一下,“呃……有什么不对吗?” “那是……那是我烧了一下午才烧化的水!还想给娘亲看看的……”容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云伯阳见她小嘴一瘪,就要掉金豆,赶紧把她抱到腿上,安抚道,“哎呀!对不起!爹爹不知道那是你特意化的水。” 慧娘也过来,微笑着摸了摸容容的头发,道,“容容,没事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下午努力练习火球术,化了一碗水出来。” 容容瘪着小嘴,伸出肉肉的两只小手。慧娘知道她是在撒娇了,嘴角含笑,把她抱过来,轻轻拍着她。 容容趴在娘亲肩头,半垂着眼睛,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 “嗯……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送你个礼物吧?”云伯阳又挠了挠头发道。 容容抬了抬眼睛,看着他。 云伯阳笑着起身,两步迈出了屋子。 接着,小院里传来一阵哗啦声。 容容好奇的抬起头来看,慧娘抱着她走到门口, 只见云伯阳从院子里扛了两个很大的东西过来,放在门口。 “这是什么?”容容此时已忘了生气,好奇的问。 “两个木头架子,我这两天闲着没事的时候,特意给你做的。你可以把它们放进空间里,把一些比较小的,又比较重要的东西放在架子上。这样找东西的时候可以更方便些。你看,这里有三层。我没做太高,怕你够不着……”云伯阳指着架子,平常寡言的他,说起自己做的东西来,滔滔不绝。 容容从娘亲身上爬下来,哒哒哒跑到架子前,绕着两个架子,前前后后的打量起来。 架子跟她差不多高,只有三层,但是都很长,可以放很多东西。整个架子是由几块木板钉在一起的,有点歪,有些地方的树皮还在。但是,这些并不妨碍容容一眼就喜欢上了它们。她正在为她的画整天堆在空间的地面上而苦恼呢,这两个木头架子简直就是那些画的救星。 她绕着架子走了几圈,脸上扬起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扑到云伯阳怀里,叫道,“爹爹,我原谅你了!” 云伯阳两眼笑眯成了一条缝。 “我可以把它们放进空间里吗?”容容站起来,眨着眼睛问。 “当然,这本来就是给你做的。”云伯阳微笑道。 容容伸出手指,在架子上轻轻一点,架子就在原地消失了。 生娑珞030 灵芽诀喂驴 接下来的几日,容容依旧每日练习火球术。掌中出现的火苗一日一日在变大,每日碗里的水也一点一点在增多。 终于有一日,云伯阳在吃晚饭时,对容容说,要传给她一个木系的基础法术——灵芽诀。 容容两眼放光,把手里的小木勺一扔,就要跳下凳子。被云伯阳一把按住,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道,“先吃饭!” “哦……”容容把小屁股挪回凳子上。拿起小木勺,往嘴里扒饭,但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 “爹爹怎么会木系的法术?”容容问,她记得爹爹没有灵根,是不能修炼的。 “嗯……我以前……在凝神谷,帮仙人打理过凝神木,曾有仙人传授给我们灵芽诀,想让我们帮忙照顾凝神木。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灵根,所以就连这木系最低级的法术也没法修炼。”云伯阳眼睛盯着房顶,似乎在回忆。他眨了眨眼睛,又道,“现在,我想把这个法术教给你,如果你可以施展,那就可以肯定,你有木系的灵根了。” 容容的火球术虽说只是刚刚入门,但也算是稍微知道一点如何使用灵气了。 再学灵芽诀时,虽然调用的灵气不同,灵气走过的经脉也不同,但是基本原理却是差不多的。因此,她施展起来也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磕磕绊绊。 但灵芽诀与火球术不同的地方在于,需要种子和泥土才能施法。云伯阳说,厉害的仙人不用泥土,在手上也能让种子发芽。但是容容才刚刚开始学习,这两样东西却是不能少的。 容容家的种子倒是不少,不过几乎全都是药材种子,云伯阳宝贝的很,舍不得让容容拿来练习,就让她对着院子里的泥土施放法术。按云伯阳的说法,夏天时院子里长了很多杂草,肯定到处都有草籽,所以容容只要对着泥土施法,便可以长出草芽来。 于是,容容就在院子里找了一块空地,每天对着空地练习灵芽诀。也幸亏小山村里没什么人,不然每天看到容容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冲着土地“嘿嘿!嘿嘿!”的,一定会以为这孩子有什么大病。 一连练习了几日。这几日,山里又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容容家的院子里也落满了雪,只有她练习的那块地方,每天都被她拿个小扫帚扫得很干净。 一日,练着练着,容容忽然看见土里冒出了一棵嫩绿的草芽。 知道自己成功了,容容一蹦三尺高,眉开眼笑的跑去找正在锯木头的云伯阳过来看。 云伯阳本打算给上次买的小毛驴搭个挡雪的小棚子,这几天都在锯木头,打桩子。 见到地面上新拱出来的绿油油的小芽,云伯阳也很高兴,拍拍容容头顶的小丸子,道,“不错,不错!”随后,看了看被拴在院子一角的小毛驴,叹了口气,“唉……现在天寒地冻的,咱家这驴也吃不上什么青草,唉……真是可怜呐!” 容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小毛驴正在嚼着干巴巴的树叶。容容心中顿生不忍,只道,“要不我每天给小驴发点草芽吃吧?” 云伯阳笑着把她抱起来,“哎呀,我们容容真是个好孩子!这下这头驴就不用挨饿了!” 于是,从这日起,容容每天在小驴旁边施放灵芽诀,招惹的那头驴一看见她就哼哼着要吃的,对她很是亲近。 ------ 今年山里的雪格外大。容容家院子外的积雪已经没过了容容的小腿。四周围的山上也全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慧娘怕山里的猛兽无处觅食,晚上跑到村子里来捣乱,不敢让容容一个人在聚灵阵里修炼,只让她白天去小布棚里修炼上半天。 没过几日,驴棚也搭好了,小毛驴住了进去,正好可以挡住外面的风雪。 他们在大集上买的十来只小鸡仔长大了些,但是因为天气太冷,也冻死了几只。奇怪的是,冻死的都是从小孩手里买的便宜鸡仔,从胖大娘手里买的鸡仔却一点毛病都没有,活蹦乱跳的。容容见娘亲一边叨叨着“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一边把杂物棚收拾出一块地方,把剩下的小鸡仔全都赶了进去。 慧娘这几日用新买的棉花和布给全家人做了好几床新被子。于是,又拿出之前的旧被子,让云伯阳钉在棚子四周,算是给小鸡们临时搭了个窝。 云伯阳又让容容往杂物棚里的地上施放灵芽诀,给小鸡们补充点绿叶子吃。 慧娘给容容绣的紫草花棉靴也终于做好了,容容穿上,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她觉得自己画的花样能变成真正的绣花,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容容也想给娘亲画一套好看的花样子。慧娘说,一想到绣在衣服上的花都是闺女画出来的,那可不仅是看上去美,而且她更会从心里觉得骄傲。到时候,她就穿着到平三镇去,让那的人都看看,她闺女画的花样子绣出来的花有多好看!想到这些,容容简直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拿来画画。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就要过年了。云伯阳和慧娘商量着,过年前要下一次山,留够自家吃的东西之外,把容容空间里的山货都卖掉,再买点年货,准备过年。 于是这一日,云伯阳又从王大伯家借了运柴车,载着慧娘和容容上了路。 山路上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周围的高山披上了洁白的圣装。树木褪去翠绿的夏衣,被冰雪包裹得如同玉雕一般。到处都是积雪,运柴车在满是积雪的山路上走得很慢,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在山路上留下两条清晰的车辙印。 出了大山,远处的平三镇也好似一座白玉雕成的小镇,所有的屋顶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道路两边也都堆满了雪。 今日是平三镇的小集,但临近年底,小集上人很多。与大集不同的是,小集并没有在润青山,而是就在平三镇的主街上。附近村子和平三镇自己的老百姓,都拿着自家产的各类东西,在主街两侧摆起摊子来。 云伯阳夫妻来得不算早,只在靠外头的地方捡了个位置摆上摊子。他们卖的东西也跟上次差不多,都是些山货,还有用山货做的小零嘴。 摊子摆好,云伯阳便赶上运柴车去小饭馆和药铺,把王大伯捎带的柴火和自家的药材拿去卖了。 慧娘拉着容容,靠墙根站着看摊。慧娘怕容容四处乱跑,便让她在自己旁边画画。 画多了山里的景色,镇上的风貌对于容容来讲很是新鲜。她有些贪婪地看着街道上的店铺、门脸,觉得它们的样子、颜色都很特别,特别的好看,也特别的有意思。 只是,当她把纸笔拿出来开始画时,又有些迟疑。平时她在家画画,都是一个人,爹娘很少在旁边观看,就算偶尔在旁边看,容容也觉得他们是很熟悉的人,自己没有感觉有什么压力。但是,今日是小集,街上的人很多,两边摆摊的,中间逛摊的,每个人都有一双眼睛。容容站在一边画画,行为跟大家不太一样,便会有人好奇地过来看她在做什么。容容不太喜欢这种在别人注视下画画的感觉。因此,在画了几笔之后,她放下了画笔。 慧娘刚跟两个大娘卖了几斤小零嘴,一回头,见容容没在画画,只是盯着街上看,便问,“容容,你怎么不画了?” 容容把心里的想法跟娘亲说了。 慧娘点点头,道,“嗯,我很理解你的感受。”她既没有批评,也没有强求容容必须画,而是道,“我觉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当街画画确实需要勇气。如果是我,我也会觉得不自在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用看代替画。我会先仔细观察周围的事物,把想画的东西记在心里,等回了家再画出来。我觉得这个方法你也可以试一试。” 容容点了点头,娘亲对她的理解让她心头一松,就想按娘亲的建议去试试看。于是她瞪着大眼睛,仔细观察着街上的景物,试图去记住屋顶的曲线,门楣上的花纹和街上人们的动作。 过了不久,云伯阳回来了。他把运柴车拴在不远处的石桩上,走回自家的小摊。 慧娘问他卖得怎么样,云伯阳笑起来,“都卖了!药店陈掌柜说快过年了,还给了我们点赏钱。”慧娘闻言,脸上也浮起笑容。 “请问,这果子我能尝尝吗?”摊子前站了个仆从打扮的中年人,指着他们摊子上的一堆野山果问。 “可以啊!”云伯阳随手从一堆果子里拿了一个,递给那人。 中年人接过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咔嚓,就咬了一口。 他嚼了两下,眼神一亮,又快速嚼了几下,把一口野山果咽入腹中,咧开嘴笑道,“请问,你们是刘修文刘老先生的家人吗?” 生娑珞031 溪雪掩白犬 “啊?”云伯阳还以为他会跟其他买果子的人一样,尝过之后说好吃之类的,没想到却等到这样一个问题,当下有点木那的点点头,“是……是呀。他是我老丈人。” “哦!那就是你们了!”中年人笑容更甚,见云伯阳和慧娘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副满脸疑问的样子,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家主人是刘老先生以前教过的学生,月初大集的时候,在山上跟刘老先生买过你们家的野山果。” “哦……这事我知道,我老丈人跟我们说过。”云伯阳点头笑了笑。 那中年人见他点头,继续道,“我家主人回去后尝了那些果子,觉得味道十分好,一直想找你们再买。但是,听说你们住在山里,只偶尔才下山来卖山货。山路太陡,我们自己的马车根本进不去。所以每次大集小集时,他都让我过来看看。如果能碰上你们,便要我再买一些回去。” “原来如此。”云伯阳笑道,“敢问您怎么称呼?” 中年人道,“我家主人姓薛,你可以叫我薛管家。”他又看了看摊上的野山果,问,“这果子你们是怎么卖的?” 云伯阳眨了眨眼,道,“薛管家,既然您家主人是我岳父的学生,那我们还跟在大集上一样,三文钱一斤。” 薛管家点点头,指着果子堆问,“就这些?你们还有吗?” “哦,有啊!”云伯阳侧过身,指着身后的几个筐子,“我这儿还多着哪,这五筐都是。您打算要多少?” “我都要了。”薛管家笑眯眯地说。 “啊……?!”云伯阳有点懵,他好意道,“我这一筐得将近有一百斤了。您买这么多回去,吃不了,会烂掉的。” 薛管家笑笑,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们自有安排。”说着,看到摊上摆的其他小吃和山货,又问,“这些,我能都尝尝吗?” 云伯阳每样都给他拿了一点,薛管家尝了,指着一盆深红色如同玛瑙冻一般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云伯阳道,“这是用野山果做的果糕。上次大集我们也有卖,不过这个卖得快,上次你家老爷来时已经卖光了。” “哦……”薛管家眸光闪动,他又把摊上卖的东西都问了个遍,价钱也都问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道,“这些东西,我都要了,这是定金,你先拿着。你们稍等,我去叫几个人来。”然后转身快步走开了。 云伯阳和慧娘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脸惊讶。 慧娘眨了眨眼,道,“他买的东西确实多了点。但也许大户人家交际多,除了自己吃,还要拿来送人吧。” “嗯!”云伯阳点点头,“应该是这个原因。” 此时,天空中飘起了零零碎碎的雪花。慧娘抬头看了看,道,“又下雪了。” 云伯阳笑道,“没事,咱们仨今日都穿得够厚。你不是还给容容多带了两条小棉被吗?” “嗯,今年雪下得真是多……”慧娘道。 ------ 不多一会儿,薛管家领着几个仆役,拉着两辆马车过来了。 这次,他手里多拿了一个布袋子,见到云伯阳,笑道,“刚才忘了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云伯阳笑道,“我姓云,您叫我云大就行。” “哦……云大,”薛管家点头,接着道,“你这野山果五筐加摊上的这堆,算六筐,六百斤,每斤三文钱,一共是一千八百文。野山果糕十文一斤,这两盆半算五十斤,就是五百文。蘑菇干一两三十文,一筐10斤,三千文……”薛管家如数家珍般,把云伯阳摊子上的所有东西都算了一遍,然后道,“总共加起来,是一万一千三百文,对吧?” 云伯阳被他算得有点懵,抬头看着天空呆愣了一下,又侧头看了一眼慧娘,见慧娘微微颔首,当下点头道,“啊……对。您还给多算了。” 薛管家摇摇头,把手里的布袋子递到他面前,“这里面是十二两银子,多的算筐和盆的价钱。” 云伯阳又瞄了一眼慧娘,见她仍是点头,便把钱袋子接了过来。 薛管家见他接了钱,立刻招手,让后面跟着的人上来搬东西。云伯阳见状,也要过去帮忙,却被薛管家叫住了。 薛管家把他拉到一边,笑眯眯地道,“云兄弟,这野山果你家还有吗?我看你人很实在,想跟你做长期生意。” 云伯阳刚收了银子,正满心欢喜,见他问,便摇摇头道,“这野山果总共也没多少,这些是仅剩的,我家也没有了。” “哦……”薛管家有些失望,又问道,“那你知道还有谁家有这种果子吗?” 云伯阳继续摇头,“不知道,这果子是我在山里找到的,一共也没几棵。我们也很少下山来,别人家有没有,我还真不知道。” 薛管家点点头,“难怪,我这些天在集上转来转去,也没见有人卖。” 云伯阳又道,“这果子一年一熟,您要是还想要,就得等明年秋天了。” 薛管家叹了口气,问,“那明年我怎么找你们?” 云伯阳笑道,“山里路不好走,您可以派人去蒙学堂捎话给我老丈人,或者等到娘娘庙大集时,在集上找我们也行。” 管家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道,“云兄弟,我想把明年的野山果先定下来,等明年野山果成熟时,还要请你直接送到我主家去。” 云伯阳有些犹豫,“这……只是,我也不知道那野山果树明年长得怎么样,能结多少果子。这……不太好吧!” 薛管家一笑,把碎银往他手里一塞,道,“我真没见过钱送上门还不要的人!云兄弟,你人很好!放心,这点钱虽不算多,但我也不是白给你的,请你明年好生照看那些果树,浇水、施肥、捉虫。”接着,又把他的地址告诉了云伯阳,又给了他一块写着“薛”字的木头牌子,说等明年秋天果子成熟时,请他直接送到他主人家开的馆子去。 云伯阳这才接过银子,点头道,“好,我一定好好看管那些果树。” 薛管家开怀的笑起来,见同来的人装好了车,便与云伯阳告别,跳上车走了。 云伯阳把银子揣进怀里,回到小摊前。小摊上只剩了一块铺地的粗布和压角的四块石头。他与慧娘相视一笑,伸手捞起还不知道在看哪儿的容容,道,“走!咱们也逛逛去!” ------ 雪渐渐下得大了些,一家人买了很多要用的东西、吃食,又去糕点铺子买了几样容容没有吃过的糕点,才踏上回转山里的路。 越往山里走,雪下得越大。好像是谁把老天爷的被子给捅了个窟窿,一团团、一簇簇的雪花从天上滚落下来,遮得前方的山路都变得模模糊糊。 为了轻车简行,一进山,云伯阳就停下来,把买来的东西都放进了容容的空间里。但即便是这样,上山的路依旧难行,一是赶车上山本来就困难,二是山路上新覆盖了积雪,原本的路已经看不太清了。云伯阳怕牲口一不小心踏错了,掉进山沟里。因此,他将车赶得很慢,几乎是走一走就要停一停。 与云伯阳的小心翼翼不同,容容则是完全沉醉在这雪白的世界里。她缩在娘亲给她盖的小棉被下面,暖呼呼的,只露出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条山路她跟随爹娘也走过很多次了,但是,似乎每一次走,景色都不太一样。夏天时,它是绿荫荫的,凉爽而青翠;秋天时,它是彩色的,缤纷而华丽;冬天时,它是素净的,神秘而圣洁。大雪飘洒,每棵树,每一块岩石,每一棵枯草上都落满了雪,那雪似乎还嫌不够,拼命的落下,好像要把世间的一切都覆盖住。 运柴车缓缓而行,绕过一座山,又走进一个小山谷。这个山谷夏天时有一道溪水流过,彼时潺潺,此时已冻成了一条冰溪,只有扑簌簌的落雪声传来。没有任何小动物发出声响,除了落下的雪花和艰难前行的运柴车,似乎世间的一切都静止了。 但,好像也不全是。 容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溪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爹爹!”容容叫起来,“那儿好像有一只大白狗!” 生娑珞032 路人何似画 云伯阳顺着容容的手指看去,小溪的河道里满是积雪和冰。溪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下,有一大团白色的东西,那白与周围雪的颜色略有不同,它旁边还露出一块黑一块红的颜色。 “吁~~”云伯阳停住了运柴车,一个纵身,跳下车,向溪谷下快步走去。 溪谷里满是积雪,在大片雪花的缝隙间,容容看到爹爹连滑带跑的下到溪谷里,转眼就出现在了巨石边。 “是个人!”她听见云伯阳忽然喊了一声。 然后,慧娘让容容呆在车上不要动,自己也跳下了车。 只一会儿,慧娘又跑回车边,对容容道,“容容,你盖的小被子给我用一下。你自己再拿一条被子出来盖上。” 说完,也不等容容回答,便把她身前的小被子掀了起来,卷了卷抱在怀里,回身又下到溪谷里。 容容突然被拿走了保暖的被子,感觉身上一凉,“啊~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赶紧从空间里又拽了一条被子出来,把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容容看见溪谷里,爹爹把一团白色的东西抱到了被子上,然后和娘亲两个人一起抬着那团东西,从溪谷里缓缓走了上来。 到了近前,容容才看出来,那果然是一个人。白色的一团是他外面的披风,此时,披风翻转过来,一侧沾染了一大片红色的血迹。披风下是一身藏蓝色的长袍,那人身形不高,俨然是个半大的少年。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双眼紧闭,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死了吗?”容容问。她还没见过什么人,被别人这么搬来搬去也没反应的。 “还没有。”云伯阳道,“但是,如果不管他,就快了。” 刚才为了轻车简行,运柴车的后面没有放什么东西,此时却方便了。 云伯阳掸了掸车后面的积雪,转身用被子将那个人一裹,双手打横把他抱起,平放到车后面的木板上,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才和慧娘一起坐回前面,继续赶车前行。 容容回头好奇地看着后面。被子卷一动不动,一缕漆黑的头发从里面露出来,蜿蜒着铺在木板的积雪上,漆黑与雪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容容看了一会儿后头的人,见他没有动静,觉得没趣,便转回头,继续看周围的景色。 天上一团一团的雪仍在不停滚落,她问,“爹爹,我们要把他带到哪儿去?” 云伯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山路,道,“此人晕了,身上也受了些伤,去不了别的地方,我们先带他回家吧。” “哦……”容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那让他住哪儿呀?和我们一起住吗?” 云伯阳被问的一愣,是呀,住哪儿呢?小茅屋很小,住他们三个已经勉强,但住外面,这么冷的天,肯定也不行。 “放在灶房里吧?”慧娘忽然道,“那里还暖和一点,等会儿我收拾一下就行了。” 云伯阳“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运柴车继续在山路上嘎吱嘎吱的走,不过比起刚才来,多少快了那么一点,只一点。 ------ 回到小茅屋,三人顾不上歇息,就各自忙活开了。 云伯阳把少年抱进屋里,打算用他仅有的那点儿药草知识,给少年上药。 慧娘让容容用火球术烧点热水给云伯阳用,自己则进了灶房开始收拾。 容容站在水缸前,伸出手,一缕火苗飘进缸里。火苗不大,但是燃烧的时间很长。直到缸里的水都融化了,她才把火苗熄灭。 这是容容最近在后院化冰得出来的经验。她发现,并不是火苗越大化的水越多,化水关键要看火苗的持久力,就算很小的火苗,如果一直燃烧,也能化出不少水。想要保持火苗不熄灭,也并不需要一个接一个地使用火球术,而是只要尽量保持灵气的输出就可以了。有了灵气的支持,火苗就可以一直在冰上燃烧,直到把水融化。 水化好了,容容又运转慧灵诀,让水缸里的水飞进灶上的大锅里。她又一挥手,一个小火球飞进灶里。灶膛内发出“轰”的一声,火着了起来。 容容想把锅盖给盖上,让水烧得更快些,便伸手去够灶台里面放着的锅盖。奈何她手脚太短,踮着脚尖,依然够不着。正当想爬上灶台时,忽然一只手把她抱了下来。然后,容容就看见娘亲站到她旁边,伸手把锅盖盖在了大锅上。 慧娘顺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小丸子,微笑道,“火球术用得不错哦!来跟我一起收拾吧?”说完,扶着她的肩膀,把她领到灶房的另一边。 这里原来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搁着一些平时不常用的碗、盆和罐子。此时,架子被挪到了门口,架子上的东西也都被杂七杂八的堆在灶台上。 慧娘让容容把灶台上的盆盆罐罐放回架子上,自己则拿了一个小苕帚,把地面和墙面打扫干净。然后,又和容容去院子的杂物棚里找了几块比较长的木板,连同几捆云伯阳之前给小毛驴打的草料一起,用容容的储物空间全给搬到了灶间里。 天上扔在飘着雪花,不过,比刚才小了一些。 她们用木板在打扫干净的地上搭了个简单的床铺,铺上柔软的干草,又在上面铺了两层褥子,一个简单的床就搭好了。容容爬上去躺了躺,好舒服呀,她都不想起来了。 此时,云伯阳迈步进来,要温水给少年擦洗伤口。 热水刚烧好。慧娘从水缸里舀了一些凉水,倒进盆里,又从大锅里舀了一些开水掺到一起,试了试水温合适,才交给云伯阳端回屋,自己和容容也跟在云伯阳身后进了屋。 “怎么样?”容容听见娘亲问爹爹。 “头上有点擦伤。”爹爹边答边放下水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折了。身上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 “这么严重?”慧娘皱眉。 云伯阳拿了块手巾,蘸湿了,给少年擦拭额头。 他们在山里生活,家里常年备有治跌打损伤的小药。此时,云伯阳拿出来一些,给少年敷在了伤处,又从杂物棚里砍了两根粗树枝,把他的断胳膊断腿都给固定住。 或许是碰到了伤口,少年紧闭着双眼,皱了皱眉。 云伯阳又拿布蘸了点温水,打湿少年的嘴唇。少年或许是感觉到了水的滋润,张口要水喝。云伯阳扶起他,给他喂了半碗温水下去,少年才又昏昏睡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外面的大雪也下了三天三夜。 期间,一家人该干啥还干啥,只云伯阳时不时的过去看看,给少年喂点水,换点药。 少年发了烧,退了又烧,烧了又退,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渐渐正常。 容容那天着了凉。但她毕竟已经炼气三层了,到底没有病倒,只是这几天给小毛驴发草芽时,都流着两管鼻涕。 还有一件事让容容很是郁闷。从集市上回来的第二日,当她拿起笔,想把在街上看到的景物都画下来时,突然发现,那些她试图记在脑子里的画面,都变得模模糊糊了。那些她看了半天记住的细节,在落笔时,却好像只是个大概印象,画出来也跟当时看到的完全不同了。 容容看着面前画得乱七八糟的一堆画纸,心情就像那画纸一样乱七八糟。 慧娘坐在她旁边缝衣服,见她拿着画笔看着桌子发呆,倾过身,问她怎么了。容容把一堆画纸推到她面前,耷拉着眉毛说,“我本来想把在街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可是,全忘了,画不出来!” 慧娘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画,继续缝手里的衣服,叹道,“看来,光靠眼睛和脑子,果然还是不能完全记住呀!” 容容咕哝着,“我那时以为,自己一定能记住的。空间里复杂的花纹我都能记住。” 慧娘笑道,“嗯,你有时能一下子记住,有时则不能。” “对呀!”容容感叹。 慧娘想了想,问,“你觉得,如果当时旁边没有那么多人,你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了,现在还会有这些烦恼吗?” “那肯定没有啊。”容容摇头,又道,“可是,我很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嗯。”慧娘一边缝,一边道,“我觉得,你可以想想,在你心里什么更重要一些呢?是你的画更重要呢?还是那些不认识的人更重要呢?” 生娑珞033 苍白羽翼折 容容一愣,仔细想了想,悠悠道,“当然是我的画更重要。” 慧娘笑笑,“既然是你的画更重要,那你何必要在乎那些陌生人的眼光呢?” 容容盯着慧娘的手一起一伏,心里却反复想着,何必要在乎呢?这么想着,她心里的某处仿佛露出一点光来。 “其实,也可以找一些折中的办法。”慧娘见她看向自己,缓缓道,“比如,你可以躲在我身后画,这样就可以避开大部分人的视线。又比如,你只把自己认为会忘记的东西简单画下来,方便回来回忆就行了,这样也不用在陌生人的注视下画很久。你觉得呢?” “嗯……好吧,”容容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下次试试。” 慧娘放下针,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道,“不着急,娘相信,你自己会想出办法来的。” ------ 三日的时间在眨眼间过去。 第四日,天空终于放了晴。冰蓝色的天空映衬着雪白的群山,是难得的纯洁世界。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把大山的银顶镀上一层金红色时,云伯阳夫妻便已起来了。 云伯阳照例先去看看昏迷的少年。一进灶间,便见到少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躺在那里,看着他。 云伯阳见他醒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醒啦?”听少年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你三天没吃东西了,等一下,给你弄点吃的。”说完转身去水缸里舀了些水,倒进锅里,又蹲下给灶膛里添柴火。 慧娘也迈步进来,见少年醒了,察觉到他周身气息,正迟疑间,忽听云伯阳道,“慧娘,他醒了,早上给他煮点粥喝吧?” 慧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少年,“你……喝粥吗?” 少年微点了下头,用虚弱的声音道,“谢谢!” 慧娘微笑,道了声“不必”,便转身去米缸里舀米做饭。 云伯阳生好火,转回身来,见少年半阖着双眼,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动了一下,声音沙沙的,“左胳膊和左腿都很疼,一动就疼。” 云伯阳点点头,“都折了当然疼,不过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养养就会好了。”又问,“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少年摇头,只道想喝水。 云伯阳扶他坐起来,又去灶边盛了碗水,递到少年面前。 少年道了声谢,用右手接过,水温热,他一边轻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云伯阳见他慢慢喝水,又回去帮慧娘做早饭了。 少年放下水碗时,他旁边的小凳子上被摆上了热腾腾的早饭,一碗小米粥,两个馒头,一小碟咸菜,不算丰盛,却好在新鲜热乎。 ------ 夫妻俩端着剩下的早饭,回了大屋。容容刚睡醒,自己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还有点迷糊。 慧娘抱她坐到摆着早饭的桌子旁,一边给她扎头发,一边道,“容容,外面雪停了,等下我们出去玩雪好不好?” 一听到玩,容容顿时来了精神,她探头看了看外面,一缕阳光射进屋子,外面果然晴了。容容大声答了声“好!”便抓起桌子上的馒头,大口吃起来。 灶房里,少年嘴里正嚼着最后一口馒头,忽听见外面传来小孩子和大人嬉笑玩耍的声音。他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刚才给他早饭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叠洗好的碗筷进来。他放下碗筷,见少年吃完了,便把他的碗筷也收拾了拿出去。 少年听见院子里一个小孩子欢快的声音响起,“爹爹,哈哈哈,你来跟我们一起玩呀!” “容容!”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哈哈,别打我,先帮我化点水出来!我好把这些碗洗了。” “哦!”小孩子的声音依旧欢快,“哈哈哈!热水来喽!爹爹,你接住呀!” “啊?!”中年男子语带惊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他的声音又响起,“够啦够啦!” 片刻之后,那男子面带笑容回到灶房里,手里的碗筷已经清洗干净,还冒着丝丝热气。他把碗筷放到门口的一个架子上。 突然,一个不大的雪球砸中了男子的大腿,“哈哈哈哈!我打中啦!”伴随着清脆的笑声,一个半人高的小娃娃从灶房门口探进来半个身子。 “哎呀!”男子抖了抖腿,笑道,“快关上门!屋里有病人,别让冷风吹进来!” “哦。”小娃娃刚要回身出去,忽然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少年,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道,“爹爹!他醒啦!”说罢,也不等男子回答,便哒哒哒跑了进来。 跑到近前,少年才看清,那原来是个梳着两个小抓髻的小女娃。整个人裹在嫩粉色的厚厚棉袄里,上身看上去就像个粉色的包子。 小粉包子跑到他面前,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少年看到她周身的气息,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你身上很疼吗?爹爹说,你胳膊和腿都折了,一定很疼吧?”小粉包子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道。 “不是。”少年道,他觉得小粉包子的声音有点糯,有点清亮,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粉包子问。 少年眨眨眼,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容容。你也可以叫我容容。”容容笑起来,那笑容有点像门口射进来的阳光。 荣荣吗?少年的眼光移向她身后的男子。 那男子已放好了碗筷,站在小粉包子身后,目光和蔼地看着她。此时也道,“我是容容的父亲,你可以叫我云大哥或者云叔都行。” “那你叫什么?”糯糯的小女声响起。少年看着她眼睛里如同碎金一般的光辉,忽然想起前几日漫天的大雪,“白……白羽,我叫白羽。”少年道。 “白色的羽毛吗?好美的名字。”容容感叹道,又问,“你从哪儿来?” “容容!”慧娘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还打雪仗吗?快出来!” “来啦!来啦!”容容冲外面答应着,小手冲着少年摆了摆,“我娘亲在叫我啦!”说完扭头便跑,出了门,又折回来,露出头顶的两个丸子,冲云伯阳道,“爹爹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吗?” 云伯阳朝她笑,“我先给他换个药,等会儿再跟你们一起玩。” 小丸子缩了回去,院子里复又响起欢快的嬉笑声。 云伯阳一边给少年换药,一边告诉他,他已经昏迷了三天。 白羽看着他把自己伤口上的旧药轻轻擦去,又敷上新药,道,“云……云叔,我一想以前的事情,头就很疼。我……好像想不起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恐怕要叨扰一段时间了。” 云伯阳给他把药包扎住,再捆上固定用的木板,笑笑道,“没事,那些不重要,你先放心养伤吧,等伤养好了,再想将来的事情。” “嗯,谢谢。”白羽抬了抬重新包扎好的胳膊,忽又道,“容容和云大嫂都是修士吧?” 云伯阳抬头看他,白羽乌黑的瞳仁里只有一片平静,“我也是个修士。”白羽顿了顿,又道,“修为比他们高了一点,筑基了。” 云伯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笑着感叹,“哎呀!那我不是救了个神仙?”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道,“你家里也住着两个神仙。” 云伯阳哈哈一笑,“我家这两个离神仙还差得远。”说完,起身收拾了药罐,又叮嘱了一句,“那……神仙,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可以叫我。” 白羽乌黑的眼里涌上一丝笑意,“云叔,您叫我小羽就好。” “好。”云伯阳起身,“小羽休息吧!”说完,抱着药罐出了门。 门外的嬉笑声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多了一个浑厚男声加入了进去。 少年半闭着眼,躺下调息养神。耳边听着三人的嬉闹声,竟缓缓睡了过去。 ------ 容容跟爹娘玩了一上午,弄了一身的雪,又在院子里堆了个大大的雪狮子,才恋恋不舍的回屋换衣服。 午饭时,云伯阳跟慧娘提起白羽和他是修士的事情。 慧娘道,“早晨我看到他时就知道了,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跟你都说了。他已经筑基了吧?” 云伯阳点点头,道,“他说他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想在我们家多待点时间。” 慧娘笑笑,“能坦诚地告诉你自己的修为,在修士里已经算很有诚意了。再说,他修为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高,应是想怎样就怎样,不由着他也不行。只是我们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些。” “嗯。”云伯阳答应着,低头往嘴里扒饭。 容容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只乖乖吃饭。 午饭过后,云伯阳说要上山去打理野山果树,顺便给小毛驴打些草料。他从杂物棚里拿了些工具,就拉着小毛驴进山了。 慧娘收拾了碗筷,又回屋拿起针线。 容容则进了她的小布棚,盘膝开始修炼。昨日一晚加今日一上午,聚灵阵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灵气,容容一运转慧灵诀,那些灵气便纷纷涌入体内,她也立刻吸纳起来。 说起来,距离小咕噜沉睡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容容从最开始的极度伤心,已经慢慢变得开始能逐步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她每次使用空间时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小咕噜,便也常常督促自己要勤加修炼,好早日唤醒小咕噜。 吸纳了好一阵,聚灵阵里的灵气才变得稀薄起来。容容停止了运功,又引导灵气在体内徇行了三遍,才缓缓停下。 她收了功,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掀开布帘,就见白羽趴在小木棚前的地上。 生娑珞034 乌黑炼气丹 容容惊讶地叫了声,“白羽?”,就连忙从小木棚里跑出来,把少年扶着坐起。 慧娘听见动静,也从大屋里出来,上前问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少年神色激动,指着小木棚,问容容,“那里是不是有一座聚灵阵?你刚才是不是就在聚灵阵里修炼的?” “是啊!”容容想也没想就点点头。 “容容!”慧娘想制止,但是迟了一步,容容话已出口。 少年笑笑,“我也想进聚灵阵里修炼。这样,我就可以尽快恢复,也不用再耗费你们家的粮食。”他看看容容,又看看慧娘。 容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便看向慧娘。 慧娘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只看着少年。 少年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两颗黑色的小药丸,托在手心里,道,“我这里有两颗炼气丹,可以提升你们的修为。就当作我进聚灵阵的报酬,给你们了。” 慧娘伸手把容容抱起来,还是不说话,也没有接那两颗丹药,只拿眼角看着他。 少年又笑笑,再次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一瓶炼气丹,里面还有八颗丹药,加上刚才的两颗,一共十颗,都给你们。让我进聚灵阵。” 容容不知道什么是炼气丹,不过看少年的样子,隐约觉得那可能是很好的东西。但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要,便只搂着娘亲的脖子,看着她。 慧娘迟疑了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少年,“进去可以,但你不能独占聚灵阵,容容必须随时可以进去修炼。” 见少年点头答应了,她才从少年手里接过小瓷瓶。打开,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道,“聚灵阵没有设禁制,你进去就是。” 说完,也没有再管少年,抱着容容回了小茅屋。 ------ “娘亲……”容容见娘亲把食指竖在唇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住了嘴。 慧娘把容容放到床上,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问,“容容,你知道什么是炼气丹吗?” 容容摇了摇头,“不知道。” 慧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缓缓道,“修仙界,除了可以靠自己修炼提升修为,还可以靠服食丹药来提升修为。” 见容容一脸好奇的样子,她拿出刚才少年给的瓷瓶,“刚才白羽给我们的炼气丹,就是这种丹药。” 见容容伸手想拿,她又把小瓷瓶重新揣入怀中,只说道,“娘先帮你保管着,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给你服用。” 容容不解的看着娘亲,问,“娘亲,我要是现在吃了,不就可以……” “不可以的。”慧娘打断她的话,又解释道,“容容,丹药虽然可以快速地提升修为,但是也会带来很多问题。” 见容容一脸疑惑,她笑了笑,详细地讲解起来,“丹药不是纯粹的灵气,里面难免会有一些杂质。这些杂质沉积在身体里,排不出去,天长日久,就会影响修为的提升,甚至可以让人再也提升不了修为。所以,除非必要,一般修士只在修为徘徊不前时,才服用丹药。这是其一。” “其二呢,靠丹药提升的修为十分虚浮,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凝实。在这期间,如果遇到意外,就极有可能被伤害,甚至可能陨落。还有,服用炼气丹时,你自身的修为越高,获得的收益才越大。所以,很多修士,都是到了炼气后期才开始服用这个丹药,以期获得最大的收益。”慧娘娓娓道来,把服用丹药的害处都告诉了容容。 只是,容容仍是听得懵懵懂懂,最后她总算是听懂了一点,“娘亲,我知道啦!就是说,我现在不能吃,要等到以后修为高些了再吃!对吧?” 慧娘眨吧了一下眼睛,勉强点了下头,“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容容见娘亲肯定了自己的说法,脸上立刻浮起笑容,天真地问,“那……娘亲,什么是丹药呢?” “呃……我没说吗?嘿嘿……”慧娘笑了笑,道,“丹药啊!就跟药店卖的丸药差不多。只不过,丹药是由各种灵植、灵物的精华提炼,又经过复杂的炼制过程,才融合而来的。不同的丹药有着不同的功能。比如,像这种炼气丹,它可以提升炼气期修士的修为。再比如筑基丹,它可以帮助那些达到炼气顶峰的修士筑基。还有一种驻颜丹,可以让人容颜不老,永远保持年轻的样子。” 见容容点点头,似是明白了。慧娘起身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做晚饭了!容容去帮我化些水来吧?水缸里的水就快用完了。” “好!”容容跟着娘亲出了小茅屋。 院子里,已不见了少年的身影,想是应该已经进了聚灵阵。 容容把灶房的门打开,然后就直奔屋子后面的小水池。 这几日,容容化冰也越来越有经验了。她之前让爹爹在后院与灶房之间的拐角处放了一个水缸,灶房外也放了一个。 容容站在水池边,一只手施放出绵绵不绝的火苗,将水池里的冰融化,另一只手则把化好的水凌空引进拐角的水缸里。只过了半炷香的功夫,缸里的水就满了。 容容又跑到灶房前,把拐角处水缸里的水引到门口的水缸里,然后再用同样的办法,将水最终注入灶房内的水缸里。 慧娘切好了菜,见容容把水弄好了,便开始煮饭。 容容又跑回水池边,再次融水,再依次把剩下的两个水缸里都注满水。 都弄好了,容容又哒哒哒跑到驴棚前。小毛驴跟着爹爹进山了,此时驴棚里正空着。她便往小毛驴食槽旁的土地上施放灵芽诀。她的灵芽诀远不如火球术用得自如,不过即便是这样,经过灵力的不断洗刷,地面上也长了好大一丛杂草出来。 容容满意地点点头,又跑去原来的杂物棚,现在的鸡棚。 小鸡买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比刚来时大了不少。也许是常吃容容用灵力发出来的草芽的缘故,这些小鸡都长得很健壮,一只只肉乎乎的,像一个个羽毛做成的小圆球,在地上跑来跑去,也不怕冷。容容把灵芽诀打入棚子下的土地里。星星点点的绿色草芽从土里冒出来,小鸡们看到了,便争相过去啄食。 喂好了鸡,容容刚从鸡棚里出来,就听见小毛驴哼哧哼哧的声音由远及近。云伯阳牵着驴回来了。 慧娘已做好了饭,站在大屋门口,招手让俩人进屋吃饭。 云伯阳舀出水缸里的水,洗了手,一进屋就夸容容把水缸添满了。容容得到爹爹的夸奖,嘻嘻一笑,心里十分高兴。 云伯阳坐下,问慧娘有没有给白羽把晚饭送过去。 慧娘便把下午少年要求进聚灵阵,又给了她们一瓶炼气丹的事情跟他讲了。 云伯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嗯,你做得对。他要进去,就让他去吧。咱们得了炼气丹,也不算是亏了。也不必太计较,只要不耽误容容修炼就成。”说完,拿了两个馒头,扒拉了一些菜,放进一个盘子里,道,“我还是不太放心他的伤势。我过去看看。”说着,端起盘子,出了屋。 慧娘轻叹一声,还想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云伯阳神色轻松地回来了,复又坐下,开始吃饭。 慧娘疑惑地看着他,“他吃了?” “嗯。”云伯阳微微点头,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慧娘小声咕哝了一句,“不是说不用吃了吗?”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今日进山,把那些果树都修剪好了?” 一提起果树,云伯阳叹了口气,“前几日雪太大,把几个最高的树枝给压折了,好在还没有把树干压断。我这一下午的功夫,只把那几根折了的树枝锯下来了,其他的枝条还没来得及修剪。”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又道,“那几棵果树从来没有人管,有些树皮都被山里的鹿和羊给啃了,还得在旁边围上一些篱笆才好。” 慧娘放下筷子,“嗯,那我们明日也跟你进山吧,帮你一起弄,可以快一些。” 云伯阳刚想拒绝,忽然看见慧娘眨了眨眼,当下点了点头,道,“也好,多个人,也能弄得快一些。” 吃过饭,慧娘去准备几人明日进山的吃食,云伯阳则拉着容容,教她念外公给的书。云伯阳教得很慢,讲了字义,又讲典故,一个晚上也就只教了十二个字。容容听爹爹教完,又念又背了几遍。 留下容容自己背书,云伯阳去驴棚喂了驴。一家人这才早早睡下。 睡前,云伯阳给容容讲了个普通修士在秘境中寻获至宝,却被同伴夺走。没想到,那同伴竟被至宝反噬的故事…… 生娑珞035 聚灵阵失效 次日,慧娘煮好了早饭,云伯阳依旧给少年端了过去。 早饭过后,云伯阳找出两个筐子,捆结实了,架在驴背上。他朝一个筐子里放了些工具和饭食,再把容容抱进另一个筐里,又往上面盖了一层小被子,把容容包了个严实,才和慧娘牵着小毛驴进了山。 前几日下的雪因这两日的晴朗融化了些。山里远不如夏天时热闹,万籁俱寂,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鸟鸣。容容从筐里探出头来,看着一路的景色。几只在雪地里觅食的野鸡,被他们的脚步声惊起,扑楞楞拍打着翅膀飞进了山坡上的草丛。 容容感慨道,“山鸡飞得真高呀!爹爹,人能飞吗?” 云伯阳笑道,“普通人可不能飞。不过,修炼之人到了筑基以后,就可以御剑飞行了。前几年,我还亲眼见过御剑飞行的修士。” “哦……”容容两手托着肉肉的脸蛋,一脸向往的样子。 三人一驴穿过山谷,绕过山腰。这条路云伯阳最近来来回回走过多次,已经十分熟悉。因此,他们中间也没多做停留,不久就来到了那座长有野山果树的小山。 云伯阳把驴拴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然后把容容从筐子里抱出来,再把筐卸下来放到一边,让小毛驴自己吃草。他跟慧娘则从筐里拿出工具,开始干活。 三下两下爬上树,云伯阳骑在树干上,把一些过密的、过长的、弱小的枝条修剪掉。容容在树下捡拾修剪下来的小枝条,慧娘则把大一些的树枝拖到果树周围,搭成简易的防护栏,阻止其他动物进来破坏和啃食树皮。 在小山上干了一上午。到了晌午时分,三人在树下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慧娘收集了一些地上的枯树叶,让容容用火球术点着。又拿出从家里带的馒头,撒上点调料,拿树枝串了,插在地面上烤起来。云伯阳则拿陶罐装上一些干净的雪,又让容容用火把水煮开。 不一会儿,空气中飘起烤馒头焦香的味道,一家人就着烧热的雪水吃起来。 正吃着,云伯阳忽道,“不知道白羽有没有记得吃我们给他留的午饭?” 慧娘笑道,“你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用不着为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担心吧?” 云伯阳笑笑,“我看他年纪还小,怕他不懂得照顾自己罢了。” 慧娘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他很会为自己着想,完全不用别人多操心。我们倒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别救人不成,反丢了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你今日提出跟我进山,远远的离开家里,一定是有话要说。”云伯阳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道,“说吧,我也想听听。” 慧娘悠悠道,“其实,我只是担心容容的空间。毕竟,那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恐怕,我们的性命与之相比,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说着,她看向容容道,“容容,你要知道,修炼者的世界是强者为尊的。我们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或者修炼的资源,如果自己修为不够,一旦被人发现,便会被抢走。”见容容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她叹了口气,又道,“比如,咱们家里的那个聚灵阵。白羽是筑基修士,修为比咱们俩加起来还要高。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让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知道。然后,他自己就可以独占聚灵阵。所以,他昨日说想进聚灵阵修炼,我们不想让他进都不行。好在咱们及时跟他提了要求,确保你也可以一起进去修炼。” 云伯阳在一旁道,“他还给了我们炼气丹作为补偿,我觉得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慧娘看着地面上的火堆,红色的火舌跳跃、舞动着,她叹了口气,“炼气丹只对炼气期的修士有用。白羽是筑基修士,这炼气丹对于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他不过是在拿自己用不到的垃圾打发我们罢了。” 随后,她从怀里拿出那个小瓷瓶,递给容容,道,“容容,昨日娘亲只是不想让白羽知道你的空间,才暂时替你保管一下。现在,你把这个放进空间里收好吧!等你将来修为高些了,再服用。” 容容闻言伸手一点,小瓷瓶便进了她的空间。 云伯阳想了想,也叮嘱道,“容容,你娘亲提醒的对。人心隔肚皮。我们不知道白羽一旦得知了你的空间,会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所以,你要格外小心,最近都不要再用你的空间存放和拿取东西了。” “嗯。”容容很懂事的点点头。 慧娘又道,“等下把常用的东西拿出来吧,我们放在筐里,带回去。快过年了,还有一些过年要用的东西,也都拿出来,省得到时候难办。” 容容喝了一口水,转眼间,地上出现了一堆东西:药材种子、调料、一些银两、几个装蜂蜜的陶罐,还有容容自己画画的纸笔和颜料等等。之前空间里成堆的药材、瓜果、干蘑菇之类的山货都已经卖掉,换成了银两。所以,东西并不是很多。 慧娘挑挑拣拣,把银两之类一时用不到的东西让容容收了回去,其他东西则放进筐里装好。想了想,她又道,“容容,小咕噜这个名字,平常我们最好也不要再提了。” 容容小嘴抿了抿,“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云伯阳见她没精打采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问,“容容不高兴了?” 容容抬起头,目光迷茫地看着云伯阳,道,“爹爹,在你以前给我讲的故事里,修士们斩妖除魔,都是为民除害的好人。所以,我以为修士都应该是好人的。可是,白羽……他长得那么好看,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云伯阳伸手把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笑道,“我的容容长大了,都能提出这么难的问题了,不错不错!”然后,又语重心长地道,“容容,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我们不是白羽,无法知道他的过去,也无法左右他的想法。所以,在了解他之前,我们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你说呢?” “嗯……”容容抱着爹爹的脖子,点了点头。 慧娘在一旁叹道,“白羽说,他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恐怕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来历吧?” “嗯……”云伯阳点了下头,对容容道,“你看,这就是白羽在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在不知道我们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不透露自己的来历,就是对自己的保护。”他又啃了一口馒头,道,“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不要打听了。这样对他,对我们都好。你们说呢?” 慧娘点了点头。容容抬起手,露出手腕上带着的小木珠,问,“爹爹,这个要收起来吗?爹爹以前说过,这个是很珍贵的东西。” 云伯阳看了看,微笑起来,“再珍贵的东西也不如我的容容珍贵呦!这个珠子是凝神木做的,对你修炼有好处,你还是带着吧!不用担心,做这种小珠子的小木块,爹爹还能去凝神谷里帮你找。如果白羽要抢,你便给他就好了,保全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之前给你的那根粗树枝,你一定要保管好,以后爹爹再告诉你怎么用。” 容容“嗯”了一声,放下手腕。 吃好了饭,用雪熄灭了火堆,云伯阳跟慧娘一起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小声道,“那少年修为虽高了些,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对他做出限制。让他不仅不会伤害我们,还会帮我们。” 见慧娘一脸惊讶,他笑了笑,对慧娘耳语了一番,又在雪地里比比划划了几下,让慧娘记住。 下午,一家人继续干活儿。直到日头西斜,才踏上回家的路。 因小毛驴的筐里装了东西,容容只能骑在驴背上回去。说是骑,不如说是“趴”在驴背上更合适。 这是容容第一次骑驴,总觉得自己坐不稳,随时会掉下来。于是,她整个身体都使劲往前倾,双手抱住驴的脖子,双脚耷拉在驴背两侧,整个人像一只趴在驴背上的大青蛙。 慧娘牵着驴在前面走,云伯阳则跟在驴旁边,微笑地扶着容容。 容容全神贯注的跟驴较劲,不让自己掉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到了小山村。 ------ 三人一进院子,就见一身藏蓝的少年垂头丧气地坐在小布棚外,耷拉着脑袋,没受伤的那只手支着额头,正在发呆。 云伯阳与慧娘对视了一眼。云伯阳把驴牵进驴棚拴好,又把容容从驴背上抱下来,再把驴背上的两个筐子卸下来,跟慧娘一起,把筐搬进杂物棚,留下慧娘和容容一起收拾。这才掸掸身上的尘土,走到白羽面前,浅笑着问,“小羽,怎么了?你怎么一脸垂头丧气的表情?” 白羽抬了抬眼皮,用手指着小布棚,道,“聚灵阵不能用了……” “啊?”云伯阳闻言一惊,急忙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棚子下面的阵法。只见原本在聚灵阵一个角上的灵石,被挪到了聚灵阵外。他紧皱着眉头,站起身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生娑珞036 灵石闪晶莹 白羽眼中带了些许歉意,道,“我在阵内修炼时,觉得此阵聚拢灵气的速度太慢,就想放些灵石进去,提升灵气聚集的速度,却没想到,就不能用了。” 云伯阳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又皱起,叹道,“唉……你不懂阵法,就不要动嘛!或者,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想办法帮你弄也行啊!现在,你把聚灵阵给搞坏了,这下可麻烦啦!” 少年闻言,抬起头问,“你们可以修好此阵?” 云伯阳眨了眨眼睛,“我不行,但是我媳妇也许有办法。这个阵法是她师父当初留给她的,也许她可以找人修复。” 见白羽期盼地望着他,他又道,“不过,今日我们进山里干了一整日的活,太累了。此事急也急不来,咱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大家再坐下来一起商量解决,你看如何?” 白羽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一夜无话。 ------ 次日,吃过早饭,喂过鸡和驴,慧娘煮了一壶茶,云伯阳搀扶着白羽,走进小茅屋。 白羽还是第一次进入小茅屋里面。小茅屋从外面看着破破烂烂的,里面陈设也十分简单,只是还算干净整洁。靠门边放着几口装粮食的大缸,门对面的墙边立着个简单的木头架子,上面摆着一些日常用具。屋子正中有一张四方桌,四面各放着一条板凳。 白羽倚着桌子边坐了,慧娘抱着容容坐在他对面,云伯阳则坐在他们中间。 云伯阳给每个人倒了一碗茶水,因家里实在没有茶杯,只好让大家将就着用陶碗喝茶。 倒好茶,云伯阳清了清嗓子,道,“昨日,聚灵阵出了点问题,不能用了。所以,今日把全家人聚到一起,大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白羽轻笑一声,“云叔莫要弄错了,我可是个外人,不能算你们家里人。” 云伯阳哈哈一笑,道,“小羽,你以前不是我们的家人。但是现在,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跟我们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是住在一个家里的人,也就是一家人呀!你说呢?” 白羽眼神微动,没有再反驳。 云伯阳浅笑道,“小羽,你能先讲讲,昨日聚灵阵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一提到这个,少年脸色微红,迟疑了片刻,才道,“之前,我在阵内修炼了将近一日,觉得此阵聚拢灵气的速度太慢,便查看了一下阵法。发现你们用于布阵的灵石品质太差了,连下品灵石都不如,简直称不上是灵石。所以,我就想用品质好一点的灵石替换一下,以提高此阵的品质。可是,没想到,当我把灵石放进去的时候,阵法抖动了一下,就……就不能用了。我以为是灵石品质不一导致的,又把所有的灵石都替换了。但是,阵法依然不动。没办法,我只好把原来的灵石放了回去,可还是不行。后来,我又试了几次,怎么都不行……”少年的语气越来越委屈,最后还可怜巴巴的看了云伯阳一眼。 云伯阳表情不变,和蔼地看着白羽。听他讲完,又笑着看了慧娘一眼。 慧娘蹙了蹙眉,缓缓道,“你不知道,这个聚灵阵是我师父给我留下来,让我修炼用的。因我修为低微,没有必要用高级的灵石,所以,师父就随便找了些有灵气的石头建了此阵。他老人家可是阵法宗师,随便画的阵法,也足够我用了。”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又道,“也因此,这个阵法比普通聚灵阵的阵法要更加精妙。阵内每一块灵石的摆放都有很大学问,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替换的?” 少年听闻,脸色白了白,抱拳道,“是我唐突了。抱歉!不知能否请尊师出山,把此阵修好?我……我可以提供升级聚灵阵所需的灵石,作为补偿。” 慧娘又抿了一口茶,道,“我师父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我们家,收我做了他的记名弟子。能给我留下这座聚灵阵,已经是恩惠了。要劳烦他老人家,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再下山,实在是……”她顿了顿,看少年有些失望,又道,“不过,他老人家当初早就料想到了,日后我修为提升,可能需要升级此阵。于是,在临走之前,教过我如何给此阵升级的方法。如今,我倒是可以试一试,把阵法重新修好。” 少年一听,眼睛一亮,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往桌子上一放,里面咕噜噜滚出几块石头。那些石头落在桌面上,反射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晶莹剔透,容容在旁边都能感受到它们散发的浓郁灵气。是真正的灵石!少年笑道,“这些灵石应该足够升级聚灵阵了吧?多余的就给你们了,快去修吧!” 慧娘听言,拿眼角斜了他一眼,并不接话,开始逗起了怀里的容容。 少年见她不答话,挠了挠头,问,“你怎么不说话?” 云伯阳拿起茶碗,饮了一口道,“小羽,别急呀!此事还要慢慢计较。” 少年不解,“还要计较什么?”他一怔,“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不是还想要灵石?”接着,又摇了摇头,“你们太贪心了!前日我给了你们十颗炼气丹,还嫌不够吗?今日修聚灵阵,还想要额外的灵石?这也太贪心了!要知道,我可是筑基修士,你们所有人加起来的修为也没我高,惹怒了我,我随时可以让你们去见阎王!” 慧娘依旧在逗容容,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云伯阳闻言,也只是嘴角扯了扯,又饮了一口茶,道,“小羽,你此言差矣呀!” 少年被气笑了,问,“我说得不对吗?你倒是说说,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云伯阳笑笑,道,“好!那我就说说,你姑且听一听,如果觉得我说得不在理,咱们再论。首先,你想想,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家里?那日大雪封山,我们把受伤昏迷的你从溪谷里救上来,在不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给你医治,给你饭食,给你一方安身之所。请问,我们可曾跟你要过回报?请问你的命值多少灵石?” “其二,聚灵阵是我媳妇的师父留给她修炼用的,我家闺女进去修炼,无可厚非。但是你,你跟我们在同一个院子里,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却没有为这个家做过任何事情,你凭啥进去修炼?就凭你那点炼气丹?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你筑基了,炼气丹已经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你不过是在拿一些你用不着的垃圾来换取珍贵的修炼资源罢了。你倒是算盘打得挺好,真当我们是傻子吗?这也就罢了。如今,你擅自乱动聚灵阵,导致其不能正常运转,需要我们耗费精力、灵力把它重新修好。请问,凭啥?你又不是我儿子!” 见少年不说话,云伯阳又继续道,“其三,我们是修为低微。但是,你若滥杀无辜,便会对道心有碍,日后修炼极易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你不怕吗?更何况,慧娘的师父还在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此查看,到时,发现聚灵阵被毁,我三人惨死,你以为他老人家不会追查吗?” 少年听完这一席话,沉默了半晌,又看了看对面的三个人。突然起身,用一只腿站着,对云伯阳和慧娘各施了一礼,道,“二位……请恕我腿伤,不能向二位行大礼……刚才,是我失礼了!还请二位恕罪!” 云伯阳和慧娘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浅笑。 少年又诚恳道,“感谢二位救我!只是,我想早日恢复伤势,回转宗门。你们修复聚灵阵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必会弥补给二位。” 云伯阳重新露出和蔼的笑容,道,“你放心,我们不要你的灵石。”他又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才缓缓道,“小羽,你看,咱们现在住在一起,其实呢,就跟一家人是一样的。那一家人除了一起吃,一起住,还得一起为这个家负责。你虽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希望,至少你在这里养伤期间,可以担负起一个家庭成员该有的责任。” “比如?”白羽的目光中带着探寻。 生娑珞037 菜刀光可鉴 “比如,遇事要为家人着想,不做伤害家人的行为;如果家人遇到危险,要主动保护;练功之余,要分担力所能及的劳动;要待容容如同姊妹,诸如此类。总之,你要视这里为自己的领地,保护它,爱护它,建设它。至于用什么方法,你可以自己想,也可以和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你若答应,便以道心起誓,若不答应,便再去想想。等你想好了,我们再来商量修聚灵阵的事情。”云伯阳目光清澈,侃侃而谈。 这些要求是白羽从未听过的,即便在宗门里,大家都是挖空心思修炼,从没有人对他提过如此要求。“……家……人吗?”他喃喃道,眼中目光摇曳。 慧娘停了手中逗弄容容的动作,看向丈夫,也不知她此时想到了什么,眉间带出一丝惊诧。 云伯阳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茶壶转动,又给每个人的碗里续了一些。 “家人吗?”白羽重复了一遍,轻笑道,“你们可知我从哪里来?” 云伯阳看着碗里的茶水,“不问你从哪里来。” “可知我要去往何处?” “不问你要去往何处。”云伯阳抬眼,直视白羽漆黑的眸子,“只是你在此处的这段时间。” 白羽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们,在此期间不会伤害你们,待你们如同家人,尽量保护帮助你们。”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慧娘抿了一口茶,提醒道。 白羽愣了一下,点头道,“嗯!我以道心起誓……” 见他真以道心启了誓,云伯阳忽地笑起来,神色如乌云散去后的晴空一般灿烂。“哈哈!”他拍拍少年的肩膀,道,“好!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少年被他拍得身形一晃,不过好在很快就稳住了。 云伯阳又看向慧娘,问,“满意不?” 见慧娘眼角露出微笑,他笑容更甚,“那就别坐着啦,一起去干活吧?” 慧娘放下容容,“急什么?聚灵阵上的棚子得先去掉,我才能重新放灵石上去,恢复阵法。” “哦!”云伯阳一拍脑门儿,“嘿嘿,我忘了还有棚子的事情。那我先去把棚子拆了。” 白羽眸光一闪,忽道,“云叔,拆棚子我可以帮忙。” “你?你的腿还伤着……”云伯阳想要阻止,忽见面前的方桌缓缓升起,立刻改了话,“啊……哈哈……我忘了,筑基修士已经可以用灵力控制物体了。太好了,小羽!那咱俩就一起去拆棚子吧!”说完起身,搀扶着白羽向门外走去。 ------ 见白羽站在院子里施法实在有些困难,云伯阳给白羽拽过来一条板凳,让他坐在板凳上施法。 云伯阳把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白羽再掐诀让木头一根根飞到一旁堆好。 于是这天下午,容容蹲在小茅屋的门边,看着院子里一根根木头在空中飞来飞去,她想,若是有一天自己能修炼到白羽那么高的修为,一定要给爹爹盖一座大房子,是比平三镇上的书院还要大,比街上最漂亮的商铺还要漂亮的大房子。 他们这边在热火朝天地拆棚子,另一边,慧娘则在屋里安静的打坐。她平时都有让体内灵气随时保持充盈的习惯,不过限于修为太低,重建聚灵阵的消耗又极大。为保证等下可以坚持修完聚灵阵,她还是想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有了白羽的帮助,小棚子没多久就拆完了,露出了地面上的阵法。白羽又把阵内残留的几块石头凌空移了出来。云伯阳这才回屋去叫慧娘。 慧娘拎着装有灵石的布袋出了小茅屋。容容是第二次见娘亲布阵,知道不能过去打扰,便依旧蹲在门边,乖乖地看着。 白羽和云伯阳拆了一下午的屋子,也算配合默契,相互之间也熟悉了一些。 此时,白羽见慧娘直接就要布阵,侧头问站在旁边的云伯阳,“云叔,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云婶子不怕我偷学她的布阵之法吗?” 云伯阳一愣,哈哈笑道,“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可是,就算让你躲到一边去,你若是有心要学,还是瞒不过你的。”他眼珠一转,道,“要不,咱们做个交易吧?我们把聚灵阵的布阵方法教给你,你交给容容一些低级的法术如何?” 白羽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闲,非要多余问这么一句呢?他嘴角抽了抽,道,“我只会金系的法术,土系也只知道一点低级的皮毛。可是,我看小容容会施放火球术和灵芽诀,她应该是火、木双系灵根吧?好像我会的,她都正好不能练呀!唉……可惜了。”说完,遗憾地摇摇头。 “哦?是嘛!哈哈哈哈,不可惜不可惜!正好,正好!”云伯阳见白羽一脸惊诧地看着他,就把不知道容容到底是什么灵根,所以想让她把每种法术都学一学的事情,跟白羽讲了。 白羽一脸惊讶,他不知,自己此时呆愣的神情,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半晌,他才僵硬地点点头,道了声,“好!”,又补了句,“你们这方法简直是……绝了!” 他们在那边聊着,慧娘这边已经开始布阵。 她指尖运起灵气,沿着上次相同的路径,一颗一颗把灵石放入阵内,又以灵气把每颗灵石互相连通。 知易行难。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聚灵阵才布好。慧娘刚一跳出阵外,周围稀薄的灵气立刻向阵内涌去。容容站在小茅屋门口都能感觉到周围灵气的移动。 白羽眼中光芒闪动,挑了挑眉,问,“好啦?” “嗯。”慧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虽是冬日,但布阵着实消耗了她大量体力,此时已是汗水涔涔。 云伯阳上前,把她扶进屋里,让她好好休息。安顿好慧娘,他才又出了屋,招呼白羽,跟他一起,把小木棚再恢复原状。 于是,容容又看到白羽坐在板凳上掐着诀,空中,一根根木头再次飞了回去。云伯阳站在阵法旁,叮叮当当了一阵,木棚又重新搭好了。 不过,现在的小木棚似乎比以前大了些。容容觉得,里面同时容纳她和白羽两个人应该也没问题。棚子门口重新钉了一个更厚的布帘子,想来,就算刮大风时,里面也不会太冷。 云伯阳建好棚子就去灶间做饭了。 白羽并没有立刻进聚灵阵修炼。他在外面盯着刚搭好的棚子看了一会儿,又继续掐诀。板凳离开地面,载着他,晃晃悠悠,也飘进了灶间。 “容容!” 容容听见爹爹喊她,站起身来,哒哒哒哒也跑了进去。 “给生个火呗?”云伯阳一边淘米,一边道。 “哦!”容容指尖一点,一团小火苗滑进了灶膛,灶膛里的柴火嘭地烧了起来。 云伯阳煮上饭,拿起菜刀,看了看,叹道,“唉,又钝了。”说完便要出去磨刀。 “等等!”白羽坐在板凳上,叫住了他。 “怎么?”云伯阳问。 “把菜刀给我吧!”白羽从云伯阳手里接过菜刀,又对容容道,“小容容,来!你看好了!” 容容好奇地往前探了探身,看着他手中的刀。 只见白羽一手握住菜刀,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两根如玉一般的手指上缠绕着灵气,夹住刀刃,一点一点移动。手指所过之处,传来一阵坚利的金属之声。 声音有些刺耳,听的容容微微蹙眉。 但是,声音过后,菜刀的刀刃肉眼可见的,从锈迹斑斑,变成了寒光凛凛。 容容的眼睛立刻因为吃惊而瞪得溜圆。 白羽笑笑,道,“这是金系的法术,锐金术,你想学吗?” 容容立刻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头上的两个小丸子晃了又晃。 白羽收敛了笑容,“摇头是怎么回事?不想学?” 容容抿了一下小嘴,挤出两个字,“太吵。” 白羽叹了口气,面对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也没什么办法。当下手指掐诀,让板凳载着他飘到水缸前,伸手入缸,在手指上蘸了些水,又回身道,“再看一次。” 这次,沾水的手指滑过刀面,刺耳的声音变弱了许多,手指过处,整个刀面都变得锃亮。 “喔~!”容容的嘴撅成〇字型,“太漂亮了!” 白羽得意道,“怎么样,这个法术很帅吧?” “我是说……菜刀闪闪发亮,太漂亮了。”容容道。 “容容!”云伯阳上前,从白羽手中接过菜刀,看了看,刀面光亮,映出了他的影子。他笑道,“小羽,你这手锐金术着实漂亮啊!”随手从旁边拿了颗菜,抛起,刀光一闪,菜落回案板上,断成了两截。 “磨得也很锋利!”云伯阳又赞了一句。 容容见爹爹一直夸白羽,心中有些意动,问,“爹爹,这法术很好吗?” “当然啦!”云伯阳赞道,“瞧!这把刀跟新的一样,多好!你若能学会这手锐金术,将来咱们家的各种工具都能变得跟新的一样,还很好用。我就可以用它们去挣更多银子,将来给你买更多好吃的呀!” “好吃的糕点吗?”容容睁大了眼睛问。 “嗯,对!好吃的糕点。”云伯阳微笑着点点头。 容容看向白羽,道,“我想学,你教我吧?” 白羽扬起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生娑珞038 灵气更充裕 传了锐金术的要义,白羽坐在板凳上,飘到小布棚前,掀开布帘,往里看了看。里面的空间很大,足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进阵修炼。 不过,他仍没有立刻进阵,而是又转身飘了回来,跟容容商量如何分配聚灵阵的使用时间。 当得知慧娘从不进阵修炼,而容容冬日里只在白日进阵,夏日每修炼两夜,还要休息一夜时,白羽心中有些惊讶。要知道,宗门内多得是人每日不分白天黑夜的修炼,像容容这般有规律的极少。而当容容说明,是娘亲怕自己将来长不大时,白羽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于是,他也不再顾忌,与云伯阳说了一声,便进了小布棚。 容容对重新修好的聚灵阵很好奇,吃过晚饭,也进去坐了一会儿。 有了真正的灵石作为支持,聚灵阵内的灵气浓郁了许多,运转慧灵诀,大量的灵气蜂拥至体内,丹田内灵气增长的速度变成了原来的好多倍,让容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吃撑了的感觉。 待了一会儿,容容便收了功。出去之前,她看了一眼正在修炼的白羽,一股一股灵气源源不绝地朝他涌去,盘坐的人面色盈润柔和。容容觉得,他对现在阵内的灵气一定也是满意的。 ------ 眼见接近年节,容容家也开始准备过年了。 一家人把小院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今年有白羽在,房子的屋顶、窗户都交给了他,一阵轻风扫过,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的。 云伯阳带着容容又去了一趟平三镇,先帮王大伯卖了柴火和木炭,又把自家晾晒好的药材卖了些。然后帮王大伯家和自己家买了很多鱼、肉、烧酒、爆竹、零嘴等过年要用的物品,这才回转小山村。 这里的年节讲究过年的几天只吃蒸食,慧娘把一张绘有聚灵阵的阵图教给白羽之后,就每日忙着做各种过年的吃食。每做好一种,便拿到院子里,让寒冷的天气,把食物冻住。天寒地冻,这些食物就算在外面放上十几日,也不会坏。只是,这些放在外面的食物却引来了山里的野兽。 这日清晨,慧娘起来做早饭,一出门就被院子里的景象吓了一跳,叫出了声。 等容容穿好衣服,跑出去看时,就见杂物棚前的雪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脚印、泥印和血迹,地上还躺着两只自家的鸡和两只像狗似的动物。 容容问那是什么,云伯阳告诉她,那是两只狐狸。估计是这阵子山里下雪,找不到吃的,所以就来偷他们家的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偷走鸡,还倒在了院子里。 三人正在纳闷,白羽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背后传来,“是我做的。” 三人回过头,就见白羽掀开小布棚的帘子,一只脚支撑,把自己挪到旁边的板凳上坐好。“昨日夜里,我正在修炼,听见棚子里的鸡扑腾乱叫,就发现了这俩家伙,一个在外面放风,一个在里面偷鸡。不过,我出手还是晚了点,有两只鸡被它们给咬死了。”他边说,边让板凳载着他,飘到三人旁边。 “做得好!”云伯阳笑道,“幸亏你及时出手,其他的鸡才得以幸免。”他弯下腰,拎起地上的鸡,又道,“托了你的福,今日我们要加菜了!哈哈!”说完拎着鸡进了灶间。 慧娘也转身回了小茅屋,不多时,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对白羽道,“你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迹,换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白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果然下摆处被溅上了一大摊血。 “拿着,去屋里换吧!”慧娘把衣服放在白羽手里,转身也去了灶间。 白羽原本以为衣服是云伯阳的,穿上后才发现,衣服意外的合身。他与云伯阳身高差了一个头还多,这件衣服云伯阳肯定穿不了。 白羽重新坐回板凳上,飘回院子里。 云伯阳夫妻都在灶间忙活,院里只剩下容容。她正要进小布棚修炼,白羽飘上前问,“小容容,这衣服是你娘给我做的?” 容容扭头看了一眼,“嗯,前几天,我见娘亲在缝它,还以为是给爹爹做的,原来是给你做的。”她又打量了一下白羽,道,“你穿着还挺好看,比你原来那件好看!” 白羽闻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样式跟他原来那件差不多,只是颜色浅了些。当下,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也不再多问。 午饭,一家人吃的山蘑菇炖鸡,那味道太鲜美,引得容容和白羽都多吃了一碗饭。 那两只狐狸也没有浪费。云伯阳把狐狸皮处理好,让慧娘做成了几条狐狸皮围脖,给了少年和容容各一条。 容容的小脸被毛茸茸的围脖一衬,更显得粉粉嫩嫩,一双大眼睛格外清澈明亮。慧娘直夸好看。 容容也美得直在屋子里转圈。狐狸毛自热,缠在脖子上暖乎乎的,让容容感觉整个人都是温热的。 ------ 除了做吃食,写福字春联也是家家户户要做的事情,小山村也不例外。有些人家就算不会写字,也要用碗底沾上墨汁,在红纸上印下一串圆圈,以祈求来年“红”运当头,丰衣足食。 慧娘拿出之前买的红纸,裁成正方和长条的形状。 云伯阳见白羽坐在容容旁边,看容容描花样子,便问他,“白羽,会写字吗?” 见白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笑着,在白羽面前铺开红纸,道,“给我们写几个福字吧?” 容容停下手中的笔,侧头问,“你还会写字呀?” 白羽拿眼角看了她一眼,伸手从笔山上拿了只笔,舔了墨,拂袖就在红纸上写了个大大的“福”字。 云伯阳看着那字,叹道,“嗯……写得挺好!” 白羽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容容也好奇地凑过来看,抬头问,“爹爹,这样的字就是好字吗?”她已经认了一些字,不过爹爹还没有让她开始用笔在纸上写,故才有此一问。 “嗯……小羽这个年纪,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云伯阳微笑着回答,又指着那个福字道,“你看,这一点写得十分饱满,这个转折写得干净利索,可见,小羽以前必是在写字上下过一番功夫的。对吧?”他侧头问白羽。 白羽盯着桌上的字,笑了笑,又拿起笔,问云伯阳,“还要写点什么?” ------ 除了准备过年,容容的修炼也没有落下。她每日都进小布棚吸纳灵气,直至筋脉微微胀痛才停下。 而白羽则好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般,每日在容容停止修炼后,就指导她练习锐金诀。从灵气的调用到细微的控制,讲解的详详细细,还反复琢磨、演示,让容容有一种他似乎不仅是在教自己,而且还在更深入地体会和探究这个法术的错觉。 时光在修炼中匆匆流逝,转眼便到了过年的日子。 除夕之夜,天空飘起了大雪。慧娘做了一大桌子菜,有鱼有肉,还有酒。一家人聚在小茅屋里,一起吃年夜饭。白羽也难得的没有修炼,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包饺子、放鞭炮。山村虽小,却洋溢着暖融融的节日气氛。 大年初一,云伯阳带着容容和慧娘,拿着一些秋天攒下的野山果干,去给还在村里的几家拜年。 小山村一共只有几户人家,转个圈就拜完了。回来时,容容手里多出几样小零嘴,村西边的老猎户还给了她一条兔肉干,让她回家磨牙时吃。还有一户人家说,过了年就要搬到其他地方去了。这样,小山村里就只剩下容容家、老猎户和王大伯三户人家了。 ------ 初二是回门的日子。 这日,天气和暖,云伯阳把家里的鸡交代给白羽,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容容和慧娘去了平三镇。 年时的小镇比之前多了许多喜庆的气氛。白雪覆盖的屋檐下,家家门口都贴上了春联福字,挂着红色的灯笼。鞭炮声此起彼伏,仿佛要把过去一年的不顺与邪祟都赶走,迎接一个兴旺富足的新年。 容容夏日里在外祖家住过一个月,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一看到巷口的小酒坊,就开心地朝巷子里跑去。边跑,嘴里还喊着,“外公~!外婆~!” 外公家门口,两只红色的灯笼随风轻动,院门没关,容容一路跑进院门,穿过院子,掀开正屋的门帘。 刘修文正坐在屋里和人说话,忽见有个粉色的小不点探头进来,嘴里还喊着外公。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外孙女。 当下,住了话头,笑眯眯道,“容容!你怎么一个人来啦?” 生娑珞039 县城大事记 刘氏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站在正屋门口探头探脑的粉色小人,招呼道,“容容!” 容容听见外婆叫她,回头看见外婆在院子里,立刻转身,哒哒哒跑过去,嘴里喊着“外婆~!”,往前一扑,双手环抱住了外婆的腿。 “哎!容容长高了哦!”刘氏笑着抬手摸了摸容容的头顶。 “娘!爹!过年好~~!”慧娘跟云伯阳也迈进院子。 刘修文掀开门帘从正屋出来。慧娘和云伯阳对着二老行了礼。刘修文笑着招呼他们进屋。 看到刘修文身后站着的人,慧娘又笑着行礼,“大哥,大嫂,过年好啊!” 刘修文身后的中年男子一身锦布长衫,身形消瘦,与刘修文留着相似的山羊胡,不过更短更黑一些。正是慧娘的大哥,刘明谨。 他身侧站着一个怀抱婴儿的胖胖妇人,一身赤缇色锦缎夹棉褙子,下露霜地百褶裙。头发盘起,簪着两只金色珠花,耳垂上挂着一对金耳铛。乃是刘明谨的妻子,慧娘口中的霞儿嫂子。 “妹妹、妹夫!”刘明谨抱拳。 云伯阳夫妇亦回礼。 “容容来!”慧娘把容容叫到身边,让她给外祖和舅舅舅妈行礼。 容容跑过来,一通磕头作揖之后,手里就被塞了两个大红包。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拿红包,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几个大钱。容容从未自己收到过钱,之前也都是替爹娘保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抬头看看娘亲。慧娘让她自己把红包收好,容容做势把红包往裙摆上挂着的荷包里一塞,红包就进了空间。 刚放好,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声音传来,“慧姨、姨父好!容容妹妹好!” 容容循声看去,舅妈身侧站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一身柿红色锦布长裙,发间插着两朵同色的绒花,耳后垂着双丫髻,唇红齿白,神色明丽,正在向她爹爹和娘亲行礼。 慧娘微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红包,放进她手里。又侧头对容容道,“容容,这是你舅舅的女儿,棠棠,比你大四岁。你该叫棠棠表姐。” “棠棠表姐。”容容糯糯道。棠棠笑了笑,上下打量起这个小表妹。 容容今日穿了一身新衣服,粉色的夹袄,粉色的小裙,腰间系着一个精致的紫草花小荷包,踩着同花色的一双棉靴,脖子上围着一条毛茸茸的小围脖。整个人粉粉嫩嫩,比年画上的小娃娃还要可爱。 “大嫂,你这抱着的是我的大外甥彬彬吧?”慧娘笑眯眯道。 “嗯!是呀!”霞儿舅妈一说起儿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慧娘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小娃娃的襁褓上,道,“来,姨姨也给彬彬一个压岁钱,愿我们彬彬健健康康的。” 众人回到正屋叙话。慧娘把带的特产拿给二老和兄嫂,东西跟往年差不多,今年只多了几条狐狸皮的围脖,两条给了二老,两条给了兄嫂。 刘氏把围脖围在脖子上,笑眯眯道,“哎呦!这狐狸毛真是暖和!” 慧娘笑着道,“前些日子,山里雪下得挺大,这两只狐狸跑到我们家里偷鸡,被我们逮住。我正愁没什么可以给家里带的,就缝了几条围脖,让咱们家里人都暖暖和和的过节。” 霞儿舅妈用手抚摸着毛皮,道,“妹妹、妹夫在山上过的不错呀!这又是鸡,又是狐狸的。这狐狸皮要是卖了,也能得不少银子呢吧?竟都拿来给了我们……” “嗯嗯,是呀!可见妹妹妹夫心里装着家里人!对咱们是真好呀!”刘明谨在旁边笑道。 刘修文放下毛皮,冲容容招手道,“容容,来!让外公看看你!” 容容从云伯阳身上爬下来,跑到外公面前,口里喊着“外公!” “容容长高了!”刘修文笑着把她抱到膝上,问,“在家这些日子,你的书念得怎么样了?” 容容眨眨眼睛,道,“爹爹说,我的三字经快背完了。” 刘明谨一脸惊讶地问,“我记得容容过了年也才四岁吧?怎么已经开始念书啦?” “嗯……”刘修文点头,“夏末的时候,你妹妹在花布坊里绣花,我就让她去学堂跟着听了几天课。”又低头对容容道,“背给外公听听吧?” 于是,容容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起来。糯糯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逐渐清脆响亮。容容的记忆力原本就好,加上每日修炼,记忆力更是超越常人,一篇背下来,竟连一个错处都没有。一直背到“如负薪,如挂角。身虽劳,犹苦卓。”方才停住。 刘修文捋着胡子道,“嗯,不错不错,背得挺好。” 刘明谨眼睛瞪得老大,道,“哎呀!容容看来是块读书的好材料呀!可惜是个女娃娃,若是个男孩子,必能光耀门楣!” 霞儿舅妈在一旁道,“是呀!慧娘,你和伯阳应该趁年轻,再要个男孩。你看,容容已经这么大了,你们为啥不再要一个呢?” 慧娘在一边只微笑,并不答话。 刘修文继续考教容容经文里的意思,容容竟也答得有模有样。 众人聊了一会儿,刘氏起身道,“今日难得一家人团聚,我得杀两只鸡,咱们好好吃一顿。”又看向慧娘道,“说起来,这鸡还是前两个月你们给我的那几只鸡仔,被我养得可肥了。” 云伯阳道,“我来帮忙!”便跟着出了正屋,慧娘也起身出去帮忙。 屋内只剩刘明谨一家、刘修文和容容。 棠棠过来对容容道,“容容,我们一起玩吧?” 容容眨了眨眼睛,看看刘修文。刘修文道,“去玩吧!”便把她放下了地。 容容跟着棠棠在一旁玩起来,大人们则继续叙话。 ------ 午饭时,一桌子饭菜异常丰盛,一家人吃得高兴,男人们多喝了两杯,刘明谨便说起了去年县城里的大事。他是县衙的文书,凡是县里发生的大事,都要经他书写,再上报。因此,他便如数家珍般,跟家里人聊起来。 刘明谨咋吧了一口酒,道,“年初时,曹家在碧源河上捐建的大石桥完工了。通行典礼那天,我还随县衙的人去看过,那桥建得十分平坦宽阔,马车都可以通过呢!” 刘修文叹道,“碧源河深,水势也挺急,每年都有人因为渡水被吞了。这桥一建成,从此就可以又方便又安全了。”其他人都点头称是。 刘明谨又讲了几件大事,其中还讲到中秋时,县城大户张家的老太太做寿,席面都摆到了主街上,郡府也来了不少人庆贺。他笑道,“嘿嘿,我也去蹭了碗面条吃。远远看见张家老太太披金戴银的,穿得甚是华贵、体面。” 慧娘接口道,“张家老太太的喜服是在咱们镇上花布坊定做的,夏天的时候,我还去帮忙绣了几日。” “哦?是嘛?”霞儿舅妈叹道,“哎呀!我那会儿刚生了孩子,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慧娘笑道,“嫂子有空可以去花布坊转转,她家绣娘的手艺极好,里面卖的绣品又精致又漂亮,穿出去很有面子。” 霞儿舅妈笑着点点头。 刘明谨说完去年的大事,又说今年开春县衙有好几桩大事要做,说着说着就说到去年夏末的时候,县衙派人来平三镇抓了一伙儿小混混,今年开春要把其中两个罪魁给问斩了。这估计是最近最大的事了。 刘修文捋着胡子问,“他们犯了什么大罪,要被处以极刑?” 刘明谨叹道,“原本只是听说他们拦路抢人钱财,但是捕役在查抄他们的老窝时,发现了两个被糟践的不成样子的年轻女子。本来要把她们送回家里去的,没想到那两个女子刚烈,留下话让官府给她们报仇,然后就自尽了。” “啊?这也太可怜了!”霞儿舅妈捂着嘴叹道。 “是呀!”刘明谨接着道,“那两个姑娘的家里人得到消息,眼珠子都急红了,言明要官府给他们一个交代。那阵子,我们还连夜盘问那几个抓到的小喽啰来着。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们的小头目和两个有点功夫的手下做的。可惜,那个小头目到现在都没抓着,估计是跑了,官府也下了抓他的海捕文书。两个手下虽然抓着了,但是抓到时,就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也审不出个什么来。所以县太爷只好定下开春再问斩。” 刘修文点着头道,“斩得好!斩得好呀!” 云伯阳端起酒杯道,“来!我们为县里为民除害干一杯!” 一家人皆举起杯。放下酒杯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吵闹声,“呜呜呜……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一直在旁边玩耍的容容哭喊起来。 生娑珞 040 贫穷金耳铛 慧娘连忙起身过去。只见容容已经哭得满脸都是眼泪,但一只手仍紧紧抓着一根带子。那带子的另一头连着容容今日带的小荷包,此时却攥在棠棠的手里。 慧娘上前问,“容容,怎么了?” 容容哭得泣不成声,“棠……棠表姐……抢……抢我……的荷包!” 慧娘想把她抱起来安慰一下。只是,一动容容,她手小抓不住,荷包的带子立刻脱手而出。容容见连手中的带子也没了,“哇~”的一声哭起来。 慧娘想安抚,却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忙把她抱出了主屋,进了西厢房。 坐在屋里,慧娘怀抱着容容,轻轻拍着她,安抚她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云伯阳也进了屋,拍了拍容容的后背,容容见是爹爹,又抱着他的脖子哭。 又安抚了好一会儿,容容的哭声终于小了些。慧娘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才细问原由。 原来,刚才容容吃好了饭,见大人们喝酒聊天,她就跟着表姐棠棠在一边玩。玩着玩着,表姐说她带狐狸围脖不好看,那围脖太大,大孩子带才好看。于是,就让容容把她的围脖摘下来,给自己带上。容容信以为真,便摘下来给了她。她带上后,又说容容年龄太小,身上也不应该带荷包,让容容把荷包也摘下来给她。容容摘下荷包,拿在手里,却舍不得给她。这个荷包是之前慧娘给她绣的,上面的紫草花样还是她自己画的,她正犹豫不决,表姐就伸手过来抢。容容抢不过她,眼看要被抢走,便哭起来。 慧娘听容容讲完,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容容吃惊地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慧娘笑容不减,抱着她轻轻摇晃着,“哎呀,我的容容怎么这么傻?她让你给她,你就给呀?” 容容嘟起小嘴,抽噎着,“那我……那她……她说……我带着不好看!” “那是她说,你觉得呢?”慧娘笑问。 “我觉得?”容容又眨了下眼睛,睫毛上的水珠振落,“我觉得……我……我以前觉得挺好看的。” “嗯……我觉得你自己觉得的才是对的,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慧娘轻声道。 “可是……她跟我要我的围脖和我的荷包。”容容睫毛上又附上一层水气。 “她要你就必须给呀?你想过,给了她你高兴吗?”慧娘轻轻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珠。 “我当然不高兴,可是不给她,她就过来抢!我力气没她大,抢不过她。” 云伯阳在一旁被气笑了,“亏你还是个修士,教给你的法术和拳法都是摆设吗?关键的时候要拿出来用啊!” 容容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是,她是表姐呀!娘亲说过,凡人禁不住法术的威力,她会受伤的。” 云伯阳瞪着容容,一时说不出话,脸憋得有些发红。 慧娘轻轻拍着容容,道,“容容,你的顾虑是对的,你没有用法术随便去伤害一个凡人,这样的选择也是对的。”容容和云伯阳都看向她。“我们对待普通人,又是亲人,还远远没到要用法术的地步。只是,我们自己也不能被人欺负了。” 容容睁着大眼睛问,“那我该怎么办?” 慧娘微笑道,“她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她便是。她若跟你要,一则,你可以直接说不给,让她爹娘给她买去。二则,如果她还跟你纠缠,你可以告诉她,你的东西她不能白拿,得拿出让你满意的东西来换才行。” 容容一时愣住,呆呆的看着娘亲。 慧娘笑笑又道,“如果她拿出来的东西你不满意,或者根本拿不出东西,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拒绝他。如果你都拒绝了,她还想要上来抢你的东西,你就可以出手。有些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会得寸进尺。” 容容小声问,“伤了她也没事吗?” “她平白无故抢你东西,伤你在先。她都不担心会伤害你了,你还要担心会伤了她吗?”慧娘顿了顿,又道,“容容,你慢慢长大了,又走上了修炼之路,爹娘不可能永远保护你。所以,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啊!别人要抢你的东西或者要欺负你,你得反抗。吓唬他也罢,伤了他也罢,甚至毁了他,都是他先欺负的你,是他咎由自取。记住了吗?” 容容看着娘亲,缓缓点头。 云伯阳在一旁轻咳一声,道,“容容,人心都是贪婪的。你有别人没有的好东西,又弱小,别人看你好欺负,就会出手抢夺。要想不被别人抢,就要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把你的好东西想尽办法藏起来,也就不会让别人生出要抢你的念头来了。在你还弱小,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这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明白吗?” 容容又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慧娘轻声问,“觉得好点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容容迟疑了一会儿,道,“我的荷包,我还是不想给她。” 慧娘微笑道,“容容,你知道吗?她之所以会抢,是因为她没有,她穷啊!你有娘亲,我还可以给你做更漂亮的荷包。你自己会画画,也可以画出更漂亮的花样,让我给你绣在上面。”她眨眨眼睛,看向容容,“可是,这些,你棠棠表姐都没有。她很穷,什么都没有,才会抢你的荷包,你明白吗?” 容容把眼睛睁得老大,一副吃惊的表情,“她……很穷吗?我看她,穿得……挺好的呀!她……” 慧娘嘴角微勾,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容容的胸前,“她这里穷啊……” 娘亲的话,容容听得似懂非懂,却早已不想哭了,只眨着一双大眼睛,心里反复想着娘亲的话。 “可以回去了吗?容容,我还想回去跟你外公再喝两杯。”云伯阳嘴角含笑地看着容容。 容容眨了一下眼睛,“嗯……”了一声,点点头,自己下了地,牵起爹娘的手,走出屋门。 ------ 三人进了正屋。 慧娘见屋里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便领着容容,回到刚才的位子坐下,又把容容抱在膝上坐好,云伯阳也走回她旁边坐下。 刘修文咳嗽了几声。 慧娘拿起桌上的茶壶,想给自家老爹倒杯茶。却见刘明谨起身,抱拳道,“妹妹,刚才……棠棠……” 慧娘见他有话要说,放下茶壶,微笑地看着他。 刘明谨话说了一半,却有点卡住了,说不下去。霞儿舅妈在旁边笑笑道,“哈哈哈,妹妹啊,我刚才问过棠棠了。她很喜欢容容的荷包,刚才就是想拿过来看一看。可能是容容误会了。哈哈哈。” 慧娘依旧微笑着道,“是嘛?嫂子,那看完了,就还给容容吧?还有容容的围脖,也一起还给她吧?” 霞儿舅妈笑笑,转头对旁边的棠棠一阵嘀咕。棠棠低着头,手里攥着那个荷包,一个劲儿地摇头。 屋里的空气一时间变得凝固起来。 忽然,糯糯的小女声响起,打破了安静,“棠棠表姐,你想要我的荷包和围脖吗?” 众人看向说话的容容。 “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不过……”容容见棠棠看向自己,“这个荷包是我娘亲给我绣的,上面的花样还是我自己画的,我很舍不得。还有围脖也是娘亲给我做的,我也很不舍得。所以……你得拿我喜欢的东西来换,我才能给你。” “你想要什么?”棠棠问,也不管她娘在旁边一个劲儿拽她的袖子。 “你有什么呀?”容容眨眨眼睛问。 棠棠突然起身,跑出屋子。过了一会儿,抱了一堆东西回来,放在容容面前,“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你可以从里面挑两件,换你的那两件。” 容容低头看去,一个拨浪鼓,几块小手帕,几朵小绒花,还有几个小孩子的玩具。容容抬起脸来,摇摇头,道,“我都不喜欢,不想要。你还是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棠棠犯了难,正迟疑间,霞儿舅妈在旁边道,“容容啊!一看你就是在山里长大的,没见识!你看这手帕多好看,那绒花带上也很漂亮。你看你棠棠姐姐带的就是,多好看哪?”说着拿起绒花,就要往容容手里塞。 容容本不想要,手一挥,绒花落在地上。她直接道,“绒花可不如我的围脖暖和,手绢也不如我的荷包能装东西!这些东西都不如我的好,我不想换。” “嘿?!你!真是不识好歹!”霞儿舅妈有些生气地坐回椅子上。 容容继续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很穷呀?要不,也不会来抢我的东西,还只能拿这些不好的东西来跟我换。” “我穷?”霞儿舅妈突然蹦起来,指着自己的耳朵,道,“你看看,我这一副耳环可是纯金打造的!金的你懂吗?这个比你全身的衣服加起来都贵!我这一身衣服也是绸缎的,比你们这些人穿的可贵多了!我穷?我还没说你们穷!” “你的耳环和衣服很贵吗?那你为什么不给棠棠表姐买个漂亮的荷包,买个暖和的围脖?还让她来抢我的?我看你就是穷!真穷!”容容看见霞儿舅妈像个球一样在地上蹦,突然觉得很好笑。 “你……我……”霞儿舅妈气得说不出话,瞪着容容。 “唉……”刘明谨叹了口气,站起来,转身出了屋子。 “你……”霞儿舅妈还欲再说话。 刘修文忽然咳了几声,霞儿舅妈见众人看她的脸色,瞪着眼睛,止住了话头。 不多时,刘明谨从外面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纸包。 他来到慧娘旁边,把纸包放在她面前,打开,里面露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布料。 “哎呦~!那是我给我侄女买的,你怎么……” “你给我闭嘴!”刘明谨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 霞儿舅妈悻悻地住了嘴,坐回椅子上。 刘明谨这才回头,用温和的语气道,“容容,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容容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娘亲。 慧娘喝了一口茶,状似随意的道,“听你舅舅的话。如果不喜欢,不要就是。” 生娑珞041 喜鹊跃红梅 容容依言,低头朝纸包看去。纸包里是一块藕荷色的布料,不知是用什么方法织成的,上面泛着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泽,隐隐还能看到几朵同色的五瓣小花。整块布料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容容一眼便喜欢上了,赞道,“这个真好看。” 刘明谨微笑道,“喜欢就给你吧。不要再生你棠棠姐姐的气啦!” 容容点点头。 霞儿舅妈在一旁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们。 刘修文端起酒杯,道,“行啦!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干一杯,明年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众人闻言,纷纷拿起酒杯。 ------ 吃过午饭,刘明谨带着媳妇孩子回门,顺便回县城去了。 云伯阳要去药铺陈掌柜家和胡大夫家拜年,慧娘则带着容容去了五娘子家。 五娘子家的小院距离主街不太远,门脸也很小。门口贴着一副春联,看那稚嫩的书法,该是小安写的。 容容上前敲门。 小安跑出来开门,看到是容容和慧娘,一边高兴地叫五娘子,一边把她们让进院子里。 小院不大,主屋对面是厨房,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 五娘子听见声音,从屋内出来,见是慧娘和容容,便高兴地招呼她们进屋。 母女俩进了屋,慧娘把拿来的几包山货给了五娘子。五娘子笑着收过,又端出来几样小零嘴,还给她们倒了两碗红糖水,这才坐下一起唠家常。 容容指着窗户问,“五姨,你家窗户上这个红色的是什么呀?真好看!” 五娘子笑道,“这是窗花,是我闲来无事时,拿红纸剪的,容容喜欢呀?” “嗯!”容容点点头,“真好看!”说完,凑到窗户边,仔细去看贴在上面的窗花。那是一枝俏丽的红梅,上面绽放着朵朵梅花,枝头还立着一只展翅的喜鹊。窗花剪得极为精巧,有些线条剪得细如发丝,喜鹊身上的羽毛也如同真羽毛一般精致细密。容容觉得这幅剪纸简直就像一幅画一样好看。 五娘子见她看得如痴如醉,就起身,去里屋拿了几张红纸和两把剪刀出来,笑道,“容容,我教你剪窗花好不好?” 容容连忙答应,从窗边跑回五娘子身边看着她剪。 只见五娘子先把红纸裁成想要的大小,对折了一下,就拿起剪刀剪起来。红纸随着剪刀的开合,不停地左扭扭,右摆摆。不多时,便剪出半个小人来,它头上梳着抓髻,戴着几朵花,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小鸟,手里也拿着一朵花。五娘子把纸又折了一下,剪刀起起落落,小鸟身上便出现了细细的羽毛…… 五娘子在一边教容容剪窗花,慧娘在另一边问小安学上得怎么样。 小安道,他们三字经已经学完了,开春便要开始学百家姓和千字文。 说起学堂,五娘子脸上扬起笑容道,“小安有一日放学回来,跟我说,他打跑了平时欺负他的那几个孩子。” “哎呦!那可太好了!”慧娘也笑起来,“咱们小安能保护自己了!真不错!将来长大了,有个什么事情,也能保护你娘了!” 五娘子笑道,“嗯嗯,是呀!我们小安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娘!”小安在一旁,不好意思道,“我能打跑那几个家伙,还要多谢容容呢!” “啊?为啥?”五娘子疑惑地问。 小安道,“多亏容容在回山上之前,教了我几招功夫,我才能打跑他们。” “啊?还有这么一回事儿?我怎么都不知道?”五娘子惊讶道。 “嘿嘿……”小安笑笑。 容容也惊讶地问,“小安哥哥,你是用我之前教你的招式打败他们的吗?” “嗯,就是你教我的招式。”小安点点头,“你走之后,我每日都练习。后来有一日,散学晚了,我一个人回家,在路上被那几个家伙拦住。他们还想教训我,嘿嘿,我就看准机会,使出你教我的招式,几下就把他们给打翻在地。嘿嘿!反而把他们给教训了一顿!”小安高兴的揉揉鼻子。 “哇!小安哥哥,你太棒啦!”容容拍着小手,真心为小安高兴。 “自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在路上被人拦住过。哈哈!”小安笑道。 “原来竟是容容教的你!”五娘子笑道,“容容,真是托了你的福,小安以后都不会被人欺负了!” “嘿嘿!没有啦!”容容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容容,你还有没有学什么新招式,咱们俩去院子里比划比划?你再教我点儿吧?”小安忽道,说到新招式,眼睛里都冒着光。 “呃……”容容嘴角有些僵。说实在的,她这几个月在山上光忙着修炼,和练习各系法术,闲时也是以画画、念书为主,功夫着实没怎么练。 慧娘轻笑道,“小安,容容最近在山上每日忙着画画、念书、帮我们做家事,功夫练得很少,要不刚才也不会被她表姐把荷包都抢去了。” “啊?怎么回事?”五娘子疑惑地问。 慧娘便把刚才在家里发生的事情跟五娘子大概讲了讲。 五娘子道,“唉……你大哥对孩子管教的可不太好呀!” 慧娘笑笑,“我估计他们光忙着照顾小儿子,对大姑娘有些疏忽了,所以才……” “嗯,真是。”五娘子叹道。 小安对容容道,“容容,我现在可厉害啦!以后再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把他们都给赶跑!” 几个人笑起来。五娘子又跟慧娘说起最近镇子上的一些事。 两人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花布坊。 五娘子叹道,“花布坊年后也开不了多久了,我最近还在想着怎么找些生计来做呢?” 慧娘满脸疑惑,“怎么回事呀?之前铺子不是开得好好的吗?夏天的时候,张家老太太的喜服不是还让乔大娘狠狠赚了一笔吗?我听我兄长说,张家的喜宴摆得很大,老太太的喜服可体面了。想来,花布坊的生意应该越来越好才是,怎么突然就说不开了?” 五娘子放下剪刀,让容容自己剪着玩。她叹了口气,道,“乔大娘家出了点事,问她,她也不肯具体跟我们说,就说打算年后把铺子卖了,换了钱,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慧娘皱起眉头,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今后你跟小安靠什么生活呢?” 五娘子微笑起来,道,“谢谢你为我们担心。你看这大过年的,也就你还想着我们,还来看我们。”她给慧娘又续了点糖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为我们担心。实话说,我这些年还攒了些银子。我想着,要么自己重新开一家卖衣服的铺子,要么把乔大娘的铺子盘过来,继续开花布坊。” 慧娘点点头,“人都说,衣食住行,这衣裳是镇上家家户户都需要的。乔大娘不做了,自会有其他的人去做。你做也是一样的,而且你对咱们镇上人的喜好还了解些,你继续做肯定是可以的。” 五娘子喝了一口糖水,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我跟柱子也商量过了,他也想继续做衣裳铺子的活计。有他在前面帮衬,老顾客看着他眼熟,也会容易接受些。” 慧娘想了想,道,“若你还想开店,花布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家店在小镇开了多年,大家都认那个地方。还是那里好一些。” “这个我也知道。”五娘子叹了一口气,“只是,我问过乔大娘,要盘下花布坊,得一大笔银子。我这些年的积蓄都放进去也还差得远。我跟柱子合计过,他能出一部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不够。” 慧娘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容容的小手吃力地拿着剪刀,在红纸上咔嚓咔嚓的剪着,桌子上不断落下红红的纸屑。她问五娘子,“还差多少银子?” “还差几十两。差得挺多的。”五娘子又拿起一张裁好的红纸,打算再剪一张窗花。 忽听慧娘道,“你要真想盘下来,我可以支援你一些。” 五娘子眼睛一亮,抬起脸来,“啊?真的?”复又皱了皱眉头,道,“唉!我实话跟你说吧,还差九十两呢!你这天天在山上,还要养容容,能有这么多银子?” 慧娘笑笑道,“这个数还是有的。” 五娘子追问道,“九十两可不少呢!你得回去,跟你们当家的商量一下吧?” 慧娘笑道,“他若是知道,必不会阻拦的。” 五娘子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那可太好啦!”她立刻放下剪子,道,“那我这就跟乔大娘说去!嗯,到时候,我得给你立个字据。”她想了想,又道,“干脆,你这个钱跟柱子一样,也算入股吧?我每年给你们分红,好不好?” 生娑珞042 山风落白雪 终于剪好了一只小鸟,容容把红纸展开,一只小鸟变成了两只。她开心地举起来,给五娘子和娘亲看。 慧娘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道,“剪得真好!”又对五娘子道,“随你吧!我还是之前那个要求。以后想让容容拜你为师,跟你学刺绣。若有一日,我不在,还请你照应她一些。” “呸呸呸,说什么呢!大过年的!”五娘子笑道,目光柔和地看着容容剪的红色小鸟,“慧娘,你放心,容容这么乖巧,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慧娘笑笑道,“能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五娘子又问,“你们打算在镇上待几天?” 慧娘道,“我们是早上来的,最晚明日就回去了。” 五娘子道,“那我等会儿就去乔大娘家,跟她商量这个事情,最晚明日给你回信儿。” 慧娘笑道,“你真是个开铺子的好料子,办事干脆利索。” 五娘子也笑起来,道,“你能看好我,说明你的眼光也不错。” 两人笑成一团。慧娘又坐了一会儿,才带着容容回了家。 到家时,正碰上几个刘修文之前的学生来拜年。慧娘带着容容打过招呼,见天色还早,便回了西厢。 容容刚才在小安家剪窗花没剪过瘾,还想剪纸玩。慧娘便给她又找了些纸,让她自己继续剪着玩。 不多时,云伯阳也回来了。慧娘便把打算投钱给五娘子,让她继续开花布坊的事情说了,又问他的意见。 云伯阳听完,点了点头道,“家里的银钱本也该你管,只要你看好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我就有两个最基本的要求,第一,别影响咱们明年山上的活计;第二,别让咱们仨饿肚子就行。” 慧娘笑起来,眉眼弯弯道,“我不仅会让你和容容吃得饱穿得暖,还要吃得好,穿得漂亮!” 云伯阳嘿嘿一笑,指指自己的脸,道,“我不用穿得漂亮,就想要我娘子亲一下,行不?” …… 傍晚时分,小安跑来了,给慧娘送来一张纸条,又把他娘叮嘱他的话转述了一遍。原来,刚才五娘子去找乔大娘已经商议妥了,说好正月十五在花布坊做过户,请慧娘一早带上银钱,跟她一起去,也好做个见证。到时,再给慧娘立个字据。 慧娘笑着应下,道,“十五那日,我定会准时到。”又去给小安拿了些好吃的零嘴,才让他一跑一颠的回去了。 慧娘进正屋,跟二老说了要帮五娘子盘下花布坊的事情,又道正月十四再来,便欲告别回转山里。刘修文见天色不早了,就留他们多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三人才踏上回家的路。 ------ 回到小茅屋,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白羽坐在院子里,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剑,正在拿他那只尚且完好的右手舞动剑花。见他们回来,他的眉眼间立刻柔和了许多,跟三人打了招呼。 听多了爹爹讲的故事,容容知道修士们大多随身都带有储物袋,对白羽手中多出来的剑倒是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 多日未曾修炼,她跟白羽草草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小布棚。慧灵诀运转,聚灵阵内的灵气快速向她涌来。 容容专心吸纳灵气,直到傍晚时分才收功。 晚饭时,四个人聚在一起,容容兴奋的跟白羽说起在镇子上的见闻,家家户户门口挂的红色灯笼和在五娘子家看到的美丽窗花,白羽也很感兴趣地边吃边听。 容容又说起小安哥哥用她教的招式,打跑了曾经欺负过他的坏孩子的事情,语气中多少带着些自豪和得意。 白羽听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问,“小容容,小安比你大几岁?” 容容自己也不太清楚,疑惑地看向娘亲。慧娘微笑道,“大概两三岁吧!” 容容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啊嚼,嗯,娘亲做得肉真香。 只听白羽又道,“你叫他哥哥,是不是也该叫我哥哥啊?” 咕咚一口把肉咽进肚里,容容随口道,“你个子比我高那么多,还教了我锐金诀。不如……我叫你先生吧?”其实,在容容心里,对白羽一直是不太认可的。从他一醒来就非要进聚灵阵修炼,到擅自乱动灵石,把聚灵阵弄坏,容容对他的印象绝不能说好。因此,心里总有一层隔阂,并不愿把他当亲人般看待,也就从没叫过他哥哥之类的,最多就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白羽两眼一翻,道,“先生太老了!我还小呢,叫先生会把我叫老的,还是叫哥哥吧?” 容容撇了他一眼,这家伙确实年龄小了点,五官还有些稚嫩,且面白肤嫩,相貌清朗俊秀,确实不像学堂里的老先生。不过,娘亲说,人不可貌相。她对白羽的行为一直不太认同,心里就是不愿意叫,于是吐了吐舌头,道,“你可不像个哥哥,我才不叫!” “我哪里不像哥哥了?比你大的男孩,你都该叫哥!”白羽眉毛挑起。 “你除了年龄大,哪儿都不像个哥哥。”容容数落道,“小安哥哥对我可好了,他会教我认字、背书,让外公夸我,还会给我好吃的,还说如果以后遇到坏人会保护我。你……你哪能比?你就光会把聚灵阵给弄坏!” “嘿?我怎么就不能比了?”白羽语调升高,漆黑的眼睛瞪了起来,“我……我不是也把锐金诀教给你了?” “就是不能比!你……你差远了!”容容的声音也有点高。 “嘿……?!”白羽眉梢高高挑起。 云伯阳和慧娘在一旁听两个孩子吵嘴,都不禁莞尔,全当没有听到一般,慢条斯理地吃着。 白羽呼呼喘了一会儿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细想容容的话,觉得其实她说得也没错。如果小安真的如她所说,自己确实做得也没有多好。当下,犹豫着对容容道,“要不……以后我也教你认字、读书?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也一样保护你,好不好?” 容容又扒了一口饭,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问,“真的吗?” “嗯。”白羽点头。 “你可别跟我棠棠表姐一样,说要跟我玩,结果把我的围脖也拿走了,把我的荷包也抢走了……”容容说起棠棠,皱了皱眉。 “我当然不会……嗯?你的围脖被人抢走了?我说怎么觉得好像跟昨天有点不一样,原来是少了围脖。”白羽疑惑道。 “嗯……被棠棠表姐给拿走了……”说到围脖,容容眉宇间涌上一些失落。 “那还不容易?把我那条给你不就行了?”白羽一笑,漆黑的眸子映着烛光,一闪一闪的。 “不要!”容容嘟起嘴道,“那是娘亲给你做的,我才不要!” “唉……”白羽叹了口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着,手指掐诀,板凳晃晃悠悠飘起。 容容正想问他说的什么意思,忽见白羽已飘出了屋子。 云伯阳看着他的背影问,“干嘛去呀?” “给她找条新围脖……”白羽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起,消失在了夜空里。 …… 外面的雪花继续飘着。 夜渐渐深了,云伯阳道,“容容,该睡觉了!” 容容合上手里的书问,“白羽回来了吗?” “还没有,”云伯阳答,“你去睡觉吧,他回来了我叫你。” …… 清晨,外面一片迷茫。雪还在下。容容穿上她的粉色小袄,问,“爹爹!白羽回来了吗?” “没有。”云伯阳端着粥进来,道,“先去吃饭吧!” …… 晌午时分,雪终于停了。 容容收了功,从小布棚里出来,见爹爹在院子里锯木头,走过去问,“爹爹,你在干嘛?” 云伯阳一边锯,一边道,“我想给你做个小画箱。”抬头见容容看着天上,又道,“有了它,你可以把画画的东西都放进去,以后出门时带上,就可以随时把想画的东西记录下来。” “哦……爹爹,你真好!”容容笑起来,又问,“白羽回来了吗?” “没有。”云伯阳低头继续锯。 …… 傍晚时分,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暗下来。 云伯阳带着容容,在院子里打了几趟拳。直到身上呼呼冒起了热气,才收了拳。 容容抬头,天色渐暗,归巢的鸟如同一个个墨点,从天空掠过。 看了一会儿,脖子有点酸。 容容这才跑去帮爹爹喂驴喂鸡。 …… 第二日,天色放晴,却刮起了很大的风。树枝摇摆间,积雪都被吹落到了地上。 容容瑟缩着,从小布棚跑回茅屋里,又画了一会儿花样子,念了一会儿书。 仍不见白羽的身影。 …… 第三日早晨,云伯阳和慧娘正在准备早饭。 院子里忽然传来“噗通”一声。 生娑珞043 乘风白狐归 容容此时已经醒了,揉着眼睛,在系袄上的带子。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正好奇,忽听白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容容,快出来!看!我给你弄了条漂亮的围脖!” “哎!”听见是白羽的声音,容容立刻来了精神,快速地跳下床,跑出屋子。 白羽侧坐在他那条板凳上,落在院子中央。 在他面前的地上,蜷伏着一个雪白的毛团。 容容哒哒哒跑过去,问,“白羽,你去哪了?” 白羽咧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去给你找了条新围脖,”又冲着地上的毛团一扬下巴,“看看喜不喜欢?” 容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地上的白色毛团微微起伏。她又往前迈了一步,仔细去看。毛团上细细的绒毛如玉一般洁白无瑕,顺滑得好像涂了一层羊脂,在日光下隐隐反射着晶莹的光泽。忽而,毛团微动,露出一双尖尖的白色耳朵和一个黑亮的小鼻头。原来竟是一只纯白色的狐狸。 “哇!好漂亮的狐狸呀!”容容惊叹道。 白狐听见动静,睁开眼睛,扬起头。那是一对琥珀色的大眼睛,澄净得像一大滴金黄色蜂蜜,闪动着莹莹的光。 “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白羽唇角微勾,手中瞬间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白狐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宝石般的大眼睛又闭上了。 容容看看白狐,又看看白羽,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哎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白羽闻言,垂眸看了一眼,拿剑的手背上有一道红色的血线。他浅笑道,“被这畜生抓的,小伤,没事!” “小伤也不能不管啊。”容容凑上前,关切地看他的伤口,忽又扭头,对着灶房喊,“爹爹!你快来!白羽受伤啦!” “怎么了?”云伯阳从灶房走出来。 容容在一旁道,“爹爹,白羽手上流血了,给他上点药吧?” 云伯阳走过来看了看,笑道,“是小伤,不用上药,注意不要沾水就行了。”见容容睁着圆眼睛,眨啊眨,以为她很担心,笑道,“就是小伤,没事,不用担心。” 白羽挑了下眉,“看,我说是小伤吧!” 云伯阳转身道,“今日是容容生辰,等会儿咱们吃面条啊!”话落,回了灶房。 “呦?是小容容的生辰啊?”白羽笑道,“那这狐狸皮就当是给你的生辰礼物啦!”说罢,复又提起手中剑。 “哎,哎!……等等!等等……”容容伸手拦住他。 “干嘛?”白羽问道。 “呃……嗯……”容容犹豫着,眼神飘忽,一会儿看看白羽,一会儿又看看地上的白狐。 “小容容……”白羽看着小女娃的表情,抬起来的手缓缓放下,眼角睨着地上的狐狸道,“你……该不会……想让我……放了它吧?” “啊?……哈哈哈……白羽,你也这么想啊!……哈哈……真巧啊!”容容笑道,“白羽……” “叫哥哥!”白羽沉下脸。 “哈……哈……白羽……哥哥,”小女娃伸出小手,摇晃着白羽的胳膊,讨好道,“那就听你的,放了它吧?” “为什么要放了它?”白羽盯着面前的小女娃问。 “因为……因为……”容容眼神又飘忽起来,“因为……我觉得它……有点可怜。” 白羽看了一眼地上蜷曲的狐狸,“你别被这家伙的外表给骗了。它现在一副柔弱的样子,刚才抓它的时候,凶着呢!”白羽翻转手背,露出伤口,“呐!这个就是刚才被它的爪子给划伤的。” 小女娃立刻上前,捧起那只手道,“哎呀……你疼吗?我给你吹吹。”说着,轻轻吹了吹。细细的气流拂过手背,温温的,柔柔的。 吹了几下,小女娃扬起脸,笑眯眯道,“不疼了吧?”见白羽不言,又道,“白羽哥哥最好了,不会跟一只小狐狸计较的,咱们放了它吧?” 一声哥哥让白羽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抽回手,哼了一声,“不,这白狐是我好不容易抓的,才不会轻易放了它!除非……你给我一个放了它的理由。” “我……”容容的眼神在狐狸身上飘忽,“我喜欢它那双眼睛,金色的!很好看。” “那我挖下来给你不就得了?”白羽道。 “别!”容容摆着小手,“你能保证挖下来之后,它还是金色的吗?” “呃……不能。”白羽摇了摇头,“要不,养着它吧?还能经常看见它的眼睛,要是放了,就看不到了。” “你猜……如果它把鸡偷吃了,娘亲是骂我还是骂你?”容容盯着那只狐狸道。 “唉~!真是麻烦!”白羽撇了撇嘴。 “放了它吧?”容容抬起头,圆圆的大眼睛里,碎光闪烁,“就放了它吧!” “唉~!”白羽皱起眉头,“你跟我一起去放吗?” “嗯!好!”容容点点头,大声道,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剑尖一挑,狐狸被横放在板凳前面,容容自己爬上板凳坐好,板凳慢慢飘起。 怕容容掉下去,开始时,板凳飞得很低,也很慢。即便是这样,这也是容容第一次飞离地面,她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着板凳两侧,紧闭双眼。 徐徐的风拂过脸颊,在耳畔发出呼呼的回响。飞了一会儿,容容开始渐渐适应飘浮在空中的感觉。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看到板凳在差不多屋顶的高度飞行,穿过玉雕般的树枝,掠过被雪覆盖的溪谷。 板凳越飞越快,周围的树木山石也快速地向后掠去,只留下模糊的影子。容容被掠过的景色吸引,渐渐睁开了双眼。 板凳开始往高处飞去,周围熟悉的树木山石都变得越来越小,容容目不转睛地看着脚下的大山,那与她在地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看那里!”白羽指向前面。 容容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她瞪大了眼睛,忽然喊起来,“哇!好棒呀!” 今日是难得的晴天,太阳刚从前面的群山之间升起,金色的阳光照向粉紫色的山峦,为积雪蒸腾起的雾气抹上了一层金色的华彩。 “嗯~!你运气真好,今日景色格外漂亮!”白羽也被这风景感染,叹道。 板凳飞进雾里,容容伸出一只小手,雾气穿过她的指尖,有点凉,有点湿。 “喂!扶好你前面那只狐狸,它要是掉下去了,就不用放了。”白羽在后面提醒道。 容容赶紧把手放下,双手扶住摇晃的白狐。狐狸的皮毛上沾染了一层雾气凝结的小水珠,“阿嚏!”容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紧接着就被一层温暖瞬间包裹住了。 “小孩子就是麻烦!”白羽咕哝道,紧了紧包住容容的白色披风。 “谢谢白羽哥哥!”糯糯的小女声传入他耳中,分外舒服。 又飞了一会儿,已经飞进了大山深处,板凳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我就是在这里逮到的它。”白羽指着前面稍平坦一些的小山丘道。 “我们下去吧?”容容抿了抿唇。 板凳缓缓落在小山上。 “你真想好了,要放它走?”白羽挑眉问,“放了它,你的漂亮围脖可就没有了!生辰礼物也没有了。” 容容看着那柔顺的白色皮毛,点点头,糯糯道,“放了它,就是我的礼物了。” 白羽从板凳下面抽出剑,用剑尖把捆住狐狸腿的绳子挑开。狐狸挣蹦了一下,就站了起来,向草丛里跑去。容容见它跑了几步,忽然回头,注视了他们一会儿,才转身,消失在雪地里。 “得,白忙活一场。”白羽收起剑,叹道。 “才没有白忙。”容容糯糯道,“我不是叫你白羽哥哥了吗?” 白羽笑起来,眉宇间柔和了许多,“我们回去吧?我还想多吃两碗面条呢!” “嗯!我也要多吃两碗!”糯糯的声音眨眼间消失在天空里…… 生娑珞044 闲敲棋子乐 自那日开始,白羽似乎渐渐融入了容容家的生活。他夜间修炼,白天则帮云伯阳和慧娘做些家事,或指导容容读书、修习锐金术。闲时就坐在院子里,用完好的那只手舞舞剑什么的。 小山村里仅剩的几户人家也渐渐知道云家来了个少年,是他们的远房亲戚,来养伤的。少年虽然长相俊秀,但性格很冷,不太爱跟人说话。村里人慢慢也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没过几日,云伯阳把小画箱做好了。 这个画箱做得十分巧妙。箱子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又分出几个小格。容容把她的色墨、纸、笔都放了进去,它们相互之间也不会沾染。画箱的顶上还有个特殊的小木条,打开盖子之后,转动小木条,盖子就可以倾斜着立起来。铺上画纸,就可以直接画画了。 容容对这个小画箱满意的不得了,高兴地拉着云伯阳,非要用这个画箱给他画一幅画像。 画像画好,云伯阳看过之后,却摇了摇头,说像只猴子。 容容还想给家里的另外两个人再各画一幅,可是那两人跑得比狐狸还快,气得容容在后面直跺脚。 ------ 转眼,到了正月十四这一日,慧娘带上银钱,跟着云伯阳和容容下了山。白羽依旧留在山上修炼,没有下来。 三人在容容外祖家住了一晚。容容把空间里的所有银子都拿了出来,跟慧娘带的银子放在一起,才勉勉强强凑够了九十两。 次日一早,慧娘把容容交代给二老,自己和云伯阳一起去了花布坊。 容容本以为外公会带着她读书,却没想到外公拿出来一块画满小方格的木板和两盒棋子,要教她下棋。 给容容讲了最基本的规则,祖孙两人便下起来。刘修文让了她两个子,却还是把她吃得只剩中间一小块活棋。每吃一子,容容都心疼得直叫唤,刘修文也不让她,连吃了她好几子,心疼得容容最后干脆哭起来。刘修文叫她,她也不理,只管“嗷嗷”哭着,满屋子跑。 刘氏听见动静,挑了帘子进来,见容容哭得满脸是泪,忙把她抱进怀里,问道,“这是怎么啦?” “哇~……我……我的……棋子……被,被吃……光了……哇…………”容容抽咽着,句子都说不完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刘氏忙掏出布帕子给她擦去泪水,可擦了一颗又涌出来一颗,忙得她赶紧又去擦。扭头看坐在一旁的刘修文,笑嘻嘻地正在收棋,刘氏有点气道,“你这老头!也不知道让着孩子点,瞧把她给气的!” 刘修文笑道,“下棋本来不就是这样吗?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呀!” “别拿你那套欺负小孩子!有本事跟你学堂里的人下去!”刘氏拿容容没办法,只好数落刘修文。 “行……那我们不下了,行了吧?”刘修文无奈道。 “不行!我……我我……”容容抽咽着,话也说不全。 “容容还要下?”刘修文疑惑地问,手中拿起一颗棋子放进棋盒里。 “嗯……嗯”容容抽咽着点点头,眼泪依然止不住地往外涌。 “哈哈,那容容不要哭了,外公跟你接着下好不好?”刘修文被容容又要哭又要下的奇怪行为给逗乐了。 刘氏依然抱着容容轻轻安抚,不过笑容也爬上了她的眼角。 过了好一会儿,容容才止住抽泣。自己从刘氏身上爬下来,跟刘修文继续下棋。 刘氏笑着摇摇头,起身掀开帘子走出屋,继续忙她的去了。 这次,刘修文没有直接跟容容下,而是先在棋盘上简单摆了几个棋子,又给她讲自己破解的思路。容容很认真的听着。 刘修文讲完,又重新摆上几个棋子,让容容自己去破解试试。这样一来,容易了许多,而容容在思考怎么破解的过程中,也开始慢慢体会到下棋的乐趣,一直聚精会神,到后面竟玩有些不亦乐乎。 慧娘和云伯阳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祖孙俩其乐融融的样子。 刘氏过来,招呼他们喝水,又问慧娘今日事情办得如何。 慧娘笑道,“办妥了,今日五娘子还请了里正和户长来做见证,立了字据。我们占三成,五娘子六成,柱子一成。” 刘氏点头道,“五娘子真是挺精明强干。一个人带着孩子,做活挣钱。现在还要自己开店。” “嗯……”慧娘叹道,“是呀,她也是为了小安,不得不拼命努力。” “唉!真是不容易!”刘氏感慨了一句,又问,“铺子里的事情,以后你也要参与吗?” 慧娘摇摇头,道,“我不打算管铺子里的事情。也跟五娘子说了,我依旧和以前一样,做了绣活卖给她,她还按原价收。” “嗯……这样也好,你还要照顾云大和容容。”刘氏点头道。 慧娘看容容下了一子,想起一事,笑道,“刚才我听里正说,今夜主街上有灯会。回来的时候,看见街上已经有人在布灯了,晚上大家一起去看吧?” 刘氏道,“哎呀!咱们镇上有几年没办灯会了,今年肯定热闹。咱们吃完晚饭就去吧?” 刘修文下了一子,道,“好!” 容容抬起脸,糯糯地问,“什么是灯会呀?” 刘修文笑道,“容容还小,没见过呢!到时候街上会挂起各种各样的灯,很多人去街上一起观灯,很热闹的。” 容容好奇道,“是吗?我好想去看看!” “嗯,我们吃过晚饭就去!” ------ 晚饭后,一家人准备上街。 慧娘趁回屋穿外衣的功夫,把一个薄薄的小木盒交给容容,让她保管好。 容容好奇地问,“娘亲,这是什么?” “是今日我们在花布坊立的字据,很大的一笔银钱,也许以后能让我们一家吃喝都不愁。容容帮我们收好吧!”慧娘微笑着,帮容容系好小棉袍的带子。 容容伸手一点,木盒就进了她的空间。 把木盒郑重其事地放在爹爹做的木架子上。容容想着,这是很大的一笔银钱,于是开心地问,“娘亲,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很有钱啊!” “不,正相反,我们的银钱都给了你五姨,帮她开铺子,现在手头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慧娘耸了耸肩,“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们每花一个铜钱都得小心翼翼,要不真有可能会饿肚子的。” “哦……我知道了。”容容一脸失望,皱起眉头道,“看来,我们得帮爹爹多干点活,多挣点银子才行呀!” 见容容一副懂事的样子,慧娘笑起来,拉起她的小手,道,“走吧!我们去看灯会!” 夜渐深,一轮大大的圆月从东边升起,周围群山上的积雪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像一个个身披银甲的武士在守卫着一方天地。 一家人穿戴好保暖的衣物,出了门。 走在小巷里,远远就能看到主街上明晃晃的灯火。 容容兴奋地拉着云伯阳的手,哒哒哒往前跑,慧娘和二老缓缓跟在后面。 一迈入主街,立刻进入了一片光明的世界,街道两侧的店铺前都挂着花灯,有莲花形的、宝瓶形的、鲤鱼形的、牛羊形的,各种各样,五光十色,容容看得目不暇接,眼睛都不够使了。 他们沿着街道,一盏一盏灯地走过去,边走边看。 挂灯的店铺把生意都摆到了门口,售卖一些过节的或者当季的东西,让人们边逛边买。糕点铺子在卖各种糕点和糖果,杂货铺在卖小灯笼和香粉,小饭馆门口则在卖煮熟的元宵,还有些临时来摆摊的人在卖各种小吃。几乎每个摊子前都有人在买东西,尤其是卖元宵的摊子前,坐着吃的、站着等的,站了好多人。 几人走着走着便来到花布坊门前,五娘子也支出摊儿来,摆了些香囊、绣带、结子、手帕之类的小东西在卖,小安也站在旁边帮忙。 与别的摊子前热闹的景象不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慧娘走过去,跟五娘子打了个招呼,五娘子笑道,“哎呀!今日刚接手,有点措手不及,就从店里随便拿了些小东西先卖着。明年定要提前准备好。” 两人正聊着,柱子从人群里钻出来,满面笑容地回到摊子前,冲五娘子道,“掌柜的,我全卖出去了!” “哎呀!太好了!”五娘子笑起来,看慧娘一脸迷惑,便解释道,“方才,我见卖元宵的摊子前等的人很多,便让柱子拿了一大包店里积压的荷囊过去,卖给饭馆的老张,让他装了生元宵卖给那些等不及的客人。”五娘子说的眉飞色舞,“没想到,居然都卖出去了!” 慧娘闻言,笑着赞叹,“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想出挣钱的方法,真有做生意的头脑!” 五娘子不好意思地笑着。 柱子忽然插话道,“掌柜的,张掌柜让我回来问问,还有没有荷囊?他还想再要一些。” 五娘子回想道,“库房里还剩十几个,不多了。你等会儿可以拿几个小点的荷包和一些包袱皮过去,问他要不要?荷包价格贵,也好看,让他可以卖贵些。包袱皮就便宜点。” “哎!好嘞!”柱子见有钱可赚,也是干劲儿十足,转身跑回店里,去拿五娘子说的东西。 生娑珞045 花灯漫星河 镇上的人喜欢凑热闹,容容一家人围在花布坊的摊子前,便有人以为这里在卖什么好东西,也凑过来看。 五娘子的绣活好,拿出来的东西也漂亮,凑热闹的人看着看着,就有人要买。 慧娘见周围人渐渐多起来,跟五娘子知会了一声,便继续和家人去逛灯会了。 越往前走,灯的品种也越奇特,有可爱的娃娃形灯笼,有美丽的仙女形灯笼,还有麒麟、仙鹤等瑞兽灯笼。一家人边走边看,走走停停,比只走路还累,又看了十几盏花灯,两位老人走不动了,几人这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面前的花灯沿着街道一直蔓延,如同一条落入凡间的金色星河,若从高处看,就会发现,这条星河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小镇旁边的润青山,再沿山路而上,直至半山腰才渐渐隐去。 往回走的路上,经过杂货铺,店门前挂着很多可以拿在手里的小灯笼,不少人在围着买。容容看到有小孩举着小灯笼开心地走在路上,自己也很想要一只。但是,出门之前,娘亲刚跟她说家里支出了很大一笔银钱,现在每个铜钱都不能随便乱花。于是,即便她心里很想要,但却只盯着别人手里的小灯笼看,一句话也不说。 慧娘走在前面,看到一条活灵活现的金鱼灯笼,正指给大家看,却见容容不说话,眼睛也有些走神。当下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眼巴巴地盯着街上小孩手里的小灯笼,看得入神,心中不由得一阵莞尔。 “容容,你想要小灯笼吗?”容容听见娘亲问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娘亲在说什么,又抬头,见她眼中带笑的看着自己,抿了抿小嘴,又摇了摇头,“不想要。” 慧娘弯下腰,把她抱起来,温柔的笑道,“我会做小花灯哦!回家给你做一个吧?” “真的?”容容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可惜你不想要,那就……”慧娘逗她。 “哎……谁说我不想要的?我要!我要!”容容挥舞着小手,“那我们快回家吧!快点!快点!” ------ 次日,容容手里举着两盏红艳艳的荷花小灯,回了山上。 她开心地把小灯分给白羽一盏,就自顾自的玩去了。也没看到白羽嘴角微抽,一脸嫌弃地把小灯挂在了小布棚门口。 山中没有小镇上的纷扰,容容又开始了简单的修炼生活。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日,容容从小布棚出来,白羽正坐在院中练剑。他撇了一眼容容身上的气息,问,“四层了?” “嗯!”容容点点头,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高阶修士都可以一眼看出低阶修士的修为。”白羽眼带一丝傲娇的回答。 “哦……”容容点点头。 “你来看看,能不能看出我的修为?”白羽嘴角微勾。 容容依言看去,少年将灵气外放,周身气息浮动,让容容觉得有点压迫感,惊叹道,“哦~!这就是筑基境界吗。” “对呀!哈哈……”白羽笑起来,“比我气息更强大的就是金丹期修士。若是更高境界的修士,要么他会压制气息,让你根本看不出他的修为,要么他气息外放,会压制得你根本无法站立或者呼吸的。” “哦……”容容惊讶得瞪圆了眼睛,道,“白羽哥哥知道得真多!” “那是!”白羽得意道。 ------ 山里的春天比山外晚了很多,当平三镇的桃花灼灼盛开之时,山里的暖风终于把林子里的积雪吹化了。 云伯阳也早就开始着手准备整个春天的活计。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小院周围的土地都做了平整,准备用来晾晒药材。 这一日,云伯阳从放杂物的小棚子里拿出几样锄头、耙子之类的工具。一个冬天没用,这些工具上都生出了斑斑锈迹。他把工具搬到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面前,想让他们把上面的锈迹除掉。 白羽双手环胸,用眼神示意容容,“你试试,让我看看你学得如何。” 容容抬起左手,体内慧灵诀运转,几滴水珠从水缸中飞出,落入她的手中。她又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立,蘸了蘸左手掌中的水。两指尖转眼布上了一层灵气。 “啧……矫情。”白羽咕哝着。 容容全神贯注,拿起一柄锄头,左手扶住锄头把,右手两指按住锄刃的一端,沿着锄面,缓缓滑动。此时,她细嫩的手指仿佛是由金石铸成的一般,拂过锄头表面时,发出一阵低沉的磨擦声。 一遍擦过,锄刃上的锈迹少了不少,不过并没有完全去除干净,容容自己也不太满意,又重新凝气于手指。 又一阵金石之声响过,锄刃终于变得光亮如新。容容翻转锄刃,又对另一面继续施法。她的锐金术显然离白羽的水平还有一段距离,施展的力度也不太够,需要多次施法,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即便是这样,过了一会儿,几样工具也都变得跟新的一样。 云伯阳看着地上反射着光芒的工具,满意地点点头,嘴里说着,“嘿嘿!不错呀!跟新的一样!” 听见爹爹的夸奖,容容心里颇为高兴。 云伯阳把工具放好,又回来交代道,“这几日哪天天气好,咱们就进山,赶在发芽之前,还有两种药材可以收。” ------ 次日清晨,容容伴着清脆的鸟鸣声醒来,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又缓缓闭上眼睛。外面的鸟鸣声婉转动听,让人陶醉的只想再多听一会儿这美妙的声音。 慧娘见她醒了,过来亲昵地蹭蹭她的小脸,把她从被窝里抱起来,让她自己穿衣服。 今日的早饭里多了几个鸡蛋,是她家院子里那群鸡下的。过了一个冬天,原先毛茸茸的小鸡已经羽毛丰满,开始打鸣、下蛋了。 简单的吃过早饭,云伯阳便说要上山收药材。一家人带上大筐、工具就朝山里出发了。 云伯阳牵着毛驴走在前面,容容坐在毛驴背上驮的筐里,慧娘跟在旁边,白羽坐着板凳飘在最后。 山间清晨的景色如仙境般梦幻飘渺。清透的碧空融化在浅金色的阳光里,群山间飘荡着层层雾气,如轻纱般袅袅飘逸。 早春的大山里,空气依然有些寒凉。一行人走入山间,一股清新的气息铺面而来,混杂着泥土的香味,丝丝微凉,令人神清气爽。 种着药材的山坡离小山村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此时,太阳已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撒入山林。 云伯阳指着面前一片缓坡,道,“就是这里了!” 这片缓坡的地势较为平坦,上面树木不多,到处落叶枯草丛生。旁边还有一条小溪,不过现在溪水还没有融化,只是冻满了冰。 云伯阳先把容容从筐里抱出来,又从里面拿出两把锄头,跟慧娘一人分了一把,才走上缓坡。 容容迈着小短腿,好奇的跟在云伯阳身后,问,“爹爹,药材在哪儿呀?我怎么没看到啊!” 云伯阳往前走了几步,用锄头扒开地上枯黄的叶子,指着露出的几根干枯的枝条,笑道,“这就是啦!” 白羽也飘过来看了看,然后问,“这是什么药?” “苍术。”云伯阳一边回答,一边抡起锄头。锄了两下,枝条下面的根茎就被整个刨了出来。他弯下腰,抓着芽茎,抖了抖根上黏着的泥土,才拿到容容和白羽面前。 容容瞪着大眼睛,看着爹爹手里的药材。苍术的根茎疙里疙瘩的,又粗又壮,下面还垂着许多细细的根须。“这就是药材吗?”容容问。 “对,不过,还需要把它晾干,再把须根和泥土去掉才行。”云伯阳解释着,见容容还是一脸迷茫,笑道,“我们今日只需把它们都挖出来就可以了。能拿的就拿回去,拿不动的就晾在地里。” “哦……”容容见娘亲也刨出来一棵,道,“那爹爹和娘亲来刨,我来捡吧!” 云伯阳刚要点头答应,忽听白羽在一旁缓缓道,“还是你们三个人捡,我来刨吧!” 三人闻言,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他。 生娑珞046苍术墙上摘 白羽唇角微勾,从板凳上起身,在地面的落叶上,盘坐下来。然后手指掐诀,嘴里发出一声低喝,双掌猛地拍向地面。 “隆隆隆!”地面微微颤抖起来,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突然,几人面前的土地向上鼓了起来,伴随着“隆隆”的声音不断向上耸起,直到形成一道一人多高的土墙才停下。土墙两侧,原来地面上的各种植物都好像货物一样被挂在墙上,当然也包括苍术。此时,这些苍术的根茎清晰可见,他们只需要走过去,伸手拿下来就行了。 “哇!”容容的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合上。 云伯阳和慧娘则淡定的多,只微微惊讶后,便恢复了正常。 云伯阳大手一拍白羽的肩膀,道,“好小子!干的漂亮!”要知道,挖苍术最辛苦的就在“挖”这件事。往年,云伯阳要不停的抡锄头,这一山坡的苍术,也得好几天的功夫才能挖完,非常辛苦。如今,白羽这么一弄,他只需要过去捡,不,应该是过去拿就行了,省了太多力气。所以云伯阳才特别高兴。 白羽晃了晃,稳住身形,嘴角上扬,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云伯阳拿起旁边的大筐,走到土墙前,从上面轻轻一拔,便拿下一根苍术,抖了抖土,回头道,“容容,看好了!比这个大的就放筐里,比它小的就留在土里,让它继续长。”说着,手一扬,把那株苍术扔到容容脚下。 容容弯腰捡起来,看了看道,“知道了!”她把那株苍术顺手放进旁边的筐里。然后,跑到爹爹旁边,学着他的样子,从土墙上低一些的地方拔出一株苍术,抖掉泥土,再扔进筐里。 慧娘也拿了一个筐,走到土墙对面,一边从墙上往下拔苍术,一边笑道,“从来都是挖苍术,还没听说过,苍术是可以摘的。今日真是托了白羽的福,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呢!” “是啊!是啊!”云伯阳在对面附和着。 白羽唇角带笑,看了看刚才被容容扔进筐里的根茎,手中再次掐诀,双掌猛击向地面。 大地再次发出隆隆之声,刚才那道土墙的旁边又竖起一道土墙。 他扶着板凳,从地上站起来,复又坐回板凳上。手指掐诀,让自己飘到土墙边。他朝一棵粗壮的苍术一伸手,那棵苍术立刻从土里飞出来,还自己抖掉沾着的泥土,然后又飞进旁边的筐里。 容容很好奇,从白羽升起第二道土墙开始,就跑到他旁边看着。见他让苍术自己飞进筐里,拍着手笑道,“白羽哥哥太厉害啦!” 白羽笑容更甚,眼中光芒闪动,道,“要不然,咱们比一比,看看谁收得快?你们三个一队,我一个人一队。” “哈哈!好呀!”云伯阳笑道,“容容喊开始,咱们就开始。” “等等!我得先站好!”容容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回爹爹站的那道土墙前,见其他人已经准备好了,大喊了一声,“开始!” 几人立刻忙起来。“嘭”、“嘭”、“嘭”,“哗”、“哗”、“哗”……云伯阳和慧娘拔的飞快,土也抖得飞快。容容人小,慢了许多,不过,她也奋力地干着。 而白羽看上去则轻松得多。他侧坐在板凳上,伸手朝面前的土墙动动手指,一株株粗壮的苍术就依次从土里钻出来,自己抖掉土,再依次自己飞进筐里。他手上、身上更是连一点土都没有沾到。 也就是喝几口茶的功夫,白羽就喊了停。 云伯阳干得最快,也只走出两三丈的距离,另外两人还不如他。 容容还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问,“怎么停了?” 白羽哈哈大笑道,“因为我都干完了呀!” “啊?!”容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是吧?我才刚开始呢!” “嘿嘿!”白羽伸手一招,满满两大筐苍术飘到三人面前。他大声笑起来,“哈哈!我赢啦!” 容容三人凑过去看,筐里的苍术都很完整,也都非常粗壮,云伯阳笑道,“哎呀!你这活干的也太漂亮了!” “嗯!就是!不仅数量比我们多,而且还比我们弄得更干净!”慧娘也点头赞道。 “哇!白羽哥哥真是太厉害啦!”容容眼冒星星地喊着。 三人不住地点头夸赞,白羽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就收完了往年需要几天才能收完的苍术,还把整个山坡的土地都疏松了一遍。 收获的苍术数量远远多于云伯阳的预期,他分了好几次,才把一筐一筐的苍术运回家。 ------ 到家后,云伯阳夫妻开始忙着把苍术上的枯枝去掉,然后在院子里摊开来晾晒。 白羽在院子里好奇的看他们忙活,容容原本该进屋画花样的,此时却若有所思地跟在白羽旁边。 白羽看了一会儿,一回头,见小女娃站在他身侧,一脸想事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地面。于是挥了挥手,道,“嘿!发什么呆呢?” 容容回过神来,没想好怎么开口,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白羽。 “喂!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白羽半开玩笑地说。 “白羽哥哥,我想……我想求你件事。”容容有点扭捏地糯糯道。 白羽见她用手揉搓着小袄的一角,那个角被她攥的皱皱巴巴的,一脸为难的样子。于是,侧头问,“什么事?” “那个……”容容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又看向白羽道,“我想学你刚才把土堆起来的法术。” 白羽一愣,神情却一松,唇角微勾道,“那是土墙术,是土系的基础功法。”见容容听的认真,又问,“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因为……”容容看向旁边,云伯阳和慧娘还在院子里忙着,“爹爹说,站着摘苍术比挖苍术要省力气得多。我挖不动苍术,我想学你那个法术。这样,我也能帮他们了。” 白羽神色一缓,漆黑的眼中,柔光闪动,他微笑道,“法术可不能白学哦!”见容容看着他,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故做严肃道,“要拿东西来换才行。” “什么东西?”容容问,“你想要什么?” “呃……”这次把白羽问住了,他想了想,道,“就你见过,或者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吧。” 见过或者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容容脑子飞快地转着。 她忽然眼睛一亮,抬起脚,道,“我娘亲给我做的这双棉靴子,上面的绣花可漂亮了,还是我自己画的!你要吗!”说着就要伸手去脱。 “不要!”白羽皱起眉头,挥挥手,“你都穿过了!再说这么小,我也穿不了啊!换个别的!” “哦!”容容直起身,大眼睛转啊转。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闪了闪,却又黯淡下来。 白羽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偷笑,详装镇定地问,“想到什么?” 容容老实回答,“山下镇子上卖的糕点可好吃了,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可惜,娘亲说我们没有钱了,不能买来给你。” “哦?是嘛!”白羽眼光一闪,促狭道,“那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嗯……”容容随口答应着。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道,“哎!等等,有个东西,我觉得可好吃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什么东西?”白羽问。 容容一转身,哒哒哒跑进了放杂物的小棚子,在一堆筐子罐子中间翻来找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筐。筐里放着几个红红的、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子,正是野山果。过年前,他们把摘的野山果全卖光了,这几个仅剩的还是云伯阳第一次从山里背回来的,一直被他们忘在杂物棚里。 慧娘忙着晾晒苍术,眼角余光看见容容吃力地拖着一个筐,从杂物棚里出来,疑惑地问,“容容,你干什么呢?” “娘亲,”容容放开手里的筐,哒哒哒跑到她面前,扬起小脸道,“我想让你帮我做野山果糕。” “嗯?你怎么突然想吃那个了?”慧娘一脸疑惑。 “我想请白羽哥哥吃。”容容道。 “哦?是吗?”慧娘微笑着点点头,“今日你白羽哥哥可是大功臣,咱们是得做点好吃的犒劳他。” “嗯!”容容点点头,头上的两个小丸子跳了跳。 “那你来和我一起做吧?”慧娘放下手中的苍术,帮容容把野山果拿进屋里。 晚饭后,白羽瞪着面前一盘红艳似玛瑙一般的冻糕,端详了好一阵,才道,“这个东西真是好看!确实能吃吗?” “嗯!”容容直接用小手抓起一块,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禁眯起眼睛,仔细咋嘛着,只想细细品味那滋味。 白羽见她吃得一脸陶醉,也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填满了口腔。他一挑眉,伸手又夹了一筷子。 容容也还想再吃一块,刚伸手,就被白羽拦住了,“不是说给我吃的吗?” “我就再尝一小块。”容容眉眼弯弯,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不行!”白羽护食的把整个盘子拽到自己面前,又补了一句,“还想不想学土墙术了?” 容容瘪着嘴角,悻悻地收回手,眼巴巴地看着白羽把一大块一大块的野山果糕放进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哼!太可恶了! 要不是看在土墙术的份上!哼! 生娑珞047 耕耘时日勤 春日的景色,每个时辰都不尽相同。 一场春雨过后,山里的一切仿佛都苏醒过来。无数新生的绿草如碧绿的小针,穿破泥土和陈年的枯叶,用力地生长起来。树枝上的芽苞变得极胖,有些被新生的嫩芽撑破,变成一团闪着油亮光泽的绿色花朵。到处都跳跃着蓬勃的生命力,整片山脉都展现出生命的色彩。 云伯阳再次带上一家人进山挖草药。知道了白羽的厉害,这次他特意跟王大伯家借了运柴车,好一次能多装些药材回来。他与慧娘容容坐在车前面,车上带了些工具和几只装着种子、饭食的陶罐。白羽不愿意坐车,依然坐着板凳飘在后面。 云伯阳带着一家人绕过一座山,来到山角下一处背阴的缓坡地。 这处山坡上也披着一层浅嫩的黄绿色,仿佛被盖了一张巨大的地毯。嫩嫩的绿色中间零零星星还开着几朵小野花,把地毯装饰得格外清新可爱。 “就是这里了。”云伯阳停住脚步,把运柴车拴到路边的一棵树上,又把容容抱下来,再把大筐和其他工具也卸下来。 “这次还是挖草根吗?”白羽飘过来问。 “嗯。”云伯阳点头。 “爹爹!今日我来帮你挖吧!”容容挥舞着小手,兴奋地喊。 “你?”云伯阳疑惑地看向她。 “嗯!”容容用力的点头,头顶的两个小丸子也奋力一跳,“白羽哥哥把土墙术教给我了!我好想试一试,帮你们挖苍术!” “好啊!”云伯阳闻言笑起来,又道,“不过,今日我们要挖的不是苍术,而是柴胡。而且,我们不仅要挖老柴胡的根,还要撒一些种子下去。”他说着,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绿色地毯的边上。 近看那片嫩绿色,是由一株一株的小草组成的,每株小草都长着五六片尖尖的叶子。 云伯阳轻挥锄头,一株小草就被挖了出来。他弯腰拾起小草,抖落掉草根上沾着的沙土,转身回到两个孩子面前,“这就是柴胡,你们看看,我们今日就挖它。” 细细的叶子下面,是比小指还细的根,不到一尺长。 白羽看了看,点点头,对容容道,“柴胡的根很浅,估计你应该可以的。你先来吧!等你累了,我再来。” “嗯!”容容闻言点点头,迈开小短腿,走到绿色地毯边。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掐诀,姿势跟白羽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动作稍显生涩。 将灵力凝于掌心,她忽的一下,把双掌拍向地面。 与白羽发出的隆隆声不同,大地只发出了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在容容面前隆起一排一拳多高的土堆,就停止不动了。 “这……”容容一愣。 空气安静了一刻,忽然,“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一阵笑声在她身后爆发开来。 容容一回头,见那三人都眉眼带笑,其中以白羽最夸张,笑得前仰后合的。容容小脸顿时垮下来,喃喃道,“怎么差了那么多?” 云伯阳见容容回头,最先敛住了笑容,轻咳一声道,“容容,没事!这个程度正好,我用耙子耙一下,就可以把根耙出来了。” “哦。”容容依旧一脸无精打采,头顶的小丸子都没了精神。她摇摇晃晃回到几人面前,问,“白羽哥哥,为啥我只能把土拱起来那么一点?比你做的差远了。” 白羽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道,“你灵力低微,又是初学,发挥不好也是正常的。” “哦。”容容心里好受了些,又看向一边的娘亲。 “容容,新功法要多练习,才能发挥它的威力呀!”慧娘目光柔和,看着面前的山坡,道,“你看,这片山坡这么大,正是现成的练习场地呢。”说完,和云伯阳一起拿了筐和耙子,走到容容刚才翻起的地里。 云伯阳用耙子往地上一搂,好几根柴胡就被他连根带芽一起搂了起来。他抖抖耙子,把柴胡抖落到地上,又继续去耙后面的药草。 慧娘跟在后面,把他抖落的柴胡一根根捡起来,掸掉上面的浮土,再整齐的码进筐里。 容容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又重新走回坡地边上,手指掐诀。这次她全神贯注,专心调动体内灵力,凝于双掌掌心,再次向地面击出。地面微微震动,发出的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些。动静过后,地面上隆起一排半尺高的土堆。 “比刚才强点儿。”白羽评价道。 容容闻言,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她抿着小嘴,沿着坡地往前走了几步,再次掐诀,双掌拍向地面。这次隆起的土堆还没有刚才高。容容站在原地,盯着那一排土堆看了一会儿,回想了一下刚才运功和施法的过程,又走向旁边,继续掐诀。 白羽见她真的把这儿当成一块练习场地,也就不再盯着她,自己坐着板凳飘到刚翻起来的土堆旁,运起灵力。土里的柴胡被他用灵力一棵棵拔起,自己抖掉土,又整齐的飞进地头的筐里。 自从上次拔过苍术之后,白羽发现用灵力做普通农活,可以锻炼他对灵力的控制。 他喜欢看到药材如流水一般,挨个从土里拔出来,再依次不间断地飞进筐里。但是,每株药材的大小不同、重量不同,根系抓住土壤的附着力也有大有小,要想操控灵力做到行云流水的效果,需要对灵力的劲道有很强的掌控能力,以他现在的水平,还是挺难办到的。 还有,山坡上的药材众多,他想一次收更多的药材,就得减少收每一株药材输出的灵力,需要对灵力输出的精准控制,也正是他现在欠缺的。 所以,他把收药材当成了一种灵力操控训练,在山坡上练的不亦乐乎。一株株柴胡在他的灵力下,从土中升起,又落入筐里,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 这片缓坡比上次收苍术的地大了很多,四人忙活了一上午,离收完还差得远。 日上中天,慧娘从运柴车上拿出带来的饭食,云伯阳招呼大家坐下来休息,吃午饭。 容容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嚼着大饼,一边看着山坡上她一上午的成果。原本那片平整的嫩绿色地毯上被拱起了一道一道土梗。这些土梗有高有低,最高的也不过一尺来高,离土墙的标准还差得远。 看了一会儿,容容的视线很快就从土梗上,转移到了坡地里零零星星开着的小野花上。那些花有黄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点缀在成片的绿草间。它们被春风吹拂着,仿佛一些身着彩裙的精灵在草尖儿上随风舞蹈。 容容觉得它们分外可爱,匆匆吃完饭,就拉着娘亲跑上山坡去采。 不多时,她和娘亲就一人采了一大把小野花回来。容容兴奋地把花举到云伯阳面前,让他看。云伯阳笑着接过花,说要给她编个花冠。 慧娘拉着容容坐下,帮她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又笑着问她,“你最喜欢这些花里的哪种花呀?” 生娑珞048 微翼映苍穹 容容看向爹爹,只见他手指翻飞,几枝草花就被他缠绕在了一起。容容顺口答道,“我觉得紫色的花最好看。” 慧娘微笑着,将手里的一把花递到容容面前,“紫色的花也有很多种,你最喜欢哪一种呢?” 容容接过娘亲手里的花,仔细端详起来。的确,就算是紫色的花,也有好几种,每种都不太一样,颜色有的深有的浅,形状有的像展翅的蝴蝶,有的像屋檐下的风铃,有的像毛茸茸的圆球。 容容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挑出其中一串蓝紫色的小花,道,“我喜欢这一枝,它不仅颜色好看,而且花的形状也很特别,好像几只正在飞的小鸟,很有意思。” 慧娘看了看那串花,笑道,“你喜欢的这种花是野豌豆的花,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薇。” 云伯阳闻言,也抬起头来,看着容容手中的花,“嗯,是薇。这种花的叶子和茎都可以吃。而且它还是一味药材,可以祛痰止咳,补肾调经……”他如数家珍般,说了一堆那花的功效,容容听不大懂。 虽然听不太懂,不过她却觉得,这个花除了好看,还能吃,还能治病,真是厉害。于是笑眯眯道,“娘亲,这花真棒!我最喜欢它了!” 慧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那你把它画下来吧,我给你绣在衣服的袖口上,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看见它了。” 容容点了点头,拿着那枝花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一旁,还在吃饭的白羽,抬头看了一眼容容手里的花,又看了一眼容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却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去啃手中的大饼。 “白羽哥哥喜欢什么花?”容容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咳咳咳!”白羽没有防备,被嘴里的饼呛了一下,猛咳了几声。 云伯阳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又从水罐里倒了一碗水,递给他。 “你没事吧?”容容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嗯,没事!”白羽擦擦嘴角,止住咳嗽,道,“我……不喜欢花。” “什么花都不喜欢?”容容又问。 “嗯!”白羽点了下头。 “哦……”容容有些失望,又问,“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颜色吗?”白羽抬起头,目光流转,犹豫了一会儿,道,“苍茫天空的颜色吧!” 容容也抬起头,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碧空中,太阳散发着它的威力,晒得人暖洋洋的,甚至微微有些出汗。 ------ 下午,一家人没有再收剩下的药材,他们把带来的柴胡种子撒到地里,又把已经收好的柴胡装上车,就回转了小山村。 小院里已经放不下更多的药材了。云伯阳把新采的药材都堆到院子外之前新整好的地上,再和慧娘一起摊开来晾晒。 容容则自己跑回小茅屋,摊开纸笔,画起野豌豆花来。蓝紫色的花瓣上深下浅,从侧面看像飞翔的小鸟,从正面看像展翅的蝴蝶,三五成群,堆叠在细细的花梗顶端。这花的叶子也很有趣,一对一对的卵圆形叶子,对称而均匀地排布在叶茎的两侧,一串叶子就像一片绿色的羽毛。 容容先用细细的线条勾勒出野豌豆花的样子,再调了色墨,给花和叶子都上了颜色。 晚饭过后,容容把新画的花样拿给大家看。 白羽扫了一眼,道,“画人画得不怎么样,没想到花草画得还行。” 云伯阳笑道,“我也觉得你越画越好了,看这个叶子尖上卷曲的小须子,画得真有趣。” 慧娘接过画道,“真挺好的!容容,我觉得这个花样更适合绣在荷包上。不如,我给你绣个新的荷包吧?” “好呀!”容容笑起来,忽而又道,“娘亲,为什么你说这个花样适合绣在荷包上,而不是绣在衣服上呢?” “嗯……因为我们在衣服上用到的绣花,一般都是装饰在领口和袖口上的,所以花边形式的图样用的比较多。你画的这个,整体呈圆形,与团花类似,适合绣在衣服的胸前、背后、肩膀这些地方,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却太花哨了,不适合。”慧娘耐心地讲解着。 她见容容还是不太明白,索性回屋找出几张花边的花样子和她以前绣好的花边,放在容容面前,给她仔细讲解花边上图案的特点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容容很认真的听着,然后抱着那一堆东西回了屋,又开始重新磨墨画起来。 白羽看着容容小小的背影,问,“为何要让她在画画上面下那么多功夫呢?修仙之人,不是应该以修炼为主吗?” 慧娘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需要修的道也不尽相同,画画对于她的修炼是一种妨碍还是助益,也未可知……” ------ 收了几日的柴胡,几人终于把那片坡地的柴胡收干净了,又种了新的柴胡种子下去。 春天的节令不等人,地上的小草蹭蹭蹭地每天长高一截,各种颜色的小花也从地里冒出来,开得漫山遍野,热热闹闹。 云伯阳把放在杂物棚里的天麻、黄芪等药材的种子都搬了出来,有的泡在水里催芽,有的带到林子里去播种。 白羽对他做的事情很感兴趣,每天坐着板凳,跟在他后面满山飘,顺便还帮他翻个地什么的。 慧娘带着容容,在家附近的林子里,掐了一盆树上新冒出来的嫩芽。回家和着鸡蛋,炒了一盘子鲜嫩的芽菜。那味道,鲜美中带着一丝春日的清新和生命的蓬勃气息,让一家人都直呼好吃。 白羽问清楚了嫩芽的来历,干脆飞上半空,灵力一卷,把一整棵树上的嫩芽都卷了下来,装了一大筐,想让慧娘再多炒些来吃。 那几日,容容家天天吃的都是鸡蛋炒树芽。吃到最后,一提起树芽,所有人都直摇头。 慧娘把家里攒的鸡蛋都拿来炒了,还剩了不少嫩芽,就让云伯阳拿去分给了老猎户和王大伯。 当山坡上灼灼的桃花开成一片粉色云霞的时候,容容恢复了夜晚的修炼。 说起来,聚灵阵自从换上了真正的灵石,聚集灵气的能力提升了不少。里面的灵气几乎随时都很充盈,就算容容现在已经是炼气四层了,但她跟白羽两个孩子同时入阵修炼,也丝毫不觉得灵气有什么不足。 而且,随着境界的提升和法术的使用,容容吸纳灵气的速度也比刚开始时快了不少,灵气在经脉里游走变得十分流畅。 在她丹田之内,灵气已占据了一小半的空间。有着慧灵诀的引导,这些灵气并不是散乱地弥漫在丹田里,而是如同一个由灵气组成的漩涡,在丹田中间盘旋转动。 白日里,云伯阳种下了积攒的药材种子,又进山去照顾野山果树,给它们施肥浇水松土。在白羽的帮助下,他还收拾了几块人家废弃的荒地,种了些家里人平时吃的粮食、瓜果和蔬菜。 ------ 这一日,容容画了一枝粉嘟嘟的桃花,拿给慧娘看。 慧娘放下手里的活计,举着她的画,不住的点头,然后又道,“容容,我觉得这些简单的纹样,你已经画的很好了,可以试着去描摹一些比较复杂的花样子了。” “哦!”容容大眼睛眨了一下,嘴角忽然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太好啦!娘亲!” 慧娘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着起身,去墙角的破木柜子里翻翻找找,然后拿出了一叠折好的纸。 她回到桌子前,把纸展开,容容也好奇地凑上去看。 慧娘道,“这是去年我们去花布坊时,我绣的那件喜服上的茶花图案。” “哇~!”容容想起了去年娘亲绣的那件十分华丽的衣服。 慧娘笑笑道,“这些都是我空闲时,回忆着画的,可能有些小细节跟原来的不太一样。不过,如果只是用来描画,已经足够了。” 容容垫着脚,扒在桌子边,看着纸上一幅幅的茶花图样。里面有袖口的缠枝花纹、中间的独立小花纹、下摆的转折花枝,就连后背的大团花也有。只是,有些花样看上去实在是太复杂了,枝叶花朵缠绕在一起,看得容容眼花缭乱,不禁感叹,“这么多!有点难呀!我能画得出来吗?” 生娑珞049 羽叶人飘逸 慧娘笑笑,在一旁柔声道,“一上来就画复杂的花纹肯定不行,咱们可以先从最简单的画起。” 容容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她把所有的画都翻了一遍,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娘亲,我想画这个。” 慧娘见她挑的是一张单枝小花,只有一朵花头和两片小叶子,点头道,“嗯……你挑得挺好,这个确实很简单,那就它吧。” ------ 春风吹拂,吹落了桃花的花瓣,吹化了山涧里的冰,吹得树上的嫩芽像被施了法术一般呼地就长大了。 院子里,新收的药材也晾晒得差不多了。 今年的药材比往年多了许多倍,云伯阳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叫上全家人一起帮忙加工。 他们把药材表面的土仔细清理干净,再把苍术的须根去掉,把柴胡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整齐地码放进大筐里。 装了十几筐时,家里的筐不够用了,只能先卖上一些。 次日,云伯阳从王大伯家借了运柴车,把药材装好。慧娘也把她这些日子绣的东西包了一包,让他顺道拿去花布坊卖了。他才赶着车下了山。 日暮西山之时,云伯阳赶着车回来了。他从车上卸下一堆米面油盐,还扯了一些布回来。 晚饭时,桌子上多了一盘精致的糕点。 “白羽哥哥,这是给你的。”容容指着盘子道。 “嗯?是什么?”白羽挑了下眉毛。 “豆沙酥,是镇上糕点铺子里卖的糕点。我今日特意托爹爹买回来的。”容容提到好吃的,眼睛里就闪烁着星星一般的光芒。 她拿起一块圆圆的小饼,用手一掰,外面雪白的酥皮层层裂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细沙馅。张嘴咬了一口,香甜的口感,美的她眯起了眼睛,“嗯~!太好吃了。你尝尝?” 白羽也学容容的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雪白的小饼。饼皮很酥软,似乎扛不住手指的力量,稍微大力就会碎裂。他轻轻捏着小饼,放进嘴里,酥酥的小饼入口即化,甜糯的口感在唇齿间弥漫开。“确实好吃!”白羽赞了一句。 “是吧!是吧!这是我最爱吃的糕点了!”容容见白羽也喜欢,高兴的笑起来,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推,道,“都给你!你教我土墙术之前,我就想送这个给你的。可是那时候我家没钱了,今天爹爹卖了苍术,终于可以把这个补给你了。就当是给你的谢礼吧!谢谢你把土墙术教给我!” “好!”白羽眯起眼睛,又拿起一块细沙酥。 云伯阳和慧娘见两个孩子气氛和谐,也聊起天来。 云伯阳夹了一筷子菜,道,“今日我去花布坊买布,五娘子说近日花布坊接的订单挺多,她忙不过来,想请个坐店的绣娘,问你想不想去?” 慧娘摇摇头,“我要是去了,你跟容容怎么办?还是算了吧!” 云伯阳咽下嘴里的菜,“嗯,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想,所以替你回了。不过五娘子又托我带回来一些花样子、绣线和布料,想让你帮她绣些客人订的东西。” “这倒是没问题。”慧娘点头道。“等下拿给我看看。” “嗯,好。”云伯阳继续吃饭。 ------ 白日渐长,春日的万紫千红被一次次轻柔的雨水滋润,绿意覆盖了整座山脉。当大树开始洒下浓浓的树荫时,初夏已至。 这一日,慧娘拿出两套衣服,又把容容和白羽叫到小茅屋里,道,“这是给你们俩做的夏装,一人一套,拿去试试。” 白羽的那套是藏青色的,他接过衣服,道了声谢,转身出了小茅屋。 容容也换上了另一套浅粉色的夏装。布料细腻柔软,与少年的衣服不同,袖口和腰带的位置各绣着几枝野豌豆花。这几只野豌豆花正是容容之前画的,花朵深深浅浅,花枝缠缠绕绕,显得整个人都清秀可爱。 容容抚摸着袖口的绣花,觉得真是越看越喜欢。于是,开心地在屋子里转圈,又抱着娘亲蹦蹦跳跳。 白羽再回来时,已将衣服穿在身上。他见容容穿着新衣服在屋里又蹦又跳的,只抿了一下唇,走进屋子,也不说话。 慧娘问他,“衣服还合身吗?” 白羽点点头,嗯了一声。 容容停止了蹦跳,眨巴着大眼睛问,“白羽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呢?” 白羽盯着容容的腰带,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容容却看懂了,眼睛笑眯成两弯月牙,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娘亲也在你的腰带上绣一枝野豌豆花?” 白羽一愣,微点了下头,又摇摇头,道,“不要花。” 容容笑起来,“那给你绣枝野豌豆的叶子好不好?”说完,她哒哒哒跑回屋里,拿出那张野豌豆的花样子,指着其中一片羽毛似的叶子,道,“这样的,行不行?” 白羽盯着她手里的花样子看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慧娘在一旁笑起来,“哈哈!容容,有人认可你画的花样子啦!” “啊!是哦!”容容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谢谢你!白羽哥哥!你是第一个想把我画的花样子绣在衣服上的人。” 白羽被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其实只是觉得腰带上空空的太单调了而已。见容容笑得开心,他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容容又催他把腰带换下来,等绣好了,再还给他。 白羽依言出了屋,不多时回来,将手里的腰带给了容容。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容容修炼完,掀开布帘出来,就看到少年穿着那件藏青色的衣服在院里舞剑,腰带处绣着几片浅浅的羽毛似的叶子,显得身姿挺拔飘逸,灵动之极。 ------ 夏日的太阳日渐炎热,云伯阳割了一些艾草晒在院子里。 一日,容容见他神神秘秘的跟白羽说了些什么。次日清晨,两人就背着大筐,装上艾草和几个陶罐进山了。 中午时分,容容在院子里帮娘亲喂鸡,远远的就看见两人回来了。走至近前,却见白羽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肿得像个馒头,晃晃悠悠的从外面飞进院子。 “白羽哥哥,你怎么啦?”容容皱着眉头问。 白羽摆摆手,不说话,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哈哈哈……”云伯阳的笑声传来,人也很快走进来。 “爹爹,怎么回事?”容容依然疑惑道。 “被野蜂子蜇了两下,没啥大事!”云伯阳笑道,“快去让你娘冲碗盐水过来。” “哎!”容容立刻哒哒哒跑进小茅屋。 不一会儿,慧娘就端了一碗盐水出来。云伯阳放下背上的大筐,又进屋拿了一小瓶药。 他把白羽的手从脸上拿开,就见白羽的额头上肿起一个巨大的包。 容容好奇地伸出一个手指捅了捅,“嘶……”白羽嘴角一抽,眯起眼睛,一副痛苦的表情。 云伯阳先用盐水给他清洗干净伤口,再敷上药粉,简单包扎了一下。手上也做了同样的处理。 “怎么回事?”慧娘在一旁问。 “我们去弄了点野蜂蜜。”云伯阳笑笑,“小羽是第一次,没经验,被蜇了两下。” “你怎么不注意点?他还是个孩子。”慧娘嗔道。 “嘿嘿,是我疏忽了!”云伯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兴奋地道,“我们今日割了不少蜜。你帮我们收起来吧!”说完从筐里拿出几个陶罐,里面是一片一片的巢脾和蜂蜜。 慧娘接过陶罐,笑道,“我去滤一滤,晚上咱们加道菜。” 云伯阳微笑道,“好啊!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山上还有个地方有野蜂出没,明日再去弄些回来。”说着看向白羽,“小羽就别跟我去了,在家休息吧!” “我要去!”白羽忍着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 “我就不信了,我还打不赢几只小蜜蜂?”白羽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唉!”云伯阳叹道,“割蜂蜜可千万不能打,蜜蜂也是有脾气的,越打越难对付。” “那怎么弄?”白羽奇道,他盯着云伯阳,忽道,“咦?云叔,我看你什么事都没有。你一个凡人,割了蜂蜜,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哦……这当中肯定是有技巧的,对不对?” 生娑珞050 流转水飞旋 云伯阳嘿嘿笑了两声,“那是当然,做什么事情没有技巧呢?” 白羽立刻瞪圆了眼睛,提起精神问,“是什么技巧?是不是什么敏捷的身法?”却不小心扯动了额头上的包,又“嘶”的一声,疼得眯起眼睛。 “不是……”云伯阳把盐水倒掉,随意道,“是要慢,要轻柔,再加上我那些艾草的烟,就足够了。” “慢?”白羽奇道,“那不是得被一群蜜蜂逮住蛰?还不得肿的比馒头还胖?” “唉~!你明日看我割蜜就知道了。”云伯阳见一时说不清楚,干脆不说了。转身让慧娘把装着蜂蜜的罐子拿进屋里,容容馋蜂蜜,也跟着蜂蜜罐子进了屋。 有了蜂蜜,不仅晚上吃了蜜糕,就连喝的水都是甜的,全家人的心情也都因此变得甜甜的。就连白羽,虽然被蛰的地方有点疼,但他脸上也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次日,白羽依旧跟着云伯阳进山。回来时,云伯阳满载而归,而他则若有所思。接下来的几日,容容都没见他在院子里舞剑,而是见他坐在板凳上,玩自己的手指头,动作轻柔的像个大姑娘。 她叹了口气,心想以后该不是要叫他姐姐了吧?摇了摇头,又回屋画画去了。 ------ 夏日的阳光炙热无比,厚厚的云层却仿佛能看懂生灵们的苦热,经常飘来遮住强烈的日光,又伴着惊人的电闪雷鸣,洒下一阵噼里啪啦的大雨,然后被一阵山风吹散,再扯出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山颠。 雨水渗入山林的泥土中,又从半山腰的石缝里流出来,纯净而清澈。它们汇入淙淙流淌的小溪里,再连蹦带跳地穿过一块块大石,向山下流去。 在这样的小溪流里,经常会出现天赐的美食。云伯阳带着两个孩子,去溪水里摸鱼捞虾,回来炖成美味的菜,让两个孩子都多吃了几碗饭。 这日,他进山打理完野山果树,带回来一口袋黑色尖尖的小螺。 慧娘见到,眉眼都笑弯了,忙拿进屋,和着新鲜的蒜蓉,炒出一盘小螺丁。 容容没吃过,看着一盘子黑黑的小东西直皱眉。白羽拿筷子戳了戳小螺黑黑的壳,“这个真的能吃?” “来,我教你们怎么吃。”云伯阳用手直接拿起一个小螺,放在嘴边一吸,连肉带汁吸进嘴里。他“嗯……”了一声,叹道,“真鲜!”说着又捏起一个小螺,放到嘴边。 两个孩子见云伯阳吃得香,早就迫不及待了,纷纷抓起小螺就往嘴里放。 黑螺味道极鲜美,几人很快就把一盘子黑螺吃得精光。 容容人小,动作慢,吃得最少。见盘子里的螺转眼就没了,撅起小嘴,道,“爹爹!我还想吃!” 云伯阳笑起来,道,“容容没吃够?哈哈,那咱们明日一起去捞吧?” “好!”容容和白羽一起答道。 次日一早,云伯阳牵着驴,带着容容和白羽出发了。 清晨的凉爽转眼就被夏日的阳光晒化了,没走多久,三人就觉得暑气蒸腾,满头大汗。 绕过一座山,便进入一座被绿树覆盖的山谷。容容看着四周的山有些眼熟,抬头问,“爹爹,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 云伯阳在前面牵着驴,头也不回道,“是啊,春天的时候我们在旁边的山坡上挖过苍术。” 几人走入山谷。 山谷里草木十分茂盛,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炙热的阳光,让人瞬间感觉凉爽了不少。不时还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得山谷清幽。 走了没多久,前面就传来一阵汩汩的流水声,转眼,一条清冽的小溪出现在三人视野里。 “就是这里了!”云伯阳停住脚步,把毛驴拴到树上,让它在一旁吃草。 容容被爹爹抱下来,立刻迈开小短腿,跑到溪边,小溪流水潺潺,清澈得一眼就能看到底。容容伸手掬了一捧水,“哇!好凉呀!”溪水的凉爽,瞬间带走了她手上的暑气。 白羽坐着板凳也飘到水边,俯身把手指浸入水中,清冽的溪水流过,只在指尖留下一阵凉意。 云伯阳从驴背上卸下大筐,又从里面拿出几个小篓子,也来到溪旁。他指着溪水道,“你们看,这水里一个个黑色的小东西就是了。” 容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透过清澈的溪水,可以看到石头上有几个一寸多长的尖尖黑螺,“哦!我看到了!” 云伯阳脱了鞋,卷起裤腿,踩进水里。他卷起袖子,弯下腰,把手伸进溪水里,轻轻一捏就捡起一个黑螺。把螺攥进手心,他又腾出手指,去捡其他的黑螺。就这样捡了五六个螺才起身,冲岸上的两个孩子张开手掌,掌心里躺着几颗乌黑发亮的锥形螺,笑道,“看!这样捡就行了!你们也来吧?”说完,把螺放进随身的篓子里,又低头去捡旁边的螺。 容容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也学爹爹的样子,卷起裤腿袖子,背上小篓,走进小溪里。清清凉凉的溪水穿过她小小的脚趾,拂过柔嫩的脚背,带走了烈日的炙热,只留下一片清爽舒适。 容容背着小篓子趟在溪水里寻找。溪水极为清澈,透过溪水可以很容易地看见下面黑黑的小螺,它们有的趴在水底的细泥上,有的吸附在卵石边。不一会儿,她已经捡了好几把小螺。 靠近岸边的黑螺远远不如溪水中间的多,容容寻着黑螺渐渐往溪水中间走,但是她太小,只走了几步,水就没过了她的小腿,再往前走就几乎要整个人趴在水里捡了,容容只得停下脚步,站起身来,不甘心地盯着水面。 云伯阳捡了满满一篓子黑螺,走回岸边,把螺都倒进大筐里,转身回来,见两个孩子一个站在水里,一个飘在水面上,都有些发愣,便问,“你们俩干嘛呢?” 容容回过神,道,“水太深了,我进不去!” 云伯阳哦了一声,又问白羽,“你怎么也在发愣?” 白羽坐着板凳,飘在水面上。此时,他正一言不发,眼睛紧盯着溪水,不多时,一颗黑螺“噗”的一声冲出水面,飞进了他面前的篓子里。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这溪水阻隔了我的灵力,我很难把它从水里移出来。”说完把他的篓子给云伯阳看,里面只躺着一小撮黑螺,他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能把这些水移开就好了!” 移开?容容脑中好像突然被人拔开了一个塞子。她朝少年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体内慧灵诀运转,一伸手,面前的溪水被她吸了起来,变成一道水柱悬在空中,又向旁边落下。水柱带走了一部分溪水,但水面只下降了一瞬,周围的水立刻涌过来,水面瞬间恢复了原样。 白羽看到了水面的变化,摇了摇头,道,“这样不行,吸走水的速度赶不上水流的速度,需要移走更多水才行。” “哦……嗯……”容容加快了慧灵诀的运转,这次吸起的不是一道水柱,而是整整一排水柱,形成了一面小水墙。水墙阻隔了上游溪水的流动,露出了水下的一块卵石和趴在上面的两只黑螺,但也只一瞬,水墙两侧的溪水又涌过来,淹没了卵石和黑螺。“还是不行……”容容叹道。 白羽也嗯了一声,两个孩子陷入了沉默。 云伯阳一直在旁边看着容容的动作,见他们都不说话,他眸光闪动,用手指着溪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鱼呢!” 容容循声看去,果然,一条手指长的小鱼游在水里,感觉到动静,一摇尾巴,在水面上打出一个水花,瞬间潜入了水底。 容容盯着水面,水花在水面上荡出一圈涟漪,涟漪不断扩大,一会儿功夫又被奔流的溪水打散了。 容容心中若有所感,圆形的涟漪似乎在水里维持的时间可以更长一点啊!她再次伸出手,不过,这次不是一只手而是两只手同时伸出,两个小小的手掌挥舞着,分别从两侧同时吸起一道弧形的水墙,水墙向外翻滚着,很快在水中形成了一个转动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水被不断吸入旁边的水墙里,中间露出一块碗口大小的空地,刚才那块鹅卵石和上面的黑螺再次露了出来。 “哥!”容容叫道。她急着让白羽把黑螺挪走,连名字也省了,只喊了一个字。 白羽一直站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上的漩涡,见两只黑螺露出来,立刻看准时机,手指一点,黑螺瞬间腾空而起。 容容见两只螺飞进篓子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水中的漩涡很快又被溪水打散了。 “哈哈!成功了!”容容乐得眉开眼笑。 白羽也来了精神,挑眉道,“再来!” “好!”容容响亮地回答。 “这次挑个螺多的地方!” “嗯!” 云伯阳微笑地看着两个孩子玩得高兴,一个引动溪水形成漩涡,一个让漩涡中心的黑螺快速飞进篓子里。一会儿功夫,白羽面前的小篓就装满了。 “等等!”白羽叫了停。 生娑珞051 捞螺烤鱼香 容容抬起头,见白羽让装满黑螺的篓子飞到岸上,又招手让岸上的大筐飞起,落回他的板凳上。 随后,白羽一只手扶住大筐,笑道,“可以了,接着来吧?” “好啊!”容容欢快的答应,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说实话,她发现刚才引动溪水形成漩涡,似乎并不消耗体内的灵力。她只需要不停运转慧灵诀,似乎就可以产生一股吸力,将小溪中的水不停地吸起来。因此,容容刚才几乎感觉不到灵力的消耗,自然也不觉得疲累。 “等一下。”云伯阳在岸边忽然出声,两个孩子转头看向他,“容容,”云伯阳的手指向水面,“你可以不用掀起过高的水墙,而把注意力放在扩大漩涡的大小上。” 容容看向水面,立刻明白了爹爹的意思。要做尽可能大的漩涡,露出更大范围的水底吗?“好!”她笑着点头,两只肉肉的小胳膊朝小溪中间伸出,嘴里喊道,“哥!开始啦!” 只见溪流中间,瞬间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不断扩大,露出的水底面积也在不断增加,不一会儿就露出了脸盆大小的一块地方。 白羽手指掐诀,漩涡中间十几个黑螺立刻凌空飞起,落入他旁边的筐子里。“不错不错!”他看着收获,笑容灿烂。 容容的注意力全在手上。她在知道自己体内灵气几乎没有消耗之后,就想试试尽可能长时间维持漩涡的形状不变。于是,体内慧灵诀不停运转,手中吸力不断,漩涡依旧保持着形状,没有消散。容容见白羽移走了所有的螺,索性推着漩涡往前走,露出前面水底的鹅卵石和淤泥。 白羽惊讶于小女娃的持久力,不过他手上的速度也很快,只要看到露出来的黑螺,就把它们移进筐里。偶尔碰到一两只没来得及躲避的小鱼小虾,也被他顺手移了进去。 云伯阳见俩人玩得专注,收获也颇丰,自己干脆坐到岸边的一棵树下,叼了根草杆在嘴里,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四下里满眼皆青翠,山风轻拂,吹过水面,带来一阵凉爽。偶尔有几只蝴蝶落在溪边的卵石上,吸吮着清澈的溪水。 忽地,蝴蝶受惊般纷纷飞起,原来是容容漩涡带起的水花溅了过来。“哈哈哈哈!”小女娃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云伯阳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眼角都带上了一丝微笑。 “够了!装满了!”白羽的声音传来,装满黑螺的大筐飞起,缓缓落到岸边,筐里还有几条小鱼在扑腾。 “哥,我们来玩水吧!”容容显然还没玩够。 “啊……不要了吧……”白羽还在犹豫,忽地被飞起的水花溅了一身,“喂!你!” “哈哈哈哈!”容容得逞的笑声响起。 “好哇!看我的!”白羽哪里肯吃亏,伸手往水里一捞,手指甩起一连串水花。 容容还在哈哈大笑,忽然被溅了一脸水,“啊!”她叫起来,伸出双手,水面立刻扬起两道水柱。 白羽见势不妙,板凳一晃,闪到了一边。 容容见一击不中,又伸手扬起两道水柱,都被白羽侧身躲过。容容急得哇哇大叫,冷不丁又被泼了一身水。 “哈哈哈哈!”这次换白羽开怀大笑。 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玩的开心,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溪谷里。 嬉闹了一阵,等容容回到岸上时,几乎全身都湿透了。而白羽除了开始时被溅上了几滴水,身上还全是干的。但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咕……咕……”容容的肚子发出一阵叫声,“爹爹!我饿了!”容容对云伯阳道。 “哦?饿了吗?”云伯阳站起来,从筐里挑出几条还在蹦跳的鱼,“我们来烤鱼吃吧?” “烤鱼?”容容之前吃过娘亲做的鱼,味道很鲜美,不过烤熟鱼她还没吃过。 “嗯!”云伯阳道,“我先去把鱼收拾一下,容容去捡点柴火来吧?” “好!”容容转身跑开了。 “我能做点什么?”白羽飘过来问。 云伯阳想了一下,用手朝小溪的对面一指,“那里好像有一棵桑树,你可以飞过去摘点桑葚回来吗?” 白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溪水对岸的山崖上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其中一棵上挂着许多红红绿绿的小浆果,“好!”他答应了一声,板凳嗖地升上半空。 “摘黑的!”云伯阳叮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树林里,枯树枝并不难找,过了没多一会儿,容容便捡了好几根,在岸边的卵石上堆成一小堆,又放出一个火球,枯树枝顿时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的声音。 云伯阳也收拾好了鱼,但他没急着开始烤东西,而是把自己的褂子脱下来,给容容换上,又把她的湿衣服放到火堆旁烤起来。 收拾好了容容,云伯阳才又从溪边挑了几块石头,架在柴火上,然后从筐里抓了两把黑螺放在石板上,让火力透过石板把螺烤熟。 放好黑螺,云伯阳又从大筐里挑了些虾出来,跟收拾好的鱼一起,用细树枝串了,就着火堆上的火烤起来。 一阵风吹过,白羽回来了。他用大叶子捧了好几捧紫黑色的桑葚,放在两人面前。 云伯阳用手拈起一个桑葚放进嘴里,“嗯~,甜!” 容容闻言也伸手抓了一个,蜜一样甜的汁水瞬间包裹了舌尖,“好甜!”她又伸手抓了一个放进嘴里。 刚才摘桑葚的时候,白羽已经尝过几个了,此时,见他们都说好吃,也忍不住抓起几个来吃。 等三人把桑葚吃个精光时,石板上的黑螺也烤好了。云伯阳把烤好的黑螺扒拉到一边,让两个孩子挑着吃,自己起身又从筐里抓了一些,接着烤。 虾比鱼更容易熟,螺还没吃完,虾就已经烤熟了。红色的虾子散发着炙烤的香味,容容和白羽一人接过一串,就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咸味,但虾肉本身的鲜香甜美,也让人吃得不亦乐乎。 虾吃得差不多了,火上的鱼又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云伯阳把烤焦的鱼皮剥掉,露出里面雪白的鱼肉,递给白羽,叮嘱道,“小心鱼刺!” 然后,他又去剥另一条鱼烤焦的皮。怕容容太小不会吃鱼,又先帮她把鱼刺挑出来。 容容在一旁早等得着急了,迫不及待地问旁边的白羽,“好吃吗?”白羽嘴里嚼着鱼肉,顾不上回答,只不住的点头。 云伯阳终于挑好了鱼刺,递给容容。容容接过来,赶紧尝了一口,嗯!太鲜了!不仅鲜,还嫩! 看容容吃得香,云伯阳也拿起一条鱼吃起来。 烤鱼、烤虾、烤黑螺,还有新鲜的野桑葚,让三人吃得心满意足,唇齿留香。转眼,他们面前就只剩下一堆鱼刺和螺壳。 容容拍着自己的小肚皮,心满意足道,“我吃饱了。” 白羽打了个嗝,道,“我也吃饱了。” 云伯阳站起身来,“吃好了吗?那我们回去吧!” “爹爹,你好像没怎么吃呀?”容容见云伯阳面前的鱼刺和螺壳都很少,疑惑地问。 “我吗?”云伯阳笑起来,“哈哈!今日忘了带调料出来,我觉得烤鱼的味道不是特别足,所以只尝了一点。” “哦。”容容听爹爹这么说,确实觉得若再加些调料会更好吃。 “要不,我们再抓些鱼带回去,晚上抹上调料,再烤一次吧?”白羽意犹未尽道。显然,刚才他还没吃过瘾,还想再来一顿。 “好啊!”云伯阳和容容异口同声的答应。 于是,容容又卷起裤腿,趟进了小溪里…… 夕阳西斜,柔和的阳光穿透枝叶,射进林间,小草、溪水、卵石上都闪烁着金色的光,三人一驴带着满满的收获,披着金色的余晖,踏上了回家的路…… 果然,有了调料的加入,烤鱼、烤虾、烤黑螺的味道都变得更加鲜美可口,加上慧娘又炒又烤又炖,把这几样食材变成了五、六道菜,一顿丰盛的晚饭让一家人大快朵颐,吃得极为满足。 这顿饭一直吃到明月高悬,方才作罢。 饭后,四人因为吃得太多,都站在院子里消食。云伯阳看着剩下的大半筐黑螺,道,“还剩这么多,丢掉太可惜了。” “嗯,是啊!”慧娘走过来,“要不我们明日去一趟镇上吧?把这些螺给容容的外公外婆拿过去,让他们也尝尝鲜。” “好!我先把这些螺放到屋后的水池里泡着,顺便也让它们吐吐泥沙。”云伯阳说着,就要去抬大筐。 “我来吧!”白羽一伸手,大筐慢慢飞离地面。白羽指挥着大筐,也飘去了屋后。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慧娘道,“还不错!” 云伯阳“嗯”了一声,还欲说什么,忽听白羽的声音在屋后响起,“小容容!快来看!” 生娑珞052 小池飞流萤 容容正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溜达,听见白羽的声音,立刻“哒哒哒”跑到小茅屋后面。 月亮的清辉洒进后院,树木、篱笆、水池、野草和人都被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月光。 白羽站在水池边,正在朝她招手,“小容容,快来看!” 容容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水池旁边的草丛上,飘舞着三三两两的金绿色小光点,它们忽高忽低,时明时暗。 “好美呀!这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吗?”容容惊讶的问。 “不是,是萤火虫!”白羽笑着纠正道。 “虫子也会像星星一样发光吗?”容容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一闪一闪的小光点。 “是啊!”云伯阳和慧娘也来到水池边。 云伯阳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萤火虫飞舞的草丛旁,伸手一捞,一只小光点被他握在了手心里。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容容跑上前,蹦跳着去够他的手。 握着萤火虫的大手放在容容面前,金绿色的光透过指缝射出来。他摊开手掌,容容立刻瞪大了眼睛去瞧,一只棕黑色的小虫子趴在掌心。突然,那只小虫子发起光来,它展开翅膀,金绿色的光点便飘忽着从掌心飞起,又向水池后面飞去。 “太美了!”容容感叹着,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光点。 这个清凉的夏夜,几人在后院看萤火虫一直看到很晚…… 次日,云伯阳去王大伯家借了运柴车,拉了半车木柴、半车药材、大半筐黑螺、一罐野蜂蜜,才带上慧娘和容容一起下了山。 他先把慧娘和容容放在花布坊,再赶车去了药铺。 慧娘领着容容站在花布坊门口,原先门口挂着的花花绿绿的花布,变成了几件做工精致的衣服和一些绣工细腻的配饰。原本招呼客人的柱子不见了,一个年轻干练的姑娘站在门边。她见一对衣衫整洁的母女站在门口,还以为是来买东西的主顾,微笑着过来招呼她们。 慧娘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领着容容走进店内。店里的柜台上还是堆着一匹一匹的花布,另一侧的墙上则挂上了一些做好的衣服。一个年轻的妇人刚买了东西,五娘子笑容满面地跟在后边送她出去。扭头看到慧娘,她眼前一亮,笑容愈发明媚道,“哎呦!慧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把绣好的绣活拿给你。”慧娘脸上也绽开笑容。 “五姨好!”容容在一旁大声道。 “哎!好好!”五娘子走过来,“容容长高了!” 引慧娘进来的姑娘一脸惊讶,五娘子笑着对她道,“秀儿,这是我的好姐妹,咱们花布坊的另一个东家,慧娘。” 秀儿过来行了礼,五娘子让她先看着店,自己带着慧娘和容容进了后院。 后院的绣房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绣花。 五娘子把她们领进待客室,给慧娘和容容各倒了一碗水,才在慧娘旁边坐了。 “这里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慧娘感叹道。 “是吗?我把以前挂在绣房里的衣服和绣样都摆到了前面的店里。这样,来买布的客人看着喜欢,有时候就会多买一些回去,我也能多挣一点。”五娘子笑着给慧娘解释。 “真是好主意!”慧娘赞道,随后又问,“你又新请了几个人吗?” “是啊!最近订衣服的人多了,柱子现在又管进货,又管送货,店里就只剩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我就请了邻居家的两个姑娘过来帮忙。”五娘子拍了拍慧娘的手,道,“可是,她们的手艺跟你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些。慧娘,你要不要来我这里当坐店的绣娘?顺便也帮我教教那两个姑娘。” 慧娘笑笑,摆摆手,“以后吧,容容现在还太小,离不开我。还有我们山上的活计,也得我帮忙才行。”慧娘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袱,“这些是之前你让伯阳带给我的,都已经绣好了,你看看?” 包袱里露出几条精美的刺绣花边,绣的都是海棠玉兰的图案,针脚细密平滑,色彩明艳动人,美丽的让人错不开眼。 “哎呦!我就知道,这件绣活交给你准没错!绣的实在是太漂亮啦!”五娘子赞叹着,然后回头去唤绣房里的姑娘,“彩儿!过来,来看看好的绣活是什么样子的!” 原本在绣房里的姑娘放下绣花针,走了出来。她长相并不出挑,礼数却是周全,过来就朝慧娘施了一礼。五娘子递给她一条花边,让她拿回去好好学习琢磨。然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慧娘面前,只道是绣活的钱。 慧娘看着面前的银子足有二两,喃喃道,“这是不是多了点儿?” 五娘子笑道,“不多不多,邻镇大户在我这里订了一件衣服,这花边是那件衣服上最出彩的地方,这价钱应该的。而且,我还得请你再帮我绣一些东西呢!” “绣什么?”慧娘见她这么说,便不再客气,把银子收好后问。 “县城曹家的大太太在我这订了一件常服,需要绣几条三蓝绣的花边,那个花纹太细,我怕彩儿绣不成,所以还得你来。”五娘子起身去了绣房,从里面拿了一张花样子过来。 慧娘接过花样子,容容也垫着脚尖凑过来看。两指宽的条带上,用深深浅浅的蓝色绘着一枝枝姿态各异的小花,花瓣精致小巧,叶子婀娜细长,花朵之间还有几只蝴蝶翩翩飞舞。“这是什么花?”容容问。 “兰花,象征着人高洁的品格。”慧娘答着,又对五娘子道,“确实很细致,这花样子画得也好,每朵花都像活的一样。” “你眼光真好,这花样子听说是曹家请一个名士给画的呢。”五娘子解释道,“没经验的人怕绣不出这栩栩如生的姿态来,所以我才想请你来绣。” “嗯,给我吧。什么时候交活儿?”慧娘问。 “太好了!时间你不用急,曹家特意交代了,花边绣好之后,要给他们先看过,才能做衣服。你可以先绣一条出来,我拿去给她们看了,然后再绣剩下的。”五娘子说完,去绣房拿了一个包袱出来,“这是我挑好的绣线和布料,你看看,还缺什么不缺?” 慧娘打开包袱,里面是各种蓝色的绣线,从月白到藏蓝分了十几种颜色,一应俱全。绣线下面是一块深蓝色的布料,慧娘摸了摸,叹道,“这石青色的底布竟然是缎子的,真是大手笔。” 五娘子笑道,“可不是嘛!听说曹家去年还在碧源河上捐建了一座大石桥。他们家可是县里最富的几个大户之一,一块缎子布料对他们来讲,真不算什么。” “嗯,真是。不过,有钱还知道捐建石桥,造福乡里,也算是有钱又有德的人家了。”慧娘继续翻看着布料和绣线,又道,“再给我几只金线和偏绿色的蓝线吧?我觉得边角的地方用盘金点缀一下会更好。” 五娘子看看花样子上慧娘指的几个地方,点头道,“嗯,还真是。加了金线,这富贵劲儿就出来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拿了线,慧娘便要带着容容告辞。经过柜台时,慧娘想到家中的二老,又扯了几尺布,五娘子说什么也不肯收她的钱,只道是如今店铺刚有些起色,到处都要用钱,年中的分红要等到年底了,所以这几块布全当给她的利息。 慧娘笑着摇摇头,让五娘子不要太为分红的事忧虑,过完年再算都行。 五娘子还是坚持不收她的钱。慧娘也只好说着下不为例,才领着容容出了花布坊。 ------ 到了外祖家,云伯阳已经先回来了,正坐在正屋里跟刘氏聊天。 容容哒哒哒跑进屋子,扑到刘氏怀里,亲昵地叫着“外婆”。 刘氏摸着她的小脸,笑道,“哎呦!容容长高啦!” 慧娘也走进来,唤了一声“娘~”,又拿出刚买的布料,递给刘氏。 刘氏揽着容容,叹道,“这料子的颜色真好看,大气又沉稳。正好可以给你爹做件长衫。” 慧娘笑起来,问,“伯阳把黑螺和蜂蜜给您了?蜂蜜是最近伯阳进山里采的,黑螺是昨日他们去溪里捞的。晚间在我们家后面的水池里泡了一夜,都是最新鲜的。” 生娑珞053 白羽任翱翔 “给啦,给啦!”刘氏笑道,“你们拿来那么大一筐螺,也太多了,我们哪吃得了?等会儿,我给你们做成鲜螺酱,你们带回去几罐,放着慢慢吃。”刘氏说着,起身就要去厨房。慧娘和云伯阳也站起来,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留下一盆黑螺以后炒着吃,剩下的大半筐黑螺都要拿来做酱。剩下的螺有些沉,云伯阳自动揽下了洗螺的任务。他把黑螺扛到屋后的池塘边,淘洗干净之后再拿回来,由慧娘把螺壳敲碎。容容和外婆则坐在院子里,把碎螺壳挑出去,只剩下新鲜的螺肉。 摘干净螺肉,用一个大盆装了,外婆往里面放了一些盐、糖和黄酒进去,搅拌均匀后,再装进几个小罐子里腌起来,又叮嘱慧娘,拿回去腌上三日,再放一些日子就可以吃了。慧娘笑着应下。 三人陪外婆吃过午饭,带了两罐螺酱,才又赶着运柴车回了山里。 ------ 过了几日,当山上的杏儿变得如一汪蜜水一般甜的时候,容容进入了炼气五层。 丹田之内,灵气团已经占据了一半空间。身体内的经脉得到灵气的滋养,也变得越来越宽阔。 白羽感觉到容容气息的变化,停止了修炼,看着她周身的气息,有些发愣。 容容疑惑地问,“哥,你怎么不说话?不是应该祝贺我吗?” 白羽回过神,缓缓道,“我在想,你……或许……可能……是极少有的全灵根,而且资质极好,才会进步如此迅速,从炼气四层到炼气五层,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白羽感叹道,“你是我见过进阶最快的人了。我自己是金土双灵根,当年进阶炼气五层时,也花了两年的时间。你这修炼速度……就像坐上了飞剑,简直……太快了!” “哈哈!是吗?”容容听白羽夸她,小脸上立刻扬起开心的笑容,忘了跟他说自己没有水灵根的事,也没有注意到白羽脸上一逝而过的表情。 容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和娘亲,他们两个也十分高兴。云伯阳去溪谷里捞了两条鱼,又从地里摘了一些新鲜的瓜果。午饭时,慧娘加了菜,还拿出之前腌好的鲜螺酱,让大家一起品尝。 白羽今日的胃口极好,尝了鲜螺酱的味道之后,不住地夸其鲜美,又多吃了两碗饭。 这顿饭全家人吃得高高兴兴、有滋有味。 吃饱喝足,白羽却宣布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我……可能要离开了。”他放下筷子,盯着面前的木桌,不敢抬眼看桌子前的三个人。 “啊?为什么?”容容问。 “我的伤已经痊愈了。而且,最近修炼时,我感觉体内灵气已经达到巅峰,可能很快就要进阶。所以,我必须要离开了。”白羽语气很平静,但容容却觉得他的声音里带了丝颤抖。 她还想问什么,却被云伯阳抱进了怀里。 慧娘起身,道,“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我已经都收拾好了。”白羽摇摇头,继续道,“谢谢你们一家人这些日子的照顾,你们家的饭很好吃,人也都很随和,我在这里过得很愉快。” “你也是我们的家人。”云伯阳轻声纠正道。 “嗯,我会记住的。”白羽点点头。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路上吃。”慧娘起身去了灶间。 白羽又道,“聚灵阵里的灵石我就不带走了,留给小容容继续修炼用吧!对了,我还有一件法宝想留给你。”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容容。 容容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小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布的表面光华流转,上面还有一缕灵气不断盘旋游走,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是一块护身手帕。”白羽指着那块布道,“可以抵挡一次金丹期修士的攻击,不过需要筑基以上的修为才能驱动。我晋级后用不到了,就留给你吧!” 容容摸了摸那块布,声音糯糯的问,“哥,你能不能不要走?” 白羽抬起眼睛,漆黑的眸子闪了闪,语气温和道,“我这次晋阶闹出的动静会比较大,不走恐怕会伤到你们。” 不多时,慧娘抱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从灶间里出来,放到白羽面前,“这里有从糕点铺子里买的一些糕点,还有大饼、馒头,还有一些能直接吃的瓜果,还有几样干果、蜂蜜,还有刚刚你爱吃的鲜螺酱,还剩一罐多,你都带上吧,我们过几日还可以再做。” 白羽看着眼前的大包袱,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拿起大包袱,抱在怀里,板凳缓缓升起,在空中转了个身,飘出了门。 云伯阳、慧娘和容容三人都站起来,也跟着他走出了门。 “板凳我带走了?”白羽侧过头来问。 “嗯。路上注意安全!”云伯阳叮嘱道。 “好!你们保重,后会有期!”板凳升上天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看着白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际,容容眼眶忽然就红了,喃喃道,“他怎么说走就走了?” 云伯阳俯身把她抱起来,轻声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们能遇见他,已经算是有缘了。” 容容小嘴一瘪,脸上瞬间掉下两滴泪水,“我不想白羽哥哥走!他为什么要走呢?” 云伯阳轻拍着她的背,道,“他要晋阶了,怕晋阶时会伤到我们,所以才走的。” “他晋阶怎么会伤到我们?”容容不解地问。 “从炼气到筑基,从筑基到金丹,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会引来天劫。这天劫是自然之力造成,因个人修为的不同,威力和范围也有大有小。有人的天劫可以削平一座山,有人的天劫只能劈开一棵树。所以晋级时,最好避开其他人,否则误伤了就不好了。”云伯阳尽量详细地给容容解释,希望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啊?天劫这么厉害吗?”容容小脸上挂着两颗泪珠问。 “嗯。”云伯阳点点头,“有些人抵挡不住天劫,在渡劫的时候失败,从此就身死道消了。” “啊?!这么可怕呀!那白羽哥哥……他能挡住天劫吗?”容容有些担心的问。 “嗯……不知道。”云伯阳怕容容伤心,又补了一句,“也许可以吧!”便抱着他走回屋内。 容容一脸担心地来到桌前,桌子上还放着白羽留下的护身手帕。 这手帕容容现在还不能用,她伸手一点,手帕就进了她的空间。 ------ 没有白羽的日子,容容依旧每隔一晚修炼一次,白天有时会帮云伯阳和慧娘做家事,有时会画画花样子、念念书、打打拳。 娘亲绣好了一条三蓝绣的花边,那花朵精巧细致,花叶舒展多姿,加上周围盘金的点缀,简直比五娘子给的花样子还要漂亮贵气。 云伯阳把花边拿去了镇上,没过几日,慧娘又开始绣剩下的几条花边了。 时光飞驰,转瞬即逝。 转眼之间,碧绿的盛夏被金黄的秋天代替,春日里种的各种作物、药材都到了收获的时节。 容容跟着爹娘进山,和他们一起收集各种药材种子。有些是直接用来做药材的,比如山茱萸、酸枣等,有些则放起来,准备明年继续种,比如黄芩、防风等。 收完药种,一家人又开始采收根茎类、藤蔓类的药材。容容的土墙术比春天时强了许多,有了她的帮助,爹娘采收起药材来轻松了不少。今年她家院子里、院子外晾晒的药材也比往年多了许多。 除了药材收获颇丰,云伯阳打理的野山果树也迎来了丰收。全家人收了一部分野山果,装满了整整一车后,云伯阳就按薛管家给的地址,送去了邻镇。 原来,这薛家在邻镇也是个大户,云伯阳去的是他家的一间酒楼。酒楼掌柜听说是薛管家让他来的,又有木牌为证,当下给他结了银子。 听说云伯阳家里还有一半野山果没有运过来,掌柜便与云伯阳约定好,五日后再把剩下的野山果也送过去。 五日后,云伯阳再次送野山果过去。这回薛管家也在,提出要跟云伯阳购买上次他们卖的野山果糕的配方和做法。 于是,一车野山果得了五两银子,野山果糕的做法却得了十两银子。 生娑珞054 海阔天更高 和以前一样,爹娘把几乎所有的银钱都交给了容容,让容容放进空间,替他们保管。 也许是丰收带来的辛劳,也许是来回奔波产生的疲累,云伯阳从邻镇回来之后,生了一场病。他浑身发烫,神志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慧娘每日悉心照顾,除了煎药喂药,还包揽了所有的家务。等云伯阳渐渐好起来的时候,她也瘦了一大圈。 云伯阳病好之后,整个人的身体状态却有些不如从前了。容容见他有空时总要找地方休息、小睡,不像以前总会找些事情来做。 ------ 北风呼啸,一年又过。 正月里,容容的境界再次提升,进入了炼气六层。 慧娘高兴得眉开眼笑,又正好赶上容容五岁生辰。她准备了一桌子菜,全家人好一顿庆祝。 饭桌上,容容听见爹爹说,“容容,你境界提升得越高,将来被大宗门收下的可能性就越大!哈哈哈!这真是太好啦!” 容容彼时还不太明白,爹爹为何总说要让自己进入宗门修炼,她眨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问,“爹爹,我为什么一定要进宗门修炼呢?在这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跟着你和娘亲一起修炼不是很好吗?” 云伯阳目光暗了暗,沉吟了半晌,放下筷子,道,“容容,你很不舍得我们,这样的心情我理解。只是,你要知道,我是个凡人,能活到百岁就算是高寿了。你娘亲也只有低微的修为,寿数也有限。可是你不同,你还小,凡人尚且要结婚生子离开父母,你有灵根,可以有机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有更广阔的未来,不可能一辈子陪在我们身边的。而且,如果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我们教不了你更高级的修炼之法,也不能给你提供更多的修炼资源,你只会跟我们一样,最终消失在这天地间。” 他见容容听得认真,继续道,“不过,如果你能进入宗门就不一样了,那里有更好的修炼方法,有更多的修炼资源,你可以有机会不断提升境界,也可以活得越来越长久。直至飞升上界,拥有无尽的寿元。”云伯阳轻咳了一声,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哦,进入宗门就能活得更久呀!”容容眨了眨眼。 云伯阳微笑地看着她,“还远不止这些呢!容容,修炼之人可以做许多凡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你现在才炼气期就可以瞬间堆起一面土墙,点燃一堆柴火,让土里长出绿草。这在凡人看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他见容容听得认真,继续道,“如果你继续修炼下去,提升到更高境界,就可以做许多更厉害的事情,搬一座山,填一片海都是有可能的。那时,你会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可以去探索更多未知的世界,你的人生也会变得更加精彩。”云伯阳又咳了一声,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嗯!在我们住的这片大山之外,确实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慧娘接着道,“容容还没有见过一望无际的大海吧?还有云上的天宫、海底的龙宫。等你到了更高境界,学会更强大的法术,就可以四处遨游,看遍这大千世界。” “哇……”容容听得很向往。 慧娘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宗门对于修仙者来讲,是通往一个更广阔世界的基石。那里有更好的修炼方法,有更多的修炼资源,让你有机会不断提升境界,不仅可以学会更大的本事,活得越来越长久,甚至可以穿越界面、飞升上界,成仙成神。” 容容被爹爹和娘亲说得心动不已,但她仍有些舍不得,悠悠地问,“要是我被宗门招走了,你们身边不就没有小孩了吗?你们会孤单的吧?” 慧娘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道,“是会有些孤单。但是,一想到你能向白羽那样翱翔于天际,去看我们看不到的风景,过我们过不了的生活。我觉得,我们的那点孤单,也算不了什么。” 容容眨眨眼,想起自己被白羽带着飞上天空的经历,顿时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向往。她“哦……”了一声,又问,“那我怎么才能被宗门看中收下呢?” 云伯阳想了想,摇摇头道,“每个宗门收徒的标准都不太一样,我们也不甚清楚。不过,我觉得,他们首先应该会看资质吧!就是看你灵根的数量和品质。” “白羽哥哥说我修为提升很快,是全灵根,而且资质应该很好呢!”容容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 云伯阳看着她,轻轻摇头,“白羽不知道你没有水灵根吧?他看你可以引动溪水,一定是错以为你有水灵根了。” “爹爹,全灵根到底是什么?什么灵根才是好灵根呢?”容容问。 云伯阳又咳了一声,慧娘放下筷子,道,“我来说吧!通常,我们把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全的灵根称为全灵根。这种灵根其实并不少见,但品质好的全灵根比较难得,因为全灵根修士需要吸取五种灵气进行修炼才可以进阶。如果是资质不太好的修士,灵气入体的速度本来就很慢,还要吸纳更多的灵气才能提升修为,境界提升就会更慢。因此,很多全灵根的修士会因为提升不了境界,寿元耗尽而死。所以,能很快进阶的全灵根是难得的好灵根。”慧娘顿了顿,又道,“与全灵根相比,其他三灵根、双灵根或者单灵根的修士,他们因为需要吸纳的灵气比较少,所以也更容易进阶。通常来讲,宗门会更喜欢招收那些未来更有可能上升到比较高境界的人,因为境界越高,使出的法术也更有威力,可以给宗门带来更多好处。所以在收徒时,除了资质好的全灵根,宗门一般都更喜欢招收灵根少的人。” 容容听了慧娘的话,想了想,皱起眉头问,“哦……那像我现在这样,是四种灵根。不就是宗门最不想收的灵根了吗?” 慧娘见她有些着急,微笑道,“也不一定。白羽说你资质好,也是对的。灵根多少是一方面,灵根的资质又是另一方面。你从最初引气入体到现在,才修炼了一年半,已经是炼气六层了,说明你的灵根资质真的很好。而且别忘了,你才刚刚五岁呀!五岁炼气六层的修士,放在哪里都是很好的资质。如果我是宗门的长老,我一定会想把你招入门下的。” 容容点点头,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哦!我知道了!境界提升的越快,资质就越好,对吧?” “嗯。也可以这么说。”慧娘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容容碗里。 容容边吃边想,自己的灵根太多了些,不是宗门最想要的。现在她唯一有优势的,就是灵根的资质还不错。不过,这也只是娘亲说好,也不知道宗门是怎么想的。要是自己的境界能再高一些,宗门是不是可以不计较自己的灵根数量,更愿意收自己入门了呢? ------ 生辰刚过,元宵又至。 正月十五这日,慧娘应五娘子之邀,带着容容和云伯阳下山,去了平三镇。 到了花布坊,秀儿正在门口等着。见他们来了,把他们引进后院。 五娘子和小安、柱子、彩儿都在后院,见他们来了,大家一起进到待客室里坐下。 待客室的桌子上摆着茶水和几样糕点,众人围着桌子坐了。彩儿给大家倒了茶,秀儿把前面店门掩上,也进来坐下。 五娘子今日一身绛紫色袄裙,腰间系了条深色的宽带,发丝高高盘起,斜插着一只银簪,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干练。见众人都坐好了,她清了清嗓子,喜气盈盈道,“各位,去年的今日,我们刚把花布坊从乔大娘手里盘过来。在大家一年的努力之下,咱们的小店略有盈余。今日为感谢大家和我一起努力,咱们做一个小小的分红仪式。”说着,她从旁边拿过来一个小托盘,揭开盖在托盘上的布,露出下面几个红色的小布袋,每个袋子上都写着一个不同的字。 五娘子拿起两个分别写着“彩”和“秀”的布袋,笑着递给彩儿和秀儿,“先给你俩一人一袋,这几个月,你们帮我做事做得不错,这是我的一点感谢。” 彩儿和秀儿欣喜地接过红布袋。秀儿忙不迭地打开,里面是一锭一两重的银元宝。秀儿两眼放光,捧着元宝,连忙向五娘子道谢。彩儿也打开布袋,里面同样是一锭银元宝,当下也笑着道谢。 五娘子笑道,“希望你们以后也能全心全意的帮我做事,如果咱们这个店开得好了,奖励也会更多的。” 两人拿着银子连连点头。 生娑珞055 炼气丹药猛 五娘子又拿起一个写着“柱”字的红布袋,这个袋子比前两个袋子加起来都大。五娘子把布袋递给柱子,道,“这是给你的,感谢你支持我开店!还有,这一年你忙前忙后,跑东跑西的,辛苦了!” 柱子双手接过袋子,看着五娘子道,“谢谢!其实你比我还忙,你也辛苦了。” 五娘子脸颊染上一丝红晕,收回手。喝了一口茶,她又拿起托盘上的最后一个红布袋,这个袋子最大,而且里面鼓鼓囊囊的,撑得很满。 五娘子把布袋递给慧娘,道,“这里面是给你的分成,还有感谢你上次绣的三蓝绣花边,那件衣服让曹家大太太得了郡府贵夫人的喜欢。她不仅给了我赏钱,而且还在我这儿又定做了一年的衣服。所以,一共是二十五两,你点点。” 慧娘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道,“我当初就觉得你精明能干,又诚恳可信,是块开店的好材料。现在看来,真是没有看错人。第一年就能有盈余,以后你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五娘子也笑起来,“嗯,借你吉言,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将来一定可以越来越好的。” 几人又聊了一阵,有客人来买布,秀儿和五娘子去了前面,彩儿回了绣房继续绣花,小安带着容容去小院里玩儿,待客室里就剩下柱子、云伯阳和慧娘三人。 云伯阳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柱子,道,“这是你之前要的萝丝子,我给你制成了饼。你每次取一点点泡水或者煮粥时加进去就行。” 柱子闻言,笑着接过布包,道,“云大哥,真是谢谢你啊!我最近跑来跑去的,腿脚总觉得有点跟不上,这下可好啦!” 云伯阳笑道,“切记别搁多了,一次不要超过两钱的量。” 柱子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又道,“云大哥,你之前托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一些。” 云伯阳眼睛一亮,问,“怎么样?” 柱子道,“今年宗门的收徒大会定在五月中,地点依然是在每个郡的郡府举办。到时,你们只要前往咱们翠川郡的郡府定澜府就行了。而且,听说县里不久之后也会出告示,你们到时也可以留意一下。” “哎呀!真是谢谢你啦!”云伯阳笑道。 “嘿嘿!这没啥!我还要谢谢你给我弄的药。”柱子扬了扬手中的布包。 ------ 从镇上回来,慧娘把这次收到的银子都交给容容,让她放进空间里好好保管。容容也顺便进了一次空间。 随着境界的提升,如今,她的空间已经变得很大很高了,顶上的白色圆球看上去也比以前小了不少。 容容仰起头,看着头顶那颗白色的圆球,有些发愣。 距离小咕噜沉睡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容容还记得最开始得到空间时,小咕噜说话总喜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它还会告诉自己一些关于修炼的事情,还有它为了自己和娘亲陷入了沉睡。 她还记得小咕噜刚刚沉睡时,自己有多着急,每天都拼命修炼,还因此生病发烧。现在自己已经炼气六层,距离炼气十层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自己才能到炼气十层,才能重新唤醒小咕噜。 也因为小咕噜的沉睡,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空间除了能放点东西还能做什么……要是小咕噜能醒来,也许自己就可以知道这个空间的其他功能了。 容容长出了一口气,又看向空间的其他地方。偌大的空间里空空荡荡的,除了爹爹给她做的小架子和上面放着的几样东西之外,就不剩什么了。 趁着东西少,容容把两个架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一个放家里要用的东西:最下面是大大小小几袋银子,中间大部分都空着,只在一角放着一个小木盒,里面是花布坊的字据。 另一个架子上是她觉得跟修炼有关的东西:一根烧焦了的木头,是爹爹之前给她的,她后来发现木头上有微弱的灵气,想来应该跟修炼有关。还有白羽走之前给她的护身手帕和一瓶炼气丹。 炼气丹?容容的目光停在装着炼气丹的小瓶子上。她记得自己刚拿到这瓶炼气丹时还是炼气三层,当时娘亲说要等境界高些再吃,效果才好。也不知道如果现在吃,效果怎么样? 容容看着瓶子,愣了一会,才出了空间。 晚饭的时候,云伯阳道,他们三个人要为几个月后宗门的收徒大会开始做准备了。 慧娘说,要做几件体面一点的衣服,几人路上穿,这样就不会因为衣着不得体而被人另眼相待。 云伯阳想在出发之前把春季的采收和春耕都做了,因此也要开始做准备。 而他们交代容容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这几个月内专心修炼,最好能再提升一个境界,如果提升不了,让当前的境界达到最饱满的状态也可以。 容容看着爹娘兴奋地讨论着接下来的安排,心中对于未来宗门的生活也充满向往。饭后,她就急忙钻进小布棚,开始修炼。 盘膝坐定,运转慧灵诀。小布棚内聚集的灵气纷纷涌入容容体内,经过几处经脉,再涌入丹田。丹田内的灵气团因新灵气的加入又增大了一点点。之后,容容从灵气团里引导出一缕灵气,让它沿着经脉缓缓游走。有了灵气的浸润,经脉变得更加柔软而坚韧,也让灵气的通过更为顺畅了。 引导灵气在体内徇行了一遍,容容就停止了修炼。听了之前爹娘的话,她知道自己的境界如果能再提升一些,进入宗门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只是,她刚进入炼气六层,想要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再进一步,如果不借助外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她能借助什么外力呢? 容容心念一转,一个小瓷瓶出现在她肉乎乎的小手里,正是那个装有炼气丹的小瓶子。 揭开瓶口封着的纸,把瓷瓶往手心里一倒,三粒炼气丹咕噜噜滚进了她的手心里。 三颗吗?容容看着掌心乌黑的丹药滚了滚,心道,若是一颗,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三颗就三颗吧! 她没再多想,张口把手中的炼气丹都吞入了腹中。 丹药入腹,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过了一会儿,腹部忽然“轰”地一下热了起来。 容容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肚里好像被人突然点燃了一把火一样,而且热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大量灵气也开始从发热的地方迅速涌入她的身体,灼热之感也随之蔓延到了全身。 容容愣了一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却已经开始本能地运转起慧灵诀。 慧灵诀缓缓运转,原本窜入体内的灵气被导入周围的经脉,灼热的感觉也消退了一些。但只是一些,紧接着,更多的热气立刻填补上来。 容容很快就发现了慧灵诀的作用,为了消除灼热的感觉,她立刻全神贯注地运转起慧灵诀来。 很快,大量灵气被她导入经脉,再随着经脉涌入丹田。丹田内盘旋着的灵气团也因为大量灵气的涌入,以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着。 但是,容容很快发现,以平常的速度运转慧灵诀,只能稍稍延缓热度的上升。但此时,她的腹部已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温度,有些疼起来。容容不由得加快了慧灵诀的运转速度,希望能带走更多灼热的灵气,降低一点温度,让自己的肚子好受一些。 大量的灵气不断涌入丹田,过了没多久,灵气团猛地一颤,膨胀开来。突破了!容容从炼气六层进入了炼气七层! 然而,她根本顾不上高兴,因为药力不但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肚子被灼烧得极烫,大量炙热的灵气被导入经脉,使经脉都开始灼热发烫起来。炙热加疼痛的感觉渐渐从肚子蔓延到全身,容容有点受不了了!她紧皱着眉头,却不敢停下来,生怕自己一旦停止运功,就会被那股热气烧化了。 但是,此时想停是根本停不下来的,容容只能咬紧牙关,拼命运转慧灵诀,头顶都冒出了丝丝热气。 大量炙热的灵气进入经脉,涌入丹田,一拨又一拨,汹涌澎湃,源源不绝。容容咬牙坚持着,忍耐着腹中和身体被灼烧的疼痛。而她丹田内的灵气团也在这种坚持中,继续增大,增大,再增大! 生娑珞056 盈盈道法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容容觉得,自己已经被体内的灼热疼痛折磨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灵气团再次一颤,突破进入了 炼气八层。 一进炼气八层,丹药的效力忽然和缓了下来。涌入经脉的灵气不再那么汹涌,腹部的灼热感也开始慢慢减弱,疼痛也渐渐消失了。 这样的感觉让容容舒服了许多,她心神稍松,稍稍减缓了慧灵诀运转的速度,但并不敢就此停下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容容感觉丹田内的灵气团似乎再次达到了一个极限,但此时,丹药的力量也似乎已经消耗光了,可以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少。就在容容以为丹药的力量会就此结束的时候,忽然,“轰”的一下,一股灼热之力突然在她体内爆发开来,给容容来了个猝不及防。 汹涌的灵气瞬间涌入经脉,经脉突然一痛。但疼痛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随着痛感的消失,汹涌的灵力也瞬间变小,然后就彻底没有了。 容容被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办法,只好重新梳理体内乱窜的灵力,把它们引入经脉,再汇入丹田。 随着最后一丝灵气的汇入,丹田内的灵气团再次一震,进入了炼气九层。 再没有灵气可以汇入经脉,腹部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容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心中一阵高兴,自己成功从炼气六层飞一般地突破进了炼气九层,这下进入宗门肯定没有问题了! 吐纳休息了一会,容容才发觉腹内空落落的,饿的厉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修炼了多久,手脚都有些酸麻。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就掀开布帘,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抬眼就看到娘亲正站在小布棚门口,神色焦急。看到她出来,眉间才稍稍舒展。 容容立刻亲昵地喊了一声,“娘亲!我饿了!” 慧娘走过来,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道,“容容,你终于出来了,吓死我了!”说完抱起她,走回小茅屋。 “咦?娘亲,你今日怎么了?”容容已经5岁,虽说不上胖,但近来慧娘已很少像这样抱她了,故才有此一问。 慧娘把她放在凳子上,又去拿来吃的,放到她面前,见容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才道,“你知道吗?你在聚灵阵里待了两天两夜!我都担心死了!又不敢打搅你。容容,你到底是……咦?你又突破了?……这么快!……嗯?……还不只一层。容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容看见娘亲惊讶的眼神,先是一愣,嗯?我在小布棚里待了两天两夜吗?我都没觉得。她偷偷吐了吐舌头,然后立刻满脸笑容地道,“娘亲!我吃了白羽哥哥给我的炼气丹,现在,已经是炼气九层了!” “什么?你吃了炼气丹?!”慧娘惊讶的睁圆了双眼。 “嗯!”容容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粥。 慧娘丝毫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叹了口气,坐到容容旁边,问,“可是,一般的炼气丹怎么可能让人接连突破三层?还是从炼气六层一下突破到炼气九层?” 容容有些得意道,“因为我吃了三颗呀!” “三颗?!你一次吃的,还是一颗一颗吃的?”慧娘的眼睛又瞪圆了。 “一次吃的。”容容又喝了一口粥。 “一次吃的!一次吃三颗炼气丹?!”慧娘的声音都有些颤。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柔声问,“容容,你吃完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吗?” “嗯!”容容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肚子里热得挺难受。” 慧娘皱起了眉头,“容容,你能把你是怎么想起来吃炼气丹,到你刚才从聚灵阵里出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完完整整地给我讲一遍吗?” “嗯……”容容眨了眨眼,一边吃饭,一边讲起来…… 慧娘听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容容,你这么做,有些冒失了。” 容容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抿了抿唇,“嗯,是。娘亲,我也觉得我一次吃三颗炼气丹有些太多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吃那么多了。” 慧娘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是我跟你爹把修炼这件事说得太轻松了,让你误以为任意而为也可以很容易的提升境界。” 容容不解的看着她,“娘亲,你说的我怎么听不太懂啊。修炼不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每日坐在那里引气入体就可以了,如果嫌修炼的慢,还可以吃点丹药提升修为。” 慧娘听见女儿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跟她讲起,只道,“容容,我跟你爹爹在你身边,之前,我们帮你去思考和筛选了很多你该自己去思考并做出抉择的事情。也让你对修炼有了误解,有很多道理都没弄太明白。”见容容仍懵懵懂懂的样子,她想了想,又道,“比如,‘该如何去修炼’这件事情。其实,该如何修炼是没有什么一定之规的。无论是如何引气入体、如何引气徇行,还是如何施展法术,其实都不是我们告诉你怎样,你就该怎样的。我们告诉你的,都是我们或者我们的前辈经过自己的探索,发现这样做结果会很好,才慢慢变成一种方法或者一道口诀。” 容容仍是听不太明白娘亲为什么要讲这些,但她喜欢娘亲坐在她身边,轻声细语、耐心地给她讲事情。这种感觉很好,有点像寒冷的冬天坐在火堆旁烤火,很温暖,很舒服。所以,虽然她听不懂,却也很用心地听着。 慧娘见她听得认真,又继续道,“我觉得,其实修炼本身,是让天地间的灵气滋润我们的身体,激发出我们身体的能量,从而让我们的身体可以更好,甚至可以拥有普通人没有的力量,这样的一个过程。” 容容听懂了一些,点点头。 慧娘接着道,“我们的身体接受灵气的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身体本身的条件,比如有没有灵根,灵根的资质怎么样之外,我们自己对身体的爱护和保养其实更为重要。” “啊?”容容头一次听说还要爱护和保养身体,感到十分惊讶。 “是呀!”慧娘温柔地笑了笑,道,“比如,对于修炼而言,我们的身体其实是越纯净越好。身体越纯净,就越容易感知周围的灵气,越容易把灵气引入体内。而纯净的身体也可以使灵气在体内游走的更加顺畅,无论是引气徇行,还是施放法术都可以毫无阻碍。然而,丹药之内是有很多杂质的,那些杂质会污染我们的身体,让我们的身体不再纯净。你刚开始吃,可能还不觉得什么。但时间久了,你会渐渐发现身体越来越不容易吸纳周围的灵气,只能靠聚灵阵或者服食丹药才能提升修为。” 容容听了,心中一惊,“娘亲,这些你怎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慧娘盯着容容看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在白羽给我们那瓶丹药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我还说,一般修士只在修为徘徊不前时,才服用丹药。这个你记得吗?” 容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说要到炼气后期再吃这个,可以更好地提升修为。” 慧娘苦笑了一下,“可见,你并没有把我说的话听完整,也没有记完整。”她又叹了一口气,问,“你还记得我说过,使用丹药提升的修为十分虚浮,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凝实,这样的话吗?” 容容又摇了摇头,问,“我现在的修为虚浮吗?” 慧娘点点头,“嗯,十分虚浮。以我这炼气三层的修为,都能看出来你周身灵气散逸漂浮不定。如果此时被人攻击了,一定扛不住,说不定境界还会下跌。” “啊?!”容容一下站起来,急道,“那我现在就回去凝实修为!” 慧娘伸手按住她,“哎~!别急呀!你刚熬了两日两夜,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你需要先好好地睡上一觉才行。” “哦……”容容又坐下,说到睡觉,她确实觉得有点困了。只是心中还有一个问题,所以又抬头问,“娘亲,丹药这种东西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吃了?” 慧娘看着她,正色道,“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吃。能自己修炼,就不要借助外力。” “嗯。”容容点点头,此时,云伯阳从外面回来了,带进来一身寒气。慧娘起身去灶间给他端吃的。 “爹爹。”容容叫了一声。 云伯阳笑笑,轻咳了一声,坐到桌子旁,对容容道,“你没什么事吧?你娘见你接连修炼了两日,急的跟什么一样。” 容容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慧娘拿来食物,云伯阳边吃边道,“那就快去休息吧!身体是最重要的。” 容容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进了里屋,爬上床。睡着之前,她依稀听见娘亲跟爹爹在外面说着什么。 生娑珞057 行行人已远 接下来的日子,容容几乎每日都在引气徇行经脉。 服食丹药那日,最后的灵气爆发到底对她的经脉产生了一点影响,腹部的经脉隐约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这几日运行灵气都不太顺畅。 容容去问了娘亲,娘亲告诉她,这种情况只有反复引气徇行,让经脉得到灵气的滋养,才有可能渐渐恢复。还有,她虚浮的修为也需要靠反复徇行经脉,才能凝实。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容容几乎把所有的修炼时间都用在了引气徇行上。 修炼之余,除了描花样子,她又跟随爹娘去山里采收和播种药材。如今,她的修为已是炼气九层,土墙术也勉强可以隆起一人高的土墙了。 爹娘见到容容隆起的土墙,每次都眉开眼笑的夸她,这让容容心里颇为得意。 之后,爹爹去山下卖药材时,见到了镇上贴出来的告示,收徒大会定在了五月十五。 ------ 四月底,山上的桃花已落,各种小野花开得正热闹时,容容一家开始忙碌地准备出发的各项事宜。 考虑到容容此去都不会再回来了,慧娘把容容所有的衣物和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云伯阳也把聚灵阵拆了,将里面的灵石都拿出来,一并让容容放进空间里收好。幻宇空间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大,装下他们一个村子都没问题,更别提这么一点东西了。 两个大人自己只带了一两件换洗的衣服、一些碎银子和一点干粮,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背在肩上。 因为要出远门,慧娘又化了妆,容容觉得娘亲瞬间就变老了十几岁,也丑了许多,真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们没有带太多食物,主要怕在路上反复使用容容的空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倒不如跟普通人一样,该住店就住店,该吃饭就吃饭,来的坦荡。 家里的鸡也不能喂了,云伯阳用筐子装了,背在驴身上,打算拉到镇上去卖了。 容容坐在驴背上。她如今已经很会骑驴了,在驴背上左摇右晃也不会掉下来。 三人一驴就这么出发了。 ------ 下了山,第一站便是平三镇,一家人先去了容容的外祖家。 正逢蒙学堂的休沐日,刘修文和刘氏都在家,见他们徒步前来,还带着鸡和驴,都很惊讶。 难得下山一趟,慧娘给二老带了一些山货,又把要带容容去郡府参加收徒大会的事跟他们说了。 二老更惊讶了。刘修文捋了捋胡子,沉吟了片刻道,“我们学堂里有几个学生近日也请了假,说要去这个什么大会。可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很不靠谱。容容不一定有那个资质能被那些修士看上,去了不是白去?” 慧娘笑了笑,对容容道,“你露一手给外公看看吧!小火焰就行。” 容容往旁边挪了两步,一伸手,掌心里忽然冒出一团火焰。她看准了桌子上放着的一盏小油灯,手一挥,火焰轻轻地飘了过去,“呼”的一声,点亮了油灯。 刘修文瞪圆了眼睛,大声道,“哎哟!容容!你……你这实在是……” “神了呀!”刘氏一拍手,眉开眼笑地站起来,几步走到容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真没想到,咱们家居然能出一个仙人呀!” 慧娘微笑着道,“现在去就没问题了吧?” “嗯。”刘修文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刘氏笑着问,“你们现在就要走吗?要不要再住一晚?” 慧娘摇摇头,“不住了,爹也说他的学生已经出发了。我们走得不算早了,还是赶紧赶路吧!”说罢,让容容给二老磕了个头,就要离开。 “等等!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刘氏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包了一个包袱出来。 “呐!这里面是几个馒头和几张大饼,还有两罐鲜螺酱,你们都带上,路上吃!”她把包袱递给慧娘。 三人跟二老告了别,出来赶上驴,正准备出发。 刘修文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叫住了慧娘,问,“你们去郡府还带着鸡?” 慧娘笑笑,“我们打算把鸡和驴都拉去卖了,顺便再凑点盘缠什么的。” 刘修文摇摇头,“你们出发得已经不早了,不如把鸡和驴都卖给我吧!可以省些时间,早点上路。” 说罢,他转身回屋,拿了银子出来,递给慧娘,“这是十五两银子,行不行?” 慧娘不肯接,“这太多了!我们本来只想着卖几两银子的。” 刘修文一瞪眼,“拿着!听话!”复又和善地劝道,“出门在外,不容易。不要委屈了自己,委屈了容容。拿好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慧娘抿了抿唇,接过银子,让容容再次给二老磕了头。三人才又重新上路。 ------ 去郡府的路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 云伯阳打算先去碧山县城,再经过安河县,最后到郡府定澜城。 三人先去了镇上的车马行。因为到得晚了些,去县城的大马车已经走了。云伯阳只好花了些钱,雇了一辆小马车。 小马车也有小马车的好处,只有容容一家人,没有其他人也就没有了嘈杂和纷扰。 他们晌午时分出发,马车一路小跑,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碧山县的县城。 云伯阳找了间小客栈住了一晚,次日一大早,三人又搭上了去安河县的马车。 容容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县城,如今忙着赶路,也只草草瞟了一眼,只觉得这里的房子比平三镇多了许多,也阔气了许多。 马车上除了他们,还有两个老媪和她们的儿女,都是去县城的。男女有别,慧娘拉着容容挨着女眷,坐到了稍微靠里的位置。云伯阳挨着容容,坐在靠外的地方。 第一次出远门,容容看什么都新鲜。她先是盯着两个老媪看了一会儿。两人穿着边角绣花的细棉布褂子,一个绛红色一个墨绿色,脑后都挽着低垂的发髻,带着闪亮的耳铛。她们似乎很相熟,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聊天。慧娘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可对她们的话题实在没什么兴趣,说了两句就不说了。两人便不再理她,自顾自地继续聊起来。 容容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抬起头去看官道两旁的景色。 马车踏上一座很长的石桥,路过一条碧绿的大河,走入一片开阔的地带,放眼望去,周围全是农田。清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飘荡在农田上方,映衬着几处零星的村落和远方的高山,好似一幅美丽的画卷。 碧山县到安河县要走一日一夜的路程。白日里,人们在车上有说有笑,到了晚间就有些乏了,相互倚着靠着,睡得迷迷糊糊。 马车渐渐走进了前面的大山里,月光被高山巨大的影子挡住,四下里有些黑,只有马车前面的灯笼照亮着前方的一小截官道。 周围响着窸窸窣窣的虫鸣。容容伴着虫鸣,趴在慧娘的腿上,睡得香甜。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乱了优美的虫鸣。“吁……”前面传来车夫的声音,马车摇晃了一下,猛地停了。 容容已是炼气九层,比常人感觉敏锐了许多,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就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向娘亲,只见她正目光凛冽地紧紧盯着马车前面。 容容也想抬头看看,却被娘亲伸手按住了。 容容扭头看见旁边的爹爹也睁开了眼,不安地看着四周。但是,车上的其他人显然还没有察觉,依旧睡得昏天黑地。 忽然,容容听见前面传来一个沙哑洪亮的男声,“此山~是我开~!此……”她侧过头,穿过众人的缝隙,依稀看见马车前面多了三个骑马的男人。他们身型彪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反射着车前灯笼的光,一闪而过。 紧接着,容容忽然听见慧娘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容,我们遇到山贼了!你按我说的做,我们才能活命……” 生娑珞058 灼灼刀火明 容不得容容惊讶,慧娘短短几句已经交代完了。她凑近容容,闭上眼睛,假装抱着孩子睡了过去。 此时,前面的车夫吓得扔了鞭子,“嗷唠”一声钻进了旁边的草丛。 车上的人被这一声给惊醒了,穿红衣的老媪睁开眼睛,问了一句,“咦?怎么停了?”转头看见几个大汉骑着马,从前边围了过来,立时瞪圆了眼睛,“你你你……你们……”她吓得声音都结巴起来,完全没有了白天时的口若悬河。 容容看了看爹爹,只见他微笑了一下,眨了下眼。一只粗糙的大手悄悄地握住她的小手,掌心的温暖传来,容容心里顿时大定,也学娘亲的样子,闭上了眼。不过,她记得刚刚娘亲的话,并没有完全闭紧眼睛,而是留了一条缝,偷瞄着那几个山贼的动静。 红衣老媪的儿子被母亲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问,“怎么回事?”一转眼,看见马车周围已被几个骑马的大汉围了起来。 他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忽地站起来,声音都有些跑调,“你们!你们是山贼!” 话音未落,当先的一个山贼扬起手中的刀,“噗!”地一声砍进了他的肩膀! “啊~!”年轻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喊,向后倒去。 “啊~~~~!”红衣老媪见儿子被刀砍中,发出惊惧的尖叫,声音比他儿子还大。 这下车上所有的人都被吵醒了,惊恐地看着缓缓倒下的年轻人和旁边挥刀的山贼。 只除了云伯阳一家。他们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目大睡。 “叫什么叫!”刚砍了人的山贼拔出刀来,冲着红衣老媪呵斥道。 红衣老媪顿时惊恐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旁边其他人被刚发生的事情吓呆了,瞪着眼睛,惊惧地看着那几个山贼。 除了云伯阳一家,他们还保持着刚才睡觉的姿势,一动不动。 那山贼也发现了云伯阳一家的不对劲,心中疑惑,伸手就去拍云伯阳,“你怎么回事?怎么还……” “不对!别过去!”他身后,一个身披豹皮,首领模样的大汉突然出声。 但是,已经晚了。 只见云伯阳腾地睁开眼,目光如炬,唇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拉着容容的手一抬。 “噗!”地一声,一股巨大的火焰猛然从他手心冒出来,瞬间喷向那个伸手的山贼。 “啊啊啊!”那人反应很快,立刻倒退了几步,但身上依旧被火焰燎着了,发出一连串尖叫。他立刻往地上一滚,才险险将身上的火扑灭。但他显然已被火焰烧伤了,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剩下的山贼看见同伴突然被烧,有些慌乱,胯下的马也不安地踏着蹄子。 “别慌!别慌!”首领模样的山贼努力控制住自己被吓得连连后退的马,朝手下人大喊了几声。 原本已有些害怕的山贼听见首领的喊叫,又重新勒回了马头,只是神色间,颇有些游移不定。 山贼首领抬起手,用刀尖指着云伯阳。最近几日,总有人夜里赶路,经过此地。他们已得手了不止一次。今日,看见这一车的人,只有三个男的,还一跑一伤,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这几个到手的肥羊。只是,眼前这个男子似乎有些扎手。 旁边的山贼看到首领发出了信号,就有两个勇猛的,骑着马挥着大刀冲了上来。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云伯阳和容容的实力。云伯阳手中再次喷出火焰,这次火焰直接烧到了马头。 马匹本就怕火,被这么一烧,立刻受了惊,拼命地摇头踢腿,一个山贼被掀翻在地,另一个被惊马带着狂奔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山路尽头。 “哼哼!”云伯阳低笑一声。 山贼被他低沉的笑声吓得顿了顿,但山贼首领显然还没有死心,正要冲站在云伯阳身后的山贼打眼色。 突然,原本趴在云伯阳身后的一个普通妇人猛然坐了起来,眼神凌厉,朝那首领一伸手,一道红光闪过。 山贼首领的上半身突然着起火来。 “啊~呀!啊~啊~”山贼首领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凄惨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有点瘆人。 他的马见背上驮着的人着火了,惊恐地抬起前腿,不住地窜跳,把身上的人抖落在地。慌乱之中,又踩了那首领几脚,就顺着山路跑没影了。 剩下的山贼立刻阵脚大乱。 “他们是修士!”“两个修士!”有人突然喊了起来。 众山贼更加惊慌失措,纷纷驱使马匹后退。 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哇!” 众山贼的马头一转,“哒哒哒哒……”,伴随着一阵慌乱的马蹄声,那几个山贼瞬间连人带马跑了个干净。有两个尚有点良知的,临走前,冲过来带走了受伤的同伙和首领。 “哒哒哒哒……”山路上,慌乱的马蹄声渐渐消失了。 一阵山风吹过,四下里恢复了安静。 云伯阳轻咳了一声,慧娘也放松了身体,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呼……”容容长出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才都要紧张死了。 一只大手轻轻拂上她的头顶,揉了揉,云伯阳沉稳的声音响起,“不错!我的小容容很棒哦!” 容容抬起头,就看到爹爹慈爱的笑容。 她也立刻展露出了一个笑容,又回过头去看娘亲。 慧娘神色淡然地扶了扶鬓角的头发,刚才用力过猛,有一缕头发散落了下来。她也冲容容展颜一笑,道,“这是我们容容的第一战!很漂亮!”说着,又把容容搂入怀中。 “我下去看看!”云伯阳说着跳下车。 “小心点。”慧娘叮嘱道。 车上众人此时已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一些。 绿衣老媪刚才抱着女儿瑟瑟发抖,此时见强盗跑远,对这夫妻二人的敬意油然而生,拉着女儿跪在车板上千恩万谢。 红衣老媪也谢了一句,然后大喊一声,“儿啊……!”就扑到倒在一旁的年轻人身边。 此时,原本躲进旁边草丛里的车夫眼见着山贼跑了,又偷偷溜了回来,扒在车边看着车上的年轻人和痛哭的红衣老媪。 云伯阳下车确认了一下山贼确实已经跑远,就翻转回来。看到红衣老媪趴在她儿子身上哭,过去伸手往年轻人鼻下一探,皱了皱眉头,道,“先别哭,他还没咽气呢!” 红衣老媪闻言,立刻止住哭声,细看之下,年轻人胸口果然微微起伏。 云伯阳走到容容身边,跟她要了一些原本打算让容容带走的跌打药,给年轻人敷上,又从年轻人的衣服上扯下几根布条,在车夫的帮助下,把他的伤口包扎紧,才道,“此地不宜久留,山贼可能还会回来,我们最好还是赶紧走。” 众人惊吓过度,早没了主意,只有慧娘点点头。 云伯阳把山贼落下的一匹马拴在车后,让车夫赶车继续前行。车夫刚才被吓得不轻,此时腿肚子还有点转筋,连滚带爬的坐回车前面,战战兢兢地继续驾车前行。 车上众人被这么一吓,都没了睡意,警惕的东张西望。 云伯阳轻咳一声,对慧娘和容容道,“你们闭目养会儿神吧,这里有我盯着。” 确实,刚才对付山贼时,容容和慧娘都有不少消耗。但在马车上,容容无法入定引气入体,只能趴在慧娘的腿上休息,没一会儿功夫就睡了过去。 其他人一夜无眠。天亮十分,马车终于绕出山地,进入了平原地带。车夫不敢停歇,又急急赶了一日的路程,才终于到了安河县。 日暮西沉,马车先把年轻人和红衣老媪送去了医馆。绿衣老媪坚持要去报官,云伯阳一家和车夫只好随她去了县衙。 又与县丞、衙役折腾了半天,因有人受了伤,见了血,又涉及到最近在附近频繁出没的山贼,便惊动了县令。 将此事备了案,县令听说云伯阳一家是修士,正要赶往郡府参加仙家的收徒大会,态度立刻变得无比谦恭,还提出要留他们三人在县衙过夜。 云伯阳嫌麻烦,摆手拒绝了。 县令也知道这些修士的脾气,不好强做挽留,便着令县丞带他们到县城里,找了一家官家的客栈住了下来。 天色已晚,折腾了两日,一家人都感到十分疲累,草草吃了两口东西就歇下了。 生娑珞059 莫比裙衫美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云伯阳去结店钱。客栈掌柜见他们是县丞带过来的,原本没打算收钱,可是云伯阳一再坚持,加上县丞昨日临走前叮嘱他要顺着这几人,这才眉开眼笑的收了钱。 一家人出了客栈,又去车马行,寻找去郡府的马车。 宗门的收徒大会召开在即,车马行里有不少人要赶往郡府。容容一眼看去,其中也有几个有修为的人,不过他们最多也就是炼气初期的修士,像她这样炼气九层的则基本没有。也有人看到了容容一家,当看到容容的修为时,目光中则带了一丝敬畏。容容彼时还不懂那目光的含义,只觉得此地人都很好,对他们一家很是和气。 云伯阳吸取了昨日的教训,并没有找单独出行的马车,而是找了一支赶往郡府的车队,里面有五、六架马车,想来人多一些,也更安全一点。 他们坐的马车挺大,车上多是大人带着孩子,加上他们也有三四户人家,全都是要去参加收徒大会的。 接连几日赶路,加上昨日路遇山贼,云伯阳和慧娘都有些疲备,坐上车没多久就在车身的摇摇晃晃中睡着了。 容容昨夜睡的挺好,此时很有精神,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车上众人。细看之下,这些人也不都是普通人,还有几个有修为的,只不过与她的修为比起来,还差得远。 容容正好奇地看着,忽听旁边一个七、八岁大,身穿锦缎长袍的胖男孩问坐在他对面的瘦小男孩,“你也是去参加收徒大会的吗?” 瘦小男孩点点头。 胖男孩一见,立刻来了精神,道,“我也是!”然后,又转过头来问容容,“你是吗?” 见容容点头,他仿佛又找到了一个同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又去问另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得到她的肯定之后,眉飞色舞道,“原来咱们都是去参加收徒大会的呀!我听说今年的收徒大会,两大宗门打算广招弟子,说不定咱们都会被招入宗门呢!”其他小孩听了他的话,都笑起来,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 胖男孩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一路说个不停,其他孩子都只听着他说,偶尔插个一两句。容容从他们的话里,知道了此次收徒大会最主要的两个宗门是清阳宗和凝翠门,清阳宗以剑法着称,凝翠门以术法闻名。也知道了同车的胖男孩叫小麒,想去凝翠门,瘦男孩叫少铭,想去清阳宗,女孩叫颜颜,也想去凝翠门。 当小麒问容容想去哪个宗门时,容容愣了一下,她还没想过具体要加入哪个宗门。 少铭看了她一眼,道,“你修为那么高,想加入哪个都可以的。” 另两个孩子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容容,他们还没开始修炼,与凡人一样,也就根本没看出来容容是有修为在身的。 容容刚才就看出来少铭也有修为,大概是炼气五层的样子,是车上少有的几个有修为的人之一。但是,她出门前被爹娘教导不要在人前炫耀,因此也没说什么,此时却被少铭一语道破她的修为,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点了点头。 胖男孩小麒好像发现了一件新奇的事情,立刻凑过来,问道,“你竟然已经会修炼啦!那你会法术吗?就是那种可以吐火喷水的法术?” “会呀!”容容眨了眨眼睛,点了下头。 车上的几个孩子立刻炸了锅,也有几个大人朝容容看过来。小麒兴奋地拍着手,说,“那你能给我们表演一个吗?” “这……”容容迟疑着,车上地方小,没有土地没有种子,不好施展法术。 “你该不是不会法术吧?”少铭一脸鄙夷的表情。 “我当然会了!”容容立刻反驳道,当下抬起一只手,火球术轻吐,掌心燃起一簇火苗。 “哇!”其他孩子发出一阵赞叹,就连车上的一些大人也纷纷以惊讶的目光看向那簇火苗。 人们羡慕的目光让容容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脸上扬起一副骄傲之色。 “啧……”就在容容高兴之时,忽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容容循声望去,却是少铭。 他用鼻孔哼了一声,道,“就这?亏你修为还在我之上!来!让你瞧瞧我的火球术!” 说着,他也一抬手,掌心腾地跃出一团火焰,那火焰在他掌心盘旋,很快汇聚成一个炙热的火球,火球中间噼啪作响,似乎蕴含着什么可怕的力量,让人心生畏惧。 “喔!”一众大人小孩发出一阵惊呼。 容容隔着人都感觉到了火球的热度,看看少铭手里不断发出爆裂之声的火球,再看看自己掌中飘忽的火焰,顿时感觉自己的火焰太弱了,完全不够看。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里的法术。 少铭也熄了手里的火球,面有得色,对容容道,“瞧!我这火球术可比你那小火焰厉害多了!” 见容容被气得哼了一声,他继续洋洋得意到,“就你这虚浮的三脚猫功夫,大宗门恐怕根本就不会收你的!” 容容气得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慧娘被刚才众人的声音吵醒了,见容容一脸不高兴,便问她怎么回事。 容容咬着嘴唇,只顾生气,也不说话。 后面的路程,容容不愿再理那几个孩子,任由他们一路说笑,自己只侧过头去看周围的风景。 从安河县到郡府需要好几天的路程,晚上时,车队停靠在一家驿站,让众人休息一晚。 次日一早,车队继续上路。容容不愿再跟那几个孩子坐一辆车,便硬拉着爹娘换了一辆马车。 夫妻俩不明所以,也没多想,就随着她,上了另一辆马车。 车辆前行,慧娘跟云伯阳继续闭目养神,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这辆车上有四五个小孩,其中一户人家还带了两个孩子。这几个孩子看见容容,有的一脸鄙夷,有的目露同情。容容见他们神色怪异,心中正纳闷,忽然一个面露鄙夷的女孩从鼻孔里哼哼道,“看!又来了个穷酸的!” 旁边一个跟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孩接口道,“是啊!看她穿着一身粗布,又破又烂!” 容容被他们的对话说得心中一惊,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一身干净的粉色棉布裙,并没有破损。她又去看爹娘,他们都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虽有些洗得发白,却也整洁。 容容没觉得自己穿的衣服有什么不好,又抬眼去看那两个孩子的穿着。那女孩一身水红色绸缎襦裙,男孩则是一身草绿色绸衫。绸缎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华,确实好看。 只听那男孩又说,“小颖姐姐,那个小女孩正在看你呢!你今天穿的百褶裙实在是太美啦!简直像天上的仙子一样!” 那个被叫做小颖的女孩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道,“那是!我这裙子可是我爹从郡府给我买回来的,花了好多银子呢!” 男孩子又道,“你穿得这么好看,宗门一定会看上你的!” “那是!哈哈!”小颖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容容又看了一眼小颖的裙子,样式普通,绣花也一般。容容见过娘亲绣的东西,这个小颖身上的绣花,与她娘亲绣的东西没法比。说实在的,小颖身上的那见衣服除了布料高级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高级之处。当下,容容就不再去看那两个孩子,只转眼去看旁边的其他人。 车上人的穿着虽然没有那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大人穿的绫罗绸缎,但也普遍比容容家穿的好,要么是簇新的衣服,要么是锦缎裹边的衣服。容容看过一圈,心里突然有一点点失落,相比之下,她跟家人确实穿的不太好。容容觉得无趣,便转过头,不再关注车上的人,转而去看车外的风景。 日落时分,车队停到在一家驿站前。因晚上要在此过夜,马车上的人都下了车,有的坐在大堂吃饭,有的直接去了客房。云伯阳也要了一间客房,一家人拿出早晨从上一家客栈买的大饼,在客房里就着容容外婆给的鲜螺酱吃起来。 说起来,外婆给他们带的鲜螺酱真是神奇,与什么主食搭配起来都很好吃。不过,今日容容却没有什么食欲。 慧娘见容容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神色也有些蔫蔫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问,“容容,你怎么吃得这么少?” 容容看了娘亲一眼,没精打采地垂下头问,“娘亲,我们穿的衣服很破烂吗?” “嗯?你怎么会这么问?”慧娘听后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静静地听着容容把上午马车上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容容讲完,一脸迷茫的神情,看着娘亲。 慧娘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道,“那你觉得呢?我们穿得破烂吗?” 生娑珞060 外物勿扰心 容容摇摇头,“没有啊!我们身上的衣服连一个补丁都没有,也很干净,只是不如绸缎的衣服好看而已。” “嗯。”慧娘微笑着点点头,肯定道,“我觉得你的看法很对呀!在我看来,衣服只是用来遮蔽身体和抵御寒冷的东西。我们穿衣只要满足这个需求就可以了,好不好看甚至有没有补丁都不重要。你知道吗?很多修为很高的修士,也都不甚在意这些外物的,有些人甚至连鞋都不穿。” “哈哈哈!那他们都光着脚走路吗?”容容被逗笑了。 “是呀!”慧娘也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不过,他们修为也高,脚底板的皮肤极硬,不用担心脚被划伤。” “哦……”容容乐呵呵地点头。 慧娘又道,“别人说的话只是他们的想法,那些看法也许对也许不对,容容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轻易被别人的话影响了。” “嗯!……我知道了!”容容心里的疑惑解开,又拿起大饼咬了两口。嗯~,外婆做的鲜螺酱真好吃! 慧娘等她吃好了,才站起身来,道,“我们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让你拜入宗门。不过,你说得对,我们也不该因为穿着,而被人瞧不起。” ------ 次日一早,容容穿上了娘亲出发之前给她准备好的新衣。上身是一件素色的小衫,领口藕荷色的缎子边上绣着精美的小花,下着一条藕荷色的绸缎襦裙,显得可爱出尘。 慧娘和云伯阳也穿上了裹着缎子边的新衣,一家人重新上了马车。 车上几个孩子看容容的神色都跟昨日有所不同。几个面露同情的孩子今日目光中颇有些羡慕。昨日在车上品评衣服的小颖,看见容容的装束,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而她身旁的男孩反而时不时拿眼角瞟着容容,还找机会凑过来,问容容要不要吃他的零嘴,被容容笑着拒绝了。 容容谨记着慧娘昨日对她的教诲,一心想着几日后拜入宗门的事情,对什么衣服不衣服的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了。 车队急急赶路,越接近郡府,路上的车马和行人就越多,容容也得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 因宗门的收徒大会三年就会举办一次,所以一路上大多是大人带着孩子,亦有修炼的世家带着小孩前往的。 小孩子一多,难免叽叽喳喳的,相互之间也少不了攀比。之前容容跟少铭比的火球术都算不了什么,一路上经常会有火球突然射向道旁,吓人一跳。道路中间也会突然出现一道本不该出现的土墙,弄得后面的车马不得不绕道而行。有时明明是艳阳高照,莫名其妙的就会下起一场雨,淋得路人纷纷躲避。 容容被各种法术弄得眼花缭乱,心中也暗暗着起急来。会法术的人不少呀!而且很多人的法术都不比她的差。 越接近郡府,容容的心里却愈来愈有些沉甸甸的。自己的灵根太多,现在看来,她的法术也不如别人用得好,之前娘亲说的自己的优势,现在看起来却似乎并不是什么优势了。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定澜府。车队停在城外,就算到达了目的地,车上的人都下了车,容容跟着爹娘也下了马车。 进城的人很多,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队。容容一家也随着人流排在队伍里,等着进城。 容容还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府城,从老远就看到了坚固的城墙和高耸的城楼。此时,反正排队时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她便扬起头,去看城楼上的红柱青瓦,还有梁上的缤纷彩绘。 容容正看那些彩绘看得痴迷,忽然,等待进城的人群里传出一阵惊呼,有人伸手指向空中。 容容循声看去,“嗖嗖……嗖……”,天空中,几个身着道袍之人正御剑掠过城楼。 “哇!” t“那就是仙人吗?” 人群中传出一声声惊呼,一些普通的百姓更是倒地就拜。也有一些和容容一家一样有修为在身的人,对空抱拳行礼。 容容见过白羽逾空飞行,也被带着飞起来过,此时并不十分惊讶。只是,她心中对飞行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向往,因此,只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几人,直到他们的身影落入城内,才收回视线。 又过了一会儿,容容一家终于进了内城。排队时,云伯阳跟人打听了,距离收徒大会召开还有两天。因此,一家人先在城内找了一间柱子介绍过的客栈住了下来。 ------ 好好休息了一夜,连日赶路的疲劳感减轻了不少。 次日上午,云伯阳带上一家人去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上逛了逛。定澜城不仅容容没来过,就连慧娘都没有来过,因此三人逛得极为有兴致。 街道两旁,各种店铺、酒楼鳞次栉比,每一间都比平三镇的店铺大了好几倍。各家店铺的门面装饰也十分精美,有的绘着艳丽的装饰图案,有的装着精美的雕刻门窗。各家店铺门口也挂着极富特色的招牌。 除了店铺,街道两旁还有各色小摊,吃的喝的用的玩的,看得容容眼花缭乱。 慧娘一想到几日之后,容容就要跟着宗门离开,心中十分不舍。因此,一改之前节省的作风,凡是容容喜欢的、想吃的,几乎都买给了她。 等他们逛累了,坐进一家小酒楼时,容容手中抱满了吃食玩具,云伯阳还帮她拿了一大堆。 慧娘点了几个容容从没吃过的菜。一家人逛得又累又饿,饭菜一上来,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酒楼的饭菜名字新奇,做法也新奇,不过说起新鲜程度则完全不能跟山村里的菜相比,口感也不如容容外婆做得好吃。 容容人小,又吃不惯,吃了几口就饱了,坐在椅子上,眼珠滴溜乱转,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家酒楼虽小,却也是雕梁画栋,里面的陈设也比平三镇的酒楼讲究,桌椅都是修漆的,反射着柔和的光线,楼梯扶手上还雕着花。 酒楼里人们的穿着更透着讲究,容容本来还为身上的新衣服感到沾沾自喜,看到郡府人们的穿着才发现那不过是普通人穿的衣服而已。这里有的是人满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这不,刚才还有几个满身绫罗的大人孩子上了楼。 过了没多久,慧娘跟云伯阳也吃好了。三人结了账,走出酒楼。 容容听见爹爹边走边对娘亲说,“这里吃饭太贵了,一顿饭就要一两多银子。” 慧娘点头道,“是呀!菜也太咸了,我有些吃不惯。”又低头问,“容容觉得呢?” “我觉得,这里的菜还不如娘亲炒的好吃!”容容眨巴着大眼睛道。 慧娘闻言笑起来。 突然,他们头顶的半空中,“噗”地一声出现了一道很长的火焰,好像一条直挺挺的烧着了的粗木棍,横在街道上方,颇有些骇人。 街道上的行人和容容一家都被吓了一跳。只见那道火焰的颜色并不是如容容一般的橘黄色,而是微微有些泛蓝。但蓝色火焰的温度显然比普通的火焰要高很多,火焰周围的空气在高温下都有些微微变形,火焰周围的景物随着火焰的燃烧也似乎都在轻轻摇摆。 容容寻着火焰看过去,喷出火焰的地方,正是刚才他们吃过饭的酒楼二层的一间窗户。 过了好几息的时间,那道火焰才渐渐熄灭。从刚才那间窗户里却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令郎真是厉害!” 容容循声望去,正是刚才那群身着绫罗上楼的大人之一。 只听窗户内又一人回道,“道友过奖了,犬子不过才刚刚炼气十层而已。” “哎呀!小小年纪,就已经炼气十层了?真是年少有为呀!哈哈哈哈!这次令郎肯定可以被凝翠门招入门下的,说不定还会被直接招入内门……”楼上的声音渐渐变小,站在楼下的容容都听不太清了。 容容转头问慧娘,“娘亲,你看,刚才那道火焰是不是很厉害呀?” “嗯,还不错!这火焰的温度应该比你的火焰高出许多。”慧娘点点头。“不过,听那几人的话茬,那施法之人的修为也比你高,法术比你厉害,也是正常的。” “娘亲,我有点担心……”容容皱了皱眉。 “担心什么?”慧娘看了她一眼。 “别人的法术看上去都挺厉害,我都炼气九层了,可是,施放的法术威力却不如其他人。娘亲,我有点担心……担心宗门不会收我。”容容的声音越说越小。 慧娘深吸了一口气,道,“走,我们回客栈吧,回去我再跟你仔细说。” 生娑珞061 劫雷声阵阵 回到客栈的房间,云伯阳累了,便回了里屋休息。 慧娘回身把房门关好,又给自己和容容分别倒了两杯茶,才坐下来,道,“容容,你不要总羡慕别人的法术厉害,更应该想想,自己一直以来的修炼有没有什么问题。” 容容没想到娘亲会直接批评自己,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慧娘又道,“你还记得吗?从你最初引气入体的时候开始,我就说过,你修炼过于急于求成了。修炼绝不只是引气入体这么简单,必须要把引气徇行做到位。”看着容容不解的眼神,慧娘轻叹一声,接着道,“容容,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引气徇行之后,灵气会更加凝实?” 容容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嗯,好像是的。” 慧娘严肃道,“容容,你要知道,法术的厉害程度跟真气的品质有着很大的关系。同样的法术,真气越凝实,施放出来的威力才会越大。我之前跟你说过很多次,不仅要引气入体,更要多做引气徇行。可惜,你总是不放在心上。” 容容被娘亲训斥,抿抿唇,低下了头。 慧娘摇摇头,道,“你现在羡慕别人的法术厉害。但可知,厉害的法术不仅要依靠更高的境界,更要有凝实的灵力作为支撑。而凝实灵力靠的是日积月累,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慧娘喝了一口茶水,语气缓和了些,“唉……现在宗门的收徒大会召开在即,重新凝实灵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来不及了。” 容容皱了皱眉头,道,“那……娘亲,如果宗门看不上我,不收我做弟子怎么办?” 慧娘放下茶杯,看着她道,“容容,你不要瞎担心,宗门怎么会不收你呢?退一步说,就算宗门不收你,你也可以跟我们回去接着修炼。虽然这次算是白来了,但是,等你凝实好了灵力,三年之后再来,不也可以吗?” 容容看着面前的茶杯,又抿了抿唇。 慧娘又道,“容容,若是有宗门收了你,你进入宗门以后,也不要着急提升境界,要多做引气徇行,凝实灵力才是正途。” 容容抬起眼,看了看娘亲。 慧娘摸了摸她的头发,露出些许笑容,“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去担心宗门会不会要你,而是应该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之前服用丹药过后,你的经脉不是有轻微受损吗?这几个月调养的怎么样了?” 容容笑了一下,道,“好多了,我运功时,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有什么损伤了。” 慧娘点点头,道,“嗯,经脉若是有损,宗门恐怕更不会收你了。这几日,你可以再多做做引气徇行,调养好经脉,也让体内灵气充裕,争取以最好的状态去参加收徒大会。” 容容也点了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就开始盘膝打坐。 ------ 这一坐,就从白天坐到了半夜。 容容让灵气沿着经脉运行了几遍,觉得丹田里的灵气凝实了一些,便停止了运功,睁开双眼。 今夜月光皎洁,洁白的月光射入房间内,家具和地面上都泛着朦朦的荧光。 容容看着月光,心里又想起前几日和今日见到的那些来参加收徒大会的孩子。他们有的灵气比她凝实,有的修为比她高,以她自己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容容心中忐忑不安,越想越觉得宗门未必会收自己。 “唉……”她叹了口气,白日里娘亲对她的训斥并没有减轻她的担心。但是,现在除了调整身体的状态,自己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改变现状。 “唉……”她又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被宗门收下,她恐怕要让爹爹和娘亲失望了,也可惜了他们这几日的车马劳顿,这一趟来郡府算是白走了。 容容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真是有点不甘心哪! 可是,等等……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容容忽然想起白日时娘亲说过的一句话,“厉害的法术不仅要依靠更高的境界,更要有凝实的灵力作为支撑。” “凝实的灵力”她现在一时半会儿肯定凝实不出来,但是,“更高的境界”……这个嘛…… 容容一抬手,一个小瓷瓶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炼气丹。 容容看着小小的瓷瓶。她记得娘亲说过不能多吃的,吃多了会对身体有伤害。但是,一想到加入不了宗门,爹娘失望的眼神,还有那些上天下海的梦想都要破灭,她实在是不甘心。 容容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心想,如果自己能把修为提升到炼气十层,法术的威力肯定会更大。到时候,宗门绝对会收下自己的。 再吃一颗吧,就一颗,等进了宗门,就坚决不再吃了。 想到此,容容从小瓷瓶里倒出来一粒丹药。漆黑的丹药在掌心滚了滚,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仰头,把丹药吞进了口中。 丹药入腹。有着上次服用丹药的经验,容容连忙运转慧灵诀。 腹内热力传来,但比起上次三颗一起的威力小了许多,容容感觉只是热了一些,远没有上次灼烧一般的疼痛。因此,她也得以更清晰地感知丹药的药力作用。 很快,丹药内所含的灵气扩散开来,随着慧灵诀被导入经脉,汇入丹田。 她丹田内的灵气经过之前的丹药和这半年的调理,本来就已经十分充裕,快要充满整个丹田了。如今,一股一股的灵气汇入进来,灵气团流转的速度也一增再增。 渐渐地,丹药释放的灵气越来越多,丹田内的灵气团也运转得越来越快,并随之不断膨胀,膨胀,再膨胀。 容容专心运转慧灵诀,尽量把丹药释放的每一丝灵气都纳入丹田。 终于,丹田内的灵气团膨胀到一个极限之后,猛然一震。突破了,容容进入了炼气十层。 容容嘴角露出微笑,但她不敢大意。上一次,丹药炼化到最后的猛然爆发,让她经脉受到了微微的损伤,她怕这一次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因此,依旧不停的运转着慧灵诀。 进入炼气十层,丹田中灵气团的旋转速度立刻变慢了许多,而且丹药的药力也似乎变小了不少,腹内的热度也降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容容感觉腹内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灵气再释放出来了。 继续运转了一会儿慧灵诀,见腹内确实不再有任何动静,意料之内的再次爆发也没有到来,容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次服食丹药真是意外的顺利,还突破进入了炼气十层。这样一来,后日的收徒大会,自己一定可以被宗门收下,心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心下一松,她就准备收功,打算躺下来,好好休息一晚。 但是,容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慧灵诀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听话地停止运转,而是仍在缓缓运行着,丹田内的灵气团也在随之慢慢旋转。 她尝试了好几次,但是慧灵诀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此时,容容体内已经没有了丹药的药力,慧灵诀的运转吸收不到更多的灵气,身体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吸纳起周围的灵气来。 定澜城内的灵气密度与小山村的差不了太多,虽然不是很浓郁,倒也勉强可以修炼。 周围的灵气受到慧灵诀的吸引,纷纷涌向容容,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容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为了避免已经进入身体的灵气在体内乱窜,她只得引导灵气进入经脉再汇入丹田。只是这样一来,更加速了慧灵诀的运转,反而吸引了更多的灵气涌向自己。 就在容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慧娘被周围灵气的异动惊醒了。她坐起身来,看到大量灵气朝容容涌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喃喃道,“这是……这是……” 窗外,不断涌入室内的灵气带动了空气的流动,在外面刮起一阵狂风。慧娘连忙起身,来到窗前。 刚才还皎洁的明月被涌过来的浮云一会儿遮住,一会儿露出半个面庞。慧娘惊讶地盯着天空,不断有更多的云涌向这边,她“啪”地一声关了窗户,又赶紧回到容容身边。 但是,关闭的窗户只能阻隔窗外的风,却根本阻隔不了灵气的进入,大量灵气还在涌向容容。 正在容容被大量灵气弄得有些焦头烂额时,忽然听到娘亲的声音传来,“容容!你……你……” “隆隆隆……”天空中隐隐传来一阵雷声。 “娘亲!这是怎么回事?慧灵诀不受我的控制,灵气太多了!我快受不了了!”容容也不顾什么要静心凝神了,睁开眼睛,大声地询问娘亲。 慧娘在一旁比她还着急,见她出声询问,立刻道,“容容!你这是要筑基了!这是雷劫的声音!” “啊!”这怎么会?容容一惊,急道,“我怎么会突然就要筑基了?怎么还来了雷劫?……娘亲!这可怎么办?我完全没有准备呀!我……我还不能渡劫呀!” 生娑珞062 一夜坠凡尘 容容听说自己引来了雷劫,心中十分害怕。她以前听爹爹说过,渡劫很危险,天雷的力量可以劈开一座山,还有修士会在渡劫时陨落。虽然,她现在已经到了炼气后期,但是她总觉得渡劫离自己还远得很,所以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抵御天劫的准备。此时听到空中滚滚的雷声,她心中怕极了,忙道,“娘亲,快帮我想想办法,我还没做好准备,我不能渡劫呀!救我呀!娘亲!救我呀!” 慧娘也知容容根本没做好渡劫的准备,此时也只能急道,“容容,你丹田里的灵气太多了,所以才要筑基呀!要不,你试试把慧灵诀停下来,不要再吸纳灵气了!也许还有一救!” 容容闻言,忙试图阻止慧灵诀的运转,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慧灵诀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止,甚至连减缓的意思都没有,仍我行我素地运转着,周围的灵气也依旧在快速的涌向她。 “娘亲……不行啊!停不下来!”容容有些绝望的喊起来。 云伯阳也被吵醒了,坐起身来,惊讶地看着容容。 窗外风声呼啸,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了。 “伯阳,容容怕是要筑基了!可是她还没做好渡劫的准备!你……你能不能……”慧娘见丈夫醒了,回过头来,急急道。 云伯阳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咳了两声,眉头紧皱地盯着容容。 灵气依旧迅猛地涌入容容体内,她的经脉也因为大量灵气的进入而开始胀痛起来。丹田中,原本就已十分巨大的灵气团也随着慧灵诀的运转,不受控制地越转越快,越变越大,没过多久就充满了整个丹田。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的丹田被灵气充满之后,就吸纳不了更多的灵气了。除非筑基之后,才能继续引气入体。 但是,此时容容的丹田虽然已经填满,可慧灵诀却依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大量灵气仍快速的涌入她的身体,又自动通过经脉,涌进她的丹田。 丹田被持续涌入的灵气撑得鼓涨起来,甚至有些隐隐作痛。 “麻烦了。”容容心底暗想,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紧闭双眼,准备迎接最后时刻的到来。 刚一闭眼,容容突然想到了幻宇空间。她记得,小咕噜之前说过,等她炼气十层之后,就可以把灵气输送进空间,唤醒小咕噜了。 容容灵机一动,心想,如果把灵气输给了小咕噜,就可以减少丹田里的灵气,让丹田不会被撑坏,还可以唤醒小咕噜,实在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想到此,她心念一动,就进了空间。现在的空间已经变得比整个蒙学堂还要大上许多。情况紧急,容容顾不上看周围的环境,站在空间里朝空中大喊道,“小咕噜,我来唤醒你了!” 可是,空间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小圆球依旧挂在空间顶上,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容容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输送灵气才好。 此时,体内疯狂增长的灵气撑得她的丹田微微颤动,隐隐传来痛感,似乎已经到了极致,随时都有涨裂的可能。 容容心里十分着急,她忽然想起,最初进入空间时,自己一不小心把血滴到了地面上,就唤醒了小咕噜。也许,直接往地面上输送灵气就行? 容容不再犹豫,伸出双手,两股灵气从掌中喷薄而出,直冲布满白色岩石的地面。 “嗡……”地面瞬间吸收了容容的灵气,整个空间轻微晃动起来。 灵气外泄,容容立刻感觉丹田处轻松了一些,但是,还是有大量灵气继续涌入体内。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方法有效,便连续不断地向地面输送灵气。 “嗡嗡嗡……”空间震动不止,嗡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容容抬头看去,空间顶上的白色圆球竟缓缓降了下来,一直降到她面前才停下。 容容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颗球,只见洁白的球体表面有一些整齐排列的小突起,顶端有根树枝一样的东西,把它和洞顶连接在一起。 圆球在容容面前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容容下意识地把双手放在圆球上,掌心的灵气亦输向圆球。 “嗡……”圆球微颤起来。 下一刻,容容感到掌心传来一股吸力,原本还需要她主动才能输出的灵气,被这股吸力引导着,从她体内倾泻而出。 灵气流出的速度极快,跟周围涌进她体内的灵气速度不相上下。容容心中略喜,暗想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丹田被涨裂了。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容容感觉丹田内的灵气团变小了一些,丹田的胀痛感也渐渐消失了。她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下来。 慧灵诀运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周围的灵气涌入身体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容容此时还不敢把手从圆球上挪开,只继续让圆球吸走自己的灵气。 又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容容感觉灵气团又缩小了一些,慧灵诀终于不再自行运转,缓缓停了下来。随之,涌入身体的灵气也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灵气涌入。 容容心中一阵窃喜。成了!这下应该不会筑基了!她高兴得想撤回手,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刚才那些聚涌过来的劫云是不是飘走了。 可是,容容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好像被粘在圆球上一样,无论怎么动,都拿不下来。而且她的灵气依旧通过手掌不受控制地涌向圆球。 这是怎么回事? 容容一惊,下意识地想停止灵气的运转。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体内的灵气,无论她如何引导,一股一股的灵气依旧顺着经脉,从她的丹田流出。 容容皱起眉头,她一开始只是想把多余的灵气输送给小咕噜,顺便唤醒它,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小咕噜不但没醒,还一直在吸她的灵气,而且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容容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小咕噜能不能听见她的声音,只好对着圆球道,“小咕噜,这些灵气还不够吗?够了你就放开我吧!” 小咕噜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圆球晃了晃,一道意识通过她的掌心传了过来,“快好了!主人!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唤醒仪式不能被打断……如果现在停下来,我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那道意识很微弱,断断续续地,好半天才完整地传入容容的脑海中。 容容感受到小咕噜的意识,心里一阵激动,小咕噜要醒了!可是,她也能感觉到小咕噜此时非常虚弱,因此,只能传递意识,却不能发出声音。 容容的眉头又皱了皱,似乎不能停止对小咕噜输送灵气呢。 就在容容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她感到丹田内的灵气团猛地一缩,她的境界也随之从炼气十层跌到了炼气九层。 容容心中暗叫糟糕,可是她想到小咕噜的话,却一时收不回手来。 灵气从她掌心流出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刚才因灵气涌入而隐隐胀痛的经脉,此时因为大量灵气的倒流,变得愈发灼热疼痛起来。 容容很想收回手,让灵气不再倒流,经脉不再疼痛,但是一想到这样就无法唤醒小咕噜,她觉得自己似乎更不能接受小咕噜醒不过来的结果。容容心里犹豫不决,一时之间也收不回手来,只得咬牙坚持着,看着灵气流向圆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丹田中的灵气团再次一缩,炼气八层。 容容紧皱着眉头,看着掌中的圆球。此时她并没有想到境界下跌带来的后果,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小咕噜沉睡之前的那个夜晚,她跟娘亲在回家的路上遇险,是小咕噜挺身而出,幻化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厉鬼,赶走了坏人,让她们得以安全到家。容容想起自己那时哭了好久,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直到入道之后,她有一段时间都在没日没夜的修炼,都是为了能早日唤醒小咕噜…… 容容看着掌中凹凸不平的圆球,刚才还焦急的心,忽然就变得平静了。 不能停么?那就继续吧! 她闭上双眼,眉头舒展开来,静静地感受着大量灵气从体内疯狂涌出,经脉灼烧带来的痛,以及丹田内灵气团的一缩再缩。 整个空间里只有圆球微微颤动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容容却感觉掌中的圆球似乎更像一件宝物,一件绝世的宝物,让她不忍放手。 圆球在她掌中渐渐开始有了温度,发出了柔和的光。容容目光平和的看着圆球,甚至有一点欣喜,全然不顾之前隐隐胀痛的经脉,此时因灵气涌出的速度过快,都开始微微颤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崩裂、消散。 渐渐地,容容有些体力不支了。她疲累地趴在圆球上,昏睡了过去。 ------ 又不知过了多久,容容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睁开眼,四周一片白光。 容容眨了眨眼,才看清那是空间里白色石头发出的微弱光芒。 只是,这些石头怎么离自己这么近?她记得自己的空间已经大到几乎看不清每块石头的样子了。 “你醒啦!”洞顶,一个久违了的熟悉声音传来。 “小咕噜!”容容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看着洞顶。 生娑珞063 愿为君醒早 洞顶离容容很近,小咕噜的圆球挂在上面,似乎伸手就能够到。圆球的中央,一个黑点动来动去。 “小咕噜!你醒啦!”容容欣喜的问。 “嗯,我醒了!”空间里回荡着小咕噜的声音。 “咦?小咕噜,你说话怎么不咕噜了?” “啊?我也不知道。诶?我真的说话不咕噜了!哈哈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哈哈哈,我说话不咕噜了!” 听着小咕噜开心的笑声,容容也不自觉地笑起来。“真是太好啦!”她拍着手,高兴得就想跳起来。 可是,双脚刚离地,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容容低头一看,是爹爹给她做的木头架子。容容很纳闷,这架子怎么跑到脚边来了?她环顾四周,发现空间不知为何变得极小,伸出双手就能摸到两侧的石壁。原本空间很大时,里面的东西显得很少,现在却显得很拥挤,爹爹给她做的木架子被夹在两堵石壁中间,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容容正纳闷,忽听头顶传来小咕噜的声音,“容容,谢谢你把我唤醒!” 容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小咕噜,你不用谢我,你之前不也救了我和我娘亲吗?嘻嘻!你能醒,我真是太高兴了!”容容看了看周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小咕噜,好奇怪呀,这个空间怎么好像变小了?” “呃……容容,你不要难过,你……你好像回到炼气一层了。” “啥?!”容容一惊,立刻探查起自己的丹田。 这一探查,就让她吓了一跳。 丹田里空空如也,竟一丝灵气也无。她的修为也跌落回了炼气一层。 容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反反复复探查了好几遍。不仅丹田里没有灵气,经脉里也没有丝毫的灵气,而且经脉的状态十分糟糕,好像被什么东西刮过一般,遍布裂痕。 容容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想着,这下糟糕了。 “容容?容容?”小咕噜的声音传来,“对不起!为了唤醒我,让你耗光了所有的修为,境界也跌落了。” 容容扬起头,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圆球。天哪!她可没想过,唤醒小咕噜,竟让自己经脉受损,连境界也跌落到了炼气一层。 “不过好在你的经脉和丹田都还在。容容,你不用担心,还可以再修炼回来的。”小咕噜轻声安慰着。 容容听到小咕噜富有活力的声音,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其实,在得知唤醒仪式不能被打断时,她看似还有些犹豫,但那时她其实就已经做了决定。什么修为,什么境界,都不如唤醒一个好朋友来的重要啊!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此时听到小咕噜又说又笑、生龙活虎的声音,容容觉得很开心。 小咕噜能醒过来,付出的代价再大,都是值得的! 容容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就像吐出去了一块压在心上的石头。 她脸上恢复了笑容,道,“嗯,那些不重要。小咕噜,你能醒过来我就很高兴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唤醒你会让我的境界跌落?之前你没说过呀?” “这个我也没有想到。按理说不应该的。只是,刚才你唤醒我时,我感觉吸进来的灵气品质不高,不得不多吸了好几倍的灵气,才能苏醒过来。容容,真是对不起,让你境界跌落了。”小咕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歉疚。 容容摇摇头,来郡府的路上,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灵力确实稀疏,原因娘亲也告诉她了,只是没有想到,这竟会直接导致自己境界跌落。 想到境界,容容不禁又担心起来。境界跌落可以再修炼回来,可是接下来的收徒大会她该怎么办?现在,自己连一丝修为也没有,没有任何的优势,宗门还会收自己吗? 容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跟小咕噜说了声要去跟爹娘商量一下,便急急出了空间。 ------ 一睁眼,屋子里光线昏暗。娘亲和爹爹倚在榻旁,闭着双眼,呼吸均匀。 容容一睁眼,立刻感觉到经脉传来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地“哎呦”了一声。 身旁的慧娘立刻就醒了,紧张地凑过来问,“容容,你怎么样了?” 还没等容容回答,她又立刻觉察到容容的修为不对,不禁惊呼出声,“你,你怎么变成炼气一层了?” 云伯阳也醒了,关切地看着容容。 “娘亲,我……我不小心把小咕噜唤醒了。”容容忍着疼,抿了抿唇。 “嗯?容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昨夜为何突然就要筑基了?为何筑基到一半,劫云又消散了?为何又突然跌落到了炼气一层?还有,这些又关小咕噜什么事?”慧娘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 容容忍着经脉传来的阵阵疼痛,把昨夜的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夫妻二人听着她讲,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担心,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 等容容终于讲完,慧娘长叹了一声,“容容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吃炼气丹了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容容抿着嘴唇,小声道,“娘亲,我昨日只是想再提升一点修为,想让自己更容易被宗门看上,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就引来了雷劫!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吃了。” 慧娘摇摇头,又伸手探了探容容的经脉。 这一探,她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这经脉怎么搞成这样啦?容容!你这经脉差一点就废了,你知不知道?这要是经脉毁了,别说宗门不会收你,你这辈子都别想修炼了!还什么上天下海?什么长生飞升?根本就不可能了!实在是太胡闹了!” 容容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日是有些莽撞了。她低下头,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忽然,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容容抬头,就看到爹爹慈爱的双眼。 云伯阳咳了一声,道,“容容,记住了,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要多想想后果,然后再做。” 容容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爹娘,又问,“那我……我现在这样,宗门还会收我吗?” 慧娘闭了闭眼睛,揉了揉额头,“你这么莽撞,我要是宗门,我才不会收你!” 云伯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唉……已经这样了,骂她也不顶事。不论怎样,我们来都来了,总要去试一试。容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今年如果不行,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便是。” 容容点点头,爹爹的话让她心里好受了一点,经脉的疼痛都似乎少了一些。 “不过,你唤醒了小咕噜,这倒也是一件好事。以后修炼时,你心里也可以轻松一些了。”云伯阳又拍了拍容容的肩膀,笑道,“好啦!我去让客栈的人做几个菜,咱们好好吃一顿!咳咳,你娘为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吃完你好好睡一觉。我跟客栈的人打听过了,收徒大会总共要持续三日,这前两日,你还可以把经脉调理一下,争取能让自己的状态好一点。至于收徒大会,咳咳,咱们最后一日再去,也不迟。” “嗯。”容容听话地点点头,忽而又问,“爹爹,现在不是早上吗?怎么就要睡觉了?” “哼哼!你可是修炼了一整夜加一白天,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马上就要黑了!”云伯阳笑着拍拍她的头,起身去找客栈伙计。 容容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窗外,果然,日暮西垂,余晖映衬着远山,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容容又去看娘亲,见她扶着额头,不说话,只得小声道,“娘亲,你别生气,我……我知道我这次做的是有点不对。” 慧娘抬起头,看了容容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叹道,“也罢,人各有命。经过这次的事情,只要你能记住,做事切不可莽撞,要三思而后行,这次跌的跟头也不算白跌了。” “嗯。”容容点点头,这次终于把娘亲的话放在了心里。 慧娘转了话题,问道,“你的小咕噜醒来以后怎么样了?” 提起小咕噜,容容立刻来了精神,经脉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了,兴奋地两眼放光,“娘亲!你还记得吗,以前我跟你说过,小咕噜说话总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它这回醒过来之后,说话竟然不咕噜了!它……” 生娑珞064 却是入门迟 虽然饱饱地吃了一顿,但是经脉传来的阵阵疼痛,却让容容无法安睡,一夜疼醒了好几回。 次日一早,她的脸上挂了两坨大大的黑眼圈。而且,醒来后,经脉的疼痛就变得异常清晰,让她疼得直咧嘴。 收徒大会今日召开,但是,容容现在身上疼得厉害,根本去不了。她只能趴在窗口,想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热闹的景象。 城内的天空中,盘旋飞舞着各种颜色的小鸟,飘动着绚丽缤纷的彩带,还有呼呼的飞剑在空中穿梭不停,远处还能隐约听到鼓乐齐鸣的声音。客栈外的街道上,人们摩肩擦踵,纷纷朝着城中心的方向涌去,想来宗门的收徒大会应该就在那个方向吧? 容容想着,忍着疼,趴在窗口又看了一会儿。但是,经脉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现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才是正事。 于是,容容走回床榻前,盘膝坐下。她先是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经脉和丹田。昨日,大量灵气长时间逆行,让经脉变得粗糙不堪,遍布裂痕,疼痛感更是一波接一波的传来。相比之下,丹田的情况则好得多,只是比原来略微撑大了一些,并没有什么裂痕。 容容叹了口气,忍着疼,静下心,按照昨日娘亲告诉她的修复之法,开始修复经脉。 按娘亲的说法,修复经脉是一个极为缓慢又需要耐心的过程。容容现在的经脉已经十分脆弱,短期内都不能再经受大量灵气的通过,因此,她只能先让灵气浸润经脉,等经脉慢慢变得顺滑,撕裂的部分才会慢慢回到原来的位置,经脉才有可能一点一点长回去,恢复原来的样子。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让经脉恢复,让自己不再疼痛,容容只能咬牙坚持着。 第一次修复经脉,足足花了两日两夜的时间,容容才把全身的经脉都浸润了一遍,直到所有经脉看上去都恢复了顺滑,她才停下来。 经脉顺滑了一些,疼痛也减少了一些。容容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她也知道,现在仅仅是让经脉看上去顺滑而已,一旦停止了灵气的浸润,经脉便会恢复成粗糙、有裂痕的状态。要想让那些受损的经脉真正再长回去,还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绝不是几日之内就可以做到的。 容容退出了修炼状态,慧娘再次帮她探查经脉,然后点了点头,道,“勉强可以了。”然后,又问,“还觉得疼吗?” 容容心里轻松了一些,摇摇头,“好多了,但还有些疼。” 慧娘点点头,又叮嘱道,“容容,你切记,这样用灵气浸润经脉需要做足百日。等经脉基本恢复了,才可以重新开始修炼。以后修炼时,你也要反复多让灵气徇行经脉,一方面可以让经脉更健壮,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你体内的灵气更加凝实,将来使出来的法术更有威力。” 容容闻言,用心的点点头。她暗自下决心,这次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娘亲的叮嘱置若罔闻,以后定会扎扎实实地修炼,把灵气凝实的结结实实的。 慧娘又叮嘱了她几句,为了不说出空间的事情,若有人问起她的经脉,让她说是误服了某种药草,导致经脉受损。 容容也点头记下。 见时辰不早,一家人收拾了收拾,就出了客栈。夫妻二人带着容容直奔定澜城的中心——宗门收徒大会的地点而去。 ------ 天空中依然飞舞着各色彩带和五彩的小鸟,只是已没有了鼓乐之声。街道上,赶往城中心的人也已经不像第一天那么多了,一家人却因此一路通行,很顺利就到达了收徒大会的地点。 定澜城中央有一座长清观,今年收徒大会的地点便设在这里。 道观红墙青瓦、飞檐斗拱、白玉的台阶和栏杆,无一不在彰显着神圣和庄严。 容容看到这样一座宏伟的庙宇,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她虽知道自己经脉受损,又境界跌落,被宗门收入门下的机会已经很小了。但是,没有得到宗门最后的拒绝,她还是不太甘心,心里抱着一丝希望,跟随爹娘来到长清观的大门前。 也许因为已经是第三天了,看热闹的人大多已没了兴趣,此时道观门口的人并不多,只有几户人家带着孩子在排队。云伯阳上前问明了情况,也拉着容容排在队尾。 容容的经脉已不如前几日疼了,排队时,闲得无聊,她扬起头,盯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小鸟和彩带看个不停。 看了一会儿,容容发现,原来天上飞的五彩小鸟竟是由彩纸折成的一只只纸鹤,不知是被施了什么法术,在空中绕着圈的飞。而天空中飘舞的彩带和飞剑,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法术,在空中上下飞舞穿梭。 容容看得有趣,也在心中赞叹着仙家的手段。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排到了山门前。 山门之内坐着一名负责登记的小道士,记录了容容的名字和籍贯,便放容容和家人进了道观。 长清观的前院很大,里面也站了很多人。一进院子就能看到一扇巨大的屏风横在院子中央,把院子分为左右两部分,左侧是清阳宗的位置,右边是凝翠门。 两侧院子的中央各摆着一张黑檀木方几,方几上放着一块看似不起眼的灰色石头。之前,容容听爹娘说过,想来那灰色石头就是验灵石了。 两边的方几后面都坐着一位修士,身后还站着几位修士。容容境界跌落,此时只能看出他们都是筑基以上修为,由以当中坐着的那位修士修为更高一点,但太具体的就看不出来了。 那几人身旁还放着几口箱子,箱子中间立着一杆写着宗派名称的大旗。不同的是,清阳宗的道士身穿麻黄色的道袍,每人手里都抱着一柄剑,身旁的旗子也是黄色为底,外包黑边,中间画着一柄剑。凝翠门的人则是一身石绿色道袍,旁边的同色大旗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凝翠门”几个字。 院子里,在容容他们之前进入的人自动分成了左右两队,分别排在两张方几的前面。 慧娘见这阵势,俯下身,在容容耳边悄悄问,“容容,你想没想过要加入哪个宗门?” 容容也小声回道,“我听说清阳宗擅长剑法,凝翠门擅长法术。娘亲,我更喜欢法术多一些,想加入凝翠门。” “嗯,那我们便去凝翠门那边吧!”慧娘点点头,复又直起身来。 容容转回头来时,却见凝翠门中坐着的中年修士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容容迈步走到凝翠门的队伍后头,有维持秩序的道士过来告诉他们,家人要在旁边等待。云伯阳便跟慧娘走到廊下等她。 无论自己能不能被宗门看上,容容都对如何招徒感到好奇,便垫起脚尖看着队伍最前面发生的事。 此时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水红色绸缎襦裙,腰系绣花束带的女孩。这个女孩容容还见过,正是来时曾在马车上讥讽过她衣服的那个小颖。 容容见她伸出手,把手放在面前的灰色石头上。旁边和她身后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她面前的石头。 一阵风吹过,石头没有任何变化。 忽然,凝翠门众修士的身后传出一个孩子的声音,“又是个没灵根的!” 容容循声望去,发现道长们身后还站着十来个小孩子,一个个都背着包袱。想到今日是收徒大会的最后一日,容容便知,他们应该是已经被凝翠门看中,准备收入门下的新弟子。 那个说话的小孩容容也认识,来的路上第一天时曾跟他同坐过一辆马车,正是那个长得胖胖的小男孩小麒。 看到小麒,容容又想起了路上碰到的其他孩子。她仔细朝道长们身后看去,果然,跟她一辆马车的颜颜也在那群孩子里,还有那日在酒楼里见过的满身绫罗又会喷出蓝色火焰的男孩。而那个火球术很好的少铭则站在清阳宗道长们的身后。 又过了一会儿,小颖掌下的石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坐在石头后面的凝翠门修士拂了拂衣袖道,“没有灵根,下去罢!” “怎么会?”小颖跺了跺脚,叫道,“让我再试一会儿!” “休得胡闹!”中年修士身后,一个年轻修士站出来喝斥道。 小颖的手依然放在石头上,不肯离开。 那修士一摆手,也不见他用任何工具,小颖的身体忽然向一旁飞起,“啊!”的一声,落到旁边的廊柱下,被她的家人接住。 一旁维持秩序的两个道士忙走过来,要带他们出去。 此时,清阳宗的方向忽然传出一阵低呼声。 容容循声望去,摆在左侧院子中央的那块石头泛出红、绿、黄三色微光。旁边清阳宗的道长和其他修士脸上立刻扬起笑容,注视着正把手放在石头上的孩子。 容容也看过去,那是个男孩,头发梳得十分整齐,一身草绿色绸衫,却是与小颖同来的那个孩子,容容在马车上也见过的。 清阳宗的道长是个年轻修士,此时两眼笑眯成了一道缝,冲男孩招手道,“火木土三灵根,还可以!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筋骨如何。” 生娑珞065 前路明又暗 生娑珞065 前路明又暗 男孩上前,修士捏了捏他的肩,又搭上他的手腕,片刻之后,点点头道,“筋骨还算粗壮,经脉也勉强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游义武。”男孩报了个名字。 修士把他的名字记下,又道,“义武啊!欢迎你加入清阳宗!去跟你的家人道个别吧!等会儿我们便要返回宗门了。” 绿衣男孩欢呼着答应了一声。 旁边就有修士过来,叫男孩的家人上前。原本扶着女孩的那对夫妇连忙赶了过去,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叫着。只剩下女孩一人站在廊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估计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被她看不起的表弟竟然被宗门看中,自己却因为没有灵根,反而落选了。 清阳宗给了那男孩的家人几张灵符和不少金银,又让那男孩跟家人站到一旁话别。 清阳宗那边的喧闹,让凝翠门的修士着实有些眼热。只是,灵根这东西也不是着急就能有的事情,这不,又测了五六个孩子,全都没有灵根。凝翠门这边的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快轮到容容时,忽然,山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门口记名字的小道士飞奔进了侧院。不多时,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出了山门。又过不多时,那老道领着一众身着华服,头戴金冠金饰的人走了进来。 众人径直走到凝翠门一侧的院子中央站定,老道上前对坐在后面的中年修士拱手行礼道,“哈哈,南松道友!” 被叫做南松的中年修士亦回了一礼,但并未起身。 老道侧身,虚指身后一众人等,道,“南松道友,这是本郡的郡公大人,他想让子侄们也来试试这验灵石。若有灵根,还望道友可以招入门下。” 南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众人等。只见当中一人身穿盘金绣蟒云纹袍,头戴白玉金丝冠,神情倨傲,定是老道口中的郡公大人了。他身后,站着几个身着锦服金钗的美妇,那几名妇人身旁各跟着几个十来岁的孩子,也都是锦衣华服,金娇玉贵的样子。后头还有几个师爷家丁打扮的下人跟着。 南松心下暗自摇头,又看了看老道,再看向正站在验灵石前的男孩。 那男孩已经把手放在验灵石上有一会儿了,石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南松冲他摆摆衣袖道,“没有灵根,下去罢!” 男孩一脸失望地把手拿开。有了刚才小颖的教训,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变得很听话,没有人敢任性妄为。男孩虽失望,但也不敢大声叫嚷,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男孩后面原本站着的就是容容,她正欲上前,就见坐在那里的南松修士朝她摆了下手道,“你且等一下。” 容容依言止住脚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南松。 只见南松对老道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观主,让你的大人带子侄先测吧!只是,要快些,后面还有不少人。” 容容才知,原来这个老道士竟是长清观的观主。 那老道又施了一礼,赶紧回身招呼身后几个身着华服的男孩女孩上前。 容容见几个孩子插到她前面开始验证灵根,一时有些无语。但见那个南松修士虽让几人占了先,态度却并不十分恭敬,心知恐怕这位修士也是因为在人家地盘上,不想惹出事来,所以才只得如此。容容心下一叹,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爹娘,就见娘亲轻轻摇头。当下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站在那里看着,也不多言,甚至在那几个华服孩子要碰到自己时,还往旁边让了让。 容容不知,她的举动早已被面前的南松修士看在眼里。 几个身着华服的孩子一一把手放到验灵石上验证灵根,因为人数较多,时间就长了些。容容身后排着的孩子并没有看到南松之前的动作,时间一长,难免开始抱怨起来。就有孩子开始喊,“官老爷仗势欺人,不守规矩!” 跟随郡公来的家仆一听就不乐意了,冲上来,二话不说,朝那个说话的孩子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音极响,也吓了容容一跳。 那孩子受了打,立刻哇哇大哭起来。他廊下站着的父母也冲上来,不依不饶的拽着那个打人的家仆哭闹不止。 这一闹,南松便皱了眉头。 站在旁边的观主见他神情不悦,赶紧过去求郡公。郡公两眼一翻,表示不管,观主只好又让人把那孩子和家人领到侧院,一通茶水点心伤药送过去,一场闹剧才算作罢。 闹剧结束,这边,郡公家的孩子也都验完了。大部分孩子都没有灵根,只有一个个头矮小的男孩让验灵石微微亮起来了一点。 郡公如获至宝一般,把孩子搂到身边,眉开眼笑。却没有美妇人上前,只有一个半大的小书童过来跪在地上,口中道喜。 南松见状暗自摇头,只道这内宅大院实在太复杂,心中实不愿招惹这样的人家。但他也无法,谁让那孩子让验灵石亮了,虽然只是个四灵根,但他按理也该摸过筋骨,再决定要不要。 当下,南松朝那孩子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筋骨。 过了一会儿,南松放开孩子的手腕,摇了摇头,道,“你的灵根驳杂,且筋骨也一般,恐怕……” 郡公身边的师爷是个极为聪慧之人,一听南松的话风不对,立刻迈步过来,施礼道,“道长,我家小公子年龄尚小,筋骨还没有长全,如此下定论,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南松看了他一眼,一挥衣袖道,“你们且先站到一边,此次我凝翠门收徒的名额有限,若没有更好资质的孩子,再让他补缺吧!” 听他如此一说,观主连忙上前,把那个孩子及郡公一家人让到旁边的厢房之内,又好水好茶的伺候在一旁。 南松见他们走开,便对容容招了招手,和蔼道,“小姑娘,你过来吧!” 容容往前走了两步,她之前见过好几个孩子检验灵根,也知道了方法。当下伸出小手,放在验灵石上。 验灵石看上去毫不起眼,摸上去也凉凉的,跟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 容容心中担心着验灵的结果,一双眼睛只一错不错的盯着那石头。 初时,验灵石还没什么动静,可是过了一会儿,验灵石突然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红色、绿色、白色、黄色,四种颜色的光依次亮起。 众人被亮光吸引,也都看了过来。云伯阳跟慧娘更是紧张地垫起脚尖看着这边。 只见那颗验灵石上的四色亮光从开始的一点微光,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有些晃人眼球。周围人发出一阵惊呼,南松修士也瞪圆了眼睛,看着验灵石和验灵石前的小女孩。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原本已亮的让人不能直视的验灵石忽然又暗了下去。 “咦?”周遭同时响起一片惊讶之声。 南松更是惊讶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容容道,“你不要把手从验灵石上拿开呀!” 容容摇摇头,“我没有把手拿开。” 南松闻言,才又看向验灵石。果然,容容的手依然好好的放在验灵石上,而此时验灵石上的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亮起过一般,又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这下,不仅南松,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只,除了容容的爹娘。 云伯阳听见妻子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知道她在为容容紧张叹息,便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慧娘转过头来,看到丈夫一脸安慰的表情,又叹了口气,才继续看向院中的容容。 过了几息的功夫,就在周围人开始悄悄议论之时,忽然,容容掌下的验灵石又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石头越来越亮,直到让人无法直视,才又渐渐暗下来,再次变成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南松往前走了两步,口中喃喃道,“奇怪,奇怪呀!明明是火、木、金、土四种灵根,按理说该是和刚才那个孩子一样灵根驳杂,验灵石亮不太起来才对。可是,怎么能如此?忽而亮得耀眼,忽而又完全不亮呢?这种情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说着,摇摇头,又扭头看向身后几个凝翠门的修士,问,“你们见过此等情况吗?” 生娑珞066 得汝汇灵诀 站在南松身后的一众修士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南松回过头来,面上依然带着些许疑惑,对容容道,“你过来吧!” 容容这才放开面前的验灵石,绕过方几,站到他面前。 南松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她个头不高,身上也没有灵气波动,应该是还没开始修炼。小姑娘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裙衫,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长像倒是清秀可爱。 南松伸出手,手指搭向容容脉门。灵气涌入脉门,他心道,经脉还算宽阔。但是,随着灵气的进入,他发现,这个孩子的经脉上有几条裂痕。 南松只将灵气进了一寸,就收了回去,皱着眉头问,“你的经脉……是受过伤吗?” 容容经脉受损,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被人说出来,还是难免神情一暗,当下点了点头。 南松又问她如何受的伤,容容便按之前娘亲叮嘱的答了。 错吃了什么不知名的草药,导致经脉受损吗?倒是有这个可能。南松舒展开眉头,又问了容容几个姓名、年龄之类的问题,容容也都一一答了。 南松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小小年纪,经脉就受了伤。又是四灵根,灵根驳杂,将来修为怕是也不会太高。原本,我是不该收你的……但是方才,我见你心性倒是还不错。且那验灵石忽明忽暗,明亮时发出的光芒实在是有些耀眼,这个……我却有些说不准……” 南松正在犹豫间,方才离开的观主老道忽然走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南松抬了一下眉毛,便随他离了座位,走进了旁边的厢房。 容容疑惑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南松走了回来,整了整道袍,又坐回椅子上。他清了清嗓子,对容容道,“我刚才听你说,你才五岁,这个年龄着实是小了些,到了宗门里恐怕也难以适应苦修的生活。要不……这样吧!”他伸手探向挂在腰间的一个袋子,又对容容道,“你伸出手来。” 容容依言伸出小手。 一枚玉简落入她掌中。 又听南松道,“这是咱们青岚洲各个宗派都在修习的一门入门功法,名为汇灵诀。你回家之后,可以自行修习。三年之后再来,到时,我们就可以看出你的灵根资质到底如何了。如果符合要求,我再带你入门。” 容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简,她手小,这玉简看起来便有点大,大到让她有些抓不住。面前这个叫南松的修士的话她也有些抓不住要领,这是收了自己还是没收? 南松见她看着手里的玉简发呆,便冲着廊下道,“哪位是云容容的家人?过来一下。” 云伯阳和慧娘一直关注着院子中间的动静,听见叫他们,忙快步上前。 南松见这家的女眷竟然还有炼气三层的修为,当下语气又和缓了些,对他们道,“令爱年龄尚小,我怕她难以适应宗门苦修的生活。此次出门之前,门主也曾叮嘱,如果遇到像她这般的孩子,可以让其父母代为照顾,教其读书识字,三年之后再来。”说着,又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布袋,递给夫妻二人,道,“这些黄白之物,是把这孩子托给你们照顾三年的酬劳。收着吧!三年之后再来便是。” 夫妻二人见状,对视了一眼。云伯阳伸手接过布包。 南松见他们收了钱,心中高兴,又叮嘱道,“我方才赠与令爱一门功法,名为汇灵诀。乃是一门引气入体的基础功法。望你们回去督促她勤加练习,三年以后,希望她再来时,能略有所成。” 云伯阳和慧娘二人对他拱手施礼,慧娘又让容容也对着南松施了一礼,这才带着容容转身离开。 回到廊下,容容才反应了过来,凝翠门这是没有收自己呀!当下眼圈一红,就掉下泪来,“娘亲!……我……我,他们没有收我……呜……” 慧娘叹了口气,弯下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声道,“容容,不要哭,我们回去好好修炼便是。” 容容心中难过,又懊恼不已,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吃那颗炼气丹,就不会境界跌落,也不会经脉受损,落得宗门不收的下场。“呜……都怪我自己!”容容哭得越来越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云伯阳上前拍了拍她的头,又一把把她抱起来,温言安慰,“容容自己知道错了就好!爹爹还想让你再多陪我几年啊!咱们回去好好修炼,以后还有机会的。”边说边抱着她走出山门。 一家人出了长清观。 云伯阳见容容趴在自己肩膀上,抽抽噎噎地伤心难过,便想带她去找个什么地方散散心。 忽然,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走上前来,拱手施了一礼,对他们道,“几位请留步。” 停住脚步,云伯阳疑惑的问,“你有何事?” 那人面带微笑,双手递上一张请帖,只道,“我家老爷想邀请你们一家明日赴宴。” 云伯阳一脸惊讶,看向旁边的妻子,见慧娘也是同他一般表情,便摇头道,“我们并不认识你家老爷。” 那人继续笑道,“我家老爷欲广结善缘,想邀请一些像这位小姑娘一样,有灵根却未被宗门收下的人,共谋发展。” 云伯阳抱着容容,摇摇头,“恐怕要让你们老爷失望了,我家孩子的灵根并不好,又没有修为。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那家仆见他拒绝,却并没有走开,反而道,“我家老爷就是冲着这点,才想邀请你们赴宴一叙。”说着,又把请帖往前递了递。 “这是为何?”云伯阳疑惑地问。 家仆诚恳道,“这请帖里讲述了缘由,你们一看便知。” 云伯阳伸手接过请帖,展开观看。 请帖上写着,这位老爷姓陶,其实是个修士。但他资质奇差,修炼了几十年,也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体内的灵气仅仅能够打开储物袋。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极度消沉,心灰意冷。但是,后来有一天,他突然顿悟,离开宗门,返回尘世,做起了买卖。如今,已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了。因此,陶老爷对资质与他一样的修士极为同情,希望能多结交一些这样的朋友,大家共谋发展。 云伯阳看着请帖,心中越来越惊讶,但见那家仆眼神清澈,神情坦荡,倒不似说谎。 他又看了看请帖上的时间,定在明日午时,地点在城中最大的酒楼。心下道,这时间和地点倒也显得光明大气,于是点了头,欣然同意前往。 家仆见他接了请帖,十分高兴,又叮嘱了一遍宴集的时间和地点,才拱手回到山门前继续等待其他人。 云伯阳见状,也带着容容和慧娘继续往回走。 ------ 容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云伯阳为了让她高兴起来,特意带她去城里的点心铺子买了好几样平三镇上没有的糕点。但是,容容依然提不起什么精神,三人便回了客栈。 日落时分,定澜城中忽然钟鼓齐鸣。只见城中心的地方,缓缓升起两片云朵,每片云上都隐约可见一些人影。城中的百姓又如容容他们刚来那日一样倒地便拜。原来是收徒大会结束,两大宗门的修士带着新收的弟子返回宗门了。 云伯阳见容容趴在窗口,看着远去的白云,愣愣地不说话,便转身出去,招呼客栈伙计做上两个好菜,端进客房里。 晚饭时,饭菜虽香,但容容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她放下筷子,坐着听爹娘边吃边聊天。 慧娘正在询问云伯阳,今日为何要答应那个不认识的家仆赴宴,不怕有什么危险吗。 云伯阳想了想,道,“我觉得他眼神清明,说话有条理,不像是在说谎,更何况他们把时间定在中午时分,还是在城中最大的酒楼,应该就是想消除大家的顾虑,真心想请人赴宴吧!去一趟,便也无妨。” 慧娘想了想,又问,“你刚才说,那家老爷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我们去赴他的宴,你觉得这对我们,特别是对容容的修炼,会有什么帮助吗?” 容容听见他们提到自己,也提了几分精神听着。 只见云伯阳放下筷子,笑道,“我自是觉得很有意义,不过这意义不在于修为的提升,而在于对人生的态度。” 见桌上的娘儿俩特别是容容一脸懵的样子,他忽然想问容容一个问题,“容容,人生不可能一路坦途。遇到了挫折和失败时,我们该怎样呢?” 容容以为他在问自己对于修为跌落和经脉受损的感受,于是,小声道,“我很难过,后悔当初没有听娘亲的话。” “嗯,你的这些感觉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云伯阳笑笑,把小人儿从旁边抱到自己的膝上坐着,“可是,今日我看到这个陶老爷的请帖,忽然想到了另一种面对挫折的方式。” 生娑珞067 重整我空间 云伯阳从怀里掏出那张请帖,展开,指着其中一段文字道,“你看,他在宗门里修炼了几十年,但修为却一直停在炼气二层不能寸进。你说他该有多难过?” “嗯,我只难过了几日,而他要难过几十年,实在是太可怜了。”容容叹道。 “是啊!曾经的他确实是太可怜了。可是,容容,你看他现在……现在的他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明日还要在这定澜城中最大的酒楼宴请宾客。我觉得,现在的他活得很精彩呀!” “咦?是呀!他是怎么从一个修为低微的修士,变成一个富有的商贾的?太令人好奇了!”慧娘在一旁疑问道。 “我也很好奇呀!所以明日想去看看。”云伯阳指着请帖道,“你们看,这里说,他曾经极度消沉,心灰意冷,但是,有一天,他忽然顿悟,做起了买卖。我觉得这个‘顿悟’太重要了,他究竟顿悟了什么?竟让他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商人呢?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能让他如此富有,可以在郡府最大的酒楼宴请一群没有被宗门收入门下的人。” 见容容也开始好奇起来,云伯阳又道,“这些我们可以留到明日再做观察。但现在我想说的是,他遇到的挫折比我们今日遇到的大多了。容容,你如今只是筋脉受损,只要好好调养,是可以修复的。失去的修为也可以再修炼回来。但是,他可能是真的天资不足,无法提升修为。他都能走出来,成为大富商,你也该去多想你的未来。伤心难过没有任何用处。我们该做的是,现在如何调养好经脉,日后重新开始修炼时,如何让灵气更为凝实,以后绝不再发生今日这样的情况。” 爹爹的话字字句句敲进容容的心里,她重重地点了下头,道,“爹爹,我知道了!” 云伯阳又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才把她放下地。 容容此时心里好受了一些,又让娘亲看了看她的经脉,便到一旁盘膝入定,继续修复经脉去了。 夫妻二人见她如此,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经此一事,容容变得听话懂事,长大了不少。 引气入体,容容按着娘亲的嘱托,没有急着将灵气导入丹田,而是将体内所有的经脉都用灵气包裹住。灵气附着在经脉表面,便被经脉渐渐吸了进去。 见到灵气慢慢减少,容容再继续引气包裹住经脉。吸收了灵气的经脉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柔软而又坚韧,那些细小的裂纹也在渐渐变小。 就这样,直到月过中天,容容才收了功,复又睁开双眼。她伸了个懒腰,刚想钻进被窝睡觉,忽然听到小咕噜的声音传来,“容容!” 容容还是第一次在空间之外听到小咕噜的声音,心里十分惊讶,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周围多了什么东西,当下很疑惑地问道,“小咕噜,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 小咕噜的声音再次响起,“容容,我还在空间里呀!你当然看不到我了!” “我看不到你,怎么还能听见你的声音呢?”容容问。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灵宠呀!我们之间是可以心灵相通的。所以,你在外面时也可以听见我说话。而且,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到,别人是听不到的。哈哈,其实,你跟我说话也完全不用出声,只要在心里默想我的名字,我就会知道你想说的话了!”小咕噜的话清晰地传进容容脑海里,容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清晰的声音其他人居然听不到。 不过,她还是觉得很有意思,想按小咕噜说的试一试。于是,她一边想着小咕噜的名字,一边在心里提了一个问题,“小咕噜,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在空间之外听到过你的声音呢?” “那是因为,我沉睡之前,你还不会修炼,所以我无法跟你心灵相通。前两日,我见你忙着修复经脉,也不敢打搅你。今日白天你去参加收徒大会,我又怕跟你说话会被人发现,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跟你说。”小咕噜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 “哇!你真的可以听到呀!”容容兴奋地叫起来,不过这次是在心里,并没有叫出声音。 容容又问,“以后,你白天都不能这样跟我说话吗?” “也不是。只是当有修为比你高许多的人在场时,我们还是少交流的好。不然被人发现了我的存在,对你对我都是危险。” “嗯,我知道了!”容容活动了活动筋骨,准备躺下睡觉。 “容容……”小咕噜的声音又传来,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歉疚,“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境界下跌,经脉受损,没有被凝翠门收下!” 容容一愣,摇了摇头,“小咕噜,虽然今日我很难过,但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要不是我急于提升修为,多次服用炼气丹,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了。”说着,她闭眼进了空间。 空间里还是乱糟糟的样子,容容进来差点被绊了一跤。她没有去管那些东西,而是抬头去看挂在空间顶上的白球。 白色的球散发着淡淡的光,一点黑色在球里飘动着。小咕噜的声音传来,“容容,你不要太伤心了。经脉可以慢慢养好,修为也是可以再修炼回来的。” “嗯。”容容点点头,“我娘亲也是这么说的。还有凝翠门的道长也并没说不要我,而是说我年龄太小,让我三年之后再来。” “你没有太伤心就好!容容,我还是想帮你做点什么,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小咕噜……”容容知道小咕噜心有歉疚,不过,她也是真的不需要小咕噜做什么。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要不我帮你收拾一下空间里的东西吧?”小咕噜道。 “可是你在上面,够不着吧?”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只是挪个东西而已,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小咕噜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傲气。 容容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张画纸漂浮起来,又落到了架子上。 “那好吧。”容容相信了小咕噜的话,又把自己平时放东西的习惯告诉它,这才出了空间。 ------ 次日,容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云伯阳正在收拾东西,看她睁开眼睛,问道,“醒了?” 容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似乎已经把昨日的伤心难过都忘了。她坐起来,扭头看见娘亲正坐在床边上妆。她手里拿着一盒粉,另一只手蘸了粉末往脸上涂抹,一张白皙的脸很快就变得黄里透黑,看上去年龄仿佛立刻大了十几岁。她又拿了一根黑色的小棍,在脸上画了画,脸上瞬间就多出了几条皱纹,显得又老了几岁。 容容手脚并用地爬到娘亲旁边,好奇地问,“娘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慧娘把小黑棍递到容容面前,“这个吗?是一根柳条炭。” 容容定睛看去,确实是一根细如小树枝一般的黑炭。 “这个小盒子里的是什么?”容容指着娘亲往脸上涂的粉末问。 “这是我自己配的百草粉。是拿白芷磨成粉,再和百草霜混合而成的,既可以显得人成熟稳重,又可以让脸上不长疮,很好用的。”慧娘微笑着,详细讲给容容听。 “这个涂上可不好看!”小咕噜的声音在容容脑海里响起。 容容被小咕噜的声音惊得一愣,但她看娘亲和爹爹都没有什么反应,便知他们确实是听不见它的声音。不过,小咕噜说的倒也是她的疑问,于是便问了出来。 “不好看吗?”慧娘一笑,“跟保命比起来,好看不重要。” 见容容一脸惊讶,她笑道,“容容,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你猜猜我为什么这么说?” 容容被娘亲问得一愣,想了一会儿,她忽然道,“哦!我知道了!这就跟我的荷包是一样的,好看的东西如果不知道藏起来,就会被比我们厉害的人抢走。娘亲这么做是在保护自己呀!”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的容容太棒了!”慧娘眉开眼笑地抱了抱容容。 容容得到了娘亲的表扬,也开心地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小咕噜的声音在容容的脑海中响起。 慧娘又叮嘱了一句,“容容,我给你把这个百草粉的配方写下来,你收好了。切记十岁以后,只要出门见人,就要像我这样上妆。” 收好娘亲给的配方,容容就听见小咕噜道,“容容,你放心,我会记住的,到时候一定提醒你!” 慧娘又拿柳条炭在脸上涂了两个又黑又大的黑痣,这才满意地收起化妆的用具。 一家人收拾妥当,又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便已接近了中午时分。 夫妻俩商量了一会儿,提了一罐容容外婆给他们带的鲜螺酱作为礼物。这才领着容容,奔向城中最大的酒楼。 生娑珞068 丹云价更高 醉澜阁位于定澜城的东南方,是一座三层高的巨大楼阁。站在其内,可以看到全城各处,再远甚至可以看到城外奔腾而过的一条大河。 一家人远远就看到了那座楼阁,到了近前更是觉得它气势宏伟。重重青瓦飞檐之下,雕梁画栋,丹柱花窗,柱子都比云伯阳的腰还要粗。 递了请帖,便有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过来带他们上楼。容容才知,这位修士老爷今日包下了整个醉澜阁的第三层用来宴请。 云伯阳边走边道,“陶老爷真是大手笔!” 那个领路的家仆听到他的话,得意道,“那是!我家老爷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人物!” 进入酒楼内,也是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地面上铺着花砖,墙上遍布名人题记,柱子和天花板上则绘着精美的彩画。吃饭的桌椅板凳全是髹漆雕花,遍嵌螺钿,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几人沿着朱漆的栏杆上楼。每上一层,楼内的装饰便更华美一层。上到第三层,这里更是极尽奢华,金丝布幔,水晶珠帘,桌上摆着一些奇珍异果,地面上则铺着细细的地毯,容容踩上去,感觉就好像踩在山坡的草地上一样柔软。 容容自小在山里长大,哪里见过这些,一时看得眼花缭乱,要不是娘亲拉了她一下,差点撞到一张雕花高几上。 一家人被家仆引入席间,来到一张空着的席位前。家仆又指给他们,坐在中间席位上的一位锦衣男子便是他们家老爷。 容容定睛看去,那位老爷五六十岁的年纪,头戴金丝道冠,身穿锦缎道袍,十个手指上戴满了金灿灿的戒指。 一家人随即朝他拱了拱手,送上带来的鲜螺酱。那位老爷也起身回礼,请他们坐下。 彼番坐定,容容这才定下心来,去看周围的人。如今,她丹田内虽然没有任何灵气,但毕竟曾经达到过炼气十层,因此对于别人的修为境界也是一望便知。 此时,席间已有大半席位坐了人。容容发现,她们一家人坐的位置正好把所有客人按修为分成了两部分。他们上手的几个席位,每个席位总有至少一个客人是炼气三层以上的修为。而坐在他们下手的客人最多也就是炼气二层的修为。其中,大多都是没有修为的父母带着如她一般大小或者比她还小些的没有修为的孩子。而坐在中间席位的那位陶老爷也确实就是炼气二层的水平。 等了一会儿,又有几位宾客到来,便已过了午时一刻。只见中间那位锦衣华服的陶老爷手举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道友!各位宾朋!欢迎大家今日来到我陶十七的宴席!来!先为我们今日难得的相聚干一杯!”陶老爷说完,举起酒杯,朝在场众人遥遥一敬,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拿起酒杯,都敬了这位陶老爷。容容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不用饮酒,只在爹爹的提醒下,冲那位陶老爷笑了笑。 饮完一杯酒,陶老爷心情愉悦,放下酒杯,朝众人道,“今日请各位来,主要是想与各位一同品尝咱们翠凌国的各种新鲜美食。诸位可知,我陶十七是个做生鲜生意的买卖人,我平时就喜欢收集各地的新鲜食材。今日特意摆一小宴,请诸位品尝我近几年搜集的各类美食,诸位品尝之后,如果哪位有意加入我的,必将重金以待!如若有更高的志向,也不做强求,今日只当是与各位结个善缘。还请各位尽兴!开席!” 陶老爷讲完话,大手一挥,便有一众侍女、仆从捧着各种珍馐美味走上前来,依次摆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 容容方才光顾着看人,此时才开始注意面前桌子上的食物。用“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来形容这一桌子菜一点不为过。不过,容容是山里长大的,郡府人少见的山珍对于她来说也就是平常之物。海里的东西还有点新奇,她尝了几口鱼虾螃蟹,觉得味道确实鲜美,便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陶老爷对端上来的每一道菜都做了详细的介绍,比如那道香铃子是春季才有的新鲜嫩芽,螃蟹是中秋时节才有的满黄蟹,还有一种丹云果是只有秋末冬初才成熟的稀有果子。要知道,现在是仲夏时节,能在此时吃到春秋冬三个季节特有的新鲜食材,实在是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还有一盘海虾,虾肉里带着些许清甜的味道,仿佛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一般,味道极为鲜美。要知道,定澜府距离海边有上千里之遥,这样新鲜的海虾平时是很少能在这里吃到的,就算能吃到,也绝不可能如此新鲜美味。 容容听着陶老爷的介绍,一道菜一道菜看过去。当看到陶老爷所说的丹云果时,不由得一愣,这果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三个红红的、圆圆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果子,被放在一个填漆描金的高足小盘子里,一副稀有金贵的样子。 容容拿起一个果子,放在眼前仔细观看,果子圆润通红,十分可爱。这……这个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是她家卖的野山果啊…… 她把果子拿给爹娘看,慧娘小声道,“好像就是野山果。” 云伯阳干脆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果子,咔嚓咬了一口,嚼了嚼,道,“味道也一样。”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盘子里的野山果,有些啼笑皆非。她家成筐卖的野山果,被装在一个漂亮的盘子里,怎么就变成稀有的丹云果了? 云伯阳拿起盘子里的最后一个果子,向刚刚介绍完的陶老爷道,“陶老爷,这野……丹云果红彤彤的,长得可真是讨喜呀!” 陶老爷听他夸奖丹云果,眼睛一亮,道,“小兄弟很有眼光啊!这丹云果如今在京城是只有名门显贵才能吃到的珍奇异果,一个就价值五两银子。” “哗……”席间众人一听这价格,不由得一阵哗然。容容想起前几年,自家帮五娘子办花布坊,用去了全部的积蓄,才凑够九十两银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只能买不到二十个果子。想到此,她也被惊得吐了吐舌头。 只听他爹赞叹道,“陶老爷拿这么贵的东西来招待我们,真是大气!只是不知,这果子为什么这么贵呀?” 陶老爷听他夸赞自己,心里一阵得意,满面笑容道,“这丹云果是我一个朋友偶然间在一处深山里发现的,整个翠凌国也就只有几棵果树,每年只能产出极少量的果实。万物以稀少者为贵。再加之,它长相讨喜,酸甜可口,这价格自然就居高不下。” “哦……原来如此。这丹云果的味道确实是好吃。”云伯阳点点头,又赞了一句,正要坐下。 陶老爷又拿起面前的一个小碟子,道,“这丹云果不仅可以生吃,还可以做成这样的丹云冻糕。它的样子如同玛瑙玉石一般漂亮,是京中达官显贵方能吃得起的极品美食,一块就要二十两银子。” 这次,就连云伯阳也睁大了眼睛,陶老爷手里的那盘丹云冻糕分明就是他家的野山果糕嘛! 众人一听要二十两银子一块,又引起一阵唏嘘。云伯阳也随声附和了一句“了不起!”便坐了回去。 他与慧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伸手摸了摸容容的头发,小声道,“看来确实是了。不过,能把这两样东西卖到这么高的价格,这个陶老爷倒确是有几分本事!” 此时,又有其他人称赞海虾的味道做得鲜美。 陶老爷笑道,“这道菜用到的海虾是活的,所以才会鲜美无比。”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有人出声询问陶老爷是如何做到让虾从海里运到郡府依然保持鲜活的。 陶老爷却笑而不答,只说,“若诸位肯加入我的商行,我自然会将这法门告知。且日后,我必会厚待各位。”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炼气一二层的中年人起身,朝他抱拳道,“陶老爷,我二人自知修炼资质有限,愿意加入您的商行,协助您发展。” 陶老爷开怀大笑,问了那二人的姓名,命人立刻送给他们二人纹银百两,留他们宴会后再共同商议。 宴会继续。 生娑珞069 鲜螺酱诱人 推杯换盏间,众人谈论起前几日的宗门收徒大会。 有人道,此次两个宗门共收了39名弟子,比往年多了接近一倍,其中还多收了不少资质一般的孩子。还有人说起收徒大会的前一晚风云大作,好像是有人要筑基应劫的迹象,但不知为何忽然又烟消云散了,收徒大会上也没见到这样一位炼气高阶的修士,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 容容听着人们的议论,心中略有所动。抬眼去看娘亲,只见她夹了一只大虾放到自己面前,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容容立刻被面前的美食吸引,不再去想那些人说的事。 宴席过半,陶老爷又与宾客们谈论起翠凌国的美食来。他道自己此生最爱吃各种好吃的东西,为了寻找美食,几乎走遍了整个翠凌国的每一个郡,只有边远的翠川郡和旁边的乐清郡没有来过,因此借着这次机会,希望众人能帮他介绍一些此地的美食。 于是,在座的人便开始纷纷讲起自己吃过的好东西来。有人道,城内点心铺子的糕点不错;有人道,城外碧澜河边有一家包子铺的包子很好吃;还有人道,西城门边有一家小店,里面的大肉饼味道很香。 陶老爷听得极认真,还让自己的管家把这些地名和吃食都一一记录下来。 轮到云伯阳时,他冲陶老爷一拱手,道,“陶老爷,实不相瞒。我觉得,今日,我们带来送给您的那罐鲜螺酱,便是鲜美异常的美食!咳咳……” 陶老爷一听,鲜螺酱是什么?自己从没听说过。随即赶紧命人把云伯阳之前送给他的那个小陶罐拿过来。 打开封盖,一股鲜香味扑鼻而来。有家仆盛了一小碟,放到陶老爷面前。 这螺酱是深褐色的,上面沾着汁水,放在桌子上,便有一股鲜香的味道飘进人们的鼻孔,让人很想尝一尝。陶老爷闻了闻,立刻用筷子夹起一块螺肉放进嘴里。螺肉滑嫩,鲜甜微辣的口感让陶老爷眼前一亮。 云伯阳看见他的神情,笑道,“这鲜螺酱配上白饭会更好吃!” 陶老爷立刻招手,便有家仆端上来一碗米饭。陶老爷把螺肉倒在米饭上,拌了拌,盛了一勺,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果然,米饭的软糯香甜混合上螺肉的鲜美,让人好似立刻跌进了一个鲜香的世界。 陶老爷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转眼之间,一碗饭就见了底。 他擦了擦嘴,还有些意犹未尽。见此时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当即让家仆取了小碟来,给每桌都盛了一点鲜螺酱,让大家一起品尝。 家仆下去分酱,陶老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云伯阳道,“小兄弟,请问你如何称呼呀?” 云伯阳拱手道,“陶老爷,我姓云,您叫我云大就行。” “嗯,云兄弟!你这鲜螺酱真是酱如其名,鲜美异常!实在是太好吃啦!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云伯阳笑道,“此螺是山中溪水所生,酱乃是我岳母亲手所做,咳咳……并非买来的。” 陶老爷“哦”了一声,又问,“云兄弟可知这鲜螺酱的配方和制作方法?我愿重金购买。” 云伯阳低头看了一眼慧娘,见她轻轻摇头,便也摇头道,“此乃我岳母所做,我们并不知道具体的配方是什么。” 陶老爷闻言,又问,“云兄弟,你岳母家住何方呀?” 云伯阳道,“碧山县,平三镇。” 席间有人道,碧山县很偏远,平三镇更是连听也没听说过。 陶老爷点了点头,命人把剩下的鲜螺酱封存收好。 此时,其他宾客尝过鲜螺酱,亦开始交口称赞。接着,便有人谈论起其他地方的美食来。陶老爷则一脸若有所思的听着。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酒足饭饱。宴会到了尾声,陆续有人离开,云伯阳一家也起身告辞。 与别人告辞时都是管家相送不同,这次陶老爷亲自起身,送云伯阳一家下楼。走下台阶时,陶老爷拉着云伯阳的手问,“云兄弟,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呀?” 云伯阳实情以告,“我们本打算不日就要回转家乡。” “哦……”陶老爷点点头,又道,“云兄弟,我很喜欢你们给我的鲜螺酱。要不这样,我送你们一家回平三镇,顺便去向你的岳母大人购买这鲜螺酱的配方。你看如何?” “这……”云伯阳看了一眼慧娘,道,“实不相瞒,陶老爷,我们回去的路并不好走,半道还可能有山贼,咳咳……而且我家岳母也未必一定会把配方卖给您。” 陶老爷笑笑道,“这些都无妨,普通的山贼我的手下还能对付。况且,我此番就是来此地寻访美食的,遇到你实在是我的机缘,就当是找个机会游山玩水了。哈哈,买不到配方也无妨!” 云伯阳又看了看慧娘,终究架不住陶老爷再三请求,最后还是答应与陶老爷一同返回平三镇。 约好明日出发的时间和地点,一家人这才走出酒楼。 ------ 回到街上,三人去买了一些郡府的特产,打算带回去赠予亲友,直逛到日暮西垂,才返回客栈。 掌灯时分,云伯阳和慧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起了今日的事情。 云伯阳拿过一包吃食,放进包袱里包好,道,“我看今日这位陶老爷是个极为开朗大度之人,看他今日的样貌,很难想象此人曾经的不如意。” “嗯,是啊!”慧娘也感叹道。 “爹爹!你看出他请帖上写的顿悟是什么了吗?”容容听见他们讨论,也感兴趣地凑过来问。 “嗯。”云伯阳点头道,“我猜就是放下吧!” “放下?放下什么?”容容不解地问。 “咳咳,放下心中的执念啊!我想,他修炼数十载,修为停滞,毫无寸进,一定极为悲伤,也一定拼命努力、挣扎过。但最终他选择了放下,咳咳,放下修炼这个执念,去寻找人生中其他的方向,从中获得自己的价值,也获得自己的快乐。”云伯阳感慨道。 “爹爹,那他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让他成为了大富商的?”容容又问。 “呵呵,他自己不是说了吗?他从事的是生鲜生意,把新鲜的食材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咳咳,然后从中获利。” “这样就能成为大富商?”容容不解。 “咳咳,我觉得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我猜他一定是利用了修炼之人特有的一种东西,让新鲜的食材不腐不坏。才能实现把新鲜食材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然后从中牟利的目的。” “那是什么东西呢?”容容好奇的问。 “其实,他在请帖里已经说了。以他炼气二层的修为,只能打开储物袋。我想,他生意的关键,就是这个储物袋吧!” “啊?储物袋?”容容脸上布满惊讶的神情,“那是什么?” “嘿嘿,那是修士用来存放东西的一种袋子。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小小的一个袋子里,就可以存放很多东西。那天,南松身上也带着那样一个储物袋,他给你的玉简便是从他的储物袋里拿出来的。咳咳,这储物袋可以让放进去的东西不腐不坏,有些厉害的储物袋还可以放下这整间客栈一般大小的东西呢!”云伯阳道。 “哇!那不是跟我的空间一样厉害!”容容惊讶地张大了嘴。 “哼!你的空间可比那个什么破储物袋强多了!”脑海里小咕噜不忿的声音传来,容容摇摇头,不理它。 “是呀!咳咳,但是,这个陶老爷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巧妙的利用了储物袋储物不腐不坏的特点,做起了运送生鲜的买卖。他修炼虽然不能进步,但是却很聪明,利用修炼获得的有限资源,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嗯嗯。”容容听得连连点头。 “这位陶老爷真是个聪明人!”慧娘在一旁感叹道。 “是啊!不仅聪明,而且还很豁达,能让自己开心的活着,还用美食给别人也带去快乐。这一点真是难得!”云伯阳感慨道。 容容也点点头,然而她心念一转,问,“可是爹爹,他怎么能把咱们的野山果卖得那么贵呀!一个五两银子!简直就是天价!他赚得也太多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把野山果卖得贵点呀?” 生娑珞070 同去平三镇 “哈哈!我的小容容开始为我们家的生计着想了,真不错!”云伯阳笑着摸摸她头顶上的两个小丸子,道,“不过,野山果能卖这么高的价钱,跟我们的关系可不大,咳咳,全是收我们野山果的那位薛老爷的功劳。他很识货,发现这个东西好吃,于是一面托我们好好照顾那片果树,一面又向我们买了野山果糕的做法。咳咳,他也很有见识,知道这是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可以把它高价卖到做生鲜买卖的陶老爷手里。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认识这位陶老爷,知道他喜欢搜集这些好吃又稀少的东西。这样的人脉,才是我们真正欠缺的。咳咳,所以收我们野山果的那位薛老爷,有人脉,识货,又有见识,这些都是他的本事。他能赚得多,全是靠他的本事得来的。”云伯阳又咳了两声,叮嘱道,“容容,我们要学的不是盲目抬高价格,而是要学会看清东西的真正价值,这个需要多走多看多长见识,还要多思考,才可能用正确的方式获得更多的钱财。” 容容听得心中极为惊讶,只听爹爹又道,“你将来修炼时会发现,灵石其实是相当于尘世的金钱一般的东西,它可以帮你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助你达到更高的境界。但要想获得更多的灵石,今日这野山果如何变成丹云果,如何又变成丹云冻糕,你需要多想想,多学学。若能学会,将来对你的修炼会有极大的助益!咳咳,爹爹真的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我的小容容能够获得高深的修为,飞升成仙。” “嗯!”容容重重点头,将爹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收拾好东西,容容便去一旁盘膝打坐,继续修复经脉了。按娘亲说的,这样养护经脉需要做满百天才可以,急也急不来。因此,容容反而心情放松,只管安心养护经脉。 ------ 次日一早,一家人收拾妥当,跟客栈结了账,便赶往城外的三里亭。 他们赶到时,陶老爷的车队已经到了。车队不大,一共三辆马车,最前头的是一辆带路的马车,陶老爷坐在中间一辆马车上,安排云伯阳和妻眷坐上最后一辆小马车,其余家仆均骑马随行。 慧娘对随行的家仆扫了一眼,见其中大部分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虽然最多就是炼气四层修为,但觉得他们这些人对付山贼之类的应该富富有余,便放下心来,与容容一起上了车。 车队出发没多久,陶老爷闲的无聊,便请云伯阳过去,给他讲讲此地的风土人情。爹爹被叫走,娘亲靠在一边打瞌睡,车里也无法静心养护经脉,容容正觉无趣,忽听小咕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容,容容!你能进来空间一趟吗?” 容容立刻来了精神,眨眼便进了空间。 进来一看,容容惊讶无比!空间与她上次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了!地面上干干净净,两个木架子整齐地靠墙放着。原来堆得到处都是的东西被整整齐齐码放在架子上,并且按照容容的习惯分得清清楚楚。 容容的嘴惊讶得能塞下一个包子,“小咕噜,你把这里收拾得太干净啦!” “嘿嘿!那是!我可是很仔细的!”小咕噜傲娇的声音传来。 “对了,容容,我在收拾空间的时候,发现了一根黑色树枝,这个你有什么用吗?”小咕噜问。随着它的声音,一根一尺来长,胳膊粗细的黑色木棍从架子上飞起,飘到容容面前。 “这个?”容容把黑木棍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道,“这是爹爹以前给我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让我替他收着。” “哦……是这样啊!容容,这个东西对我以后会有益处。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它种在空间里。我保证,绝不会损害这根树枝。而且我还会让它生根发芽,长粗长大,最终变成一棵参天大树!”小咕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迫。 容容想了想,道,“爹爹只让我好好保管,倒没说不能种它。而且,自从把这根黑树枝放进来之后,爹爹再也没问过它。我觉得应该可以,你要是需要,就拿去种吧!只是……”容容指着空间的地面问,“这里的地上全是石头,真的可以种东西吗?” 确实,空间的地面虽然平整,但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块石头组成的,连个裂缝都没有,只在靠墙处有几块凸出来的大石头。容容蹲下敲了敲,“当当”,地面发出声音。还挺硬,容容收回手。 “这个不难!”小咕噜声音轻松地道,话音未落,空间的一侧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容容循声望去,只见那一侧的地面像有生命一般上下抖动起来。随后,地面裂成了几大块。地面继续抖动,这些大块的石头又裂成了小块,然后再裂,再裂,直到变成一滩细细的沙土,空间里的隆隆声才停下来。 “哇!”容容发出一声惊呼,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土。空间里的石头是白色的,所以形成的沙土也是白色的。细腻的白色土壤,划过容容的指缝,落回到地面上。 “嘿嘿!这下可以种了!”小咕噜的声音很得意。 容容用手中的黑树枝在白土上挖了一个坑,又仔细分辨了一下树枝根部的位置。然后,把粗的一头朝下,细的一头朝上,用土埋住,只露出手指长的一小截树枝在外面。 “好了!”容容拍拍手上沾的白土,那感觉就像拍掉面粉。 “不错呀!”小咕噜夸道。 “我可是跟爹爹学过种药材的,种根树枝还难不倒我!”容容得意地笑起来,站起身来,问道,“只是,小咕噜,你要种它有什么用吗?” “很有用处啊!容容,我跟你说,如果只依靠你现在练气期的灵力,我还要很久才能从这里出来。但是,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让我自己吸收灵力,比如在空间里种一些像这根树枝一样的灵植。而且,等我出来以后,也需要吃各种灵植的叶子才能继续长大。有了这些灵植,我就可以不需要借助你的灵力,自己长大了!” “哦,我知道了!”容容笑起来,眉眼弯弯地问,“小咕噜,什么是灵植呀?” “啊?你不知道吗?”小咕噜语气中带着惊讶,“灵植就是含有各种灵气的植物。比如你的这根黑树枝,它里面就有微弱的灵气。只不过它挺特殊的,里面的灵气不属于五行的任何一种,不知道我吃了,将来会不会使出什么特殊的法术来。”小咕噜道。 “哦?小咕噜,你吃了含有什么灵气的植物,将来就可以使用什么系的法术吗?”容容好奇地问。 “嗯,差不多吧!不过也得像你们人一样多练习,才能用得顺畅。”小咕噜答道。 “哦~真羡慕你,不用引气入体,光靠吃就能获得修为。”容容满脸羡慕。 “我还羡慕你呢!可以自由地跑来跑去。不像我,小时候只能呆在这里。”小咕噜的声音也充满了羡慕。 “嗯……小咕噜,你想想,我能不能做点什么,帮你早点出来呢?”容容不愿意小咕噜不开心,很想帮帮它。 “你专心修炼就好。”小咕噜道,“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需要埋一些东西在树枝的周围,这样可以帮它长得更好!” “什么东西?”容容问。 “这个!”小咕噜话音刚落,原本放在架子上的两个小布袋飘了起来,落到容容手里。 容容把布袋打开,一个袋子里是她家最早建聚灵阵时用的略带灵气的石头,另一个袋子里是白羽留下来的几颗灵石。 “灵石?” “对,就是这个。把它们按我给你指示的位置埋在树枝旁边的土里就行了。”小咕噜说着,树枝旁边的地上亮起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点,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光阵。 容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照提示,把灵石埋进大一点的光点,又把略带灵气的石头埋进小光点显示的位置。 “这样就行了?”容容埋好灵石,再次拍了拍手,站起来。 “嗯!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等你可以引气入体之后,我再教你一套木系功法,这样就能让这棵小树枝长大啦!”小咕噜开心地道。 “不过你千万不要着急引气入体呀!还是先把经脉养好,以后才能走得更远。”小咕噜怕容容着急,又没有打好基础,赶紧又叮嘱了一句。 “嗯,我知道的。”容容点点头,又问,“有了这棵灵植,你很快就能出来了吧?” 生娑珞071 点雨暑气消 “还不行哦。”小咕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还要看你修炼的程度。就好比你是一个碗,我是碗里的水。只有碗变大了,水才能越来越多。所以,只有你的修为提升了,我才有可能慢慢长大。” “哦……是这样啊!那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随着我的境界提升和跌落,这个空间也会随之变大和缩小呢?” “对呀!这个空间的大小完全取决于你的修为。将来,如果你的境界变得很高,这个空间就可以变得很大很大,甚至可以变成一方独立的小世界。”小咕噜的声音充满了向往。 “哇!小咕噜,这个空间这么厉害呀!”容容感叹道。 “嗯,是啊!容容,随着你境界的提升,这个空间还会有更厉害的功能出现呢!不过,这些都需要依赖你的努力修炼才能实现!”小咕噜的话极具诱惑力。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容容点点头。 ------ 容容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一抹夕阳正挂在远处的山肩。 陶老爷只当是出来游山玩水,所以车队走得并不快,天刚擦黑,就找了个小镇落脚。 早有跑在前面的家仆买了小镇上的特产美食。陶老爷拉着云伯阳一家一起吃过晚饭,大家才分别回房休息。 容容白日时都在空间里,此时并不觉得疲累,于是盘膝入定,开始修复经脉。经过多日的润养,现在经脉已经不再疼痛了。 容容运转汇灵诀,经脉再次被灵气浸润,分外舒服。 待到月上中天,容容才收了功,正准备爬回床上睡觉,忽听爹爹和娘亲的声音传来。 “伯阳,有件事,前几日在城内,我怕人多眼杂,所以没跟你说……”娘亲的声音不大,但是夜深人静,容容也听得清楚。 “什么事?” “那日收徒大会上,起初,那个南松修士对收不收容容,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后来,他跟观主老道去了一趟旁边的厢房,回来后,就以容容年龄尚小,拒绝了带她入门。还又给玉简又给钱,让我们代为教养,三年后再去。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嗯?这……有什么不对吗?”床板嘎吱响了一声,云伯阳翻了个身。 “我当时有些担心,就集中精神,听了厢房里的动静,结果听到了郡公和南松的对话。” “咳咳,他们说了什么?”云伯阳疑惑地问。 “那个郡公说,他手上有一截五百年年份的凝神木,如果南松能带他儿子回宗门,就将那截凝神木相赠。” “什么?!凝神木?”云伯阳惊讶道。 “嘘……你小声点!”慧娘提醒他。 “哦。嗯……那南松就答应了?”云伯阳惊疑地问。 “是啊,结果你也知道了。在郡府时,我怕周围有其他宗门的人,所以一直都没说。现下离开郡府也有段距离了,才敢告诉你。”慧娘说完,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 不多时,云伯阳低沉的声音传来,“也罢,容容的年龄确实是小了些。我见他们收的孩子都是十岁左右,最小的也要七八岁。相比之下,容容确实还小,让她在我们身边再待一阵也好。咳咳,我们三年之后再来,也是可以的。” 慧娘叹道,“但愿到时候不要再出什么问题。” “嗯……”云伯阳小声道,“这都是容容此生要经历的呀!咳咳,是逃也逃不开的……唉!不过,此事还是先不要让容容知道的好。” “嗯,是,我知道。”慧娘答应着。 过了一会儿,云伯阳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三年后我还能不能……”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容容没有听清。 只听慧娘又说了些什么,这次说的声音极小,容容只听见了“……该……准备……”几个字,再后面的就听不到了。 ------ 回乡的路程并不遥远,但陶老爷走得也不着急,每每日上三竿才出发,太阳还未落山就找地方住下。这样走了几日,都还没有看到安河县城的影子。 这日,慧娘无意间问起容容最近经脉修复得如何。 容容道,自己这几日白天坐车,晚间都在调养经脉,几日下来,她的经脉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了,只是裂缝依然在,而且顺滑也还谈不上。 慧娘点点头道,“修复经脉是个细致漫长的事情,你这几天做得很好,慢慢来,切不可急躁了。” “嗯,我知道了,娘亲。”容容乖巧地点头答应。 慧娘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小脸,又缓缓道,“容容,我觉得,境界跌落对于你来说未必是件坏事。这次有机会重新修炼,你就可以将基础打得无比牢固。你不是羡慕人家灵气比你凝实吗?这次你可以从头开始,把灵气凝实成你想要的样子,比任何人都更加凝实。” 容容没有说话,只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 “哦,对了。”慧娘忽然想起什么,道,“容容,你这几日引气入体时,有没有试过还能不能引动水灵气呢?” 容容一愣,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像还是可以引动水灵气的。” 慧娘点了点头,“我这几日总在想,你引动水灵气是不需要通过经脉的,那么最近这段日子,你可以好好练习一下控水的技巧。” 容容的眼睛亮了亮,“对呀!娘亲!这样我又可以练习法术了!” 慧娘也笑起来,道,“我想,你将来有机会,可以去了解一些水系功法的作用和效果,用自己的方法操控水,达到同样的效果。这样,就跟有水灵根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容容听得有些迷糊,什么作用?什么效果?她听不太懂。 慧娘见她一脸问号,一幅没听明白的样子,微笑道,“比方说,水系功法有一门入门的法术叫小灵雨诀。它可以用灵力在空中凝出一团云朵,然后撒下一片灵雨。我觉得,你不妨可以试一试,引水下雨。” 容容一听,眼中立刻有了神采,“引水下雨吗?听起来很有意思呀!可是怎么做呢?” 慧娘看见她眼中闪动的光芒,这是自从容容境界跌落之后,第一次这么有精神的样子。于是笑道,“你先想想吧!等我们路上遇到有水的地方,你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 车队又走了两日。 这两日,容容一直在心里想着怎么下雨的事,想着雨滴的形状和落下的样子。 这日,车队行至一处郁郁葱葱的山林。 一进入山林,容容就感觉到此处有很多水灵气。她虽然境界跌落,但这两年的修炼,已让她对周围的灵气感知非常敏锐,水灵气与其他灵气的不同之处,她也能很快分辨出来。这是经验,与境界无关,与经脉也无关。 车队延山路而上,远远便看见半山腰处有一个很大的湖。湖水清澈碧绿,映衬着湛蓝的天空,一扫盛夏的暑气,给整座山都带来了丝丝凉意。 上山的道路颇为难行,车队行至湖水边,便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滩涂停下来修整。 容容跳下车,拉着慧娘跑到湖边。陶老爷正安排家仆,要下湖捞鱼,云伯阳则去捡拾树枝,准备架起篝火烤鱼。 母女二人躲开杂乱的人群,来到湖水边。 容容运转慧灵诀。一伸手,周围的水灵气便被她引到手心上,凝结成了一滴水。她向地上一甩,那滴水就像一滴雨一样,滴落到了地面上。 容容看着地面上的圆圆的小水印,心中豁然开朗。她再次伸手,湖面微波涌起,在空中形成一条长长的水柱,涌向她的手掌。 不等水柱完全在掌中凝结,容容猛地将手向外一挥,“啪,!”水柱顿时被横着抛出,在空中形成无数的小水滴,落向湖面。 “哗!”湖面顿时被砸出无数个小水坑,就好像下了一场小雨。 “哈哈!真好玩!”容容看着落向湖面的水滴,开心的喊起来。 生娑珞072 回程路漫漫 慧娘在一旁点点头,心道果然如自己所料,容容控水的能力并没有受到境界跌落和经脉受损的影响,不由得眼角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见容容又伸手,准备继续吸水,她出言提醒道,“容容,把水挥得高一些,水滴落下的范围会更大。” 容容闻言,将手举过头顶,湖水中再次升起一股更粗的水柱。这回,她把手向上一扬,水柱被抛向空中,瞬间碎裂成无数小水滴落下。忽然,一股大力把容容从岸边拉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 “哗!”水滴纷纷落下,刚才容容站的地方全被淋湿了。 好险!差一点连自己也被浇湿了! 容容抬起头,看到娘亲一双带笑的眼睛,她说,“嘿嘿,小心点!” “嗯!哈哈哈!”容容也笑起来,又跑回岸边。 站在岸边,容容并没有着急再吸水,而是看着被雨水浇湿的地面,心里又琢磨起来。看来把水柱抛得越高,落下的雨水范围就会就越大。如果要让雨下得更大,就需要把水抛得更高,可是她的力量有限,怎么才能做到更高呢? 容容看看湖面,又抬起头。这个湖坐落在一众群山之间,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峰有十几座,风景十分秀丽。 不过,容容看的却不是风景。 看了一会儿,容容转身跑到离岸边几丈远的地方,高举双手,湖水一阵波动,一股水柱被吸了上来。她手一挥,水柱又落回了湖里。 容容再次转身,向后跑了几步,再伸手,水柱摇摇晃晃着,依然涌了过来。她放下手,又向后走去…… 反复了多次。直到再伸手时,湖面一片平静,容容才满意地笑了。然后,她朝还站在岸边的慧娘喊,“娘亲!我想去那边那座小山上玩!” “好啊!”慧娘看了看容容手指的方向。 容容指的小山,其实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临湖而立,临湖的一面如被刀劈斧削过一般,形成一面直上直下的悬崖。 母女俩从旁边较为平缓的山坡爬了上去。站在崖边,湖中阵阵凉风吹来,让人暑意顿消。 容容朝下面的湖水伸出小手。经过她刚才的估算,这座山崖的高度应该在她吸水的范围之内。 果然,湖水涌动,一条长长的水柱自湖中升起。 小手上举,水柱随着她的手,凌空飘起。 容容见水柱飘到差不多的高度时,手猛地一挥,“唰……哗……”水柱在空中碎成细小的水滴,随风飘向远处的山林。 “好!”容容听见娘亲在身后感叹,“这个范围已经跟下一场小雨差不多了!容容,你想的这个办法可真不错!” “哈哈!”容容开心地笑起来,她很喜欢这种一边想问题一边玩水的感觉。 容容站在崖边又玩了好几次,才停下来。母女俩一起有说有笑的下了山,走回车队所在的湖岸边。 湖里的鱼个头很大,肉质也细嫩。云伯阳从陶老爷带来的调料里挑出来几种,混合了,撒在鱼上,烤出来的鱼让大家香得直流口水。 陶老爷尝过之后,更是直竖大拇指,又连忙让随行的管家把这个烤鱼的调料配方给记录下来。 吃过饭,车队又继续前行。 走了没多久,前面的山路却变得泥泞难行,就好像像刚下过雨一般。车队摇摇晃晃,连拉带拽,才好不容易驶出这段难走的山路。 走了没多久,车队又赶上了前面几个赶路的路人,只见他们身上大多湿乎乎的,背上的包裹也都湿淋淋的,有的还在滴水。 管家好奇地过去询问,那些人道,刚才明明是大晴天,天上一丝云彩也无,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突然下起雨来,把他们给淋得够呛。 众人皆啧啧称奇。 那几个路人又笑道,刚才赶路正是暑热难耐时,这雨水忽至,倒还挺凉快的。 容容躲在最后一辆车里,听着路人和陶管家的对话,不禁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娘亲的怀里。 慧娘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容容,没事的,别害怕。这正说明你刚才弄出来的那场小雨很成功呀!” 容容抬起脸来,大眼睛眨呀眨,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笑道,“是吗?娘亲!看来我刚才是真的成功下了一场雨呢!哈哈哈哈!” 慧娘慈爱地看着她,“嗯。你这个法术与小灵雨诀不同,没有形云的过程,直接就下了雨。是你自己独创的法术,你可以给它起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名字。” 属于我自己的名字?容容闻言,眼睛更亮了,“那我给它起名叫……小雨术吧!哈哈!这样,我就有属于自己的法术了!” “嗯,我的容容真棒!能创出自己的法术来呢!”慧娘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容容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问,“娘亲怎么才能弄出云来呢?” 慧娘想了想,道,“云啊,跟我们在山里看到的雾有点相似,你想想雾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就能想出怎么把云弄出来了。” “雾啊……”容容重复着娘亲的话,陷入了沉思。 ------ 一路平顺,十日之后,容容家和陶老爷一行终于到了平三镇。 他们不知道的是,之所以这么顺利,是因为几日之前,安河县和碧源县联合搞了一次清剿,把两县交界处的山贼给抓了个干净。此时,山贼们都被押到矿上去做苦役了,自然再没有人拦路抢劫。 回到平三镇,云伯阳先帮陶老爷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这才带着妻女离开,直奔容容的外祖家。 刘修文老爷子来开的门,见是容容一家回来了,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忙让他们进屋。 刘氏见他们回来了,也笑着走过来。 慧娘把带的郡府特产拿给二老,云伯阳又跟他们讲起了容容参加收徒大会的事情。 当讲到凝翠门因容容年龄小,没有收她,让她回来先读书,三年之后再去时,刘老爷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捋了捋胡子,点头道,“我也觉得,容容这个年纪进宗门实在是太小了些,应该在我们身边多待些时日才好。” 刘氏也搂过容容,道,“我也不舍得我们这么可爱的小孙女,小小年纪就要出远门呢!” 容容亲昵地抱住外婆的腰,蹭了蹭。 云伯阳夫妻相视笑了笑。 慧娘又道,“凝翠门让我们教容容读书识字,我跟伯阳商量过了,近日就让容容回学堂去上学。我们也打算在镇上找个房子,把家搬到镇上来,这样也方便照顾容容。” 刘修文点点头道,“房子可是个大事,得找个好点的。你们别着急,慢慢找,找到之前,可以先住家里。回头我也帮你们在附近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慧娘和云伯阳都点头答应。 刘修文又问,“若是搬到镇上来,原本山上的活计,你们打算怎么办?” 慧娘道,“我想去花布坊,找五娘子问问,看看她还需不需要坐店的绣娘,就算不用,我也可以在家接些绣活来做。就是伯阳这边,还得再找找,看看有什么活计可以做。” 刘修文捋着胡子点点头,道,“这个事我也帮你们问着点,伯阳的活计也是大事,马虎不得。” 云伯阳起身给刘修文施了一礼,然后又跟二老讲起在郡府遇到陶老爷,他十分喜爱容容外婆做的鲜螺酱,要买配方,还一路送他们回来的事情。 听得二老十分惊讶,直叹他们居然能遇见这样的人,真是有意思。 刘修文道,“能送你们一家回来,陶老爷这人真是不错!要不这样,伯阳啊!你明日请他来家里吃个便饭吧!咱们就当是感谢他了!” 云伯阳连忙答应,也顾不上休息,就回转客栈,把这事告诉了陶老爷。 一夜无话。容容依旧在睡前调养了一会儿经脉,才憨憨睡去。 生娑珞073 陶瓮酒香浓 次日一早,刘修文带着容容去蒙学堂上学。 山长命丛礼考教了一番容容的功课,发现她除了依旧不太会写字之外,其他的典籍竟都跟原班学的差不多,于是便让她继续跟着原班上课,只习字课时要到初蒙班去上。容容见到许久不见的同窗,自是十分高兴。 家里,剩下的几个人都在为晚上的席面忙活。刘氏和慧娘忙着发面,洗菜,准备食材。云伯阳去街上买了些新鲜的肉,又从巷口的小酒坊捎了两坛酒回来,说是晚上要跟陶老爷一起兑着蜂蜜喝。 日暮西山之时,刘家正屋门大开,屋内的四方木桌上摆满了菜肴,都是刘氏平时擅长的拿手菜。 容容闻着香味,肚中的馋虫儿早就按耐不住了,叫唤着要吃,被慧娘领到西厢,单独开了一小桌,才把她安抚下来。 容容在屋里,听见自家爹爹领着陶老爷和陶管家走进小院,跟外公寒暄了一阵,就进了正屋。紧接着,便传来大人们吃饭喝酒的声音。 夏季日长,这顿饭也一直吃到掌灯时分,云伯阳才跟陶管家一起把喝得醉醺醺的陶老爷送回了客栈。 ------ 第二日傍晚时分,容容刚跟外公散学回来,陶老爷就再次来访了。 这次,他身后不仅跟着陶管家,还跟着一些闻风而来的邻居。有云伯阳拦着,除了陶老爷和陶管家,其他人都被拦在了院门外。 刘氏亲自教陶老爷如何制作鲜螺酱。她把每个步骤都讲述得极其仔细,陶管家也把所有步骤都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下来。 然后,在刘氏的指导下,陶老爷亲自动手做了一罐鲜螺酱,封好口之后,刘氏又叮嘱了腌制的时间和注意事项,陶老爷让管家都一一记下。 拍了拍手中装满螺肉的罐子,陶老爷心中说不出的满意。他朝管家眨了眨眼,又笑眯眯地对刘氏夫妻道,“你们昨日招待了我一顿丰盛的晚宴,今日又把这么好吃的鲜螺酱的做法教给我,除了钱我也没什么可以感谢的,这是五十两银子,全当我感谢你们这两日的招待,还有买这鲜螺酱配方的钱!” 陶管家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早就备好的银两,递给刘氏夫妻。院外看热闹的邻居们看到这么多银两,立刻发出了一阵惊呼。 “好说好说……”刘修文笑着伸手接过,将银两递给刘氏,又朝陶老爷道了谢。 容容虽不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两,不过却也是第一次见一道美食的配方可以卖这许多银钱,心中不禁对美食的魅力赞叹不已。 刘氏回屋收好银两,又去厨房,把家中腌好的鲜螺酱都拿出来,送给陶老爷。 陶老爷也没再客气,全都让管家收了起来。容容眼见着陶管家解开随身的小袋子,把一罐一罐鲜螺酱都放了进去。那个袋子虽小,但装了好几个罐子也不见被撑大,依旧是小小的、扁扁的。容容便知,那肯定就是爹爹所说的储物袋了。 刘氏夫妻见状,也知他们是修仙者了,早些年间,镇上还有修仙者出没时,他们也见过这些仙家手段的。当下,对陶老爷又尊敬了几分。 收好了鲜螺酱,陶老爷便跟刘氏夫妻告辞离开了。临走之时,又叫上云伯阳,让他带自己到卖昨日喝过的那个酒的酒坊去一趟。 云伯阳跟着陶老爷出去,容容好奇,也跟着爹爹跑了出去。 陶老爷一出门,便被邻居们围住了。有几个热情的邻居上来拉他,邀他到家里去尝尝自家的手艺,再看要不要买配方什么的。 陶老爷被热情的人们拉扯着,竟一时无法前行,还是陶管家站出来,对众人道,“我家老爷就住在镇上的平三客栈。我们还会在这里待上两日,诸位可以明日来客栈找我们!今日我家老爷还有事,各位请让让路!” 邻居们听了他的话,这才松了手,给陶老爷一行让了条道出来,不过众人都没有走远,依旧跟着这几人。 云伯阳在前面开路,领着陶老爷,来到巷口的小酒坊。 小酒坊不大,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缸,店里飘满酒香,浓郁得让进来的人都有些微醺。 陶老爷一进门便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酒香。站在身后的容容听见他不由自主地从鼻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酉三兄弟!”云伯阳熟络地呼唤着小酒坊里唯一的一个人。 那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粗布衣裳,面色黝黑,袖口高高挽起,正背对着他们,在一排酒缸前忙活,听见声音,头也不回道,“云大来啦!柜上是今日新出窖的酒,你拿两坛尝尝去!” 容容闻言看向柜台,果然柜台的一角摆着几坛酒。她只听自家爹爹又道,“今日我可不是来买酒的,咳咳,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哦?”掌柜刘酉三回过头来,看到云伯阳和随他前来的陶老爷、陶管家,还有门外跟着的一堆邻居,惊讶不已。 云伯阳把陶老爷一行人介绍给刘酉三,陶老爷则讲明了自己的来意,想买一些酒带回去享用,刘掌柜见是主顾,自然乐得眉开眼笑。 两人谈妥了价钱,当陶老爷说出一个数目时,刘掌柜的开心变成了惊讶,连连摇头道,“我这里三年以上的酒可没有那么多存货,最多也不过几十缸而已。” 陶老爷见他摇头,便道,“这样吧,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当下,让陶管家跟他算好账,付了银子。站在门外的邻居们见这个陶老爷又给了刘掌柜几十两银子,当下又发出了一阵惊呼。 刘掌柜收好银两,问陶老爷,“你们何时来取货?还是要我把酒给您送到府上?” 陶老爷笑笑,道,“你只管把我们带到放酒的地方,我们自有办法。只是……最好不要让门外那些人看到。”说着,看了一眼门外攒动的人头。 刘掌柜立刻转出柜台,把店门一关,隔绝了邻居门的视线。这才带着陶老爷一行去了后院,容容也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后院除了一间刘掌柜自己住的小屋,四面全是草棚,草棚下整齐地摆放着一排一排的酒缸。陶老爷让陶管家跟着刘掌柜把买下的酒一缸缸装进储物袋里。 刘掌柜见陶管家的小小袋子竟然可以装下几十缸酒,不由得啧啧称奇,直叹是仙家手段,再看向陶老爷和云伯阳时的眼神都变了。 陶老爷仍是和善的笑着,道,“刘掌柜,我还想跟你谈一笔长期买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买卖?”刘掌柜虽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讶,但还没失了理智。 陶老爷依旧笑道,“我想跟你签个长期买酒的书契,你只管好好酿酒,我每半年来收一次。这样,你就可以有稳定的收入,不用担心酒卖不出去了。” “这当然好啦!只要你不嫌我这里的酒少就行!”刘掌柜咧开大嘴,哈哈笑起来。 “哈哈!我也知道这酿酒这事急不来,不过,我会派人来,帮你扩大酿酒的规模,这样你将来可以越赚越多啦!”陶老爷笑道。 “哦?那好啊!”刘掌柜哈哈大笑。 陶管家收好储物袋,又帮陶老爷和刘掌柜写了一份书契,两人签字画押,还让云伯阳做了中人。 收好书契,陶老爷留下一部分定金,才带着陶管家满意地离开了。 刘掌柜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几间屋子,不由得一阵感慨,积攒了多年的老酒,就这么一日之间都卖光了,实在是让他有些唏嘘,不过他心里更多的还是高兴。 云伯阳拉着容容也告辞离开,刘掌柜忙把柜上放着的几坛酒都给了他,这些酒因为年份轻,被留了下来。云伯阳推辞不掉,只好拿上。 巷子里聚着的邻居们刚才都追着陶老爷走了,此时安静得很。容容帮爹爹抱了一坛酒,父女二人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天气炎热,晚饭时,刘氏做了几样新鲜的凉菜,全家人吃着清爽的味道,听云伯阳讲小酒坊发生的事情,都乐呵呵的。 容容吃着爽口的凉菜,不由得胃口大开,边吃边赞叹道,“外婆你做的菜都太好吃了!我太爱吃啦!” 刘氏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我们容容爱吃就好!” “外婆,你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不都卖给陶老爷,赚更多银子呀?”容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 生娑珞074 初拈银针乱 刘氏笑道,“其实,我并不觉得钱太多是什么好事。你外公每日在蒙学堂教书,挣的钱足够我们老两口用了。生活很平静,很好。如果突然多了许多银子,恐怕会破坏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反而不美。” 刘修文听了,笑着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刘氏慈祥地看着容容,拍了拍容容软绵绵的小手,继续道,“容容如果觉得外婆做的饭好吃,外婆就把手艺都教给容容好不好?这样,等容容将来长大了,就可以自己做好吃的。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拿这手艺去换钱,就不至于饿肚子了!” 容容笑起来,点点头道,“好!我愿意学外婆的手艺!” 一家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刘修文又道,这几日他打听到镇上有几家空置的房子,明日休沐,他约好了牙郎,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 慧娘和云伯阳一听,连忙点头答应。 ------ 次日一早,容容刚醒,就被爹爹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在小院里抻了抻筋,又压了压腿,云伯阳便开始带着容容在小院里练习疾走之术。父女二人在院子里疾走了两圈,云伯阳嫌小院太小,又带着容容出了门,沿着小巷绕到刘家的后面。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对面便是蒙学堂。云伯阳和容容一起,沿着池塘边继续练习疾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倒映在池塘的水面上。 走了两圈,容容已累的气喘吁吁了。太阳也已越爬越高,开始逐渐显示她的威力。云伯阳又拉着容容,在岸边打了两趟拳,直到两人都头顶冒汗,才带着容容回了家。 早饭过后,与刘修文约好的牙郎便上门了, 大人们几乎都跟着去看房子,只留刘氏和容容两个人在家。 容容趴在外公的桌子前,手里拿着毛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这是她近几日的功课——练习笔画。之前与她同班的孩子早已经会写字了,而她因为年龄小,现在才刚刚开始拿起笔,从笔画开始学。 不过,由于她前两年经常画画,所以对于运笔一点也不陌生,如今经过先生稍加指点,进步飞快,每个笔画都写得像模像样。 刘氏就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针线,一边看她写字,一边做针线活。 上午的时间便在写字中悄悄流过。 练了两篇字,容容又跟着刘氏去厨房做饭。她早已不是当年三岁的小娃,刘氏手把手教她怎么洗菜、摘菜。 容容听得很认真,很快就不用外婆指导了,自己摘起来。刘氏也走开去准备其他的。 过了一会,刘氏再过来看时,见容容摘的菜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篮子里,再仔细看时,每片菜叶子都干干净净的,不由得笑容爬上眼角,夸道,“哎呀!容容干得真不错!摘得真干净,码放得也真整齐!” 容容听见外婆夸她,也笑得格外开心。 午时,去看房子的三人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边吃边讨论今日看的几处房子。 原来,他们一上午共跑了三个地方,每处院子都各有优势。 第一处院子离容容外祖家很近,只隔了一条街,院子的大小和布局都跟外祖家差不多,环境很好,而且屋内有简单的家具,只需搬些被褥过去就可以住了。但是,此处要价也最高,要五十两银子。 第二个小院离花布坊不远,容容还见过,就是原来乔大娘想借给慧娘她们暂住的那个院子。其实,它的位置还挺好的,在镇子靠中间的位置,就是房子少了些,只有一间主屋和一个小灶房。而且小院几经转手,不但没有家具,还有些破败,搬进去也需要重新修补一番。所以这间院子也是最便宜的,三十两银子就能买下。 第三个院子的位置则稍远了些,在镇子的另一头,离蒙学堂和花布坊都比较远,院子还算大,只是也没有家具。价格也在中间,要四十两。 讲完了几处房子的情况,云伯阳道,“我觉得那个三十两的小院就行,我们人也不多,那里足够我们住了。咳咳,回头我再找点砖瓦木料,把房顶补一补就行了。” 刘修文想了想,道,“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住得近些,这样大家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那房子是挺好,就是太贵了些。”云伯阳叹道。 刘修文又道,“钱不用太计较,差的钱,我们可以出。毕竟陶老爷刚给了咱们家一大笔钱……” “其实,住在镇子中间也不算太远。你们有事,我们几步就能过来!”慧娘帮容容夹了一筷子菜,道。 几人商量了一中午,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只好先作罢。 下午,云伯阳出去找活计。慧娘找出一块布,坐在房里缝起来,容容就趴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画画。她见之前娘亲绣的三蓝绣花边实在好看,便把那个花样子讨过来,学着画。 一朵一朵墨色的兰花在纸上绽放开来。慧娘边缝,边看容容画画,还夸她画得好看。 容容心情愉快,又拿出上午写的字给娘亲看。慧娘看了看,赞道,“这笔划写得很直呀!”美得容容靠在娘亲胳膊上,像只小猫一样蹭来蹭去。 慧娘拍拍她的头,又继续手上的针线活。 容容见娘亲的手指捏着细细的银针,针鼻上穿着丝线,在布上来回穿梭。转眼间就缝好了一个小布袋,她把布袋递给容容道,“呐,给你的!” 容容接过袋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觉得有几分眼熟,有些疑惑地问,“娘亲,这个小袋子是干什么用的?” 慧娘笑道,“这个看上去像不像陶管家的那个储物袋?” 听娘亲一说,容容再低头看手里的袋子,确实跟陶管家的那个神奇的储物袋有几分相似,也一样的普普通通。 慧娘从她手里拿过袋子,帮她系在腰带上,然后道,“你平时可以随身带着这个,往空间里放东西的时候,可以拿它作个遮掩。” “嗯。”容容点点头。自从紫草花小荷包被棠棠表姐给抢去之后,她不愿意再看到娘亲好不容易给她做的漂亮荷包被人抢走,于是平时都很少带荷包。 但是,今日这个袋子不一样。它看上去平平无奇,普通得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它,就算注意到了,也会认为这只是个小孩子带的普通袋子而已,不会有人因为它太好看想抢的。 只是,容容现在身体里一丝灵气也没有,暂时是无法使用空间的。她摸了摸小袋子,想到这是娘亲为自己将来打算,心里暖乎乎的。 “嘿嘿,娘亲,你太好啦!”容容伸出双手抱住娘亲,亲昵地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 慧娘拍了拍她的肩,重新从旁边的针线笸箩里拿出针线,又开始绣起花来。只见她手中的银针忽上忽下,很快,一片栩栩如生的小叶子出现在布上。 容容趴在旁边,好奇地问,“娘亲,你是从几岁开始学绣花的呀?” “我吗?嗯……大概是从六七岁开始的吧!比你现在大一点。”慧娘笑着道,见容容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眼睛都不眨一下,忽然问,“容容想不想也学着绣点什么?” 容容点点头,“好呀!我想试试!” 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从旁边的笸箩里拿出一块布和一个圆圆的绣花绷子,道,“绣花之前,先要做好准备。我们来用这个绷子把布给绷紧。” “为什么要用绷子把布绷上?”容容不解地眨眨眼。 “因为如果不绷上,绣完之后,布会变得皱皱巴巴的,就不好看了。”慧娘笑着,手指灵巧地把布罩在竹圈上,又把另一个竹圈套上,再把布拽紧。 容容瞪着大眼睛,一挫不挫地看着娘亲的动作。 慧娘上好绷子,随手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根带着彩线的针,道,“分线穿针你都会了,今日我先教你两种最简单的针法,然后我们来绣一朵简单的小花好不好?” “好啊!”容容听说可以绣朵小花,立刻高兴地两眼放光。 “嗯,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平针绣开始……”慧娘仔细地讲起来。 生娑珞075 夜半人心惊 平针绣很简单,容容见娘亲做起来十分轻松,便信心满满的接过,开始绣起来。 可是,看似简单的事情,轮到自己做时,那线却好像有生命一般,总是不听她的指挥。有时,后一针拽住了前一针的线;有时,线自己缠绕在一起,系成了一个疙瘩;有时,线又和布缠在了一起,不得不剪断……与此相比,绣得歪歪扭扭都不算什么了。 “啊啊啊……娘亲!”容容又一次呼唤慧娘,“这个线怎么都拽不出来!” “嗯,我看看。”慧娘接过容容手里的绣花绷子,看了看,笑道,“你看,这是在拽前一针的时候,剩了一小截线头,没有拽到底。下一针呢,又正好从这里过来,就把线给扽住了,过不去……” “啊?绣花好难好麻烦呀!”容容叹道。 “哈哈,我刚开始学的时候,手经常被扎得流血,你现在绣的,已经比我那会儿强多了!”慧娘哈哈笑着,耐心道,“你看,这样先把线理好,然后……” 容容听娘亲没有批评自己,反而说自己比她小时候刚学绣花时绣得还好,心里忽然有了一点信心,再静下心来,按照娘亲讲的技巧继续绣,这次果然好了许多,线不再乱跑了。 “做针线活需要特别仔细,”慧娘边继续手上的绣活,边道,“你外婆以前给我讲过,说有家有个笨姑娘,缝被子把自己给缝到被子里了,哈哈,后来把缝好的线都拆了,才出来。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容容也跟着笑起来,刚才的烦躁不安也跟着烟消云散。 ------ 晚饭过后,慧娘问云伯阳活找得如何,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慧娘便不再多问。 因这几日连着忙活,天黑后,一家人便早早歇息了。只剩容容在西厢的榻上盘膝入定,调养经脉。 运转慧灵诀,引气入体,润养经脉……再引气入体,再润养经脉。一番操作下来,已到了夜半时分。 窗外银河西斜,容容才缓缓睁开双眼。正准备躺下睡觉,忽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虽然容容境界跌落,但她的耳力还是比平常人敏锐。那声音非常细小,不仔细听,绝对听不出来。 容容心中疑惑,轻轻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星光熹微,院子里黑乎乎的,依稀可以辨别出院子里的四棵树。 咦?怎么是四棵树?容容记得院子里只有两棵树来着。她正在疑惑,忽地,其中两棵树突然动了,那是两个人! 容容一惊,但见那两人身形精瘦灵活,心道绝不可能是外公外婆,那会是什么人?什么人会大半夜跑进他们家?难道……难道是贼! 家里进贼了!容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胸口好像钻进了一只活跃的小兔子,砰砰砰地快速跳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似的。 容容很想立刻出手制住贼人,但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修为,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慌。她忙回身,蹑手蹑脚地走回床边,一边轻轻摇晃娘亲,一边趴到她耳边小声道,“娘亲!醒醒!院子里有两个奇怪的人!” 慧娘觉浅,听见女儿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 “娘亲,院子里来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容容怕娘亲没听清,又小声说了一遍。 慧娘立刻坐起身,把她抱上了床,反手拍了拍身旁熟睡的云伯阳。 容容趴在娘亲的怀里,心里的小兔子终于不再跳得那么快了。 此时,院中正屋处传来几声轻轻的“咔嗒”声。 “谁啊?”云伯阳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声音很大,把被娘亲抱着的容容都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爹娘。 外面突然安静了,既没有咔嗒声,也没有人回答云伯阳的问题。 此时,仿佛是为了让容容安心,慧娘一伸手,旁边的油灯“呼”的一下,亮了起来。 屋内顿时一片光明。慧娘又接连挥了两下手,“呼”、“呼”屋内的另外两盏平时不用的油灯也亮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被一层暖意的光笼罩了,柜子桌椅清晰可见,容容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不少。 云伯阳坐了起来,披上一件衣服,下了地。慧娘把容容放在床上安置好,也跟着下了地。 “啪,啪,啪……”夜晚的宁静衬托着云伯阳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慧娘也小碎步绕到窗前,透过窗户缝,往院子里看去。 云伯阳走到屋门口,双手放在门上,并没有开门,而是又冲着外面大声问了一句,“谁在院里?”然后便拉动门闩,作势要开门。 忽然,院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紧接着,院门处传来“咣”的一声。 “跑了!”容容见娘亲回头小声对爹爹说。 然后,正屋方向传来了外公的询问声,“怎么?” “好像有贼!”云伯阳大声道。随后,拿起一盏油灯,又随手从一旁抄了张凳子拿在手里,开门走了出去。 不久,正屋里也亮起了灯。刘修文披着衣服,拉开屋门,走了出来。 院子里黑洞洞、静悄悄的。 云伯阳举着油灯在院子里照了一圈,没看到半个人影,只院门是大敞着的。他走过去,把院门重新关好,锁牢,才又回到院子里。 刘修文从正屋里走出来,问,“怎么回事?” 云伯阳便把刚才容容听到声音,看到院子里进了人,又叫醒他们,还有他大声吓走贼人的事情说了。 刘修文一惊,道,“难怪,刚才开门的时候,我还纳闷,今日怎么没有拴房门?原来不是没有拴,而是被人撬开了!哎呀!老伴呀!”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回身进了屋。 云伯阳怕院子里再出变故,把板凳往正屋门口一放,大咧咧坐在上面,瞪着黑洞洞的院子,好像一尊门神一般看守着屋门。 刘修文回屋见妻子刘氏坐在床前,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迷惑地看着自己。见她无恙,刘修文心中松了一口气,才把刚才云伯阳的话转述了一遍。继而又道,“你快去看看,少没少东西?” “啊?!哦,好!”刘氏忙起身,在墙边的柜子里摸了半天,才神色安定地回过头道,“银钱都在。” “好!好……”刘修文这才脱力一般,坐回到床上。 此时,慧娘也匆匆穿了一件外衣,领着容容,从西厢里出来。看见云伯阳坐在正屋门口,知道他是怕贼人再回来,心中安定了些。又有些担心爹娘,赶紧领着容容进了里屋。 “爹!娘!你们没事吧?”慧娘看到二老,忙问。 刘修文摇摇头,“没事。我们都没事,也没丢东西。” “那就好。”慧娘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掌内灵力催动,倒了两杯热茶,递给二老。 温热的茶水入腹,刘修文才感觉提着的心放下了些。他拿着水杯叹道,“怎么就进贼了?” 慧娘摇头,“不知道啊……” 刘修文想了想,“许是……陶老爷给我们银子的时候,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 刘氏握着茶杯,“真有可能……我就说吧!突如其来的银钱未必是好事!” 慧娘不说话,只坐在那里沉默着。 刘修文忽而又道,“亏得容容机灵,才避免了一场祸事。” “是呀!”刘氏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慧娘见父母无恙,就领着容容回了西厢。她怕贼人还会去而复返,又找了几只灯笼出来,和云伯阳一起挂在两间屋子的门口,照得整个小院都亮堂堂的。 众人这才重新回屋睡觉。 生娑珞076 慢笔形如刀 次日清晨,一家人起来。除了容容,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都因为昨夜的事被闹得没有睡好。 吃过早饭,刘修文依旧领着容容去蒙学堂上学。云伯阳去镇上找活计,慧娘则去了花布坊。 ------ 蒙学堂里,容容今日有一堂习字课。她带上自己的东西去了初蒙班的课堂。 容容平时跟着早蒙班听课,学的内容比初蒙班难了一个层次,初蒙班里全是刚来上学不久的孩子。不过,如果按年龄来讲的话,五岁半的容容仍比许多初蒙班的孩子小。 习字课的主讲是初蒙班的主讲李先生。之前带习字课的先生去了郡府任职,在找到新的先生之前,最近都暂时由李先生代课。容容之前在初蒙班上课的时候,李先生曾经教过她,因此也算熟识。 上课前,容容跟其他孩子一样,把在家写的字放在讲台上,才回到座位上坐好。 一上课,李先生先是讲了“撇”的写法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又演示了几种不同“撇”的变化,才开始让孩子们自己练习。 容容画了两年花样子,如今听先生讲解该如何用力,如何运笔,便比其他孩子理解的更加清楚。也因此,她听得极为认真,练习时,更是把自己的理解也加了进去,边想边练,十分专注。 与容容的专注相反,班上的孩子都刚上学,一到自己练字时,做什么的都有,有的玩笔弄墨,有的小声说话,还有的干脆嬉戏打闹起来。这样一来,容容的专注就略显突兀。 不过,此时李先生刚讲完课,正在低头看孩子们交上来的字,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过了一会儿,李先生看完了那一堆纸,才抬起头来,对正在打闹的孩子呵斥了几句。然后按照纸上的顺序,依次叫名字,让孩子们挨个走到前面来拿自己写的字,顺便逐一讲解。 容容抬眼看了看前面讲字的李先生,继续低头,沉浸在一笔一划里。“撇”这个笔画要在短短的一笔里均匀地由粗变细,她怎么写都不能做到均匀,总是在收笔处突然变细,像一根细针插在木棍上。 写了很多次都是这样,容容心中有些郁闷。 她抬起头,想看看李先生挂在前面的范例。 只是这一抬头,忽然就看见李先生站在自己的桌子前,周围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变得静悄悄的落针可闻,班里十几双小孩子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看到她抬起头来,大家哄堂大笑。 这是怎么回事?容容有些纳闷。 “笑什么笑?”李先生呵斥道,“你们看看人家,专心练字,不受外界干扰!再瞧瞧你们!一个个跟小猴子似的,一刻也不得安静!” 孩子们得了训斥,刚才的嬉笑劲儿都没了。 “都给我练字儿去!”李先生佯装怒道。 一众小猴儿这才乖乖的坐回去练字。 李先生转回头来,刚才威严的样子也变成了微笑,把手中拿的纸放在容容面前,道,“你这次的字写得不错!只是收笔处还要再注意些。”说着,指了几处的笔画给容容看,又给她讲了讲该如何收笔。 容容得了先生的表扬,心中高兴,听先生讲的也更加认真了。 李先生讲完,转身要回讲台,却又被容容叫住。 “先生,‘撇’这个笔划我总是写得不光滑。”容容指着纸上自己刚才写的一堆撇,问道。 “哦?是吗?我看看……”李先生低下头,看了看容容面前的那张纸。纸上密密麻麻排了几十个“撇”,不过确实如容容所言,都不太光滑。 他笑起来,指着突然变细的地方道,“这是抬笔时,手突然发力,抬得太快造成的。可见你写字时有些着急,要让自己学会慢下来。”李先生从旁边随手拿起一只笔,在纸上给容容演示,“撇这个笔划刚开始练的时候可以慢一点,让自己慢慢学会匀速抬笔,掌握好抬笔的节奏。以后写得多了,自然就可以又快又好了。” 他特意写得很慢,初时,笔在纸上留下的痕迹极粗,但随着手腕渐渐抬起,笔划开始均匀地收缩变细。最后收笔时,整个笔划竟如刀锋一般尖锐有力。 容容咽了一口口水,看得有些呆。 李先生看见容容的表情,心中很满意,放下笔,拍了拍她头顶的小丸子,道,“你再自己写写看吧!”说完,双手拢于身后,慢悠悠地走回了讲台。 又要放慢速度…… 容容在心里琢磨着李先生的话,重新拿起笔,在纸上慢慢写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的几个小孩相互看了看,有的皱皱鼻子,有的撇撇嘴,全然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 下了习字课就到了散学的时候。 容容收拾好东西,左等右等都没看见外公的身影,便背上书包,跑进隔壁先生们的小跨院。 趴在外公平日待的休息室门口,探头往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外公的身影。容容正纳闷,刚巧看见李先生拿着几卷纸走过来。 他看到容容,立刻道,“容容,对了,我刚才上课时忘了跟你说。你外公下午有事出去了,让我转告你,散了学不用等他,自己回家就行。” “哦,好。先生再见!”容容答应了一声,朝李先生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小跨院。 出了蒙学堂的大门,容容开心地走着,今日既得了先生的表扬,又是她头一次自己回家呢! 面前的池塘水真清!大槐树也长得越来越高大了! 容容边走边欣赏池塘边的风景,路过大槐树时,突然,树上传来一声大喊,“嘿!你!站住!” 容容抬头看去,噌、噌、噌,从树上跳下来几个高大的男孩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容容一怔,停下脚步。 这几个孩子容容认识,正是两年前,她第一次来蒙学堂上学时,曾见过的那几个欺负小安的孩子。如今,他们都长得更高更壮了。 不过,很显然,几个孩子并没有认出容容来。 其中一个孩子双手环胸,神情倨傲的往前走了一步,用下眼皮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还多的容容,道,“听说你是初蒙班新来的小不点儿?” 才不是!容容心里道。她知道碰见这几个孩子绝没有什么好事,心里已有所防范。当下,并没有回答大男孩的话,而是拿眼睛来回看着说话的孩子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孩子。 一共五个人,跟他说话的这个和他身旁的两个都比较壮,应该力气比较大,要是打起来,得出手重一点;剩下的两个比较瘦,可能会速度快一些,自己也得速度快,才能制服他们。 容容在心里已经对几个孩子都做了评估。 说话的孩子见容容不答话,又道,“听说你字写的不错,今日还得了先生的表扬?” 这倒是。容容点了下头。心想,他怎么会知道我得了表扬,看来定是有人告诉他的,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想干什么?不过这人真啰嗦,要打就打,扯什么表扬?一想到要打架,容容心中忽然有些跃跃欲试,想拿这几个孩子试试这两年跟着爹爹练拳的效果。 “哼!”那孩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最讨厌先生表扬的人了!今日,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话音未落,就伸手来抓容容头顶的小丸子。 没成想,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眼前的小姑娘不知怎么就从他的手下晃到了一边。 大男孩不由得一愣。 突然,小腿上传来一股大力,他没防备,身体站立不住,“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容容心道,这男孩果然是要欺负自己,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早有防备。想到此,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收回伸出的腿,站直了身体。 倒在地上的男孩抱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哎呦哎呦”地叫着疼。 其他孩子见状,不干了,纷纷冲上来,要替倒地的男孩教训容容。 生娑珞077 拳重心却软 容容一看这阵势,不由得玩心大起,摆开了架势…… “嘭、嘭、嘭……” “啪!啪!” “哎呀!” “哎呦!” “哎呦哎呦,哎呦!” …… 没过一会儿功夫,这几个孩子也全都趴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 容容收了拳,心道,爹爹教自己的拳法真不错,几下就赢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唆使他们来欺负自己的。 此时,刚才第一个倒下的大男孩已经爬了起来,不过他见识了容容的厉害,没再冲过来,而是嘴里喊着,“你等着!”就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学堂。 容容没追他,只抬眼看了看周围,发现大槐树的后面躲着三个小孩子,那是刚才跟她一起上写字课的几个孩子。 他们见容容看向这边,吓得又往树后躲了躲。 容容见他们害怕,就没打算再去找他们麻烦。她又低头看了看还在地上叫疼的几个孩子,心里对自己的战果还是挺满意的,拍了拍手,就准备回家。 “嘿!别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容容回头一看,是刚才跑回学堂的那个大男孩。只见他嘴里高喊着,“我们老大来了!看他收拾你的!” 容容见他边喊,边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于是警惕地摆开架势,盯着他和跟在他身后的男孩。 走近了,她才看清了后面那个男孩。那孩子斜挎着一个蓝布书包,头顶的发髻微微松散。 “小安哥哥?”容容一脸惊讶。 背蓝布书包的孩子,远远就看到一众倒地哀嚎的孩子中间站着一个小女孩,身型和衣衫都很像今日早些时候见过的容容。看到她转过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惊讶地看向自己时,小安顿住了脚步。 容容看看他,又看看他前面的大男孩,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两转,缓缓放下手,对站在前面的大男孩道,“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 “呦!看到我们老大怕了?”那男孩脸上立刻带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容容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你是他们的老大?” 小安眨了眨眼,眼神从容容身上转到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几个孩子,没有直接回答容容的问题,反问,“是你把他们打趴下的?” “是啊!”容容拿眼角扫了那几个孩子一眼,又看向小安前面的大男孩道,“他说,最讨厌我这种被先生表扬的人了,今日要让我知道知道,被先生表扬的下场!” 小安侧头问面前的大男孩,“你说的?” “是啊!这小丫头刚来学堂几日,就这么嚣张……”大男孩一脸蛮横,吐沫星子乱飞。“哎呦!”下一刻,他直接倒地。 过了好一会儿,大男孩才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的小安,嘴里喃喃道,“老大……?” 小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你们活该被揍,这人是我师父!我的拳法还是她教的!” 容容见他直接说自己是师父,心中一软,知道这架是打不下去了,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扭头便往家走去。 “哎!容容,别走啊!等等我!”小安连忙追了上去。 大男孩仍保持趴着的姿势,一脸懵地看着渐渐走远的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 小安三步两步追上容容,笑着问,“容容,你厉害呀!我都不能做到一次把他们几个全打趴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容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小安赶忙跟上,继续问,“容容,你怎么不理我呀?” “我懒得理你!太可气了!”容容继续走路。 “我?我怎么了?刚才,我可是向着你的,我把大山哥都给打到地上了!”小安忙道。 容容停住脚步,小安没注意,两步就超过了她。见容容没跟上来,又折了回来。 “你怎么不走了?” 容容叹了口气,看着小安,悠悠道,“小安哥哥,我没想到,你怎么跟那些坏孩子走在一起了?” 小安看容容一脸失望的表情,解释道,“容容,我没有。之前,我用你教我的拳法打败了他们,他们都很仰慕我。所以,就拜我做了他们的老大。” “呵!还老大?!”容容从鼻子眼里出气,“他们随便欺负小孩子,干的是坏事,你还来帮他们?今天如果把他们打趴下的人不是我,你还要为了这帮坏孩子跟人打架吗?那你跟那些坏孩子有什么分别?”容容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容容,你不知道,他们很崇拜我,说我厉害,说我的拳法天下第一。”小安的眼睛里闪着光。 “呵呵,是嘛?他们夸你两句,你就帮他们干坏事?”容容瞪了小安一眼,转身就走。 小安愣在原地。 是啊!刚上学时,他几乎每日放学都被那几个坏孩子欺负,裤子摔破了都不敢回家跟娘说。后来容容教了他几招拳法,让他反败为胜,他不仅摆脱了被欺负的日子,还被那几个坏孩子围着崇拜夸赞。小安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过来维护那几个欺负人的坏孩子的了,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维护他们。现在想想,就因为他们说了几句赞美他的话吗?可他们随便欺负人,干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凭什么他们对他说几句好话,他就要帮他们一起做坏事呢? 小安觉得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他再想跑过去追上容容,却发现容容早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 容容回到家,看见外公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泡脚。 外婆早已备好了解渴的绿豆汤。容容刚才打架渴了,咕咚咕咚,两口就把绿豆汤给喝了个精光。 她回屋转了一圈,发现爹娘都不在,又转回了院子里,想去厨房帮外婆摘菜。 刘修文看见容容,招手让她过来,问她今日在学堂过得怎么样。 容容便把得了李先生的表扬,又跟那帮坏孩子打了一架的事情说了。 刘修文听的眉毛胡子一跳一跳的,连连问容容有没有受伤,末了儿叹了口气,道,“那几个孩子在学堂里是出了名的打架闹事,顽劣不堪。你还是离他们几个远点,能别招惹,就别招惹。” 容容撅起小嘴道,“我可没招惹他们,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 刘修文看她可爱的样子,笑着拍拍她的后背道,“容容做的对!他们非要来招惹咱们,咱们也不能怕了!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容容听外公这么说,立刻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 刘修文又道,“只是,你下手也要注意分寸,别真伤了他们。你可知,那个当头儿的孩子李大山的爹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每年都给学堂捐不少银子。唉!所以,先生们管也管不了太严,只能嘴上说两句就算了。唉,我看那几个孩子这样下去,将来……唉!” 容容见外公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当下表示自己会注意的,刘修文这才展开眉头。 容容心念一转,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今日写的字,递给外公,让他帮自己看看。 刘修文看到容容写的字,又来了精神,祖孙二人转而讨论起字来。 ------ 晚饭时,爹娘终于都回来了。 慧娘一脸欣喜地告诉大家,从明日起,她就是花布坊的坐店绣娘了。除了绣花、缝衣,还负责教店内的两个小绣娘。 近几个月,五娘子把花布坊经营得不错,店内接了不少衣服订单,彩儿一个绣娘忙不过来,又找了一个姑娘帮忙。不过,这两个姑娘到底还是太年轻,五娘子不仅要忙前店的买卖,还得监督她们的绣活儿质量,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因此,慧娘过去帮忙正和五娘子的意。这样她就可以不用顾忌后面,放开手脚,全心全意地照看前店的生意了。 全家人都为慧娘感到高兴。 放下筷子,刘修文道,“我也有几件事要说。第一,今日我听学堂里山长和其他先生们商量,想新聘几个先生,一个教写字的,一个教画画的,还有一个教射箭的和一个教御车的。启事内容已经拟好了,明日李先生就会写好贴出去。” 他转而看向云伯阳,道,“伯阳啊,我看你经常赶着运柴车出入山里,那山路一般人都进不去,所以,我就想着你或许可以去试试,做这个教御车的先生。” 生娑珞078 财破家且安 云伯阳眼睛一亮,只听刘修文继续道,“这个御车的课一般只教十二岁以上的学生,所以课也不是很多。薪酬跟普通的先生们差不多,每月二两银子,你觉得怎么样?” “要是能成,那就太好了!”云伯阳笑道。 “嗯。不过,这次是学堂向全镇招募先生,所以每项课程都得由山长和学堂的先生们一起考核,时间定在十日后。所以,这几日,你有空时得多准备准备。” “嗯,我知道了。”云伯阳点了点头。 “等会儿吃完饭,我再给你详细讲讲考核的几项内容,你好做准备。” “好!” 刘修文继续道,“还有第二件事,我上午写了封信给明谨,把咱家昨夜进贼的事情跟他说了,让他想个办法。下午,我又去了一趟镇长家和里正家,告诉他们咱家发生的事。里正说,让咱们晚上锁好门。他这几日也会让周围邻居多留意,加强防范。” “嗯,做得对。”刘氏道,“我今日一个人在家,也觉得胆战心惊的,生怕有人闯进来。” “还有第三件事,伯阳、慧娘,这个你们拿着。”刘修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递给云伯阳。 云伯阳接过,打开一看,惊得手都颤抖起来。 “这是……房契?!” “啥?”慧娘也凑过来,一看,果然是房契!她惊讶地抬头问,“爹,这是?” 刘修文笑着捋捋胡子,“我下午特地去找了牙郎和中人,把那套离咱们最近的小院买下来了,这样你们就可以赶紧把家搬过来啦!” “啊?!爹……”慧娘看看刘修文,又看看云伯阳,起身道,“我去给您拿银子。” “等等!坐下!急什么?”刘修文抬起手,让慧娘坐下,才道,“你们先听我说。我跟你娘昨儿商量了一晚上,决定帮你们把这个院子买下来,就当是补给你的陪嫁。毕竟当年你意气用事,连点像样的嫁妆都没有……如今看到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容容还这么乖巧懂事,我们打从心里高兴。” “爹……” 刘修文摆摆手,继续道,“我们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破财消灾。这钱说起来是意外之财,才引来了贼人。我们想着,你们一家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办个暖房宴,把周围的邻居好友全请来热闹热闹,让大家都知道咱们把这钱花没了,也就没人惦记了。你们说是吧?” “就是就是!破财消灾啊!而且,这钱花在自家人身上,又不是给了外人,我们花得心里也不觉得冤枉。”刘氏也在一旁道。 云伯阳把房契递给慧娘,慧娘想了想,道,“爹,娘!要不,咱们今儿晚上都搬到新家去住吧?昨夜大家都没睡好,今夜,如果贼人再来,咱们要是都睡死了,就麻烦了。相反,新家那里,没人知道我们搬过去了,相对会安全一些。” 刘氏夫妇互看了一眼,…… ------ 又到夜半时分,容容从入定的状态睁开双眼,结束了今日例行的经脉滋养。 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云伯阳在桌子前写着什么东西。 “爹爹……”容容轻唤了一声。 云伯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容容,道,“困不困?去睡吧!” “爹爹在写什么?”容容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丫,哒哒哒走到桌子前。 云伯阳咳了一声,伸手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好,道,“咳咳……别着凉了。” “哈哈,爹爹在画娘亲绣花的花样子吗?”容容指着桌上的纸道。 那张纸上画了许多弯弯曲曲的线,线条相互缠绕,组成了一个看不懂的图案,有点像她娘亲绣花的花样子,又像针线笸箩里那些相互缠绕的线。 云伯阳也笑起来,拍了拍容容的肩膀,“你这小家伙!咳咳……走!咱们去睡觉了!” 说着,抱起容容,走回床边。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金属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 容容被吓了一跳,云伯阳顿住脚步,抱着容容的手一紧。 父女俩循声往窗外看去。窗外,原本应该黑漆漆的夜空此时却泛着棕红色的光,映得窗户纸上一片通红,院外也传来一阵叫嚷和呼喊声。 “怎么回事?”慧娘被吵醒了,睁着还有些迷朦的双眼。 “咳咳,我出去看看!”云伯阳放下容容。 “小心些!”慧娘揽过容容,叮嘱道。 过了一会儿,云伯阳一脸急切地跑了回来,“着火了!咳咳,巷口的小酒坊着火了!” “什么?”慧娘腾地坐起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咳咳,火烧得很大,房顶上的火苗到处窜,都快烧到咱家的房子了!咳咳……”云伯阳边咳边快速道。 “啊?那咱们得去帮忙救火呀!”慧娘急得就要下地。 “娘亲!我去吧!”容容忽然出声。 “你?”慧娘和云伯阳异口同声地问。 容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对!我!” “哦,对!”慧娘一拍脑门道,“伯阳,你带容容去吧!有她在,就没问题了!” “什么?咳咳……可是,慧娘,容容现在没有修为啊!”云伯阳急道。 “没问题的,你带上容容,听她的指挥就行了!”慧娘肯定道,“我去看看爹娘,确保他们的安全。” “可是……” “走吧!爹!”容容跳下床,穿上鞋,拉着云伯阳就往外走。 “哎……”云伯阳无奈,只得跟着容容出了屋子。 一出屋,容容就闻见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到处是人们的呼喊声,小酒坊的方向,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不时还有一两条火舌高高窜起。 云伯阳一把抱起容容,两步就迈出了小院。 容容抱住爹爹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伯阳听完,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了容容一眼,随后点了下头,道,“好!” …… 外祖家后面的池塘边,此时有几个人正在拼命用木桶打水,然后依次往小酒坊传递过去,想要浇灭大火。只是,此时火势已经很大了,熊熊的火焰覆盖了整间小酒坊,正朝周围的房子伸出可怕的爪牙。少量的几桶水,面对这样的大火完全就是杯水车薪。 “到了!爹爹!这里就行了!把我放下来吧!”容容摆着小手对云伯阳道。 云伯阳依言放下容容,“哎呀!容容,咱们忘拿木桶了,要不我回去拿一趟吧?” “不用!”容容只说了两个字就不再说话,而是向池塘伸出了双手。 “哗啦!”池水快速盘旋起来。 “呼……” 忽然,一股粗大的水柱从池塘里腾空而起。 容容双手缓缓向上移动,那水柱如同有生命一般,随着她的手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云伯阳看着空中高悬的水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水柱升到树顶的高度时,容容朝小酒坊的方向猛地一挥手,水柱如同被一股大力击中,瞬间碎裂成无数小水滴,朝小酒坊倾洒而下。 “哗!”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火焰,遇到凌空而下的大水,立刻没了刚才耀武扬威的劲头儿,极速收敛着爪牙。 云伯阳朝小酒坊跑了两步,见火势渐小,又兴奋地跑了回来,嘴里喊着,“再来一次!” 容容又再次伸出双手,池中再次升起一道一人多粗的水柱。 “哗啦啦!”池水如同大雨一般,倾盆而下。 岸边打水的人们被容容的举动惊得张大了嘴,木桶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都不知道…… 又反复了几次,小酒坊的火终于被扑灭了。 刚才帮着灭火的众人全都围了过来,有的惊讶,有的夸赞,还有的低头就要拜,被云伯阳一把拉住,道,“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酒坊怎么样了吧!” 生娑珞079 池中水淅淅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小酒坊赶过去。 云伯阳也抱起容容,跟着人群,来到酒坊门前。 小酒坊被烧的一片焦黑,屋顶都烧塌了半边,院里的草棚也被烧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空酒缸。 掌柜刘酉三蓬头垢面地蹲在院子里,抱着头,整个人身上全是黑灰,跟旁边的酒缸几乎融为了一体。院子里的地上还趴着另一个人,此时他面朝下,一动不动,大家也看不清他的面貌。 “怎么回事?”镇长和里正匆匆赶来,拨开围观的邻居们走了进去。 云伯阳抱着容容站在人群外看着,并没有走远。 过了一会儿,就听里面有人说,“是进了贼了!” 云伯阳一听,心道不好,连忙抱着容容直奔容容外祖家的院子。 院门锁得好好的,从门缝里看进去,挂在各屋门口的灯笼依旧亮着,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原来,今夜全家人听了慧娘的话,天黑前带着常用的东西,搬去了新买的院子。临走时,他们怕贼人再来,还在各屋门口都挂上了两只防风灯笼。 此时大部分灯笼都还亮着,各屋的门也都关着。云伯阳这才略微放心,抱着容容回了新家。 一进门,就见各屋的灯都已亮起,慧娘正站在正屋门口焦急地等着。 云伯阳把容容放下,跟家里人讲了刚才容容如何灭火和后来看到的事情。 刘修文捋了捋胡子,道,“这是想偷咱家,发现咱家院里亮着灯,不好下手,就改偷了酒坊呀!” “嗯。”云伯阳跟慧娘点点头。 刘氏道,“幸亏咱们今夜搬到这边住了,要不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云伯阳咳了一声,道,“我还是不放心,想再去看看。你们先去歇息吧!记得把门关好。” 慧娘回屋给他拿了一件衣服披上。 众人这才回屋重新歇下。 ------ 容容不知道爹爹是几时回来的,但是,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爹爹还在熟睡。 慧娘过来,轻手轻脚地帮她穿好衣服。 吃过早饭,容容跟着外公去了学堂。 下午,学堂里来了两个衙役,叫容容过去问话。 容容心中疑惑,过去时,见除了衙役和学堂的两位先生之外,外公刘修文也在。 衙役见她来了,才说明来此的原因。原来是县里得了报案,说昨夜酒坊着火。所以派他们过来查访。他们听邻居们讲,昨夜是容容出手灭的火,不太敢相信,所以过来确认一下。 容容领着几人走到学堂前面的池塘边,一伸手,一条水柱从池中升起,又一挥手,池水碎成无数小水滴落下,在池塘里溅起一池水花,就如同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衙役见状,眼露惊讶,神情也立刻恭敬了不少。 刘修文是知道外孙女会法术的,不过看到容容控水,心中仍难免惊讶。见衙役们没什么问题了,便让容容赶紧回去听课。 容容回了课堂,先生们却八卦之心顿起,围着刘修文问长问短。 散学时,小安跑过来,说要跟容容一起回家。 容容昨日本就是一时之气,现在早就不生小安的气了,两个人便一起跟着外公往回走。 路过大槐树时,容容没看到树上平时趴着的几个孩子,正纳闷,小安道,“他们几个得了教训,这几日都爬不上树了。” 容容抿嘴一笑,“那正好!以后学堂的孩子可以放心地回家,不用担心路上被人欺负啦!” 小安沉默地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抬起脸,对容容道,“容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帮那几个孩子了。” “嗯,好!”容容边走边答应。 小安得到容容的肯定,心情立刻轻松了不少,笑道,“那你昨日是怎么打败他们几个的,你给我讲讲呗?” “我啊……昨日,那个李大山一上来就要抓我的头发,然后我一低头,他抓了个空。我看准了他的小腿就是一脚……”容容绘声绘色地给小安讲起来。 ------ 晚饭时,刘修文说起今日衙役前来问话的事。 外婆道,白日里,她回家拿东西,不仅看到了衙役,还看到了捕快。 原来,昨日他们搬过来时,太过仓促,很多日常用具都没有拿过来。午时,外婆就让女婿陪着她回了一趟家,拿些东西。路上,他们看到小酒坊里站着几个衙役和捕快。 两人到了家,见门都锁得好好的,并没有进贼,拿了东西就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看见小酒坊外又来了一个县尉。那个县尉刘氏以前去县城看儿子的时候还见过的,于是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得知他们还要在镇上待几日,却没有地方落脚,便把自家的房子钥匙给了县尉,让他们先住进去,这样离得近,也方便办案。 刘修文闻言,点点头道,“衙门的人出来办事也不容易,能帮就帮一帮吧!” 大家都点点头。 云伯阳道,明日想回一趟小山村,去看看山上种的草药,再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挑些有用的搬过来。 慧娘想让他把一些放在家里的布和绣线拿回来,还要拿些衣服,还有家里的锅碗瓢盆,说着说着,干脆道,“要不,明日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拿东西吧!” 几人都笑了,云伯阳也笑着点头答应。 吃过晚饭,回到屋里,云伯阳问容容,有什么特别要拿的东西,明日可以给她带回来。 容容想了想,摇摇头。 云伯阳看着她道,“我想把那边的木头运过来一些,咳咳,在咱们这个院子里,重新给你搭一个聚灵阵。你说好不好?” 容容听了,又摇了摇头道,“爹爹,我不想用聚灵阵帮助修炼了。” 云伯阳一抬眉毛,“为什么?” 慧娘听闻,也转过脸来看着容容。 “我想以后靠自己的力量引气入体。”容容小脸正色道,“我这几日都在回想自己以前的修炼,觉得娘亲说得对,我之前修炼太依靠外力了。用聚灵阵、吃丹药,是可以让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修为。可是,这样提升的修为十分不扎实,炼气九层打出来的火球还不如人家炼气中期的。所以,这次我想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修炼,把基础打得牢牢的。” “好啊!”慧娘脱口而出,眼睛里闪烁着赞赏的光。 “嗯……”云伯阳脸上也露出微笑,伸手摸了摸容容柔软的头发。 慧娘想了想,又道,“确实,镇上人多眼杂。如果容容能自己修炼是最好的,咱们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惦记上,来抢夺聚灵阵之类的。” “嗯,对。”云伯阳摸着容容的头发道,“那我就不挪聚灵阵了!让容容自己修炼,也省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好。” ------ 次日,云伯阳和慧娘回了山里,容容的舅舅刘明谨却来了镇上。 他回家扑了个空,只碰到来办案的几个同僚,又去了里正家,才得知家里人都搬去了新家。 等他急急忙忙赶到新家,看到刘氏在厨房里如往常一般忙活,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喊了一声“娘!” 刘氏见是儿子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拉着儿子,说起这几日家里发生的事情。 ------ 刘明谨在镇上待了两日,大部分时间都跟之前来的衙役们一起,查访小酒坊着火的原因。 经过一番查访,他们也基本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贼人是住在镇子另一头的两个小混混,他们得知陶老爷给了刘家和小酒坊不少银两,就打起了这两家的主意。前一日,这俩人想趁天黑偷刘修文家,因为刘家人机警,所以没偷成。第二日见刘家院子里一直亮着灯火,不敢贸然进入,便去了巷口的小酒坊。两人在店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放钱的匣子,就摸到了后院。在刘掌柜的屋子里,倒是找到了放钱的地方,却不慎惊醒了刘酉三,双方厮打起来。过程中,不小心碰翻了油灯,酒坊里酒气弥漫,火势立刻就蔓延开来。刘酉三常年干活,身体有力气也灵活,很快就打晕了一个,又打伤了另一个。但是,面对凶猛的火势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从这间房蔓延到那间房。他怕火势蔓延到别家,忙跑出去叫醒周围的邻居,大家纷纷跑来帮他灭火。可是火势已经很难控制,整个院子都被大火吞噬了。就在大家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没多久就把大火浇灭了。只是,那个被打伤的贼人却趁乱跑了,只剩下被打晕的那个贼还留在院子里。他们这几日也去了那个跑了的贼人家,不过人早就不见了。 生娑珞080 和鸾声阵阵 刘明谨把探查到的事跟家人们说了,大家都放心了不少。刘明谨对容容会法术,出手灭火一事极为惊讶,连连道,没想到他们家会出个修士。 两日后,云伯阳和慧娘在新家办了一场暖房宴,把周围的邻居和里正、镇长都请了过来。又由刘明谨出面,把来办案的一帮兄弟也请了来,大家聚在一起,也算给刘家做个见证,他们把陶老爷给的银子花了个干净。 容容在暖房宴上还见到了小酒坊的掌柜刘酉三,他并不像容容想的那样垂头丧气,反而挺有精神。刘酉三说,他已经找好了人,过几日就要重修小酒坊,打算下个月就重新开门卖酒。众人都拍手叫好。云伯阳也道,等小酒坊重开时一定去多买两坛好酒。 刘明谨把家里安顿妥了,才跟着一班兄弟回了县里。 外公和外婆也重新搬回了自己家。 容容家的小院一时变得安静了许多。 容容每晚都要调养经脉到很晚,她不想打搅爹娘休息,慧娘便帮她把西厢收拾出来,让她搬进去住了。 自此以后,容容也算有了自己的屋子。 ------ 家里安排妥当,云伯阳开始专心准备御车先生的考核。 他还从小山村的王大伯家借了运柴车过来,每日在镇外的空地上奔驰练习。容容每晚调养经脉结束,总能看见爹爹点着一盏小油灯,坐在窗前,显然是在温习考核的内容。 考核先生那日,全家都去帮云伯阳呐喊助威了。 蒙学堂外,山长和先生们分席而坐,还有许多围观的学生和乡亲站在周围。来应征做先生的人则统一站在制定的位置上。 今日一共有四拨考核,分别是御车、射箭、书法和画画。御车考核占用的场地最大,为了不干扰镇上人们的正常生活,所以第一个进行考核。 与云伯阳一起参加御车考核的共有十几个人,其中还有几个车马行的车夫,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考核用的马车是学堂统一准备的单辕轻车。六驾马车在学堂门口排成一行,很是威风。每辆车都配有两匹高头大马,衔辔俱全。木质车箱,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车前横木和车架上都挂着和鸾铃铛,随风微微晃动,发出悦耳的铛铛声。 御车考核共分五项,分别对应五御。由山长和学堂的几位先生作为裁判,有一项不通过者即被淘汰,不能参加下一项的考核。 第一项是鸣和鸾。“和”与“鸾”都是车上的铃铛。这一项是要御者控制马车行进时的节奏,让车上的铃铛发出统一的、有韵律的声音。这是驾车的入门级要求,几乎所有人都通过了这项考核。 第二项逐水曲,需要驾车绕着蒙学堂前面的池塘跑三圈,主要考验的是御者在路面情况糟糕时控制车的能力。 因为今日所有的车和马都是学堂统一准备的,所以参加考核的人与车马都不熟悉,除了公平之外,也更能考验御者的能力。 最先参加考核的好几个人在这一项上似乎都不太顺利,有人的马不听使唤,跑了两圈就不走了;有人把车陷进了池塘边的泥地里,大家费了半天劲儿才帮他把车推出来;还有人没控制好速度,连人带车翻进了池塘里。 云伯阳按顺序在后几个上场,容容见爹爹早就站到了马车边,又是摸马头,又是给马梳毛、喂草料,把那两匹马弄得舒舒服服的。 轮到他时,只见他从容地站到车上,一抖缰绳,两匹马就轻快地跑起来。 开始时,马匹的速度并不快,沿着池塘边一路小跑。云伯阳也不急,只让它们先熟悉地形,避开岸边的泥泞、石头和坑洼不平的地方。 一圈之后,马车的速度就提上来了,两匹马撒开蹄子,沿着刚才跑过的路线,越跑越快,车上的铃声也越来越急促。 最后一圈,云伯阳赶着马车飞一般的奔驰起来。岸边的曲折与不平仿佛完全不存在一般,马蹄翻飞,泥土飞溅,鸾铃之声阵阵。周围的人们不由得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在这片欢呼声之中,云伯阳也顺利抵达了终点。与他的顺利不同,这项考核最终有五六个人没有通过。 第三项考核的是过君表。先生们在学堂门前的大路上插了几根旗竿,每两根旗竿一组,竿与竿之间的距离刚好能通过一驾车,车头两边距离旗竿只有一拳的间隙。旗竿一共四组,并不完全在一条直线上,要求参加考核者必须驾车通过所有的旗竿,碰倒一根旗竿即为不通过。 这一项考核的不是速度,而是御者对车辆的精准控制,和对车身宽度的估计,很有难度,因此又有好几个人在这一项上止步不前了。 轮到云伯阳时,容容小手攥得紧紧的,手心里都是汗,自己比爹爹还要紧张。不过云伯阳通过的还算顺利,只在通过最后一组旗杆时,车头右侧距离旗杆只有几分的距离,几乎是擦着旗竿,将将通过。容容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赞叹之声。容容一蹦三尺高,叫得声音比谁都大。 第四项舞交衢,以学堂前的交叉路口为中心,马车沿着每条道路跑一段距离,然后在极小的范围内快速掉头,回到交叉路口,再接着跑下一段路。这项考核既要有速度,又要控制马车不在掉头、转弯处飞出去,十分考验御者的综合能力。 考核时,几驾马车在交叉道路上往来奔驰。一时间,烟尘四起。马车在飞扬的尘土中穿梭,伴着富有节奏的铃铛声,旋转掉头,好像一场华丽的大型车马舞蹈,十分赏心悦目。 而且因为是在道路上行驶,反而没有什么人被淘汰。即便如此,当此项结束时,场中也就只剩下三驾马车了。 最后一项考核是逐禽左。考核还没开始,就见一个羊倌赶着一群咩咩叫的羊进入了场中。三驾参加考核的车上也各自站上了一名年龄稍大的学子。每名学子手中都举着一根长木棍,木棍的一头包着一个蘸满颜料的布球。云伯阳身旁学子拿着的木棍蘸着蓝色颜料,其他两人分别是红色和绿色。考核时,需要御者驱驰马车,以车身拦住奔跑的羊,让车上的学子用木棍戳中羊身,在羊身上留下记号。一炷香的时间内,标记最多的人胜出。 考核开始,三色车同时进入场中,追逐羊群。 刚开始时,三驾车各自为营,分别把羊拦在自己车身的左侧,让车上的学子用手中的长棍在羊身上留下印记。 云伯阳与绿色车御者的驾车技术都很精湛,很快就标记了四五只羊。 做了标记的羊很快被赶出了场地,场中的羊越来越少。 红色车此时只标记了两只羊,驾车的人显然有些着急。他看准场中有四五只没被标记的羊聚在一起,立刻驱车冲了过去。 只是,这几只羊也被绿色车看中了,绿车也快速冲了过来。不过,绿车到底出发晚了些,眼看着羊已被红车揽入了标记范围。绿车被红车挤在外围,进不去,只能跟在红车旁边寻找机会。 红车上的学子扬起手中的长棍,正要往羊身上戳标记时。绿车有些着急,车身靠得太近了,忽然“哐”的一声,车身碰到了红色车。红色车的车身一晃,车上学子的身体也跟着一晃,这一晃,他手中的长棍就偏离了方向,没有戳中。 羊群受到了惊吓,四散奔逃。 云伯阳见羊群散开,赶紧驱车上前,拦住了两只,让身旁的学子做了标记。 场中的羊越来越少,抢夺也越来越激烈,红车跟绿车因为刚才的交锋,两车的御者似乎有些斗气,相互争抢得十分厉害。激烈的竞争让场外围观的人们发出阵阵惊呼和助威声。 当场上只剩下最后一只公羊时,三驾车标记的羊数竟然一样。这也就意味着,谁如果标记了最后这只羊,谁就将获得胜利,成为学堂的御车先生。 三架车在场中奔驰,对仅剩的那只羊围追堵截。周围的人们兴奋地为他们呐喊助威。 红绿二车跑在最前面,争抢得最激烈,车厢相互碰撞,不断发出“哐”、“哐”的声音。车上的两个学子双眼紧盯着地上奔跑的羊,时刻准备出手。 此时,绿车猛然一个加速,占据了有利位置,把公羊圈入了攻击范围。车上的学子扬起手中的长棍,就要朝羊身上戳下去。 就在此时,红车猛地加速,车轮“哐”地一声撞上了绿车一侧的车轮。这一下极猛,绿车上的学子全然没有防备,呼地一下就被甩出了车箱。周围人群立刻发出了一阵惊呼。 云伯阳的车原本紧随在那两驾车的后面奔驰,绿车学子从车上摔下来,正好落在他马前不远的地方。 如果他仍然保持行车路线,马和车就会从学子的身上碾轧过去。 眼看着马蹄就要踏在那学子的身上,人群里有人发出了“啊!”的尖叫,有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即将发生的惨剧。 生娑珞081 融石树成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云伯阳双脚用力,重心往下一沉,双手扽紧缰绳,向怀中用力一带。 前面的两匹马立刻来了个急停,前蹄高高扬起。 云伯阳看准时机,双臂再猛地一甩。等马蹄再落下时,生生偏离了原本前进的方向,朝左侧来了个急转弯,车轮擦着地上绿车学子的衣衫边滑了过去。 人群里先是发出一阵倒抽气之声。当大家看到学子安然无恙之后,整个场地突然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 地上的绿车学子被吓得不轻,但是却并没有受什么伤,此时见没了危险,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跑出了场地。 原本跑在前面的红车上的学子,因为刚才的猛烈碰撞,也被吓得双脚发软,双手只顾紧紧抓住车箱,连手中长棍什么时候掉落的都不知道。 这样一来,绿车和红车上都没了可以攻击的人和长棍。云伯阳抓住机会,很快追上了在逃的公羊,身旁学子手起棍落,在羊身上盖了一个大大的蓝戳。 人群里又响起一阵叫好声。 山长笑眯眯地站起来,宣布此项考核结束,云伯阳成为了学堂的御车先生。 容容连蹦带跳地跑进场地,被爹爹一把抱起来,举得高高的,她开心地咯咯直笑。娘亲也跑了过来,容容见她脸色红扑扑的,也是笑容满面。 御车考核之后,还有射箭、书法和画画先生的考核。周围的人看完了刚才那场考核,都十分兴奋,继续站在原地看接下来的项目,容容一家也留下来观看。 射箭先生的考核也很精彩,有单发,有连发,还有移动靶,人们看得高兴,场中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欢呼叫好的声音。 书法与画画先生的考核,相比前两项,显得宁静而优雅。最后胜出的那位画画先生颇有些年纪,一身蓝布衣衫,头戴方巾,很有气质。 容容看着那位老先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爹娘,慧娘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道,“这是卖给咱们色墨的那个老头呀!” 容容再看向那人,这才想起来,他就是娘娘庙大集时卖给自己色墨的老人。心中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些好奇,又多看了老人几眼。 ------ 云伯阳正式成为了学堂的先生,容容一家的生活开始渐渐安定下来。每日早晨,一家三口一起走出家门,傍晚散学后,云伯阳再拉着容容的小手,一起回家。 一次回家的路上,小安发现容容的功夫是跟云伯阳学的。之后,他就每日缠着云伯阳教自己功夫。云伯阳被他缠得无法,只好在每日散学后交他几招拳法,容容也跟着学了一些。 每日晚饭后,容容还是跟慧娘学习刺绣针法。转眼间三个月过去,她绣的小花小叶子已经非常像模像样了。而且,慧娘还教了她一些小小的针线活,比如做个荷包,做个小香囊什么的。 三个月过去,当秋天的第一片树叶从枝头上飘落时,容容的经脉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一日,慧娘帮她探查过经脉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容容,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开始引气入体,重新修炼了。” 容容也笑起来,眼中光彩闪动,叫道,“太好了!” 慧娘看着她,语重心长的道,“容容,我希望你这次可以不要着急修炼。你的人生还很长,打下坚实的基础会让你走得更远。你应该趁年纪小,去积累更多的人生经验,巩固基础。心境上达到了,日后境界的提升会更为顺利。” “嗯。”容容点点头。之前急于求成的修炼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连宗门都没有进去。如今她暗下决心,这次绝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她一定会把每一丝灵气都给凝实的结结实实的。不过在重新开始修炼之前,她还有些疑问,于是抬头问,“娘亲,你觉得,一股新吸纳的灵气需要引气徇行多少遍,才可以被称为真正凝实了呢?” 慧娘想了想,才道,“这个嘛……其实,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有人徇行五遍,有人可以十遍,有人则可以坚持徇行二十遍,主要看每个人自己的毅力。但是,徇行的越多,灵气就会越凝实是肯定的。容容,你知道吗,如果引气徇行做得好,练气三层时打出的小火球就可以瞬间把一棵树烧成灰烬,岩石也可以融化。” 容容惊讶得睁大了双眼,要知道,她上次练气三层时,火球术只能化冰成水,还要很久才能化好。 慧娘见她惊讶,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食指轻抬,一个暗红色、指甲盖大小的小火球出现在食指的指端。“这是我的火球,你看看。”她道。 容容从没仔细观察过娘亲的火球,此时凑近了观瞧,只见这小小火球主体呈暗红色,越往中心颜色越鲜红,火球表面时不时有一两点通红的光点亮起又熄灭。不过火球散发的温度并不高,容容离得很近都没有感觉到炙热的温度,不由得想伸出手碰一下。 “别碰!”慧娘立刻出声制止。然后起身,带着容容走进院子里。 院子的墙角处躺着一块大石头,容容见娘亲手指一弹,指尖的小火球立刻化作一个暗红色的光点朝石头飞去。光点一接触石头表面,瞬间就没入了石头里。 紧接着,以光点进入石头的那点为中心,整个石头突然变得像碳一样黑。过了一会,那黑色中隐隐透出点点红黄色的光,整个石头也如同融化了一般,冒着烟,渐渐平滩在地面上。 这滩石头液体的温度极高,所有碰到的草都瞬间枯萎,旁边堆着的木头也燃烧起来,容容站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灼热高温。 慧娘怕火烧得太大了,忙去舀了一桶水。不过还没等她把水泼向木头,那堆木头已经烧完了,变成了一堆灰。慧娘随手将手里的水泼向那滩石头,水碰到石头表面,立刻化为一团水汽。但是,液体石头和上面的火焰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容容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她感觉娘亲这个小火球的温度恐怕比去郡府路上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的火球温度还要高。于是,她吐了吐舌头,上前一把抱住慧娘的胳膊,“娘亲,你的火球术好厉害呀!你平时引气徇行要做多少遍呀?” “我吗?二十多遍吧!”慧娘笑了笑道。 “啊?那么多!”容容吃惊地张大了嘴。 “嗯……”慧娘点点头,接着道,“我刚开始修炼时,经脉太窄,徇行得很慢,所以次数不多。后来,随着不断淬炼,经脉稍稍拓宽了一点,灵气沿经脉运行的速度也变快了,我就把次数慢慢增多了。每次,我都会徇行到灵气无法再凝实,才停下来。所以,也就大概二十多遍吧。” “哈……哈哈……也就……二十多遍……”容容重复着娘亲的话,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修炼自己都没眼看。之前,她的灵气能在体内徇行三遍都算是多的,最多也没有超过五遍的,跟娘亲这一比,差得实在太远了。也难怪她的火球术会那么差,不差才奇怪! 容容叹了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这次重新开始修炼,一定要从最开始就把灵气凝实得结结实实的。 慧娘看了一眼容容的表情,笑道,“容容,你知道吗,经脉是会随着你长大而慢慢变化的。”见容容又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慧娘接着道,“通常情况下,小孩长大后,经脉都会比小时候更宽厚一些。而且,如果从小就用灵气滋养经脉,那么将来等你长大,经脉会远比其他人更强壮,修炼之路也可以走得更长远。” “哦……”容容喃喃道,“原来引气徇行还有这个好处!” “嗯……”慧娘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问,“容容,我记得那个凝翠门的道长给了你一块入门的功法玉简,你还记得吗?” 生娑珞082 三三又三三 “嗯!”容容点了下头,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一枚玉简。 慧娘接过玉简,带容容又回到屋里坐下。她伸出手指,轻触玉简,过了一会儿,抬眼对容容道,“凝翠门给你的这门功法叫汇灵诀,与你爹教你的功法只有一字之差。” “啊?”容容疑惑地问,“南松修士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同一门功法,所以还没有看过。” “你呀!”慧娘宠溺地摸了摸容容的头发,微笑道,“以后可要仔细些。” 然后又道,“我看这门功法与你爹教你的功法很多地方都差不多,只有几处用词不同,还少了几句话。你来看看。” “嗯。”容容点点头。伸手捏住玉简,一段文字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确实如娘亲所说,这个汇灵诀比爹爹传她的慧灵诀缩减了不少内容,于是抬头问,“娘亲,你觉得我还要不要按照这本功法修炼呢?” 慧娘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是以现在这部功法为主修炼更好一些,毕竟它更完整一点。” “好!”容容答道,把玉简重新收好。 慧娘又道,“容容,如果有人问起你修炼的功法,就说是凝翠门的汇灵诀吧!你真正修炼的功法,我觉得还是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为好。” 容容虽不太明白为什么,却也点头答应了。 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问,“娘亲,在郡府我吃下丹药时,本来已经很顺利的进入了炼气十层。但是,当我想停下慧灵诀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停不下来,灵气不受控制地涌过来,然后就引来了雷劫。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我修炼慧灵诀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慧娘皱了皱眉头,道,“这个……这些日子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恐怕是慧灵诀对修炼者体内的灵气有一些要求导致的。我以前也没想起来,只是一直督促你多做引气徇行。最近我想来想去,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关于慧灵诀名字的由来。说此功法的难得之处就在于,当修炼者在晋级大境界时,如果体内灵气不足以支撑修炼者晋级,功法就会自动运行,吸取周围的灵气补充进丹田,使修炼者可以成功渡劫。所以才叫作‘慧’灵诀。” 慧娘拿起旁边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道,“所以,我觉得,你当时无法停止慧灵诀,可能就是触发了它的这个功能。你当时已经是炼气高阶,又忽然吃了炼气丹,体内灵气猛增,导致慧灵诀误以为你要筑基,所以才开始自动帮你吸纳灵气,以备渡劫。但是,我觉得,归根结底,可能还是你体内的灵气太虚浮,以那时身体的状态根本无法成功筑基,慧灵诀才会自动运转,停不下来。” “哦!”容容点点头,又抿了抿唇。知道导致自己境界跌落的原因,其实是自己一直以来自以为是,没有好好凝实灵气导致的。意识到这些,让她颇有些沮丧。 慧娘见她有些垂头丧气,伸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如小时候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道,“容容,没事的。这次你重新开始修炼,就可以有机会让自己从一开始就把灵气凝实得很好,将来修为提高以后,可以施展出比别人更厉害的法术。所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容容从娘亲的怀里抬起头来,道,“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我以前的修炼都白费了,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 慧娘微笑道,“是吗?我倒觉得,如果那些白白浪费掉的时间,能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从此以后踏踏实实地凝实灵气,拓宽经脉,打好基础,也就不算是浪费了。” 容容又把头钻进娘亲怀里,许久之后,才传出隐约的一声“嗯……” ------ 入夜时分,容容盘膝坐在床榻上,慧灵诀运转,周围的灵气一点一点的汇聚过来,透过她的皮肤,进入经脉。 与前几日一样,容容先吸纳了足够多的灵气,让它们尽可能多地浸润经脉。良久之后,经脉变得顺滑无比。 与前几日不同,经脉吸纳够足量的灵气之后,便不再吸纳了。容容开始把多余的灵气沿着经脉引导,慢慢汇入丹田。 虽然她现在一点修为也没有,但是,有前两年修炼的经验,引导灵气时,早没有了最开始时的生涩。加上最近每日的滋养,她的经脉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十分顺滑。灵气很顺利地就被导入了丹田。 灵气在空荡荡的丹田内旋转着,容容并没有着急开始引气徇行,而是在等,等身体吸纳的灵气变得足够多。 没有聚灵阵的帮助,单纯依靠身体吸纳灵气,速度慢了许多,但是,每一丝灵气的引导过程容容都清楚无比。 她尝试着加快慧灵诀的运转速度,想看看灵气的运动速度会不会受到慧灵诀的影响。随着慧灵诀的加速,果然,周围灵气朝她飘过来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容容觉得,自己以前用聚灵阵修炼,实在是太依赖外物了,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吸纳灵气。 等吸纳的灵气达到了一定数量,容容便停止了吸纳。让灵气在丹田内盘旋了一会儿,再重新引导灵气进入经脉,开始引气徇行。 白天时,跟娘亲的对话,让她彻底改变了对引气徇行的看法。容容很想看看每次引气徇行之后,灵气会有什么变化。 她先引导灵气在体内徇行了三遍。这是她平时引气徇行的次数。三遍下来,丹田里的灵气缩小了不少。 以前,她到这里就停下来了,但是今日,还远远不够。 容容又引气徇行了三遍,刚才那一团灵气又缩小了一些。她满意地看了看丹田内的灵气,又徇行了三遍。 此时,灵气已经徇行了九遍,最初的那团灵气变成了原来的十分之一大小。容容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离天亮还早,索性做到天亮再停吧!这样想着,她便继续引气徇行起来。 徇行了三遍、三遍、又三遍、再三遍。 当徇行了二十遍左右时,刚才的那点灵气便只剩下最初的百之一二大小。此时,这团灵气已经变得很小了。与丹田相比,它小得就好像浩瀚天空中的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稍不注意就找不到了。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团灵气的内部很致密,不再是虚浮飘渺的气团,而仿佛云雾一般有着实体的形态。 容容发现,这团灵气虽小,但是在引导时,却一点也不比刚才那一大团时容易多少。 观察了一会儿灵气团,容容还想看看继续引气徇行下去,灵气团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她又开始继续引气徇行。 三遍、三遍、再三遍。 容容耐着性子做了一遍又一遍。灵气在不断的引气徇行之后,已经变得非常非常小了,内部也变得更加浓郁黏稠。容容算了算,这一算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已经做了三十遍引气徇行。 可以了吧?她问自己。然后,她想起白日时,娘亲说过,她会把灵气徇行到无法再凝实才停下。容容想,自己现在这团灵气虽然粘稠,但是好像还没有凝实到极致。 于是,她又引导灵气进入经脉,做了三遍徇行。这三遍结束,灵气的变化已经不大了,但是仍稍稍有些压缩变小。 容容看着丹田内的小小灵气团,想了想,还想再看看它会不会有变化。于是,便再次开始了引气徇行。第一遍下来,灵气的变化已经不大。容容怕是自己的错觉,就又做了一遍。这次灵气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容容知道,再做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于是,她开始了最后一次引气徇行。 这一次,她做得极慢,让灵气在经脉中一点一点地划过,她也充分地感受着经脉再次被一点一点的滋润和顺滑。 最后剩下的那一点点灵气变得比针尖还小,但是却无比致密浓稠。将那点小小的灵气引入丹田,容容终于睁开了双眼,结束了一晚的修炼。 她低头算了算,今日引入体内的这股灵气一共做了三十六遍引气徇行,她都为自己的成绩吓了一跳。不过想到将来或许能弄出比娘亲更厉害的火球,她心里的高兴更胜过了惊讶。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鸡鸣犬吠之声在镇子里此起彼伏。娘亲在门外轻敲着她的房门,叫她出去一起吃早饭。 容容穿上鞋,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生娑珞083 黑炭生新芽 听说容容昨晚把引气徇行做了三十六遍,慧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云伯阳则“哎呦”一声,竖起了大拇指,道,“我的容容太棒了!你是怎么做了那么多遍的?” 容容听见爹爹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嘴角都挂着笑容,道,“我想练成比娘亲还厉害的火球术!所以就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灵气变成比针尖还小,才停下来。” “好啊!真有志气!”云伯阳笑着,又竖起了大拇指。 慧娘闻言也笑起来,往容容的粥里夹了几根咸菜,道,“你能坚持做那么多遍真是了不起!娘亲相信你!只要下功夫,你一定可以比我强的!” 容容端起碗,开心地喝起碗里的粥,听娘亲又提醒道,“容容,昨夜你修炼了一整晚吧?今夜要好好睡觉哦!” “嗯!”容容笑着边喝边点头。 吃过早饭,去上学时,容容没有背书袋,而是把娘亲给她做的小布袋系在了腰间,指端灵气闪过,书、纸、笔、砚、墨都被放进了空间里,然后才蹦蹦跳跳地跟着爹爹去了蒙学堂。 容容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这种久违了的,把东西都装进空间里,身上轻轻松松的感觉真是好啊! ------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蒙学堂专门放了假,让学子和先生们都可以回家帮忙。 难得的假期,云伯阳要回山里收药材,慧娘也跟五娘子告了假,容容把空间腾空了,跟着爹娘回了山上。 今年开春时,容容还是炼气后期的修为。在她的帮助下,云伯阳在山上种了许多药材,加上今年山里可谓是风调雨顺,药材竟然大丰收! 一家人连着忙活了好几日。容容的空间也满了又空,空了又满,来回装了好几次,依然没有收完那些药材。这让容容很是怀念当初可以装下整个蒙学堂那么大的空间。 最后,他们只好先把药材翻出来晾在地里,等云伯阳下次休沐时,再回来把药材运下山。 这几日的辛劳,换来的收获也是颇丰。按照云伯阳的话说,一想到容容空间里放着一袋又一袋的银子,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容容也跟着爹爹一起高兴,不过,有一件事情,却让她的心情打了折扣。从山里回来后不久,云伯阳又病了一场,吃了不少药,等终于好起来之后,他开始经常莫名其妙地突然咳嗽起来,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让人很是担心。 尽管容容担心,慧娘也是每日在厨房里熬药,但是云伯阳自己却好像不甚在意,依旧按时去学堂授课,没课的日子还会进山收药材。 容容偶尔几次半夜从修炼中睁开眼,都会看到正屋里还亮着灯,还有爹爹坐在窗前写字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容容觉得爹爹做了先生之后,反而比以前更加用功了。 ------ 看到爹爹用功,容容自己的修炼也更加用心。 从第一日开始,她每次修炼时,都要引气徇行三十六遍。也因此,她修为的增长看起来十分缓慢。不过容容心里却一点也不急躁,仍是踏踏实实地做足遍数才停止。 这一日,容容刚刚入定,就听小咕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容容,你那根木头发芽啦!” 嘿!容容一闭眼就进了空间。 “在哪儿呢?芽在哪儿呢?”容容一进空间就喊。 “在那根树枝的尖上!”小咕噜的声音也很兴奋,“那儿有一个绿色的小芽,你看见了吗?” 容容走近之前种在白土里的那根黑炭一样的树枝。只见黑黑的树枝顶端顶着一个嫩绿色的小东西。 容容指着这一点绿色,问,“是这个吗?” “嗯,就是它!”小咕噜肯定道。 容容凑近了看,这个绿色的小东西只有她的指甲盖大小,整体呈水滴形,里面仿佛包裹着很多东西,鼓鼓囊囊的。“这就是它的芽吗?可是,它怎么没有叶子呀?”容容问。 “这就是芽。不过,它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芽苞。叶子被它包裹在里面,还没有长出来。”小咕噜解释道。 “哦!”容容盯着芽苞点点头,又问,“小咕噜,怎么才能让它长出叶子来呀?” 小咕噜道,“你这根树枝不知是什么灵植,长得有些慢。普通的灵植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早就应该长成大树了。”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它长得快些吗?”容容问。 “有的。你还记得吗?咱们刚种下这根树枝时,我说过,等你可以引气入体之后,再教你一套木系功法。” “嗯,我记得。”容容点头道。 “这套功法就是可以帮助它生长的法术。” “是什么功法?”容容好奇地问。 “回生诀。”小咕噜道。 “回生诀?”容容重复了一遍。 “嗯,它是一套可以让灵植更有生命力,更快生长的功法。”小咕噜解释着,“这套功法一直都在这个空间里,不过需要满足一些条件才能解锁出来。” “啊?!原来空间里还藏着功法呀!”容容惊讶道。 “嗯,是啊!以后如果能满足某些条件,空间还会解锁其他功法的。就像这次,你先在空间里种上灵植,然后当你体内有足够的灵气时,回生诀就自动冒出来了一样!” “哇!太好了!小咕噜,这个空间真是太棒了!”容容笑道。 “哈哈!我觉得也是!那你现在坐好吧,要传功给你了!” “嗯……”容容点点头,原地盘膝坐了下来,道,“好了!” “那我开始喽!”随着小咕噜的声音落下,只见空间顶上的白色圆球忽然一暗,球体表面出现了几个金色文字,绕着圆球缓缓移动。金色文字越出越多,越出越多,渐渐地,圆球表面布满了金色文字。 当文字铺满整个圆球时,旋转的文字忽然一顿,然后那些文字迅速向圆球的底部汇聚过去。最终,汇成了一个光点。 容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光点忽然“呼”地一声,射入了她的眉心。 容容轻轻闭上眼,感觉脑海中多出了一段文字,还有一张图。 容容看着这张图,觉得有些眼熟,正是种下树枝那日,树枝周围亮起的由许多光点组成的那个光阵,不过这次不是由光点组成的,而是由一根细细的线绕来绕去形成的。 但是,这张图如何用,容容却不太明白,只好回去仔细阅读脑海里的那段文字。 细读之下,她才明白,原来,这图是要与功法配合使用的。 当下,容容不再犹豫,专心修习起这套功法来。 斗转星移。 随着时间的流逝,功法的模样渐渐在容容心中成型。 …… 空间里,洁白的土壤中间立着一根乌黑的树枝。小女娃站在树枝旁,手指上绿光闪动,围绕着树枝上下摇晃,似在舞蹈,又似在凌空书写。 由于容容之前画了两年花样子,对于线条的长短、角度的把握早已经远超常人。所以,虽是初次使用这个功法,但她对位置的把握却十分准确。 随着她的动作,功法开始渐渐产生效果,乌黑的树枝开始有节奏地摇摆起来。忽然,“卟”的一声,水滴形的芽苞破开,一片嫩绿色的叶子伸了出来。 叶子刚长出来时,是卷在一起的。随着节奏的摇摆,叶片渐渐舒展开来。叶片的形状很像一只小小的手掌,不过这只手掌上长着的不是五个手指,而是七个。 嫩绿色的叶子随着摇摆渐渐变成了深绿色,更多的叶子也伸展开来。 树枝也在摇摆中慢慢变粗、变高,从原本的小臂粗细变粗了两三倍,个子也长得跟容容差不多高了。然后,每片叶子的根部都长出了一根新的枝条,枝条上又冒出许多新的绿色小芽。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卟”“卟”声,小芽纷纷裂开,长出了许多新的小叶子。 “可以啦!”容容听见小咕噜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样?”她看着面前从树枝变成的翠绿小树问。 生娑珞084 红妆动人心 “还不错!”小咕噜的声音充满了愉悦,“我在上面都能感受到它散发的灵气。” “太好啦!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能从那个球里出来了?” “嗯嗯,有了它,我觉得我肯定可以提前出来的!”小咕噜的声音很肯定,接着又道,“容容,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常来空间里,对这棵灵植使用回生诀。这样,它就会长得更快更高大了。” “嗯,好!我有空的时候就来!”容容点了点头。 ------ 恢复了正常的修炼,容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许多,白天要去学堂上课,晚上要修炼,有空时还要学绣花、练拳、描花样子。 日子便在这样的忙碌中,飞快地流过。 天气变冷之前,外公家巷口的小酒坊终于重新开业了。 那日,云伯阳一家还应邀前去庆贺。掌柜刘酉三在小酒坊外放了很大一串爆竹,让全镇的人都知道酒坊重新开业了。 自从上次生病之后,云伯阳便很少再饮酒。但是这次小酒坊重新开业,他如约买了两坛子酒,回来美美地喝了一顿。 ------ 学堂里,新来的那位教画画的先生给每个班都开了课。画画也成了容容最喜欢的一门功课。 老先生姓付。大家都叫他付老先生。 有一次上课时,容容放在桌边的书忘了收。付老先生在巡视他们画画时,碰巧看到了她画在书页边上的兰花,立刻拿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看了又看,然后问容容,“这是你画的?” 容容有些怕他会批评自己在书上乱画,只道,“是我闲时画着玩儿的。” 没想到付老先生却笑道,“画得不错呀!你要是有兴趣,散学后可以跟我一起来学画画。”随后,还告诉了容容自己散学后所在的教室。 于是,从那日起,每日散学后,容容也不去跟爹爹练拳了,而是跑去找付老先生学画画。这让她爹颇为不满了一段时间,每日都把小安和他那帮小伙伴练得胳膊腿都抬不起来,才放他们回去。 和容容一起,跟着付老先生画画的还有几个小伙伴。大家有时候画学堂里的几棵瘦竹子,有时候画池塘边的大石头,有时候还会画路边的落叶和小草。 付老先生对他们的画会逐一点评,还会细致地给予指导。 容容之前一直画的都是花样子。刚开始画时,付老先生觉得她画的东西略带了些匠气,于是,便带着她去看石头上参差的褶皱、竹子上趴着的小虫,还有落叶上被虫子啃出来的洞……渐渐地,容容有了很大进步,她的画变得越来越生动,也越来越有趣了。 ------ 秋去冬来,花布坊迎来了一件大事。掌柜五娘子和伙计柱子成婚了。 寡妇再嫁,原本五娘子不想大张旗鼓。她以前是随先夫来此讨生活,在此地并没有什么亲戚。因此,只想摆上几桌,请几位好友吃个便饭就算了。 但是,柱子却不愿意委屈了她。包下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又请了镇长、里正还有镇上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前来见证婚礼。 成婚那日,慧娘一早便去帮五娘子梳头上妆,容容也跟着去了。 既然要大办,五娘子就不想白白浪费了这场婚宴,想借此为花布坊做足宣传,于是在自己和众人的服饰上都下足了功夫。 只见她脸上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长发利落地高高挽起,上面斜插着红色玛瑙的珍珠步摇,项间带着玲珑剔透的璎珞串,身着大红色绣夹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一大朵一大朵的金色牡丹花纹,腰间挽一条盘金绣腰带,外罩一件绛红色金丝轻纱罩衣,优美的身段若隐若现,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慧娘和彩儿、秀儿作为娘家人,为了给五娘子撑场面,也都穿得十分体面,身上的衣裙尽显华美,领口袖口上的绣花精巧细致。一个个站在那里,都如画上的美人一般楚楚动人。 容容从没见过自家娘亲这么打扮过,虽然跟五娘子的盛装无法比拟,但蛾眉清扫,美目流转,自有一股动人的韵味。 “娘亲!你太好看啦!”容容拍着小手在慧娘面前笑着。 慧娘边帮五娘子整理裙摆,边露出温柔的笑容。 “哎呀,咱们容容也是美人胚子呢!”五娘子看着她笑起来。 下一刻,容容就被五娘子和秀儿抓住,摁在板凳上,又是梳头又是贴花钿,末了还给她找了一件桃红色的轻纱襦裙换上。 “掌柜的手艺真好,这么一弄,容容好看得好像画上的小仙女呢!”秀儿看着容容笑得眼睛都没了。 五娘子也得意地笑起来,然后就看见了正扒在门口偷看的小安,朝他招了招手,“小安,来!”…… 柱子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五娘子的时候,几人刚嬉闹完。慧娘带着彩儿和秀儿跑出去堵住门口。本来还想多要些红包,可是柱子搬出了云伯阳,一句,“娘子今日好美!”,让堵门的干将羞红了脸,溃不成军。 柱子开心地领着新娘子出了门。 婚礼办得很大,酒楼里都被挤满了,宴席甚至摆到了主街上。 贯洗礼时,前来观礼的人见到两个粉团似的娃娃捧着帕子和水盆站在堂前,别提多让人喜欢了,有人夸他们好像画上的童子,有人说他们好看得像娘娘跟前的金童玉女,还有人看中了他们身上的衣服,过来问什么价的。 新郎新娘走上前来,在水盆前净了手、擦了脸,才被喜婆领进大堂,进行后面的对席礼和交拜礼去了。 容容和小安也放下手中拿的东西,跟在后面,嘻嘻哈哈的跑过去看。 柱子的家在紧临碧山县的安河县,家里兄弟姐妹比较多。他自小就被爹娘送到花布坊做学徒工,帮乔大娘进货跑腿。今日,柱子把爹娘和兄弟姐妹全都请了来,让他们也一起热闹热闹。 交拜礼在众人的一片祝福声中结束。容容一家和小安一起坐在席间吃着喜宴。云伯阳跑去帮柱子挡酒,慧娘则跟坐在旁边的妇人们聊起了天。 她们那一桌上坐着的,还有柱子的大嫂和二嫂。 容容听见柱子的大嫂道,“我们家三叔是个有福的,前些年跟着乔大娘做了几年学徒工,现在在店里也是独当一面了!” 慧娘点头,“柱子是个好的,踏实肯干,人又本分。” “可不是!我们家柱子可比乔大娘家的那个儿子强多了!”柱子的二嫂道。 “乔大娘家的儿子怎么了?” 二嫂见俩人都很好奇,便道,“你们不知道吗?乔大娘家就她儿子一根独苗,小时候把他儿子宠上了天,整日好吃好喝好穿戴,大了些,又送到县城里去读书。结果,那孩子在县城无人管教,整日里也不好好读书,净跟人学着喝酒玩耍,不学无术。后来,还跟一帮狐朋狗友学会了赌钱。有一日,那孩子在赌场里赌昏了头,竟欠了上千两银子的赌债,被赌场关了起来,跟她娘要钱。最后逼得乔大娘把自家的房子都卖了,又把经营多年的铺子也搭了进去,好不容易才把她儿子给赎出来。” “啊?没想到乔大娘当年急着要卖花布坊,竟是因为这个原由!”慧娘是头一次听说乔大娘卖花布坊的原因,一时间有些惊讶。 “可不是嘛!”二嫂往碗里添了块肉,继续道,“当年三叔传回信来,说他跟花布坊的绣娘一起盘下了铺子,我还不太相信。觉得这么大一间铺子,怎么就能让他给捡着了?还托人打听过一阵,也没什么结果。前阵子,我一个朋友从你们碧山县城回娘家串门,我才知道,原来竟是乔大娘家的儿子惹的祸。听说,乔大娘觉得没脸再待在这里了,全家都搬到别的郡去了!” “竟是这样……”慧娘若有所思地道。 “唉……可见呀!这养子教子才是大事!这铺子开得再好,儿子没教好,早晚也是个败!”大嫂在一旁道。 桌上的人都纷纷点头,又有人说起别的家长里短来。 生娑珞085 写写又画画 五娘子的大事落定,容容也正式拜了五娘子做师父,开始跟着她学绣花。考虑到容容还要上学,五娘子只让她在休沐日来花布坊,跟着她学上一日。 随后,五娘子也想开了,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教好了将来还能做绣娘,成为自己的助力。于是,便敞开了绣房,在花布坊广招女孩子,教她们绣花、分线、画花样子。 冬季里左右也无事,很多人便把自家的小姑娘都送来学绣花。一时间,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花布坊的绣房里却是热热闹闹的。而这,也成为日后花布坊做大的一个关键。 ------ 天气越来越冷,云伯阳虽然身体不太好,却还是坚持进山,把今年的野山果收了。 那日,他卖了野山果回来,还多带了一个人回家——王大伯。 晚上,容容跟着爹爹练字,听见他跟娘亲聊天时说起,他们搬来镇上居住,回山上的次数越来越少,野山果树也无暇去照顾了。虽说那本来就是野树,不怎么需要人照顾,但好歹也是个收入,而且他也答应过薛老爷。所以就去问了王大伯有没有意愿接手那几棵果树。王大伯倒是很乐意。他就趁这次的机会,顺便把王大伯也带去了薛家的酒楼,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这果树的事就交给王大伯了。 慧娘边缝衣服边道,“交代了也好,少个牵挂。” 云伯阳点头应是。 次日一早,王大伯就回了山里。 之后,云伯阳又病了一场,每日发烧、咳嗽、说胡话,容容和慧娘两个人轮流告假,在家里照顾他。 容容虽然人小,但是从小跟着爹娘做家事,简单的家务倒也能应付。只是,她现在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没法使用火球术,烧水熬药时感觉颇有些不方便。 过了大半个月,云伯阳的病有所好转。但是,他的精神和体力却大不如从前了,平时只在有课的时候才去学堂,其余时间就待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 云伯阳刚好没多久,慧娘也病了一场。 容容见她身上烫得厉害,还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时而喊她容容,时而喊她玉清,时而还说看见一群小人在跳舞,叫喊着让她们不要再跳了。 容容听着奇怪,但爹爹和胡大夫都说那是人烧糊涂时的表现,只要温度降下来就没事了。 容容按照胡大夫的叮嘱,把帕子用凉水打湿,然后给娘亲敷在额头上降温。 过了一晚上,娘亲果然清醒了许多,也不再说胡话了。她病了三天,又好了起来,每日继续去花布坊做活。 ------ 眼看接近年关,蒙学堂放了假。 放假的第一日,慧娘一早去了绣房,只剩容容和爹爹两人在家。 云伯阳问容容过年想做些什么。 容容摇摇头,道,“我还没想好。” 云伯阳笑眯眯地道,“要不我教你画个平安符吧?可以保佑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好呀!”容容眼睛一亮,最近爹娘接连生病,她很希望他们都能和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 云伯阳揉了揉容容柔软的头发,回屋拿了一张纸出来,放在她面前。 纸上画着几根曲曲弯弯的线条,线条中间还有个像字又不太像字的符号。 云伯阳见容容一脸迷茫,看不懂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开始给她讲解这些线条分别代表什么意思。比如,哪根线条代表天,哪根代表地,哪根又代表护佑的屏障…… 然后他又拿起笔,在纸上教容容如何勾画每一根线条,如何行笔、转折和收笔。 容容平时已经可以把普通的线条画得很好了。但她试着画了两笔,发现符文里的线条跟画花样子和写字时的线条都不一样。 云伯阳看着她画,咳了几声,又笑眯眯地问,“你觉得这个画起来,感觉怎么样?” 容容拿着笔,边想边道,“我觉得,这个线条介于花样子和写字之间。只不过,在画的时候,符文对用笔的要求更高一些,还挺有难度。” 容容越说,越觉得画符这个东西挺有意思,可以边想边画,是个可以挑战一下的新奇玩意儿。说完,她又开始画了起来。 云伯阳听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任她自己去琢磨线条的画法,然后时不时地凑过来,给她指一指哪里还需要再调整一下,将来可以更好地发挥符文的作用。 容容边画边思考,又听了爹爹的指导,没过多久,就画出了完整的平安符。 云伯阳拿起她面前的画纸,仔细端详了一阵,点了点头道,“嗯,不错,画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容容刚露出一个得意地微笑,就听爹爹咳了一声,把纸收了起来。又冲她眨了眨眼睛,道,“容容,若是我画出这个符文的一半,你能把剩下的部分补全吗?” 容容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符文的每根线条自己都已经画过好几遍,对整个符文她也已经很熟悉了。于是,小脸一扬道,“没问题!我肯定可以补全!” 云伯阳唇角勾了勾,道,“咳咳,那我们来试试?” “好啊!” 云伯阳重新拿过一张纸,随手在纸上画了两根线条,然后把纸往容容面前一推,“你来吧!” 容容接过纸,“啥?” 她看到纸上只有两根曲曲弯弯的线条,立刻犯了难。这两根线怎么看着这么陌生呢?这真的是刚才那个符文里的线条吗?可是,它们看起来怎么好像毫无关系呢?这可怎么填? 云伯阳见容容看着那张纸发呆,不由得嘴角上扬,咳了两声,好心情地从旁边拾起一本书看起来。 容容盯着那两根线看了半天,又偷眼去瞧爹爹,见他只顾端着书扬扬得意地瞧,也不理自己,当下把注意力又转回面前的纸上。 容容看着线条,努力去回想刚才自己画过的东西。然后闭上眼睛,脑海中,平安符的样子渐渐浮现,而那两根线条在符文里的位置也渐渐清晰起来。 嗯……这根线条好像是这里的,那根线条……好像是…… 容容“腾”地睁开眼睛,立刻抓起笔,在纸上画起来。 “爹爹!我画出来了!你看!”容容把纸举到爹爹面前。 云伯阳放下书,看了一眼那张纸,点点头笑道,“还不错!咳咳咳,就是有点慢。” 容容皱皱眉,“这个还挺难的!我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应该补在哪儿。” 云伯阳轻笑,“嗯,看来还是不太熟悉啊……咳咳咳,不过,你今日才刚开始接触符文,能补上就算不错了,咳咳,慢点儿就慢点儿吧。” 容容撅起嘴,小声道,“爹爹净给我出难题……” 云伯阳看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道,“要不你也给我出一个?” “真的?” “嗯。随便你出……” 容容立刻来了精神,抓起笔,盯着刚才那张平安符看了一会儿,然后嘴角一翘,在纸上画起来…… “来!爹爹,给!”容容也笑眯眯地把纸递给爹爹。 云伯阳接过纸,见纸上只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他再抬眼去看容容,见她一脸得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由得好笑,摇了摇头,道,“把笔给我!” 容容把笔递给爹爹,本以为他会想一会儿再落笔。可是,他一点犹豫都没有,接过笔就立刻在纸上画起来。 没过一会儿,云伯阳把纸往容容面前一放,笑道,“好了!” “啊?这也太快了!”容容看了一眼,语气惊讶中带着一丝失望。 “呵呵。”云伯阳笑道,“我刚才画的时候,有个地方故意画得不太对,你能看出来吗?” 容容闻言,立刻拿起纸,仔细地端详起那个符文来。 生娑珞086 折折再叠叠 云伯阳只用了两日时间,就让容容把平安符记得滚瓜烂熟。 见容容已经记好了,他又带着容容,去润德堂买了些朱砂回来。 经过爹爹的讲解,容容知道了墨、朱砂、血,以及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画符。而且每种材料都有自己的特性。一些特殊的符文需要用特殊的材料书写,才能发挥作用;一些普通的符文如果用特殊的材料书写,也能爆发出人意料的威力。 除了画符的材料之外,符文的载体也是有讲究的,纸、布、皮毛、金石都可以成为符文附着的材料。这些材料的耐久力和结实程度也决定了符文能发挥的威力和使用的次数。比如,纸是最常见的材料,但也是耐久力最差的,纸上书写的符文通常只能用一次,就不能再用了。 还有,画符对笔也是有要求的。但一般只有高级符文才会对笔有要求,而普通符文则没有那么多讲究。 容容才刚开始学,对材料的要求不高,也不需要用太好的材料,所以云伯阳只让她用朱砂和纸来练习。 他教容容和着酒,将朱砂研磨成细细的粉末,再告诉她如何将灵力凝于笔端,附于朱砂之上,然后在纸上开始书写。 云伯阳虽然不能修炼,但是他讲解的十分详尽,就仿佛曾经画过千百个符文一样。 容容彼时还小,并未细想其中的缘由,她听过爹爹的讲解,又在心里将需要注意的地方回忆了一下,便开始落笔了。 虽然对于平安符的笔划已经稔熟于胸,但是加入灵力之后,就变得复杂了许多,容容有些手忙脚乱,一连写坏了好几张。 看着纸在自己的笔下,崩裂成一片一片的,又好像雪片一样落下,容容有些气馁,扔了笔。正想休息一下,忽然听到爹爹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咳咳,怎么不画了?” “这个纸总是画着画着就碎了!”容容皱起眉头。 头顶忽然被一只大手揉了揉,她听见爹爹道,“容容,你可以试试调整灵力的大小,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是灵力大小的原因吗?容容在心里疑惑着。 又拿起笔,在笔端注满了灵力,往纸上写去。这次只写了两笔,纸就“呲啦”一声裂开了。 她又重新拿了一张纸,这次往笔尖上输入的灵力小了许多,一直写到中间时,笔下的纸才“砰”的一声破碎开来。 容容想了想,抬起头来,道,“爹爹,这两次我用的灵力大小不同,符纸破碎的时间也明显不一样。你看,我用的灵力少,符纸破碎的也就晚。所以,我在想,我之前画符的时候,是不是灵力都用得太大了,所以符纸才会破碎。” “很好!”云伯阳微笑着点点头,道,“容容,你说得很对,这正是问题所在!要知道,符纸是十分脆弱的。因此,在画符时,灵力切不可过多。一旦多了,纸张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破碎。咳咳,还好,你画的是平安符,若是火球符,恐怕会把桌子都点着了。” “嘻嘻嘻……”容容笑起来,刚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云伯阳又道,“容容,以后遇到问题,你要多想想原因,多试试各种可能。这样,你就可以自己发现症结所在,让自己很快地进步了。” “嗯!”容容点点头。 刚才接连画符,让她耗费了不少灵力。她走到榻旁,盘膝坐下来,调整了一下体内的灵力…… 过了一会儿,容容睁开眼,又重新拿起笔,蘸好朱砂。知道了是因为笔端凝结的灵力太多才导致纸张的破碎,容容尽量将灵力收敛得非常小,然后才开始画起来。 这次明显好了许多,一直写到最后几笔时,纸张才碎裂。 不用爹爹说,容容也知道,这是自己输出的灵力还不够小的缘故。深吸了一口气,她又拿过一张纸,慢慢画起来…… 又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写成了一张!最后一笔抬起,灵气忽地在纸上流转起来。容容惊奇地看着自己画的这个符文,灵气沿着符文的线条游走,然后渐渐汇聚在一起。 容容把这张写好的纸拿起来,好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捧给云伯阳,“爹爹!你看!我画成了一张!” 云伯阳接过纸,看着容容脸上阳光般的笑容,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虽然纸上的符文很稚嫩,在他看来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他还是点点头,肯定道,“嗯!真不错!这是你画成的第一张符呢!” “嘿嘿!我想把它送给爹爹!”容容笑道。 “嗯?为什么给我?你可以自己留着。” “因为,我希望爹爹平平安安的呀!”容容笑起来,眼中碎光闪动,如同星辰。 “好!”云伯阳笑着,又道,“来,我教你把符纸叠起来。” “你看,先对折……然后找到这个中心点……再斜着折一下……然后……” 容容仔细地看着爹爹把符纸折成一个小小的三角,自己也拿过一张纸,学着叠起来。 叠符纸很简单,没几下容容就会了。她重新拿起笔,继续画起符文来。她还想多画几张平安符,送给身边的人。 云伯阳并没有拦着她,而是让她每画完一张符,就把符纸拿给自己看,然后告诉她哪里可以画得再圆润一些,哪里可以再有力一些,可以让符文更有威力。 虽然有第一张成功的例子,但是容容的成功率却不高,十张里有一张能画成就算不错了。 她抬头问正在一旁看书的云伯阳,“爹爹,为什么我总是画坏呀?” 云伯阳从书里抬起头,笑着道,“你才学几天呀!咳咳咳,别着急,以后画得多了,自然画成的就多了!” 晚饭时,慧娘也收到了容容给的平安符,她笑着抱了抱容容,然后把平安符仔细收进随身的荷包里。 于是,过年时,容容不管去哪家拜年,给人送的都是平安符,从外公外婆,到五娘子小安柱子叔一家,就连学堂的山长和丛礼学长也收到了她画的符。 不过,大家只当那是小孩子瞎画的玩意,过年图个喜庆罢了,都没当回事。 学会了平安符,云伯阳又开始教容容画另外两种符——火球符和聚灵符。在容容看来,火球符就是写在纸上的火球术,而聚灵符也就是写在纸上的聚灵阵。不过,符纸的威力比起直接使用法术或者直接用阵法要小了许多。但是,优点却在于,用的时候不必再消耗灵力了。 此外,云伯阳还告诉容容,聚灵符还有另外的作用,如果普通人能一直将聚灵符带在身上,时间长了,身体就容易受到灵气的滋润,久而久之,还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容容听说之后,很想立刻就画成几张,给爹娘和外公外婆每人都带上一张。不过,这个符太难画了,她火球符都画成了两张,这个聚灵符却连一张都没有画成。 说起火球符,容容对自己画的火球符还是很满意的。刚画好第一张时,她很想试一试火球符的威力,于是拉着爹爹跑到了学堂前的池塘边。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自从上次娘亲给她演示火球术时,把他们家院子里唯一的一块大石头化成了一滩石头大饼,被爹爹在底下加了四条腿,变成了一张石桌摆在院子中间。现在院子里已经没有可以让容容用的大石头了。 而且,看过娘亲的演示,在容容心里,对火球术的威力有了新的标准。她想看看,自己画的火球符是不是也能融化石头。 既然家里没有,容容一下就想起了学堂前的池塘边有不少石头。 ------ 蒙学堂前,池塘里的水都冻成了冰,岸边的土地和石头上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还有几个小孩子在冰面上玩耍、滑冰。 父女二人来到池塘边。 容容选中了一块有半人高的大石头,石头虽然常年被池水浸泡,但只有朝水的一面被水磨得稍微圆滑了一些,其他地方还是棱角分明的。如今寒冬腊月里,上面还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容容看准石头,将手中的火球符朝石头上一扔。 “噗!”的一声,符纸穿过积雪落在下面的石头上。 然后,肉眼可见的,这块石头渐渐变了颜色,从原来的灰白色,变成了黑中透红的颜色。石头表面的积雪很快就融化成了水,又被石头的高温烫成了水蒸汽。一股一股的白色蒸汽飘散在空中,没一会儿石头表面就完全干了。 不过,这块石头并没有像他们家里那块大石头一样,化成一滩石头水,而只是微微融化变得更加圆润,好像一滴圆圆的大水珠。 云伯阳面露惊讶,道,“哎呀!咳咳咳,容容,你这符纸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哈哈,是吗?”容容笑起来,“我也觉得还行。” 云伯阳摇摇头,又咳了一阵,小声道,“岂止是还行……” 生娑珞087 一拧又一甩 学会了画简单的符文,云伯阳又像讲故事一样,开始给容容讲解符文的一些相关知识。比如,什么样的线条可以产生什么样的威力,线条之间如何组合才能产生更大的效果之类的。 容容听得如痴如醉,也觉得很有意思。她把爹爹讲的东西都记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地自己开始排列组合,想看看会产生什么效果。云伯阳也不管她,任她在纸上瞎画。 容容也不知道自己画的东西会不会有用,便拿自己家的院子做起了试验。每画好一张符,就往院子里一扔。 于是,她家的院子里,有时会出现一个小土坑,有时会冒起一阵烟尘,有时会突然出现一蓬草,有时又会拱出一道小土墙。 慧娘在被拌过两次,又踩进坑里,差点崴脚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拎着容容,扽着云伯阳,逼着这父女俩把院里的地重新填平了才罢休。 除了符文的知识,容容也很喜欢听爹爹讲符师的故事。从那些故事里,她知道了符师其实是有等级之分的,从符师、大符师,到画符宗师,再到地符师、天符师,再往上甚至还有神符师。 还有,从地符师再往上,很多高级的画符师都有自己独特的画符习惯。就算同一张符,不同的人画,画的顺序也可能完全不一样。而且,由于每个人对符文的理解不同,同样作用的符文,画出来的样子也会完全不一样,甚至千奇百怪。还有些符师,画符时会有些特殊印记。 爹爹还给她讲了一个符师的传说。说是有一个很厉害的符师,总是喜欢在画符文时,在右下角处空着不画,直到所有线条都画完,才会在那处空白的地方画上特殊的一笔。而只有画了这一笔,符文才能发挥作用,不画时,整个符文就是一张废纸,什么用都没有。那一笔的笔划也十分特殊,别人都模仿不来。 容容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问,“爹爹,真有这样的符师吗?那他画的符是什么样子的呀?我都想不出来。” 云伯阳笑笑,拿起桌上的笔,随手在纸上画了几笔。然后指着右下角,道,“你看,就像这样,这里留着不画。” 容容见纸上画着一个很复杂的图案,线条交错缠绕,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这个图案的各个地方几乎都画满了线条,只有右下角处留有一点空白。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容容恍然大悟,然后又抬头问,“爹爹,你觉得,什么样的笔画才能让别人都模仿不来呢?” “你呀!咳咳咳……”云伯阳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笑道,“看好了,就像这样……”说着,用笔往空白处一按,又拧了拧,再一挑,“哈哈!就这样!” “啊?”容容以为爹爹会很正经的给她讲怎么写那特殊的一笔,没想到他却跟自己开玩笑,在纸上随意抹了一下。 “爹爹!”容容撅起嘴,“你怎么能瞎画呢!” “哈哈哈!咳咳咳……容容看出来我瞎画了?” “嗯!是啊!我都看出来了!爹爹,你认真点儿,好好教!”容容小大人儿一样的说着爹爹。 云伯阳笑道,“个人的印记,本来就是符师随心所欲加上去的。咳咳咳……我觉得这样画很带劲儿,很帅,所以就这么画了,哈哈哈!” “啊?我看爹爹是根本不知道人家厉害的符师是怎么画最后一笔的吧?所以才这样糊弄我!”容容皱了皱鼻子,觉得爹爹有时候比自己还更像个小孩子。 “哈哈!这样画就是很有意思啊!咳咳咳咳……不信你也试试?”云伯阳边咳边笑。 “真的吗?”容容被他说的有些心痒痒,也想试试。 “当然啦!”云伯阳扯过一张纸,“你看,就这样,一按,再一拧,再一挥!哈!你看,多有意思!” “是吗?”容容把爹爹写过的纸拿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在上面拧了一笔。 嗯……确实,好像有点儿带劲儿呀! 她又在纸上写了一笔!嘿嘿!挺好玩! 看着纸上参差的墨迹,容容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云伯阳看着她的样子,也嘴角上扬。他咳了几声,又道,“光这样画还不行。厉害的符师,在画这最后一笔时,是要筑满灵力,全力写下这一笔的。这样才能给整个符文灌注巨大的灵力,让它发挥最大的效果。” “嗯……”容容点点头,又抬头道,“我也想试试,不过也没有合适的符文可以让我试吧?” “嗯……是没有。不过……咳咳咳,我来给你画几个玩,还是可以的。”云伯阳笑道。 说着,他随便在纸上画了几团线,假装是符文,让容容在空白处补上最后一笔。 虽说知道是玩,但是容容有时候也会假想自己是画符大师,趁爹爹不注意时,在笔端注入灵力,然后用力地按下。 这时,纸就会因为经不住灵力,而“噗”地一声碎裂开来,有时会带着大量的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哈哈哈哈!”不仅她开心,云伯阳见她这样,也不但不责备,反而跟她一起哈哈大笑。 父女二人的画符时光也因此变得轻松起来。每日,当云伯阳看见容容画符画得有些疲累时,便会画几团不太像符文的图案,让容容加上最后一笔。容容总是玩得乐此不疲,心情也会变得轻松起来。 画得多了,容容觉得爹爹跟她玩的瞎画法,她反而很喜欢,别说,那么画就是很有意思呢! ------ 过了年,容容六岁了。 去年,有了慧娘的加入,花布坊后半年的生意更上层楼,年底时的分红比去年多了整整一倍。这让容容爹娘都乐开了花,给容容买了不少好吃的。 只是,容容的修为依旧停在炼气一层,不是她疏于修炼,相反,她每次修炼都非常刻苦,吸纳的每一股灵气都要在体内反复徇行三十六遍,才归入丹田。也因此,她丹田内的灵气浓密粘稠得仿佛像液体一般,虽然是小小的一团盘旋在丹田中间,但却仿佛凝聚着巨大的能量。 灵气的密度大了,体积变大的速度自然就慢。因此,虽然容容从重新修炼开始到现在,已经修炼了七个月,但修为依旧停留在炼气一层没有进境。 不过容容这次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想着踏踏实实地把灵气凝实好。至于境界的提升,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最近夜里修炼的时候,容容经常看到正屋的灯亮着,有时是娘亲在做绣活,爹爹在写东西,有时是爹爹一个人坐在那里写字。他身体不好,总是边写边咳嗽,但还是坚持每日都写。 容容很好奇爹爹到底在写些什么,便跑过去问。云伯阳只是笑笑,并不告诉她,只说,以后便知道了。 娘亲有时候也会劝爹爹早些歇息,但他总是说要再多写一会儿。 娘亲便不再劝,也把容容送回屋,让她不要打搅爹爹写字。 ------ 过了年,学堂的假期也在日复一日的修炼和画符中悄悄地溜走了。天气一天一天转暖,容容又回了学堂念书。 春日里,雨水本来就少,今年尤其少得厉害,平三镇里的井水都下降了三尺。 容容跟着爹爹进了一趟山里。山里今年也有些旱,杂草都长得不如往年茂盛。云伯阳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收了不大的一块地,便干不动了,坐在地边休息。反倒是容容,一边用她新画的符纸松土,另一边指尖灵气闪过,把一株株药材都收进了空间。有了容容的帮忙,一日下来,父女俩也收了不少药材,又都装进空间,带回了平三镇。 于是,虽然容容家的院子里又跟往年一样,晒满了药材。镇长和里正两人来到容容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满地药材的景象。 生娑珞088 灵符降雨来 云伯阳和慧娘见到镇长很是惊讶,当他说明自己是来请容容时,两人就更惊讶了。 原来,今年开春的两个月,平三镇几乎没有下过一滴雨,周围大大小小的农田都因为缺水,影响了庄稼的生长。 平三镇的旱情也是整个碧山县的旱情,整个碧山县一带两个月也都未下一滴雨,田地都干得厉害。但让人奇怪的是,从润青山里流出来的那条碧源河,它的水量却没怎么减少,河水依然滚滚地朝下游奔流不息。 而上次容容帮小酒坊灭火的事情,周围的很多邻居都看到了,镇长和里正也有所耳闻。加之那日来办案的衙役回去做了上报,因此县里也知道了。 所以,当镇长把平三镇的旱情上报到县里时,县令和县丞便想起了容容。 其实,若是放在多年以前,凝神木还在的时候,县里经常有来来往往的修士。为了凝神木的生长,修士们也不会眼看着旱情继续,肯定会出手降雨缓解旱情。不过,现在凝神木被毁,修士们早跑了个干净,因此遇到这种天灾,县里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现在,知道平三镇上出了个容容,所以县令才让他们来找容容试试,看能不能帮他们像灭火那样,用碧源河的水下场雨,暂时缓解一下旱情。如果可以,将来再请她去县里帮忙。 于是,镇长便拉着里正来了容容家。 镇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一身褐色长衫,留着好大一把胡子。里正也有四十多岁,一身短打扮,是主街上小饭馆的老板。 一家人明白了缘由,镇长问云伯阳,“云先生,你看,能不能让容容去给大家帮个忙呀?” 云伯阳看向慧娘,慧娘则看向容容道,“你的小雨术应该可以帮点忙。但是,这事儿需要你去,得你自己做决定。你想去帮忙吗?” 容容眨了眨眼,点头道,“嗯!可以啊!” 慧娘笑笑,又看向云伯阳。 云伯阳也笑笑,对镇长二人道,“容容同意了!咳咳咳……我们便陪她走一趟,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帮上忙,先姑且试一试吧!” “好!好!太好了!”镇长拍着手笑起来。 “咳咳咳……”云伯阳又道,“只是,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做?” 镇长便和里正把他们的想法说了,几人又坐下来一起商量了一番,然后决定午后出发。 ------ 午后,容容抓了一把自己画的符揣进怀里。这才跟着大人们一起,直奔镇外的润青山而去。 出了镇子,便看到路旁的农田全是一片干枯的土黄色,显少见到绿色的小苗。道旁的树枝上顶着一些细嫩的叶芽,但也因为缺水而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容容看了看路边的景色,心道,看来旱情真的很严重呢!但是,以她上次灭火的经验,她引动的那点水灭点火还行,如果想解决这么大面积的旱情却很难。该如何才能一次降下更多的水呢?容容陷入了沉思。 镇长带着几人,没有进山,而是来到了润青山的脚下。这里沿着山边流淌着一条小河。河水丰沛,仿佛根本没有受到旱情的影响,依旧哗哗地往前流淌。水边,一些自然生长的野草和树木都长得很茂盛,绿绿的颜色让人们的心情也瞬间愉快了不少。 几人顾不上看水边的景色,镇长领着容容来到小河边,请她想办法,把这条河里的水散做雨水,降到周围的田里去。 容容听了镇长的要求,没有去看河水,反而抬起头,去看对面的润青山。 里正不明所以,出声询问,“让你下雨,你看山做什么?” 容容站在河边,背对着众人,眼神动了动,没理他,继续察看着面前的每一座山峰。 慧娘见他质疑自家闺女,在一旁道,“下雨自然要从高处入手,她在看地形。你别着急,等她看好,才能做后面的事情。” 镇长点点头,几人都不再多言,由着容容继续看。 河边的山坡都比较平缓,容容看了一会儿,觉得不满意,便沿着河边,朝小河的上游走去,几人也跟着她一起沿着河边走。 走了好一会儿,容容终于停下,伸手一指,道,“走,我们去那座山上看看!”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座足有几十丈高的山峰,坡度很陡,临河的一面几乎是直上直下的悬崖。 里正看了,觉得那座山太陡了,心中有些害怕。刚想出声制止,却见镇长和云伯阳夫妇毫不犹豫地跟着容容朝对面走去。他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话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 镇长是个很和蔼的老头,虽然胡子一大把了,但身体还很健朗。他边走边告诉容容,他小时候经常爬这附近的山,这座山虽然从临河的一面看上去十分陡峭,但是它旁边连着的山坡则相对平坦,也可以好走很多。 云伯阳爬了几步就咳喘得厉害,只好坐下来休息。 剩下几人沿着镇长指的路往山上走,果然,没有费什么劲儿就爬到了山顶。 镇长到底年纪大了,在地上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喘口气。里正看着下面缩小的像条带子一样的小河,腿有些发软,抱住身边一棵小树不敢再往前走。 慧娘跟着容容走到崖边。这座山峰比上次从郡府回来的路上爬过的那块大石可高多了,她看向容容,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她能不能从这么高的地方引动河水。 容容站在崖边,这里的视野极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农田、平三镇,还有学堂前的池塘。她看了看远处的农田,确定好方位,向着崖下伸出了双手。 从这么高的地方引动河水,对于容容来说确实有些费劲,不过,容容觉得站得越高,水应该也可以撒得更远,所以她很想试一试。慢慢地,一股一人多粗的水柱从崖底的小河里摇摇晃晃地升了起来。 镇长是第一次见容容施法,见到那么粗的一根水柱,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只见那巨大的水柱随着容容手上的动作越升越高,越过山顶,越过她的头顶,升上高空。看着水柱缓缓升起,容容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她让水柱升到一定高度之后,便停在半空,渐渐凝结成一个水球。下方,不断有更多的水补充进来,加入到上面的水球里。水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从一口水缸大小,变成了一幢房子大小,又变成了一座院子大小。 巨大的水球悬停在半空中。旁边一直观看的几个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把那个巨大的水球给震破了。 水球越来越大,当变得有两三座院子大小时,容容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快要控制不住了。于是她尽量用一只手控制住空中的大水球,腾出另一只手来,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张符纸。 容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控水的手猛地朝上一挥! “哗!”空中巨大的水球破裂成无数的小水球。 同时,容容用另一只手,把手中的符纸朝散开的水里一扔。 “蓬”的一声,符纸在水中炸开,让原本已经破碎的水球炸得更加细碎,变成了千千万万颗小水滴。而且,符纸炸开的力量给了那些四散的小水滴一个向外的巨大推力,让它们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容容的动作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了。旁边的几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哇!”和“啊!”的赞叹声。 大部分雨水都飘去了远处的农田,只有零星的几滴飘落到几人脸上。被雨水打到,镇长却仿佛一下被激活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疲惫的样子,立刻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挥着手喊,“好!好啊!” 在他看来,容容布雨的过程跟他以前见过的其他修士布雨的样子不太一样,不过那些掐诀、行云什么的在他看来都无所谓,能下雨,能下很大范围的雨,就是好事。 容容看着水滴哗哗地落到远处的农田里,转眼间就没了。想了想,她又朝崖下伸出了双手,小河里再次升起一股很粗的水柱…… 这次,巨大的水球朝着另一个方向四散而去。“哗!哗!哗!”河水化为雨水,洒向那一侧远方干旱的土地。 容容又反复做了四、五次,直到带来的所有符纸都用光了,才停下。她回头问身后的几个人,“我的符纸用完了,怎么办?” 生娑珞089 两镇降甘霖 虽然控水并不消耗灵力,但也十分费劲。慧娘见容容累得满头大汗,拉着她,先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坐下来,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镇长见容容不再施法,立刻走过来,大笑道,“哎呀!容容你可太棒啦!这下可解决了咱们镇上的大问题啊!” 里正虽然还是抱着那棵树,但也满脸笑容地喊着,“太好了!这下地里的庄稼有救啦!嘿嘿!太好啦!” 容容见他们如此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慧娘把容容刚才提的问题又跟镇长说了一遍。 镇长抬头看了看远处,然后道,“咱们先下山吧!去看看布雨的效果怎么样,再做决定。”慧娘点点头。 几人在山上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下了山。 回去时,已是日落时分。路上到处是一片雨后的景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清新的味道;土地吸收了水份,变成了深深的褐色;树梢上的新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一闪一闪地反射着落日的余辉。 看着一路的景象,几人的心情都很轻松,镇长还要去察看农田,容容便和爹娘先回了家。 ------ 这次布雨可以说很成功。 没过几日,平三镇的田地都冒出了一层鲜嫩的绿色。 镇长和里正再次来了容容家,还带来了很多东西和另一个老头。一来是感谢容容帮镇子解决了旱情,二来想请容容去一趟隔壁的朱山镇,再帮忙布一场雨。 容容并没立刻答应,而是先问了问朱山镇的地形。那个一起来的老头姓李,是朱山的镇长,有了他的介绍,容容知道了朱山镇也是碧源河流过的地方,镇子四面有三面都是高山,看来是可以布雨的。她这才点点头,答应明日去一趟朱山镇。 之所以是明日,是因为容容之前画好的符不多了,家里剩的朱砂和符纸也几乎都用光了。于是,她把镇长带来的朱砂和符纸都留了下来,打算趁晚上再画些符出来。 然后,容容让镇长他们把带来的其他东西又都带了回去,理由是她用不到。 而慧娘和云伯阳则完全听容容的,以容容要画符为由,笑呵呵地把镇长几人连同带来的东西一起送出了门。 次日一早,朱山镇的李镇长赶了一辆大车来接容容。云伯阳今日在学堂有课,所以只有慧娘陪着容容前往朱山镇。 朱山镇离平三镇不远,马车走了半日就到了。 与在平三镇布雨的过程差不多。他们先去河边寻找合适的山崖,爬上去后,李镇长再告诉容容应该往哪些地方布雨。容容弄明白之后,便开始施法了。 施法的过程也挺顺利。容容更是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多用了几张符纸,让雨水下得更充沛了些。 李镇长看到大片的农田都被雨水淋成了深褐色,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着实有些激动,然后就拉着容容去他家吃了一顿饭。眼看着天色渐晚,才把容容和她娘亲一起送回了家。 ------ 接连两次成功的布雨,让容容在镇里变得颇有名气。有时,跟着爹娘出门,大人们见了容容都是满脸笑容,直夸她爹娘会生,生了个小神仙出来福泽乡里。容容每每听到,都很开心,有些要飘起来的感觉。 过了两日,镇长又来了容容家。他道,县里知道了容容帮两个县布雨的事,想让容容也去县里的其他地方帮忙解决旱情。明日县里就会专门派人来接容容,让她家人做好准备,最好能有个人陪着容容去。而且,这次可能要挺长的时间。当然,也不会让容容白忙活,县里还筹了些银两当作酬劳给容容。 镇长交代完便走了,容容一家则赶紧开始准备起来。 首先,容容需要先画许多符出来。这个符的符文开始时只是容容自己瞎画着玩的,它碰到什么东西都会爆裂开来,所以在院子里炸出坑的是它,帮爹爹收药材松土的也是它。容容第一次布雨时,想看看能不能借着它的力量把水洒得更远,没想到成功了。于是,这个符文便成了现在容容画得最多的符。她还给这个符文起了个很合适的名字——布雨符。 这边,容容忙着画符,那边云伯阳和慧娘则商量起谁陪容容去县里的问题来。 云伯阳觉得本该他陪着容容去县里的,但是慧娘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适合出远门,所以最后两人还是决定,让慧娘陪着容容去这一趟。 随后,慧娘又出门去找了五娘子,跟她告假。五娘子听说是县里的安排,眼珠一转,不但准了慧娘的假,而且还拿出两套十分好看的小孩衣服,让慧娘去县里时给容容穿上,若有人问起,也可以给花布坊做个宣传。慧娘应下,笑着接过衣服,回了家。 次日一早,县里便来了一辆马车接容容。慧娘给容容换上了五娘子给的新衣,其他要换洗的衣物也让容容放进空间里带着。母女二人轻装简行就出了家门。 来接她们的是容容的舅舅刘明谨。县令知道他是容容的亲舅舅,有他在,办起事来会更方便一些,于是,便派了他过来。接下来的几日,也都由他陪着容容去各个地方。 刘明谨见妹妹和外甥女出来,手上什么也没拿,奇怪地问,“妹妹,镇长没告诉你们要去县里好几日吗?怎么你们什么都没带?” 慧娘笑道,“哥哥不用担心。镇长说过了,我们的东西也都带好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容容腰间系着的小布袋。 刘明谨闻言看去,只见容容的腰间挂着一个布做的小袋子,立刻明白了,这一定是修士们用的那种可以放下很多东西的储物袋,当下道,“哦!哦!是仙家手段吧!哎呀!咱家容容真是,太厉害了!” 慧娘笑笑,拉着容容上了车。 赶车的人容容也认识,竟是蒙学堂的丛礼学长。 容容见是他,心里很好奇,便跟他打了个招呼。原来,学长之前跟着云伯阳学了几个月的驾车,想找个机会多练练手。于是,家里大人跟县里说了,正好遇到容容要去县里帮忙布雨,他就作为车夫过来帮忙了。 容容只跟丛礼学长匆匆打了个招呼,马车便出发了。 路上,慧娘跟刘明谨聊着家常,问道,“哥哥,你家里挺好的吧?” 刘明谨笑道,“还行吧,你霞儿嫂子又怀孕了。她这次肚子大得很,大家都说有可能是双胞胎。我专门给她请了个老妇,每日帮她洗衣做饭。还有,棠棠也十岁了,大部分时间在家帮忙照顾她娘和三岁的弟弟,偶尔也去学堂读读书。” 慧娘感叹道,“棠棠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不少。对了,大哥,年前我在的那家花布坊,现在在教小姑娘绣花呢!容容,你拿出来一条你绣的小帕子,给舅舅看看。” 容容听话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给刘明谨。 刘明谨接过帕子,笑着夸道,“哎呀!容容小小年纪就能绣得这么好了!”他看了又看,又道,“要是我们家棠棠也去学,不知道能不能学会?” 慧娘也笑起来道,“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带棠棠来一趟花布坊,学一学试试。” “嗯,好,我记下了。”刘明谨道。 三人又聊了几句,刘明谨才跟容容讨论起布雨的事。容容把布雨的细节讲了一遍,又详细说了对地形的要求。刘明谨一一记下,只道会上报给县里,让人提前找好合适的地点,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慧娘点点头,道,“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听了容容的讲述,刘明谨忽然想起,县城外有一处地方好像很符合容容的要求,于是问容容想不想先去看看,容容立刻点头答应。 她还记得去年去参加收徒大会时,曾来过县城,那时路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全都绿油油的。如今一路走来,马车经过的很多地方都旱得厉害,甚至有些土地竟干得裂开了。容容看着都觉得难过,很想让这些田地尽快恢复生机勃勃的样子。因此,舅舅一说有合适的地方,她立刻点头同意了。 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了大半日。晌午时分,还是刘明谨拿出带来的干粮,几人在车上凑合着吃了几口,根本没下车。就这样,马车在日暮十分才到了碧山县的县城。 让容容没有想到的是,碧山县的县令杨大人竟然亲自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这位杨大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一身素净的秋蓝色长衫,整个人朴素得像个刚从学堂里出来的学子,要不是刘明谨立刻下车拜见,容容根本不会认为这样一个人会是整个碧山县的县令。 让容容更为惊讶的是,这位杨大人竟然主动对驾车的丛礼学长施礼问好,而丛礼学长也回了一礼。 生娑珞090 碧水润碧山 原来,杨大人本想等刘明谨接到容容之后,大家一起去商量一下布雨的事情。最近,全县各处报上来的旱情,真是烦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听刘明谨说他们想先去城外看看布雨的地点,杨大人立刻眼睛一亮,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前往。于是,他就跟着刘明谨上了马车,更是完全不拘小节地坐在赶车的丛礼学长旁边。 马车穿过碧山县城,越过碧源河上的大桥,来到了一处山脚下。 这里就是刘明谨说的地方了,众人都下了车。 容容抬头一看,这里临河高崖,还真挺适合布雨,于是便跟着舅舅往山上爬去。杨大人一见,也把长衫下摆一系,毫不犹豫地随他们上山。丛礼学长也想下车走一走,便也跟着他们往山上走去。 慧娘见自家哥哥和好几个人都跟着容容,倒也放心,就待在山下没上去。 攀上崖顶,容容觉得此处确实挺适合布雨,于是,毫不犹豫地朝崖下伸出了双手…… 一场略带凉意的雨水痛快淋漓地洒向县城和城外大片的农田,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雨的气息。 下山时,刘明谨和杨县令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杨县令边走边竖起大拇指,夸容容小小年纪了不起,这下县里的旱情终于有希望解决了,他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回城的路上,杨大人又详细询问了容容布雨需要的条件,容容把对地势的要求、水的要求都讲了,杨大人则认真地一一记下。 进了县城,刘明谨想让容容母女俩去家里住。慧娘觉得霞儿嫂子怀着孩子,不想去给她添麻烦。于是,杨大人便安排她们和丛礼一起去了驿站落脚。 临别时,容容问明日去哪里布雨,杨大人笑道,他们会连夜定个方案出来,让容容只管好好休息,准备好明日布雨就成。 ------ 次日一早,母女俩正和丛礼一起坐在驿站的大厅里吃早饭。 刘明谨便跟着杨大人来了,随行而来的还有几个县衙的人。只不过,他们每人脸上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原来,昨夜杨大人连夜召集衙门内的文职人员,把碧山县剩余三十六个村镇的水文地理情况都统计了一遍,列出了十几个符合容容布雨环境的地点,让容容这几日先去这些地方布雨。剩下十几个村镇的地理情况,他们还需要再调查一下,然后再告知容容他们。 临出发前,杨大人又问容容还需要什么。 容容想了想,她出来时没想到要去那么多村镇,带的布雨符估计不够用,便要了些朱砂、符纸和酒。 杨大人满口答应,又多派了几个人跟着他们一行。 然后,容容这只布雨小队就出发了。 让容容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就是十几日。他们每日都要跑三四个镇子,除了布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路上度过的。 偶尔停下来歇息时,容容就赶紧画一些符。别说,每日三四十张符的使用量,逼得她画符的速度和成功率大大提高,现在已经每画两张符就有一张可以成功了。 除了容容,小队里的其他人也各司其职。刘明谨负责接洽各村镇的人员,安排路线,慧娘负责容容的起居饮食,其他人负责赶路和爬山的安全。 说起来,丛礼的驾车技术还算不错,这么多天也一直没出什么差错。 碧源河穿过了碧山县的大部分村镇,他们一行也几乎跑遍了所有的村镇。 旅途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每到一个村镇,都会受到镇子上人们的热烈欢迎。特别是后面几日的时候,有修士前来布雨的消息已经传开,那些镇上的人全都站在路边等着他们的到来,走的时候更是夹道欢送,甚至还有人在路边跪拜。 容容初时还有些受宠若惊,到后来便慢慢习惯了,心里还不禁有些小小得意。 就在他们快把所有村镇都跑一遍的时候,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终于结束了他们的行程。 刘明谨看着满天的乌云和打在屋檐上的雨滴,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得像个孩子。包括容容在内,所有同行的人也都如释重负。 大家在原地休整了一天,次日一早便返回了县城。 回城的路上,容容望着被雨水滋润的大地,感慨道,“我觉得老天爷真是厉害!轻轻松松就可以降下这么一大片雨。而我,就算借助了符文的力量,也就只能给一个镇子布雨,相差实在太远了!” 刘明谨道,“容容太谦虚了!你如今做到的已经是我们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啦!” 容容朝舅舅笑了笑。 慧娘道,“容容,你好好修炼,将来也一定可以布下如此大范围的雨的!” 容容听了娘亲的话,点了点头。 “对了,容容,妹妹,你们帮了县里这么大的忙,想要什么奖赏啊?我回去跟杨大人说。”刘明谨道。 “奖赏啊……”容容看了看娘亲,摇了摇头,道,“没想好……” 慧娘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沉默,没有接话。 刘明谨见她二人如此实在,笑道,“其实杨大人早就筹了一些银两,你们若是没别的要求,那就按以往的规矩,把那些银两赠予你们可好?” 容容看看娘亲。慧娘想了想,没有回答哥哥的问题,反而问了容容一个问题,“容容,你见过水渠吗?” 见容容摇头,她又看向刘明谨,然后道,“水渠是一种引水的设施,可以把河里的水引到田里,灌溉田地。咱们碧源河的水如此充沛,我觉得如果能挖一些水渠,以后再有旱情,就不怕了。” 刘明谨和容容闻言,均是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啊!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刘明谨道。 慧娘又道,“容容,要不,咱们把这次县里给的奖励拿来,在平三镇周围挖建水渠吧!也可以当作一个试验,让大家看看效果。” “好!”容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慧娘把她抱进怀里,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对刘明谨道,“那就拜托哥哥去跟县里转达我们的意思吧!” 刘明谨点头应下,直道这是造福平三镇的好事,他一定会把县衙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说服,办成此事的。 马车走了整整一日时间,才回到了县城。刘明谨带着随行的其他人都去了县衙交差。 容容和娘亲、丛礼在驿站又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他们三人才回了平三镇。 ------ 回到家里,容容眉飞色舞地跟爹爹说起在县里各个地方的见闻。 说起来,碧山县的山是真多,有的镇子建在半山腰,要爬很长时间才能上去;有的镇子虽然建在山脚下,但是镇子所有的农田几乎都在山上;还有的村子就建在悬崖边上。不过,她们所去的各个村镇都很热情,有些镇子的人敲锣打鼓的迎接她们,还有人给她们送来好吃的,后来,还有人用轿子把她抬到山顶上去布雨。 容容说得眉飞色舞,云伯阳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竖起大拇指,夸容容很棒。得到爹爹的夸奖,容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回来后歇了一日,容容又恢复了每日去蒙学堂上学的日子。还有,之前十几日来回奔波,根本顾不上修炼,一回到家,她也赶紧恢复了晚间的修炼。 就这样过了多日…… 一日午后,容容正在学堂上课,学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鼓乐之声。一位先生从外面跑了进来,叫容容赶紧出去。 容容还有些莫名其妙,先生笑眯眯道,“是好事!赶紧去吧!” 得了主讲先生的同意,容容这才站起来,走出屋外。 来到学堂的大门口,只见山长和丛礼学长正好也匆匆赶来,她爹云伯阳和外公刘修文也紧跟着走了过来。容容便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了学堂的大门口。 学堂对面的大路上,一队人吹吹打打着缓缓走来,后面跟着一大堆看热闹的民众。 队伍走得近了,几人才看清,队伍最前的一人穿着官服,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头,竟是县令杨大人和平三镇的镇长。 生娑珞091 虚名容礼渠 山长见是这二人,忙上前几步,拱手施礼,那两人也回了一礼。 杨大人当先一步表明今日来此的目的。是因为蒙学堂的两名学子在解除县里旱情一事上立了大功,特意过来嘉奖他二人的。 山长一听,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敞开学堂大门,让杨大人镇长一行和后面跟随的乡亲们都进了学堂。原本正在上课的学子们也出来了,大家都站在院子里。 杨大人在众人面前大大夸奖了容容和丛礼帮县里解除旱情的功绩,又说了他二人要用县里的奖赏为平三镇建水渠的事情。然后道,“县里为他二人的行为感动,打算支持他们兴建水渠,水渠建好之后就以他们的名字命名,叫‘容礼渠’”。 容容听说水渠要以她的名字命名,惊讶之余又有些欣喜,但一抬头,却见丛礼学长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口,小声问,“学长,你不高兴吗?怎么不笑?” 丛礼耸了下肩,道,“我原本觉得杨大人还不错,但看来也不过而而。” “是吗?我觉得杨大人挺好的呀!”容容不太明白丛礼的意思,只随口说出自己的感受。 “呵呵,小茸茸,你比他可爱多了!”丛礼伸手揉了揉小女娃头顶束着的小丸子。 最后,杨大人又赠了一块“造福乡里”的牌匾给容容,一块“明德惟馨”的牌匾给丛礼。这场表彰才算结束。 容容见爹爹和外公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赞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山长送杨大人和镇长回去之后,围观的乡亲和学子也都散了。 山长转身回来,见容容和丛礼还站在廊下,走过来问,“丛礼、容容,要不我让人把那两块牌匾分别送到你们家里去吧?” 丛礼无所谓地摇摇头,道,“还是留在学堂吧!可以给学弟学妹们立个榜样。” 容容其实挺想把牌匾拿回家挂着,可是云伯阳却道,“丛礼说的是,留在学堂里更好些!”外公也随声附和。 山长点点头,让人把牌匾抬到后面有夫子画像的那间屋里挂起来。 容容对爹爹和外公的行为有些不解,晚饭时,问云伯阳,“爹爹,为什么要把牌匾留在学堂里呢?” “嗯?不然呢?咳咳咳……”云伯阳反问,“容容想怎么处置那个牌匾?” “既然是给我的,我想把它拿回来挂在家里。” “哦?哈哈哈哈!咳咳咳……容容想把它挂在家里吗?”云伯阳笑问。 “嗯。难道不对吗?”容容疑惑地问。 “嗯……也不是不对。”云伯阳摇摇头,“只是我觉得,我们若是天天对着它,难免会盲目地骄傲自大……咳咳咳咳……倒不如留在学堂里……咳咳……告诫其他学子来的有价值。” “哦。”容容听爹爹这么说,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小声道,“我以为爹爹会觉得我做得很好,以我为骄傲。” 云伯阳笑笑,拍了拍她的肩,道,“咳咳咳,你做得确实非常棒,爹爹当然以你为骄傲啊!” “那爹爹为何不把那个匾拿回来,让我留个纪念?” “因为……咳咳咳……因为我希望你将来能做得更好啊!”云伯阳笑笑。 容容听了爹爹的话,不由得愣了一愣。 云伯阳咳了几声,又道,“一个真正优秀的人,是不会在意那些虚名的。这一点,丛礼那孩子倒看得更透彻些。” 容容想了想,没太想明白爹爹的话,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娘亲,只见她温柔地笑道,“我觉得你爹说的很对,你如果想不明白,就再好好想想吧!” 云伯阳笑笑,忽然想起一事,问,“容容,你还记得几年前……咳咳咳……我给过你一根从山里捡来的……很粗的树枝吗?” “嗯。”容容点点头。 “你帮我把它找出来吧,咳咳咳,我想用它做点东西。”云伯阳道。 “嗯,爹爹,那根树枝……可能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容容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把自己跟小咕噜把树枝种在空间里的事情对爹爹讲了。 云伯阳咳了两声,问,“你说那截树枝活了?” “嗯。”容容点点头,“它现在已经变成一棵比我还高的树了。” 云伯阳笑起来,“哎呀!我的容容太厉害了!咳咳咳……我也不用太大的树枝,你先吃饭吧。吃完饭,帮我截一根差不多粗的就行了。” “嗯。”容容点了点头。 晚饭后,容容进了空间。 洁白的空间里,立着一棵翠绿的小树,正是容容之前种下的那根树枝长成的。经过半年多的生长,它已经有碗口粗细,个子也几乎要碰到空间的顶了,茂密的枝叶更是占据了空间一半以上的地方。 容容仰起头,叫了一声,“小咕噜!” “知道了!”洞顶的圆球回应了一句。 地上的小树忽然抖动起来,“咔嚓”一声,最下面的一根很粗的树枝掉落了下来。 “你跟你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给你!这是现在最粗的一根树枝。”小咕噜道。 “谢谢啦!”容容捡起树枝,刚要出空间。 “等等!”小咕噜忽然叫住了她,“容容,你能帮我问问你爹,这根树枝到底是什么灵植吗?” “嗯,好!没问题!”容容笑着答应了一声,就出了空间。 云伯阳接过树枝,抚摸着上面新鲜翠绿的叶子,感叹着,“好啊!好啊!竟然长得这么粗了!咳咳咳……哈哈哈哈!” 慧娘闻言也凑过来道,“比你给她的那根树枝还粗了许多呀!”她伸手摸了摸树枝,感受了一下,道,“嗯,灵气浓郁,估计得有两三千年的年份了。” “嗯!咳咳咳,容容,你这空间真是不错!”云伯阳赞道。 容容笑起来,指着那根树枝问,“爹爹,小咕噜让我问问,这到底是什么灵植?” “这个吗?它叫凝神木。”云伯阳边咳边道,“有助人静气凝神的作用。” “哦……”容容点点头。 云伯阳仔细端详了一阵手里的树枝,又道,“不过,你这根树枝似乎有些变化了。你看,咳咳咳,原本凝神木都是很普通的木色,但是现在这根上面出现了几道白色条纹。” “嗯?是吗?我看看!”容容拿过树枝看起来。 云伯阳笑道,“容容,你手腕上戴的那颗木珠也是凝神木做的,你正好可以对比看看。” 容容抬起手腕,露出那颗刻着“容”字的小木珠。这颗珠子被容容戴了多年,表面已经磨得极为光滑。 两厢一比较。果然,树枝上的纹理透出一丝一丝的白色条纹。 “容容。”云伯阳咳了几声,又道,“这凝神木的事,小咕噜知道无所谓,但你切不要跟别人提起。” “嗯。”容容点点头,知道这恐怕又是什么好东西,爹爹怕自己守不住,特意叮嘱自己。 云伯阳拍拍她的肩,道,“你空间里的那棵树可要保护好了!将来……咳咳咳……将来对你会大有用处。” “嗯,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从正屋出来,回房修炼去了。 “竟然是凝神木……”空间里,小咕噜嘟囔了一句。 西厢房里,容容盘膝坐在床上,凝神自观。经过半年多的修炼,她丹田内的灵气团已经快要达到炼气一层的极限了,如果不加限制,很快就会进入炼气二层。看着丹田内那一团犹如实质一般的灵气,容容心中颇有些感触,好不容易啊!上次她修炼了半年时,已经进入炼气三层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 不过,这次,她可不想让自己突破的太快。丹田内,那团灵气被她徐徐导出,沿着经脉,又开始了徇行。 几遍下来,灵气团又缩小了一些,眼看着距离炼气二层又远了些。容容这才满意地停下来,重新开始引气入体。 生娑珞092 凝神刻发梳 修炼的日子在一遍一遍的引气徇行中流过。 爹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了。润德堂去了好几次,药也吃了不少,却总不见好转,反而咳得越来越厉害。后来,以至于饭也吃不下了,整个人消瘦得如同一根干枯的木头,身上也越来越没有力气。夏至刚至,当蒙学堂开始放假的时候,他辞去了御车先生的活儿,专心在家将养身体。 相比之下,慧娘则忙碌得多。花布坊最近做得越来越大,五娘子把生意开到了临镇,秀儿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分店掌柜。慧娘手底下最近还多了好几个小绣娘,每日教那些小绣娘刺绣缝衣,忙得不得了。容容见她白天忙店里的事情,晚上回来还要照顾爹爹和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而且,偶尔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也总是在皱着眉头发呆。 相比爹娘的变化,容容倒是每日都健健康康的,除了修炼,就是跟着爹爹画符玩。云伯阳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依然经常给她随意画点什么,让她添上最后一笔。容容只当是做游戏,玩得很高兴。 画得多了,容容觉得爹爹随手画的那些曲曲弯弯的复杂线条很有意思,也想自己试着画。可是,一画才发现,那些复杂的笔画不加灵力时还好,一但加了灵力,运笔都变得无比艰涩,符纸也会因为用力过度,瞬间就破碎开来。试了几次,全都失败之后,容容才终于知道了随手乱画的笔画是无法成为符文的,于是便不再尝试,只专心练习爹爹教她的正经符文。 云伯阳虽然身体不好,但除了陪她练习画符,手里总是拿着从容容那里要来的木头,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在上面刻画。 这一日,容容正趴在桌子上画符,云伯阳斜靠在旁边的榻上刻木头。 忽然,容容见娘亲捧着一棵小草走进屋里。 “娘亲!”容容叫了一声。 “容容,快来看!”慧娘朝容容招了招手,神色难得的带着一丝欣喜。她从旁边拿过一只茶杯,往里倒了点水,把草插在杯子里。 “这是什么?”容容好奇地跑过来问。 “示灵草,你小时候我跟你提过的。”慧娘道。 “示灵草?” “不记得了?”慧娘笑问。 容容摇摇头,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是不是那种,哪怕只有一点点灵气,也能生长的灵草?” 慧娘笑起来,“不错呀!你居然还记得!我还以为那时候你太小,这种事情会记不住呢!” “嘿嘿!”容容眯了眯眼睛,又睁大了眼睛去看茶杯里的那根草。 细细的茎上,伸出两个尖尖的好像枣核一样的小叶子,青翠碧绿,非常可爱。容容伸手摸了摸,叶片很薄,上面有细小的绒毛,微微有些剌手。她抬起头问,“娘亲,这棵示灵草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今日在街上碰到了王大伯,他运了些柴来镇上卖,这草就夹在一堆木柴里,我便用一张大饼跟他换了来,让你认认。”慧娘道。 “娘亲,长示灵草的地方,灵气是不是特别浓郁?对于修炼特别有帮助呢?”容容若有所思地问。 “嗯。”慧娘点点头,“示灵草长得越茂密的地方,灵气就越浓郁。若是成片生长,那下面很可能会有一条灵脉。” “灵脉是什么?”容容又问。 “就是灵气聚集的地方。若在灵脉上修炼,修为的提升会快很多。”慧娘道,“灵脉所在的地方,有可能会聚集着大量的灵石,也可能会有一些天财地宝出现。” 慧娘见容容听得认真,便笑道,“你想什么我知道。咱们附近的山上,我跟你爹以前都转遍了,没有大片生长的示灵草,只有几个地方偶尔长着几棵。所以肯定是没有灵脉的。之前,咱们家聚灵阵里用的含有灵气的石头便是你爹根据这草的位置挖出来的。” “哦……”容容见娘亲道破了自己的心思,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示灵草虽然泡在水里,但是依然没有什么精神,叶子软软地垂落下来,看上去有点打蔫儿。 “娘亲,这株小草好像快死了。”容容道。 “嗯。没有灵气的滋润,它很快就会枯萎的。”慧娘道,说着,捏起那棵草,指尖灵气轻吐,草茎吸收了灵气,叶片稍稍挺立了些。 “娘亲,我想把它种在我的空间里。它应该就不会枯萎了。”容容突发奇想。 “可以啊!”慧娘把手里的示灵草递给容容,“我拿回来就是让你认认的,这草随你处置。” “不要啊!容容!”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容容脑海里响起,可是容容已经接过小草,闭眼进了空间。 “容容,这草不能种这里。”容容一进来就听见小咕噜的抗议。 “啊?为啥?”容容不解的问。 “它会长得到处都是,白白耗费空间里的灵气,凝神木就长不好了!”小咕噜语气很急,好像生怕容容不听她的话。 “哦……”容容抬头看了看长得青翠欲滴的凝神木,转身又出了空间。 “怎么又拿出来了?”慧娘见她手里依然握着示灵草,不解地问。 “小咕噜不让我种,说会影响凝神木的生长。” “哦,那就听小咕噜的吧!空间的事情它比我们懂得多。”慧娘忽然笑起来,神色温柔道,“容容啊!你终于能听进别人的劝告,修正自己的行为了。我真的是很开心!” 容容被娘亲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娘亲,我可不想像从前一样,因为任性,而让自己变得一团糟。” 慧娘轻轻把她揽入怀中,道,“嗯,我的小容容长大了,开始懂事了。” 容容跟娘亲腻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问,“娘亲,咱们这附近的山上还会有其他的灵草生长吗?” 慧娘摇摇头,“山里各种药材有很多,但是除了示灵草,我没有见过其他灵草。” “哦……”容容有些失望。 慧娘笑笑,道,“容容,你将来若有机会进入宗门,就可以了解到各种灵草的知识,还可以有机会见到或者得到不同用途的灵草。” 说得容容一时很向往,随即又有些遗憾。她叹了口气,道,“可惜上次宗门的收徒大会被我给搞砸了,要不现在我就可以见到那些灵草了。” 慧娘见她神色黯然,怜惜地把她再次揽进怀里,轻轻安抚,“好孩子,别着急。你现在好好修炼,以后总会有机缘进入宗门的……” ------ 转眼又三个月过去。 九月时,容容丹田内的那团小小灵气经过反复引气徇行,已经粘稠得如同液体一般,再也无法压缩凝实。 于是,某一日,当她把新引入体内的灵气在体内徇行了三十六遍,再把那一缕灵气引入丹田之后。丹田内的灵气团轻轻一颤,仿佛一层气泡被撑破了似的,灵气忽然扩散开来,进入了炼气二层。 容容嘴角微扬,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虽然用的时间比上一次多了许多倍,但是丹田之中灵气的凝实程度却让容容很满意。她复又内观,除了丹田内的灵气团,身体各处的经脉也因为最近一年的反复引气徇行,而得到了充分的滋养,变得柔软又富有弹性,甚至比受伤之前还更粗壮了些。 容容很满意自己的状态,于是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境界提升的消息告诉了爹娘。 慧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道要给容容做点好吃的,转身去了厨房。 云伯阳听说容容重回炼气二层,也是极为高兴,从床边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容容,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容容,你一定可以修炼回来的!咳咳咳咳……来,这是爹爹给你的奖励!咳咳……拿着!” 容容笑着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几支半月形的发梳。她拿起其中一支仔细端详起来。 发梳是木制的,上面有着一丝一丝的白色条纹,正是她之前给爹爹的凝神木做的。发梳只有容容的手掌宽,并不大,上面也没有多余的纹饰,但是梳齿疏密均匀,而且打磨得十分圆滑,一根毛刺都没有,想来梳起头发来,也会很舒服吧! 发梳一共有三把,容容把每只都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不解的问,“爹爹,你给我这么多发梳做什么用啊?” 生娑珞093 秋风哀落日 云伯阳笑笑,并不急着说明,而是让容容坐到自己前面,亲手把容容头顶的两个小丸子拆散。然后,用木梳,一下一下,把头发梳理整齐。 青丝如云,绕着发梳,挽了两圈,束成一个和小安一样的男孩子发髻,然后再固定在头顶。 发梳被浓密的头发缠绕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发髻里还藏着一把木梳。 云伯阳做完这些,扶着床边喘了一会儿气,才又对容容道,“容容,凝神木有静气凝神的作用……咳咳咳,我希望你能一直戴着这木梳,它可以助你在修炼时专心凝神,不受外界的干扰,咳咳咳……但愿你能早日……咳咳咳咳……” 容容见爹爹咳得厉害,忙转过头来,轻轻帮他拍着后背,一边道,“爹爹,我知道了。” 云伯阳喘息了一会儿,又叮嘱道,“容容,你记着,平日不要把发梳拿下来,特别是修炼的时候,一定要戴着……咳咳咳……睡觉时也可以把它插在头发里……咳咳……有它在,以后遇到任何棘手的事情,它都会助你冷静思考……咳咳咳咳……也会让你的修炼之路更加平顺。” “嗯,知道了。”容容听爹爹咳得都有些喘不上气了,还要仔细叮嘱自己,忙答应下,想让他少说些话。 云伯阳笑笑,重新拿起剩下的两柄梳子,用布包好,再递给容容。容容伸手轻轻一点,小布包就进了她的空间。 容容本以为爹爹会躺下休息,可是却见他又站起身,走到架子前,从上面拿下来一个方形的小包袱,再转身回来。他做这些动作时很慢,好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 云伯阳把包袱递给容容,道,“你把这个先收进空间里,咳咳咳咳……不要看。” 容容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包袱便消失在原地。 云伯阳看着容容,眼神却没有聚在她身上。容容听见他道,“小咕噜,咳咳咳咳,你可以看见我吧?” “是的。”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响起,这次不是在容容的脑海里,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屋子里响起。 容容之所以知道它的声音不是只有自己听见,是因为她看到爹爹点了点头,然后坐回床上。 容容有些惊讶,小咕噜怎么会突然发声了呢? 云伯阳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叠着的纸,“咳咳咳……这上面的字你认得吗?” “嗯,但是要打开才能看清楚。”小咕噜道。 “好!咳咳咳咳……容容你转过身去。” 容容很想看,但是爹爹冲她摆了摆手。她只好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一阵纸张打开时的沙沙声。 “那个包袱交给你保管,咳咳……暂时不要让容容打开……咳咳咳……什么时候可以打开,你看一下这个就知道了。”云伯阳断断续续地道。 过了一会儿,容容听见小咕噜道,“我知道了,您放心!” 又听见爹爹说了一句,“咳咳咳……如若她境界不够,便不可以给她。” “嗯,我记下了。”小咕噜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伯阳点点头,“容容这孩子命苦,幸好有你在……咳咳咳……” 又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云伯阳让容容转回了身。他把手里的纸放在油灯上,片刻之间就化成了灰。他又从枕下拿出另一张纸,递给容容,道,“这是给你的。” 容容接过那张纸,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一个又一个的药名,黄精、银杏……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名字,是一张药方。 容容不解地问,“爹爹,你给我一张药方做什么?” 云伯阳指着那张纸,道,“此药方可以助你强健经脉。东厢房里有一口木箱,里面装着一些我找来的药材,不过还差两味灵草,”他指着纸上几个点着红点的字道,“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找一找。咳咳咳咳……这张药方里的灵草都不是特别稀有的东西,你越是能早日找齐,越早服用,对你的经脉会越好。咳咳……咳咳咳……记得了?”云伯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说完。 “嗯。”容容拿着药方点点头,把药方收进空间里。 云伯阳见她把药方收好,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容容,咳咳咳……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修炼啊!” “嗯。”容容笑起来,心想,爹爹今日有些奇怪,我怎么会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修炼呢? 容容很想问问爹爹今日是怎么回事,却见他已靠在床边,合上眼,开始闭目养神了。 容容实在好奇,正想提问,却见娘亲刚好端着早饭进来。 “吃饭吧!”慧娘叫了容容一声,又分了一份早饭出来,端到云伯阳面前。 容容早就饿了,见有吃的,立刻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坐到桌前,开始吃起来。 今日的粥炖得格外软烂,鸡蛋也很香。 吃着吃着,容容听见爹爹说,他要回一趟小山村。 娘亲背对着容容坐在榻边,容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不去吗?” 云伯阳摇摇头,道,“还是去吧!我还有件事要做……咳咳……不想让容容看到。”说完,伸手轻轻拍着慧娘的后背。 “我想陪着你……”慧娘轻声道。 “唉,你怎么这么傻……咳咳咳……还有容容呢!” ------ 吃完早饭,容容被娘亲送到了外祖家。 外祖家院子里的石榴树结了很多通红的果子。外公给容容摘了两个最大的红石榴,掰开来,让容容吃。 石榴很甜,可是容容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趣。心里反复在想着一个问题,爹爹和娘亲倒底干什么去了? 她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色。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秋风把院子里的石榴树叶卷落了两片,树叶落到地上,随风打着滚。 容容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她跑回西厢,趴在桌子上想画几张符。秋风顺着门缝刮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知为何,也许是受到了风声的干扰,容容今日画符画得极为不顺,每张符都是画到一半就碎了。最后,好不容易画成了一张火球符,叠的时候却又不小心撕破了。 外婆走进来,叫容容去正屋吃午饭。 容容叹了口气,站起来,把散了一地的纸屑收拾干净,然后跟着外婆出了屋。 午饭时,容容依然有些心不在焉,夹菜时,还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茶杯。 茶杯落地,“啪”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片。 虽然外婆和外公都没有说她,但是不知为何,容容就是难过得想哭。 吃过饭,容容顶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跟外公外婆说了一声要去修炼,便回了西厢房。 在榻上盘膝坐好,渐渐平稳住呼吸,容容察觉到头顶处盘旋着一缕清清的灵气,是藏在发髻里的梳子散发出来的吧?她想着,缓缓运转慧灵诀,清清的灵气从头顶缓缓进入体内。随着灵气的流过,她渐渐不再焦躁,整个人终于安静下来,进入了入定状态。 这次修炼,容容觉得感知格外清晰,周围的灵气似乎很容易就可以被引入体内,经脉的状态也格外好,十分顺滑,甚至连引气徇行也做得十分流畅。 也许是受到了梳子的影响,容容这次修炼坚持的时间很长,直到次日的黄昏时分才睁开双眼。 刘修文夫妻俩之前得了容容的告知,虽然她一个人在屋里待了一日多的时间,但他们都没有进屋打搅她。 容容从屋里走出来,发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想来她修炼的这段时间,外面下过一场秋雨。 一阵秋风吹过,寒意格外明显,院里落了一地的树叶。 容容不禁有些担心起爹爹和娘亲来,他们走时穿的衣服可不太多。 刘氏见容容从屋里出来,忙拉她进屋吃晚饭。一日一夜没有吃喝,容容着实有些饿了,连着吃了两碗饭才饱了。 掌灯时分,慧娘回来了。 她衣衫尽湿,被一匹马驮着,几乎是滚下的马背,勉强拍了两下院门,便昏了过去。 生娑珞094 灵符碎巨石 这可吓坏了前去开门的刘氏,她赶忙喊来刘修文。两个人一起,好不容易才把慧娘抬进了西厢。 容容听见动静也跑了过来,奈何她人小,只能跟在后边。 刘氏拍拍慧娘的脸,想把她唤醒,可是她却没有反应。 刘修文立刻转身出门,去润德堂找了胡大夫过来。 胡大夫号了脉,道,“她只是劳累、饥饿过度,再加上情绪激动,才导致的昏厥。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他又开了个食疗的方子,让等慧娘醒来,再煮给她吃。刘氏拿着方子,立刻去了厨房煮粥。 胡大夫走后,容容就在娘亲身边陪着。粥煮好了,又放凉了,娘亲却一夜都没有醒。 次日,慧娘终于转醒,只是神情郁郁,有些呆滞。 容容见娘亲醒来,高兴地跑出去,到厨房拿了热好的粥,又端到西厢的榻前。 刘氏夫妻得知女儿醒来,也进屋来看。 慧娘盯着碗里的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伸手抹了抹眼角,端起碗来,一口一口,把粥吃了个干净。 容容看她吃完,乖巧地把餐具端出去,再走回来,轻轻伏在她腿上,喊了一声,“娘亲……” 一只柔软的手抚上她的头顶。 良久,慧娘沙哑的声音传来,“容容,你爹他……走了……” 容容愣了一下。 慧娘把她抱进怀里,幽幽道,“从今以后,便只剩我们两个了……” 容容忽然明白过来娘亲的意思,眼眶瞬间就红了…… “娘亲……”容容轻唤。 刘氏在一旁惊讶道,“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跟伯阳这两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他怎么……” 慧娘看着容容,又抬头看了看爹娘,原本就红肿的眼眶更红了。 原来,云伯阳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想回小山村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慧娘去找五娘子借了匹运货的马,让马驮着已经没有力气行走的他,自己则跟在马旁边,一起进了山。 回到他们在小山村的家,云伯阳做完想做的事情,身体已到了极限,不久就撒手人寰了。慧娘在家中守着他,独自过了一晚。 她彻夜未眠,也流了整整一夜的眼泪。第二日一早,在王大伯和王大娘的帮助下,几人运着棺材进了大山。离他们以前种柴胡的那块地不远,有一座极高的山崖,山崖下是云伯阳早就看好的埋骨之地。 他们把他葬在了那里。 之后,正赶上一场秋雨。慧娘惦着家里的容容,本就疲累的身体,加上神思恍忽,忘了吃东西,也忘了穿蓑衣,就这样淋了一路的雨,又冷又饿地赶了回来,后面的事情他们就都知道了。 刘氏夫妇听了她的讲述,好一阵唏嘘感叹。 刘修文询问慧娘,云伯阳最后去做了什么。 慧娘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看了一眼容容,继续道,“容容,若我以后死了,你记得也要把我葬在那座山崖下,埋在你爹身边。” “呸呸呸!”刘氏啐道,“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慧娘抿了抿唇,垂下眼眸,看着地面发呆。 刘修文见慧娘神色黯然,叹了口气道,“要不你们娘俩搬回家里住吧?你一个人带着容容太辛苦了。” 慧娘摇了摇头,“我还能撑得住。等哪天撑不下去了,再搬回来吧!” 歇息了一日,次日一早,慧娘便带着容容回了她们的小院。 ------ 日子仿佛还跟以前一样,容容每日去蒙学堂上学,慧娘则去花布坊做活。 但日子仿佛又跟以前不一样了。每日清晨,换成了娘亲送她去蒙学堂。散学后,容容也不再直接回家,而是和小安一起去花布坊,等娘亲做完活,母女俩再一起回家。回到家,小院里空空荡荡,消失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整个家的温暖与欢乐。 娘亲每日里穿着极为素净,容容也是,发髻更是保持着爹爹之前给她梳的男孩子样式,没有变过。容容想用这种方式挽留点什么,再记住点什么。 关于爹爹临走前交给小咕噜保管的东西,容容不想问,也不愿问。想起来那日的点滴,她都觉得心在撕扯着疼,能不想,都似乎是一种解脱,可以尽量让自己少一点难过。 这段日子很难熬,容容知道娘亲其实是大病了一场的。但她只对付着吃了两副药,便依旧坚持着去花布坊做活了。只是却落下了一个咳嗽的毛病,跟之前某人一样。 ------ 时间并没有让容容伤心太久。 秋收过后,平三镇的水渠终于开挖了。杨大人很重视这次工程,前几个月一直派人勘查地形,画地图。 水渠开挖那日,镇上的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容容被外公拉去时,看到杨大人、舅舅刘明谨、镇长、学堂的山长和丛礼学长他们都在。 一阵喧闹的鞭炮声过后,水渠正式开挖。 容容跟着大伙儿一起,也看到了水渠的图纸。计划中的水渠,从润青山脚下的小河引出来,穿过镇外的大部分农田,绕镇一周,再汇入下游的河水里。对于位置比较偏远的农田,又从主水渠里延伸出好几条支渠,以保证灌溉。 原本容容以为,经过前几个月的勘查,挖渠会很顺利。可是,还没挖两天,他们就遇到了问题,不得不停下来。 镇长趁午饭时,派人来蒙学堂找容容。容容正在吃午饭,才扒了两口,就被人拉到了挖渠的地里。 原来,他们挖着挖着,被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这块石头因为深埋地下,前期勘查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来它特别大,十几个人都撬不动。巨石旁边那块田地的主人又很执拗,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占用农田,让水渠绕过去。所以挖渠的人们便被难住了,无法继续。镇长只好派人去找容容,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仙家手段,能把这块巨石移走。 容容来到近前,这块石头在地上只露出了手掌大小的一块,但是下到沟底,就会发现它足有两丈高。她在心里叹道,这块石头还真是深藏不露,把水渠堵得严严实实的。而且,从石头被挖出来的部分看起来,恐怕他们根本还没有挖到石头的底部,地下似乎还有。 容容看着眼前的巨石,心里则开始盘算起来,该用哪种符呢?火球符倒是可以融化石头,但就算熔化之后,它还是一个整体,无法搬走,还有可能堵塞已经挖好的水渠。平安符就不必了,那东西容容真觉得没用,她画的第一张平安符给了爹爹,可是爹爹还是……唉! 想来想去,容容觉得还是得用布雨符。石头虽然不比水容易炸裂开来,但是不妨一试。 起初,容容想到了用数量取胜的方法,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布雨符,朝巨石扔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之后,巨石只被炸掉了几个小石块下来。而且因为容容站得太近,还差点崩到她,把容容自己都吓了一跳。 躲开了石块的袭击,容容蹲在渠底,开始重新思考如何才能炸裂那块巨石的办法。巨石坚硬,她的布雨符力量太小,所以炸不动坚硬的石头。而布雨符的力量小,是因为上面承载的灵力太少。可是,符纸能承载的灵力就那么多,她又不会更厉害的符文…… 旁边的人们见容容一个小孩,扔了几张符纸,没有什么作用后就不再说话了,大家都以为她也没什么办法了,便纷纷走开,蹲到一边休息去了,只剩镇长还一直站在她旁边。 容容盯着眼前的巨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了之前磨好的朱砂、砚台、笔,还有酒,将朱砂粉倒入砚台中,和着酒调匀。 容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石头,在心中估计了一下,这才一手执笔,蘸了蘸砚台中的朱砂,缓缓将灵力凝于笔端,抬起胳膊,在面前的石头上画了起来。 是的,容容就是想利用巨石坚硬的特点,以巨石本身为符纸,在上面书写巨大的符文,然后再激发符文,把巨石炸裂。 她竭尽所能,在石头上画了一个自己能画的最大的布雨符。 石头坚硬,这个符文几乎用去了她所有的灵力,却依然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因为上面的大量灵力,而有要碎裂的迹象。 最后一笔抬起,灵力开始沿着符文流转。容容则累得站在一边,喘了会儿气。 符画好,接着便是如何引动的问题。容容站在符文边,一边休息,一边想,符文画在石头上无法移动,那就需要找个什么东西来引动它…… 容容扭头问身旁的镇长,“镇长爷爷,咱们这群人里,谁扔石头扔得最远最准呀?” 镇长一直站在容容旁边,看着她调朱砂,看着她画符,一直不敢出声打扰,此时听她问,想了想道,“我记得张不歪小时候喜欢扔石头。”说着,便转身去叫人。 过了不一会儿,镇长带着一个人下到沟底。容容一看,这人他也认识,正是她们家那片的里正,之前还跟她们一起去布过雨。 容容随手从旁边捡了一块石头,让张里正朝远处的一棵树扔一下试试。 “啪”的一声,石头击中了树干,张里正果然扔得又远又准。 容容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旁边的镇长道,“镇长爷爷,让大家都站到十丈以外吧!您也站到十丈之外,我要引动这个符文了!” 镇长答应了一声,便转身招呼旁边休息的人们站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容容趁他招呼人的功夫,对张里正讲了如何引动符文的方法。张里正之前见过容容布雨的神奇,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当下点点头。 两人从沟底爬上来,找了一棵离巨石稍远一点的大树,在树后站定。容容又喊了一声,让镇长和其他人都躲好,这才让张里正开始。 只见张里正从旁边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瞄准了沟底的符文,猛地一扔,然后拉着容容躲到了树后。 “轰!”的一声,脚下的地面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沟底顷刻间扬起一股烟尘,石块四溅。 生娑珞095 生生绘劲竹 一阵“轰隆隆……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容容从大树后探出头来。但是,烟尘弥漫,呛得她一时睁不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一阵叫好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原来是站在远处的人们先看到了渠底的情况,立刻欢呼起来。 烟尘渐渐散去,容容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况。只见原来的巨石变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碎石,渠底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哈哈!成功啦!”张里正高兴地大喊起来,用力地拍了一下容容的肩膀。 容容被拍得差点摔倒,但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张里正,你扔得真准啊!” 张里正笑道,“哈哈哈!扔石头可是一门学问,你想学吗?想学我教你!” “好啊!”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容容担心了。众人把碎石铺在挖好的渠底和水渠侧面,既可以把水渠清理出来,又不用太费力气,还可以起到加固的作用,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容容在渠边找了块空地坐下,从空间里把刚才吃了一半的饭拿出来,饭还是热的。她一边继续吃饭,一边看人们干活。 ------ 吃完饭,容容心情很好,一蹦一跳的跑回了学堂,还赶上了今日的最后一堂课,也是容容最喜欢的,付老先生的绘画课。 今日要学的是画竹子。 付老先生先拿出几张自己以前的画,给孩子们传着看了看。然后,又带着大家来到院子里,去看学堂里种的几丛竹子。 秋风萧瑟,万木具枯,只有那几丛竹子还保持着碧绿的颜色。 付老先生给他们讲竹子的形态,竹枝的走势和竹叶的分布。一点一点,他讲得很仔细,容容也听得认真。 看完了真的竹子,又跟着付老先生回到屋内。再看之前挂在那里的几张画,便觉得画上的竹子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很传神,好像真的一样。 付老先生摊开纸笔,再开始给孩子们讲解,如何运笔可以画出竹叶的形状,如何行笔可以画得更像竹枝。 十几个孩子围在他旁边,容容也站在孩子们中间,认真地看着老先生给他们做示范。 付老先生边讲边画,画完了一棵竹子,才让孩子们回座位,自己画画试试。 容容也回到座位上,从小布袋里掏出画箱,拿出画画的工具。看到画箱,她腾地想起,这个画箱是几年前爹爹亲手给她做的,当时她还给爹爹画了张画像,但是画的不好,被家里几个人嘲笑画得像只猴子。 如今,白羽飞回宗门,爹爹也不在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娘亲两个人…… 容容看着画箱,一时有些伤感。 “咳咳!”坐在前面的付老先生忽然清了清嗓子,大声道,“都坐好!别分心!开始画吧!” 容容抬起眼,眼眶里刚刚溢满的泪水又收了回去。她把画具一一摆好,然后把画箱收进空间,执笔、舔墨,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容容用心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竹子和老先生展示的画,想着如何落笔,如何行笔。脑子里被画画这件事占满,就没有空再去想其他事了。 过了一会儿,一张小竹子画好。容容同其他孩子一样,把画拿给坐在前面的付老先生看。 老先生面前已经放了好几张画。 容容的画放上来,老先生抬眼看了看,并未说话。 容容没得到先生的点头,也不好自己回座位,于是就站在他身旁,低头看自己的画,也看别人的画。 看来看去,相较之下,容容觉得,自己画得还算不错,墨色清晰,叶子的形状也比较准确,画得挺像竹子的。 付老先生发现她没走,站在自己身旁看画,忽然问,“你觉得自己画得怎么样?” 容容想了片刻,道,“还行吧,我觉得我比他们画得像。” “呵呵,还挺自信!”付老先生笑道。 容容不解地看看老先生,只听他又道,“画作的神韵比形象更加重要。” 他指着容容的画道,“从你画的东西,可以看出来你心中的不确定和犹豫。还有,这画上的竹子就像被霜打了一样,没什么精神。” “但是,你看这个,”他指向面前的另一张画,“这几片叶子干脆利索,让这枝竹子显得很有生机,甚至有股要穿透纸面冲出来的旺盛的生命力。可见他画的时候内心坚定无比,很有力量感。你再看这根竹竿,”他又指向旁边的另一幅画,“这个竹竿挺直,十分有精神,可见画的时候心无旁骛。我都能感受到他运笔时的速度。” 容容的目光在几张画之间徘徊穿梭,心中略有所感,却嘴硬道,“我觉得他们不过是一通乱涂罢了!” “哈哈哈!”付老先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率性而为,才是画画的真谛啊……” 他话风一转,又道,“你倒是可以学学他们,放开手脚,尽力一画。”说着,看了一眼容容。 容容没再反驳,反而点了点头,回了座位。 重新铺好纸,重新舔墨,容容擎着笔,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她目光沉静。挽起袖摆,笔锋落下,顿、挫、拖、拽,用笔比刚才坚定流畅了许多。 容容专注地画着,没有看到前面的老先生也在看着她,微微点头。 ------ 散了学,容容收拾好东西,跟老先生道别之后,就跑出了学堂。 “容容!”小安站在学堂外的大槐树上冲她招手。 “小安哥哥!”容容也挥了挥手,朝大槐树跑过去。 小安见她跑过来,三下两下爬下树,又对树下几个正在扎马步的孩子,道,“今日就这样吧!咱们明日再继续!” 那几个孩子如蒙大赦一般,哎呦哎呦地叫着,纷纷躺倒休息。 容容跑了过来,“走吗?” “走!”小安挎上书包,便向家走去。 “嘿!容容!”地上一个躺倒的孩子跟容容打着招呼。 “大山哥!”容容应了一声,往前跑了两步,追上了小安。 “小安哥哥,你今日把他们练得够呛啊!”容容边走边道。 “刘大山今日跟我说,一个低蒙班的想让他去帮忙教训另一个刚来的孩子。自从他上次欺负人被我看见,教训了他一顿之后,他就不敢胡来了。所以他今日来问我的意见。”小安道。 “哦?那你怎么回答他的?”容容好奇地问。 “嘿嘿!我说,你们要是不去,我就教你和你的小兄弟一套厉害的练体术!然后,刘大山果然就跑回去拒绝了那个小孩。哈哈!我看他们每日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还怎么欺负人!嘿嘿!厉害吧!这还是云先生教我的!”小安说得神采飞扬,但说到云先生,却忽然住了嘴,神色不安地看了一眼容容。说了声,“对不起……” 容容抿了抿唇,道,“没什么!爹爹若是知道你用他教你的方法,让他们几个安分了,不再欺负别的孩子,他也会觉得开心的。” “嗯!嘿嘿!”小安笑着挠了挠头。“你今日跟付先生画了些什么?……” 两人边走边聊,一会儿就到了花布坊。 “娘!娘!我饿啦!”小安一迈进花布坊的大门,就开始喊起来。 “后院桌上有吃的,自己去拿!”五娘子正在招呼客人,头也没回地嘱咐了一句,眼角睨见容容也跟着进来,又道,“容容也是!” “谢谢五姨,我知道了!”容容跟着小安溜进后院。 小安直奔待客室,抓起桌上的糕点就着茶水,吃起来。 容容却没进待客室,拐了个弯儿,进了绣房。 绣房里满满当当摆着四副绣架,四个女子分别坐在绣架前,正在绣花。 “娘亲!”容容对一个坐在窗前的女子喊。 慧娘抬起脸来,声音轻柔道,“容容回来了?” “嗯!”容容从旁边一把抱住慧娘,亲昵道,“娘亲,我想你了!” 慧娘把手中的针插好,才转过身来,把容容揽进怀里,摩搓着她的小手,问,“手怎么这么凉?咳咳,冷吗?” 生娑珞096 题名韧竹图 容容摇摇头,“不冷。” “今日在学堂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吗?”慧娘抱着女儿问。 容容把晌午时分去镇外,帮镇长清除大石头的事情讲了。 慧娘听说她把符文画在石头上,成功炸碎了巨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把符文画在石头上?哎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呀?咳咳,这个想法太棒了!” 容容听娘亲夸赞自己,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眼睛都笑没了,正要讲,忽然看见小安拿着一个纸包进来,把纸包往她手里一放,道,“这是你爱吃的豆沙酥,我看见了,就赶紧给你拿过来,要不等会儿就没了。” 容容打开纸包,里面果然是几块圆圆的雪白糕点。 “谢谢小安哥哥!”容容见到是自己爱吃的,立刻两眼放光。 慧娘见她要吃,怕她把绣品弄脏,赶紧把她放下地。让她跟着小安去待客室,边吃边做功课。 深秋时节,天黑得越来越早。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时,容容和娘亲手牵着手回了家。 点亮灯烛,拿出针线,慧娘坐在灯下,继续缝着衣服。 容容则拿出纸笔,铺到桌子上,然后坐在娘亲旁边,开始画今日学的竹子。 慧娘边缝边看容容画画,见容容用力地画出一片又一片竹叶,忽道,“容容,你画的这几片竹叶真是很有生气呀!” “是吗?这是今日付先生交我们画的!”容容边画边道。 “你们这位付先生,在绘画上的造诣一定很高。”慧娘道。 “嗯,听说他是个名仕,小安哥哥说,他的画在外面一张要卖很多银子。却不知为什么,来了我们学堂教画画。”容容继续一笔一笔画着竹叶。 “哦,那你可要好好跟他学。能遇到这么好的先生很是难得。”慧娘想了想,又道,“容容,你知道吗,画也可以是很厉害的法宝呢!” “是吗?!”容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娘亲,“是不是把厉害的符文画在画里,打架的时候展开画,就可以引动符文,释放厉害的法术了?” “具体的我也不懂。”慧娘轻轻摇头,“但是,我听说,上界有个极厉害的神器,便是一卷画轴,咳咳,它可以自成一方小世界,听说,还能将千军万马吸入其内,再消于无形。” “哇!!!是嘛!好厉害呀!”容容惊叹道,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包子了。 “咳咳,我们容容好好画,将来说不定也能画出那样的神器。”慧娘笑起来。 “嘿嘿!”容容笑笑,心想娘亲真会做梦啊,“我现在只是觉得,画画时需要聚精会神,就不会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慧娘听她这么说,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容容,一切都会过去的……咳咳……你要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和将来的事情上……” “嗯。”容容低下头,继续画手里的画。 一幅竹子画好,她把画举起来,问,“娘亲,怎么样?” “嗯!真不错!”慧娘看着画道,“竹节坚韧,竹叶坚挺,一看就是一丛健康又生机盎然的竹子!咳咳……” “嘿嘿!”容容笑着。 “嗯……这张画可以名为韧竹图。虽遇风雨,却坚韧不摧。”慧娘笑道。 “这个好!”容容笑起来,“可是……‘韧’字我不会写,娘亲帮我写在边上好不好?” “咳咳……好……”慧娘接过笔,把韧竹两个字题在画的一角。 容容几乎没见过娘亲写字,但见这两个字端正娟秀,于是叹道,“娘亲,你的字很好看啊!” 慧娘一愣,随即笑道,“是吗?我小的时候,你外公没少让我练字。”她眼中带着些许回忆,道,“你外公的字也很好,以后有什么写字方面的问题,你都可以问他。” “嗯,好!”容容笑着点点头。 ------ 次日,散学后,容容跑到付老先生所在的教室,把昨日在家画的韧竹图给他看。 付老先生拿着画端详了半晌,然后连声道,“画得好!画得好啊!嗯……韧竹图!这个名字也起得好!坚韧不拔,风雨难摧。好啊!” 容容得了先生的夸奖,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付老先生拿着画,忽然问,“容容,我很喜爱这张画,你把它赠与我可好?” 容容一愣,摇了摇头,道,“先生,不是我小气。但是,这张画上的字是我娘亲给我题的。她难得给我提个字,我实在有些舍不得。” 付老先生又看了看画,笑着摇摇头,道,“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啊……”说着,把画又递给了容容道,“那你先好好收着吧!” 容容接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先生,要不,我再画一幅送给您?” 付老先生摇了摇头,“哈哈!不用!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把它送给我的!” 容容反手把画收进空间里,慢慢走回座位上。心里嘀咕道,我娘难得给我提个字,我怎么可能舍得把画给人呢?真不明白付老先生哪儿来的那股自信。 “好啦!”付老先生见孩子们来的差不多了,便道,“今日我们来画石头。先给你们看几幅画……” 画画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情,容容每日沉浸在画树,画草,画石头当中,便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令人伤心的事情。 还有,挖渠的人们也时不时会跑过来,找她解决拦路石头之类的问题。容容跑去炸石头,不仅画符的水平提高了不少,还跟着张里正学了一手扔石头的技巧。 ------ 这日晚间,慧娘又在灯下缝衣服,容容依旧坐在她旁边画画。 慧娘忽道,“容容,今日你外婆来绣房找我,”她又轻咳了两声,才继续道,“她说,你舅舅前几日托人回来报信,你霞儿舅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家里实在忙不过来,想让她过去帮忙。” 容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静静地听着。 慧娘继续道,“你外婆挺想去的,但是,你外公还要去学堂教课,咳咳,她担心你外公一个人在家吃不上饭。所以,她今日过来跟我商量,问咱们能不能回去住一阵子,咳咳……顺便照顾你外公。” 容容眨了眨眼睛,慧娘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是不愿意去的,毕竟热孝期间……咳咳……但是,又担心你外公。” “嗯……”容容点点头,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慧娘看着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咳咳,明日吧!你收拾收拾,把东西都带好。咳咳,其他的东西,我明日再搬过去。” 容容想了想,“娘亲,我的境界提升了,空间又大了不少,你要拿的东西可以都放在我这里,我帮你带到外公家去。”她见娘亲总是咳嗽,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希望她太劳累了。 慧娘继续摸着她的头发,轻柔道,“好!唉……”随即又笑道,“容容长大了,知道帮我做事情了!” 容容笑得眯了眼,母女俩开始一起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拿的,无非就是几件要换洗的衣物。银钱之类的平时就放在她空间里,没有必要收拾。其他锅碗瓢盆之类的,外婆家都有,也不需要带。 还有一样东西,容容想带上。她怕那件东西留在这里,弄丢了就不好了!跟慧娘说了一声,她从屋里拿了一盏油灯,就跑了出去。 打开东厢房的门,一股药材的香味迎面而来。这里平时是作为杂物棚用的,里面放着平时不用的工具和一捆一捆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药材。 点亮屋里的灯,容容看到了爹爹之前说的那个木箱。它就放在屋子的一角,一眼就可以看到,完全不用找。因为箱子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跟自己差不多高。 容容踮起脚尖,把木箱的盖子掀开,探进头去,勉强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箱子里全是一捆捆、一包包的药材,码放得整整齐齐。这些药材足有十几种,有的容容认识,有的不太认识。不过,每一捆、每一包上都写着药材的名字,完全不用担心不认识。 合上盖子,容容伸手一点,箱子便进了她的空间。随后,容容也闭上眼,进了空间。 “容容,这个箱子你打算放在哪儿?”小咕噜问。 生娑珞097 长渠润平三 容容看着这屋子一般大小的空间,想了想,道,“放在那两个架子旁边吧!” 话音刚落,木箱就飘了起来,缓缓落到架子旁边。 容容也走到架子前,从上面拿起那张写着药材名称的药方。然后又走到箱子前,打开盖子,把药方放了进去。 “小咕噜,这箱药材对我很重要,你帮我保管好吧!”容容叮嘱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小咕噜答应下来。 收拾好了东西,回到屋内,娘亲依旧坐在床头做针线,容容则盘膝开始修炼。 次日,容容和娘亲就搬去了外公家。外婆也去了县城,家里就剩下她们和外公三个人。 容容见娘亲每日早晨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再招呼她和外公吃早饭,然后去花布坊做活。下午,她和外公散学回来时,晚饭也总是已经备好了。大家一起吃过饭,娘亲才又回去花布坊。只是这一去,总是要到很晚才回来。 容容知道娘亲辛苦,也眼见着她一日比一日消瘦。 ------ 秋去冬来,转眼,这一年又过去了。 终于等到年节,学堂放了假,当容容觉得自己可以帮娘亲做些家务时,慧娘却病倒了。 她的病跟上一次差不多,发烧,说胡话。 刘修文忙去请来了大夫。胡大夫看过之后,道是劳累过度,神魂不交,让慧娘好好卧床休息,又给开了方子,让每日煎服。 为了照顾娘亲,容容不仅学会了煎药,更是每日端茶送水,还要帮忙做饭洗衣,忙得脚不沾地。又正赶上寒冬腊月,池水刺骨,好在她还有灵力傍身,不至于着凉生病。不过,像写字画画这些事情,却是没有时间做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慧娘的病终于好转,虽仍是咳嗽不断,但也不必像之前一样一日三顿的服药了。容容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过年的那几日,外婆回来了。她说是因为想家,放心不下刘修文才回来的。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棠棠表姐。 外婆说刘明谨想让棠棠去花布坊学绣花,所以,她就顺路把棠棠带回来了。 次日一早,慧娘便带着棠棠去了花布坊,让五娘子安排她和其他小姑娘一起,在绣房学绣花。 把这边安排妥当,年后,慧娘带着容容搬回了自己家。只是,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稍微累一些就会喘气咳嗽不止。正月初五本该是各店铺开门的日子,她却不得不辞了坐店绣娘的活儿,在家将养。好在还有些积蓄,娘俩可以勉强度日。 只是,容容发现,娘亲虽然身体不好,却总靠在床头绣花、缝衣服,晚上也不停,总是做到很晚才躺下休息。 与娘亲的坚持相反,去了绣房的棠棠则完全无法适应花布坊的生活。她嫌绣花针扎手,嫌绣房的凳子太硬,去了几日之后,就哭着再也不去了,刘修文和刘氏都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她又送回了县城。这还是后来刘氏来家里看慧娘时提起,容容才知道的。 正月十四这日,小安跑来报信说,正月十五是花布坊分红的日子,让慧娘一家前去。容容见娘亲虚弱,原本想回绝了,但是慧娘却坚持着非要去。 于是,次日,容容搀扶着娘亲,去了花布坊。 花布坊的后院里坐了十几口人,都是本店、分店的伙计和绣娘。这一年,花布坊的生意做的极好,每个人都拿到了奖励,容容家更是得到了小百两银子的分红。五娘子又宣布,新的一年打算将生意开到县城里去,众人都很期待,干劲儿十足。 与大家的兴奋不同,容容心里想的却是有分红的银子,就算娘亲生病在家,她们的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过了年,蒙学堂开学,水渠也继续开挖,容容要去学堂上学,又要时不时帮水渠通路,还要照顾娘亲的饮食,生活比之前忙碌了许多。 ------ 今年的春季,平三镇跟去年一样,依旧是滴雨未落。 按理说,平三镇的旱情应该是整个碧山县最厉害的。但是,因为开挖了容礼渠,这里却成了县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旱情影响的镇子。 说起来也奇怪,如此的大旱之年,润青山里的溪水依然涓涓不断,在山脚下汇成碧源河,汩汩地向外流淌着。 容礼渠其实还没有完全完工,只是把主渠建好了,各路支渠还差一些。即便是这样,也已经让绝大多数土地都得到了灌溉。镇长爷爷每日都乐呵呵的,特别是见了容容,总是笑眯眯的夸她有见识,又有本事。 这边平三镇的镇长因为水渠的灌溉而心情大好,那边碧山县的县令却因为旱情而急得焦头烂额。 原来,有了去年容容帮忙布雨的经验,县里的人们觉得,找几个修士来布雨就可以解决旱情了。而且,去年容容一个人要布全县的雨,确实有些来不及,于是县里便想找些修士来一起布雨。 可是,这个想法虽好,实现起来却很困难。一是能来布雨的修士不好找,二是能布雨的修士要的报酬又太高,超过了县衙能负担的金额。 于是,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才请到了两个散修。可是这两人能布雨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一个人也就能把一亩地浇湿,两个人一起也就能浇两三亩地,相对于县里成千上万亩的农田,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况且这两人还极为不好伺候,每日里要酒要肉,每布一块地都要钱。这让县衙的人都哀叹不已。 不得已,县令杨大人还是派容容的舅舅刘明谨来找容容了。 刘明谨来蒙学堂时,容容正在跟付老先生学画画。 今日,付老先生本打算教他们画山石和山峰,他依旧是先拿出几张画,让孩子们看。 容容才看了一会儿,舅舅刘明谨就出现在门口,招手把她叫了出去。 听舅舅讲明了来的目的,容容犹豫了一下。不是她不想去布雨,而是慧娘最近的身体状况实在让人担心。容容觉得,娘亲如果没有她的照顾,吃饭都会成问题。 她把心中的担忧跟舅舅讲了。 刘明谨听说了自家妹妹的情况,不禁紧皱了眉头。他沉吟了半晌,道,“容容,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你娘吧?她生病我也很担心。” 容容点了点头,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跟付老先生告了假,付老先生点头应允,又叮嘱道,“容容,这山与石的画法都是取法自然,你去县里各处时,可以多留心,多看看。” “嗯。”容容点点头,跟着舅舅出了学堂。 学堂外,一辆小马车等在那里,他们原本是打算直接接容容去县城的。这次的车夫并不是丛礼学长,只是个普通车夫。 刘明谨拉着容容上了车,两人先赶到了容容家。 进了门,刘明谨见慧娘靠在床头,整个人又瘦又没精神,不由得一阵感慨,“妹妹,这才不到一年不见,你怎么消瘦成了这个样子?” 慧娘笑笑,只是那笑容实在说不上好看,“大哥,咳咳咳……” “唉,你快躺着不要动!”刘明谨连忙让她躺下。 慧娘咳嗽不止,容容给她和舅舅各倒了一杯水,慧娘接过来喝了几口,才平复了呼吸,放下茶杯问,“大哥,你今日怎么来了?” 刘明谨叹了口气,把杨大人命他来请容容去县里布雨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我听容容说你病了,所以就先过来看看你。你这病请大夫看了没有啊?” 慧娘点点头,“看过了,胡大夫说没什么事,养养就好了。”她看看容容,又看看刘明谨,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娘亲,你……,我不想去。我想在家照顾你!”容容担心地道。 “傻孩子,娘亲没事!”慧娘抬起手,摸了摸容容的头发,“县里的旱情怕是刻不容缓,你晚去一日,便有无数的秧苗都要枯萎在地里,咳咳咳,这次我若是没病,就跟你一起去了,但是……咳咳咳……唉,你赶紧跟你舅舅去吧!” “可是你……娘亲,我担心你啊!如果我走了,你连饭都吃不上,那可怎么办?”容容有些着急,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傻孩子!娘亲还死不了,咳咳咳……别担心!”慧娘笑道。 容容还要坚持,慧娘却摆了摆手。 一时间,两人有些僵持不下。 生娑珞098细雨飘碧山 最后,还是刘明谨道,“要不这样吧!容容,你今日先跟我回去,我明日找个婆子过来照顾你娘。你看如何?” 什么婆子?容容一愣。 慧娘却立刻点头道,“我看挺好!就这样吧!咳咳咳……容容,县里的旱情更重要,咳咳咳……你放心跟着舅舅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容容还想说什么,刘明谨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娘说的对,布雨要紧,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容容心中犹豫,只道,“娘亲,你还没吃饭呢!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再走。” “我去买,我去买!你们在这儿等着。”刘明谨说着,转身出了门。 “容容……咳咳咳……” 容容听娘亲叫她,忙坐到她身边。 “容容,这是你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万事都要小心……”慧娘叮嘱道。 “嗯……我知道,娘亲……”容容点点头。 “咳咳咳……还有几件事,你要特别注意……”容容见娘亲要叮嘱自己,眼睛瞪得溜圆,认真地听着。 “容容,世人险恶,你切不要轻易相信人。咳咳……小咕噜是你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还有你境界跌落重修的事情,也不要跟任何人说。” “嗯!”容容懂事地点点头。 “你修炼的慧灵诀也不可以告诉别人……咳咳咳……若有人问,你便说你修炼的是凝翠门的汇灵诀。明白吗?” “嗯!我知道的。” 慧娘继续道,“还有……常人引气入体不易。一般,若没有人指点,是很难入门的。咳咳咳……日后,若有人问你,你便说是住在山上时,遇到过一位修士,咳咳咳……指点过你一二。” “哦……修士吗?为什么,我不能说是爹娘教我的呢?”容容问。 “咳咳咳……傻孩子,哪怕只是个虚名的师父,也可以让别人不敢轻易欺负你呀!”慧娘边咳边道。 “哦……我知道了。” “若有人要刨根问底,你可以说那人叫朴慧真人……咳咳咳……”慧娘连名字都替容容想好了。 “朴慧真人……嗯,我记住了!”容容点点头,忽想起什么,又问,“是指点过娘亲的那个人的名字吗?” 慧娘知她是想起了自己以前曾经说过的话,当下“嗯”了一声。 “我记住了,娘亲。”容容趴在慧娘的腿边,小声道,“娘亲……我能不能不去呀……我不想离开你……” 慧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咳咳,你若不去,县里有成千上万人都要受灾了……” 刘明谨很快就买了一堆吃的回来,包子、馒头、大饼,足够慧娘吃好几天的。 安顿好了娘亲,容容才被舅舅刘明谨拉着出了门。 ------ 马车并没有像去年一样,直接到县城。 因为已经有了去年布雨的经验,经过路上的几个村镇时,他们便下车,顺便给那几个村镇都布了雨。但是,也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直到第二日早晨,才匆匆赶到县城。 杨大人听说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给几个村镇布了雨,当下夸赞不已。但见容容并没有高兴,反而一脸愁容,细问原因,才知她的娘亲卧病在床,容容心中担忧。杨大人立刻遣人去平三镇照顾容容的娘,容容这才展开紧皱的眉头。 今年去布雨的路线与去年略有不同,为了更节省时间,杨大人把路线做了调整。他又对容容讲了那两个修士的事情,神色间,对那二人颇为不满。不过,他还是安抚容容,让她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把那二人送走的。只是,那二人难伺候得很,也不知道此时让他们走,他们愿不愿意。 容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舅舅说了那二人的事情,于是道,“大人,我想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我布完雨之后,哪里有缺漏的地方,也可以让他们去补一下。” “嗯!这个主意好!”杨大人拍手笑道。 见容容此次出行没有女眷陪伴,杨大人又问容容,要不要给她配个婆子丫鬟之类的。容容觉得自己都可以照顾娘亲了,自己的饮食起居哪还用别人照顾呢?于是,摇摇头拒绝了。 跟杨大人要了些朱砂和符纸,容容便和舅舅以及杨大人派给她的其他人手一起出发了。 ------ 不知是因为境界的提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今年布雨时,容容感觉自己控水的距离和数量明显比去年增加了。如此一来,她布雨的范围也变大了不少。范围大了,自然就不用频繁地爬山,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从一个镇子到远处的另一个镇子的路上了。 容容心里记着付老先生的叮嘱,只要在路上,就趴在马车的小窗边,观察远处的山峦。 碧山县真不愧名字里带了个“山”字,县里大部分地方都有山,有的镇子甚至就建在半山腰上。 容容边走边留心看那些山峦的起伏和形状, 又在心里跟之前从付老先生那里看到的画作比较。 但她也知,光看和想是远远不够的。她还记得,小时在街上陪父母卖山货时,自己想要记住很多东西,但是回家后却发现能记住的东西很少,必需要依靠纸笔才能让看到的东西牢牢地印在脑海里。 可是,在路上行走,马车摇晃得太厉害,没法画画。没办法,容容只能用大家停车休息吃饭的时间,抓紧记录下路上看到的山的模样。 于是刘明谨经常看到容容在吃饭时,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笔,或画符,或画画。引得他不由得感叹,若自己当年读书时能有容容这般用功,肯定可以中个状元榜眼什么的。 这日,一行人刚布完雨,正在路边小树林外修整吃饭。忽然,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两匹马载着两个人跑了过来。 这几日,在路上遇到的各种赶路的人不少,大家起初都没留意。直到那两匹马停在他们面前,扬起的灰尘飘进了饭里,众人这才抬头仔细观看。 还没等他们问话,马上的人倒先开了口,“你们是县里派来布雨的?” 随行的小衙役刚要接口,刘明谨忽然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哎呀!原来是两位仙长啊!哈哈哈,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 容容刚画好了几张符,见舅舅起身与那二人打招呼,便也抬头朝他们看去。 只见这二人有三四十岁年纪,头戴道巾,一人身着土黄色道袍,一人着灰色道袍。他们骑着两匹马,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样子。两人都是修士,境界也都在容容之上,一个是炼气五层,一个炼气四层。 “刘主簿,”黄色道袍的修士有些阴阳怪气道,“果然是你们。” “哈哈,不知二位仙长到来,有何事啊?”刘明谨笑着问。 “哼哼,”黄袍修士拿眼角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视线在容容身上转了两圈,才对刘明谨道,“帮你们布雨的那个大师呢?把他给我叫出来!” 容容听他语气不善,又出言要找布雨的人,心中有些疑惑,伸手把面前刚画好的几张符叠了起来。 众人听说他要找布雨的大师,不由得目光都看向容容,黄袍修士见众人不说话,只看向刚才那个小孩,有些惊奇地指着容容道,“这……布雨的……该不会,是这个只有炼气二层的小子吧?” 容容此时挽着男孩子的发髻,穿的也是一身粗布衣裳,又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因此黄袍修士刚才看时,还以为她是服侍那个布雨大师的小仆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容容把叠好的符纸攥在手中,站起来,学着大人的语气,道,“是我!不知二位道友有何指教?” “哈哈哈哈!”那两个修士在马上一阵狂笑,黄袍修士又道,“我还当杨县令请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来布雨。没想到,竟是个黄口小儿!”说着,跳下马来。 容容听他出言不善,把手背到身后,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黄袍修士笑道,“才刚刚炼气二层,就敢出来打着布雨的旗号骗吃骗喝,还敢抢我们兄弟俩的活计,让我们俩给你擦屁股!你小子想得倒是美!”说着便伸手来抓容容。 容容人小,一低头便躲过了他的爪子。 刘明谨见势不妙,忙上来打圆场道,“仙长!仙长!不要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滚开!”黄袍修士一摆手,刘明谨就被挥到了一边。“我今日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小子!敢抢老子的生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生娑珞099 破解重重劫 容容见他又冲上来要抓自己,心中反而冷静,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觉得这家伙可不比学堂里的那几个打人的孩子,自己会的那点儿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还是先不要硬拼了。 想到这里,容容立刻转身向背后的树林里跑去,边跑,嘴里还边喊着,“你别过来啊!” 黄袍修士见她跑了,以为这小孩子是被自己吓坏了,当下不仅不停步,反而冷笑一声追了过去,“哼哼,看我抓到你不打断你的腿!哼哼!还要打断你的手,让你抢老子的营生!” “啊!啊!”容容边喊边跑进小树林,那人也紧追不舍,跟着进了小树林。 容容左拐右拐,连爹爹教她的疾走之术都用上了,但仍摆脱不了黄袍修士的追赶。两人渐渐跑进了树林深处,外面的众人都看不见他俩的身影了。 容容人小,步子也小,跑着跑着就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心中冷静,忽然腾地站定,干脆不跑了,转过头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用害怕的眼神看着越来越近的黄袍修士,嘴里依旧喊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黄袍修士见眼前的小孩跑不动了,只神色慌张地看着自己,觉得这孩子定是被自己吓傻了,当下也不跑了,狞笑着一步步向他走近。 突然,那孩子背在身后的手朝他一扬,几个什么东西“呼~”地飞过来。那几样东西飞得很快,黄袍修士来不及防备,“啪啪啪!”被打中了。 东西刚打在身上并不疼,正当黄袍修士还以为那是石子之类的东西,心中得意对他毫无伤害时。 “嘭!”“嘭嘭!”那几样东西突然轰地炸开。 黄袍修士胸前、腹部和腿上立时被炸得布片、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啊!”他大喊了一声,便直直向后倒下。 容容扔出的,正是刚刚叠好,捏在手里的几张布雨符。这符虽说炸石头不太行,但人肉哪有石头坚硬?扔出符纸的同时,容容怕符纸的威力伤害到自己,也立刻转身向后跑去,但没跑几步,就听见背后的炸裂声和喊声传来。她不敢大意,忙躲到一棵大树后,观察动静。 只见那黄袍修士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半天也没动静。容容怕他再爬起来扑向自己,干脆从空间里又掏出一张火球符扔了出去。 “噗!”符纸瞬间化成了灰,那人也随之化成了一堆灰烬。 容容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一大堆灰,她没想到这火球符竟然如此厉害,人瞬间就没了。 “张道友!你没事吧?”容容正在惊讶,小树林外,忽然传来灰袍修士的喊声。他听见黄袍修士的叫声,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呼喊了一声。 容容听见喊声,心中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容容!”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那个修士身上的储物袋掉下来了,快把它收起来!” 容容仔细一看,果然,那堆灰里露出来一个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袋子。这袋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火球符都没有把它烧成灰,只烧坏了几块地方。 容容抬头看了一眼小树林外,灰袍修士还在外面,没有进来。她立刻三步两步跑了过去,手指一点,袋子连同袋子里的东西都一起进了她的空间。形势紧急,容容来不及细看袋子里面的东西,只抬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树林外的动静。 灰袍修士在小树林外叫了几声,也没听见同伴的回答。小树林里静悄悄的,再没传出什么大的声响。 周围衙役面带怒色地看着他,却无人敢说话。只因,大家都知道,这马上的人是个非常厉害的修士,他的手段众人在县衙时都见过,不仅会布雨,还会喷火,一言不合还伤过他们的兄弟。因此众人虽然心中忌惮,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刘明谨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额头刚才不巧撞到了一块石头,此时血流了下来,糊了一脸。 “张道友!张道友!”灰袍修士又叫了几声,树林里仍然没有回应。 灰袍修士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跟进去看看。 忽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块小石头,“噗”地一声打在他身上。 “嗯?”灰袍修士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灼热突然袭来。 “呼……” 灰袍修士也在转瞬间化成了灰。他原本坐着的马被热气一烧,突然吃痛,猛地蹦了起来,把身上的烫灰抖落了一地,这才没被波及。但是,马也因此受了惊,撒开蹄子,沿着山路跑了。 几个衙役眼看着马上的灰袍修士被石子打中,然后突然化成了灰烬,马也哒哒哒跑了,一时惊得大眼瞪小眼。 “舅舅!”容容从小树林的另一侧跑了出来,看着被血糊住半张脸的刘明谨,关心地问,“您怎么样了?” 刘明谨摆摆手,只惊讶道,“刚才是你扔的石头?把那人给……”他见容容从石头飞出的方向走出来,故才有此一问。 “嗯,是我!”容容点了下头,“还有刚才追我的那个修士,也被我干掉了。” 刘明谨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瞪大了眼睛,盯着容容。 容容被他看的心中有些发毛,于是问,“舅舅,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对?您……您是不是要抓我回县衙?” “什么?”刘明谨这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他拍了拍容容的肩膀,忽然笑起来,“哈哈哈!那怎么可能?” 他随后又道,“容容,你们修士之间的事情我们凡人可管不了。是吧?兄弟们?”说着,抬起头,看向周围的衙役。 “嗯!”“是啊!”“是呀,刘主簿!”大家都附和着。 刘明谨笑起来,目光和蔼地看着容容道,“你放心,这是官府的规矩,修士之间的事我们凡人是不能插手的。” 容容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些心来。 刘明谨想了想又问,“那个黄袍修士的尸体还在吗?” 容容摇摇头,“也跟那人一样,变成灰了。” “哈哈哈!做得好!”刘明谨大笑道,“咱家容容真厉害!” 他想了想,又冲周围的衙役们道,“兄弟们!今日,那二人在我们这里出了事,。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咱们都要担责任。就怕到时候,咱们几个都小命儿难保啊!” 说着,他抬起头,环顾周围的众人,“兄弟们!今日咱们见过什么修士吗?” “没有!” “哪有什么修士?” “没见过任何修士!” 刘明谨如今已是县里的主簿,也是这个小队的头,众人都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大家着想,也怕自己惹上麻烦,于是纷纷附和。 刘明谨再看向容容,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嘿嘿!容容放心,咱们都知道其中的厉害!” “嗯!”容容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刘明谨的脸道,“舅舅!你脸上的血真的不用擦一下吗?” “啊?哎呦!疼死我了!”刘明谨这才想起头上的伤,抱着脑袋叫起来。 众人又是一通忙活,有人给他拿来清水,擦拭,包扎,又换了衣服。 这一通折腾下来,耽误了不少时间。 大家收拾好,正要上路,一个年轻的衙役忽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布袋,说是刚在路上捡到的,怕是那个灰袍修士留下的。 刘明谨冲容容努了努嘴,道,“这些修士的东西,还是你收着吧!” 容容点点头,把小布袋接了过去。 这个袋子也是储物袋,但并不像黄袍修士的那个储物袋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还比较完整。 容容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就把它也收进了空间里。 ------ 马车继续赶路。 容容坐在车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禁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前阵子跟张里正学了怎么把石头扔得又远又准,也幸亏刚才自己灵机一动,想到把火球符捆在石头上,又绕到小树林的另一边,趁那人不备,把符纸扔到他身上。要不,还不知道自己被他抓住,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刘明谨头上包着布,见容容抿着小嘴不说话,一脸表情凝重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心,于是道,“容容,你不用担心,你不知道,那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布雨的本事没多大,还又要钱,又要好吃好喝的,还要让人伺候,一个不满意就伤人!我一个兄弟就被他们烧了手!现在还在家养着呢!容容,你放心,我们都站在你这边,舅舅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容容“嗯”了一声,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舅舅,你真好!” “嘿嘿!”刘明谨笑笑,又安慰道,“据我所知,那两人都是没有宗门的散修,应该没有人会来追查此事的……” 生娑珞100 不过求平安 马车一路前行,又赶往两个镇子布了雨,才在天刚刚擦黑时,找了个地方落脚。 吃过晚饭,众人累了一天,都各自休息,容容也回了房间。 白日对付那两个人用掉了好几张符,她不得不坐在桌子前再画一些。对于她来说,现在画布雨符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十张里有七八张都是成功的。而且,由于她布雨的范围变大,每日所需的符纸也不需要像以前那么多了。 画了三十张布雨符,见砚中还有剩下的朱砂,容容又画了两张火球符,这才停了手。 叠好符纸,容容把符纸放进了空间里。想到空间,她又想起来那两个储物袋,于是闭眼进了空间。 “小咕噜,我之前放进来的那两个储物袋在哪儿?”容容对着顶上的圆球问。 “在这里呢!”随着小咕噜的声音,两个储物袋飘到容容面前,“给你,你要打开的话,去外面,空间里打不开储物袋。” “啊?为什么在空间里不能打开呀?”容容问。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明白,反正就是打不开,也不能往储物袋里放东西。”小咕噜道。 “哦。”容容对小咕噜的话深信不疑,拿着储物袋出了空间。 这储物袋的用法十分简单,容容拿起一个储物袋,试了几次,就搞明白了它的用法。 “哗啦啦……”两个储物袋里的东西倒了一桌子。 一些金银,几件衣物,几本修炼的小册子和几块灵石。连张符纸都没有,容容猜这两个人怕是根本就没见过灵符,才被她这么容易就打败了。 容容清点了一下金银的数量,大概得有几百两。她又拿起那几本小册子细细翻看,两本汇灵诀,一本火球术和一本灵雨诀,只是些普通的法术,容容没了兴趣。放下小册子,她又拿起桌上散落的四五块灵石玩了一会儿,这灵石跟白羽给她的差不多,想来天底下的灵石估计都长这样? 容容想起小咕噜可能需要灵石,便抱着一堆东西进了空间。 把手里的东西分类放好,容容拿着灵石,抬起头问,“小咕噜,这几块灵石你需要吗?” “当然啦!”小咕噜听到有灵石,语气立刻兴奋了不少,圆球里的黑点晃了晃,“把它们埋进空间的地里吧!”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了几下,裂开了一个又细又深的裂缝。 容容张开手,几块灵石掉了进去。 地面又一阵抖动,裂缝合拢,地面重新恢复了平滑,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裂开过一般。 出了空间,容容见桌子上只剩了那两个储物袋,一个破破烂烂,一个还算完整。她把那个烧破了的储物袋拿在手里看了看,心想,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连火球符都没有把它烧毁,只烧了几个洞出来。要知道,她的火球符是可以把坚硬的岩石都熔化了的呀!难道这东西比石头还厉害? 容容来了兴趣,用手摩搓着破洞的地方。很快,破洞边缘露出几根线头。她用手捏住线头轻轻往外拽,一会儿,就拽出来了一根线。这根线看上去就跟普通的棉线一样。 随着线被拽出,容容忽然感觉整个袋子好像泄了气一般,瞬间瘪了下去。她立刻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袋子里的储物空间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布袋。 糟了!容容眨了眨眼,这个储物袋估计是被自己给搞坏了! 她看了看储物袋,又拿起被自己拆下来的那根线。估计问题就出在这根线上,容容心想,又仔细看起手里的线来。 这线虽然外形像棉线,也跟棉线一样柔软,但是却比棉线致密很多,上面还隐隐透出些银色的光泽。 容容用手使劲揪了揪,别看它细,但根本揪不断。 又摆弄了一会儿储物袋和从上面拆下来的线,线无法再放回原来的位置,袋子也不能恢复储物的功能了。容容只能先作罢,把破储物袋和线都放回了空间里,又把完好的那个储物袋,替换了娘亲给她做的那个小布袋,系在腰间。 收拾好东西,容容脱了鞋袜,盘膝坐在床铺上,开始修炼。 白日里又是布雨又是对付坏人,让容容着实消耗了不少。但是,她发现,往往这种很累的时候,修炼可以让她恢复得更快,身体也会更舒服。因此,她今晚选择修炼而不是睡觉恢复体力。 其实,要不是爹娘之前告诉她不睡觉就不能长大长高了,她真想每日修炼,不睡觉算了。不过,爹娘的话还是要听的,她可不想长大了再后悔。 ------ 接下来的行程,无论是赶路还是布雨都挺顺利的。 等他们把所有的村镇都跑过一遍之后,春雨才姗姗来迟。一行人顶着细如牛毛的小雨,踏上了回家的路。 由于容容心里惦记着娘亲,所以刘明谨先把她送回了家。 一进家门,容容就见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坐在床前,正陪着娘亲说话。 “娘亲!”容容张开小手,一下扑进慧娘的怀里。 “回来啦!”慧娘躺在床上,气息极为虚弱,但是看到容容,她眼中又闪过一丝神采,伸手拍了拍容容的后背。 “嗯!娘亲!我想你了……”容容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娘亲的被子。嗯……这被子上有娘亲的味道,好好闻。虽然也有很重的药味,但还是好好闻。 慧娘轻轻拍着容容,笑道,“哎!你都七岁了,还是个离不开娘的小孩子呀……咳咳咳咳……” “嗯……”容容也不反驳,只低头继续蹭。 “慧娘!”刘明谨也跟着走了进来。 “大哥,咳咳咳……”慧娘抬起脸。 “你别起来!我就是把容容送回来,还得立刻赶回去复命。”刘明谨道。 “嗯,咳咳咳咳,谢谢大哥送她回来!” 刘明谨又叮嘱了慧娘几句,要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就摆了摆手出了门。刚才坐在慧娘旁边的那个婆婆也匆匆起身,跟着他一起走了。 “娘亲,那个婆婆是谁?”容容抬起头问。 “是杨大人派人来照顾我的,咳咳咳……”慧娘虚弱地道。 “哦,我想起来了。这个杨大人果然说到做到!”容容点点头。 “嗯,她说……她是杨大人家的婆子,打小看着杨大人长大的。咳咳咳咳……”慧娘说不了两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娘亲……”容容担心道,“我觉得你的病好像又厉害了。”容容听娘亲咳得厉害,抬起头,仔细看她的脸,觉得她瘦的简直只剩皮包骨了。 “傻孩子!咳咳……”慧娘摸摸她的头发道,“来,给我讲讲,这几日,你是怎么过的?” “好啊……”容容坐直了身体,开始给娘亲讲自己这一路的见闻。 当她说到,自己干掉了那两个来找麻烦的修士时,慧娘点了下头,用虽虚弱但坚定的声音,道,“你做得对!爹娘不在你身边,如果有人要欺负你,你一定要知道反抗,不要被那些人欺负了去。咳咳咳咳……” “娘亲……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容容道。 慧娘咳嗽了一阵,气息又弱了几分,却继续叮嘱,“容容,你要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啊!将来你一个人,物也罢,人也罢,你要学会利用一切可以用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别的都不重要,咳咳咳……在娘亲看来,你能活着,你的安全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娘亲……我知道的……”容容忽然觉得娘亲今日说的话怪怪的,尽是些“不在了”、“一个人”什么的。 慧娘喘了会儿气,从枕头下掏出几个铜钱递给容容,道,“你还没吃饭吧……出去买点吃的吧,咳咳咳……” “对了,娘亲……我在路上,有几个镇子的小吃很好吃,我给你买了些,你尝尝?”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一样又一样的吃食,有的还是热的。 慧娘见到这么多吃食,欣慰地笑起来,“我的容容真是长大了……” 母女俩吃了些容容拿回来的吃食,便休息了。容容坐了一日的马车,有些累了,腻在娘亲的身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慧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容容跟学堂请了假,待在家里照顾娘亲。每日熬药,端茶,送水,洗衣,做饭……虽然忙碌,她却觉得,能陪在娘亲身边很满足。 这几日,在娘亲的指导下,容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使用法术了。要知道,她现在才只有炼气二层,上一次,她可是炼气三层才能勉强使用法术的。 娘亲说,这是因为她体内的灵气扎实,才可以提前使用法术。容容心中也是高兴异常,没想到凝实灵气还有这种好处。自此以后,她在每次引气入体时,又增加了引气徇行的次数,希望能把基础打得再牢固些。 有了法术的加持,一些基本的家务也变得简单轻松了许多。 然而,与容容的成长相比,慧娘的身体却是眼见着衰弱了下去。 生娑珞101 轻风入云端 五娘子来看过慧娘一回,两人说了几句话,她便红着眼眶走了。 这日,慧娘把容容叫到床前,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容容啊……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呀?” 容容一愣,看着娘亲的脸,忽然鼻子一酸,吧嗒吧嗒掉下泪来,“不要啊……娘亲!不要……” 慧娘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容容啊,你先别哭,听我说……”她的声音虽小,语气却反而轻松起来,“你呀!平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吃饭、睡觉、修炼、绣花,一样都不能少。知道吗?还有,你喜欢的画画也不要落下。咳咳咳……” 听着娘亲的话,容容的眼泪渐渐收起。她扬起小脸,看着娘亲,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珠。 慧娘抬手,帮她把泪水擦去,道,“来,咳咳……你把空间里的银两拿出来,咱们清点一下!” 容容依言,从空间里把一袋子一袋子的银钱都拿出来。慧娘又让她从自己枕边抱出来一个小箱子,把里面的银钱也都拿了出来,放在一起清点。 这一点,容容大吃了一惊,光银两就有六百多两,此外还有好几锭金子。 慧娘也是惊讶,疑惑地问,“咳咳咳咳……怎么会有这么多?” “有不少是那两个修士留下的。”容容想了想,如实道。 “好孩子,你真是长大了……咳咳咳咳……”慧娘缓了口气,指着小箱子,道,“你拿出来二百两,放回这里……还有咱们这个院子的房契,也放进去。剩下的这些,咳咳咳……你自己把它们收好。” 容容依言做了,只听娘亲又道,“这个箱子记得给你外公外婆,请他们照顾你,直到你拜入宗门,咳咳咳咳……以后,要靠你,替我孝顺他们了……” 容容闻言,眼眶又酸涩了起来。 “剩下的几百两,应该可以供你长大成人,但花一分就少一分,咳咳咳咳……容容,我……希望你能趁现在年纪还小,多学些本事,就算修仙不成,也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咳咳咳咳……” 容容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花布坊的字据还在么?” “在!”容容一伸手,放字据的小木盒出现在手心里。 慧娘缓缓抬手,摸了一下那个小木盒,“这个字据,你务必要保管好……咳咳咳……五娘子每年给咱们的分红,可以保你以后衣食无忧……” “嗯……”容容收起小木盒,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边的两口箱子里,是我给你做的衣服,咳咳咳咳……你收起来吧!” 容容走到墙边,也没多看,伸手一点,把箱子收进了空间里。 她转身回来,轻轻抱着娘亲干瘪的手,头枕在娘亲腿边。 “我脖子上有颗木珠,咳咳,你……替我摘下来……” 容容抬起头,伸手解下木珠,拿在手里。木珠上隐隐有清清的灵气传来,这灵气容容很熟悉,是凝神木的气息。 摘下木珠,慧娘的声音又弱了几分,连咳嗽的力气都没了,只缓缓道,“这……是你爹给我的,如今,便留给你吧!” 容容看着手里的珠子,这颗珠子跟她手腕上的珠子很像,不同的是,这颗木珠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慧字。容容不舍得戴,把珠子先放进了空间里。 “容容啊……我……可能要去天上找你爹爹去了……”慧娘的声音很轻。 泪水无法控制的流下,容容哽咽着,“不……不要……” “傻孩子,世人总有一死的……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但是……我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希望能看到你长大,看到你每日都开开心心的……你别哭,答应娘亲,要万事小心,平安地长大……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拜入一个宗门,继续修炼……” 容容泪流满面,点头答应。 慧娘的气息越来越弱,容容趴在她手边,直到她气息全无…… 天空阴沉,又飘起了牛毛般的细雨。 一阵微风拂过,吹得柳枝荡起,吹得雨水歪歪斜斜,吹得厚厚的云层开了又合…… 容容一直趴在娘亲的手边,很久很久…… ------ 依照娘亲的遗愿,容容请人把她埋到了山里的那座山崖下。 山崖很高,衬得那两个土馒头小小的。 容容趴在土堆前哭了很久,才被外公带回了家。 外婆做了不少容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想让她开心些,但是那些东西吃在嘴里,怎么都没了以前的味道,容容只稍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她把装着银两和房契的小箱子拿给二老,两人抚着箱子垂下泪来。 刘氏道,容容只管在家里住着,这笔钱她会替容容保管,将来等容容长大了,再还给她。 容容再三说不用,外婆还是坚持。容容只得由着她去了。 刘修文怕容容一个人住害怕,想让容容住在他们屋里,。但容容晚上还要修炼,于是就还住进了西厢。 以前住在西厢时,爹娘都在,很热闹。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容容觉得连呼吸都是沉闷的。 但这里的被子和枕头上都还残留着淡淡的爹娘的味道,这味道让她心安。也只有闻着这味道,她才能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 ------ 过了几日,容容便被外公领回学堂上学了。 学堂里,先生们知道了她家的事情,对她都格外和善。特别是教画画的付老先生,容容觉得他对自己简直就是“额外照顾”了。 回学堂第一日,散学后,容容就被付老先生留了下来。老先生捋着胡子问她,“前一阵子,你去县里的时候,有没有仔细观察山的形态呀?”那神情颇有些想考查她,又有点想看她出糗的样子。 容容不慌不忙地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叠画纸,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道,“这是那几日,我在空闲的时候画的,还请先生帮我看一看。” 付老先生看见那一叠画纸,惊讶地把眼睛瞪得老大,道,“嗯?没想到,你居然都画下来了!不错啊!挺用心!” 说着,拿起一张看起来。边看,还边对容容道,“来来来!你给我讲讲!这张画的是哪里?你为什么这么画呀?” 容容盯着那张画看了一会儿,一座红色的大山浮现在脑海里,“这是我路过朱山镇的时候画的,那里的山都是红色的,而且,山上都是大石头,很陡……” 容容一张一张给付老先生讲解着,付老先生听得频频点头,还不时跟容容讨论几句。 两人聊到天都黑了,他才把容容送回家。 亏得有付老先生的考查,让容容在这几个时辰里都没有想起伤心的事情。 自那日起,容容每日散学后,都去找付老先生。老先生带着她和其他的学子们一起,天气好的时候,就看远处的山、画山,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看学堂里的树、看石头,然后再画树、画石头。 那些山川,那些绿树,那些石头,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让她的心情不再哀伤,让她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 说起来,别看春天时旱情严重,但自从慧娘过世之后,平三镇的雨水就几乎没有断过,三天两头的下雨,有时还下得不小。 虽然下雨的天气不断,但容容最近出门却从不带伞。因为她发现,自己只要把手擎在头顶,稍稍动动意念,那些落下的雨滴便会如同碰到一个无形的罩子一样,纷纷避开她,落到别处去了。 容容觉得这样很有趣,便每每下雨时,都故意不带伞。 有一次,散学时,雨来得又大又急,小安和好几个孩子都没带伞,回不了家,容容便举着一只手,把他们一个个送回了家,大家都没有淋到一滴雨。 经此一事,她便在孩子们中间得了个“小雨仙”的外号。大家经常这么叫她,后来,就连有些先生也这么叫了。 自从知道了自己已经可以使用法术,容容很想找机会多多练习。但是,她每日除了上学,就是留在学堂画画,或者去花布坊绣花,几乎没有用到法术的机会。 最后,容容终于发现,帮外婆做饭是个可以练习法术的好机会。她可以用火球术帮外婆点火,用锐金术磨刀,再引水洗菜……简直不要太完美。 于是,只要一有时间,容容就溜进厨房,有时帮外婆洗菜,有时帮外婆烧水。为此,她还特地苦练了一阵子火球术,不因为别的,主要是她如今的灵气太过凝实,如果全力使出火球术,虽然不如娘亲的暗红色小火球那么厉害,但是烧得时间长一点,灶都会被熔化了,还怎么做饭?所以,不得已,她便想办法练习如何能减少灵力输出,让打出来的火球变小,甚至是变成一朵小火苗,只够点燃一根蜡烛或者几根稻草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容容的火球术竟然达到了可以忽大忽小,收放自如的程度。 生娑珞102 聚灵绣香囊 帮外婆做饭,也让容容学到了不少外婆的手艺。 有时候,容容觉得外婆真的很神奇。明明是普通的菜,娘亲做出来的能吃,而外婆做出来的,能让容容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实在是太美味了! 容容也发现,做菜绝不是看上去煎炒烹炸那么简单,时间的把握,火候的大小,都决定着一道菜美味的程度。这中间的讲究,绝不比修炼简单多少。不过她现在还太小,能把饭菜做熟就不错了,美味什么的还差得远。 而刘氏见她经常帮自己做饭,又爱吃自己做的菜,心中高兴,就变着法儿地给她做各种好吃的。 有了外婆的照顾,两个月下来,容容渐渐变得有点胖嘟嘟的。实在是因为外婆做的饭太好吃了! 只是,刘氏到底年纪大了,每日做饭对她来说也很辛苦。 这一日,刘氏受了些风寒,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了。 容容见状,很是担心。她被爹娘的病弄怕了,虽然胡大夫说外婆只是有些热伤风,小毛病罢了,吃点药、发发汗就好了。但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她真的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亲人离自己而去。那滋味,太难受了…… 外婆在床上躺了三日,容容担心她,便跟学堂请假,在家照顾了她三日。 刘修文原本没想让容容在家照顾老伴。但是,自己要去学堂授课,家里实在没人伺候,而且容容又很坚持,非要留下不可,他便由着容容去了。 这三日,容容也没白过。她一边照顾外婆,一边在想,有什么方法,能帮外婆快点好起来。想来想去,还真的让她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记得,爹爹以前教自己画符时,讲过一种聚灵符。普通人若戴在身上,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于是,除了照顾外婆,容容把其他时间都用来研究,怎么把这个聚灵符给画出来了。 聚灵符的笔画又多又复杂,普通的符纸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多的灵力,总是画了几笔就碎了。 容容觉得,这肯定是符纸不够结实的原因。她需要用更结实点儿的材料才行。 于是,容容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几块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布,想尝试在布上书写。 可是,普通的布料也承受不住聚灵符的力量,每每写到一半就会撕裂开。 这让容容有些束手无策了。她又去找石头和木头做试验,但石头太沉,木头也太粗糙,在上面画的聚灵符得有一口锅那么大,总不能让外婆每日背个锅盖走来走去吧!那样的话,估计外婆还没享受到灵气的滋养,腰就要被累断了,那就不知道到底是延年还是催命了。所以,木头和石头也都是不行的。 容容想来想去,又进了空间里寻找。忽然,她看到空间架子上放着的破储物袋,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东西连她的火球符都不怕,应该极为结实,说不定可以承受住聚灵符的灵力。 容容这样想着,拿起储物袋,出了空间。她想了想,又拿来剪子,挑断了储物袋上缝合的线。没一会儿,就把储物袋拆成了两小片布料。 把布片平铺在桌上,容容拿起笔,蘸了蘸朱砂,在布上画起来。 这块布的材料果然不一般,她顺利地在上面画完了聚灵符。 看着符文上的灵气流转回旋,容容心中高兴极了。这可是她第一次画成聚灵符!若是爹爹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 想起爹爹,容容心里涌起一丝酸涩。她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雾气驱散。等她把布片拿起来,想再仔细看时,符文上的灵气却突然忽地一下散开了,符文立刻变成了普通的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容容一时有些愣住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坏了呢? 容容把写着符文的布片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起来。这一看,她才发现,原来这块布被她之前从中间拆掉了几根线。对光一看,少了线的地方,露出一点一点的碎光。 容容把布往桌上一放,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布本身就是漏的,她刚刚写完符文时,有下面的桌子托着还不觉得。但是一拿起来,朱砂就都漏下去了。符文变得不完整,当然也就失去了作用。 唉!这可怎么办?容容看着桌上的布片发呆。 此时,正好外婆醒了,要水喝。容容便起身去给她倒水。她把装满水的碗端给外婆,站在旁边,等她把水喝完。容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外婆的被子上和绣花的枕头上。那枕头上的花纹是由几支山茱萸和云朵组成的连续图案,还是以前她娘亲绣的。 容容的目光沿着绣花游走,那些卷曲的枝蔓缠缠绕绕,好像符文似的。她晃了晃脑袋,自己老想着符文,看什么都像符文了。 可是,这个花纹确实挺像符文的,要是符文也能绣在布上就好了。 等等,要是符文能绣在布上…… 容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在那些花纹上转来转去。 外婆喝完了水,躺下又睡了。容容接过水碗,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她拿起桌上的布,用手轻轻捻着布边,把一根根线揪出来。不一会,便揪了十几根线下来。 容容把这些线整理好,又找了一块结实的棉布,把布固定在绣花绷子上。然后提笔蘸墨,轻轻在布上勾画了一个聚灵符。因为不是朱砂也没有用灵力,所以棉布并没有撕裂。容容特意把聚灵符画得很小,希望将来做好之后,能方便外婆佩带。 画好了图样,她又拿出来娘亲以前的针线笸箩,从里面找出一根针,把拆下来的线穿在针上,开始沿着画好的图样绣起来。 自从搬到镇上开始,容容一直跟着娘亲和五娘子学绣花。如今,她已经学了快两年了,普通的针法都难不倒她,绣一些小的花样也不在话下,更不用说只是绣简单的线条了。不过,她怕绣的线有缝隙,会往下漏朱砂,特意用了特殊的针法,让几根线并列排布,再紧紧地绣在一起。 图案不大,没多久就绣好了,但还需要赋予它灵力,才能产生效果。容容又提笔蘸上朱砂,将灵力凝于笔尖,在绣好的图案上描画起来。 怕布撕裂,她画得很小心,屏息凝神,手心里全都是汗。 终于画好了符文,容容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符文上灵气流转,周围的灵气也渐渐地聚集过来,容容知道自己成功了,不由得嘴角微扬。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等朱砂彻底干透,把布从绷子上拆下来,裁剪,再缝合。然后,她还去空间里找小咕噜要了块灵石缝在里面。小咕噜听说她要灵石,那语气肉疼得不行,不过容容还是坚持要了两块出来。 没错,是两块。容容打算给外公也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放入灵石,再缝合反口,一个绣着符文的小香囊就做好了。 随后,容容又从针线笸箩里找出来一根粗线绳和一条流苏,把粗线绳打了个花结,再穿上香囊,缝上流苏。一个可以挂在身上的小香囊就做好了。 容容等外婆睡醒了,把香囊拿给她道,“外婆,我给你做了个香囊!” “哎呀!真漂亮!”外婆接过香囊,看了又看,“嗯,你这手艺比你娘小时候还好呀!” “嘿嘿!”容容笑起来,又道,“外婆,你看,我在这个香囊外面绣了一个聚灵符。它可以聚集灵气,帮你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嗯嗯,灵气对人有好处,这个我听说过的!哎呦!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戴上有灵气的香囊。这都是托了我们小容容的福!快快快!帮我带上!”外婆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容容帮她把香囊戴在脖子上,又坐回桌前,开始绣下一个香囊。 也不知是香囊的作用,还是外婆的病本来就不严重,没过几日,她就好了起来。 见外婆如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容容终于放下心,重新回学堂去上学了。 另一个香囊很快也做好了,容容把它给了外公。刘修文见刘氏带上香囊之后,病很快就痊愈了,立刻把香囊系在腰间,每日都带着。 ------ 入夏以来,平三镇雨水不断。 这日是休沐日,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刘修文一个人待着没意思,就拉着容容下棋。 说起来,自从很小的时候,跟外公学过一次棋之后,容容已经很久没跟外公下过棋了。蒙学堂里虽说也有教下棋,但是容容对这个真的不太感兴趣,没怎么上心。 开始的时候,刘修文还是跟以前一样,摆几个棋子让容容破解。容容想不出来,下得很慢。 刘修文边等她下,边盘点起蒙学堂里下棋下得好的孩子来,“学堂现在的这拨孩子里,数郑丛礼下得最好,除此之外还有曹小文、李厚,还有你跟他打过架的那个刘大山,别看他爱打架,棋确实下的不错,还有你们班上的徐子安下得也好……” 生娑珞103 凉酒微入喉 容容终于下了一子,破了外公的局。 刘修文哈哈笑起来,又给容容布了几个子。 就这样,来来回回布了好几次,容容虽然下得慢慢吞吞,但最后都侥幸破了。刘修文觉得不过瘾,干脆跟容容正式下起来。 这一下,容容那点棋艺就捉襟见肘了,根本不是外公的对手。 祖孙俩连下了好几盘,刘修文都是大获全胜,乐得他哈哈大笑。午饭时,还去房檐底下,刨了一坛子酒出来喝。 容容见外公刨地,挖酒坛子,觉得好奇,就跟在旁边看。 “外公,巷口的小酒坊不是有现成的酒卖吗?你干嘛不去买呢?挖这个多累呀!”容容见外公刨了几下就刨不动了,站在那里呼呼地喘着气。 “嘿!你懂什么?刘酉三酿酒的手艺还不是跟你外婆学的?再说,这两年,他把好酒都卖给了那个京城的陶老爷,那些上了年份的老酒我都喝不到了。只能挖你外婆以前埋的酒来喝啦!”刘修文颇有些怨气地道。 “哦。外婆真是厉害,居然还会酿酒?”容容见外公还在喘,干脆上前,使了个小小的土墙术,让酒坛子自己从地里冒了出来。 “那是!我当年要不是看中她这点,才……”刘修文看见冒出来的酒坛子,乐得话也不说了,抱起酒坛子,跟个小孩子似的,打开封盖,拿酒勺舀了一勺,就喝起来。 “外公,这酒很好喝吗?”容容看他一脸陶醉的样子,不由得问。 “哈哈!那是自然!”外公美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他又舀出一勺酒,举到容容面前,“不信你尝尝?” 容容确实好奇,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凉酒入喉,一股辛辣之气直窜脑门,“好辣!”容容皱了皱眉头。 “嘿嘿!傻孩子!别光尝见辣,尝没尝见还有点微甜?”刘修文看着她的样子笑道。 微甜?容容咋吧了一下嘴,好像确实有点。辛辣过后,嘴里留下一股清甜的气息。 “哎呀!你这个老头子!自己偷喝酒就算了,怎么还教小孩子喝酒?”刘氏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这爷俩蹲在房檐底下偷偷喝酒,瞪着眼睛喊起来。 刘修文忙盖上酒坛子,笑眯眯地站起来道,“还不是因为你酿的酒太好喝了!我一高兴,就忍不住想喝两口。” “哼!”刘氏听见她夸自己,当下就生不起气来了,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只是嘴上还在数落,“那也不能教容容喝酒,她还太小了。” “好!好!知道了!”刘修文笑眯眯地抱起酒坛子。 “外婆!你还会酿酒啊?”容容眨着大眼睛,眼里全是星星。 “嗯,是啊!”外婆笑着回答。 “哎!老婆子,你给容容露一手,让她瞧瞧!顺便帮我再酿两坛子!”刘修文一边抱着酒坛子往屋里走,一边回头道。 刘氏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还想打着容容的旗号,让我给你酿酒?” “外婆!我能看你酿酒吗?”容容瞪着星星眼问。 “能……我的乖容容,当然可以看啦!还可以跟我一起酿呢!”外婆看见她,立刻笑得眼睛弯弯的。 吃过午饭,外婆先带着容容,去街上买了十几斤高粱米。拿回来之后,两人便到屋后的池塘边淘洗起来。 本来,酿酒的米需要反复淘洗,很累人,不过有容容在,这淘洗的过程就变得十分简单了。 只见容容从池塘里引出一股干净的清水,注入装着米的大盆里,然后让水带动米粒在盆中翻滚,把米粒上的灰尘带走。再把脏了的水引出大盆,然后重新注入干净的清水。 这样反复了几次,高粱米被淘洗得干干净净,每一颗米粒似乎都闪着光。 刘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洗好了就先这么泡着吧,把米里的苦味泡出来一些,明日咱们再弄。” ------ 次日,散学后。 容容一回到家,就闻见院子里飘着一股米香。 她顺着香味来到厨房,见外婆站在灶台前,“外婆!这是什么?好香啊!” 刘氏打开锅盖,蒸汽立刻弥漫开来,遮住了她的身形,容容听见她笑道,“这是昨日咱俩泡的高粱米,我把它们上锅蒸了蒸,你看,刚刚蒸好。” “哦……好吃吗?”容容散学回来,肚子饿得很,见什么都想吃。 “傻孩子!这是拿来酿酒的,你要吃饭就去正屋,饭菜都在桌上备好了!”刘氏刮了一下容容的小鼻头。 吃完饭,容容看着外公外婆又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他们把蒸好的高粱米捣烂,倒进一个大缸里,然后外婆拿出一个小罐,说里面是什么糖曲。她把糖曲掺进米里,再用手翻拌均匀。最后,还给大缸盖上了盖子。 做完这些,外婆笑眯眯道,“现在,这酿酒的第一步就算是成了,过几日之后,咱们再继续。” 这一过可不止过了几日。因为今年雨水不断,外婆怕雨水污染了酒缸,一直等到天气放晴,才开始下一步。 这日,天气晴好。容容见外婆又开始洗米蒸米了。米蒸好之后,外婆从大缸里把之前酿的米拿了出来,缸盖打开,一股淡淡的酒香随风飘散开来。 外公帮着外婆把米放进布里,挤出酒液,然后把刚蒸好的米里掺上新的酒曲,再细细搅拌均匀,重新放回酒缸里。接着,他们又把那些挤出来的酒液倒进缸里,然后把大缸盖好盖子,再用泥巴密封起来。 容容好喜欢揉泥巴的过程,她蹭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很开心。 封好了缸,刘氏笑道,“这样就行啦!” “可这也不是酒呀?”容容疑惑地问。 “嗯,要埋个三五年再拿出来,过滤之后,才能变成你外公喝的那种酒呢!”外婆笑道。 “哦……还要那么久呀!”容容感叹了一句,又用土墙术帮外婆把缸埋进土里。 刘氏见容容玩的脸上都是泥,就拉着她,去屋后的池塘边洗脸。 夏日的天气就如同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晴空万里。 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从哪儿涌上来一大片乌云,轰隆隆的雷声响起,转眼就飘起雨来。 外婆给容容洗好了脸,赶紧拉着她回了家。 两人一进家门,身后的大雨滂沱而至。 容容听见外公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棋子般大小的雨点,密集地从空中砸下来,落在树上、屋顶上、地面上,溅起层层水雾。从外公家,遥望池塘对面不远处的蒙学堂,学堂已经被一片白茫茫的水雾遮得看不真切了,再远一点的地方更是连看也看不到。 眼看着屋后的池塘满得溢了出来,然后,街道上、小巷里也涨了浅浅的一层水。 容容家的院子也没能幸免,整个院子都被水泡了。 这场大雨下得很突然,但却迟迟没有结束。厚厚的乌云在整个碧山县的上空徘徊不去。 大雨连着下了两天,却仍不停。水渐渐从院子里漫进了屋里。 刘修文见状,不由得哀叹,家里的家具都泡在水里了…… 此时,街上“咣咣咣咣咣……”地响起了锣声,里正在外面呼喊着,让人们去高处躲避洪水。 人们听到锣声,纷纷走出家门。刘修文带着刘氏和容容也出了小院。三个人聚在一起往主街上走。 刘氏边走边抱怨水太深,看不清路。容容闻言,把一只手朝地面伸出,地面上的水纷纷向外退去,在她们脚下形成了一个半丈大小的圆圈,圆圈之内,地面上一点水都没有,道路看得清清楚楚。这圆圈还是之前在山里,容容跟白羽捞小黑螺时想出来的,如今倒正好用来驱赶脚下的水了。 走了几步,天上的雨水依旧哗哗哗地落下。容容又把另一只手朝着天空举起,雨水立刻纷纷避让开来,落在圆圈之外。远远看去,他们就好像走在一个透明的半圆罩子里似的,罩子之内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来。 三人走出小巷,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除了他们,所有人都是蹚着水往外走。此时水已经没过大人的小腿了,很多人都挽起了裤腿。 雨水裹挟了泥沙,遮住了街道上的坑洼不平,让人看不到脚下的危险,总有人不小心摔倒。 刘氏好心,把周围的邻居都叫进容容的罩子里,大家一起往前走。 容容年龄小,个子也矮,被人围住便看不到前面的路了,便有人把她举了起来,抗在肩上往外走。 走着走着,不断有人加入进来,她们这群人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容容把罩子的范围也一阔再阔。 一丈、一丈半、两丈……当罩子接近两丈大小时,容容已经感觉有些吃力了,于是只尽量维持住这个大小。 可是,还是有人想挤进她们的罩子里,躲避外面的雨水。 “容容,把罩子再弄大一些吧?”刘氏不忍心大家淋雨,于是问容容。 生娑珞104 大雨救双娇 容容此时已经很吃力了,但听到外婆的话,她也想再努力试试,于是全力运转起体内的慧灵诀来。 罩子又扩大了一些。 当扩到两丈半大小时,罩子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罩上也出现了漏洞,偶尔还有几滴雨漏进来。 “不能再大了!再大就挡不了雨了!”容容喊道。 可是,站在外围的人们听不见她的呼喊,还是不断有人加入进来。队伍被挤得摇摇晃晃,容容的水罩也随之晃来晃去,似乎随时都有溃散的可能。 镇长爷爷也在人群里。他看到这种情况,帮着容容喊起来,“孩子、老人和女人跟着容容走!男的和我一起跟在后头!” 大家见镇长主动走到队伍后面,便纷纷按照他的话,调整了位置。队伍终于不再晃来晃去,容容也得以把罩子重新稳定住了。 她看向周围。身旁的孩子们大部分是蒙学堂的学生,容容都认得,五娘子和花布坊的几个小绣娘走在孩子们的外围,小酒坊的刘掌柜、药铺的陈掌柜、胡大夫等人则跟在他们后面。 大家一起出了镇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就是润青山了。越接近润青山,地势越高,水位也越来越低了。踏上上山的坡道,洪水已经彻底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雨还在一直下,山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半山腰娘娘庙的道士们走出庙门,让大家进庙里去避雨。 刘修文领着一家人正要进去,镇长和里正忽然过来拦住了他们。里正对着容容道,“容容啊,你能不能回去镇上?” 刘修文闻言一愣。 只听镇长在一旁道,“你们看,镇子里还有好多人没出来,但是眼看着水越来越深啦!我们怕那些人出事,所以想来问问,容容能不能回去,帮忙把那些人送过来?” 容容回头看去,果然,他们来的路上仍有不少人在往这边走。但此时,水已经比刚才更深了,有的地方已经没过了大人的腿。个子矮小的孩子们已经不可能自己走了,都被大人们抱在怀里或者扛在肩上,艰难地往这边走。 刘修文摆了摆手,“不行,太危险了!容容也还只是个孩子!” 里正忙道,“我可以跟她一起去!我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那也不行!她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我可没法跟她爹娘交代!”刘修文瞪起眼睛。 容容依旧看着后面。远处有个人抱着孩子在水里走,突然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往旁边倒去,幸亏旁边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大人和孩子才没有摔倒。 镇长爷爷上前一步,挡住了容容的视线,“容容?你的意思呢?”他问。 容容目光闪了一下,“走吧!” 刘修文急道,“容容!不行!水太大了!” 容容一笑,“放心吧,外公!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进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又抬头看向里正,“张叔,走吧?” “哎!好!”里正立刻小跑着跟上她,一起往山下走去。 刘修文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走远,叹了口气,和刘氏一起转身进了娘娘庙。 被困在镇子里的人不少,容容和里正在镇子和大山之间走了七八个来回,才把留在镇上的人们都送到了山上。 几趟下来,里正累得腿脚都发软了。护送最后一拨人来到山脚下之后,他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喊着,“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一下!” 此时,饶是容容多年修炼,身体耐力超过一般小孩子许多,又用灵气沿着腿上经脉游走舒缓疲劳,也觉得有些疲累了。她停下脚步,站在里正旁边,回头看着身后的镇子。 大水仍在不停地上涨,此时估计已经没到大人的胸口处了。 雨也仍在哗哗地下着。容容修炼多年,耳力超乎常人。嘈杂的雨声里,她好像隐约听到有哭声传来。 容容皱了皱眉头,弯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腿,又仔细侧耳倾听了一下,确实有哭声。 “张叔,我回去一趟。”容容放下一句话,便朝山下走去。 刚走进水里没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茸茸!上来!” 容容一回头,只见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眼前,马身漆黑,衬得马上少年的浅灰色学子服有些晃眼。 “学长,怎么是你?”容容惊讶道。 来人正是丛礼学长。 “哈哈!我也想出一份力呀!我带你走吧!”说着,一张大手朝容容伸来。 “好!”容容也伸出手,用力一跃,上了马背。她也是骑过两年驴的,马背虽比驴背宽阔了不少,也更颠簸,但到底原理也差不了太多。容容很快坐直了身体,对身后的少年道,“学长!走吧!” “好,走!”丛礼一抖缰绳,大黑马迈开蹄子朝山下走去。 水越来越深,容容伸出双手。面前的水分开了一条水道,丛礼策马,小跑着进入了面前的水中。 “这感觉还挺有意思!”丛礼看着面前的水向两侧分开,形成了两堵水墙,大黑马就跑在这两堵水墙中间,跑过之后,水墙又在他们身后重新合拢。 “是啊!……”容容刚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对这样的景象已经并不新奇了。她尽力辨识着远处传来的声音,伸手一指,“那里!” 丛礼无暇再看两侧的水墙,策马朝容容指的方向跑去。 大黑马从主街上拐进一条巷子,又左拐右拐,跑进一条很窄的小巷里,哭声渐渐近了。丛礼也听到了哭声,就在小巷的尽头。 来到近前,这里有一扇很小的门,哭声明显是从门后的院子里传来的。 门大开着,两人骑马进了院子。这个院子很小,迎面是一间破旧的小屋,哭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似乎是听到了院内的动静,屋里的人从窗户里伸出手,哭喊着,“姐姐!哥哥!救救我们!” 伸出来的手很小,容容从窗口看进去,那是两个小女娃,小的大概三四岁,大的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此时,大水早已经灌进了小屋,两个孩子的身体都泡在水里,手扒在窗户边,勉强露出口鼻,喘着气。 容容让丛礼驱马近前,她用一只手维持着周围的水,不让水涌过来淹到自己。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向小屋伸去。 “哗……” 小屋内的水立刻纷纷向外退去。 两个孩子见水降下去了,也停止了哭喊,离开窗边,回到屋里。 “快出来!”四周的水已经涨到了大黑马嘴巴的位置,很深,容容维持着让水退去的状态有些吃力。 两个孩子听话地跑向门边。 “哐当!”门响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开。 “门被锁住了!”大一点的小女娃喊起来。 容容和丛礼朝门上看去,果然,小屋的门上拴着一把大锁。 “怎么办?”丛礼问。 容容皱了皱眉,对着屋内喊,“你们两个站开一点!离门远一点!” 说着,伸向小屋的手转了转,然后,手指用力一弹。 只见一股大水从他们身后猛地涌出,“轰”的一声,砸在了小屋破旧的门板上。 “嘭!”连门带门框都被拍在了地上。 力量有点过大了,容容吐了吐舌头,一收手指,那股水也随之退了下去。 “啊!……”两个孩子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你们没事吧!”丛礼见状,忙向屋内喊。 “没……没事。”大一点的女孩回答道。 “快出来!”容容听见她们没事,松了口气,忙冲里面道。 可是,两个小女娃被刚才屋内汹涌的大水吓得不轻,一时间,竟脚软得迈不开腿。 丛礼见状,立刻翻身下马,冲进屋里,一手拉起一个,正要往外走。 突然,“轰隆!……” 可能是因为小屋破烂不堪,又失去了门框的支撑,房顶轰然塌下。 “学长!”容容大叫一声。 大黑马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不安地在门口喷着气。 容容想立刻爬下马背,但她双手还要维持周围的水,不让它们涌过来。她只能待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容容急得连连大喊,“学长!” “丛礼学长!”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着地上的一堆瓦片木头,眼泪突然就涌出了眼眶。 “咳咳……”瓦砾中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紧接着,随着一阵“哗啦”声,那一堆瓦砾抖动了几下,中间露出一大团浅灰色的学子服。 大黑马发出一阵愉悦地哼鸣,踏步上前。 “你没事吧?学长!”容容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咳咳……我没事!”丛礼抖了抖头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胳膊下露出两个小女娃的头,“她们也没事!” “嗯……那就好!你们快出来吧!”容容终于破涕为笑。 丛礼从瓦砾里走出来,把两个小女娃也放到马背上,然后牵起缰绳往回走。 周围的洪水已经快要没到大黑马的眼睛了,容容伸出双手,努力维持着马身周围和前面一丈的距离,不让水进入。 “学长,刚才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容容看了一眼旁边丛礼学长的侧脸。 生娑珞105 洪水断枯枝 “哈哈!还以为我会死掉吗?哈哈哈哈!茸茸,我可是颇有些气运在身的!哪有那么容易死掉?”丛礼笑起来。 “嘿嘿……”容容听了他的话也笑起来。 “哈哈!茸茸,你知道吗?刚才瓦片掉下来的时候,我看见黄光一闪,那些瓦片和木头就变得好像树叶一样,落在身上一点都不疼。所以呀,我跟你说,我可是很有些气运的!”丛礼笑道,“哈哈哈!而且,我还随身带着你去年给我的护身符呢!肯定没事的!你看!”说着,他就伸手去掏脖子上系着的符纸。 摸了半天,丛礼突然“咦?”了一声,道,“奇怪!怎么没了?只剩绳子了。” “嘿嘿……”容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线绳,笑道,“怕不是刚才帮你挡劫,化掉了吧?” “啊?”丛礼看着容容愣了一瞬。 “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丢了就丢了,回头我再给你画一个,你别当真哈!”容容笑起来。 “不不不,这不是开玩笑,这可能是真的!你看啊,当时……那个黄光就是从我带护身符的这个地方亮起来的!”丛礼神色认真地回想着。 容容看了他一眼。 “而且,帮我挡了劫之后,它就不见了!”丛礼继续道,“所以,肯定是你那道符起了作用!” 丛礼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了容容的手。 “哎!我还要控水!”容容喊起来,一个没注意,旁边一股水涌了进来,泼到了大黑马脸上,大黑马摇着脑袋叫了一声。 丛礼赶紧收回手,重新规规矩矩地走在旁边,眼里却冒着星星道,“容容,你的符太灵了!” “哈哈……”容容专心控水,心中却道,没想到丛礼学长还挺信这个。 “你刚才说了,要给我重新画一张的,你要说到做到啊!”丛礼继续星星眼。 “好!”容容随口答应下来。心道,刚才十有八九是巧合罢了。若是画了符,只怕以后学长会失望吧,希望他以后别来质问自己为什么那符没用才好。 见丛礼学长还想说什么,容容赶紧转移了话题,问坐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小女娃,“刚才,你们俩怎么自己在家呀?门怎么还锁上了?” 大一点的小女娃解释道,“我们的娘亲去地里干活了。她怕我们乱跑,所以平常都把我们锁在家里。可是刚才,我们午睡起来,发现屋里都是水……” “那你们的爹呢?”丛礼问。 “我们……爹爹两年前死了……”小女娃的声音有些落寞。 “唉……真可怜!”丛礼轻叹一声。 “谢谢大哥哥和大姐姐救我们!”小女娃懂事的道。 “这没什么。”丛礼笑了笑。 四人一马穿过小巷,回到街上。街道宽阔,大水也更加汹涌了。 天上的大雨依旧哗哗地下着,容容专心控水,既不让天上的雨水打在众人身上,也不让周围的大水涌过来。 走过街道的岔路口,他们又在一棵临街的树上捡到一个正抱着树干哭泣的妇人。 又走了好一阵,几人这才好不容易回到了山坡上。 一走上山坡,山上呼啦一下,跑下来三四个家仆打扮的人,把他们围在中间。有人过来牵马,有人上前给丛礼撑伞,还有人给他掸掉刚才救人时身上沾到的尘土,容容一时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些人。 丛礼则相对正常的多。他似乎看惯了这些人,还让他们帮忙,把那两个小女娃从马背上抱下来。 这时,山上的人群里忽然冲下来一个妇人,一把抱住两个小女娃,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心肝,又是宝贝地叫着。 容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低垂,雨依然下着,一时半会儿估计还停不了。 突然,一道凄厉的哭喊声从山坡上传来,打断了容容的思绪。 “别拦着我!我要去救我儿子!” 容容转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被两个年纪挺大的老妇人拉着,正在挣扎。见容容看向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推开拉着她的老妇人,冲到容容面前。 “求求你,我刚才看见你们能进到水里,你们……你们能不能帮我去找找我儿子?呜呜呜……他今日去了蒙学堂,可是,没有跟大家一起出来……”妇人期期艾艾地哀求着。她语速很快,可以看出心里挺着急。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容容问。 “叫小裕!……朱秀裕。”妇人见容容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又哀求道,“求求你,去找找他,求求你……” 丛礼见容容皱着眉头不说话,上来问,“容容,你是不是累了?咱们歇会儿再去?” 容容抬起眼睛,摇了摇头,道,“走吧!去学堂。” 丛礼闻言,立刻翻身上马,一勒缰绳,调转马头,也不管身后家仆们的喊叫,大黑马载着两人又冲进了水里。 此时,天上的雨水渐渐小了下来。可是,地面上的水却仍在上涨。 “这已经是洪水了。”丛礼学长叹了一声。 “是啊!”容容伸出一只手,前面的洪水在距离他们一丈处纷纷退让开来。丛礼有了刚才的经验,更是毫不畏惧,驾着大黑马冲下山坡,在通往镇子的大道上奔驰起来。 “茸茸,我方才见你听到朱秀裕的名字有些犹豫,是有什么不妥吗?”丛礼边驾着马,边问。 听到这个名字,容容又想起了她跟李大山打架那日,躲在大槐树下的那个孩子。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 “驾!”丛礼不再问,专心策马朝学堂赶去。 大黑马速度很快,跑了不多一会儿,远远就能看到蒙学堂的后门了。 “朱秀裕!” “小裕……!” 两人朝蒙学堂的方向喊起来。 没有等到预期的回答,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房顶上传来,“郑丛礼!云容容……这里呀!” 两人循声望去,学堂不远处,一间房子的屋顶上站着一大两小三个人,正在朝他们招手。 丛礼赶忙策马过去。 “付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丛礼惊讶地问。屋顶上站着的竟然是付老先生和两个初蒙班的孩子。 “唉!别提了,我是回来拿画的!正好看见这两个孩子也在这里,没想到水涨得那么快,我们走不了了……”付老先生叹道,又拍了拍身旁的箱子。这个箱子容容见过,是付老先生装画用的。 “小川!大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容容问。这两个孩子跟她一起上过写字课,因此也算认识。 “我们……在玩捉迷藏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大扬有点不好意思道。 丛礼下了马,把两个小孩从屋顶上抱下来,放在马上,又去扶付老先生。老先生把他的画箱子先递给丛礼,自己才在丛礼的搀扶下从屋顶上缓缓爬下来。 “先生,画箱子我先帮您保管,行吗?”容容见付老先生抱着箱子实在不便走路。 “嗯,好!”付老先生把箱子递给容容。 容容伸手把箱子放进储物袋里。 付老先生以前见过容容画画时,把东西从储物袋里拿进拿出,因此只愣了一下,并没有太惊讶。 “你们看见朱秀裕了吗?”丛礼问马上的两个孩子。 “我们刚才一起玩捉迷藏来着,然后……就不知道了。”小川道。 “他也在这里?”付老先生问。 “是啊!我们就是受他母亲所托,来找他的。”丛礼解释道。 “咱们再去前面找找吧?”容容道。 丛礼一手牵着马,一手搀扶着付老先生,往学堂前面走去。 “小裕……” “朱秀裕!” 几人边走边喊。 “我在这儿……”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回应。 “在前面!”丛礼学长伸手一指蒙学堂大门的方向。大家赶忙朝那个方向赶去。 雨水渐息,但四周的洪水却越来越高,已经漫过了大黑马的头顶,丛礼学长和付老先生也只能将将把头露出水面。水深了,带给容容的压力也更大了,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水,小心地保持着身周一丈的范围内没有水进入。 几人沿着外墙,绕到蒙学堂的大门前。 “我在这儿!”声音从大槐树的位置上传来。 此时,大槐树的树干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只剩几根树枝还顽强地竖立在水面上。 一个小男孩抱在一根伸出水面的树枝上,看见他们过来,拼命地朝他们挥着手。 马上的小川和大扬看见他,也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 “小裕!我们来救你啦!”大扬高兴地喊。 小裕听见他们是来救自己的,开心地不得了,又朝大槐树的顶端爬了两下。 “哎~,别动!”容容见他爬的正是之前娘亲告诉过自己的那根枯朽了的树枝,忙出声制止。 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 那根树枝早已干枯多年,如今被水一泡,哪里还能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 只听“咔嚓”一声,树枝从根部断裂开来,连同小裕一起,“扑通”、“扑通”,掉进了水里。 “哎呀!” “小裕!” 几人都喊起来。 生娑珞106 滔滔浊浪深 小裕在水里扑腾着。他不会水,手脚乱晃,却越来越往下沉。 “学长!咱们快过去!”容容忙对丛礼道。 丛礼赶紧带着大家朝小裕落水的地方走过去。 可是,他掉下去的位置就在原来那个池塘的中间,本来水就深,再加上洪水,更是深上加深。水深了,四面的水压也越来越大,给容容控水带来了难度。 这种关键的时候可不能认输,容容心想。于是,咬紧牙关,体内慧灵诀飞速运转起来,把周围的水悉数推向外围。 洪水渐渐没过他们头顶。容容全力运转慧灵诀,额头都渐渐渗出了汗珠。只是,除了她,其他人都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好像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给罩住了似的,可以毫无压力地在水底行走。 终于走到池塘中间的位置,小裕就在他们面前的水里扑腾着。丛礼走在这一行人的最前面,一伸手,就抓住了还在挣扎的小裕,又一用力,把他拉进了他们的罩子里。 “扑通”一声,小裕落在泥地上。 “咳咳咳咳……”他刚才在水里喝了不少水,此时趴在地上,不停地咳着水。 丛礼和付老先生赶紧过去帮他拍着后背。 “学长,水太重了!我坚持不了多久!快把小裕放在马上,咱们赶紧走!”容容顶着四面的水压,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丛礼一听,忙把小裕抱起来,横放到马背上。此时,大黑马驮了四个孩子,马背上有些坐不下了。 “学长!帮我下来!我可以一边走一边控水。”容容见状道。 丛礼又把容容抱下马,这才拉着缰绳,领着大家一起掉头往回走。 不多时,几人回到岸边。 岸边到底还是比池底的水位低了不少,压力也小了很多,容容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岸上的水位还在不停升高,他们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朝润青山的方向走去。 ------ “容容啊!”走了没多久,付老先生忽然道。 “什么?先生。”容容问。 “你看这奔流的大水,”付老先生指着面前汹涌的洪水道,“它的每一道水流,每一个漩涡,都值得我们仔细观看。” “先生,这洪水如此凶恶,已经把房子、田地都淹了,您还有心情看它?”丛礼在前面不解道。 “哈哈哈!我们画画之人,要时刻留心观察身边的事物,才能画出生动的画来!你这娃娃不懂。”付老先生摇摇头道,“况且,这点水算什么?就算是汪洋大海,巨浪滔天,为了画出好的画来,咱们也要拼命看个清楚啊!” 容容听着老先生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周围的水。水面早已高过她的头顶,太深了,她看不到水面上的情况。但是,四周的水,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些水被她控制着,在他们身边形成一道弧形的水墙,水墙上不断涌现出翻滚的水浪,却是一番平时看不到的独特样貌。 容容边走边盯着周围的水浪看,不知不觉,跟着大家走回了润青山。 山坡上等着的家仆们赶紧过来,帮忙把大黑马上的孩子们抱下来。 那个年轻妇人也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儿子。小裕在路上把肚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了,此时抱着娘哇哇大哭,连连说再也不会贪玩儿了。 小川和大扬的家人也寻了来,抱着毫发无伤的孩子,高兴不已。 “容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这奔涌的大水?”付老先生看了一眼旁边的容容道。 “好啊!”容容扬起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如有星辰闪烁。 “走吧!我们去那里!”付老先生一挥衣袖,转身率先走了。 此时,雨已经彻底停了下来,乌云却依旧低垂,容容小跑着跟了上去,嘴里喊着,“先生,等等我!” “先生!我还要先去跟外公道个平安!” 日暮十分,一老一小两个人,站在润青山顶上一处视野极佳的位置,向山下看去。 下面,汹涌的洪水席卷大地,浑浊的水面在空旷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道漩涡,骇人的水浪冲击着房屋街道,裹挟着泥沙和各种可以漂起来的东西,向着碧源河下游流去。 汹涌的洪水最后涨到没过小镇的屋顶,才渐渐停了下来。 洪水来得太突然,山上的人们虽说躲过了大水,但都没有带着足够的食物。幸好娘娘庙的道长们怜悯,拿出庙里储备的粮食,大家才没有饿肚子。 ------ 三日之后,平三镇的洪水缓缓退去。大家终于得以重返家园。 刘修文也带着一家人回到了家里。 院子里到处都是洪水留下的痕迹。地面上满是淤泥,屋子里的墙壁也都被水泡了,留下了很多难看的痕迹。 然而,家具之类的东西却是完好无损。因为临走前,容容听见外公说心疼,于是,把能收进空间里的大小家具、粮食之类能带走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现在重新拿出来,自然都完好无损了。 刘修文看着干爽的家具,刘氏摸着洁净的粮食,两人感叹了好一阵。 容容帮着外婆引水冲洗地面,刘修文则出门去找里正,看能不能找人帮忙刷一下墙。 只是,他还没走出小巷,就迎面碰到了里正和随同里正骑马而来的丛礼。 “外公!你回来得真快!”容容正帮外婆冲洗小院的地面,抬头看见外公进了大门。 “不是啊,容容。是张里正和丛礼过来找你有事。”刘修文道。 容容这才看见外公身后跟着的里正和丛礼学长。 “容容,刚才镇长收到县里传来的消息,县城被大水围困,需要人手前去帮忙。让我到各家来召集人手。我想到你的本事,就先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去?”里正开门见山道。 容容其实挺想去,但怕外公外婆担心,于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外公。 “茸茸,听说县里很多人都受了灾,非常需要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我也要去,你也一起来吧!”丛礼从里正身后站出来,又往门外一指,道,“外面还有几个我的家人,他们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帮忙。” 容容又眨了眨眼,刘修文看她的样子,摆了摆手,道,“能帮大家,本来是件好事。你想去就去吧!只是要注意安全!” “嗯!”容容点点头,“外公外婆,那我走了。”她回头说了一句,就走出了院门。 门外停着丛礼的那匹大黑马,还有好几个家仆打扮的人也骑在马上等着他们。 丛礼帮容容上马,自己也翻身上了马,坐在容容身后。 刘修文忽然追出门来,又叮嘱道,“丛礼!你要帮我多照看着点容容,她还太小了!还有,容容有个舅舅在县衙做事,你们有需要,就可以去找他。” “好!我知道了!”丛礼答应一声,回转马头,脚尖一点马镫,朝巷口走去。 出了小巷,里正还要去召集更多人手。丛礼便带着他们这一小队人马先行出发了。 “学长!”刚走到主街上,容容忽然道,“我饿了,刚才还没吃午饭,咱们能不能……?” 丛礼便让家仆去街上买点东西来吃。 但是,找了好几家店铺,都没有买到食物。小饭馆的老板张里正忙着找人手,没空做生意;糕点铺子所有的糕点都被水淹了,新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做;酒楼说他们的米面都被水泡了,肉也没有,只剩了些菜蔬。 最后,好不容易买了些可以生吃的瓜果带在身上,几人这才出发,赶往县城。 ------ 一路上马不停蹄,连吃东西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虽然在路上,容容仍然记得付老先生的教导,随时留意观察周围的景物。 越接近县城,路上遇到的扛着大包小包的人就越来越多。 丛礼派人上前询问,原来这些人都是从县城周围跑出来的。据他们所说,那边发了大水,整个县城都被水淹了,他们不得已,才向更高的地方过来。 丛礼闻言,感觉县城那边的情形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于是带着几人加紧赶路。 一路上看到的人越来越多,马儿奔跑的速度也加了又加。 只跑了小半日时间,他们就已经接近了县城。但是,也再一次接近了洪水。 初时还只是蹚着水,但当能看到县城时,便有一半的马腿都泡在了水里。 碧山县城建在了地势较低的地方,远远看去,整个县城几乎都被水淹没了,只剩一圈矮矮的城墙和城墙顶上的小楼露在外面,隐隐能看到城墙上还有人头攒动。 丛礼见状有些着急,驱马就要冲过去。但是,容容控水的范围有限,不能带所有人前行。大家一时有些犯难。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看到水面上出现了一艘小船。小船从县城里缓缓朝他们这边驶过来。船上载满了人,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转了个弯,又向一侧划去。 几人顺着小船的方向,很快找到了一个临时渡口。 生娑珞107 又见三蓝绣 说是渡口,其实不过是一处浅滩。 浅滩上站着四五个人,他们帮忙把缓缓靠岸的船拉上岸,再搭上木板,让船上的人们走到陆地上。 丛礼下了马,跟渡口上的人说明来意。那些人见他穿着学子服,年纪也不大,摇摇头道,“你们去能有什么用?快别去添乱啦!” 丛礼还要再说,旁边另一个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道,“别人都是要从县城里往外跑,你们怎么还要进去?”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扑通”一声,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下船时没站稳,一晃悠,掉进了水里。 “救命!救命啊!”这里的水对于大人来说不太深,但却足以要了小孩子的命。那小孩在水里扑腾着,他母亲站在船上急的大喊。 旁边立刻有人要下水救人。 容容见状,往前走了两步,朝小孩扑腾的位置伸出一只手。只见船边的水“哗啦”一声朝两侧退去,在众人面前现出了一条无水的通道,通道尽头直通小孩的脚下。 没有了水,孩子直接落到了水下的泥地上。 丛礼见状,二话不说,顺着通道跑了过去,一把抱起小孩,又赶紧转身跑了回来。 容容见他们回到岸边,也就收回了手,面前的水又是“哗啦”一声,恢复了原样。 孩子的母亲下了船,跑过来,接过孩子。那小孩掉入水中的时间很短,哭了两声就没事了。他母亲拉着他跪下,一口一个“恩人”的给丛礼和容容道谢。 临时渡口上的人见容容是修士,不敢再多言。丛礼留下一名家仆看马,其他人等船上的人都下去之后,便全上了船。 小船不大,丛礼这一行人都很高大,把小船坐得满满当当的。 船上人多,虽然有两个船夫,但划得并不快,小船缓缓朝县城驶去。 船速不快,容容又开始观察周围的景物了。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集中在船夫手里的船桨上。她对船桨产生了兴趣,十分好奇这两只桨是如何让船往前行走的,眼睛盯着两侧的船桨看个不停。 只见船桨在水中摆动,划出一道道水线,又带起一个个漩涡。桨每向后摆动一次,船就很明显地往前走一截。 容容心中若有所感,她忽然站起身来,双手向两侧平举。 船夫看见她站起来,刚想喝止她的危险动作,忽见她双手猛地向后一摆,水面顺着她的胳膊压出两道长长的水痕,小船“呼”地一声,猛地往前窜了一大截!那速度快赶上飞鸟了! “哎……啊!……”船夫的声音从喝止变成了惊讶的叫声。 船上的其他人见小船突然提速,也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容容。 容容见自己以手代桨成功了,心中觉得这么划水十分有趣,便又抬起双臂,连连向后划了好几下。 “呼~” “呼~” “呼……”小船以飞一般的速度在水面上飞驰起来。 “哈哈……”容容开心地笑起来,这种仿佛在空中飞一般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刚才那个船夫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抱着船桨,瞠目结舌地看着小船在水上奔驰。船上除了丛礼还保持着微笑,其他人也都被骇得不轻。 小船很快接近了县城的城墙,船夫惨白着一张脸,提醒容容要减速,防止船撞上城墙。 容容这才依言收回双手,重新坐回船上。 小船停止了飞奔,两个船夫重新开始划桨,让小船缓缓靠近城墙。 离得近了,几人才看清城墙上的情况。只见城墙大部分都泡在水里,水面到城墙的垛口只有半臂距离。城墙上站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人,那些人几乎都是城中的百姓。 城墙边,还停着另外一艘小船,此时刚装了满满一船人,正摇摇晃晃地朝他们来时的方向划去。 那船上的人很多,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挤得小船摇摇晃晃。 忽然,一个浪涌过来,本就摇晃的小船一个不稳,“咕咚”一声,整个船都侧翻了过去,一船人全都掉进了水里。 “啊!船翻了!” “救人呀!” 城墙上有人看到这一幕,立刻高声喊起来。 容容看到那船突然翻了,立刻伸出手,想要解救。但是,县城地势低洼,越接近城墙,水越深。这里的水已经没过了城门,估计得有两三丈深,想让这些人站到水底,再走上来,显然不太可行。 容容想起刚才以手拍打水面,让小船飞驰的情景,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如果不能把水都挪走,不如就让水把人托起来吧…… 她抬起一只手,水面随即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漩涡环绕住一个落水的妇人,不过这次漩涡并没有向下,反而渐渐向上升起,好像一个向外滴着水的高足盘,盘面上托着那个落水的妇人。 容容把手向城墙一挥,水盘也向城墙移动,托着妇人,直到让她安全地落在城墙上,才“哗啦”一声,落回水里。 那妇人刚才还在水里扑腾,忽然被水托起,回到了城墙上,心中惊讶不已,立刻站了起来。 “哇!”城墙上的人们,看到此景,也发出了惊呼。 容容见妇人成功地回到城墙上,当下信心大增,朝还在水里扑腾的人伸出了两只手。水面立刻又升起两个水盘,托起两个人,把他们送回城墙上。 然后,又是两人、两人、两人、两人……直到把所有人都安全地送回城墙之上,容容这才收回了手。 “仙人啊!”城墙上,人们发现是船上的容容在控水救人,就有人朝她喊起来。 “是仙人!” “仙人来救我们了!” “仙人救命!” 一时间,城墙上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载着容容他们的小船已经靠到了城墙边上。丛礼刚才见容容全力救人,怕小船晃动会影响施法,便让大家都先不要动。现在见落水的人都被救回了城墙顶上,他才对容容道,“咱们也上去吧?” “好!”容容点点头,忽然又冲丛礼一笑,道,“学长,你想不想体验一下被水托起来的感觉?” “啊?好哇!”丛礼眨了眨眼,笑道。 容容挥动双手,船边“哗啦”一声,出现了一个和船身差不多大小的漩涡,漩涡向上涌起,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水盘。容容抬脚站到水盘上,丛礼紧随其后,也站了上去。然后,船上的其他人也跟着站到大水盘上。 等大家都站好,容容轻动手掌,水盘托着他们平稳地向上升起,慢慢移动到城墙上方。 “啪哒……”容容从水盘上跳下来,丛礼和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跳了下来,站到了城墙之上。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妇人立刻走过来,冲容容施礼道,“谢谢小神仙救我一命!”。 容容认出她就是刚才自己最先救起的那个妇人,连忙摆手道,“没什么。” “沈姨!怎么是你?”丛礼忽然出声。 那妇人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忽然神色惊讶道,“丛礼,怎么是你呀?”说着就要俯身下拜,却被丛礼一把扶住了。 此时旁边挤过来一个丫环打扮的小姑娘,手里抱着一件深蓝色的绣花衣服,对那妇人道,“大太太。” 丛礼见状,赶紧让那个妇人跟着丫环去换衣服。然后,回头对容容道,“她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 “曹家大太太。”容容道。 “咦?你怎么知道?”丛礼惊讶地看着容容。 “不告诉你!”容容微微一笑。 此时,其他被救的人也纷纷过来,向他们道谢。 正在容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郑公子!容容!” 容容抬头看去,一个身着秋蓝色长衫的中年人破开人群,走了过来。 “杨大人!”丛礼和容容异口同声道。 “哎呀!刚才是你们出手救了那一船人吗?我都听说了,你们太厉害啦!”杨大人满口称赞。 “应该的,我们本来就是来帮忙的。”丛礼道,“杨大人,平三镇的大水已退。镇长收到了您的求救信,我和容容就先过来帮忙了!” “哎呀!太好了!你们来了,我们就有救啦!走走走!我给你们讲讲县城的情况。”杨大人拍了拍丛礼和容容的肩膀,拉着他们走到他临时办公的地方。 说是办公的地方,其实不过是城墙上的一块及膝高的大石条,上面比较平整,放着笔墨纸砚和一叠公文。 “门楼让给身子比较弱的老弱妇孺了,所以咱们在这儿先将就将就。”杨大人从石条上拿起一张地图,开始给丛礼和容容讲起来。 原来,以前碧山县城是建在一处高地上的。但是几百年来,一直风调雨顺,人们觉得在山上行路不便。两百年前,就把县城迁到了现在的低洼地带。没想到,今年突然发了这么大的洪水,县城差一点就被完全淹没了。而且,由于地势太低,眼看着其他地方的洪水渐渐退去,这里却依然是一片汪洋泽国。 生娑珞108 再涉碧源河 听了杨大人的介绍,容容往城墙之内看去。只见城内几乎全被洪水淹没了,大多数房屋只露出个长条形的屋脊,偶尔能看到有几间二层的楼阁立在水面上。 杨大人继续道,“现在我们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有两个。一是把城墙上的人运出去。目前能找到的船有三艘,其中一艘在城里救人,还有两艘,就是你们来时坐的和刚才翻了的那两艘船。不过,它们每次能运的人不多,现在已经是日以继夜的往外运人了,但要想把城墙上的人全都运出去,估计还得很长时间。” 杨大人顿了顿,继续道,“二是,想办法把水疏通走。其实这个办法才是治本的办法,但是,现在县城被洪水淹没已经好几日了,城外碧源河的水位依然很高,想让水顺着碧源河流走,恐怕一时半会儿行不通。” 丛礼点了点头,问,“杨大人,您觉得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杨大人想了想,道,“你带来的那些人可以帮着运人,或者帮我们做些安抚百姓的事儿。至于你和容容,我觉得你们可以去看看周围的地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洪水疏通走。” 丛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杨大人,不知疏通洪水复不复杂?您觉得靠我和容容两个人可以吗?” “唉……咱们县里,我现在能找见的修士就容容一个,你们好歹去试试吧!不成功也没什么,至少先探查一下情况。”杨大人摊着手道。 丛礼看向容容,见容容点头同意,这才也点了点头。 丛礼把带来的家仆都给了杨大人,杨大人给那些人分派了任务,又把容容的舅舅刘明谨叫了来,让他带着丛礼和容容去看城外碧源河的情况。 绕着城墙走了半圈,刘明谨指着面前的一片汪洋道,“前面就是碧源河了。” 容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可是,前面哪有什么河?所有的一切都被洪水覆盖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河道。 “这里比平三镇的洪水还要大。”丛礼看着面前的洪水道。 “恐怕整个碧山县都被水淹了。唉……”刘明谨叹了口气。 “舅舅,”容容问,“为什么平三镇的水都已经退了,县城这里却还有这么多水,连碧源河都淹没了呢?” “咱们县的地势呀,就好像一个大碗,周围都是高山,中间碧源河流过的地方^_^^_^比较低洼。咱们平三镇建在碧源河源头地势较高的地方,而县城正好相反,建在了中间的低洼之地。大水一来,水就都汇聚到了这里。加上碧源河流出县里的地方只有一个,水流不出去,县城就被淹了呗!”刘明谨解释。 “哦……舅舅,刚才,杨大人让我们想办法把洪水疏通走,我想去看看碧源河流出去的地方,您知道在哪里吗?”容容问。 “知道倒是知道。但是,那地方距离这里还挺远。没有船,咱们现在恐怕是过不去的!”刘明谨道。 “刘主簿,您刚才怕是没看到茸茸是怎么把那一船人给救起来的吧?”丛礼在一旁笑眯眯道。 “嗯?我确实没看到。”刘明谨一脸疑问,“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茸茸,给他露一手!”丛礼笑道。 容容嘴角微扬,向城墙外的水面伸出手。水上顷刻间出现了一个一丈大小的漩涡,漩涡向上涌起,好像一个高足的水盘。水盘越过城墙,停在容容面前。刘明谨看到这个水凝成的大圆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这是……?” “这是我新琢磨出来的法术,能让人站在水面上。咱们可以乘着它到碧源河的出口去看看。”容容说着,抬脚站上水盘,丛礼随后也站了上去。 “舅舅,上来!”容容对还在吃惊的刘明谨道。 “这个……这个能行吗?我可不会水……”刘明谨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吧!刘主簿!”丛礼笑着,抬腿在水盘上跳了两跳,“你看,完全没问题!” “没事的舅舅,如果有事,我一定先把你送上岸。”容容说着,向舅舅伸出手。 刘明谨拽着容容的胳膊,迈步上了水盘。他看着脚下快速盘旋的水流,心中发颤,脚下一软,跪在水盘上,站不起来。 “舅舅,碧源河原本是朝哪个方向流的?”容容见他上来了,便问。 刘明谨抬起头看了看,勉强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好!你们站稳了!”容容手指轻动,水盘带着他们,缓缓往前漂去。 “啊……”刘明谨见脚下的水盘移动起来,带着他们漂到城外大片的洪水之上,心中更加紧张,脚下发虚,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水盘上。 “舅舅,膝盖和腰用力挺直,就能站起来了!”容容见他都快趴下了,出声提醒道。 “没事没事,你走你的就好。我只是……只是需要适应一下。”刘明谨虽然心中害怕,但为了完成杨大人交代的任务,仍尽力适应着。 容容点点头,专心控制水盘,往舅舅刚才所指的方向漂去。 专心控水,容容发现,她的水盘在水面上的移动几乎不受任何限制,只要控制得当,水盘可以在水面上极快地滑过。领悟了这一点,容容手指轻动,水盘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一时间,快和马儿奔跑的速度差不多了。 丛礼虽然善于骑马,但这毕竟是在水上。他见水盘快速飞驰,刚开始,心中还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手。没想到水盘行驶的十分平稳,迎面而来的风也让人感觉格外畅快。过了一会儿,他就适应了这种高速运动,反而开心地呼喊起来。 原本害怕的刘明谨,也渐渐适应了水盘的运动,虽然心中还是害怕,双手紧紧抓着容容学子服的衣角,但他渐渐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前面的景物,呼啸而至,又向两旁快速退去。 越往前走,视野越广阔。这些地方容容之前布雨时都来过,但是洪水覆盖之下,景色变了很多,让人感觉有些陌生。洪水汹涌,淹没了农田,淹没了大大小小的村庄,无数人流离失所。看着那些露出来的屋顶和远处岸上的人们,三人的心渐渐下沉。 丛礼叹道,“咱们真得赶紧想办法让洪水退去,让大家重返家园啊!” 容容和刘明谨闻言都点点头,容容更是加快了水盘的速度。滔滔的洪水中,他们的水盘如同一片漂浮在水上的树叶,在水面上飞速掠过。 就这样快速疾驰了大约一个时辰,三人终于到了碧山县和安河县的交界处。前面是一排连绵起伏的大山,挡住了洪水,也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过了这几座山,再往前就是安河县了。”刘明谨指着面前的大山道。 容容把水盘的速度降下来,缓缓靠近山边。 “碧源河的出口就在这附近!”刘明谨看了看周围的景色道,“碧源河到了此处,会经过一个天然的狭窄洞口,然后进入到地下,从地底穿过前面的大山,再涌出地面,流进安河县下游的湖里。” “可是,舅舅,我看不到有什么出口啊!”容容闻言,四下观瞧,但是周围一片汪洋,原先的河道出口被洪水掩盖,完全看不出来在哪里。 “咱们在这附近找一找吧!”丛礼建议。 容容驱动水盘,沿着山边慢慢移动。一边走,他们一边仔细观察着。 走了没多远,脚下的水流忽然变得混乱起来,水流的速度忽快忽慢,方向也不定,忽而往东,忽而往西。 再走没多远,丛礼忽然一指前面道,“你们看!那儿有几个大漩涡!” 容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前方的水面上出现了几个房屋大小的漩涡,周围的水流都朝着那里汇集过去。但是漩涡的力量并不大,有时转着转着就消失了。 容容亲眼看见一根漂浮的枯木,沿着一个大漩涡飞一般地转了几圈之后,在漩涡中心渐渐沉了下去。然后,那个漩涡就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水面上。 “这里就是碧源河的出口了!”刘明谨道。 容容看着水上的漩涡,皱了皱眉,“这里的水流得真奇怪。” “这儿确实就是出口,”刘明谨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我几年前来过,那时,前面那块大石头还在洞口上方的悬崖上。” 容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前面的水中露出一块巨大的岩石,石头上长满了碧绿的苔藓,顶上还生长着几株灌木。石头下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个比方才他们见过的所有漩涡都要大的巨大漩涡。漩涡快速旋转着,巨大的水流发出“隆隆”的声音。 “我想下去看看。”容容道。 “我跟你一起去。”丛礼也道。 “那我留在岸上,帮你们看着点水面的情况!”刘明谨想了想道。 容容把舅舅送到岸边一处稍平坦的地方,然后和丛礼回到刚才的那块巨大的岩石前。 生娑珞109 隆隆碧水落 容容操控着水盘往旁边移动了一段距离,找了一处离大漩涡稍远一些的平缓水面,才缓缓往下沉去。 一边下沉,她一边让周围的水顺着水盘旋转的方向转起来,在头顶合拢,形成一个拱形的罩子,罩住他们两人,缓缓沉入水底。 在水下看水中的漩涡又是另一个样子,此时的漩涡更像一个细长的漏斗,水面宽阔,而水下则越来越细,细长的嘴呈弧线般直通水底。 两人沿着漏斗的方向往下潜去。这个漏斗的深度比平三镇的池塘可深多了。但好在只有两个人,容容把罩子弄得很小,压力也小了不少。虽是在水底,却可以保证他们行动自如。 两人顺着漩涡来到水底,水底到处是巨大的石块和一人多粗的树干。这些石头树干之间的缝隙,就是水流通过的地方。漏斗到了这些缝隙处,转得极快,容容不敢随意靠近,只停在一定距离之外。 丛礼观察了一会儿水底的情况,道,“这里应该就是碧源河的出口了。你看,这个出口本来应该挺大的,但是被这些巨大的石头和树给挡住了,只有少部分水能流出去,所以才堵得这么厉害。” 容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水底的树干和石头相互叠加、相互挤压着,让原本应该很大的洞口变得细碎又狭小,水流只能从它们之间较小的缝隙间流下去。 “如果把这些树干和石头移走,水流应该就能通畅许多了吧?我来试试!”说着,容容尽量用一只手控制保护他们的水罩,另一只手向着水底最上面的一根树干轻轻挥出。 一股一人多粗的水流从他们身边卷向那根树干,把树干的一端稍稍抬起来了一点。 “呼……”缝隙突然变大,向下的水流猛然加速,带得他们的水罩也猛然一晃,朝变宽的缝隙涌去。 被突如其来的晃动一打扰,容容手上控制的水流也一乱,那根树干“砰”的一声,又落回了原处。 他们所在的水罩也被混乱的水流卷得变了形,又被猛地朝一侧推去。眼看着水罩就要撞到一块大石头上了,容容赶紧伸出双手,极力稳住水罩,才避免了相撞。 “呼!好险!”容容长出了一口气。 “哦,太危险了!”丛礼也被吓得不轻,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离得再远一点,才能不受水流的影响。” “嗯!”容容继续驱动水罩,把他们移到水流和缓的地方。 但是,水底浑浊,距离远了就看不太清树干的位置。容容只能从水流带来的感觉,判断树干的位置。她又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把那根粗壮的树干,搬离了原来的位置。 缝隙瞬间变成了原来的好几倍,周围的水流量也豁然加大。这次好在他们离得远,容容又有了心里准备,及时控制住了水罩,才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成功了?”丛礼见周围的水流猛然加快了速度,有些紧张地问。 “嗯。”容容点点头。 “太好了!”他高兴道。 容容也笑了笑,复又道,“我还想试试把那边的大石头也挪走。” “好!那就试试吧!” 于是,容容重新驱动水流,朝着出口旁边的一块巨石卷去。但是,巨石与树干相比又沉又滑,难移动得多。容容尝试了几次,都抬不起来。 “不行!石头太滑,使不上力。” “那……我们还是继续搬树干吧!如果能把树干都移走,也能让出口变得更大呢!”丛礼分析道。 “嗯!好!”容容听从了他的建议。 一根一根粗壮的树干被移到了远处。为了防止它们再被水流带回来,堵住出口,容容特意把它们都放到了出口外的巨石后面,让巨石阻挡住它们回流的路线。 出口处的水流逐渐变得又急又快,大量洪水朝出口处涌入,保护他们的水罩都被挤得有些变形了。 容容努力地维持着水罩,坚持把挡住出口的最后一根巨木移开,才和丛礼一起回到了水面上。 “你们终于上来了!”刘明谨朝他们喊道,“我都快担心死了!” “哈哈!刘主簿,我们成功了!”丛礼笑道。 “是啊!是啊!我看到了!你们看,水面上的几个漩涡已经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啦!”刘明谨也笑起来。 容容回头看去,果然,身后出现了一个足有十几丈方圆的大漩涡,周围所有的洪水都朝这个漩涡涌过来。漩涡中心,水流的速度极快,发出“隆隆”的声音,颇有些骇人的威势。 刚才一路赶过来,又在水底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大功告成,容容这才觉得又累又饿。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带来的瓜果,分给其他两人。大家坐在岸边,边吃边休息。 吃完东西,容容盯着水面的大漩涡,正想仔细看看这个大漩涡的样子,忽听丛礼在一旁道,“我们要不要再去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可以让洪水流走的办法?” “好!”容容点头同意,刘明谨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容容重新运起一个水盘,三人都站了上去。这次刘明谨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勉强可以站在水盘上了。 容容控制水盘沿着岸边漂流,另外两人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们身旁,一侧是一望无际的洪水,另一侧是高高的山峰。水盘在水上漂流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从一座山脚下漂到了另一座山脚下。 忽然,丛礼指着前面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个豁口,咱们过去看看吧?” “好!”容容驱动水盘,朝丛礼指的方向漂过去。 来到近前,只见原来连绵的大山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缺口下面堆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这个缺口的位置可能以前还比较高,但是现在洪水涨了上来,漫到了那些大石头的中间位置。 “如果能把这些石头移走,倒是有可能让洪水从这里流出去一部分。”刘明谨看着大石的位置分析道,“咱们上岸去看看吧?” 容容驱动水盘靠近岸边,三人都上了岸。岸上也全是碎石,他们踩着碎石,沿着岸边,走到峡谷的最低处。 此时,峡谷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循着声音,他们穿过大大小小的石头,转到了峡谷的后面。 只见一些细微的水流从石缝中间渗出来,形成几股小水流,又汇聚成了一股小溪,沿着峡谷的走势向下流去。 三人围着峡谷里的大石头转了好几圈,刘明谨道,“看样子,确实是这几块大石头挡住了洪水,如果能把它们挪开,就能让更多的水流出来了。” 容容闻言道,“我倒是可以把这几块大石头给弄碎,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画符,还需要有人能扔石头,激活符文。” “我可以来扔石头,但是,”丛礼看着峡谷深处的方向,道,“不知道这个峡谷里会不会有人居住。若是让洪水流过来,淹到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三人商量了一阵。然后,丛礼和刘明谨两人爬上旁边那座山的半山腰。两人站在半山腰往谷内看去。原来,这是个口袋形状的峡谷,只有他们站的这一侧有一个缺口,其他四面都是山,而且里面植被低矮,根本看不到有人居住的迹象。 没有人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接下来,就是如何破除缺口处的大石了。三人围着那些大石头转了好几圈,一边转一边商量着。这里,堵住洪水的一共有四五块大石,但只有中间的一块最大,足有两丈多高。经过一番商议,最后,他们决定先破除最中间的这块大石,然后再来对付其他的。 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画符用的朱砂、笔、砚台和酒。调好朱砂,又默默回想了一遍布雨符的画法,这才站到巨石下,将灵气凝于笔端,挥笔在石头上画起来。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石头上画符了。春季时,为了修渠,她也曾用布雨符帮忙破除过不少拦路的大石头。所以,这个符文没用多长时间就画好了。 最后一笔画完,灵气在刚画好的符文上流转起来。 三人爬上旁边的山坡,容容找了一块横在半山腰的大石头,让大家躲在石头后面。丛礼随手捡了一块手掌大的小石块,按照容容告诉他的方法,朝符文扔去。他的准头明显不如平三镇的张里正,扔了两三次才打中符文。 只听“轰!”的一声,巨石崩裂,碎石四溅,三人赶紧躲到藏身的大石后面。 紧接着,巨大的水声传来,他们探出头去,只见洪水冲开那些破碎的石块,奔腾着冲过缺口,向峡谷里涌去。 “成了!”刘明谨眉开眼笑道。 “哈哈哈!”丛礼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生娑珞110 悠悠怜意生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三人又沿着岸边继续前行,接着寻找可以打通的缺口。大山的缺口本来就不多,就算有缺口,不是下游有人居住,就是山体太厚不容易破开。最终,他们只打通了三个缺口。 即便如此,这几个缺口加上原来碧源河的出口,也足以让洪水消退得比原来快了许多倍。 天色已晚,刘明谨见任务基本完成,着急回去跟杨大人复命。容容点头同意,驱动水盘,带着二人返回了碧山县城。 回程是逆着水流前进,比来时慢了许多,他们赶到县城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县城的城墙上亮着一点一点的灯光,三人顺着灯光回到城墙上,又找到了杨大人。 杨大人正在跟一些下属商量事情,刘明谨上前,把如何疏通碧源河的出口,又如何打通了几处泄水缺口的事一一讲给杨大人听。 容容白天时一直在控水、写符文,着实有些累了,此时站在一边听着舅舅汇报,眼皮直打架,丛礼在旁边也是一个劲儿打着哈欠。 杨大人听了刘明谨的讲述,极为高兴,大笑起来,“哎呀!太好啦!容容、丛礼,你们太棒啦!这下咱们县城的百姓终于可以返回家园啦!哈哈哈!” 其他人也都交口称赞。 他们的笑声打断了容容的瞌睡,她也强打精神笑起来。 杨大人看出两个孩子十分疲倦,忙召人带他们下去休息。 休息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在城墙的垛口边铺了个席子,但容容累极了,二话没说,倒地就睡了。 ------ 次日一早,容容是在一片喧闹声中醒来的。 睁开眼睛,只见身旁的人们都趴在垛口边兴奋地议论着。 “看!洪水落下去了!” “是啊,落下去了不少呢!” 容容一骨碌爬起来,也朝城墙下看去。果然,原本离垛口只有半臂距离的水面往下落了有一尺多深。 城墙上的人们都喜气洋洋的,容容也很高兴地跟大家一起,趴在垛口上往下看。 “云大小姐!”,“云仙子!”忽然有人在背后叫她。容容从没被人叫过大小姐,也没被人叫过仙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依旧趴在垛口上开心地看着下面的洪水。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头。 那人穿着一件石青色镶三蓝绣花边的衣服。 “大太太!”容容惊讶道。 曹家大太太见她认出自己,立刻笑起来,那笑容让人莫名感到有些温暖,“你跟丛礼一样叫我沈姨就好。早饭备好了,我是来请你跟我一起去吃的!” “哦,谢谢。”容容点点头,又问,“丛礼学长呢?” 曹家大太太笑笑,“他已经在那边了。”又道,“你头发乱了,我来帮你梳梳可好?” 容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果然,经过一晚上的碾压,已经滋毛儿了。她忙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我自己整理一下就好。” 曹家大太太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容容自己把发髻散开,又重新梳好,轻叹道,“唉……这孩子,让人看着莫名有些心疼呢……” 容容梳好发髻,又转回身来,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我好了,咱们走吧!” “嗯,这边……” 两人顺着城墙走到城楼下。 那里架着两口巨大的锅,锅里冒出一团团白色的蒸汽。其中一口锅前排了长长一队人,有人站在前面拿着长柄大勺给大家盛。 曹家大太太带着容容绕过大锅,来到后面。丛礼、杨大人他们都端着碗,正站在城墙边吃早饭。说是吃饭,碗里不过是些白粥,零星飘着点儿菜叶。 “茸茸!”丛礼看见她们,迈步便走了过来。 “学长!”容容应了一句。 有家仆立刻过来,给她和曹家大太太也各端了一碗粥。 容容饿了,抱起碗来就吃。 吃过饭,杨大人把她和丛礼叫到身边,道,“我担心碧源河的出口那里再有什么意外,还是想麻烦你们,去看着一些才好。” “嗯。”“是。”两人点点头。 这次要去的时间比较长,他们没有再带刘明谨,丛礼挑了两个家仆一起前去。曹家着人给他们拿了一些粮食带在身上。杨大人想把城里搜救的那艘船给他们,容容想了想,摇头拒绝了,依旧是用水盘载着几人,朝碧源河的出口而去。 他们乘着水盘,来到出口处,巨大的漩涡仍在隆隆的旋转着。几人又去看了看之前打通的缺口,也没有什么异常。就这样,他们在洪水上往来巡视着各个出口,如果遇到阻塞或者其他情况,就出手疏通一下。 转眼之间,三日的时间过去,大洪水完全退去了,碧源河又恢复了正常的流量。容容这才载着几人,沿着碧源河,返回了碧山县城。 大水退去,碧山县城终于整个都露了出来。百姓们也从城墙上下来,各回各家。只是,县城各处的地上都积了厚厚一层淤泥,他们去跟杨大人复命时,杨大人正在指挥人手清扫城中主要街道上的淤泥。 跟杨大人复了命,容容又引出井水,帮大家把县城的街道和县衙的淤泥都清洗干净,这才和丛礼一起,返回平三镇。 回程坐的是杨大人派的马车。多日的忙碌,连睡觉都很少,更不要说修炼了,容容坐在车上,车轮的颠簸都阻止不了她双眼的沉重,转眼就睡着了。丛礼也很疲惫,让马车放慢速度,缓缓前行。然后,自己也靠着车厢边睡了过去。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大半日才回到平三镇。 还没进镇子,一阵喧闹的吹奏声把熟睡中的容容吵醒了。 “怎么了?”容容睁开惺忪的双眼。 “出殡……”丛礼只说了两个字,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容容心中一惊,掀起车帘,往街道上看去。 只见街上的人们几乎全穿着素服麻衣,他们扛着、抬着一口口棺材,正朝镇外走去。没错,是一口口棺材,足有七八口之多,连成了一队。 “怎么这么多?”容容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我们进镇子里看看。”丛礼等送葬的队伍过去,赶紧让马车走进镇子。 街上的人很少,早不复之前的繁华。人们的脸色也都枯黄泛绿,不仅没精打采,还一副病容。 只有润德堂药铺的门口排了长长的一队人。容容看着这些排队的人,有些她认识,有些不认识,但都是镇子上的居民。 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自己的家人,容容心中忽然有些慌,扭头对丛礼道,“学长,我要赶紧回家。” “嗯!我也要赶紧去学堂。”丛礼立刻招呼马车,急急朝前赶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容容外祖家的巷子口,容容跟丛礼道了一声别,就跳下车,转身朝巷子里跑去。 “外婆!外公!”她边跑边喊。 院门微敞着,容容一路跑进小院里。 “容容回来啦!”刘氏手里抓着一把菜,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看到是容容,立刻笑得眉眼弯弯的。 “外婆!”容容看见外婆,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氏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跟外公都还好吗?”容容抬起头,担心地问。 “嗯,我们都挺好的!你外公去学堂了,等会儿散学了才能回来。”刘氏慈祥地笑道,“正屋桌子上有水和糕点,你要是饿了就去吃一点儿,歇一会儿。” 容容见外婆面色红润,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她刚刚才在马车上睡了一觉,现在并不疲倦,于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累!外婆,我帮你摘菜做饭吧!” “好啊!”刘氏笑着带她回到厨房。 容容拿起外婆摘了一半的菜,一边摘,一边问,“外婆,我刚才在镇子里看到好多出殡的,棺材都排成长队了。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生娑珞111 三长请思闲 “唉……”刘氏叹了口气,“你这些日子不在家,不知道。那洪水虽说是退了,但是却在镇上各处都留下了许多又腥又臭的淤泥,把井水池水也都污染了,很多人都因为吃了脏水生病啦!还有些人家的粮食也被洪水泡脏了,又不舍得扔,吃了也生病呢!有些身子弱的,扛不住,人就没了。唉……” “哦,是这样……”容容点点头。 “说起来,幸亏咱们去躲避洪水时,你把咱家的粮食都收起来了,要不,估计我跟你外公也得生病。”刘氏感叹道。 ------ 平三镇的情况远比容容看到的要严峻得多。 又过了几日,镇上被抬出去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成倍地增加,有些人找不到现成的棺木,用草席裹住,便草草埋了。 一时间,小镇上被一种凄惨的氛围笼罩着。 润德堂药铺从来没有如此忙碌过,胡大夫提醒大家,这恐怕是时疫,让人们加强防范。 蒙学堂也关了门。容容虽可以控水,但毕竟年龄小,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整日跟外祖父母一起呆在家里。 她白日里跟着刘修文练字、下棋,又跟着刘氏学炒菜、做饭。不过,既不能去蒙学堂,也不能去花布坊,她平时画画和绣花的次数也减少了。但好在夜晚还可以归自己支配,于是修炼这事好歹没有落下。 此时,距离容容进入炼气二层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丹田内的灵气也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要是搁在以前,她肯定就突破了,但是现在,显然还不够。于是,每次修炼时,她都把丹田内浓稠的灵气重新引入经脉,继续做着引气徇行。 窗外,夜幕低垂,星河灿烂。 蒙学堂大门紧闭,但山长室内却灯火通明,山长、丛礼和镇长三人都在。 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镇长焦急的声音,“镇上死的人太多了,还有很多人也已经病入膏肓,还不知道能活几日!山长,我们不能再等了!” 山长低着头,沉默不语。 镇长继续道,“若是病情蔓延到其他村镇,那情势恐怕就不可控了……” 山长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丛礼,“你觉得呢?” “我同意镇长的话,还是救人要紧。”丛礼抿抿唇道。 “那……好吧!”山长叹了口气,站起来,转身进了内室。 他关上内室的门,又回身走到最靠里的一个书柜前,弯下腰,打开柜子下面的柜门。然后,把柜子里的一摞书抱了出来,放在一边。又转回身来,伸出一只手,探进刚腾出来的书格里。 书格的上挡板上有一个突起的小木销,他反手抓住小木销,轻轻一抠。 “刷……”的一声,书格的背板向旁边滑开了半尺的距离,原来背板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一个小石匣。 山长把石匣拿出来,重新打开内室的门,双手捧着石匣,走回前室。 “这就是……”丛礼盯着石匣问。 山长嗯了一声,用衣袖擦去小石匣表面的灰尘。然后用手指轻轻地一推,“咔”的一声,打开了石匣的盖子。 匣子中间,躺着一枚玉简,小小的一块,洁白而温润。 丛礼和镇长看到那枚玉简,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山长捏起玉简,递给丛礼道,“你来吧!你祖宗留下的东西,我只是替你们保管,你若是觉得值得,就拿去吧!” 丛礼伸手接过玉简,烛光在他眼中闪了闪。 下一刻,“咔”的一声,玉简碎裂。 随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谁找我?” “祖爷爷!我是您的玄孙……” ------ 平三镇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起死回生了。 生病的人们都好了起来,就连病入膏肓的人也都转危为安。 小镇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蒙学堂重新开了门,容容也回去上学了。她对镇上突然的变化感到十分惊讶,跟同窗们聊起来才知道,原来镇上来了位仙长,用仙丹化水,救了镇上的人。 容容很想见见那位仙长,但她跑去润德堂,仙长不是刚走,就是没在,几次都错过了。 有了仙长的帮助,平三镇的人们渐渐恢复了健康,小镇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这日傍晚时分,山长和镇长为了答谢,特意在蒙学堂的后院摆了一小宴,还叫了几位学堂的先生作陪。 容容的外婆也被山长请来,带领学堂小厨房的人,烹制了满满一席素雅且美味的佳肴。容容则跟着外婆一起,在小厨房里帮厨。 后院,绿竹青青,芳草茵茵。 堂前摆着几张小桌,学堂的一众先生、山长、镇长等人都坐在下面,而上首坐着的却是一个身着素衣,墨发清颜的年轻人。 镇长举起面前的酒杯,对上首的年轻人道,“感谢思闲君出手,救我们全镇于危难之时!” 上首那位被称作思闲君的年轻人闻言,笑了笑,摆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诸位不必挂怀。”说罢,也拿起面前的酒杯,朝镇长示意了一下,小啜了一口。 众人也纷纷拿起酒杯,同饮了一杯。 酒水香醇,看上去极近透明,入口却带了一点清甜的味道,思闲君的眼睛眯了眯, 放下酒杯,他看向坐在一旁的丛礼道,“没想到,郑家居然出了你这么个孩子。捏碎玉简,不为钟鸣鼎食,却为了这一镇子的平民。” 丛礼站起身来,冲思闲君深施了一礼道,“我既已是在野之人,不过只想让目所能及之处,看着顺眼些罢了。还要感谢老祖宗成全!” “哈哈哈……”思闲君笑起来,“你这孩子,说什么成全,你都不知道,是我成全了你,还是你成全了我呀!哈哈……这救人性命,也是我多年修炼所愿。恐怕,我还得谢谢你,让我一尝所愿!” “老祖宗言重了。”丛礼又施了一礼。 “哈哈……”思闲君看着他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颜,笑了笑,道,“坐下罢!不必这么多礼!” 丛礼这才重又坐回席间。 山长又举起酒杯,笑道,“哈哈哈……思闲君,咱们喝酒,喝酒……” 思闲君也重新拿起杯子,小饮了一口,酒味香浓绵长。他抿了一会儿,道,“山长,今日这酒的味道是真不错!” 山长笑着指向坐在一旁的刘修文,“这是我们学堂刘先生家自酿的小酒,是难得一见的佳酿。” 思闲君看着他翘起的大拇指,又看向他指的刘修文,道,“刘先生,能得此佳酿,真是有福气!” 刘修文也站起来,冲思闲君施了一礼,道,“还要感谢您出手,护佑了我们全镇的平安。”他身形一动,随身的香囊也露了出来。 香囊轻晃,灵气波动。 思闲君挑了挑眉,坐直了身体,问,“刘先生,你的香囊,可否让我一观?” 刘修文一愣,伸手解下香囊,递给上首的思闲君,笑道,“这是我家外孙女给我做的,哈哈,让您见笑了。” 思闲君接过香囊,只见香囊上灵气环绕,细看之下,小小的囊球上竟绘着一个复杂的符文。正是这个符文把周围的灵气都聚了过来,所以方才刘修文一动,周身才会有灵气波动。思闲君继续仔细观瞧,见那符文并不是直接绘在布上,而是以丝线为底绣在布上的。绣工精致,画符的手法也很好,才使一个本该巨大的符文汇聚在一枚小小的香囊之上。 思闲君拿着香囊,反复观瞧,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抬头对刘修文道,“这小香囊做得好精致!刘先生好福气!敢问令外孙女可是修士?年龄几何?” 刘修文笑道,“小女确是修士,今年七岁了。” 思闲君一听,惊叹道,“竟然只有七岁?不知她是哪门哪派的高徒?” 刘修文摇摇头道,“小女尚未拜入宗门。不怕仙长笑话,前年她倒是去了郡府的收徒大会,但是凝翠门觉得她年龄太小,故而还未正式收入门下。” “还没有拜入宗门吗?”思闲君又拿起面前的酒杯,“哈哈!不知我是否可以见见你家这位小才女?” 刘修文道,“她正在厨房里帮忙,仙长想见,我便叫她来就是。”说罢,朝思闲君一拱手,起身走出了后院。 “山长,你可知刘家的这位小姑娘?”思闲君又引了一口杯中之物,状似无意地问。 生娑珞112 灵气绕香囊 山长放下手中的筷子,道,“知道知道,刘先生家的小姑娘可以说是难得的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是吧?李先生?”山长看向一旁作陪的初蒙班主讲李先生。 “嗯!”李先生点点头,对思闲君道,“我以前是她班上的主讲,她三岁时就已经来念书了,如今也是跟着比她大三四岁的孩子上课。功课不错,字也写得不错。” “画画也是一等一的!”付老先生在一旁补充道。 “品行也好!”镇长接着道,“去年和今年的春天,咱们镇和县里大旱,她来帮镇上和县里布过雨。冬季,镇里挖容礼渠时,她还来帮我们弄碎了很多挡路的巨石。” “这倒是,夫子堂里还挂着县里表彰她的‘福泽乡里’牌匾呢。而且我听说,她在孩子们中间还有个小雨仙的绰号。”山长点头,又看向丛礼。 “是啊!还有前阵子的大洪水,她可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丛礼道,“我还跟她一起去疏通过碧源河的出口,消退了整个碧山县的洪水呢!” “哦?”思闲君听着,目光闪动,忽见一个小孩的身影出现在后院门口。她头上梳着男孩子的发髻,一身和丛礼一样的学子服,远看像个小男孩。想到刚才众人的话,思闲君本以为这孩子至少也得有炼气三层的修为,但现在见她身上的修为只有炼气二层,周身灵气还很凝实,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小孩走近了,对着他深施一礼,道,“小女云容容,见过仙长。”声音糯糯的,倒确实是个小女孩。 思闲君举起香囊问,“这是你做的?” 容容抬起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香囊,点点头道,“嗯,是我做给外公的。” 思闲君摇摇头,笑道,“你年龄这么小,我真不敢相信,这么精巧的东西会是出自你一个小孩子之手。你是怎么做的,能跟我说说吗?” 容容眨了眨眼,从刚才一进门开始,她就在偷眼打量这位坐在上首的仙长,只见此人墨发披散在身后,眼神深邃,神色却颇为和蔼可亲。不过,容容也看出,他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甚至比白羽还高。 听了他的问题,容容想了想,答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先在一块布上画上聚灵符,然后拆了一个储物袋,揪出里面的丝线,沿着符文绣在布上。再用画符的手法,用朱砂在丝线上重新画了一遍,聚灵符就成了。为了让它能更好地聚集灵气,我还放了一块灵石在里面。最后,再把香囊缝好就行了。” 思闲君嗯了一声,又问,“把聚灵符直接画在布上或者写在纸上不行吗?为什么要那么麻烦,还要先绣一遍再画呢?” “我试过了,普通的布和纸都承受不住符文的灵力,只有做储物袋的丝线可以,所以才用的它。但是,在做储物袋的布料上直接画符,朱砂又会漏下去。所以,我才用了盘金绣的方法,把丝线先绣在布上,再在上面重新画了一遍符文。” 思闲君耐心地听她讲完,又把香囊放到她手里。随后笑道,“这么笨的办法,亏你想的出来!你想过吗,其实,可以在布的背面涂上一层防水的东西,然后就可以直接在上面书写了。” “哦!还可以这样吗?”容容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眼里闪出动人的神采,“哎呀!我真的没想到!真可以试一试啊!” “哈哈!”思闲君笑起来,又拿起面前的酒杯道,“听说你还会用法术?我见你不过是炼气二层的修为,普通人这个时候,可还不能用法术呢!” 容容伸出右手,火球术轻吐,一个黄中带蓝的小火球出现在她右手食指的指端。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就是可以使用法术呀!” “嗯?还真是!”思闲君挑了挑眉毛,道,“不知你师从何人?竟然可以修炼至此。” 容容神色暗了暗,道,“我小时候在山上跟着爹娘生活,遇到过一位修士,他指点过我一二,但还算不上是师父。” “嗯……”思闲君想了想,随口问,“如果我可以找人教你如何在布上书写符文,你可愿跟我回宗门?” “啊?”容容心中突然一跳,宗门?那是她做梦也想去的地方。但,这是真的吗?还是又会空欢喜一场呢?她压住心中的雀跃,问,“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哦?哈哈哈……抱歉,我忘了说!”思闲君笑道,“我是凌玉谷的金丹长老思闲,他们都叫我思闲君,你也可以叫我思闲君。” “凌玉谷的金丹长老……”容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地名听着有些耳熟,但,“既不是凝翠门也不是青阳宗,难道……不是翠凌国的宗门吗?” “自然是在翠凌境内。你不知道?唉……我凌玉谷已经至此了吗?竟还不如凝翠和青阳这两个宗门众所周知。”思闲君叹道。 “茸茸!这凌玉谷是我翠凌的……”丛礼急道。 “丛礼,不用说了。”思闲君摆摆手。 “仙长,我愿意跟您回凌玉谷!”容容忽然抬起头来,眼里有光芒闪动。她冲着思闲君深施一礼,道,“请您带我进宗门!” “你……”思闲君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会如此,她好像都没听过凌玉谷的名字,怎么会就这么答应自己? 在座的众人也没想到容容会如此,尤其是刘修文,张口结舌地看着容容。 “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思闲君站起身,冲容容道,“你且跟我来。” 说着,走进内室。 容容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思闲君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见容容进来了,一伸手,在门口布了个结界。即使门敞着,外面的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更看不见屋内的人。 思闲君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正色问,“云容容是吧?我想知道,你为何想要跟我进宗门?” 容容盯着对面人的衣摆,那布料上有隐隐的银色光泽闪过,她缓缓道,“进宗门修炼是我爹娘生前的遗愿。我很想完成他们的遗愿,也希望能早日进入宗门,好好修炼。我听说过仙长您在镇上的事情,我觉得您人很好,想必您的宗门肯定也很好。能遇到您,对我来说,可能是个机缘。那便……随缘就好。” “好一个随缘就好。”思闲君叹了一句,又问道,“你刚才说父母的遗愿,你父母是已经过世了吗?那你家中可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容容低下头道,“嗯。我爹爹是去年过世的,娘亲也在今年年初走了……”说着说着,眼中一阵酸涩,容容眨了眨眼,继续道,“我没有兄弟姐妹。如今,是一个人跟着外祖父母生活。” “那你外祖父母除了你母亲,还有别的孩子吗?”思闲君又问。 容容如实答道,“我还有个舅舅,在县衙里任职。” 思闲君点点头,“我是怕你跟我走了,你外祖父母无依无靠,就不好了。”他又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会做家事吗?” 容容心中奇怪,不是去修炼吗?为啥还要问会不会做家事呢?虽然心中有疑问,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会简单的做饭、洗衣、烹茶、熬药、缝补衣服……” “够了够了……”思闲君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你孤身一人,哪能不会这些呢?可怜你小小年纪!……也罢,你今夜去跟你外祖父母道个别,明日一早还来此地,我带你回宗门。” “真的?太好啦!谢谢仙长!”容容欣喜若狂。给思闲君施了一礼,就要跑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面的外公。 “哎!等等,这个给你。”思闲君叫住容容,把一个小盒子放到她手上。“这两枚延寿丹是给你外祖父母的。我来时没有准备,这个全当是我们宗门对你家人的一点心意。” “谢谢仙长!”容容接过盒子,忙给思闲君磕了个头。见他摆手,这才开心地跑出门去。 后院里,刘修文方才见容容跟思闲君进了内室,心中担忧,便偷偷走到山长旁边,小声问,“不知道这思闲君要问点啥?为什么不能当着咱们的面问哪?” 山长白了他一眼,“仙长的事我怎么知道?”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哦……”了一声道,“你这个老家伙!想什么呢!你知道思闲君曾经是什么人?你家那小姑娘如果能入了他的眼,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啦!他那宗门更不一般,能看上你家容容,真是你家祖坟上冒了好大一股青烟!要是我,做梦都得笑醒!” “啊?”刘修文被说得更糊涂了,“他是什么人?他那宗门又是个什么来头?” 生娑珞113 一别再一别 “哎呀!反正就是极好!极好!就是了!这机缘,整个翠凌的修仙者都梦寐以求,更别提咱们凡人啦!”山长端起酒杯,斜睨着他道,“你可别不识好歹,坏了你家孙女的好事!” “啊?哦!是,是!我不会!不会……”刘修文忙道。 过了一会儿,容容从内室连蹦带跳的跑出来,扑到刘修文的身旁,笑道,“外公,仙长答应带我回宗门了!” 刘修文紧皱的眉头此时才算是舒展开。 内室传来思闲君的声音,只道是乏了,让丛礼给他端壶酒进去,众人自乐便好。 得了思闲君的赦免,众人都散了,容容也跟着外公外婆回了家。 “容容,你要跟仙长走吗?”回到家,外婆不舍地问。 “嗯!娘亲过世之前,最后还在提醒我要进宗门……”容容低头道。 刘氏摸摸她的头发,叹了一声,“外婆舍不得你走啊!” 容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外婆。 刘修文过来道,“孩子大了,让她去吧!” 刘氏瞪了他一眼,“我怕容容到了人家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怕她受苦呀!” 刘修文拍了拍容容的肩膀,“那位思闲君救了咱们全镇人的性命,一定也会照顾好容容的。”他看着刘氏,道,“你还记得吗?发洪水时,容容回镇上救人。那会儿,我怕她出事,想拦着她,但是她不但救了很多人,还帮县里解除了水患,自己也安然的回来了。这阵子啊,我就在想,咱们容容长大啦!她这么有本事,我们把她留在身边,只会束缚住她。不如让她走,她才能飞得又高又远哪!” “唉……人各有命!”刘氏叹了口气,转而又瞪起眼睛道,“什么又高又远?我只怕容容过几日连饭都吃不上!走走走,外婆跟你一起准备要带的东西去!”说着,拉起容容的手回了屋。 吃的,穿的,用的,就连盖的被褥,枕的枕头都带上了。金银之类的东西容容本不想带,爹爹以前给她讲的故事里,修炼之人用的都是灵石,银钱根本用不上。但是,刘氏不放心,把之前容容给她的二百两银子都让她带上了,以防万一。 容容拒绝不了外婆的一片好心,把银子收了起来。然后,她突然想起一事,跟外婆说了一声,便跑出了门。 花布坊如今在主街上已经是很大的门脸,足足是原来的三倍还多。 天刚擦黑,店里的大门还没有关。 容容两步跑进店内,看见五娘子正在柜台后面盘帐,“五姨!”容容叫了一声。 “容容来啦!”五娘子抬起头,看见是容容,笑道,“小安在后院练拳呢,你要是找他玩,就去后院。” “五姨,我不找他,找你。” “找我?”五娘子惊讶地问。 “嗯,五姨,我要……”容容把要跟思闲君去修炼的事情说了。 五娘子先是惊讶,然后叹了口气,“唉,你也要走了……” 容容抿了抿唇,道,“五姨,我外公外婆年事已高,我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没什么可以留给他们的,所以想问问您,年底时如果有分红能不能给他们一些……” “嗯,好孩子,我知道了。年底若有盈余,我必会想着他们的,你放心好了!”五娘子拍着面前的账本道。 “那就谢谢五姨了!”容容笑起来,给五娘子施了一礼。 “容容,你要走吗?”小安探进来一个脑袋问。 “嗯!”容容点点头。 “那我们就不能每日一起回家,一起练拳了!”小安叹道。 容容笑笑,“小安哥哥,你要好好练拳呀!将来,等我回来,看看咱俩谁的拳法更厉害!” “哈哈!好!”小安也笑了起来。 从花布坊出来,容容又去了一趟自己家。几个月没人住,院子里的杂草都快比她高了。 除了杂草,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容容离开之前的模样。那些美好的、幸福的、悲伤的回忆也立刻纷至踏来,搅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容容努力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事情,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迈步,走进正屋,又走进自己的厢房,还有厨房、杂物间……把桌椅家具、锅碗瓢盆,还有爹爹那些采来还没有来得及卖的药材,甚至连木柴她都放进了空间里。 小咕噜看着空间里被填得满满当当,连凝神木上都挂满了各种东西,只“咕噜”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容容回到外祖家的小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亮着灯,她跑进厨房,外公和外婆还在厨房里忙活。 容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道,“外公外婆,这是花布坊的字据,我娘亲走之前交给我保管。说是有了它,花布坊每年都会给我们分红。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个就留给你们吧!” 刘修文擦了擦手,接过木盒,打开。小木盒里躺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上面写着慧娘和云伯阳共占花布坊的三成股。他把纸又叠好,重新放回盒子里,拍了拍容容的肩道,“这个我替你保管着,若有一日你回来了,这个还是你的。” 容容笑笑,又拿出思闲君给的小盒子,道,“这是思闲君给外公外婆的延寿丹,你们也收起来吧。” “好,好。”刘修文双手接过盒子。延寿丹他以前也听说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得到。只是,跟眼前的外孙女相比,这延年益寿的丹药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刘氏从柜子后头掏出一本小册子,走过来,把小册子递给容容,道,“容容啊!外婆想了想,给你带再多的吃食,也不如让你学会自己做吃食来得有用。所以啊……这个给你!这里面写着外婆给你做过的各种食物的做法、配方,再加上之前你跟我学的那些做菜手法。外婆希望你走到哪儿都不会挨饿!” 容容接过小册子,翻了翻,抱在怀里,抿了抿嘴唇,道,“谢谢外婆!” “哦!之前你不是想学酿酒吗?这里有几页是专门讲怎么酿酒的,你想学了就可以照着上面的步骤做。”刘氏继续叮嘱着。 “嗯,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没有看见身后外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和外婆。 ------ 蒙学堂后院的内室里,烛光摇曳。两个有几分相似的影子映在墙上。 “明日一早,我带上你那小同窗,便要回去了。”思闲君道。 “还请祖爷爷多关照着些容容。”丛礼道。 “那是自然,我自己的门人,自会顾她周全。”思闲君又饮了一口杯中之物,道,“倒是你,也别只顾着他人,该为自己的将来多想想。” “祖爷爷……” 思闲君摆摆手,道,“明日我一走,你……也该回去了,该承担的责任,总是要去承担的。” 丛礼低下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道,“祖爷爷,我来此地,本来还有一个任务,我……是来找回玉简的。可是,那玉简已经被我自己给捏碎了……”丛礼越说声音越小。 过了一会儿,他复又抬起头,“反正……那个地方,我也不太想回去。”他嘿嘿一笑,继续道,“所以您也别为我担心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 思闲君看着他的脸问,“你不想你娘吗?”见丛礼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才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很对我的胃口。”说着,把手伸到丛礼面前,“这个……你拿回去,跟你家人复命吧!” 丛礼低头一看,一枚温润的玉简躺在思闲君的掌心里。 “祖爷爷!这……”丛礼复又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思闲君。 “跟之前那枚一样,用法也一样。希望你回去后,依然能如现在这般,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思闲君笑了笑。 丛礼双手接过玉简,深深一揖。 思闲君又嘿嘿一笑,拦住了丛礼下拜的身形,道,“其实我也挺希望看到你回去之后,那群人坐立不安的样子。你可别,辜负了我的期望呀!” 思闲君看着丛礼错愕的眼神,摆了摆手,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嘿嘿,说到看热闹,他还想看看,若凝翠和清阳将来知道他们错失了一个好苗子,那两个宗门的人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生娑珞 番外一 辛夷往事(上)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 书院后山,绿竹青青,竹林里隐约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啪嗒!”一颗小石子落在少年身畔的地上。 “谁?”少年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一双清亮的眼睛,倒是和他身上打满补丁的长袍极为不相称。 “嘻嘻!”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我就知道,能藏在这里读书的,就只有你了!” “皿皿呀!”少年眼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旁边的大石后面走出来。姑娘身材婀娜,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俏生生立在石旁。 “修文哥,我又新做了一种点心,你来尝尝?”名叫皿皿的小姑娘卸下胳膊上跨着的小篮子,递给少年。 “是什么?”少年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堆圆圆的金黄色小饼。他伸手捏起一个,塞进嘴里。一股甜香的味道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嗯……真好吃!”少年赞道,“这馅儿是用什么做的?” “芸豆。我把它们先煮熟,然后剥掉外皮,再加入糖粉,碾成细细的豆沙……”小姑娘一说到做吃的,就停不下来。 少年反而很爱听她讲这些,一边听,一边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小饼。 “怎么样?好吃吗?”皿皿见他不说话只顾吃,就问道。 “好吃是好吃,不过饼皮稍有些厚重,油也多了些。”修文边吃边道。 “嗯。跟我想的一样,我做的时候,不小心多放了些油进去,”皿皿点了点头,忽而,眸色暗了暗,道,“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让你给我做的吃食提意见了……” “怎么?”修文一挑眉毛。 “昨日,沈家又派人来醉仙楼闹了。还连同醉仙楼的东家一起,让我爹把我送去给他家大公子做小。”皿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那你爹怎么说?”修文问。 “他当然不同意!沈家那个家伙可是河阳城里出了名的坏蛋,吃喝嫖赌、欺男霸女,什么坏事都干,嫁给他做正室我爹都不同意,更别提做小了!我爹说,我是他唯一的闺女,将来要给他养老的,只招婿,不外嫁!”皿皿气得大声道。 “嗯……你爹还算是明白。”修文点点头。 “可是,沈家说,我爹就是摆明了要钱,他们让我爹出个价,他们出钱便是。还有那个醉仙楼的东家也不是个东西,亏他还是城里最大酒楼的东家,遇到事情只一昧地帮着外人,还说要是我爹不答应,以后都别想在河阳城里干了!”皿皿说得气愤,伸手拍了一下旁边的大石头,顿时疼得直叫。 “那你们怎么办?”修文拉过她的手,轻轻帮她吹着泛红的手掌。 “我……我爹说,大不了他就带着我回平南郡老家去。他这些年还有点积蓄,可以开个小铺子。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皿皿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嗯,以你爹的手艺,你们肯定是饿不死,不过……”修文摇了摇头,“你爹把要去哪儿都跟人说了,沈家肯定会派人在半道上截住你们的。” “啊?!那我们可怎么办?哎呀!真要我去嫁那个家伙?那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皿皿收回手,眉头紧皱,眼里隐隐泛起一层水花。 “唉!也罢,我送你们一程吧!”修文叹了口气。面前的一篮子小饼已经见了底,少年有些遗憾地舔舔手指上残留的碎渣。 “你?什么意思?”皿皿不解地问。 “其实,你不嫁人,我也吃不了你做的这些糕点几日了!”修文缓缓道。 “嗯?修文哥,你要去哪?进京赶考吗?”皿皿问。 “不是。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能供我考上秀才就不错了,哪可能供得起我赶考呢?”修文摇了摇头,道,“昨日,我恩师给了我一封推荐信,让我到离这里挺远的翠川郡平三镇去,给小孩子们当教书先生。只是路途遥远,我估计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原本我还没想好,但正好有你们这事。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走吧?咱们都去翠川郡,也好有个照应。而且,我恩师说,那个学堂除了每月能发些银钱,还有住的地方可以提供给教书的先生和家眷……” “呸!谁是你的家眷?”皿皿脸红起来。 “嘿嘿,我这不是说,你们去了不用担心,可以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嘛!哎,你别打我呀!” 竹林里,两个年轻人细细计划着…… 三日后,河阳书院里。 “恩师,我这就出发去翠川郡了。”少年朝屋内上首的一位中年人深施了一礼道。 “嗯,没想到你爹娘真能答应,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教书。”中年人捋着胡子道。 “恩师,我爹说,我是家里最小的男丁,上面还有大哥、二哥和三哥在,他们二老本也不指着我养老。供我读书,就是想着让我不要再受他们受过的苦,如今我学业有成,能为人师,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少年恭敬道。 “嗯,刘修文,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爱读书。这教书先生的活儿确实挺适合你。只是,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可要保重啊!”中年人捋着胡子感叹。 “嗯。恩师也要多保重身体!”少年刘修文站起身来,扛起地上的书箱,正要往外走,忽然,院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何人胆敢在书院内喧哗!”中年人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起身来到门口,怒目对着院中,大声呵斥道。 “山长大人,你近日可好?”院内站着一大群家仆,为首的却是一个身着锦衣的年青公子。 “沈公子?”山长看见他,不仅没高兴,反而眉头紧锁起来,“你来书院做什么?我这里可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哎呀,张山长,我就是来找个人,你急什么?找到人,我就走。你近日可曾见过刘皿皿?”沈公子一脸无所谓。 “刘皿皿?确是好多日未曾见过了!你找她做什么?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山长再次怒斥道。 沈公子碰了一鼻子灰,摇着手中的折扇,带着一帮家仆,转身出了书院。 “恩师。”刘修文见他走了,这才从屋里出来,对着山长一礼,“还望恩师不要告诉那沈公子我的去向,只说我进京赶考去了就好。” “你?人家找的可是刘皿皿。哦,哦哦……”山长看着刘修文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哈哈一笑,道,“哈哈!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嘿嘿,你小子!将来有口福咯!” “多谢恩师成全!”刘修文再施了一礼,这才迈步走出书院。 可是没走多远,他便再次遇到了沈公子一行人。 “呦?这不是桡工家出的小秀才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沈公子的一个家仆认出了刘修文。 “我要去京城赶考,你们别挡道。”刘修文停住脚步。 “哼!你家是白捡了金元宝吗?能供得起你赶考?”那家仆疑道,“该不是拐了小姑娘要私奔吧?” 沈公子闻言看向他们。 “呸!你们才干那拐骗人的坏事!”刘修文怒道。 此时,其他家仆又截住了几个从书院里刚出来的学子,询问他们刘皿皿的去向。有人指着刘修文道,刘修文平日里与刘皿皿关系不错。沈公子闻言,立刻几步走到刘修文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刘皿皿去哪儿了?” 刘修文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叫道,“我?我可有好几日都没有见过她了!之前听说你们在她爹的酒楼里闹得不可开交,还要让她给你做小来着。怎么现在反来问我们?哦!是不是她爹不同意,你们把人给抓起来了,在这里欲盖弥彰呢?” “我……你?!”沈公子气得脸都憋红了。 “她跟她爹都不见了!他爹还拿走了醉仙楼里的酿酒秘方,我们公子可是好心来帮醉仙楼抓人的!”一旁的家仆道。 “呦!别当我们不知道,刘皿皿她爹可是醉仙楼的掌勺大厨,那什么酿酒秘方本来就是她家的吧!”刘修文撇了撇嘴,继续道,“哼……该不是你们想抢人家的秘方不成,把人给逼走了吧?诶呦,要是他们被逼的跳了河,那罪过可就大喽!”刘修文边说边咂了咂嘴。 此时,忽然有个家仆拍着脑门道,“公子,今早有人来报,说护城河里漂起来两具尸首,一男一女……” “啊?!你怎么不早说?”沈公子一把放开刘修文,转身朝城外赶去。 刘修文心头一跳,也跟在他们后面赶了过去。 生娑珞 番外一 辛夷往事(下) 护城河边,两具尸首已经被打捞上来,放在了地上。旁边虽有官差拦着,但还是聚了一大群人远远地看着。地上的,确实是一男一女,只是那两人泡得脸都肿了,估计亲妈见了都不认识。不过,那女的头发斑白,肯定不是年轻的刘皿皿。 沈公子松了口气,懒得再理刘修文,带着家仆们回了城,又去其他地方询问了。 刘修文也暗暗松了口气,也重新进了城,朝着城北的方向走去。 出了北城门,他又沿着上京的官道赶了一日的路程,见身后确实没有人跟着,这才改道,向西奔去。 倒是那沈公子,回去问了酒楼的人,打听到刘皿皿的老家在平南郡,又从守城门的士兵口里得知他们三日前就已经从南门出了城,直奔平南郡的方向去了。沈公子这才连忙派人朝平南郡追去。可惜追了多日,却始终没有见到那对父女的半个影子。 ------ 两个月后,平三镇。 “皿皿!哈哈!我当上先生啦!”刘修文跑进客房的门道,“这里的山长还给了我一处小院,等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咦?你眼眶怎么这么红?” “呜……修文哥,你来看看,我爹他……他病倒了!”皿皿满脸的焦急。 刘修文上前,摸了摸刘大厨的额头,“哎呦,怎么这么烫?你等着,我去请大夫!”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哎……修文哥,我们没有多少盘缠了,这大夫……”皿皿蹙起眉头道。 “没事,你放心。我刚跟山长预支了下个月的薪酬。我现在就去请大夫,你别担心。”刘修文转身出去,跟伙计打听了药铺的位置。没多一会儿,就把大夫请了来。 大夫是位老先生,还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徒弟,老先生给刘大厨诊了脉,道只是连日奔波累着了,又感了风寒,所以病倒了。他给开了个方子,让刘修文去抓了药来。 可是,客栈忌讳,不让他们在客栈的厨房里熬药。好在还有蒙学堂山长刚给的小院,刘修文便带着生病的刘大厨和皿皿搬去了他的新住处。 要说刘皿皿真是个十分勤快的姑娘,进了小院没多长时间,便把各屋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是熬药,又是煮饭,忙得脚不沾地。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过了没几日,刘大厨就慢慢好了起来。刘修文每日跟着他们一起吃饭,也没来由的胖了一圈。 刘大厨病好了,在家里待不住,便到主街上支了个摊子,卖点吃食,皿皿也跟着爹爹一起出摊。不过,她怕自己的长相会再招来祸端,于是每日出摊前,都拿黑炭在自己脸上点上一堆麻子痦子之类的。 但即便如此,主街上新来了个年轻姑娘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镇上有不少年青人为了看她,还特意来光顾他们的摊子。 刘修文啥也没说,只是每日散学后,都会去小摊上帮忙。直到天黑,父女俩收了摊儿,才跟着他们一起回家。 刘大厨的手艺好,加上有心在这里落脚,做的吃食十分用心,很快就打开了销路,不少人都来他这里买吃食。 时光匆匆,两年之后,刘大厨在主街上开了一家酒楼,虽然只有两层,却是平三镇最大的酒楼了。他又收了好几个徒弟,教他们炒菜、做主食、做点心、酿酒。其中最小的一个徒弟叫张不歪,来的时候个子只有半人高,还流着长长的鼻涕,刘大厨怕他捣乱,经常捏给他一块小面团,让他到一边儿玩去。 虽然徒弟多,但刘修文还是一有空了,就来酒楼帮忙。不为别的,只为能有机会跟皿皿聊上几句天。 这日,刘修文正拿着自己新写的对子给皿皿看,冷不丁刘大厨从背后冒了出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把他吓了一跳。 刘大厨借口热酒,把皿皿支去了后厨,然后拍着刘修文的肩膀,问,“你小子,天天过来围着我家皿皿转,到底是几个意思?” “刘……刘叔,”刘修文一改在学堂里教学生时的口若悬河,脸都红了,嗫嚅道,“我……我……” “你什么你?我问你,你觉得我家皿皿如何?”刘大厨搭着刘修文的肩膀问。 刘修文一个教书的,怎么禁得住一个大厨的体重,身子顿时一歪,但还是勉强站住了,笑道,“皿皿那自是极好的,一手好厨艺,勤劳能干,人也长得美。” “嗯。”刘大厨听着连连点头,“乔家的老二,还有润德堂的小胡大夫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家皿皿确实还挺招人喜欢。” “什么?”刘修文一听,差点跳起来,“刘叔,您怎么知道他们喜欢皿皿的?” 刘大厨笑笑,“哈哈!那两家都请人来问过皿皿的生辰八字了,还能不喜欢?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派媒婆过来说亲啦!” “刘叔!您不是要留着皿皿做养老闺女的吗?怎么又同意她嫁人了?”刘修文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哎呀……我这两年也想通了,你说我一个流落在外的人,也不想着非要上什么族谱了。只要将来闺女和姑爷对我好,能给我养老就行了。你说是吧?”说着又拍了拍刘修文的肩。 “刘叔,那我……我……” “你什么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不赶紧找一房媳妇娶回去,帮你料理家里头。看你这样儿,我都替你爹娘着急!”刘大厨摇了摇头。 “可是,我就只有学堂里发的那点儿薪酬,没什么钱。将来,估计这一辈子就是教书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哪像你们家,才两年,酒楼都有了……”刘修文叹了口气。 “傻孩子!钱财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刘大厨拍了拍刘修文的肩,“我老刘最看中的就是人品,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对老婆孩子好最重要,你说呢?” “嗯。”刘修文点了点头。 “我问你,若是将来有朝一日,你有了很多钱,或者被什么朝廷大员推荐当了官,你可会把你的发妻扔在一边,娶上几房妾室?”刘大厨斜睨着他问。 “那自然是不会!”刘修文连连摆手,“那些太麻烦了,我这人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求太多,只求能有个女人照顾我和我的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便知足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唉!可惜皿皿她娘死的早,要不我们一家人,现在得多和美呀……”刘大厨感叹起来,摇摇头,转身走了。 刘修文看着刘大厨的背影,觉得他瞬间苍老了不少。他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对子,忽然福临心至,一拍脑门,卷起对子,就跑出了酒楼。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皿皿端着刚热好的酒,看着刘修文小跑的背影,一脸迷惑。 ------ 次日一早,酒楼刚开门,便来了一位贵客, 蒙学堂的山长。 他单独上了二楼,又进了雅间,还让伙计把刘大厨请了上来。 一上午,雅间里笑声不断。 ------ 一个月后, 酒楼里张灯结彩, 酒楼外锣鼓喧天, 一队人马簇拥着大红的花轿,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 穿过主街,经过小巷, 走进了刘修文的小院 …… 生娑珞114 彩云飘万里 银河西坠,夜幕渐消。东方的天空一点一点褪去了深沉的暗黑色。 晨光熹微之时,容容已经站在了蒙学堂的大门口。 她太兴奋,以至于天还没亮就醒了,磕头拜别了二老,便早早跑来这里等候仙长。 思闲君似是知道她来了一般,不多时,也出现在大门口。 “仙长。”容容上前施礼道。 “走罢!”思闲君衣袖一摆,从袖中飘落下来一枚手掌大小的翠绿色树叶。 那树叶见风就长,等落到地面上时,已经变得比一张席子还大了。 容容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惊讶地张大了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巨大的绿色树叶,说不出话来。 思闲君当先站了上去,在叶子上盘膝坐好,见容容还愣在原地,提醒道,“还不上来?” “啊……是!”容容连忙抬脚迈上树叶。这树叶看着薄薄一片,踩上去却如金石一般坚硬无比。 思闲君掐了个诀,树叶就托着他们二人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容容以前在郡府见过人御剑飞行,也坐着白羽的板凳飞起来过,但却从没见人坐着树叶飞行的。 脚下的树叶稳稳地升入高空。 “喔哦……”这是容容第二次飞起来了,但还是难免惊讶。她怕吵到坐在前面的思闲君,只轻轻地叫了一声。 平三镇在他们脚下渐渐变小,那些她平时熟悉的建筑、街道都变了形状,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蒙学堂变得好像一块方方正正的砚台,学堂前的池塘则好似一片轻柔的花瓣,包裹着那一方砚台,而她每日经过的老槐树则变成了一滴绿色的墨点,点缀在砚台边。 她外祖家和自己的家,则淹没在大片的深色屋顶之中,找也找不见了。 树叶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然后平稳地向前滑去。 平三镇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茫的大山。 晨光渐明,山峦叠嶂,一层一层的山隐匿在晨雾里,只剩剪影。这些剪影却因他们的靠近而变得清晰,又因为他们的飞驰而再次恢复成剪影。 在层峦叠嶂间,容容似乎远远地看到了碧山县县城的城墙,旁边的碧源河如一条银色的带子,蜿蜒流淌。但转眼之间,县城和碧源河又都被山峦遮挡住,看也看不见了。 树叶继续往更高的天空飞去,冲入淡紫色的朝霞里。淡紫色的云在容容面前变成了淡紫色的雾,在渐渐变成蓝色的天空下,又一点一点转成粉色。 看着这如梦似幻的云雾,容容忽然想起以前她跟娘亲的一段对话,她说,“云啊,跟我们在山里看到的雾有点相似,你想想雾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就能想出怎么把云弄出来了。”如今看着身边的云雾,容容觉得娘亲说的真是有些道理,这云真是跟雾一般的东西呢。 她伸出手,云气从指间穿过,似有若无,只让人感觉一片清凉。 树叶在云中穿梭着,云雾渐渐凝结在容容手上,变成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这是? 容容心中若有所感,难道这云雾竟是由细小的水滴组成的吗?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御空飞行呀!”思闲君回过头来,看见容容气定神闲地坐在他身后,盯着身边的云发呆。 容容的思路被他的话打断了。她看向思闲君,笑道,“嗯!在空中飞的感觉真有意思!而且,您操控的这片树叶,飞得实在是太平稳了,我一点都不害怕呢!” 思闲君闻言,笑了笑,又转回头去。 没多一会儿,他们穿过了大片的朝霞,继续往前,容容的注意力也从大片的云雾转移开,一会儿看看上面的天空,一会儿又看看下方的大地。 地面上的景物渐渐变得陌生起来,山峦逐渐变得低矮,又变成了开阔的平原。一块一块的农田则把平原装点得好像一大块格子花布,村庄、城镇在花布上星罗棋布。偶尔还有一两座巨大的城市出现在远方,城墙高耸,殿宇巍峨,不过他们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在天上飞了大半日,树叶终于飞出了这一大片平原,前方又出现了一片新的崇山峻岭。 树叶在山岭上空飞驰了一段时间,日暮西垂之时,前面出现了几座极高的山峰。山峰高耸,如刀劈斧削一般陡峭,山上全是大块的石头,几乎没有任何植被,只零星地长着几棵草。 思闲君操纵着树叶,在山峰之间穿梭,他们穿过一座石头山峰,又绕过另一座披着皑皑白雪的银白色山峰,就这样在群山之间穿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绕过最后一座山峰,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绿色山谷出现在群山之间。那绿色在黑褐色的石头和白雪之间显得格外耀眼,就好像一大块绿色的宝石掉落在凡间。 思闲君并没有直接飞进山谷,而是让树叶缓缓下降,落在谷口外的一块空地上。 “到了!”他站起来。容容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下树叶。 思闲君随手一招,树叶又变成了手掌大小,飞回他袖中。 “走罢!”他说了一句,当先一步朝前走去。 容容跟着他往前走,顺便也抬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脚下是一片碎石滩,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没有任何植被。越往前走,脚下的碎石滩也越狭窄,周围的石头却越来越大,几乎都快要碰到他们了。 忽然,两块巨大的岩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两块岩石好像是从两侧的山上生长出来的一样,足有几十丈高,表面却极为平整陡峭。不过,也是寸草不生。 思闲君走到近前,毫不犹豫地一伸手,朝巨石下的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射出一道灵力。 面前的巨石忽然如同水波一样,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然后,在两块巨石相交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天然的拱形门洞。 门洞并不深,透过门洞,可以看见里面的景色与外面截然不同。绿树掩映,芳草萋萋,阳光透过巨大的树木,投射到地面上。光影交错间,隐约可以看见远处有一些楼阁建筑点缀在山谷里,景色清幽而美丽。 思闲君带着容容径直走进石头门洞。门洞旁,一块巨石上镌刻着“凌玉谷”三个大字。 一进入门洞,容容就感觉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人好像置身于聚灵阵中一般。 “师叔!”一道浑厚的男声突然传来。 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身材粗壮,身披道袍,满脸胡须的修士出现在门洞里,朝思闲君施了一礼。 “知路。今日还是你当职啊?”思闲君微笑道。 “师叔一去多日,我已与师兄换过一回班了。”被叫知路的修士确认是思闲君,又道,“师叔,谷主吩咐,请您回来之后立刻去见他!” “啊?哦!”思闲君立刻往前急走了两步,猛然又顿住脚步,回头道,“知路,这是我新带回来要拜入谷的小弟子,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然后又对容容道,“容容,你且在此等我片刻,别乱跑,有什么事就听知路的。” 说罢,长袖一摆,绿色树叶陡然变大,载着他凌空而起,朝谷内飞去。 容容正在看周围的景色,身后的门洞在他们进入之后,又自动恢复成了一面石墙。她正暗自惊诧,一没注意,思闲君已经飞走了。 “啊?”她和知路异口同声道。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盯着对方,愣了半天。 这倒也让容容有时间看清眼前这人的修为。他的修为比自己高了不少,跟白羽差不多,想来恐怕是个筑基期的修士。 她见知路也在盯着自己,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咕……咕……”容容肚子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互相打量。 “知路……仙长,我饿了,有吃的吗?”飞了一整日,因为太兴奋,容容精神高度紧张,丝毫没觉得饿,午饭都忘了吃。现在到了地方,她才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生娑珞115 谷口白鹤飞 “哎呀!你这是……要吃饭吗?哦,也对,你才炼气二层,还不能辟谷呢!”知路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道,“可是,我这儿也没有吃的呀!我自己不用吃东西,也已经好久都没见过食物了。” “哦,那好吧!没事,我带了点吃的,还能顶一阵。”容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饼,啃起来。昨日,外公外婆连夜烙了好些饼,让她带在身上防饿。如今看来,倒是很有先见之明。 “好香啊!”大饼还热乎着,散发出诱人的面香味。知路闻到了,凑过来道。 “你要来一块儿吗?”容容从怀里又拿出一块饼。 “我本来已经辟谷了,不用再吃东西了……”知路口是心非的盯着容容手里的饼,那味道真是香。 “你可以尝一点……”容容还想说,但转眼,她手里的饼已经到了知路手里。 知路用手抓着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饼香立刻在他口里弥漫开来。 “多嚼两下更香!”容容见他有点狼吞虎咽,又道。 “嗯嗯!”知路嘴里塞满了饼,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长舒了一口气,道,“嗯……真是太好吃了!” 容容看他吃得香,也来了食欲,大口啃着手里的饼。只是,光吃饼觉得有点儿干,她又问旁边的知路,“知路仙长,有水吗?” “嗯?嘿嘿,不用叫我仙长,你不是来当弟子的吗?叫我师兄就好!”知路继续把手里的最后一点儿饼塞进嘴里道。 “哦,那……知路师兄,有水吗?我渴了。”容容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口,道。 “水呀,有!”知路朝旁边一指,道,“那边有个小泉眼,走,我带你过去弄点水喝。”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石崖下露出一汪小小的泉水。这眼泉水真的很小,总共只跟个盘子差不多大,周围被一圈石块围着,看上去倒是干净清澈。 “容容,你初来乍到,还是不要随意引水的好!”小咕噜忽然传音提醒容容。 “嗯,好!”容容知道小咕噜是为自己着想,在心里答应了一声。 她弯下腰,双手捧起一捧泉水。泉水清冽,入口还有一丝甘甜。 “真好喝!”容容赞了一句。 下一刻,她却被泉眼边的一棵草吸引了注意力。这棵草碧绿青翠,长得又粗又壮,枣核形的叶子也很肥大,这是……?示灵草! 容容惊讶于自己的发现,这里的示灵草可比以前娘亲拿给她看的那棵示灵草强壮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随后她就发现,这棵示灵草的旁边还有一棵示灵草,也很粗壮。再往前还有。还有!还有!整个一片都是示灵草,连她脚下踩的都是!容容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了,没想到在平三镇极其罕见的示灵草,在这里竟如野草一般,到处都是!她往远处看去,这示灵草几乎铺满了整个山谷,所有绿茵茵的草地都是由它组成的,漫山遍野!容容在心里感叹,这里的灵气实在是太浓郁了! 容容还在惊讶,忽听身后知路道,“还有饼吗?” 容容从怀里又拿出一块饼,递给知路,自己也就着泉水继续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容容终于吃饱了,只听知路又道,“你去我们执守的屋里待着吧,等师叔回来,你再跟他走!” 容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石头门洞的另一侧有一棵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大树,树后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大树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见这里还有个小屋。 容容跟着知路走进屋里。这个地方十分简陋,屋内空空如也,只在地上放着几个蒲团。 “你就在这里等吧!别乱跑。”知路从地上拿了个蒲团就出去了,把整个小屋都留给了容容。 容容在蒲团上盘膝坐下来,边打坐,边等思闲君回来。 “小咕噜,刚才谢谢你!”安静下来之后,容容在心里对小咕噜道。 “嘻嘻,我就是觉得,咱们刚到这里,功法什么的,还是先不要暴露太多比较好。”小咕噜道。 “嗯。你说的对!”容容肯定的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还有啊……容容,我觉得这里说不定会有一些境界很高的修士,我怕我若是经常跟你说话,他们会察觉我的存在。若是有人起了歹意,想把我从你体内挖出来,那就不好了。”小咕噜担心道。 “嗯,是啊!那我们就都注意一些吧!我平常也尽量不随意跟你聊天了。等有事的时候,我再进空间里找你,你看好不好?”容容问。 “好,就这样吧!”小咕噜答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屋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带来的被褥,抱着被子强打精神,继续等思闲君。 只是,思闲君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 “哈!……喝!……喝!” 清晨,容容被一阵呼喝声吵醒了。她这才发现,昨日夜里,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容容揉了揉眼睛,把被褥收起来,又重新梳好头发,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屋外的空气湿润而清新,应该是昨晚下过雨了,示灵草的叶子上还挂着点点露珠。 知路正在外面的草地上打拳练功,刚才喝喝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容容跟他打了个招呼,走到小泉边,用泉水洗了洗脸。 “知路师兄,思闲君来过吗?”容容见知路打完了一趟拳,正要休息,便走上前去问。 “没有,”知路摇摇头,“你不用担心,师叔们商量事情,经常要很久,几日几夜也是有可能的。” “哦,”容容点点头,又拿出两块饼,递给知路一块,自己一块,然后大口地吃起来。 就这样,又等了两日,容容带的饼都吃完了,思闲君还是没有出现。 她跟知路在小屋外搭建了一个小灶,煮饭,煮茶,继续等思闲君。 只是,容容发现,这里虽说是整个宗门的出入口,但是,却整日都没有什么人出入。知路这个执守的活儿也是极为轻松,每日不是打坐,就是练拳,要不就来和她一起鼓捣一些吃食,完全没有一个守门人该有的忙碌和紧张。 而容容自己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紧张和不安,白日里她就画画解闷,晚间则继续打坐修炼。 这里的灵气浓郁,环境清幽,修炼的效果也是在家时的好几倍。容容之前坚持不用聚灵阵修炼的好处,此时也突显出来。她在这里可以轻易地就感知到周围大量的灵气,然后把它们引入体内。虽然她每次都要把灵气沿着经脉循环个几十遍,让灵气凝实到极小的程度,但是到底引入丹田内的灵气数量大大增加,也导致她丹田内的灵气团以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增长着。 又过了一日,容容都画成了一张凌玉谷谷口风景图,但是思闲君仍是没有出现。 这日,谷口处终于出现了另一个修士。 “知岩师兄!”知路朝他打着招呼。 “我来跟你换班!”名为知岩的修士道,“咦?这里怎么多了许多凡人的东西?”知岩转眼又看见小屋门口站着的容容,奇道,“咦?怎么还多了个小娃娃?知路,几日不见,你连娃娃都生了?” “师兄莫要调笑!”知路连忙解释,“我一个人在此,怎么可能生娃娃?他是思闲师叔带回来的,说是要拜入谷的新弟子。” “哦!”知岩收了嘻笑的表情,又问,“那你怎么不带他进去?” “思闲师叔说让我们在此等他,他去找谷主说完事情,就来接这孩子进去。”知路回道。 “呃……你们等了多长时间了?”知岩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问。 “三日。” “三日?!”知岩瞪大了眼睛,面皮抽了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师弟呀,据我所知,思闲师叔好像两日前就已经跟几个师叔一起出发,去做谷主交代的任务了!” “啊?走了?”知路和容容同时惊讶道。 “嗯,好像这一走,要好几年都回不来。”知岩补充道。 “可是,我们一直在此,没有看到有人出去呀?”容容急问。 “好像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师叔们都是从送阵走的。”知言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知路叹了一声,这回轮到他跟知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 “师弟,要不你请示一下谷主?看他怎么说?”知岩道。 “嗯,好!”知路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纸鹤,冲纸鹤说了句话,伸手一张,纸鹤立刻忽闪起翅膀,飘飘乎乎地往谷中飞去。 纸鹤,容容在郡府的招徒大会上见过,那时天空中飞得五颜六色的都是。知路的这只纸鹤只是简单的白色,不过竟然可以传递消息,却是容容未曾想到的。 等了一会儿,便又有一只白色的纸鹤从谷内飞了回来。知路伸手接住,紧接着,一道有些威严的声音从纸鹤上传来,“知路,把他带过来,议事殿。” 说完话,那纸鹤便化作一股青烟,不见了。 “是!”知路朝空中一揖,然后转身,对容容道,“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前去罢!” 生娑珞116 山门玉阶阵 知路带着容容御剑飞进谷内,他怕容容害怕,飞得不高也不快。这倒让容容得以一见谷内的样貌。 这座山谷很大,四周全是极高的山峰,只有他们出发的谷口这边稍微低矮了些。与山峰上巨石的灰褐色截然相反,谷内植被茂密,到处是一片葱茏的绿色。 越过谷口处的密林,前面出现了一大片长满树木的平原,其间散布着一些房舍和几座巍峨的殿宇。再往前飞,便接近了谷内的中心地带。那里矗立着几座小山,山上绿树葱葱,掩映着众多殿堂楼阁。 知路在飞剑上告诉容容,前面大片的密林和平原都是外门所在,可以御剑飞行。但是从这几座小山开始,便是谷内的中心地带了。那里是内门弟子和长老们修行的地方,既不允许御剑飞行,也不允许外门弟子随便进入。 他们飞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落到了小山脚下的一片空场上。 空场前立着一座纯白色的山门。容容走近了,才发现,这座山门的柱子、横梁、屋顶全是由洁白的玉石雕琢而成的,玉质晶莹,洁白无暇,在周围绿树的掩映下如同仙境一般。 知路带着容容,穿过白玉山门,来到一条又高又长的石阶前。 “容容,谷内有规矩,第一次来的弟子,需要自己走上这道石阶,才能进入上面的大殿。我在上面等你。”知路说完这句话,一闪身就不见了。 容容听完,眨了眨眼,也没多想,就毫不犹豫地抬腿踏上了石阶。 石阶的每一级台阶都很高,容容一口气爬了五十级,便觉得腿上有些沉。抬头看去,面前的台阶还有许多,她爬过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段而已。 容容提了口气,继续往上爬去。攀爬无趣,她便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石阶上。这些台阶的材质跟修建山门的一样,也是白色的玉石,一大长条一大长条的玉石整齐排列着,蜿蜒向上。每一条玉石都得有一丈长,估计可以容纳很多人同时上山。但是现在,整个石阶上只有她一个人。 “嗒”、“嗒”、“嗒”,石阶上回荡着容容的脚步声,不快,却很有节奏。 又爬了一百多级台阶,容容有些累了,腿也有些抬不起来了。她抬头看看上面,前面的石阶还有很长;她又低头看看下面,距离起点已经很远了。容容估摸着,自己大概已经爬了一半的距离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宗门,一定要上去呀!容容在心里这样提醒着自己,休息了一下,又继续往上爬。 又爬了几十级台阶,容容的腿已经重得像石头一样了,每抬一步都十分费力。她喘着粗气,汗水也打湿了衣衫。 忽然,她的头顶传来丝丝清清的灵气,让她立刻感觉舒服了许多。容容伸手一摸,却是一直插在头发里的那柄木梳传来的。 摸到木梳,想到爹爹,又想到自己为进入宗门一直以来的努力,容容重新振奋起精神,往上爬去。她有些庆幸自己之前跟着爹爹练过一些拳脚和疾走之术,又从小爬惯了山路,否则自己早就爬不动了。想到爹爹,容容忽然想起,之前爹爹带自己练习疾走之术时曾提起过,若能将灵气游走于腿部经脉,可以消除疲劳,也就可以走得更快更远。她闭了闭眼,从丹田内引出一股灵气,沿着双腿的经脉游走了一圈。 果然,腿上的沉重之感立刻消退了不少!容容心中高兴,又继续往上面爬去。 这次她的步伐变得轻盈了许多,一口气又爬了上百级台阶,眼看着距离尽头只有十几级台阶了,容容没再停下休息,而是一鼓作气爬了上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平台,青砖漫地,尽头矗立着重重殿宇。 容容站在平台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平复着呼吸。 “上来的还挺快!”知路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容容眼前。 “师兄!呼!呼!你是怎么上来的?刚才我都没看到你。”容容边喘着粗气,边问。“咱们走吧!”知路笑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转身往前走去。 “师兄,等等我!”容容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平台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大殿,与山门相同,这座大殿也是由洁白的玉石雕琢而成,飞檐斗拱,玉壁环廊。大殿上方的玉石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涵凌殿”。容容看着这美轮美奂的大殿,在心里觉得,恐怕天上的仙宫也不过如此了。 “我进去禀告一声,你先在此等候。”知路说罢,走进大殿。 容容站在殿外,还在呼呼地喘着气,刚才爬台阶的疲累还没有过去。 不多时,知路又走了出来,道,“你跟我进来!”容容便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大殿之内。 大殿上,坐着七八个修士,有男有女,有鹤发童颜的老者,也有满头青丝的年轻人。容容从小听爹爹的故事长大,知道看模样可无法判断修士的年龄大小。但这些修士的修为应该都很高,甚至比思闲君还要高,因为以容容现在的修为,根本看不清这些人到底是何境界。 容容站到大殿中央,俯身下拜,口中道,“见过各位仙长!” “小娃娃抬起头来。”上首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正是刚才纸鹤里的那个声音。 容容抬起头,见那说话之人端坐在大殿中央,一身藏青色道袍,方脸大耳,金冠束发,胸前飘洒着一缕黑色胡须,看起来很有威严。 “你叫什么名字?思闲为何带你来此?”上首之人见她恭敬听话,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这是谷主。”知路在一旁轻轻提醒容容。 “禀谷主,我叫云容容。家住在翠川郡碧山县的平三镇。半个月前,思闲君来我们镇上施药救人。他看见我给外公绣的香囊,说很精致,还说要找人教我如何在布上书写符文。所以,我便跟他来了此地,想要拜师学艺!”容容大声道,声音虽有些糯糯的,但每字每句都清晰地回荡在大殿里。 “嗯……”谷主点点头,“我见你已有炼气二层的修为,你……今年几岁?师从何人呢?” “我七岁半了。小时候跟着爹娘在山里生活,遇见过一位修士,他指点过我一些,但还算不上是师父。”容容把跟思闲君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那修士叫什么名字?”旁边一个男修士忽然问。此人身着浅灰色长衫,外罩墨绿色大氅,亦是金冠束发,但却是凤眼朱唇,相貌极为俊秀。 “朴慧真人。”容容垂下眼眸,说出一个名字。 “没听说过啊!”那修士摇了摇头。 “你可知,教你的真人是何修为?”男修士对面的另一个女子问。她面容娇美,身着华丽,只是,眉宇间却似有一股抹不去的愁云。 容容摇摇头,“不知道……他没有说。” 大殿内一时有些沉默。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上首的谷主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汇灵诀。”容容道。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功法名字让殿中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谷主,我还是比较相信思闲君的为人。这孩子的背景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他的资质如何?”美丽女修旁边坐着的一位白发老修士道。 “嗯……”谷主点了下头,又沉吟道,“不过,验灵石被金长老带走了,一时也无法验知她的灵根资质。” “孩子,你可知自己是何灵根吗?”谷主又看向容容。 “我是四灵根。” 此言一出,容容见殿内众人的神色皆变得很古怪。谷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其他人似乎也立刻对自己失去了兴趣,特别是那位相貌俊秀的男修,容容好像看见他朝天翻了个白眼。之后,也再没有人向她提出什么问题了。 谷主再次看向众人,问,“有哪位长老想收她为徒吗?” 似是知道没有人会回答一样,他只等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向了刚才那个面容美丽的女修,道,“杜长老,思闲君说她绣工不错,而且,她年纪也小。要不,让她去你那里吧?” “好。”杜长老点头答应,然后朝容容和知路招了招手,道,“你们俩过来。” 容容站起身来,和知路一起走到她面前。 杜长老看向知路,问,“知路,她刚才上来时,爬到石阶的何处?” 知路拱手道,“她独自爬上了所有台阶。” “哦?”杜长老闻言,脸色比刚才略好了一些,带了一丝微笑。她又转头问容容,“你可记得,方才你上来时,一共爬了多少级台阶吗?” 生娑珞117 织造成字区 容容想了想,报了一个数字,“三百六十一级。” 此话一出,容容见面前的杜长老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绽开了一个欣喜的笑容,而旁边的几位长老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杜长老目光柔和地笑道,“虽然资质差了些,但心性确是不错,而且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炼气二层了,倒是有些未来可期的味道。有意思!” “杜长老,你若是觉得此子灵根资质不太好,不如……让给我吧!”对面,一个身材极为魁梧的男修士道。此人一头红发,根根分明,如绣花针一般立在头顶上,环眼阔嘴,身披布甲,乍一看上去,颇有些凶神恶煞的味道。但此时,他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不必了!钟长老,”杜长老也笑笑,神色间带了一丝得意道,“她一个小姑娘恐怕也适应不了你们铸器殿的生活。” “小姑娘?哎呦!还真是!”钟长老吃惊道。他见容容一身粗布衣裳,挽着小男孩的发髻,说话也挺有条理。从方才起,便一直以为她是个男孩儿。直到杜长老说破,才发现竟然是个女孩子。当下,立刻摆了摆手,叹道,“唉,可惜了!” 杜长老笑笑,从袖中取出一只叠得十分精致的小纸鹤,放入掌中,对着纸鹤道,“万掌事,知路等会儿会带个名为云容容的孩子过去,你在成字区里找间院子,先让她住下。”说罢,手指一点,纸鹤便飘飘乎乎地朝殿外飞去了。 容容见她这是收下了自己,心中欣喜若狂,立刻下拜道,“谢谢杜长老收我为徒!” “别着急!”杜长老手微抬,阻止了容容下拜的趋势,微笑道,“只是让你进入外门,还不算正式拜师。若你有朝一日修炼至筑基修为,再拜不迟。” “……是。”容容重又站直了身体。不管怎样,能让她留在宗门里已经很好了。 杜长老又对知路道,“知路,你带她去小织造殿,把她交给万掌事吧!” “是!”知路一拱手,领着容容走出了大殿。 两人走到玉石台阶前,重又踏上飞剑,知路这才放松下来,随意道,“没想到你的灵根居然如此驳杂,恐怕思闲师叔也没想到。唉!可惜了,亏我还觉得你爬石阶时心性极佳呢!” “知路师兄,我的灵根是不是特别不好呀?方才,我见殿内的长老们一听说我的灵根资质,神色都有些不对。”容容问。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极差!”知路道,“若不是看在思闲师叔的面子上,我都怕刚才长老们会直接把你赶出去!” “啊?”容容一惊。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路反问,“这是凌玉谷呀!整个青岚洲都赫赫有名的凌玉谷!心性差些的三灵根想拜进来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四灵根。” 容容见知路有些激动,只听他继续道,“也是你有几分运气,自己爬上了石阶,又说对了石阶的数目,才让杜长老收下你。” “哦。对了,师兄,这石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反而能让杜长老改变心意,收我进入外门呢?” “哦,那石阶其实是一项考验。”知路笑道。 经过知路的解释,容容方才明白,原来那道三百多级的石阶是专门为刚入谷的弟子设置的。只因谷内有规矩,对于初入谷的弟子,不仅需要验看灵根资质,更要考察心性资质。攀爬石阶的数量、快慢,和爬的过程中能否留意更多的细节都是心性的体现。容容在这一项上表现极佳,才会出现刚才钟长老想跟杜长老抢人的情况。 “你是怎么做到的?”知路问容容,“我们那一批同时进谷的弟子里,没人能说对那石阶的数目。” 容容笑笑,“我爬的时候,一个人觉得很无趣,所以就数了数。没想到长老还会问这个。” “哎呀!那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知路道,“你知道吗?在这里,外门弟子住处的分配都是根据这心性考验的结果来的!以前,心性差一些的弟子只能十几个人住一个院子,像你这样好的……不过,反正现在弟子也不多,好的差的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容容很快便知道自己被分到了什么住所。知路带她飞到了外门的“小织造殿”。 “小织造殿”的建筑并不小,比蒙学堂还要大上许多,除了中间一座大殿,周围和后面全是房屋。 大殿由金黄色的木头搭建而成,虽比议事殿小了一些,但亦是飞檐斗拱,玉石漫地,显得大气而淳朴。周围的房屋也都是由金黄色的木料和白色的玉石建造的,虽不及中间主殿巍峨,但也很高大气派。 知路带着容容落在殿外的空地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中间的主殿。殿中安静而空旷,只在上首摆着几个蒲团。 万掌事就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他看上去像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筑基期修为,身形不高且有些瘦弱,一身水绿色常服,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却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云容容是吧?”他看着知路身后的容容问。 “是。”容容拱手道。 “小小年纪居然能被分到成字区,你很不错呀!你是……双灵根?”万掌事好奇地问。 容容摇摇头,“不是,我是四灵根。” “什么?!四灵根!”万掌事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这这……唉!……收不到弟子,杜长老也不能这样,宁缺毋滥……宁缺毋滥啊!”万掌事边摇头边道。 “万掌事?万师兄?”知路打断了喃喃自语的万掌事,伸手一指容容道,“她,刚才独自爬上了议事殿前的全部台阶,还说对了台阶数。” 万掌事闻言,猛地一转身,眼中闪出惊喜的光芒,看向容容,“哎呦!真的?我可有好多年都没有见到心性如此优秀的弟子了!” 容容被他拍的肩膀生疼,只听他又道,“可惜是四灵根,若是双灵根,哪怕是三灵根,也会让你进生字区的!” 容容听不太懂什么“生字区”“成字区”的,但见万掌事高兴,也笑了笑。 “走吧!我先带你去成字区住下。”万掌事一转身道,明显比刚才有精神多了。 “万师兄,人我交给你了!那我先回去了!”知路道。 “好!”万掌事点点头。 “知路师兄,谢谢你!”容容由衷地道。 “嘿嘿!小姑娘手艺不错,日后做什么好吃的,想着我点儿就行啦!”知路笑着挥了挥手,走出大殿,踏上飞剑,眨眼就消失在了天空里。 “哦,对了,这个先给你。”万掌事伸手一招,从墙边的柜子上飞下来一个小储物袋,落到容容面前。“这里有新弟子要用的一些东西,一个身份玉牌、一套入门功法‘汇灵诀’、两套弟子服、还有一枚玉简。玉简上有咱们小织造殿和外门这片儿地方的地图,还有一些谷内的规矩,你等下再好好研读。现在,我们先走罢!”说完,当先走出了大殿。 容容把储物袋拿在手里,也跟着万掌事从大殿里出来。 “这里是食肆,只有在吃饭时间里面才有人,对了,吃东西要用贡献点或者灵石。”万掌事指着旁边一个小院对容容道。 “哦,知道了。”容容点头记下。心道,看来以前爹爹说的对,宗门里要么用灵石,要么用贡献点,银两在这里是完全没有用的。 “其他地方玉简上都有介绍,你自己看就好。” 两人相继走出小织造殿的大门。 外面是方才容容在空中见过的平坦地带。除了满地的示灵草,各种兰花香草也到处可见,当然更多的还是树。 小织造殿周围一圈都被大树包围着,这些树最细也有一人多粗。而且好像全都是同一种树,树干金黄,叶子又大又绿。这让容容联想到刚才在小织造殿里见到的各种建筑都是由金黄色的木材组成的,想来它们都是用这些树的树干建造的。 “哇!这么多灵植!”小咕噜的声音忽然传进容容脑海里。 “是啊!”容容感叹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些树木和花草都在吞吐着周围的灵气。大量灵气在枝叶间穿梭跳动,然后又在树木之间环绕流转。 “咦?前两日,你不还说要少说话吗?现在不怕被人发现啦?”容容在心里问。 “嘻嘻,外门这里连个金丹期修士都没有,应该没事的!”小咕噜嘻嘻一笑,又道,“这里环境不错!说不定可以找到你需要的两位灵草呢。” 容容在心里也深以为是。她记得爹爹给她的药方还差两味灵草,现在她终于进了宗门,这里还遍地都是灵植。看起来,找到那两味灵草的可能性又大了些。 “不过,这些树的状态可都不太好……”小咕噜小声咕哝着。 “快跟上!”万掌事回头看着容容道。 容容无心理会小咕噜,赶紧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前面的万掌事。 穿过这片绿树丛林,前面是一群密集的房舍。“这里是随字区”,“前边是和字区”,“那里是盈字区”,……万掌事一边走,一边给容容介绍。原来,弟子们居住的房舍被分为六个区,分别以“生、成、形、盈、和、随”命名,随字区距离小织造所最近,生字区最远,其他几区在中间依次排布。区域之间以花草树木相隔,从随字区到生字区,每个区的环境也依次越来越好。也就是说,生字区最好,成字区次之,而随字区最差。 万掌事带着容容穿过这片密集的房舍,又跨过一条清澈的小溪,前面绿树掩映间,出现了一片幽静的房舍。 “这里就是成字区。”万掌事道。随后,带着容容走了进去。 生娑珞118 池水涤尘埃 成字区是由一个一个的院落组成的。 每个院落都很大,相互之间的距离也很远。院落之间,种着巨大的树木和各种香草兰卉,环境比刚才经过的几个区都好了许多。 两人一直往里走,经过两个院落,在第三个院落的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院子以后就归你了!”万掌事一抬手,灵力拂过院门上的门环。 “吱呦……”一声,院门敞开。 见容容惊讶,万掌事道,“门环上有禁制,你用灵力触碰门环,就可以开门或者上锁。详细的方法玉简上都有,有空时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呃……整个院子就我一个人住吗?”容容看着眼前静悄悄的院子问。 这个院子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院中的示灵草长得足有半人多高。 “对。整间院子都归你处置,独居还是跟人合住都随你。不过,若有朝一日你修炼到筑基境界,便会进入内门修炼。到时,会分到新的住处,而这间院子就要交回了。”万掌事笑了笑,道,“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明日正好是一个月一次的点卯日,你卯时之前到小织造殿即可!”说罢,便踏上飞剑飞走了。 万掌事一走,此地就剩下了容容一人。她并没有着急走进院子,而是从储物袋中掏出玉简,研读了起来。 玉简中的内容很多,有关于弟子衣食住行的各种安排和规定。容容没有一一细看,而是先找到了其中关于大门禁制的部分。 确实如万掌事所说,以灵力触动门环,就可以打开或锁住大门。但如果不进行特别的设置,任何人的灵力都可以开关大门,那院门就形同虚设了。容容可不想让人窥探她的住所。 玉简上介绍了如何设置才能只让她一人控制院门的方法。 除此之外,容容还在玉简里找到了大门禁制的另一个功能,就是可以开启一个护院阵法,让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入院中,也不能从外面窥探院里的一切。只是,开启阵法的操作比设置大门禁制要复杂得多,容容只打算先简单设一下大门就好,至于阵法什么的,可以等一下再说。 按照玉简上的文字,容容很快在大门背后找到了一块玉牌。她伸出手,将灵力注入到玉牌之中。 “嗡……”的一声响过,大门禁制启动。从此便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控制这扇门了。 容容松了口气,灵力拂过玉牌,“吱呦”一声,院门合拢。她转回身,想先去看看院子里是什么样。 容容走进这间院子,整个院落共有两进小院。前院的东南西北各有一座三开间的房子。与小织造殿类似,房子的梁柱门窗也是由金黄色的木材建造而成的,墙壁和台阶也铺着一块一块的玉石。院子的四角种着四颗大树,也是跟外面一样的金黄色树干。树荫洒下,光影斑驳。整个院子其实很漂亮,但是满院的杂草,厚厚的灰尘和房上的蛛网,却让它看上去有几分沧桑和颓废。 接着,容容又打开了各个屋子的大门,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大部分房间里除了灰尘和蛛网都空无一物。只有西南角的一间小屋里,有一个被灰尘盖住的炉灶,估计是上一位主人用来烧水做饭的。 看完了各个房间,容容又绕过正屋,来到后院。 在这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整个院落这么大了,因为后院有一个小池塘,甚至还有个小树林。 树依然是金黄色树干的那种树,每棵树都有一人多粗,池塘却是清澈见底。池塘边趴着几块大石头,除此之外,也遍地长满了示灵草。 容容跑到池塘边,掬了一捧水在手里,拿水洗了洗脸,清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小咕噜,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把示灵草种在空间里了,它们在这里简直就是杂草,长得到处都是!”容容在心里道。 “是呀!它就是杂草,没有什么用,还浪费灵气。”小咕噜也道。 “我想先把屋子打扫出来,住进去。院子里的草以后再拔。”容容对小咕噜道。 “你要是用水冲洗的话,还是先把院子的阵法打开再清扫吧?”小咕噜提醒容容。 “嗯,好!你不说我都忘了!”容容坐在池边的草地上,再次拿出玉简,研读起来。 阵法的开启位置依然在大门背后的玉牌上,只不过手法要复杂得多。但这复杂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对容容这个炼气二层已经会画符的人来说,却并不是太难。 阵法的开启类似于在玉牌上写一个符文,不是用笔写,而是要以手指代笔,直接用灵力在玉牌上描画一个类似符文的符号。 容容坐在池塘边,先是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阵。然后站起来,跑到前院的大门背后,在玉牌上划起来。 不一会儿,又是“嗡……”地一声响过,整个院子笼罩在了阵法中。 有了这个护院阵法,容容依然可以感知到院外发生的事情,但是外面的人却无法透过阵法感知院内的动静了。 容容感觉安心了不少,重新回到院子里,开始运水清扫房间。 ------ 小织造殿内,万掌事正跟一个灰白头发的老者对坐品茶。 忽然,他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看向成字区的方向,口中喃喃道,“这么快就开启了护院阵法吗?” 老者也抬起头,问,“那个新来的小娃娃?” “嗯。”万掌事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成字区的尊严又要回来了!”老者叹道。 万掌事看了他一眼,“呵,有点意思。” ------ 容容在家住惯了西厢房,因此在这里也选择西厢作为了自己的卧房。所以,她首先打扫的就是这里。 伸手一招,池水化作一条水丝带,从小池塘蜿蜒着飘进西厢房里,卷走了房顶上的蛛网,又带走了室内的厚厚灰尘。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都飘着一股清新的水的味道。容容看了看,觉得挺满意。 打扫完西厢房,她又去把正屋和其他几间屋子也清扫了出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再次回到西厢房,地面上的水渍已经干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容容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一些家具。伸手一点,从空间里把原来她房内的床榻桌椅都拿了出来,依然摆在原来的位置。 一切布置妥当,容容“啪”地躺倒在床上,看着这间俨然跟她在平三镇的家有八九分相似的屋子,这才觉得有了些安定下来的感觉。 其他屋子她还没有想好用来做什么,只道先空着,等以后需要了再布置不迟。 此时,外面已经全黑了,累了一整日,容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秋虫还在啾啾的鸣叫,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咕咕……咕……”容容听见自己的肚子叫得厉害。一回想,发现自己从昨日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确实有些饿得厉害了。 但是,昨日万掌事说,食肆只在吃饭点才有人,这会儿太早了,可能还没有开门,恐怕只能先自己弄点东西来吃了。 容容盘算着,外婆给她做的吃食在谷口就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些米面之类的食材。她从床上跳下地,跑进那个有炉灶的小屋,这里已经被她当作了厨房。不过,这里除了一个炉灶什么都没有。 容容把从家里带来的锅碗瓢盆都拿了出来,还有米缸、面缸、水缸,在屋里沿墙摆了一溜儿。 她往水缸里注满了水,想先煮些米饭,然后配上外婆给她带的鲜螺酱,简单填填肚子就行了。 要煮饭就需要木柴,但是,容容发现,这里并没有现成的木柴。要不把院子里的树枝掰下来两根?她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初来乍到,还是不要随便破坏这里的灵植比较好。 还是用火球术慢慢煮吧! 容容淘了点儿米,拿出个小锅放在炉灶上,灵力轻吐,一簇黄色的火苗钻入炉灶下面,开始烧煮起来。 生娑珞119 饭香引若菲 容容保持着火焰源源不断地燃烧,烧开了锅里的水,烧得锅里的米都泛出了米香。 蒸汽缭绕间,容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山村,在小茅屋后的水池边化冰的日子。那时她刚学会火球术,也是这样控制着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出,不同的是,那时烧的是冰,现在烧的是水。她还记得,那时她好不容易烧了一下午,才化了一碗水出来,却被爹爹不知情给喝了。后来爹爹为了逗她高兴,还送给了她两个亲手做的木头架子。如今,木架子还在她的空间里,爹爹和娘亲却永远地躺在了山崖下…… “哇!好香呀!”朦胧间,容容好像看见自己趴在桌子前,闻着娘亲做好的饭,发出一阵赞叹声。 “喂喂!别烧啦!再烧饭都要糊啦!”发出赞叹声的那个自己又道。 不对,这不是自己会说的话!娘亲才不会把饭烧糊! 容容抹去眼角的湿润,眼前确确实实站着一个小女孩,头上梳着两个圆圆的丸子头,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倒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个子矮了些,也瘦了些,更像小时候的自己。 “啊呀!”容容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手里的火焰也收了。 “啊!”那个小女孩也被容容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 “你是谁?”容容问。 “我?我是若若。”小女孩的声音倒是清脆动听。 “弱弱?体弱多病的弱?”容容问。 “不是,我是泰然自若的若。”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问,“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容容。新来的弟子。” “哦……你是新来的呀!我说以前怎么没有在这里闻到过这么香的饭味呢!”若若道。 “你也是这里的弟子吗?”容容问。 “是啊!不过,我住在盈字区。”若若道。 “哦。”容容点点头,“哎?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开启了护院阵法呀!”容容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眼。院子的阵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嘻嘻!”若若顽皮地笑起来,“你煮的东西太香了!我想进来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香,所以就把结界破了,爬墙进来了。那……我可以尝尝你煮的这个米饭吗?”若若指了指炉灶上的锅。 “呃……嗯。”容容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惊人信息里,随口答应了一声。她在心里嘀咕着,那个什么护院阵法也太不顶用了,若若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孩儿都能随随便便把它破了。还有那个什么大门的禁制,完全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摆设呀…… “嗯……,这米饭太香了!容容,你人真好!”若若边吃边道,脸上还沾了两粒米。 “哎!给我留点!”容容反应过来,赶紧扑上去,抢了一大碗饭出来。 新出锅的饭还冒着热气,也幸亏有若若的提醒,米饭只在锅底结了一层硬硬的锅巴,并没有糊得太厉害。 见若若干嚼米饭都嚼得那么香,容容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热乎乎的大米,入口一嚼,又软又香,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容容觉得自己真是饿极了,随便一口米饭都觉得好吃。 不过,还有更好吃的。 容容拿出了外婆给她带的鲜螺酱。盛了一大勺,撒在米饭上,又拿筷子随便拌了拌,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熟悉的味道,咸香鲜甜,配上米饭,真是一绝!容容好吃的眯了眯眼睛。 “这个……好吃吗?”若若见她吃得香,好奇地问。 “嗯。”容容点了点头,给若若也盛了一勺,洒在锅里的米饭上。没错,若若是抱着锅吃的,因为她觉得太香了,完全顾不上盛出来,所以一直在抱着锅吃。 “像我这样,拌起来再吃。你尝尝!”容容示范了一下。 若若学着她的样子,拿勺子拌了拌,就迫不及待地“啊呜”一口,放进了嘴里。 “呜呜!”刚嚼了几下,若若就两眼放光,连忙一边冲容容点头,一边竖起大拇指,比划着好吃。 “你慢慢吃,别着急!”容容见她爱吃,也笑着吃了一口自己碗里的饭。嗯,确实好吃!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没一会儿,锅里碗里的米饭就见了底。 “啊!我吃饱了!”容容把碗一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不饿了。 “啊!太好吃了!”若若也把锅一放,感叹道。 “容容,你真好!不仅没有赶我走,还请我吃了那么好吃的东西!”若若眼睛眨啊眨地道。 “哈哈!我就算赶你走,也没什么用吧!”容容笑着走出门,“啪”地一声躺倒在院子中间的示灵草地上。吃得太饱了,她需要躺一下。 “你不是会破解阵法吗?只要想回来,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吧?”容容透过头顶树叶的缝隙,看着天上明亮的朝霞,轻叹道。 若若也走了出来,“啪”地躺在容容旁边,“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你很好!这里的人都没有你好!”若若执拗地道。说着,还滚到容容旁边,一把抱住容容的胳膊,用她的小脸在上面蹭了蹭。 容容忽然觉得她有点像自己家以前养的那头驴,为了吃好吃的,也总爱围着自己蹭啊蹭。 “容容,我只是闻着你煮的米饭特别香,想进来看看是什么那么香,并不是故意要破坏阵法闯进来的。”若若用脸贴着容容的胳膊,小声道。 “没事!这么没用的阵法,破了就破了吧!”容容看着树叶间的朝霞由金红色渐渐转变成淡粉色。初秋时节,天亮得早,距离卯时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这护院阵法其实挺厉害的,除了我,估计外门里没什么人能解开。不,估计整个凌玉谷也没几个人能解开。”若若自信地道。 “哈哈,说的好像你很厉害的样子。”容容才不信,她一个还没有自己高,修为也只有炼气二层的小不点儿。 “我就是很厉害呀!”若若不服道,“我……我还能背下来玉简上的所有规矩呢!” “这个也算本事?”容容不解的问。 “当然啦!这可是每个新弟子都必须要背的,我那时两天就背下来了,万掌事还夸过我呢!”若若大声道,“你会背吗?” “我?我今天才刚来,当然不会背了!”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玉简,“你说你会背,那我看着玉简,你来背,看你能背下来多少?” “就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若若蹭地坐起来,盘膝坐定,真的开始一条一条的背起来。 “第一条,无论内外门弟子,均不允许在谷内私自打斗。违者予以重罚,伤人性命者,可逐出谷。 “第二,谷内凌梓树由专人管理,弟子不得随意伤害,违者视轻重,处以五至五千贡献点惩罚。 “第三,外门弟子在谷内需穿统一的弟子服,内门弟子不限服装,但需注重仪表,不可有违道统。违者罚抄规矩十遍。 “第四……”若若一条一条的背,容容也一条一条的看过去,居然真背得分毫不差。 “第二十五条,所有弟子需按此规矩行事,如有屡教不改者,可逐出谷。”若若背完最后一条,开心地看着容容,“哈哈!我背完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嗯!确实厉害!全都背对了!”容容赞了一句。 “嘿嘿!”若若满脸得意地笑起来。 “咦?若若,这规矩里的贡献点是什么意思呀?我昨日也听万掌事说过,吃饭也要用到贡献点什么的,可是我一直没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容容看着手里的玉简道。 “就是这个!”若若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玉牌,“这是身份玉牌,你的新弟子储物袋里也应该有一块的,把灵力注进这里面,你就可以看到了。” “哦……”容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万掌事给的储物袋她还几乎没有看过。伸手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果然有一枚玉牌。 容容按若若说的,把灵力输入玉牌,玉牌上立刻现出了一些文字。 “姓名:云容容 境界:炼气二层 贡献点:三十 法术:无” “咦?若若,我居然还有三十个贡献点呢!”容容惊讶道。 生娑珞120 火烧弟子服 “这是每个新弟子都有的。在谷里,吃饭、学法术,练习法术……差不多所有事情都要用贡献点。尤其是在外门这里,因为大家都没有灵石,所以就更要用贡献点来兑换自己需要的东西。新弟子每人有三十个贡献点,一个贡献点可以在食肆换十顿饭,但是要五十个贡献点才能换一件弟子服。一门炼气期的功法则要两百贡献点!听说筑基以后的功法要的贡献点更多!贡献点还可以用来换炼气丹、筑基丹那些修炼用的丹药……”若若口若悬河地给容容普及了一下关于贡献点的基本常识。 “哦,原来贡献点这么有用啊!”容容感叹,“可是,我去哪儿弄贡献点呢?” “这个嘛……可以直接从玉简里接各种任务,完成任务就能获得贡献点了。” “嗯。可是我只有炼气二层,力气也不够大,有什么任务是我能够完成的吗?”容容有些担心地问。 “当然有啦!”若若笑道。 容容在若若的指导下,用手指捏住玉牌上的一个小凸起,往里注入了一点灵力。玉牌一闪,便出现了任务信息。 “哈!我的任务出来了!哇!有好多任务呀!”容容感叹。她翻了翻,这里的任务得有上百条。 “嘿!别看任务多,很多是我们炼气期做不了的,还有很多任务都需要先练会某种法术才能接。”若若在一旁道。 “哦……”容容仔细一看,的确如若若所说,每条任务后面都列有接任务的限制。比如执守山门这项任务,执守十五日,可以获得四十五个贡献点,但需要筑基以上的修为才能接这个任务。 “哎!我找到了一个炼气期可以接的任务!”容容笑道,“是要‘培养出金蚕’,哇!这个任务可以得到五万贡献点啊!嘿嘿,要是我能做成这个任务,是不是整个炼气期都不用再接任何任务了?” “呵呵!你想得太美了!”若若道,“这个任务是所有谷内弟子都可以接的,但其实却是个超难的任务。听说谷主发出这个任务已经快五百年了,但是直到现在,都没人能养出那个什么金蚕来。我自己也接了这个任务,不过也就只是接了而已,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你也可以接下来,反正这个任务也没有时间限制,也不影响你接其他任务。” “啊?居然是一个完不成的任务!”容容叹了口气,转念又去看其他任务。转眼又找到一个缝制储物袋的任务,也是只要炼气期就可以做的,容容想接下来,却发现接不了。“咦?为什么我不能接任务呢?” “哦,对了,你是新弟子。新弟子需要先完成万掌事布置的任务,才能开始接其他任务呢。而且,咱们小织造殿的任务都是由万掌事发布的,你要接缝制的任务,也必须经过他同意才行。”若若吃了容容的美食,对容容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没问也要解释一番。 “嗯。那我一会儿就去找万掌事。”容容点点头,把玉牌收了起来。 “不急,等会儿大家都要去小织造殿点卯,到时,你就可以找万掌事接任务了。”若若摆摆手。 容容点点头,又问,“若若,除了咱们所在的小织造殿,凌玉谷还有其他殿吗?” “当然有啦!”若若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还有炼丹殿、铸器殿、绘符殿、执法殿,这些都是跟咱们织造殿一样的内门分殿,除了执法殿,其他分殿在外门都有和咱们小织造殿一样的小分殿。” “哦……”容容想了想,又提出一个心中的问题,“若若,凌玉谷是擅长做什么的宗门呀?我以前只听说翠凌国中有两大宗门,清阳宗和凝翠门,清阳宗以剑法擅长,凝翠门以法术着称。却不知道还有凌玉谷这样一个宗门。” “啊?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若若一脸吃惊地问。 “是思闲君带我来的,他说,我可以在这里学……学些东西。”容容道。 “哦……这样啊。”若若点点头。“其实,咱们凌玉谷可以算是青岚洲上很古老的宗门了。翠凌国国名中的那个“凌”字其实指的就是凌玉谷……”若若娓娓道来。 原来,凌玉谷是一个以炼器和织造闻名于翠凌国乃至整个青岚洲的宗门。这里打造的灵剑、铠甲、阵盘等,是整个青岚洲修士都梦寐以求的高品质灵器。此外,这里还出产一种十分坚韧的凌丝,连筑基期的修士都无法弄断它。用这种凌丝制作的修士服、储物袋之类的东西很坚韧,具有很强的防御力,所以经常有宗门或散修来定制装备。 听了若若的介绍,容容不由得感叹,“哇!原来凌玉谷这么厉害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们郡府每三年一次的收徒大会,都见不到凌玉谷的影子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这里收徒的标准有些与众不同吧。” “哪里与众不同呢?”容容有些好奇。 “要灵根资质上佳,品行纯良,心性不凡,了无牵挂的弟子方可入谷修炼。”若若见容容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笑道,“嘻嘻,别问我是什么意思,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意思!” “哦……反正就是,能来此修炼的弟子都很不一般呗!”容容猜测。 “是呀!也因为要求高,听说咱们谷里外门弟子的数量比其他宗门少了不是一点半点儿。像你这样,能住进成字区的,在咱们小织造殿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哦……”容容点点头。听了若若的话,她心中还是有些欣喜的。看来这个凌玉谷实力不错,自己本来只是想能进个宗门修炼就行,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进了这么个古老的宗门。而且,自己在外门弟子里的待遇也还算是好的,若是能一直在此修炼倒也不错。不过,要想长久地待下去,还得要先挣到足够的贡献点才行。 想到贡献点,容容忽然又想起一事,“若若,使用护院阵法需要用贡献点吗?” “不用,这算是给弟子的福利,毕竟个人的安全还是得有的。” “哦,那我去把院子的阵法打开。”容容站起来。 “我也要走了!我还得回去整理一下,等会儿去点卯。”若若也站了起来。 两人并肩来到院门口。 “谢谢你今日的款待!”若若挥了挥手,然后就转身,一蹦一跳的走了。 容容也挥了挥手。 过了一会儿,“嗡”的一声响过,护院阵法开启。 容容回到厨房,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又把锅碗洗好。这是她在外婆家养成的习惯,做完事情之后就把东西收拾好,以方便下次使用。 回到西厢的屋内,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外门弟子的衣服换上。她记得若若刚才背的规矩里提到外门弟子平时必须穿弟子服,今日,她要去小织造殿点卯,这套衣服也该先换上才行。 弟子服是淡雅的天水碧色,泛着点点的银色光泽,仅看外观,便有一种轻灵飘逸的感觉。上身之后,更是衬得整个人都轻灵飘逸了起来。 让容容没想到的是,这衣服看上去宽松肥大,穿上后,竟然可以自动贴合她的身材,变得非常合身。 她用手指轻捻衣服的布料,薄薄的一层,如轻纱一般的质感,与储物袋粗糙的手感完全不同。 容容很好奇刚才听说的能抵御筑基修士攻击的凌丝,若若刚才说,他们的弟子服就是用这种凌丝织成的。她心下好奇,灵力轻吐,一个小小的黄色火球朝衣角烧去。 烧了一会儿,那个衣角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很坚韧呀!容容在心里感叹着。然后又加大了灵力,火球的颜色由黄转成明亮的蓝色,衣角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容容来了兴趣,用上了全力,火球渐渐由蓝色转为更深的紫色、暗红色,衣角这才终于有了点变化,尖端变为了深褐色。 容容怕把衣服烧坏了,赶紧收了火球。轻轻揉了揉那个被烧得变色的尖角。上面的褐色灰烬掉落,尖角处的布料被烧出了一个小洞,露出几根线头。好在面积并不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容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在为自己能烧断这个凌丝而感到高兴。她重又整了整衣服,这才走出了屋子。 来到后院,在池水边洗净了脸,又用手重新拢好发髻。头顶的发髻内,凝神木梳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做好了准备,容容径直走出了院子,灵力拂过,院门合拢,她这才转身,朝着小织造殿的方向走去。 生娑珞121 花纹辩道心 容容沿着昨日来时的路慢慢溜达,天边的朝霞刚刚退去,此时依然还有些早,路上看不见什么人,只听见一阵阵鸟儿清脆的鸣叫。跨过小溪,绕过密集的房舍,前面就是小织造殿了。 容容直奔主殿,万掌事还没有来,她又从主殿里退了出来,站到殿外的廊柱下。 等着的时候,偶尔看到一两个跟她一样穿着弟子服的人进来,有男也有女。不过他们个子都很高,年龄看上去也都是成年人,而且大家都是一进来就直奔旁边的食肆。容容刚吃了一大碗饭,现在还有些撑,此时并不想过去。只是,一个人站在廊下实在没什么意思,她便从储物袋里拿出玉简,开始读起来。 看过了一遍谷规,容容又去看其他内容。玉简里记载的东西比若若讲的详细了不少。 这凌玉谷建立已有三千年之久了。第一代谷主在此种植了一种名为凌梓的灵树,再用它的树叶喂养一种名叫凌蚕的小灵兽。这种灵兽没有强健的体魄,也不会什么特别的技能,却可以吐出一种十分坚韧的丝线,就是凌丝。据说,千年前,除凌蚕之外,谷里还有一种更为高级的金蚕,吐出的金蚕丝甚至可以抵御元婴修士的攻击。而且,在金蚕之上还有更为稀有的种类,不过,那些就只是出现在传说里了…… “呦,还挺用功!”万掌事的声音传来。 容容一抬头,见他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万掌事!” “吃过早饭了吗?”万掌事问。 “吃过了!”容容笑道,跟着万掌事进入殿内。 万掌事在大殿中央站定,此时陆续有其他弟子走进来,也都站到了大殿里。容容看见若若也走了进来,冲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容容也朝她招了招手。 过了一会儿,殿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嗯哼……”万掌事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圈,然后对旁边一个垂手站立的弟子道,“不等了,正霖,你来点卯。” “是。”那弟子向前一步,手中拿出一个小册字,朗声道,“陈岸生” “到。” “罗月娟” “在。” 随着正霖一个一个人点过去,容容看到了几乎所有小织造殿的弟子。总共大概有二三十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龄大的有满头华发的老人,而年龄最小的便是若若了。他们的修为也全在炼气期,高的如正霖已有炼气九层的修为。 …… “若菲” “在!”随着若若清脆的声音响起,点卯结束。 正霖对万掌事一揖,道,“除了辛仪师姐尚在闭关之外,其余人都到齐了。” “嗯。”万掌事点点头,“昨日成字区新来了一名小弟子,叫云容容。一会儿,你把她的名字也加进名册里。”说着,他随手一指站在旁边的容容。 殿内的弟子几乎立刻都看向了容容,亦有轻轻的议论声响起,“成字区耶……”“哦……成字区啊……” 万掌事拍了拍手,对众人道,“好了!需要跟我确认贡献点的进前来,其余人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众人立刻做鸟兽散,只剩容容还站在原地。 万掌事看向她,“云容容,玉简上的谷内规矩你可看过了?” “是,我看过了。”容容答。 万掌事点点头,“把你的玉牌给我。每个新弟子的第一个任务都是要背诵谷内的规矩,完成这个任务可以得一个贡献点,一日之内背下来,可以多奖励一个贡献点。” 万掌事接过容容递过来的玉牌,在上面划了几下,又把玉牌还给了她,“好了,你这几日先回去背诵吧!背好了,就可以找我来交任务。” “好。”容容接过玉牌,见玉牌内果然出现了一条已接的任务“背诵谷规”。看来,确实如若若所说,每个人都要通过万掌事才能接任务。 不过,对于容容来讲,几日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她朝万掌事一拱手,“万掌事,我现在可以背诵谷规,交任务吗?” 殿内,尚未出去的弟子们闻言,都惊讶地看向他们这边。万掌事闻言也是一愣,然后笑道,“可以呀,不过,每个人只有三次背诵的机会,你确定你要交任务?” “是。”容容微微点头。 “第一条,无论内外门弟子,均不允许在谷内私自打斗。…… 第二十五条,所有弟子需按此规矩行事,如有屡教不改者,可逐出谷。” 容容糯糯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音量并不大,却字字清晰,亦惊得还留在殿内的弟子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啪!”万掌事双手击了下掌,“不错啊!竟然这么快就能把谷规全都背下来了!”他一边摇头一边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呀!之前的弟子,大多是三五日才能背下来,还有人要十几日才能全记住。你这简直是神速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读过书吗?” 容容点点头道,“我确实读过两年书。但是,今日却是因为若若,我才能很快记住谷规。” “若若?哦……若菲!”万掌事恍然道,然后朝殿门口招手叫了一声,“若菲,来!” 若若原本扒在殿门口的柱子旁,只露出个脑袋,看着殿内的动静,见万掌事朝她招手,立刻跑了进来。 “听说你帮她背谷规来着?”万掌事一指容容。 “啊?”若若没太明白万掌事在问什么。 容容赶紧笑着补充道,“若若,早上是不是你告诉我,新弟子都要会背谷规,还全背了一遍给我听的?” “哦,那倒是。”若若点点头。 “哈哈!不错呀!若菲你能知道帮助新弟子,着实是很好!”万掌事笑道,“来来来,你们两个都把玉牌给我。” 容若二人拿出玉牌,递给他。 “云容容记住谷规,得贡献点一个。一日之内会背,再奖励贡献点一个。”万掌事在容容的玉牌上划了一下,然后又道,“若菲能主动帮助新弟子,也奖励贡献点一个。”说着,也在若若的玉牌上划了一下。 “哇!”若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得到一个贡献点,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芒。笑道,“谢谢万掌事!” “你去吧!”打发走了若若,万掌事又对容容道,“你可要先去修炼几日,再回来接任务?” “不,我想现在就开始接下一个任务。”容容想了想,觉得如今修炼对于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而得到更多的贡献点,让自己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将来能学会更多法术和本领,才是要紧之事。 “好。”万掌事又问,“咱们小织造殿的任务主要就是织布、刺绣之类的。你可会什么这方面的手艺吗?” “我会绣花。”容容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这是我以前在家时绣的,您看看。” 万掌事接过手帕,见上面由彩色丝线绣着几朵小花,“嗯。还算工整,你跟我来吧!” 容容跟着万掌事出了主殿,走进旁边的一个跨院里。 一进跨院,就听见几个女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修炼之人当讲究清净道心,要这么多绣花做什么?”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道。 “就是!又不是俗世之人,还要争人眼球博人喜爱吗?”又一人愤愤着帮腔。 “可是,这花纹难道不好看吗?”一个略有些低沉的女音争辩着,但是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觉得好看本身就让修炼之人的心都乱了,又怎么静心修炼?” “那是你道心不稳。没有这些花纹,也会受到其他别的东西干扰……” “你!……” “嗯哼!”万掌事清了清嗓子,院中站着的几人看见他,立刻停止了争执,纷纷行礼。 容容站在万掌事身后,偷偷看向那几人。只见院内站着的是四五个女子,均穿着弟子服,修为也都在炼气期。但是,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争论,此时她们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万掌事朝其中一个修为炼气八层的女子一招手,“月娟,来!我给你找了个会绣花的小帮手。” 那位女子立刻从几人中走了出来,朝万掌事一揖。其他人见他们有事要谈,亦都散了。 “你看看这个。”万掌事示意容容把手帕递给她。 生娑珞122 凌蚕舍中留 容容递上手帕,对面这位名为月娟的女子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相貌中正,但因刚刚与人争执,面上带了些阴郁。 月娟接过手帕,万掌事又道,“她是昨日新来的小弟子,名叫云容容。我看她会绣花,所以想让她来你这里看看能做些什么,好派任务给她。” “昨日才来,现在不是该背谷规吗?您怎么把她带我这儿来了?莫不是想让我监督她背规矩?”月娟的嗓音有些尖细,听着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万掌事也不恼,只道,“她已经背会了谷规,所以我才带她过来,看看能不能接些容易做的任务。” “我这里的任务怎么就容易了?我这儿的任务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月娟把手帕还给容容,道,“这绣工我看着一般。况且玉针堂以缝制为主,刺绣实在是微末功夫。依我看,现在玉针堂里的人手足够,万掌事不如带她去机杼堂或者凌蚕舍看看吧!” 万掌事挑眉看向她,“你真这么想?要不,你再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我玉针堂现在不缺人手。您还是带她去做别处的任务吧!”月娟施了一礼,转身进了院内的屋子。 “看来我们今日来得不是时候。”万掌事皱了皱眉,对容容道,“走吧,咱们去其他院儿里看看。” “好。”容容其实并没有对任务有什么执着的想法,她只是想借此留在凌玉谷而已。因此,做什么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月娟就是这么个性格,直来直去,你不要介意。”万掌事边走边道。 “没事。”容容跟着他走进另一个跨院。 一进这个院落,就听到一片吱吱呀呀的织布声,每间屋子里都摆着一到两架织布机,亦有身着弟子服的外门弟子在上面忙活。 万掌事看看织机,又看看容容,然后道,“做这个需要胳膊腿够长,以你现在的身高恐怕还做不了。” 容容是第一次见到织布机,觉得很新奇。但是听见万掌事的话,她又看了看织机上弟子们的身形,点点头道,“嗯,我觉得也是。” 两人再次走出了机杼堂。 再往前走,便到了小织造殿的后院。后院门口挂着一方巨大的牌匾,“凌蚕舍”。两人进入院内,这个院落足有机杼堂院子的三四倍大,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房舍。不过,院落虽大,院里的人却不多,只有两三个人在忙碌着。 “岸生师弟!”万掌事朝其中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者唤了一声。 那老者见是万掌事,忙过来行礼,“知末师兄。” “我给你领来个帮忙的,新来的弟子云容容。”万掌事指向容容,又对容容道,“这是凌蚕舍的陈管事。” “陈管事!”容容打了个招呼。这位陈管事头发灰白,满脸皱纹,大概五六十岁的年纪,炼气八层的修为,但精神矍铄,看上去很健朗。 “叫我岸生师兄就好,还显得我年轻些!哈哈,你就是那个住在成字区的新弟子?”岸生有些好奇的问。 “是。”容容答道。 “她今日以背会了谷规,想接其他任务,所以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她能做的事情?”万掌事解释道。 “谷规背得这么快?不愧是成字区的人!”岸生赞了一句,又道,“我这里能做的事情肯定是有,只是比较辛苦。她年龄这么小,怎么不让她去玉针堂做些缝制的轻松些的任务?” “唉!别提了!月娟那性子,连我都碰了一鼻子灰。先把这孩子的事安顿下来,回头我再跟你细说!”万掌事的神情颇有些无奈。 “哈哈!好!我这回可算是捡着宝了!成字区的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的!说不定能破了谷主的大难题,让我这凌蚕舍也威风一回呢!”岸生说着说着笑起来。 “你别想得太美了!”万掌事戏谑道,“谷主那个任务要是能做得出来,也不会挂在玉牌里五百年了!” “嘿嘿,那可说不准!走,我先带你们去蚕舍看一看。”岸生带着两人朝身后的一间房舍走去。 “咱们凌蚕舍的主要任务是采集凌梓树的树叶和喂养凌蚕,待凌蚕结茧之后,还要烧茧抽丝,以供机杼堂织成凌布。”岸生边介绍边打开面前一间房舍的门,三人走了进去。 屋内四面都是木架子,每个架子分为三层,每一层上又都摆着一个大大的方形木头扁盒。木盒不高,但非常宽阔,每个木盒都足有一个桌面大小。木盒上面趴着一只只银光闪闪的大肉虫。那些虫子足有两指粗细,一指来长,圆柱形的身体十分光滑。肉虫的整个身体呈银灰色,好像披了一层金属盔甲,趴在那里,反射着幽幽的银色光华。 “这就是我们要养的凌蚕。”岸生指着这些虫子道,“瞧,我早晨刚喂的凌梓叶,这么快就吃完了。”他说着,从腰间挂着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一把的绿色树叶撒向木盒上趴着的凌蚕。 那些凌蚕闻到凌梓叶散发出的香气,立刻抬起头。这些凌蚕肉乎乎的,脚却长得又短又小,看着很是可爱。只见它们用前面两三对小小的脚抱住叶子,开始啃食起来。 “瞧,像这样,把叶子撒在上面就行了!”岸生撒满一个木盒,又去往另一个木盒里撒叶子。 容容走上前,拿起一片叶子,叶片肥厚,翠绿呈卵圆形,一头有些尖,边缘布满了小锯齿,跟外面树上的叶子一模一样。容容看了看,问,“这是凌梓树的叶子?谷规上不是说……” “哈哈,谷规背得不错。不过,谷规上说的是,有专人照顾凌梓树。咱们凌蚕舍便是这专门负责打理凌梓树的。因为凌蚕需要吃凌梓树的树叶才能长大,所以咱们凌蚕舍的人采集树叶或者修剪树枝都是执法堂允许的。这也算是咱们的特权了。不过,只喂凌蚕的话,还是不可以去动凌梓树的,只有接了采集凌梓叶的任务才行。” “哦,原来是这样。”容容点点头,主动道,“我来帮你喂吧!” “好!”岸生把储物袋从腰间解下,递给容容,教给她如何把叶子均匀地撒在木盒上。 容容在家做惯了家务,手脚利索,学得也很快,没一会儿就撒好了一盒。 “不错!”岸生笑了笑。 “那就让她先帮你做这个?”万掌事问。 岸生点了下头,又看向容容。 “我可以!”容容也点头道。 “这饲养凌蚕的任务每做足五个时辰可以得一个贡献点,从接下任务开始,每次进出凌蚕舍,玉牌都会自动计算时辰。”万掌事把计算任务贡献点的方法告诉容容,又教容容把饲养凌蚕的任务接下来,顺便还帮她把谷主布置的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接了。只因谷主规定,那个任务在凌蚕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接的,也算是对凌蚕舍弟子的特殊要求了。 “行啦!岸生师弟,人我就交给你了!云容容,我就在主殿,以后有事,可以来主殿找我。”万掌事交待完任务,就准备回主殿去了。 “哎,我送送你!”岸生把这一屋的凌蚕都交待给容容,然后跟着万掌事一起出了门。 容容从储物袋里掏出凌梓叶,继续撒向面前的木盒。木盒上的凌蚕们闻见叶子的香气纷纷抬起头,啃食起来。 这间屋里共有六个木架子,每个架子上摆着三层木盒,屋内一共有十八个大木盒。容容干得很快,过了一会儿,她就把所有架子下面的两层木盒里都撒满了树叶,但是她个子小,最上面一层的木盒却有些够不着。 容容停下来,走到屋门口,院里静悄悄地没有人,只有几棵粗大的凌梓树站在那里,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显然,岸生师兄去送万掌事还没有回来。 容容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从家里带来的板凳,放在木架前,然后站了上去,继续往每个架子最高一层的木盒里撒凌梓叶。 撒满了一个木盒,她又继续去撒下一个木盒,就在都快撒完的时候,岸生师兄回来了,“喝!你一直在干呀?哎呦,都快干完了!” “是呀,岸生师兄!”容容扭过头道。 “让我来看看,你做得怎么样?”岸生走进屋里,查看了一下每个木架上的盒子。见每个木盒里都均匀地撒满了凌梓叶,他笑道,“嗯,不错!” 容容撒完了最后一个木盒,从凳子上跳下来,把凳子收进自己的储物袋,又把岸生师兄的储物袋还给他。喂了整整一屋子的凌蚕,这一袋子凌梓叶已经所剩无几了。 岸生把袋子里仅剩的叶子都撒进面前的木盒里,然后对容容道,“走吧,你跟我去叶仓认认路,顺便取一些凌梓叶来继续喂。” 生娑珞123 饲喂凌蚕忙 所谓的叶仓其实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就在通往主殿的小路旁。容容跟着岸生走到这里时,正好碰见一个身着弟子服的男子拎着好几个储物袋从主殿过来。 “岸生师兄!”那人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他身材非常健硕,方脸大耳,亦有着炼气六层的修为。 “之尧师弟,”岸生招手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小师弟,云容容。” 容容听岸生叫她小师弟,知道他一定是看见自己头上的发髻,误以为自己是男孩子了。便笑着打了个招呼,“之尧师兄好!”然后,又用糯糯的声音对岸生道,“岸生师兄,我是女孩子。” “啊?你是小师妹呀!我还以为你是师弟呢!”岸生笑起来。 “嘻嘻!没事,师弟师妹其实都行。”容容笑道。 “哈哈!新来的小师妹很有趣呀!岸生师兄,这下你可有帮手啦!”之尧笑道。 “哈哈!”岸生笑笑,领着容容走到叶仓门口。 叶仓是凌蚕舍专门用来储存凌梓叶的地方,负责采集的弟子把装满凌梓叶的储物袋交给万掌事,经他查验无误后,再放到这里统一保管。 之尧就是过来放刚收集好的凌梓叶的。容容见他拿出玉牌,在叶仓门前的一块玉石上一晃,叶仓的门就开了。之尧拎着几个袋子走了进去,门又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了。 “只有咱们凌蚕舍弟子才能用玉牌进出这里。”岸生对容容道。并且告诉她,按规矩,存放储物袋和拿取储物袋不能同时进行。所以他们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等之尧出来后,容容才在岸生的指点下,拿出玉牌,在门前的玉石上晃了晃,果然,叶仓的门再次打开。岸生也拿出玉牌一晃,跟着容容走了进去。 叶仓里摆着一排一排洁白的玉石柜子。每个柜子被分隔成若干小格,有的格子里亮着,有的格子却是暗的。每个亮着的格子里,都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暗着的格子里则空空如也。粗粗看去,亮着的格子只有一小半,大部分格子里都是空的。 格子里储物袋的颜色与万掌事发给她的储物袋也不一样,她的储物袋是与弟子服一样的天水碧色,而这里的储物袋则分为银色和绿色两种。 岸生见容容在看储物袋,于是介绍道,“银色袋子里装的是比较老的凌梓叶,绿色袋子里是嫩一些的叶子。这是为了喂养不同大小的凌蚕而做的区分。你拿银色的袋子即可。” 容容点点头,拿起一个面前的银色储物袋,放储物袋的玉格立刻变暗了。她打开储物袋,伸手进去,发现里面的空间足有一丈见方,比发给她的储物袋的空间大了一倍还多,里面满满的都是凌梓叶。容容心中觉得神奇,明明两个储物袋看上去差不多,怎么里面的空间却不一样大呢?不过这个问题却不是现在的她能想明白的。 “拿两个银色储物袋就够了。”岸生提醒了一句。 容容又从旁边的格子里拿了一个储物袋出来,也学岸生的样子,把这两个袋子都系在腰间。储物袋内的东西虽多,但却没什么重量,带着也不太沉。 “用完的储物袋放在这里就行了。”岸生把之前那个空的储物袋放进门口的一个大筐里,容容点头记下。依然是在门旁的一块玉石前,把玉牌一晃,大门打开,两人又走了出去。 回到凌蚕舍,容容继续跟着岸生喂凌蚕。这次一边喂,岸生一边给她讲了许多凌蚕的习性和饲喂时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凌蚕是性格非常温和的灵兽,不会攻击人,但是如果经常刺激它,老是把它拿来拿去的,就会影响它进食,长得就慢了,严重的还会因惊吓绝食而饿死。还有,凌蚕每隔二十日会褪一次皮,每次蜕皮要用大概两日的时间,这期间它是不进食的。凌蚕褪掉的皮、吃剩的叶子和拉出来的像小球一样的黑色粪便,都要收集起来,统一处理成肥料,再施给谷内的凌梓树。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容容跟着岸生又喂了八九个屋子的凌蚕,就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凌蚕舍内不允许吃饭,师兄师姐们都要去食肆吃午饭,容容也跟着众人一起出去。 一路上,经过岸生的介绍,容容又认识了几个凌蚕舍的师兄师姐。她这才知道,除了在凌蚕舍里负责喂养的人之外,还有一半的人都在小织造殿的外围采集凌梓树叶。 但岸生说,这还不是全部的人。因为凌蚕在夜里也要进食,所以还有一部分人会在夜里过来喂它们。此外,还有些人,他们攒够了需要的贡献点之后,就去闭关冲击更高境界了,比如他们的李辛仪大师姐便是如此。但即便是这样,凌蚕舍所有的弟子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人。 容容跟着大家,很快便到了食肆。 食肆是由十几间屋子围成的一个大院子,每间屋子面向院中的那一面都没有墙,只有几根立柱,更像是一圈宽阔的回廊。回廊里摆着一排一排的桌凳,大家都坐在这里吃饭。 进了食肆,容容终于知道为什么早上若若闻见她煮的米饭都觉得香得不行了。因为这个食肆里,既没有厨房,也没有人做饭。只有一个修士从储物袋里取出来一碗一碗已经做好的饭,和一盘一盘现成的菜,放在一张很长的条案上,等着人们来拿走。那些饭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既没有热气,也没有香味散发出来,幸好没有凉透,还有些余温,尚可以入口。 容容见大家大多都是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饭来吃,只有少部分人到那个修士那儿换取饭菜。不过,他们就算取,也是一次取好几日的饭菜,放进储物袋里。 岸生说,因为一个贡献点可以换十顿饭,所以大家每次都至少会拿够十顿饭,特别是在谷内采凌梓叶的弟子,因为来回不方便,甚至会一次拿十几日的饭,吃过之后再把碗碟一起拿回来。 容容猜测要不是玉针堂、机杼堂和凌蚕舍这些地方都不允许弟子们在屋内吃饭,这里恐怕都没有人。 她走到那张长条案前,扣掉了一个贡献点,也拿了十份饭菜,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正要找个位置,坐下来吃饭,忽听有人唤她。 “容容!这里呀!” 容容抬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坐在一个角落里,正朝她招手,是若若。 容容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拿出饭菜。米饭有些硬,菜的味道也一般,但耐不住腹中饥饿,她还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早晨的事情,谢谢你!还让我多得了一个贡献点。”若若道。 容容笑笑,“没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每个弟子都要背谷规的事情!” “嘻嘻!真没想到,你能那么快就把谷规背下来!”若若边吃边道。 “哈哈!运气好罢了!”容容笑笑,“你背谷规的时候,我边听边看,没想到就记住了。”容容自从开始修炼以来,记忆力就很好,如今发髻里的凝神木梳时时散发着清清的灵气,让她头脑清醒,记忆力更好了。不过,这个却是不能说的。 “嗯……这里的饭比容容你做的差远了,一点都不香!”若若抱怨着。 容容扒拉着碗里的饭,“这个米还是挺好的米,不过硬了点儿,又放凉了,所以就没那么香了。” “还是容容做的饭好吃。”若若回味道。 “明日早晨我想拿这些米煮粥喝,要不你还来我那儿,咱俩一起吃?”容容问。 “好呀!”若若眼睛一亮。 “不过,别再破坏阵法了!你在门口敲敲门,我给你开就是了。” “嘻嘻……我保证,以后去你那儿都敲门!”若若笑起来。 饭菜虽然一般,但有朋友一起吃,心情还是不错的。 吃过了午饭,容容又回了凌蚕舍。 有了上午的经验,这次岸生师兄干脆分给了她一排九间屋子,让她负责饲喂里面的凌蚕。 “这上面记录了详细的喂养凌蚕的方法,你有空时可以仔细读一读。”岸生师兄递给容容一块玉简,继续叮嘱道,“你刚来,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就住在凌蚕舍里,有问题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他交代完便离开了。 容容把玉简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开始饲喂分给她的凌蚕。这几间屋子里的凌蚕比刚才她喂过的那些还要大,快有一尺长了,每一只凌蚕都肉乎乎的,趴在那里快速地啃食着凌梓叶。容容见它们身上的银色反光极为漂亮,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触感十分光滑,还透着一丝冰凉。这只凌蚕感觉到有人摸它,立刻停止了进食,抬起头看着容容。不过它并没有做别的动作,看了一会儿,见容容没有动静,就又低下头,继续啃食起面前的叶子来。 容容见凌蚕果然如岸生师兄所说,十分温顺,心中对这种灵兽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只够把九间房舍的凌蚕都喂上两遍。傍晚时分,便有其他人来替换她了。 生娑珞124 断叶切风斩 跟容容换班的是一位名为拾兰的师姐,她炼气四层的修为,个子不高,身材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面容精致而美丽,配上飘逸的弟子服,很有些仙子的味道。 拾兰问了问容容每个蚕舍的饲喂时间,就让容容离开了。 容容去食肆吃了晚饭,一边吃饭,她一边拿出自己的玉牌观瞧。只见玉牌上显示,她今日已经在凌蚕舍做了四个时辰,但是,距离得到一个贡献点还差一个时辰。容容叹了口气,在这里挣贡献点真是不容易啊!看来,若想保证每日都能得到一个贡献点,还得想方设法在凌蚕舍里待的时间长一点才行。 吃过晚饭,容容溜达回了自己的住处。 来到小院门口,见护院阵法依然完整,她心中略定。看来若若说的是真的,除了若若,这个阵法还是可以避免别人进入她的院子的。 容容迈步走进小院儿,在后院的池塘边洗漱了一番,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内,换下了弟子服。这身弟子服虽然漂亮,但是一套要五十贡献点,容容想想都觉得肉疼,还是节省着点儿穿比较好。 收好弟子服,她在榻上盘膝坐定,开始修炼起来。 从被带到议事殿到进入凌蚕舍,连着两日忙碌,虽然中间睡过一觉,不过精神的紧张却是难以消除。容容知道,只有开始修炼,让灵气在体内徇行起来,才能真正消除身体的疲劳和精神的紧张,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凌玉谷之内的灵气比谷口处又浓郁了不少,运转慧灵诀,周围浓郁的灵气立刻向她涌来。容容按照自己的习惯,用灵气先浸润经脉,直到经脉变得顺滑,才开始让灵气沿着经脉汇入丹田。 新灵气的汇入,让她丹田内的灵气团极为饱满,隐隐有要突破的架势。容容进入炼气二层已经快一年了,看现在灵气团的样子,估计距离进入炼气三层也不远了。不过,容容并不着急,只想让这些新吸纳的灵气凝实得更致密些。她将丹田内新吸纳的灵气重新引入经脉,然后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引气徇行。 灵气在经脉中游走,带走了身体的疲劳和紧张,只留下一片舒适和轻松。徇行几十遍下来,不仅灵气凝实了,而且身体也逐渐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 清晨,屋内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经过一夜的修炼,容容感觉全身的疲劳一扫而空,听着远处清脆的鸟鸣声,她停止了慧灵诀的运转。 复又内观,拜谷内灵气充裕所赐,这一夜的修炼速度比在家时快了一倍不止,估计这样修炼下去,她很快就可以突破了。 容容站起来,“咕咕咕……”腹中饥饿感传来,她忙走向厨房…… 粥煮好时,若若也来了。 容容在厨房的旁边找了间空屋子作为吃饭的地方,摆上了从家里带来的桌椅,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摆好碗筷,若若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样小菜,笑道,“这些是食肆里最好吃的两样小菜,我想拿过来跟你一起吃!你快尝尝,好吃不?” 容容用筷子夹了一根细长的菜放进嘴里,酸咸爽口,可惜不太脆,不过配白粥倒是很好。于是笑道,“嗯,味道挺好!正好可以配粥吃!”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若若笑得鼻子都皱了起来。 两人开心地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完了早饭。容容收拾了一下,换上弟子服,和若若一起出了门。 “容容,你有家人吗?”若若边走边问。 “有啊!我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表姐表弟。”容容答道。 “那你爹娘呢?”若若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问。 “他们?他们已经故去了……”容容神色一暗。 “哦,难怪你年龄这么小就进谷了!我也没有爹爹,呵呵,跟你一样!”若若道。 “你爹爹也故去了吗?”容容问。 “嗯,可能是吧!自从我生下来,就没见过爹爹。我想,他应该也是故去了。”若若淡淡道。 “没见过也挺好,至少就不用想念他了。”容容感叹了一句,然后又问,“那你娘还在吗?” “我娘倒是还在。” “那可真好!”容容感叹着,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真想她呀! “我娘在内门修炼,一年也难得见她一回,跟没有也差不多。”若若叹了口气。 “她是内门弟子呀!那还真是不错!你还有个亲人在这里。就算是偶尔才能见到,也很幸福了!”容容笑了笑。 “哼!她老是挑我的毛病!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的!不提她,提起她我就烦!”若若皱起眉头道。 于是,容容笑着听她抱怨了一路。 两人走进小织造殿,若若去了玉针堂,容容仍是到凌蚕舍。 跟拾兰师姐换了班,容容先去叶仓取了两袋凌梓叶,然后便开始饲喂凌蚕了。 喂的过程跟昨日一样,容容喂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昨日岸生师兄给她的玉简。于是从储物袋里掏出玉简,一只手继续往木盒上撒凌梓叶,另一只手则捏住玉简,研读了起来。 玉简上的记录比岸生师兄的讲述要详细得多,凌蚕应该如何孵化,小凌蚕要如何喂养,褪过两次皮之后的大凌蚕该如何喂,一日喂几次,分别在什么时间喂,都写得清清楚楚。 容容边读边撒叶子,很快就喂完了三四间蚕舍。走进下一间蚕舍内,容容把凌梓叶撒到门口的一个木盒里,却发现这个木盒里的凌蚕都仰着头待在那里,动也不动,就算撒上凌梓叶也不吃。 刚读过玉简,容容知道,它们可能是在褪皮。于是,不再管这盒凌蚕,而改去喂其他的凌蚕。直到把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凌蚕都喂完,她才数了数,这间蚕舍内总共有大概七八个木盒里的凌蚕都是这样一动不动。 容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怕出什么问题,于是跑到院子里去找岸生师兄。 岸生跟着她过来一看,笑道,“它们就是在褪皮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在正在褪皮的凌蚕身上,边撒边道,“这是石粉,可以让凌蚕和吃剩的叶子隔绝开。石粉是小铸器殿和小炼丹殿给的,你如果要用,可以在叶仓里找到,有个架子上面写着呢。” 撒完石粉,他又从蚕舍门口的架子上拿出几张网一样的东西交给容容,“凌蚕褪皮大概要两日的时间,等它们褪完皮,你把这个罩在盒子上,再往上撒叶子,凌蚕就会自己爬到这上面来。然后我们就可以把下面的干叶子之类的垃圾清理掉了。” “哦……”容容点了点头,没想到喂养凌蚕还有这么多讲究,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去叶仓拿了一袋子石粉,她按照岸生师兄的样子,把石粉撒进每个正在褪皮的木盒里,这才走出了屋子,去喂下一间屋子里的凌蚕。 一日的时间,便在喂养凌蚕中过去了。日暮西垂,又到了拾兰师姐来换班的时候。交代好了凌蚕今日的变化,容容便走出了凌蚕舍。 她边走边拿出自己的玉牌看了看,玉牌里只多了一个贡献点,距离下一个贡献点还得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容容先去食肆里吃了晚饭,然后没有回住处,而是又绕回了凌蚕舍。 “你想再找点儿事情做?”岸生问。 “嗯。我跟拾兰师姐换了班,但是玉牌上说,我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得到今日的贡献点。我看时辰还早,不想急着回住处,所以过来问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容容道。 “嘿嘿!你这孩子!还真是积极!”岸生笑起来,带着容容走进院子里。 院里一棵粗大的凌梓树下,有一块方形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圆圆的大木墩。岸生从一个绿色的储物袋里抓出许多凌梓叶放在木墩上,然后又拿出一把菜刀,给容容演示起来,“像这样,把叶子切碎,再放进这个空的储物袋里就行了!” 容容接过师兄的刀,开始学着切起来。这凌梓叶看着跟普通的树叶差不多,切起来却感觉十分坚韧,她一次最多也就能把三片叶子摞在一起切,再多就切不动了。 “师兄,为何要把这些叶子都切碎呀?”容容边切边问。 “这是要喂给刚孵出来的小凌蚕的。它们太小,吃不了整片的凌梓叶。所以我们就需要把叶子切碎了再喂。平常我都是用切风斩来切碎这些叶子的,但是,你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还不能使用法术,所以,就先用刀切吧!”岸生在旁边解释道。 “切风斩是个什么法术呀?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容容一下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好奇地问。 “切风斩吗?就是这个!”岸生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容容面前的一摞凌梓叶上一划。顿时,一摞凌梓叶全都被切成了两半,就连下面的木墩上都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痕迹。 “哇哦!”容容瞪大了眼睛,“好厉害!” 生娑珞125 凌玉往事晓 “哈哈!这有什么厉害的?切风斩只是炼气期的入门法术而已。咱们凌蚕舍负责采凌梓叶的弟子们都得会这个法术,才能采集足够的凌梓叶交任务呀!”岸生摇摇头道。 “哦哦!”容容瞪着大眼睛,连连点头。 “哈哈!看你这样子,很想学吧?”岸生笑道,“你要是有金灵根,等到了炼气三层,攒够了贡献点,就可以去术海阁兑换这个功法啦!” “嘻嘻,师兄怎么知道我想学?”容容笑问。 “大家都想学啊!学会切风斩,就可以接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了。到时候,可以去凌梓田里收集凌梓叶,每天都能去殿外活动活动,也不用老呆在这里喂凌蚕了。而且,这个任务得到的贡献点也多,一袋凌梓叶可以得五个贡献点,当然人人都想接这样的任务了!” “哇!学个切风斩有这么多好处?我一定会去学的!”容容点头记下,又卖力地切起面前的凌梓叶来。 菜刀不太沉,但是一直切,就变得越来越沉了。容容切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有些累,胳膊也越来越酸。唉,要是学会切风斩,肯定就不用这么累了!她在心里想着。 但是,眼下她还得继续用刀切凌梓叶才行。容容转而又想起,爬山门的台阶时,她用灵气沿着腿上的经脉游走,可以缓解腿上的疲劳。如果同样的方法用在胳膊上,是不是也会有效呢? 想到此,容容立刻运起丹田内的灵气,引导它们在双臂上的经脉间游走起来。 几个循环过后,胳膊上的酸痛感果然减轻了。容容这才继续拿起菜刀切起来。 但是,她到底还是小孩子,切了快一个时辰,胳膊还是累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玉牌里也增加了一个贡献点。容容将切好的叶子收进储物袋里,连菜刀一起还给了岸生,这才拖着疲累的双臂回了住处。 ------ 就这样过了两日,容容发现,之前那些不吃东西的凌蚕已经褪完了皮。 她好奇地把一团褪下来的皮拿起来看了看。那皮皱皱巴巴的,很薄,也没有银色的光泽,还一捅就破,确实没什么用。 褪过皮的凌蚕明显长大了一些,身体的银色中微微泛出些碧蓝色的光。 容容按照岸生的嘱咐,把网罩在褪过皮的凌蚕身上,然后在上面洒上凌梓叶。 等凌蚕们都爬上来之后,她又去找了岸生。在他的帮助下,两人把凌蚕挪到干净的木盒里,然后再把原来的盒子清理干净。 看着这些长得快有自己小臂粗的凌蚕,容容问,“岸生师兄,这些凌蚕还需要多久才能吐丝呢?” 岸生把清理出来的残渣装进袋子,然后道,“这已经是它们最后一次褪皮了,估计再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吐丝结茧了。这期间,你可要好好照顾它们呀!能吐出什么质量的凌丝,全看这最后两个月的时间了!” “嗯!”容容点头笑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可能是受到褪皮凌蚕的影响,接下来的几日,其他蚕舍内的凌蚕也纷纷开始绝食褪皮了。 但是,容容要做的事情却丝毫没有减少,因为褪完皮的凌蚕就好像饿疯了一样,变得特别能吃。她要比以前多撒一倍的凌梓叶,才够它们吃的。 除了每日细心照顾这些凌蚕,容容抽空还把手头的玉简都读了个遍。不仅有岸生师兄给她的玉简,还有之前万掌事给她的那枚介绍小织造殿和整个凌玉谷的玉简。 看过地图,容容了解了外门小铸器殿、小炼丹殿和小绘符殿等各个殿宇的位置。她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可以兑换法术的术海阁,那里的位置距离小织造殿很远,在一座接近内门的山坡上。不过,玉简上说,至少要有炼气三层的修为和一百贡献点,才能进入术海阁。容容知道自己突破在即,这炼气三层的限制对自己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但是贡献点她却是肯定没有的。看来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挣到足够多的贡献点才行呀! 关于挣贡献点,容容在玉简里也找到了一个可以挣额外的贡献点的方法。玉简上说,外门弟子在做自己殿任务的同时,也可以接其他殿布置的任务。但是,要在保证完成自己殿任务的前提下才行。比如像她这样,在小织造殿又会画符的,可以在不影响小织造殿任务的同时,接小绘符殿的绘符任务。不过,需要让小绘符殿的掌事检验一下符的威力才行。容容又在地图上多看了几眼小绘符殿的位置,想着等空闲的时候,一定要去小绘符殿看看。 此外,看过玉简,容容还知道了,贡献点是可以用来兑换灵石的。在谷内,一个贡献点可以兑换一颗下品灵石。当然,灵石也是分品阶的,有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之分。一百颗下品灵石,可以换一颗中品灵石;一百颗中品灵石,可以换一颗上品灵石,以此类推。 还有,筑基以下的弟子只能算是外门弟子,只有筑基以上的弟子才能进入内门拜师,才算是真正的凌玉谷弟子。筑基以上的弟子还可以获得很多特权,比如炼气期的弟子是不可以出谷的,但筑基之后就可以了,筑基以上的弟子还可以在玉牌里发布任务……看得容容对筑基之后的生活很是向往。 关于谷主布置的金蚕任务,容容也从玉简中捋了个大概出来。原来,在千年之前,由于历代的饲养,凌蚕在谷内随处可见。而那时内门的织造殿和外门的小织造殿根本不喂养凌蚕,而是以饲喂更高级的金蚕为主。 有了金蚕就有了金蚕丝。那时,大家把金蚕丝加入到衣服和法器中,使这里造出来的修士服和法器都成为了极品中的极品,随便一件就要动辄上百万灵石。而那时的凌玉谷极为富有,在整个青岚洲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到哪儿都可以横着走。 可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就在五六百年前,谷内的金蚕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都变得萎靡不振,然后成批的死掉了。就连新孵出来的小蚕也不能幸免,刚出生几日就都化成了浓水。谷内上上下下查了许久,也查不出金蚕死掉的原因。 没有了金蚕,众人只得重新收集谷内的凌蚕,把它们集中起来饲养。 但是,因为最早的金蚕,是第二代谷主在饲养凌蚕时偶然而得。所以,当时的谷主也认为,如果幸运的话,还是可以重获金蚕的,所以便有了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后来,随着金蚕的消失,谷中储备的金蚕丝也渐渐用完了。凌玉谷造出来的衣服和法器质量大大下降,特别是织造这一块儿,只能做一些普通的修士服、储物袋之类的东西,收入的灵石也随之大大缩水,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 相较之下,铸器殿的情形还算好,虽然有一些原来用金蚕丝做的器物都不能做了,但是像飞剑这一类的法器,还是很受青岚洲修士的认可。凌玉谷也可以借此对外换取修炼资源,得以维持到了今天。 而谷内的炼丹和绘符两殿相比之前的两殿,就丝毫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了,炼制出来的丹药和画出来的符纸也仅够谷内弟子自己消耗而已。 容容把玉简通读了一遍,也对凌玉谷的情况更加了解了一些。 也许是读书读上了瘾,容容很想在喂凌蚕的空余时间找些东西来读。她在空间里翻来翻去,蒙学堂里教的那些书太没意思,反而是外婆给她的小册子让她产生了兴趣。 那本小册子里记录了很多好吃的菜,用料和做法也都写得清清楚楚。容容在里面找到了外婆给她做过的琥珀核桃、鲜螺酱这些好吃的做法。看着小册子,想起那些美食的味道,让容容馋得有些流口水。 她对照着小册子,翻了翻自己的空间,想做点什么好吃的解解馋。可是翻来翻去,发现空间里只有一些不易腐烂的调味品和粮食,新鲜的蔬菜鸡蛋之类的东西却没有。 她又仔细翻了翻小册子,发现里面记载了一个蜂蜜饼的做法,只需要蜂蜜、面粉、盐和糖就可以做。 于是,这日傍晚,容容跟拾兰师姐换了班。她没去食肆吃晚饭,也没留在小凌蚕舍继续切凌梓叶,而是早早回了住处。 生娑珞126 饼香林间绕 一进小院,容容就直奔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她把面粉加水加盐和成面团,放进盆里,盖上湿布醒了一会儿。然后,把面团切成十几份,擀成鸭舌的形状,再把糖均匀地铺撒在上面。接着,又把饼对折,捏合饼边,轻轻擀扁,又往表面刷上一层蜂蜜。最后放进锅里,开始烙起来。 容容在家时,帮着外婆做过其他的烙饼,因此和面、擀面她都会一些。这次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需要一边看小册子一边做,慢了些,但最终还是做成了。 烤熟了的蜂蜜饼在锅里散发出甜香的味道,引得容容直咽口水。 第一块蜂蜜饼刚出锅,她就迫不及待地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小饼又酥又脆,除了烫,简直就是完美! 一共做了十几个蜂蜜饼。容容自己吃了两个,又留下几个做明日的早饭。她怕把饼放进储物袋里,饼变得不脆了,于是把剩下的饼装进了一个篮子里,挎着篮子出了门,想去找若若,跟她分享这好吃的蜂蜜饼。 刚走出门没多远,容容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云容容,你要去哪儿呀?” 容容一回头,见是岸生师兄,笑道,“岸生师兄,我要去盈字区找若菲师妹。您怎么没在凌蚕舍?” “我回来拿点东西……,咦?你这篮子里放的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香?”岸生闻见了篮子里飘出的香味,走过来问。 “这是我新烙的饼,想拿给若菲师妹尝一尝。您要不要也来一个尝尝?”容容从挎着的小篮子里拿出一张蜂蜜饼递了过去。 “哦?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岸生笑着接过饼,“咔嚓!”就咬了一口。 蜂蜜的甜味裹着浓郁的面香,立刻充斥了他的口腔,“嗯~!挺好吃的!”岸生夸了一句,又忍不住去咬手里的饼。 容容看他吃得香甜,不由得嘴角也露出笑容,道,“可惜没有鸡蛋,如果有鸡蛋的话,会更好吃呢!” “衣……蛋吗?”岸生嘴里嚼着饼道,“鸡蛋勿……难得到呀!我认识个师轰……是专门负责出谷还……买的。”他把嘴里的饼咽下,接着道,“对了,刚才我还看见他来着!走走走,我带你去找他!”说完,他带着容容向前走去。 容容也很想认识一下那位师兄,若是真能帮她买来些新鲜的食材,那就太好了! 两人跨过小溪,又绕过一排一排的房舍,“咦?怎么又回到小织造殿啦?”容容看着面前的殿宇问。 “嗯,他应该在食肆,刚才我见他跟万掌事交接来着。”两人说着,走进食肆。 此时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食肆里只剩下一两个吃饭的人。 “知务师兄!”岸生朝一个正欲出门的筑基修士一礼道。 那修士身材极胖,脸都被肉占据,挤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只露出一条缝。他的年龄更是被肉遮住,只能从漆黑的头发看出来年纪不太大。 “哎哟!岸生师弟!”他叫道。 修真世界里,以修为论辈分,岸生虽然头发花白,但还是被筑基期的师兄叫做师弟。他倒是习惯了,毕竟谷里还有看上去极为年轻的金丹期修士,他还得叫师叔呢。 “哈哈!知务师兄!我给你介绍个人。来来来……”岸生把知务拉到一旁,又给知务和容容相互做了介绍。 “新来的?挺会做饭?”知务看着容容问。 “是,知务师兄。这是我刚烙好的蜂蜜饼,您尝尝?”容容从篮子里拿出一张饼,递给知务。 知务接过容容递过来的饼,在鼻子底下一闻,“哎哟,挺香的啊!”他眼睛一亮,张嘴就咬了一口,“嗯……味道也不错!” “嘻嘻,知务师兄很识货呀!我这可是家传的秘方!”容容笑起来,又道,“知务师兄,听说您可以出谷采买,我想来问问,怎么能托您买点儿新鲜的食材?”容容笑着问。 “哦~,这个呀,你列个要买的物品清单,然后把需要的银两给我。如果没有银两呢,给我灵石也行,还有跑腿费一次十个下品灵石。”知务师兄嘴里嚼着饼,心情不错,细细对容容讲了一番。 “啊?光跑腿费就要十个下品灵石呀?”容容暗自吐了吐舌头,自己身上肯定没有这么多灵石。要是用贡献点换的话,她这么多天的活就都白干了。 “哎~看在饼挺香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八折,八个下品灵石就行了!”知务师兄擦了擦嘴角的饼渣。 容容还是摇摇头,“可……可我现在没那么多灵石。” “哦!哈哈,那就等你有灵石了再来找我吧!我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来这里送饭菜,到时候,你来找我就行了!”知务笑道。 “嗯。”容容点点头,目送着岸生和知务两人一起走出食肆大门。 看来得想办法去挣点灵石才行呀! 容容正在心里盘算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容容!干嘛呢?” “啊?”容容回头一看,原来是若若。 “是你呀?吓了我一跳!”容容笑起来,“你怎么还没回住处?” “嗯,大家都在做活,我没好意思走。”若若道。 “给你的!”容容从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张蜂蜜饼,递给若若。 “哇!好香!”若若闻了闻,立刻陶醉在饼香里。 容容见她确实是饿坏了,接过去就大口吃起来,忙推着她走到一张桌前坐下。 “慢慢吃,别噎着。吃完我这里还有。”桌子上放着可以随便喝的茶水,容容给若若倒了一杯。 “嗯~,你这个饼真好吃!”若若就着茶水咽下嘴里的饼。 “嘿嘿!这可是我外婆的秘方!”容容笑起来,“要是有鸡蛋会更好吃!可惜,我没有灵石。不然放点儿进去就更香了!” “加了鸡蛋会更好吃吗?”若若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问。 “那当然了!有了鸡蛋,不仅饼会更香,而且咱们早上就可以喝滑蛋粥了,还可以用鸡蛋炒米饭吃!”容容心里想着好吃的,眼睛里直冒光。 “嗯!容容说好吃肯定好吃!”若若点点头,又问,“你刚才是说,需要灵石才能买到鸡蛋吗?” 容容摇摇头,“不是,鸡蛋可以用银两买。但是,要拜托知务师兄出谷去采买,一次要花八个下品灵石。我刚来,八个灵石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唉……”容容叹了口气,又道,“想想就行了,等我以后有灵石了再买吧!” “灵石我有呀!”若若笑起来,“我给你不就得了?” “嘘!……”容容竖起食指,然后四下里看了看。见旁边没有人注意她们,才轻声道,“若若,有灵石可不要随便说出来呀!若是被有心人盯上,抢走了可就不好了。” “嘻嘻,没事的,谷内不允许弟子私自打斗,谷规里写着呢!”若若大大咧咧地笑着。 容容摇摇头,“还是小心点为好!” “嘻嘻,不用担心……”若若边吃边道。 吃过蜂蜜饼,若若还要回玉针堂,容容便自己回了住处。 次日一早,若若来容容院里吃早饭时,递给容容一个小布袋。“容容,你每日都做早饭跟我一起吃,烙了大饼也想着给我一份。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那个……采买鸡蛋的事情,我想过了,你出银两,那我就出灵石。毕竟我到这里的时间比你长多了,积攒的灵石也没什么地方花。买点好吃的,对咱俩都好。” 容容见她神情诚恳,便伸手接过小布袋。打开布袋,数了数,里面正好有八块灵石,“好!那我就去列个单子,然后找知务师兄采买!”一想到能得到很多新鲜的食材,吃到好吃的,容容心里也很高兴。 除了食材,容容还想买些菜种。谷规上不允许弟子们伤害凌梓树,也不允许在谷内随意种植东西,但是自己的住处却是可以由自己处置,所以,她想在院子里种些菜,这样,既可以随时吃到新鲜的菜,也可以减少麻烦师兄去采买的次数。 生娑珞127 小聚众乐乐 只是,等容容列好了要买的清单,再找到知务师兄,把清单、银两和灵石都交给他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而等到知务把一大堆食材和种子带回给她的时候,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期间,容容进入了炼气三层。没有聚灵阵,没有借助丹药的力量,纯粹靠自己引气入体进入更高一层境界,让容容很是高兴。 而且,由于毫不懈怠地引气徇行,她丹田内的灵气凝实得如同实体一般。容容觉得,自己现在丹田内的灵气,应该比境界跌落之前炼气六层时的灵气还要多。 灵力轻吐,一个暗红色、指甲盖大小的小火球出现在她食指指端。 跟娘亲给自己展示过的火球差不多呢! 容容看着火球的样子心道。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依靠刻苦修炼就达到这样的效果,她别提多开心了! 容容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后院。 暗红色的亮点“噗”地一声打进池塘边的一块石头里。原本褐色的石头忽然变成了漆黑的颜色,里面隐隐透出点点红黄色的光。随后,整个石头就好像融化了一般,渐渐平滩在水池边。 石头旁的示灵草也在顷刻间就被烫成了灰。高温的石头接触到池塘里的水,发出“嗞嗞……”的声音,冒出大量的蒸汽,就连池塘对面的凌梓树林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效果,容容心里极为满意,她现在使出的火球术一点都不比娘亲的逊色呢!若是娘亲还在,一定会给自己竖大拇指,使劲儿夸自己的。容容幻想着爹娘见到自己法术时的欣喜,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练气三层时,爹娘高兴得很,还带她去镇上的小饭馆吃了一顿饭。那顿饭很好吃,她现在依然记得,自己当时吃了一脸油,娘亲还给她擦脸来着。 好怀念啊!容容抿了抿唇。 又过了两日,知务师兄把容容要的食材带给了她。看到那么多新鲜的瓜果蔬菜,容容很想做些好吃的,一来犒劳自己境界提升,顺便也可以请身边的师兄师姐一起来聚聚。 要小聚也得有个像样的地方。容容用火球术把前院儿的示灵草烧了个精光,又用池水清洗了地面,再摆上桌椅板凳之类的家具。没多一会儿,小院就变得焕然一新了。 为了准备吃食,容容还特意跟岸生师兄告了一下午假,在厨房里又是洗菜淘米,又是切菜煮饭,忙活了一下午。 日落西山,晚霞飞升之时,小院里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陆陆续续的,容容的客人们也都到了。 来赴这场小宴的人不少,若若、岸生、拾兰、之尧等凌蚕舍的人,还有万掌事、知务和知路等几个筑基期的师兄。 大家围坐在桌子旁,品尝着容容端上来的一盘又一盘美味菜肴。 也许是太久没有吃过这种现炒的菜了,也许是容容外婆的小册子实在有独到之处,众人都对容容的手艺赞不绝口。 一番大快朵颐之后,知务用胖胖的大手抹了抹嘴,笑道,“哎呦!今儿这桌饭菜真是太好吃了!其实啊!我一直想在食肆里弄一块专门出售新鲜菜肴的地方,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厨子,咱们谷内又不许凡人进入。容容师妹,你手艺这么好,要不要来试试?” “那可不行!”岸生一挥手道,“容容可是我们凌蚕舍的人,小小年纪就已经炼气三层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凌蚕舍还指着她给我们争光呢!你别想从我手里抢人!” “嘿!我这也是为她好!菜的价格可以定得高一些,一个贡献点两盘!就凭这菜的味道,肯定大家都抢着要,你信不信?”知务笑起来。 “那也不行!他是我凌蚕舍的人!”岸生继续摆手。 “哎~!我才是这里的掌事,你们没人问问我的意见吗?……”万掌事插话道。 容容听着他们几个笑闹,见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又去端了一些瓜果上来,让大家边吃边聊。 “拾兰师姐,你怎么不吃呀?”若若见拾兰只夹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我平时就吃得少。”拾兰笑了笑,转而看向容容,“真羡慕你,进谷才没几日,这么快就晋级三层了!” “嘻嘻,谢谢师姐的夸奖。师姐不仅修为高,人也很美呢!”容容笑道。 “那也比不上你,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是炼气三层的修为了!”拾兰眼中满是羡慕。 之尧师兄见状笑道,“每个人的资质是不同的,师妹不用羡慕,按自己的情况修炼就好。” 拾兰笑起来,拿起面前的杯子又啜了一口,一股蜂蜜的香甜萦绕在唇齿间。她身形晃动,耳间露出一抹莹润的玉色。 “师姐,你今日戴的这副耳坠真好看,显得整个人都更加超凡脱俗了,好像仙女一样。”若若夸道。 拾兰闻言笑了笑,摸了摸垂在肩头的莹白耳坠,道,“是嘛?这是别人送我的,没想到还挺好看。” “嘻嘻,咱们拾兰师姐本来长得就美嘛!”若若也笑道。 拾兰笑靥如花,又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道,“嗯,容容师妹,你这个蜂蜜水真是好喝,回去我也要弄点来喝!” “哎……这个确实不错!”岸生接口道,“咱们容容今日真是费心了,做的这些吃食实在是太美味啦!” “嘻嘻,大家能喜欢,我就很满足了!今天真是开心!”容容笑容灿烂。 众人一直聚到明月高悬,方才渐渐散去。 容容把众人一一送到门口。 晚风轻拂,远处飘来知务师兄的声音,“岸生……今晚,若是能再来点酒,就更好啦……” 酒吗?有空的时候,倒确实可以酿一点,容容心道。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种地。 此时,若在平三镇,应该已经进入了寒冷的深秋时节。但是,谷内的气候却如同春天一般,温暖而湿润。 容容从玉简上得知,这温暖的气候是由于有护谷大阵,把寒风和烈日都挡在了外面,所以才会四季如春。不过,这么好的环境也给她种菜带来了便利,可以随时种植喜欢的菜了。 容容回到炼气三层,已经可以正常地使用各种法术了,种菜也就变得很容易。 院子里的凌梓树是坚决不能动的,凌梓树周围的其他土地则被容容划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方格,她打算在每块地里都种上不同种类的蔬菜。 容容先用土墙术把每块地都翻了一遍,然后把知务师兄给的种子拿了出来。这次她想用点不同的方式来种这些种子。 太久没有用过灵芽诀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容容在心中默默回想了一遍灵芽诀,然后把一粒种子放在掌中。 灵力轻吐,灵气环绕着种子游走了几圈,然后慢慢渗入种子内部。 “卟”地一声,种子裂开,从里面探出来一点白色的根。掌心的种子轻轻摇动了几下,随后,又展开了两片嫩黄色的子叶。 成功了!容容心中高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捧着这棵新长出来的小芽,小心翼翼地把它埋进刚刚翻好的地里。 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剩下的就都好办了! 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的土地上就都种满了各种嫩绿色的小芽。 容容又引来后院的池水,给这些小芽全都浇了一遍水。看着满地的小嫩芽,让她的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 容容想给这些小嫩芽再用上一遍小咕噜教她的回生诀,让它们立刻长大。但是,回生诀需要阵法支持,还需要灵石。她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灵石,所以,只好先作罢。 次日一早,若若来吃早饭时,见到院子里的变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哎呀!容容,这些小苗就是能吃的菜吗?” “是呀!”容容正在厨房里盛粥,听见她问,便笑道,“你没见过种菜吗?” 生娑珞128 银茧耀华光 若若摇摇头,接过容容手里的粥,抱着碗走进院子里,边看边吃,“我从小就是在谷里长大的,吃的都是从食肆里换的现成的菜,连怎么做菜都没见过,种菜就更没见过了。我院子里的那两个师姐,每日也只顾修炼,没人种菜的。”若若边说边抱着碗,沿着两块地之间的小径走来走去。 “哈哈!那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帮我拔拔草,浇浇水,就当学一门新的本领了。”容容边说边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嗯~,浇水还行,拔草就算了。我还得拿针线呢,把手弄脏了,罗师姐该说我了。”若若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事情,皱了皱眉头。 容容想说,其实可以用火球术把草烧掉,但她见若若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估计她还不能用火球术,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对了,容容。昨日,我见了我娘亲一面,她说我长胖了呢!”若若忽道。 “是吗?那挺好呀!”容容吃了一口碗里的粥。 “她说让我谢谢你!还让我来问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她想感谢你呢!”若若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容容。 “我没什么想要的,”容容摇了摇头,“其实我一个人也是要做饭吃饭的,多你一个也没什么,不用感谢我。” “嘻嘻,我就知道。我的容容最好了!”若若笑起来。 两人吃过早饭。若若见容容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小织造殿,而是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疑惑地问,“容容,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容容边往锅里放水,边道,“我还剩了不少米饭,想拿它们酿点儿米酒。” “剩米饭吗……我这里也有很多,不如都给了你吧!”若若一下子从储物袋里掏出十几碗米饭,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堆成了一个小山。 “你怎么有这么多米饭?”容容看着桌子上的饭碗问。 “嘻嘻,我早上都来你这里喝粥,米饭自然就剩下了。”若若笑道 “好吧!”容容见这些米饭还都挺新鲜热乎的,完全可以用来酿酒,就把米饭倒出来,一起放进锅里蒸。 等饭都蒸透了,容容再把它们盛出来,放进一个烫好的大盆里,倒上一些水,又把外婆给她带来的酒曲拿出来一小块,掰碎了,和米一起搅拌均匀。最后,她又拿出一块棉布盖在盆上。 “这样就行了?”若若问。 “嗯!先放两天,然后再酿就行了!”容容拍了拍手,回屋换上弟子服,才和若若一起去了小织造殿。 凌蚕舍里,容容喂养的凌蚕已经长得快有她一条胳膊长了,粗细也跟她的胳膊差不多。凌蚕的身体十分光滑,反射着银色的光,好像穿了一身闪亮的盔甲一般。 有些凌蚕又开始不吃凌梓叶了,它们倒是也没有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而一直摇头晃脑的,还从嘴里吐出一根银色的丝线。 容容见状,知道这些凌蚕可能快要结茧了,就跑去把岸生师兄请了来。岸生进屋一看,便道,“这些凌蚕确实是要结茧了,咱们得把它们移到专门结茧用的屋子里去才行。” 于是,他们两人把那些开始吐丝的凌蚕集中放进一个木盒里,再抬进蚕舍后面的另一排房舍中。 这排房舍前挂着结茧室的牌子。容容跟随岸生走进屋内,只见屋子中间立着一排一排木制的方格架子,方格很大,每个格子的边都有容容的胳膊那么长。 “这些格子是做什么的?”容容问。 “是专门给凌蚕结茧用的。为了让凌蚕在里面待的舒服,这些架子都做得跟它们的身材差不多。你看,这样把它们放进去就行了。”岸生说着,双手抱起一只凌蚕,把它放进面前的一个格子里。 那只凌蚕换了一个环境,摇头晃脑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就开始在格子里继续吐起丝来。 “你看,它对这个格子很满意呢!这么快就开始吐丝了。”岸生笑道。 “嗯,是啊!”容容很好奇凌蚕吐的丝是什么样的。于是,伸手捏起一根看了看。丝线很粗,和一根比较粗的棉线差不多。丝线银光闪闪的,不过却十分柔软,也很脆弱,一揪就断,很难想象,弟子服或者储物袋上坚韧的丝线是由它做成的。 容容捏着丝线,疑惑地问,“岸生师兄,这凌蚕丝这么容易断,怎么能抵御筑基修士的攻击呢?” “哈哈!这些凌丝现在还湿着呢,肯定不行。等五日之后,结成了茧,就会坚韧许多。后面还需要让机杼堂、玉针堂织成布、做成衣服物品,再经过铸器殿炼制一番,就能变成水火不侵、筑基修士都弄不坏的宝贝啦!” “哦……这么复杂呀!”容容心中惊讶,没想到凌蚕丝做的东西,竟然还要有那么多道工序。 “虽然复杂,但是品质好呀!在外面,咱们凌玉谷拿出去的每一件修士服都价值上千灵石呢!”岸生骄傲地道。 “哇!那我岂不是一个小富婆?”容容看着自己身上闪着点点银光的弟子服道。 “嘿嘿!这就是咱们老宗门的底蕴啦!”岸生师兄笑笑,感叹着,“所以,也难怪咱们这里招收弟子的条件高,至少也要配得上这身衣服吧!” “嗯嗯。”容容点头答应着,心中暗暗乍舌,这凌玉谷还真是大手笔,昂贵的弟子服,独立的大院子,还有可以整日开启的护院阵法。这里对弟子们真是不错!再加上灵气浓郁,还有机会学习更多法术,容容觉得,若是有可能,她真想一直在这里修炼下去。 凌蚕陆续开始结茧了。 容容到底年纪还小,力气也不够大。每日抱着一大盒一大盒的凌蚕进入结茧室,对于她来说太困难了些。岸生师兄便接替了她的任务。 这样一来,容容这一阶段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岸生问她要不要休息一阵子再来。因为很多弟子都还是以修炼为主,攒够了一定的贡献点,就会去闭关修炼一阵子。 容容看了看自己的玉牌,做了两个月的任务,再刨去自己吃饭所花,总共才得了将近五十个贡献点。距离进入术海阁去兑换法术的最低线一百个贡献点,还差了一半呢! 容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接着做任务吧!等攒够了贡献点,我想去术海阁看看。” 岸生点点头,又给容容重新分派了九个屋子的凌蚕,让她继续饲喂。 这批凌蚕的个头明显比上一批小了很多,可以算得上是小凌蚕宝宝了。 小凌蚕娇嫩,饲喂起来也更麻烦一些,需要把大片的凌梓叶切碎了再喂。好在容容之前已经学过了怎么切凌梓叶,这项任务就变得没有什么难度了。 过了几日,容容听说已经有凌蚕结好了茧。她把手头的事情忙完,赶紧好奇地跑过去看。只见方格里悬着一个个枣形的银色大茧,每个大茧都有枕头大小,好像一个个银色的大冬瓜。茧的表面凹凸不平,但配上银亮的色泽,看上去华丽无比,十分漂亮。 “这就是凌蚕的茧吗?”容容问正在干活的岸生师兄。 “是呀!怎么样?很漂亮吧!”岸生一边把要结茧的凌蚕从木盒里拿到格子上,一边道。 结好的茧完全是银色的,看不到里面的凌蚕。但是,还有很多格子里的茧没有结完。这些没有结完的茧都不太密实,还能隐约看到里面有凌蚕在吐着丝。 “岸生师兄,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容容见岸生走过来,伸手到那个银光闪闪的格子里,把附着的银丝都扒拉下来,然后把结好的茧抱了出来。 “这几只最先结好茧的凌蚕是品质最好的,要让它们产籽。这样,下一代的凌蚕才会更强壮。”岸生说着,把凌蚕茧放进之前装凌蚕的大木盒里。然后,又去摘另一个茧。 只摘了六个茧,盒子就满了。岸生抱起盒子走出结茧室。 “岸生师兄,凌蚕怎么产籽呀?”容容好奇地问。 “哈哈!它们会在茧内化成凌蛾,然后自己破茧出来,就可以产籽了。”岸生师兄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了结茧室后面。 结茧室后面就是大山的山脚下,这里比较偏僻,容容还从未来过。山前有一排房舍,与其他房舍不同,这些房舍都与山体紧紧连在一起。房舍前的院子里种着一排高大的凌梓树,树荫洒下,房舍都被笼罩在浓浓的树荫里。 正中间一间房舍的门上挂着一方木牌匾,上面写着“甩籽室”三个字。 生娑珞129 米酒飘浓香 岸生师兄把木盒放在一间房舍的门口,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容容很好奇,就扒在门口看他做事情。 这间屋子的室内全是石壁,俨然是一个在山体上凿出来的山洞。室内很昏暗也很空,什么家具都没有。 岸生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张纸,铺在地面上,然后又走出来,把装着凌蚕茧的木盒拿进去,放在铺好的纸上。 一盒凌蚕茧显然不够,他又走回结茧室,摘了一盒茧,端出来,也放进了刚才那间屋里。 “这样就行了?”容容问。 “嗯,行了。”岸生师兄把门关好、锁住,然后道,“再过一个月左右,咱们就可以过来拿凌蚕的卵了。” “它们不需要吃东西吗?”容容问。 “不需要。这些凌蚕在结茧之前,已经在肚子里储备了足够的食物。这段时间就不用管了,让它们自己羽化产籽就好。”岸生解释着。 他忽地又笑起来,“等这批凌蚕都结了茧,咱们舍里所有参与饲养和采集凌梓叶的弟子,都会得到一笔奖励。哈哈,容容,你也会有哦!” “啊?”容容眨了眨眼,“是什么奖励呀?” “贡献点呀!万掌事会根据这批凌丝的质量,给咱们一些相应的奖励贡献点。”岸生笑道。 “嘻嘻!那可太好啦!”容容也笑起来。 继第一批凌蚕结完茧之后,很快,大批的凌蚕也都完成了结茧。 万掌事和机杼堂的管事正霖师兄都来了凌蚕舍,和岸生一起清点凌蚕茧的数量。 容容和其他在凌蚕舍的弟子们都被叫了来,一起帮忙把茧从格子里摘出来。 连着忙活了几日,终于把这批茧都收完了。容容看着玉牌里多出来的二十个贡献点,笑得眼睛都没了。 除了容容,还有不少人都拿到了奖励的贡献点,一时间,整个凌蚕舍上下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这几日,容容泡在盆中的米酒也酿好了。她打开盖在盆上的棉布,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飘散开来。 容容凑近闻了闻,嗯~,这个味道太香了! 她赶紧拿出勺子,盛了一小勺乳白色的半透明液体,放进嘴里。 甜甜的味道立刻让人眼前一亮。米酒入喉,只剩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让人回味无穷。 于是,次日清晨,容容便用这米酒煮了粥,还打了个鸡蛋进去。酒香、米香、蛋花香,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若若吃了一碗还觉得不够,又吃了一碗。这才打着饱嗝,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说自己吃撑了。 容容把剩下的米酒分装进几个从家中带来的小罐子里。然后,给了岸生师兄一罐,又给了拾兰师姐、知务师兄和万掌事各一罐,全当感谢他们最近对自己的照顾。 谁知,过了几日,在食肆吃午饭时,知务师兄专门过来找了她。 “容容师妹呀!”知务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更看不见了。“嘿嘿,我昨日回去,喝了你给我的那个米酒,味道真是不错啊!” “嘻嘻……师兄喜欢就好!”容容咽下一口饭,笑道。 “你那儿还有米酒吗?我可以拿灵石跟你换。”知务搓了搓手道。 “嗯。还有两罐,我这次酿得不多,都给了你吧!嘿嘿,不用灵石,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弄来那么多食材呢!”容容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两罐米酒,放在桌子上。 “哎~,师妹,你误会我的意思啦!”知务摆了摆手道,“我呀,是想跟你多买些米酒。我觉得,你这酒,又好喝,又不上头,很适合让大家吃饭时喝,还可以改善咱们外门的伙食。嘿嘿,要是能成,实在是件好事。” “哦,那师兄需要多少?又想怎么买呢?”容容眨着大眼睛问。 “先来个一百罐吧!”知务拍了拍桌上的罐子道,“我给你按十个灵石,或者十个贡献点来算,怎么样?” “要这么多?”容容吃了一惊,看了看桌上的小罐子,心里盘算起来。自己酿一盆米酒,大概可以装十罐。若是要一百罐,就是十盆,可真够多的。 不过,她可以集中起来用缸酿,倒也不会太麻烦。而且,虽然酿一次米酒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但是只有最开始时需要蒸米、拌酒曲,麻烦了些,后面只要等着就行了。这样,十日就可以多挣十个贡献点啦!嘿嘿!那自己不是很快就可以去术海阁了?好像还挺划算的! “怎么样?你觉得行吗?要不,我再多给你两块灵石?”知务见容容看着桌上的小罐子发呆,还以为她不太想做,忙又补充了一句。 容容一听,笑起来,道,“嘻嘻,师兄,我觉得可以呀!我也想多挣些贡献点。嘻嘻!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做!不过,我手头没有那么多材料了,米、罐子,还有做酒曲的材料都没有。”酒曲其实容容还有一些,不过,要做很多的话肯定不够用。 “嗯……”知务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还是每一百罐给你十个贡献点,至于米和做酒曲的材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起提供给你怎么样?” “好!那我现在就列清单。”容容放下筷子,从储物袋里拿出笔墨,就着饭桌写起来。 “嘿嘿!师妹,我就觉得你是个能干事的人,小小年纪就会写字,而且做事干脆,说干就干!嘿嘿!你想要灵石还是贡献点?”知务问。 “贡献点吧!”容容只想早点去术海阁。 “好!”知务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玉牌,在上面划拉起来。 没一会儿,容容就写好了清单,递给知务,“师兄,你看看!” 知务接过清单,看了看,爽快道,“好,玉牌上的任务我下好了,你接一下。” 容容掏出自己的玉牌一看,果然,玉牌上多出了一个‘一百罐米酒’的任务,奖励是十个贡献点。她笑眯眯地接了任务。 “行啦!过两天,我就把东西给你送过来!”知务师兄见她接了任务,也很高兴,拍了拍面前的小罐道,“那……这两罐酒,我就拿走啦?” “好!嘻嘻,谢谢师兄给我找了个挣灵石的好机会!”容容笑道。 “哈哈!”知务笑着从储物袋里揪出一个大袋子,递给容容道,“我也不白拿你的,我这儿还有些刚得的桃子,就给了你吧!”说着,放下袋子,拿起桌上的酒罐,转身走了。 桃子?容容随手打开袋子。 “咕噜噜……”从里面滚出几个红通通、圆滚滚的大桃。 容容想吃,但见上面都是毛,她又舍不得拿弟子服把桃子蹭干净。于是只好把这一袋子桃儿都放回储物袋里,只留了一个在外面,打算等待会儿吃完饭找个地方洗了再吃。 “容容!这是什么?”若若端着饭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容容旁边。 “桃子,知务师兄给的。”容容拿起筷子,接着吃饭,“你怎么才来?” “我看见你跟人说话,就没过来。”若若笑道,指着桃子又问,“这个好吃吗?”。 “不知道。上面都是毛,我本来想等会儿去洗一下再尝的。你想吃就拿去吃吧,我还有。”容容见她馋得都快要流口水了,笑笑道。 “嘿嘿!我去洗,然后咱俩一人一半!”若若说着,一把抓起桃子,转身跑了。 容容笑笑,继续吃面前的饭。 过了没多久,若若又拿着洗好的桃子回来了。不过,这回她的表情可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小鼻头都皱起来了。 “哎呀,这个桃子太硬啦!”她叫道,“虽然味道还行,但是有点儿费牙,咬都咬不动!” 容容就着她的手,在桃子的另一面咬了一口。有了若若的前车之鉴,她没敢咬得太大,只浅浅咬了一小口。 “嗯,味道还不错!”桃子酸中带甜,还有股清香味儿,挺好吃的,就是……确实有点儿硬。 “唉~,不好吃!”若若摇了摇头。 生娑珞130 红桃成酒酿 若若不吃,这一大袋子桃儿容容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她抱着桃子,想拿去送给凌蚕舍的师兄师姐们。 岸生师兄捏了捏桃子皮,然后道,“我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可咬不动这玩意儿!” 拾兰师姐也摇头说不爱吃桃子。 其他的几个师兄师姐,听说桃子硬,也都纷纷摇头。结果,一袋子桃儿只送出去了几个。容容看着红通通的桃子,觉得把它们扔了实在有些可惜。于是,她又拿出外婆的小册子,翻了起来。 小册子上对于桃子的做法写得不多,但是上面却说,各种水果都可以用来酿酒,味道应该还不错。容容放下小册子,就想拿那些桃子试着做一次看看。 晚上回到住处,容容开始忙活起来。清洗、晾干、切块儿,然后又找出一个半大的罐子,用滚水烫过,搁上桃子块、糖和酒,再盖上盖子,就算是做好了。 工序并不复杂,不过小册子上说,这酒得密封三个月才能喝。 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容容觉得,若是放在厨房里,自己走来走去,很容易会把酒罐子碰碎。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外婆的办法,把酒罐埋进地里。 容容把酒放进储物袋里,然后去了后院。 她先在池塘边挖了些泥,把罐口封住。随后,坐在岸边,一边休息,一边寻找哪里适合埋酒。 池塘对面,是一小片凌梓树林。每棵凌梓树都有一两个人那么粗。其中,最粗壮的一棵离池塘也最近,长长的树枝伸到池塘上空,遮住了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 就埋在那棵树下吧,容容抱着罐子走到树下。 放下罐子,她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布雨符,往地面上一扔。“轰”的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跟酒罐差不多大小的坑洞。 哈哈,自己的布雨符还是挺好用的!容容嘴角扬起,抱起酒罐子,放进坑里。 埋好了酒,容容满意地拍了拍手,抬起头,又看了看旁边的凌梓树和池塘,记住了埋酒的位置,才一蹦一跳地回了屋。 ------ 过了没几日,知务师兄就把容容要的东西拿给了她,分量多了一倍不止,装了满满一储物袋。 知务笑道,“小师妹,你若是有时间,只管多酿些来,有多少我都收了。” “好!”容容笑着答应。 “还有这个也给你。”知务师兄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又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容容。 “这是……?纸鹤!”容容眼睛一亮。 “嗯!给你几只,酒酿好了,让它来告诉我,我就来找你拿酒。”知路笑着,又告诉容容使用纸鹤的方法。 收好纸鹤,容容便去找了岸生师兄。 “师兄,明日我想告一天假。”容容对正在忙活的岸生道。 “明日啊……好啊!”岸生撒完手中的凌梓叶,回过头来道,“别人都是后日和大后日才告假,你怎么明日就要告假了?” “我答应了知务师兄,要帮他酿一些米酒。”容容解释道。 “哦……嘿!知务这个小子,到底把你给拐进去了。我跟你说,容容,你可别光顾着挣贡献点,把修炼给落下了!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岸生师兄好心地提醒着容容。 “嗯嗯,我知道的,谢谢师兄提醒!”容容笑起来,接着又好奇地问,“师兄,其他人为什么要在后两日告假呀?” “嗯?你还不知道吗?后日有绘符殿的金丹长老来讲经说法,大家都要去听,所以就都告假了。”岸生解释着,“一般情况下,大家听完之后,都会顺势修炼一阵子,所以后面几日告假的人也多。” “哦……”容容点点头。这讲经的事情她在玉简中读到过,每隔一段时间,谷内的长老或者筑基后期的师兄们就会来给弟子们讲述修炼心得、功法奥妙或者一些法术的诀窍,有时在内门,有时在外门,算是给弟子们的福利。有些弟子听过之后,心有所感,修为会很快提升一大截。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大家都很乐意去听。这次是金丹长老来讲经,机会更是难得,所以去听的人更多。 容容从没听过讲经,心中好奇,于是道,“师兄,那我后日也要告假去听一听。” “哦。好啊!”岸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跟师兄告了假,次日早饭过后,容容便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她先用水,把盆呀缸呀之类要用的东西通通都洗干净。然后又用火球术烫了一遍,随后又去了旁边的屋子。 小院最南面的一排房舍,除了厨房占用了一间,她和若若吃饭的屋子占了一间,还剩一间空着,容容便拿来做了储酒的房间,把烫好的酒缸放了进去。 接着,就是一锅一锅地蒸米了。 趁着蒸米的空当,容容又做起了酒曲。小册子上写着,做酒曲需要把米先磨成粉。用什么东西来磨米呢?用磨?还是用臼?容容想了想,这些东西自己手头儿都没有,不过,她会锐金术呀! 在容容看来,锐金术跟磨刀石的作用差不多,既然可以把刀刃磨锋利,那么用来磨米也一定是可以的。 说干就干,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米。怕磨米的时候米粒乱跑,她又找来了一个之前盛酒的小罐子,把米放进罐子里。 在心中将锐金诀默默回想了一遍,然后伸出食指中指,将灵力凝于指端,双指并拢,伸进了罐子里。 一通搅和之后,罐里扬起一阵粉尘。米粒根本不能跟菜刀之类的金属之物相提并论,遇到指尖的灵力,纷纷碎裂,化成了粉末。 容容把磨碎的米粉筛出来,放进一个大碗里,然后把剩下的碎米倒回罐子里,再用锐金术继续磨。 罐子里的米少了,容容怕全力使用锐金术,把罐子都磨薄了,因此随着米的减少,慢慢调整所需的灵力。 过了没多久,所有的碎米都被磨成了粉。她又把其他做酒曲的材料也拿出来,放进罐子里磨碎,再和米粉掺在一起。然后再加入干净的水,搓成一个个小丸子的形状。 小册子上说,这些小丸子还需要蘸上酒曲粉,再放在草杆上,让它们自然发酵才行。容容想了想,这里没有别的草,示灵草倒是有很多。不过,前院的示灵草都被自己清除了,只剩后院还长着一些。 想到这里,容容哒哒哒跑去了后院,割了一大把示灵草下来。她把叶子都撸掉,只剩下草杆,然后又从空间里找了一个小篮子出来,把弄好的草杆整齐地码放进篮子里。做好这些,才拎着篮子又回了厨房。 从空间里拿出一块外婆给的酒曲,同样放进小罐子里磨成粉,接着把刚才搓好的小丸子放进这些粉里滚上一滚,让小丸子的表面沾满酒曲粉,再把它们一个个平平的放进铺满示灵草的篮子里。 酒曲也需要几日的时间才能发酵好。容容怕把它们碰掉了,便把篮子也放进了放酒缸的屋里。她又去后院割了一些示灵草盖在小丸子上,这酒曲才算是做完了。剩下的,便是等过几日酒曲自己长出小白毛,再把它们收集起来就行了。 第一次自己做酒曲,步骤比容容想象的复杂了些,不过,按照小册子上的记录一步一步操作,倒也没出什么问题。容容从心底里佩服外婆的这个小册子,记录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有做法也写得详详细细,简直就是一个宝贝! 做好了酒曲,锅里的米也蒸好了。容容按照之前做米酒的步骤,把米晾凉,加水拌上酒曲,再把这些拌好酒曲的米倒进缸里。她把剩下的酒曲全都用上,酿了满满两缸酒。 有了这两缸米酒,给知务师兄交差算是没问题了。 忙活了几乎一整日,容容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了。一想到几日之后,这些酒可以换来十个贡献点,容容就觉得很值,心里更是比喝了米酒还要甜。 ------ 次日一早,若若早早便来找容容吃早饭了。原来,她也要去听讲经,而且还想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两人吃过早饭,一路小跑,跑进了小织造殿。今日讲经的地方就在主殿内。 她们到时,已经有很多人来了。主殿内一改平日的空旷,地面上摆满了蒲团,几乎每个蒲团上都坐了人。若若拉着容容,只找到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生娑珞131 聆听道法真 容容好奇地四下打量。主殿中间,上首的几个蒲团上,依次坐着万掌事、正霖师兄、月娟师姐和岸生师兄,上首最中心还空着一个位置,想来是要留给那位金丹长老的。 容容看见拾兰师姐等几个在夜间做任务的弟子都坐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恐怕是做完晚上的事情,就直接来这里了。 坐在中间可以很近地听长老的讲经啊!容容心中有些羡慕,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师兄师姐都喜欢在晚上做任务了。就算是为了听讲经时能有个好位置,也值了呀! 容容和若若来得还算早,主殿里很快就没了地方,后面来的人只能坐在主殿前的院子里了。 当院儿里几乎坐满了人时,万掌事忽然站了起来,看向半空中道,“来了!”说着,他率先抬步走入院中。 岸生师兄等一众管事也站起来,纷纷跟着他走进院子里。 其他弟子也立刻起身,容容也跟着站了起来。 刚刚站好,一股灵力威压猛然迎面而来,迫得容容呼吸都困难了。见周围众人纷纷低头行礼,抵御威压,她也忙低下头行礼,同时体内慧灵诀运转,才堪堪让自己的呼吸顺畅起来。 “哈哈哈哈!”随着一阵大笑声响起,一道墨绿色的身影脚踏飞剑,从半空中落入院内。 “鸿宣长老!”万掌事拱手笑道。 “知末师侄。”墨绿色的人影站定。众人才得以窥见他的样貌,只见他身材颀长,墨发金冠,剑眉入鬓,凤目朱唇,外貌俊逸非常,真真如同画中的仙人一般。 这位鸿宣长老站在场中,凤目流转,还场一扫,立刻有年轻的女弟子顶着威压,发出一阵低呼声。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微微一笑,又引起一阵低呼声。 这人容容却是见过的。正是刚入山门时,在议事殿中询问过她的那人。 “长老此次辛苦了!”万掌事带领一班人,上前躬身道。 “哈哈!应当的!”鸿宣长老见众人神色恭敬,摆手收了威压。 容容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又可以自如地呼吸了。 万掌事等一班人将他迎入殿中,讲经便正式开始了。 这位鸿宣长老人长得英俊,经法讲得也是精彩纷呈。他先是介绍了修炼的基本原理,比如,修炼是要吸纳天地灵气,滋养身体,为我所用。而灵气在经脉间游走的越久,与经脉就越契合,将来使用功法时,也会更加得心应手。还有,修炼要选择灵气越浓郁的地方越好,这样可以大大缩短修炼时间,快速提升修为。因此凌玉谷对于修炼之人是块难得的宝地,众人都该更加珍惜才是。 此外,若想快速提升修为,仅靠一人之力恐怕还不够,低阶的弟子应找机会去看看高阶弟子施法或者渡劫的过程,会有所顿悟也说不定。若是大家能经常一起讨论修炼心得,也会对修炼有很大帮助,要是能有高阶修士在旁指点,那进境更有可能突飞猛进。 然后,长老还讲了修炼汇灵诀时,一些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又在殿中随意选了一名弟子,以她为范例,给大家讲解了几个引气的小窍门,让容容颇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最后,鸿宣长老还诠释了不同手法对于法术效果的影响。他站起来走到殿外的院子里,一边讲解,一边使出法术演示,一时间,小织造殿上空刀光剑影遍布,看得众人皆是如痴如醉。 这场讲经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直至晌午时分才堪堪结束。 万掌事和一众管事将长老送至殿外,目送他重新踏上飞剑,飞回了内门。 大部分弟子还留在原地,用心体悟方才长老的讲解。容容也想继续体会,但奈何肚子早就咕咕叫着提出抗议了。没办法,她只好和若若一起先去食肆吃午饭。 “哎呀!鸿宣长老长得太好看了!”、“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一边走,若若一边在容容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 “哦。”容容点点头,在她看来,身边很多人都长得不错,万掌事、思闲师叔、丛礼学长,还有白羽,就连她爹其实也很耐看。相比之下,单论长相这位鸿宣长老也只能算是了了。 “鸿宣长老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长得好看,修为也高。” “听说内门很多人都长得极为俊俏呢!” “啊啊啊……我要使劲儿修炼,争取早点进入内门,这样就可以每日都见到那些好看的人了!” 几位师姐从她们身边经过,也在兴奋地议论着刚才那位长老。 进内门修炼就为了这个?容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午饭时,整个食肆的人议论的都是鸿宣长老,女弟子大多谈论的是他的长相,而男弟子们则大多谈论的是他讲的功法窍门。 对于这位长老讲的东西,容容觉得还挺有收获,只一点她觉得跟自己的经验相反。就是要快速提升修为。以容容的体验,修为提升的过快,灵力会不够凝实,法术的威力也会降低,更会给以后的境界提升埋下隐患,因此她有些不太认同。 但不认同归不认同,有助益归有助益。 接下来的几日,容容把长老讲的小窍门,用在了自己的修炼当中。果然,过去灵气运行时觉得艰涩的地方,变得顺畅了许多。 她又按长老讲的方法,调整了使用法术的手法,法术的施展果然也变得更加行云流水了。 比如灵芽诀,之前施展时,容容只能一段一段地引动灵力,才能最终引发种子的生机,每次都要白白消耗掉一些灵力。用了长老的方法,她施展法术的过程变得连贯起来,每激发一颗种子都可以节省不少灵力,速度也比原来快了许多。 不仅是灵芽诀,还有火球术、土墙术也都是如此,容容为这个变化感到欣喜不已,但还有更让她高兴的事情。 几日过去,她的第一批米酒也酿好了。一掀酒缸盖子,香甜的酒气立刻弥漫开来,飘得整间屋子都是酒香味。 容容吸了一口米酒的香气,又拿小勺舀了一点放进嘴里,甜甜的、香香的,味道非常好。 确认了酒的品质,容容把这些新酿好的米酒分装进了师兄给的小罐儿里。两缸酒足足装了两百罐,还有富余。 容容整整忙活了一日的时间,才把这些酒都装好,又一个个码放进之前放材料的那个储物袋里。弄好之后,她便放飞了纸鹤,让它去告知知务师兄。 次日一早,容容正跟若若在院子里吃早饭,知务便来找她了。 “哎呦!你这儿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啊!”知务一进门便喊道。 “师兄,这是我熬的米酒蛋花粥,你来尝尝?”容容给知务盛了一碗。昨日新酿好的酒还有富余,容容便拿来熬了粥。 知务也不客气,坐下来,端起碗就喝。 “嗯,味道不错!想必这次的酒也酿得很顺利吧?”知务尝了一口便笑着问道。 “是啊!托了师兄的福,酒酿得很好啊!”容容也笑起来,又端出一盘青菜放在知务面前,“这个是师兄您给我弄来的种子,这几日刚长成了,我随便炒了炒。师兄也尝尝?”她这几日都在用新学到的方法练习灵芽诀,不知不觉,倒让院子里的菜提前长成了不少。 “哎呦!这菜真不错!还有淡淡的灵气呢!”知务尝了一口,便迫不及待地把整盘菜都吃下了肚。 吃过饭,容容重新拿出一些刚酿好的米酒,让知务品尝。知务尝了几口,点了点头,容容便把装着酒罐子的储物袋给了他。 这次的两百罐酒,容容一共得了二十个贡献点。看着知务乐呵呵地拎着储物袋走了,容容也笑得眯了眼。 只有若若不太高兴。知务来的突然,容容并没有做太多粥,那盘新炒的青菜若若更是一口都没有吃到。此时,她正撅起了小嘴,站在院子里生气。 容容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又怕她真的生气不高兴。于是,又煎了两个荷包蛋给她吃,若若这才重拾笑容,开心地跟着容容去了小织造殿。 生娑珞132 酒香众人追 上午依旧是饲喂凌蚕。 晌午时分,容容在食肆看见自己的米酒已经摆在了供大家拿取饭菜的条案上。 “一个贡献点只能换五罐!”若若走过来,在容容身旁坐下。她刚才特意跑去问了米酒的价格,就赶紧过来告诉容容。 “知务师兄真会做买卖!”容容笑了笑,把饭菜拿出来,吃了一口。 “你不觉得亏吗?他从你这里只用一个贡献点就拿了十罐呢!”若若有些打抱不平。 “嘻嘻,我这做酒的材料还是师兄提供的呢,总得让他赚点儿吧?要不然,那些贡献点我也得不到呀!”容容继续吃饭,“哎?若若,买的人多吗?”相比价格,她更关心有没有人喝。 “我见有几个好奇的师兄合伙买了五罐。不过,岸生师兄一口气买了十罐,拾兰师姐也买了五罐。”若若也坐下来,开始吃饭。 “嘿嘿,我之前送给过他们,估计是尝见滋味好,所以才买的。”容容笑起来。 “容容,要不你再酿一些米酒吧?我早上还想喝那个加了鸡蛋的粥。”若若想起早晨的蛋花粥没有喝够,不由得咂了咂嘴。 “好呀!我也想喝,等晚上回去就做!” “我能来帮你做吗?我也想学学看。”若菲道。 “那太好啦!咦?若若,你也想学酿酒吗?”容容问。 “嗯,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见过我娘吗?她说你很棒,小小年纪就有一手好厨艺,让我多跟你学着点儿呢!”若若笑道,“我见你酿这个酒还能挣贡献点,所以我也想学学看!” “好呀,你要是能来帮忙,我就可以酿更多的酒啦!”容容也笑起来。 只是想法虽好,但教若若酿酒却着实费了一番力气。她比容容还小一岁,力气小不说,做事更是有些马虎,不仅把米盛得到处都是,还一不小心打翻了整整一盆刚拌好酒曲的米,让容容心疼不已。 只是,看到若若吓得红了眼眶,容容便不忍心说她了,只蹲下帮她一起收拾,再叮嘱她下次要小心一些。 等终于教会了若若,酿了满满一缸酒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了。 这日,容容正在凌蚕舍做任务,知务师兄突然跑了来,“哎呦!容容师妹,你在这儿呀!让我这一通好找!” 容容正在拿刚切好的凌梓叶喂小凌蚕,被他的声音一吓,一把凌梓叶全掉到了木盒里。 “知务师兄,有什么事吗?”容容抬起头问。 “嘿嘿!师妹,你那里还有没有米酒呀?”知务站在门口笑问。饲养凌蚕的屋子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的,知务知道规矩,所以只站在门外说话。 “昨日刚酿了一缸,等酿好还得五六日吧!”容容边说边把刚才掉落的叶子捡起来,重新铺匀。 知务一拍脑袋,“哦哦,都怪我上次拿酒时忘了说,容容师妹,你该多酿两缸的!” “啊?上次那两百罐都卖光了吗?”容容眨眨眼。 “还没有,我留了二十罐还没出手。你不知道,但凡尝过你那酒的人,都回来说要再买。你给我的那些酒只用了三日的时间就被抢光了。本来,我自己留了五十罐,结果架不住好多人要,眼看着就连最后的二十罐也留不住了。”知务着急地摊了摊手。 “嘿嘿。”容容听说酒卖得好,立刻笑起来,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必须等足时日才能酿好。” “嗯,我也知道你酿酒得要时间。这不,我又给你带了好多米和酒罐子,你有空的时候就多酿点,多酿点哈!”说着,知务又拿出来一个储物袋。 容容拍拍手,走出屋子,接过储物袋看了看。里面除了有好多米和罐子,还有不少做酒曲的材料。把储物袋系在腰间,容容笑道,“师兄,其实你可以稍微加点价,就没那么多人买了。” “嗯!好办法。不过不怕价格高,就怕没酒可卖呀!”知务叹道,“哎,对了,我在玉牌里下了任务,你赶紧接下来!” 容容系好袋子,又掏出玉牌,“呦,师兄,这次要多给我五个贡献点呀?”玉牌里的任务变成了一百罐米酒十五个贡献点。 “要加价,也得分你点儿不是?哈哈,我很厚道吧!”知务笑起来。 “跟着师兄就是好!”容容夸了一句,又忽然想起什么来,问,“对了,师兄,我的朋友若若,她也想跟我一起酿酒,我能让她也接这个任务吗?” “能啊!我这任务,炼气期的都能接。收的时候,我只认酒,不认人。哈哈哈!”知务倒是巴不得有人多酿。 “那就好!”容容笑着接了任务。 “那我就回去等着你的纸鹤啦!”知务挥了挥手。 “师兄慢走!”送走了知务,容容转身回了蚕舍。一想到这批酒酿好之后,她就能凑够贡献点,去术海阁看看了,不由得心情大好,撒凌梓叶都撒得更快了。 等不到傍晚,午休时,容容便去找岸生师兄告了假。 岸生听说她又要告假做米酒,当下叹了口气,“知务这简直是在挖我的墙角!哼!不过容容师妹,你明日必须得来呀!听说明日会有一批新弟子来,正殿要点卯。” “哦,好!要来新弟子了吗?”容容笑问。 “嗯,听说金长老这次去了一个偏远之地,带回来五六十个弟子,已经在议事殿外验完了心性和灵根,不知道这次能分给咱们殿多少人。要是来的多,哈哈,咱们就能轻松一些了!说不定,我也能腾出大把时间去修炼一阵子了。” “嘻嘻,那就恭喜师兄啦!”容容笑起来。 跟岸生师兄告了假,容容又去玉针堂找了若若,跟她说了可以接任务的事儿。 若若闻言立刻眉开眼笑,然后也跟月娟师姐告了假,才和容容一起回了住处。 下午,容容就和若若在自己的住处忙活开了。之前,容容一个人蒸米拌米,怕自己拿不动,每次都做得不多,现在有若若帮忙,她完全不用顾忌这些。 两人一直忙到傍晚时分,足足做成了两大缸米酒。 盖好酒缸的盖子,若菲道,“容容,等这些酒酿好了,我想闭关。最近我的贡献点攒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回酿酒的收入,足够我集中修炼一阵子的。我想看看能不能也像你一样,提升到三层境界。” “哦。那你闭关是不是就不能来跟我一起做酒了?”容容问。 “嗯。过几日,早晨我也不过来吃饭了。我要去食肆多换些吃的,这样修炼时饿了可以随时吃,就不用来回麻烦了。”若若道。 “唉,真可惜!”容容叹道。 “嘻嘻,等我出关再跟你一起酿酒吧!我觉得这真是个好事,可以额外挣不少贡献点。”若若笑道。 送走了若若,容容开始重新盘算起酿酒的事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酿的话,恐怕就得每隔几日告一次假了,估计岸生师兄会很不高兴吧。若是因为酿酒,影响到自己在凌蚕舍的任务,就不太好了。 而且,自己的贡献点也攒的差不多了,很快便可以到术海阁去看看了,到时说不定还要闭关一阵子练习切风斩,那时估计也没时间酿酒,对知务师兄也会不好交待了。 唉!修炼还是酿酒,这是个问题呀! 容容叹了口气,一时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办。 ------ 次日一早,去正殿点了卯,大家都见到了新到小织造殿的弟子们。 新来的弟子一共有九人,主要以女子和像容容一样的小孩子为主。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修为,只有两人是炼气一层。 容容见月娟师姐撇了撇嘴,抱怨道,“估计好的都让铸器殿和炼丹殿抢走了吧!给我们的净是些老弱病残!” 正霖师兄闻言也皱了皱眉。 因为这次来的人多,所以点过卯之后,万掌事先让各堂的管事挑人,然后再安排他们背诵谷规。 结果,机杼堂要去了唯二的两个成年男子和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子,玉针堂要走了三个年轻女子,只给他们凌蚕舍剩了两个跟容容差不多大的孩子和一个炼气一层的中年女修。岸生师兄倒是也不挑,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生娑珞133 新人入殿来 点过卯之后,新来的弟子们便纷纷回去背诵谷规了。容容也跟着师兄师姐们回了凌蚕舍。 路上,大家边走边聊起天来。容容听师兄师姐们说,这次金长老带回来的弟子中颇有一些优秀的苗子,不过早被铸器殿和炼丹殿抢去了。其中小铸器殿得了两个双灵根的天才,一个住进了小铸器殿的生字区,一个住进了成字区。而小炼丹殿也有一个全灵根的天才住进了小炼丹殿的成字区。相比之下,小织造殿这边的弟子资质则差了许多,只有一个在盈字区,五个在和字区,剩下的三人都只是在随字区。而今日这一分,他们凌蚕舍的三人里,只有一人在和字区,剩下两人都是随字区的。 “唉!”有人叹了一句,“咱们凌蚕舍真是越来越不景气了!” 岸生师兄却笑笑道,“大家别忘了,咱们凌蚕舍还有正在闭关的辛仪师姐,和成字区的容容师妹呢!凌蚕舍将来能变成什么样,全看各位能不能努力修炼和做好份内之事。与其羡慕别人,倒不如指望自己。” 容容听师兄夸自己,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但听了他后面的话,心中又生出些期许来。这里会变成什么样,确实要靠他们每个人的努力。 嗯,等她去术海阁学了法术,也要开始努力修炼了。希望自己真能成为让师兄和整个凌蚕舍骄傲的那个人。 ------ 小孩子做事情可能差一些,但说到背诵东西,可比大人强了许多。 过了几日,那两个新来的小孩子就背会了谷规,来凌蚕舍开始做任务了。 跟容容刚来时一样,岸生先给他们讲了如何饲喂凌蚕,然后便给容容和另一位饲喂凌蚕的师姐每人各分了一名新来的弟子。让她们分别带着新弟子开始做任务了。 跟着容容一起的,是一个比容容还大了两岁的女孩儿,名叫小夏,住在和字区。 她人瘦瘦的,头发也梳得乱蓬蓬的。 不过,她还没有引气入体,无法打开储物袋。于是容容便先帮她把储物袋里的凌梓叶倒进普通布袋里,然后她再拿去喂凌蚕。 这样一直干了一上午,直到接近晌午,快去吃午饭时,突然,从后面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大喊,“哎呀!不好啦!” 其他蚕舍内的人听见喊声,立刻走了出去。容容和小夏也走出屋子,跟着其他人一起循声找过去。 他们走过一排排蚕舍,直到最后一排,才看到了发出喊声的人,岸生师兄。 此时,岸生正站在一间大敞着的甩籽室门口,叉着手,气得直跳脚,嘴里大喊着,“……哎呀!这可怎么是好……” 众人上前询问方知,不知是什么人闯进了甩籽室,把屋内弄得乱七八糟。室内所有的凌蚕籽几乎全被压碎压扁了。 岸生见大伙都来了,赶紧让人去请万掌事过来。 没过多一会儿,万掌事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进屋查探了一番,皱眉道,“这恐怕是几日之前发生的事了,你们看,这些被压破的凌蚕籽,挤出来的汁液已经全都干了。”然后,他又回头问岸生,“其他屋内也是这样吗?” 岸生还没来得及去看其他甩籽室的情况,闻言赶紧去了旁边的房舍。不过,那几间屋子的大门都锁得好好的。岸生打开锁,屋内的凌蚕籽也都完好无损。 众人这才跟着岸生一起松了口气,若是凌蚕籽全都出了事,那才真是大麻烦。 万掌事沉吟半晌,一改平时慵懒的神态,目光炯炯,变得严肃起来,冷声对岸生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是,就怕有奸人作乱,得严查!” 然后,他让岸生先把所有甩籽室都重新锁好。再让在场的众人都立刻上交玉牌,与岸生两人拿着名册一一核对每个人进出凌蚕舍的时间,看是不是有人私自进入。 凌蚕舍今日当值的就四五个人,加上新来的,也就六七个人,一会儿就查完了。 大家都没有问题。 万掌事把玉牌还给众人,让大家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他则带着岸生立刻又去了机杼堂和玉针堂。 容容后来在食肆听若若说,万掌事在玉针堂也让所有人都把玉牌拿出来查验了一番,但是也没有查出来什么问题,听说在机杼堂也是。 这还不算完,听说他们后来又去查验了所有执夜的弟子。只是,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容容本以为此事会就此揭过,但是,没想到次日一早交接班时,万掌事依然在凌蚕舍里。 岸生把所有凌蚕舍的弟子都叫了来,万掌事向大家宣布了此事的处理结果。 原来,他与岸生一起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那间被破坏的甩籽室。被毁的凌蚕籽一共有两千三百七十九个,还有三百多个籽幸存下来。他们两人又再次仔细勘察了那间甩籽室,发现门锁是被暴力破坏的,屋内的凌蚕籽也被破坏得毫无规律。所以,他们怀疑这可能不是人为,而是有什么鸟兽跑了进去捣乱所致。 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凌蚕舍的每个人都有责任,大家对凌蚕籽看管不严,有失职之嫌。因此,除了新来的三名弟子,舍内每人都要扣掉二十个贡献点,管事则要加倍,扣四十个贡献点。 众人听说要惩罚,立刻哀嚎不已。有人大骂搞破坏的畜生,有人皱紧了眉头沉默不语,而如拾兰师姐这般的女弟子们则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容容心中也十分恼怒,毕竟这事跟自己一块灵石的关系也没有,就让她白白损失了二十个贡献点,那可相当于两百罐米酒呀! 但生气归生气,贡献点还是被扣了。自此以后,大家对凌蚕舍里的各间房舍都看管得更加严密了,岸生甚至搬到了甩籽室的旁边住了下来,生怕有什么东西再来捣乱。 而万掌事也去内门请了铸器殿和符文殿的师兄们过来,专门给甩籽室、结茧室这些重要的地方都加了保护阵法,防止再有什么鸟兽进去捣乱。至此,这一场事故才算结束。 虽然被扣了二十个贡献点,但这件事却几乎没有影响容容去术海阁的计划。因为,她的米酒在这几日时间里酿好了。 从第一日的一百罐开始,第二日两百罐,第三日又是一百罐……容容每日都可以得到十几个贡献点,即便被扣掉了一些,但还是很快就凑够了一百个贡献点。 若若也得到了想要的贡献点,去食肆换了一大堆食物,然后就回去闭关了。 ------ 这日,容容跟岸生师兄告了假,把手头的活儿交待给了小夏,便去了术海阁。 术海阁在凌玉谷的另一侧,容容按照地图的指引,绕过小符文殿和小炼丹殿,穿过小练法场,便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见的术海阁。 术海阁建在内门和外门交界的一处山坡之上,四面绿树环绕。树当然还是清一色的凌梓树。但不知为何,被绿树环绕的术海阁比起其他殿宇来,显得更为清幽。 这座术海阁也是由金黄色的凌梓木建造而成的,结构十分巧妙。它依山势而建,从外门看,是一座三层的楼阁,但从内门看却是一座只有二层的小楼。 术海阁内部各层之间并不相通,外门弟子只能进入最下面的一层楼阁。这层楼内也只有炼气期的功法玉简,筑基期和金丹期的法术分别在术海阁的二层和三层,从外门这一侧是进不去的,只有从楼阁的另一侧,内门的山坡上才能进入。 看守术海阁一层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坐在门口的一张条案后面,一身土灰色道袍,筑基期修为,最显眼的地方就是胸前那一大把白花花的胡子,看着就让人觉得知识渊博。 容容把玉牌递给他验看,他点了点头,叮嘱道,“第一次来的弟子要先看过对面墙上的规矩再进去。” 容容答应了一声,接过玉牌,转过身。在她背后是一面洁白的玉壁,上面镌刻着几行字:阁内禁止喧哗打闹;禁止使用法术;禁止故意破坏阁内物品;功法玉简只能在谷内使用,不得带出谷……林林总总,共有十几条。 看过规矩,容容又朝老者施了一礼,这才朝阁内走去。 进入一道小门,一转身,眼前豁然开朗。容容没想到,术海阁里的空间竟是极大,甚至都可以放下一个小院儿了。 她继续往前,迈步走进这个巨大的空间。 生娑珞134 术法瀚如海 术海阁内的空间,被一些只有半人高的矮屏风分隔成了前后两个部分。 靠近入口的地方也摆着很多矮屏风,把这儿隔成了一个个方形的格子空间,每个小格子里都摆着一方小案几和一个蒲团。 容容一眼看过去,有几位弟子正坐在方格里,专心地研读着玉简。 方格后面的另一半空间则是兑换玉简的地方。那里,从屋顶上垂下来一排一排洁白的玉壁,玉璧排列的形状如同水浪一般,层层叠叠的,很有些浩瀚的感觉。 容容觉得有趣,便走近观瞧。只见每块玉壁上都镌刻着好几项功法,每项功法下面又刻着几行小字,内容是功法的使用条件和效果。在这些小字的下面还有一个玉牌形状的凹槽,如果想要学哪门法术,只需要把自己的玉牌放进相应的凹槽里,玉壁就会自动扣除贡献点。随后,会有一枚玉简从玉壁里浮现出来,就可以拿走阅读了。 容容沿着那些玉壁走了一圈,发现每排玉壁上刻的法术都是同一属性的。第一排是木系,第二排是火系,然后依次是水、金、土系法术。在法术之后,还有一排符文阵法,一排丹方,而最后一排则是炼体术和一些奇闻异志之类的玉简。 容容是奔着切风斩来的,于是搞明白次序之后,她就直奔第四排的玉壁而去。 可能因为切风斩是很常用的法术,因此被刻在了很显眼的位置,容容很快便在玉壁上找到了“切风斩”三个大字。 她顺着这几个字接着往下看去。玉壁上说,切风斩可以在手指上凝聚坚硬的金系灵力,加上快速的挥动则可以达到如利刃一般的效果,不仅可以切叶断木,甚至还可以削金断石。 容容看见这般厉害的效果,立刻心动不已,又赶紧接着往下看需要的条件。这个法术只需要有金灵根,修为达到炼气三层就可以学,但是需要二百贡献点才可以兑换。 容容看到那二百贡献点,心里瞬间就凉了一半。她的玉牌里仅仅只有一百贡献点。 容容叹了口气,想想自从进谷以来,自己一直努力地做任务,攒了三个月的贡献点,但看起来还是差得远啊!看来今日是换不到想要的法术了。 但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吗? 容容有些不甘心。她想了想,头顶灵气清清而下,让她灵台一阵清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神采,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干脆把所有玉壁都看上一遍,好歹可以了解一下术海阁里都有些什么法术。 拿定主意,她重新沿着玉壁慢慢走过去,一排又一排,边走边看,火球术、灵芽诀、土墙术,除了没有找到锐金术,其他每种法术都需要两百贡献点。 容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挺富有的,这些法术她都已经会了。若是换做在谷中学习,这些法术加起来快有上千贡献点了,自己不知要攒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这些贡献点。 仅管这些法术容容都已经会了,但她还是仔细去看了看下面写的文字。这一看,更让她信心满满。就拿火球术来说吧,玉壁上说火球术的效果,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产生蓝色火球,对她现在可以使出的暗红色小火球却只字未提。这让容容觉得自己知道的比玉壁上写的还多,心里不禁有些暗自窃喜。 除了这些已经会了的法术,玉壁上还有很多她不会的法术,容容也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唉,这些法术她也好想学呀! 走到水系法术时,容容却顿住了脚步。她知道自己无法引水灵气入体,但是,不知为什么,却可以控制水流。因此,水系法术的施展方法对她来说是无用的,她需要知道的是水系法术都可以达到什么效果,然后只要自己去琢磨实现的方法就行了。 所以,这里玉壁上镌刻的东西对她来说正合适。这些文字可以如指路明灯一般,让她知道这些法术的效果。 容容最先找到了小灵雨决。玉壁上写着,这个法术可以产生一片云,再从云中降下雨水,降雨的范围视修为的高低而定。 容容看着这段文字,心中若有所思。她之前引水,总是把水直接引过来,这里却说可以先凝结成云……她又想起思闲师叔带自己来凌玉谷的路上,自己在云中伸出手,云就渐渐在手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水膜……这云,难道是……由微小的水珠组成的? 容容心中疑惑,奈何阁内不让使用法术,否则她真想立刻就试试。 把此事记下,容容又往后继续去看其他的水系法术。 水弹术、朝露引、轻雾诀…… 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水弹术与火球术类似,可以凝成一个水弹攻击目标。朝露引可以将植物的汁液凝结成液滴,主要用于炼丹和制药。轻雾诀则跟小灵雨诀类似,可以凝聚出一小片云雾,用于隐蔽自己的身形。 这些法术让容容长了见识,原来水系法术还有这么多变化和用途,这些都是她以前想不到的,真有意思! 感叹之余,容容也一边看一边在想,用自己的方法有没有可能实现那些法术的效果。 比如水弹术。单从凝水的效果,容容觉得她之前布雨时,已经可以凝出一个院子那么大的水球,应该是够用了。但如何把那个水球弹射出去,这个她却没有想过,倒是可以回去试一试。 把水系法术都看了一遍,容容真是十分动心,想立马就把这些法术都演练上一番。但她还是忍住了,又耐心去看其他法术。金系还有一门覆甲术,可以让物体表面变得更加坚硬,从而起到防御作用。土系也还有一门扬沙术,可以干扰敌人的视线。 这些法术容容都想学。 看过法术,她又走到后面刻着符文阵法的一排玉壁前。 基础的符文知识在这里只需要一百个贡献点,而学习如火球符一般的符文则需要两百个贡献点,除了火球符,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系的符文,如金系的强化符,水系的水弹符等等。而容容会的护身符和聚灵符这里竟然没有,她自创的布雨符这里就更没有了。容容把所有的符文都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类似的。 除了符文,这排玉壁上吸引容容的,还有阵法,土系的流沙阵,水系的雾隐阵,看上去都很有意思。不过,容容小时候修炼用过的聚灵阵,这里也没有。容容猜测,这些没有的符文阵法很有可能被放在了更高的二层或者三层,既然外门弟子不能学,她也就不必多想了。 绕过符文阵法的玉壁,后面一排玉壁上记录的是炼丹的一些基础常识和几个对炼气期有用的丹方。虽然容容对炼丹没有什么概念,但并不妨碍她一一看过去,炼气丹、辟谷丹、补气丹、淬体丹、延寿丹、回春散……有提升修为的,有恢复体力的,有延长寿元的……可谓是琳琅满目。跟前面的符文阵法一样,这里的丹方也是每张二百贡献点,基础常识一百个贡献点。 走过刻满丹方的玉壁,就是最后一排玉壁了,这上面刻着几个同样需要二百贡献点的炼体术,还有一些只需一百个贡献点就可以看的奇闻异志,比如翠凌国史、五国见闻录、青岚宗门志、小炎仙游记、小岚界图等等。 容容在这排玉壁前站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掏出玉牌去换任何一枚玉简。她还是想把贡献点攒着,用来换切风斩。 不过此行也不算白来,她见识了很多新的水系法术,恨不得马上就回去试一试。临走前,她又回到刻着水系法术的玉壁前,细细浏览了一遍各个法术,然后神色轻松地走出了术海阁。 不知不觉,容容在术海阁里竟然待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连午饭都没想起来吃,现在方觉得饥肠辘辘了。出了术海阁,她便直奔自己的住处。 ------ 心里记挂着刚才看到的水系法术,容容只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后院的小池塘。 站到池塘边,容容伸出一只手,“哗啦”,水面立刻涌起一道一人多粗的水柱。 不对。容容手一挥,“哗啦!”水柱又落回了池塘里。 她低下头,回想着刚才自己想到云是由微小的水滴组成。那么造云所需要的,不是大量的水,而是极细微的小水珠啊。想明白了这一点,容容再次向水面伸出手。 这次,水面颤抖不止,霎那间,一层如指甲盖般大小的水珠从水面上跃起。 还是太大了!容容看着在空中飘浮的水珠,手一挥,水珠又落回了池塘里。 然后,她又抬起了手,这次,只是手指微动。 生娑珞135 池边起白雾 池塘的水面上,细小的水波极快地跳动着,一颗一颗芝麻大小的小水珠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顷刻之间,池塘上空飘浮起一层这样的小水珠。 晶莹的水珠反射着天边的余晖,映射出点点光芒,远远看去,白茫茫一片。 好像有点云雾的感觉了!容容心中一阵高兴。只是,似乎还差了些什么。 她手一挥,“扑簌簌”,小水珠纷纷落下,像在水面下起了一阵小雨。 嗯……这些小水珠不能自己飘在空中,还不能算做是云啊!容容心中顿悟。看来,还需要更小的水珠才行。 可是,怎么才能得到更细小的水珠呢? 她望着水面发了会儿呆,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体内慧灵诀慢慢运转,周围的灵气也渐渐汇聚过来。其他灵气都轻松地穿过了她的皮肤,进入经脉,只有水灵气还飘浮在她周围。 若是以往,容容对这些水灵气不加理睬,它们便会自行消散了。 但是,今日不同,她有意从面前的池水里不停地把水灵气引过来,让这些水灵气聚集在她周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若是有人在她旁边,便会看到一个小女孩静静地站在水池边。面前的池水平静无波,但是小女孩的周围却渐渐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 雾气越聚越厚,好像一团棉花,把她整个人围拢在中间。 容容只感觉自己被密密的水灵气包着,呼吸都带着湿意。她想看看有没有成功,于是停止运功,睁开了双眼。 入眼是一片白茫茫,面前的池塘和远处的树木都只剩了一点儿轮廓。 哈哈!这算是成功了吧? 容容笑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直退到这一片白茫茫之外。 从外面看,那片白茫茫圆乎乎的,倒还挺像一朵云。而且,云也很密,完全不能透过它看到后面的景物。 不过,这云就待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也不往天上飞,就停留在地面上,又有点像一团雾。 容容看着这一团白色的云雾,心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云啊,跟我们在山里看到的雾有点相似,你想想雾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就能想出怎么把云弄出来了。” 那是娘亲的声音。 容容抬起头,看着天上闪烁的繁星。 娘亲啊,我可以把云弄出来了!你看到了吗?这云和雾,果然很像呢! 一阵风吹过,眼前的云雾渐渐随风消散开。 容容见自己已经可以让云雾成形,又想去试试白天在术海阁里看到的水弹术和朝露引,但无奈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夜里要修炼,又还有答应知务师兄的米酒要做,只好先回了前院。 淘米、加水、点火,蒸汽渐渐弥漫。容容看着满屋子的蒸汽,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虽然做米酒可以让自己很快积攒不少贡献点,但是自己还是更喜欢修习法术一些,只是这术海阁的法术都太贵了,如果不做这个,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攒够可以换切风斩的贡献点。 容容不知道的是,谷内的大部分弟子都是从没有修为或者只有炼气一层就入谷修炼、做任务的,等到炼气三层可以使用法术时,他们大多都已经在谷内待了几个月或者几年之久。那时,大家早就攒够了贡献点。像她这样,入谷几个月就进入炼气三层,贡献点不够用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 “容容。”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听见小咕噜叫自己,容容立刻闭眼进了空间。 “什么事呀?”她望着头顶的圆球问。 “今日你进术海阁,我见里面有不少丹方,就想要提醒你,你该想方设法去找驻颜丹了。” “驻颜丹?我以前好像听说过,是可以让人永远保持年轻的丹药吧。可是,我今日在术海阁里并没有看到那种丹药啊!而且,我还小呢,若是现在就吃了,会不会一直就是小孩子的样子了?”容容问。 “嘿嘿!那丹药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如果那么容易得到,岸生师兄还有术海阁的看门人也不会头发胡子都白了。”小咕噜笑道。 “哦,对啊!那我确实要从现在起就开始做准备了。要先打听打听哪儿有,再问问什么价钱,嗯……还得想办法多挣点灵石才行。”容容在心里盘算起来。 “嘿嘿。”小咕噜笑了一声,又道,“对了,我今日见术海阁里并没有我教你的回生诀呢!” “嗯,是的。”容容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还有白羽哥哥教我的锐金术也没有。你说,凌玉谷是没有这些法术吗?那我若是把这些法术交给宗门,会不会得到很多奖励?”她天真地问。 “嘿嘿,你可以试试。不过,我提醒你,别想得太美了!只怕到时候被人白白拿走了,也得不到什么奖励。还有,回生诀关系到我们的秘密,你可别傻乎乎地把它说出去了。” “嗯……”容容仔细想了想小咕噜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嘻嘻,我才不会那么傻呢!我这个空间比这里最好的储物袋还要大,将来还能变得更大,还可以从里面学到功法,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把它抢走了。” “那就好!这个空间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呢,以后你就知道了,哈哈!”小咕噜说到空间,自信地笑起来。 容容听到空间还有其他好处,惊讶得眼睛放光,刚想问,忽听小咕噜又道,“容容,你那控水的法术最好还是不要在人前显示出来才好。” “啊?为啥?”容容一阵疑惑,忘了刚才的问题。 “我看你的法术跟别人使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啊!”小咕噜道。 “嗯?你见过别人使水系法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容容奇怪地问。 “这里每隔一两日,便会在晚上下雨,你知道吗?”小咕噜问。 “知道啊!有什么不对吗?”容容眨了眨眼。 “你不会以为这雨都是老天下的吧?这里可是有护谷大阵的。”小咕噜道。 “啊……难道,那雨是……” “是有人施法下的!”小咕噜接着道。 “啊!”容容着实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这里的气候就是如此,每隔一两日,晚间就会下一场雨,让谷内一直保持着湿润怡人的气候,也让各种灵植都长得绿油油的。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有人有意施法而来。 小咕噜接着道,“那些施法之人下雨的手法,跟你以前布雨的方法很不一样,跟你刚才造云的方法也不一样。” “是吗?”容容心中好奇,“那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容容,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明明不能引水灵气入体,却可以控水。我见你在郡府用验灵石验证灵根时,好像也没有水灵根的样子。可是,你竟然能控水。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咕噜问。 “嗯……是挺奇怪的。”容容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我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哈哈,反正也可以控水,我就当自己是有水灵根就行啦!嘿嘿!那样,我就成了全灵根了!”容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你别想得太美了。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别哪天被什么奇怪的长老发现了,抓了去,扒了你的皮做研究,就晚了。”小咕噜提醒道。 “啊!不会吧?”容容被它说的吓了一跳。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小咕噜故作神秘道,“这谷内可不像你平时看到的那样一派平静。” “你怎么知道?”容容问。 “哈哈!”小咕噜笑了笑,“我就是知道,你还是小心点为妙……” ------ 次日,容容走进凌蚕舍。 岸生师兄看见她,好奇地凑过来问,“容容师妹,你昨日去术海阁换了什么法术啊?” 容容摇摇头,“没有。那些法术要二百贡献点才能换,我的贡献点还不够。” “哦,那还是接着做任务吧!”岸生师兄摇了摇头,正要往回走。 容容忽然叫住了他,“师兄,咱们谷内下雨是有人施法下的吗?” “是啊!”岸生师兄点头道,“那是筑基期的内门弟子做的任务。” “哦。”容容心道,果然。抬头又问,“师兄,在哪里可以看到他们施法呀?我好想去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岸生反问了一句,但还是告诉了容容。每到双数日子,内门弟子们都会在内门的小山和谷内四面的山坡上施法降雨,时间则是在亥时到子时不等。 而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施法的地点,就是在甩籽室背后的山上。 小织造殿外,有一小条路,可以一直通向那座山的半山腰,内门弟子每次都是在那里施法的。通常,他们施法时也不会介意有人在旁边观看,只要不打搅他们降雨便好。 岸生师兄还说,他以前也曾经去过那里,看过内门弟子施法的。 生娑珞136 谷内布灵泽 打听到了施法的时间和地点,容容一上午都在想着怎么去半山腰看内门弟子们布雨。 按理说,今晚就是布雨的日子。可是容容觉得,若是自己一个人去,大半夜的,天那么黑,她有些胆怯。最好是能拉上一个人,跟自己一起去。 可是,拉谁呢? 若若闭关了,这里的其他人好像也没谁跟自己特别熟的。 容容这样想着,就看到了跟自己一起喂养凌蚕的小夏,她比自己还大了两岁,不过因为刚来,还没有引气入体。 就她了! 容容笑眯眯地凑到小夏跟前,“嗨!小夏,你最近修炼得怎么样?” 小夏只当她是闲聊,摇摇头道,“我还是不能引气入体。” “你才来几日呀!别着急,慢慢来!”容容一边帮她撒凌梓叶,一边想着该怎么说。 “容容,你当初是用了多长时间才引气入体的?”小夏好奇地问。 “我吗?”容容想了想,“大概一个多月吧!我那时候心里太着急,又紧张,所以一直都没有引气成功。” “哦……是嘛,那我也不能太着急了。”小夏轻松道。 “嗯,是啊。修炼这个事情很讲机缘的。对了,我记得,上次鸿宣长老来讲经的时候说,若是能看到其他修士施法或者渡劫时的样子,对我们修炼也会有很大的提升,说不定还会有所顿悟呢!”容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笑眯眯地道。 “是嘛?”小夏眼睛一亮,“哎呀,你们还听过长老来讲经说法呀!太让人羡慕了!” “这是大家都有的,以后你也会有机会听到的。”容容继续微笑着,“对了,我刚打听到一个可以看内门师兄师姐们施法的地方,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嘻嘻,说不定会有所顿悟哦!” “想呀!”小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等容容告诉她时间地点,她咕哝了一句“有点儿晚呀!”,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傍晚交接完之后,拾兰师姐就看见她们两个小不点儿在院子里乱晃。她招手把她们叫过去问,“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回去?” 容容把要去山上看内门弟子施法降雨的事跟她说了。 拾兰师姐笑道,“是这样啊!哈哈!那也算我一个吧!我也有很久都没去看过了呢!”她想了想,又提醒道,“嗯……,根据我的经验,观看施法肯定要到半夜,你们不如去跟岸生师兄说一声,告个假,明日也可以腾出时间,对今夜所见做更好的体会和感悟。” “哦!对!谢谢师姐提醒!”容容道了声谢,便拉着小夏跑去找岸生师兄了。 ------ 夜半时分,明月西斜。容容跟着拾兰师姐和小夏一起出了小织造殿。 月光皎洁,照得周围的房屋、树木和道路都清晰无比。拾兰师姐去看过布雨,所以她走在最前面带路。三人沿着殿外围墙边的小路,直奔后面的大山而去。 这一路并不像容容想的那么冷清,半道上还碰到了几个小织造殿的师兄师姐,不一会儿,她们的队伍已经比刚开始多了一倍的人。大家一起有说有笑,走到山脚下,又沿着一条石板小路爬上半山坡。 半山坡上有一个大一些的平台,地面上也铺满了大石板,临外面的一侧还立着一排精美的玉石栏杆。凭栏远眺,应该可以一览谷内的风景,不过现在是半夜,只能看见下面一点一点的灯光。 布雨的内门弟子们还没有来,平台周围已经坐了一圈儿人。大家都拿出自带的蒲团,安静地坐在旁边,盘膝运功,谁也不说话。 容容她们上来,看见这阵势,也赶紧找地方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没多一会儿,空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几个身影踏着飞剑而来。 到了近前,飞剑放慢了速度,缓缓落到小平台上。 “哎呦!今日观看的弟子不少啊!”那声音容容听着耳熟,定睛一看,竟是胖胖的知务师兄。 容容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有人接了他的话,“咱们布咱们的雨,其他人只要不妨碍施法,咱们就不用管。”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年轻人。 “师兄说的是。”另一个踏剑而来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师姐附和着。 “赶紧布雨吧!我看已经有人先开始了!”白衣师兄伸手一指,对面空中已经出现了一小片云雾。 其他两人立刻不再说话,走到玉石栏杆前,开始施法布雨。 容容瞪着眼睛,盯着他们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 只见他们伸出双手,在身前比划了一阵,然后高举手掌,一股股水灵力便涌向半空中。 在容容看来,他们三人的动作各不相同,只有最终举起手,释放水灵气那一下有些相似。 这是为什么?容容心中疑惑,明明都是布雨,为什么大家使出法术的姿势却不太一样呢?但这个问题她一时也找不到答案,只得耐心继续往下看。 头顶的月亮极为明亮,月光照耀下,只见天空中慢慢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云朵。 这些云越聚越多,也越来越厚,慢慢地与远处出现的大片云朵汇聚在一起,遮蔽了月光,也罩住了整个天空。 “嗒”、“嗒”、“嗒嗒”先是一滴一滴雨水落下,然后变成了“哗……哗……”的大雨。 在场的外门弟子们纷纷拿出东西来挡雨,容容也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伞来,跟小夏两个人躲在伞下避雨。 她并不想在人前显示自己可以控水,所以没有用法术避雨。 “水盾!”容容忽听那位白衣师兄喊了一声。 知务立刻一挥手,在他们三人头顶上放出了一个一丈大小、如锅盖一般圆圆的白色水膜。那水膜就如同一把没有柄的大伞,遮住了落下的雨水。 容容看着那水膜,突然想起自己在平三镇时所用的水罩,这两者看上去好像有些相似啊! 容容知道,自己的水罩其实是靠两种不同的方法弄成的。一种遮雨的水罩,是自己利用水灵气遇到自己的皮肤便会跳开的特点,把落向自己的雨水弹开而形成的雨罩。而在水底时用的水罩则是她利用旋转的水流,以水流抵抗水流,形成的可以避水的罩子。 但是,眼前的水盾似乎跟她的方法又不一样。 容容紧盯着半空中的水膜,想看出它阻挡雨水的原理。随后,她发现,这水膜纯粹就是一层薄薄的水,空中的雨滴落在上面,立刻就融入其中,因而才不会下落。 将水吸进水膜里吗?这个发现让容容觉得好像又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真恨不得立刻就回去试一试。 不过,为了不打搅师兄师姐们布雨,她还是忍住了,继续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 这场雨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降雨停止,三位师兄师姐又站到飞剑上,飞回了内门。容容依旧没有找到机会跟知务师兄打个招呼。 内门弟子们走了,周围的外门弟子也纷纷站起来,往山下走去,但也有个别弟子似乎心有感悟,依旧留在原地,盘膝修炼起来。 拾兰师姐便是其中之一,她说还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容容点点头,和小夏站起来,收起蒲团,回了住处。 次日,容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这也是她入谷以来,起的最晚的一日了。 伸了个懒腰,起来洗了个脸,又给自己煮了些早饭吃了。她才来到后院的池塘边,想把昨夜看到的水系法术通通都试着玩儿一下。 第一个要玩儿的是小灵雨诀。在术海阁时,玉壁上写着这个法术是将修士体内的水灵力释放到空中,再凝结成云。而昨日,她见内门弟子施法时,都是高举双手,从掌中向天空施放水灵力。 所以,他们是通过手向外施展水系法术的吧!容容在心里猜想着。 相比之下,自己前两日造云的时候,是以整个人引动池水中的水灵气的,所以小咕噜才会说自己造云的手法不对。 想到这里,容容闭上双眼,体内慧灵诀缓缓运转,周围的水灵气开始涌向她。这次容容没有让这些水灵气全都聚集在自己周围,而是抬起双手,尽量让周围的水灵气弹向手掌,再由手掌弹向空中。 要知道,她以前都是直接引水流过来的,这少量的水灵气对于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只不过,为了保持水灵气的样子,她反而不能太快地运转慧灵诀,而是要慢慢来。这样放慢速度,保证水灵气的输出,对于年少爱心急的她来说,反而是一种另类的挑战。 过了一会儿,容容面前的半空中,竟真的积聚起一小朵云来。 生娑珞137 研习水之法 容容睁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这朵云。它差不多有一个人大小,白白的一坨,好像一床小被子,飘浮在池塘上空。 云朵很小,也不太密,距离能下雨还差得远。 容容想亲眼看看,水灵气能让这朵云发生什么变化。于是,再次运转慧灵诀。 这次,她睁大了眼睛,一边盯着面前的云,一边用心感受周围的水灵气,将它们运向手掌,再涌进面前的小云朵里。 云朵里涌入了越来越多的水灵气,变得越来越密,渐渐变得不再飘渺透明,颜色也由白转为了浅灰色。不过大小却并没什么变化,仍是跟一床被子差不多。 “滴答!”一滴水从那朵云中落了下来,掉进下面的池塘里,溅起了一圈涟漪。 紧接着, “滴答”, “滴答”, “滴滴嗒嗒”…… 掉下来的水滴越来越多,在池塘上空的一小块地方下起雨来。 哈哈!成功啦!容容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在心里对小咕噜道,“小咕噜!你快来看,我这小雨下得怎么样?” “嗯!真不错!你的姿势像模像样的。这雨虽然有些小,但看上去跟那些内门弟子布的几乎一模一样呢!”小咕噜夸了容容两句。 “哈哈哈!”容容的心里乐开了花,眉眼也弯弯的。 “而且,你还没有他们布雨之前那些晃来晃去的多余动作。我觉得,这样更快更好!”小咕噜继续道。 “嗯嗯,那些动作对我来说都没用。不过,要是需要,我也可以随便比划几下,嘻嘻!”容容笑道。 “嘿嘿嘿!”小咕噜也跟着笑。 “就是这片云有点小,若是能再大些,就更好了。”容容在心里喃喃道。 “慢慢来吧!我记得你去县里布雨的时候,那两个散修都炼气四五层的修为了,才只能布一两亩地的范围,你现在只有炼气三层,不用太着急了。”小咕噜安慰着她。 “嗯。嘻嘻,小咕噜你真好!”容容笑起来,停止了往云里输送水灵气。 虽然没有了涌入的水灵气,但水池上空的云已经形成,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容容又想起昨日知务师兄运起的那个水盾,于是伸手一挥。 面前的池水里,瞬间涌出一股水柱。 不对!太厚了! 容容又一挥手,水柱“哗啦”一声,又落回了池塘里。 她站在池边想了想,再次挥手时,只伸出了两根手指。 双指并拢,朝池水一晃,水面又一阵波动。 这次涌起的是一面水帘。 容容抬起手臂,水帘也随之抬起,立在水池上方。 这道水帘有两尺来宽,三指多厚。它虽然不如知务师兄的那个水膜薄,但是如果用来挡雨也差不了太多。容容这样想着,就没有再收回手,而是用手指在空中水平划过。水帘随着她的手指横了过来,悬停在那朵云下面,形成了一道水盾。 “嘀嘀嗒嗒……”云中的雨水滴落在水盾上。 容容回想着昨晚的领悟,感受着滴落的雨滴。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把雨滴弹出去,而是任由它们融入水盾里,变成了水盾的一部分。 从远处看,小池塘的上空变得有些怪。 一朵白云飘浮在池塘上。 云下,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小雨的下面,一片平平的水盾悬浮在空中,好像一个托盘,接住了掉落的雨滴。然后,这一块池塘的水面便没有雨滴再落下了。 “哈哈!这个很容易嘛!”容容在心里笑道。 “容易吗?我怎么觉得,跟昨夜看到的水盾不太一样呢?”小咕噜喃喃道。 “不太一样吗?”容容看了看自己弄出来的这个“水盾”。 “昨夜那个水盾是有弧度的,现在这个太平了,而且也太厚了些。”小咕噜道。 “嗯……”容容点了点头,手指微动,水盾的中间立刻微微拱起,厚度也又薄了些。但是,水盾的面积也随之变大,完全遮住了池塘上空,一滴雨都没有再落进池塘里。 池塘上空,没有了水灵气的注入,下了一会儿雨之后,云就渐渐自己消散了。 容容一挥手,水盾也落入了池塘里。在容容看来,这次搞明白了水盾的原理,已经很好了,剩下的就是熟练了。 接下来,要玩的是水弹术。这个法术是要凝出一个水球,用来击中对手。 在容容看来,这个法术可比小灵雨诀容易多了。她朝水面轻轻弯了弯手指。 “哗啦”一声,一股胳膊粗细的水柱从池塘里涌起。 为了形成水弹,容容没有要太多水,只在空中凝出了一个跟脸盆差不多大小的水球。 看着空中凝好的水球,她手猛地一挥,水球呼啸着朝对岸飞去。 “嘭!”地一声,水球击中了对面小树林里一棵凌梓树的树干。 那树有两人多粗,被水球击中,树身晃了晃。散开的水球还击落了几片树叶,飘落到了地上。 “哎呦!不好!”容容赶紧绕过池塘,三步两步跑到那棵凌梓树前。她可记得谷规上说过,不得随意伤害凌梓树的。 走到近前,容容抬手摸了摸凌梓树被击中的地方,除了湿了一大片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又用力晃了晃这棵树的树干,嗯……晃不动。 应该没有事吧?容容想着,却不敢再随便玩儿水弹术了。 她从地上捡起那几片刚掉的凌梓叶,想着明日可以拿到凌蚕舍去喂凌蚕,就把叶子放进了储物袋里。 过了一会儿,“咚咚咚……”前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容容一惊,心道不好,怕不是执法殿知道自己打落了几片凌梓叶,派人来兴师问罪了吧? “咚咚咚……”前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 容容只好硬着头皮,去前院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位筑基期的内门弟子。他身材粗壮,满脸胡须。 “咦?知路师兄!”容容一愣。 “唉!我就知道是你!”知路看见她,一脸的无奈,“你在自己的住处不好好呆着,动凌梓树干啥呀?执法殿都感应到了,让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说着,他迈步走进院子里。 “哦……”容容垂下眼睑,一脸无精打采。 “唉!你们这些新来的弟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知路叹了口气道。 “啊?”容容没明白他的意思。 “前几日,有个新弟子,刚来的第一日就砍了凌梓树的树枝烧火做饭,被执法殿扣了贡献点。”知路边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凌梓树,边道。 容容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 “你动了哪棵树呀?带我去看看!”知路没看出来院子里的树有什么不妥,于是回过头来问。 “在后院,师兄这边走。”容容赶紧快步走到前面带路。 两人穿过前院,绕过小池塘,来到后面的小树林前。 “就是这棵树。”容容指着刚才那棵凌梓树道。 知路上前查看了一番,除了树干和地面上分别有一大块湿之外,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没什么问题呀!”他摸着树干自言自语。然后又回过头来,问,“你刚才干了什么?” 容容心中紧张,小声道,“我……拿水泼了这棵树。”水是水,不过少说了一个字,是水球。 “你泼它做什么?”知路不解地问。 “我……我……”容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知路看她紧张的样子,又看了看树下的地面,然后道,“嗯,这里的地面是有些太干了。让我来猜猜,你刚才是想给这些树浇水吗?” 容容听他这么说,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哈哈!被我猜中了吧?”知路笑起来。 “嘿嘿!”容容也跟着他笑起来。 知务又抬头看了看那棵树,然后围着树转了两圈,又走进小树林,把树林里的凌梓树也都看了个遍。见都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叹了口气,神色轻松地走回来,对容容道,“树都没事,可能是执法殿太敏感了。那就这样吧!而且,你本就是凌蚕舍的弟子,照顾凌梓树也是应该的,下回小心点儿就行了!” 容容一听自己没事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大声道,“谢谢师兄!” 知路摆摆手,走回了前院。他又看了看前院的几棵凌梓树,边看边感叹道,“你这前院还挺热闹,种了这么多瓜果蔬菜!” “嘿嘿。”容容听他夸自己种的菜,早把刚才的紧张抛到了一边,“师兄,你来得正好,这黄瓜正是最好吃的时候!来,你尝尝!”说着,她从架子上掰下一根黄瓜,递给知路。 “是嘛?嘿嘿!那我尝尝。”知路接过黄瓜,“咔嚓”咬了一口。 黄瓜鲜嫩多汁,还带了一点点清甜。 “嗯……不错!”知路嘴里嚼着黄瓜道。 “对了师兄,我这几日还酿了些米酒,你要不要也尝尝?”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两罐米酒,塞给知务。 “米酒?哦?难道,最近谷里新出现的这个好喝的东西竟是你酿的?”知路抱着罐子惊讶地问。 生娑珞138 断木抽新枝 “咦,师兄喝过?”容容好奇的问。 “喝过喝过!嘿嘿!我在别人那里喝过几口,还挺好喝的!”知路笑道,“你知道吗,现在这东西在内门可抢手了,连长老们都要买,像我们这种弟子只有跟知务那家伙熟的才能抢到两瓶。” “哈哈!那正好,我这里多的是,师兄只管拿去喝!”容容笑起来,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两罐,塞给知路。 “嘿嘿!好!好!”知路把罐子放进储物袋里,这才出了容容的院子,踏上飞剑走了。 送走了知路,容容回到院里长出了一口气,水弹术她可不敢再在院子里玩儿了。看来,只能改玩儿朝露引了。 朝露引是一个辅助类型的法术,可以将灵植的汁液吸取出来,形成液滴。这个法术主要用于炼丹和制药。 容容四下里看了看,前院除了她种的菜,就是凌梓树,实在没什么可以用的灵植,只好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后院,想用地上的示灵草来试一下。 一进后院,小池塘对面突然传来“咔”的一声。 容容循声望去,刚才被她水球击中的那棵凌梓树从中间裂了开来。 容容以为自己看错了,忙两步走到近前,仔细观瞧。 那棵两人多粗的大树,在被水球击中的位置裂开了一道手指粗细的大缝,一直向上延伸,直通树顶。 容容盯着那条缝,从下往上,又从上往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心里只想到一个词,“完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咕噜的笑声在容容脑海里响起。 “别笑了!赶紧想办法!万一有人来,看到了,我就得挨罚啦!最多五千贡献点啊!唉……我得做任务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呀!”容容在心里哀嚎。 “哈哈哈……急什么?你不是会回生诀吗?”小咕噜继续哈哈笑着。 “回生诀?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容容一拍脑袋,但是很快又问,“可是,回生诀需要阵法才行吧?我现在可没有灵石,没法布阵,怎么办?” “阵法是起辅助作用的,对灵植的地下部分更有用。如果只是长上一条裂缝,嘿嘿,你直接跳回生诀应该就足够了!”小咕噜边笑边道。 “好!”说干就干,容容用心回想了一下回生诀的要领,就在那棵树旁施起法来。 不一会儿,点点灵力从她指尖冒出,朝哪棵树飘了过去。然后,灵力围绕着裂缝上下飞舞起来。 在灵力的引导下,不一会儿,整棵树都跟着摇摆了起来。 “哗啦,哗……”裂缝渐渐愈合,并且从裂缝的位置抽枝发芽,长出了一根新的树枝。 “哗……哗哗……”那树枝随着灵力摇摆,变得越来越粗。 容容跳完一遍回生诀,就见刚才被水球击中的那个位置长出了一根树枝,忙停止了施法,惊讶地看了过去。 这根树枝差不多跟她的腰一样粗了,颜色还是跟其他树干一样的金黄,上面新长出来的叶子也跟其他树叶一样墨绿墨绿的。 这……如果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太出来了吧? 容容拍了拍手,便不再理会那棵树,转而去看树下的示灵草。她还想继续用示灵草试一下朝露引。 从地上揪了一片示灵草的叶子,容容把它放在掌心,然后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叶子里的水灵气。 枣核形的叶片中,不仅有水灵气,还有木灵气。它们非常微小,但到处都是,散布在叶片的每个角落。 容容缓缓运转慧灵诀,叶片中微小的水灵气和木灵气受到牵引,纷纷涌向她的手掌。 此时,容容却开始犹豫起来,是让木灵气进入自己身体,留下水灵气凝成一颗小水滴呢?还是把木灵气和水灵气混在一起,凝成一个混合的液滴呢? 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心道,那就干脆两个都试试吧! 直接吸纳木灵气很容易。运转慧灵诀,木灵气会自动涌入她的身体,而水灵气受到皮肤的阻隔则会留在掌心,只要把它们汇聚在一起,就可以凝成一颗小水滴了。 相比之下,要将木灵气和水灵气揉合在一起,则麻烦得多。容容搞不清该如何混合,木灵气灵活,到处乱窜,而水灵气相对安静一些。为了不让四散的木灵气逃逸掉,她只好把水灵气弄成一个空心的小球,然后把木灵气包裹在里面,才勉强弄出一颗液滴来。 不过,容容也知道,这恐怕跟真正的朝露引做出来的液滴相差很大。她在心里想,将来若有多余的贡献点,一定要把朝露引的玉简换来看看,嗯……不止是朝露引,还有所有水系的法术,都要换来看看。 “咚咚咚!”前院大门处再次响起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容容的思绪。 又来人了?她心中纳闷。 “还是来看凌梓树的。”小咕噜轻声道。 容容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那棵树,刚才的裂缝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多出一根很粗的树枝,也不知道师兄能不能看出来,唉……听天由命吧! 容容暗自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去前院开门。 门口这次站着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知路,还有一个也是筑基期的师兄。那人一身白色道袍,容容看着眼熟,正是昨日夜里在山坡上施法布雨的那位内门弟子。 “容容师妹,你这儿又是怎么回事?”知路一见她就问。 “我……我又怎么了?”容容也不解的问。 “执法殿又有感应了,你是不是又把水泼到凌梓树身上了?”知路一边问,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跟他同来的那位白袍师兄便当先迈步走进了容容的院子。 “我……”容容赶紧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院子。 那位白袍师兄也不说话,进了院子便直奔前院儿里的几棵凌梓树。知路跟着他,围着那几棵凌梓树转了几圈。然后,他们御起飞剑,飞到了半空中,又绕着凌梓树的树冠飞了好几圈。 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二人随后又飞去了后院。他们绕着小树林中的凌梓树上上下下地飞来飞去,来回视察着。 容容看着他们飞上飞下,心中着实有些担心,特别是那根新长出来的树枝。不过,他们二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根树枝有什么不妥,转了几圈之后,又落回到了地面上。 “知远师兄,你看出有什么问题了吗?”知路问。 “没有。”一身白袍的知远摇了摇头,转而又来问容容,“你刚才在做什么?” 容容听他的声音并不似发怒,只是有些疑惑,于是如实道,“我刚才在凌梓树下练习法术来着。” “练习的什么法术?”知远又问。 “火球术。”容容一抬手,掌心便冒出一个小火球。她刻意避开了朝露引没有说,也没尽全力使出火球术,只弄了一个黄色的火球出来。 “嗯……”知远点点头,“可能是你练习时距离凌梓树太近了。不过,看上去这里的树也没什么不妥。这次就不罚你了,以后练功时要注意些!” “是。”容容抿了抿唇,心中却长舒了一口气。 “容容师妹,你要练习法术可以去小练法场,那里有防护阵法,不用担心会伤到别人或者凌梓树。”知路好心地提醒容容。 “嗯,我知道了。”容容点头答应。 小练法场她是知道的,就在术海阁旁边,但是那里每进去一次都要贡献点。容容现在实在是穷,连切风斩的玉简都换不起,更不想把贡献点花在那个地方。 唉!她实在是去不起呀! “知路,外门弟子的贡献点有限。小师妹,你倒也不是非要去不可。只是,以后练习法术时,要多注意些才好。”知远似乎知道容容的难处,又叮嘱了容容一句,就带着知路离开了。 白衣师兄的一番话却让容容对他产生了些好感,此人尽心为执法堂办事,又体谅自己一个外门弟子贡献点不多,没有为难自己,算是个不错的人呀! 不过,这水弹术她是不敢再在这里玩儿了。 容容想了想,原本今日想试的法术已经基本都玩过了,只剩一个可以隐蔽身形的轻雾诀。但是她觉得,这个轻雾诀跟她前两日在池边弄出的雾气差不多,所以,倒是也没必要再玩了,若是以后有了多余的贡献点,再把这些法术的玉简换来,好好研习一番吧。 想到此,容容拍了拍手,走进了厨房。今日玩儿了这一圈法术下来,她发现,在这里换功法、练功、吃饭……样样都要贡献点,因此,自己还是得想办法多挣些贡献点才是正经。 于是,淘米、点火、蒸米……容容又开始干劲儿十足地做米酒了。 说起来,这做米酒真是太能挣贡献点了。又做了十几日,容容便凑够了二百贡献点,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去术海阁,知务师兄却找上了门。 生娑珞139 米酒换玉简 今日是初一,知务和往常一样,来食肆送吃食。 容容刚喂完一遍凌蚕,就看见他站在门外,朝自己招手。 “容容,来!来!有好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容容放下手中的凌蚕叶,走了出去。 “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知务笑笑问,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了两个月牙。 “就这儿吧!小夏不在,被师兄派去其他蚕舍了。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容容边说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张板凳,放在门口,示意师兄坐下说。 自从上次她们几人夜里去看内门弟子降雨之后,拾兰师姐似有所领悟,一直在闭关修炼。岸生师兄便让另一个师兄接替了她的夜间任务。而小夏就和容容刚来时一样,被派去其他蚕舍,独立饲喂凌蚕了。 “哦,也好!”知务挑了张板凳坐下。 “什么事啊师兄?”容容也坐下问。 “嘿嘿,是这样的。容容师妹,你这个米酒啊,如今在谷里可是紧俏的很。”知务笑道,“嘿嘿!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再多做点儿呀?” “啊?”容容皱了皱眉,“师兄,这个有点难呀!我还要做凌蚕舍的任务。而且,最近,我的贡献点也攒得差不多了,想去术海阁换个法术来练练。到时候,别说增加数量,现在这些恐怕都很难保证了。” “哦……这样啊……”知务叹了口气。 随后,他想了想,道,“容容师妹,我这儿有个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多给你些贡献点,你把做米酒的方法教给我,我再找别人去做酒,你看怎么样?” “卖方子吗?”容容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办法,有了贡献点,自己就可以多换一些想要的法术了。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行的。只是,师兄,你想出多少贡献点呢?” “呃……这个……你想要多少?”知务问。 容容想了想,“我做这米酒,现在一日可以挣十五个贡献点,一年就是五千多贡献点。咱们也不用算那些零头了,就按两年算,一万贡献点!师兄你看行吗?” “啊?一万贡献点?”知务惊得有些张嘴结舌,“哎呦!这这这……这也太多了!师妹,你当我是谷主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上万贡献点来做悬赏?” 容容笑笑,“师兄呀,你想想,咱们可是修仙宗门,你都已经筑基了,说明你灵根极佳呀。将来,你会拥有无尽的寿元,说不定还会飞升上界。现在你只需要给我两年的贡献点,就可以换到未来无尽岁月的无穷收益,这买卖难道不是划算得不得了吗?哎呦,这么一算,我都觉得自己亏的不得了哇,要不……” “哎……别别别,”知务连忙打断了容容的话,“哎呀,容容师妹,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会算呐?” “我可是上过学堂的!”容容笑起来。 “师妹呀!不是我不想给你,我是真没有那么多贡献点!”知务搓了搓胖胖的大手道。 “师兄,你负责全谷的采买。光我们小织造殿上百号弟子,一日便可以得到几十个贡献点了。还有小铸器殿、小炼丹殿、小符文殿……这些加起来,你每日估计可以挣上百贡献点吧?这一万贡献点不过就是百日的事情。你说你没有贡献点,我才不信!”容容掰着手指头,一一算给知务听。 “哎呦,师妹!那些贡献点都是宗门的,哪能归我个人所有?我能得到的,无非就是个跑腿费而已……我真没那么多贡献点啊!”知务被容容算得都快哭了。 “那你能给多少?”容容问。 “一千……五?”知务试探着问。 容容站起来就要往回走,被知务一把拉住衣角,“哎哎哎,别走别走呀!师妹!要不,两……千?两千五?唉……三千!……” 看着知务师兄一脸焦急,容容忽然笑了笑,“师兄,之前,我见过你夜里在半山腰上布雨。嘻嘻,这水系的法术玉简……你还有吗?” “啊?……哦……有!有有!”知务忽然明白过来,道,“我还有筑基期的水系法术玉简,你要吗?……”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知务给了容容三千五百贡献点,外加几枚炼气期和筑基期的水系法术玉简。别看筑基期的玉简不多,但每枚玉简去术海阁换的话,都要两千贡献点。这么一算,容容可是一点都不亏。 过了一会儿,容容看着玉牌里疯涨的贡献点,摸着储物袋里叮当作响的玉简,心里乐开了花。只是面上却仍是淡淡的,甚至还抿了抿唇,道,“师兄,我觉得我还是有些吃亏。” “不亏不亏,你一次把我的家底都掏空了!你赚大了,知道吗?”知务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拿着想要的酿酒配方,乐呵呵地出了凌蚕舍。 容容得了贡献点和玉简,立刻又去找了岸生师兄。听说她又要去术海阁兑换法术,岸生点了点头,道,“唉,上一批凌蚕籽孵出来的少,你们这些新入门的小弟子,倒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空,好好修炼一段时间。” 次日一早,容容便去了术海阁,痛痛快快地兑换了切风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捧着新换的玉简,走到被矮屏风围住的区域,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研读玉简。 术海阁里安安静静的,落针可闻,但今日前面几排格子里却全都坐满了人。容容只好往后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到对面有一股很强的气息。她抬头看去,对面竟然坐着一位筑基期的内门弟子。 咦?筑基期的人不是应该去上面的二层看筑基期的法术吗?还来这里看炼气期的玉简做什么?容容不禁有些奇怪,又多看了那人几眼。 那是一位容貌平平的女子,她手里正捏着一枚玉简,坐在那儿安静地研读着。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容容并不想冒然走过去询问。她见那人旁边的格子空着,就走了进去,盘膝坐定,开始研读自己手中的玉简。 切风斩,是将金系灵力凝于手指上,再配合快速的挥动,从而产生如利刃一般的效果,可以切断叶柄、木头,乃至铜铁和石头。因此这个法术不仅要求有金系灵根,还要有速度,有体力。 看完介绍,容容按照玉简中的顺序,接着往下看去。可是,一讲到运功和施法的过程,玉简中的内容就变得有些艰涩难懂起来。 容容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往下看。终于看到了最后,但是,其中的一些说法,她还是不太明白。 没办法,她只好重新拿起玉简,又读了一遍。这遍比刚才好了些,但个别地方仍是有些懵懵懂懂。 比如,明点这个词,分开来,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放在一起,她就不太明白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容容皱了皱眉头,捏着玉简,起身想回凌蚕舍,找会使用此法术的师兄师姐们去问一问她不太明白的地方。 她刚站起来,忽见隔壁的那位师姐也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容容跟着她走到大门口,那位师姐跟门口的老者打了个招呼,便走出了术海阁。 容容随后也走到老者面前,老者见她换了玉简,叮嘱了一句,“换了法术,可以去小练法场练习。” “谢谢,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忽然问,“师兄,敢问,刚才那位师姐是筑基期的内门弟子吗?奇怪,筑基期的弟子怎么还来看炼气期的法术呀?” “哈哈!温故方能知新呀!”老者笑了笑,“她的实力可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以前也曾经是小练法场排行榜前几名的存在。” “什么排行榜?”容容没听说过。 “你去了小练法场就知道啦!”老者摆摆手,不再理她,自顾自低头读手中的玉简去了。 很厉害的人吗?很厉害的人还要来看炼气期的法术吗?容容心中疑惑,却停住了往外走的步伐,呆立在门口。 法术她不是不会,只是对玉简上的词汇有些陌生,看不太懂其中的意思而已。 刚才看门的老者说,温故而知新,这个道理她在蒙学堂的时候就学过了,但是怎么到用的时候就想不起来了呢! 容容一拍脑门,转身又走回了术海阁内。 门口的老者抬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又继续去读手中的玉简了。 容容回到术海阁内,直奔后面的玉壁而去,一口气把她已经会的火球术、灵芽诀、土墙术全部都换了出来。然后坐回玉壁对面的格子里,把新换的玉简全都拿了出来,开始一个一个地研读。 生娑珞140 玉石排行榜 这一读,容容立刻觉得茅塞顿开,刚才看不懂的那些词逐渐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此外,这些玉简还让容容对已经学会的法术有了更新的认识。 比如灵芽诀,容容以前施法时,都是把种子埋进土壤里催芽。不过那样容易让土壤里不相关的种子也发了芽,很浪费灵力。 此外,容容还知道一种方法,是把种子直接放在手心里催芽,但是那样需要更多更精纯的灵力才能让种子发芽长大。 玉简里则介绍了另一种更好的办法,就是把一团肥沃的土壤放在手心里,再在里面放入需要催芽的种子,然后结合土壤的养分催芽。这样不仅可以节省灵力,还可以让灵植的嫩芽长得更加健壮。 此外还有火球术,看过玉简,容容终于对自己发出的暗红色小火球有所了解,不是玉简里没有记载,而是把它列为了极为罕见的火球种类,所以在玉壁上的介绍里没有。 说到火球种类,玉简中详细地列出了炼气期能施展出的各种火球。跟容容以前了解的差不多,从小火苗,到黄色的火球,再到蓝色的火球,火球的大小和颜色是由施法者灵力的多少和精纯程度决定的。黄色火球比黄色火焰厉害,而蓝色火球又比黄色火球更厉害。而蓝色之上还有深蓝色、紫色、暗紫色等更高温度的火球。她那种暗红色小火球在玉简里只寥寥提了一句,说是几百年前,有人从下界来的修士那里听说过,这种火球可以融金化玉,但是没人亲眼见过,因此详细的情况也并不清楚。 容容对这个介绍并不太满意,但是好歹也算是知道了一些。她想到娘亲曾经说过,这火球术是她偶然遇到的一位仙人教的,现在看来,娘亲当时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遇到的恐怕是一位来自上界的高级修士呢! 容容心中庆幸,自己竟然可以施展玉简中所说的罕见火球。不过她并不打算把这事弄得天下皆知,只有自己知道,嘿嘿,也挺好玩的。 研读了这些玉简,容容对这几门法术都有了更加透彻的了解。对切风斩的使用,在心中也有了大概的模样。她很想找地方去练习一下,于是起身走出了术海阁。 此时,已是日暮低垂。不知不觉,容容在术海阁里已经待了一日的时间,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起来,提着抗议。 容容在路边随意找了一块大石坐下,从储物袋里拿出饭食,大口吃起来。术海阁里是不让吃东西的,容容估计小练法场里也是。 填饱了五脏庙,她这才朝小练法场而去。 小练法场就在术海阁的旁边不远处。这里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块非常大的空场,场地外围只象征性地围了一圈栅栏。 容容迈步走进场地内,四周的空地被一条条小路分成一块一块的小场地。没人的场地是完全空旷的,有人的场地周围会有保护阵法升起,同时也阻隔了周围人的视线。 此时,夜幕初升,场地内练习法术的人并不多,很多地方都空着,但是有一处地方却例外,围着好几个人。 那是整个小练法场的中央,那里立着一根又高又大的玉石柱。容容好奇人们围着它做什么,便也走上前去。 周围的人有的在石柱外围盘膝打坐,有的则站在石柱前,抬头看石柱上的一排排文字。 容容走近了,听旁边人说,原来这就是术海阁看门老者口里的排行榜,她也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石柱来。 只见这根石柱是由一整块洁白的玉石雕琢而成,石柱共有六个面,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和武力值,每一面从上到下依次排列着一个一个的人名,名字越靠上,则代表法术或者武力值越强。容容在木系法术的那一面最先看到了拾兰师姐的名字,再往上,又看到凌蚕舍其他人的名字,还有之尧师兄和岸生师兄的名字。她又转到金系法术的那一面,在那里再次看到了之尧师兄和岸生师兄的名字,还有玉针堂的月娟师姐和机杼堂的正霖师兄的名字被列在更靠上的位置。而在这一面的顶端,容容则看到了她们小凌蚕舍正在闭关的大师姐的名字,李辛怡。容容对此人一向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如今看到她的名字赫然列在石柱的顶端,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叹,到底大师姐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哪年哪月才能到达那样的高度。 容容心中感叹了一番,随后便找了一块没人的小空场走了进去。她迫不及待地想开始练功了。 场地的入口位置立着一块玉石台,台子的顶端有两排凹槽,下面一排凹槽是玉牌的形状,这一排一共有四个同样的凹槽。 有过在术海阁兑换法术的经验,容容立刻就知道这些凹槽是做什么用的了。她把自己的玉牌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然后随意挑了一个凹槽,按了进去。 “嗡……”地一声,场地四周的保护阵法开启。随着阵法的升起,周围的景色忽然都不见了,四下里只剩一片白茫茫。 但是,容容觉得这个场地反而变得更大了,脚下的地面向远处伸展开去,差不多快赶上她的院子大小了。 容容正在惊讶,场地内忽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阵法开启,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开始练习法术。每三个时辰扣除一个贡献点,拿走玉牌即停止计时……” 容容猜这阵法也是能隔绝声音的,因为刚才在外面时,她也见有人走进场地,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只听那声音继续道,“把功法玉简放入凹槽内,场中会出现修炼功法所需之物……” 容容又低头看了看玉石台,在玉牌之上还有一排凹槽,与玉简的形状差不多。她从储物袋里掏出切风斩的玉简,把它放进其中一个凹槽里。 “切风斩。初级。外门弟子云容容,首次练习,假木一棵……”随着声音响起,场地内的地面上“嘭”地冒出一棵小树。 那树像真的一样,上面还长着许多绿色的树叶。小树见风就长,转眼就跟容容差不多高了。 只听洪亮的声音继续道,“弟子云容容可以拿走玉简,开始练习法术。根据输出灵力的大小,会自动计入金系排行。”声音响过之后,四周便陷入了一片安静。 容容伸手拿下玉简,看了看场地中央的那棵小树,听刚才那个声音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以这棵树为目标,练习切风斩吧? 她捏住玉简,又仔细研读了一遍切风斩的要义,然后开始调动丹田内的金系灵力,把灵力渐渐凝于右手的食指。 容容原本就会锐金术,对金系法力的基本控制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因此很容易便按照玉简里所说的,将灵力汇聚于食指的指端之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眼前的小树,抬手猛地朝树叶挥去。 “呲……”半片树叶掉落下来,容容见状,心中一乐,这很容易嘛! 不过,当她凑近去看那片掉落的树叶时,却高兴不起来了。 树叶的切口处参差不齐,与其说是切下来的,不如说是只切了一个小口,然后扯下来的。这跟玉简上所说的光滑切口可差得有点儿远。 掉落了叶子的小树,很快又长出了一片新的叶子。过了一会儿,落在地上的树叶也不见了。 容容伸手摸了摸新长出来的叶子,叶片很厚,也十分有韧性。她想伸手撕裂那片叶子,但使了半天劲儿,树叶只被她拧得变了形,却没有丝毫裂开的迹象。 容容又去掰树上的树枝,但是,树枝根本就掰不动。她抿了抿唇,看来只能用切风斩才能把树叶和树枝给切下来了。 她又重新把灵力凝于指尖,再次用力一挥。 “呲……”又掉落下来一片树叶,切口依然不齐整。 容容对这样的效果显然不满意,又重新调动灵力包裹住指尖…… “呲……” “呲……” “刷……呲……” …… 练得多了,容容发现,仅仅将灵力聚在指尖上,只能使指尖处的皮肤变得异常坚硬,让自己的痛感不太明显而已。以这样的硬度去撕裂树叶还行,但要想去削断树枝就不太可能了,而且撕裂的树叶边缘也十分不整齐,削得多了,手指还会有隐隐的痛感传来。 那该怎么办呢?容容重新拿出玉简,仔细研读起来。这一读,她发现自己刚才忽略了一段文字,玉简上说,可以将灵力集中于指尖接触物体的位置,使其形成一个锋利的灵力刃,这样就可以更轻松地切断物体。 看来,自己刚才用灵力全部包裹住手指的做法实在是太粗放了,要更细致地操控灵力才行。 生娑珞141 勤练切风斩 容容看着自己的手指,驱动灵力,朝手指的一侧汇聚,在指尖形成了厚厚的一层灵力膜。不过,显然,这样的灵力膜还不太够。 容容继续催动灵力,让它们向中间凝聚。渐渐地,那些灵力拱了起来,好像一小片山峰立在指端之上。 别看只有小小的一片,但却费了她好大的劲儿,额头都渗出汗来了。 容容顾不上擦汗,努力维持着指端的灵力山峰,扬手朝树叶划去。 “刷……”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叶片也应声掉落了下来。 看到叶片的切口,容容不由得眉开眼笑,这次的切口可比刚才光滑多了。 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又继续凝结灵力朝树叶划去。 “唰!唰!唰唰……”不断有树叶掉落下来。每一次,容容都会朝掉落的树叶切口看上一眼,然后根据切口的光滑程度,再去调整手指挥动的角度和指端灵力山峰的厚度。 渐渐地,指尖的山峰变成了一道薄薄的利刃。 “唰唰!唰唰唰……”面前小树上的树叶纷纷掉落,切口也越来越光滑。 “唰!咔!”容容不小心砍到了树叶下面的一根树枝,在树枝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切口。但是,树枝并没有立刻被削下来,还连着一半树皮。 “咔……咔……”连着的那一半树皮显然承受不住上面树枝的重量,一点一点下垂。终于,“咔嚓”一声,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这假木竟然弄得跟真的一样,不仅削上去有感觉,还有声音,真有意思。”容容看着落到地上的树枝渐渐消失,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见到这根树枝掉落,容容对自己的灵力刃也更有信心了。于是,当再次凝聚出灵力刃时,她不再朝着树叶,而是朝树叶下面更为结实的树枝划去。 “嚓……哗啦……”比较细的树枝一下就被砍断了,掉落在地上。 容容又继续朝后面的树枝砍去。 “嚓”、“嚓”…… “哗啦”、“哗啦”…… 树枝不断掉落,容容也渐渐知道了自己的灵力刃可以削断树枝的极限,大概就是自己一个手指的粗细。这也是她可以凝聚出来的灵力刃的最大高度。 “嚓!”“呼!呼!呼!”再次挥出一记灵力刃,容容大口喘着粗气。 “哗啦!”随着树枝的掉落,指端的灵力刃也渐渐消失,她把最后一丝灵力都耗光了。 容容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就在此时,她的衣袖却传来“呲啦”一声。 容容低头看去,外面的弟子服安然无恙,但是她穿在里面的衣服却咧开了一个大口子。容容心道糟糕,但幸亏是在里面,只要不抬胳膊,从外面便看不出来胳膊下面裂开了一条缝。 反正也没有灵力了,容容抱着胳膊,转身走到场地的入口,拿下了上面的玉牌。 她想立刻回住处,去把衣服补一下,顺便再休息一阵子,等体内的灵力恢复了再回来。虽然现在她的玉牌上还有两千多贡献点,但容容并不想原地休息恢复灵力,那样太浪费了。 只是,玉牌虽然被拿下来了,周围的阵法却没有立刻消失,洪亮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切风斩,初级,云容容首次练习,甲等。初级试炼开启。请问要进入试炼吗?” “啥?试炼?什么试炼?”容容一头雾水,“不不不……我没灵力了,下次吧!”在没搞清这试炼是个什么东西之前,她还不想冒险,况且现在换衣服才是最重要的。 “试炼取消。弟子云容容,下次进入阵法时,可随时开启试炼。”随着声音的消失,场地外的阵法也消失了,容容再次看到了外面的景物。她眨了眨眼,走出了场地。 抱着胳膊,容容再次回到中间的石柱前。这次,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石柱前除了站着看排行榜的人,还有很多人盘膝而坐了。他们估计都是跟自己一样,不愿在场地中休息浪费贡献点,而选择在此恢复灵力的吧。 容容又抬头,看了看石柱上金系法术的排行,很快便在靠下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居然不是倒数第一? 看见自己的名字下面还有好几个名字,她不由得一阵高兴,心里对这个排名还挺满意。毕竟自己才第一次来这里练习法术,没排在最后,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 容容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转身高兴地走出了小练法场。今日的收获很大,她要回去把衣服补一下,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 次日,晌午时分。 “咦?袖子怎么短了这么多?”容容穿上刚补好的衣服叹道。这只补好的衣袖只堪堪到她小臂的一半。 “你长大了呀!衣服当然会短啦!你没觉得裤子也短了吗?”小咕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容容低头一看,“呦?是呀!裤子也短了!”裤腿的边儿也只到小腿,离脚面差了一个手掌的距离。平时有外面的弟子服罩着,容容还没太注意,如今仔细一看,贴身的衣服裤子都小了。 “这可怎么办?”容容挠挠头。 “你娘亲不是给你留了两大箱衣服吗?你可以拿出来穿呀!”小咕噜提醒道。 “哦,对!”容容一拍脑门,进了空间。 箱子就放在空间的一个角落里,容容走过去,伸手打开了其中的一口箱子。只见箱子的最上面放着一张纸,上面用端正娟秀的字体写着,“容容十四至十八岁”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容容拿起那张纸看了看,嗯,娘亲的字体真好看!她没多想,把纸放在一边,又去看下面的东西。 下面并排放着两个很大的油纸包,容容随便打开了其中一个写着“十四岁夏”的纸包,只见里面躺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轻薄衣裙,雪白的上衣,领口处绣着淡紫色的小花,这花容容认得,还是她亲手画的花样子,花名为“薇”。自从她画了这花,娘亲便总爱把它绣在自己的衣服上做装饰。 容容伸手拿起这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袖子长出了半截。 “太大了!”她咕哝道,把衣服重又叠好,放回了纸包里。然后又看向旁边的纸包,只见那个纸包上写着“十四岁冬”。 她又打开这个纸包,里面躺着的,是一件袄裙,看样子跟刚才那件一样,也很大。容容叹了口气,难道娘亲记错了自己的尺寸吗?做的衣服怎么都这么大?这让她可怎么穿啊! 容容把纸包重新包好,又往下翻去。 下面也是一个一个的纸包,上面分别写着,“十四岁春秋”、“十五岁夏”、“十五岁冬”……“十六岁夏”……“十七岁夏”……纸包越来越大。 容容看着这些纸包上的字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字写的该不会是自己该穿这些衣服的时间吧? “十四岁夏”便是自己十四岁时的夏天该穿的衣服,“十五岁冬”便是自己十五岁时冬季该穿的衣服,而十六岁、十七岁的衣服则在更下面…… 容容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泪水腾地蓄满了她的眼眶,又飞快地涌出,在眼角滑落…… 她的娘亲啊!这是给她做了多少件衣服?这是把她以后每年该穿的衣服都做了吧? 难怪,难怪自己以前总是看到娘亲一有空就在缝东西、绣东西。有时晚上,自己趴在桌子前画画、练字,她便会拿着针线笸箩,坐在自己身边,一边看自己写字画画,一边缝着手里的东西。爹爹走后,她更是每日都针线不离手。 那时,容容年纪还小,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天真的以为娘亲就是喜欢绣花罢了。却没想到,她竟是把自己从小到大的衣服都做了。 她的娘亲啊,她该是知道她快要离自己而去了,怕自己没有衣服穿,才给自己备下了这么多衣服的吧…… “啪嗒!”一滴泪水滴落在面前的油纸包上。 “啪嗒!”“啪嗒!”紧接着,又是两滴。 泪水打断了容容的思绪,她忙伸手抹了一把脸,又伸手把面前油纸包上的泪滴擦去,她可不想让这些娘亲好不容易做好的衣服被泪水弄脏了。 “啪”地一声,合上了箱子盖。这个箱子里没有她现在能穿的衣服,容容转身又打开了旁边的另一口箱子。 生娑珞142 红桃酒儿香 这口箱子的最上面也放着一张纸,纸上娟秀的字体写着,“容容七至十三岁”。 这回对了,容容心道。她把纸拿开,打开下面一个写着“七岁冬”的油纸包,又是一件袄裙。 容容把袄裙拿起来,跟自己的身材比了比。 “还是短了一点儿。”她咕哝道,“娘亲肯定是估计错了我的尺寸了。” “你都八岁了,还拿七岁的衣服穿,当然会短啦!”小咕噜在上面笑道。 “我哪有八岁?我才……诶?……我好像确实已经八岁了……”容容本想反驳,但转念一琢磨,自己已经来凌玉谷四五个月了。这谷内四季如春,她还傻傻地等着冬天才过生辰,却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生辰早就已经过去了。 容容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衣服放下,重新包好,又去看旁边的纸包。 这个纸包上写着“八岁春秋”,她打开纸包,拿出里面的衣服往身上一比,这个大小刚刚好! 美滋滋地穿上衣服,容容又把那件小了的衣服叠整齐,放进箱子里,才把箱子盖重新合上。 出了空间,她又走到院子里。 看着头顶苍茫的天空,容容心道,娘亲啊,我已经按照您和爹爹的愿望,进了宗门修炼,您在天上可曾看见了?娘亲啊,我一定会在这里好好修炼,去看您没看过的大海,去到您没去过的天宫,去替您看这世间的各种美好…… 容容低下头,抹了抹眼角,这阳光太耀眼了,照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换好了衣服,容容却没有走出住处。虽然生辰已经过了,但她还是想给自己小小的庆祝一番。 她从前院的地里摘了些新鲜的菜叶,用水清洗干净,然后进了厨房。 和面,擀面,切面,煮面…… 过了一会儿,容容端着一碗热呼呼的面条走进了院子里。 伸手一点,一张小桌出现在院子中央,她把面条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去架下摘了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 嗯,黄瓜又脆又甜,还挺好吃。 走回桌前,她又是伸手一点,一张小凳出现在桌旁。 容容坐下,拿起筷子,就着手里的黄瓜,吃起了碗里的面条。 在她短暂的记忆里,只记得两次过生辰的情形。一次是白羽哥哥在的时候,那天他弄了只白狐回来,想给自己做生辰礼物,但是自己不忍心,又把那狐狸给放了。那天娘亲也是煮了面条,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得很开心,白羽哥哥还多吃了两碗。 唉,白羽哥哥,如今爹娘都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容容叹了口气,想起还有一次,是她刚进入炼气六层,正好赶上生辰,娘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跟爹爹两个人告诉她进宗门修炼的种种好处,那日,爹爹说得高兴,还饮了不少酒。 想到酒,容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埋在后院的一罐桃子酒,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应该酿好了吧? 容容一跃而起,面也不吃了,蹭蹭两步跑到后院,绕过小池塘,来到离池塘最近的那棵大树下。 刨开表面的土,就是一个土墙术,打进了面前的地里。 “扑簌簌……”一个陶罐破土而出。 容容又一抬手,一股清亮的池水从池塘中飘起,绕着陶罐转了两圈,带走了表面的浮土,也顺便带走了罐口的封泥。整个罐子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反射着明亮的日光。 容容上前,“啵”地一声,打开了罐子的封盖,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 都不用凑近罐口,酒香就直往人的鼻孔里钻。酒香里不仅有酒,还有一股清甜的桃子香味儿,实在是太好闻了。 容容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还没有喝,就感觉有些醉了。她重新盖好罐子,一伸手,把酒罐放进了储物袋里,转身又走回了前院。 “咣当!”酒罐落在前院的桌子上,容容拿出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一口桃子酒入喉。 “嗯~”,香甜可口,真是太好喝了!容容在心里赞了一句。 就着桃子酒,她又夹起桌上的面条吃起来。 就这样一口面条,一口酒,偶尔再啃上一口鲜嫩的黄瓜,容容吃得那叫一个香! 转眼,一碗面就见了底。酒也喝了小半碗。 酒喝的多了,容容觉得头都有些昏昏沉沉,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见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嗯~~,这是什么?这么香啊!” 这声音有些熟悉啊! 容容眨了眨眼,看见自家外公站在自己的小桌边,“这是桃子酒啊,外公!这是……是我自己酿的,今日刚酿好。来!我给你盛一碗。你尝尝,看是不是跟我外婆酿的差不多?” 容容摇晃着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抱酒罐子。 “哎!我来我来!你有些醉了,手不稳,打碎了就不好了。”外公伸手拦住容容,自己抱起酒罐子,倒了一碗酒。 “嗯~~,真香!”他端起碗,闻着酒香赞道。 “嘻嘻,外公,我这酒酿得好吧?是不是比咱家巷口的酒还好喝?”容容笑眯眯地问。 “嗯~~,好喝!”外公咂了一口酒,立刻朝容容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是吧!我就说好喝嘛!”容容拍着手,然后又疑惑地问,“咦?外公,你怎么来凌玉谷了?是来看我的吗?谁带你来的?” “……”眼前的外公光顾低头喝酒,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外公?……”容容欲伸手去抓外公的袖子,却抓住了一条光溜溜的胳膊。 “嗯?”外公总是穿着长衫,几乎从不袒露胳膊的。 容容心中纳闷,定睛一看,眼前站的哪是外公,分明是个不认识的老头儿! “你是谁?”容容惊得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酒也醒了大半。 只见对面这老头儿穿着一件土灰色的破背心,须发皆白。他头发披散着,并不长,但头顶正中却一根头发也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只是个普通老头子。”老头儿满面红光,冲她一笑,继续低头喝碗里的酒,嘴里还啧啧有声,“好喝!好喝……” “这……”容容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身上只有一丝灵力,是个只有炼气一层的低微修士。当下觉得他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于是放松了警惕,笑道,“呵,这酒不错吧?这可是我自己酿的。” 老头儿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咂了咂嘴,摇摇头道,“你这酒也就能算个下下品,只是味道还行,但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嗝……”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啥?下下品?还上不得台面?容容一听,立刻有些生气,见老头儿还要伸手倒酒,立刻双手一捂罐子口道,“你喝了我的酒,还说酒不好!哼!不给你喝了!” “诶~~,小娃娃,我不是夸了你这酒味道还行嘛!也没说你这酒不好呀!”老头儿瞪着酒罐子道。 “你说我这酒是下下品,不就是说我这酒不好吗?”容容继续捂着罐子口。 “唉……你这酒就是普通桃子做的,一丝灵气也没有,味道再好,也只能是下下品。”老头儿又打了个酒嗝,伸手便要过来抢酒罐子。 容容刚喝了酒,有些任性,心中生气,就不想让他喝。一抬手,一个黄色的火球就朝老头儿打了过去,想让他知难而退。 却没想道,老头儿不知从哪儿拿出个银色的小盾,轻轻一档,就挡住了容容的火球,他又伸手来拿酒罐子。 容容见一击无用,又扔过去一个蓝色的火球,老头儿也用小盾挡了。 容容脾气上来了,深蓝色、紫色、暗紫色……一堆火球打过去,一个比一个厉害。 可是没想到,老头儿的那个小盾还挺结实,这一堆火球居然都被它挡住了。最后,容容干脆扔出了暗红色的小火球,才堪堪把那个小盾烧了个洞。 “哎哎哎!别打了,别打了!”老头儿见自己的小盾被烧坏了,心疼地吹了吹那个被烧坏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小盾收了起来。 见老头不来抢自己的酒罐子了,容容倒也没再扔出火球,毕竟她虽然喝得有些迷糊,但还记得谷规,伤了人是会被逐出谷的。 生娑珞143 试炼因人异 “你这小娃娃,还挺厉害!”老头儿虽然不来抢酒罐子了,但他的视线却还一直黏在容容手里的罐子上。 容容听他又道,“不过,这酒的品质确实不行,上不得台面……” “你还说!”容容被气得不轻,打不过自己还敢说自己的酒不好,真是……,容容被气笑了,“你这顽固的老头儿……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酒才算好?才算上得了台面?” 老头儿闻言,双手往身后一背,一仰脖儿,看着头顶的天空道,“这你可算问对了人,说到品酒,咱们谷里,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切!吹牛!”容容撇了撇嘴,催促道,“别岔开话题,赶紧说酒,说酒!” “嘿!说也行,你把你手里的那个酒罐子给我,我就告诉你。”老头儿一脸笑眯眯地道。 “别想!”容容一摆手,又伸出了一个手指头,“顶多给你倒一碗。” “哼……”老头拿鼻子哼了一声,见容容态度坚决,只好软声道,“一碗就一碗,哎……别洒了!” 一碗酒下肚,老头儿又咂吧着嘴回味了一下,才道,“这酒啊,对于咱们修道之人来说,可是个好东西。酒力可以有助于体内灵气运行,若是这酒中有灵气,那灵气则可以透过肠胃直接纳入丹田,对于修炼就更有事半功倍之效了。像这种含有灵气的酒就被称为灵酒。” 容容听他说酒中有灵气可以有助于修行,立刻想到了自己之前酿的米酒,因为晾晒酒曲时用了示灵草,而使酒中带了淡淡的灵气。当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罐,问,“这个,算是灵酒吗?” 老头见她又拿出一小罐酒,立刻一把抱过来,打开封盖,喝了一口。然后眯了眯眼,道,“你这儿的酒,味道还真不错!”然后,他又摇了摇头,“就这么点儿灵气,还算不上灵酒。” “那什么才算灵酒?”容容又问。 老头儿拿手指了指面前的空碗,容容皱了皱鼻子,但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只好又给他倒了一碗。 “这酒中要有足够多的灵气才能算得上是灵酒。不过,具体怎么酿,我也不知道。哎?对了,我这儿有个酿灵酒的方子,让我看看啊!”老头儿说着,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枚玉简,读起来。 “哎?老头儿,别光自己看呀!给我也看看!”容容好奇地叫起来。 “啊?那可不行!有了这方子,你就可以自己酿灵酒了。我这玉简可是宝贝,不行不行。”老头儿连连摆手,继续去读手里的玉简。 “切!小气!”容容撇了撇嘴。 “你不也小气?连口酒也不给我喝!”老头儿拿眼角扫了容容一眼。 “你?哼!”容容被怼得哑口无言,她看了看手里的酒罐子,然后笑道,“嘿嘿!老头儿,要不,我给你喝一口,你给我看一眼,怎么样?” “想什么哪?小气鬼!”老头儿也不看玉简了,只盯着容容手里的酒罐子。 容容知道,他其实就是想喝酒,于是干脆把酒罐子往前一推道,“我才不小气呢!呐!都给你!行了吧?给我看一眼?” “嘻嘻,这还差不多!接着!”老头儿把玉简扔给容容。 容容伸手接住,再不管酒罐子,只专心读起玉简来。 玉简里记录的正是灵果酒的做法。酿制灵果酒的方法跟桃子酒差不多,只是不需要放太多糖。但是,酿制这灵果酒要求的材料却很难得,不仅需要灵果,还需要灵泉水。 容容把方子看了一遍,然后把玉简往面前一放,叹道,“这灵果酒根本没法做嘛!” “怎么?很难做吗?”老头儿问。 “做倒是容易,”容容摇了摇头道,“就是这里面的材料,一般人可得不到啊!” “哦?” “你看,这里面酿酒需要的果子必须是有灵气的灵果,比如灵桃、白灵果之类的,这一般人哪得的到?还有这泡酒用的灵泉水,咱们整个外门都没有。这怎么可能酿的出来嘛!”容容叹了口气。 “那……若是这些东西都能找来,你能酿出这上面说的灵酒来吗?”老头儿眯起眼睛问。 “那当然!”容容自信地道。 “嘿嘿,那我去找找看。”老头儿一听她说能酿,立刻眉开眼笑。 “啊?你真能找来?”容容吃了一惊。他一个炼气一层的小老头儿,真能弄来稀有的灵果吗? “找找看吧!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老头儿笑起来,又问,“若能找得到,过些日子我还来这里找你?” “好啊,我就住在这儿,你随时可以来。”容容点点头。 “走了!”老头儿抱起酒罐子,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院子。 容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哎?他是怎么进来的?”容容记得刚才洗酒罐子时,护院阵法还是开着的,要不,她也不会毫无顾忌地在院子里控水了。 再看老头儿时,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口。容容又看了看四周,护院阵法居然还开着! 咦?奇了!他怎么能不破坏阵法就进了这个院子的? 容容摇了摇头。算了,这个阵法没什么用,自己早就知道了。来这里的第一天若若就破了阵法,只为了进来吃个米饭,不是吗? 这里的人真是……,容容在心里叹了口气。 刚才喝了不少桃子酒,现在她的头有些晕乎乎的,连事情都想不太明白了。 容容又晃了晃脑袋,干脆站起来,走进西厢房,打算先睡上一觉。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容容就已经踏上了去凌蚕舍的小路。 昨日的事就好像一场梦。若不是早晨起来,她见院儿里的桌子上还放着那枚有着灵果酒配方的玉简,桌儿上的酒罐子也都不见了。容容真不敢相信,一个只有炼气一层的老头儿竟然安然无恙地穿过她的护院阵法,又安然无恙地走了出去。 摇了摇头,容容打算不再去想这事,反正那老头儿会自己找来。她现在还是赶紧去凌蚕舍,找人问问那个试炼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是正经。 “什么?试炼?”岸生师兄听到容容问试炼的事情,满脸惊讶地问,“你不是昨日才去术海阁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试炼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师兄,昨日我在小练法场,练习完切风斩,场地里有个声音问我要不要开始试炼。我当时没灵力了,就没做。”容容解释道。 “嗬!那你还真是厉害呀!居然刚学就可以进入试炼了!”岸生赞了一句,又解释道,“试炼其实就是用来检验咱们法术学得如何的。当你的法术练习到了一定程度,小练法场的阵法就会让你进入试炼。如果通过了试炼,就可以开始更高阶的练习。而且,通过之后,你在排行榜上的排名也会上升。哦,对了,咱们凌蚕舍的人通过切风斩的第一阶段试炼之后,就可以去接‘收集凌梓叶’的任务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可一定要通过这个试炼才行!”容容笑道。 “嘿嘿,你还挺用心的。咱们凌蚕舍确实需要更多可以收集凌梓叶的人。上次甩籽室被破坏,损失了不少凌蚕籽,这个月,我特意多孵了一些凌蚕籽出来,以弥补上个月的损失。到时候,肯定需要更多的凌梓叶,你若是能通过试炼,咱们就能养更多凌蚕啦!而且,收集凌梓叶也比饲养凌蚕得到的贡献点更多一些呢!” “哦,是这样啊,那我更要赶紧通过试炼了!”容容点点头,然后又笑眯眯地问,“师兄,你知道这试炼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岸生摇了摇头,“听说小练法场的试炼是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而设的,每人在试炼中遇到的情况都不尽相同。我那时,是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切下一千片树叶。而我听之尧说,他试炼时,得要切下两千片树叶才行。” “啊?这么多?”容容惊得张大了嘴巴。 “嘿嘿,听着多,但只要你一直不停地切,总能切够的。”岸生笑笑道。 “那要是我切到一半,灵力不够了怎么办?”容容瞪着大眼睛问。 生娑珞144 初次试炼懵 “要是时间来得及,你就原地打坐呗!如果怕来不及,可以先去食肆换点补气丹,没灵力时吃上一颗就行了。不过,我觉得换补气丹没必要,反正试炼没通过可以重新再来,也不会多收你贡献点。大不了多试炼几次就行了。”岸生笑笑,耐心地给容容解释。 “哦……”容容点了点头。搞明白了试炼是怎么回事,她就出了凌蚕舍,一蹦一跳地去了小练法场。 听了岸生师兄的话,让她不仅不再害怕试炼,反而对试炼有了些期待。不过,那什么补气丹,她并不打算换,主要是以前吃炼气丹吃怕了,谁知道吃了以后会有些什么不可控的后果呢?还是不吃为妙。就像岸生师兄说的那样,一次通不过,大不了就多来几次呗! 走进小练法场,今日这里跟往常有些不同,里面闹哄哄的。 容容抬头看去,就见一大堆人正抬着一个年轻的修士,从最里面的通道里走出来。 经过容容时,她忙往旁边挪了一步,让那些人过去,也顺便看向那个被抬着的年轻修士。只见他脸色煞白,身体蜷缩着,表情甚为痛苦。 “让一让,让一让!”此时,从这群人的对面快步走来三个人。他们拨开人群,径直来到年轻修士面前。 这三人的修为都很高,至少也有筑基期,当中那人的修为更是比另外两人都高,容容估计他得是金丹期的长老级人物了。 只见那人上前探了探年轻修士的情况,然后双指并拢,指端灵力闪现,对着年轻修士的头顶、肋下、胳膊,分别点按了几下。 过了一会,就见年轻修士的神情放松了不少,蜷缩的四肢也舒展开来,然后,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行了!”救人的修士又从怀中掏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放进年轻修士的口中,道,“吃了它,你便没事了。” 容容见那年轻修士的喉咙动了动,然后便站起来,走到一边,盘膝炼化药力去了。 “一远长老真是厉害!”旁边,一同前来的一位筑基修士笑道。 “这没什么!”那位救人的一远长老站直了身体,笑笑道。 “长老谦虚了。他这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我们兄弟都不敢出手医治,生怕弄不好,他会命丧当场呢!”筑基修士满脸崇拜地道。 “嗯,你们拿不准,没有胡乱出手是对的。”一远长老点点头,“走火入魔弄不好,轻则会留下残疾,重则可能殒命啊。不过,有我在,哈哈,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说完,他自信地哈哈大笑起来。 “是,是。一远长老的医术和丹药在谷内可是数一数二的……”两个筑基修士也微笑着随声附和。 容容见那个年轻修士已然无碍,眼前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便转身朝里面的场地走去。 她边走边想,看刚才那人痛不欲生的表情,这修炼不当、走火入魔肯定非常痛苦吧!看来,除了水系法术之外,其他的法术她还是按照玉简上讲的,一步一步来比较保险。自己随心所欲的话,万一也走火入魔,就麻烦了。 唉!看来还是得多挣贡献点,换玉简修炼才是正经啊!容容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走进一块空着的场地。 扣入玉牌,场地内升起保护阵法,也传来了洪亮的声音,“阵法开启,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开始练习法术……” 容容不等他说完,便拿出功法玉简,按进了上面的凹槽里,“切风斩。初级。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进入初级试炼,要进入试炼吗?” “不,不进入试炼,只做普通练习。”容容肯定地道。虽然她明白了试炼是做什么的,也对试炼有些跃跃欲试。但是,毕竟昨日她才刚刚开始学习,也刚会用切风斩,他觉得自己距离熟练掌握还差得远,更别提试炼了。 “试炼取消。外门弟子云容容,切风斩第二次练习,假木一棵。可以拿走玉简,开始练习法术了。”容容听场内的声音说完,这才拿下玉简,走入场中,开始练习。 刚才听岸生师兄说,试炼时要切下一两千片树叶才可以通过,容容便把今日练习的目标定在了一千片树叶上。 指端涌上金系灵力,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朝面前的树叶划去。 一片,两片,三四片…… 随着树叶纷纷掉落,容容觉得砍树叶其实也挺容易的。她只要保持指尖上的灵力刃不变形,沿着树枝,一次就可以切下好几片树叶。多的时候,一次十几片树叶也能轻易地切掉。若是“一不小心”,砍落了一根树枝,便会连同上面的几十片树叶一起掉落了。 也不知道试炼时,这样切算不算数?若是算的话,这砍落树叶的试炼其实也不太难呀!容容边切边在心里琢磨着。 “唰唰唰唰……”树上的叶子纷纷掉落,容容似乎完全把练习看成了一项游戏。只见她的胳膊快速地上下舞动着,一会儿功夫,小树朝着她的那面就变得光秃秃了。 容容只觉得好玩,也不等树叶重新长出来,就继续朝着树叶下面的树枝切去。 “嚓嚓嚓嚓……”面前的细小树枝也纷纷掉落下来。 她手指不停,细小的树枝很快也被切光了,她便朝面前更粗的树枝切去。 “咔,咔,……”粗树枝可没有细树枝好切。容容的灵力刃不够宽,加上准确度也不够,一根小臂粗的树枝要切几十次才能切下来。 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容容嘴角微扬,既然准确度不够,那就练吧,她又挥手朝面前的树枝划下去…… “咔、咔、咔……”容容的汗水洒在小练法场里。 日复一日。手指在不停地挥动,而时光也在这挥动中,不断流逝。 三个月后。 “咔!咔!咔!” “哗啦……”一根大臂粗的树枝落到了地面上。 容容转身走到入口处,取下身份玉牌,走出了场地。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休息恢复灵力。 同样的行为已经重复了一个月,除了睡觉,她几乎整日都泡在小练法场里。不过,今日有些不同,恢复好了灵力,容容便抬脚走出了小练法场。 在小练法场和术海阁之间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院。容容走了进去,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从储物袋里拿出饭食,大口吃了起来。 这里其实是一间食肆,是专供在小练法场练习法术和在术海阁学习玉简的外门弟子吃饭的地方。容容在小练法场待的时日多了,把附近的地方都溜达了个遍,也发现了这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的小食肆。 这里虽小,但能换到的东西却很多,不仅有饭食,还有弟子服、蒲团之类的用具,甚至还有炼气丹、辟谷丹、补气丹……这些炼气期弟子修炼时会用到的丹药,就连珍贵的延寿丹也有,不过那价格也是十分令人乍舌,要两千贡献点才能换一颗。但是,容容想找的驻颜丹,这里却没有。 容容不想换丹药,吃饱了,便站起来,又走回了小练法场。 她熟练地把玉牌扣入凹槽,又把切风斩的玉简也放进上面的凹槽里,随着阵法的开启,洪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切风斩。初级。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进入初级试炼,要进入试炼吗?” “进入试炼。”容容大声道。她今日的回答跟以往截然不同。因为又多做了一个月的练习,她觉得自己对切风斩这个法术已经很熟悉了。因而刚才恢复满了灵力,又吃过了饭,把状态调整好了,她就准备开始试炼了。 “弟子云容容,进入切风斩初级试炼。”那个声音道。 “嘭!”“嘭!”“嘭!” 随着一阵嘭嘭声响过,场中出现了好几棵树,组成了一个小树林。 哈,这么多树,要切一千片树叶或者两千片树叶完全不是难事嘛!容容看着面前出现的小树林,在心里默默道,就算切三千片叶子也没问题啊! “弟子云容容,一炷香时间内,砍倒十棵假木,即为通过。从使出第一道法术开始计时。”洪亮的声音响起。 什么?砍倒十棵假木?容容一惊,不是砍树叶吗?怎么到她这里变成砍树了?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她,现在却有些懵了。 生娑珞145 甲类优等奖 “弟子云容容,一炷香时间之内……从使出第一道法术开始计时。”场中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唉……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要砍树!自己平时只练过切树叶,顶多也就是砍个手腕粗的树枝。这树干比树枝粗了一倍不止!想想也知道,这试炼的难度比平时练习可难多了!容容哀叹一声,走进场中。 但是,再难也得通过呀,她还想接采集凌梓叶的任务呢。 容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转而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试炼上来。 一炷香,四分之一个时辰,她需要十分专注,才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砍倒十棵大树。 容容抬起手,金系灵力在指端闪现,很快便凝成了一道锋利的灵力刃。 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容容发现,将灵力凝聚成像砍柴时用的斧头形状,可以让灵力刃在快速劈砍时几乎不变形,还可以更深地切进树枝里。所以,她把灵力刃都凝成了这种斧子形状。 “刷!”斧形的灵力刃朝离她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干劈了下去。 “咔!”这树虽没有谷内的凌梓树那么粗壮,但也有吃面碗的碗口粗细,而且木质致密。一道切风斩砍上去,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切痕,树干本身却几乎纹丝未动。 但就这一道切痕,已经让容容有了些信心。她可是见过人砍树的。小时候在山里,家里烧饭的柴火全是爹爹从山里砍来的,邻居王大伯更是以砍柴为生,可以说,她小时候没少见过人砍树。 面前的这道切痕至少说明了她的切风斩可以砍动树干,那剩下的无非就是多砍几次罢了!好像,看上去,这个试炼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啊! 容容在心里感叹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一道切风斩砍下,紧接着便是一道一道,又一道切风斩,接连不断地落在面前的树干上。 “咔!咔!咔……”树干上传来木头被切开的声音,一大片一大片的木屑随着容容的动作散落到了地上。 没过多一会儿,树干朝着容容的这面就被砍出了一个锥形的缺口。容容手下毫不停歇,仍朝这个缺口快速地劈砍着。 直到缺口有树干的一半深了,她才往前走了两步,绕到树干的另一面,继续劈砍。 “咔!咔!咔……”很快,这一面也出现了一个同样的缺口。 “咔!咔!”容容砍下最后两道切风斩。面前的树干与根部只剩一丁点儿还连着,她伸手用力一推。 “哗啦”,大树的枝叶随着树干一起倒下,随后,“咚”的一声,整棵树倒在了地上。 成了!容容在心里一阵雀跃。 但是,现在可不是庆祝的时候,离试炼结束还差得远。容容转身,赶紧跑向下一棵大树。 这棵树仍是碗口粗细。 容容指尖灵力刃轻吐, “唰!唰!唰……”朝着树干就是一顿猛切…… “哗啦……咚!” “哗啦……咚!” 又是两棵大树应声而倒。 “唰!唰!唰……”当容容快砍完第四棵树的时候,忽然,头顶又响起了那个洪亮的声音,“试炼时间过半,弟子云容容,你还剩最后一刻钟。” 啊?!容容心里一惊,时间已经过半了吗?可是她才砍了不到四棵树呀!照这样的速度,自己无论如何也砍不完这十棵树了! 容容心中着急,不由得加快了手臂挥动的速度,但是,她刚才劈砍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再怎么用力挥动,也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把速度提高太多。 “哗啦……咚!”第四棵大树应声而倒。容容站在倒下的树干旁,呼呼地喘着气,由于刚才劈砍得太快,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右手上有灵力刃,容容抬起左手,抹去额头滑落的汗水。头顶,清清的灵气传来,让她觉得清凉舒爽了些。 左手?容容看着沾了汗水的左手。心中灵光一闪。 对呀!她刚才一直在用右手使用切风斩,可还有一只左手没有用呢! 容容平时善于用右手,但是她的左手却是和右手一样,可以施展法术的。尤其是当需要大量施法的时候,比如在碧山县城外救人的时候,坐船拨动水面快速前进的时候,她的左手可一点都不比右手差呢。 灵力吞吐,一道同样斧形的灵力刃出现在她左手食指的指端。容容嘴角微扬,转身朝旁边还站立在那里的另一棵大树抬起了双手…… “哗啦……咚!” …… “哗啦……咚!” 终于,最后一棵大树也倒了下去。 “时间到!弟子云容容,切风斩初级试炼,通过。”洪亮的声音响起。 容容“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她,满头满脸的汗,毫无形象地坐着,可是,却掩饰不住脸上大大的笑容。 哈哈!通过了!她通过了!太棒啦!容容在心里高呼。 “弟子云容容,切风斩初级试炼评定,甲类优等。奖励一百贡献点!”洪亮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场地里。 哇!怎么还有奖励?容容一阵惊喜,身体的疲累似乎都消失了。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入口处,拿下自己的玉牌,仔细观看。 果然,玉牌里多出了一百贡献点! 这出人意料的奖励让她高兴不已,得了这一百贡献点,不就相当于自己比别人少花了一半的贡献点,就学了这个法术?哈哈,这可真是太棒啦! 容容高兴了一阵,心里忽然又有了一个疑问,自己得到的这个甲类优等的评定是个什么等级?怎么还能得到贡献点呢? 实在是入门时发的玉简上,对于术海阁和小练法场的信息都很少,只有位置和简单介绍,就连玉石排行榜都没有提,像这种奖励的事情就更是什么都没有说了。 容容拿着玉牌直接走出了场地,打算找人去问问。 在此地待了三个月,她对小练法场的环境也更熟悉了,这里不是没有人值守,而是值守之人平时都待在玉石排行榜后面。那里有一座玉石高台,台子上放着两个蒲团,为了防止弟子们在修炼时出意外,平时都有两名筑基弟子在此值守。而且,他们都是炼丹殿的内门弟子。像容容之前遇到练功出岔子的弟子时,随金丹长老而来的那两名筑基弟子,便是当天负责值守的人。 其实,小练法场距离内门的炼丹殿也不太远,如果遇到职守弟子也处理不了的情况,很快就可以请炼丹殿的长老过来救急。 容容走到玉石台前。台子上端坐着两位筑基期的师兄。此时,他们都在闭目养神。 容容对着其中一位师兄施了一礼,道,“这位师兄,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那位师兄睁开眼睛,“何事?” “请问这里法术试炼的等级是如何评定的?”容容问。 “试炼的等级吗?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位师兄摇了摇头,但见容容有些失望,又补充道,“好像每种法术的试炼都分甲乙丙……几种不同难度。但是,这难度是根据什么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种难度的试炼都按完成的程度,分为优、良、通过和不通过几种。一般情况下,完成要求的六成以上就能通过,在此基础上,完成八成是良等,全部完成是优等。而且,只要自己对结果不满意,就可以一直要求重新进行试炼。还有,如果是为了接任务而进行的法术试炼,通常能达到通过就可以了。” “哦……原来如此。”容容点点头,见那位师兄又要闭眼养神,忙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罐,递到他面前,“谢谢师兄告知,赠您一小罐米酒,以为答谢。” 那位师兄看了一眼,笑了笑,伸手接过小罐,放进了随身的储物袋里。然后笑眯眯地问,“小师弟,你问这试炼的事,可是学了什么法术,要开始试炼了?” 容容知他是见自己梳着男孩子发髻,又把自己当作男孩子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了好几次,容容已经习惯了,当下点头笑道,“嗯,是,我刚学了切风斩。” “哦,看你小小年纪,就已经会切风斩了,真是厉害呀!”那位师兄随口夸道。 “谢谢师兄夸奖!”容容笑着又施了一礼,问,“师兄,还请问,通过这试炼可会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哪会有什么奖励?”那位师兄反问了一句,又扭头去问旁边坐着的另一位筑基弟子,“哎!你知道通过试炼有什么奖励吗?” 生娑珞146 承接新任务 旁边坐着的另一位师兄想了想,道,“好像……完美通过最难的甲类试炼,才会有奖励,其他的试炼都没有。”见容容听得认真,他接着道,“我这也是很久以前听一位铸器殿的师兄说的。听说,铸器殿的钟殿主还在做外门弟子时,曾经在某个火系法术的初级试炼中得到过甲类优等的评定,然后就得了不知道什么厉害的奖励,一跃登上了排行榜首第一的位置,后来又被谷内一位已经隐世的大长老看中,收为了入室弟子,才变成了现在的铸器殿主呢。除他之外,也再没听说谁得到过这试炼的奖励了。” “哦……”容容点点头,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罐米酒递了过去。 这位师兄接过小罐,也笑道,“小师弟,这甲等试炼是很难遇到的,就算遇到了,想得到优等也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咱们普通人还是少想些奖励之类的事情,尽量把自己的试炼做好,才是正经。” “师兄说的是。”旁边那位师兄点头道。 “那是,我在这里值守了多年……” 容容本欲说自己已经得了奖励,但见他二人自说自话,根本不给自己插嘴的机会,也就微笑地听着。等他们说完,她才拱了拱手,转身走回了玉石排行榜前。 她找了块空地,又从储物袋里拿出蒲团,放在地上,盘膝坐好。然后开始运功调息,慢慢恢复体内的灵力。 这些日子,她每次练习累了,都经常到这里来恢复灵力。其实,如果只是恢复灵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这里离练习场地很近,还可以顺便看看排行榜,了解一下自己的排名,还是挺不错的。也难怪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看到这里有那么多人在此打坐了。 容容边调息,边回想刚才两位筑基师兄的话。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优等的评定肯定是最好的。不过,只完成要求的六成就可以通过试炼,自己却是第一次听说。她一直以为必须要按照场中的要求,砍掉所有树,方能通过试炼呢!要不,她刚才也不会那么拼命的砍树了。 可是,反过来想想,虽然砍树很累,但得到的回报也真是不错,一百贡献点啊!她可以专心修炼将近一年啥也不干了!或者,可以去换个画符入门之类的玉简来看看。嘿嘿,想想都美呀! 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一直进入甲等试炼,若是她的每项法术都能进入甲等试炼,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奖励呢! 还有,那位钟殿主,也不知道他是在哪个火系法术的试炼中得到了厉害的奖励,一跃成了排行榜第一,也让后来的修炼之路变得越来越顺畅了。 今日得到了奖励,尝到了一点甜头的容容,决定去搞明白这里面的秘密,争取未来能获得更多奖励。 调息得差不多了,容容抬头朝面前的金系排行榜看去。在最后两行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她反而很高兴,这说明自己的排名提升了。 一路向上看去,果然,在接近中间的位置,容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名字距离岸生师兄只隔了几个人。看到自己的排名一下子进步了这么多,容容心里更美了。她心道,刚才自己在试炼时虽然累得要命,但是能得到这样一个好结果,真是很值得呢! 恢复好了灵力,收起蒲团,容容这才离开了小练法场。 ------ “岸生师兄!哈哈!我通过切风斩的初级试炼啦!”容容笑着跳进凌蚕舍。 岸生正在饲喂凌蚕,闻言转过头来,笑道,“那还真是恭喜你呀!” “师兄,那我是不是可以开始接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了?”容容笑问。 “嗯,不过你还得去找万掌事,让他给你分派一下任务才行。”岸生道。 “哦,好!我这就去找万掌事!”容容说完,刚转身想走,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师兄,听说这试炼可以分为甲乙丙很多种类型,你当年做切风斩的试炼时,是进行的哪类试炼呀?” “我吗?”岸生想了一会儿,才道,“哎呀,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丙类吧……” “哦!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那你是什么类型的试炼?”岸生慢悠悠地问,却半天没有听到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再抬头看时,却见容容已经风一样地跑出了凌蚕舍。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小孩子……” ------ 小织造殿的主殿里,万掌事正坐在蒲团上打瞌睡。 容容连蹦带跳地跑进来,嘴里还叫着,“万掌事!哈哈!万掌事!” “什么事啊?”万掌事眼睛睁开一条缝儿问。 “嘻嘻,”容容笑眯眯地走上前,“万掌事,我通过了切风斩的初级试炼啦!嘿嘿,岸生师兄让我来问问您,我是不是可以开始接‘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了?” “玉牌拿来……”万掌事一伸手道。 “嘻嘻。给您!”容容赶紧掏出自己的玉牌,双手奉上。 万掌事接过玉牌,“嚯!不错呀!甲类优等!”他看到玉牌上的信息,立刻睁大了眼睛,来了精神。 容容见他虽然赞叹,却没有特别惊讶,于是问,“万掌事,你还见过其他人得过甲类优等吗?” “见过呀!不过,极少就是了。”万掌事盯着玉牌笑道。 “我听在小练法场值守的筑基师兄说,谷里只有铸器殿的钟殿主曾经得过甲类优等的评定呢,是不是呀?”容容问。 “那倒也不是,”万掌事摇了摇头,“得甲类优等的人虽然少,但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我记得,现在内门织造殿的知纤也曾经得过土墙术的甲优评定,还有执法殿的知远得的好像是金系什么法术的甲优评定。” “哦,还是万掌事见多识广!原来,竟然有这么多人都得过甲优啊!”容容惊讶道。 “哈哈!能得甲优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有些人不喜欢说这些,于是知道的人就更少了。我也是因为做掌事才知道的。”万掌事笑起来。 “哦。是这样……”容容点点头。 “就比如说知纤吧,若不是因为我做掌事,也想不到,那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姑娘,竟然能得土墙术的甲优。”万掌事摇了摇头,开始专心在容容的玉简上点点划划。 “哦,我觉得就是这个甲类试炼太难遇到了,要不也不会只有那么少的人才能得到甲优的评定了。”容容随口感叹了一句。 “嗯,也不知道这练法场里进行哪类试炼是怎么定的。若是大家都能进入甲类试炼,得甲优评定的人应该会有很多吧!”万掌事弄好了容容的玉牌,又把玉牌递还给她,“好了,你可以开始接‘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了。” “哈哈!谢谢!”容容接过玉牌,果然,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信息亮了起来,“一储物袋的凌梓叶可以得五个贡献点呀!哈哈!真是太好了!” “具体怎么采集,你还得去找岸生,让他教你一下。”万掌事叮嘱道。 “是,谢谢万掌事!”容容接了任务,一蹦一跳地出了主殿。 ------ “岸生师兄!嘻嘻,我接了‘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了!”容容摇晃着手里的玉牌,站在蚕舍门口笑道。 “好,我知道了。”岸生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看向容容,“你明日早些来,我让之尧教你怎么采凌梓叶。” “好!谢谢师兄!”容容拿着玉牌,又一蹦一跳地出了凌蚕舍。 此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容容不想这么早就回住处,于是,又抬脚去了术海阁。 刚才的谈话让容容有些失望,竟然连万掌事都不知道怎么进入那个甲类试炼。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在外门能见到的年纪看上去最大的就是术海阁看门的老者了,那么一大把白花花的胡子,应该非常见多识广吧? 生娑珞147 甘甜火泉果 “什么?甲类试炼?”白胡子老者抬起头来,视线从手里的玉简挪到容容脸上。然后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唉……你问这些事情做什么?哦,甲类试炼的优等评定是有奖励的,哈哈,你这小家伙想得那些奖励,是不是?” “嘻嘻,是呀!”容容笑起来。 “唉!那些渴望不可及的东西还是少想为妙,不如抓紧时间提升修为,让自己尽早筑基,获得更长久的寿元才是正经。”老者摇头晃脑道。 “是。”容容点点头,见他也不知道,便转身走出了术海阁。 迎着山边的落日往回走,树冠上、殿宇的屋顶上都洒满了金红色的阳光。容容知道,刚才老者讲的话对普通人来说,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对于她这样已经得到甲优的人来说,却未免有些保守了。 容容在意的,可不只是修为的提升,还有每一步修炼是否扎实,法术是否足够精进。而长久的寿元,在容容看来,那是修为提升自会带来的好处,应该是水到渠成的,如果仅把此当作修炼的目的,却有些低了。 容容想着自己的事,低头走进自己的小院,一抬眼,却见一个穿着背心,头顶闪亮的老头儿背对着自己,站在院子里。 “老头儿你来啦?”容容看了看四周,护院阵法还开着。她心道,唉,这一个两个的进出她的院子都如入无人之境,看来这护院阵法是真不行啊! 老头儿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笑嘻嘻道,“你回来啦?嘿嘿,你这儿的黄瓜还挺好吃!” 容容见他手里拿着半根黄瓜,嘴里还在嚼着,心道,这老头儿还真不见外。不过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当下笑问,“你找到酿灵酒的材料了?” “找到啦!”老头儿说着,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大筐和一个水缸。 容容忙走上前,只见大筐里装满了一个个圆圆的小果子。每个小果子都只有她的半个手掌大小,果子表面一半红一半蓝,上面还覆盖了一层鳞甲。 “这是什么?”容容随手拿起一个比较大的果子看了看。果子表面散发着淡淡的火灵气,放近鼻尖儿时,还能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火泉果。”老头儿也拿起一个果子,指尖灵力一闪,果子外层的鳞甲被划开了一道小口,立刻有透明的汁水流了下来。他忙用嘴接住流下来的汁水,“啧啧,这种灵果特别甜,你来尝尝?” 容容闻言,也立刻想尝一尝。她用手去扒果子表面的鳞甲,但是无论她用指甲抠,还是用手拽,都弄不开。 折腾了半天。 最后,果子干脆顽皮地弹出了她的手掌,落在地上,还跳了跳。 “会切风斩吗?用切风斩划开。”老头儿见容容笨拙地追着那个果子跑,不由得笑着出声提醒。 “哦,”容容终于追到了那个果子,拿到水缸边,洗了洗,然后用手指朝果子上一划,“唰”,果皮上出现了一个小口。 她也学老头儿的样子,用嘴吸了一口涌出的汁水。 嗯~,真甜!跟蜜似的!而且,汁水中还有浓郁的火灵气。 老头儿见她吃得高兴,眯了眯眼,道,“你这切风斩使得不错呀!” “哈哈!那是。我在这个法术的初级试炼里得了甲优的评价呢!”容容得意地笑起来,又对老头夸道,“老头儿,你也不错啊!炼气一层就可以使用法术了。” “哈哈,是不错哈。”老头儿也笑起来,然后凑近了问,“你得了甲优哇?” “是呀!”容容正吃得香甜,随手拿出自己的玉牌,在老头面前晃了晃,“看,玉牌上写着呢!” “那你得了什么奖励?我听说,得了甲优的人,都会得到很了不得的奖励呢!”老头儿好奇地问。 “哪有什么了不得的奖励?只给了我一百贡献点而已。”容容咂了咂嘴。 “那也很不错啦!”老头儿羡慕地道。 “还凑活吧!也就可以一年不用做任务。不过,我打算把能学的法术都弄成甲优的评定,以后就靠奖励吃饭了。”容容美滋滋地道。 “哈哈哈哈!”老头儿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放声大笑,“这甲优岂能像你这小院儿里的黄瓜,想摘就摘的?” “嘿嘿!我已经得了一个甲优了!其他的试炼,我觉得只要我下功夫,应该也能得到的。只是听说甲等试炼很难遇到,若是能每次都让我遇到,我肯定能得甲优的评定!”容容神情有些傲娇。 “甲等试炼有什么难遇到的?说难的那些人都是没有尽全力拼命练习法术的。只要他们肯拼尽全力,用法术把场内提供的练习道具全练废了,就可以进入甲类试炼了。”老头儿颇有些不满地道。 “啊?这……这种进入甲类试炼的方法,还真是有点儿出乎意料啊!但凡守点规矩的人都不可能进得了这试炼。”容容感叹。 “不破不立!没有点拼劲儿也不配进入甲类试炼,得到那些奖励不是?”老头儿说的高兴,咔嚓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黄瓜。 “嘿嘿!老头儿,你糊弄我的吧?我刚问了术海阁看门的白胡子老爷爷,他都不知道怎么进那甲等试炼。你怎么会知道?”容容也又吸了一口手里的果子流出来的汁水,真甜! “术业有专攻呀!他一个看玉简的,怎么能知道炼器和阵法的那些事儿呢?”老头儿晃了晃脑袋,“哎~,说正事儿,说正事儿!这火泉果应该可以酿酒吧?” “啊?啊……我觉得应该可以。这么甜,还有这么多汁水,肯定可以酿出很好喝的酒来。”容容吸完了果子,只剩下一个尖尖的小核,随手就扔到了地上。 “好喝倒是其次,有灵气才是重点!”老头儿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大缸道,“你再来看看这灵泉水。” 容容这才注意到旁边大缸里装着的东西。 “哇!这就是灵泉水啊!跟普通的水也没什么两样呀!”容容叹道,面前这满满一缸水都是透明无色的,看上去确实跟普通的水很像。 “傻孩子,仔细看,这里面可含有大量的灵气呢!”老头儿道。 容容伸手掬了一捧水在手里,又用心感受了一下,果然,这水里充斥着大量的水灵气。她知道自己无法引水灵气入体,但,不知道喝一口会怎么样? 容容耐不住心中好奇,张嘴就喝了一口。灵泉水顺着喉咙滑下,清清凉凉的。随后,容容竟感觉到肚腹内有一缕极细微的灵气缓缓飘进了她的丹田。这股灵气虽然极少,却与丹田内的其他灵气截然不同,有股清凉之感。 这……就是水灵气吗? 容容正疑惑着,忽听旁边老头儿叫起来,“喝两口就行啦!别喝得我的酒都做不成了!” “切!小气!”被老头儿打断了思路,容容有些不太高兴。她收回手,又拿出那枚记有灵酒做法的玉简,“这个还给你!灵酒我不做啦,东西你都拿走吧!” “哎哎哎~,别呀!我好不容易找来了这些酿酒的材料!很珍贵哒!”老头儿的声音立刻变软了。 容容别过头去,“酒是你要喝的,又不是我要喝!我不高兴!不想酿了。” “诶呦!别呀!你想喝灵泉水?随便喝,随便喝!不够我再给你搬一缸来!乖,酒你还是要酿的呀!”老头儿的语气缓了又缓。 “那我也不想酿!不高兴!”容容绕过老头儿,径直走到黄瓜架下,随手掰了根儿黄瓜下来,“咔嚓”咬了一口。 “那你说吧!你要什么才肯酿这灵酒?”老头儿追着她问。 “要什么?要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容容眨了眨眼睛。 “嘿嘿,你尽管说,我尽量去给你找就是了。”老头儿也眨眨眼。 “那……我要……”容容的大眼睛转了转,“你听说过濡筋草和行气木吗?”这两个名字正是爹爹留给她的药方中缺少的那两味灵草。 “濡筋草……?行气木……”老头儿重复了一遍,然后忽然问,“你的经脉有问题?是受过伤吗?” 容容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头儿忽然探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脉门。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生娑珞148 清凉水灵气 “哎?”容容一惊。 老头儿很快就放开了她的手腕。 “果然受过伤……”老头儿轻叹一声。 容容揉了揉手腕,“你有这两种灵草吗?” “我现在手上肯定没有,但是我可以试着帮你找找看。”老头儿点点头。 “那好!”听他愿意帮自己去找这两种灵草,容容的神情柔和下来。心想,他能找来酿酒的灵果和灵泉水,说不定真能帮自己弄来那两种灵草。 于是,容容撸起袖子笑道,“嘿嘿,那我这就去给你酿酒!” 老头儿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我来给你帮忙可好?” “你?”容容眉毛一挑。她正愁那么多火泉果要弄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能多个帮手可太好了!于是忙道,“可以呀!走,咱们先把火泉果拿到后院去洗一下……” 片刻后,老头儿坐在后院的池塘边,很认真地开始洗果子,容容则拿出一张大纸铺在地上,让老头儿把洗好的果子放在上面晾晒。 然后,她又拿出几口大缸。正准备涮洗,却听老头儿忽道,“你就打算用这几个破缸来酿我这珍稀的火泉果?” “对啊!就只是个容器嘛!我只有这个,不然呢?”容容眨着眼睛问。 “你看这个怎么样?”老头儿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巨大的闪闪发亮的方形大壶摆在地上。 容容却摇了摇头,道,“这个不行。这是金属的,酿的时间长了,酒会变味儿的。” “那还是用你那个缸吧!”老头儿悻悻地收回了大壶。 容容笑笑,舀出池水清洗大缸。然后放出火球术,把大缸里里外外都烧干。 老头见她放火烧缸,一个蓝色火球绕着大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飞转,不由得叹道,“你这火球术使的真是挺溜儿啊!也是甲优的评定吗?” “不是。”容容烫好了一口缸,又操控着火球飞到另一口缸里继续上上下下地飞转,“我还没来得及去做这个的试炼。” “哦……”老头儿边洗手里的果子,边看着火球绕缸跑,“我觉得你这个法术也能得甲优。” “哈哈,那就借您吉言啦!”容容笑起来。心中却道,这老头儿为了让自己给他酿酒,净捡好听的话说呢,甲优评定是他说能得就能得的? 烧好了缸,两大筐火泉果也洗好了。趁着要晾干的空,容容去厨房煮了一大锅米酒蛋花粥。然后端到后院,跟老头儿一起吃。 “嗯~~,你这米酒的做法可真是太香了!”老头儿吃了一口,立刻赞道,然后又吃了一大口。“你这里的米酒也比食肆里摆的那些好喝。” “嘻嘻,谷里的米酒以前也是我酿的,能有什么不一样?”容容也吃了一口,嗯,还是那么好喝。 “你说谷里的米酒以前是你酿的?那现在食肆里卖的不是吗?”老头儿惊讶地问。 “三个月前,我把米酒的做法跟知务师兄换了不少贡献点,然后就去小练法场练习切风斩了。当然,这米酒也就不再做了。”容容道。 “哦,是这样。”老头边喝边道,“我觉得还是你这里的米酒好喝。你还有吗?我想把它们都买下来。” “还有两大缸,再多就没有了。”容容道,随后又问,“你想拿什么买?咱们炼气期的弟子也不能相互交换贡献点呀!” 老头儿想了想,然后试探着问,“灵泉水怎么样?一缸换两缸。” “一缸换一缸!我这米酒也是要好多时日才能酿成的,要蒸米、拌米,还要做酒曲,要花好大力气呢!”容容刚才尝到了那灵泉水的甜头,自然想换到更多的灵泉水。 “小家伙不要太贪心。”老头儿摇摇头。 “老头儿不要太小气!”容容干脆喝起面前的粥来。 “你这小家伙,太会讨价还价了!”老头儿继续摇头。 容容却抿了抿唇,神色一暗,道,“我进谷才半年多,从只有最初的三十个贡献点,到现在已经换了四个法术玉简,全是靠我辛苦做米酒得来的。这两缸米酒若是换成贡献点,可以让我在谷内生活三个月。三个月呀,才换你这两缸灵泉水……” “哎……行了行了,两缸就两缸,给你给你。别说了,说的我脑瓜疼。”老头儿哀嚎一声。 容容却在心里偷偷一乐,开开心心地把老头儿新拿出来的两缸灵泉水装进了储物袋里。 吃好了饭,火泉果也差不多晾干了,两人开始剥果皮,去果核,再把弄好的果肉摆放进缸里。 老头儿说这果皮和果核他还有用,让容容边剥皮,边把取出来的果皮果核专门放进一个盆里,收集起来。 一层火泉果,一层灵泉水,再加一层酒,两人很快就填满了三个大缸。 容容盖好盖子,又取池边的泥巴封好了缸口。老头儿则坐在那里,把剩下的果皮果核都收了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满天星斗在天上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 老头儿瞠目结舌地看着容容拿出一打布雨符,在池塘边“嘭!嘭!嘭!”炸出三个深坑,然后把三个大缸都放了进去,再用土墙术把坑填平。他不由得惊叹道,“你这符还真是厉害!这是什么符呀?” “这是我自创的,我叫它布雨符。”容容埋好了土,走到池塘边,洗了洗手,然后笑道,“这酒得酿两年,两年后再把它们挖出来就行了。” “你这小家伙,还挺有意思!”老头儿的胡子翘了翘,随后站起身来道,“那咱们两年后再见?” “好!别忘了我的濡筋草和行气木。”容容提醒道。 “知道了!”老头儿摆摆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容容的院子。 见他走了,容容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才忙活了半天,有些累了。容容躺在榻上,稍做休息。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老头儿刚给自己的灵泉水。 手指一动,一缸灵泉水出现在屋子里。 伸手一招,一股拇指粗的灵泉水从缸中涌了出来,在她的掌心绕了个圈,随后,又落回了缸里。 果然还是不能引水灵气入体,容容在心里轻叹一声。 手指轻动,一颗冒着灵气的小水球又从缸里飘了起来。 她张开口,晶莹的小水球就直接飘进了她的嘴里。 咽下这一口灵泉水,容容闭上了眼睛,用心感觉它在体内的去向。 凉凉的灵泉水一路下滑,进入肚腹内便消于无形,但过了一会儿,一缕极细微的灵气又从腹中缓缓而下,飘进了丹田之中。 容容尝试着,让这缕灵气飘向之前的那缕灵气,还算听话,两缕灵气很快便融合在了一起。 容容还想引这缕新的灵气在体内徇行。但是想了想,这缕灵气太细小,恐怕徇行到一半就没了,还是多喝几口灵泉水把灵气弄多一点再说吧。 她正要伸手,再多喝点灵泉水,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哎呦,总算是走了……” “怎么了?小咕噜。”容容在心里问。 “你先别问,先去院子里,把你刚才扔的那个火泉果核捡回来,然后进空间,我再跟你说。” “哦,好。”容容立刻站起来,走进了院子里。 今夜是布雨的日子,天空中已经积聚了不少雨云,雷声滚动,应该很快就会下雨了。 容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那个尖尖的果核。然后跟着第一滴落下的雨水一起回到了屋里。 在榻上重又坐好,她这才闭眼进了空间。 “你要这个做什么?”容容举着手里的果核问。 “种呀!”小咕噜的声音里透着高兴,“这火泉果也是灵植,又好吃。将来若是能种出来,你吃果儿,我吃叶儿,你说好不好?” “那倒是不错。”容容点了下头,又抬头看了看空间。整个空间现在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凝神木在最中心的位置,翠绿的叶子伸展开来,占据了将近一半的空间。 “种哪儿呀?”容容问。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生娑珞149 凌梓田陌陌 “就种在那边的角落里吧!”小咕噜道。 隆隆的声音在空间一角响起,那里洁白的地面变成了一滩细细的白土。 容容走上前,在土里挖了个小坑,把果核放了进去,再把土重新盖上,“要不要用灵芽诀让它发芽?”她抬起头问。 “好呀!”小咕噜在上面道。 容容运起灵力,手指轻点刚刚埋好的土地,木系灵力顺着她的指尖进入土里,又围绕着土里的果核转了几圈。 没多一会儿,土里就长出两片尖尖的子叶来。叶子的形状跟那个果核的形状差不多,只是颜色是粉红色的。 “这个叶子的颜色还真是漂亮!”容容赞道。 “是啊!没想到火泉果的叶子是这个颜色的,就是不知道这叶子的味道怎么样。”小咕噜叹道。 “小咕噜,我觉得你将来肯定是个很馋的小东西,还没出来就开始囤各种食物了。”容容笑笑道。 “嘿嘿,我算什么馋呀!跟刚才那个老头儿比起来我啥也不算。他为了让你给他酿酒,才是费尽了心思。”小咕噜不服道。 “刚才那个老头儿吗?”容容点点头,“那倒是确实。他闯进咱们院儿里的护院阵法,又搞来灵泉水和火泉果,还真是挺费心思。” “还不只这些呢!”小咕噜咕哝了一声。 “还有什么?”容容想了想,“哦,他还帮我处理火泉果,还答应帮我找那两味灵草。” “我怀疑他帮你处理火泉果,只是不想你偷吃,顺便还想把果核和果皮收集起来罢了。”小咕噜叹道。 “啊?!哈哈!不会吧!”容容笑起来。 “嘿嘿,但是百密还是有一疏,让咱们捡了一个核。”小咕噜高兴起来,又道,“不管是他屈尊降贵帮你处理了火泉果,还是怎么样,反正你得到了灵泉水,我得到了火泉果的种子,咱俩都得了好处是真的。” “嗯,是。”容容点点头,提到灵泉水,她立刻想到外面放着的那缸水,于是又跟小咕噜说了两句便出了空间,继续盘膝坐回榻上,开始喝起来。 只是,她的小肚子毕竟有限,喝了一阵之后便感觉喝不下了。 于是,容容便把丹田里的水灵气汇聚在一起,引导它们沿着经脉徇行。 只是,这水灵气似乎与其他灵气完全不同。在经脉中每徇行一次,就像被经脉吃了一样,会减少很多。容容只徇行了两遍,刚才丹田里汇聚的那点水灵气便在她的经脉中消失不见了。 但是,仔细观察吸收了水灵气的经脉,容容却发现,经脉比过去变得润泽柔软了些。 看来这水灵气对她的经脉还是有好处的,容容在心中暗暗点头,随手把装满灵泉水的大缸又收了起来,便躺下睡觉了。毕竟,今日是她雷打不动该好好睡觉的日子,再有灵气的灵泉水,也不能阻止她美美地睡上一觉不是?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容容就爬了起来,赶到了凌蚕舍。 凌蚕舍里静悄悄的,大家都还没有来,只有鸟儿的鸣叫声在耳边回荡。 容容觉得干等着没意思,便在院子里溜达起来。一排一排的房舍走过去,只看到之前新来的中年女修靠在一间蚕舍的门口打盹。溜达到最后一排,才终于看到岸生师兄的身影。 “岸生师兄!”容容打了个招呼。 “你来得真早,之尧还没有过来。”岸生手里拿着储物袋,正在喂凌蚕。 “我来帮你喂一会儿。”容容走过去,接过岸生递给她的储物袋。 这间蚕舍里的凌蚕都很大,身体表面银光闪烁,应该很快就要结茧了。 “岸生师兄,拾兰师姐闭关还没有出来吗?”容容边喂边问。 “是啊!”岸生随口应着。 “若若也闭关了几个月了,我还挺想她们的。”容容有些感慨。 “你们几个感情倒是挺好。”岸生笑笑,“不过她们才闭关了几个月。通常闭关半年都算是少的,两三年也很常见,你看咱们辛仪师姐,已经闭关三年半了,还没有丝毫要出关的迹象。” “咦?师兄,辛仪师姐是什么修为呀?怎么需要闭关那么久呢?”容容问。 “她已经是炼气大圆满了,这次闭关恐怕是要冲击筑基境界去的。像这种时候,闭关个五年十年都算正常。”岸生边撒树叶边道。 “哦……”容容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天色大亮,之尧师兄也来了。 岸生把容容交代给之尧,便去食肆吃早饭了。 之尧带着容容先去叶仓拿了几个空的储物袋。他特意交代容容,要把绿色和银色的袋子都各拿几个,这才带着容容出了小织造殿。 两人朝谷口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前方有一大片凌梓田。田里的凌梓树都很矮小,更像一丛一丛的灌木,只刚刚没过容容的头顶。这里足有成百上千棵这样的小凌梓树,密植在一起,组成了一大片凌梓田。容容放眼望去,看见田地里还有其他凌蚕舍的几个师兄师姐也在采凌梓叶,不过,田地很大,人却很少,显然不用担心凌梓叶不够采。 之尧带着容容走进凌梓田里。他指着面前的一棵凌梓树道,“这些凌梓树其实跟咱们在小练法场练习切风斩的假木很相似。凌梓叶在树枝上长得十分结实,要想把它们完整地摘下来,用切风斩是最省力气的方法。”说着,他用右手抓住一根枝条的中部,食指指尖灵力闪动,沿着枝条往下一捋,便切下来三四片叶子。 他手里攥着叶子,又伸出食指,指着刚才那根树枝道,“像这样的树枝,最顶尖儿的那片叶子是不能采的,留着它,枝条还可以继续生长。这下面的叶子都是可以采的。第二至第四片叶子比较鲜嫩,可以给小凌蚕吃,采下来之后,放进那个绿色的袋子里。像我刚才切下来的这些,从第五片叶子往下的这种浓绿色的凌梓叶,是给大凌蚕吃的,要放进银色的储物袋里。” 容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这根树枝从第四片叶子以下的树叶都被切掉了,还留在上面的第二、三、四片叶子都更加鲜嫩,正是他们用来喂小凌蚕的叶子。 “你来试试。”之尧道。 “好。”容容伸出手,指尖凝出灵力刃,又学之尧师兄的样子,一把抓住第一片叶子下面的枝条,往下一捋,就把剩下的三片鲜嫩的凌梓叶给划了下来。 “不错,就是这样!”之尧在一旁点头道。 容容把采下来的叶子放进绿色的储物袋里,又伸手抓住了一根枝条。她本想像之尧师兄一样,先把下面的几片大叶子捋下来。可是没想到,灵力刃一抖,“嚓”的一声,整根枝条都被削了下来。 “哎呀!之尧师兄,这可怎么办?”容容捡起被削掉的树枝问。 “没事。”之尧笑着接过容容手里的树枝,把剩下的叶子切下来放进储物袋里,然后随手把剩下那根光秃秃的枝条插进了旁边的土里,“咱们接了采集凌梓叶的任务,在凌梓田里采凌梓叶,执法堂的师兄们都是知道的,不会过来找咱们的麻烦。如果不小心碰掉了枝条也没关系,像这种比较粗一点的枝条插进土里,它就能重新长成一棵树。如果是更细一些的枝条,也可以随手扔在地上,过段时间它们会自己化成泥土。当然,还是尽量不要伤害枝条更好些。” “嗯。”容容这才放下心来,又伸手去摘其他的凌梓叶。 过了没多一会儿,她面前的那棵小凌梓树上就被采集一空了,容容又往前走了几步,挪到下一棵小树前,继续采叶子。 之尧原本站在她旁边采集另一棵树上的凌梓叶。他见容容采完了叶子,便走了过来。 容容见他手上灵力运转,绕着自己刚采完的那棵凌梓树,在上面画着圈儿。 “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容容看着他的动作,好奇地问。 “我吗?我在用茂叶术。这样,这棵树就可以很快地长出新的叶子,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之尧边施法边道,“如果不这样,光靠它们自己生长,会长得很慢。恐怕这一片凌梓田都收完了,新的叶子也还没长大。” “哦,是这样啊……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再去学一门茂叶术呢?”容容问。 “如果你有木灵根,又有足够的贡献点,就最好去学一下。这样,你也不用总是换地方,有这一两亩地的凌梓树就差不多够摘了。”他话音刚落,容容就见那些施过法的枝条上,拱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叶芽。 “好啦!你在这里采叶子吧,我去旁边的那块地,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之尧施好了法,就要转身走开。 “师兄!”容容叫住了他,“咱们采凌梓叶有时间限制吗?比如早晨必须什么时候来之类的。” 生娑珞150 落叶又重生 之尧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这里的任务跟喂凌蚕的任务不同,没有特别严格的限制,时间你可以自己定。装满了一个储物袋,就可以去跟万掌事交任务了。不过,我为了省事儿,一般都是攒够五六个储物袋之后再一起拿去小织造殿,毕竟叶子在储物袋里放上一个月也跟新采下来的差不多。” “哦。”容容点点头。 之尧抬脚刚要走,又转身回来道,“对了,虽然没有时间限制,但是咱们每日采集凌梓叶有两个最好的时候,一个是从卯时到辰时,另一个是从申时到酉时。这几个时辰的凌梓叶是最为鲜嫩多汁的,凌蚕也最喜欢吃。”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师兄!”容容笑道。 之尧说完,便走到旁边的凌梓田里去采凌梓叶了,容容也专心采起面前的叶子来。 “哗啦!”“哗啦!”“哗啦……”一把一把翠绿的凌梓叶被她装进腰间的储物袋里。 采得多了,容容发现,采集凌梓叶跟在小练法场练习时还不太一样。练习时,她只需要能砍下越多的树叶和树枝便好,因此灵力刃越宽、越呈斧形,也越容易砍断。 但是,采集凌梓叶却不然,斧形的灵力刃容易伤到树枝,而把灵力刃变成弯月的形状,用里面弧形的弯钩把叶子刮下来,可以采集得更快,也不容易伤到树枝。当然,这些都是在地上掉落了十几根树枝之后,容容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容容。”当又一次不小心弄断了一根树枝时,小咕噜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你能不能把刚才那根树枝收进空间里?” “好。”容容抬眼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伸手一点,树枝便原地消失了。 收起了树枝,容容知道,小咕噜估计是又想在空间里种凌梓树了。但是,她现在在外面,周围有人,肯定不能抽身进空间,于是心道,“小咕噜,等我休息的时候再帮你把它种上好吗?” “好。”小咕噜答应了一声。 安抚好了小咕噜,容容又继续开始采集凌梓叶。 一把,一把,又一把…… 日头渐渐升高,周围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热了。当容容感觉脸上被晒得直冒汗,也采得有些累了的时候,就听见之尧师兄站在远处冲她喊,“容容,可以休息喽!” “好!”容容答应了一声,从凌梓田里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 田边的一棵大树下,几位师兄师姐正在盘膝打坐休息。 “容容,来,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这里一起采凌梓叶的几个人。”之尧站在树下朝容容招手。 “是,之尧师兄!”容容笑道,朝众人拱手道,“各位师兄师姐,我叫云容容。” “小小年纪,已经有炼气三层的修为了,不错呀!”面前一位师姐笑道。 “她是芳宁。”之尧道。 “芳宁师姐。”容容一礼。 “不必多礼,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做任务了!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会相互帮衬着些的。”芳宁笑道。 “谢谢师姐!”容容笑笑,又跟其他几人一一打过招呼。 之尧这才问她,“容容,你一上午采了多少凌梓叶?” 容容伸手进储物袋里摸了摸,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有十之一二。” “你才刚开始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之尧笑道。 “嘿嘿,谢谢师兄鼓励!”容容笑起来。 “嗯,不过,你若是还有贡献点的话,还是先去学茂叶术的好。”之尧提醒了一句。 “哦,好!师兄不提,我都要忘了。我这就去学。”容容站起来。 “嗯。现在太阳也大了,叶子都变得又软又蔫儿,不太适合采了。我们也要等日头西斜一些再开始采,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去学一下。”之尧说完,也盘膝坐在了树下。 “好。”容容转身,直奔术海阁而去。 她玉牌里的贡献点还有两千多,学个茂叶术什么的随时都可以。 进了术海阁,用玉牌换了茂叶术,容容便找了个空着的格子,坐下来阅读玉简。 外面烈日炎炎,但术海阁内却很清凉。玉简上的茂叶术并不算太难,容容已经会了木系的灵芽诀,学起茂叶术来并没有费多大功夫。 看玉简之余,她还趁回住处吃饭休息时,进了一趟空间,帮小咕噜把那根凌梓树枝给种在了空间的一角里。 说起来,这凌梓树比凝神木长得可要快多了。容容刚跳过回生诀,那根细细的凌梓树枝就立刻抽枝发芽,长出了好几根长长的树枝,而原本的树枝也长粗了不少。 眼看着那根树枝只花了一会儿的时间就长成了一棵小树,容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出了空间。 在术海阁只花了两日的时间,容容就把茂叶术的口诀烂熟于胸了。 至于练习,她并没有去小练法场,而是回到了凌梓田里。这里大片的凌梓树正是绝佳的练习场地,还不用花贡献点。 早晨采集完凌梓叶,其他师兄师姐都躲到田边的大树下去休息了。容容常常继续留在田地里,给刚采秃了的枝条施茂叶术。 刚开始时,她手法不熟练,法术施得很慢,往往半天才能成功一次。但是,每次只要法术成功,枝条上就会立刻长出新的叶子来,跟没有采过一样。容容知道,这是自己灵力凝实的结果,也再次体会到了引气徇行的好处。 就这样,她每日白天在凌梓田里采集凌梓叶,练习茂叶术,晚上则回住处喝灵泉水、修炼、睡觉。 那些灵泉水依旧跟第一次喝的时候一样,只要引气徇行就会消散在经脉里。容容试过,无论她是单独引水灵气徇行,还是把水灵气跟其他灵气混合在一起徇行,结果都是一样的消失不见。不过,经脉倒是因此润泽柔软了不少,还算是有些用处。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容容的茂叶术练了个七七八八,一缸灵泉水也喝得快见底了。 这日,容容从小织造殿回来,看着玉牌里新多出的十几个贡献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刚才,她把最近几日采集的三个储物袋拿给万掌事,万掌事检查了一遍之后,说她采的凌梓叶非常新鲜,新老叶子也分得清楚,又额外多奖励了她一个贡献点。 容容心中高兴,回到西厢,把装灵泉水的大缸从空间里拿出来,正准备继续喝灵泉水,忽听小咕噜的声音道,“容容,你来空间里一趟吧!” “怎么了,小咕噜?”容容立刻闭眼进了空间。 “你看看那棵火泉果,我觉得它长得不太好。”小咕噜道。 容容走到种着火泉果的角落里,这里原来的粉色小苗已经长成了一棵长满粉色叶子的小树。 “你摸摸这些叶子,我觉得它们有点打蔫儿,不太精神。”小咕噜道。 容容伸手摸了摸,这棵树的叶子表面挺光滑的,可是摸上去却并不硬挺,摸上去软软的,看上去也有些无力的向下垂着。 “嗯……有些像正午时,被太阳晒过的凌梓叶,确实有点蔫儿。”容容摸摸这片叶子,又摸摸那片叶子,“可是,空间里又没有太阳,为什么会蔫儿呢?我去看看其他两棵树。”说着,她转回身,走过去摸了摸凝神木的叶子,又去摸了摸凌梓树的叶子。 “这两棵树的叶子还挺硬的。”容容道。 “嗯。那两棵树长得挺好。这火泉果树刚长出来的时候也还挺好的,叶子很精神。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咕噜叹了口气。 容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又道,“要不,明日我去问问吧?说不定有人知道原因呢!” “不好吧?要是有人问你为什么提跟火泉果树有关的问题,你该怎么回答呀?”小咕噜道。 “嗯,那倒是。”容容低下头,忽又抬起头道,“要不,我去术海阁里找找吧?我记得在有丹方的那排玉璧上,好像有关于各种灵植的介绍。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原因呢!” “好,那就去找找看吧。”这次,小咕噜同意了。 ------ 次日早晨,容容去凌梓田里采完凌梓叶之后,便直奔术海阁而去。 在倒数第二排玉璧前,容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青岚灵草录》。看玉璧上的文字说,这枚玉简上记录了整个翠凌国乃至青岚洲里的所有灵植。 容容毫不犹豫地换了玉简,然后走到对面的格子里坐下,开始研读起来。 生娑珞151 倒影入池塘 玉简里记录了几十种灵植。按照产地的不同,这些灵植被分成五个部分。 这也让容容知道了,原来翠凌国并不是青岚洲上唯一的国家。除了翠凌国,青岚洲上还有其他四个国家,分别是荆山、霖风、沧灵和钧雷国。 容容在翠凌的条目里没有找到火泉果的记录,又继续往下找,荆山、霖风……也都没有,最后,终于在目录的末尾,也是距离翠凌最远的钧雷国的篇目里找到了火泉果。 这果子竟然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容容在心里叹了一句,这才打开火泉果的条目,看了起来。 原来,火泉果是一种非常有用的灵植。它的果肉不仅甜美,还含有火灵气,吃了可以增加体内的火灵力。此果也可以与其他灵植配合,炼成火还丹、凝火丹一类的丹药。而它的果皮和果核硬度很高,经过煅烧之后,可以做成铠甲和武器,还可以承载符文,做成威力很大的灵符。 看着玉简上的介绍,容容想的却是,用这果来酿酒,是不是奢侈了点儿? 不过她转而一想,反正那果子也不是自己的,酿出来的酒将来也不归自己,她真没必要瞎担心。于是,又继续往下看去。 玉简中关于火泉果的生长条件也说了一些。它其实是火泉树的果实,这种树生长在钧雷国的一座常年喷火的大山里,那座山虽然常年喷火,但是山中却有着一眼富含水灵气的灵泉,而火泉树就生长在那眼灵泉的旁边,所以才被称为火泉树。通常,这种树要五年才能开一次花,再过五年才能结出果实,也就是火泉果了。 看过了关于火泉果的记录,容容想着,自己的空间里既没有喷火的大山,也没有富含水灵气的灵泉,也难怪那棵火泉树长得不太好了。 想到此,她闭眼进了空间。 “小咕噜……”容容把自己读到的内容转述给小咕噜听。 小咕噜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觉得,这棵树能在空间里生长,说明空间的土壤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它生长的地方有灵泉水。这个,却是空间里没有的。所以……你说,它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需要灵泉水呀?” “嗯,有可能……”容容点了点头,又立刻想起自己还有一缸灵泉水没有动,这灵泉水只能润泽一下经脉,看上去对自己的助益也不大。 于是,她抬头道,“灵泉水我这里还剩一缸,要不,都给它倒上吧?” “都倒上?不会把它淹死吧?”小咕噜问。 容容想了想,“要不,咱们跟我的后院一样,在树旁边挖一个小水池,再把灵泉水倒进去,弄个小灵泉怎么样?” “嗯!这个方法好!我来我来!”小咕噜话音刚落,地面立刻抖动起来。 一阵隆隆的响声过后,火泉树旁边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大坑。 接着,原本放在空间里的大缸也飘了起来,晃晃悠悠地飘到大坑的正上方。缸身一斜,一缸灵泉水便“哗啦啦”地倒进了坑里。 “嘿嘿,这倒不错。”容容上前两步,蹲在新弄好的水池前。清澈的灵泉水映照着岸边洁白的石头和旁边粉红色的小树,给空间增添了一分灵动的气息。 “还挺好看的!”容容赞了一句。 “哈哈!那是,我这是按照你后院的小池塘弄的,一模一样呢!”小咕噜的声音里透着骄傲。 “嘻嘻,我的小咕噜最棒啦!”容容笑着夸奖它。 小灵泉的出现,没过几日就见了成效。火泉树的叶子不但支棱起来了,叶子的颜色也从粉红转变成了火红,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绽放在空间的一角。 ------ 接下来,容容依旧每日早晨和傍晚都去凌梓田里采凌梓叶,空闲的时候则在田里练习茂叶术。 每日的时光看似都一样,却又似乎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容容觉得自己的茂叶术练得差不多了,就去小练法场,做了茂叶术的试炼。 在让十棵光秃秃的小灌木变成十个绿油油的大叶子球之后,她获得了茂叶术初级试炼的甲优评定。 此时的容容满头大汗,汗水把衣裳都湿透了,但是,她拿着玉牌,看着里面新多出来的一百个贡献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哈哈,得甲优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若是有可能,她真想把所有已经会的法术都弄成甲优。 嘿嘿,说干就干! 次日,容容再次进入练习场地时,把火球术的玉简拿了出来,按进了入口处的凹槽里。 火球术的练习道具有点儿像射箭用的靶子,只不过,它们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而且会在场中来回移动。刚开始时,容容不熟悉靶子的移动路线,火球满场飞,却打不到靶子上。后来,练习的多了,她才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能击中的靶子数量也越来越多了。 这日,容容如往常一样,结束了练习,刚从小练法场走出来,准备回凌梓田里继续做任务。 走到半路,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她抬起头。 天空中,不知从哪儿涌上来一大片厚厚的乌云,遮住了炙热的阳光。 要下雨吗?不应该呀!这里一般都是晚上下雨,白天很少会阴天下雨的…… 就在容容纳闷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道霹雳般的声音。 “明章老儿!你这账要赖到什么时候!”巨大的声音猛然在半空中爆裂开来,震得容容耳朵嗡嗡直响。 “哗!……”紧接着,天空中落下一片棋子大小的雨滴。 但,这雨只下了一瞬,地面都还没被完全打湿,就突然中断了。 容容看见一道深色的人影从内门的山坡上腾空而起,金色的头冠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金光。 紧接着,比她的护院阵法要大上无数倍的护谷大阵开启,隔绝了空中掉落的雨滴。 头顶上的天空依然阴沉,但深色人影凌空站立的地方却没有一丝云,露出了一团天空明亮的蓝色。 容容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 人影距离她太远,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又有护谷大阵的遮挡,能看清的,只有那团蓝色的天空。 大阵外的声音也听不太清,只隐隐传来阵阵的雷声。 天空中那团蓝色似乎在跟周围灰色的云团僵持,几番变大缩小,然后,猛地一缩,护谷大阵也随之一闪,一道深色人影急掠而下。 人影之后,护谷大阵随之闭合。 但是,就在护谷大阵即将合拢的瞬间,一道麻黄色的人影却以迅雷之势掠了进来。 那人掠进来之后,护谷大阵终于闭合,把那团乌云隔绝在了大阵之外。 而大阵之内,此时的天空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急掠而过。 容容惊讶地看着空中飞驰的人影,耳边清晰地听到后面麻黄色的人影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明章老儿,你要逃到哪里去?……哈哈哈!你逃不掉的!……” 然而,前面的深色人影此时只管闷头急掠,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随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容容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迫得她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这威压可比鸿宣长老的威压厉害多了,毕竟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容容心道。她伸出双手,想阻挡一些迎面而来的压迫感,目光却紧盯着半空中的人影。 一眨眼的功夫,那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就朝山门的位置落了下去。 容容站的地方距离山门不太远,正好可以遥遥看到山脚下的白玉山门。 只见那两道人影掠过山门,径直落到后面的玉石台阶上。 他们在台阶上似乎交手了几下,随后,深色人影闪了闪就消失不见了,只剩麻黄色的人影还留在白玉台阶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台阶,原地拼命奔跑,边跑还边挥舞着双手。 远远望去,白玉山门和后面的玉石台阶就如同一条白色的巨龙盘亘在小山上。 只是,现在,那巨龙身上多了一块麻黄色的污渍。 过了一会儿,台阶上的人影渐渐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不动了。 这时,容容感到周围的威压也渐渐消失不见了。 这是?…… 她抬起头,大阵外的乌云依然在,翻滚的云层里依稀有些人影在飘荡。 上面还有人啊…… 她正在疑惑间,再看向山坡上的玉石台阶时,忽然发现,台阶上的麻黄色人影不见了。 生娑珞152 白鹤绕梁飞 容容心中纳闷,又盯着山门处看了很久。但山门和后面的石阶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阵风吹过,依旧完好如初。 容容眨了眨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象? 她又抬眼看了看天空,乌云还在,人影还在,应该不是自己的想象。 此时,头顶的大阵忽然传来“轰!”“轰!”的巨响。大阵上也出现了如水波纹般,一圈一圈的波动。 容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 只见那波动东一下、西一下,最大的几乎覆盖了半个天空。但是,无论波动有多厉害,大阵始终都罩在那里,没有一丝波动落入下方的谷内。 “轰轰”的声音仍在耳边响着,容容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站在路上有些不妥,于是迈开脚步匆匆回了凌梓田里。 凌梓田中,跟她一起采凌梓叶的师兄师姐们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干活,而是聚在一起,望着头顶的大阵。 与刚才密集的波动不同,此时的波动和“轰轰”声都渐渐少了下来。 容容几步走到大家身边,只听众人都在小声议论。 “是清阳宗啊!” “嗯。” “那个冲进来的是谁呀?” “不知道。” “明章是谁呀?”容容也加入进来问。 “那是咱们谷主的道号。”芳宁师姐道。 “哦。”容容点点头,心想,原来自己刚才看到的深色人影竟是谷主。 “不知道清阳宗这么大动干戈是要干什么?”芳宁师姐也问。 “不知道啊……”之尧师兄望着天空中的波动道。 众人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一会儿,大阵上不再有波动传来。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便纷纷散了。 之尧让大家继续回田里去采凌梓叶,自己则跑去了小织造殿。 但是很快,他就又跑了回来,说万掌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得到内门织造殿殿主的传话,让大家稍安勿躁,护谷大阵自会护大家安全,众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容容回到田里,继续去采凌梓叶。 情况也确实如之尧所说,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连大阵上的波动也没有再出现。 等到天色擦黑,大家收工往回走时,容容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大阵依然开启着,不过却很平静。阵外的天空也依然是乌云密布,看不见满天的繁星。 ------ 次日一早,容容起来时,天空已是一片晴朗。纯净的蓝色之下,甚至还飘着几抹明亮的朝霞。 不过,护谷大阵依然是开启的状态。 容容在院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菜叶子,和着剩饭煮了些菜粥。 吃过早饭,她便去了小织造殿,想问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了小织造殿,容容却发现,主殿内虽然站着不少人,但是却没有万掌事的身影。 只有一只白色的纸鹤,在主殿的梁柱间,绕着圈儿的飞。有人不时放出一点灵力击中那纸鹤,纸鹤就会随之发出一段万掌事的声音,回荡在主殿里。 “诸位同门,昨日之事纯属误会,清阳宗众人已回,诸位不必忧心,各行其是便好。我这两日在内门议事,若有任务相关之事,等我回来再做交接。若有急事,可找各堂管事商议……” 大殿里不断有弟子走进来,听过纸鹤的话后,又转身走了出去。 “昨日来的真是清阳宗啊!”有些没走的弟子在旁边议论。 “也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容容听见有人问。 “不论他们来干什么,只要没有波及到咱们,不会影响咱们修炼就行了。”有人答道。 “嗯。就算有事,咱们炼气期的弟子也做不了什么。”又有人接着道。 看来在万掌事回来之前,是不能来这里交任务了,容容心道。她在殿里又站了一会儿,见众人来了又走,都照常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便也转身出了主殿,直奔凌梓田而去。 今日凌梓田里也很奇怪,静悄悄地,一个采凌梓叶的人都没有,就连之尧师兄都不见人影。 容容站在田边纳闷儿,难道因为万掌事不在,大家都不急着交任务,所以都修炼去了? 容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好自己进了凌梓田,开始采凌梓叶。 她在田里采到巳时过半,太阳都晒得满头冒汗了,才从田里钻出来。这期间,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在大树下歇息了一会儿,见周围还是没有人,容容便站起身来,去了小练法场。 小练法场里的情形倒是跟平时差不多,有些人坐在玉石排行榜前休息,场内也有不少人在练习,只是依旧没有看到和她一起采凌梓叶的人们的身影。 容容径自找了一块空场地,放入玉牌和火球术的玉简,继续练起火球术来。 采凌梓叶众人的缺席反而提醒了容容,可以趁着万掌事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练习一下火球术。 于是,她干脆也不去凌梓田里了,专心在小练法场练习法术。 这一练就是三日。 “噗!”场中的最后一个靶子被火球击中,眨眼就烧成了灰。 正当容容觉得练习的差不多了,打算开始试炼时,却看见放在场地入口处的玉牌在一闪一闪的发亮。 她走过去,拿下玉牌,只见里面多了一条新发的任务,“明日卯时主殿点卯”,任务的奖励是一个贡献点。 容容随手就接了任务,但继续看下面的任务条件时,却吃了一惊。这居然是所有小织造殿弟子的必接任务,不接的人会被扣光所有贡献点。 扣光所有贡献点的惩罚太重了点儿吧?容容心中疑惑,一个点卯,至于惩罚那么重吗?还是……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向所有人宣布呢? 容容盯着玉牌看了一会儿,点卯的时间是明日,现在还有时间做个试炼。 容容一直很期待火球术试炼的奖励,也不知道钟殿主当年到底是得了什么厉害的奖励,竟让他一跃登上了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扣入玉牌,场中洪亮的声音响起,“……火球术,初级。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进入初级试炼,请问要进入试炼吗?” “进入试炼。”容容说着走进场地中间。 “弟子云容容,进入火球术初级试炼。”那个声音道。 “嘭嘭……嘭嘭嘭嘭……”场中响起一阵嘭嘭声,四周的半空中立刻出现了十几个目标靶。 “弟子云容容,一炷香时间之内,烧光一百个目标靶即为通过。从使出第一道法术开始计时。”洪亮的声音接着道。 一百个目标靶吗?容容环顾了一下四周飘来飘去的靶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抬手一扬,“呼”的一声,一个蓝色的火球就朝着场中的靶子呼啸而去。 “噗!噗噗!噗噗噗……”场中的十几个靶子很快就都被击中,烧了起来。 但是,这些靶子还没有烧完,“嘭嘭……嘭嘭嘭嘭……”场地中又出现了十几个靶子。 这些靶子的移动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跟人快速奔跑的速度差不多。不过,这对于容容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噗!噗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一批一批的靶子冒出来又被烧掉,烧掉又冒出来。每一拨新冒出来的靶子也都比上一拨移动得更快。 到了后来,靶子在空中呼啸而过,看都看不清。 但是,这些也根本难不倒容容。火球被她控制的得心应手,指哪儿打哪儿,几乎满场都是火球飞驰的影子。 很快,场中所有的靶子都被火球击中,烧了个精光。容容站在场中,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平复着呼吸。 就在她以为试炼结束了的时候。 “嘭!”“嘭!”“嘭!”“嘭!嘭!……” 场中忽然又出现了十个靶子。 生娑珞153 精铁小工具 跟之前的靶子不同,这十个靶子一动不动地漂浮在空中。 容容定睛看去,只见每个靶子的颜色都不太一样,有银色的,也有黑色的,还有红色的和花色的,材质也不是草木,大部分都泛着幽幽的光泽,不知道是金还是石。 “试炼时间过半,弟子云容容,你还剩最后一刻钟。”洪亮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容容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时间,随便选了一个黑色靶子,一扬手,一个蓝色的火球就扑了过去。 “噗!”火球瞬间击中了靶子。 但是,靶子并没有如刚才一般燃烧起来。火球在靶子上停留了片刻便熄灭了,而靶子则完好无损地依然漂浮在那里。 咦?有意思,居然没有点着?容容眨了眨眼,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靶子跟前。一抬手,她的手刚好可以碰到靶子的下沿。 指尖火灵力闪动,一个火球出现在她的指尖上。这个火球仍是明亮的蓝色。 火球烧着靶子的下沿,这次靶子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容容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看着指尖的火球,丹田内灵力缓缓涌出。火球的颜色也开始渐渐变得深邃起来,深蓝色、蓝紫色、紫色、暗紫色……当火球的颜色开始接近暗红色时,终于有了变化。 黑色的靶子如同冰遇到了火一样,渐渐变得如面团一般柔软,然后竟像水似的滴落到了地上。 “啪嗒!”第一滴液体落下时,这个黑色的靶子也“噗”地一声消失了。 原来,这些靶子是要用温度更高的火球才能烧掉的呀!容容知道了烧掉靶子的方法,然后手一扬,暗红色的小火球飞到了旁边的另一个靶子前。 “呼……”这个靶子很快也被融化了,“噗”地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咦?这个靶子还挺容易烧的,容容心道,又把火球引向了下一个靶子。 “噗!噗!噗噗……”后面的靶子一个比一个容易。很快,十个靶子就都烧完了。 容容拍了拍手,心中一叹,自己该不会那么倒霉,刚才选的第一个黑色靶子,也是最难烧的吧? 但是,无论怎样,她的这项试炼肯定是通过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围洪亮的声音响起。“时间到!弟子云容容,火球术初级试炼,通过。” 听见这声音,容容笑得眼睛都弯了。 洪亮的声音接着道,“弟子云容容,火球术初级试炼评定,甲类优等。奖励一百贡献点!完成隐藏试炼,奖励铁精工具一套,请到玉牌处领取。” 什么?隐藏试炼?那是什么?容容疑惑地走向出口。 只见出口处,她的玉牌上漂浮着一个漆黑的小盒子,这是什么?容容伸手把盒子拿过来。 盒子呈长条形,又扁又方,整个盒子虽然是黑色,却打磨的极为光亮,几乎能照出人影来。盒子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正前方有一个金色的小卡扣。 “咔。”手指轻轻一拨,卡扣就弹开了,盒盖也随之打开。 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吗?容容看着盒子里躺着的一根根小棍一样的东西,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随手拿出一根小棍。这东西只有一拃来长,小指甲盖粗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黑乎乎的,闪着幽幽的光。再仔细看时,就会发现,它一头是圆的,另一头则是个月牙的形状。 盒子里的其他小棍也跟这个差不多,都是黑乎乎的,只是顶端的形状不一样,有的是菱形的,有的是圆形的,有的像个小铲子,有的像柄小刀,还有的像纳鞋底用的锥子。 这……这还真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容容拿起一根,又看看另一根。可是,这是做什么用的呢?这火球术的隐藏奖励,总不会是一套小孩子的玩具吧? 肯定不是自己以为的这样!否则怎么会有钟殿主拿到奖励后,就成为排行榜第一的传闻呢? 容容拿着盒子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只好先合上盖子,随手把这个黑漆小盒放进了储物袋里。 她又拿起自己的玉牌,看着玉牌里多出来的一百贡献点,笑意从心里弥漫到眼角,那个老头儿说的还真对,破坏掉练习道具就可以进入甲类试炼了。哈哈,照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快可以靠奖励活着了! 容容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小练法场。这几日她忙着练习法术,都没有好好地做饭吃饭,每次都是拿食肆里提供的饭菜随便填填肚子就行了。现在,试炼完成,她心中高兴,打算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回到住处,容容从院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菜,炒了一盘美味的时蔬,然后又热了一碗热乎乎的米酒,便在后院被她融化了的那块大石上摆了一小桌,坐下来美美地吃了一顿。 面前,小池流水潺潺,晚风穿过凌梓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夕阳的余晖洒下,枝头和屋顶上跳动着金色的光芒。 真美呀!她在心里感叹着,似乎把这一刻美好的心境也和口中的美味一起吃进了心里。 ------ 次日一早,容容正在煮早饭,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开门一看,竟是若若。 “咦?你出关了?”容容边让她进了院子,边问。 “没有!”若若摆了摆手道。 “那……” “还不是那个新任务,要所有小织造殿的弟子今日都去主殿点卯。”若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搅得我还得临时出关,真是!” “别生气,来!我煮了好喝的菜粥,你尝尝。”容容笑着安抚她,又去厨房给她端了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菜粥过来。 “还是容容你最好了!”若若喝了两口粥,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容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坐下来跟她一起吃,“若若,这次出关之后,你还要再回去闭关吗?” “嗯,如果没什么事,我还想回去继续闭关,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突破了。”若若点点头。 “嗯。”容容吃了一勺粥,今天的粥有一股新鲜的菜香,很好喝。 “容容,你知道今日点卯是要做什么吗?”若若问。 容容摇摇头,“不知道。” “听说前几日,清阳宗的宗主跑到咱们谷里来撒野,被谷主收拾了。这事儿你知道吗?”若若又问。 “清阳宗来,我倒是看见了,可是被谷主收拾了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容容又喝了一口粥。 “哎?那清阳宗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若若好奇地问。 “清阳宗啊,他们都穿着麻黄色的道袍……”容容边吃边把那日的见闻讲给若若听。 ------ 吃完了早饭,两人又收拾了一下,这才一起去了小织造殿。 今日的主殿内人头攒动,比平时多了不少没有见过的面孔。 “嗡嗡嗡……”大家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有什么事,都在小声地议论着。 容容也终于看到了多日不见的那些与她一起采凌梓叶的师兄师姐们。但他们的神情却都有些阴郁,低头垂手站在那里,完全没有其他弟子的热闹。 “啪!啪!啪!”万掌事击了三下掌,又清了清嗓子,整个大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正霖,你来点卯。”万掌事对身旁的正霖道。 “是。”正霖点头。 “闭关的人也要点。”万掌事提醒了一句。 “是。”正霖打开手中的小册字,朗声念起来,“李辛仪……” “到。” 容容终于见到了凌蚕舍的大师姐,她果然已经是炼气大圆满的境界。而且,不仅境界高,她人也长得十分漂亮,杏眼明眸,粉面朱唇,身材虽娇小,但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陈岸生……” 正霖一个个念下去,直到最后一个人答了到,他才收起小册子,对万掌事一拱手,“万掌事,除了拾兰,其余人都到齐了。” 万掌事点了下头,轻声道,“拾兰以后不用再点了。” “是。”正霖又一拱手,然后垂手站到了一边。 万掌事的声音虽小,但容容却听得清楚。她四下里观瞧,今日确实没有看到拾兰师姐的身影。 拾兰师姐是怎么回事?不用再点她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拾兰师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容容心中疑惑,却见万掌事抬起一只手,朗声道,“诸位,请跟我一起,移步院内,恭迎殿主!” 说罢,他当先一步,走出大殿。 殿主?怎么殿主也来了? 容容还来不及惊讶,就见大家都跟着万掌事走了出去。 她忙和若若一起,跟在众人的后面走出大殿,在殿前的空场边站定。 生娑珞 154 花香满庭院 不多时,空中飘来一朵巨大的五瓣花朵。花朵之后还跟着几位御剑而来的内门弟子。 花朵与众多飞剑转眼便落入了院中。 容容此时才看清,那花朵洁白无瑕,花瓣轻薄圆润,乃是一朵梨花。梨花当中,细细的银色花蕊之间,端坐着一位身着华丽,面容娇美的女子。随着她的到来,一阵宜人的香气也飘散在院中。 “殿主!”万掌事上前恭敬道。 “恭迎殿主!”院中的众人亦躬身道,容容也跟着众人施礼。 谷内各殿的殿主都是金丹中期以上修为,但她们这位殿主到来时,容容却没有感到一丝威压,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大家辛苦了。”殿主朱唇轻启,环顾了一下小院里的众人。 容容觉得,殿主的眼神似乎在自己这个方向定了一瞬,但很快又挪开了。 “我今日来,是因为,谷主对咱们织造殿内外门的所有弟子都提了新要求,希望大家能多一份担当,接下谷主布置的新任务。”殿主的声音清澈地回荡在院中。 谷主?容容心里蓦地想起几日前看到的那个深色人影。 只见殿主轻轻抬起手,“万掌事,具体的任务,你来说吧!” “是!”万掌事一拱手,随后转身,朗声对众人道,“诸位,前几日,清阳宗来犯,大家都看到或者听到了吧?” 院内众人纷纷点头,亦有小小的议论声响起。 “此事本与我织造殿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没有金蚕丝,我们凌玉谷便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倚仗。谷主大人深谋远虑,为了让咱们凌玉谷恢复往日的荣光,让大家都能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亦为了避免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希望,咱们织造殿所有的内外门弟子都能担起一份责任来。” 万掌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谷主大人希望,从今日起,咱们小织造殿的所有弟子都能在自己的住处饲养凌蚕。这是咱们小织造殿每个人都必须接的任务,违者按不守谷规处置。此外,谷主之前布置的金蚕任务,奖励也由五万提高到了五十万贡献点。若是谁真的养出了金蚕,我估计,够他在谷内一直修炼到元婴期了。” 听闻此话,院中立刻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万掌事顿了顿,又道,“任务已经布置下去了,大家可以看一下自己的玉牌。接下任务之人,等会儿可以来我这里领取凌蚕籽和凌梓叶,还有其他一些饲养凌蚕所需要的东西。”万掌事说完,又冲殿主一礼。 众人听言,嗡嗡声又起。 “啊?我也要养凌蚕吗?”容容见若若皱着眉头小声道。 “怎么办?我好怕那些大肉虫子呀!”身旁一位胖胖的师姐扭捏着道。 “哈哈!我怕我力气太大,一不小心,就把那些虫子给捏死了!”身后一位身材魁梧的师兄也道。 “嗯哼……”殿主清咳一声,一阵猛烈的威压骤然袭来,容容呼吸一滞,“嘭!嘭!嘭!……”身旁刚才几个说话的人全都立刻跪了下去,连若若这个小孩子也不例外。 “万掌事,”殿主的声音轻轻响起,但此时,众人都被威压震住,院内变得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殿主不大的声音此时则显得极为清晰,“谷主说,不接此任务者要按不守谷规处置。这不守谷规该如何处置,你可知晓?” 万掌事恭敬一礼,道,“禀殿主,谷规中的最后一条写明了,所有弟子需按谷规行事,如有屡教不改者,可逐出谷。” “很好。这里就交给你了。不接任务的人,就按照谷主说的办吧!”说着,她又朝身后一众内门弟子一挥手,“你们过去帮万掌事,一切听他安排。” “是……”那几个内门弟子立刻走下飞剑,站到万掌事身后。在这些人当中,容容只认得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弟子,便是在术海阁内见过的知纤师姐。 “多谢殿主!”万掌事朝上一揖,“请您移步主殿歇息。” “也好。”殿主轻颔首。 容容没看见殿主做什么动作,那朵梨花便轻轻飘起,载着她缓缓飘进了主殿里。 殿主进去了,院子里的威压也撤了,容容扶着若若站起来,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不过,再没有人敢随便议论。 万掌事清了清嗓子,又对大家道,“其实这个任务的奖励还是很好的!大家可以看一下自己的玉牌,将凌蚕养大之后,每上交一个凌蚕茧就可以获得二十个贡献点的奖励呢!等会儿,每人都可以分到二三十个凌蚕籽。想想将来,等这些凌蚕结了茧,一口气就能得到五六百个贡献点。这些贡献点可以供你们每人都去学上两三门自己心仪的法术了!多好啊!” 容容见周围有人微微点头,有人目光闪烁,显然被万掌事说的有些心动。 万掌事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道,“好了,接了任务的人,可以来我这里领东西了。”说着,他伸手一拂,面前便多了几张桌椅。 然后,他又让岸生过来,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其他内门弟子也都走到桌后站定,有人负责分发物品,有人负责登记造册。 容容在凌蚕舍待得久了,觉得其实养凌蚕是个挺容易的事情,凌蚕宝宝又乖又可爱,采集凌梓叶还可以顺便练习切风斩,她其实还挺想在院子里养几只凌蚕的,但是无奈殿里不让她们把凌蚕带出凌蚕舍饲养。这回,谷主放开了,让大家可以在自己的住处养凌蚕,她反而觉得挺好,毫不犹豫地就接了任务。 “容容,我从没养过凌蚕,我怕……”若若看着手里的玉牌道。 “别担心,不难养的。我养过,回头我教你。”容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要不,我接了任务,把凌蚕放在你那儿养吧?”若若扬起小脸,眼睛眨了眨,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行啊!”容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嘿嘿!容容你最好了!”若若抱住容容的胳膊蹭了蹭,然后也开心地接了任务,跟着容容一起走到桌子前,排队领物品。 每个人发到的东西都差不多,一些像棋子似的凌蚕籽,一储物袋凌梓叶,几个用来装凌蚕的大木盒,还有一枚如何饲养凌蚕的玉简。 容容之前养过凌蚕,她很有自信能把凌蚕养好,于是又跟万掌事多要了一袋子凌蚕籽来养。 除了凌蚕籽,其他东西都可以放进储物袋里。容容把装满东西的储物袋系在腰间,拎起装着凌蚕籽的两个小袋子,正欲往回走,忽听万掌事朗声道,“各位,这凌蚕切不可让他人代养,过几日,我会带人去大家住处查看。若有违规者,按谷规处置!” “咝……”容容听见若若倒抽了一口气。 “还有,各位女弟子,领完物品后,请进主殿,殿主有话要说。”万掌事说完,又开始继续发放物品。 “这下没戏了。”若若瘪了瘪嘴,满脸委屈。 容容却觉得她的样子太可爱了,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没事的,有我呢!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 “嗯,好。”若若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进了主殿,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殿主坐在上首中间的巨大梨花上,和蔼地对众人道,“大家都坐吧,咱们再等等其他人。” 若若拉着容容,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拿出蒲团,坐了下来。 容容见外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于是拿出刚发的玉简读起来。 这玉简中记录的全是如何饲养凌蚕的方法,从如何孵化凌蚕籽,到如何喂凌梓叶,都讲得很清楚。 “知道……”一旁的若若小声嘟囔着,也拿出玉简读起来。 这些内容,容容在刚进凌蚕舍的时候就已经都读过了,现在再看,就跟复习一遍差不多,一会儿就读完了。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最后一个人领了东西,万掌事这才带着一众内门弟子走了进来。 “殿主。”他捧上一个小册子,“所有小织造殿的弟子都已经领取了任务,这是每人领取凌蚕籽和其他物品的记录。” “嗯。”殿主微微颔首,轻抬手指,那个小册子立刻飘到她面前,在空中“哗啦啦”翻开。殿主看了一会儿,便把小册子收了起来,又对万掌事和他身后的一众内门弟子道,“做得好。你们都辛苦了。这次,除了贡献点,还会有其他奖励给你们。” “多谢殿主!”万掌事和其他内门弟子均面露喜色。 “你们办事得力,这都是应得的。稍后记得到内门来领取。”殿主温和地笑了笑,然后道,“知末,你带其他男弟子先去殿外等候。” “是。”万掌事一拱手,转身与其他男弟子一起,走出了大殿。 生娑珞155 花落独垂泪 殿主见他们出去了,轻抬玉指,忽地,一道隔音阵法凭空出现,将殿内众人与殿外隔绝开来。 隔音阵法容容是见过的,思闲君在蒙学堂与她单独说话时用过,但此时殿主在此使出来,容容却猜不出她要做什么。 布下阵法,殿主再看向殿中众女弟子时,目光却变得严厉起来,“各位弟子,大家近日都听说了拾兰的事情吧?” 拾兰? 拾兰师姐? 殿主怎么会突然提起拾兰师姐?容容心中疑惑。师姐今日也没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拾兰师姐怎么了?”若若也转过头来问。 “不知道。”容容摇摇头。 只听殿主又道,“男女有别。我们女子体质本就比男子羸弱,更应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洁身自好,方有得成大道之期。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拾兰的教训,切勿因一时冲动,折损了自己的修为,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断送了性命…… 难道,难道拾兰师姐她……?容容心中猛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再看向凌蚕舍其他在场的女弟子。只见大家的神情都有些郁郁,低着头,都在专心听殿主训话。见此情景,容容心中疑云更甚。 上面殿主顿了顿,又道,“咱们凌玉谷虽说是男女弟子都收,但女子终究与男子不同。女子灵根本就比男子更为纯净,更为敏感,也更易感知天地大道。于是,便会有心术不正的男子以同修大道之名,引得无知的女弟子献身,以达到迅速提升自己修为的目的。此种方式对男子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对女子却恰恰相反,拾兰便是最好的例子。” 殿主叹了口气,眉目缓和下来,又道,“诸位,你们能进凌玉谷修炼本就不易。能有今日的修为,更是终日努力修炼的结果。还请大家多多爱惜自己,不要拿自己的修为给他人做了铺路的垫脚石……” “容容。”若若扯了扯容容的衣角,以极轻的虚声问,“殿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咱们先听着就是了……”容容也用极轻的声音回道,随后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若若撇撇嘴,又重新坐直了身体。 “……至于伤害拾兰之人,我们还在查。若查出来,对他必不会轻饶。诸位若有线索,也可以向我禀报。但在查到之前,望你们能引以为鉴,自怜自爱,自觉与男弟子保持距离。我希望,在我管辖范围之内,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听明白了吗?”殿主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 “是,明白了!”殿中的弟子们同声答道。 “嗯。”殿主轻抬玉指,周围的隔音阵法随即便消失了。 梨花托着殿主腾空而起,容容听她又叮嘱了一句,“今日你们都辛苦了,回去要好好完成谷主的任务。” “是。” “恭送殿主。” 梨花托着殿主飞出大殿,殿内仅留的几名内门女弟子也紧随其后,纷纷踏上飞剑腾空而起。 殿主走了,大家也纷纷站起来。 容容和若若跟着众人一起走出了大殿。 拎着凌蚕籽去做任务十分不方便,所以大家都一起往住处走,打算把凌蚕籽先放回去,再回来做任务。 “小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若若扯了扯走在她们旁边的小夏问。 “什么怎么回事?”小夏不解。 “就是拾兰师姐呀!什么引以为鉴,那是什么意思?”若若问。容容听见她问,也好奇地走过去听。 “你不知道吗?”小夏惊讶地看了一眼若若,又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容容。 见她们满脸疑惑的样子,小夏抿了抿唇,低声道,“拾兰师姐陨落了,就在三日前。” “什么?!”若若惊叫一声。 “嘘!别叫!咱们边走边说。”小夏拉着她们继续往前走。 小夏的话证实了容容的猜想,但她还是很吃惊,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小夏,“拾兰师姐不是闭关了吗?她,她怎么会突然……” “唉……”小夏叹了口气。 “是修炼时走火入魔了吗?”容容在小练法场见过有人修炼不当,走火入魔了,那样子非常痛苦,听说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 “不是。”小夏摇摇头。 “那……是有人害了她?”若若问。 “也不是。”小夏依旧摇头,但随后又点了点头,“也算是吧!她是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的。” “什么?”容容和若若同时惊讶道。 “唉……我们都住在‘和字区’,她住的小院儿离我的不太远。我那日喂完凌蚕回去,就听跟她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师姐说她出事了,还让我去找其他师姐帮忙来着。那日正好赶上清阳宗来闹事,到处都乱糟糟的,找不到人。”小夏边回忆边摇头,“具体的我也没太看清,只是在他们把她抬出来的时候,从人缝儿里看见,她的肚子鼓得吓人。然后听师姐说,她是生孩子生不出来,憋死的。” “啊?怎么这样……”若若吓得睁大了眼睛,捂着嘴。 “唉……”容容叹了口气。 “不干不净的东西!说她干嘛?白污了小织造殿的名声!”不远处,月娟师姐尖锐的声音突然传来。 容容抬眼看去,只见月娟师姐从旁边一堆人里退出来,皱着眉头,快步走向了前面的住处。 “我到了。”合字区就在眼前,小夏转身走了进去。 “咱们也走吧!”容容拉着若若继续往前走。 跟若若在盈字区外道了别,容容也自己回了住处。 站在自己的小院里,容容却犹豫起来,她需要找一间屋子养凌蚕。 仔细想想,正屋的阳光很足,但有些干燥,并不是特别适合凌蚕生长。而西厢她自己已经住了。最后,容容还是决定把凌蚕放进东厢里饲养。 容容在东厢的外屋放了一张木桌,然后把刚才领的大木盒拿出来放在上面。 凌蚕籽的孵化其实很简单,容容在木盒里铺上一层纸,随后把凌蚕籽一个个平放在纸上。 万掌事发给他们的这些凌蚕籽已经从淡黄色变成了黑色,容容知道,小凌蚕很快就会出来了。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片凌梓叶盖在凌蚕籽上,又从后院端了一盆水过来。 凌蚕籽的孵化,还需要比较潮湿的环境才行。 容容朝水盆伸出手,不一会儿水盆上就出现了一小团雾气。 雾气在屋里飘散开来,连呼吸都带着潮湿的味道。容容满意地呼了口气,看着桌上的木盒和碧绿的凌梓叶,忽然想起了那个跟她在凌蚕舍里喂养同一批凌蚕的拾兰师姐。 那个问她凌蚕饲喂时间的师姐,那个夸赞她冲的蜂蜜水好喝的师姐,那个听说她要去看布雨,特意提醒她要多花时间体悟的师姐…… 这样一个长得美丽,心地也善良的师姐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唉……容容在心中惋惜地哀叹了一声,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安排好了凌蚕籽,容容又去了凌梓田里。 平时一起采凌梓叶的师兄师姐都回来了,但是大家都没了往日的热闹,也没人说话,都在各自闷头采凌梓叶。 因今日点卯耽误了时间,采到辰时过半,大家才停下。容容更是又多采了一会儿,才回到田边的大树下,跟大家一起休息。 以前,男女弟子都是混着坐,但今日很明显的,女弟子们都集中坐在大树的一侧,而男弟子则坐在另一侧。 容容走过去的时候,芳宁师姐特意招呼她,“容容,来这里坐!” 容容依言走了过去。 刚休息了一会儿,就见岸生师兄从小织造殿的方向急急走过来,对大家道,“叶仓里的凌梓叶剩得不多了。你们现在谁手头有已经采满的储物袋呀?先去找万掌事交个任务吧!” 容容之前刚好攒了两袋凌梓叶,一直没来得及去交任务,立刻站起来,道,“师兄,我这里还有两袋凌梓叶。” “太好了!”岸生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又对其他人问道,“还有谁有吗?” 生娑珞156 花开馥郁香 芳宁道,“这几日,我们都在忙着拾兰的事情,没顾上来田里。” 见大家纷纷点头,岸生又道,“那等攒够了就赶紧过来交任务吧,就算一袋子也行啊。” “好。”芳宁、之尧等人答应。 岸生转过身,忽然想起什么,又叮嘱道,“对了,我想着,咱们殿里所有人都领了凌蚕,将来肯定会需要更多凌梓叶。所以,大家这些日子得尽量多采些才行。” “是。”众人纷纷点头应下。 岸生交代完,才转身对容容道,“咱们走吧!你先跟我回主殿交任务。”说罢,带着容容朝主殿走去。 “容容,你知道拾兰平时跟哪些男弟子走得比较近吗?”岸生边走边问。 “嗯……不知道。”容容摇摇头。“我就是做任务时跟她交接才有接触,但也没见过她跟谁走得特别近的。” “嗯,我知道了。唉……”岸生叹了口气。 两人走进小织造殿,容容卸下储物袋,跟万掌事交了任务。 因为岸生急着要用凌梓叶,容容便把储物袋直接给了他。 刚走出殿门,就听里面万掌事问,“查得怎么样?” “还没有什么头绪……”岸生回答。 容容没有再继续听,也没有再回凌梓田里,而是去了小练法场。 昨日她已通过了火球术的试炼,接下来,她想把自己已经学过的法术都再练习一下,等都通过了试炼,再去学新的法术。 首先,她要练的是土墙术。 练了一日,容容便发现,在小练法场练习土墙术跟在自己的院子里练习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这里的阵法会凭空出现一个水球,如果不能及时把土墙立起来,便会被水球击中。 为了节省些贡献点,容容每日采完凌梓叶后,便不再去小练法场了,转而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后院练习。 就这样过了几日,东厢里的凌蚕籽陆续都孵化出了小凌蚕。容容就更是每日只去凌梓田里采两次凌梓叶,剩下的时间都回住处,喂凌蚕、练习法术。 刚孵出来的凌蚕只有容容半个小指粗细,整个身体都是半透明的,趴在凌梓叶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绿色。 容容用切风斩把新采的鲜嫩凌梓叶切成小片,撒在木盒里。小凌蚕的动作都很慢,慢悠悠地爬上叶子,慢悠悠地抱起叶子啃,啃一会儿便会如睡着了一般不动,然后睡醒了再继续啃。 期间,万掌事和岸生师兄来看过一次她的凌蚕,见小凌蚕们长得很好,还夸了容容两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容容顺利通过了土墙术的试炼。而更让她高兴的是,她进入了炼气四层。 因之前拾兰师姐刚陨落不久,这次容容并不想大肆庆祝。说起来,这一个多月以来,拾兰的事情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再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而人们似乎也渐渐淡忘了那件事,再没有人提起拾兰的名字。 虽不想大肆庆祝,但容容仍想犒劳自己一番,于是便闭眼进了空间。 空间已经变得有原来的两倍大了,凝神木依然在中间,凌梓树和火泉树都长大了不少,各占据了空间的一边。 其中,火泉树长得尤为漂亮,通红的叶子,每一片都像一簇小火苗。容容忍不住走近了观看,却发现有几根稍粗的树枝顶端,长出了一串串嫩绿色的小嫩枝,上面更是开出了一圈一圈嫩黄色的小花。 “哇!火泉树开花了!”她不由得惊叹。 “是啊!你凑近了闻,还能闻到花香呢!”小咕噜道。 容容立刻上前几步,凑近花朵。果然,一股甜甜的花香沁人心脾。 “真香啊!”容容笑起来。 “嘻嘻,再过些日子,你就能吃到好吃的火泉果啦!”小咕噜开心地道。 “嗯。”容容笑着点了下头,一转眼,看到旁边的小灵泉,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走了过去。 “这个小灵泉怎么好像变大了?”容容站在灵泉边,吃惊地道。 灵泉的形状跟原来没什么变化,但是面积却大了一圈,原来跟一张桌面差不多大,现在足有两张桌面那么大了。 “是呀!你修为提升,空间变大,它也就跟着变大了。”小咕噜也感叹。 “那多出来的灵泉水是怎么来的?”容容疑惑地问。灵泉的水面没有因为池塘面积的增加而落下去,依然跟以前差不多高。 “呃……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小咕噜也说不清。 容容弯下腰,掬了一捧灵泉水在手里,细细感受了一下。水中的灵气充裕,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不知道喝起来怎么样?容容一边想,一边闭眼出了空间。 低头喝了一口手里的灵泉水,过了一会儿,一股清凉的水灵气缓缓飘进了丹田。这股水灵气虽然细微,但跟之前灵泉水里的水灵气差不多,并没有减少。 容容在心中一乐,对小咕噜道,“嘻嘻,这灵泉水里的水灵气一点都没有少呢。小咕噜,空间真是太棒啦!” “哈哈!那是当然!”小咕噜也乐道。 容容又闭眼回了空间,看着面前一大池子的灵泉水,笑问,“嘿嘿,小咕噜,既然有这么多灵泉水,我想拿来喝一些,继续润泽经脉。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小咕噜爽快的答应,“这个灵泉水对空间没什么影响,只是能让火泉树长得更好而已,你只要不喝光了就行。” “小咕噜,你真好!”容容笑起来。 “嘻嘻,这空间是咱俩共有的,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意拿去用。”小咕噜道。 “小咕噜,你真是太好了!”容容开心的出了空间。 于是,容容又开始了喝灵泉水的日子。只是喝进肚里的灵泉水还和以前一样,水灵气只能汇聚在丹田里,一旦开始引气徇行,便会在经脉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喝了几日之后,容容发现,空间里的灵泉水竟然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这让她又惊讶又高兴,所以干脆口渴也喝它,做饭也用它,完全把灵泉水当成了平常的水来用了。 通过了土墙术的试炼,在容容学过的法术里,便只剩灵芽诀没有通过试炼了。于是她又开始每日练习起来。 小练法场中的灵芽诀练习十分简单,只要让空中漂浮的一粒种子发芽即可。虽然容容现在已经有接近三千贡献点了,但她还是不愿意在小练法场浪费自己的贡献点,所以在小练法场练过几次,知道了练习的规律之后,她又回了自己的小院,在后院对着地面练习。 后院池边,那块被火球术融化了的大石板周围,有一大片的示灵草都被烧焦了。经过了一年,这快地方还是光秃秃的,只有凌星几棵草芽冒出来。 容容整日对着这片焦黑的地面练习,没过多久,这块地方就恢复了原来绿油油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容容也顺利通过了灵芽诀的初级试炼。这样一来,所有她会的法术都通过了试炼。 容容觉得自己的这些基础法术应该已经达到了谷内的要求,算是过关了。接下来,她就打算去术海阁,学习新法术了。 这日,趁着采凌梓叶休息的空儿,容容便去了一趟术海阁,想找一门法术来学。 在术海阁里溜达了一圈,容容最终选择了一门叫做连环火球术的法术。选它不因为别的,完全因为容容觉得这个名字看起来就比较容易学,只是在火球术的基础上多了连环二字而已,想来也应该只是连着发几个火球,很容易上手才对。 实际学起来,这个连环火球术也确实是连着发火球,不过小练法场里的靶子却变成了一只只指甲盖大的小蜜蜂,在场地里毫无规律的乱飞。这时,一个火球肯定是不够用的,需要练习者同时发出多个火球把它们打下来。如果动作慢了,或者没有对准,蜜蜂就会冲过来,在她的头上、脸上刺一下。那感觉虽然不至于致命,但也得让人呲牙疼一会儿。 容容刚开始练习时被蛰得够呛,但是,她还想继续得甲优的评定,便不想就此服输。于是,只要有空,她就跑去小练法场练习。 但是,实际上能去小练法场的时间却并不多。因为,最近分给大家的凌蚕都长大了不少,变得比以前更能吃了。他们这些采集凌梓叶的人还按以前的时间采凌梓叶,就显得不够用了。天天都有人跑到叶仓来要凌梓叶,还有人甚至直接跑到凌梓田里来跟他们要。 生娑珞157 绿叶何翩翩 万掌事见状,去跟殿主和谷主禀明了此事,谷主同意了小织造殿的人都可以去采凌梓叶。 但是,大部分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切风斩、还能通过试炼的。 于是,万掌事只好让容容他们几个采凌梓叶的人延长采摘的时间。所以,最近大家几乎整日都待在凌梓田里。加上还得中间赶回住处喂凌蚕,容容几乎都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去小练法场练习了。 其实,容容也想过,既然自己空间里有棵凌梓树,她完全可以直接从空间里拿叶子出来交任务。可是,等她真的从空间里把叶子拿出来时,却发现她的想法好像不太可行。 这是因为,空间里种出来的凌梓叶跟谷里的凌梓叶有些不一样。谷里的凌梓叶是墨绿色的,而空间里的凌梓叶则是非常鲜艳的绿色,有种青翠欲滴的感觉,而且大小也大了一倍不止。 容容觉得很奇怪,于拿着叶子,去问小咕噜,“怎么空间里种出来的凌梓叶和我在谷里采到的不太一样呀?” “那你觉得哪个好些?”小咕噜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反而问了容容一个问题。 容容看了看手里的两种叶子,“我觉得,好像……空间里长的叶子更好一点儿,更绿也更大。” “哈哈!那是当然!空间里长出来的灵植都是最好的!”小咕噜的语气充满了开心,随后又道,“其实,从你刚进小织造殿时我就发现了,这里凌梓树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哦……”容容想起小咕噜好像确实说过,但自己那时刚进谷,也没太在意。她想了想,又问,“哎?小咕噜,你说,谷里的金蚕消失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小咕噜沉默了一会儿,“两种叶子差了这么多,谷里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嗯……小咕噜,我想拿空间里的叶子喂凌蚕,看看凌蚕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容容盯着手里的叶子道。养出金蚕的奖励还是挺诱人的,她很想试一试。 “不行!被人发现了空间,咱俩都要遭殃!”小咕噜拒绝得十分干脆。 “小咕噜……五十万贡献点啊……要是能得到那些贡献点,我就可以专心修炼,将来境界提升,你也可以早点儿从那个球里出来了……”容容缓缓道。 这话一出,小咕噜忽然沉默了。 容容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的白色圆球。 也许是被她恳切的目光打动了,过了好一会儿,小咕噜才道,“这样吧,我教你一个方法,可以让外面的凌梓树也长成空间里的样子。然后,你就能拿那些叶子喂凌蚕了。” “好呀!”容容见小咕噜松口了,立刻开心地跳了起来。 “等等,这个方法还需要两样东西,你得先去准备一下。”小咕噜道。 这两样东西其实并不复杂,一是需要六十枚下品灵石,另一个则是需要去术海阁,兑换基础的符文和阵法入门玉简。 灵石是布阵要用的,小咕噜说它的方法就是用阵法改善凌梓树的生长。 而让容容去换符文和阵法的玉简则是为了掩人耳目。按小咕噜的说法,有了这些符文阵法知识,若有人问起来,容容可以说这阵法是她自创的,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容容依言行事。她手头儿还有不少贡献点,于是先去术海阁换了玉简。符文和阵法的入门玉简都不算太贵,用了两百贡献点,就拿到了两枚玉简。 但是,相比之下,六十枚下品灵石却不太容易获得。 容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主殿找了万掌事。 “你想用贡献点换灵石?”万掌事抬起头来问。 “是啊。我的贡献点已经攒了不少了,我想拿它们换些灵石,用来修炼。”容容没有直接说要用来改良凌梓树。她怕万一弄不成,反而泄露了空间的秘密就不好了。 “哦。”万掌事从容容手里接过玉牌,看了看,“呦!有三千多贡献点哪!真不少!难怪你想拿贡献点换灵石。” “嘿嘿。”容容笑笑,“大部分是我用酿米酒的配方跟知务师兄换的。” “嗯。不错!”万掌事点点头,“不过,你的这些贡献点已经在玉牌里了,不能直接换成灵石呀。” “那……”容容疑惑地看着他。 “这样吧,我把你的任务奖励改一下。以后你交任务,我直接给你灵石好不好?”万掌事看着容容问。 “好啊!”容容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六十个灵石就是十二个储物袋的凌梓叶,不算多,但也不少。饶是容容的切风斩已经练的得心应手,也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这些灵石拿到手。 当然,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容容也没有闲着。她把那两枚符文和阵法的玉简通通读了一遍。毕竟换都换了,不看白不看,何况她也很想知道这两枚玉简里到底讲了些什么。 符文玉简里的内容跟她爹爹教过的差不多,无非就是画符材料的要求,还有各种符文笔划的讲解。而且在容容看来,其中一些笔划的意思和作用还不如爹爹讲得清楚明白。她通读了一遍玉简,就当是重新温习了一遍符文的知识。 阵法对于容容来说,就是全新的东西了。她看过玉简,知道了很多阵法都是由符文演化而来的,其中的基本原理也很类似,只是实现的手段不同,媒介更加多样,而且更加自由而已。有了符文的基础,阵法也不是太难入门。但由于是新学,容容对阵法的玉简看得很仔细,研读了好几遍才罢休。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容容拿着攒够了的六十块灵石来到了后院。她要按照小咕噜的方法开始布阵了。 之所以选在后院,主要是容容不想让人一眼就从外面看到,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绕过后院的小池塘,走进了对面的小树林里。 林中的凌梓树高大而粗壮,晚风吹过,树叶相互摩擦,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 在林中转了一圈,容容挑了一棵林中的凌梓树,在树下站定。这棵树看上去与其他树没什么差别,树干的粗细,树叶的颜色大小都与旁边的树一样,唯一的不同在于这棵树的位置几乎在小树林的正中间,而且树周围比较空旷,更适合布阵。 “就这棵树吧!”容容在心里道。 “好,”小咕噜也同意,接着又道,“布阵前,你还得把地面先清理干净。这里到处都是杂草,咱们可不能直接在草丛里布阵。” “哦,对,这个我在阵法玉简里刚看到过,布阵前是要把地面清理一番的。”容容点头,一抬手,一个蓝色的火球出现在指端。她想用火球术把这棵树周围的示灵草都烧个精光。 “等等!不能直接用火烧。”小咕噜立刻出声制止。 “为什么?”容容收了火球。 “因为直接烧是烧不到地下的草根的,过不了多久,这些杂草还会长出来。那样,将来会影响阵法的效果。”小咕噜解释。 “哦。这样啊。”容容恍然大悟,但转而又问,“那你觉得该怎么做呢?” “虽然有些费力气,但最好还是用手拔。”小咕噜道。 “这不算什么,我可以的。”容容撸起袖子,蹲在地上,用手拽住示灵草的草茎,一棵一棵地把树旁的示灵草拔了出来。 这些示灵草看着细细的一根茎,地下的草根却盘根错节,并不好拔。容容每拔一棵都要废不少力气。 小咕噜对地面的要求也很高,每棵细小的草芽都必须拔干净。而且,地面上还有一些小石子,小咕噜也让容容把凡是能看到的小石子都扔到远处去。 光清理地面就花了整整一个晚上。不过,效果也十分明显,凌梓树周围变得干干净净,一根草芽、一块大点儿的石子儿都没有了。 小咕噜这才满意的让容容回了前院。 生娑珞158 布阵焕生机 次日,吃过晚饭,又喂了喂小凌蚕,容容才来到了后院。 “今日做什么?”她问。 “继续收拾地面。”小咕噜道。 “怎么还要收拾?”昨日不是已经清理干净了吗?容容有些不解。 “这个阵法跟普通的阵法不一样啊!要想让灵植焕发生机,地面的准备很重要,必须要做好才行。”小咕噜解释着。 没办法,容容只得听她的话,继续干。她先把昨日拔出来的草全都烧成了灰,然后均匀地撒在树周围。随后又从空间里拿出灵泉水,把树周围的地面浇透。 就在她以为干完了的时候,一柄工具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我家耙地的小耙子?”容容认出这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工具之一。 “对呀!用这个把地面耙平整,才算真正整理好了。”小咕噜道。 “好吧!”布个阵居然要这么多步骤,容容在心里嘀咕。 “没办法,谁叫你想让凌梓树长得更好呢。”小咕噜接过她的话道。 是啊,没办法,谁让自己想试试呢。 容容拿起耙子,蹲下来,朝着湿漉漉的土地耙起来。 幸好这块地不算大,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耙完了。 “好了!”容容扒拉掉耙子上沾的土,把耙子又重新放进空间里。这耙子虽然是凡人的工具,但还挺好用的,加上又是从家里带来的,每次用都让容容有种温暖的感觉。所以她把耙子很细心地收了起来。 今夜是下雨的日子。等容容收拾好东西,天空中已是乌云密布了。容容在池边洗过手,净了脸,又去东厢撒了些凌梓叶,这才回了自己的卧房。 钻进被窝,她闭眼进了空间。 “小咕噜,可以把那个阵法的阵图先给我看看吗?”容容抬起头,想提前看一下阵图,心中好有个准备。 “可以呀!”小咕噜的话音刚落,容容面前的石壁上就是一阵金光闪烁,转眼间,便出现了一张阵法图。 “这就是那个可以让树木焕发生机的阵法?”容容高兴地看起来。 阵法的中心是一个圆圈,刚好可以把树围在中间,圆圈周围环绕着由直线和曲线组成的枝叶形状。这些枝叶向外伸展蔓延,枝叶间还有一个个小圆圈,好像一个个小果实似的。 阵法不太复杂,可是容容看着看着,却觉得有些眼熟,“咦,小咕噜,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阵法不就是回生诀的阵法吗?” “是啊,就是回生诀的阵法呀。”小咕噜肯定道。 “这……”容容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小咕噜继续道,“阵法是一样的,但是用法却不太一样。让凌梓树焕发生机不需要你跳回生诀,只需要在这些小圆圈里埋进灵石,再把其他灵石磨成粉,按阵法图洒在树周围就行了。” “哦……原来同一个阵法,使用方法不同,效果也会不同啊!”容容恍然大悟。 “对。其实主要是外面的环境不太好,才需要你做那么多准备。若是在空间里,直接在地上放几块灵石就行了。”小咕噜继续解释。 “不,在空间里根本不需要阵法。”容容看着阵图肯定道。 “哈哈,对!”小咕噜开心地笑起来。 ------ 接下来,便是要把灵石磨成粉了。 容容会锐金术,这件事并不算太难,难的是灵石比较坚硬,磨的过程比较长,需要不少耐心。 容容白天还要去采凌梓叶,为了不耽误做任务,她把灵石装进罐子里,再把罐子系在腰间。一只手用切风斩采凌梓叶,另一只手则伸进罐子里,用锐金术磨灵石。 说到灵石,虽然改造凌梓树要用的灵石容容已经凑够了,但是她并没有找万掌事把任务奖励改回成贡献点。她还记得小咕噜的叮嘱,要找驻颜丹,所以打算多攒些灵石,以备将来需要。 而小咕噜则以帮她保管之名,替她把灵石都收了起来。具体收到了哪儿,容容却是不知道的。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灵石粉终于磨好了。 这日,吃过晚饭,容容走进了后院。 她先用耙子把儿在地上大概画出阵法的线条,又把灵石一个个埋进阵法中的小圆圈里。 “小咕噜,我要开始撒灵石粉了。”容容拿出了装着灵石粉的小罐。 “好。尽量撒得均匀些。”小咕噜叮嘱了一句。 “嗯。”容容盯着地上的阵法线条看了一会儿,默默回想了一遍画线的步骤,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罐子…… 直线,曲线……枝干,叶片…… 容容神情极为专注,手心和额头都微微冒出了细汗。凌梓树周围的阵法在她手下,一点点,渐渐成型。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容容“啪”地把手中的罐子往地上一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好啦!” 呼……地面上的灵石粉随着阵法的完成,似乎颤了一下。随后,粉末中的灵气围绕着凌梓树开始缓缓流动起来。 “不错!第一次布阵,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小咕噜赞道。 “嘿嘿……”容容收起罐子,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容。 “咦?这棵树怎么没什么变化呀?”容容看着阵法中心的凌梓树,树上的叶子颜色还是跟周围一样的深绿色。 “别着急,树的改变没那么快,咱们静等着就好。”小咕噜道。 “嗯……好!”容容去池边洗了洗手,又转身去东厢喂了喂小凌蚕,然后才回了屋。 她的小凌蚕比刚孵出来时长大了不少,也变得越来越能吃了。容容发现,每日早晨起来时,木盒里的叶子都被啃的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于是,每日晚上回屋前,她都要去东厢,往木盒里多撒一些叶子,好让小凌蚕们不至于挨饿。 其实,不仅容容的凌蚕变得能吃了,分给小织造殿其他人的凌蚕也都长大了,变得更能吃了。 相应的,小织造殿里能使用切风斩的人也多了起来。而谷主又进一步放开了禁令,允许大家在整个小织造殿的范围内采凌梓叶,就连大家住处的凌梓叶也可以采了。 这下,容容他们终于不用整日焦急地采凌梓叶了,大家都抒了一口气。容容也终于又有时间去小练法场练习连环火球术了。 ------ 过了几日,那棵被阵法环绕的凌梓树果然发生了变化。 变化是从靠近下部的树枝开始的。这些树枝上的叶子渐渐变成了更为青翠的绿色,看上去明显比周围的树叶更精神了。 容容爬上树,切下几片翠绿的树叶,然后便拿着那些叶子去了东厢。 小凌蚕似乎对这些不太一样的叶子格外感兴趣,叶子刚接近木盒,它们就纷纷抬起头来,小短腿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在说,什么好吃的?我要吃我要吃! 容容把叶子切成小片,撒到木盒里。小凌蚕们立刻抱起翠绿的叶子吃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小凌蚕们吃得欢快极了,盒子里原来剩下的那些深绿色凌梓叶则被它们踩在了脚下。 见小凌蚕们爱吃,容容也很高兴,又去后院采了些翠绿色的叶子喂给它们。 从此之后,容容都是用后院的凌梓叶喂自己的这批凌蚕。接近地面的树枝上的叶子采完了,她就和在谷里采凌梓叶一样,对那几根树枝使用茂叶术。 很快,容容就发现,茂叶术对新长出来的凌梓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些树枝上的叶子再次长出来时,还是翠绿翠绿的,甚至大小也变大了,跟空间里的叶子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那棵布置了阵法的凌梓树从下到上,整个变成了翠绿的颜色。 而容容发现,用这棵树的叶子喂养的凌蚕比同时期其他人的凌蚕粗壮了不少。 在褪过一次皮之后,这些小凌蚕变成了亮闪闪的银色,体积也变大了不少,一个木盒已经装不下它们了。 容容便在这个盒子旁边又放了一个木盒。然后把其中一些个头儿特别大的凌蚕挑出来,放了进去。 其实,长大了的不止是凌蚕,还有容容自己。 生娑珞159 煅烧火泉果 容容九岁了。 这一年,她的胳膊腿儿又长了一截,去年的衣服已经变得又短又小。 容容从空间里,拿出娘亲给她做的九岁衣服换上,长短仍是十分合适。换下来的衣服,她把它们清洗干净,然后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容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愿意把这些娘亲给自己做的衣服弄坏或者随便丢掉。就好像留住了衣服,就留住了娘亲还在自己身边一样,让她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安定。 还有更让她惊喜的,空间里的火泉树结果了。一个个球形的红蓝色果实挂在枝头,十分漂亮。 容容摘了一个,用切风斩在果子表面划开一道小缝儿,轻吸一口,清亮的汁液伴着蜜一样甜的口感流进了嘴里。 “真甜!”容容赞道。 “甜是什么样的味道?”小咕噜的声音忽然从上面传来。 “甜?甜就是……甜就是……”容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好的味道,尝到就会让人感觉很开心。” “哦……我想不出来。”小咕噜咕哝了一声。 “小咕噜,别着急,等你出来,就可以尝到了。到时候,我把所有我吃过的最甜的东西,都给你尝一遍!嘻嘻!”容容笑起来,又补充了一句,“嗯……我会好好修炼,让你早点出来的。” “好!嘿嘿!”小咕噜的声音又欢快起来,“那这些果子你想拿来做什么?都吃了吗?” “嗯。我先数一下,一共结了多少?”容容走到火泉树跟前,一个个数起来。 “一、二、三、四、……一共只有二十一颗果子。”容容想了想,“用来酿酒也不够呀,我还是都吃了吧!哦,对了,果核还可以拿来再种几棵火泉树。反正这树长得也不太高。”容容看了看眼前的火泉树,又看了看中间的凝神木和另一侧的凌梓树。那两棵树都长得不错,尤其是凌梓树,空间变高,它也跟着长,现在高得都快要够到空间的顶了。 相比之下,火泉树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只比容容高了一头,大小也跟一张桌子差不多。 “小咕噜,这火泉树这么小,我觉得再多种几棵也不占地方。要不我们再多种些吧?”容容问。 “嗯,好呀。”小咕噜同意。 容容一口气吃了五六个火泉果,然后把它们的果核都埋在了现在这棵火泉树的周围,又用灵芽诀让这些果核全都长出了粉红色的嫩芽,这才作罢。 看着满地的果皮,容容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拿火泉果来酿酒的老头儿,他当时说这火泉果的核和果皮都有用,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怎么用呢? 容容又想起了自己之前从术海阁换来的《青岚灵草录》。她立刻拿出玉简,阅读起来。 “咦?小咕噜,我有个问题。”容容读了一会儿,忽然道,“玉简上说,火泉果树要五年才能开花,再要五年才能结出果实。可是,咱们的这棵火泉树,怎么才种了一年就结果了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空间里的灵植都比外界生长的快。你看那棵凌梓树已经长得那么高了。可是你在谷里采凌梓叶的那些小凌梓树,一年了,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嗯,是啊!嘻嘻,这样也挺好的,我就可以经常吃到火泉果啦!”容容笑起来,又继续去读手上的玉简。 玉简上说,火泉果的果皮和果核硬度很高,经过煅烧之后,可以做成铠甲和武器,还可以承载符文,做成威力很大的灵符。 煅烧是什么意思?容容不太明白,但看里面有个烧字,想来也是要用火来烧的吧? 容容从地上捡起一块吃剩的火泉果皮,看了看。 “呼……”一个明亮的蓝色火球瞬间裹住了果皮。 “哎呀!好烫!”容容忘了自己还拿着果皮,也瞬间被烫了一下,手一抖,果皮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小咕噜的笑声传来。 “不许笑!”容容赶紧跑到灵泉边,把手指泡进灵泉水里。 “嘿嘿!我来帮你吧!”小咕噜边笑边道。 容容眼看着刚才那块果皮从地面上缓缓飘了起来,悬停在自己面前。 “好。”她再次放出蓝色火球,包裹住了面前的果皮。 “呼……”烧了一会儿,容容停下了火球,又看了看面前的果皮,果皮没有丝毫变化,仍是原来的大小和颜色。 “这家伙还挺耐烧。”容容叹了一句。 “真是。”小咕噜也感叹道,“还烧吗?” “烧!”容容又放出一个火球,这次火球的颜色却是深蓝色的。 “呼……”又烧了一会儿,果皮仍没有什么变化,容容操纵着火焰由蓝转为紫色,又继续转成暗紫色。 “噗!”当火球变成紫红色时,容容一个没注意,那块果皮突然燃烧了起来,“噗”的一声,化为了一撮灰。灰烬飘散,还发出了一股熏人的糊味。 “哎呀!烧坏了!”容容叫了一声。 “没事!反正还有很多果皮。”小咕噜安慰她,随后又问,“还烧吗?” “烧!”容容点了下头。 火球再次裹住新飘起来的果皮。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容容这回直接从深蓝色的火球开始。 但是,烧了一会儿,果皮依然没什么变化。容容又把火球颜色提高到了紫色。 又烧了一会儿,果皮开始微微起了些变化。只见原本被切风斩切开的锋利边缘,变得如同融化了一般,柔软了起来。 但是,这个融化的速度非常慢,容容便又加大了一点灵力输出,把火球的温度提高了一点。随着火球的颜色变成了深紫色,那块果皮也以更快的速度融化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团通红的粘稠液体。 “行了吧?”容容熄灭了火球,那团液体也“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哎呦,烫死了!”小咕噜在上面喊着。 听它这么一喊,容容也不敢立刻伸手去摸那团液体。 等了好一会儿,看它凉下来了,凝固成了一个薄薄的小圆片。容容才用布垫着把它拿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瞧。 只见这个小圆片凉了以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果皮的样子了,整体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上面还有一圈一圈的同心圆纹。 容容拿指甲划了划,小圆片没有丝毫变化,她又用切风斩划了一下,小圆片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这让容容很惊奇,这东西居然这么硬?她又用切风斩使劲儿切了好几下,小圆片上才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容容又用手弯了弯小圆片,根本就弯不动。容容觉得是自己力气小,就把小圆片拿出了空间,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大锤子,使劲地砸了起来。 石头上火星四溅,小圆片才勉强被砸弯了一点点。 “嘿!这家伙真硬!”容容把小圆片拿在手上看着。 “难怪会被拿来做铠甲和武器。”小咕噜也道,“要不,你也拿它来做件衣服?可以穿在里面防身用。” “谷内又不允许私自打斗,我穿这东西也没用啊!”容容怂了怂肩道。 “那你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谷里吧?可以等出去的时候再穿。”小咕噜道。 “嗯,那倒是。筑基之后,听说就可以出谷游历了,现在就开始准备,倒是也没错。”容容掂量着手中的小圆片,这东西虽硬,但却很轻,想来若是弄上一大堆,穿在身上也不会太沉的。 她之前倒是在郡府见过身穿铠甲的士兵,如果像他们那样,把小圆片缝在衣服上,应该就可以了,可是…… “还有个问题。”容容拿着小圆片,忽然道,“要缝在衣服上,得有孔才行。这东西这么硬,可怎么打孔呀?” “呃……”小咕噜一时也说不上来。 容容又拿着小圆片闭眼进了空间。她翻了翻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拿着找到的针、锥子之类的东西就往小圆片上戳。但是,小圆片连她的切风斩都不怕,这些针和锥子更是无法伤它分毫。 容容试了几样东西都不行,正在有些沮丧时,她忽然想起了火球术试炼得来的那一盒小孩玩具。 生娑珞160 不净染凌蚕 容容拿出漆黑的小盒子,打开上面的金色锁扣,从里面挑了一根头儿上像针一样尖的小棍。拿着这根小棍,往小圆片上一戳。 “噗!”小圆片立刻被戳了个坑。 “嘿!这东西可以啊!”容容瞪大了眼睛。 “哇,这小棍是什么材料做的?居然能在这么硬的东西上扎出孔来!”小咕噜见容容又用力往下一扎,小圆片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洞。 “嘿嘿,不管它是什么做的,能用就行!”容容拿着小棍晃了晃。 她见刚才小咕噜被烫得够呛,于是不忍心再让它帮自己拿着果皮煅烧,就把剩下的果皮拿到了空间外,放到一块大石头上。再用火球术把它们一个个都烧成小圆片。 “你要把它们都缝在衣服上吗?”小咕噜见容容拿小棍给每个小圆片都打了孔。 “不,我只想给它们打个孔,然后收起来。”容容把打好孔的小圆片一个个放进小布袋里,又扎紧了袋口,“我现在也不出谷,没什么用,先攒着吧。等什么时候需要了,再把它们缝起来。哦,对了,还有剩下的那些果核。” 由于这火泉果实在是好吃,容容干脆把剩下所有的火泉果核都种在了空间的灵泉池边。 一时间,灵泉池边出现了一片粉色的小树苗。 ------ 采集凌梓叶,练习法术,饲喂凌蚕……时光在日升日落间流逝。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东厢的凌蚕又褪了一次皮,个头也长大了一圈。不过,颜色还是闪闪的银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凌蚕,容容自己也有了很大进步,经过反复的练习,她的连环火球术终于通过了试炼。 连环火球术的试炼比平时练习时的难度更高,蜜蜂的大小比练习时小了一半,速度却快了许多。容容一连放出了十几个火球,绕着自己上下左右的飞,估计连泼水都进不来,更别提蜜蜂了。 试炼时的蜜蜂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只,在容容的严密防守和偶尔突袭之下,一只都没有飞进来,很快都被烧成了灰。 这项试炼容容自然也是拿到了甲优的评定,看着玉牌里多出来的一百贡献点,她心里更是美得不行。 收好玉牌,她先去小练法场旁边的食肆吃了饭,然后才蹦蹦跳跳地回了住处。食肆的饭菜虽然不太香也不太美味,但是好在不需要自己动手做,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容容来了一年半,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食物,有时练习累了,甚至会觉得还不错。 吃过了饭,容容蹦蹦跳跳地往住处走。刚拐进成字区,远远的,就看到自己院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若若?你怎么在这儿?”容容疑惑地问。 若若抬起脸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呜……” “怎么了?你别哭呀!”容容立刻紧走了几步道,“是谁欺负你了吗?你跟我说!别哭呀!” “不是,容容……呜……”若若见是容容,立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 “那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别哭。”容容轻轻安抚道。 “容……容……咦,你怎么……好像修为又提升了?”若若哭得抽抽噎噎的,但发现了容容的变化,还不忘问一句。 “嗯,我炼气四层了。”容容点点头道。 “你真好……呜……我被那些凌蚕弄得……修炼也断断续续的,闭关都不能安心闭了……”若若又哭起来。 容容见她还是炼气二层的修为,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又安抚了她半天,若若才渐渐止住了哭泣,说起了来此的原因。但她抽抽噎噎的,说话也断断续续,容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 原来,若若养的凌蚕这几日突然生病了,不吃也不喝,光吐黄水儿,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若若没了办法,只好来找容容,想让她帮忙看看是什么问题,可是刚才容容不在,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若若就急得在门前哭起来。 “生病的凌蚕你带了吗?让我看看。”容容问。凌蚕舍的凌蚕偶尔也会食欲不振,容容跟岸生师兄学过一些方法,可以让它们恢复食欲。 “没有,我刚才着急过来,忘了带。”若若摇摇头,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水。 “那……走,我跟你去看看吧?也许能帮你也说不定。”容容拉起若若,跟着她去了住处。 若若住在盈字区,这里的院落跟容容的院子差不多大,但是没有后院。而且,里面住的也不止若若一人,还有两个玉针堂的师姐也跟她住在一起。 容容跟着若若走进了她住的东厢房里。 这还是容容第一次来若若住的地方。因为着急,她并没有来得及仔细观瞧,只觉得屋内的陈设简单,仅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 装凌蚕的木盒就放在那张桌子上,容容两步走上前去。只见盒子里趴着十几只凌蚕,每只凌蚕虽也是银色的,但颜色暗淡,而且个子都不大,只有拇指粗细。 “你这凌蚕好小……”容容皱了皱眉道,她的凌蚕是跟若若同时领的,现在得有若若的两倍大了。 “我还要闭关,喂得不太勤……”若若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哦。”容容点了点头,专心看眼前的这些凌蚕。只见它们都趴在盒子里,不吃东西,也不动。它们趴着的姿势跟褪皮时也不太一样,蜕皮时凌蚕的脑袋是扬着的,但这些凌蚕的脑袋都是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显然不是在褪皮,而是在生病。 容容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凌蚕。这只凌蚕的身体软得厉害,普通的凌蚕虽然身体也很软,但感觉还是有弹性的,但这只凌蚕则不然,摸上去感觉像皮里包着一层水,一碰一个坑。 被摸的凌蚕感觉到了容容的触碰,身体猛地一缩,从嘴里吐出一股黄绿色的水,然后身体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这……”容容收回了手,却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形我也没见过,看起来不止是不吃东西那么简单。” “啊?你也没见过?那……那可怎么办?”若若一听,更慌了,眼里又蓄起了泪水。 “你别急,”容容连忙安抚道,“要不,咱们把这些凌蚕拿去给岸生师兄瞧瞧吧!或许他会有办法。” “嗯。那好吧!”若若点点头,大眼睛恳求地看着容容,“咱们现在就去?” “那当然!”容容从储物袋里翻出个大篮子,往里面铺了些凌梓叶,和若若一起把凌蚕都放了进去。 然后,她挎起篮子,领着若若,去了凌蚕舍。 凌蚕舍内,一批凌蚕刚开始吐丝,岸生正忙着把凌蚕搬到结茧室里去。 容容把装着凌蚕的篮子拿给他。他一看,立刻皱起了眉头,道,“哎呀!这些凌蚕一定是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以前也遇到过,当时整个蚕舍的凌蚕都死了,这种病是好不了的!而且还会传染!你们赶紧把这些拿走埋了吧!要是传给其他凌蚕,就不好了。” “啊?”若若拧紧了眉头,“我这些日子就待在屋里哪儿都没去呀!凌蚕怎么会沾到不干净的东西呢?” “你没出过门?”岸生问。 “没有。我在闭关,整日待在屋里,连院子里都很少去。”若若很确定地道。 “这样啊……那有没有别人进过你的屋子?”岸生又问。 “别人?嗯……好像……前些日子,跟我住一个院儿的师姐进过我的屋子。她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又走了。不过,只有一次。”若若回忆道。 “你那位师姐该不会姓张,也是玉针堂的吧?”岸生侧头问。 “是呀!你怎么知道?”若若惊讶地反问。 “哼哼。前几日,她也来找过我,她的凌蚕症状跟你们拿过来的这些一样。那些凌蚕已经全都病死了,我也让她拿去埋了。”岸生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你这些凌蚕估计就是被她给传染了。” “啊?”若若瞪大了眼睛,和容容异口同声道,“不会吧?!” “没有什么不会的。这病会在凌蚕之间传播。容容,你的凌蚕没事吧?”岸生问。 “还没事。”容容摇摇头。 “那你要小心些。你摸过这些生病的凌蚕之后要好好清洁双手。”岸生提醒道。 “是!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 “那……岸生师兄,我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办?”若若皱着眉头问。 生娑珞161 回生愈凌蚕 “任务?”岸生叹了口气,道,“唉!养不活凌蚕的人也不止你一个。走,我带你去找万掌事,请他帮你把任务结束就行了。” “嗯,好。”若若的眉头这才展开。 “那这些凌蚕……”容容看着篮子里蔫儿蔫儿的凌蚕问。 “还是赶紧把它们埋了吧。”岸生坚持道。随后,又赶紧叮嘱了一句,“别埋在凌蚕舍的院子里啊,最好埋远点。” 若若也过来道,“容容,我跟岸生师兄去找万掌事。要不,你帮我把它们拿出去埋了吧!我看到它们这样,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实在不忍心。”若若说完,便转身跟着岸生去了主殿。 “可是……”容容想说,可是我也不忍心把它们就这么埋了呀! 但是,若若根本没等容容说完,转眼就跟岸生师兄走得没影儿了。 “哎?唉……”容容看了看篮子里躺着的十几条软趴趴的凌蚕,叹了口气。 她挎着篮子,走出了小织造殿,准备去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这些凌蚕埋了。 刚走出没多远,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里响起,“容容啊……” “小咕噜?怎么了?”容容边走边问。 “你真要把那些凌蚕都埋了?”小咕噜问。 “不然怎么办?”容容顿住了脚步,又看了看篮子里的凌蚕,“我也不忍心,但是,我怕它们会把病传给其他凌蚕。” “容容,我有个办法能让它们有所好转,你想不想试试?” “真的?”容容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当然要试试!” “你不怕它们把病传给你的凌蚕吗?我这方法也不一定成功的。”小咕噜道。 “试试吧,等真的不行了,我再把它们埋掉。”容容恳求道,她真的不想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把这些凌蚕给埋了,好歹是十几条生命,看着好可怜。 “那好,你按我说的做。”小咕噜道,“你等等,我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小咕噜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道,“去你采凌梓叶的凌梓田里吧,那儿现在没人。” “好。”容容依言挎着篮子,沿着小路,朝凌梓田走去。 “小咕噜,你怎么知道这里没人?”容容走到凌梓田边问。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晚风吹着周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万籁俱寂,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嗯,我好像跟你说过,我能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刚才,只有这里没有人的呼吸声,所以应该就是没有人。”小咕噜道。 “哦。小咕噜,你真厉害!连这么远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容容在心里赞道,然后又问,“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你从空间里取些灵泉水出来,然后用它清洗那些生病的凌蚕。”小咕噜道。 “好。”容容放下篮子。 “哎!等等!你先从那边采些凌梓叶过来,铺在地上。等会儿把洗完的凌蚕直接放在凌梓叶上,就不要再放进篮子里了。”小咕噜又叮嘱了一句。 “好!”容容在心里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凌梓田里。 “唰!唰!”切下几片凌梓叶之后,她又走了回来,把新鲜的凌梓叶铺在篮子旁边的地上。 “好了。小咕噜,你教我怎么做吧?”容容在心里道。 “嗯。你拿出一只凌蚕,先用灵泉水清洗它的后背,要慢一点……” 在小咕噜的指导下,容容从后往前,从上到下,一点一点把手里的凌蚕清洗了一遍。 这只凌蚕很听话,除了刚开始扭动了一下,灵泉水浇到它身上之后,就一直乖乖的待着不动,似乎是觉得很舒服。当容容把它放在旁边铺好的叶子上时,它还抬头看了看。 见被洗过的凌蚕有了些精神,容容心里也增了些信心,继续拿起下一只凌蚕,清洗起来…… 两只、三只…… 五只、六只…… 十一只、十二只…… 直到把所有篮子里的凌蚕都清洗了一遍,容容才停下手,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地上。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问,“小咕噜,接下来怎么办?” “你看看第一只洗完的凌蚕身上干了没有。如果干了的话,就把它带进空间里,找块空地放在上面就行了。”小咕噜道。 “放进空间里吗?可是,凌蚕不是不能放进储物袋里吗?听说在储物袋里它们是活不长的。”容容有些犹豫。 “空间不是储物袋呀!”小咕噜的声音有点无奈,“我在空间里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几只凌蚕应该也没问题。” “哦,对呀!嘿嘿!”容容一拍脑袋,“我把你给忘了。” “我在上面吊着,你就没把我当个活儿物是不是?”小咕噜的声音有些委屈。 “哪能呢?嘿嘿……哎!这只凌蚕晾干了,我把它放进来了啊!”容容嘻嘻一笑,赶紧岔开话题,拿起刚才第一只洗完的凌蚕,见它身上已经晾干了,转手就放进了空间里。 过了一会儿,容容见第一只被放进空间里的凌蚕没有任何异常,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空间里果然是可以放活物的。 剩下的凌蚕也都陆续晾干了,容容便把它们全都放进了空间里,自己也跟着闭眼进了空间。 “就这样放着?还要做什么吗?”容容见这些凌蚕明显比刚才有了些精神,又似乎闻到了旁边那棵凌梓树的味道,纷纷抬起头,朝凌梓树的方向看去。“它们好像对这棵凌梓树很感兴趣呢!” “等会儿再放到凌梓树上。”小咕噜道,“你还得先对着它们跳一遍回生诀。” “回生诀还可以对灵兽有用吗?”容容问,“我还以为只能对灵植有用呢!” “嗯,有用,但效果不如对灵植明显。不过,用比不用强点儿。你要跳吗?”小咕噜问。 “当然,都已经做到现在这样了,只要能让它们变得更好,我都愿意做!”容容点点头。随后,便围着地上的凌蚕跳起了回生诀。 只见她手指上灵力闪动,围绕着地上的凌蚕穿插摇摆,在空中留下一点一点的灵力。 渐渐地,这些灵力布满了凌蚕周围。 过了一会儿,容容跳完了一遍回生诀。周围蓬勃的灵力突然“呼”地一下,涌进了凌蚕们的身体里。 随后,它们软趴趴的皮肉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可以了吗?”容容见状,擦了擦沿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水。 “行了。把它们放到凌梓树上就可以了。”小咕噜肯定道。 得到了小咕噜的同意,容容弯下腰,捧起地上的凌蚕,把它们一只只放到了旁边凌梓树的树枝上。 这些小凌蚕刚才就对这棵凌梓树十分感兴趣,现在见自己被放到了树枝上,立刻抱起旁边最近的凌梓叶,疯了一样地啃起来。 见小凌蚕们吃得欢,容容知道它们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转身开心地出了空间。 刚才装凌蚕的篮子和放过凌蚕的凌梓叶都可能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容容放出一个火球,把它们都烧成了灰,然后又拿出布雨符,在地面上砸出了个小坑,把那些灰都埋了进去。这才拍了拍手,回了住处。 刚拐进成字区,就看见若若站在自己住处的大门口。 “容容,你去哪儿了?我刚才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若若看见她,高兴地问。 “我刚才去给你埋你那些凌蚕了呀!你不记得了吗?”容容现在看见她,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太高兴,“你没有私自进我的院子吧?” “没有。我怎么会?岸生师兄说我得回去洗个澡,再拿火烧一下弟子服,才能把不干净的东西去掉。我怕会把不干净的东西传给你的凌蚕,所以一直站在门外,没敢进去。”若若眨着大眼睛道。 “那就好。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天色也不早了。”容容忙了一日,刚才又折腾了半天凌蚕,也觉得有些累了。 “嗯。容容,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那些凌蚕你确定都埋了吧?”若若又眨着大眼睛问。 “埋了,埋在凌梓田边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容容没有说自己救下凌蚕的事,毕竟这事涉及到空间和小咕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不提就算了。 “哦。”若若点点头,又试探着问,“容容,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呀?你看你脸上都没有笑容了。” 生娑珞162 沐浴又浣衣 “若若,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今日这事你做得不太好,显得很没有担当。”容容叹了口气道,“那些凌蚕本就是你的任务。你没有好好喂养,让凌蚕长得那么瘦小,就已经很不好了。刚才,你还把那些凌蚕甩给我,让我替你埋进土里。你光想着自己不忍心,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若若眨着大眼睛看着容容,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慌,还有一丝愧疚,“容容,我……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我……下次我会自己处理的,对不起……” 容容听她道了欠,语气缓和下来,“嗯,其实也没有多严重。你知道了,以后注意就好了。” “嗯。是,我会注意的。”若若见容容真的没有再生气,忙点点头。她猛地又想起刚才岸生师兄的叮嘱,连忙道,“哎,对了容容。岸生师兄让我提醒你,摸过生病的凌蚕之后,要好好洗手,最好能再洗个澡,换下来的衣服也要清洗干净,弟子服最好能用火烧一遍,这样才不会污染你的凌蚕。” “嗯,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道。 “那我走了!”若若摆摆手。 “若若,你还要闭关吗?”容容追问了一句。 “对呀!没有那些麻烦的凌蚕,这下我就可以专心提升修为啦!哈哈,你等着,过几日我一定就可以晋级三层的!”若若轻松地笑起来,转身走了。 “嗯,等你的好消息!”容容也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回了住处。 进了院子,她直奔后院而去。 刚才得了若若的提醒,容容知道必须得先把自己清洁一下,才能去喂东厢里的凌蚕。而且,她刚才还抓过生病的凌蚕,这清洁可不能像平常一样简单洗洗手洗洗脸就完了,必须得沐浴更衣才行。 她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儿。 一层细密的白色雾气,渐渐从她身边向四周弥漫开来,直到笼罩住整个后院,才堪堪停止了扩散。 这些白色的雾气十分浓密,十步开外的东西就已经看不清了。 容容嘴角满意地翘了翘,她这“雾隐术”使得也是越来越顺手了。 放好了雾气,她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在家时用的大木桶,放在岸边。 接着,容容朝池水伸出左手。 “哗啦!”一股水柱腾空而起。 她又朝那股水柱伸出了右手。 “呼、呼呼呼……”十几个火球从她的指尖呼啸而出,围着那道水柱上下翻飞。 不一会儿的功夫,空中的水柱就冒出了阵阵白色的蒸汽。 显然,水柱中的水已经被烧成了热水。 容容一挥手,那些热水就“呼噜噜”地注进了刚才放好的大木桶里。 容容看着自己准备好的洗澡水,开心地笑眯了眼。 然后,她除下外面穿的弟子服,把它们放在池边的大石上,转身“扑通”一声,坐进了大木桶里。 对于会控水的人来说,洗澡和洗一件衣服几乎没什么差别…… 洗过了澡,容容懒洋洋地趴在木桶边,用水清洗换下来的衣服。 只见她手指轻动,一股胳膊粗细的水流立刻涌出水面,托着她的一件衣服滑到了池塘上。 池中顷刻间升起了好几道水柱,围着那件衣服来回旋转揉搓。 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容容从空间里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香澡豆,撒进面前的水里,再让那些水绕着衣服来回旋转。揉搓了十几遍之后,这件衣服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容容控制着池水,托着洗好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才让水流把衣服挂在了池塘对面的树枝上。 然后,她又朝空中一弹手指。 “噗!”衣服上湿漉漉的水滴瞬间破衣而出,“扑簌簌”掉落了一地。 衣服瞬间就变得半干了,剩下的,只要等它自己晾干就可以了。 洗完了一件衣服。剩下的其他衣服和弟子服,容容也如法炮制,没几下就都洗好了。 与普通衣服不同的是,弟子服不用晾干,用火球直接把上面的水烧干就行了。 容容怕把衣服烧坏了,没敢用温度太高的火焰,只放出了一个橙黄色的大火球。这火球比她整个人还高,一下就包裹住了整件弟子服。 没多一会儿,湿漉漉的弟子服就被烤得和没洗之前一样干爽了。 容容把弟子服收进储物袋里,这才慢悠悠地爬出木桶。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娘亲给自己做的衣服换上。 她又运水把大木桶清洗干净,收进了空间。这才蹦蹦跳跳地去了东厢。 东厢里的凌蚕从中午之后就没有再见到喂食的人,此时已经快要饿疯了,纷纷扬起脑袋找食吃。 容容赶紧从空间里划了些凌梓叶喂给它们。 接着,她又顺便进了趟空间,看了看刚才救下的那些凌蚕。 见它们都乖乖地在啃叶子,容容知道它们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才放下心,回了自己的屋子。 ------ 就这样,没过几日,空间里的那些凌蚕居然真的好了起来,恢复了健康的样子。 只是,病好之后的凌蚕变得极为能吃。它们似乎是被饿怕了,只要嘴边有能碰到的叶子,就会吃个不停。 容容在东厢里养的凌蚕已经比凌蚕舍的凌蚕粗壮了不少,而空间里的凌蚕则更加胖大,身体已经变成了椭圆形,远看有点像一个个银色的小冬瓜。 但小咕噜说,它们都挺健康的,还可以自己从一根树枝,爬到另一根树枝上找凌梓叶吃。 让那些小家伙自己找着吃叶子也挺好!容容这样想着,也就不再管那些凌蚕了。任由它们在凌梓树上爬来爬去。 ------ 容容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除了每日做任务、喂凌蚕,她又去术海阁学了一门新的法术:覆甲术。 这是金系的一门防御法术,可以让身上的衣服变得十分坚硬,就好像穿了一层铠甲一般。 法术看起来并不难,实际练起来也不太难。可是,小练法场的练习却有些吓人。 空中一下子浮现出好几柄匕首,直接呼啸着朝她飞来。而地面上伸出的软藤束缚住了她的双腿,让她不能移动脚步逃跑,只能站在原地,用覆甲术抵抗。 容容刚开始练习时没有经验,只用灵力甲挡住了一处要害,身上其余的地方都被匕首击中。 那匕首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金属,也没有开刃儿,虽然扎不破坚韧的弟子服,但戳在身上也很疼。 容容被迫站在原地坚持了一轮练习,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练习一结束,她就赶紧走到入口处把玉牌抠了出来,忍着疼,一步一挪地回了住处。 后来,有好一段时间她都没敢再去小练法场,只在自己的院子里拼命练习。 足足过了一个月,直练到自己能在瞬间就把十几个地方都覆上结实的灵力甲,她才敢重回小练法场。 即便是这样,最开始的日子也依旧不好过。 因为,她虽然已经能在瞬间让被打到的地方覆上灵力甲,但是却无法预知匕首会飞向哪里。经常不是盖了上边,就漏了下边,覆了左边,又被扎了右边。 后来,容容也学聪明了。一上来,就先把身上的要害部位都覆上灵力甲,然后再看着匕首出现的大概位置,把其他地方布上灵力甲。 这样她就可以几近完美地挡住第一波攻击了。 再加上她的灵力本就精纯致密,灵力甲不仅坚韧厚实,维持的时间也很长,后面的几波攻击,她只要时不时地在遗漏的地方补上几下就行了。 就这样练了些时日,当容容觉得可以进行试炼的时候,练法场的阵法却好像看破了她的套路,变换了练习的方式。 容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被扎了好几下,才发现原来是匕首的飞行路线变了。 十几把匕首不再按照之前的直线,直接飞到她面前,而是在空中绕了个弯儿,从十几个不同的角度飞向她。 变换了飞行路线的匕首让人防不胜防,但容容很快便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与其手忙脚乱地补漏洞,不如在刚开始覆甲时便尽量把衣服上覆满灵力甲。没有漏洞,便无论匕首从哪里来,都不用怕了。 这个方法虽然笨了点,但却很好用,容容再没有被匕首扎得呲牙咧嘴过。 只是这个方法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她往往练上一会儿,就不得不拿下玉牌,坐到场地外面去休息一会儿。 每每休息时,容容都会坐在玉石排行榜前,一边休息,一边在上面寻找自己的名字。她的名字早已不是当初的最后一名,但距离最高处的名字也还有些距离。而看着自己的名字一点点上升,渐渐缩短着与第一排的距离,也成为了她练习之余的一种乐趣。 只是排行榜看多了,容容也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生娑珞163 入场比法术 比如岸生师兄的排名,不像别人保持不动或者慢慢上升,他的排名是在慢慢往下掉落的。这让容容很奇怪,排名还能掉下来吗? 此外,有几个人的排名上升得特别迅速,比其他人都快了许多。其中,以崔铸和陈鸣柳这两个名字最明显。容容刚进小练法场时,排行榜上还没有他们的名字。而如今,他们已经快到排行榜的中间位置了。 这两个人好厉害呀!容容在心里赞叹。 这日,容容正看着面前的排行榜,心生感叹。 忽然,一个身着弟子服的壮硕身影穿过人群,径直来到容容面前,目光炯炯地问,“叶鸣柳是吗?咱俩比划比划?” 容容抬头惊讶地望着他,自己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吧? 但她身后立刻响起了一个声音,解答了她的疑惑,“是,呵,你是哪位?”随后,一个细瘦的身影站了起来。 “我叫崔铸。”对面之人道。 “好!走吧!”身后的叶鸣柳越过容容,和崔铸一起往前走去。 容容心中疑惑,谷内不是不允许弟子打斗的吗?他们要如何比划呢? 容容正疑惑间,“呼啦啦”身后接连站起四五个身影。他们口中兴奋地道,“走,咱们去看鸣柳和崔铸比武去!” “呦!两个天才比武呀?那得看看!” “他们是天才?”有人问。 “当然啦!崔铸是小铸器殿生字区的猛人,叶鸣柳是小炼丹殿成字区的,听说也很厉害,你说他们是不是天才?”又一人解释道。 几人边说,边朝着那两人的背影走去。 天才?原来这两人就是去年新来的那些弟子中的佼佼者啊!容容看向那两人的目光立刻变了。 细看之下,她又安心了一些。嗯,他们虽然看上去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也跟自己一样,是炼气四层的修为。 容容很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比划的,于是也站起来,跟在众人后面走了过去。 只见那两人并肩走到旁边的台子前,对上面值守的内门弟子说了几句话。内门弟子点点头,两人便朝台子后面的那块场地走去。 不一会儿,那块场地外就升起了保护阵法。 与容容自己练习时不同,这个阵法没有白色的雾气,大家都可以透过阵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容容也跟着众人一起,站在阵法外观看。 只见那两人走到场地中央站定。安静了片刻之后,崔铸率先动了起来。 他双手在身前虚抱成圆,一个深蓝色的火球在他掌中逐渐成型,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容容看着觉得有些惊奇,自己的火球可从没发出过那么大的声音。 但还没等她完全看明白那个火球的发声原理,就见崔铸双手一推,蓝色火球呼啸着扑向对面的叶明柳。 此时,叶明柳也动了。 一颗脸盆大小的水弹顷刻间在他面前成形,“呼”地迎着火球飞了过去。 “呲……”水弹遇到高温的火球,发出了刺耳的呲呲声。 随后,大量蒸汽汹涌地向四周喷出。 白色的蒸汽瞬间遮蔽了人们的视线,叶鸣柳却在这个时候动了。 一连串明亮的蓝色小火球眨眼间从蒸汽中窜了出来,直奔崔铸的面门。 “哦!”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但是,崔铸可不是等闲之辈。 他一侧身,便闪过了迎面而来的小火球。然后猛地迈开大步,从另一面绕过了还在喷涌的蒸汽,朝着叶鸣柳奔去。 叶鸣柳见他朝自己掠过来,立刻驱动小火球扑向崔铸身后。 崔铸见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件银光闪闪的方形器物,反手往身后一挡。 “噗!噗!噗噗噗!”小火球纷纷打在那方形器物上。容容这才看清,那方形的器物其实是一面盾牌。 此时,虽然火球打在盾上,但盾面没有任何变化,崔铸更是毫发无伤,继续向叶明柳急掠过来。 叶明柳见一击无效,便想往身前竖起一道土墙,阻挡崔铸的来势。 但,他还是慢了一丝。 土墙贴着崔铸的脚后跟拔地而起,而崔铸已经来到了叶鸣柳的近前。 只见他举起右手,指尖金光闪烁。 手起指落。 “唰!” 一切发生的太快,叶鸣柳只顾得上往身前覆了一道灵力甲,崔铸的手指便到了。 切风斩锋利的风刃划破了甲面。 “哎!”叶鸣柳低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可耳边还是被削落了几根发丝。 场外的众人也是一阵惊呼。 不过,叶明柳并没有就此服输,而是转身跟崔铸缠斗在了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火球术、土墙术、切风斩、扬沙术…… 一时之间,场地内火球四溅,尘土飞扬。 场内的人打得热闹,场外的人看得也热闹。 随着场内两人的动作,不时发出“哦!”“啊!”之类叫好或惊讶的声音。 有人评价崔铸的身法快,也有人说叶鸣柳法术操控的好。 容容是头一次看人以法术比试,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中焦灼的二人。而在她心中,却反复想着若是自己遇到同样的攻击、同样的招式,该如何招架。 直到那两人结束了比试,她还在望着空空的场地发呆。 “嗨!容容!你干什么呢?”冷不丁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惊醒了还在发呆的容容。 “之尧师兄!”容容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站着的师兄,忙打了声招呼,“你也来这里练习法术吗?” “是啊!”之尧笑了笑,“我刚练完,正要回田里去。你去吗?” “嗯。”容容点了下头,跟着师兄走出了小练法场。 在她身后,正在被众人围着庆贺胜利的崔铸忽然目光一转,朝出口处看了一眼。随后,又被人群簇拥着,继续去庆贺胜利了。 ------ 次日,容容练完覆甲术,正坐在玉石排行榜前休息。 调吸了一会儿,灵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睁开双眼,准备等会儿重新回到场地里,继续练习。 此时,一道黑影忽然遮住了她面前的光,“你就是云容容?” “是。”容容点了点头,抬起脸来,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人,“你是……崔铸?” 对面之人正是容容昨日见过的那个打赢了叶鸣柳的崔铸。 “正是。”崔铸笑了笑,“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昨日看过你和叶鸣柳的比试。”容容也笑了笑。 “嗯,那你想不想也来跟我比试一下?”崔铸眨了眨眼。 “我?我倒是想。”容容站起身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可是,我还没有你的肩膀高,这要是打起来,肯定跑不赢你的呀!” “哈哈!别太谦虚了,小师弟,你的排名可比我靠前。”崔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玉石排行榜,哈哈笑起来,“还是……你怕了?” “我怕?我才不怕!”容容摆了下手,“我只是觉得,跟你这么大个子的人比试有点儿吃亏。” “那你要怎样才肯比?”崔铸瞪着眼睛,抱起胳膊问。 “我……”容容看了看周围。有人听见他们这里的动静,已经看了过来。她又看了看崔铸,此人依旧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容容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好斗?看来,今日若不跟他比试一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容容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道,“我们两人分别在地上画个圈,然后站在圈内,互施法术,人不得出圈儿。这样,你若愿意,咱们就比比看。” “哼。”崔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胆小?跟女孩子似的,事儿那么多?要比就比,怎么还要画圈儿?切……不比就是胆小鬼!” “呵。”容容心里一乐,这个崔铸虽然个子挺高,法术也使得不错,但说话怎么却像个小孩子似的?而且,话里话外还有点儿瞧不起女孩子。嘿嘿,今日倒可以让他瞧瞧女孩子的厉害! 想到这里,容容怂了怂肩,道,“那行吧,比就比吧!” 生娑珞164 大阵起屏障 崔铸见容容同意了,立刻转身朝值守师兄所在的台子走去。 容容连忙跟上,也来到台子前。 “你又要比试?”台子上值守的其中一个师兄看着崔铸问。 “是。”崔铸拱了拱手。 “你确定你要跟他比试?”那位师兄又看向容容,在他看来,这两人的差距似乎有些大。 “是。”容容笑着怂了怂肩。 “那好吧。还是老规矩,点到即止,不得伤人性命。”那位师兄叮嘱道。 “是。”崔铸和容容分别点头。 那位师兄当即起身,走下台子,带着他们二人来到身后的练习场地。 崔铸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平时他跟人比试时,值守的师兄从没有亲自带他去过场地。 也许今日这位师兄心情好吧!他这样想着,也没说什么。 三人走到一块场地的入口处,值守师兄在入口外停住了脚步,崔柱和容容则径直走进了场地里。 两人在入口处的玉石台前站定,崔铸拿出自己的玉牌放进台子上的凹槽里。一回头,见容容还站在他身后没动,忙催促道,“来呀!发什么呆呢?把你的玉牌也放进来呀!” “啊?哦。”容容闻言,忙拿出自己的玉牌,放进台子上空余的凹槽里,“嘿嘿,我是第一次跟人比试,不知道。”容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道,自己之前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玉石台上要有这么多玉牌形状的凹槽,原来,这些凹槽是比试时用的呀! 随着玉牌的放入,场地周围“嗡”的一声,升起了一道保护阵法。 这保护阵法在外面看是完全透明的,但从里面看,却和练习时一样,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到场外。 崔铸放下玉牌就往场地里走去。他刚站定,摆出交手的姿势,场地中间突然“呼”地升起一道透明的、如薄膜一般的屏障,把他和容容分隔开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崔铸问。 容容也是第一次见场中还能升起屏障,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 “嚯!这立个屏障还怎么比?”崔铸叫了一声,又看向容容,问,“这是你弄出来的?” “不是。”容容摇了摇头。 两人正在纳闷,容容忽听练习时那个洪亮的声音在场中响起,“弟子云容容,危险等级过高。比试时不得越过屏障。只可用对靶练习模式比试,还要比吗?” 容容听见这话,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你你……居然危险等级过高?你干过什么?”崔铸瞪大了眼睛问。 “我?我什么也没干过呀!我今日才第一次跟人比试!”容容也瞪大了眼睛,“这场地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了?” “啊?坏了吗?你昨日比试时还好好的。走,咱们换一块场地。”崔铸说着,就朝出口处走来。 “噗!”他走了两步,突然整个人贴在了屏障上。 这个屏障居然穿不过去! 容容看见他毫无防备地趴在屏障上,脸被挤得变了形,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哎!你去把玉牌拔下来!解除阵法!”崔铸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鼻子道。 “哦,好!”容容笑着转身,回到玉石台前,把自己的玉牌拿了下来。 场地中的屏障这才“呼”地化做一股烟,消失了。 “怎么不比了?”站在场地外的值守师兄问。 “阵法可能坏了,比不了。”容容道。 “啊?”那位师兄惊讶地挑了挑眉。 容容跟着崔铸又换了两块场地。那两块场地同样也都立起了阵法屏障,不让他们直接比试。 “都坏了?”崔铸疑惑地看着容容。 “嗯,都坏了吧!”容容点点头。 “师兄,麻烦借玉牌一用。”崔铸朝跟着他们的值守师兄一拱手道。这位师兄也很奇怪,从头到尾一直跟着他们走来走去,但是也不说什么。 “做什么?”值守师兄问。 “我想看看这块场地是不是真的坏了。”崔铸道。 “哦。”值守师兄跟着崔铸走进场地里,拿出自己的玉牌,放进玉石台上的凹槽里。 眨眼的功夫,透明阵法升起。 容容站在阵法外,眼看着他们二人在阵法里走来走去,毫无阻碍的样子,心中不禁疑惑,这阵法又好了? 片刻之后,值守师兄拿下玉牌,走出了场地,神色轻松地对容容道,“这块场地没问题,你进去吧!” “好!”容容笑笑,走上前,把自己的玉牌扣进了凹槽里。 “嗡!”容容眼看着周围阵法升起。 然后,中间的屏障也跟着升了起来。 紧接着,那道洪亮的声音又传来,“弟子云容容,危险等级过高。比试时……” “这……”容容心中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你你你!这阵法刚才还没问题,肯定是你有问题!”崔铸站在屏障后,跳着脚叫起来。 “我有问题?”容容看了看自己,我挺正常的呀!我有什么问题? “那咱们还比吗?”她看着对面跳脚的崔铸问。 “比!”崔铸声音有些大,“就按照它说的,用那个什么对靶练习模式比!” “好!”容容抬起头,对着空中道,“我们比!” “请把要比试的法术玉简放进凹槽里。”阵法中洪亮的声音接着道。 “比什么?”容容问。 “火球术!”崔铸真是搞不明白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想的,隔着屏障能比出个什么来? 容容从储物袋里掏出火球术的玉简,放到玉石台上。 “嘭嘭……嘭嘭……”屏障两侧分别出现了十个靶子。这十个靶子容容见过,五颜六色的,跟她在试炼时最后见到的那十个靶子一模一样。 就这些?她眨了眨眼,这也没什么难度呀! “半刻钟时间内,烧化最多靶子者获胜。比试开始!”场内洪亮的声音宣布。 半刻钟?容容心道,果然,这阵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之前试炼时还给了自己一刻钟的时间呢,现在只剩半刻钟了。 但时间不等人,她没功夫感叹了,得立刻开始才行。 容容抬起双手,两个暗红色的小火球分别出现在她双手的食指之上。 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她必须两只手同时放出火球,才有可能在规定时间内烧化所有的靶子。 容容看不到的是,此时她和崔铸的场地外站了不少人,都在好奇地看着他们这新奇的比试方式。 “哎?他们俩比试时怎么还有靶子呀?” “嗯……不知道。哎?这些靶子看上去跟练习时的靶子好像不太一样啊!” “哎!对啊!这靶子怎么有绿色的,还有黑色的?好像每个都不太一样!” 当容容手上暗红色的小火球出现时,场地外又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哎?那小师弟手上的是什么火球?” “没见过啊!” “这火球真小,能烧化那么大的靶子吗?” “嗯。所以才要发两个火球吧!一个怕烧不动,哈哈!” “不过,这种同时发两个火球的手法真不错,倒是可以学学。” 大家议论纷纷,站在入口处的那位值守师兄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容容的动作。 容容看不见也听不见外面的动静,此时,她正专心跟时间赛跑。 只见她凝出两个小火球后,双手食指同时一弹,两个小火球嗖地朝最中间黑色的靶子和旁边一个花花绿绿的靶子飞去。 “噗、噗……”两声,两个小火球同时击中了那两个靶子。 容容往前走了几步,维持着小火球的持续燃烧。 没过一会儿,那个花花绿绿的靶子就被烧化,“噗!”地一声,消失了。 见一个靶子化掉,容容又让空下来的小火球去烧旁边的另一个银色靶子。 她知道黑色靶子其实是最难烧的,因此特意用一个小火球专门烧它,而让另一个火球去烧旁边更容易烧的其他几个靶子。 “噗……噗……噗……”旁边的靶子相继融化消失,中间的靶子也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 容容继续专心操控小火球去烧其他靶子,连看也不看对面的崔铸。 与容容的得心应手相比,崔铸的那一边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最开始也是选择了中间位置的黑色靶子,但他的深蓝色火球却对那个靶子无可奈何,烧了很久都无法烧动那靶子分毫。 随后,他见容容很快烧化了旁边那个花花绿绿的靶子,便把火球也挪到了自己这边同样颜色的靶子上,但是烧了半天,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然后,他见容容又烧化了几个靶子,于是又把火球相继移到那几个靶子上。但是依旧烧不动。最后,终于有一个靶子有了点融化的迹象,头顶阵法的声音忽然响起,“比试时间过半,请加快速度。” 生娑珞165 惜时手双发 听到阵中响起的声音,崔铸更加专注,集中精神,全力去烧那个有点融化迹象的靶子,头顶都冒出了丝丝白汽。 场外的人们此时也看出了一些不对,怎么崔铸看起来很费劲的样子,竟连一个靶子都没有烧化。而他对面那个小孩儿,一脸轻松,却快把场中的靶子都烧完了呢? “哎呀!那个暗红色的火球,该不会是玉简里说的那种传说中上界人才会的、可以融金化玉的火球吧?”一个人突然道。 “哦!好像……就是啊!” 此话一出,场地外立刻就像炸锅了一般沸腾起来。 “传说中的火球呀!……” “哎呦!那可得好好看看!” 众人都瞪圆了眼睛,紧盯着容容和她指尖的小火球,唯恐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奇观。 “噗” 容容这边,黑色的靶子终于烧化。同时,另一个小火球正在烧的最后一个靶子也融化了,“噗”的一声,消失在半空中。 就在容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嘭嘭……嘭嘭嘭……”,她的面前又出现了十个同样的靶子。 不是吧?还可以继续烧? 容容眨了眨眼,刚才时间过半的声音她已经听到了,再烧的话,现在这些靶子想在时限内全部烧完,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那么…… 她微一计较,然后指尖轻弹,两枚小火球朝面前的靶子呼啸而去…… “时间到!”场中洪亮的声音响起,容容和崔铸都熄灭了火球。 “弟子崔铸,烧化两个靶子。弟子云容容,烧化十九个靶子。此局,云容容胜。”洪亮的声音宣布了结果。 “嘻嘻!”容容眉开眼笑,自己今日比当初试炼时,又进步了许多。刚才,她见还可以继续烧,但烧化黑靶子的时间明显不够了,便果断放弃了最难烧的黑靶子,转而去烧其他靶子。剩下的靶子可禁不住两个火球的夹击,所以她在时限之内,利索地烧掉了剩下的所有靶子。 容容心中高兴,面带笑容地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崔铸。 这一看,却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崔铸正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汗,脸红脖子粗地大口喘着粗气,全然是一副累趴下了的样子。 “崔铸师兄,你没事吧?”容容问。 崔铸依旧在忙着喘气,只抬起一只手,朝容容摆了摆,示意他没事。 容容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一转身,跑到玉石台前,拿下了自己的玉牌。 阵法散去,容容赶紧走到场外,叫一直守在入口外的值守师兄,“师兄,你能进来看看崔铸吗?他躺在地上,不会有事吧?” 那位师兄见她满脸紧张,忙走进场地,道,“你别着急,我去看看。” 值守师兄走到场地中央,蹲下,拍了拍还躺在地上的崔铸,“喂!你没事吧?” “没事。”崔铸此时已经喘匀了气,一骨碌站起来,解释道,“我就是有点气馁,这差的也太多了!” 随后,他转头看向容容,咧嘴一笑,眼里全是闪闪的小星星,“小师弟,你也太猛了!你是怎么练的,也教教我呗?” “啊?”容容看见他热切的眼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忙笑道,“好啊!可是,我现在要回田里去采凌梓叶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往常这时候,她已经回到凌梓田里了。 “哦,好!那明日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教教我啊!”崔铸仍是一副不放过她的样子。 “好!”容容点头答应,刚要转身离开,忽又回头,笑道,“啊,对了,师兄,还有一件事,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容容。嗯……还有啊,我是小师妹,不是小师弟!”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练习场地。 往外走的时候,容容觉得有些奇怪,场外围观的师兄师姐们都纷纷给自己让路,有些人还恭敬地向她行礼。 容容一一还了礼,但她心里还惦记着去做任务,便没有多做停留,快步走出了小练法场,直奔凌梓田而去。 场内,崔铸依旧呆立在原地,他惊讶地张大了嘴,看向旁边的值守师兄,“她……她是小师妹啊?” “是啊!你不知道吗?”值守师兄反问。 “不知道啊!难怪长得那么清秀。”崔铸嘀咕了一句,反问道,“师兄知道吗?” “知道啊!不过,我们也是最近听上面的长老说起才知道的。上面还交代,她若是比武,让我们务必跟在旁边看着点儿。”值守师兄道。 “啊?哦!所以,刚才你一直跟着我们!就连我们走来走去,换场地,你也一直跟着。难怪!哎,师兄,她有什么背景?需要你们一直在旁保护?”崔铸笑问。 值守师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笑道,“她没什么背景。而且她那么强,还用的着我们保护吗?我们保护的是你!若是她不小心伤了你,我们好及时出手救你,保你一条小命!” “啊?”崔铸惊得张口结舌,“她……她以前伤过人吗?” “没有啊!她刚才不也说,她是第一次跟人比试吗?”值守师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崔铸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问,“她没跟人比试过,那上面怎么知道她那么厉害,还让你们跟着的?” 值守师兄看了看周围,然后凑到崔铸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啊,你可别跟别人说。她,云容容,修炼的所有法术,试炼都是甲类优等的评定,上面早就在关注她了。”然后他眨了眨眼,道,“我估计,上面是怕她比试时错手伤了人,留下心里阴影,所以才让我们跟着保护的。” “啊?!……”崔铸嘴角抽了抽,“那上面就不怕,她给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心里留下阴影吗?” “你们?跟身体上的伤痛比起来,心里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呀?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别太不懂事了!”值守师兄一摆衣袖,走回了自己常坐的那个台子。 ------ 次日,容容采完凌梓叶,又去了小练法场。 还没进小练法场的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站在小练法场的门口。 “崔铸师兄,又要找人比试啊?”容容上前打了个招呼。 “容容师妹,哈哈,咱们昨天不是约好了吗?我是在等你啊!”崔铸笑道。 “等我?”容容疑惑地问。 “嗯。昨日你不是答应,要教教我的吗?”崔铸依旧笑道。 “哦,是。”容容笑笑,然后眨了眨眼问,“可是,师兄,你想让我教你什么呢?” “昨日,那十个靶子,我看你烧得挺轻松的,为什么我的火球烧不动它们呢?”崔铸认真的问。 “哦。这个呀,我之前见你的火球是深蓝色的,用这个颜色的火球,大部分的靶子都是烧不动的。火球术的玉简上不是说了吗?火球的颜色,从黄到蓝,再从蓝到紫……越往后,火球的温度越高。你的火球颜色只能算是中等,连紫色都还没到,自然是烧不动的。”容容想了想,耐心解释道。 “哦……那哪种颜色的火球可以烧化哪种靶子,你知道吗?”崔铸问。 “这个……我只知道,黑色的靶子最难烧,我只有用暗红色的火球才能勉强把它给烧化。其他的靶子,我都是用暗红色火球就直接烧化了,所以都没有试过。”容容边说边想道,“不过,你这么一问,倒是提醒我了。下回,我可以试试哪种火焰能烧化哪种靶子。” “你的火球颜色还可以变化吗?不是一直都是暗红色的吗?”崔铸惊讶道,“要不,别等下回了,你现在就试试吧?我也好看看你是怎么把那个黑色靶子给烧化的。昨日,我光忙着比试了,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你的火球。” “好吧!”容容点了点头,随他走进了小练法场。 一进小练法场,容容就觉得,今日这里的人有些不同。众人无论在干什么,只要不是在闭目养神,都纷纷看向崔铸和自己这边。不过,她也没太在意众人的目光,跟着崔铸去了值守师兄坐的高台。 为了能让崔铸看到她的火球,两人只能选择继续以比试的方式进入场地。 跟值守的内门师兄说了一声,值守师兄便带着他们找了一块空着的场地,让他们进去。 场外,众人以为他们又要比试,纷纷走过来观看。 放下玉牌,容容走进场地里,过了一会儿,阵法、屏障也依次升起。听着洪亮的声音再次说自己危险等级高,容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哪里危险了?我很善良的好吗? 崔铸在心里也是一阵无语,原来,这阵法中的屏障其实是保护自己用的。对面这个看上去天真可爱、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居然是个危险人物,这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啊! 他在玉石台上放好玉简,等空中“嘭嘭嘭”出现了十个靶子,这才走进场地里,专注地去看屏障对面容容的动作。 生娑珞166 烈火焚法阵 因为不是比试,这次容容并不着急,一抬手,一个明亮的蓝色火球出现在她的掌心。她随便挑了一个绿色的靶子,迈步上前,让火球的火焰烧向它。 但是很显然,蓝色的火球对这个靶子没有什么影响。容容又一点一点地加大了灵力输出,掌上的火焰也一点一点地由蓝变成深蓝,又由深蓝转为紫色。 场外,围观的人见崔铸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专注地看着对面容容的动作,奇道,“咦?他们不比试吗?” “嗯,好像只是那个小孩儿在给崔铸演示。” “什么小孩儿,那是云容容!昨日使出暗红色火球的那个!” “哦!是她呀!那可得好好看看。” 场内,当火球的颜色变为明亮的紫色时,那个靶子也开始渐渐变软了。 容容知道了能让这个靶子融化的火球颜色,没等它像水一般滴落,便收了火球,然后,又走向旁边的另一个红白相间的靶子。 接下来,她一个靶子又一个靶子的烧了过去。 众人见容容掌心的火球自由地变换着颜色,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她的灵力控制太好了!火球竟然能随心所欲地改变颜色!” “是啊!我能放出火球就不错了,改变颜色什么的,根本没想过。” 场内的崔铸也有同样的感觉,这容容师妹对火球温度的控制简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可以让火球变成任何自己想要的颜色,真是厉害。 而且,那紫色、深紫色、紫红色的火球自己根本就弄不出来,可见,在灵力的品质上也是差得远了。 崔铸目不转睛地盯着容容的动作,一言不发,心中却似万马奔腾。 容容在屏障的那一边也有不小的收获。对于哪种颜色的靶子用哪种温度的火球可以烧化,她是越烧越明白,还在心里给这些靶子排了个序。 “时间到!”场中洪亮的声音响起,“嘭、嘭、嘭”,所有的靶子都随之消失不见了。 除了黑色最难烧的那个靶子没有烧过之外,容容已经把其他靶子都烧了一遍。她收回手,对还在发愣的崔铸道,“崔铸师兄,嘻嘻,我搞明白哪种火球能烧化哪个靶子了!谢谢你!我要去练习其他法术了,你把玉牌拿下来吧?” “啊?”崔铸缓过神来,却道,“可是,你还没有用到暗红色的那种火球吧?” 容容笑笑,“那种火球只有在烧黑色靶子时才用得到,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所以,就不用再试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过,我还想看一下。”崔铸有些不甘心。 “师兄!我每日练功的时间有限。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还能继续去练别的法术。你快拿下玉牌,让我出去吧!”容容怂了怂肩。 崔铸想了想,还是恳求道,“你就让我看一眼你的暗红色小火球吧!你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的。” 容容见他执意不肯打开阵法,叹了口气。 但随后,她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有一处地方不太明白,于是道,“师兄,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能解答,我便把那个火球演示给你看,可好?” “什么问题?”崔铸纳闷,自己还有什么技巧是这个厉害的小师妹不知道的? 容容笑道,“你前日跟人比试时,放出火球的时候,那个噼啪作响的声音是怎么弄出来的呀?” “哦,那个呀!”崔铸笑起来,“那是我有一次练习时,不小心弄出来的。来,你过来点儿,我跟你说……”崔铸不想让场外其他的人知道,于是凑在屏障上,放低了声音,把他的小技巧告诉了容容。 “哦……原来是这样!”容容点点头。 “嘿嘿!”见自己能解答眼前这个厉害小师妹的问题,崔铸心里也有些骄傲,“那你现在,可以把那个暗红色的火球给我看看了吧?” “好!”容容爽快地点点头,一抬手,暗红色的小火球出现在指端。 “哦!”崔铸和场外的人一起发出一阵惊呼声。 “这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火球吗?”场外有人问。 “是啊!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大家都很兴奋,目不转睛地盯着容容手上的小火球。 而崔铸此时想的是,这传说中的小火球,眼前的这个小师妹是怎么做到的? 对面,看着指端的小火球,容容忽然想试试刚学到的小技巧。 于是,她从丹田调出一小团灵力,猛地朝小火球一吐。 “轰!”一道巨大的紫红色火舌猛地从小火球上腾空而起,直冲天顶。 “呲啦!”头顶上方的保护阵法被火舌掠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难听的声音。 然后,整个阵法突然消失不见了,露出了场外观看的人群。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须臾之间,众人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阵法就消失了。 哎呀!容容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忙收了指端的小火球。 崔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呆住了,瞪着头顶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值守的师兄见阵法突然消失,忙冲了进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容容知道自己恐怕是闯了祸,忙低头行礼道。 “你们俩没事吧?”值守师兄看着她和崔铸问。 “没事”、“没事”,容容和崔铸一前一后答道。 见他们二人都安然无恙,值守师兄明显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然后,他又看了看周围,见围观的弟子们都还在看着这里,便道,“你们俩先跟我走吧。” 说着,转身走到玉石台前,拿下了崔铸和容容的玉牌和玉简。 然后,他又拿出自己的玉牌放了上去。 “呲呲……”场地周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阵法却没有升起来。 那位师兄摇了摇头,对身后的二人道,“这阵法估计是坏了,咱们先走吧!”随后,转身出了场地。 容容和崔铸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走出了场地。 两人有些垂头丧气地跟着那位师兄来到他常坐的台子前。只见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纸鹤,对着纸鹤说了句话,手指轻点,纸鹤便飘飘忽忽地飞走了。 “师兄,我们……”崔铸上前,想问会把他们怎么样。 那位师兄却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坐下待着吧,等一会儿内门会有人来处理此事的。” 崔铸只好盘膝坐了下来,容容也走过来,盘膝坐在他身边。 容容心中有些不安,刚才那个阵法明显是被自己弄坏了,也不知道等会儿会怎么处置自己,是会扣贡献点呢?还是有什么别的惩罚? 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胳膊被人碰了碰。 容容一抬头,见是崔铸。他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问,“哎!容容师妹。我刚才,见你可以让火球的颜色随意的变来变去。你是怎么做到的呀?我的火球都只能是一种颜色。” “这个嘛……”容容想了想,然后反问了崔铸一个问题,“师兄,你会做饭吗?” “不会。”崔铸摇了摇头,“你问这个干嘛?” 容容笑了笑,道,“我每日早晨都要烧水做早饭,但谷里不让破坏凌梓树,所以,我平时都是用火球术来烧火的。可是,你知道吗?做饭是很讲究火候的,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火球温度自然就必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了。所以,其实也没什么技巧。” “哦……”崔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哎?师兄,你抵挡叶鸣柳火球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呀?”容容忽然想起,前日看他们比试时,崔铸拿出的那个银色方盾。 “哦,那是个凌丝盾。”崔铸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银光闪闪的方形大盾,“是这个吧?” “对!”容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这样的盾,以前她也在那个要酒喝的老头儿手上看到过。她当时就很有兴趣,不过没有机会仔细看。 “给你看看。”崔铸见她好奇,随手把凌丝盾递过来。 容容接过盾,仔细地看起来。这凌丝盾挺大,差不多跟自己一样高,有两个自己那么宽,盾面上覆着一层银光闪闪的布,盾身有一指来厚,背面还有一个抓手,方便人抓握。 “这是用凌蚕丝织的?”容容摸着那层银光闪闪的布问。 生娑珞167 是惩还是奖 “应该是。”崔铸道,“这东西是我们小铸器殿炼的。我们殿的弟子每人都有一个。” “哦!你们小铸器殿还真是不错!”容容点了点头。心道,原来那个老头儿也是小铸器殿的弟子呀! 她把玩了一会儿凌丝盾,然后便还给了崔铸。 崔铸把盾收回储物袋里,又随口问,“哎?容容,你那个暗红色的小火球是怎么练出来的呀?真是太厉害了!” “小火球啊……那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容容笑了笑,“师兄,我问你个问题,你平常修炼的时候,引气徇行做的多吗?” “引气徇行?”崔铸想,这小师妹怎么竟问自己一些古怪的问题,刚才问自己会不会做饭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还问引气徇行这么简单的事。“做得挺多的吧!”他点点头。 “哦……那多是多少遍?”容容问。 “我也没算过,嗯……大概有个十一、二遍吧!”崔铸一边回忆,一边道。 “十一、二遍啊……”容容点点头,“师兄,我跟你说,其实这个引气徇行……” “嘿!你们两个小家伙!聊得还挺高兴啊?忘了自己闯祸了吧!”突然,一个声音如炸雷般在他们头顶响起,把两人吓了一跳。 容容和崔铸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站着一人。那人身材魁梧,一头红发,原本就圆的眼睛此时更是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殿主大人!” “钟殿主!” 见来人竟是铸器殿的殿主,两人连忙站起来,低头行礼。 钟殿主身后还站着小织造殿的万掌事和执法殿的知远师兄。容容见万掌事都来了,想着一定是自己这回祸闯得不小,头也就低得更低了。 “嗯。”钟殿主摆摆手,免了他俩的礼,然后道,“具体的经过,值守弟子都跟我们说了,你们俩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殿主,”容容拱手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钟殿主点点头,“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刚才想出场地,这小子不让你出来,你不得已,才把阵法给毁了。” “啊!?”容容和崔铸两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容容没想到的是,这位钟殿主居然没有偏袒自己殿的弟子。 崔铸忙道,“殿主大人,是她把阵法给烧坏了的,这……这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容容也拱手道,“钟殿主,阵法确实是被我的火焰烧坏的。” 钟殿主看向崔铸,“你呀!是你拉着人家小姑娘,说要看人家的火球的吧?然后,人家说要出场地,你不让她出,也有这回事儿吧?” “呃……是。”崔铸低头道。 “那我没冤枉你呀!找人打架的是你,不让人出阵法的也是你,我说你不对,有问题吗?”钟殿主指着他的鼻子问。 “钟……”容容见崔铸被殿主指着鼻子教训,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想帮崔铸说两句话,毕竟这阵法确实是被自己烧坏的。 “你等会儿,我还没说完呢!”钟殿主冲容容摆摆手,随后又转头继续对崔铸道,“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崔铸,你说说你,法术练得不咋地,还天天找人比试,你当这排行榜是摆设吗?再说,你比赢了又如何?就可以骄傲,就可以狂了是吗?你瞧瞧人家,传说中的火球都练出来了,也从没在人前主动显摆过,那才是真正厉害的……” 容容没想到,这位钟殿主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个人,居然那么能说,足足训了崔铸一炷香的时间才作罢。而旁边众人都只站在那儿听他训人,谁也不敢出声阻止。 容容见崔铸实在被骂得有些惨,觉得这事其实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于是等钟殿主停下来,她又拱手道,“钟殿主,这事其实我也有责任,是我的火球没有控制好,所以才……” “你看看人家!”钟殿主见容容主动出言承担责任,又说了崔铸一句,然后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对容容道,“云容容是吧!你的火球之前不是一直控制得挺好吗,怎么突然就把阵法给烧了呢?” 容容也没细想为什么钟殿主知道她火球一直控制的好,只拱手道,“钟殿主,方才师兄告诉了我一个可以让火球发出噼啪声的方法,我想试试,所以就……没控制好。” “啊!又是你小子!”钟殿主大眼睛又瞪向崔铸,“就你那点儿微末功夫,还拿出来教人?看看,结果把阵法烧坏了吧?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啥也不懂,你这么大个子,还不知道法术的厉害吗?……” 容容见钟殿主又开始训崔铸,知道自己恐怕是帮了倒忙,忙闭嘴,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钟殿主又训了崔铸一会儿,才道,“修这阵法里里外外大概需要五百灵石。崔铸,今日这事,你要担主要责任。这些灵石转为贡献点,五百贡献点,全都由你出了!” “啊!五百贡献点?可是,我总共也没有这么多贡献点呀!”崔铸小声求饶。 容容在一旁听着,她知道仅靠谷里的任务挣贡献点不容易,心想这事自己确实也有责任,于是又拱手道,“钟殿主,今日这事我确实也有责任,这些贡献点我愿意替师兄出。” 钟殿主一摆手,道,“云容容,我知道你玉牌里还有不少贡献点,这点儿惩罚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是他应得的教训,你不必替他担着。你还有你自己的惩罚要领。” 容容一听自己也有惩罚,心中反而平静了些,于是垂手站到了一边。 钟殿主接过值守弟子呈上来的两块玉牌,在崔铸的玉牌上,边划边道,“玉牌里的贡献点给你留十个吃饭,其他的都扣了。还差的三百多贡献点,每次交任务之后会自动扣除,直到补足了为止!” 处理完了崔铸,他又看向容容,正色道,“云容容,你烧坏了阵法是事实。罚你在外门期间不许再与任何人私自比试,也不得再进这里的场地练习法术。” “啊?”容容难以置信地看向钟殿主。这不许再与人比试,她还可以接受,她本来也不是很想跟人打斗。但是,不让她来此练习法术,那她要去哪儿练习法术呢?还回自己的院子里吗?要是不小心再伤了凌梓树可怎么办?而且她近日看人比试,发现自己可以从中学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正打算经常来看看呢。 “钟殿主,那我以后,还能来小练法场看他们比试吗?”容容小心翼翼地问。 “嗯……这倒是可以。”钟殿主点点头。 见钟殿主点头同意了,容容又大着胆子问,“钟殿主,我以后要去哪儿练习法术呀?如果在我院子里的话,我怕会伤到凌梓树。” 旁边,一直垂手站立的知远听她这么说,上前一步,道,“钟殿主,这确实是个问题。这位小弟子之前在住处练功时,就因为烧到凌梓树,惊动过执法堂。” “嗯。”钟殿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自然不会让她回住处练习法术的,你们都随我来吧!” 他说着,转身朝外走去。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哦!”容容也赶紧跟了上去。 “哎?那我呢!”崔铸站在原地追问。 “你被罚得还不够吗?还想上去挨罚?”站在一旁的值守师兄斜睨着他道。 “哦……”崔铸这才止住了脚步。 容容跟着钟殿主往外走,路过刚才那处被她烧坏的场地时,看到几位内门师兄正在修整场地。 “是要重新布阵吗?”容容问。 “是啊!”钟殿主回过头来,答了一句,“不用担心,这阵法很快就可以布好了。” 众人走出小练法场的大门,沿着旁边的小路,绕到了小练法场的另一侧。 在一处偏僻的、被围墙围住的院子前,领头的钟殿主停住了脚步。 “你以后就在这里练习!”他指着眼前的院子道。 “这里?”容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院子。白玉石墙白玉门,院子建得十分精美,就连墙上的瓦片儿都是白玉做的。 “这儿的阵法更坚固一些,你以后就在这里练习。这里距离小练法场很近,你也可以随时进去看他们比试。练习的结果会同样计入小练法场里的排行榜。但是,其他人没有得到内门长老的允许,是不能进入这里的。所以,比试什么的,你就不要想了。”钟殿主和颜悦色地对容容道。 “是。”这哪里是惩罚?这简直就是奖励呀!奖励了一块单独的练法场供自己使用啊!容容在心里暗自窃喜。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钟殿主接着道,“这里阵法稳固,所以练习时需要的贡献点也多。每修炼三个时辰,要花十个贡献点。” “啊?十个?”容容心中一阵哀嚎,算算自己那三千多贡献点,连在这里练习一年的时间都不够啊! 唉,自己又要变成穷人了! 生娑珞168 凌蚕吐丝忙 钟殿主见容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笑道,“啊……对了!你是如何把那个阵法烧坏的?你得给我们再演示一遍,我看明白了,才好去修那个坏了的阵法。”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玉牌,在院门上的一个玉牌形装饰前一晃,“走吧,这次的贡献点算我的。” 院门“呼”地一声打开,容容跟着钟殿主和一众人等走进了院内。 “这场地的入口处有阵法,其他炼气期的弟子未得内门长老允许,都进不来。”钟殿主边走边解释着。 院子很大,但布局跟小练法场里的练习场地一样,除了周围的白玉石墙和入口处立着的一个白玉石台之外,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钟殿主把自己的玉牌放在玉石台上。 过了一会儿,阵法开启,场地忽地变大了不少,但周围细密的白色屏障也随之升起,就连周围的一圈石墙都看不清楚了。 随着阵法升起,跟小练法场里一样的那个洪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阵法开启,长老钟锐剑,可以开始练习法术。每三个时辰扣除十个贡献点,拿走玉牌即停止计时……” 钟殿主对容容道,“你进去演示吧,我们就在入口这里看着。” “是。”容容走进场地中央站定。 她抬起手,一个暗红色的小火球出现在指端。 “你这火球还能再大些吗?”钟殿主盯着小火球问。 容容看着指端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火球,道,“还能再扩大一倍,再大就有些困难了。” “嗯……好。你继续吧!”钟殿主抬了抬下巴,示意容容继续。 “这阵法真的没事吗?”容容有些担心地看看头顶的阵法。 “放心吧,出了事儿算我的。”钟殿主插着腰道。 “好!”容容笑了笑。随后,从丹田引出一小团灵力,猛地朝小火球一吐。为了避免火焰再烧到阵法,容容这次加入的灵力比上次少了许多。 饶是如此…… “轰!”一道巨大的紫红色火舌再次从小火球里冒了出来,直冲天顶。 “呲……”火舌将将碰到阵法的顶部,阵法又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容容怕把这个阵法再烧坏,赶紧收了火球。 也不知是容容收得快,还是阵法确实坚固,反正四周仍是一片白茫茫,阵法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损伤。 容容满意地一笑,把手背到身后,看向站在入口处的几人。却见他们几个都呆呆地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竟无人说话。 “嘿嘿,就是这样!”容容笑着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哦……原来……这就是……”钟殿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你给我讲讲,你这火焰到底是怎么喷出来的?” “这个嘛,崔铸说……”容容把崔铸跟自己说的话又跟在场的几人讲了一遍。 钟殿主这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随后又看向身后的万掌事和知远,道,“今日此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我再让弟子们把阵法继续修好就行了,你们觉得如何?” 万掌事一拱手,“钟殿主处置公允,我等自是信服。” “是。”知远也拱手同意。 “嗯。”钟殿主抬手,从玉石台上拿下自己的玉牌,又拿出容容的玉牌递给万掌事,道,“我还要去看一下他们修的如何,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呵呵,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儿!” 三人拱手,送钟殿主出去。知远要回执法殿回报此事的处理结果,也踏上飞剑走了。 万掌事把玉牌还给容容,道,“你随意吧!我也要回去了。” 容容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跟在万掌事身后,回了小织造殿。 ------ 新的练习场地看上去与小练法场里的练习场地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容容在里面练习了几日,还是感觉到了差别。 除了场地比原来大了好几倍之外,容容觉得,练习覆甲术时,那些匕首飞得也比原来快了许多。这让她不得不又多练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在覆甲术的试炼中得到了甲优的评定。 与在小练法场的奖励不同,这里的甲优评定是给二百贡献点作为奖励。但是,与这里十倍于小练法场的贡献点消耗相比,这点儿奖励倒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学会了覆甲术,容容又去术海阁换了一门土系扬沙术的玉简。 扬沙术能在瞬间扬起大片沙尘,可以在对战时蒙蔽对手的双眼,同时隐藏自己的身形。 学习新的法术需要时间,所以容容每日都要去小练法场练习上两个时辰。 这下,她切身地感受到了新场地所消耗的贡献点实在是巨大,简直如吞金兽一般,一个月便要花掉两三百贡献点。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四个月,容容的玉牌里也少了将近一千贡献点。她这才体会到钟殿主所说的惩罚,跟崔铸的五百贡献点比起来,对自己的惩罚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谁说钟殿主处事公允的?他简直太偏心自己殿的弟子了!亏自己刚开始时还觉得他没有偏袒自己殿的弟子,他哪是没有偏袒?他简直是偏的没边儿了! 但是,抱怨归抱怨,容容还得继续面对现实。新场地的巨大消耗让她有些犯愁,接下来,她恐怕要想办法去挣更多的贡献点,才能保证以后还能来场地里练习了。 就在容容整日想着该如何多挣贡献点时,她养在东厢的凌蚕开始吐丝结茧了。 容容跑去小织造殿,找了万掌事。 “嗯?你的凌蚕开始吐丝了?这么早?”万掌事抬起惺忪的双眼问。 “是啊。”容容点点头,“其他人的凌蚕都还没有开始吐丝吗?” “还没有呢,你是最早的一个。”万掌事摇摇头。 “万掌事,我来就是想问问您,是要把凌蚕拿过来放到结茧室,还是直接在我的屋子里搭些木板之类的让它们结茧就行了?”容容问。 “哦。这个呀,岸生和我之前讨论过了。大家养的凌蚕挺多的,都拿到结茧室的话,结茧室里恐怕放不下。所以我们提前做了一批木架子,你可以拿走几个,摆在屋子里,再把凌蚕放上去结茧就行了。”万掌事说着,伸手往自己的储物袋上一拍,一个大木架子立刻飞了出来,落到了旁边的地上。 这个木架子的样子跟结茧室里的木架子一样,上面也都是一个一个的小方格。 可是,容容看着这个架子却皱了皱眉头,拱手道,“万掌事,这架子……怕是不太适合我的那些凌蚕结茧。” “嗯?怎么?”万掌事一挑眉。 “我的凌蚕长得太大了,我觉得这些格子里会放不下。”容容道。 “哦?!是吗?”万掌事一听,腾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带我去看看!若是真如你所言,我可以专门为你的凌蚕做几个更大些的架子。” “好,那您随我来。”容容一转身,带着万掌事去了自己的住处。 两人走进院子,容容径直打开了东厢的大门。 万掌事走进屋内,看到木盒里的凌蚕,他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一圈,“哇!你这凌蚕也太大了!” 普通的凌蚕有着常人的半条胳膊大小,而容容养的凌蚕足足比普通凌蚕大了一倍不止。而且身体也长得十分肥硕,看上去就像一只只短粗的大蟒。 “没想到,你法术练得不错,凌蚕居然也养的这么好!”万掌事一边打量这些凌蚕,一边在屋内绕着它们转了好几圈。 “啧啧啧啧……真是蔚为奇观哪!”他眼中闪动着欣喜的目光,随后对容容道,“你等等,我去把岸生叫过来。” 说完,他两步走入院中,拿出一只纸鹤,对着那纸鹤说了句话。然后,手一张,纸鹤便飘飘忽忽地飞走了。 随后,他又走回了东厢,满脸笑容地围着那些凌蚕走来走去,还时不时拈起一根凌蚕吐的丝来看,“哎呀!这丝也比普通凌蚕吐的丝粗了许多呢!真是不错!” 容容见他神情极为兴奋,便去给他倒了些水,又摘了些院子里的瓜果给他品尝。但万掌事对这些东西似乎毫无兴趣,摆了摆手,又去丈量起凌蚕的具体尺寸来。 岸生师兄没过多久便赶来了,万掌事一脸兴奋地拉着他走进屋内。 岸生看到屋内的巨大凌蚕,也是惊讶万分,围着那些凌蚕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口中也是赞叹有声。 万掌事拿出他们之前准备好的木架子,放在地上,比了比,摇头道,“这确实是太小了,这么大的凌蚕还真是放不下。” “嗯,是。而且这些凌蚕已经开始吐丝了,咱们最好赶紧给他们搭架子。”岸生点头道。 容容见他们说干就要干,忙打开正屋的大门,让他们去正屋里搭架子,而自己则好奇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俩忙活。 生娑珞169 吐丝做成茧 就见万掌事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提前做好的木架子。 一挥手。 那两个木架子立刻“哗啦”一声散开,变成了一堆木板。 岸生师兄则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拿出鱼胶,跟万掌事一边商量着格子的尺寸,一边往木板的接缝处涂抹。 见他抹好,万掌事又一挥手,那些木板便纷纷飘起,重新组合在了一处。 岸生见木板搭好,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锤子,在接缝处“当当当”一通猛凿,直到把各个接缝都凿得极为结实才罢休。 他们二人配合的极为默契,显然是之前合作过很多次了,根本无需说话,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新搭好的架子大小没什么变化,但每个格子都比原来大了一倍,一个架子上只有寥寥九个格子。 架子做好,岸生便把新架子拿回了东厢。他在东厢里面找了一间空屋子,把木架靠墙放好。 “找条凌蚕来试试吧!”岸生道。 “好!”容容刚想去旁边的屋里抱凌蚕,却见万掌事一抬手,一条正在吐丝的凌蚕立刻腾空而起,慢悠悠地飞到了这个新架子上。 “我来就好。”他冲容容笑笑。 被移动的凌蚕在为它新建好的格子里左右摇摆着脑袋,然后爬了两圈,似乎在审视它的新领地。 过了一会儿,它显然对这个格子很是满意,又继续在里面吐起丝来。 “挺合适!”容容笑着夸赞道。 “好!看来这个大小可以!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去做剩下的架子了。”万掌事点点头,随后又对容容道,“你去把凌蚕的数量清点一下,我跟岸生接着去做其他架子。” “是。”容容点头答应。 其实东厢里凌蚕的数量她是很清楚的,差不多每日喂的时候都要数上一遍。但万掌事问起来,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去数了一遍。 万掌事和岸生则走回正屋,继续去做其他架子。 “万掌事,加上刚才放进架子里的那只,在吐丝的凌蚕一共是五十三只。”容容跑进正屋道。 “好!”万掌事点了下头,继续跟岸生拆架子、抹鱼胶。 容容见他们在屋子里忙得热火朝天,自己也没什么可帮忙的,便把刚才端出来的茶水和瓜果又给他们送了过去。 但他们二人忙着干活,也没怎么顾上吃,只岸生师兄喝了几口水。 没过多一会儿,又做了六个一模一样的架子出来。 “万掌事,一共七个架子,是不是多了些?”容容看着地上的木架问。 “不多!有些凌蚕比较顽皮,喜欢自己找格子结茧,所以多备一些架子是正常的。”岸生在一旁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容容点点头。 只见万掌事又一挥手,这些架子便飘进了东厢。 一个架子几乎占了一面墙的位置,新打开的屋子总共就四面墙,显然也放不下这么多架子。容容又打开一间屋子,才把它们都放进去。这下,东厢的三间屋子都占得满满的了。 万掌事放好架子,回头叮嘱道,“容容,你这批凌蚕结完茧之后,先不要急着把茧拿来小织造殿。” “嗯?为什么?”容容有些不解。 “你这批凌蚕喂得又大又壮,我觉得应该把它们留着产籽才好。”万掌事道。 “对。”岸生也在旁边点头,“这样下一代的凌蚕也会更健壮的。” “至于贡献点,你不用担心。”万掌事笑道,“等它们产完籽,我再来把剩下的凌蚕茧和蚕籽一起收走。到时候除了凌蚕茧,每一百个凌蚕籽给你算十个贡献点,可好?” “嘿嘿!那当然好了!”容容笑起来。 “那就好。嗯,你这么会养凌蚕,也可以自己先挑些品质好的凌蚕籽留下来,接着养。日后,我可以按同样的贡献点收回去。”万掌事又提醒道。 “是。”容容点点头。 万掌事和岸生帮着容容,把其他吐丝的凌蚕也搬到了架子上,这才一起出了容容的院子。 把他们送走,容容转身回到小院。她忽然想起空间里还有些凌蚕,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要吐丝了,忙闭眼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凌梓树已经快长到顶了,上面还挂着许多翠绿的叶子。 茂密的叶子中间,偶尔有点点银光闪现出来,那是一只只胖得像冬瓜一样的凌蚕。 它们就是容容之前救回来的那些凌蚕,如今已经长得跟东厢的凌蚕差不多长了。不过,相比之下,比东厢的凌蚕胖了好几圈,色泽也更加闪亮。 但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吃得太少,发育得比较慢的原因,这些凌蚕还没有开始吐丝,仍在拼命地吃着凌梓叶。 “容容,你在看什么?”小咕噜见她看着凌梓树发呆,于是好奇地问。 “我在看凌蚕。东厢里的凌蚕都已经在吐丝结茧了,但空间里的这些好像还没有什么要吐丝的样子。”容容解释道。 “嗯,是呀!”小咕噜同意。 “再这么吃下去,等它们结茧时,我怕东厢的架子上都要放不下它们了。”容容感叹着。 “嘿嘿,那就让它们在空间里结茧吧!没关系的。”小咕噜笑道。 “那样行吗?”容容问。 “有什么不行的?这些凌蚕在被人饲养之前,没有什么木架子,不也是自己就能结茧的吗?”小咕噜反问。 “嘿嘿,是呀!你说的对!”容容笑嘻嘻地一拍脑门。 出了空间,她又走回了东厢。 架子上的凌蚕都在忙着吐丝,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容容看着它们把丝线粘在旁边的木板上,再摆动脑袋,吐出长长的丝线,把丝线的另一头粘在另一块木板上,然后又拽出一根新的丝线…… 容容觉得看凌蚕吐丝真有趣,若是有时间,她能站在屋里看一天。 ------ 又过了几日,东厢里的凌蚕都结好了茧。 这些茧比普通的凌蚕茧大了许多,足有半人多高,表面也很光滑,在架子上反射着窗外的银光,亮得都快照出人影来了。 一个屋子里有将近三十个这样的茧,午后时分,日光洒进来,满屋子都是银光闪耀。 容容盯着这些茧,想到的不是好看,却反而有些担心。 虽然万掌事说要让这些茧在自己这里产籽,但是,每个茧那么大,将来出来的凌蛾肯定也很大,自己这两间屋子恐怕是放不下的。而且,茧太大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把茧从架子上摘下来。 于是,容容又去了一趟小织造殿,把万掌事和岸生师兄请了来。 “哎呀!这些茧真是漂亮!”万掌事一进门,就冲到架子前,惊喜地抚摸着银光闪闪的大茧。 “嗯,这茧织得又大又密,丝线也是又粗又匀,真是好茧!”岸生也用指尖挑起茧外面的凌丝,夸赞道。 “嘻嘻,多亏了你们特意做的这些架子,才让这些茧结得这么好呢!”容容笑道。 “哈哈!对了,容容你刚才说,怕凌蚕羽化之后,屋子里放不下是吧?我也觉得是,如果还像现在这样,都放在这一间屋子里,确实是太挤了。”万掌事用手抚摸着一个大茧道。 “那该怎么办?”岸生问。 万掌事想了想,转头看容容,“容容,你这院子里还有别的空屋子吗?” 容容点点头道,“正屋还有三间房空着。” “嗯。”万掌事看向岸生,“之前,咱们甩籽室的一间屋子里是搁多少个茧?” “通常一间屋内是放十二个茧。不过,容容这里的茧这么大,将来出来的凌蛾也肯定要比普通的凌蛾大。我估计一间屋子里能放上五六个茧就不错了。”岸生估计着道。 “好!”万掌事认真算起来,“那就按一间屋子六只凌蚕算。这里有六间屋子,可以放三十六只凌蚕。” “是,那剩下的凌蚕怎么办?”容容问。 “剩下的可以放到凌蚕舍的甩籽室去。我可以收拾出几间屋子来放它们。”岸生道。 三人商量好之后,岸生和万掌事就帮容容把凌蚕茧从架子上摘了下来。 储物袋长时间储存灵兽是不行的,但短时间内还是可以放一下凌蚕茧。岸生把多出来的十几个凌蚕茧装进储物袋里,就赶紧先回了凌蚕舍。 而万掌事则要过容容的玉牌,先划给了容容三百多个贡献点,说是岸生拿走的这些凌蚕茧的任务奖励,等产下凌蚕籽,再把剩下的贡献点给容容。 随后,他也快步回了小织造殿。 容容把他们送走,又转身去了东厢,把结茧用的木架子收进储物袋,再把剩下的凌蚕茧分别放到了正屋和东厢的屋子里。 随后,她又拿出一些纸铺在每间屋子的地上,这才锁上各个屋子的大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榻上坐好,容容又进了一趟空间。 空间里,凌梓树上的凌蚕们还在努力地啃食着凌梓叶,丝毫没有要吐司结茧的意思。 容容摇摇头,不再去管它们。 她刚想闭眼出空间,却被一阵甜甜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 生娑珞170 缫丝机杼堂 这是……容容看向灵泉池,池边是一片火红的火泉树。 它们竟然长得这么大了?容容走了过去,这些火泉树长得都快有她高了,树干也跟她的胳膊差不多粗细。 此时,树上正在开花,越走进,香气就越发浓郁。 容容走到最早种的第一棵火泉树跟前,这棵火泉树除了比其他新种的树茂盛一些外,与它们并没有什么差别,此时也正开着一圈圈嫩黄色的小花。 真是好闻,容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满意的出了空间。 结好了茧的凌蚕在茧内进行着蜕变。而容容也迎来了自己的蜕变。 就在凌蚕结茧不久之后的一个夜晚,容容的修为进入了炼气五层。 在她丹田之内,灵气团已经占据了将近一半的空间。其中的灵气粘稠而凝实,有如实质一般,缓缓地转动着。 随着灵气的积累,容容发觉,她丹田内的灵气团好像有着很大的吸力,只要运转慧灵诀,周围的灵气就会快速地涌向自己。而灵力团越大,这种吸力也就越大。也因此,虽然晋级炼气五层所需要的灵气比晋级炼气四层时多了许多,但晋级间隔的时间却几乎没有因此增加多少。 容容复又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经脉,原本受伤的经脉随着每日的修炼,还有灵泉水的滋润,已经顺滑了不少,只是仍不能跟她修为倒退之前相比。 容容叹了口气,自己幼时自以为是犯的错误,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完全弥补过来。 想到经脉,她忽地又想起那个答应给自己找濡筋草和行气木的老头儿。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见老头儿来找自己,不知他找到那两味灵植没有。 唉,算算日子,那后院埋着的火泉果酒还剩半年就要酿好了,希望老头儿到时候还能记得来找自己吧。 修炼一夜结束,容容轻抬手。 “呼”,暗红色的火球出现在指端。 随着境界的提升,这火球的大小也比之前增加了不少。如果说,之前最多只有一颗杏那么大的话,现在已经可以有一颗李子那么大了。 容容看着指端的火球,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收起了火球。 ------ 随着容容的凌蚕结完了茧,小织造殿其他人饲养的凌蚕也都陆续开始吐丝结茧了。 毕竟像若若和她院子里的师姐那样,把凌蚕养死的人是少数,大部分人养的凌蚕都活得好好的,也结了茧。 万掌事和岸生从中挑选了一些有特点的茧,比如特别大或者特别光滑的茧,用来繁育下一代凌蚕。其余的茧都交给了机杼堂,让他们去抽丝纺线。 这日,万掌事正在主殿清点新送来的一批凌蚕茧。 机杼堂的管事正霖走了进来,对他一拱手道,“万掌事,这次收上来的凌蚕茧太多了。如果不赶紧缫丝,恐怕会影响凌丝的品质。可是,我们机杼堂人手实在有限,您看……” “嗯……”万掌事放下手中的储物袋,沉吟了片刻,道,“这样,我从另外两堂调配些人手,帮你们缫丝,先解了目前的急,你觉得如何?” “好!”正霖点点头。 “你对人手有什么要求吗?”万掌事抬头看着他问。 “嗯……”正霖想了想,“最好要会覆甲术、火球术或者水弹术。火球术要至少有蓝色火焰。如果这些都不会……身体强壮的也行。” “嗯……”万掌事沉吟了片刻,道,“我给你推荐一些人,你看行不行……”他随口说出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和所会的法术。 “嗯,就这些人吧。”正霖点头同意。 “好。”万掌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打儿叠好的纸鹤,对着它们说了句话,又伸手在每只纸鹤上一点。那些纸鹤便凌空飞起,飘飘忽忽地朝外飞去…… 容容接到纸鹤时,刚从凌梓田里采完凌梓叶出来,正准备去练习法术。 一只洁白的纸鹤穿过墨绿色的枝叶,摇摇晃晃地飞过来,停在了她面前。 容容伸手接住,用手指轻点纸鹤的头,万掌事的声音传了出来,“速来主殿。” 容容心中纳闷,不知道万掌事叫自己要做什么,于是抬头看了看周围。 凌梓田里,与她一起收到纸鹤的还有之尧、芳宁和其他几位师兄师姐。 容容将纸鹤收进储物袋,便跟着他们一起朝主殿赶去。 他们到的不算太早也不算晚,在他们之后,还有几位弟子也进了主殿。 万掌事见人到的差不多了,拍了几下手,朗声道,“今日叫各位来,是因为正霖那里缫丝忙不过来,想请大家去他那里,临时给他们帮几日忙。” 原来是想让我们去机杼堂帮忙,容容心中暗道。 只听万掌事又道,“我已经在玉牌里下了任务,愿意接任务的人现在就可以接任务了。如果有事,不方便接任务的,也可以自行离去。” 容容拿出玉牌,见玉牌中果然多出了一条可以接的新任务,“帮机杼堂缫丝”。 “接了任务的,就站到正霖身后,等会儿跟他一起去机杼堂。”万掌事叮嘱道。 这任务还挺讲究自愿的。容容这样想着,继续低头去看手里的玉牌。 这个任务每做足一个时辰便可以得到一个贡献点。虽然给的贡献点不是很多,但在容容来讲,已经不算少了。而且,自从她进入小织造殿开始,一直对机杼堂里那些吱吱呀呀的织布机很感兴趣。如今有机会去机杼堂做任务,可以近距离看看那些织布机,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于是,容容伸手在玉牌上划了一下,痛快地接了任务。 旁边也有人和她一样接了任务,站到正霖身后。也有人不接任务,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只剩了十来个人还留在主殿里。 “好了,接下任务的人跟我来吧!”正霖说完,便带着众人出了主殿,直奔机杼堂而去。 刚走到机杼堂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片吱吱呀呀的声音。 众人跟着正霖走进院内,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院内的各个屋子也都紧闭着门窗。容容心中纳闷,为什么能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人呢? 正霖在院内站定,转回身来,对身后众人道,“各位,缫凌丝需要用到水弹术、火球术和覆甲术这三种法术。我需要按你们所会的法术,把你们分别带进去。还请你们分别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和所会的法术。之尧你先来。” 之尧师兄见他点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拱手道,“我名为之尧,会水弹术和覆甲术。” 随后,大家一一报上自己的姓名和所会的法术。 轮到容容时,她也是朝正霖一拱手,道,“云容容,会火球术和覆甲术。” 正霖听到她的名字,挑了挑眉,“听说你的火球术不错!” 容容笑了笑,拱手道,“师兄谬赞了!我在排行榜上,可是看到师兄的名字排在最靠上的一排呢!” “哈哈。”正霖也笑笑,摆了摆手,又去问后面人的名字。 都问过一圈之后,正霖先分出来会覆甲术的七八个人,芳宁师姐也在其中。 正霖带着他们穿过院子,打开一道小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吱吱呀呀的声音立刻变大了。 原来,那些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是从门后传来的呀,容容心道。 过了一会儿,正霖又走了回来,只领着之尧一人走了进去。 院子里就剩下了容容和另一个年纪比她稍大些的女孩。 “你就是云容容啊?”旁边的女孩侧过脸来一笑。 “是呀。”容容笑着点点头。这个女孩叫小娴,刚才每个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她听到了。 “听说你把小铸器殿的天才崔铸给打得一败涂地,趴在地上大声求饶!嘿嘿!真是长了咱们小织造殿的脸呀!”小娴一脸兴奋地道。 啊?!没有吧!容容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自己哪里打得崔铸跪地求饶了?她笑着摆摆手,“我们只是随意比试了一下,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反正你就是把他给打败了,对不对?还用的是最普通的火球术,是不是?”小娴依然很兴奋地问。 这个倒是。容容点了点头。 “哈哈!我就知道!云容容,你太棒了!你知道吗?现在,整个外门的人都知道你很厉害呢……”小娴在容容耳边兴奋地叽叽喳喳着。 过了一会儿,正霖师兄又走了出来,她这才停下了话头儿。 “你们俩随我来吧!”正霖师兄站在门口冲她们招手,两人忙快步走了过去。 走进小门,门后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中种着几棵高大的凌梓树。院内吱吱呀呀的声音又大了些,但依然不见人影。 生娑珞171 莹莹机上丝 领头的正霖脚步不停,带着容容和小娴穿过这个院子,在另一道小门前站定。 门后是一幢二层的楼阁。 有院中的凌梓树挡着,从外面几乎看不出这里还有这么高的楼。反正容容来小织造殿两年了,都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这样一幢楼阁。 她抬头望去,这座楼阁与旁边其他的房子相同,都是黄木梁柱,玉石为壁。二层楼的檐下悬挂着一方玉石牌匾,“缫丝楼”。 此时楼上的窗户大开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是从那窗户里传出来的。除了声音,从窗户里冒出来的还有一股一股白色的水蒸汽。 正霖打开门,朝她们二人招手道,“你们进来吧!”容容和小娴赶紧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入门内,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容容抬眼看去,却见这座楼阁内里巨大。周围是一溜环廊,中间的楼板被打通了,一层和二层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上下一体的巨大空间。 空间的中间位置,立着四根金光闪闪的大粗柱子。这些柱子很高,从一层一直通到二层。柱子顶端承托着一个同样金光闪闪的巨大方形大盆,悬在楼阁的正中央。 四位机杼堂的弟子分别站在四个方向的廊下,朝中间的方盆下打出一串串明亮的蓝色火焰。这方盆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盆底被烧得发红,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方盆里也不知放的是什么,从盆口冒出很多水蒸汽,飘向二层的环廊,又从旁边敞开的窗户飘散出去。 除了水蒸汽,从方盆里伸出来的,还有一根根银色的丝线。那是凌丝,它们从方盆里面伸出来,凌空延伸到二楼周围的环廊之上。 “吱吱呀呀”,刚才的吱呀声也从楼上的环廊里传出来。 容容好奇地抬头望去。 环廊上摆着一个个很大的圆形轱辘,几位师兄师姐分别站在一个个圆轱辘边,摇动着轱辘。凌丝的另一头就粘在轱辘上。 “吱吱呀呀”,随着轱辘转动,凌丝缠绕在轱辘上,绕成银灿灿的一片凌丝。 楼上的环廊里摆放着七八个这样的大轱辘,同时转动着,发出很大的吱呀声。 容容和小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说不出话来。 “这是煮茧的方鼎,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跟旁边的这几人一样,朝方鼎的底部放出火焰,把方鼎里面的水烧热就可以了。”正霖在旁边解释道。 “是。”容容和小娴拱手答应。 原来这楼中的巨大方盆是个大方鼎啊,容容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想。 随后,正霖又教了教她们如何朝方鼎下放出火焰,便转身上了楼。 楼下原本放出火焰的有四人,容容和小娴加入之后,便有两人跟着正霖一起上了楼。容容和小娴则接替了他们的位置,站在那里给方鼎加热。 烧方鼎用的是明亮的蓝色火焰。这种火焰的温度并不是特别高,但要维持长时间的燃烧,还是很耗费灵力的。 这点灵力对于容容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她从刚开始修炼时,就一直在练习用火球术烧冰烧水。但是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 只见身旁的小娴在烧了半个时辰之后,忽然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灵力快不够了!” 容容转过头,见她手上的蓝色火焰只剩很小一缕,很快就要熄灭了。 就在此时,小娴身旁忽然新出现了一道火焰,“呼”地朝鼎下烧去。 “我来接替你,去旁边休息吧!”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却是一位身量很高的师兄,走过来接替了她的位置。 “啊……好!谢谢!”小娴的表情从刚才的愁云密布,立刻变得晴朗起来。她笑着朝那位师兄施了一礼,便转身,走到了旁边的廊下。 容容这才注意到,沿着廊下墙边的地上,摆着好几个蒲团,每个蒲团上都坐着一位弟子。他们有的在运功恢复灵力,有的则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中间施法的自己等人,准备等有人灵力不足了,再赶紧补上。 又烧了一会儿,刚才一直站在这里的两位师兄也都下去恢复灵力了。 “你坚持的时间还挺长。”旁边刚才接替小娴的那位师兄看着容容道。 “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容容笑笑。 “不用太勉强,我们恐怕还要这样烧上几日。你累了就只管去休息,旁边自会有人上来接替你的位置。”那位师兄道。 “好,谢谢师兄提醒。”容容感激地笑笑,又烧了一会儿,便收了火焰,也转身走到廊下。 很快,便有另一位师兄上前,接替了她的位置。 容容站到墙边,拿出自己的蒲团,放在地上,然后盘膝坐在了上面。 面前的火焰烧得呼呼作响,楼上也不断传来吱吱呀呀的转动声,但这些都不能影响她渐渐平复自己的呼吸,进入入定的状态。 容容缓缓闭上眼睛,平息吐纳了一会儿,便开始引动丹田内的灵气在体内徇行。 灵气和灵力听起来差不多,但对于修仙者来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灵气是天地而生的一种神奇的力量源泉,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每个地方。修士吸纳灵气入体,将灵气储存于丹田之内,再经过反复的引气徇行,使灵气与身体充分的融合,这便是修炼。修炼之后,修士就可以把体内的灵气转化为灵力,从而释放出各种神奇的法术。 所以法术消耗的是体内的灵力,而非灵气。一旦灵力耗尽,法术便使不出来了。 不过,对于修士来说,虽然灵力耗尽了,但只要丹田内的灵气并未受损,就可以通过引气徇行,重新恢复灵力。 只是,这恢复灵力的快慢也与丹田内灵气的稠密程度有关。容容体内的灵气极为粘稠,徇行起来,身体恢复的速度也很快。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她体内的灵力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容容睁开了双眼。面前的大方鼎下,蓝色的火焰依然在呼呼地燃烧着,下面的四个人还没有要退下来的迹象。楼上,圆圆的大轱辘们也还在吱吱呀呀地转着。 “咣当!”忽然,大门一响,容容循声看过去。只见正霖师兄手里拎着五六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鼎下的火焰,便转身上了楼。 容容的视线追随着他,好奇地看他要干什么。 只见正霖站到二层的栏杆边,把手伸进拿着的储物袋里。一会儿,便掏出一个银灿灿的凌蚕茧。他用手一推,凌蚕茧便掉进了面前的方鼎里。接着,他又陆续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五六个茧,也都放进了方鼎里。 然后,只听他唤了一声“之尧”。在旁边一直候着的之尧师兄立刻走上前,拿着一根细长的铜杆子走到木栏杆边,将手中的铜杆子举起来,随后向下倾斜,把杆子的一头放进了方鼎里。 在方鼎里搅动了一阵之后,之尧把手中的杆子往起一抬,一根银色的凌丝缠绕在杆子头儿上,立刻被拽了出来。 之尧收回杆子,伸出手,手指上灵力闪动,从杆子头儿上摘下缠绕着的凌丝,攥在手中。 然后,他又把杆子重新伸到鼎里,继续搅动,捞取其他的凌丝。 容容心中好奇之尧师兄是怎么用一根杆子就把凌丝挑出来的,便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看他手里的那根杆子。 细看之下,她才发现,原来那根杆子的一头上捆着许多细长的铜丝,像一把小扫帚一样。在鼎中搅动时,那些铜丝会勾挂住鼎中被煮散的凌蚕丝头。然后,杆子被抬起来时,凌丝就被拽出来了。 真有意思!容容觉得十分有趣,就继续盯着楼上的动作。 就见之尧师兄从鼎中拽出了四五根凌丝之后,把这些凌丝的头儿都集合在一起,然后交给了旁边等着的一位师兄。 那位师兄手上灵力闪动,显然是覆了一层灵力甲。他用覆了灵力甲的手接过凌丝,在手中捻了捻。然后拽住丝头儿,穿过旁边空着的一架大圆轱辘边的一个小孔。然后,他继续拽着凌丝往那个大圆轱辘上绕去。 在大圆轱辘上绕了两圈,确定凌丝被固定在大圆轱辘上之后,那位师兄伸手抓住大圆轱辘上伸出来的木把手,使劲儿地摇动起来。 随着他的摇动,那大圆轱辘也立刻“吱吱呀呀”地转了起来。轱辘上的凌丝随着轱辘的转动,不断地从鼎中抽出长长的丝线,又接着缠绕在大圆轱辘上。 没过多久,那轱辘就与旁边的其他轱辘一样,缠上了一层银灿灿的凌丝。 外面的阳光洒进来,银色的丝线,金色的方鼎,和着如云似雾的水汽……真的好似一幅神仙画卷一般。 容容看了一会儿,见有人灵力耗尽走了下来,赶紧从蒲团上站起来,补了上去…… 生娑珞172 平平树梢茧 就这样,容容在缫丝楼里一连待了二十日。 这二十日里,楼上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没有停过,大家吃饭都是轮流到缫丝楼外面吃的,容容竟是连小织造殿的大门也没有走出去过。 不过,容容的收获也很多,她认识了不少机杼堂的师兄师姐,还知道了楼上的大圆轱辘叫缫丝车,之尧师兄手里的长杆子叫索绪帚。 有时,楼上忙不过来,她们在楼下的人也会被叫到楼上去,帮师兄师姐们摇上一会儿缫丝车。容容便趁这个机会,得以近距离的观察之尧师兄添水索绪,芳宁师姐集绪抽丝。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十分新鲜有趣。 二十日过后,大量堆积的凌蚕茧全变成了一捆捆银色的丝线,容容他们的任务也总算是完成了。 容容看着玉牌里多出来的二百多贡献点,心中十分高兴,打算好好修整几日再回去继续练习法术。 回到住处,一番沐浴更衣之后,她实在是太累了,于是倒头便睡。 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 ------ 两日后,容容终于醒了。 不过,她是被饿醒的。 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容容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瘪瘪的肚皮。不得已,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院子里摘了些菜叶,用空间里的灵泉水给自己煮了一大碗鲜香的菜粥。容容抱着碗,坐在院子里,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完饭,收拾停当。容容想去看看屋子里的凌蚕茧们怎么样了,于是走到东厢门口,扒着门缝儿往里看。 屋子里静悄悄的,地上的凌蚕茧静静地反射着银色的光。除了银色的大茧,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还没有羽化吗?容容在心里默默道。她又跑到正屋门口,从窗户缝儿往里看,依然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容容有些失望,转身坐在了台阶上。她想起空间里还有些凌蚕,于是闭眼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凌梓树枝叶茂密,凌蚕们藏在枝叶间,看不太清楚。 “小咕噜,凌蚕们怎么样了?”容容抬头问。 “有几只已经开始吐丝了。”小咕噜道。 “哦!那太好了!”容容笑起来。 “不过,它们太胖了,动作不够灵活,我怕它们会结不成茧。”小咕噜有些担心地道,“你来看看。” 说着,只听“哗啦”一声,凌梓树的树叶一阵响动,露出了下面一只正在吐丝的凌蚕。 那凌蚕比之前东厢里的凌蚕更肥大,身上的银色也更亮。 只是,这凌蚕太肥大了,动作就不太自如。树杈只能给它提供两三个支撑点,它趴在树杈上吐了半天丝,却只能结出一个平平的丝网,结不出茧的形状。 容容盯着那只凌蚕的动作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好像是不太行。” “是吧!”小咕噜道,“你说它要是吐半天丝,却结不成茧,它还能变成凌蛾吗?” 容容摇摇头,“不知道。我觉得咱们得帮帮它。” “怎么帮?”小咕噜问。 容容笑起来,“之前东厢那些凌蚕结茧用的木架子还在。要不,我把那些木架子拿进空间里来,让这些凌蚕在架子上结茧,你看怎么样?” “好啊!可以试试!”小咕噜高兴地道。 容容立刻闭眼出了空间。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个木架子,手指一点,就把它们带进了空间里。 “就是这些架子,你看行不行?”容容问。 “试一试吧!”小咕噜话音刚落,那几个架子就凌空飞起,落到了凌梓树边,挨着树干围成了一圈。 随后,刚才那只结不成茧的胖墩墩的凌蚕也被小咕噜从树上挪了下来,落进架子上的一个木格里。 那只凌蚕口中还衔着一根凌丝,挂在上面的树枝上。容容伸手用切风斩把凌丝切断,捡起切断的凌丝,一起放进了格子里。 这只凌蚕蠕动着肥胖的身躯,在格子里爬了一圈,显然对这个新地盘很满意。随后,它就在格子里继续吐起丝来。 “挺合适!”小咕噜笑道。 “嗯。这下它就能顺利的结成茧了。”容容也笑着点点头。 “那我把其他吐丝的凌蚕也放进去?”小咕噜问。 “好啊!”容容答应了一声,就见一只只胖胖的凌蚕从树上依次飞起来,又一个个飞进了树下的架子里。从上到下,每个格子里一只,摆放得整整齐齐。 “你放得真整齐!”容容赞了一句。小咕噜这几年帮容容整理空间,也渐渐学会了把东西码放得整齐有序。如今做起事情来,很是有模有样。 “嘻嘻,好了!”把凌蚕都放进了格子里,小咕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咦?怎么只有八只?我记得一共有十五只吧?”容容数了数凌蚕的数量,问。 “剩下的几只还在吃树叶呢。”小咕噜的声音有些无奈,“这几只太贪吃啦!其他凌蚕都吐丝了,它们还在吃,没有丝毫要吐丝的意思。你看看。” 它说着,树上的叶子又是“哗啦”一阵响动,露出了树梢上趴着的几只凌蚕。那几只凌蚕比在吐丝的凌蚕还要肥大,银色的身体里还微微透出些金黄色的反光来。 此时,它们全都抬高了身子,短短的前脚抱着面前的凌梓叶,啃得正高兴。 “嘻嘻,它们想吃,就让它们再吃些日子吧!”容容笑起来。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小咕噜道。 容容看着树上的凌蚕,想了想,叮嘱道,“小咕噜,等这几只凌蚕结茧时,最好把它们单独放到另一个架子上吧!” “啊?为什么?”小咕噜问。 “它们结茧的时间不一样,羽化的时间肯定更不一样,如果都混在一起,我怕会影响将来产籽。”容容解释着。 “哦,好的,我知道了!”小咕噜答应。 出了空间,容容整理了一下,就去了凌梓田里。 凌梓田中,之尧、芳宁等人已经回来开始采凌梓叶了。容容打了声招呼,便也加入了他们。 回了凌梓田里干活,容容也就又有时间去小练法场那边的场地,练习扬沙术了。 ------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弟子云容容,扬沙术初级试炼评定,甲类优等。奖励两百贡献点!”练习场地里,洪亮的声音回响着。 容容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摊开手,手上汗跟沙子混在一起,都和成泥了。 她嘿嘿一笑,拍拍手,拍掉了些手上的沙子和泥,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罐水,把手和脸都洗了洗。这才转身来到玉石台前,拿下自己的玉牌。 玉牌上又多了二百贡献点。 如今,得到甲优的评定,对容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兴高采烈,反而淡定从容了许多。 出了练习场地,容容打算回住处好好清洗一番,却在经过小练法场的大门口时,遇见了好久不见的崔铸。 “嗨!容容!”崔铸朝她打了个招呼。 “崔铸师兄。好久不见!”容容也笑着回道。 “嘿嘿,我终于还完了贡献点,可以重新来这里练习法术啦!”崔铸笑道。 “那恭喜师兄了!”容容笑着拱了拱手。 “哎!容容,我看见你在土系排行榜上的排名又前进了,什么时候咱们再一起切磋法术吧?”崔铸还是老样子,见谁都想比试。 “师兄,你忘啦,我被禁止进入这里的场地了,练习法术和比试都不行呢!”容容摆了摆手。 崔铸一拍脑袋,“哎呀!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哎!听说,我们殿主把外门唯一的一块高级练法场交给你使用了?嘿!你说你多幸运啊!” “什么高级练法场?”容容被他说的一头雾水。钟殿主可没说过什么高级练法场呀! “嗯?你不知道吗?”崔铸问,“你新去的练法场是不是四周有玉石围墙的一块独立的练习场地?” “是啊。”容容点点头。 “那就是了。”崔铸笑起来,“哎,高级练法场怎么样?是不是每天都有美女姐姐们端着美味珍馐在旁伺候?还有长老在旁边亲自指导你练习法术?” “哪有这些?”容容看了他一眼,“我那块场地里只有飞得更快的匕首,还有消耗的贡献点也是普通练习场地的十倍。” “啊?!不会吧!”崔铸瞪大了眼睛,“怎么跟我听说的不一样?我听说,谷里能进那高级练法场的人,后来都成了响当当的大人物。怎么会不仅没有好处,反而搞得比普通练法场还惨呢?你……你不是骗我的吧?” “谁骗你呀!走走走,不信,你跟我去看看!”容容一跺脚,拉着崔铸,转身就往回走。 生娑珞173 破茧化成蛾 崔铸跟着容容,沿着小练法场旁边的小路,来到了容容练习的场地。 “就是这里。”容容拿出玉牌,在院门前一晃,“呼”地一声,院门敞开。 “原来这里就是高级练法场呀!”崔铸张大了嘴,贪婪地看着里面的一切,“果真比小练法场里的场地高级了不少,你看这白玉做的大门,还有这玉石垒砌的墙壁!啧啧啧……真是太漂亮了。” “漂亮有什么用?这里每三个时辰就要十个贡献点呢,我倒是更喜欢原来的场地。”容容撇了撇嘴,“师兄可看仔细了,这里没有你说的什么美女珍馐吧?……也没有什么长老吧?” 崔铸探头往门里看了看,院子里除了周围一圈白玉石墙和入口处的一个玉石台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点点头,“那倒是,确实没有。” 说着,崔铸迈步,想走进去看看。 容容刚想出声提醒,就听见他“啊”的一声,被门内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弹了出来。 崔铸被弹得“登登登”后退了好几步,容容见状,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才让他不至于摔倒。 容容嘿嘿一笑,道,“师兄,这块练法场的门口有阵法,只有经过长老的允许才能进入。” “哦。”崔铸摸了摸被撞瘪的鼻子,悻悻道,“哼!我才不稀罕进去!这里既没有美女珍馐,又没有长老指点,还要那么多贡献点!傻子才要进去!” “那,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容容怂了怂肩。 “嗯。难怪钟殿主说是给你的惩罚,看来真是惩罚,一点儿也没错啊!”崔铸皱起眉头,“这里,估计也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那个高级练法场了。” “嗯,应该不是。”容容拿玉牌往门口晃了一下,大门又“呼”地一声关上了。 容容转回身来,道,“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走吧?” 两人一起并肩沿着来时的小路往回走。 “哎?对了容容,这几个月,我用你之前告诉我的方法,在我的住处用火球术烧水沏茶来着。你猜怎么着?我对火焰的控制果然变好了!”崔铸边走边兴奋地说着。 “是吗?那太好了!”容容也笑起来。 “哈哈,你的方法真不错!以后我再有什么问题,还要向你请教!”崔铸笑道。 “好啊!” 两人很快走到小练法场的门口,崔铸要去里面练习法术,容容也自回了住处。 ------ 一番沐浴更衣之后,容容披着略湿的头发,回到了前院儿。 这几日,东厢和正屋里的凌蚕都相继破茧而出,羽化成了凌蛾,在屋子里扑簌簌地拍打着翅膀。 容容扒在窗前,透过窗户缝儿往里看。只见屋内的凌蛾每只都有半人大小,身体又白又胖,翅膀却相对较小,上面还有一道一道银色线条和银色斑点。这些凌蛾因为太胖,根本是飞不起来的,只能在地上扇动着翅膀,略作爬行。 “扑簌簌……扑簌簌……扑簌簌” 每间屋子里都传出这样的声音。 容容又看了看屋子的地面,见地面上还没有出现棋子一样的凌蚕籽,便转身回了西厢。 “扑簌簌……扑簌簌”,外面的声音在她的屋子里也能听得到。 容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凌蚕舍的甩籽室要建在偏僻的山边儿了,这声音实在是有些吵啊。 不过,她顾不上烦恼这些声音,她还得去看看空间里的凌蚕怎么样了,于是在榻上坐好后,便闭上了眼睛。 进了空间,容容来到凌梓树下。 这几日,两个架子上的凌蚕也都已经结好了茧,一个架子上八只,一个架子上七只。 这两个架子上的茧结成的时间相差了得有十几天,茧的颜色和形状也有些不同。先结成的茧还是银灿灿的,而后面结成的那几个茧则在银中带了些淡淡的金黄色。而且,后结成的那几个茧的形状也不是一般的椭圆型,而是更接近正圆,像一个个圆圆的大球。 “哇!这茧真漂亮!”容容赞叹道。 “是啊!”小咕噜也道,随后问,“这些是不是就是玉简上说的那个什么金蚕茧呀?” “不知道。”容容摇摇头,上前用手指挑出一根茧外零散的丝。 “你看,这根凌丝看上去银光闪闪的,跟其他凌丝没什么区别。”容容看了看,又把凌丝放了回去,此时的茧上依然泛出淡淡的金色,“看来,只有大量凌丝缠绕在一起时,才能看出点儿金色来。” 容容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金色只有一点点,实在是太淡了,恐怕还算不上是金蚕茧。” “哦……”小咕噜的语气有些失望。 “要不,我去打听打听金蚕和金蚕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吧?”容容道,“像现在这么瞎猜也不是办法。” “好啊!”小咕噜同意。 ------ 次日早晨,容容依旧先去凌梓田里,采集凌梓叶。 最近,来这里采凌梓叶的人不多。大家都刚因养凌蚕得了一大笔贡献点,大多去术海阁学法术或者去小练法场练习了。 容容在凌梓田里采了一上午的凌梓叶,也没见到什么人。 没人就没办法打听金蚕的事情。 容容从凌梓田里出来,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术海阁。那里有很多玉简,说不定会有关于金蚕的记载。 术海阁里有不少人,但是大家都在专心看玉简,容容也不好拉着人问东问西,只得走到最后一排玉壁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典籍里有关于金蚕的记载。 《翠凌国史》、《五国见闻录》、《青岚宗门志》……容容一个一个看过去,却没有找到跟金蚕有关的典籍。 容容在玉壁前转了又转,最终,把所有可能记载凌玉谷情况的玉简都换了出来。有凌玉谷,说不定就有金蚕的线索。 她找了个格子坐下,开始阅读起这些玉简上的内容。 可是,翻遍了所有玉简,里面只有描述凌玉谷之前多么风光多么富有,金蚕丝制成的衣服、法器、灵器多么厉害的内容,却没有一枚玉简仔细地描述过金蚕和金蚕丝是什么样子的。 容容看了一圈儿下来,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把玉简扔进储物袋,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容容却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门口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 “师兄,您在此博览群书,想必见识也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广博许多吧?”容容走上前道。 “哈!你这小家伙!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老者抬起头,笑道。 容容嘿嘿一笑,拱手道,“师兄真是明察秋毫!嘻嘻,我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 “说来听听?”老者问。 “我近日翻看阁内的玉简,对咱们谷内赫赫有名的金蚕很是向往。但是,我翻遍玉简,却没有找到描述金蚕长什么样子的玉简,就连描述金丝是什么样儿的玉简也没有,不知是何故?”容容问。 “金蚕?金丝吗?”老者捋了捋胡子,随后道,“这金蚕放在以前,也是咱们谷里的宝贝,自然不会轻易给外人看。现在金蚕都没了,就更看不到了。不过,金丝嘛……小织造殿里就有,你倒是可以去看看。” “什么?金丝小织造殿里就有?我一个小织造殿的弟子,我怎么不知道!”容容惊讶道。 “哈哈哈!亏你还是小织造殿的弟子,连这个都不知道?”老者笑起来,“你们大殿里,东面的墙上,是不是绘着一位手持银梭的仙人?” 容容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的。” “嘿嘿,他手里银梭上面缠绕的,就是真正的金丝呀!”老者笑着眨眨眼。 “啊?!”容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金丝竟然就在那么显眼的地方,而自己却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多谢师兄!”容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小罐米酒,递上前,“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谢谢师兄为我解惑!” “无妨无妨!”老者笑眯眯接过罐子,打开罐口,一阵酒香立刻溢了出来,“嗯……好酒!哎?你怎么走了?” 此时的容容,早已跑出了术海阁,直奔小织造殿而去。 迈步进了主殿的大门,万掌事依然坐在蒲团上打瞌睡,容容不想惊动万掌事,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大殿东面的壁画前。 生娑珞174 金丝绕银梭 大殿东面,墙壁的正中间,绘着一位衣袂翩翩的仙人。那仙人一身白衣,黑发如墨,右手持剑低垂,左手高举,手中所持的,乃是一枚银色的梭子。梭子两头尖尖,上面缠绕着一根弯弯曲曲的金线。 这就是金丝呀!容容在心里感叹。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金丝。”小咕噜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这金丝真是金黄金黄的!相比之下,空间里的凌丝确实还差了些。” “嗯,确实。”容容默默道。 “在看什么?”身后,万掌事的声音响起。 容容一回头,见万掌事已睁开了眼,正看着自己。 “我在看金丝,我想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容容笑道。 “哦。可看清了?”万掌事问。 容容摇摇头,“太高了!我只能看个大概,但确实是金色的。” “哈哈!你过来,我这里有一根备用的。你可以看个仔细。”万掌事笑着朝她招招手。 “啊?太好了!”容容连忙转身,快步走到他面前。 万掌事在随身的储物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一个凌丝织的小布包。他打开布包,用手指尖儿轻轻从里面捏出一根细长的金色丝线,“呐,给你,好好看看。” “是。”容容双手接过那根金丝,捧在手心里,仔细地看起来。 这根金丝与容容之前见过的凌丝很相似,也是由五六根单丝合在一起捻成的,但是比凌丝粗了很多,颜色也不是银色而是金黄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灿灿的光。 这金色确实比自己空间里的凌丝浓郁多了,容容心道。 她又用手指轻轻捻了捻,别看这丝只有一根,但却十分结实,韧性十足。 容容当然不敢用火烧,于是,把金丝又还给了万掌事。 “看好了?”万掌事收起金丝,“这东西现在是越来越少了,我这儿的这根还是上次粉饰大殿时,为了以防万一留下来的。估计现在,整个外门也只有我这里才能看得到了。” “嗯,嘿嘿!托您的福,我也能看到真正的金丝,真是幸运!”容容笑起来。 “哈哈!”万掌事笑笑,又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金丝了呢?” 容容眨了眨眼,“我本来是想看看金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术海阁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又问了看门的白胡子师兄,他告诉我咱们大殿里就有金丝,我才跑过来看的。” “哦……”万掌事点点头,笑道,“你还真是舍本逐末呀。要看金蚕和金丝问我不就得了?还用得着去术海阁?” “啊?”容容眼睛一亮,“您这里还能看到金蚕吗?” “真的没有,画像还是有的。”万掌事低头,又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找了半天,才拿出来一本小小的图册。 这图册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不仅边角卷破,就连纸张的颜色也泛黄了。图册的首页上以弯弯曲曲的篆书写着《金蚕图册》几个字。 “这东西我也有好多年没有看过了,没想到,都破成这样了。”万掌事嘀咕了一句。 容容小心地双手接过图册,轻轻打开,指尖稍稍用力,那纸边便似要碎裂一般,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容容的动作更加轻柔,缓缓展开了图册。 这图册上,描绘着不同时期金蚕的样貌,从圆球一样的卵,到绿中泛黄的小幼虫,再到金灿灿的大虫,然后吐丝结茧,直到变成翅膀上带着金斑的大蛾。最后几页还画了人们如何缫丝织布、裁剪缝合、还有煅烧炼制的工序,林林总总,共有十几页之多。 容容认真地看着,万掌事则在旁边耐心地给她解说,让她可以看懂画上的内容。 此时,正巧有人进殿来交任务,万掌事便转身去处理事情。 容容看过一遍图册,又翻回去。最终,目光停在了金蚕结茧的那一页。 这个金蚕茧的样子,跟她空间里那几个淡金色的茧好像呀!也是圆圆的,好像一个大球一样。 而且,前面几页金蚕的样子,也是非常肥硕,胖得像小冬瓜一样。 难道自己空间里的那几只茧真的是金蚕茧? 容容心中有些雀跃,她翻动着册页,仔细地观看着上面的金蚕和金蚕茧,似乎要把它们的样子深深烙印进脑海里。 “呵,看得这么认真呀?”万掌事处理完了事情,转过头来,见容容使劲儿盯着图册看,不由得轻笑出声。 “嘿嘿。”容容有些不好意思,把目光从册页上挪开,合上图册,双手还给万掌事。 万掌事接过图册,又把它放回储物袋里,“嗯。我知道你好学,又把凌蚕养得那么好,所以才把这图册给你看。要是一般人,我是断断不会给他看的。” “万掌事,你人真好!”容容笑起来,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两罐米酒递过去,“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两罐米酒就全当答谢了。”这些米酒现在虽然不能用来换贡献点了,但是容容嘴馋,依旧想喝,时不时的就会酿上一大盆,今日也就随手拿出来送人了。 “嗨!你这小孩儿,怎么还这么客气呢?我是看你练功刻苦,又十分用心照顾凌蚕的份儿上,才拿给你看的,没别的意思。”万掌事摆摆手道。 “那我也想对您表达我的感谢!”容容笑着把罐子塞到万掌事手中。 “你这小家伙!”万掌事笑起来,转而又道,“噢,对了,你屋子里的凌蚕产籽了没有?昨日我听岸生说,从你那里拿来的凌蚕已经产籽了。” “啊?是吗!我的还没有产籽呢。太好了!我要去看看!”容容说着,转身就跑出了大殿。 她一路跑进凌蚕舍,又跑过一排排房舍,终于在最后一排的甩籽室里找到了岸生师兄。 “师兄!听说你这里的凌蚕都已经产籽了?”容容扶着门框问。 “是啊!”岸生回头见是容容,笑道,“我正在收凌蚕籽,你要来帮忙吗?” “好呀!”容容答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屋子。 室内昏暗,满地都是散落的凌蚕籽,靠门口处放着一个养凌蚕的木盒,容容弯下腰,捡起一枚凌蚕籽,放进木盒里。 “你这样捡太慢了。”岸生在旁边笑道,“你看,像我这样,把整张纸都拿起来,再放进盒子里就行了。” 他边说,边拿起面前铺在地上的一张纸。纸上布满了嫩黄色的凌蚕籽,每颗都跟一枚棋子似的,上面还有一道一道银色的条纹。 岸生把纸连同上面的凌蚕籽一起放进木盒里,边放边感叹,“你这批凌蚕养得真是不错!之前,我们收的凌蚕籽上面能有一道银色线就算是好的了,你看你这些凌蚕籽上面,竟然有这么多银色线呢!” 容容闻言,仔细看向脚下的凌蚕籽,果然如岸生师兄所说,上面有很多银色的线条。她学岸生的样子,拿起地上铺着的纸,再小心翼翼地放进旁边的木盒里。 “哎?你住处的凌蚕产籽了吗?”岸生边捡边问。 “还没有。”容容摇摇头。 “那你要看着点儿,估计它们很快也会产籽了。”岸生提醒她。 “嗯,我等会儿就回去看看。”容容点点头。目光一抬,却见屋内深处趴着一只半人大的凌蛾,翅膀耷拉着,一动不动。 “这……它已经不行了么?”容容指着那只凌蛾问。 “嗯,是啊!它们产完籽就会死去了。”岸生走过去,把那只凌蛾放进了储物袋里。容容抬头,看见屋内其他凌蛾也是那样趴在地上不动,心中忽然有些难过,神情也带了些黯然。 岸生见她如此,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凌蚕的生命就是这样,吃树叶,吐丝,结茧,然后产下凌蚕籽。这些凌蛾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没有遗憾了,你不必为它们难过。” “嗯,我知道。”容容点点头。 “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出去,把它们焚化了吧?”岸生转身走开,继续去收凌蚕籽。 “嗯,好。”容容答应了一声。 “说起来,你这些凌蛾长得也很好,翅膀上的斑点都很大很完整。”岸生边收边道。 “咱们这儿以前的凌蛾不是长这样的吗?”容容刚看了图册,也觉得这些凌蛾翅膀上的斑点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形状和大小都几乎跟刚刚看到的金蚕蛾一模一样。 生娑珞175 眼斑复显形 岸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拿出一只凌蛾,指着翅膀上的斑点道,“咱们以前的凌蛾,翅膀上的这些银色条纹都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像这种圆形的大眼斑,我还是在刚进谷的时候见过,现在也有几十年没有见到了。” “哦。是这样。”容容点点头,见岸生师兄把凌蛾收进储物袋,自己也赶紧弯腰继续捡拾凌蚕籽。 收好了凌蚕籽,岸生把木盒搬到一间蚕舍里放下,便带着容容出了凌蚕舍。 两人走出小织造殿的大门,来到旁边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有一座白玉石台。台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四方铜盒。铜盒的上面雕刻着许多镂空的花纹,还有一些古老的文字。 岸生走到石台前,打开铜盒前面的一扇小门。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只不动的凌蛾放进铜盒里。 放完凌蛾,他又重新把小门关好,然后右手双指并拢,灵力涌动,对着门上一处小孔注入了一道灵力。 “呼!”容容透过铜盒上镂空的花纹,看见里面瞬间充满了蓝色的火焰。 岸生退后几步,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灵气,集聚一身……荣我衣裳,护我安康……繁汝子嗣,绵绵久长……” 容容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但听着听着,她发现岸生师兄念的其实是铜盒上雕刻的文字。 篇目不长,岸生足足念了九遍才停下来。此时,盒内的火焰也熄灭了。 岸生上前,打开铜盒的门,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布袋和一柄长长的小扫帚。他用扫帚从铜盒里扫出一堆灰,收进了布袋里。 然后,他收起扫帚,重关好小门,拎起袋子,转身对容容道,“你随我来吧!” 容容跟着他,经过小织造殿,来到了她最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凌梓田里。 岸生走进凌梓田,打开布袋的口,把里面的灰都洒在了一棵棵凌梓树下。 “它们因此而生,死后便也要归于此处才好。”他边洒边对容容道。 回去的路上,容容问,“师兄,刚才,你往铜盒里注入灵力,为什么它里面会自己放出火焰来呀?” “哦,它的内壁上刻有阵法,输入灵力就可以激活阵法,放出火焰。”岸生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容容点点头。 “这是内门铸器殿特意为咱们打造的,为的就是方便像我这样没有火灵根的弟子。其实,直接往里面放火焰焚烧,也是一样的。”岸生道。 “哦,内门铸器殿还真是厉害!能做出这么神奇的东西!”容容感叹道。 “是啊!铸器殿还是很有一手儿的,要不咱们谷里也不能光靠他们,就维持到现在了!”岸生也感叹了一句。 从凌梓田里出来,容容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走进院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东厢里的凌蛾。 “产籽了!”看到满地如棋子一般的凌蚕籽,她高兴地叫起来,立刻打开东厢的大门走了进去。 地上的凌蚕籽跟甩籽室里的凌蚕籽一样,嫩黄嫩黄的,上面还布满了银色的条纹。 旁边的凌蛾还在产籽,看见容容进来,扑簌簌地拍着翅膀往旁边躲避。 容容怕惊吓到它们,忙出了屋子,又转身把屋门锁好。 她又去正屋看了看,屋里的地上也出现了一些凌蚕籽,不过还不多。 ------ 又过了几日,屋里的凌蛾纷纷产完了籽,容容空间里的凌蚕也都结完了茧。 容容看着满地的凌蚕籽,在心中跟小咕噜商量,“小咕噜,你看,这每只凌蛾都能产下几百枚籽。我空间里还有不少新结好的茧,将来羽化成蛾,再产下上千枚凌蚕籽,我真怕会养不过来。” “嗯,是有些多了。”小咕噜同意道。 “我想,现在地上这些凌蚕籽就都交给殿里。然后等空间里的凌蚕产下凌蚕籽,我再从中选一些,留下来养,你说怎么样?”容容问。 “这倒是个办法。我也觉得,你可以集中精力养空间里的茧产下的凌蚕籽,其他的凌蚕籽都交给万掌事他们,就足够了。”小咕噜道。 “好,那就这么办吧。”容容点头同意。 她又进了一趟东厢,把最里面一间屋子地上的凌蚕籽和不动的凌蛾都搬到了其他屋里。然后,把空间里结着银茧和淡金色茧的两个木架子拿出来,放在屋里摆好。 “不错!这下,它们也有地方可以羽化了!”容容看着屋内金银交错的茧,满意地笑了笑,又拍了拍手,转身出去锁上屋门,这才去了小织造殿。 ------ “产籽了?”万掌事挑了挑眉。 “嗯,是。”容容点点头。 “你等等,我叫上岸生,咱们一起过去。”万掌事说着,放飞了一只纸鹤。 没过多一会儿,岸生师兄就来了主殿。 三人一起去了容容的住处。 万掌事和岸生两人分别去主屋和东厢清点凌蚕籽的数量。容容安静地待在院子里,等他们清点完。 “你留够要养的凌蚕籽了吗?”万掌事数完数问。 容容摇了摇头,拱手道,“我这里还剩十几只凌蚕刚结了茧,我想等它们产籽,直接养那些就足够了。现在的这些凌蚕籽您可以全都带走。” “好。”万掌事点点头。 此时,岸生也清点完了数量,转身从东厢里出来,对万掌事道,“一共是七千五百九十一枚凌蚕籽,加上前几日凌蚕舍里的凌蚕籽,共是一万零八百二十三个。” 万掌事点了下头,又看向容容道,“这些凌蚕籽可以换一千零八十个贡献点。再加三十六个凌蚕茧,是七百二十个贡献点。一共是一千八百个贡献点。” 好多!容容听见这个数字惊得愣了一下。见万掌事朝自己伸出手,忙拿出自己的玉牌递给他。 她玉牌里的贡献点因为练法场和兑换玉简的缘故,原本只剩下不到一千贡献点了,这一下,又变成了两千多贡献点。看着玉牌上的数字,她笑眯了眼。 “这么多贡献点,够你闭关好一阵啦!”岸生师兄笑道。 “是啊!看看,这就是好好养凌蚕的结果,都够换一门筑基期的法术了!”万掌事也笑道。 “嘿嘿。你们想得太好了。这点儿贡献点,也就能让我在我那个破练法场里,练习九个月的法术。”容容怂了怂肩,苦笑道。 “你那外门唯一的一块高级练法场,是别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你还抱怨?”万掌事笑道。 “什么?!我那真是高级练法场?可是崔铸说,高级练法场里有美女珍馐,还有长老在旁指点,我那块场地里可什么都没有。”容容惊讶地问。 “哈哈!崔铸这小家伙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浑话。高级练法场怎么会有美女珍馐那些干扰人练功的东西?”万掌事轻笑出声。 “啊?那真是高级练法场?可是……没有美女珍馐,怎么还要那么多贡献点?”容容问。 “你有没有觉得那里道具的速度都更快,品质也更好了?而且阵法也更坚固了?”万掌事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容容回忆了一下,匕首确实比小练法场飞得更快了。 “那倒是”,她点了下头。 “那不就得了!速度每快上一分,都要消耗不少灵石,阵法也是。多收点儿贡献点,也是应该的。”万掌事解释道。 “哦。是这样。”容容明白过来。原来钟殿主并没有偏袒他自己殿的弟子,而是真的把外门唯一的高级练法场给了自己练习。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一方面因自己用的是外门唯一的一块高级练法场,而高兴。另一方面,也因自己之前误会了钟殿主的一片好心,而有些不好意思。 万掌事见她愣在那里不说话,转身跟岸生一起去收拾凌蚕籽、凌蛾和剩下的凌蚕茧。容容见他们走开,这才回过味儿来,忙跟在他们后面,也帮着一起收拾。 “万掌事,这些凌蚕茧都破了,还能用吗?”容容边收边问。她这里的这些凌蚕茧因为凌蛾破茧而出,每个都破了一个大洞。 “可以呀!就是需要仔细挑拣才能上织机。所以织成成品的时间肯定要比普通凌丝晚。不过,稍短一些的丝也可以用来缝制或者刺绣。”万掌事收着旁边的凌蚕籽道,“而且,你这些茧这么大又这么漂亮,我还想拿一两只茧放到主殿里,作为收藏展示。哈哈!” 容容见他乐得眉眼都带着笑,也跟着笑起来,“万掌事,等我剩下的那些凌蚕茧都产了籽,我估计您又得多一项收藏。” “是。”岸生在旁也笑着点头。 “嗯?怎么说?”万掌事问岸生。 生娑珞176 水融又火炼 “嘿嘿!”岸生笑着看向容容,“刚才我只是透过门缝儿看了一眼,也没看太真切,还是你跟他说吧!” 容容笑笑道,“好,那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她当先走进了东厢。 打开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锁,容容走进屋内,指着屋内的一个木架子道,“万掌事、岸生师兄,请看。” “这……这这这……”万掌事看到那架子上一个个淡金色的茧,顿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快步往前冲了几步,眼睛更是瞪得比架子上的圆茧还要圆。 容容看着万长事的样子,想到平时他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嘿嘿,想不到,他眼睛其实还挺大的。 岸生师兄也上前,抚摸着架子上的茧,语气都有些颤抖了,“这颜色……知末,这……这是金蚕茧吗?” 万掌事听他问,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道,“这形状,跟图册上的很像!可是,这颜色……好像……还淡了些?” 然后,他又看向容容,确认似的问,“是吧?” “嗯,是。我也觉得,这颜色是淡了些,还称不上是金蚕茧。”容容点点头。 “不过,就算不是,也已经很接近了!你看这形状!你看这颜色!”万掌事激动地看着架子上的圆茧。阳光洒入室内,圆茧上反射着淡淡金光,华丽无比。 “这形状是挺特别的,比凌蚕茧圆多了。”岸生道。 万掌事伸手在储物袋里掏了半天,才拿出来之前给容容看过的那本图册。他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半天才翻开绘有金蚕茧的那页,指着给岸生看,“我以前没给你看过这本金蚕图册,你来看看,这上面画的金蚕茧是不是跟这些茧一模一样?” “除了颜色比较淡。”容容在旁提醒道。 “对,除了颜色比较淡……”万掌事又看向容容,“难怪你前几日跑到大殿里,要看金蚕丝。想必那时,这些凌蚕就已经开始吐丝结茧了吧?” “嗯,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嘻嘻!”容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哎呀!这形状跟图册上的金蚕茧真是几乎一模一样啊!”岸生看着图册惊叹道。 “哈哈!我就说吧!是太像了!”万掌事说着,又把图册收了起来。 “若真是,那可就太好了!”岸生拍着手道,“这下,咱们殿可真的要扬眉吐气了!” “是啊!”万掌事也重重地点了下头。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还不是真正的金蚕茧呢!”容容笑着提醒道。 “嗯嗯,是。”万掌事回过味来,严肃道,“容容,这是大事。我必须要亲自向殿主去禀报一声。你这里也需要严加看管,千万不能让这些茧出事。” 容容眨了眨眼,“可这还不是真正的金蚕茧呀!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嗯……”万掌事想了想道,“无论如何,殿主那边,我是一定要去说一声的。” 他转身又看向岸生,道,“岸生,你陪容容在这里待一会儿。这些凌蚕籽、茧和凌蛾收在一旁就好。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拿回殿里。” “是!”岸生拱手道。 万掌事快步出了容容的院子,踏上飞剑,朝内门飞去。 “嘿嘿!容容,你这下可真是要立大功了!”岸生笑起来,转身也出了屋子,“我先去外面,把剩下的凌蚕籽收拾了。” 容容也跟着他走出屋子,又回身锁好了门,才过去帮他一起收拾。 东厢满地的凌蚕茧,他们两人足足用了五个大木盒,才收拾好。 刚收完,院门外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容容忙和岸生一起走了出去,打开院门。 外面站的正是万掌事,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位身披银白色斗篷,帽兜遮面的女子。 之所以容容看出对面站的是位女子,实在是那人拢着帽兜的手,十指芊芊,白嫩得好像新剥开的小笋尖儿一般水嫩光滑。 “咱们先进去说。”万掌事当先一步,走进院子,那女子也紧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 容容随后关了院门,玉牌一挥,护院阵法开启。 那女子在院中站定,除下帽兜,露出了一张娇美的面容,果然是殿主。与前两次在公众场合不同,今日的殿主素面朝天,未施粉黛,饶是如此,仍难掩她天生丽质,眉目间清丽过人。 容容忙上前施礼,“见过殿主大人!” “免礼。云容容是吧?我叫你容容可好?”殿主微笑着问。 “嗯,好!”容容点点头。 “容容,知末说,你养出来一批不得了的茧。可否让我一观?”殿主依旧浅笑着问。 “是!请走这边。”容容忙走在前面带路。 进了东厢,殿主看到地上堆着的凌蚕茧和凌蚕籽,不由得出声问,“就是这些吗?这些凌蚕茧倒真是很大。” 万掌事上前拱手道,“禀殿主,这些茧中的凌蛾,翅膀上都长出了银色的眼斑,品质确实极好!不过,更好的还在里面。” “哦?还有?”殿主惊讶地看向他,又看向走在前面的容容。 此时,容容已经径直走到里屋的门前,打开了门锁,见殿主看向她,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主,请看这里面。” 殿主迈步走到门口,顺着她的手势往门里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她看到屋内的情况,愣了一瞬,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进了闪烁着淡淡金光的房间。 “这……”殿主的目光在一个个圆圆的大茧间徘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随后,她转回身来,一脸欣喜地看向容容和站在门口的万掌事与岸生,“这……这茧跟图册上的金蚕茧实在是太像了!” “是。”容容笑着点头。 “就是颜色上还淡了些。”万掌事道。 “嗯,是。”殿主复又转身看向那些茧,“要想辨别它们是不是接近金蚕茧,只要试一下丝的品质就行了。” “怎么试?”万掌事问。 殿主看向容容,“容容,我可以从架子上取一些丝吗?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这些茧的。” “当然可以。”容容点头,自家殿主真是客气,整个小织造殿都归她管,居然还问自己能不能取丝。 “嗯。”殿主得了容容的许可,朝架子上一抬手,一团淡金色的丝便从架子上飞到了她的手中。 “咱们先出去。容容,你锁好门也过来。”殿主吩咐了一声,便当先走出了屋子。 容容锁好门,走出来时,那三人已经在院子里了。 只见殿主从袖中取出一只作工精美的小荷包,打开荷包,又从里面取出一只黑漆漆的圆鼎。 原来这么漂亮的荷包,竟是个储物袋!容容在心里惊讶着。 面前殿主的动作却没有停。她让圆鼎漂浮在自己面前,打开鼎盖,把手中那团丝线放进鼎腹中。然后手指轻点,指端凝出一个水球,也注入了圆鼎之中。 盖上鼎盖,一团蓝紫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圆鼎。 没过多一会儿,鼎内便有白色的蒸汽徐徐飘出。 这样煮了一段时间之后,殿主撤了火焰,鼎盖飘起,那团丝也飘了起来,只不过此时它跟刚放进去时差不多,仍是一团支棱着的丝,一点都没有变柔软。 殿主惊讶地抬了下眉毛,然后,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石小盒。她从小盒中取出一粒小小的药丸,从上面刮了些药粉,放进小圆鼎里。 药粉一入圆鼎,原本沸腾的水面立刻变得平静了下来,鼎中的水也变得粘稠起来。 盖上圆鼎的盖子,又煮了一会儿。 当再次打开盖子,那团丝飘出来的时候,丝缕已经变得十分柔软顺滑,湿漉漉地垂着。 殿主见状,在手指上覆了一层灵甲,然后把丝拿在手中,手指轻捻,那团丝慢慢变成了一根很粗的丝线。 接着,她又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包裹住那根丝线,反复在手中揉搓。 不多时,她展开锦帕,取出丝线。那根丝线已经变得光滑闪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殿主此时才面露微笑。她放开手,让丝线悬浮在空中,又紧接着放出一团紫色的火焰,包裹住了丝线。 这一烧,便烧了很长时间。火焰由紫色变为深紫色,又变为了紫红色。容容看见殿主的鼻尖上都渗出了点点汗水,而火焰中的丝线终于在紫红色的火焰里,由淡金色渐渐转为了与火焰一般的紫红色。 盯着紫红色的火焰久了,容容的眼睛都有些承受不住,涩涩发疼起来,她不得不眨了眨眼,让自己的眼睛舒服一点。 又过了好一会儿,殿主才收了火焰。 容容再看向那丝线时,却发现丝线已经变成了一根小小细细的、黑漆漆的线,漂浮在空中。 就在容容心中纳闷,以为丝线被烧坏了时,殿主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用刚才那方锦帕再次包裹住这根又细又黑的线,用力地揉搓起来。 生娑珞177 风刃显品质 当殿主再次打开锦帕时,锦帕上沾了不少灰,而丝线又变回了淡金色。 殿主用手指捏住丝线的一头,把丝线捏了起来,道,“时间不够,我只简单炼制一下,试试品质就行了。” “啪啪啪!”万掌事在一旁鼓掌,“殿主的法术真是行云流水、炉火纯青,让人叹服啊!” “不用拍马屁!”殿主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转眼看向容容,“听说你的火球术不错!来,用你最厉害的火球烧一下这个试试!” 说着,她张开手,那根丝线便飘到了容容面前。 “是!”容容虽然惊讶殿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火球术不错的,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她抬起手,暗红色的小火球出现在指端。 “等等!”殿主又拿出一根银色的丝带。一扬手,丝带也飘到容容面前,停在了淡金色的丝线旁,“这是凌丝织成的丝带。你把它们同时烧,好做个比较。” “是!”容容催动手中的灵力,暗红色的小火球变大了些,把丝带和丝线都包裹了进去。 “噗……”凌丝带在火焰的灼烧下扭曲着,没多一会儿就变成了深灰色。而旁边的丝线只是稍稍有些变形,依然是淡金色、细细的一根。 容容撤了火焰,用手指轻轻一捻,那根凌丝带就变成了一撮灰,飘散在空中。 殿主见状,露出欣喜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 随后,她又看向万掌事,“你去拽紧那根丝线,我来试试它的韧度。” 说着,动了动手指,丝线立刻飞到了半空中。 “是!”万掌事拱了下手。紧接着,双手一抬,空中的丝线立刻似被人拽住了两头儿一般,被拉得笔直。 殿主右手微抬,屈指朝空中的凌丝轻轻一弹。 “唰!”一道凌厉的风刃猛地破空而出。 “嘭”的一声,风刃击中了空中的丝线。 随后,丝线上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呲呲”声。 风刃跟丝线在空中对磨着。 “呲呲呲呲……” 容容眼看着风刃用尽最后的力量切断了丝线上的几根细丝,但还有几根细丝依旧顽强地连着,没有断。 此时,风刃中心的能量却已经耗尽了,风刃瞬间断成两截。 但,这两截风刃的余威尚在。 “哗啦”,周围的凌梓树受到了风刃余威的冲击,猛烈的摇晃了几下。 “嗯,还不错。”殿主微笑地看向空中还连着一半的丝线,伸手一招,丝线又飞回了她手中。 殿主收起丝线,又看向面前的三人,眼中带着笑,道,“这丝线确实比普通的凌丝坚韧多了!而且这还只是一根丝线,若是能织成布,做成衣服,应该可以抵挡金丹期修士的攻击。” “哎呀!这可太好了!”万掌事抚掌大笑。 “是啊!太好了!”容容也笑起来。 “嘿嘿!这下咱们小织造殿可要扬眉吐气了!”岸生笑道。 “是啊,有了这些茧,咱们也可以抬起头来了。”万掌事仰头叹了一声。 殿主笑着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不过,这种丝比起金丝来,还是稍稍差了些。” “是。”三人点头。 殿主又笑着看向容容,“容容,你很不错!你屋里的那些茧确实已经很接近金蚕茧了!” “嘻嘻!”容容笑着点点头,“那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可是,容容,”殿主神色微凝,“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这些凌蚕多产下凌蚕籽,将来能吐出更多这样的丝线来才好。容容,你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容容抬头看向她,殿主的眼睛清澈而美丽,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容容深吸了口气,反问道,“殿主,您不想把这些茧拿走吗?” “啊?我为何要拿走?”殿主被她问得一愣。随后,似明白过来一般,“哦”了一声,笑道,“凌蚕化茧期间,不适合多移动,也不可太吵闹,这些都会惊吓到它们。我作为殿主,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明白的。而且,你恐怕不知道吧!咱们殿用了几百年,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养出像这样的茧。如今,好不容易被你养成现在这般,再继续养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养出金蚕茧来呢!我若是现在拿走了,万一养死了怎么办?那我不是罪过大了?我看,倒不如放在你这里,用你的方法来养。若有朝一日,真能养出金蚕来,呵呵,我作为殿主,你觉得好处还会少了吗?” 容容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倒吸了一口气,拱手道,“殿主大人,是我狭隘了!还请您恕罪!” 殿主目光柔和地看向她,微笑道,“嘻嘻!作为殿主,这点利害关系我还是分得清的。”她目光忽地一转,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容容,道,“容容啊!是不是有人曾经拿走过,对你来说很宝贵的东西?所以,今日你才会有此一问?” 容容看向她,脑海中忽然想起多年前,娘亲给自己绣的一个小小的荷包。于是垂下头,低声道,“是……” 殿主轻叹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拍了拍容容的肩膀,声音极为轻柔地道,“容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再为那些不好的事纠结。我想让你知道,在咱们谷里,至少在咱们织造殿和小织造殿,我能控制的地方,我只想看到有更好品质的凌丝和各种好品质的织物出现。只要你能做到,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说。其他的,我绝不会多管。” 容容低下头,目光看到了殿主的衣裙,银灰色的斗篷下,露出洁白的纱一般的裙摆。她重重点头,“多谢殿主。我必会竭尽全力,养好这些凌蚕的!” 殿主笑起来,又轻轻摸了摸容容的头发,“你这小家伙,不仅长得可爱,性格也甚是可爱!” 容容笑起来,忽然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殿主,能找人帮我把那些茧从架子上拿下来吗?” “这事儿我来!”岸生立刻出声道。 三人跟着岸生,又进了东厢。容容看着岸生和万掌事一起,把两个架子上的茧都轻轻摘了下来。 一时之间,地面上摆满了淡金色和银色的大茧,整个屋子里都熠熠生辉。 “知末、岸生,最近你们多照顾着点儿容容,她有什么需要的,尽量帮她解决。”殿主吩咐道。 “是。”两人垂手答应。 “容容,架子上附着的这些剩余的凌丝我想带走,去跟谷主禀明此事。你看……”殿主问容容。 “当然可以。”容容还是想不明白,殿主怎么这么客气,做什么都要得到自己的同意。 殿主见她答应了,立刻上前一步,右手一抬,架子上残留的淡金色凌蚕丝纷纷飞起,落入她手中。 殿主收好那些凌丝,然后回身,对屋内的三人叮嘱道,“今日之事,你们要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透露。我怕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节外生枝。”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殿主又看向容容,“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能再给我一些可以铺在地上的纸吗?之前发的那些都用完了。”容容抬起头问。 “这个我有啊!”万掌事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高高一摞大纸放到地上,“够你铺一院子的!” “嘻嘻,谢谢万掌事!”容容笑着收起那些纸,对殿主道,“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那好,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咱们出去说?”殿主问。 “好。”容容点点头,和大家一起走了出去,又在殿主的示意下,把门锁好,这才走进院子里。 殿主让万掌事和岸生先回去。他们两人赶紧收拾了刚才清点过的凌蚕籽和凌蚕茧。万掌事又给容容留了几只纸鹤,叮嘱她有急事时可以用,这才和岸生一起赶回了小织造殿。 院子里只剩下了殿主和容容两人。 殿主微笑着问,“容容,我有一事不解,你可否回答?” “殿主可是想问,我是如何饲养这些凌蚕的?”容容道。 殿主笑着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我想问的是,之前发凌蚕籽时,登记的册子上写着,你领的是五十三枚凌蚕籽。可是,方才,万掌事跟我说,你已经上交了五十三个凌蚕茧了。我想问,你东厢里剩下的凌蚕茧是怎么来的?难道,你能凭空变出凌蚕来吗?” “自是不能。”容容哈哈一笑。 “那……”殿主疑惑地看着她。 “这些凌蚕说起来话就长了。”容容道。 “愿闻其详。”殿主眨了眨眼睛。 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把椅子,放在院子的空地上,请殿主坐下。然后才缓缓道,“这些凌蚕其实是若若不要的。” “若若?”殿主疑惑地看着容容。 “嗯。就是若菲。她也是咱们小织造殿的弟子。”容容跟殿主解释。 “嗯。这个我知道。可是,你说是她不要的,这又是什么意思?”殿主问。 生娑珞178 空间尽掌握 “这个……”容容便把之前若若的凌蚕如何生病,如何让自己帮忙把凌蚕埋掉,自己又如何不忍心,用老头儿给的灵泉水清洗凌蚕,把凌蚕救活了的事情,都跟殿主讲了一遍。当然,空间的事她跳过了没说。 “你说,你用灵泉水清洗了那些生病的凌蚕是吗?”殿主问。 “是的。”容容点头。 “真是善有善报啊……”殿主感叹了一句,又问,“对了,给你灵泉水的老头儿长什么样子?” “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破背心,头发胡子都白了,头顶还秃了,特别亮!”容容说起老头儿的长相,笑起来。 “哦?竟是他?”殿主惊讶出声。 “殿主知道他?您还认识小铸器殿的弟子吗?”容容问。 “哈哈。什么小铸器殿的弟子?谁告诉你的?”殿主“扑哧”笑出了声,“不过,能遇到他,是你的造化!你对他可要恭敬些。” “啊?可我之前还用火球术打他来着,还把他的小盾给烧了个洞。”容容回忆道。 “你?!”殿主一惊,美丽的眼睛瞪得像杏核一般,看着容容,“你胆子可真大!呵呵,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啊!”容容耸耸肩,“他想喝我酿的桃子酒嘛!对我的态度很好呢!” “真有你的!”殿主一脸敬佩地看着她。 “怎么?他很厉害吗?”容容一脸疑惑地问。 “反正你对他恭敬些就是了!”殿主无奈地摇摇头,“唉,每个人的气运真是不同。” 说完,殿主站起身来,道,“我走了,这些凌蚕你务必要用心照顾。” “是!”容容点点头,又施了一礼,道,“我一定会尽力养好它们的。” “啊,对了!”殿主忽然想起什么来,从怀中拿出一只叠得极为精巧的纸鹤,递给容容,“等这些凌蚕产籽了,你让它来告知我一下吧!我也很想看看,这些凌蚕产的籽有什么不同呢!” “是!”容容恭敬地双手接过纸鹤。 送殿主出了门,看着她踏上一柄普通的飞剑飞回了内门,容容这才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进了院子,容容又去了东厢。 她先把屋内的木架子收了起来,然后看着一屋子光华熠熠的大茧,在心里跟小咕噜商量,“小咕噜,我觉得我的院子里不够安静。要不,还是把这些圆茧放回空间里吧?” “随便你,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小咕噜无所谓道。 “嗯,好。”容容伸手在大圆茧上轻轻一拂,就把它们都收进了空间。 地上还剩八个银色的大茧。容容觉得都放在一个屋子里太拥挤了,于是从中分出了一半,把它们搬进旁边的房间,又在两个屋子的地上都铺了纸,这才锁上门,回了自己的屋子。 盘腿在榻上坐好,她立刻闭眼进了空间。 “容容,这些茧放在哪儿?”小咕噜见她进来,立刻问。 “不着急,我得先把这些纸铺在地上,才能在上面放茧。”容容指着刚才万掌事刚才给的一大摞纸道。 “这个容易,我来!”小咕噜说着,那些纸就好像忽然有了生命一般,“呼啦啦”地飞了起来。 “灵泉池和火泉树林就不用铺了。”容容看着空中飞旋的纸张道。 “好!”没过多一会儿,空间的地面上全都铺满了纸。 “怎么样?”小咕噜问。 “嗯!铺得真好,一点儿缝都没留!”容容竖起大拇指。 “哈哈!”小咕噜得意地笑起来,又问,“这些茧放在哪儿?” “放在凌梓树或者凝神木的树下吧!”容容看了看,“空间里的光线明亮,只有树下还有些阴影。” “凌蚕茧需要阴暗的环境吗?”小咕噜问。 “是啊!要阴暗又安静的环境才好。”容容点点头。 “这容易。”小咕噜轻松道。 随后“啪”的一声,容容似乎觉得小咕噜在它的白色圆球里打了个响指,空间突然就暗了下来。 “哇!”容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这么暗可以吗?”空间里暗得就像太阳下山后的傍晚一样,光线暗淡,但还能勉强看到周围的东西。 “可以了。”容容张着嘴点点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还能控制空间的明暗。” “嘻嘻,当然啦!整个空间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呢!”小咕噜笑道,又帮容容把圆茧都放到了凌梓树下。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容容高兴地道,“对了,这些日子为了不打扰这些茧,我还是尽量不要进空间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在外面跟你说吧!” “好。”小咕噜答应。 “等这些茧里的凌蛾出来了,你还得帮我看着它们一点,别让它们掉进灵泉池里,也别让它们在其他东西上产籽。”容容细细叮嘱着。 见小咕噜答应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出了空间。 ------ 如此一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容容还跟之前一样,每日不是去凌梓田里采凌梓叶,就是去练习法术。 她的扬沙术也在每日的练习中渐渐有了些模样。 东厢里的凌蚕也在一个月后,都陆续破茧而出,又产了一堆籽。 容容把它们都收拾了,留下了几十个凌蚕籽准备继续养,剩下的籽和茧都交给了万掌事,又得到了不少贡献点。 不过,她空间里的圆茧却还没有什么动静。容容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等着。 这日,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如火一般灿烂耀眼。 容容从凌梓田里出来,披着落日的余晖走在返回住处的小路上。 “容容!”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容容差点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跤。 “干嘛?”她站定脚步问。 “圆茧里的凌蚕破茧出来了!”小咕噜兴奋地道。 “哈!太好了!”容容一蹦三尺高。为了看凌蛾的样子,她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开启护院阵法,回屋,坐好,容容闭眼进了空间。 一睁眼,四处一片昏暗,隐隐约约间,能看到地面上有几只凌蛾在拍打着翅膀。 “看不清啊!”容容想起自己之前让小咕噜把空间里的光线调暗了,忙道,“小咕噜,把光线重新调亮吧?” “好。”小咕噜答应了一声,空间里立刻恢复了平时的亮度。 容容也清楚地看到了面前的凌蛾。这些凌蛾的大小跟东厢里的凌蛾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们翅膀上的花纹和眼斑从银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跟茧的颜色差不多。而且,它们的肚子都特别肥大,行动也更为不便,即便拼命扇翅膀,移动的速度也很慢。 “哎呀,它们看上去,跟金蚕蛾的样子好像啊!”容容叹了一句。 “是啊!”小咕噜同意道。 “哈哈哈哈!”容容开怀大笑。 “嘿嘿嘿嘿!”小咕噜也跟着笑。 虽然凌蛾出来了,不过,容容能做的事情却不多,她的目光在一只只凌蛾身上扫过,不经意间,看到了旁边已经被破开的圆茧。 “这些没用的茧我还是拿出去吧!免得不小心弄脏了。”容容道。 “好!”小咕噜答应。 容容一伸手,圆茧便从空间里被挪了出去。 “你要拿这些茧做什么?缫丝吗?”小咕噜问。 容容摇摇头,“我没有工具,缫不了丝。我只是,不想让它们在这里妨碍凌蚕产籽。茧上若是不小心沾了凌蚕籽,往下摘时就很麻烦,弄坏了凌蚕籽或者破坏了茧上的丝都不好。” “嗯,那倒是。”小咕噜应着,“以后再有凌蚕破茧出来,我就帮你把茧都拿出去,好不好?” “好啊!”容容笑起来,“那我出去了,你再把光线调暗吧。”说着,她闭眼出了空间。 屋里的地上,摆着刚才从空间里拿出来圆茧,容容把它们收进了储物袋里,这才出了屋子,去给自己弄饭吃。 厨房里叮叮当当响了一阵,不多时,容容便给自己炒了一盘热乎乎的青菜。 在院子里摆上桌椅,放上饭菜,容容还给自己倒了一小碗米酒,美美地吃了起来。 边吃,她一边跟小咕噜聊天,“嘿嘿!小咕噜,看到这些凌蛾,我真是太高兴了!你说,我还能为它们做点什么不?我真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等着。” 生娑珞179 金蚕馒头籽 “哈哈!你就是闲不住!可是,凌蛾甩籽你也帮不上忙呀!”小咕噜笑道。 “哎!对了!我得去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回头凌蚕籽出来了,我好有地方养这些小家伙儿。”容容边说边往嘴里塞着饭菜。 “嗯!这倒是。”小咕噜同意。 “嘿嘿!”容容扒拉完了饭,擦了擦嘴。伸手一招,旁边水缸里的水“哗啦”一声涌出来,卷着盘子和碗筷在空中转了几圈。 “啪嗒”一声,清洗干净的盘子和碗筷又落回了桌子上。 容容收起盘子碗筷,把桌椅也收进了储物袋里,这才开始收拾屋子。 她先把东厢和正屋里的门窗打开,把家具都收了起来。然后,从后院的小池塘里引出一道水流,把所有屋子都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之前这些屋子里有凌蚕在里面甩籽,弄得屋里很脏,如今这一清洗,屋子又恢复了原来清清爽爽的样子。 趁着晾干屋子的空,容容又去了后院。 她把那些收起来的木架子和养凌蚕的大木盒都拿了出来,挨个儿清洗了一遍。 直干到夜色渐深,星光璀璨时,容容站在院子里,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和里面散发着清新水气的家具,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这样吧!”她拍了拍手,回了自己的西厢,盘膝打坐去了。 ------ 转眼,又是十日。 空间里一共出来了六只凌蛾,每一只的翅膀上都带着淡金色的花纹。 它们也产下了不少籽。可是,这些籽的样子与棋子似的凌蚕籽大不相同,更大也更鼓,好像一个个嫩黄色的小馒头。 而且,籽上许多的银色线条也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淡金色的条纹。 “这籽跟图册上的金蚕籽真是太像了!”容容看着它们两眼放光。 “嗯!是啊!”小咕噜的语气也是乐呵呵的。 容容数了数,一共有两百三十六个凌蚕籽。 “这么少?”容容叹了口气,普通凌蚕一只就能产四百多个籽,这些凌蛾之前肚子那么大,她还以为会有很多籽,没想到总共才只有两百多个。 “可是这些籽都很大呀!”小咕噜道,“要是都孵出来,估计将来的凌蚕也会长得很大。到时候,就怕你那几间屋子都装不下呢!” “嗯,那倒是。”容容点点头,提起凌蚕孵化,她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哎呀!要是这些凌蚕籽都孵化了,肯定要吃不少凌梓叶吧?到时候,空间里的那棵凌梓树够吃吗?我估计,就算加上后院的那棵凌梓树也不够吃吧?” “嗯。估计会不够。”小咕噜肯定道。 “那我得赶紧想办法。”容容皱了皱眉。 “要不,在空间里再多种些凌梓树吧?”小咕噜建议。 “嗯,可以是可以。不过,空间总共也就只有这个院子这么大,就算种也种不了几棵呀!”容容环视了一圈,“唉!不管了,我先把凌蚕籽、茧和凌蛾都拿出去再说吧!” 说着,她出了空间,把凌蚕籽一粒粒放到东厢早就准备好的大木盒里。 边放,容容继续跟小咕噜商量,“我看院子里的凌梓树不错,要不直接把它们都改造一番得了。” “不行!改造一棵凌梓树就要六十块灵石,你这院子里那么多凌梓树,那得要多少灵石啊?不行不行!”小咕噜抗议道。 “你这个小财迷!我这些日子挣的灵石算起来也不少了,把它们拿出来,足够改造这些凌梓树了!”容容笑道,继续整理着手上的凌蚕籽。 “不行!那些灵石将来是要用来给你买驻颜丹的!一块都不能用!”小咕噜断然拒绝。 “咦?你今日是怎么了?”容容疑惑道,“平时,我说什么,你都是‘嗯’、‘好’的答应,今日一说到要用灵石,怎么跟炸了毛的老母鸡似的?” “什么鸡?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能用!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块灵石!”小咕噜蛮横地道。 听它这么说,容容脑中忽然涌出一幅画面,一只胖胖的老母鸡坐在一堆灵石上,护崽子一样护着那堆灵石,眼睛瞪得老大,唯恐被人抢去了。 她嘴角微扬,笑道,“好好好,那我不用你的灵石就是了。” “哼!”小咕噜这才平息下来,只哼哼地喘着粗气。 容容好笑地摇摇头。 二百多个凌蚕籽,每一个都有小馒头大,足足用了两个大木盒才放下。还有之前留下的那几十个凌蚕籽,容容把它们也拿出来,放在了一个盒子里。 把这三个盒子全都放在东厢的桌子上,容容看着这些木盒又摇了摇头,这么多凌蚕籽,将来都孵出了凌蚕,恐怕自己现在的这些木盒子、木架子都要装不下了! 唉!她叹了口气。 放好了凌蚕籽,容容把圆茧和凌蛾也都拿出来,摆在了地上。 这些圆茧里,还有一只没有羽化出来。容容看着这只茧,淡金色的光华在茧上流转。不由得感叹,真是漂亮! 小咕噜听见她的话,打了个哈欠,道,“是啊!是真漂亮。不过,就剩这一只茧,就算它现在羽化出来了,也没有其他凌蛾可以配它。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你这家伙,想法真是独特!”容容摇了摇头。 放好了凌蚕茧,容容转身出了门。锁好东厢的门锁,又走出自己的小院,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只叠得十分精巧的纸鹤,对着它说了一句,“凌蚕产籽了,请您来看看。” 然后伸手一点,纸鹤便飘飘忽忽地飞走了。 容容也转身回了小院。今日高兴,她想再酿些米酒给自己喝。 在院子里洗好了酿酒的大盆,又用火球术绕着转了几圈,烤干了上面的水渍,门外便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 容容赶紧放下大盆,跑到门口,开了门。 来人正是殿主。她依旧是身披斗篷,帽兜遮面。 容容赶紧把她让进院内。 殿主除下帽兜,露出那张娇美的面容。不过这次,她美丽的脸上却是一副欣喜的表情,“产籽了?” “嗯,是!请您跟我来。”容容点头施了一礼,引着殿主走进东厢。 “哇……”殿主看到木盒里摆着的一个个小馒头一样的凌蚕籽,惊讶地合不拢嘴。 容容跟在后面,见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拿起一只凌蚕籽,放在手中摸了摸。 随后,殿主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光,道,“这些籽跟金蚕籽实在是太像了!甚至,我觉得……它们恐怕……就是金蚕籽了!” “嗯,形状是很像。”容容点点头,又皱了皱眉,“不过,我之前看过万掌事手里的金蚕图册,那上面画的金蚕籽,表面上的金色纹路有很多条。可是,您看,这些籽上只有一道淡淡的金色纹路。” “嗯。”殿主摩挲着手中的凌蚕籽,“距离真正的金蚕,恐怕确实还差了一些。” 放下手里的凌蚕籽,她脸上很快又露出了笑容,“但是容容,能接近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这是几百年来,都没有人能做到的事情啊!我觉得,你千万别着急。我相信你,只要用心养,一定可以养出金蚕来的!” “是!”容容点点头,殿主的话让她信心倍增。 殿主复又看向旁边地上的圆茧和凌蛾,忽然问,“咦?这茧有七只,凌蛾怎么只有六只呢?” “有一只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没有羽化出来。”容容把那个完好的茧指给殿主看。 殿主走过去,伸出玉石一般洁白莹润的手掌,贴在那个茧的表面。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手,摇摇头道,“这里面的凌蛾恐怕是不行了,出不来了。” “哦……”容容神色一黯,她早知道是这样,不过此时被殿主说出来,心里还是难免有些难受。 “容容,”殿主走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些茧和凌蛾我要带回织造殿,向谷主禀报。你放心,我会给你相应的贡献点作为回报的。一只茧给你五百贡献点怎么样?这只没有出来的茧,给你八百贡献点,可好?” “啊?”容容一愣,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 殿主微微一笑,霎时,容容感觉周围都好像春日一般,明媚了起来。 殿主朝容容伸出手,“把你的玉牌给我。” “哦。”容容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玉牌,递给殿主。 生娑珞180 墨绿映青翠 “七只茧,一共是三千八百贡献点。嗯,好了,你接一下任务。”殿主在玉牌上划了一阵,把玉牌又递给了容容。 容容低头一看,自己的玉牌里果然多出了一条织造殿主下发的任务,可以获得三千八百个贡献点。有了这些贡献点,够自己在练法场里待上好一段时间了! 容容二话不说,立刻接了任务。 “好……”殿主轻笑一声,从容容手里接过玉牌,轻轻一点。 容容再看玉牌时,自己玉牌里的贡献点已经变成了六千多。 “多谢殿主!”她眼都笑没了,收起玉牌,又帮殿主把淡金色的圆茧和凌蛾都收进了储物袋。 殿主收紧袋口,转过身来,对容容道,“你接下来就好好照顾这些凌蚕籽吧!对了,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其实,殿主本来只是想客气一下,却没想到,容容对她躬身施了一礼,道,“是!弟子还有几件事想求殿主帮忙!” “哦?说来听听?”殿主的美目眨了眨。 “第一,我想要九百块下品灵石。第二,这二百多个凌蚕籽,将来孵出小凌蚕,我怕现在的这几个盒子装不下,所以想再多要些木盒和木架子放在屋里。第三,不知咱们谷里有没有以前养金蚕的记录,我想看一看,参考一下。还有,不知道有没有能装灵兽的储物袋?我还想去练法场练习法术,如果能把凌蚕随身带着,就可以随时给它们喂凌梓叶了,不知道行不行?”反正自己是又缺灵石又缺东西,容容干脆把所需要的东西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嗯。”殿主想了想,“这后面两个,我可以回去帮你找找。这第二个,我觉得恐怕得重新做更大的木盒跟架子才行,这个可以等我回去之后,让万掌事帮你张罗。但这第一嘛,我不明白,你要那么多灵石做什么?” 容容微微一笑,“殿主,您请随我来!” 说罢,她当先一步,引着殿主朝后院走去。 殿主挑了挑眉,也跟着她来到了后院。 绕过小池塘,容容走进了后面的小树林。 “殿主,请看。”容容指着林中一棵青翠欲滴的凌梓树道。 从进入小树林开始,殿主便已经注意到了这棵不太一样的凌梓树,如今容容带着她径直来到树下,她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棵凌梓树。 金黄色的树枝上,生长着一片片翠绿的叶子。那么明快的绿色,看得人心情都明朗起来。再加上周围的凌梓树都是暗沉的墨绿色,更显得眼前的这棵树格外青翠动人。 “这是……凌梓树?”殿主疑惑道,“可是,它怎么会是这个颜色?!这颜色……这颜色也太鲜亮了!” “殿主,实不相瞒,是我在这棵树下布了阵法,才让这棵树变成现在这样的。”容容解释道。 “然后……你就用这棵树的叶子喂了那些被你救起的凌蚕,它们才变成了如今这样?”殿主想想问。 “嗯。是的。”容容抬起头,看着头顶青翠的枝叶,“不仅仅是被救的凌蚕,我这里所有的凌蚕都是用这棵树上的叶子喂的。” “哦……难怪你喂的凌蚕,无论是茧还是凌蛾,品质都那么好。原来,竟是改良了凌梓树。”殿主若有所思,随后又问,“你刚才说,你在树下加了阵法。是什么阵法,可以让凌梓树变成现在这样?” 容容早知道她有此一问,目光盯着树冠道,“我之前去术海阁换了阵法玉简。然后自己琢磨阵法时,偶然琢磨出的一个阵法。本想着只是拿这棵树做个试验,没想到它就变成这样了。那阵法,我也说不上什么名字。” “哦……”殿主点点头。 “不过,布这个阵法需要消耗大量的下品灵石。您看,东厢里那么多凌蚕籽,将来都孵出来,恐怕这一整棵树的凌梓叶都不够它们吃的。所以,我才想跟您要些灵石,给这里其他的凌梓树也都布上阵法。”容容转过头来,看着殿主道。 “嗯……没有凌梓叶吃,确实是个问题。”殿主点点头,随后道,“灵石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明日让知末给你送过来,可好?” 容容点点头,“越快越好,就算布下阵法,也要些时日才能让其他的凌梓树变成跟这棵树一样。” “好,我知道了。”殿主点头,随容容出了小树林。 ------ 送走了殿主,容容回到厨房,把剩下的米酒做完,这才转身回了西厢。 在床榻上坐好,她便闭眼进了空间。 “小咕噜,我来种树了!你能帮我弄下来几根凌梓树的树枝吗?”容容站在树下问。 “好,你等等。”小咕噜答应着。 随后,凌梓树一阵摇摆。枝叶摇晃,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但是,凌梓树摇晃了很久,也没有一根树枝掉落下来。 “不行,掰不下来!”小咕噜道。 “啊?”容容瞪大了眼睛,“不行?” “嗯,掰不动。要不我把你送到树上,你自己砍试试?”小咕噜道。 “好。”容容疑惑,这凌梓树的树枝确实是硬了些,但也不至于掰不下来吧! 疑惑间,她已凌空飞起,被小咕噜送到了树冠上。 坐到一根粗树枝上,容容指尖运起灵力刃。 手起刃落。 “咔!”面前碗口粗细的树枝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很深的缺口。 容容如今已是炼气五层的修为,灵力刃自然比刚开始学时更宽阔,加上年龄增长,她手上的力量和速度也大了不少。 没砍几下,这根树枝就被砍断了。 “哗啦”一声,树枝落到了地上。 “不难砍呀!”容容看了看凌梓树上的断口,又看了看掉落的树枝,示意小咕噜把她送到另一根树枝上。 “嗯,还是你的切风斩厉害。”小咕噜一边说,一边把容容放到另一根树枝上。 又砍落了几根树枝,容容这才重新落回地面上。 地面震动了一阵之后,凌梓树外围的地面变成了一大片白色的土壤。 砍下来的树枝又大又沉,容容搬不动。小咕噜便帮她把树枝一根根竖起,再一根根种进土里。 “这能随意让东西飘浮起来的本事,我也是不如你呀!”容容看着树枝整齐地树立在空间里,俨然一个小树林的样子,不由得感叹。 “嘻嘻。”小咕噜显然心情不错,“咱们俩在一起,什么事都能做成!” “哈哈!这还真是!”容容点点头,围着新种好的凌梓树枝跳起了回生诀…… ------ 容容在这边跳着回生诀,那边内门里,谷主也惊得都要跳起来了。 原来,前阵子处理了清阳宗宗主的事情,谷主便小小闭关了一些日子。 这才刚出关,他就被门口徘徊着的一堆纸鹤给缠住了。 把纸鹤们带的话都听了一遍,他便按传话人的等级和事情的轻重缓急,依次拜见或召见谷内的大小人物。 召见织造殿主,却是在头一日的夜里。 “师兄,你这大半夜的叫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帽兜除下,露出织造殿主一张娇美的面容来。此时,她却是一副嗔怒的小女儿神态。 “嘿嘿!师妹,其他的事儿都不重要,明日大殿上都能说。但你这事儿,现在确实是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嘿嘿!委屈你啦!”谷主一扫平日大殿上的威严,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织造殿主,“把你说的那个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嗯。”殿主倒没再为难他,一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小卷丝线。 丝线凌空飞到谷主面前,在屋内夜明珠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金色光华。 “咝……就是这个?”谷主看到丝线,倒吸了一口气,随后,一把抓过来,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丝线轻柔垂顺,表面光华流转,美得让人错不开眼睛。再用手指捻动,却又坚韧无比,轻易破坏不得。 “我来验一下。”谷主说着,揪出那根丝线的线头,一个深紫色的火球出现在他掌心。他站起身来,用火球去烧那线头。 过了一会儿,整个屋子都变得有些炙热难耐起来,但眼前的丝线依然是金灿灿的,没有任何变化。 “你炼制过了?”谷主看向殿主。 “是。”殿主点点头。 谷主撤了火球,手指上灵力闪动,锋利的灵力刃划过丝线。 “呲……”线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但丝线并没有被轻易划开,而是坚持了一会儿,才被艰难地切断了。 “品质不错!”谷主眼中闪过惊喜,“虽然距离金蚕丝还差一些,但若能做成衣服,挡住金丹期的攻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是,我也是这么觉得。”殿主点点头。 “只有这一小卷儿?”谷主把剩下的丝线还给殿主,坐下又问。 生娑珞181 金丝制软甲 “一共得了七个茧,其中有一个是完整的,其他的都产了籽,今日才刚收上来。师兄手里的这一卷,是我用结茧架上残留的丝捻的。师兄请看。”殿主手一挥,一个完整的巨大圆茧出现在屋子中间。 “哦!”谷主看到眼前巨大的圆茧,一跃而起,两步就走到圆茧前。 这只圆茧有半人多高,表面平整光滑,反射着淡淡的金光,华丽无比。 “这茧真漂亮啊!和我以前见过的金蚕茧也很像!除了颜色还差一点,其他几乎是一模一样!”谷主边说,边兴奋地围着圆茧走来走去。 “师兄还亲眼见过金蚕茧?”殿主惊讶地问。 “是啊!还是在我刚进谷修炼的时候。那时,谷里还有几个仅剩的金茧,我有幸见过一次。如今几百年过去,就连金蚕丝都所剩无几了。唉……”谷主似是想起了不堪的过往,眸中光彩一暗。 殿主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要恭喜师兄啦!师兄闭关前想的法子起了效果,谷里果真有人养出了这样的好茧呢!” “嗯!是!”谷主的眼中又恢复了神采,复又坐下,看向殿主问,“师妹,关于这茧的事情我还想知道得更多些,你快给我详细讲讲。” “好……”殿主点点头,把在容容那里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讲了出来。 “嗯……你说,她就提了这几个要求?”谷主捻着自己漆黑的胡子,“东西你已经给她了?” “还没有。”殿主摇摇头,“饲养金蚕的玉简还是想再问一下您的意见。还有能装灵兽的灵兽袋,那东西太稀少了,我这里也没有。” 谷主点了点头,“玉简就麻烦你整理出来给她吧!至于灵兽袋,我记得库里有一个,等会儿我去拿给你。还有她要的灵石,给她一千块!让她用心把阵法布好!另外,改良凌梓树也算一项任务,毕竟也是在为谷中做事情,该给的贡献点也不能少了!” “嗯!好!还是师兄思虑周全,那我先替她谢过师兄啦!”殿主笑着施了一礼。 “哈哈,我这也是为了谷里着想!”谷主哈哈一笑。 殿主也笑着道,“容容这小家伙儿这么有福气,能养出这么好的茧来。法术也练得好。要不是只有炼气五层,我真想立刻把她收为弟子呢!” “嘿嘿!这个你就别想了。”谷主笑着捻了捻胡子。 “嗯?师兄,难道你也想收她为弟子?”殿主疑惑地问。 “我倒是想!哪轮得上我呀!”谷主摇了摇头。 “那还有谁?钟锐剑那个家伙?”殿主又问。 “嘿嘿!也轮不到他!”谷主摆了摆手。 “啊?”殿主目光一凝,忽又想起什么,用手轻指背后,问,“难道是……” “嗯……”谷主点了点头,“我今日一出关,就得了他的纸鹤,去了趟后面,被耳提面命了一番。那小家伙儿,咱们几个只能好好护着,谁都不能收为弟子。” “这也太霸道了!”殿主嘟起嘴,咕哝了一声,“早知道,当初她刚进山门时,我就应该把她收入门下!” “嘿嘿,师妹,这后悔药可没地儿买去!咱们如今也只能听命不是?”谷主笑笑。 “多好的苗子!要是在我手底下,说不定能让咱们织造殿成为整个小岚界的这个!”殿主边说,边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嘿嘿,我倒是觉得,她不一定只能做那位的弟子……”谷主又捻了捻自己的胡子。 “嗯?怎么说?”殿主好奇地问。 “我跟你讲啊……”谷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跟殿主传起音来。 过了一会儿,殿主掩面笑道,“师兄,还是你点子多!” “哈哈!我这不也是为大家、为谷里着想嘛!”谷主捻着胡子,微微挑眉。 “嗯。那我就试一试……”殿主笑着点头。 谷主又捻了捻胡子,转了话题,“对了,这些茧你打算怎么办?” “嗯,这个我也正想请示师兄,看是做装备还是做法器合适?”殿主也正了神色问。 “嗯……过些日子我要和金长老去趟霖风地界,谈一桩大单。本来没什么把握,但铸器殿最近刚出了两套上好的炽焰甲,让我又有了点儿底气。若是,你能用这些茧先赶出两件法袍来。那我估计,这次就十拿九稳了!”谷主说着,攥了攥拳头。 “嗯……不知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殿主犹豫了一下,然后问。 “三日之后吧。”谷主道。 “有些赶呀……”殿主蹙了蹙眉,“而且,这批茧的数量本就不多……赶两件贴身的金丝软甲还来得及,法袍实在是……” “那就金丝软甲!”谷主大手一挥,“只要有两件成品,就不怕拿不下岚月宗。” “咯咯,师兄还是如此豪气干云!”殿主笑靥如花。 “哈哈!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有你在,咱们底气也更足些。”谷主叮嘱道。 “是。凝初遵命!”殿主点头答应。 ------ 次日一早,容容正在田里采凌梓叶,就见万掌事脚踏飞剑,落到她旁边的田埂上。 “容容,过来。”万掌事冲惊讶的容容招了招手。 容容收了手里的叶子,走过去,“万掌事,有什么事吗?” “殿主有令,让你跟我去一趟内门。”万掌事道。 容容知道可能是为了昨日跟殿主要的东西,痛痛快快地跟着万掌事上了飞剑。 万掌事见她站好,手指掐诀,便带着她飞了起来。 飞剑飞得极快,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白玉山门前。 飞剑落在山门前的空场上,万掌事收起飞剑道,“内门里不可御剑飞行,走,咱们从这里上去。” “是!”容容跟着他走进山门。 进了山门,万掌事没有直接登上玉石台阶,而是侧身绕过了一块立在台阶旁的大石。 “咦?这里竟然还有一条小路?”容容跟着万掌事,绕过大石,赫然发现,石头之后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 “哈哈!是呀!”万掌事一边走一边道,“这里更近些。内门弟子们平时都是走这里,要是走外面的玉阶阵,那么多台阶,不得累死?” “嗯?玉阶阵?是指外面的那些玉石台阶吗?”容容问。 “是呀!那玉石台阶其实是个高阶阵法。心怀不轨的人走上去,就会陷入大阵里。上回清阳宗来犯,他们宗主就是被谷主引到这阵法上,然后被抓住的。”万掌事拨开面前挡着的一根凌梓树枝,继续往山上走。 “哦!原来如此!”容容赶紧跟上,“但是,既然这大阵这么厉害,怎么还敢让刚入门的弟子往上爬?不怕触发大阵吗?” “哈哈!心无旁骛者自然不会触发大阵,心怀不轨之人也就不必做弟子了。”万掌事边走边笑道,“而且,这大阵放在那儿,平时也没什么用,拿来做入门弟子的心性考验,倒还算是个用处。” “哈哈!”容容也跟着笑起来。心道,老宗门就是底蕴深厚,能制住一宗之主的大阵,拿来做入门弟子的心性考验,可真是……太奢侈了! 两人沿着小路,没一会儿,就爬到了路的尽头,前面就是议事殿前的大平台了。 居然这么近!可怜自己第一次爬的时候,还累得要命!容容在心里小小地怜惜了一下自己。 路的尽头处,站着一位执守的弟子,万掌事走过去说了几句话,他便放他们二人过去了。 容容紧跟着万掌事,朝前面的重重殿宇走去。 两人绕过议事殿,沿着山路往旁边走了一段,又爬上了一座小山包,来到了一处巍峨华丽的大殿前。 这座大殿与小织造殿很相似,也是玉石为基,斗拱飞檐,但体量却比小织造殿大多了,看上去也更加宏伟大气。檐下的玉石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织造殿”。 万掌事扬手指着大殿道,“这里就是内门的织造殿了。” “哦。”容容还是第一次来织造殿,望着巍峨的大殿,懵怔间,只觉得这里灵气充沛,应该是块修炼的好地方。 “你随我来吧!”万掌事当先一步往里走去。 容容赶紧小跑着追上。 他们并没有直接走进面前宏伟的大殿,而是穿过旁边的庭院,绕过主殿,朝后面走去。 织造殿周围的房舍与小织造殿类似,也有凌蚕舍、机杼堂和玉针堂。 只不过凌蚕舍不叫凌蚕舍,而叫金蚕舍。机杼堂也不叫机杼堂,而叫织金堂。玉针堂则叫绣金堂。 万掌事带着容容,穿过一众房舍,又经过一道小角门,来到了织造殿的后山。 “内门里,所有殿宇都有自己的山头,各殿的殿主和副殿主大多居住在殿后的山上。”万掌事边走边解释道。 生娑珞182 银丝系白纱 “哦。”容容跟着他,走到一处轻雾缭绕的树林前,停了下来。 这处树林却与谷内遍植的凌梓树不同,是由一株株梨树组成的。 此时,林中梨树上的叶子大多已开始凋零,但却露出了许多金灿灿的大梨挂在枝头,果实累累的,十分好看。 “你们进来吧!”还未等万掌事通报,殿主的声音已从梨树林中传来。 “是!”万掌事一拱手,带着容容走进了树林。 两人走了没多远,听见前面有潺潺的溪水声,经过一道拱桥,面前豁然开朗,亭台水榭,绿树成荫,似展开了一幅宜人的画卷。 殿主今日没有穿斗篷,也没有穿宫装,只着了一身白色的轻纱常服,在腰畔松松地系了一条凌丝织就的银丝带。 她整个人就那么斜斜地靠在水榭的栏杆边上,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嫩笋般的手指轻捻手中的鱼食,喂向池水中的红鱼。 “殿主!”万掌事上前一礼。 “殿主好!”容容也上前一礼。 “嗯。免礼。”殿主抬眼道,“知末,你先把灵石给她吧!” “是!”万掌事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递给容容,“这里是一千块灵石,你收好。” “这么多?我之前好像只要了九百块的……”容容疑惑地看向万掌事和殿主。 “多给你了一点儿,希望你能把阵法尽量布得好一些。”殿主微笑地看着她。 “多谢殿主。”容容接过袋子,躬身施礼。 “嗯,知末,你下去吧,赶紧找人把我刚才说的东西做出来。”殿主手一扬,手里的鱼食都落进了面前的小池里。 “是!”万掌事又施了一礼,转身出了梨树林。 “那我……”容容也想跟万掌事一起走。 “容容,这玉简你先收好。”殿主叫住了她。 一枚玉简缓缓飘到容容面前。 “这里面有前人饲养金蚕的一些心得,你先收起来,以后慢慢看。”殿主道。 “多谢殿主。”容容欣喜地接过玉简,收进了储物袋。 “还有这个,这是灵兽袋,可以把灵兽长时间放在里面饲养。没有灵兽时,这个袋子也可以放进储物袋里储存,但装了灵兽之后,就不能再装进储物袋里了。”殿主拿出一个深褐色的袋子递给容容,“这东西十分稀少,咱们谷里现在也仅剩了这么一个,你可要小心保管。” “是,多谢殿主!”容容接过灵兽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然后,她躬身一礼,就要退下,却听殿主道,“容容,我今日要用那几个圆茧抽丝织布,时间很赶,人手也不够。你愿不愿意在旁边给我打个下手?” 什么?殿主要我帮忙?容容先是一愣,随后,心中立刻涌起一阵惊喜,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能看到殿主抽丝织布呢! 但她转念一想,抽丝什么的,自己只看过别人做,也不太会呀,自己真的能给殿主帮忙吗? 虽然很想去,但她并不想给殿主添麻烦,于是躬身道,“殿主,我很想给您帮忙。但实不相瞒,我只去缫丝楼帮着烧过水,其他的都不太会。” “只会烧水?”殿主轻轻笑起来,“无妨,我正好缺个烧水的,你随我来吧!”说罢,她起身朝后面走去。 “可是。我屋里还有好多凌蚕籽需要照顾。”容容喃喃道。 “无妨,你那些凌蚕籽孵化还得不少日子。我这里也就只要两三日的功夫,等你回去时,那些凌蚕籽都未必能变色,更别提孵化出来了。”殿主边走边道,“对了,你住处的防护阵法开启了吧?” “开着呢!”容容听殿主说无妨,便跟着她向后走去。 “那就安全了。放心,没人能进去。”殿主笑道。 没人进得去?容容在心里苦笑一声。不过,距离灵果酒酿好还要一些时日,老头儿此时是不会来的,若若还在闭关,估计也不会出现。容容悬着的心放下,跟着殿主的步伐也轻快起来。 “对了,把你的玉牌给我,这次的事可以算作一项任务,你也能挣些贡献点。”殿主回身朝容容伸出手,“还有,之前说的改良你后院儿的凌梓树,这也是为谷里做事,我也算做一项任务,每棵树给你五十贡献点可好?” 容容只想亲眼看殿主缫丝纺线,倒不在乎什么贡献点,但见殿主想给,忙答了一声“好。”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玉牌递了上去。 接了任务,殿主领着容容朝内院走去。 她们穿过水榭旁的回廊,又经过一道五瓣花形的洞门,走进了一处精致的小院落。 院中玉石漫地,四周皆是凌梓木建的屋舍回廊,门窗上雕刻着一朵朵五瓣梨花,极为精致美观。 院内还有一棵很粗的梨树,此时树上挂了些成熟的梨子,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梨香味。 “师父。”见她们走进来,两位正在院中收拾的筑基弟子躬身行礼。 “嗯。”殿主微微颔首,随后,回身一指容容,道,“知纤、知盈,这是外门弟子云容容。待会儿,她要与你们一起,帮我抽丝纺线。” “两位师姐好!”容容躬身行礼。这两位师姐她都是见过的。其中,素色衣裙,相貌平平的女子,是在术海阁里见过的知纤师姐。而旁边粉色衣裙的,则是以前夜里去半山腰看布雨时,见过的那位布雨的师姐。 “你们相互认识认识。我去整理一下,咱们再开始。”殿主说完,转身走进了正屋。 “我是知盈!”粉色衣裙的师姐走过来,摸了摸容容的发髻,“嘻嘻,小师妹真可爱。” “师姐叫我容容就好!”容容也笑起来,“我以前见过师姐在半山腰布雨,您的灵雨诀很棒呢!” “哈哈!是嘛?”知盈笑容更甚。 “云容容吗?听说你的火球术可是一绝,小练法场的阵法都抵挡不住呢!什么时候咱们比比?”知纤也走过来笑道。 “嘻嘻,知纤师姐,我可听说,您的实力是同龄人中的这个。”容容说着,竖起了大拇,“今日能认识师姐,我真是太幸运了!” “嘿嘿!你居然也知道我?”知纤笑起来,眉眼柔和了许多。 “是,之前去术海阁时,有幸见过师姐一回。术海阁看门的师兄对您可是赞不绝口,我就记住了。”容容笑道。 “哈哈!”知纤笑了笑,还欲再说什么,却见殿主已换了衣服,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长发高高盘起,袖子也挽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又干练。 “走吧!”殿主朝她们一点头,手中拎着两个普通的储物袋,当先一步,朝院子后面的小角门走去。 三人赶紧快步跟上。 出了角门,几人沿着山路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个平台。 这个平台周围有一圈环廊,隔绝了旁边高大的树木。平台上青石铺地,在正中间却有一个凹下去的圆形小池,池中青石漫地,却并没有水,准确地说,池中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容容正有些纳闷,殿主已带着她们来到了池前站定。 她打开手中储物袋中的一个,从里面取出一只金灿灿的大圆鼎,放在池子中央。这个圆鼎的大小跟池子刚好合适。 原来这池子是缫丝用的,容容恍然大悟。 池中的圆鼎不如缫丝楼里的方鼎大,但是放下那几个圆茧也足够了。 “这是前人留下来专门煮金茧的鼎。”殿主放好圆鼎,回头对知纤和知盈道,“开始吧。” “是!”两人立刻上前,分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白玉瓶,打开瓶口,往鼎里“哗哗哗”地倒起水来。 瓶子看着不大,里面装的水却很多,没多一会儿圆鼎就被注满了。 殿主看着面前的圆鼎道,“这批茧的数量很少,其中大部分还都是破的,为了不浪费,咱们只能先一根根把丝抽出来,然后再纺成线。知盈,你来帮我抽丝。知纤、容容,你二人负责轮流烧鼎。知纤,你先来。” “是。”知纤上前,手一抬,一个明亮的足有半人多高的蓝色火球便飞到了鼎下。 “知盈,你把这里面的缫丝车和篮子都拿出来,再把线轴放进篮子里。”殿主把手中的储物袋递给旁边的知盈。 “是。”知盈接过储物袋。 “容容,你来。先跟我一起把这些茧衣剥一下。”殿主说着,从剩下的那只储物袋里拿出了那几个淡金色的圆茧。 “是。”容容也学着两位师姐的样子,答应了一声,走上前。 这些茧的表面有一些松散的丝缕,殿主教容容把这些丝剥下来,再放进圆鼎里去煮。 按殿主的说法,若是凌蚕茧,这些丝就可以不要了。但是,现在这批淡金色茧的数量太少了,她们要尽量把所有能用的丝都收集起来,因此才需要增加一道工序。 生娑珞183 玉藕抽金丝 鼎中的水渐渐沸腾起来,可是剥下来的丝在鼎中煮着,却没有什么变化,连柔软都没有。 “火焰的温度再高些吧,知纤。”殿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对知纤道。 “是。”知纤答应了一声,增大了手中的灵力。鼎下的火球从明亮的蓝色渐渐变深,又渐渐发紫,变成了蓝紫色。 过了一会儿,鼎中的丝依然没什么变化。 殿主看了看鼎内沸腾的水泡,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石小盒。 她手指轻点,小盒“啪”的一声打开。 殿主从盒子里取出几粒小小的药丸,手一扬,药丸“噗噗噗”全都落入了沸腾的水里。 “这是我之前按照谷中的秘方,专门配制的缫丝丸,加了它,可以让鼎中的水比普通的水热上一倍,也可以让将来纺出来的丝线更加坚韧光滑。”殿主解释道。 容容点点头,上次殿主在她院中检验丝线品质时也用过这个,原来是叫缫丝丸。 那几粒缫丝丸进入鼎中,没过多一会儿,里面的水就变得粘稠起来,而水中的丝缕也眼见着柔软了下去。 容容见殿主双眼紧盯着面前圆鼎中的丝缕,等丝缕变得柔软时,立刻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凌空一捏,又一抬。一根晶莹的丝就被从水中抻了出来。 “知盈!接住。”殿主唤了一声。 知盈刚才早已把殿主吩咐她的东西放好了,此时正站在旁边,等着殿主吩咐。听殿主叫她,立刻上前,手上灵力闪动,覆了一层灵力甲。 随后,她手指一抬,便接住了那根丝的头儿。但是,她并没有把丝直接缠在旁边的缫丝车上,而是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空的线轴和一个不大的支架。 容容见她把线头固定在线轴上,又把线轴放在支架上,便开始摇动支架上的手柄。 “吱呀呀……”随着支架上的线轴转动,那根丝便缠在了线轴上。 “容容,这个你会做吗?”殿主忽然问容容。 “我没做过。但是,我想试试。”容容眨了眨眼。 殿主见她愿意帮忙,于是走过来,从篮子里拿出一根线轴和一个小支架,道,“来,我来教你。” “先从这里穿过去……再……这样就成了。”她手把手教容容把支架装好,又教容容如何把线头固定在线轴上。 “可明白了?”殿主讲完一遍,侧头问。 “嗯。”容容点点头。 “好,接住!”殿主手一甩,又一根丝从圆鼎中飞了出来,直接落到了容容手里。 圆鼎中的水滚烫,连带这丝也很烫,再加上丝线坚韧,容易划破手,所以大家都是在手上覆一层灵力甲才开始抽丝。 容容之前在缫丝楼看过几次,早已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她立刻给自己的手上覆了一层灵力甲,接住了这根丝。 随后,她便按刚才殿主讲的,扯住丝的一头儿,往线轴上缠去。 殿主见容容的动作不紧不慢,自己虽只讲了一遍,但她缠丝绕线,却做得有模有样。当下微微一笑,转身回到圆鼎边。 “师父,我这根丝断了。”茧衣中的丝缕并不太长,知盈手中的线轴转了一会儿,便无丝可卷了,忙向殿主求救。 “把卷好的线轴放到空着的篮子里,再拿一个新的线轴出来。”殿主道。 “好。”知盈把线轴连同上面刚绕好的丝一起放进旁边的空篮子里。 见她放好了线轴,殿主又从圆鼎里抽出一根丝,传给知盈。 这些丝本就是茧最外面的一层散丝,都不是特别长,容容面前的那根丝也很快就绕完了。说是很快,其实每根丝都很粗,也把线轴绕了个半满。 把线轴放进旁边的篮子里,容容也又取了一个新的线轴,继续抽丝。 很快,鼎里的丝都被一根根抽了出来。 殿主见鼎中的散丝已抽完,这才把刚才剥好的茧都放了进去。 七只茧,初时都漂在水面上,但煮着煮着,其中六只破了的茧都落了下去,只有那只完整的茧还浮在水面上。 殿主把那个完好的茧用灵力压入水中又煮了一会儿。 然后,她一扬手,从那个完整的茧上抽出一根丝来,“知盈,这个要用缫丝车,你来吧!” “是!”知盈上前,接住飞到她面前的丝线头。然后走到缫丝车前,把丝固定在轱辘上,一手抓住轱辘上的手柄,摇了起来。 “吱吱呀呀……”缫丝车转动着,也带动淡金色的丝从茧上抽出来,缠绕在轱辘上。 容容又帮着卷了几个线轴,知纤师姐那边的灵力便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转回头来,对她们道,“我快没灵力了!” 殿主闻言,看向容容,“容容,这里我来。你去接替知纤吧。” “好!”容容答应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 体内灵力涌动,蓝紫色的火球飞入圆鼎的下方。 知纤见她补上来了,也就退后几步,拿出蒲团,盘膝而坐,开始恢复灵力。 刚才知纤放出火球的时候,容容特意看了一眼,所以轮到她时,无论是火球的颜色大小,还是燃烧的位置,都把握得刚刚好。 殿主在旁边,盯着她施法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低头去做手上的事情了。 圆鼎中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知盈师姐面前的缫丝车“吱吱呀呀”地转着。 四个人里,最忙碌的其实是殿主。 六个半人多高的圆茧,上面的丝线头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容容见殿主把这些丝一根一根挑出来,长些的缠在线轴上,短的就直接放进一个篮子里。 她挑得仔细,但手上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甚至面前的轱辘转得比知盈的还快。 容容一边烧着鼎,一边看着殿主的动作。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殿主脚边装线轴的篮子也装满了两个。 “咦?你还有灵力?”容容忽听知纤师姐问自己。 “是呀!”容容点点头。 知纤站起身,走过来道,“你这火球术坚持的时间居然可以跟我差不多,真是厉害!” 容容听了她的话,忽然意识到,自己平日里把引气徇行做得多了之后,体内的灵气被精炼得极为稠密。其实,若按她之前修炼时的样子,现在这么多灵气都已经可以筑基了。但是现在,她并不着急,每次都把引气徇行做到极致,算起来,这些灵气在自己体内已经徇行了没有上万也得有几千次,让灵气几乎稠密到了极致。这样浓稠的灵力也让她在施法时,无论在时间上还是质量上,都比别人强了许多。 “嘻嘻!”容容露出一个笑容,反问,“师姐恢复好了?” “嗯。”知纤点点头,掌中冒出火球,接替了容容。 容容往后退了几步,拿出蒲团,坐了下来。 “咕咕咕咕……”她正想开始运功恢复灵力,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容容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此时正高高地挂在头顶,已是正午时分了。 “殿主,你们不吃饭吗?”容容边揉着自己的小肚皮边问。 “我们早都已经辟谷了,自是不吃的。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饿了吧?”殿主问。 “嗯。”容容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储物袋,道,“没事,我这里还有不少饭食。那我去旁边吃点东西?” “嗯。别跑太远。”殿主叮嘱道。 “容容,我这里有辟谷丹。吃一粒,可以三日不用吃任何东西。你要不要?”知盈师姐说着,就要伸手进储物袋。 “不用了,谢谢师姐!”容容连忙摆手,“我以前修炼出过岔子,所以不是特别必要的时候,我一般不吃丹药。” “哦。”知盈收回手。 知纤听见她们的对话,忽然感叹了一句,“容容,你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是炼气五层的修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定经常吃炼气丹之类大补的丹药呢。没想到,你竟然不吃丹药,全是靠自己修炼的!真是太厉害了!” “啊?师姐,咱们谷里有很多人都吃丹药修炼吗?”容容问。 “嗯。挺常见的。一般,大家修炼遇到瓶颈,修为很久都没有进展的时候,就会以丹药来激发自己身体里的潜能。”知盈边摇手柄边道。 “哦,是这样。”容容点点头,走到稍远一些的回廊里,坐下来吃饭。 生娑珞184 脆梨香且甜 就这样,几人一直在平台上抽着鼎中的丝缕。 从上午到日暮,再到天空挂满星辰,才终于把七个大茧上的丝全都抽了出来。 见抽完了丝,容容以为没自己的事了,正准备离开。没想到,殿主把东西一收,带着她们三人,又回了她的梨树院儿。 殿主带她们走进院中的一处厢房。厢房的大屋里放着一张很长的桌子,旁边摆着几个绣墩。而大屋的两侧还各有一个小房间,一间房中摆放着两架半人高的小缫丝车,另一间房中则有着一架很大的织机。 殿主带她们在长桌旁的绣墩上坐下来。然后,手轻轻一挥,刚才装线轴的篮子和抽好的丝线出现在桌子上。 “这批丝长短不一,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抽出来的丝纺成丝线。”殿主看着面前装满线轴的篮子道,“咱们先按丝的长短,把这些线轴整理一下。满满一卷的在这边,大半卷的放中间……” 等殿主安排好码放的次序,容容三人答应了一声,立刻开始分检起面前的线轴来。 线轴虽多,但架不住四个人分。不多时,线轴就被按顺序放好了。 殿主看着满满一桌子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线轴,拍了拍手,“好了,可以开始纺线了!” 随后,她站起来,走进放有缫丝车的房间,拿出两个比绣墩还小一圈的金色小鼎,放在地上。 “知纤、知盈,注水。”殿主吩咐了一句。 知纤和知盈立刻走进去,拿出玉瓶,往鼎中倒水。 殿主则走出里屋,从桌上的线轴里挑出一些缠丝量差不多的线轴,走回屋内,放进鼎中。 不一会儿,鼎中注满了水。 殿主又吩咐,“容容,你和知纤继续给鼎加热,让丝软下来。知盈,你和我来纺线。” “是!”容容和知纤答应了一声。 容容见知纤师姐拿出蒲团,在鼎边坐下,便也学她的样子,取出自己的蒲团坐下,然后手中放出蓝紫色的火球,朝鼎下烧去。 殿主又拿出玉石小盒,从里面捏出两粒缫丝丸,分别放入两个鼎中。 鼎很小,相应的火球也不能太大,但同时灵力的消耗也小,可以维持很长时间。容容一边尽力维持着火球,一边好奇地看着殿主和知盈的动作。 只见殿主在自己烧的鼎旁边坐下,然后从鼎中挑出线轴上的丝线头,穿过缫丝车架子上的一个小孔,把线头固定在缫丝车上。 “吱呀呀……”缫丝车上的轱辘转起来,一根很粗的丝线就缠绕在了轱辘上。 纺好一根线,殿主便从缫丝车上把卷好的丝线拿下来,拧成小捆,放进旁边的篮子里。 旁边的知盈跟殿主的动作基本一样,两人的动作也都很快。但饶是如此,成百上千根丝线也足足让她们纺了一夜,直纺到日出时分,才堪堪纺完。 期间,容容和知纤的灵力几度不够,殿主拿出灵石,让她们握在手中,教她们一边吸纳灵石中的灵气,一边继续放出火球。 当天边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外间桌子上的线轴终于全变成了一束束晶莹的丝线。 容容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殿主也站起身来,手一指,一篮子一篮子的丝线都飞进了对面放有织机的那间屋子里。 “接下来就可以上机织布了。知盈,容容太小,等会儿还要她做别的,你先带她去旁边的厢房里睡一会儿。知纤,你随我来。”殿主吩咐了一句,便转身走向对面的屋子。 “殿主,我不困!我可以帮您把丝线装到织机上吗?”容容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跟了上去。她上次看人用织机,还是刚入门的时候,但当时也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没有来得及看仔细。 殿主回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听话,去睡一会儿。织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织完的,等你睡醒了再来看也不迟。” “是。”容容见殿主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坚持,跟着知盈走了出去。 知盈打开对面一间厢房的门,带着容容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榻而已。 容容其实早已困极,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 再睁眼时,日头西斜,已是下午时分了。 院子里不断传来“札札哒哒”的声音。 容容推开门走出去,就见殿主坐在对面厢房的织机前,正在一下一下地织着布。 “札札哒哒”的声音,正是织机发出来的。 殿主手脚并用,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织机,但容容出来,她却似看到了一般,道,“容容,你先去吃点东西,还有这个。” 她随手一挥,院子里的梨树上立刻落下了两个黄澄澄的大梨,“啪”地飞到容容手上。 “这个梨挺甜的。你吃完过来,我还有事情交给你做。”殿主依旧没有抬头,手上的梭子如流星一般,飞速穿梭在淡金色的丝线间。 “好。”容容手里托着梨,转身走到梨树下,找了块大石坐下来吃东西。 食肆的东西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滋味。吃完饭,容容啃起了殿主给她的梨。 “咔嚓”一口下去,梨子香甜的汁水立刻冲进了嘴里。这梨又脆又甜,果肉还极为细腻,嚼了几下,便化为汁水滚下了肚。 “这梨真好吃!”容容一边赞,一边又“咔嚓”咬了一口。 “你喜欢?这些梨挂在这儿,左右也没人吃,便都给了你吧!”殿主抬头看了容容一眼,又一挥手,树上的梨子纷纷落下,在容容面前堆成了一堆。 “嘿嘿!多谢殿主!”容容高兴地站起来,弯腰把地上的梨子都捡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嗯。你收拾好,去溪边净了手,再回来做活儿。”殿主叮嘱了一句,便又低头专注于眼前的织机了。 树上的梨看着稀稀落落的,全捡起来竟也有上百个,容容捡完了,跑到对面的溪水边,洗了洗手。 溪水清澈透明,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金子般的碎光。容容用溪水洗了把脸,便赶紧跑了回来。 “殿主,我好了!”她一口气跑进了厢房的里屋。 “知纤,你去教她吧!平纹,一指宽就好。”殿主头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手中的梭子依旧穿梭个不停。 “是!”知纤答应了一声。 容容这才看到,知纤和知盈都坐在蒲团上,双腿伸直,腿上分别放着一架小巧的织机。织机的一头拴在她们腰上,另一头用脚蹬住,随着双脚的踩动,织机上经线交错,梭子在经线间穿梭,牵引着纬线,一下一下地织着布。 容容从没见过这种织布方式,只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 知纤听从殿主的指示,放下腿上的织机,站起来,拉着容容来到外屋。 她从旁边拿过一个小篮子,递给容容。然后,从桌上的一堆丝线里挑了挑,拿起其中一卷丝线,道,“容容,你看好了,这么大束的丝线,一共要二十八束。你在这儿挑出来,放进这个篮子里,然后再拿进来。” “好。”容容答应了一声,开始在桌上挑捡起来。 桌上的丝线是昨日纺好之后,按每束的多少码放的,容容很快就找齐了三十六束差不多的丝线,拎着篮子又走回里屋。 “还挺快。”知纤见她进来,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容容见她拿出一个很薄的小木片。木片上有一排圆形和长条形间隔的小孔,看上去非常精巧。 “这是织带子专用的栅板。织平纹其实非常容易,只需要先把丝线一根一根地穿过这些孔洞……”知纤边说,边教容容把每束丝线上的线头挑出来,再把线头穿过木片上的小孔。 二十八根丝线,一半穿过圆孔,一半穿过长条形的小孔。 穿好后,知纤又把这些线头打了个结,让容容拿住。自己则把丝线的另一头全都展开、捋顺,攥成一束,系在了屋内的窗棂上。 生娑珞185 窗前金丝带 这扇窗户上,雕刻着一朵朵梨花,花瓣轻盈,有的含苞,有的盛放,栩栩如生,楚楚动人。 丝线就系在其中一枝梨花的枝干上。 “好了!”知纤看着系好的丝线,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走出里屋,从外屋的桌子上挑了一束特别长的丝线,一伸手,那束丝线立刻飞到了她手里。 知纤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木梭子,把丝线缠绕在梭子上。 “容容,你看好哦。”说着,她从容容手里接过刚才捋顺的那束丝线。 容容见她往后退了几步,把丝线拉直,由于有木片间隔,丝线被自然拉成了薄薄的一片,大概有三指来宽。 “先把木栅往下按。”知纤一边说,一边给容容演示。她把线上的木片轻轻往下一按,丝片立刻上下交错,被分成了上下两层。 “再把梭子穿过去。” 梭子带着长长的丝线,穿过上下两层丝线之间的缝隙。 “再用梭子的侧面把这根刚穿过去的丝线敲紧实。”说着,她用梭子“哒哒”两下把丝线赶到头上。 “然后,再把木栅抬起来,让梭子穿回去。记得这个时候要把线拉紧些,带子的粗细就看这一下了。” 知纤叮嘱着,然后把线上的木片往上一抬,上下两层丝线“啪”的一声交换了位置,上面的跑到了下面,下面的则到了上面。 知纤接着让梭子反向穿过这两层丝线,扽紧,再敲紧实。两层丝线立刻被束在了一起,从三指变成了一指来宽。 “看明白了吗?”知纤又反复演示了几遍,让丝带有了一个雏形,然后才问容容。 “嗯。”容容点点头,不就是把木片抬起按下,再反复穿过梭子吗?看上去还挺容易的。 “那你来试试吧。”知纤把线递给容容,随后拿出个蒲团,让容容坐下。 容容按照知纤教的,把木片按下,用梭子穿过去,拉紧丝线,再用梭子往下敲紧实。 “对,就是这样。只要注意拉的力度均匀就可以了。”知纤拍了拍容容的肩膀。 “好的,我明白了。”容容专注于手里的梭子,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织吧!我也回去接着织我的了。”知纤说完,走回了刚才坐着的地方,在腿上重新架好小织机,继续织起来。 容容也用手里的梭子反复地织着,在她看来,手中的梭子、丝线和木片就好像一堆小巧的玩具,反复穿插,就像玩儿一样,十分有意思。而且,这些玩具最后还能织出一样有用的东西,让她觉得更好玩儿了。 织了不一会儿,面前的丝线就变成了一截闪闪的淡金色丝带。 容容伸手摸了摸丝带的表面,光滑柔顺,手感真好。 “好看吧?”殿主的声音传来。 容容一抬头,见殿主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嗯!真漂亮!没想到,我居然还能织出这么漂亮的丝带来!”容容也给了殿主一个甜甜的微笑。 “哈哈,你这小家伙儿,真有意思!”殿主笑笑,腾出一只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几根丝带。 她手一扬,丝带纷纷飘到容容面前,“这些是我以前织的,你瞧瞧,好看不好看?” 容容接过丝带,这些丝带都闪着银色的光,显然是用凌丝织的。但是,与她正织着的带子不同,这几根丝带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花纹,棱格、缠枝、团花……一个比一个精致,一个比一个复杂。容容只觉得它们都华美异常,看得自己眼花缭乱,眼睛都不够使了。 “哇!这也太好看了!只是,这些花纹都不像是绣的,是织出来的吗?”她惊讶地问。 “嗯!是织成的。”殿主笑笑,手一收,丝带又飞回到她的储物袋里,“容容,这手艺你想不想学?” “想!”容容下意识地点点头,“我以前只见过绣的丝带,没想到,织也能织出这么好看的丝带来。” “嗯,这几日太忙了,等我闲下来,可以教你。”殿主笑笑,又专注地织起面前的布来。 “那可太好了!”容容笑得眼睛都没了。她心里高兴,手上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容容师妹真是福气,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师父的亲传。”知盈在一旁笑道。 “嘻嘻,师姐才是福气,能一直跟在殿主身边学习、修炼。”容容边织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容容,若是等你筑基之后,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殿主忽然问。 容容的手一顿,难以置信地把目光转向殿主。 殿主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却笑意盈盈地看着容容。 “师父……”容容“嚯”地站起来,就要下拜。 “哎!你别急!”殿主一抬手,止住了容容下拜的趋势。 容容不解地看着她。 殿主笑意盈盈地道,“按谷里的规矩,外门弟子筑基之后,便可以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进入内门修炼。此时,若得到了内门长老的认可,便可以拜其为师,成为入室弟子。” “哦……”容容点点头。按殿主的说法,入室弟子可以随时得到师父的指点,比普通的内门弟子要更好一些。 “像知纤、知盈,她们都是我的入室弟子。可以跟随我修炼,学习织造的技艺。”殿主顿了顿又道,“此事本该等你筑基之后再议,但是……算了,不说也罢……容容,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你想学这织造方面的手艺,将来可以拜我为师。” “真的吗?那太好了!”容容得到殿主的认可,心里有些激动。 殿主面上依然笑意不减,“现在离你筑基还远,有得是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 容容见殿主说不急,当下点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 四人这一织就织到了半夜。 屋内的夜明珠亮了起来,照得整个房间都如同白昼一般。 容容虽然人小,但织的速度却很快,加上这根丝带本就不宽,到半夜时分,她织好的丝带已盘成了很大一卷。 “可以了!”殿主从织机上站了起来。 手一扬,一块泛着淡金色光华的布从织机上飞起来,落入她手中。淡金色的布料细腻柔软,自然垂坠下来,如流水一般,反射着夜明珠的光华,一片金波潋滟。 “这颜色真漂亮!”知盈叹道。 “是啊!”知纤道,“这批丝本就不多,能织这么一大块布,真是难得!” “嗯。能得到这么一块难得的布料,咱们的运气都不错!”殿主微笑着收起布料,“我来看看你们织得如何了?” “我的快织完了。”知纤笑笑。 “我的也是。”知盈也道。 “嗯,那就加紧些,赶紧织完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殿主点点头,又走到容容身边。 “嗯……织得不错呀!挺匀的!你织了多长了?”她看了看容容织好的丝带,又拿起来,丈量了一下。 “差不多有一丈了。嗯,你第一次织,还挺快的!”殿主笑了笑,放下丝带道,“把剩下的这点儿织完,你也可以收了。” “好。”容容加紧了手上的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知纤和知盈先后织完了。她们把布取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再把腰上的小织机也卸了下来。 容容是最后一个织完的,压完最后一根线,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知纤走过来,帮她把剩余的丝线从窗棂上拆下,又拿着织好的丝带和她们织的布一起,放到了外屋的桌子上。 “接下来做什么?”容容也跟着走到外屋。 “接下来就是裁剪缝制,然后再拿去铸器殿,炼制一番就可以了。”殿主手一挥,把外屋桌上剩余的丝线都收了起来,只剩刚刚织好的布和丝带。 “知盈,你把布铺好。这是纸样,你去摆在布上。”殿主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张很大的纸样,递给知盈。 “是。”知盈接过。 “我们估计又要通宵了。”殿主回身对容容笑笑,“容容,这两日谢谢你给我们帮忙。接下来就不用了,等会儿让知纤送你出去。来,先把你的玉牌给我吧?” 生娑珞186 灵石成粉白 “是。”容容其实还挺想看她们裁剪缝制的。但在殿主面前,她不敢太任性,只得乖乖地把玉牌拿出来,递了过去。 殿主在上面划了几下,又把玉牌还给了她,“改良凌梓树的任务,等你改好之后,我去看一下,再给你贡献点。” “是,多谢殿主。”容容接过玉牌。 玉牌上的贡献点又多了二百。只做了两日就能得到二百个贡献点,其实挺多的。不过,对于现在玉牌上有六千多贡献点的容容来讲,这也不算什么。 “容容,你回去好好养凌蚕,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万掌事说,也可以放纸鹤来告诉我。”殿主的嘴没动,但这几句话却清晰地传入了容容耳朵里。 随后,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只纸鹤,递给容容,又传音叮嘱道,“还有,你现在养的那批凌蚕,我觉得,除了现在已经知道的这几个人之外,你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 “是。”容容点头答应,施了一礼,才跟着知纤师姐走了出去。 知纤带着容容走出梨树林,走下织造殿所在的小山,一直走到议事殿前,才止住脚步。她回身问容容,“到这里,你可认识回去的路了?” “认识的。”容容笑着点点头。 跟知纤道了别,容容自己往山下走去。 夜色极深,但满天星辰璀璨,映得玉阶阵上的台阶如雪一样的白。 左右也无事,容容便沿着玉石台阶一路而下。 这两日的事,让容容有种做了一场梦的感觉,她不仅学会了织丝带,还吃到了好吃的梨子,还得了贡献点,真是觉得格外开心。 慢慢走下台阶,看到周围熟悉的景物,她才仿佛回到了现实中。 回到住处,门口的保护阵法依然开启着,容容稍稍安了些心。 走进院子,她又去东厢里看了看,见凌蚕籽们都跟走之前一样完好无损。容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回了自己的西厢。 昨夜睡得晚,现在她还毫无睡意,打算干脆修炼一晚。 ------ 次日一早,容容便已起来,在厨房里忙起了早饭。 她这几日都不打算去凌梓田里,因为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磨灵石粉。 一千块灵石,容容想想都觉得头大。 上次六十块灵石,让她足足磨了两天的时间。现在,这一千块灵石,也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 容容望着锅中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菜粥,心中真是有些欲哭无泪。 唉!再难也得磨呀! 吃过早饭,容容拿出两个小罐子,留出一部分布阵时要用的灵石,剩下的灵石全都放进了罐子里。 手上灵力闪动,伸进罐子里一通搅和。 容容现在的灵力比一年前多了不少,她把灵力覆满整个手掌,手上可以磨动灵石的面积也就变大了许多。 “哗啦哗啦……”罐中的灵石扑簌簌地往下掉粉。 这个方法不错!容容嘴角微扬。 不过,这方法也有一个小问题,罐子里灵石太多,她的手被灵石硌得挺疼。 容容想了想,撤了灵力,在手上先覆了一层灵力甲,然后在灵力甲的外面再用锐金术。 覆了灵力甲的手在罐子里“哗啦哗啦哗啦……”一阵快速的搅动,手果然不疼了,罐中的灵石粉也唰唰地往下掉。 这下容容开心了,于是干脆把另一个罐子也拿出来,两只手都伸进罐子里,一起磨灵石。 这样磨的速度很快,可是同时使用两种法术,灵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容容体内的灵力就被耗光了,不得不停下来,慢慢恢复灵力。 又过了一个时辰,恢复好了灵力,容容刚想继续磨灵石,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饭食,边吃边想,吃饭真是麻烦,要不我还是用师姐的方法给自己换几粒辟谷丹得了。 “不行哦,容容,你不能吃辟谷丹的。”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 “为什么?”容容嚼了一口饭问。 “因为你还没有长大呀!等你长得跟你娘亲一样高的时候,才可以吃辟谷丹!”小咕噜说得头头是道,然后还补了一句,“否则,你会长不大的!” “啊?你这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容容又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问。 “这个……我说,是你娘亲临终前跟我说的,你信吗?”小咕噜试探着问。 “什么?……喂!你别拿我娘亲开玩笑啊!”容容挥了挥手里的筷子。 “哎呀!反正你别吃辟谷丹就行了,谁说的这话不重要!”小咕噜急道。 “好吧!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继续往嘴里扒拉饭。 吃过了午饭,容容刚收拾了碗筷,想继续磨灵石,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大门一看,竟是万掌事站在门口。 “容容啊!我来给你送你要的那些东西。”万掌事微笑道。 “哦!好!您快请进!”容容赶紧笑着把他让进院里。 万掌事走进院中,一扬手,一个木架子和一个大木盒出现在容容面前。 他笑道,“我刚得了殿主传来的消息,说你回来了,就先过来让你看看,这个大小行不行?” 容容上前看了看,木盒比原来的大了一倍,架子也变得又宽又结实。她点点头,“我看行。” “那好!这两个就先给你吧!我再去做其他的。”万掌事笑道。 见容容收起了架子和木盒,他又问,“容容,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殿主说,让我多问着你点儿。你有什么难办的事儿都可以跟我说。” 容容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要说难办的事儿,可能还真有一件。” “哦?说来听听?”万掌事问。 “我需要把后院小树林里的草都拔了,可是那些草太多了,我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拔到什么时候。”容容叹了口气。 “带我去看看。”万掌事微微笑了笑。 容容带他走进后院,指着池塘后面的小树林道,“就是这里。您看,这儿满地都是示灵草,太多了。我又不能放火烧,那样草根还在,会影响布阵。” “嗯……”万掌事应了一声,抬起手,对面的小树林里忽然传来“噗……噗噗……”的声音。 容容应声看去,林中的示灵草被一棵棵拔了起来,转眼间,半空中就飘起了一层示灵草。 “这些拔出来的草你还有用吗?”万掌事一边继续挥手拔草,一边问。 “啊?……啊!”容容看这阵势看得都呆了,忙道,“您把草放到池塘边就行,等会儿我来处理。” “好。”万掌事一挥手,半空中被拔起的草立刻飞到池塘边,堆成了一堆。 “万掌事!您控物的本事真是厉害!”容容赞道。她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白羽动动手指就能拔出土里的苍术,但白羽也是一棵一棵拔的,不像万掌事,一挥手,就能拔出一大片示灵草。 这示灵草容容自己也拔过,土下的草根盘根错节,可一点儿都不好拔。 “哈哈!我这也是花了好久的功夫才练成的!”万掌事笑起来。 “真不错!”容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 “嘿嘿,等你筑基之后,就可以开始练习控物了。”万掌事转眼间又在岸边堆起了第二堆示灵草。 “嗯!”容容点点头,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掌事,您是怎么筑基的?……我是问,您筑基时,是怎么抵抗住天雷的?” “我吗?哈哈!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万掌事抬着手看了容容一眼,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容容的问题,“我那时,爬上了谷外最高的一处山峰,一手持剑,迎着劈下来的天雷,就是一剑刺出!像这样!” 生娑珞187 相较多阵图 万掌事说着,双指并拢,往天空比了个刺的姿势,“哈哈!天雷劈了三下,我就刺了三下!然后乌云滚滚,降下甘霖,待到乌云散去,我就筑基啦!” “啊?这么容易的吗?”容容看他说得极为轻松,不由得感叹。 “当然啦!筑基时的天雷虽然厉害,但我平时修炼得还算扎实,抵抗个天雷还是没有问题的!”万掌事自信地道。 “哦!”容容点点头。 “嘿,其实啊……”万掌事嘿嘿一笑,“咱们谷的弟子都穿着凌丝做的弟子服。渡劫时,弟子服能帮咱们挡去不少天雷的威力呢!” “哦!是这样啊!”容容恍然大悟,“原来天雷还可以用东西抵挡的?” “是啊!”万掌事转回头,又开始拔剩下的示灵草,也接着道,“哈哈!容容,你才炼气五层,离筑基还早呢!而且,我看你法术炼得那么好,渡个劫肯定是没问题的。” “嘿嘿!”容容跟着笑了两声,心道,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啊,所以才会问。 “其实我觉得,筑基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刻苦修炼,修为到了,自然就会筑基,而且用咱们平时所学的法术抵抗天雷,也是足够的。所以,只要平时好好修炼,不用邪法偷机取巧,筑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万掌事正色道,“所以啊,容容,你不用担心的。” “嗯。”容容盯着面前越堆越高的草堆,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树林里的示灵草就被万掌事清除干净了。 看着面前光秃秃的地面,容容不由得赞道,“万掌事,您这干的也太漂亮了!地面上连一片叶子也没留呢!” “哈哈!我做事,那可是很认真的!”万掌事笑起来。 “嗯。要不您是掌事呢!可见,殿主挑人的眼光也是一流的!”容容由衷地道。 “哈哈!你这小家伙儿!哎?对了,你让我拔这里的草,是要做什么呢?”万掌事问。 “是要养凌蚕用的。”容容如实道。 “哦……好吧!”万掌事点点头,又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什么了,多谢您帮我!”容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等过几日架子做好了,再给你送过来。”万掌事点点头。 “好!”容容把万掌事送到大门口,又回了自己的屋子,继续磨灵石。 磨灵石这事儿说简单倒是挺简单,两只手伸进罐子里使劲儿搅动就行了。但说枯燥,也确实挺枯燥的,因为只用卖力气,完全不需要动脑子。 容容磨着磨着,就觉得有些无趣,想边磨边找些有意思的东西来看。 可是看什么呢?容容想了想,既然自己要布阵,不如拿出讲阵法的玉简,好好读一读吧!想到这里,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在术海阁换的阵法玉简。 两只手都在磨灵石,其实容容已经没有手可以腾出来往玉简上注入灵力去读玉简了。不过,这点儿小问题可难不倒她。 容容扬起头,把玉简轻轻放在额头上,灵力通过她的皮肤注入玉简,玉简里的内容也就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容容保持着扬头的姿势,把手垂下,依旧伸进罐子里,快速地磨着灵石。 玉简中,对阵法的介绍并不复杂,都是些最基础的内容。比如,布阵的材料,地点的选择,地面的处理,手法的要求等等。 这些东西容容之前都看过一遍,如今再看,也无非就是加深一遍记忆而已。 容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觉得里面的内容自己已经清楚了,才把头竖起来,让玉简落到面前的桌子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她把手从罐子里拿出来,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筛子和一个盆,把磨好的灵石粉倒进筛子里。 全力磨了一日,磨出来的灵石粉足足装了一罐子。想到剩下的灵石只需要再磨一日就可以全部磨成粉了,容容就开心得不得了。 收起灵石粉,容容又去了后院的凌梓树林。地面上的草已经被拔干净了,只剩一些小石子需要清理。 容容蹲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一颗一颗地把地面上的小石子捡起来,再一把一把地扔到池塘边。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看不清地上的东西了,她才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在池塘边洗了洗手,随便吃了两口晚饭,容容便回了西厢。 临睡前,她想着光看阵法的入门玉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明日去术海阁,换几个真正的阵法玉简来读一读…… ------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容容吃过早饭,正准备出门去术海阁,小咕噜忽然出声叫住了她,“容容,你今日要出门吗?” “是啊!”容容边整理着身上的弟子服,边回答。 “我觉得,你最好把东厢里那些带金线的凌蚕籽带上。”小咕噜语气有些犹豫。 “为什么?放在东厢里不是挺好的吗?”容容边问边把储物袋系好。 “你上次去内门的时候,不是不太放心这里的阵法吗?我觉得你担心得挺对的。而且,我看你们殿主对这批凌蚕也挺重视的,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那就麻烦了!”小咕噜语气严肃地道。 容容笑了笑,整好了衣服,走出屋子,“嘻嘻,小咕噜,你说的太严重了,真不用担心的……” 出了院子,容容一挥手,把护院阵法打开,又关好了大门,这才蹦蹦跳跳地去了术海阁。 术海阁内,今日的人并不多,容容走到一排排玉壁中间,最后,在符文阵法的那一排玉壁前停了下来。 这里可以兑换的阵法一共有五个,旋杀阵、缭麻阵、雾隐阵、烈焰阵、流沙阵,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 虽然每个阵法都要二百贡献点,但容容还是一口气把它们全都换了出来。然后捧着这些玉简,去了对面的小格子里坐下。 容容要看玉简,但磨灵石也是必需要做的事情。她把一只手伸进腰上的储物袋里,那里面放着她的小罐子和昨日磨剩下的灵石。伸手进储物袋里轻轻搅动,灵石粉哗哗地往下掉,但储物袋隔绝了磨灵石的声音,从外面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而容容的另一只手则拿起面前的玉简,灵力注入,她认真地读起玉简来。 在这五个阵法当中,旋杀阵和烈焰阵是攻击阵法,缭麻阵和流沙阵是困敌阵法,而雾隐阵则是隐蔽防御的阵法。 容容仔细地看着每个阵法的阵图、布阵的条件和布阵的手法。 她已经会布回生诀的阵法了,所以再看这些阵法时,发现布阵的原理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区别就在于布阵的材料和阵法图。 而除去材料的不同,其实阵图才是整个阵法的关键。容容想探究每种阵法为何形成的原理,于是把五个阵法的阵图放在一起比较。 看着看着,容容似乎看出了点儿门道。阵法中的线条其实就是灵力所走过的路径,而不同的线条所起到的作用也不同,有的能将灵石中的灵气转为灵力,有的能引导灵力转化为实质的东西,比如火焰、沙尘或水滴,还有的线条可以让实质的东西按一定规律发散出来,达到预计的效果。 就这样,容容手中磨着灵石,眼睛看着面前的阵图,脑子里琢磨着不同线条的组合……不知不觉中,一上午、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溜过去了。 等她觉得饿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容容揉了揉肚子,又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这才把桌上的玉简收起来,起身,走出了术海阁。 她要找个地方吃饭,但是,转念一想,她又去了小织造殿。 走到大殿外,容容并没有直接进入院里,而是来到殿外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四方铜盒。 这铜盒正是岸生师兄用来焚化凌蛾的那个铜盒。容容记得岸生师兄说过,铜盒上面刻有可以放出火焰的阵法,所以便想过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看上面刻着的阵法。 只是,她刚拐到殿外,就看见大铜盒前站着一个人。 生娑珞188 强贼破家宅 那人穿着弟子服,身材细瘦,此时正背着手,在念铜盒上的文字,“……荣我衣裳,护我安康……” “这位师兄,你在做什么?”容容走上前去问。 “嗯?”那人闻言转过身来,见背后站着个身着弟子服的小孩儿,于是笑道,“我最近刚学了烈焰阵,听说这东西上刻有烈焰阵的阵法,就想过来学习一下。” 这一转身,容容却发现,这人她是见过的,“叶鸣柳?” “哎?你认识我?”叶鸣柳一脸惊讶。 “你是小炼丹殿的天才嘛!我在小练法场时,见过你和崔铸下场比试。”容容笑道。 “哎呀!惭愧惭愧,我不是他的对手!”叶鸣柳忙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嘻嘻,你不用谦虚,我觉得你的法术控制得挺好的。”容容想起当日见到他们的比试,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哈哈!”叶鸣柳微笑道,“不过我没有崔铸那么丰富的实战经验,所以比试时,总是处于下风。” “嗯,他经常跟人比试,那实战经验恐怕大家都比不了。”容容也叹道。 “哈哈!对!”叶鸣柳笑笑,然后问,“小师弟,你是小织造殿的弟子吗?” “是啊!”容容实在饿得厉害,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梨,把其中一个递给叶鸣柳,“师兄,吃梨吗?给你一个。” “谢谢!”叶鸣柳接过梨。 容容把剩下的梨在身上蹭了蹭,“咔嚓”就是一口。她实在是饿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大口吃起来。 叶鸣柳见她吃得香,也咬了一口手里的梨。 梨子多汁,入口清甜,叶鸣柳立刻眼前一亮。 “嗯!这梨真好吃!”他边吃边赞道。 “嘿嘿!好吃再多给你几个,我这里还有很多!”容容又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个梨,塞进他手里。 她自己则拿着梨子,一边吃,一边走到铜盒的近前,看起铜盒上刻的花纹来。 “你也是来看这铜炉的?”叶鸣柳看着容容的背影问。 “嗯,是。我最近也在看阵法。”容容边看边点头。“原来这东西叫铜炉啊,之前我都不知道它的名字。” “准确地说,它叫焚蛾炉,你看这里写着呢!”叶鸣柳指着铜炉的侧面道。 “哦!焚蛾炉……难怪我之前见岸生师兄用它烧化凌蛾。”容容凑过去,果然,炉的侧面刻着那几个字。 “哎?你见过有人用这炉子?那你知道这炉中的阵法是在什么地方启动的吗?我刚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叶鸣柳问。 “这里。”容容用手指着铜炉正面的一个小孔道。 “哦?”叶鸣柳立刻凑上前,瞪圆了眼睛看起来。 “我见岸生师兄往这里输入灵力,就能激活里面的阵法,喷出火焰来。”容容边说边啃手里的梨。 “哦!原来如此,这个孔设计得真是巧妙!不知道的人,根本找不到激活阵法的位置。”叶鸣柳感叹了一句。 “嗯。”容容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再看这个铜炉时,也觉得确实如此。炉上的花纹繁复,不仔细看,这个小孔只会被忽视过去,根本不会认为这就是启动阵法的地方。想到此,她不由得也点了点头。 “这小门可以打开吗?”叶鸣柳指着铜炉正面的两扇小铜门问。 “可以吧!我见岸生师兄都是随便一拉,就打开了。”容容吃完了一个梨,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个,继续啃。 叶鸣柳伸手打开其中一扇门,“呼”的一下,扬起里面一团灰尘。 “唔……这里面的灰好多!”他连忙捂住口鼻道。 “嗯。都是焚化凌蛾剩下的吧!”容容顺着打开的小门,好奇地往炉内看去。 灰尘散去,露出炉内四壁上雕刻的花纹。 “这就是烈焰阵?”容容看着那些花纹问。 “嗯。”叶鸣柳点点头,忽然指着其中一处道,“哎!你看,这里面刻的跟玉简上烈焰阵的阵图不太一样啊!” “啊?”容容好奇地凑过去。 叶鸣柳把他看到的不一样的地方指给容容…… 两人就这样一边看,一边讨论,一边吃着手里的梨,直讨论到天色渐黑,看不清炉里的阵法了,方才作罢。 “哎呀!今日真是收获颇多!天色不早了,小师弟,咱们改日再一起探讨阵法吧?”叶鸣柳一脸感慨地道。 “嗯!好啊!今日我也很有收获,还要感谢师兄刚才的一番讲解呢!”容容也笑着道。 “哎?小师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叶鸣柳问。 “师兄叫我容容就好。”容容笑笑。 “哦,容容。嗯?容容?云容容?你是云容容!?”叶鸣柳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所指的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容容。 “是啊!嘿嘿,师兄,有什么不对吗?”容容问。 “那你不是小师弟,是小师妹?”叶鸣柳又问。 “是啊。”容容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一直叫你小师弟来着,你不要生气啊!”叶鸣柳有些懊恼地道。 “哈哈,小师弟小师妹有什么不一样吗?已经有很多人都把我搞错啦!呵呵,我都不在意了,师兄也别太在意。”容容笑笑。其实,刚进谷时,她还挺介意别人把她搞错成男孩子的,总给人家纠正,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懒得管,想叫什么就叫什么,随便吧! “啊!哈!是我狭隘了!”叶鸣柳笑笑,又问,“那容容师妹,我明日还要来这里参悟阵法,你来吗?” 容容想了想,罐子里的灵石粉已经差不多磨好了,接下来就要布阵了。后院的树有十几棵,估计没几日是忙不完的。 她摇了摇头,“我明日还有些事要忙,恐怕来不了。师兄,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见。” 说完,她拱了拱手,就准备转身往回走。 “哎!那我送你回去吧!天已经黑了,路上不好走。”叶鸣柳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容容!我听说你在小练法场曾经打败过崔铸呀……”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成字区。 容容本想告别回去,一抬眼,忽见自己的住处门洞大开,就连护院阵法也不见了。 “哎呀!怎么回事?”她大呼一声,立刻撇下叶鸣柳,冲进了自己的院子。 院内地上一片狼藉,她种的瓜果蔬菜被踩烂了一地。 更让容容慌神的是,院内所有房子的门都大开着,而她出门前锁好的东厢门口则黑洞洞的,根本连门都没有了。 容容忙冲进东厢,就见满地都是门板的碎片,显然是被人暴力击碎的。而原本放在东厢桌子上的大木盒连带着里面的凌蚕籽也全都不见了。 “容容师妹,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没事吧?”叶鸣柳见容容慌忙跑进院子,怕有什么事,也跟着进了院子。 “出事了!”容容站在东厢门口,忽然感觉一阵手脚冰凉。她有些僵硬地转回头,看向叶鸣柳,不知所措地道,“鸣柳师兄,我……这院子怕是出事了!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趟万掌事?” “容容你别急,我……我帮你去!哎呀,可是,我不认识万掌事呀。”叶鸣柳安抚着容容,又有些迷茫地道。 “他是小织造殿的掌事。师兄,麻烦你跑一趟,去小织造殿的主殿找万掌事,就说我这里出事了,请他赶紧过来!”容容反应过来,赶紧解释,但她心里着急,语速变得极快。 叶鸣柳见她有些发慌,眼眶都红了,立刻道,“好!好!我这就去,你别着急!”说罢转身就往外跑。 见他跑出去了,容容又赶紧从储物袋里掏出之前殿主给她的纸鹤,对着纸鹤说了句话,然后伸手一点,纸鹤立刻朝内门的方向飞去。 放出纸鹤,缓了缓神,容容这才走回院内,又去其他屋子里看了看。西厢和厨房也被人闯了进去,里面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厨房旁边屋子里放的米酒也被打翻,酒洒了一地。而正屋因为本就空着,所以反而没怎么被破坏。 看完了前院,容容又跑去了后院。池塘边,万掌事之前堆的示灵草堆被挑散了,干枯的示灵草被甩得到处都是,池塘的水上还飘着几根枯草杆。 容容跑进池塘对面的小树林,万幸的是,那棵被她布了阵法的凌梓树没有事。想来,要么是坏人没有发现,要么是怕惊动执法堂,所以才没有动这棵树。 容容又忽地想起树下埋的酒,忙走回池塘边,见那棵离池塘最近的凌梓树下没有任何被翻动过的痕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稍稍放下些心来。 生娑珞189 伤心泪连连 但容容还是不太放心,于是手指掐诀,一个土墙术打进面前的土地里。 随着“隆隆”的声音响过,三个大缸破土而出。容容赶紧上前,伸手一点,把它们都收进了空间。 手上沾了些泥,容容拍了拍,然后走到池塘边洗干净手。 “哼哼?我说对了吧!”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容容点了下头。 忽然,前院传来万掌事的声音,“容容!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容容答应了一声,立刻跑去了前院。 只见万掌事站在院内,一只手提着飞剑,神色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容容摇摇头。 “那就好!”万掌事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随后,他又看向东厢,“听说那些凌蚕籽……” “放在东厢里的都没了……”容容的眼里忽地就涌起一包泪,“我走的时候,明明锁好了门,护院阵法也开了,可是……刚才回来,门都碎了……” “唉……你别哭,别哭……没事儿,没事的……”万掌事明显有些手足无措,慌忙安慰她,“你先带我过去看看。” “嗯。”容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 走到东厢的门口,她抬手一指,“门都没了,您自己看吧!” “嗯。”屋子本就不大,万掌事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除了凌蚕籽,还有什么丢失的?” “好像没有。”容容摇了摇头,又吸了吸鼻子,“厨房和我住的屋子都被翻得很乱,但是好像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嗯。”万掌事从怀中掏出纸鹤,对着它说了句话,手一点,纸鹤就飞了起来。 “我刚才已经用纸鹤通知了殿主。”容容以为他要通知殿主,赶紧道。 “殿主此时应该已经不在谷里了,谷主也是。”万掌事边说,边走到其他屋子门口看了看。 “啊?”容容一愣,她没想到殿主竟然会不在。 “嗯,他们今日跟金长老一起出发,去谈一桩大事了。”万掌事说着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容容,今日这事恐怕不简单啊……” 还没待容容回答,他又拿出一只纸鹤,恭敬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放飞了纸鹤。随后,转身对容容道,“你最好一直跟着我,别乱走动。” “哦。”容容点点头,“万掌事,我还有个事儿跟您说……” “嗯?何事?”万掌事回过头来。 容容上前两步,垫起脚尖,在万掌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这……”万掌事看了看东厢,又看了看容容,“嗯,我知道了……” 他随后又看向院门,问,“你的护院阵法还能开启吗?” “不知道。”容容摇摇头,随即拿出自己的玉牌,跑到大门口挥了挥。 不出意料地,护院阵法没有任何动静。 容容见状,眼里又涌出一包泪,“呜……这护院阵法已经彻底坏了……” “哎……你别哭……”万掌事一见她哭,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此时,叶鸣柳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万掌事,您走得也太快了!我,我已经叫了凌蚕舍的……” “知末,怎么回事?”岸生从叶鸣柳身后走出来,快步进了院子。 “容容的护院阵法被毁了,院子也被人闯入,凌蚕籽被偷走了!”万掌事道。 “什么?!”岸生闻言一惊。 在岸生之后,执法殿的谢殿主和铸器殿的钟殿主都带着几名弟子陆续到了容容的小院里。 钟殿主容容之前见过,谢殿主她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只见他一袭深棕色法袍,手持金杖,头戴法冠,五缕长髯飘洒胸前,眉目清澈有力,不怒自威。 见容容还在抽泣,万掌事便上前,朝两位长老一礼,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讲了一遍。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破坏护院阵法,闯入弟子住处?”钟殿主听完万掌事的话,立刻瞪圆了眼睛怒道。 “哼!抓住了必要严惩!”执法殿的谢殿主也道。 万掌事拱了拱手,“贼人恐怕是冲着凌蚕籽来的。” “哦?”众人都看向他。 “容容之前养的凌蚕品质非常好,此次丢失的,正是留下来准备继续养的凌蚕籽。”万掌事道。 “这恐怕……就有些严重了。”谢殿主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道。 “是,此事或可影响咱们谷内的大事,还请您严查。”万掌事一拱手道。 “嗯。我知道了。”谢殿主点了下头,一挥衣袖,对身后几名弟子道,“知远、知岩,你们随我来,看看是用什么手段破坏的护院阵法,能不能查出来是何人所为。”说罢,带着两名弟子走到院门处察看。 “你们也去,看看这护院阵法是可以修复还是得重建。”钟殿主对身后两名弟子道。 “是。”那两名弟子领命,立刻往墙边走去。 “钟殿主,请借一步说话。”万掌事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红色的眉毛挑了挑,钟殿主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和他走到一旁。 容容此时已经止住了哭泣,不过还在一抽一抽的抹着脸上的泪水。万掌事说话的声音虽轻,但她却听见了。 “殿主走之前,特意交代过,万一容容这里出了什么事,让我直接找您想办法。” “我?”容容只听钟殿主说了一个字,其他的就听不见了。 随后,都是万掌事一个人在说话。 “事关……是……偏偏殿主和谷主都不在……我也觉得此事不简单……我觉得只要……嗯,正是……是……给您添麻烦了……” 容容看万掌事的表情,钟殿主应该是在用传音与他说话,但是,他说的什么,容容就不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这才走了回来。 此时,谢殿主也走进了院中,对他们道,“护院阵法应该是被人用阵盘强行破除的,但那人很小心,没留下什么痕迹,我们只在地上找到了几小块阵盘碎片。” “嗯。用了阵盘,说明此人修为并不是太高,怕是哪个弟子所为。”万掌事接口道。 谢殿主点点头,道,“我觉得,被偷走的凌蚕籽,要么在谷中饲养,要么被带出谷去,总有痕迹可寻。嗯,我得赶紧通知在谷口值守的弟子,严查所有出入的人!”他说着,立刻伸手入怀,拿出一只纸鹤。 谢殿主转身去放纸鹤,旁边铸器殿的弟子则上前一礼,对钟殿主禀报,“殿主,护院阵法被毁坏得十分厉害,恐怕得重新布阵才行。” “好,我知道了。”钟殿主点点头,又对万掌事道,“万掌事,就按刚才说的办吧!” “是!”万掌事点点头,走到容容面前,“容容,你这里现在不太安全。我们想着,在修好护院阵法之前,你最好跟钟殿主走。让他保护你的安全。” “啊?!”容容显然对这个安排很吃惊,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颗小小的泪珠。 “没事,没事。等院子修好了,你还可以再回来的。”万掌事以为她还要哭,连忙摆手解释。 “嗯……是!”容容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 “你还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去收拾一下。”钟殿主走过来道。 “是。”容容答应了一声。转身去西厢和厨房把自己平时用的东西都收进了储物袋。 谢殿主和弟子还要在此察看,正好铸器殿的弟子也要回去拿布阵的东西,钟殿主便带着他们和容容一起往回走。 筑器殿的人都长得很高大,相比之下,容容的个头儿只到他们腰间,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你们不御剑飞行吗?”容容边跑边问。 “不用!这才几步路啊!活动一下挺好的!”钟殿主回过头来道。 “哦。”容容觉得他们很有意思,于是专心小跑,跟着他们赶路。 没多一会儿,几人便穿过山门,爬上小路,到了议事殿所在的平台。执守的内门弟子见有金丹长老带着,并没有为难容容,很快便放她过去了。 容容来过此地几次了,知道平台正中的大殿是议事殿,绕过大殿往右走,就是织造殿所在的山头。 不过,钟殿主带着他们没有往右,反而往左一拐,朝左面而去。容容也赶紧小跑着跟上。 依然是沿着山路往旁边走了一段,又爬上一座小山,几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大殿。 生娑珞190 乌黑铸器殿 说这座大殿雄伟,是因为它的柱子比其他殿宇都粗了一倍还多。而且,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建的,整个大殿都乌漆嘛黑的,还泛着莹莹的光泽。但有一点容容敢肯定,绝不是凌梓木。 大殿正面挂着一方漆黑的牌匾,上面用金漆写着“铸器殿”三个大字。 一起过来的师兄们到了此处,便都各自去取所需的东西了。钟殿主则领着容容走进大殿。 殿中的陈设与议事殿很相似,钟殿主大大咧咧地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下,又朝容容招招手,“你过来。” 容容上前几步,钟殿主歪着头,尽量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只是那铜铃般的大眼和一头直立的红发,怎么看都不太和善,“云容容,是吧?你这几日,本来是打算要做什么?” “是,钟殿主,您可以叫我容容。”容容眨眨眼道,“我这几日本打算参悟阵法来着。”她记得自家殿主不让她把凌蚕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所以只说自己在看阵法。 “嗯……”钟殿主点了下头,“阵法等你们殿主回来了再参悟吧,这两日你先跟着我,做个端茶递水的童子就行了。” “是。”容容施礼应下。她的住处被破坏,也不知道坏人到底是冲着凌蚕籽还是冲着她来的,对于容容来说,现在只有待在这里才是安全的。因此,听从钟殿主的安排,便是最好的选择。 “哎?你会泡茶吗?”钟殿主忽然问。 “会一点。”容容道,在她娘亲病重的那几个月里,她日日在床前侍候,所以会一些。 “嗯,我喝的茶跟别人喝的略有不同。来,我先教你。”钟殿主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容容进了偏殿。 偏殿里只有一个供桌,上面摆放着香炉和一些供品。供桌后面是一个壁龛,里面塑着几尊仙人的雕像。 “来来来。”钟殿主在供桌旁的蒲团上坐下,又拿出一个小茶鼎放在面前。 容容也拿出自己的蒲团,坐在钟殿主旁边,看着他教自己。 只见,钟殿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圆溜溜的小球。那小球是黄绿色的,溜儿圆,容容初看时,还以为是一粒很大的丹药。 但钟殿主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捏碎了那小球的壳儿,露出里面白白的种子来,容容才知道,那是一种果子,不是丹药。 “此果名为石瑞果,是霖风国所产的一种灵果。”钟殿主从手中捏出一粒白色的种子,递给容容,“尝尝,这里面的种子是甜的,不用嚼,含在嘴里,它可以散发出淡淡的甜味。” 容容接过那粒种子。种子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也跟指甲盖差不多,只不过比指甲盖要厚了很多。 容容把它放进嘴里。果然,一股甜滋滋的味道,晕染在舌尖上。同时,一缕金系灵气也从那粒种子中溢出来,通过舌尖渗入了她的经脉。 容容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是甜的。” “哈哈!”钟殿主见眼前的小娃娃终于笑了,心情大好,接着给容容演示如何用这果子泡茶。 冲泡的过程其实也没有多复杂,把水、石瑞果籽和陈皮都放进茶鼎里煮开,再倒入杯中即可。 “这水是从殿后的泉眼里取的山泉水。”钟殿主边用淡蓝色的火苗煮着水,边道。 “哦。”容容点点头,“我可以来试试煮吗?” “好啊!你来吧!”钟殿主微笑着,看容容放出跟他刚才颜色相同的火焰,开始煮水。 “很好。”他点点头。 鼎内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钟殿主看着沸腾的水喃喃道,“可惜没有杜殿主那院子里的水玉梨,要不然,切几块放进去煮,味道更好。” “是我们殿主院子里的梨树结的梨吗?”容容问。 “对呀!”钟殿主边答,边把陈皮掰成小块,扔进小鼎里。 “这个?”容容一伸手。 一只黄澄澄的大梨出现在钟殿主面前。 他立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容容,“你怎么有这个的?去她院子里偷摘的?哎,不对,你一个外门弟子,应该连内门也进不来呀!” “嘻嘻!这是我们殿主前两天给我的。她见我爱吃,就把一棵树上的梨子都给了我。”容容笑道。 “啊?嘿!你可真是好运气!”钟殿主感叹了一句,“我以前想要,她一个都不给我。” 容容笑笑把梨递给钟殿主。 钟殿主接过梨,用手指把梨皮削去,又把梨切成小块儿,放进鼎里,对容容道,“像这样,把梨块儿放进去一起煮就行了。” “是。”容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没过多一会儿,水开梨沸,石瑞果茶就煮好了。 “这石瑞果最多煮三次,便没有味道了,需要放新的进去,重新再煮。”钟殿主边说,边教容容把茶盏清洗烫干,再把煮好的茶水倒入茶盏里。 待茶温热,钟殿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就眯起了眼睛。 体味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连连点头,道,“嗯,好茶!” 此时,外面已经夜幕低垂,钟殿主看着茶鼎中冒着的缕缕蒸汽,对容容道,“你这几日就在这里歇息吧,明日一早再来大殿里煮茶。” “是。”容容施了一礼,送殿主出去。 今日本是该夜间修炼的日子,容容拿出一张小桌,把茶具都放在桌上,收拾好。 然后便在蒲团上坐下,引气入体,开始修炼起来。 ------ 次日清晨。 天刚亮,容容收了功,活动了活动胳膊腿儿,走出偏殿。 大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又走回偏殿,从桌子上拿了茶鼎,准备去殿后打水,顺便吃点东西。 刚走出大殿的门,就见钟殿主正在院子里打拳。他身后,有两名内门弟子在跟着一起打,不远处还陆续有弟子走进来,一个一个站好,也开始跟着打起来。 容容不由得停住脚步,站在廊下,看着他们一招一式地比划。 钟殿主步法迅捷,一趟拳打得虎虎生风,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一趟拳打完,让弟子们接着打,自己则在旁边指点起他们来。 容容见最好看的没有了,才想起来要去后面打水,便抱着茶鼎,沿着大殿侧面的回廊来到了殿后。 殿后的墙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泉眼,被一圈条石围成一个小小的方池,积了满满一池的水。 容容弯下腰,打开鼎盖,舀了一鼎水。然后,她从池中捧起一捧泉水,泉水清亮,入口还带着微微凉意。 容容喝了一口泉水,又用泉水净了手和脸,这才拿出蒲团,往池边一坐,从储物袋里拿出饭食吃起来。 吃饱了饭,容容收起蒲团,抱着装满水的茶鼎回了大殿。 装了水的茶鼎有些沉,容容走得小心,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水洒在了路上。不过,院里的人都忙着打拳,并没有人来说她。 走回偏殿,外面院子里依然传来弟子们打拳的声音,容容想看他们打拳,便把茶鼎放在窗边,又把蒲团挪了过来。 随后,她拿出钟殿主昨日给的石瑞果和陈皮,捏碎了石瑞果的皮,取出种子,又把陈皮掰成小块,还削了一个水玉梨放进鼎里,这才放出淡蓝色的火焰开始煮起来。 轻烟袅袅,水汽氤氲,容容边控制着火焰,边抬眼偷瞄窗外的人们打拳。 院子里一共有十几个弟子,容容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穿的衣服也跟其他殿宽袍大袖的衣服不太一样,都是箭袖常服,外扎一件罩甲,看上去一个个英气勃勃。 还有就是,这里的弟子全都是男子,一个女弟子都没有。 容容看着钟殿主走在他们中间,挨个纠正他们的姿势,还不时指点两句。 茶鼎中的水没多一会儿就煮开了,鼎中渐渐漫出石瑞果特有的香味。 容容收了火焰,跑到大殿里,殿主昨日拿着茶盏出去,随手就把茶盏放在了座位旁边的小几上。 容容拿了茶盏,走出大殿。在殿后的泉眼边洗净了茶盏,用火球烤干,才又走了回来。 把煮好的石瑞果茶倒进茶盏里,又把茶盏端到大殿的小几上放好,容容便垂手站在了旁边。 等到茶温热时,钟殿主就如同掐算好了时间一般,命弟子们收了拳,走进殿内。 生娑珞191 煎为潺湲声 仍是大大咧咧地往主位上一坐,钟殿主随手拿起茶盏来,抿了一口,“嗯,茶煮得不错!” 听钟殿主夸自己煮的茶,容容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随钟殿主进来的还有几位内门弟子,此时都垂手站在下面。他们看见容容一个外门弟子站在这里,虽面露惊讶,却无人敢出声询问。 钟殿主也并不理睬他们,反而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只玉瓶,递给容容,“这个你拿着。这里面可以装很多水。有了它,你就不用经常去后面打水了。” 原来钟殿主刚才看见自己抱着茶鼎洒了不少水呀,容容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赶紧笑眯眯地接过玉瓶,“谢谢钟殿主!” 玉瓶洁白无暇,瓶身鼓鼓的,瓶口却很纤细,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盖子。类似的瓶子,容容前几日在知纤和知盈的手上也见过。 “这玉瓶跟普通瓶子的使用方法一样,打开瓶盖,就可以往里面注水或者倒出水来。只是,盖子要用灵力才能打开……”钟殿主给容容讲了一遍玉瓶的用法。 容容把用法谨记在心,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好。你拿着它去后面试试吧!回来再接着煮茶。”钟殿主指了指已经喝了大半的茶盏。 “是。”容容抱着玉瓶,却没有直接走出大殿,而是先进了偏殿。 窗边的茶鼎里还冒着热气,容容把茶鼎中的茶水又倒满了一茶盏,端出去放在钟殿主手边的小几上。又把他喝完的茶盏放进自己的储物袋,这才抱着玉瓶,走出了大殿。 “你们谁先说?……”钟殿主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声音却比刚才跟容容说话时严肃了许多。 容容不敢多听,抱着玉瓶来到后院。 玉瓶看着不大,却极为能装,不一会儿,就把一池子的泉水都装了进去。 容容拿起瓶子晃了晃,“哗啷哗啷”瓶中传来一阵响动,显然还没有装满。 容容心中好奇,这玉瓶也不知有什么奥妙,居然装了那么多泉水还没装满,而且拿起来也不沉。 池中的泉水蓄得很快,没过多一会儿,又蓄满了一池子水。 容容接着往玉瓶中装水,直到装满了,这才盖上盖子,放到一边,又拿出茶盏来清洗。 洗干净茶盏,放进储物袋里,她才抱起玉瓶,走回大殿。 殿中,气氛有些低沉,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容容抱着玉瓶,只扫了众人一眼,便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偏殿。 茶鼎中的石瑞果只煮了一次,还不需要换新的,容容往茶鼎里注入新灌的泉水,然后放出火球,继续煮起茶来。 外面的大殿里隐约传来钟殿主和弟子们对话的声音,“……嗯,知念,你们先停一停,等会儿我去看看。知硼你那里怎么样?” 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师父,织造殿刚送来一批晾晒好的凌梓木,我们已经放进木仓了。还想请示您,木仓中三年以上的凌梓木是不是可以拿出来用了?” “嗯,挑两方木性稳定些的,先拿去做钧雷门要的七剑匣。他们要的剑也打造得差不多了,你们得加紧些。剑匣按普通飞剑的尺寸就成。”钟殿主沉稳的声音道。 “是。”年轻的声音答应着。 “咕嘟咕嘟……”容容面前鼎里的水沸腾起来。她无暇再听外面说话,低下头,专心煮茶。 一上午的功夫,大殿里不断有弟子跟钟殿主汇报着事情,钟殿主一一回复,还做了更为详尽的安排。 容容听钟殿主的声音就几乎没有停过,石瑞果茶也是喝了一盏又一盏。 好不容易,等到日近头顶,殿中的弟子才纷纷散去。钟殿主也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脖子,一回头,就看见容容手里捧着茶盏,站在茶几后面发呆。 “容容!”容容听见钟殿主叫自己,忙把手中捧着的茶盏往前一送,道,“殿主请喝茶……” “哈哈!你在发什么呆?”钟殿主接过茶盏问。 “我……嘿嘿,”容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读《青岚灵草录》。”她放下茶盏,露出掌中的一枚玉简,“我想看看关于石瑞果的记载。” “哦?你都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钟殿主显然对容容的话很感兴趣。 “玉简上说,石瑞果通常生长在富有灵气的山坡上,是一种像藤蔓一样的灵植,每二十年结一次果子,就是石瑞果。石瑞果的种子里含有金系灵气,反复提炼之后,可以炼制补气丹、合气丹、金还丹之类的丹药。”容容把刚才看到的东西,一一讲了出来。 “嗯。记性不错!”钟殿主的眉眼温和了许多,他点点头又道,“你先下去吧,半个时辰之后,我要去一趟炼衣堂。你带上茶具,随我一起去。” “是!”容容施了一礼,转身回了偏殿。 太阳挂在头顶,已是正午时分。 一放松下来,容容顿时感觉自己肚子有些饿了,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食物来吃。 吃完了东西,容容把桌上的茶具都收进储物袋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走出偏殿。 “准备好了?”钟殿主放下茶盏问。 “是!”容容点点头。 “那咱们走吧!”钟殿主站起来,迈步朝殿外走去。 容容一伸手,把几上的茶盏也收进了储物袋里,然后连忙小跑着跟上。 炼衣堂就在大殿东边的院子里,是一个独立的两层小院儿。 这里的前院儿与普通的院子没有什么区别,院内种着几棵凌梓树。绿荫洒下,十分清凉。但院中没什么人,容容只看见三个内门弟子。 “殿主。”院内的弟子见钟殿主走进院子,赶紧上前行礼。 “嗯。你们该干嘛还干嘛。”钟殿主一挥手,免了他们的礼,又对当先带头的一名弟子道,“知念,你带我过去看看。” “是。师父这边请。” 这个叫知念的弟子容容刚才在大殿里也见过。他穿得和其他弟子一样,都是头扎绑带,一身深灰色箭袖常服,外面穿着一件灰色罩甲,腰系宽带,看上去精神干练。但此人眼角低垂,眉头紧锁,整个人还不如身上的衣服精神。 他带着钟殿主穿过前院儿,走向后面的院子,容容也赶紧跟上。 后院的正中间有一个长条形的水池,把院子分成了前后两个部分。前面部分与普通院子一样有房屋院墙。后半部分则有些不同,两侧是院墙,而整个后面一排都是山石。 这些山石朝向院子的一面被切出了一个断面,断面上又被挖出了三个很大的洞口,好像三个拱桥的桥洞。每个洞口外都立着一扇漆黑的大门。此时,三扇门都大开着,露出里面黑黑的洞口。 知窑带着钟殿主,绕过院中的水池,直奔其中一个山洞。 “你在此等我,可以在院子里找个地方煮茶,不必进窑来。”钟殿主回头叮嘱了容容一句,便跟着知念走进了山洞里。 容容这才看见那山洞深处摆着一排一排漆黑的架子。钟殿主走到其中一个架子前,从上面拿起一块银光闪闪的、布一样的东西仔细看起来。 那银光,容容认得,是凌丝。 那布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凌丝织的衣服之类的东西吧? 原来这里是炼制凌丝制的东西的地方,难怪钟殿主叫这里炼衣堂。容容忽然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心中反而更添好奇,想看看他们是怎么炼制衣服的。 她在院子里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在水池旁边找了一处可以看清洞口的地方,拿出小桌子,把茶具在桌子上一一摆好。 钟殿主刚才用过的茶盏还没来得及清洗,容容便拿出玉瓶一边倒水,一边清洗茶盏。 洗好了茶盏,倒上一盏香呼呼的石瑞果茶,钟殿主也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容容见钟殿主伸手要水喝,忙将茶盏捧过去。 “嗯。”钟殿主抿了一口茶,神色轻缓了一些,才对身后的知念道,“你先让他们去把不成的衣服都挑出来,集中放到一个窑里。然后派人去小织造殿,找玉针堂要几块这批衣服的下脚料来。另外,那阵法多年没用,你务必要仔细检查清扫几遍,特别是各个转角处,不要疏漏了。” “是,师父。”知念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前院招呼其他弟子了。 生娑珞192 浓紫火球炼 钟殿主转身走到容容放茶具的小桌旁,把茶盏往桌上一搁,然后拿出一张椅子摆在桌旁,仍跟在殿中时一样,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 容容见他的茶盏空了,便走过去,想给他再添一盏茶。 “不着急。”钟殿主摆手道。 容容闻言,纳闷地看向钟殿主,见他嘴形未动,声音却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容容,你且看看,这织布的凌丝可是你养的凌蚕吐的丝?” 钟殿主说着,把手上拿着的一块银光闪闪的布递给容容。 容容惊讶地看看那块布,又看看钟殿主,见他把布又往自己面前递了递,忙伸手接过。 容容自己养的凌蚕吐的丝,自己当然是认识的。只因为,那丝比普通的凌丝粗了许多,想来纺出来的线也比普通凌丝纺的丝线粗许多。 容容一摸到这块布,就知道它肯定是由自己养的那批凌蚕吐的丝织的,因为整个布比她身上弟子服的布料要厚出了不少。 “这么厚!应该是。”容容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吗?这块布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钟殿主这次是张着嘴说话的,说完,还笑着看了看刚被知念叫进来的两名弟子。 “啊?为什么?”容容不明白的眨了眨眼。 “这批织物在外门小铸器殿炼不成,又拿来了内门,结果,还是炼不成。”钟殿主解释道,“你猜是为什么?” “这……嘿嘿,我猜是这批凌丝的品质略高了些,所以平常的火都炼制不了。”容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小家伙儿!哈哈!岂止是略高了些,简直是太好了!”钟殿主笑道,随后又嘴形不动地说道,“难怪杜殿主和万掌事那么宝贝你,这批东西若是炼好了,可算是凌丝里面的上上品了!” “嘻嘻,那真是太好了!”容容笑着给钟殿主倒上茶。 没过多久,知念就拿着几块小布头儿从玉针堂回来了。 钟殿主伸手接过料子,捻了捻道,“在正式烧之前,咱们还得先试一下。看看哪种火焰适合这批织物。知念,先用你的火焰烧烧试试。”他说着把料子递给知念。 “是。”知念答应了一声,接过料子。手一抬,料子就飞了起来,停在他手上一尺的高度。随后,他又放出一个火球,包裹住了那块料子。 火球是深蓝色的,但是烧了半天,料子也没有任何变化。 “温度还能再升高些吗?”钟殿主看着他手上的火球问。 “我……试试。”知念点了下头。 容容见他屏息凝神,全力朝手上输送灵力,额头上都渗出汗了。他手上的火球颜色也确实起了点变化,渐渐从深蓝色里微微泛出些紫色来。 只是,这个颜色也烧不动那块布,小小的布料在火焰中上下翻腾着,依然没有变化。 此时,知念的面色却渐渐变得十分勉强,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汗水更是成股流下。 就这样,烧了一会儿功夫,他忽然喘着粗气道,“呼!呼!我不行了!”说着,手上的火球跳动了一下,便熄灭了。而他自己更是身形不稳,几乎摔倒。 “嗯。你休息一下吧。”钟殿主一伸手,收回了那块布料。 知念垂下手,退到了一边。 钟殿主手里拿着那块布,眼睛又扫向院中的其他人。当他看到在一旁端着茶盏的容容时,忽然眼前一亮,道,“容容,我记得你的火球术不错。你来烧一下这块布试试。” “啊?我?”容容满脸问号,不知道钟殿主怎么会点到自己。 “嗯,很简单的。就是用不同颜色的火焰烧一下布料,看看哪种颜色的火焰能烧动它而已。”钟殿主哈哈一笑,抬起手,小布料立刻飘到了容容面前。 “注意控制火球的温度,太高的话,布料会烧坏。”钟殿主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哦。”容容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有之前在小练法场烧不同颜色靶子的经验,烧这块小小的布料完全没什么难度。她抬起手,一个深蓝色的火球瞬间包裹住了布料。 “对了,就是从这个颜色的火焰开始!”钟殿主点头道,“别着急,慢慢提高火焰的温度。” “是。”容容一点一点地加大着手上的灵力,火球也慢慢由深蓝色变成了紫色。 用紫色火球烧了一会儿,见布料依旧没什么变化,容容又继续往手上增加了一点灵力,火球的颜色也渐渐变成了更深的紫色。 这次,火球中的布料终于有了变化,由原来的银色,渐渐转成了与火焰一样的深紫色。 “嗯……原来是这个颜色的火焰!好!”钟殿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 容容见可以了,立刻熄了手上的火球。 钟殿主手一招,布料便飞回到他手中。 此时,这块小布料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了,好像一块用脏了的抹布。 容容见钟殿主用手在布上搓了搓,许多细小的灰末掉了下来,随后,那块布又恢复了亮闪闪的样子。 “成了!就是它!”钟殿主把布往桌上一扔,腾地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山洞前,又招手叫来在旁边观瞧的知念,跟他叽里呱啦就是一阵讨论。 容容见没自己的事了,便端起茶鼎,给茶盏里续上了些新的茶水。 钟殿主跟知念商量好了,又进洞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走出来,招手命知念关闭洞外的黑色大门。 “哐!……咔嗒、咔嗒……”知念关紧了大黑门,还落了好几道门闩,把大门与后面的山体紧紧连在了一起。 容容这才看清大门的正面,那上面刻着与小织造殿外焚蛾炉上类似的花纹,还有不少小圆孔。 钟殿主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指着黑门上的几处小孔,对身旁的知念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放上灵石,然后再往这里注入灵力,就可以了。” “是!”知念按钟殿主的指示,把灵石一个个放进门上的小孔里。 他刚才烧布料时,耗光了灵力,还没来得及恢复,此时只好叫来旁边的另一个同门,往门上注入灵力。 “嗡……”门后的山洞里传出一阵闷闷的巨大声响。 随后,站在门前的三位弟子纷纷掩面后退,就连站在院中的容容也感到了一阵热意袭面而来。 她赶紧收起桌上的茶具,把桌子挪到了池子的后面,离大黑门稍远了些。 见殿主也走了回来,容容赶紧把茶盏拿出来,但摸见茶盏凉了些,于是灵力轻吐,稍稍温热了一下茶水,才把茶盏递给钟殿主。 钟殿主接过茶盏,大口喝了几口茶水,才对容容道,“咱们要在这里一直守着,等到出窑再回去,你先找个舒服的姿势待着吧。” “是。”容容给茶盏里又续了些茶水,然后拿出一个蒲团,坐在茶鼎旁,重新煮起茶来。 钟殿主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实在闲得无聊,便开始拉着院里的三个弟子聊天。问问这个的修炼情况,又问问那个法术练得如何,然后再指点两句。容容在一旁,边煮茶,边安静地听着。 说到法术时,三位弟子都凑过来一起讨论。大家聊来聊去,就聊到了容容头上。 “哎,容容,你的火球术控制得真是不错,你是怎么练的?”知念抬头问。 “我?”容容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鼎,“我喜欢自己煮饭,所以平时就用火球术来烧水什么的,自然而然,火球的颜色就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我觉得,可能是这个原因吧,火球就可以控制得比较好了。” “哦……这样啊!哎,你歇会儿,我替你煮一会儿茶吧?”知念说着就站起来,想接过容容手里的活儿。 “啊?”容容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钟殿主摆了下手。 “你等等!”钟殿主眼睛一瞪,对他道,“臭小子!回去!想练?煮你自己的茶去,别动我的茶鼎!” “哦,是!……师父。”知念被自家师父训了一句,忙悻悻地坐了回去。 “嘻嘻。”“哈哈,师兄,你被师父嫌弃了!”旁边两个弟子调笑道。 知念与他们闹了一一会儿,又正色凑过来问,“容容,看你小小年纪,你的火焰是怎么练成那么深的紫色的呀?而且烧了半天,就连气也不喘一下?” 生娑珞193 百练得高品 “不喘气,嘿嘿,那不就嗝儿了吗?”旁边的弟子接着调笑道。 知念拍了一下他的头,笑道,“别打岔!” “嘿嘿,”容容也被逗笑了,神色轻松地问,“师兄,你平时引气入体之后,会做多少次引气徇行呢?” “我?”知念想了想,“我一般是做个十四五次吧!我记得玉简上说是要做七次,我平时很注重灵气的凝实,都是加倍做的。” “哦……”容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哎呀,师兄,这点你确实是厉害!居然能坚持做十四五遍。”旁边刚才调笑的其中一人竖起了大拇指。 “嗯。师兄,你是做多少遍?”容容眨着大眼睛问那位说话的师兄。 “我也就十遍左右吧。唉,你不知道,我每做一遍引气徇行,都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而且,引气徇行就是干坐着,实在太没意思,太折磨人了!”那位师兄摇了摇头道。旁边另一位师兄也附和着点点头。 “那你呢?容容?”知念问。 “我?我第一次引气入体的时候,徇行了三十六遍。”容容耸了耸肩道。 “什么!”“三十六遍?”“这也太多了!”三人惊道。 “嗯。恐怕这还只是第一次吧!”钟殿主端着茶盏,微微笑道,“容容,你不必怕吓着他们。你说说,现在你引气徇行要做多少遍呀?” 容容被钟殿主戳穿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我也没数过,反正,肯定比三十六遍多就是了。” “嗯!”钟殿主端着茶盏,点了点头,叹道,“只怕,我都没有你做的次数多呢!哎!难怪你能练出传说中的火球来呀!” “传说中的火球!”知念惊讶地看向钟殿主,然后又看向容容。忽然,他指着容容叫道,“啊!你是……你是云容容?那个练出暗红色火球的云容容!” “啊!?”另外两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容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哎!三位师兄不用这么惊讶吧。”容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知念忙解释道,“你不知道,内门里都传遍了,说你练出了传说中的火球,厉害极了!”其他两位师兄也纷纷点头。 “难怪你刚才能使出深紫色的火球,这对你来说,简直就跟玩儿一样吧!”知念明白过来,语气里却多少带了些酸味。 “你这小子!以前我反反复复跟你们说,最基本的引气徇行很重要,要尽量多做。你们都当耳边风,现在看人家的火球厉害了,还有脸酸唧唧的?”钟殿主一拍桌子道。 “是。师父说得对。”知念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忙拱手施礼。 “嗯,知道自己的不足,修炼时就该再刻苦些。你们几个都是,别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光知道好玩儿,真正到用的时候,就拿不出手了……”钟殿主依旧不放过他。 容容见钟殿主还要数落弟子,忙端了茶盏递过去,“您说的极是。我听说,您在外门时,得过火球术的甲优评定呢!在火球术的修炼上,您可是这个!”容容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那是!”钟殿主闻言哈哈一笑,随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钟殿主,我还听说,您得了甲优的评定之后,得到了不知道什么厉害的奖励,一跃就登上了排行榜首第一的位置呢!您得的奖励是什么呀?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容容眼中闪烁着崇拜的目光问。 其他三位弟子听容容问,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盯着钟殿主。 “嘿!哪有什么厉害的奖励呀!给了我一百贡献点而已!”钟殿主摆摆手,“那时,我能登上排行榜第一,全靠拼命练习法术加上刻苦修炼。说实话,跟那一百贡献点的关系不大!” “啊?只有贡献点吗……”容容听他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哈哈,你以为有什么奖励?炼气丹还是筑基丹?哈哈!到底是小孩子,太天真了!”钟殿主见她一脸失望,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道,“哎?你不是也得过甲优吗?怎么还不知道这些奖励的规矩吗?” “嘻嘻。我是知道。但是,我听他们说,您得的奖励助您登上了排行榜第一的位置,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呢!”容容道。 “哈哈!真没有!”钟殿主笑着摆摆手。 其他三位弟子见钟殿主心情大好,也忙顺着话茬说下去,逗得他哈哈大笑。 几人聊得高兴,容容低头看见桌上刚才烧过的小布头,有些好奇,拿起来,在手上揉搓着,喃喃道,“咦?这块布料怎么好像变薄了?大小好像也变小了。” “当然啦!炼制,实际上就是把里面的杂质给烧掉,剩下比较坚韧的部分,这凌丝才能抵御筑基修士的攻击呀!”钟殿主看她好奇,便出言解释,“你看,这上面附着的粉末,其实就是被烧出来的杂质。” “哦,是这样。”容容放下那块布料,手上还残留了一些灰扑扑的粉末,她把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那些粉末,“钟殿主,您说,是不是烧出来的粉末越多,这布料的质量就越好哇?” “当然啦!”钟殿主笑着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茶,道,“你看,你身上穿的这件弟子服,轻薄如蝉翼。但别看它薄,那正是把杂质都烧掉的结果。咱们谷里,给自家弟子配的弟子服,都是最好的品质。一来是保护大家,二来也是让大家可以随时接触到凌丝,对凌丝的品质做到心中有数。” “哦。我明白了。”容容点点头。拍掉手上的灰,走到旁边,从玉瓶里倒出些水来,净了手,才又走回来,给钟殿主的茶盏里又续了些水。然后,接着问,“钟殿主,我们这弟子服的颜色是天水碧色的,可是凌丝的颜色却是银色的,这颜色是怎么染上去的呢?是烧完之后再染的吗?” “当然不是啦!哈哈!凌丝烧完之后,水火不侵,染料怎么可能染得进去呢?”钟殿主笑了笑,“你们小织造殿的机杼堂里不是有个染色房嘛?这些凌丝都是在纺成线之后,就在那里染的色。不过,凌丝能吸收的颜色很有限,所以凌丝织的布也都只能是这种淡淡的颜色。” “哦。”染色房容容在去缫丝楼的路上确实见过,不过当时太匆忙,没顾上仔细看。容容点点头,又道,“我倒觉得这淡淡的颜色挺好看、挺清新的。” “哈哈!你跟你们杜殿主说的一模一样!”钟殿主拿起茶盏,摇了摇头。 “嗡……”对面窑内传出来的嗡嗡声忽然变小了。 “知念,去泼水!可以开窑门了。”钟殿主察觉到了窑内的变化,放下茶盏吩咐道。 “是!”知念忙站起来,带着另外两位弟子朝黑色大门走过去。 容容见他们从储物袋里各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口,瓶中的水立刻“哗啦啦”地朝黑门上喷去。 “呲……呲……”水滴接触到黑色的门板,立刻变成了白色的蒸汽,转眼间,院子里蒸汽弥漫,站在对面,都看不清人的样貌了。 钟殿主站起来,大手凌空一扇,院中立刻刮起一阵轻风,驱散了白色的蒸汽。 “咔、咔、咔……”三位师兄放下玉瓶,上前打开了黑门上的一个个门闩。 黑门大开。 “呼!”一股热浪猛地袭面而来。 容容瞬间感到呼吸一滞。 此时,钟殿主恰巧往她面前挪了两步,灼人的热气立刻被他挡去了大半。 容容这才感到一阵轻松,轻轻舒了口气,又恢复了呼吸。 “谢谢钟殿主!”容容连忙低头道谢。 “嗯。织造殿的小姑娘都是娇滴滴的,烤坏了,我没法儿跟你们殿主交代。”钟殿主应了一声,便迈步朝大黑门走了过去。 “嘻嘻。”容容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愣,而后笑得眉眼都舒展开来。 黑门打开,窑内依旧往外散发着一股一股的蒸汽。虽然没有刚开窑时那般灼人了,但还是很热,容容站在院子里还是感到灼热无比。 相比之下,钟殿主就跟没有感觉到那些热气一般,几步就走进了窑里。 生娑珞194 浮光跃金银 钟殿主伸手拿起架子上摊开的一件衣服。那衣服的颜色灰扑扑的,钟殿主的目光却很亮,他用力搓了搓衣服的表面。 “哈哈!成了!”看到上面掉下来的灰色粉末,钟殿主眉开眼笑,手一挥,架子上的衣服纷纷凌空飞起,飞出了窑口,又“扑通、扑通……”地全都落入了院中间长条形的池子里。 “剩下的,你们来吧!”钟殿主朝外面的弟子摆了摆手。 “是!”院中的弟子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每人拿出一根很粗的木棍,伸进池水里,搅和起水里的衣服来。 “哗……、哗……、哗……”水和衣服在池中卷起了一个个漩涡。 “哗啦啦!”池底有许多圆滚滚的鹅卵石,此时也被搅了起来。 “哗啦、哗啦……”池中的衣服、水和石子不停地相互碰撞,旋转的水流带动着石子,在衣服上来回摩擦,蹭掉了上面附着的细灰,又带走了那些灰。 水中的衣服在持续的碰撞摩擦中,逐渐显露出闪闪的银色来。 池中不断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就这样过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整个池水都变成了泥灰色。 钟殿主放下手中的茶盏,说了一声,“换水吧!” “是。”知念答应,然后走到长条水池的一端。 容容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一道小水闸。 知念站在池边,一挥手,水闸便“唰”地一声,抬了起来。 “哗……”池中的浑水从水闸里倾泻而出。 等水流得差不多了,知念关了水闸,又走到水池的另一端,那里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水闸。 只见知念又一挥手,水闸抬起,“哗啦啦……”清洁的泉水涌了进来。 池边的另两个弟子仍拿着大木棍,在池中来回搅动,“哗啦、哗啦……”池中的衣服、水和石子再次旋转起来。 来回反复洗了好多次,时间缓缓流过,天边,日已西沉。 池中的衣服在一次次的清洗搅动后,变得银光闪闪的,在池水中上下浮动着。夕阳的余晖也洒在水面上,一时之间,水上金跃银舞,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哗啦!”知念用木棍挑起池中的一件衣服,又用手一指,那衣服便在空中平展开来。 “师父,您看,这样可以了吗?”知念回过头来问。 钟殿主抬头看了一眼,点头道,“嗯。再洗两遍就成了,边角处要特别注意。” “是。”知念答应了一声,手一挥,那件衣服“扑通”一声,又落回了水池里。 钟殿主放下茶盏,侧过头,对容容道,“你收拾一下,咱们要回去了。” “哦,是。”容容连忙收拾桌上的茶具。 “知念,这些衣服烫干之后,记得拿来给我看。我回去了,你们接着干吧,不必送了!”钟殿主站起来道。 “是,师父。”知念忙躬身答道。 钟殿主见容容收拾好了,便迈开大步,走出了院子。 回到大殿里,钟殿主摆摆手,让容容自去休息,明早再过来煮茶。 容容施了一礼,转身跑到殿后的泉水边。忙了一日,整个人都有些灰头土脸的,但这里不是她自己的后院,并不适合洗澡。容容只在泉边洗了洗手,又净了脸。然后坐在泉水边,吃了些东西,才又回了偏殿。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累了一整日,容容现在只想赶紧睡觉。她伸手往空中一点,一张床榻出现在偏殿的一角。 “哧溜”一声钻进被窝,容容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容容每日都跟在钟殿主身后。 钟殿主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钟殿主一扬手,她就赶紧奉上温热的茶盏;钟殿主摆摆手,她就去煮茶;钟殿主晃晃手指头,她就为茶盏里添上热好的茶水。 奉茶的活儿对她来说十分简单,但得益于跟着钟殿主,让容容几乎走遍了铸器殿的每个院落:熔炼金石的熔金堂,锻打飞剑的锻器堂,还有专攻木器皮革的木革馆,琢磨玉石的琢玉轩和最终组装成品的饰珍堂。 说起来,容容其实对每个地方都很感兴趣,她喜欢听锻器堂里有节奏的锻打声,喜欢玉石温润的质感,还喜欢看饰珍堂里做好的一件件寒光闪闪的武器。 比较起来,铸器殿比织造殿的规模大了好几倍,筑基的弟子也比织造殿多了许多。但听钟殿主的话茬儿,几百年前,他做弟子的时候,这里弟子的数量比现在多出了一倍还多,而再往前,还要更多。 容容也发现,钟殿主其实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别看他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心中对每个弟子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爱念叨,也不过是想督促弟子们好好修炼罢了。 就这样,容容在铸器殿里待了一个月。 ------ 一个月后,霖风国岚月宗山门外,十里凉亭内。 “哈哈!净尘宗主,感谢您多日的款待!”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中年修士,手捧茶杯道。 “哈哈!明章谷主,不必客气。这接下来的法袍和法器你们还要多多费心呀!”对面,一位身着月白色道袍,头束丝带的年轻女子笑道。 “那是自然!我们凌玉谷出的东西,品质是第一位的!”明章谷主一挥大手,看向旁边的宫装女子,“是吧,凝初?” “谷主说的正是。这品质上,我们必会精心细做,净尘宗主只管放心。”宫装女子嫣然一笑,正是织造殿的殿主,杜凝初。 “有凝初仙子的保证我就放心了!明章谷主,这接下来的法器、法袍,特别是韶金法袍和弯月刃,还望贵谷能按时送来。”净尘宗主道。 “那是自然,我们必不负贵宗所托。”明章谷主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一挥道袍,站了起来,对净尘宗主一拱手,“那……净尘宗主,我们这就起身了。告辞!” “几位路上多保重!”净尘宗主回了一礼。 明章谷主带领众人走出凉亭,一挥手,数件宝光四溢的法器出现在半空中。 明章谷主的法器是一件巨大的玉璋,玉璋细腻温润,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碧绿色光芒。同行的金长老的法器是柄金灿灿的大刀,杜殿主的法器依然是那朵洁白的梨花。此外,同行的几个弟子拿出的也都是上品飞剑。 众人纷纷登上法器,朝净尘宗主再施一礼。之后,便破云而去,消失在了半空中。 净尘宗主这才收回羡慕的目光,转身踏上飞剑,回了宗门。 ------ 霖风国最大的城池,梵霖城。 凌玉谷一行人操纵着法器,落在城外一里处的山坡上。 “谷主,前面就是梵霖城了。通过这里的传送阵,就可以回到翠凌。”金长老收了法器,上前道。 这位金长老是谷中专门负责与外界接触的金丹长老,他金簪束发,一身暗紫色道袍,看上去精明强干。 “嗯。”谷主应了一声,瞥了一眼身后的杜殿主。见她小脸紧绷,眉头紧锁,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又问金长老,“我记得梵霖城还有通往其他几国的传送阵吧?” “是。”金长老点点头,“这里的传送阵与其他四国都相连。” “嗯。金长老,我跟杜殿主还要再去一个地方。你和弟子们这几日也辛苦了,一会儿,你带着他们在城中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等我们回来,咱们再一起回谷。”谷主吩咐道。 “是。”金长老低头答应。 “那咱们赶紧走吧!”谷主指了指前面耸立的城池。 “谷主,梵霖城不能逾空飞行,咱们只能走过去。”金长老道。 “入乡随俗嘛!规矩还是要守的。走几步也没什么,前面带路吧。”谷主点了点头。 “是!”金长老立刻当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众人纷纷跟上。 杜殿主拿出一顶幕篱带在头上。轻纱垂下,遮去了一张娇美的面容。随后,也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梵霖城下。 进了城,金长老未做任何停留,直接带着大家找了一处普通的客栈。 “这几日各位都辛苦了!金长老,你带着弟子们先进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到传送阵等我们。”谷主站在客栈门口道。 “您路上小心。”金长老和众弟子对谷主施了一礼,便走进了客栈。 “咱们也走吧!”谷主对杜殿主道。 “好。”杜殿主的轻纱抖动了一下。 生娑珞195 棘地拍卖场 梵霖城的女子出门全都带着幕篱,所以杜殿主的装扮在人群中丝毫不显眼。 谷主和杜殿主两人一前一后,不发一言,只顾闷头走路。 两人对这里似乎十分熟悉,快速地穿过了大街,又走过小巷。 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传送阵的所在。 这是一处露天的小空场,里面有好几座小凉亭,每座凉亭里都有一个传送阵法。空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或者要去其他地方的修士。 谷主站在入口处看了一会儿,然后,带着杜殿主,朝一处写着“荆山国棘地城”的凉亭走去。 两人朝看守之人交了足够的灵石后,便走进了凉亭的阵法之中。 一阵炫光闪过…… 随着炫光的消失,周围的环境也忽地一变,凉亭变成了一堆巨石,阴霾的天气也变成了炽热的晴天。 “到了,走吧!师妹。”谷主当先一步,走出阵法。 “师兄,这里就是荆山国?”杜殿主好奇地看向周围。 四周都是巨大的石头,一圈石头围着一个阵法。地面上没有土,全是沙子,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全是一丛一丛的荆棘。 “是啊,你还没来过这里吧?”谷主说着,也拿出一顶藏青色的幕篱带在头上。这顶幕篱的纱又厚又长,连他的身形都遮住了大半,不过以谷主的修为,这点纱可影响不了他对外界的感知。 “没来过,这是第一次。”杜殿主头上的轻纱摇了摇。换了个地方,她紧绷的脸色也逐渐放松下来。 忽然,一个头戴幕篱的修士走上前来,拱手道,“谷主,事情已办妥,泽寒少主已经到了。” 杜殿主心中惊讶,但见那人手中拿着谷中的弟子玉牌,知道是谷中的弟子无疑。只是不知,为何谷中的弟子会先他们一步,等在这里? “哈哈!好!你们办事得力!回谷后,自有奖赏!”谷主大手一挥道。 “是!多谢谷主!”那人又一拱手。 “嗯,你们回去休息吧!”谷主说着,向外走去,又回头对杜殿主道,“咱们走吧!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我带你先在城里逛逛。” 杜殿主连忙迈步跟上,与谷主一起,朝街上走去。 “师兄,咱们来这里要做什么?”杜殿主边走边看向周围由巨石搭成的石屋。 谷主一笑,传音道,“今日是棘地城一月一次的地下拍场。咱们不是还剩一件炽焰甲和一件金丝软甲吗?我想来此,再挣一笔大的,哈哈!” 杜殿主的表情转为惊讶,“原来师兄留着这两件东西是要做这个!” “是啊!哈哈,师妹,虽说咱们这次在岚月宗的收获算是颇丰。但是,我觉得,还可以再丰厚些。”谷主干脆与杜殿主传音闲聊起来。 杜殿主的语气中透着疑惑,“哦?这两件东西,岚月宗给了咱们五十万灵石。我觉得已经不少了!还能再多吗?”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些修仙之人,疯狂着呢!”谷主笑了笑。 “嗯,那我静等着看啦!”杜殿主的轻纱又抖动了一下,随后传音道,“说起来,这岚月宗不愧是老宗门,一百万下品灵石,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哈哈!确实是,现在还只是这一批装备,想想未来百年的预定,我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谷主一乐。 “嘿嘿,照这架势,咱们凌玉谷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这全靠师兄治理有方啊!”杜殿主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唉……若真能光复凌玉谷,我也算不辜负师父临行所托。”谷主叹了一声。 “师兄,你一定可以的!咱们凌玉谷在你手里,一定会恢复往日的荣光!”杜殿主笑起来,眼睛里神采奕奕。 “哈哈!哎,这功劳你也有一份!之前我就说,这织造殿在你手里一定会变好的!你还不信!你看,这不就应了?这次的收获,你们跟铸器殿一半一半,已经是平手了!”谷主笑着眨了眨眼。 “嘻嘻,多亏师兄慧眼识珠。”杜殿主语气一转,由衷道,“师兄在我最低谷的时候,能把那么大一份重任交给我。你的信任,我必不负所托。” “说起来,你是师父最钟爱的弟子。她老人家的各种绝学都传给了你,你其实是最合适的殿主人选。除了你,找谁都不合适。”谷主摆了摆手。 “师兄谬赞了……”杜殿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中却是笑意满满。 两人在城中一直转到日暮时分,才走到街边一座不起眼的小石屋前停下。 “叩叩、叩、叩叩叩……”谷主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便有人过来开了门。 谷主拿出一块金色的小令牌,给来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刻恭敬地把他们让了进去。 小屋呈长条形,屋子的另一头有一道通往地下的石头台阶。 两人沿着台阶拾级而下。下了三十几级台阶,一转身,眼前便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洞厅。 这洞厅的空间堪比凌玉谷的议事殿,洞顶上镶嵌着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中间整齐地列着两排粗壮的石柱,石柱上绘满了绚丽的彩画。周围的墙壁上也绘着同样的彩画,彩画中间是一扇一扇圆拱形的小门,不知通向哪里。 “两位前辈,是要买还是要卖?”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筑基修士看到他们两人走下台阶,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问。 “既买也卖。先请你们管事来看一下货。”谷主熟练地开口,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两位请随我来。”筑基修士带他们走到旁边的一扇小门前。手一挥,小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里面一个装饰精美的小房间。 谷主带着杜殿主走进房间,在一张方形的小桌前坐了下来。 “两位请在此稍等,长老很快就到。”那筑基修士说完,便退了出去。 随后,有身材婀娜的女修端进来水果酒饮,摆在桌上,又捧起酒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谷主不喜无关之人打扰,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杜殿主第一次来这里,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酒水微甜,还带了些灵气,“竟然是灵酒?不过味道却有些涩。”她叹了一句,放下酒杯,又去看墙上的壁画。 墙上的壁画画的是蔓草花,一枝枝蔓草花从下往上,又从上往下,肆意地生长着,盛开着绚丽的花朵。房间的屋顶也绘满了彩画,正中间还镶嵌着一大六小,七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屋内的地面上则铺着整块织金的地毯,桌椅上也都雕刻着花纹,椅子上甚至还放着金丝绒的软垫。房间内的装饰不可谓不豪华。 谷主任杜殿主打量屋子,只自顾自专心闭目养神。 “两位道友,久等了!”一位风度翩翩,身着锦袍的年轻修士走了进来。他虽然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一身气息却十分雄厚,竟也是元婴期的修为。 谷主看见来人,目光一动,站起身来拱手道,“元柯大长老!您今日怎么亲自出来了?” “今日人手不够,遇到像您这样的大卖家,我只好亲自上阵了。”元柯摆摆手,走到桌前坐下。又看到谷主身后的杜殿主,笑问,“这位仙子是……” “这是我师妹。”谷主笑笑,并不多做介绍。 他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很大的白玉方盒,放在桌子上,道,“这是一套炽焰甲,我打算拿来卖的,请您先看看。” “嗯。”元柯收回探究的目光,伸手打开了面前的玉盒。 玉盒一开,“呼”,里面立刻腾起一股火灵气。不过,这火灵气并不灼人,反而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元柯目光闪动,伸手拿起盒中的东西。他首先拿起来的,是一件暗红色的头盔。头盔由多片暗红色的甲片编缀而成,顶上镶嵌着一颗灵气浓郁的火灵石。整个头盔光彩熠熠,闪动着暗红色的宝光。 元柯拿着头盔反复观看,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惊喜,口中喃喃道,“这是……上品火泉甲片啊!……还有上品火灵石!……这里面做衬的,竟是火犀牛的皮!……” 随后,他把手伸进头盔里,灵力轻吐。 “呼!”头盔上立刻泛起一阵耀眼的红光。 生娑珞196 初见韶华金 “嗯!竟然还有小型防御阵!”元柯又是一阵赞叹。然后,他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又去仔细翻看头盔的耳后部分。 当看到左耳后一个小小的圆形印记时,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哦”了一声,“果然是赤冶子大师所做!这就难怪了……” “哈哈!大长老真是眼光老道!”谷主赞了一句。 “哼。”元柯用鼻子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然而,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元柯把头盔小心地放在一边,又拿起盒中的铠甲看起来。 这件铠甲也是同样用暗红色的小甲片编缀而成,内衬火犀牛皮。难得的是,肩膀和胸前的大块护甲竟是一体熔铸而成的。甲面光滑平整,同样闪耀着暗红色的宝光。 元柯再次将手伸进铠甲之内。 “呼!”地一声,甲面上也同样泛起一阵耀眼的红光。 “这套炽焰甲做得太好了,我想留做收藏,您打算多少灵石出手?”元柯放下手中的铠甲,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甲胄上移开,抬起头来问。 “五十万下品灵石。”谷主看看盒中宝光熠熠的甲胄,又看看面前的年轻人道。 “嗯……太贵了,最多二十万下品灵石。”元柯摇摇头。 “光材料也要二十万了!”谷主把盒子转向自己,又递给杜殿主。杜殿主接过盒子,小心地把里面的铠甲重新叠放整齐。 “二十五万,最多了!”元柯的视线又落到盒中的铠甲上。 “啪”地一声,谷主合上了玉石盖子,微笑道,“咱先不着急讨价还价,您再看看这件。” 说着,他把玉石盒子挪到旁边,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木盒,放在桌子中间。 木盒上桌,一股淡淡的香气也随之飘进几人的鼻孔里。 “什么宝贝,竟值得用这么珍贵的木材盛……”元柯边说,边打开了面前的木盒。但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双眼却越瞪越大,目不转睛地盯着盒中的东西。 盒子里放的,是一件淡金色的衣服。布料轻薄柔软,如水一般柔滑细腻,光洁的表面反射着华丽的淡金色光泽。 “这……这是……金丝……”元柯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颤抖。他的手也有些发颤,缓缓地在金色布料上拂过。 “咳……准确地说,它还不是金丝。是一种介于金丝和凌丝之间的丝。我叫它韶金丝,取美好年少的金丝之意。”谷主缓缓道。 “美好年少啊……”元柯口中喃喃重复着。 “养出这种丝的也是个小小少女,正符合这韶金的称谓。”谷主又补充道。 “嗯,意念倒是不错!就是不知……这衣服的品质如何?”元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可挡金丹期修士的攻击。”谷主道,“怕您不信,我们还带来了与这件衣服相同布料的小样,您尽可以验看。师妹。” 杜殿主收到谷主的手势,伸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两块手掌大小的布料,递给对面的年轻人。 元柯接过布料,目光却停留在杜殿主的随身的储物袋上,“仙子的储物袋倒是挺别致。” “大长老的眼光真不错,我这可是在翠凌国的凌玉谷专门定制的。”杜殿主笑道,“它里面的空间可比普通储物袋大了十倍呢!而且做工精致,特别是这织锦的花样和储物袋的样式,实在是太精美了!也是我最近的心头好!” “嗯。配仙子正好。”元柯连连点头,“二位倒是与凌玉谷渊源不浅呐!” “哈哈!大长老还是先验看韶金的品质吧!”谷主笑了笑。 “嗯。”元柯收回目光,指尖灵力闪动…… 片刻之后。 元柯收回了手上的灵力,看着面前几乎完好无损的布料,眼中赞赏之色愈浓,“确实比普通凌丝坚韧,这品质,绝对可以抵挡金丹期修士的攻击!” “是啊!”谷主满意地嗯了一声。 “金丝我已经有几百年都没有见过了,这布料虽比不上金丝,但也已经很难得了!”元柯看着手中的布料感叹,随后看向对面之人,“而且,看这布料的光泽,该是刚做出来没多久吧。” “大长老好眼力!”谷主微点了下头。 “哈哈。”元柯笑了一声,接着,拿起木盒中的衣服仔细翻看起来。 最后,他终于在衣服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印记,叹了一声,“果然是凌玉谷。”他呼了口气,也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 “自然是凌玉谷。这东西,也就只有凌玉谷才能做得出来了。”谷主道。 “嗯……这凌玉谷……不是说,几百年前,金蚕就已经没了么?怎么最近竟然出了这么好品质的东西?”元柯疑惑地问。 “今时不同往日啊!这凌玉谷怕是要翻起来了。现在还只是韶金软甲,说不定,不久之后,真会有金丝制品出来了!”谷主笑道。 元柯把衣服拿起来,展开看了看,又重新叠好,放回木盒里。“嗯……这件我也想收藏,道友开个价吧!” “这件可不能直接卖,要送进场中拍卖。”谷主缓缓道。 “五十万下品灵石!卖给我!”元柯一瞪眼道。 “咝……”在旁边,一直鼻观口口观心,做透明人的杜殿主,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偷偷瞧了一眼旁边的谷主。 “呵,只怕不行。这个我是必须要拿去拍的。”谷主丝毫不为所动,又伸手点了点旁边的玉石盒子,“韶金软甲拿送去拍卖,这件炽焰甲嘛……三十六万灵石,您拿走。” “三十万,最高了!”元柯摇了摇头道。 谷主双手环抱,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三十万也可以。不过……要带个条件。” “什么条件?” ------ 谷主和杜殿主一行人回来了。 天刚擦黑,钟殿主就接到了杜殿主的纸鹤,随之而来的,还有万掌事。 “你家殿主回来了?”钟殿主看着下面垂手而立的万掌事道。 “是。”万掌事躬身回答,“她一回来,我就把容容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向她禀报了。殿主立刻命我过来接容容。” “嗯。”钟殿主点了下头,问,“不知他们此去,收获如何?” “具体情况,弟子不知。但我家殿主的气色还不错。”万掌事答道。 “嗯。”钟殿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容容,“这小姑娘在我这里过得甚好,我还真舍不得让她回去。” 万掌事闻言,心中一惊,但脸上依旧笑容不变道,“钟殿主说笑了。哈哈!容容的院子我已经去看过了,感谢您派弟子把她的院子修复如初,还多加了好几层保护阵法!那阵法的坚固程度我看着跟护谷大阵都不相上下了!真是让您费心了!我家殿主也说,此次您和铸器殿的弟子们都辛苦了!她还特意备了礼物给您,改日要亲自来跟您道谢!” “嘁。行了,也就是看在你家殿主的面子上。”钟殿主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又转头看向容容,招了招手,“容容,过来。” 容容几步上前,给钟殿主的茶盏里又续了些茶水,这些日子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钟殿主动动手指,就上前倒茶。 “唉,你这要是走了,我就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了。”钟殿主端起茶杯的语气颇有些可怜巴巴的。 “钟殿主,还请以大局为重。”万掌事躬身道。 “哎呀……你好烦,去殿外等着!”钟殿主一摆手。 “啊?”万掌事还没反应过来,眨眼间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送出了殿外。 “嘻嘻。”容容一笑,“钟殿主,您这里有那么多弟子,怎么会缺了倒茶的人呢?” “哼。那你觉得,谁能代替你给我倒茶?”钟殿主抬眼看了一眼容容。 “嗯……”容容想了想,笑道,“其实,倒茶这件事可以锻炼对火焰的控制能力。您要是看谁控火做得不太好呀,就可以借此机会,让他多练习练习。” “哈哈!你这小家伙,脑子动得还挺快!”钟殿主笑笑,转而叹道,“唉……看来,你还是想回去呀!” 容容笑笑,垂手不语。 钟殿主摇摇头,忽又问,“哎?容容,你在铸器殿待了这么久,觉得这里怎么样?” 生娑珞197 三重阵法启 “挺好的呀!”容容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您跟我们殿主一样,人很好,对弟子们也是照顾有加。这里的师兄们也都很有本事,能做出各种厉害的武器和坚固的装备。” “嗯。”钟殿主点了下头,摆摆手,“你回去收拾一下,然后跟那家伙一起回织造殿吧。” “是。”容容放下手中捧着的茶盏,低头一礼,回了偏殿。 她每晚睡觉的床榻都在早晨就随手收了起来,所以放在这里的东西仅有一个蒲团和一张摆放茶具的小桌而已。容容伸手一点,就把蒲团和桌子收了起来。 容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里已经恢复了她刚来时的样子。虽然看上去黑漆漆、冷冰冰的,但容容觉得,她在这里的一个月,过得很安全,每日煮茶也让这里多了一丝烟火气,清冷的殿堂似乎被晕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气息。 容容转过身,走出了偏殿。 回到大殿上,她从储物袋里拿出钟殿主的茶具、玉瓶和剩下的石瑞果等东西,一一放在案上。然后,朝上一礼道,“钟殿主,我收拾好了,这就回去了。” 钟殿主一挥手,把案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笑道,“你在我这里日日端茶奉水,做得不错。本也不该让你白做的,临别,我送你件东西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啊?”容容被钟殿主说得一愣,但见他的神色不似开玩笑。于是想了想,道,“我想学您每日早晨,教师兄们打的那套拳法,可以吗?” “拳法?”钟殿主哈哈一笑,“好啊!”说着,他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了一下,捏出一枚小小的玉简,递给容容,“这是我自创的一套健体的拳法,可以活络经脉,疏通气血,久练更能强壮筋骨,增寿延年。你个子又矮又小,还细胳膊细腿儿的,倒确实适合没事儿的时候练一练。” “多谢钟殿主!”容容笑眯眯地双手接过玉简,又冲他一揖。 “行啦!你去吧!”钟殿主摆了摆手。 “是!您多保重!”容容转身走出了大殿。 万掌事站在门口,正无聊地有些眼皮打架,见容容出来了,忙领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直奔织造殿而去。 “万掌事,破坏我住处的坏人抓到了没有?”容容边走边问。 “还没有。”万掌事摇摇头,“我估计,那人是冲着凌蚕籽去的,也就是冲着织造殿来的,应该不是织造殿自己的人。但想想,若不是织造殿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你的住处有凌蚕呢?还专门趁着殿主和谷主不在的时候来?太奇怪了。” “嗯,是有些奇怪。”容容也点点头。 两人走进织造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万掌事带着容容径直走进正殿。 大殿内,站着几名内门弟子,容容认识的只有知纤和知盈两人。殿主则身着宫装,一脸严肃地端坐在上首正中间的位置。 万掌事带着容容上前施礼。 殿主看见他们,脸上带了些微笑,问了问容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容容一一答了,殿主又命万掌事亲自把容容送回住处。 两人施礼刚要退下,容容忽听耳边传来殿主的声音,她讶异地抬头看看旁边,见众人都没有反应,知道这些话是殿主单独对自己说的。于是点点头,又朝殿主施了一礼,这才跟着万掌事走了出去。 ------ 天色很黑,万掌事举着灯笼,领着容容走下内门的山坡。 回到住处,容容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位铸器殿的内门弟子。 走到近前,容容见自己院子的大门紧闭,护院阵法却并没有开启。 “知末师兄!”那两人见到万掌事,立刻施礼道。 “二位师弟辛苦了。”万掌事也回了一礼。 “方才我二人已收到了师父的纸鹤,把这里交给你,我们就要回去了。”其中一人道。 “好。”万掌事点点头,两人便立刻踏上飞剑,飞走了。 “咱们也进去吧!”万掌事带着容容,推开紧闭的大门。 灯笼的微光映照着院内的景物,万掌事站在院中,回过头,“容容,你先用玉牌开启护院阵法试试?” “好。”容容拿出玉牌,在大门上一晃。 随着“嗡”的一声响过,容容看见院外升起了一道阵法。 紧接着,“嗡!”,又是一道阵法升起。 然后,“嗡!”又一道阵法升了起来! “这……三道阵法?!”容容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万掌事。 “怎么样?厉害吧!”万掌事满面笑容地看着容容。 “啊……嗯嗯。”容容从惊讶中缓过神儿来,闭上嘴,也笑着点了点头。 “铸器殿的人说,这三层阵法的强度可以堪比护谷大阵了!就连元婴期的修士想闯进来,都得费一番力气才行,普通人断断是进不来的。以后,你只管放心在这里养凌蚕便是。”万掌事笑眯眯地道。 “哈哈!那真是太棒了!”容容一听,眼睛都冒光了。 “不仅如此,钟殿主还在护院阵法上叠加了警示阵法。若有人敢像之前一样强行破阵,执法殿会立刻得知,派人过来查看。”万掌事道。 “哇!这就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唉!让大家费心了。”容容感叹道。 万掌事摆了摆手,“哎,大家都等着你养出高品质的凌丝呢!如果能保护凌蚕,这点儿阵法可不算什么。” “嗯,我定不负大家所托。”容容抿了抿唇。 “走,我带你去东厢看看。”万掌事转身朝东厢走去。 容容跟着他来到东厢,东厢的门也换了,变成了一扇崭新的大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甚至还镶嵌着灵石。 “这扇门上也加了阵法,只有用你的玉牌才能上锁和打开。”万掌事道。 原来这些花纹是阵法,容容点了点头,“嗯。我试试。”她拿出玉牌,在门前一晃。 “呼——”门上立刻出现了一层尖尖的金钉,容容本来想用手去推大门,但看着这些尖钉却无从下手。 “阵法一旦开启,不仅是门上,整面墙上都排满了这样的尖钉。”万掌事道。 容容闻言,侧头看去,果然,旁边的墙上、窗户上都布满了同样尖细的钉子,不由得感叹,“这下贼人可无从下手了!” “嗯。若是有人强行破阵,这阵法不仅坚固,还能弹出一层火焰,驱赶企图靠近之人。”万掌事指着那些尖钉给容容介绍,随后笑着提醒道,“不过,你可不要轻易尝试啊,会惊动执法殿的。” “嗯,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又拿出玉牌,在门前晃了一下,门上阵法撤去,尖钉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伸手一推,大门“吱呀”一声,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 “挺好用!”容容赞了一句。 “嗯。这阵法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若嫌麻烦,平时在院子里也可以不开阵法,等出去时再用。”万掌事不紧不慢地道。 “嗯,还是您想得周到。”容容迈步走进屋内。 “这都是钟殿主的主意。他那人,看着粗粗大大的,其实心细如发,还有点儿婆婆妈妈的……”万掌事说着笑起来,也走进了屋。 容容也会心一笑。 屋内很黑,但容容眼力还不错,见灯烛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一弹指,一个小火球立刻飞了过去。 屋内瞬间亮了起来,让容容得以看清屋内的样子。 只见四壁靠墙立着一排又一排整齐的木架,架子上放着一个个方正的大木盒。 “哎呀!您把架子都给我做好啦!还有这些木盒!哎呀,这简直是太好了!”容容摸着新做的大木盒,乐得眉开眼笑。 “哈哈!”万掌事笑道,“这些是之前就说好要做的,他们装上门之后,我也就顺便把架子给你放进来了。” “嘿嘿!万掌事,您办事是最让人放心的!”容容伸手晃了晃架子,“这架子真是结实!以后凌蚕再重,也能禁得住啦!” “嗯,不仅这个房间,东厢的其他两个房间里也给你摆上了架子,你要不要去看看?”万掌事问。 生娑珞198 闭关备物资 “啊?还有?”容容赶紧又跑去了旁边的两间屋子。果然,里面都整齐的摆放着架子和木盒。 “嘿嘿,太好了!”容容笑起来。 “嗯,正屋和西厢我们没有动,不过门上也都布了阵法,用你的玉牌可以控制。”万掌事又道。 容容走出东厢,又跑去正屋和西厢看了一遍,叹道,“这下我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万掌事站在院中,看着她跑来跑去,笑问,“容容,你回来之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容容回过头,笑道,“我想闭关一段时日,专心在这里养凌蚕。” “嗯,也好。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跟我说,殿主让我全力配合你。”万掌事点点头。 容容却摆了摆手,“不用麻烦您了,我打算明日去食肆换些食物,再去术海阁换些法术玉简,然后就专心闭关。” “嗯。”万掌事点了下头,“这样吧,明日一早,我在此等你,陪你去换食物和玉简之类的东西。” “啊?不用这么麻烦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容容又摆了摆手。 “我还是跟你去吧!稳妥些。毕竟之前出过事,只有看见你安全闭了关,我才能放心。”万掌事坚持道。 容容见他关心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于是点头答应。 “嗯,天色不早了,你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万掌事说完,提着灯笼,朝院门走去。 容容把他送出门外,又重新打开了护院阵法,眼看着阵法一重重开启,这才回了西厢。 西厢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容容临走前把东西都收走了。她伸手一点,桌椅床榻等物又重新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待在铸器殿的一个月里,容容几乎没有洗澡的机会。现在终于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打算好好清洗一番。 把床上的铺盖都换了新的,然后抱着换下的铺盖去了后院。 后院的池塘跟她走之前没什么两样,原来池边散乱的示灵草已被重新堆成了一堆。但经过了一个月,那些示灵草已经全都晾干了,枯黄地堆在一起。 容容打算明日回来再好好收拾示灵草和后面的树林。 她站在池边,挥出双手。 “呼……”水面上白雾乍起。 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后院。 …… 次日一早,容容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穿上弟子服,走进厨房。她刚把淘好的米煮在炉子上,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容容跑过去开了门,见是万掌事站在门外,赶紧把他让了进来。 院子里,之前种的菜已经都被破坏光了。容容只能往粥里打个鸡蛋,再加点盐,简单地弄了个滑蛋粥。 即便如此,米粥的香味也飘得满院子都是,万掌事也食指大动,跟着容容喝了一大碗粥。 吃饱喝足,两人这才出发去了术海阁。 到了术海阁,万掌事留在门口,跟看门的白胡子师兄聊天,容容则自己进去换玉简。 各种法术的玉简她其实之前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这次,只直接走到最后几排,把炼丹、画符和各种见闻类的玉简都换了出来。 出来时,万掌事仍在门口,跟白胡子师兄聊得高兴。 容容又去了食肆,换了不少吃食,还给了看守食肆的师兄二十块灵石,请他给知务师兄,帮自己再带些食物和菜种子回来。 万掌事一路跟着容容,直到把她送回住处。然后,又给了她几只纸鹤,叮嘱她万事小心,若有事便让纸鹤来告知自己。 见^_^容容接过纸鹤,走进小院,开启了护院阵法,他才回了小织造殿。 ------ 回到住处,容容便去了后院。 她要继续离开这里之前的事情,布阵。 “先清理地面上的石子,再撒上示灵草的灰,浇上灵泉水,然后把地面耙平整,才能开始布阵。”小呼噜在容容脑海里,一步一步讲着布阵前的准备步骤。 “嗯,我明白了。”容容点点头,迈步走进池塘后面的小树林里。 之前,她其实已经清理过一部分地上的石子了。但是,还没完全清理完,小院就出事了。 容容弯下腰,开始仔细地捡起地上的石子来。 “小咕噜,那天多亏你提醒,要不那些宝贵的凌蚕籽就都没了……”容容边捡,边在心里对小咕噜道。 “嘻嘻,这没什么的。大不了你重新再养就是了,顶多也就慢个一年半载,结果也是一样的。”小咕噜不好意思地笑道。 “嘿嘿,小咕噜,你别谦虚了,我真的要谢谢你!而且我有种感觉,就算重新养,我恐怕也不会养出现在那些很像金蚕的凌蚕了。”容容拿出一个篮子,把捡起来的石子都扔进篮子里。 其实那日清晨,她得了小咕噜的提醒,也觉得把凌蚕籽就那么放在屋子里有些不妥,于是就把其中带有淡金色条纹的凌蚕籽都收进了储物袋,只留下布满银色条纹的凌蚕籽还放在木盒里。结果没成想,晚上回来时,真的出了事。 容容一开始真是被吓着了,想到幸亏把一部分凌蚕籽放进了空间里,没出大事,心中还安定了些。但当她看到东厢屋内狼藉的样子,想到因为自己心存侥幸,没把剩下的凌蚕籽也收进空间,导致那些凌蚕籽不知所踪,心中就觉得十分愧疚。 等到万掌事来时,容容说起门板都碎成了渣,又想到那些凌蚕籽的下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心中更是难受,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过,为了不让万掌事担心,容容还是把部分凌蚕籽没被偷走的事情,偷偷告诉了万掌事。 之所以告诉万掌事,是容容觉得万掌事是这小织造殿里,除了殿主之外,最能信得过的人。这也是因为,从刚开始时,万掌事一看到她养的那些淡金色茧,没有丝毫隐瞒,立刻就告知了殿主。这件事让容容当时就觉得,万掌事虽然看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真遇到事情,他是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而且,看殿主对他的态度,殿主也是深知这一点的。 所以,后来万掌事安排容容跟钟殿主走,她也没有丝毫犹豫就去了。 在铸器殿的这些日子,虽然对容容来说不太自由,但好歹没出什么大事,总算是平安地回来了。这让她对万掌事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现在看起来,这凌蚕籽没丢的事情也就只有万掌事、殿主和自己三个人知道,容容反倒觉得安全了不少。 而且,对于容容来说,她知道了养凌蚕可以获得大量贡献点之后,也不想再像从前一样在谷里跑来跑去做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了。她只想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一边养凌蚕,一边修炼就好。 所以,她才会打算闭关,专心饲养凌蚕。而去术海阁换了一堆玉简,也是她打算在饲养凌蚕之余,给自己解闷儿用的。 “对了,你的那些凌蚕籽已经开始变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它们拿出空间养啊?”小咕噜问。 “等我布完阵吧!”容容想了想道。 地上的石子看着不多,捡来捡去,也捡了大半筐。 容容把这些石子拿到池塘边,“哗啦啦”都倒在了池边的地上。 接下来,她放出一个火球,把池边的示灵草堆烧成了灰,又把灰撒到一棵棵凌梓树下。 随后,她从空间里拿出灵泉水,均匀地洒在每棵凌梓树下,又拿出耙子来,把地面耙平整,地面终于算是整理好了。 休息了片刻,容容走到一棵凌梓树下,拿出了装着灵石粉的小罐子。这些灵石粉也是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磨好了的,一直在她的储物袋里放着,直到今日才拿出来用。 容容闭眼回想了一下回生诀的阵法图,然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抱起罐子,开始布阵。 这一布,就是整整三日。 三日之后,容容把手中的罐子往地下一放,看着林中流转的灵气,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这下成了!这里所有的凌梓树已经都布上了阵法了!”小咕噜也高兴地欢呼起来。 “走!咱们去东厢,把凌蚕籽拿出来吧!”容容说着蹦蹦跳跳地去了东厢。 生娑珞199 播种石瑞果 东厢里,靠墙放着一溜木架子,整齐的让人赏心悦目。 容容随便从上面挑了两个大木盒,把凌蚕籽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一个地摆进盒子里。 这些凌蚕籽确实已经开始孵化了,原本嫩黄的颜色变成了棕黑色,衬得上面那道淡金色的条纹更加明显了。 容容把凌蚕籽摆放得十分整齐,两百三十六个带金色条纹的凌蚕籽,一个都没少,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小咕噜,我想……再拿出几个凌蚕籽,放在空间里养,你说好不好?”容容看着盒中整整齐齐的凌蚕籽道。 “啊?为什么?”小咕噜不解地问。 “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之前出过事。我就想多一个地方养凌蚕。将来万一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前功尽弃。你说呢?”容容解释道。 “嗯。这倒是……”小咕噜也很同意。 “那就这么办吧!嘻嘻!”容容得到了小咕噜的肯定,心中高兴,一伸手,就把一溜儿凌蚕籽都收进了空间。 “只有二十只吗?”小咕噜问。 “嗯,就二十只,足够了。之前不也只有几只,就能得到二百多个籽。二十只已经不少了。”容容点点头,闭眼进了空间。 空间里,之前容容种的凌梓树枝已经长成了一小片凌梓树林,二十个凌蚕籽就漂浮在凌梓树林的旁边。 “把它们放在哪儿?”小咕噜在上面问。 “就放在凌梓树上吧!等它们孵化出来,自己就可以爬到树梢上,去吃树叶了。”容容摸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凌梓树道。 “你这养法,还真是省事儿!”小咕噜嘟囔着,开始挪凌蚕籽。 “嘻嘻,咱们之前那些凌蚕不也是这么养的吗?而且,我在殿主给我的玉简里也读到过,很久以前,谷里养凌蚕都是这样直接放在树上养的。反而只有养金蚕才会用现在的方法,放在盒子里精心呵护。”容容看着一个个凌蚕籽凌空飞起,又落到树杈上。 “你是说,其实你们现在养凌蚕的方法,就是之前养金蚕的方法?”小咕噜边挪边问。 “嗯……是。”容容点点头。 “嘿嘿。要真是那样,他们用养金蚕的方法养凌蚕,还养不出金蚕来,还真是没用!”小咕噜说着,又挪了一颗凌蚕籽。 “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能不能养出金蚕,跟养的方法没什么关系。可能……食物才是最关键的!”容容边想边道。 “哦……哈哈!你是在夸空间最棒吗?嘻嘻,我收到了!”小咕噜笑道。 “你这家伙!”容容也笑起来,“不过,空间是真的很厉害,凝神木、火泉树、凌梓树,样样都养得很好!” “那是!空间的好处还多着呢,你慢慢就知道了!”小咕噜挪完最后一颗凌蚕籽,见容容想闭眼出空间,忙道,“哎!容容,等等!之前从钟殿主那里得到的石瑞果种子,你帮我种一下呗?” “啊?石瑞果?”容容迟疑了一下,问,“那些种子都拿沸水煮过了,还能种吗?” “试试吧!说不定可以呢?”小咕噜恳求着,“好不容易得到一种新的灵植,别浪费嘛!” “好吧!我试试。先说好,要是种不出来,不要怪我呦!”容容说着,走出凌梓树林。 “哈哈,你只管种就是。”小咕噜笑着,一堆石瑞果种子飘到容容面前。 “这些都是?”容容看着面前的一堆石瑞果种子问。 “对!”小咕噜道,“你在铸器殿煮了一个月的茶,每日用一个石瑞果。这里是所有煮剩下的石瑞果种子,我都攒着呢!嘻嘻!” “你真行!居然都留着!”容容感叹了一句,又摇了摇头。 “哈哈!你就说种哪儿吧!我帮你把土准备好!”小咕噜笑道。 “我记得……玉简上说,这石瑞果是种在山坡上的。可是,咱们空间里也没有山坡呀!”容容环顾了一圈,空间现在跟她的小院差不多大,凝神木在中间,火泉树林、灵泉、凌梓树林分别占了一角,还有一角放着她从家中带来的东西,就只剩中间还有点儿空地。 “要不,先种这儿吧!”容容指着凝神木和灵泉之间的一小块空地道。 “好嘞!”小咕噜干劲儿十足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又问,“还要弄个山坡出来吗?” “如果能,最好弄一个。”容容点点头。 “我记得凝神木以前也是长在山里的吧?”小咕噜问。 “对。不过,不是在山坡上,而是在山谷里。”容容尽量回忆着小时候第一次同爹爹进山寻找凝神木的情景。 “知道了!”小咕噜答应了一声。 随后,一阵隆隆的声音响过,容容所指的地面上一阵抖动。 “这就是你说的山坡?”容容看着脚下只有板凳高的一排土包问。 “啊……哈哈……将就吧!空间就这么点儿地方,弄不了太高。”小咕噜在上面笑得有些尴尬。 “你真行!”容容竖起大拇指,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找来一个耙子,在土包上挖开一道浅沟,然后把石瑞果的种子一粒粒种下去。 这些石瑞果种子都被水煮得发了黄,只有一粒还是白白的颜色,在一堆种子中间格外明显。 “这粒怎么是白色的?”容容捏起那粒种子问。 “这是你在铸器殿的第一日,钟殿主给你尝的那粒种子。这些种子里,只有它没有被煮过,所以是白色的。”小咕噜在上面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容容点点头,把那粒种子也埋进了土里。 埋好了种子,容容又朝地上放了一连串的灵芽诀。 可是,一串灵芽诀下去,却没有一个芽长出来。 容容心中早有预料,但她还不想就这么放弃。 于是,又是一连串灵芽诀涌进了土里。 “卟”,种白色种子的地方冒出一片小小的绿色叶子。叶片油亮油亮的,形状是尖尖的心形,叶片很舒展,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健康。 “哈哈!发芽啦!”容容高兴地叫起来。 “可惜只有一棵。”小咕噜的语气透着些遗憾。 “有一棵已经很好了!知足吧!”容容看着地面上小小的心形叶子道。 “那么多石瑞果种子呢!才只长出一棵来。太可惜了。”小咕噜叹道。 “那我再试一次,还不行的话,就没办法了。”容容说着,指尖灵力闪动,又是一连串灵芽诀打进地里。 “还是没有吗?”小咕噜着急地问。 “还是……”容容话音未落,忽然…… “噗……” 土包的一个角落里,钻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小芽。 小芽极为勉强从地下伸出来,展开一片皱皱的、黄绿色的小叶子。这片叶子也是尖尖的心形,倒确实是石瑞果无疑。 “喔!又长出来了一棵!”小咕噜惊喜地叫道。 “哎,它长得好小呀!”容容见这棵小芽的叶子只有刚才那棵的一半大小,不由得摇头道,“要不,我用茂叶术让它长大点儿吧?” “不用吧!它才刚长出来,根还没长好呢!不用着急!对了,你倒是可以给它浇点儿灵泉水。”小咕噜见容容实在想为这小芽做点什么,于是道。 “好!”容容立刻抬起手,“哗”一股水柱从旁边的小灵泉里腾空而起。 “慢一点,轻一点,别把根露出来了!”小咕噜在上面指挥着容容的动作。 容容浇完这棵小芽,又把旁边的那棵茁壮的小芽也浇了浇,这才满意地出了空间。 东厢的凌蚕籽已经都放好了,为了使屋里湿润一些,让小凌蚕更容易孵出来,容容又往屋洒了些灵泉水。 安排好了凌蚕籽,容容便出了东厢。 屋外,阳光正好。凌梓树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在院内投下浓密的树荫。 容容从空间里拿出一桌一椅,摆在屋前的空地上,然后拿出阵法玉简读起来。 一个月之前,她就已经在看阵法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试着布一下,就被带到了铸器殿。 现在,终于回来了。她就想再好好看看这些玉简,然后从中挑一个阵法,在院子里布一下试试。 生娑珞200 豪气掷灵石 这边,容容安静地在院中看着玉简。 内门里,议事殿中。 执法殿的谢殿主长身而立,对上面拱手道,“谷主,执守谷口的弟子对近期出入谷的人员都做了详细的盘查,并没有人把凌蚕籽带出过谷外,也没有可疑的人进出。” “嗯,你们从那些阵盘的碎片里,可看出来什么了?”谷主捋着胡子问。 谢殿主朝上拱手道,“禀谷主,以阵盘的材质、做工和雕刻手法,我觉得是咱们谷里符文殿和铸器殿一起打造的破阵阵盘。只是……这阵盘无论在内门还是在谷外都有售卖,也并不少见。因此,想查出来是谁做的,还有些困难。” “怎么还扯到我们铸器殿头上了?谢殿主,这你可得查清楚。”钟殿主洪亮的声音响起。 “是啊!谢殿主。凡是售卖,都有记录吧?”坐在一旁的鸿宣长老凤目一挑,道,“此事也关系到我符文殿的清誉,您可得详查呀!” “正是。织造殿这次好不容易看到点儿起色,就有人赶着来破坏!这事儿可得查清楚!”杜殿主语气愤愤地道。 谷主见殿上众人颇有些群情激愤,大手一挥道,“查!这不仅是关系到织造殿,也是关系谷中兴亡的大事,必须严查!” 见众人都纷纷点头,谷主又看向谢殿主,“景辰,此事你还需多加费心。谷内所有售卖阵盘的食肆都要详查。还有,谷外各国各城中的店面也要派人去查。” “是。”谢殿主拱手答应,退到一旁。 谷主顿了顿,随后看向殿中众人,问,“大家还有什么事吗?” 见无人回答,谷主转而看向坐在钟殿主对面的白发老者,“冰石长老,不知去秘境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白发长老起身回道,“回谷主。月前,思闲君派弟子回来禀报,他们已经占据了一处小矿,还送回来两具红毒蝎的骨架。不过,回来的弟子说,现在不仅有人受伤,而且周围风沙太重,他们很难前行,还需谷里多提供些丹药、装备和阵盘等物过去。另外,送回来的骨架也需要跟您请示,看是怎么处理为好?” “嗯。”谷主捏着胡子,想了想,道,“骨架你派弟子送到后山,交给赤冶长老处吧!刚才你说的那些东西,也派人赶紧着手准备,然后尽快送去秘境里。锐剑、鸿宣你们要全力协助炼丹殿这边。” “是!”钟殿主和鸿宣长老答应。 谷主又道,“冰石长老,这事你多操点心,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 “谷主大人,”坐在冰石长老下手的一远长老躬身道,“炼制抵抗风沙的铁甲丹还需一味重要的灵草,但是谷内已经没有了,我们得向谷外购买一些。只是,这味灵草太昂贵了,恐怕……” “需要多少灵石?”谷主直接问。 一远长老一拱手,“至少要五万灵石。谷主大人,我知道,这对于谷里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但是,若想在秘境中快速前进,这东西必不可少啊!” “一远!”冰石长老轻喝一声,示意一远长老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无妨。”谷主摆了摆手,“一远,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藏宝阁领灵石吧!” 冰石长老惊讶地看向谷主,“这……明章,听说你这次霖风之旅,收获颇丰!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哈哈!是啊!”谷主点点头,“这次,岚月宗不仅买下了咱们送过去的所有装备,而且还跟咱们订下了一份长达百年的合约。未来百年内,他们所需的各种武器、装备都要从咱们凌玉谷购置。”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冰石长老笑道,雪白的长胡子都抖了抖。“哈哈!这一趟,咱们估计得了有上百万灵石吧?” “嗯~,不止。”谷主捻着胡子摇了摇头,道,“这次,我们总共带回来二百一十万下品灵石!” “啊?!”殿上众人除了杜殿主,全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哈哈!还远不止如此……”谷主神秘地笑了笑,“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订单就会像雪片一样飞来了!哈哈!到时候,金长老,你们可要有的忙了!……嗯……到时候,没有一成定金的订单,咱们都不接!”说到此,谷主哈哈大笑起来。 “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谷主的意思,还有人干脆觉得谷主是不是太高兴,有些胡言乱语了。 “哈哈,别着急!再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了。”谷主笑了笑,又转头看向钟殿主,叮嘱道,“锐剑啊!韶丝盾之类的小件装备你要多催着些,抓紧炼出来,交给金长老,争取每个店里都要摆上一块。” “是。”钟殿主点点头。 ------ 容容在院子里,把手上的阵法玉简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几遍。 然后,从中选了一个缭麻阵,想在自己的院子里布一下试试。 这缭麻阵的阵图比回生诀的阵法要简单了许多,确切地说,她从术海阁换的所有阵法的阵图都比回生诀的阵法简单。 但是,这些阵法的布阵方法却与回生阵截然不同。回生阵是用撒灵石粉的方式把阵图勾勒出来的,而玉简里的这些阵法是让布阵之人用自己的灵力绘出阵图,从而使阵法产生效果。 其实布阵的方法远不止这些,焚蛾炉和炼衣堂大黑门上的阵法,是刻在炉身和窑内的墙壁上,然后用灵力和灵石激活的。还有更小巧的,就是把阵法刻在阵盘上,可以随身携带,随时使用。 而容容自己还见过一种介于这几种之间的布阵方法。那是小时候,她家还在山上住的时候,娘亲在家中的院子里布聚灵阵的方法。 那时候她太小不懂,以为布阵就是要先在地上画上阵图,再用灵力布阵的。但是,现在看过玉简之后,她才知道,若是对阵图了然于胸,是根本不需要预先在地上画阵图的。只需要一边用灵力画阵图,一边放灵石,再用灵力把阵中的一颗颗灵石串联在一起就行了。 所以,容容猜测,那时的娘亲应该是对布阵的手法不太熟练,或者根本就不会布阵,所以才会采取那样麻烦的方法去布阵的。 可是,若娘亲不会布阵,那聚灵阵的阵图她又是从哪儿来的? 若这可以解释成,娘亲是从她说的那个偶遇的师父那里得到的阵图。那么,玉简上说,布阵不当,会存在反噬的情况。娘亲当时又是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完全不会的情况下布那么复杂的阵法的?要知道,聚灵阵的阵法,可比术海阁里提供给炼气期弟子的那几个阵法要复杂得多了。当时娘亲才只有炼气三层吧?她是怎么敢,一上来,就布那么难的阵法的? 容容疑惑着,忽然,心中腾地想起一个飘逸出尘的身影。 那是…… 她爹爹! 她记得,在娘亲布阵之前,是爹爹拿木棍在地面上画的阵图。她当时好奇,爹爹还抱着她看过。那么复杂的阵法,爹爹可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停顿。现在想想,若不是对阵法了然于胸,是断然不会画得那么顺畅的。 可怜她当时啥也不懂,只感叹自己画的线条还不如爹爹拿木棍画的好,完全没意识到她爹爹竟然应该是会阵法的。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娘亲在布阵之前,也是爹爹在给她讲解如何布阵的注意事项…… 这样看起来,那个真正会布阵的人…… 难道,真是自己的爹爹? 容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后,她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啊! 爹爹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呀!不能引气入体,就没有灵力。那布阵时,该在何处用何种手法引动灵力,又该如何将灵石与灵力联系在一起,这些东西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明白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布阵呢? 可是,那聚灵阵的阵法图,确实是爹爹在地上画出来的,这是容容亲眼所见呀! 那爹爹到底是会布阵,还是不会呢? 容容一时被自己弄得有些糊涂了,脑子里乱乱的。 她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看头顶晴朗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算了,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 还是着手练习她想布的缭麻阵吧! 生娑珞201 画阵轻衫舞 容容低下头,仔细去看手上缭麻阵的玉简。 缭麻阵是木系的一种困敌阵法。它以灵力和灵石在地面上布阵。阵法布好后,如果有人误踩上去,就会触发阵法,从地下向上伸出几条灵力组成的藤蔓,将人的腿脚缠住,从而达到困住敌人、延缓敌人行进速度的效果。 容容看了看自己的院子,之前地面上的狼藉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但是,知务师兄这几日还没送来她要的蔬菜种子,地上还是空无一物的状态。 容容站起来,在院子里画出一大块区域,打算以后就在这里练习阵法了。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块灵石,想布一个缭麻阵试试。她也知道小咕噜对灵石有多宝贝,所以根本没想从小咕噜手里要灵石,现在的这些还是上次布回生诀的阵法之后,剩下的不多的几块灵石。 容容把灵石攥在手心里,又在心里把缭麻阵的阵图和布阵的手法仔细回想了好几遍,这才开始调动体内灵力,慢慢地抬起手,在地面上勾画起来。 天水碧色的弟子服在院中无风自舞, 直线、曲线…… 斜点、圆圈…… 缭麻阵的阵图在容容手下一点点成型…… 布阵与画符不同,因为阵图通常都比较庞大,所以除了一些特殊的阵法,一般阵法在布阵的过程中都是可以停下来休息的。而这些可以停顿的点,在布阵时,就显得极为重要,因为一旦停错,有可能整个阵法就毁了。 容容一口气布了一半的缭麻阵,然后停下来,略做休息。 缓了口气,她又重新跳入阵中,继续未完成的阵法。 纤纤细指在地上划过, 留下一块块缠绕着灵力的灵石,和灵石之间布满灵力的线条。 后一半阵法很快也布完了,容容跳出阵外,略略有些喘息。 “呼——” 地上的阵法一震,灵力猛地向上一弹,又缓缓落下,渐渐沉入了地面之下。 灵力潜入地下,从地面上几乎看不出来任何迹象。但是,容容是布阵之人,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 容容站在阵外,眼睛盯着刚布好的阵法,脚下绕着阵法转了两圈。心中觉得,好像后布的一半阵法比先布的那一半更流畅,也更舒展一些。 她伸出手,想把阵法抹去,再重新布一遍。 但手伸到一半,却忽然顿住了。 也不知道这个阵法的效果如何?容容脸上露出一抹顽皮的笑容。 她想试试。 于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她抬腿就走进了阵法里。 预想中的灵力并没有立刻缠绕上来,而是等了一会儿,才从地上冒出来几根藤蔓一样的灵力触手,缠住了她的脚踝。 容容看了看顺着脚踝向上爬的灵力触手,这些藤蔓有拇指粗细,边缘向外伸出一粒粒小小的、圆圆的凸起。靠着这些凸起,触手扒住她的脚踝,又以此继续往上攀爬。 容容抬起脚,想试试这些触手缠绕的牢固程度。 还不错。她的脚只抬起来两寸左右,就再也抬不动了,被藤蔓强行拽回到了地面上。 嘿嘿,挺好玩儿! 容容一乐。脚被缠住,她不仅不着急,反而干脆蹲了下来,用手指去扒拉已经缠到小腿的藤蔓。 藤蔓上的小凸起就像有吸力一般,吸附在她的小腿上。 容容把手指伸进藤蔓与自己的小腿之间,向上一挑,想把藤蔓从自己的小腿上挑开。 但是,她的手指呼地一下,就穿过了藤蔓。而那条藤蔓依旧好好地吸附在腿上,没有任何变化。 容容挑了挑眉,随后立刻一拍脑门儿,这是灵力凝成的藤蔓呀,不用灵力怎么能移动呢? 她再次伸出手指,这次手上覆了一层金系灵力。手指一勾,顺利抓住了藤蔓。 哈哈!容容嘴角一翘,手一用力,藤蔓就被拽起来了一截。但是,容容再用力拽时,那根藤蔓却好像长在她腿上一样,拽不动了。 眼见着藤蔓继续向上攀爬,很快爬上了她的大腿。容容干脆站了起来,方便藤蔓继续向上攀爬。 她一转念,指尖的金系灵力立刻转变了形状,从平平的一层膜变成了直立的刀刃。 “唰!” 容容一抬手,切风斩凌厉的锋刃划过。 爬得最高的一截藤条瞬间被切断,化作一点一点的灵力,飘散在空中。 但被截断的藤条并没有就此停住不动,而是继续向上攀爬着。 “唰唰唰!”切风斩快速地削过她腿上攀缘着的藤蔓。 一截一截的藤条掉落下来,再化成灵力团消散在空中。 最后,容容干脆齐着地面,将所有藤蔓都一起削断了。 就在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地面上又伸出几根藤蔓,再次把她的双脚给缠住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灵力消耗的原故,这次的藤蔓比之前的细了不少,吸附力也弱了许多。 容容想把它们接着削断,但转念一想,就收了金系灵力。又一动念,指端冒出一个蓝色的小火球。 火球朝藤蔓的顶端烧去。但这藤蔓显然不怕火球,只微微晃了晃,避开火球的位置,又继续向上攀爬。 容容见蓝色火球对藤蔓没什么影响,于是加大了手上的灵力输出。 蓝紫色、紫色、紫红色……指端的火球一点一点变换着颜色,温度也在不断升高。 终于,当火球转为明亮的红色时,藤蔓如被烫到了一般,猛地一缩,接触到火焰的地方,顷刻之间,就化为了灵力粉末,消散在空中。 这个有意思!灵力粉末的消散好像一只只小飞虫,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奇怪的曲线。 容容看着灵力消散的样子,来了兴趣,手中的小火球沿着藤蔓一路而下。 这些藤蔓遇到小火球,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很快就都消散了。 见没的可烧了,容容收回手上的小火球。刚想迈步走出阵法,却见地面上慢悠悠地又升起来几根藤蔓。 还挺顽强。容容感叹了一句。 这次的藤蔓已经比刚才又细了许多,爬升的速度也慢了不少。容容仔细看了看埋下灵石的地方,那些布阵的灵石看起来也变得十分暗淡,没剩多少灵气了。 她抬起脚,藤蔓的束缚力也变小了,她的脚比刚才只是抬得慢了些。但容容觉得,只要自己想,应该随时都可以走出阵去。 她收了手上的小火球,想了想,金系和火系的灵力既然都已经试过了,剩下的土、木、水三种灵力,要不,也干脆试一试? 水灵气,对于容容来说,虽然不能入体,但却是可以引动的。更何况她现在的空间里有灵泉,泉水里含有大量的水灵气,想调一些出来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手掌微抬,一个巴掌大小的水球出现在手心上。她一挥手,水球呼地一下打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这一下,容容没料到,水球的劲儿还挺大。 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水球对藤蔓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藤蔓依旧牢牢地捆着她的腿和脚。 而且,阵法感知到容容倒地,立刻又伸出几条藤蔓,把容容整个人都捆在了地上。 容容心中一阵无语,这阵法刚开始该反应快的时候不够快,现在捆自己时倒是挺快的! 容容侧身倒在地上,一只手被压在自己身下,另一只手还侥幸露在藤蔓之外,还可以勉强用这只手施法,让自己脱困。 所以容容倒也不急,躺在地上心中盘算,她还剩土系和木系灵力没有试过,土系的法术不是扬沙术便是土墙术,要么对触手没什么用,要么就怕会直接毁了阵法,所以,只有用木系灵力了。 可是,容容没有想到的是,缭麻阵本身就是木系阵法,这木系的法术只会让阵法本身的作用加剧。 于是,一股木系灵力闪过之后,束缚住她的藤蔓直接变成了胳膊粗细,勒得她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 生娑珞202 金蚕破籽出 第204章 生娑珞202 金蚕破籽出 容容赶紧用被压在下面的手施了一个土墙术。 一阵隆隆的声音响过,阵法中间鼓起一堵方形的土墙。容容趴在土墙上,被抬起来足有房子那么高! 土墙术解救了容容,但也把阵法完全破坏了,缠绕在容容身上的藤蔓纷纷消散在空中。 容容满脸笑意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她一伸手,土墙带着她又落回到了地面上。 蹦蹦跳跳地走回院中的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碗灵泉水,容容边喝水,边坐下来休息。 她喝了一口水,回想着刚才对缭麻阵的体验。这个阵法确实有它的厉害之处,可以将闯入之人的腿脚束缚住,延缓人的前进速度。不过,此阵法也有它的不足之处。 容容感觉最大的不足就是刚开始踩踏上去的时候,阵法的反应速度太慢。这若是遇上个腿脚快些的人,怕是都跑过去了,阵法才刚刚有反应,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啊! 还有就是,灵力藤蔓的数量和吸附力也不太够。有了最后被粗大的藤蔓缠绕得喘不过气来的经验,容容觉得,只有那样的藤蔓才能真正把人束缚住,达到不让人前进的目的。 喝着碗中的灵泉水,容容想的不仅是阵法的不足,还有如何提升阵法的方法。 她拿出缭麻阵的玉简,对着阵图仔细琢磨起来。在她看来,阵法反应慢很可能是用来感知的线条不够多,而想让藤蔓变粗也可能需要的是更多的灵力。 休息够了,容容回到刚才布阵的地方,把地面平整了一番,然后重新拿出灵石,开始布阵。 时光,在每日的布阵、入阵、破阵中,流逝着…… 这日清晨,容容结束了一晚的修炼,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走出了自己的厢房。 她照例先去东厢,想看看凌蚕籽的情况,然后再去做其他的事。 但今日有些不同,因为东厢里的凌蚕籽孵化了! 一只只新孵出来的小凌蚕趴在盒子里,有的正抱着自己的卵壳大嚼特嚼,有的则已经吃完了卵壳,正摇头晃脑地找东西吃。 容容知道不能让它们饿着,忙从空间里划了些叶子,在手上切碎了,洒进木盒里。 小凌蚕闻见凌梓叶的香味,立刻快速地挪动小短腿,爬到叶子上,抱住叶子边缘啃起来。 容容又去看旁边的另一个盒子,见里面也有小凌蚕孵出来,赶紧也给这些盒子里撒上了凌梓叶。 见小凌蚕们纷纷爬向美味的凌梓叶,她这才有空仔细地看看面前的这些小家伙。 这批小凌蚕与普通小凌蚕的长短差不多,但却比普通凌蚕胖了许多。身体虽然也是半透明的,但却不是绿色,而是浅浅的黄色。它们吃东西也不像普通的小凌蚕一样吃一会儿睡一会儿,而是很有精神地抱着叶子一直啃一直啃一直啃。 这些小凌蚕的样子跟普通的凌蚕已经很不一样了,但是,却跟另一种东西很像。 容容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殿主给自己的玉简。那里面有许多关于金蚕样子的记载,甚至连万掌事手上的金蚕图册都有。不过,玉简里的图可比万掌事那本图册里的图新多了,看着就跟新画出来的一样。 容容拿出那枚玉简,看到玉简中画的小金蚕刚孵出来的样子,再看看她木盒里的这些小凌蚕,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木盒里的这些小凌蚕跟玉简里的小金蚕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这…… 难道自己真的养出了金蚕? “嗯,我看就是金蚕!哈哈!这下,你可以得到五十万贡献点,然后专心修炼了!我也有希望可以早些出来啦!”小咕噜听到了容容的心声,立刻高兴地叫了起来。 “可是……”容容还是不太敢相信,“这要是金蚕,得到的未免也太容易了点儿吧?” “怎么就容易了?”小咕噜反问,然后碎碎念起来,“你是觉得用灵石粉布回生阵容易?还是觉得用灵泉水把快病死的凌蚕救活容易?还是觉得能拥有我和这个空间容易呀?” “啊……哈哈,好像确实,哪个都不太容易哈……”容容挠了挠头。细想想,小咕噜说得确实对,养出这批凌蚕的经过看似巧合,但若是小咕噜刚才说的那些条件少一个,都不可能养出现在的凌蚕来呢。 “嘿嘿,你还真是幸运,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把金蚕给养出来了!”小咕噜在空间里哈哈大笑。 “这是不是真正的金蚕还不一定呢!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容容反驳,“要不,我放出纸鹤,让殿主过来看看吧?” 小咕噜一听,立刻阻止,“还是别了!上次,你那批淡金色的茧交给了殿主,结果没过几日就引来了坏人。在铸器殿住的那些日子,我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实在是快要憋死了!现在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要是又叫殿主过来,会不会又招来新的坏人呀?” “哈哈!那怎么可能?”容容笑笑,“不过,你不想让我叫,那就不叫了。反正,现在这些凌蚕还太小,谁知道它们将来会不会长大,能不能吐出金丝来呢?我想,可以再等等,等它们吐丝结茧之后,若真能吐出金丝来,到时候再通知殿主也不迟。” “嗯,反正你现在又不愁贡献点,不如就在院子里专心养它们,顺便专心修炼的好,”小咕噜肯定地道。 “嗯。”容容点点头,又去看盒子里的小凌蚕。 这些小凌蚕一个个正兴奋地爬来爬去,到处找凌梓叶吃。它们只管自己找吃的,也不管是不是踩着还是碰着其他没有孵化的凌蚕籽,一通横冲直撞。 容容怕它们不小心踩坏了其他凌蚕籽,便想从盒子里把它们一只只拿出来,放进旁边空着的木盒里。 小凌蚕身上凉凉的,被容容热乎乎的小手一碰,立刻摇头晃脑地避开她的手指。 容容怕把它们吓着,忙又拿出大些的凌梓叶撒到盒子里,等它们爬到凌梓叶上大吃特吃的时候,才捧起凌梓叶,把它们移到新的盒子里。 两个木盒总共刚孵出来五十多条小凌蚕。 容容把它们全都移完,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难受,忙出了东厢,去给自己弄点儿东西吃。 接下来的几日,小凌蚕们都陆续孵化出来,容容也就更忙了。每日除了研习阵法,就是采凌梓叶,喂凌蚕。 此外,钟殿主给她的玉简,她也看过了。那套拳法不是特别复杂,容容又亲眼见过他们练习,于是每日清晨,她也在喂完凌蚕后打上两遍拳,全当活络筋骨用了。 ------ 容容在这边忙碌着。 谷外,翠凌国的各大城中,凌玉谷的店铺里,伙计和掌柜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原因是,这些店铺中突然涌入了不少修士。大家都在询问着同一种东西,“韶金”。 而各店中的掌柜就像是全都商量好了一样,不仅在店中显眼的位置挂起一面淡金色的小盾,更是口若悬河地给来询问的修士讲解着这韶金盾的作用,那说辞也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对呀!能抵御金丹期修士的一击,哈哈!”店中的伙计笑容满面,对店中众人道,“各位若想一睹这韶金盾的厉害,请移步后院,我家掌柜将在今日申时进行演示。” “哦?那我们可要亲眼去看看!”店中来买衣服的修士听见伙计的话,纷纷表示要去观瞧。 伙计立刻招呼早在一旁候着的小伙计,带领众修士走进后院。 后院里摆着桌椅茶水,已有不少早来的修士正坐在院中聊天。 “哎!道友,你也是听说了荆山国棘地城拍卖场的事,所以过来看看的?”一位身着绿色道袍的修士问旁边一位黑色道袍的修士。 黑色道袍的修士摇摇头,道,“我可不是听说,我是亲眼所见哪!棘地城的地下拍场拿出的那件韶金软甲实在是太强了,就连主持拍卖的金丹仙子琉香,用尽全力都不能伤它分毫呢!” “啊?真的呀?”黑色道袍的修士满脸惊讶。 旁边也有好奇的修士凑过来问,“诶,道友,能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景吗?” “对呀,对呀!我们都想听听呢!” 又有几个修士凑了过来。 生娑珞203 韶金护娇花 “咳……”黑色道袍的修士清了清嗓子,开始回忆,“说起来呀,那天我就是去地下拍场凑凑热闹,想看看能不能捡点儿别人漏拍的好东西。哎?棘地城的地下拍场,你们知道吧?那儿呀!一个月才开放一次,而且里面经常会有一些平时少见的好东西!……” “哎!这个我们都知道!赶紧说韶金软甲!韶金软甲!”旁边人催促道。 “啊……好!好!”黑袍修士笑了笑,接着道,“那件韶金软甲呀,是在那天拍卖快结束的时候出场的。当时,是由地下拍场的大长老元柯,亲自送到台上的。” “元柯长老?哎呀!他可是元婴期的大人物!而且,人也长得如谪仙一般!不过,自从他晋级元婴之后,这些年都很少看到他出来了!”旁边一个筑基后期的女修士双眼放光地道。 “哈哈!就是他!”黑袍修士笑笑,“他当时一出来,整个拍卖场的人都沸腾了!尤其是在场的女修,那一个个的眼神儿……” “哎!哎!说韶金!说韶金!”旁边人提醒道。 “哈哈,对对,说韶金。”黑袍修士继续道,“那韶金软甲刚出场时,大家的注意力还都在元柯大长老的身上。直到大长老说,那件衣服可以抵御金丹期修士的攻击,大家才对那件衣服重视起来。” “真的能挡住金丹期的攻击吗?”绿袍修士问。 黑袍修士点点头,“嗯,不仅你有疑惑,就连当时主持拍卖的琉香仙子也不信。要知道,真正的金丝已经消失多年了,金丝制品更是有价无市,买都没地儿买去。现在,这韶金横空出世,颜色也不如金丝浓郁,所以当时在场的人,以琉香仙子为首,全都在怀疑那件韶金软甲的品质。” “那后来呢?”绿袍修士追着问。 黑袍修士抬眼,见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儿的修士,没过来的人也都竖着耳朵在听自己讲,笑了笑,接着道,“后来,琉香仙子一定要亲自试试那件软甲的品质。她命人把韶金软甲挂起来,然后摘下了头上带的一朵硕大的紫红色鲜花,放进了那件衣服里面。” “嘻嘻,什么紫红色鲜花?听说琉香仙子最爱芍药花的香气,家中更是遍植芍药。每次主持拍卖,她头上插的都是在出场前一刻才新摘的芍药花。”一位女修士更正道。 “哦,原来是芍药,我说那花怎么那么大,而且花瓣又薄又娇嫩呢!”黑袍修士接着讲,“当时,琉香仙子为了证明那花是鲜花,还摘了一片花瓣,用手轻轻一捻,花瓣立刻就被捻烂了。然后,她把整朵花都放进了那件韶金软甲里,笑着对元柯大长老说,若是这花能在她的紫煞环焰中不被烧毁,她就要自己出钱买下那件韶金软甲。” “啊?”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有人道,“这紫煞环焰,听说是琉香仙子的成名绝技,她曾经用那招儿直接秒了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从那人手里夺回了要被抢走的拍品。” “哦!是嘛!这我还真不知道。”黑袍修士惊讶道,“难怪当时在场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呢!” “接着说,接着说,那后来呢?”绿袍修士催促道。 “后来?哦……对,琉香仙子果真用紫煞环焰绕着那件衣服上上下下一通猛烧。那火焰的热度,隔着阵法,我们都感受到了灼热!可等她停了火焰,拿出那朵花时,那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鲜嫩,一点儿都没有被烧坏!” “哇……哦!”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还不止如此呢!琉香仙子见花朵无恙,说她还没使出全力,又把花放了回去,重新使出紫煞环焰,继续烧。结果烧到后来,那火焰已经不仅是紫色了,而是有些发红的紫红色!”黑袍修士说得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那后来呢?结果怎么样?”旁边人催促地问。 “结果?嘿嘿,结果那朵花儿再拿出来的时候,依然是鲜艳如初,一点儿损伤都没有!你说神奇不神奇?”黑袍修士放下茶盏,兴奋地道。 “哇!真这么厉害呀?”刚才那个女修士惊讶道。 “喔!那可……是真的好东西啦!”绿袍修士赞叹道。 “嗯~,还不止如此呢!”黑袍修士又道,“当晚,正巧钧雷国钧雷门的少主也在,他说拍卖场自己的人检验他不信,非要自己亲自上场检验一番,才肯相信。” “钧雷门的少主?听说,他可是拥有极为稀有的雷灵根,可以使出雷系法术的啊!”绿袍修士道。 “嗯,正是!”黑袍修士点了下头,“那天我也算是开了眼,那位少主虽说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但使出的三雷击,轰得我们耳朵嗡嗡直响。那声势,真的堪比金丹期修士的攻击了!” “哇!竟然这么刺激?那韶金软甲真能禁得住钧雷门少主的三雷击?”旁边一人问。 “嗯。不仅禁住了他的攻击,还一点儿都没有损坏!”黑袍修士眼中放光,“那位少主立刻就说要买下来!” “哦?那件韶金软甲就被他给买走了?”绿袍修士问。 “没有!在场的其他人怎么能同意呢?”黑袍修士摇了摇头,“真正开始叫价的时候,拍场里真是人声鼎沸。那价格更是打着滚儿地往上翻!最后,竟然拍出了八十万灵石的高价呢!” “哇!八十万灵石呀!”有修士发出一声轻呼。 “嗯。”黑袍修士点头。 “哼!能抵御金丹期的攻击,多少灵石也值了!”绿袍修士道。 “嗯,是啊!小命儿比什么都重要啊!”黑袍修士也道。 “我结丹的时候要是能有一件韶金软甲,是不是就不怕雷劈了?”有修士忽然道。 “哎呦!那可就是保命的东西啦!八十万灵石,我怎么觉得一点儿都不贵呀!” “是啊,是啊!只要有命在,多少灵石都能再挣啊!” 院子里,众人纷纷议论着。 忽又有人问,“哎?那拍卖场的韶金软甲怎么就知道是凌玉谷做的呢?咱们青岚洲上,能做装备的也不止他们一家吧?” “嘿嘿!那是钧雷门的少主不小心说漏嘴的!”那个黑袍修士笑道,“他不是上场用雷劈那件软甲吗?结果劈完之后,他非要亲自验看,然后就在那件软甲的里面,发现了凌玉谷的印记,顺嘴就说了出来。他还说,要直接找凌玉谷定制两件呢!” “哦!”众人一阵哄笑。 “这钧雷门的少主还是太年轻啦!哈哈哈!”有人笑道。 “是啊!世家子弟江湖经验太少了!结果让大家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众人又哄笑起来。 院中人们聊得热闹,不知不觉间,日头西移,已到了申时三刻。 “让诸位久等了!”一位身着暗紫色道袍的金丹修士大笑着走进院中。 “大掌柜!”院中有人认出了他,当下拱手行礼。 “哈哈!各位道友好!”大掌柜也冲众人拱手还礼。随后,他一伸手,一面淡金色的圆形小盾漂浮在众人面前。 “诸位!这就是凌玉谷新推出的韶金丝盾,还请大家仔细观瞧!”大掌柜笑着介绍。 “哦……”院子里众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那面小盾。 盾面的直径只有小臂大小,呈圆形,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韶金丝盾,可以抵挡金丹期修士的一击!诸位请仔细看好!”大掌柜朗声道,“金丹以下的修士请往后退一退,不要被误伤了!” 一听此言,院中的不少修士忙往后退了几步,院子中间被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 只见大掌柜一运功,双腿微曲,手上灵力凝聚,不多时,便汇成了一支金色的箭矢。院中众人立刻感到了一阵巨大的灵力波动,又有不少人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就见大掌柜朝半空中的韶金丝盾一挥手。 只听,“哧……”的一声。 金色的箭矢呼啸着冲向小盾。 “嘭!”箭矢击打在小盾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空中,顷刻间布满了碎裂的灵力碎片。 院中修为较低的修士纷纷捂住耳朵和口鼻,以防被灵力震伤。 巨声响过,众人再看向半空中的那面小盾时,却见它依旧完完整整的飘在那里,上面连一丝伤痕也没有。 “哦……”院中响起一片惊叹声。 “这盾要多少灵石?我要了!”刚才讲故事的黑袍修士立刻站起来问。 生娑珞204 藤蔓如臂粗 “哈哈!这位道友不要着急。咱们这韶金制成的盾、软甲和道袍之类的装备全都需要预定,工期都要两年以上,而且要预付一成的灵石作为定金才可以。您先想想,不着急,若是想好了,再直接去前面店里的二楼,立字据下定金就成。”大掌柜不紧不慢地道。 “没有现成的吗?”绿袍修士瞪着眼睛问。 “前几日全都已经卖完了。我手上这块盾是专门留作展示用的。当然了,成品跟这个是一模一样的。抱歉啦!诸位,现在就只能预定了。”大掌柜和蔼地微笑着。 院中众人听他这么说,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哎呀!不能现在就拿到手呀!” “那我这趟不是白来了?” “怎么还要定金呀?” “哎!这点儿定金对我来说可不算什么,两年的时间,我也等得起!二楼是吧?”黑袍修士一挥衣袖,立刻站起来,朝前面走去。 院中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立刻回过味儿来,亦有不少人跟着站起来,纷纷走进前面的店里。 同样的一幕,在翠凌国各大城中的店铺里上演着…… ------ 凌玉谷的议事殿内。 谷主一边听着金长老的禀报,一边捻着胡子,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几日,翠凌的几大城中,光定金就已经收了近百万灵石了!”金长老看着手上的册子道。 “嗯……”谷主捻着自己的胡子,“我估计这才是刚开始,后面,还会接到更多的订单。金长老,若是总量超过一百五十笔,你们就把交货的时间依次往后顺延。” “是。”金长老恭敬一礼,然后道,“谷主,钧雷门那边,为了感谢咱们送过去的韶金丝盾,特意派人来,送了一储物袋新成熟的火泉果。” 谷主笑了笑,“嗯,你们送去后山吧。对了,他们也订了十件法袍,等做出来之后,记得优先派人给他们送过去。” “是。”金长老拱手答应。 ------ 议事殿内,因为收获灵石而喜悦。 容容这边,也因为阵法有所精进而高兴。 她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找到了能让阵法快速做出反应的方法。 这方法说起来简单,只要多加几根线条,让阵法中的灵力更密集就好了。但是,线条该是什么形状,具体加在什么位置,着实费了容容不少脑筋。她把自己所学不多的那点儿阵法和符文的知识都用上了,又试验失败了无数次,才堪堪搞成。 而为了让灵力藤蔓更加粗壮,她也试了好久,最后才计算好了每根线条所需的灵力。在布阵时,她就按计算好的,把灵力均匀分布在阵法的各个线条里,直到榨干自己的最后一丝灵力,才跳出阵外。 这样做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缭麻阵伸出的灵力藤蔓比最开始时粗了许多,最初只有拇指粗细的藤蔓,现在已经有手腕粗细了。 相应的,藤蔓缠绕的力量也增加了不少。容容跳进阵法里体验时,感觉脚被缠住之后,无论自己怎么使力,脚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这个效果让她十分满意。 用最少的损坏破阵出来,她看着面前几乎完美的阵法,笑容就没停过。 “哈哈!小咕噜,我这个阵法布得漂亮吧?”她在心里问。 “还行吧。”小咕噜道。 “嗯,这么棒的阵法,我都舍不得抹去了!”容容满眼欣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就别破坏了,留着吧!还能节省点儿灵石。你这几天,已经用掉了十几块灵石了,太浪费了!”小咕噜咕哝着。 “嘿嘿!你这个财迷鬼!我不抹去这个阵法,怎么去学其他阵法呀?”容容嘁了一声,小咕噜出的主意,十个有十个是为了节省灵石。 “你在旁边再划一块地方重新布不就行了吗?这样,将来两个阵法连起来,万一有坏人闯进来,他出了一个阵,又会掉进另一个新的阵法里,不是更厉害?”小咕噜反驳道。 “啧……小咕噜,你这个想法……还真是……太棒啦!”容容眼睛一亮,“那就按你说的来吧!正好我也不舍得毁了我的这个杰作呢!” “嘿嘿!”只要你不浪费灵石就行了!小咕噜小声嘀咕着。 容容走回桌前,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灵泉水,又拿出一枚新的阵法玉简看起来。 就这样,她院子里的地上,又陆续出现了流沙阵、烈焰阵和旋杀阵。 一个阵法连着一个阵法,一重威力接着一重威力。 布到最后,容容自己从后院采完凌梓叶回来的时候,都得溜儿着正屋的墙根儿走,才能进东厢喂凌蚕。否则,一不小心触动了阵法,她自己也要费半天劲儿才能挣脱出来。 而她原本想在院子里再种点儿菜的想法,也被阵法搅的种不成了。这让小咕噜又埋怨了她半天,说她真是浪费灵石。 布阵不是件容易的事,连琢磨带比划,一来二去,就过去了两三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容容过了十岁的生日。今年因为凌蚕,她也不能找人来院中庆祝,就自己在厨房做了碗面条儿,弄了些米酒、火泉果之类的东西吃了,以做庆祝。 空间里的火泉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容容把它们都摘了下来,除去自己吃了一部分之外,其他的全都放进大缸里酿了起来。 小咕噜见她把灵气四溢的火泉果拿来酿酒,哀叹道,“容容啊……你这是不是太奢侈了?这东西留着慢慢吃,增长体内的火灵气不好吗?” “我觉得老头儿把它拿来酿酒,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不如也拿来酿酒好了。”容容笑笑,干脆把酒埋进了空间的地里。 “对了容容,还有个事情,我得提醒你一下。”小咕噜忽然语气有些严肃地道。 “什么?”容容埋好了酒,跑到灵泉池边净了净手。 “你还记得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你娘亲说过的话吗?”小咕噜问。 “什么话?”容容抬起头。 “她说,你十岁之后,只要出门见人,就要像她那样化妆。”小咕噜提醒道。 “哦,对了。”容容站起来,“我记得她还给过我一张她用的那个什么粉的配方。” “是这个吗?”小咕噜说着,一张纸从放东西的地方飘了起来,一路飘飘悠悠地落到容容手里。 “百草粉。对,就是这个。”容容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道。 “你要上妆吗?”小咕噜见容容仔细地看着手上的纸。 “现在还不用。”容容很快就看完了,把纸重新叠好,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我最近都不出门,自然用不着。不过,这百草粉,还是可以收集一下的。” “那东西怎么弄?咱们院子里有一百种草吗?”小咕噜问。 “用不着一百种草。”容容闭眼出了空间,“娘亲的配方上,写了另一种可以得到百草粉的方法。” 容容说着,去了厨房。 厨房的灶上放着一口容容从家里带来的大锅。她把锅拿起来,翻了个面儿,倒扣在灶台上。 随后,灵力在指尖凝成刀刃,她把锅底黑黑的烟灰刷下来,收进了一个小碗里。 “这就是百草粉?”小咕噜问。 “对,用的时候直接往脸上抹就行了。不过,现在还用不着,我先把它们收着吧。”容容一笑,把小碗收进储物袋里,这才走出厨房,去东厢喂小凌蚕了。 这三个月,东厢里的小凌蚕不仅全孵出来了,而且已经全都褪过了一次皮,长大了不少。 褪皮,只褪去了小凌蚕身上的绿气,它们身上的黄色不但没有褪去,反而变得更深了。再加上褪皮过后,凌蚕本身闪亮的银色显露出来,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只只金灿灿的金蚕。 容容拿出了殿主给的玉简,对照着上面的图,又仔细地看了看。颜色是金色,没的说,那样子也是胖鼓鼓的,跟木盒里的凌蚕几乎一模一样。 “呼……”容容长出了一口气,长得太像了。接下来,只要看它们吐出的丝是什么样子的,就能判断它们到底是不是金蚕了。 养凌蚕的事情已经形成了习惯,不用太费心,真正需要容容绞尽脑汁的还是布阵。 生娑珞205 验阵乐无穷 容容接下来想布的,是水系的雾隐阵。 但是,她没办法像布其他阵法一样,从体内调出水灵力来布阵。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从空间的灵泉水里吸取水灵气,用于布阵。 这让容容又纠结了很久,虽然小咕噜不太在意她用灵泉水,但她怕自己控制不好水灵气的使用量。如果一不小心,把空间里的灵泉水耗光了,让火泉树长不好,估计小咕噜又得埋怨自己半天。 这日,容容正拿着雾隐阵的玉简在琢磨,忽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嗯?容容有些疑惑,自从她说要闭关,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她的小院儿了。 是谁会在这时候来找自己呢? 她正迟疑间,“当当当”,叩门声又起。 有了丢失凌蚕籽的经验,容容并不敢大意。她拿出玉牌,走到东厢的门口,“呼”的一声,开启了门上的保护阵法。 阵法开启,容容心中也安定了些,这才转身回来,走到院门口,把院门打开了一条缝儿,透过小缝往外看。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儿,穿着一件土灰色的破背心儿,头上一圈稀稀拉拉的白发中间,一个锃光瓦亮的脑瓜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嘿!老头儿!你怎么来啦?”容容一眼认出这就是让自己酿灵酒的老头儿,忙笑着打开门请他进来。 “我来看看酒酿好了没有!两年不见,你的修为倒是涨的挺快,都炼气五层了!”老头边往里走边道。 “嘿嘿!”容容记得殿主说要对这老头儿恭敬一点儿的话,虽然见他还是炼气一层的修为,倒也没出言讽刺,只是笑了笑。 两人刚走进院子,容容见老头儿抬脚就要踏进自己刚布的阵里,忙出声阻止,“哎!小心,这里我布了阵……” 但她还是说晚了,老头儿已经一脚踩进了面前的缭麻阵里。 “呼……”地面上立刻钻出了三根胳膊粗细的灵力藤蔓,眨眼间,便缠住了老头儿的脚脖子。 “哎呀!你别动,我来帮你出来。”容容说着,就要使出小火球。 “哎!别!你这儿的阵法看着挺有意思,让我玩儿玩儿!”老头儿冲容容摆了下手,便自顾自地在阵里玩了起来。 只见他用手指挑起一根藤蔓,让藤蔓顺着手往上爬。当藤蔓快把他的整条胳膊都缠满的时候,他又一抖肩,胳膊上的藤蔓立刻纷纷落下。 容容初时还只是好奇地看他想做什么?但看到他轻轻松松就抖落了那几根胳膊粗细的藤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么轻松? 这阵是她自己布的,她很清楚阵中这些藤蔓的厉害。自己被缠上时,就连抬一下脚都不行,更别提抖掉了。更何况老头儿看上去还那么轻松,好像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似的。 她一愣神儿的功夫,老头儿又把剩下的那只脚也迈进了阵里。 此时,阵法立刻做出了反应,地下忽地又钻出来几根藤蔓,缠住了他刚迈进来的那只脚。 容容惊讶地看着老头儿抬起脚,如若无物一般,在阵法里走了一圈,边走还边道,“这是你布的?感应挺快!藤蔓也够粗!不过,这吸附力还可以再强点儿!” “是啊!”容容听老头儿夸自己,开始还挺高兴,但听他说还可以更好,立刻惊讶道,“怎么改?我觉得我已经完全按玉简上说的布了!” “玉简上说的都只是最基本的,每个布阵师都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有所修改,要不怎么说阵法也分好坏呢?”老头儿边走边道。 他在缭麻阵里转了两圈,激得阵中长出了几十条胳膊粗细的藤蔓,把他身上缠得严严实实,就好像一个包得鼓鼓囊囊的大粽子,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 “不错啊,你这阵法!我觉得困住几个筑基期的不成问题!”藤蔓眼看着缠上了他的头,把他整个人都包在了里面。 容容刚想上前救老头儿,就见藤条的缝隙里透出一道道亮光。随后,所有藤蔓全都扑簌簌地落回了地上。 老头儿整个人也重新露了出来,只听他继续道,“你看,你不是也在这阵法上加了几笔,才让这阵法变得如此灵敏,踩上去几乎立刻就能长出藤蔓来吗?”他说着,继续在阵法里走来走去,而阵中的藤蔓也在努力生长着,追逐着他的脚步。 “你居然能看出来我做了改动?”容容来了兴趣,“那你说说,该怎么改?” 她边问,边觉得很惊讶。老头儿似乎是真在跟这阵法中的藤蔓玩耍一般,只把它们震开或弹落,却没有伤到它们分毫,玩了半天下来,这些藤蔓依然是胳膊粗细,丝毫不见它们因为灵力消耗而变细。 “你看,这些小凸起是藤蔓能往上爬的关键。”老头儿用手指着藤蔓上的一个个小凸起道。 “嗯,这个我知道,这个上面是有吸力的。”容容点点头。 老头儿又弯下腰,指着阵法上的一处痕迹,“你看,阵法中的这处小圆点实际上就是用来表示藤蔓上的这些凸起的。如果你对它的形状进行变化,那么藤蔓上的凸起也会随之变化。” 他说着,用手指在刚才所指的地方,向外划了一道螺旋线。 随后,容容眼看着一根缠在老头儿腿上的藤蔓上伸出了一条条细长的螺旋形的触须。 “哇!真的可以哎!长出须子来了!”容容两眼放光地叫起来。 “嗯,这样吸附力就能更大一点儿了。”老头儿点点头道。 “没想到,这阵法布完之后,还可以再补画的呀?”容容惊叹地问。 “可以呀!不过,需要灵力精纯,深入地下,与之前布阵的灵力衔接上才行。”老头儿点头道。 “哦……”容容见长出触须来的藤蔓只有一根,其他藤蔓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她知道这阵法是同一组纹路反复出现组合在一起的,只改变其中一组的纹路,只能使阵中每一组藤蔓中的一根发生变化。于是叫道,“我也要试试!”说着,便双腿一跃,跳进了阵法里。 容容知道自己敌不过阵法里那些很粗的藤蔓,只要落地就别想移动了。所以在跳进去之前,她特意挑准了位置,直接落在了另一组纹路的旁边。 一进入阵内,藤蔓立刻缠上了她的脚腕。容容也不管,只向地面伸出手,丹田内灵力轻吐,让灵力顺着指尖深入地下,在另一组纹路的类似位置,画了一根螺旋线出来。 果然,顷刻间,缠住她脚腕的一根藤蔓上,所有凸起的位置都长出了一根卷曲的触须。同时,容容感觉那根藤蔓对自己的缠绕也变得紧了一些。 “哈哈!好玩儿!”容容见藤蔓果然发生了变化,觉得有趣极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于是,又伸出手,在刚才画线的同一位置,往另一个方向,又画了一根螺旋线出来。 这下,刚才那根藤蔓上,同一个凸起的位置全都长出了第二根卷曲的触须。同时,容容感觉藤蔓上传来的压力也变得更大了。 “嘿!”容容兴趣未减,依旧伸出手指,继续在地面上滑动。 于是,藤蔓上除了触须,又长出来了灵力的叶子、花朵还有尖刺…… “哎呦!扎着我了!”容容被自己画的尖刺扎得叫了一声,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原来不知何时,她整个人已被藤蔓缠了个严实。 “哈哈!”老头儿一笑,走过来,用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抹,藤蔓上的尖刺立刻变成了一片圆圆的叶子。 叶子就不扎了,容容觉得好受了些。但是,好像,藤蔓缠得更紧了。 下一个问题是,怎么从阵里出去。 就在容容使出小火球,想把缠在身上的藤蔓都烧掉的时候。 忽听老头儿道,“哎!别把藤蔓弄坏了,我还要玩儿呢!” 说话间,一股大力传来,容容身上缠着的藤蔓纷纷掉落,而她也被直接送到了阵外。 “啊?”容容有些懵地在阵外站定,却见老头儿依然在阵内如若无物般的走来走去。 这炼气一层的老头儿可比自己厉害多了!容容在心里叹道。 见老头儿不让自己进阵,容容索性在旁边放着的桌子前坐下,一边喝灵泉水,一边看老头儿在阵里玩耍。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玩儿腻了脚下的缭麻阵,又跳进了旁边的流沙阵里。 流沙阵可以将地面化作柔软的细沙,将人向下拖拽,直至地下。 但容容见老头儿很容易就从流沙中将脚拔了出来。然后,就将这个阵法当成了沙子的滑梯,从阵法边缘顺着沙子的流动滑到阵法中间,然后再走出来,站到阵法边上,重新往中间滑。 容容见他玩得高兴,自己也想试试,便抬脚走进了阵中。 可是,她刚踩进去,双脚立刻就陷进了沙子里,然后越陷越深,沙子从小腿一直埋到了大腿。 “哎?我怎么不能滑呢?”容容在沙子里挣扎着,想爬出来,却越陷越深。 老头儿看见她笨拙的样子,嗤笑一声,“你脚太小,像根钉子似的,当然滑不了啦!你得躺下才行!” 说着,容容就感觉一股大力,把她从沙子里像拔苍术一样拔了出来,然后被横着丢到了阵法边儿上。 “哦。”知道了关键所在,容容索性侧躺在了沙子上。 这次很好。容容笑着,看着自己顺着沙子的流动,滑到了阵法的中间。可是,还没等她笑够,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她又开始下沉了。 这次是在阵法的中间,整个人向下沉去。 容容不敢站起来,那样会下沉得更快,只能就势往旁边一滚。 可是,她没看清自己滚动的方向,这一滚,就滚到了老头儿脚下。老头儿下滑的方向被她挡住,立刻跟着她一起往下坠去。 生娑珞206 香甜醉梦中 “哎!你别碍事!”老头儿抬起一脚,一股大力立刻托着容容,落到了阵外。 容容从地上一轱辘爬起来,看着老头儿把脚从沙子里拔出来,继续在沙子上滑动。 这回她也不进阵了,只坐在阵外,看着老头儿一会儿在这个阵里玩玩儿,一会儿在那个阵里耍耍。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 哎呀!容容拍了拍额头,光顾着看老头儿,自己都忘了喂凌蚕了! 她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后院采了些凌梓叶,然后又回到院中。 见老头儿还在阵中玩儿,她也不管老头儿,径自走到东厢,把玉牌在门口一晃,阵法撤下。 “吱呀”一声推开大门,容容走进去,把新采的凌梓叶撒进养着凌蚕的木盒里。 喂完凌蚕,容容正准备出来,却见老头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 但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大门外看着。容容见他知道规矩,笑了笑,走了出去。 “你这养的……是金蚕?”老头儿瞪大了眼睛,直接问走出来的容容。 “咳咳咳!”容容被老头儿的问题惊了一下,一不留神,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老头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把气儿喘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容容喘匀了气,如实道。 老头儿跟着她走进院里,语气肯定地道,“你看它们的颜色,还有这样子,多明显,就是金蚕啊!” “你怎么那么肯定?你见过真正的金蚕?”容容挑眉问。 “我当然……”老头儿顿了顿,语气却平静了下来,“反正,你这肯定就是金蚕。你应该赶紧去跟谷主禀报才是。” “不着急,我打算等它们吐丝结茧了之后,再直接把茧拿过去。”容容耸了耸肩。 “嗯……”老头儿沉吟了片刻,然后摇摇头,“我听说,养出金蚕的奖励提升到五十万贡献点了,你不动心?” “我当然动心呀!要不我也不会费这么多功夫养它们了!”容容眨了眨眼睛,“但是,它们的上一代,还只是能吐出淡金色丝的普通凌蚕。我还不能确定它们一定就是金蚕呀。所以,我才想等它们吐丝了,确定是金丝之后,再去跟殿主和谷主说。” “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老头儿摇了摇头。 “不过,我喜欢!”他瞬间又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哎,你刚才说,这些金蚕的上一代吐的丝线是淡金色的。难道,谷里前些日子新弄出来的韶金丝,是你养出来的?” “什么韶金丝?”容容问。 “啊……对,这名字是那孩子起的,你不知道也正常。”老头儿咕哝着,一边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小圆盾,递给容容。 “这……”容容接过那个圆圆的小盾,拿在手上,仔细地看起来。 小盾只有巴掌大小,盾身坚固,表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淡金色的布。这淡金色的布容容很熟悉,正是那日她亲眼见殿主用她养的凌蚕吐的丝织成的布。 她摸了摸盾上的布,点头道,“织这布的淡金色丝线,确实是我养的凌蚕吐的丝。” “嗯。”老头儿点点头,“难怪要给这丝线起名叫韶金,若是你养出来的话,就不奇怪了。”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容容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小盾,又还给了老头儿。 老头儿接过小盾,随口道,“这是我炼制的呀!” “啊?”容容一惊。这老头儿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怎么能炼制韶金呢?但她转念一想,焚蛾炉和炼衣堂的窑中都刻有阵法,输入灵力就可以放出火焰,想必老头儿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炼制小盾的。想到此,她反而没有那么惊讶了。 只听老头儿也喃喃道,“难怪,我刚才在院外,见你这院子的护院阵法变成了三层加固阵法。谷主应该是知道你这里养的东西不一般,特意帮你加固的吧?” “嘿嘿。是钟殿主让人帮我布的阵法。”容容笑了笑,又叮嘱了一句,“您可别说出去啊,我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头儿摆了下手,“放心,我不爱跟人瞎聊。”他顿了顿,忽道,“哎,对了,我那酒……” “啊!对!”容容立刻一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三个大缸,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你怎么把它们从土里挖出来了?”老头儿问。 “唉!说起来,还是那韶金惹的祸。”容容叹了口气。 “哦?怎么回事?”老头儿问道。 “三个月前,我们殿主刚把韶金织出来,就跟谷主出了谷。她前脚一走,后脚我这院子就遭了贼。护院阵法被毁了,我放在东厢的凌蚕籽也被偷了,就连这东厢的门都碎成了渣渣。不过,幸好你这三缸酒没事。我当时怕再出意外,就把这些酒从土里挖出来,放在储物袋里,一直随身带着了……”容容指了指东厢的门,又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跟老头儿解释了一遍三个月前发生的事。 “嗯……”老头儿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韶金不是祸。相反的,正是因为韶金太好了,所以才会被人惦记。” “嗯……是,您说的对!”容容点点头。 “哎哎!想点儿开心的!这酒不知味道怎么样?来!咱们打开它,尝尝?”老头儿一提起酒,两眼都放光。 “好啊!”容容也很好奇,这缸里的酒会变成什么样。 封在缸口的泥经过两年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坚硬的土块。容容伸出手,想把缸口的土块用手抠下来。 “用这个。”老头儿递给她一个小木锤,“用它轻轻地沿着缸沿儿敲,就能把土块儿敲碎。” “哦,好!”容容接过锤子,按老头儿说的,沿着缸口的位置轻轻敲击,几下就把土块敲碎了。 她清理干净缸口,再拿下上面的盖子。 顷刻间,浓浓的酒香涌了出来。 “嗯~,好香啊!”老头儿深吸了一口气。 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长柄的大勺和一个大碗,想把酒舀出来,倒进碗里。 “哎~,不用!”老头儿摇摇头。 他一招手,一小团晶莹的酒液立刻从缸里飘了出来。 那酒液微微带点金黄色,是半透明的,悬在空中,如一粒浅色的玛瑙一般,还散发着丝丝灵气。 酒一出缸,香气四溢。 “真香呀!”容容闻着酒香,叹了一句。 老头儿张开口,那一团酒“呼”地就飘进了他的嘴里。 “嗯……”老头儿品着口中的酒,过了好一会儿,才赞道,“好酒啊!” 容容嘴馋,见老头儿喝了一口,她也立刻用勺子舀了一勺酒出来,张嘴就喝了一口。 酒的醇厚裹挟着火泉果的清香与甘甜,瞬间充斥了她的口腔。那味道,实在是太好喝了! 容容忍不住,又低头喝了一口,“嗯!真好喝!” “哎!你小孩儿不要喝太多……”老头儿话音未落,容容就觉得一股热呼呼的酒劲儿直冲脑门儿,头一懵,就往地上倒去。 但是,她却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只见老头儿手指一弹,容容便如同被一张大网兜住了一般,轻飘飘地飘在了空中…… ------ 容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甜很香的梦。 梦中,她靠着娘亲,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嘴里还吃着她喂给自己的野山果糕,那野山果糕一点儿也不酸,甜甜的,甚至甜的有些腻人…… “娘亲,我不吃了,太甜了……”容容挥了一下手,却挥了个空。 她“腾”地一下睁开眼,梦中的一切忽地消失不见,哪还有什么娘亲,什么野山果糕?眼前剩下的,只有她屋内空空的墙壁…… 容容猛地坐了起来,立刻想起,自己刚才还在院子里,打开酒缸的封泥,跟老头儿喝酒…… “哎呀!糟糕!”老头儿不会拿了酒跑了吧?还有她东厢里的凌蚕! 容容立刻翻身下床,鞋也没穿,“哒哒哒”地跑进院子里。 院子里的酒缸没了,也看不见老头儿的身影。 糟了!容容心道不好,立刻又往东厢跑。 生娑珞207 喜得双灵草 刚跑到东厢门口,容容就被东厢里走出来的人迎面撞了个跟头,“咕咚”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呢?”老头儿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容容揉了揉被撞疼的脑门儿,呆呆地看着老头儿。 只见他手里拿着个笸萝,笸萝里装着一些翠绿的凌梓叶。 “您……这是……”容容的头还有些懵。 “啊!这个……”老头儿把手里的笸萝放下,又一伸手,把容容从地上拉了起来,才道,“你喝了两口酒就醉倒了,一直在睡。我怕你这屋里的金蚕饿坏了,所以去后院摘了些凌梓叶来喂它们。你看,这都喂第三回了,你才刚睡醒……哈哈哈!你可真能睡!” 老头儿哈哈大笑。 “我睡了那么久吗?”容容抬头看了看头顶蔚蓝色的天空。 “对呀,已经过了整整一夜加一个早晨了!”老头儿笑容不减。 “嘿嘿!”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探头往东厢里看了看,见凌蚕们都在乖乖的啃树叶,心头大定,回头对老头儿深施一礼,“谢谢您帮我照顾凌蚕!我……我刚才看见院子里的酒缸不见了,还以为……” “还以为我跑了?”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她。 “嗯!”容容点了点头,忽觉得脸上有些热,比刚才酒劲儿上头时还要热。 “嘁,放心!老头子我可不是那种人。”老头儿笑着拍了拍手,手中忽然出现了两个玉盒,递给容容,“呐!这个给你,濡筋草和行气木,我答应作为酿酒的报酬给你的。火泉果酒我已经收起来了,这两样东西,你也收起来吧。” “啊?!”听说是自己要的两味灵草,容容眼睛一亮,赶忙伸手接过玉盒。 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立刻打开玉盒,仔细看着里面的东西。 濡筋草是一种湿湿滑滑的小草,叶子像一根根透明又细长的带子,不过它表面全是黏腻的胶状液体,那些液体散发出一丝丝水灵气,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而行气木则是一截截深红色的树枝,树枝表面遍布着一个个小孔,通过这些小孔,能感到里面含有浓郁的火灵气。 感受到两种灵草里蕴含的灵气,容容知道必是自己要的灵草无疑,当下对老头儿深施一礼,“谢谢您!” “哈哈!这是我答应给你的酬劳。你不必谢我!”老头儿笑着摆摆手。 容容把两盒灵草收进储物袋,忽听老头儿道,“我又刚得了些火泉果,你能不能帮我再酿几缸酒哇?”说着,他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容容。 容容接过储物袋,伸手探查,发现里面满满都是火泉果,“这么多?可是……”容容迟疑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提。”老头儿和蔼地道。 “不是,不是报酬的问题。是您这火泉果也太多了,我恐怕,没有那么多缸了。”容容捏着储物袋道。 “这不是问题。”老头儿又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容容,“缸我备了很多,还有灵泉水和其他酿酒需要的东西。” 容容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探查了一番,然后点点头道,“那就行了。” “你这次想要什么报酬呢?”老头儿问。 容容摇摇头,“您帮我找来那两种灵草,对我很重要。酿这酒本来也没什么,我就当养凌蚕之余解闷儿了,报酬什么的,不用了。” 老头儿听她这么说,神色反而古怪起来,“哎!灵草是之前答应给你的,跟这次没关系。这次是这次,我老头儿可不想欠人情!嗯……这样吧……”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容容,“你……会用那些灵草吗?你那调理经脉的方子是怎样的?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啊……这个……我找找……”容容把手伸进储物袋里,过了一会儿,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看到那张纸,容容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认真起来。她展开纸,上面是一排一排的文字,字迹端正,正是爹爹给她的那张药方。 想到这是爹爹生前给自己的最后一样东西,容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凝重了。她慢慢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那上面的文字,黄精、银杏果、濡筋草…… 老头儿见她看得认真,也不出声催促,只站在旁边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容容终于从纸上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道,“这上面说,修复经脉需要做药浴,还要做很多次。但是没说每种草药要多少份量,都是酌情、少许这些词。” “可以给我看看吗?”老头儿朝容容伸出手。 “当然。”容容把药方递给他。刚才大好的机会,老头儿都没有跑,反而帮自己喂凌蚕,她自是相信老头儿的为人的。 老头儿接过药方,看着上面的文字,目光却渐渐深邃了起来,“这上面还有很多味不是灵草的药材,这些你……” “这些药材我都有,我爹爹之前都留给我了。”容容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大木箱,放在地上。 幼时,她个子矮,觉得这木箱又高又大,现如今她长高了不少,这木箱看上去也没那么高大了。 说起来,空间真是神奇,木箱放在里面好几年了,如今拿出来,就跟刚放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朽坏的迹象。 容容伸手把木箱打开,箱子里整齐的码放着一捆捆、一包包的药材,每种药材上都别着一个小纸条儿,上面端正地写着药材的名字。 老头儿凑过来,看了看木箱中的药材,问,“这是你爹留给你的?” “嗯,是。”容容点了点头。 老头儿的眼睛闪了闪,问,“你爹是做什么的?这些药材虽说是凡品,但其中有几味药材可是极为难得,即便用灵石,也未必能买得到。” “我爹爹以前是在山里种药材、采药材的,算是个药农吧。”容容回忆着。 “哦……那就难怪了。”老头儿点点头。 “您看看这些药材,能看出来做药浴所需的份量吗?”容容问。 老头儿把药材一份份从箱子里拿出来,对照手里的药方看了看,又一份份放了回去,“我虽然知道些药理,但还只是皮毛。你这药方并不简单,我恐怕不行。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应该可以。” “谁?思闲君吗?”容容问。 “不是。”老头儿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他对药性的认识比思闲君还要老道一些,而且他现在就在谷中。我叫他来帮你看看,可好?” “嗯。那就有劳了。”容容点头,又给老头儿施了一礼。 “你不怕我会捣鬼?”老头儿拿出一张纸,一边叠纸鹤,一边戏谑地看着容容。 “我醉酒睡着了,您都没有趁机跑掉,还帮我喂凌蚕。我觉得您是可以相信的人。”容容如实道。 “嗯。”老头儿微微一笑,叠好纸鹤,对着它说了句,“冰石长老,你有空的时候,跟着纸鹤过来一趟。”然后,把纸鹤递给容容,“你拿到门口去放飞就行了。” “好。”容容双手接过纸鹤。 这纸鹤不仅能传话,还能带路吗?容容心中疑惑,再仔细看时,却见手里的纸鹤与她平时所见的纸鹤有些不同。普通的纸鹤都只有一层翅膀,而这只纸鹤的翅膀却多达五六层,好像鸟的飞羽一样,一层叠着一层,很是好看。 容容心中好奇,拿着纸鹤看了又看,但显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得走到院门口,拿出玉牌,开了门,伸手放飞了纸鹤,才转身走了回来。 “对了,你这院子里自己布的小阵法得关闭一下。我请的那家伙对阵法一窍不通,我怕他掉进你这阵法里,就出不来了。哈哈哈!”老头儿道。 “这些阵法还能关闭吗?”容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玉简上没说它们不用的时候,还能关闭呀!” “当然能关啦!难道不用时就抹去吗?那也太浪费灵力了!”老头儿摇摇头,“来,我教你怎么关闭阵法。你看好了,我可只说一遍啊!” “好!”容容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头儿的动作。 生娑珞208 收放皆从容 只见老头儿走到最近的一个阵法旁边,蹲下来,指着地上的阵法,道,“你画的这几个阵法,都是让灵力沿着一定的路线流动,然后产生的法术效果。此时,如果灵力流动的路线被扰乱,那么法术也就使不出来了。” 他顿了顿,见容容听得认真,又继续道,“所以,要暂时关闭阵法,就是要扰乱灵力流动的路线。比如,你看这个旋杀阵,这几条灵力流动的路线虽然可以形成锋刃,但是,让它们发挥作用,还必须经过这里的运转才行。所以,你只需要在这个运转的位置稍稍加一条反向引导灵力的路线,它就转不起来了。风刃,自然也就不能施展出来了。当然,整个阵法也就随之关闭了!” 老头儿指着面前阵法里的线条,边说边比划。然后,他在所指的那个位置用手指一划,增加了一截弧形的线条。 这一下,原本直线流动的灵力,在这个位置分成了两股,一股仍按原来的方向前进,另一股则沿着新画出来的弧形绕了个弯儿,再重新汇入原来的线条里。 只见老头儿手上的动作不停,用手指在原来的线条上一抹,那根线条便被擦去了。而那根线条上原有的灵力,则全都沿着新画的线条流动起来。 “好了!”老头儿抬起手来,微笑着对容容道,“你可以进阵试试啦!” “嗯!”容容心中早已十分好奇,得了老头儿的示意,立刻抬脚走进阵中。 “呼——”阵中旋起一阵风,但原本应该出现的凌厉风刃却没有出现。 “啊!好神奇!”容容惊叹着,在阵中走来走去。阵法依然在她的脚下,但却已经不能对她产生任何伤害了。 “您画线的位置是怎么选的?这根线条的形状长短有什么讲究吗?”容容在阵中体验了一会儿,就走出阵法,向老头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头儿看着她,眼中满是赞赏的目光,开始细细给她讲解其中的关键。 “哦……,嗯嗯……,好,我明白了!”容容自己琢磨阵法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加上之前的符文知识,对老头儿讲的东西很快就能了然于胸。 没过多一会儿,院中的烈焰阵、流沙阵和缭麻阵也都被一一关闭。 “嗯,没想到你法术练得不错,对阵法居然也如此有天份,一教就会!”老头儿看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体验阵法的容容道。 “都是您教得好!”容容在阵法中跑了几圈儿,“您讲得很清楚,我一听就会了。” “哈哈哈……”老头儿微笑着摆摆手。 “对了。您怎么称呼?认识了这么久,总叫您老头儿,我觉得不太合适。”容容跑到老头儿面前问。 “我?嗯……你叫我赤冶子就行。”老头儿笑眯眯道。 “赤叶子……吃叶子?”容容眨着大眼睛。 “啪!”老头儿拍了一下她的头,“赤铁矿的赤,冶炼的冶!小家伙儿,别叫错了!” “咝……哦!是。”容容双手捂着脑顶,皱了皱鼻子,“那您猜我叫什么?” “你?嘿嘿……”老头儿笑了两声,目光和蔼道,“云容容吧?” “啊?你怎么知道?”容容满脸失望。 此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叩叩”的敲门声。 “去开门吧!”老头儿示意容容。 容容走到院门口,拿出玉牌一晃。 院门“呼——”地一声打开,门外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脸上红光焕发,白发束起,三缕长长的白色胡子飘洒胸前。胡子虽不多,但配上一身雪白的道袍,反而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人容容见过,是在她刚入谷时,在议事殿里见过的。 知道他是长老级的人物,容容忙行礼道,“长老好!” “嗯。”那老者点了下头,抬头看见院中的赤冶子,眸光闪了闪,“大……”见老头儿冲他摇了摇手指,老者刚要说出的话便改了口,“……大老头儿,你找我来做什么?” “哈哈!冰石长老,我这儿有一张方子。但是,拿不准每种药材所需的份量。我想着,你可能会感兴趣,所以就请你过来看看。”赤冶子在院内冲着冰石长老招手。 “哦?什么药方?”冰石长老的白色长眉动了动,立刻迈步走进院子。 容容忙把院门关好,也跟着进了院子。 冰石长老接过赤冶子手上的方子,认真地看起来,“这方子……是……修复经脉的……您?啊……不,是你,经脉有损?”他看了一眼赤冶子,随后,又看向容容。 “是,是我的经脉,在小时候受过伤。”容容点点头。 “哦……”冰石长老也点了点头,目光又移回到手中的纸上,“这方子……嗯……这方子不简单啊!” “这个可否治好她的经脉损伤?”赤冶子出言询问。 “这……”冰石长老抬眼看了看容容,“借手腕一用。” 温热的灵力对她的经脉略做探察,冰石长老又问了容容几个问题,然后看着方子半晌,才眼中放光地道,“嗯!这方子太对她的症了,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其中的几味药,我一开始都没想到,还想着得用灵草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仔细想想,那几味药简直是绝了!用普通的凡品达到灵草的效果,绝!太绝了!” “这方子真的能恢复我的经脉?”容容眨了眨眼,还有些不太确定。 “嗯!按这方子确实可以。不过过程会有些痛苦,而且……”冰石长老肯定地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下,才道,“这方中有几味药材,即便是凡品,也十分难得。更何况,其中还有两味灵草,只怕……要凑齐,并不容易。”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方子中的药材,已经都凑齐了!”赤冶子在一旁道,“呐,你来看看,都在这口箱子里了。现在差的,就是这方子中每种药材的份量和配比,还有这药浴具体该怎么做?” “啊?居然已经都找齐了?我看看!”冰石长老瞪大了眼睛,几步走到木箱前,“啪”地一声打开木箱盖儿,查看起来。 他把每种药材拿起,仔细观察之后,又重新包好放下。直到把最上面的一层药材都查看完,才抬头问,“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我想把这里面所有的药材都拿出来,仔细看一遍,称量一番,才能决定用药的份量。” 赤冶子看向容容,“放心,有我在,他不会私拿的。” 容容笑着摆了摆手,忙点头道,“当然可以!” 她几步跑到正屋门口,打开大门,请两人进去。随后,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桌椅,摆在屋内。 见赤冶子能请来谷里的长老为自己研究药方,容容再傻也不会认为他只是个炼气一层的普通弟子,对待他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放好桌椅之后,容容便请两位老人一起进来坐下,慢慢看那些药材。随后,她又把自己刚收起来的,装着两味灵草的玉盒也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好方便他们查看。 两人也不客气,坐下之后,立刻开始研究起药材来。 冰石长老拿出了一套金光闪闪的小器具,开始逐个称量每种药材的尺寸、重量等详细的信息。 而赤冶子则挥了挥手,把容容赶出了正屋,让她去喂凌蚕。自己则做起了冰石长老的下手,帮他记录称量的数据,顺便和他一起讨论每种药材的药性。 反正他们说的容容也不懂,她干脆真的按照赤冶子说的,去后院采了些翠绿的凌梓树叶,拿去东厢喂凌蚕了。 这批泛着金色的小虫子真的很能吃,巴掌大的凌梓叶几只小虫儿一会儿就能把它啃得精光。 容容喂了几遍凌蚕,见两位老人在正屋忙得起劲儿,觉得腹中饥饿,便自己去厨房做了点儿饭吃。 只是,当她端着新做好的食物,准备给正屋里的两人尝尝的时候,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正屋的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然后里面传来赤冶子的声音,“别进来打搅我们!需要你出现的时候,我们自会召唤你的!” “是!”容容悻悻地端着食物转身走回了厨房。哼!当我是灵兽吗?还召唤!真是…… 她虽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但想到那两人现在做的事情确实对自己很重要,于是只好把手里的食物放下,自己走回院中,又研究起地上的阵法来。 生娑珞209 一觉养神仙 容容用手指,把阵中刚才抹去的地方,用灵力重新画上,再把刚才画的线条抹去。果然,阵法中的灵力又重新正常流转起来,恢复了刚画好时的样子。 微微一笑,她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朝阵中扔去。 “沙沙……”阵中的流沙很快吞没了小石子。 容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伸出手指重新把阵法关闭。 正屋里的两人,从上午一直称量到下午,从白天一直量到傍晚,依旧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容容自己吃过晚饭,见他们还在激烈地讨论着。转身去了东厢,往木盒里倒了足够多的凌梓叶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昨夜因为醉酒,她莫名其妙地睡了整整一晚。今夜,她打算好好修炼一下。 在榻上盘膝坐好,她调整呼吸,准备入定。 就在此时,忽然,窗户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了“啪”地一声。 院中有谷里的长老在,容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并未睁开眼,只听赤冶子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你在干嘛?” 容容如实道,“我打算修炼一晚,毕竟昨夜我睡了一整夜,所以今夜……” “什么?!你一直都是晚上修炼吗?”赤冶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大。 不过,隔着窗户的容容并未察觉,“不……也不是一直,我会把睡觉和修炼间隔着来,每隔一日便整夜修炼一次,其余的夜晚都睡觉。” “什么都睡觉?!隔一日一次,你这睡眠得比别人少多少啊?你!你这简直太乱来了!”赤冶子的声音比刚才又大了些,“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呀!我刚过了十岁生日,怎么了?”容容不解地问。 “十岁?十岁你才这么点儿个头儿?跟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差不多?”赤冶子的声音不仅大,而且急促起来。 “我?我很矮吗?”容容终于睁开了眼,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儿。 “矮!很矮!简直就是个小豆丁!”赤冶子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了,“你这身高,在同龄人里,就算是最矮的了!我说你为什么年纪小小就已经是炼气五层的修为呢!原来,竟是用牺牲自己睡觉的时间换来的!你这孩子……唉!……真是太傻了!” “啊?!”容容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不由得疑窦丛生。 自己从三四岁开始,就如现在这般安排修炼时间了,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现在听赤冶子着急的语气,似乎这么做,大大地不妥啊…… 她正在犹豫中,忽听窗外赤冶子的声音又道,“容容,你知道吗?不睡觉,身体得不到足够的时间获取天地间的能量,你就会比同龄的孩子长得慢,不仅矮,身体也会比其他孩子更脆弱!这……这将来,一定会成为你修炼之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啊!” “啊?!”这话在容容心中无异于掀起了惊涛骇浪,“不……不至于吧?”她嘴唇有些颤抖地问。 “怎么不至于?汇灵诀的玉简你到底有没有好好读过?那上面都讲明了厉害关系,你……你怎么能置若罔闻呢……唉……”赤冶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汇灵诀的玉简?容容一愣,那枚玉简她只在拿到之后大致扫了一眼,觉得内容跟凝翠门给自己的玉简差不多,然后就扔到储物袋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至于赤冶子说的跟睡觉有关的内容,她更是完全不记得。 “那?……”我要把玉简找出来好好看一下吗?容容在心里犹豫着。 “唉!修炼本就是为了使我们的身体更好、更强壮,你这不睡觉,简直就是本末倒置……”赤冶子仍然在外面念叨着。 “嗯……您说的对……”冰石长老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淡定了许多,“不过,您也不必太忧心。她才只有十岁,发现得也还算及时,只要以后每日都按时睡觉,还是有机会再长回来的。” 听冰石长老这么一说,容容心里这才踏实了些,但还有个疑问,“若我以后都改成白天修炼,那我院子里的凌蚕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管它们吧?” “这个……”冰石长老犹豫了一下。 “我觉着……你可以先停止修炼一段时间。”赤冶子的声音又响起,不过这次听起来平静多了,“你就先专心喂养凌蚕,等它们吐丝结茧之后,你把所有的茧都交给谷里。那时,你再闭关专心修炼。心无旁骛,只会让你修炼得更好!” “嗯。这样也可以。如果贡献点够的话,只修炼,不养凌蚕也行,但是睡眠必须保证。”冰石长老道。 “凌蚕,她现在必须养。但是我觉得养完这一批就够了,养完了交出去,再专心修炼也来得及。毕竟才只有十岁,太早筑基了也不好。”赤冶子分析着。 “嗯……是。”冰石长老同意。 “为什么说太早筑基不好?”容容不解地问。 冰石长老解释道,“因为,筑基对于修士来说,一生修为的高低都会在那时就基本决定了。一个人日后的身形样貌也会在那时大致定格。筑基之后,如果不刻意改变,也就不太会变了。所以,一般人等到十六岁或者十八岁之后再筑基是最好的。”他顿了顿又道,“哦,对了,你若是要按那药方上的方法治疗,也需要尽量多休息,调整好身体状态才可以。” “哦……是这样,我明白了。”容容点点头,从榻上站了起来,然后冲窗外一礼道,“多谢两位指点!我这就躺下睡觉,不再熬夜修炼了。” “嗯……”、“好!”见她答应了,两人的声音这才渐渐远去。 容容重新爬上床,展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 坚持修炼不容易,放弃却很简单。 容容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醒来,按习惯,她先去东厢喂凌蚕。 经过正屋时,看到里面那两人居然还在计算药材的份量。让自己睡觉,他们自己却不睡呀!容容挑了挑眉,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去了东厢。 经过一个晚上,小凌蚕已经把昨夜撒的凌梓叶全都啃完了,容容赶紧给每个盒子里又撒上新的凌梓叶。 然后,她走到后院里打了两趟拳,直打得浑身冒汗,才走回前院,进厨房烧水煮粥。 蒸汽氤氲,刚煮好了粥,容容就听见赤冶子的声音在唤她,“容容,过来!” “哎!”容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正屋。 两位老人虽忙了一夜,却丝毫不见疲惫,仍是精神奕奕的。 容容冲两人一揖,只听冰石长老道,“我们在那张方子的基础上,根据你的脉象,又拟了一张新的方子出来。用这些药材做药浴,需要不间断地做足六六三十六日才可以。我把每味药材的份量都做了详细的标注,你按此份量去做即可。” “多谢!”容容躬身一揖。 冰石长老继续道,“只是,这药会对你现有的经脉溶蚀重塑,过程难免有些痛苦。在药浴时,需得有人在旁看护着些才好。” 赤冶子挑眉看着他,“你不能留下来,帮忙看着吗?” “我?”冰石长老放下手中的药方,“我那炉子里还炼着一炉避风丹呢,过几日便要出炉。这几日我还可以在这里守着,过几日我倒是也可以时不时过来看看。但是,让我一直留在这里,却是不行的。” “你那避风丹不能等些日子再炼?”赤冶子继续问。 冰石长老摇摇头,“秘境那边要得急,这谷主也是知道的。” “嗯……”赤冶子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 容容不想见两人为难,再说这本就是自己的事情,于是施礼道,“二位不用担心,我想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冰石长老摇摇头,“不行,你这药浴必须得有人看护,才能稳妥。” “要不,还是我来吧。”赤冶子拍了下桌子。 “您能在,是最好的!”冰石长老点了点头,“只是……” “没事,反正我那院子里的事也不急,一两个月还是等得起的。”赤冶子摇了摇头道。 “我的事,让您费心了!”容容深施了一礼。 赤冶子朝她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只要乖乖帮我酿酒就行了。” “嘻嘻,那是当然,我一定会好好酿酒的!”容容笑了笑。 “你昨夜睡得如何?”冰石长老问容容。 生娑珞210 熔筋人轻颤 “挺好的,一觉到天亮!”容容道。 “嗯,好!那咱们今日就可以开始做药浴了。”冰石长老点点头,“等一下,我教你如何处理这些药材。” “容容,你先去吃点东西,吃好了再过来。”赤冶子对容容摆摆手。 “是。”容容拱手走出正屋。 木箱里的药材各种各样,根茎、种子、叶子,各种形态都有。但为了发挥最大的药效,在煎煮之前,要把它们或切成小块儿,或削成薄片,或碾成碎末…… 冰石长老说,在做药浴之前,要先激活经脉。而激活经脉,就是要让经脉得到充分的活动。这活动却不是简单地打两趟拳就行的,而是要调动灵力,使用法术,让灵力在经脉上来回游走,才能达到激活的效果。 所以,就变成容容搬个板凳儿,坐在后院的池塘边,以池边的大石为案板,用切风斩“唰唰唰”地切着手中的药材。 而冰石长老则坐在旁边,又拿出他那套金色的小器具,挨个儿把容容切好的药材进行称量。 他还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长条大桌,放在旁边。又拿出三十六张纸,挨个铺在上面。 赤冶子见他们干的热闹,也走了过来。他拿起冰石长老称量好的药材,把它们分成三十六份,再分别放进桌上的纸里。 “唰唰唰……” “嗒、嗒、嗒……” “哗啦……哗啦……” 三人在后院干得热热闹闹,日进正午时,三十六包药全都包好了。 使用了一上午的切风斩,容容也确实觉得自己的经脉因为频繁地使用法术而变得热乎乎的。 吃过午饭,冰石长老拿出一口巨大的药锅。这口锅的直径足有一个成年人高,容容觉得,自己若是掉进里面,都可以游泳了。 “这是专门煮药的药锅。”冰石长老见容容瞪着药锅发呆,便笑着出声解释。他从旁边拿了一包刚才包好的药倒进锅里,又拿出一个储水的玉瓶,往锅中注满了水。 然后,让容容往锅下放出火球,开始熬煮起来。 那些药材分开处理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有的甚至还带着一股清香,但是放在一起熬煮,却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难闻气味儿。 “唔……真难闻!”容容用手扇了扇鼻子,以前,她也给娘亲煎过药,不过,这些药可比她以前熬的药难闻多了。 “哈哈!煮药都是这样的!”冰石长老递给容容一个竹质的小扇子,“扇着点儿可能会好一些。” 容容依言接过小扇子扇了扇,开始时还挺有效。但到后来,当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药味的时候,扇也没用了。容容只得捂着鼻子,继续熬煮着面前的大药锅。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锅内的药材都变成了软绵绵的药渣。 此时,容容见冰石长老取出一只专门做药浴的大桶,放在池塘边。 这只大桶分内外两层,里面一层是棕红色的木头,外面箍着一层很厚的铜箍,铜箍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这个药桶一看就是用过很多次了,木头的边缘有着许多斑斑点点的凹坑。 容容看着那只药桶,她猜冰石长老一定经常给人做药浴,所以才会随身携带着这样一只大桶。 只见冰石长老又拿出一只玉瓶,灵力催动,从玉瓶里倒出不少水,把那个大桶里里外外清洗了一番,又拿出一块巨大的黑布罩在桶里。 一切收拾妥当,冰石长老这才让容容停下手中的火焰。 他手一招,容容面前的大药锅便凌空飞起。 锅身倾斜,“哗啦啦……”,一锅药汤儿连带着药渣,散发着难闻的药味,全都倒进了刚刚收拾好的大桶里。 冰石长老把手伸进桶里搅了搅,然后点了点头,回头对容容道,“可以了,你进去吧!” “这……我需要把所有衣服都脱掉吗?”容容依旧捂着鼻子问。 “把弟子服脱掉,只穿中衣进去就好。”冰石长老微笑道。 “哦。”容容除下弟子服,放在岸边的石头上,然后也学冰石长老的样子,把手伸进木桶里搅了搅,木桶中的药汤依旧散发着股股热气,还很烫手。 “好烫!”容容低呼了一声。 “越烫,药力就越容易渗透进你的肌肤,也能让你的经脉恢复得更好。”冰石长老看着容容道,“你若是觉得烫,也可以等一等,不过,那样的话……” “扑通!” 冰石长老话还没说完,就见桶中水花四溅,刚才还站在桶边的容容,眨眼间已经展身跳进了桶里。 “真难闻!”容容捏着鼻子,从药汤儿里抬出头来。 桶中的药汤虽已没了火的炙烤,但还是极烫。这热度,普通的大人都受不了,又何况她一个孩子。容容不自觉地想调动灵力阻挡水的热力。 “在水里不可以使用灵力!把手放进去……如果可以的话,把头也埋进水里……”冰石长老微笑着站在桶外,一步步纠正着容容的动作。 然后,他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大木盖子,盖在木桶上。木盖子上留了两个手指头大的圆孔,可以让里面的人喘气。 容容整个人都沉入了药汤中。 有着在碧山县外疏通水道的经验,加上这两年在谷里修炼法术的经历。容容如今对水流的控制已经到了非常精妙的程度。 她在水里弄了两个小气旋,一头通向水面,另一头连着自己的鼻孔。因为水灵气进入不了经脉,所以她这样做也无需动用灵力,只要动动念头就行了。 呼吸无碍,容容干脆整个人都沉入了药汤中,坐到了桶底上。 木桶之外,赤冶子拿出一块儿棋盘,放在池边的大石上,冲站在木桶边的冰石长老招了招手,“下棋吗?” 冰石长老笑了笑,走到大石边坐下,道,“这孩子真不错,挺懂事。” 赤冶子则摇了摇头,拿起一枚棋子,“就是太懂事了,看着让人有些……” “啪!”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桶里的药汤很烫,烫得容容一度觉得自己的肌肤都要融化了。但是,听了冰石长老的话,她坐在水底,努力地忍耐着水中的高温。 忍着忍着,周围灼热的药汤像是泡开了她皮肤表面的一层膜似的,药汤中的药力开始缓缓进入皮肤下的肌肉和组织。 炙热的温度催动着药力,使药力快速穿过皮肤表面,只留下些许刺痛的感觉。不过,这点儿痛感完全不能跟经脉倒流时的痛苦相比,容容依然十分安静地坐在桶底,坚持着。 渐渐的,药力漫过她的肌肉,开始渗入经脉。距离容容经脉受损已经过去了三年,虽然她在修炼时极为注意,又有灵泉水的滋润,经脉表面已经变得润滑了许多。但是,经脉的内部还是如被什么东西刮过一般,遍布着裂痕。 炙热的药力浸润在经脉的表面上,霎时间,容容的整个经脉如同被火点着了一般,剧烈地燃烧起来。 紧接着,一股股熔蚀般的疼痛也从她的四肢百骸传来。 容容皱紧了眉头,紧咬着牙关,坐在水底坚持着。 但是,随着药力沁入经脉内部,燃烧的感觉越发强烈,而全身各处的疼痛也愈发剧烈起来,容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连带着整个药液和木桶都发出微微抖动的“哐哐”声。 池塘边的赤冶子听见了她那边的动静,侧头问冰石长老,“那个……没事吗?” 冰石长老摇了摇头,往棋盘上dang了一子,“这方子要熔蚀经脉,而后再造,若能忍住,将来的经脉便是强悍无比,无人能及。若忍不住……” “会怎样?”赤冶子的手一顿。 “忍不住……便会筋脉消融,此后再也使不出任何法术。”冰石长老缓缓道。 “我……”赤冶子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么凶险的方子你怎么刚才不说?”说着,就要朝木桶冲去。 “哎!您别过去!药力已经开始发挥效用了,您现在过去,只会毁了她!”冰石长老一把拽住赤冶子的胳膊喊道。 “唉!”赤冶子叹了口气,一屁股又坐回大石旁。 “您也不必太着急,”冰石长老看着他道,“按她所说,这方子是她父亲留给她的。方子的凶险程度她父亲应该也是知道的。若是知道,还留下此方,必是相信她一定可以扛过去啊!” 生娑珞211 丁丁棋子落 “唉!她爹可真是够胆大的……”赤冶子叹了一句,从棋奁里拿起一枚棋子。 冰石长老笑着摇摇头,“不过,此方虽凶险,但效果却是极好,若是能挺过去,必会……” “得了吧!你还是等她能挺过去再夸吧!这是什么破方子……”赤冶子啪嗒一声,往棋盘上放了一子。 木桶内,容容忍着剧烈的疼痛,依然坐在桶底。 药力最初还只是接触到距离皮肤比较近的浅层经脉。随着时间的流逝,药力顺着那些浅层经脉,逐渐进入到了比较深的主经脉内。 同时,疼痛也随着药力的进入,变得越来越厉害了,似有千万只滚烫的火轮在她的经脉上碾压。疼到后来,容容甚至觉得全身的疼痛都汇聚在了一起。疼痛随着她的心跳,犹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 她的意识开始时还很清醒,但渐渐的,随着疼痛的继续,开始变得有些麻木起来,甚至对疼痛的感知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她的眼睑也渐渐垂了下来。 “容容!不能睡啊……”小咕噜的声音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极为细小,又像是蚊子的嗡嗡声一般,时有时无。 “嗯……”容容艰难地应了一声,那声音也像蚊子的嗡嗡声一样细小。但,水底的她却微微睁开了眼睛…… 疼痛依然一波又一波,容容极力地忍受着……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慢慢开始适应了那种剧烈的疼痛,原本颤抖的身体,也随之渐渐平静了下来。 木桶外,两位老人一边放着棋子,一边关注着桶里的动静。 听到木桶传来的颤抖声渐渐小了,冰石长老往棋盘上放了一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你看,她应该已经适应了!” “嗯!适应得倒是挺快!”赤冶子点了点头,“吧嗒”一声,往棋盘上又下了一子。 “哈哈,我可要赢了!”冰石长老快速往棋盘上放了一子,然后,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哈哈大笑。 “哎?她那桶里的水要是凉了,该怎么办呢?”赤冶子没理他,看着木桶问。 “哦!桶上有阵法,输入灵力就可以加热!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冰石长老站起来,走到大木桶前。 他撸起衣袖,把手伸进木桶里,试了一下水温,嘴里嘟囔道,“确实不够热了。” 然后,他手上灵力喷涌,朝桶外铜箍上的花纹轻轻一拍。 “呼……” 桶外的铜箍上,荡起一层细密的蓝色火焰。 “成了!”冰石长老抬起手,往后退了两步,忽道,“诶?不对啊,我这药桶不是你做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加热桶里的水呢?” 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哗啦啦”,一阵棋子落地的声音。 冰石长老立刻回头,就见赤冶子已经站了起来,旁边是散落了一地的棋子和棋盘。 “哎呀!”赤冶子叫了一声,“我刚才站起来,一不小心带倒了棋盘,嘿嘿嘿……”他边说边笑,然后摆了摆手,地上的棋子纷纷飞起,又飞进了棋盒里。 “你……你你……”冰石长老上前几步,往石边一坐,“你这是耍赖!” “哎呀!反正棋局已经散了,这局就算了吧!哈哈!没关系,再来一局,再来一局……”赤冶子重又放好棋盘,笑眯眯地道。 “哼,这回我得先下!”冰石长老立刻拿起棋子,往棋盘中一放…… 木桶中的容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能感觉到身边的药汤渐渐由炙热变成温热。随后,木桶忽然一振,药汤的温度又由温热慢慢恢复成了炙热。 就这样,水温反复在烫与不烫中变换,而药力给经脉带来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温度的变化而消退,仍是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虽然疼痛,但容容能感觉到,在药力催动下,自己的经脉变得极为柔软,并在经脉的内部产生出了一些胶状的东西。随着药力的进入,这些胶状的东西越来越多,渐渐相互融合,将原有的裂痕逐渐粘连融合在了一起。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容只觉得自己变得极饿,随后,又饿过了劲儿似的,变得不太饿了的时候。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声响,木桶的盖子被打开了。 “可以出来了。”冰石长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桶内坐得久了,容容的腿脚都有些发软,她用手撑着桶壁,“哗啦”一声,站了起来。 桶内的水位很高,即便站直了,也只能露出个脑袋来。 容容抬起头,就见四周的环竟是自己的屋内,不知何时,她已经连人带桶,被放回了自己的西厢房里。 容容正在纳闷,就听冰石长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你自己穿好衣服,吃点东西,就去睡觉。明早之前,不要动用灵力!” 容容闻言看向窗外,只见外面一片漆黑,竟已是入夜时分了,难怪自己会觉得饥饿无比。 “是。”她点点头,忽又想起东厢里的凌蚕,忙问,“那我的凌蚕呢?” “我来喂,你不用管!”赤冶子的声音也在窗外响起。 “是!多谢两位!”容容在桶中施礼。 “赶紧去睡觉!”赤冶子和冰石长老的声音渐渐远去。 容容依言爬出药桶,换了衣服,坐在榻上大吃特吃了一番之后,赶紧钻进了被窝。药桶里的疼痛虽不见伤痕,但也让她的精神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头枕在枕头上不久,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 次日一早,容容神清气爽地起来。 内观了一下自己的经脉,发现经脉的状态极好,昨日融合在一起的经脉依旧保持着融合的状态。 她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噌”的一声跳下床,换上弟子服,跑出了屋子。 院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人。 容容跑去东厢看了看凌蚕,见盒内的凌梓叶被啃得差不多了,忙转身去了后院。 来到后院,就看到两位老人站在池塘对面的凌梓树林里。 清晨的阳光穿过凌梓树的枝叶,落在地面上。凡是阳光穿过的树枝、树干还有人都闪着金色的光,翠绿的凌梓叶也闪着金色的光,在树林里飘舞着、打着旋儿地落到地上一个敞着口儿的储物袋里。 “你起来啦?”赤冶子看见容容,转过头来问。 “是。”容容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冰石长老也回过头来问。 “特别好!我觉得原来裂开的经脉都长上了!”容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哈哈!这才刚开始,你的经脉会渐渐恢复如初的。”冰石长老笑道。 最后一片凌梓叶也缓缓落进了地上的储物袋里,赤冶子拿起储物袋,把带口一扎,递给容容道,“你先拿去喂凌蚕吧!” “多谢!”容容双手接过,转身回了东厢。 喂过凌蚕,吃过早饭,容容坐在院子里,正在犹豫上午该干些什么,就见赤冶子拿出两个大筐放在地上,冲她招手道,“来!你帮我酿酒吧?” “好!”容容一跃而起。 跟着赤冶子来到后院的池塘边,照例先是清洗火泉果。容容拿出大纸铺在地上,准备晾晒,而赤冶子则蹲在池塘边,把大筐里的果子倒出来清洗。 “这是……火泉果?”冰石长老走过来,看着地上一半红一半蓝的小圆果惊讶道。 “是啊!”赤冶子把洗好的果子扔到容容刚铺好的纸上。 冰石长老弯下腰,捡起一个果子,拿在手上,反复端详,“红蓝两色都很浓郁,果实也很饱满,是上等的火泉果呀!” “哎!你看好了就放下,我这火泉果可是有数儿的!”赤冶子见他攥着果子左看右看,有些不耐烦地道。 “你们拿这么多火泉果要做什么?”冰石长老问。 “酿酒啊。”容容铺好了纸,走回来帮赤冶子一起洗火灵果。 “酿酒?!”冰石长老一惊,“这也太奢侈了!这么珍贵的灵果,你们就拿来酿酒?” 生娑珞212 烘烘水渍干 “这果子是我的!怎么处置,我说了算,你管不着!”赤冶子晃了晃手里的果子道。 “可是,这些果子是可以用来炼凝火丹的呀!用来酿酒,也太可惜了!”冰石长老道。 “我这酒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凝火丹之类的东西可没法跟它比。”赤冶子撇了撇嘴,把手里洗好的火泉果“哗啦”一声扔到纸上。 “哦。”冰石长老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笑眯眯地蹲下,拿起几个火泉果,帮赤冶子洗起来,“嘻嘻,您这儿这么多果子呢,给我几个行不行?” “那可不行!不行不行!”赤冶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那……我这不是还帮您给容容治疗经脉呢嘛!您看,我可什么报酬都没要……”冰石长老笑道。 “你这还没要?再说,容容那张药方都让你学去了,还不够你的报酬?”赤冶子被气笑了。 “诶……您就行行好,给我几个吧?”冰石长老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赤冶子。 “你要这火泉果做什么用?”赤冶子问。 “炼丹呀!凝火丹,对有火灵根的金丹期修士可是大补。咱们谷里钟殿主、杜殿主、谢殿主还有我,嘿嘿,都能用得上啊!”冰石长老嘻嘻笑道。 “你们?”赤冶子洗火泉果的手一顿,“修为还是自己炼的才扎实!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还是少用为妙。” “唉!……是!”冰石长老叹了口气,眼见着赤冶子态度坚决,自己要火泉果无望,只好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火泉果放到纸上,走到一边,盘膝打坐去了。 “您就给他几个嘛!”容容边洗果子边道。 “你倒是挺大方。反正这也不是你的东西。”赤冶子斜睨了一眼容容,“你这么向着他,就因为他帮你弄出了那药方?” “他还帮我做了药浴呀。”容容洗好了果子,扔到纸上,又抓了几个果子接着洗,“嘻嘻,对我好的人,我不想看他不高兴。” “那我呢?”赤冶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您对我也很好呀!”容容眨了眨眼睛。 “那要是把火泉果给了他,我就不高兴了,你说该怎么办?”赤冶子板起脸,故作认真地问。 “啊?可是您有那么多呢……”容容看了看筐里和纸上的火泉果,怕不得有上千个?她心道,估计这老头儿是小气病又犯了,当下叹了口气,道,“唉,您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吧!” “嗯,这还差不多……”赤冶子挑了挑眉毛。 随后,他拿出十个大酒坛子放到旁边的地上,问,“你看看,这些酒坛子用来酿火泉果酒可以吗?” 容容抬头看去,这些酒坛子差不多到她腰那么高,一个个呈深褐色,表面锃光瓦亮,都能映出人影来了。 “哇!这些酒坛子可真够漂亮的!上面还有盖儿呢!比我在郡府最大的酒楼里见过的酒坛子还要漂亮!”容容站起来,摸着其中一个酒坛子道。 “哈哈!这可是我专门……搞来的!这下酿酒没问题了吧?”赤冶子乐得眉毛一颤一颤的。 “没问题没问题!”容容用手拍了拍酒坛子,坛子壁发出“哐哐”的声音,“嗯,这酒坛子真结实!不过在酿之前,还得先洗一洗。” “好。”赤冶子点了点头,就见容容从池中舀了水,“哗……哗……”地清洗起酒坛子来。 不多时,十个酒坛子清洗完毕,容容放出火球,想把酒坛子上残留的水滴烧干。 不过这次,她用的可不是简单的火球术,而是连环火球术。一连串蓝色的大火球,围着那十个酒坛子“呼呼”地上下翻飞。 容容专心地控制着火球,没注意到正在洗火泉果的赤冶子抬起脸来,看着火球的目光闪了闪。背后,冰石长老闭上的双眼,也在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一道缝,瞄着容容和那十个酒坛子。 连环火球术就是好用,没过多一会儿,酒坛子就被烤得热烘烘的,上面的水渍也被烤干了。 “行了!”容容收回火球,拍了拍手,蹲回池塘边,继续帮赤冶子洗果子。 “容容啊……”赤冶子放下洗好的果子,看着容容,“其实……我这火泉果也不是不能给……” “哦?您想通了?”容容眼睛一亮。 冰石长老闻言,也腾地一下从旁边站起来,几步就走到赤冶子旁边,蹲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只是,这火泉果得来不易,我是断断不能白给的。”赤冶子从筐里又拿了几个火泉果出来,看着容容道,“而且呀,我看你比看他顺眼多了,要给,也只给你,不给他。” 这话说的冰石长老颇有些垂头丧气,看了看容容,又看了看赤冶子,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容容。 “不能白给……那您想要什么?”容容眨了眨眼睛,她很想帮冰石长老得到想要的火泉果。 “灵石啊!那还用说吗?按外面的价,一百灵石一颗。”赤冶子继续洗手里的火泉果。 一百灵石一颗?好贵呀!自己那点儿仅剩的灵石连一颗也买不起,容容偷偷吐了吐舌头。心道,要不是空间里长出来的东西不好送人,她真想等明年空间里的火泉果成熟之后,直接送给冰石长老一些算了。 但当她抬眼看见冰石长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时,又有些心软。要不,自己从小咕噜那儿抢点儿灵石过来,给他买一颗? “我这儿没多少灵石,顶多只能帮您买一颗。”容容看着冰石长老道。 “一颗炼丹可不够……”冰石长老摇了摇头。 “需要多少颗?”容容问。 冰石长老的眼珠儿转了转,“我要十……啊不,我得要一百颗才够用。” “一百颗?那就是一万灵石呀!我可没有。”容容摇了摇头,没看到两位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她又对冰石长老道,“要不,您把灵石给我,我跟他换了,再把火泉果给您?” “他的灵石我才不要!”赤冶子摇了摇头。 “嗯……我也没有那么多灵石。”冰石长老也摇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容容耸耸肩,把手里的火泉果放到纸上,又从筐里抓了一把出来洗。没看出来,这小果子竟然这么贵,容容在心里一叹。 “要不,我可以把我的贡献点给您,我估计能换五、六十颗没问题。”容容还是不甘心,对赤冶子提议道。 “五六十颗也不够啊!唉!”冰石长老长叹一声,失望地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是我与这火泉果无缘,唉……” 容容看他落寞的神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难受,抬头对赤冶子道,“都是一个谷里的,要不您便宜点?五十个贡献点一颗怎么样?” “不行!”赤冶子坚决地摇头,“我只要灵石,不要贡献点!还有,这五十一颗的价格也太便宜了,让我吃亏,我可不高兴了!” 容容见他态度坚决,只好遗憾地看着冰石长老,“抱歉,那就没办法了……” “唉……”冰石长老叹了口气,站起来,抖了抖袖子,又坐回了刚才打坐的地方。 “其实……还有个办法……”赤冶子把最后几个果子洗完,放到纸上,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容容,“但是,就怕你不愿意。” “什么办法?”容容立刻抬眼看向他。 “就是……你做我的弟子,拜我为师。”赤冶子定定地看着容容,“如果那样,我可以把这一百颗火泉果送给你,一个灵石也不要。” 容容愣住了。 拜师?怎么突然就提起这个了? 她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冰石长老,冰石长老依然满脸失望,但是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而是半阖着,看着她和赤冶子。 “拜师不是得等到筑基之后,进了内门才能拜吗?”容容问。 “规矩是人定的。可人不是死的,规矩自然也不是。”赤冶子的语气中带着顽皮。 “这……为什么是我?”容容又问。 赤冶子笑了,“因为我喜欢喝你酿的酒呀!” ……容容满头黑线,什么奇怪的理由? “答应他!”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如蚊蚋一般,在容容脑海里响起。 容容一惊。 “什么声音?”赤冶子忽然抬眼看向四周。 容容又是一惊,赤冶子竟然能听见小咕噜说话? 生娑珞213 其师赤冶子 容容抬眼看向坐在远处的冰石长老,见他毫无反应,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然后装作不明白地,也跟着问,“什么声音?” 赤冶子目光犀利地往四周环顾了一圈,才收回眼神,淡淡道,“没什么,或许是我听错了。” “哦。”容容点点头。心道,小咕噜冒着被发现所说的话,她自然是要掂量一下的。只因为,这一路走来,小咕噜帮了自己太多了,从在小镇里驱逐坏人,到养出金蚕。可以说,自己能走到现在,小咕噜是最大的功臣。 所以,它既然说了答应,容容其实心里已经同意了。况且,前几日,看赤冶子教自己阵法时,游刃有余的样子,容容觉得他也是有些本事的,自己跟着他,好歹可以学学布阵,倒也不错。 只是,她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于是,站起来,不死心地问,“我若是拜您为师了,还能跟我们殿主学织丝带吗?” “你们殿主?”赤冶子迷惑地看看容容,又看看冰石长老。 “杜凝初那丫头。”冰石长老出声提醒。 “这里有她什么事儿?”赤冶子转回头,问容容。 “因为之前,我去内门帮她给韶金茧缫丝时,她说等我筑基之后,可以拜她为师,她教我织丝带。您不知道,她织的丝带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很想学。”容容提起丝带,眼睛里都是光。 赤冶子看着容容的样子,在心里已经把杜凝初连同她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然后笑眯眯、和善地对容容道,“当然可以啦!你拜我为师,这谷里长老们的绝学,你都可以随便学。” “真的啊!那太好了!”容容信以为真,心里连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俯身跪地,冲赤冶子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对着赤冶子就磕了三个头。 “嘭……” “嘭……” “嘭……” “嗯。”赤冶子点点头,满眼都是笑,上前伸手把容容扶起,“从今以后,你,云容容便是我赤冶子的徒儿了。” “是,师父。”容容拱手道。 “哈哈哈!好!好!好!”赤冶子放声大笑。 “恭喜大长老!得一佳徒!”冰石长老也起身拱手大笑,给赤冶子贺喜。 大长老?容容疑惑地看着冰石长老,他不是一直叫他大老头儿吗?怎么忽然就改口叫大长老了? “哈哈哈!你也算做个见证!等她筑基,到时候再把拜师宴补上!也算没破了谷里的规矩。”赤冶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来来来,不能让你白做见证,那一百个火泉果是容容求给你的,我再给你一百个,全当是给你的酬谢!” 赤冶子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篮子火泉果,递给冰石长老。 刚才,不是说不愿意给他,只给我吗?容容看着他们俩眨了眨眼睛。 “多谢大长老赏赐!”冰石长老双手接过小篮子,笑眯眯地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哎!你作为长辈,不得给小辈点儿见面礼?”赤冶子冲冰石长老努了努嘴。 “啊……是是是……”冰石长老忙点头,把手伸进自己的储物袋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粉色的玉石小盒,冲容容招了招手,道,“容容,来,我出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这是我很久以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一颗驻颜丹,正好适合小姑娘,就给了你吧!” 驻颜丹?!容容的眼睛瞪得老大,惊讶极了。这是她一直寻找,却求而不得的东西呀!没想到,冰石长老竟直接送了自己一颗! 容容赶紧伸出双手接住,深施一礼道,“多谢冰石长老!” “嗯嗯,哈哈!大长老,你这小徒甚是乖巧啊!”冰石长老点点头笑道。 “哈哈……”赤冶子也笑起来,朝容容招了招手,道,“来,容容!师父给你个见面礼。伸出手来。” 容容依言伸出双手,赤冶子的手在她面前一晃,一个金色的东西“啪”的一声,落入容容手中。 “这是什么?”容容看着手中的东西,圆圆的、扁扁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金丝盾!”在一旁的冰石长老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惊讶地叫道,“大长老,您对这小徒弟也太宠爱了些吧?这么珍贵的东西!恐怕谷里都没剩几件儿了!您……您居然给了她?”冰石长老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赤冶子把眼睛一瞪,道,“怎么着?我宠我徒弟,你管的着?再说了,我觉得她配得上这东西,所以才拿给她护身的。” 金丝盾?!容容看着手里的金色圆形物体,有点儿发愣。这,这这这这这……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多谢师父赐盾!”容容躬身一礼。 “哈哈!乖徒弟,拿去玩儿哈!”赤冶子大手拍了拍容容的头。 再仔细看时,小盾上确实覆盖着一层金色的织物,织纹简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容容之前见过崔铸手里的凌丝盾,做法几乎与这金丝盾相同,只是上面覆着的织物是银色的凌丝而已。 “哈哈!你不会用这东西?”赤冶子见她看着手中的小盾发呆,哈哈一笑,道,“也难怪!你是织造殿的弟子嘛!这东西不会用也正常。” 说着,他从容容手中拿过小盾,把它翻转过来,然后指着上面的花纹,道,“你看,这背面有激活的阵法,只要往这个小孔里注入灵力,这盾就能用了。来,你试试!” 容容接过小盾,手指往那个小孔上一点。 “呼……”小盾瞬间变得有半人高,幸亏容容反应快,一把抓住背面的抓手,否则,这盾直接就飞出去了。 容容再看时,就见盾的表面放出一层耀眼的金光,如小太阳一般,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冰石长老更是用袖子遮住眼睛,叫道,“哎呀,别把这盾冲着我,太晃眼了。” “容容,这盾自带灼目阵法,若注入的灵力再多些,甚至可以直接晃瞎敌人的双目!”赤冶子出声提醒。 “哦。”容容这才赶紧把盾面朝向无人的方向,避免它再晃到人。 “师父,我听说金丝可以抵挡元婴期修士的攻击,这金丝盾难道也能……?”容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盾边问。 “是啊!普通元婴期初期和中期的攻击都能抵御。但你现在修为还太低了些,等你金丹之后,这盾可以保你凝神之下,无人能伤你分毫。”赤冶子点点头。 “啊?!”容容惊得张大了嘴巴。 “不信?”赤冶子一笑,随后对冰石长老挥了挥手,“冰石,你用全力打她一下。” “是!容容,你接好了!”冰石长老提醒了一句,手中灵力骤然凝聚。 听闻冰石长老要对自己出手,他可是金丹期的长老,容容立刻全神贯注,甚至往盾后的小孔里又注入了一些灵力。 盾面光芒爆闪,同时,冰石长老也出手了。 “呜——”,一道紫红色的火鞭,带着熊熊威势,朝着金丝盾,直劈而下。 “呜……砰!”火鞭直接击中金丝盾,激起火光四溅。 盾身丝毫未损。 但容容手上一麻,金丝盾脱手,她直接被大力掀飞了出去。 “呀!”她在空中惊叫一声。心想,完蛋,这回一定要掉进池塘里了。 但是,没想到,身体忽然就像落在棉花堆儿里一般,被一股大力接住,慢悠悠地,又飘回了岸边。 “哎呀!我忘了你只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了!哈哈!没吓着你吧?”赤冶子收回手,撤了托住容容的灵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没事儿,师父!”容容吧嗒一声,脚落地,赶紧跑回去,把落在地上的金丝盾又捡了起来。 盾上的灵力被刚才那一击耗尽,已经变回了原本的巴掌大小。 容容拿在手里反复观瞧,上面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就连凹坑也没有一个。 “这么宝贵的东西,师父,您怎么就把它给了我?这……这也太贵重了。”她捧着金丝盾走了回来。知道了这是真正金丝做成的法器,容容捧着它的时候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生娑珞214 境界高无比 “哈哈!因为你值得啊!”赤冶子和蔼地笑着。 “多谢师父!我会把它好好收藏的!”容容把小盾收进了储物袋里。 “嗯,不光要收藏,关键时刻要知道拿出来用。”赤冶子微笑着提醒她。 “嘿嘿,是!”容容笑笑答应。 “大长老对弟子真是宠爱!”冰石长老笑道。 “哈哈!那是自然!”赤冶子乐得开怀。 “冰石长老,您为什么管我师父叫大长老呀?”容容终于问出了心里疑惑多时的问题。 “没有为什么,因为他就是谷里的大长老。无论修为,还是辈份,都是谷里最高之人。我们这些后辈自然尊称他一声大长老啊!”冰石长老微笑道。 “啊?!”谷里修为辈份最高的人?容容被这个消息震得整个人都有点儿发麻。 她之前见赤冶子时,他一直都是炼气一层的修为,就连现在也是,容容曾一直以为他就是小铸器殿的弟子。 但是,冰石长老却说他是谷里修为最高的人。容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师父。 “哈哈!他说的不假。也该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赤冶子见容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笑了笑。 紧接着,容容就发现他周身的气息开始攀升,从炼气一层到炼气大圆满,然后,进入了筑基境、金丹境……到了金丹境界,他的气息还在不断攀升,甚至超过了旁边的冰石长老。此时,容容已经无法感知他是什么境界了,只觉得他的境界又往上攀升了几个层次,才停了下来,但强大的威压迫得她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容容知道,这恐怕还是师父收敛了气势,否则自己恐怕已经被压趴在地上了。 而此时,赤冶子的神情也从之前的轻松随意,变得严肃起来,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威严。 容容被眼前的师父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俯身下拜。心道,难怪殿主说要对他恭敬,难怪刚才小咕噜就算拼着被听到也要出声提醒自己,师父竟然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么简单! 她心中一阵庆幸,幸亏自己刚才听了小咕噜的话,竟然拜到了谷里修为最高的大长老为师,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只听赤冶子笑了两声,手虚抬,空中一股大力把容容托起。随后,他周身的气势一缩,看上去,他的修为又变回了炼气一层。容容听见他口中小声咕哝道,“嗯,这个修为才与外门相匹配,不会没来由地吓坏了这里的小娃娃们。” “大长老仁慈!”冰石长老微笑赞道。 “行了!你去一旁休息一下吧!我看这果子也差不多晾干了!容容,我们该开始酿酒了!”一提起酿酒,赤冶子就变成了之前的老头儿,满脸笑意盈盈。 “哦,好!”容容点点头。 “还是老规矩啊!皮和核给我留下。”赤冶子说着,又拿出大盆,让容容把剥剩下的火泉果皮和核放进去。 “啊!对了。冰石,你炼完丹之后,那些剩下的火泉果皮和核,也记得还给我。”赤冶子看着走到一旁,刚坐下的冰石长老道。 “是,我知道了。”冰石长老半阖着眼睛点点头。 用切风斩剥了一上午的火泉果皮,容容的经脉再次变得热乎乎的。 两筐火泉果也剥完了,全都被装进了酒坛子里。 “师父,这些酒您带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埋起来就好。”容容封好最后一坛酒。 “嗯?怎么不埋在你这院子里了?”赤冶子问。 “我这院子之前遭过贼,我总觉得不是太安全。”容容拍了拍坛子,道,“这火泉果如此宝贵,还是您收起来比较稳妥。” “哎!你也不必太忧心,这院子让锐剑改过之后,还是挺安全的。”赤冶子安抚了她一句。然后,伸手一招,地上的酒坛子全都飞了起来,飞到他的手前,就消失不见了,“既然你担心,那我就把这些酒拿走好了!” 容容看到此景,觉得师父一定是有跟自己一样的空间之类的东西,所以储存东西才不需要用储物袋。但是,为了不暴露小咕噜,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酿好了酒,便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冰石长老又拿出煮药的药锅和昨日包好的药材。 容容帮忙熬好药汤,便又“扑通”一声,跳进了药桶里。 有了昨日的经验,容容知道了这药浴的厉害,心里已经有了些准备。但当药力真正渗入经脉时,她还是疼得忍不住颤抖。 只是,虽然疼痛难忍,她的经脉却是在一日日的熔蚀中,变得越来越好了。那些经脉中遍布的裂痕,全都在渐渐愈合,直至完全长在一起,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要结实。 每日的药浴都要在药液里泡足三个时辰,通常都是从未时开始,泡到酉时才能出来。 冰石长老本身是谷里炼丹殿的殿主,除了他正在炼的一炉子丹药,每日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因此,除了前两日,之后,他每日都是等容容开始做药浴时才过来,又等到她做完药浴之后,就立刻返回炼丹殿。 而容容的师父赤冶子则是每日都待在小院儿里,监督容容治疗经脉。 容容也把正屋好好收拾了一下,请他暂做休息之用。 让容容惊奇的是,自从第二日之后,师父每日都拿出几筐火泉果,让自己帮他酿酒。刚开始时是两筐,后来慢慢变成了三筐、四筐……接连酿了十几日,他才不再拿出火泉果来了。 这日清晨,赤冶子把容容叫到身边,道,“容容,我这里的火泉果已经都酿完了。从今日起,咱们就不必再酿酒了。” “是!师父。”容容点点头。 “不过,即便没有了火泉果来帮你消耗灵力。每日在药浴之前,你还是要找一些其他事情来激活经脉。”赤冶子提醒道。 “是,师父。您想让我做什么?”容容问。 赤冶子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想好。这样吧,你自己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又可以消耗灵力的事情?” “我?”容容想了想,道,“师父来之前,我一直在院子里自己琢磨阵法来着。既然现在没有其他的事,要不,我还是继续琢磨怎么布阵吧?” “嗯,也好!”赤冶子点点头,“你去吧!” 距离上次布阵已经过去了十几日,容容心里对那几个阵的布阵手法也有些生疏了。 她走进院子里,把之前布的阵法挥手抹去,又随手把布阵的灵石收起来,然后从储物袋里随便拿出一枚阵法玉简,研读起来。 赤冶子也不出声干扰她,只拿出一枚玉简,径自读起来。 容容随意拿出来的玉简是烈焰阵,她看了几遍布阵的要点,又在心里把阵图默默画了几次,然后才站起身来,走进院中。 集中精神,抬手,灵力落…… 烈焰阵在她手下一点点成形。 “好了!”灵力耗尽,容容也画完了最后一笔。她轻呼一声,跳出阵外。 “呼——”新布的阵法一震,灵力缓缓流转开来。 “嘻嘻!”容容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师父,见他不知何时,已抬起眼,看着院中自己布的阵法。 容容嘻嘻一笑,道,“师父,你看!我布好了!” “嗯。”赤冶子看着阵法,“我看你布阵时,十分专注,且用力均匀。这很好!但,也有缺陷……” “嗯?有什么缺陷?”容容问。 赤冶子一笑,抬手一挥,一把火泉果皮“哗啦啦”撒向阵中。 “呼……”阵法感应到异物,立刻腾出几簇深紫色的火焰。 火泉果皮被火焰包裹着,果皮的边缘没多一会儿就开始融化,转眼就凝成了一滴滴的小液滴,滴滴嗒嗒地往地上掉。 容容见师父手指一弯,那些融化了一半的火泉果皮又都飞回了他的手里。 “师父,你不觉得烫吗?”容容见赤冶子把火泉果皮和融化了的液滴直接拿在手里,不由得出声问。 “无事。”赤冶子笑了笑,看着手里的果皮感叹道,“你的灵力修炼得真是精纯,那么粗笨的布阵手法,喷出来的火焰,竟然能把这东西都给烧化了。” “这火焰不好吗?师父刚才说我布阵有缺陷,现在又说我的手法粗笨,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师父,我不太明白。”容容有些不服气,嘟起嘴问。 “嘿嘿!不是不好,而是还可以更好!”赤冶子微笑道。 “啊?还可以更好吗?”容容瞪大了眼睛。 生娑珞215 果皮烧成灰 赤冶子见她好奇的厉害,当下清了清嗓子,收起了手中的火泉果皮,缓缓道,“你可知,这阵图中的每一根线条都有自己的作用?” 见容容点头,他才继续道,“方才,我见你布阵时,把灵力均匀地分配给每一根线条。这样做勤奋有余,但不够灵活。哈哈,所以我才会觉得有些粗笨。” “哦……”容容点点头,似有领悟。 赤冶子继续讲,“实际上,阵法中的每根线条都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其余的部分都只是用作衔接灵力的运转。比如……” 他伸出手掌,朝着地面一转。地上的细土纷纷飞起,在地面上凝成了一张烈焰阵的阵法图。 赤冶子伸出手,指着其中一根弯曲的线条,“比如这一道线,其实只有这里……这里……这几个点是真正对火焰有影响的地方。尤其是这个弯曲的位置,如果加粗,可以让火焰的大小变大许多……还有这里,可以控制火焰的温度……” “哦……原来竟是这样!”听着师父的讲解,容容瞬间感觉自己面前似乎打开了一扇门,而门后,一个全新的阵法世界出现在她的眼前。 阵法中,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已变得不再是呆板的线,而是变得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她布阵时的粗细轻重,则是为这些线条赋予生命的关键。 “师父,为什么加粗这里,温度就可以升高了呢?”容容指着线条上的一点问。 赤冶子挑了挑眉,神情明显十分愉悦,“道理我刚才讲过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嗯……”容容看着那处,发了会儿呆。 然后,她徐徐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可以让灵力在此处聚集停留,然后再释放出来时,灵力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很大的量,所以……” “对!就是这样!”赤冶子一拍手掌,眼里满是惊喜的光。 “那我要再去布一次阵试试!”容容笑容满面地跳起来,转身回到阵法前。 她刚要伸手抹去方才画的阵法,却发现自己刚才布阵时,已经完全耗光了体内的灵力,此时还没有恢复。 没办法,她只好盘膝坐下,先恢复灵力再说。 赤冶子看着她盘坐在那里的背影,小小的一团,不由得莞尔。然后垂下眼眸,继续去看自己手中的玉简。 过了一会儿,容容恢复好了灵力,睁眼站起来,却听赤冶子在身后道,“其实,你也不必先急着重新布阵。可以用我之前教你的关闭阵法的手法,把阵法关闭,再在刚才我们所说的那几个位置做一些加重,就可以直接看到效果了。” “哦!好!”容容很赞同师父的说法。刚才经过他的讲解,自己只是了解了些微原理,正需要一个一个地去验证。 手指上,灵力闪动…… ------ 接下来的十几日,容容每个上午都在院子里琢磨阵法。 她觉得自己几乎是沉浸在了阵法世界的海洋里,整日满心满眼都是阵法的线条、走势。甚至连每日下午的药浴时,原本疼痛难忍的过程,也因她一直在想阵法中的问题,而变得似乎没有那么难熬了。往往刚坐进药桶没多久,她才想明白阵法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关键点,就已经到了天黑十分,被连人带桶送回了屋里。 而她布的阵法,也在以可观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以烈焰阵为例,第一日布的烈焰阵只能放出几簇深紫色的火焰。十几日过去,阵法已经能一次放出十几道紫红色的火焰了。一把火泉果皮撒进去,很快就会被阵法烧成一撮灰。 师父赤冶子见状,皱了皱眉,再也不肯拿出火泉果皮来试这个阵法了。 不仅是烈焰阵,院中的其他阵法也威力大增。缭麻阵的灵力藤条比之前粗了一倍还多,旋杀阵的风刃也变得更宽更有威力,而流沙阵的吸力也更大了,即便是容容趴下也很难再在表面上滑动,因为会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直接拖入地下。 ------ 十几日后,清晨。 容容从睡梦中醒来。 一睁眼,她就迫不及待地一骨碌坐了起来。 昨日做完药浴,冰石长老说那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从今日开始,容容就可以一切恢复正常。 盘膝入定,她赶紧内观自己的经脉。 皮肤之下,肌肉之内,一条条温润的经脉,晶莹润泽。原来多如牛毛般的裂痕和表面粗糙的纹理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流水一般的细腻和润滑。 容容从丹田中引动一小股灵气,沿着经脉开始引气徇行,顺便也把全身上下每一处经脉都观察了一遍。 正如她所期望的那样,所有的经脉都变得光滑润泽。灵气沿着经脉徇行,再没有任何艰涩之感,顺滑得好像在空中一掠而过的飞鸟。 容容感觉,自己的经脉不仅恢复了,甚至比受伤之前还要更加细腻润滑。 她腾地睁开眼,惊喜的目光在眼中闪动着,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师父!冰石长老!我好啦!”容容从榻上一跃而下,鞋也没想起来穿,就“哒哒哒”地跑进了院子里。 正屋里,冰石长老已经回来了,此时正跟赤冶子在下棋。 容容连蹦带跳,一路小跑,嘴里还兴奋地喊着,“我好了!”、“我好啦!”说着,一头冲进正屋。 “这傻孩子!”赤冶子见状,笑着摇摇头。 “她是太高兴了!”冰石长老笑呵呵地放下手中的棋子。 “师父!冰石长老!我好了!我的经脉全都恢复正常了!”容容跪伏在地上,冲两人施以大礼,“谢谢你们帮我恢复经脉……” “哈哈!你该感谢你师父,我只是帮他罢了。”冰石长老抬手示意容容。 “是!徒儿多谢师父再造经脉之恩!”容容朝赤冶子拜道。 “哈哈!经脉好了就行,施这么大礼干嘛?”赤冶子笑着一摆手。 容容立刻被一股大力凭空托起,然后轻飘飘地站在了地上。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经脉恢复得如何?”赤冶子冲她招了招手。 容容几步上前,温热的灵力搭上她的手腕。眨眼间,又收了回去。 “嗯!很好!”赤冶子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旁边之人道,“冰石,你也看看。看她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没有?” 容容走到冰石长老身边,冰石长老也伸手把了把她的脉,然后点头道,“确实恢复得非常好!容容,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我的经脉好的不得了,灵力嗖的一下就能调到手指尖儿上!”容容眉飞色舞地道。 “哈哈!你这孩子!”冰石长老被她说得眉开眼笑,“那你随便使个法术试试?” “好!”容容转身出了屋子,在院中站定。 只见她一抬手,一个蓝色的巨大火球出现在指端。 “容容,要试就要用全力。”赤冶子在一旁提醒。 “是,师父。”容容答应了一声。 指端的火球忽地开始变小,颜色也从蓝色变紫,再变成红色,直到变成暗红色才停下。 自从进入炼气五层,容容的暗红色火球最大也就只有杏子大小。可是这一次,这火球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跟她的拳头差不多大了。 “哇!比我以前的火球大了不少呢!”容容乐得大叫。 “呦!你这火球……”冰石长老是第一次看见容容全力使出火球术,一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侧眼看了看赤冶子,小声道,“难怪您想尽办法,也要收她为徒。我要是早一点看见,我也得收了她。” “嘿嘿!你晚了一步,就别想了。”赤冶子嘿嘿一笑,然后对容容道,“你这火球的温度还能再升高吗?” 容容闻言一愣,这个自己还真没试过。 “我试试。”说着,她从丹田里调出更多灵力,涌向指端。 生娑珞216 上品火灵石 拳头大小的火球极力压缩着,颜色也从暗红色变得更深,甚至有些接近黑色了。 只是,这个颜色的火球消耗极大,只过了一小会儿,容容的头上就冒出了细汗。 “只能这样了!”她勉强道。 “嗯,收了吧!”赤冶子微笑着。 得了师父的同意,容容赶紧收了火球。刚才那个接近黑色的小火球,虽然只维持了一小会儿,但是消耗极大。她双手扶着膝盖,呼呼直喘气。 冰石长老此时才回过神来,叮嘱道,“行啦!你的经脉已经恢复了,甚至比一般人的还要更优秀。以后,只要不做有损经脉的事,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是!”容容躬身施礼。 “哈哈!你没事了,我也终于可以回去,心无旁骛地炼丹了。”冰石长老说着站起来,走进院中。 “哎!回头我请你喝酒!”赤冶子招呼了他一声。 “好!”冰石长老笑了笑,朝西厢一招手,药桶“呼”地从屋内飞出来,落入了他的储物袋里。 容容把冰石长老送出门,见他踏上一柄平平无奇的飞剑,飞向山门,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师父?”容容一进院子,就看见赤冶子站在院中,正朝自己招手。 “嗯,你经脉无碍,我也要回后山了。”赤冶子笑道。 “师父也要走了吗?”难得院子里有人陪着,容容有些舍不得师父走。 “嗯,那些火泉果皮得赶紧熔炼,不然品质就不好了。”赤冶子点点头,随后拿出一个布袋递给容容,“我见你布阵时总是用那几块灵石,可怜巴巴的,这一袋子也不多,你拿去用吧,没事儿的时候可要多多练习阵法。” “是!多谢师父!”容容伸手接过袋子。 袋子看着不大,里面的灵石却极多,容容摸了摸,怕不得有几千块? “师父,这……这也太多了。”容容一向认为师父有些小气,见他突然给自己这么多灵石,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嘿!你拿着吧!把阵法琢磨得越透彻越好!别乱花就行了。”赤冶子一笑,“对了,还有这个,也给你……” 他说着,又递给容容一物。 那是一块浑身散发着浓郁火灵气的灵石,晶莹剔透,通体通红。整块石头都被仔细雕琢过,表面极为光滑。它的形状与容容的弟子玉牌很相似,只是材质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块石头真好看!”容容接过那块灵石,由衷地赞叹。 “哈哈!岂止是好看,这可是上品火灵石!”赤冶子哈哈一笑。 上品火灵石?听说一块上品灵石能抵一百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能抵一百块下品灵石。也就是说,一块上品灵石能抵一万块下品灵石!这这这……而且这块火灵石足有她巴掌大,价值怕不是得有好几万块下品灵石?! 容容被心里算出来的数字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心道,师父,你这也太大手笔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气老头儿吗? “哈哈!”赤冶子见她发呆,笑道,“这是我的弟子玉牌。凡是我的弟子,每人都有一块。” “哦。”容容看着这块价值不菲的玉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师父,您有多少弟子?我有多少位师兄师姐啊?” 赤冶子不语,只笑着伸出两个手指。 “二十位?”容容问。 赤冶子摇摇头,“就两个。一个锐剑,一个你。” “锐剑?”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啊……对,“是钟……锐剑?筑器殿的殿主?” 容容一惊。早就听说钟殿主因为火球术试炼得了甲优,被宗门的大长老看上,收为了弟子,没想到竟是师父! “嗯!”赤冶子点点头,感叹道,“上品灵石不好找啊!” 收的弟子少,跟上品灵石有什么关系?容容看了看手里如冰块一样晶莹剔透的灵石。好吧,这个确实难得。 “听说钟殿主的火球术很厉害呢!”容容感叹道。 “嗯。他很努力!你跟他很像。”赤冶子点点头。 “嘻嘻,师父收我,也是知道我的火球术不差吧?”容容得意地笑起来。 赤冶子看她笑得开心,摇了摇头,嘴角一翘,“主要还是因为……你会酿灵酒。” “啊?”容容满脸失望,“师父,你知道吗?我的火球术也很好的,还有切风斩、土墙术……在小练法场里的评定都是甲优呢!” “呵呵……”赤冶子见她嘟起嘴,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不由得莞尔,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这个师父知道,你很努力,所有法术的试炼评定都是甲优。” “嘻嘻,谢谢师父夸奖!”得了师父的肯定,容容笑得眼睛都没了。 “不过,别骄傲!阵法你还得再多琢磨琢磨。还有修炼,切记不可以不睡觉。你把这拨金蚕养完之后,再去闭关修炼都来得及。记得了?” “嗯,是,师父!”容容拱手答应。 “还有,这块弟子玉牌只有等你到了筑基期才能用。现在还用不了,你先收好就是。”赤冶子叮嘱道。 “那师父还是把它先收回去吧!等我筑基了再给我。”容容把玉牌递过去。 “给你就拿着!”赤冶子摆了摆手,“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拿出来。谷里任何一位长老见了都会帮你的。” 容容笑笑,手一抬,指尖跳出那个暗红色的小火球,“师父。我的火球这么厉害,谁会那么不开眼,来找我的麻烦呀?您多虑了。” “哈哈,好!”赤冶子笑笑,“用不着,你就收起来,全当个念想吧!想为师了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师父,您真是……”容容叹了一声,把玉牌收了起来。 赤冶子点点头,“嗯,那我走了,你自己把握修炼的时间,记住了,十六岁之前不要筑基。还有,金蚕结茧了要赶紧通知谷里,避免节外生枝。” “是!师父。”容容低头行礼。 赤冶子摆了摆手,径自走出了小院儿。 容容也转身回了东厢,去看里面的凌蚕。刚走到东厢门口,她忽然一回头。 方才,没有自己的玉牌,师父是怎么走出自己的院子的?竟然没有惊动护院阵法? 容容瞪着院门,愣住了。 但只过了一会儿,她忽地一笑。 嗯,师父就是师父,难怪冰石长老说他的修为是谷里最高的,只怕在阵法的造诣上,谷里也是无人能及。这才能不触动阵法,就出了自己的院子。唉!自己怎么这么有运气,竟能拜在他门下? 想到这一层,容容摇摇头,继续走进东厢。 此时,小凌蚕们都趴在新鲜的凌梓叶上,正在大快朵颐,屋里一片“沙沙沙”的声音。 这一个多月,容容忙着做药浴、学布阵,很少过来看这些小家伙。但是,师父把它们照顾得很好,一个个胖嘟嘟、金灿灿的,很有精神,吃叶子的速度也极快。 容容去后院采了些凌梓叶,给小凌蚕们撒上,这才走回院中,想接着琢磨阵法。 “哎呦!终于走了!”小咕噜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嘻嘻,小咕噜,你终于敢出来跟我说话了?”容容看着地上的阵法笑问。 “是啊!你师父回了后山,我等他气息从外门消失了,才敢跟你说话。”小咕噜叹了口气,“你那师父太可怕了,差点儿就被他发现我了。” “嘻嘻,幸亏你只说了一句。”容容伸手,把地上的阵法打开。 “嘿嘿!也幸亏你听了我的话,拜了谷里最厉害的大长老为师。”小咕噜笑道。 “嗯嗯,多亏你的提醒,我真是太幸运了!”容容笑眯眯,伸出手,想更改阵法中的一根线条。 “什么幸运啊?你师父早有收你做弟子的打算了。他之前跟冰石长老相互传音,计划了好久,才决定用火泉果为由,让你拜师的。”小咕噜道。 “啊?”容容伸出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生娑珞217 努力终得见 小咕噜缓缓道,“意思就是,冰石长老来了之后,偷偷传音问你师父,为什么要帮你恢复经脉。你师父说,想收你做弟子。冰石长老就问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我?”容容也有些好奇。然后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闭眼进了空间。 “你师父说,因为你所学的所有法术,试炼评定都是甲优。”小咕噜的圆球一亮一亮的。 “不是因为我会酿酒吗?”容容的大眼睛眨了眨,“师父刚才是这么跟我说的。” “嘿嘿!他跟冰石长老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咕噜嘿嘿笑着,“他说,自从你第一个试炼评定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关注你了。” “啊?那我刚才还卖力地夸了自己一番?其实我师父早就知道了?”容容抱着脑袋,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嘿嘿!”小咕噜笑笑,“他好像早就跟谷里的长老们都打过招呼了。因为冰石长老问,之前他说的那个必须得护着的孩子是不是你时,你师父说,是。” “啊?原来师父早就有意要收我做弟子了?”容容惊讶道。 “好像是。冰石长老看到你的连环火球术赞叹不已,说他不想跟你师父演戏了,想把你收到自己门下。”小咕噜回忆着。 “然后你就出声让我拜师父了?”容容问。 “是啊!我怕你不知真相,错过了谷里修为最高的人嘛!”小咕噜解释道,“不过,后来你师父说,这次若收不成,等你筑基以后,再收也是一样的。他让冰石长老不要痴心妄想!” “嘿嘿嘿,我这师父,还真是……”容容笑眯了眼。“我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原来只是我自己以为的好运罢了。师父他老人家其实早有打算了。” “哈哈!是啊!”小咕噜笑得开心。 容容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师父收自己的真正原因,不是会酿酒,而是她之前从火球术开始各项法术的甲优评定。 得知了师父的真正想法,容容心里也是一阵高兴,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真的有人能够看见呢! 容容眉眼弯弯,满脸都是笑意。 可是,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抬头问,“小咕噜,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师父是谷里修为最高的人的?冰石长老不说,我都不知道。” “你师父压制了修为,你们人类自然看不出来。可我是灵兽呀,比你敏感多了。”小咕噜傲娇地道。 “难道……从他第一次进我院子要酒喝,你就已经知道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容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哈哈!嘻嘻……”小咕噜笑得尴尬,“我确实是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嘛!怕说出来吓着你。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嘻嘻,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啊?!”容容目瞪口呆,小咕噜这家伙,心也太大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瞒着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我就算是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呢?他修为那么高,真想做什么事,你也没有还手之力呀!”小咕噜为自己辩解着。 “嗯,好吧!”容容抿了抿唇,“不过,要是有下次,你还是找机会告诉我吧!让我能早点儿知道,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来。” “哈哈哈!好!诶?说起来,外门里隐藏修为的还真另有一位!”小咕噜嘻嘻哈哈地道。 “啊?真有?是谁?”容容满脸好奇。 “术海阁看门的那位。”小咕噜道。 “白胡子白头发的师兄?他不是筑基期吗?”容容问。 “不是。他的修为比谷主还高,比你师父也只差了一点点,应该也是一位很厉害的长老。”小咕噜回忆道。 “啊!天哪!”容容张大了嘴。 她一直以为那位老者只是个修炼资质一般的师兄,所以头发胡子都白了,才只是筑基,没想到修为竟比谷主还高!真是人不可貌相! 容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得罪那位老者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说起容貌,她猛地想起冰石长老刚才给了自己一颗驻颜丹。于是,出了空间,从储物袋里拿出那个粉色的玉石小盒,又拿着它回了空间。 “小咕噜,这是冰石长老给我的驻颜丹,放在储物袋里我不太放心,还是放在空间里吧!”容容拿着小盒走到空间一角的架子前,把盒子放在架子中间。 “嗯!你运气真不错,竟然有长老能送你这么难得的丹药!”小咕噜赞道。 “哈哈!这下我是不是就不用攒灵石啦!嘻嘻!小咕噜,要不,之前那些灵石……你还给我呗?”容容笑着眨了眨眼。 “那可不行!”小咕噜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容容早就料道它肯定不会拿出来,但小咕噜要那么多灵石做什么?她很好奇。 于是,装作生气地问,“为什么呀?之前,你不是说,帮我收着灵石是为了将来给我买驻颜丹的吗?现在,驻颜丹我已经有了,灵石应该没有什么用了吧?你看我练习布阵还要用,你就把它们还给我吧?” “你师父不是刚给了你一大袋子灵石吗?你先用那些,嘿嘿!用完了再找我要呗!”小咕噜嘿嘿笑着。 “这样啊……”容容满脸失望,“师父刚才给我的那块上品火灵石造的玉牌,本来我还想放在空间里,让你帮我保管呢!但是……” “上品火灵石?!”小咕噜几乎是叫出来的。 “是呀?”容容嘴角一弯,随后闭眼出了空间。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新得的玉牌,在空中晃了晃,“呐!就是这个。” 晶莹剔透的火灵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红色华彩,让人一看到,就舍不得挪开眼睛。 而且,这块火灵石本身还含有十分精纯的火灵气,容容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满手都是火灵气,迫不及待地要透过皮肤,往经脉里钻。 “哦……”容容听见小咕噜低呼了一声。然后,笑嘻嘻地道,“容容,这个东西太宝贵了,你应该把它放进空间里才安全。” 容容攥着玉牌,摇了摇头,“之前那些灵石给了你,你都不肯还给我。这么珍贵的玉牌,将来我还要用呢,给了你拿不回来怎么办?” “这个玉牌不一样啊!你给了我,你想什么时候要,我随时都能还给你的!”小咕噜的语气有些着急。 容容弯角微弯,“怎么不一样?我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小咕噜追问。 “除非,你先把之前那些灵石还给我!”容容继续逗它。 “那不可能!那些灵石已经都用了,拿不出来了……” 容容眼睛一眨,“都用了?用做什么了?” “……” 小咕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烦躁地道,“哎!……告诉你吧!那些灵石我都用来种了。” “种?”容容问出了一个自己想不到的答案,一脸懵,“种什么?空间的土地种什么都能活,不需要用灵石吧?” “……”小咕噜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叹道,“唉!你进空间来,我给你看!” “好!”容容把手里的玉牌收回储物袋,然后闭眼进了空间。 “看什么?”她看着头顶的圆球问。 “看你脚下。”小咕噜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哦……”容容闻言低头。 “啊!”看到脚下的景象,她被吓了一跳,顺势跃到了旁边,“这……这些是……” “这就是我说的……”小咕噜解释。 容容脚下,刚才站着的一小块土地变成了完全透明的一层,透过它,可以看到地下很远的深处。 容容刚才就是站在这透明的一层上,让人感觉就好像赤脚站在半空中一样,所以才会惊得跳到旁边。 容容看了一会儿脚下的地面,渐渐适应了那种纵深感,于是干脆趴在地上往下看。 只见地下也依然是一片白色,越往下,白色渐渐变得深邃。直到地底深处,那深邃白色的地方有着一团一团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圆球。 容容仔细看去,组成那些圆球的竟是一颗颗晶莹的灵石。它们一闪一闪的,在地底静静地散发着莹莹的光。 “哇!好漂亮啊!”容容感叹了一声,但随即又问,“小咕噜,这就是你所说的种?你这……是在种灵石吗?” 生娑珞218 灵石地下藏 “是啊。”小咕噜缓了口气,“容容,你知道空间的土地种什么都能长得很好吧?” 容容眼睛依然盯着地下,“嗯,是啊!” “那如果种下去的不是灵植,而是灵石呢?”小咕噜问。 “啊?……这……”容容愣了一瞬,随后莞尔一笑,“难道还能长出灵石来?” 这话说出来,容容自己都不相信。开玩笑,灵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种得出来? “嗯……是。”小咕噜肯定的回答让容容又一次愣住了。 “啥?真能种出灵石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也是慢慢才发现的。”小咕噜回忆着,“刚开始,咱们种凝神木的时候,不是埋了些灵石下去吗?后来,我发现,那些灵石的周围,出现了一些非常非常小的碎灵石。你来看。” 容容抬起头,看向空间中的那棵凝神木。算起来,这棵凝神木在空间里是种下最早的一棵树,可是它长得并不快,现在才只有房子高,既不开花,也不结果。 但现在,小咕噜让容容看的,是凝神木的地下。 凝神木所在的一块地面变得非常透明,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地下闪烁的灵石。那些灵石早就不是之前埋下去时一块一块的样子了,而是一团一团的,像很多各种颜色的小球。这些灵石球每个都有她拳头大小,却比普通灵石大了许多。 “这是……”容容站起来,走到凝神木下。 地下的灵石球距离地面不远,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它们的样子。这几个灵石球,无论是什么颜色的,表面都疙疙瘩瘩的,凹凸不平。 “你看,这些灵石球就是由灵石长成的,它们表面上附着的小灵石都是最近新长出来的。之前长的那些已经连成了一体,还在这些小灵石的里面。”小咕噜解释着。 “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容容问。 “可以。反正凝神木已经长成了,原来的阵法也没什么用了。”小咕噜说着,容容脚下的一团灵石忽地飘了起来,破开土壤,飘到容容面前。 容容伸手接住。 这颗灵石球跟她拳头差不多大,泛着淡淡的绿色,表面散发着充沛的木系灵气。 “真是灵石啊!”容容感受着石球表面的灵气,仔细看起手中的灵石球来。 细看之下,容容发现,灵石球表面的疙疙瘩瘩,其实是覆盖了一层指甲盖大小的灵石。这些小灵石上的灵气非常充沛,可以算是品质非常好的下品灵石了。不过,这些小灵石都不太透明,容容并不能透过它们,看清里面的情况。 “我想用锤子把它凿开看看,可以吗?”容容抬头问。 “可以。”小咕噜答应了一声,随后,一把锤子很快飘到容容面前。 手起,锤落,“啪!” 灵石球裂成了两半,落到地上。 容容弯腰捡起其中的一半,仔细看起来。 这半块灵石球从外到里可以分为三层。最外面的一层是刚才看到的小粒灵石。里面是厚厚的一层灵石。这些灵石非常精纯,灵气充沛,而且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体,就好像一个小碗一样,包裹着最中间的灵石。 容容用指甲轻轻抠了抠,最中间的那颗灵石很轻易地就掉了下来,只剩下新长出来的灵石壳还在手里。 “这些新长出来的灵石品质不错呀!”容容拿着那个壳仔细看着,“特别是靠近中间的这层,我觉得里面的灵气比普通的下品灵石还要多!” “嗯,是的!”小咕噜同意。 “哈哈!小咕噜,你的发现可太棒啦!空间里能种出灵石来!那我以后就不用担心会没有灵石用了!”容容握着手里的灵石球眉开眼笑。 “嘿嘿!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这块灵石是在地下埋了整整五年,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若是想要更多的灵石,就得提前埋进去才行。”小咕噜笑道。 “哦。难怪我平时跟你要灵石,你都不给我呢,原来是想种出更多的灵石来呀!我还纳闷你什么时候变得贪财了?嘻嘻,小咕噜,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容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咱俩是一体的,你好我才能好呀。所以,你不用怀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俩能变得更好。”小咕噜道。 “嗯嗯,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心道,小咕噜对自己真的是全心全意,种灵石是,冒着被师父发现的风险提醒自己也是,还有很多……相比之下,那块火灵石的弟子玉牌真算不了什么。 容容闭眼出了空间,转眼间,又拿着火灵石玉牌回来了。 “这个给你。你是想把它也埋到地里去吗?”容容手里托着玉牌问。 “对,是呀!”小咕噜见容容拿来了玉牌,心情很好地给容容解释,“你再仔细看看那个灵石球,我觉得,新长出来的灵石比之前放进去的灵石品质好,是吧?” “嗯,是。”容容点点头。 小咕噜继续道,“所以,我想着,若是把这个玉牌放进去,说不定将来长出来的灵石品质会更高。那样的话,以后,你就真的不愁没有灵石用了!” 容容看了看手里的玉牌,这可是上品火灵石,若是能种出来更高级的灵石,那得相当于多少下品灵石呀? “哇!小咕噜你太棒了!”容容高兴得两眼放光,催促道,“那你赶紧把它种进去吧!” “等等等等……”小咕噜没有立刻拿走容容手里的灵石,“还需要一些东西才行。” “还需要什么?你快说,只要我有的,都给你。”容容道。 “还需要一些火属性的灵石。”小咕噜接着道,“容容,你先看看脚下,这下面是不是有一团特别大的灵石球?” 容容闻言低头看去,透过透明的地面,地下的深处有一团很大的圆球,散发着莹莹的蓝色光芒。 小咕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看那个蓝色的大圆球。它其实不是一颗灵石,而是由几颗水系的灵石围成的。这是我之前特意做的,我把它们堆在一起,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呢?”容容好奇地问。 “呼……”她话音刚落,那颗蓝色的灵石球就从地底向上飞来,停在离容容很近的地方。 而小咕噜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这些灵石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跟刚才那个灵石球一样,长出了新的灵石来。但是,没有露出来的地方,都维持着原样没变,而且很容易散开,就像这样……” 它说着,容容就见这一团灵石“哗”地,像四溅的水花一样,散成了十几块。每块儿都像小咕噜说的,一侧有许多新长出来的好品质的小灵石,而另一侧则还是原来灵石的样子,没有长任何东西。 “哦……,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容容问。 “你看,在这颗灵石球最中间的,是一颗水系的灵石……”小咕噜说着,地下散碎灵石当中的一颗灵石飞了出来,停在了容容的面前。这颗灵石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灵石,上面也没长小灵石之类的东西。 小咕噜继续道,“在它周围,现在看上去是灵石的石头,其实是你最早埋进土里,没什么灵气的石头。经过回生阵的吸收,它们已经没什么灵气了。但是,你看,我把它们围在水系的灵石旁边,现在它们已经恢复了灵气,甚至变成普通的水系灵石了!” 小咕噜说完,一颗刚才散落的、长着小灵石的灵石飞了起来。 容容没等它停下,便一把抓住了这块灵石。细细感觉,灵石中的水灵气跟普通的灵石没什么区别。小咕噜不说的话,她根本意识不到这竟是没什么灵气的石头变成的。 说起这些没什么灵气的石头,容容可是对它们印象深刻。这是她爹爹为了给她布聚灵阵,特意从山里背回来的。当年这些石头里的灵气就极少,甚至算不上是灵石,又经过回生阵的吸收,小咕噜说它们没了灵气,容容是信的。 但是现在,她手里的这块石头质地莹润,灵气充沛,俨然是就一块普通的下品灵石。 容容想了想,道,“小咕噜,你是说,把这些灵气不足的石头和灵石一起埋进空间的地里,它们就会恢复灵气,甚至变成灵石!对吧?” 生娑珞219 凌蚕不知味 “对!所以……” 没等小咕噜说完,容容立刻接口道,“所以,如果把玉牌放进去,外面围一圈火灵石,那么不仅火灵石的外围会长出更多小灵石,火灵石本身的品质也会提升!”容容的眼睛都亮了。 “对!”小咕噜肯定道,“然后,你看,你的玉牌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用。” “哦!这简直是太好了!”容容两眼放光,“嗨!小咕噜,你早说嘛!我可以把所有的灵石都给你用啊!”容容说着,立刻闭眼出了空间。不多时,又拎着刚才师父给她的灵石袋子回来了。 “哗啦啦……”打开袋口,五彩缤纷的灵石撒了一地,在洁白的地面上闪着各色的光。 “嘻嘻!容容你真好!”小咕噜一边夸,一边从地上的一堆灵石里,挑了几十块品质好一些的灵石,包裹住火灵石玉牌,慢慢沉入了地下。 “你如果要用玉牌,可以随时告诉我。”小咕噜乐呵呵地道。 “嗯,好!”容容点点头。 接下来,小咕噜又留了一些灵石埋进地下,容容这才带着剩下的灵石出了空间。 把灵石放进储物袋,她重新回到院子里,笑眯眯地琢磨起阵法来。 ------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东厢里的凌蚕褪了第二次皮,个头儿也长大了不少,两个大木盒显然已经装不下它们了。 容容便借着喂凌梓叶的空儿,把一些凌蚕分到其他盒子里。总共分了八个大木盒才装下。 除了喂凌蚕,其他时间容容都在琢磨阵法。虽然师父告诉了她,每根线条都可以有重有轻,但她还是想自己一点一点尝试,看看每根线条的细节位置,灵力变化会给阵法带来什么影响。 只是,这样做耗费的时间极多。而且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被浪费掉了,因为根本看不到什么效果。 于是,晃晃悠悠中,又过去了一个月,容容只堪堪把一个缭麻阵的阵图验证了一遍。不过,好在并没有人催促她,让她可以从容有序地琢磨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月之后,容容对这个阵法已是滚瓜烂熟,而且,其中每一处细节对阵法的影响她也都了然于胸了。 就在她刚把院中的缭麻阵撤了,想重新开始琢磨其他阵法时,这日,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容容一愣,又来人了?会是谁呢? 好奇归好奇,她还是很小心。拿出玉牌,先走到东厢门口,把门上的阵法开启。然后才来到院门口,开了院门。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水绿色常服,衣袂翩翩。女子白纱长裙坠地,面容娇美。 “万掌事?殿主大人?”容容一惊,忙施了一礼,打开大门,把他们二人请进院内。 “容容,你的凌蚕养得如何了?我们今日有空,特意过来看看。”殿主道。 容容一拱手,“禀殿主,小凌蚕们都挺好的,已经褪过两次皮了!我带您去看看?” “也好。”殿主微一点头。 容容带着他们走到东厢门口,拿出玉牌在门口一晃,门窗上的尖钉“呼——”地消失不见,大门也应声而开。 “这就是筑器殿新加的阵法?看上去不错啊!”殿主赞了一句。 “是!”容容点点头。 “容容,你能记得随时开启阵法,也很好!”殿主冲她笑笑。 “多谢殿主!”容容得了殿主的夸奖,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伸出手,示意殿主可以进去观瞧。 但殿主却摇了摇头,“我们从外面来,怕身上不干净,惹得凌蚕生病。站在门外观看即可。” “您真是谨慎!”容容笑道。 殿主笑笑,看向屋内。当她看到里面一只只金色的凌蚕时,一双美丽的眼睛立刻瞪得极大,“这……这颜色……这形状……这还是凌蚕吗?” 万掌事闻言,也凑上前,“呦!这是金色呀!这这这……这是金蚕吧?” “我也觉得看上去很像金蚕。”容容走进屋内,用凌梓叶包起一只凌蚕,托在掌心里。然后,她走出屋子,把手中的凌蚕拿给殿主和万掌事仔细观瞧。 殿主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容容,“这就是金蚕吧?”然后,又有些不确定地问,“容容,是不是?” “嗯,我觉得就是!”万掌事目不转睛地盯着容容手里的凌蚕,“殿主,您要不要去跟谷主说一声呀?” “嗯……容容,你觉得呢?”殿主又看向容容。 容容却摇了摇头,“它们是长得挺像的。但还没有吐丝,不知道将来吐出来的丝是不是金丝。所以,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等确认吐出的是金丝之后,再去跟谷主说。您看这样是不是更好些?” “嗯。”殿主点点头,微微一笑,“你思虑得挺周全!好!就按你说得办吧!” “是!”容容点点头。 “你最近在这里养凌蚕可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殿主继续问。 容容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殿主一笑,“那就好!不过……容容,我们倒是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你的帮助。” “啊?我?什么事呀?”容容没想到自己还有能帮殿主的时候,心中有些惊讶。 “万掌事,你来说吧!”殿主示意。 “是!”万掌事清了清嗓子,把他们今日真正来此的目的讲了出来。 原来,之前万掌事从容容这里拿走的那些布满银色条纹的凌蚕籽,现在都养在小织造殿的凌蚕舍里。这批小凌蚕刚孵出来的前几个月,长得还不错,挺能吃的,也褪过了两次皮。但慢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凌蚕们变得不太爱吃东西了,最近更是厌食的厉害,眼瞅着原本圆鼓鼓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消瘦。 岸生师兄很着急,去找了万掌事,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办法来。后来,因为这批凌蚕籽是出自容容这里的,他们就想找容容过去看看。但万掌事知道容容这里现在很特殊,涉及到她的事必须要慎重,所以他又去请示了殿主。正好殿主想来看看容容的凌蚕长得怎么样了。因此,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不爱吃东西吗?”容容听了万掌事的话,皱了皱眉。 “正是。”万掌事点点头。 “容容,”殿主道,“我听你说过,你养的凌蚕是吃了你改良之后的凌梓树的树叶,才吐出的韶金丝。所以我觉得,问题可能是出在食物上,就想来问问你,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万掌事听不太明白她们二人在说什么,只疑惑地看看殿主,又看看容容。 “解决的办法?”容容想了想,“您觉得,先用我后院的凌梓树叶,去试着喂一下如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也许它们的上一代习惯了吃改良后的凌梓树叶,所以用普通凌梓叶喂就不行。”殿主缓缓道。 “先试试吧!”容容点点头,“殿主大人、万掌事,你们请跟我来。” 容容先回屋放下手中的凌蚕,才带着他们二人去了后院。 后院里,满眼青翠,被改良过的凌梓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 “这……”万掌事看着面前的小树林,目露惊讶。 殿主倒是心里早有准备,微笑道,“哎呀!这改良后的凌梓树就是不一样,看这颜色,真让人心情舒畅啊!” “改良后的……?”万掌事满脸疑惑,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容容,上次你让我帮忙把这里地面上的示灵草都拔掉,就是为了要改良这些凌梓树吗?” “嘻嘻,是的!”容容点点头。 “原来如此!这些凌梓叶的颜色真是鲜亮呀!”万掌事看着面前满眼的苍翠,不由得赞叹。 “不仅颜色漂亮,她用这些凌梓叶喂凌蚕,才有了韶金丝和你刚才看到的那些金蚕哪!”殿主微笑着解释。 “嗯,原来如此!原来你们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万掌事连连点头。 “万掌事,您可以取一些凌梓叶,拿回去喂给凌蚕试一试。如果它们吃了,那就确实是食物的问题。”容容在旁提醒道。 万掌事看向殿主,见她冲自己微微点头,答应了一声“好”,立刻御起飞剑,飞到树顶上,用切风斩削了些凌梓叶下来。 “可以了!”过了一会儿,万掌事摘了一袖子的凌梓叶,落回地面上。 “嗯……”殿主看向容容,“若真是食物的问题。容容,恐怕你这院子里的凌梓叶就要先拿来救救急了。” 生娑珞220 碧叶为美餐 “没问题!”容容笑着点点头。 “嗯。凌蚕舍的凌蚕太多,你这里的凌梓叶也只能解一时之急,我们还得想个长远的办法,比如从外门现有的凌梓树里挑一些,也做改良之类的。”殿主边想边道。 “那样的话,我可以帮忙去布阵。”容容扬起头笑道。 “好哇!你愿意为谷里出力,自是再好不过。”殿主也笑起来。 “殿主!”万掌事一拱手道,“我想先拿这些凌梓叶回凌蚕舍喂喂看。” “嗯,去吧!”殿主微一颔首。 三人走回院门前,容容拿出玉牌,在门上一晃,万掌事立刻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我在此还有些话要对容容讲,你且先去验证一下再回来。”殿主朝着他的背影道。 “是。”万掌事一拱手,立刻御起飞剑,朝小织造殿的方向飞去。 见他走了,容容顺手关了院门。 刚返回身来,就听殿主问,“容容,我记得,你布阵需要不少灵石是吧?” “是的。”容容点点头,“布一棵树大概要六十块灵石。但是,最麻烦的不是灵石,而是灵石粉。” “灵石粉?”殿主疑惑地眨了眨眼。 容容又点了点头,“是啊,灵石粉,就是用灵石磨成的粉末。我在布阵时,不仅需要灵石,还需要把灵石粉洒进阵里才行。布一个阵大概需要六十颗灵石,其中真正要用的灵石只有十二颗,剩下的灵石都是要磨成粉末,洒进阵中的。” “改良一棵凌梓树竟然这么麻烦!”殿主摇了摇头。 “是,磨灵石粉可以说是最耗时的一步。”容容点头。 “哦……”殿主边想边道,“这么说来,若是谷里需要大量布阵,不仅要灵石,还要弄很多灵石粉才行?” “是。”容容拱了拱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罐子,双手递给殿主,“这是我上次布阵时剩下的一点灵石粉,如果需要布阵,您可以让人按这个去磨。” “好。”殿主接过罐子,然后又问,“容容你布下阵之后,凌梓树立刻就能变成翠绿的样子吗?” 容容摇摇头,“不能,凌梓树的变化是很慢的,至少要一个月之后,颜色才会变过来。” “嗯……我知道了。”殿主点点头,忽又笑起来,“对了,上次我说过,改良这里的凌梓树也算是一项任务。我方才见你后院的凌梓树长得很好,可见任务完成的不错!把你的玉牌给我,我帮你完结此项任务吧。” “嘿嘿,多谢殿主。”容容赶紧拿出玉牌递过去。 后院十六棵凌梓树,包括之前布的那一棵,殿主一共给了容容八百贡献点。 虽然贡献点早已不是容容担心的重点,但她还是十分恭敬地对殿主施礼道谢。 “叩叩……”容容刚拿回玉牌,一阵敲门声响起,万掌事已经回来了。 他眼中带着欣喜的笑容,一进院子就大笑道,“哈哈!吃了吃了!凌蚕们吃了!” “真的?太好了!”殿主神色一松。 “嗯,我把带去的凌梓叶一撒进木盒里,那些凌蚕就立刻爬过来,大嚼特嚼起来了呢!你们没看到,那架势就跟三天没吃饭的人一样!都啃疯了!”万掌事说得眉飞色舞,“我还怕一间蚕舍的凌蚕不作数,又去其他几间蚕舍也验证了一下。只要撒上这里的凌梓叶,凌蚕们就全都爬过来吃啦!” “万掌事,后院的凌梓叶您可以都拿去,先救急,别把凌蚕们饿坏了!”容容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我的储物袋里还有一些之前摘的凌梓叶,暂时还够吃。” 殿主却一伸手,拦住了容容,“别!容容,你后院的凌梓叶现在可是让凌蚕开口的关键,而且谷里改良凌梓树还需要时间。这凌梓叶不能一次都摘光了!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是!”容容嘿嘿一笑,“是我莽撞了!” “知末,后院的凌梓叶你先采十之一二即可。然后去跟岸生商量一下,看把这些叶子和原来的叶子混在一起喂行不行?毕竟这里的叶子数量有限,需要节省着喂。”殿主吩咐道。 “是!”万掌事拱手答应。 “还有,之后的一个月,来容容这里采凌梓叶的任务就只能你亲自来。因为她这里情况特殊,保险起见,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这一个月,恐怕要辛苦你了!”殿主朝万掌事伸出手,“当然,任务的贡献点也少不了你的!” 万掌事会意,拿出自己的玉牌,恭敬递上,笑道,“能得到您的信任,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辛苦了?” “嗯。”殿主笑了笑,下了任务,又把玉牌还给万掌事,“你去采吧!采完了,咱俩再去找岸生,商量一下需要改良的凌梓树的数量。之后,我也好去找谷主要灵石。” “是!”万掌事一拱手,转身去了后院。 “容容,”殿主又看向容容,“你这两日可以把改良凌梓树的阵法好好熟悉一下,明日,最多后日,我便会让知末来找你,去谷里布阵。” “是!”容容拱手答应,但她忽然想到东厢的凌蚕,于是问,“殿主,我去布阵了,那我东厢里的凌蚕怎么办?” “嗯……要不,放在灵兽袋里,随身带着吧!这样,你就可以随时饲喂了!”殿主想了想,“毕竟,如果放在这院中,我也不太放心。” “是!”容容从储物袋中拿出灵兽袋看了看。 殿主看着她的动作,想了想,又道,“这样的话,你去布阵最好有人随时陪着,一是安全有保障,二是可以给你帮把手。” “嗯,那倒是。”容容点点头同意。 “那你觉得,谁陪着你比较合适?”殿主问。 “谁都可以吗?”容容问。 “嗯,现在布阵的事很重要!当然,除了我!咱们织造殿里的人,随便你挑!”殿主一笑。 “哦,那……万掌事行吗?”容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可以呀!你眼光不错哦!他可是非常值得信任的,法术也出众!”殿主笑道。 “啊?是吗?哦……对!他帮我拔后院的示灵草时可厉害了,一挥手就是一大片!特棒!”容容笑道。 “哈哈!你们是在夸我吗?”万掌事采完凌梓叶,拎着一个储物袋,大步走了回来。 “是呀!”殿主笑道,“容容对你的评价很高呢!” “哎呀!多谢了!”万掌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知末,容容布阵需要有人陪她一起去。我们俩刚才商量了一下,别人我们都不太放心,还是你陪她去吧?”殿主道 “行啊!不过,小织造殿的任务得有人管,您得派个人来接替我才行。”万掌事一挑眉。 “长时间的接替肯定不行,暂时的话……知纤闭关了,要不,叫知盈……”殿主盘算着,然后笑道,“这些都是小事,咱们还是先去找岸生,商量一下需要改良多少棵凌梓树再说吧!” 说完,殿主又叮嘱了容容两句,这才跟万掌事一前一后出了容容的小院儿。 容容送他们出去,刚关好阵法,就听见小咕噜在叫自己,“容容?容容?” “怎么了?”容容立刻闭眼进了空间。 “容容,你要去谷里,帮他们布回生阵吗?”小咕噜问。 “是啊!小咕噜。有什么问题吗?”容容反问。 “没有问题。就是……有几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小咕噜道,“第一件事是,最好不要跟谷里的人提起回生阵这个名字。” “为什么?”容容问出来之后,自己忽然又想到了原因,“哦~,是怕暴露空间吧?嗯,我明白,我会重新想个名字的。叫个什么好呢……” “嘻嘻,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不用我说,自己就能想到原因!”小咕噜嘻嘻笑着,“还有第二件事啊,还是这回生阵,你不可以教给别人,只能自己亲自去布。” “啊?这是为什么?”容容不明白地眨眨眼。 “原因嘛……唉!这么说吧……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所以才有资格去布这阵法。别人若是学去了,但是没有我,很可能会神志混乱,走火入魔的。”小咕噜解释道。 “啊?这么严重?”容容惊讶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不会把这个阵法传给任何人的。” “那就好!”小咕噜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容容问。 “出门记得化妆呀!”小咕噜嘻嘻一笑。 “啊?哦……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 生娑珞221 阵法多变幻 接下来的一日,容容便在自己的院子里做起了准备。 她先拿出灵兽袋,把东厢的凌蚕连带着木盒、木架子都放了进去。这个灵兽袋里的空间并不大,东西都放进去之后,就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容容想着,幸亏殿主是现在来找的她,若是等凌蚕们再长大些,这灵兽袋里恐怕就放不下了。 收拾好了凌蚕,容容又进了空间,之前新种的凌梓树枝已经长成了一棵棵小凌梓树。为了给凌蚕舍留出更多的凌梓叶,容容谎称自己还有,所以现在必须得从空间里多采一些,放进储物袋里备着才行。 “小咕噜!我觉得空间里的凌蚕长得好像更好一些呢!”容容坐在树干上,边削凌梓叶边道。 在她不远处,一只圆滚滚的凌蚕趴在树杈上,正抱着一片凌梓叶大嚼特嚼。它身上金灿灿的光泽,饱满又明亮,好像一坨会动的大金豆子。 “哈哈,是呀!”小咕噜笑着回答。 “它比我刚才装进灵兽袋里的凌蚕更圆,身上的金色也更浓……”容容比较着。 “嗯嗯,是!”小咕噜答应。 容容忽然笑道,“小咕噜,我觉得空间真是神奇呀!什么东西在这里都能长得更好,凌梓树是这样,凌蚕也是这样,就连灵石都能变得更好呢!” “嘻嘻,好像是哦!”小咕噜嘻嘻笑着表示同意。 容容摘好了凌梓叶,便出了空间,顺手撒了些新采的凌梓叶进灵兽袋。凌蚕们果然更爱吃空间里的凌梓叶,立刻把之前的叶子踩在脚下,抱起新的叶子吃起来。 喂好了凌蚕,容容则开始在院子里琢磨起回生阵的阵法来。 自从知道了阵法线条的粗细可以影响阵法的效果,容容恨不得把所有的阵法都改一改,回生阵既然马上就要用了,更要试着改一改。 但站在院子里,容容又犹豫了,回生阵跟别的阵法不同,不仅需要用灵石粉布阵,而且阵法布好之后,效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出来的,那她的尝试不就都白搭了? 容容想了想,干脆闭眼进了空间。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小咕噜问。 “我想把回生阵的阵法,按师父教的做些改动。可是在外面,我既没有灵石粉,又不能很快看到效果。所以,想来问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想改回生阵?”小咕噜很惊讶,但随后笑道,“要改的话,其实也很简单……” 它说着,容容面前的地面上,忽然亮起了回生阵的阵法图,“你想怎么改?告诉我,我可以立刻让阵法按你说的发生改变。” “哇!真的吗?”容容眼睛都亮了,“我来试试!”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片像树叶一样的线条,全都变粗一倍。”她指着阵中几片位置相似的叶片道。 “好!”小咕噜话音刚落,容容指的那处立刻变粗了。 “哦!好棒啊!”容容瞪大了眼睛,“这可比我一个个布阵要快多了!” “嘻嘻!那是当然!”小咕噜乐道。 “可惜看不出效果来,不然真的挺好的。”容容看着阵法道。 “要看出效果来吗?”小咕噜喃喃着。 随后,空间的地面一阵震动。地上的阵法被移到了一棵长着四五片叶子的小苗下。 “这是什么苗?”容容跟着阵法,也来到小苗前。 “这棵是你从钟殿主那里得来的石瑞果,不认识了?”小咕噜笑问。 “哈哈,原来是石瑞果!”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她又仔细看了看石瑞果的小苗,道,“石瑞果长得可真慢,都三四个月了,才长了四五片叶子出来。” “是呀!我觉得石瑞果可能就是长得慢吧!你看,同时种下的另外一棵也就只有四五片叶子。”小咕噜道。 容容顺着小咕噜的话,抬眼看去。果然,旁边的另一棵石瑞果也只有四五片叶子,“不过,那棵的叶子可比这棵大!” 可是,她话音刚落,阵中小苗的叶子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一圈。而且,不只一片叶子,所有的叶子全都一片接着一片长大了。 “哇!”容容看着阵中的变化,眨了眨眼,“这叶子……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当然是因为阵法起作用了呗!”小咕噜嘻嘻笑道。 “哇!真好玩!”容容眼睛一亮,指着地上的阵法道,“小咕噜,你再把这片像叶子的线条变回原来的大小试试呢?” 她话音刚落,地上的阵法又发生了变化。 但这次,等了半天,石瑞果的叶子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即没有变大,也没有再缩小。 “嗯,看来,这片像叶子一样的线条可以使灵植的叶子长大。”容容点点头,记住了这处变化带来的效果。 然后,她又看向了阵中另一根像树枝一样的线条,“小咕噜,把这个变粗一倍试试?” …… 就这样,除了喂凌蚕和吃饭,容容在空间里几乎呆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全都在琢磨回生阵的不同变化。 直到天空布满星辰,她才从空间里出来,带着满脑子的阵图,爬到床上睡下。 ------ 次日一早,容容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凌蚕们喂凌梓叶。 她心中一叹,灵兽袋真是很好用,都不用起床,就可以把凌蚕们给喂了。 喂过凌蚕,她才从榻上跳下来,去院子里打拳…… “叩叩……” 刚吃过早饭,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容容跑去开门一看,却是万掌事站在门口,一见她就笑呵呵地道,“容容,我来接你,一起去做任务了!” 容容把他让进院内,惊讶道,“这么快?你们灵石粉都准备好了?要布阵的凌梓树也都选好了?” “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万掌事摇摇头,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容容,“这是灵石粉,昨晚太仓促,筑器殿只磨了这么多出来,让咱们先用着。等他们后面几日磨好了,会再送过来。” 容容接过,把手伸进罐子里摸了摸,“磨得不错啊!挺细的!” “哈哈!他们办事还算靠谱!”万掌事笑笑,又递给容容一个袋子,“昨日我们商量之后,殿主定下来先布一百棵凌梓树树看看效果。这里面是一千二百灵石,你收好。” “哦,好!”容容把装灵石粉的罐子放进储物袋里,又伸手接过万掌事递过来的灵石,也放进储物袋里。 她抬头问,“你们选好要布哪些凌梓树了吗?” “嗯,也是先选了一部分。你看,都在这上面画着。”万掌事拿出一张图,递给容容,“这图上标注了咱们小织造殿附近的所有凌梓树,我跟岸生选了一下,把地形适合布阵的都用朱砂圈了出来。你可以看看。” 容容接过那张图,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圈了不少红圈圈。 “好多呀!”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带着你去,你只负责布阵就行了。”万掌事笑道。 “那太好了!”容容笑起来。 “你准备好了吗?咱们可以出发了吗?”万掌事收起地图问。 “啊……还有一件事,您稍等我一下!”容容一拍脑门儿,连蹦带跳地跑回了西厢。 伸手往桌上一点,一个不大的盒子出现在桌上,这是她娘亲生前化妆用的,这几年一直呆在容容的空间里没有动过,盒子还跟新的一样。 “啪。”容容打开盒盖,盒子里是一枚镜子和几样简单的化妆工具…… 过了不多时,容容顶着一张黄得发黑的脸出了西厢的门。 万掌事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容容,你不舒服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我没有不舒服呀!”容容嘿嘿一笑,脸上的两颗黑痣抖了抖,惊得万掌事的眉毛也跳了跳。 “你要是不舒服,咱们可以明日再去。”万掌事看着她,那表情跟他自己生病了一样。 “我好得很。咱们可以走了!”容容拿出玉牌当先一步,朝院门走去。 万掌事扶了扶额头,只好跟着她走出了院门。 生娑珞222 树基石围圈 “哦!对了,给凌梓树布阵也算是一项任务。殿主已经在玉牌里下了,你可以接一下。”万掌事也不知是不是不想看到容容的脸,迈开大步,几步就跨到了容容前面。 “好!”容容看了看手中的玉牌,里面果然多了一项殿主发布的炼气五层就能接的任务,“改良凌梓树”,一棵树还是五十贡献点的奖励。 容容随手一划,接了任务,才又跟着万掌事继续往谷里走去。 两人走到距离凌梓田不远的一处小树林停了下来。 万掌事指着面前的十几棵凌梓树道,“这里的凌梓树都还是小树,间距也挺大。容容,你来看看,是不是可以用来布阵?” 容容闻言,走进小树林。这里的树都不高,最高的也没有她院里的房顶高。低处的枝杈也很多,可以很容易采到凌梓叶。容容又看了看树与树的间距,间距也挺大的,在树下布阵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里可以布阵。” “那你就在这儿布阵吧!我在旁边看着,不让别人过来打搅。”万掌事一说到正事,完全没有了刚才无奈的表情,正色道。 “等等。万掌事,布阵之前,还有一些需要准备的事情。”容容走到最近的一棵凌梓树前,弯腰蹲下,拔出地上长着的一棵示灵草。 “你说。”万掌事看着她。 容容摇了摇手里的示灵草,“我这个阵法对地面的要求很高,地上既不能有杂草,也不能有太大的石子,否则会影响阵法的效果。还有,拔下来的示灵草需要烧成灰,撒回树周围的地里,再浇透水。最后,还要用耙子把地面耙平整。” 容容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之前用的小耙子,想递给万掌事。 万掌事却摆了摆手,没有接容容递过来的耙子,“不用,耙子我这里有。” 然后,他又挑了挑眉,“没想到,布阵之前还要做许多准备工作。” “是。”容容点了点头,“只有把地面整理好了,阵法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嗯。”万掌事点了点头,“现在叫人来帮忙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先帮你把地面处理一下吧。” 说着,他向地面伸出双手。 “呼——”树下的示灵草像被龙卷风刮过一样,纷纷打着旋儿地拔地而起。 容容向后退了几步,走到距离那棵凌梓树一丈开外的地方,用手画着圈道,“拔到离这棵树这么远的距离就够了。” “好,知道了!”万掌事神情专注,示灵草组成的龙卷风也越来越密。 过了一会儿,那棵树周围的示灵草就都被拔光了。空中的龙卷风带着拔下来的示灵草,落到旁边的空地上,在地上堆成了一个草堆。 “示灵草都在这里了。”万掌事挥了下手。 “好!”容容立刻放出一个火球,成堆的示灵草转眼间就化成了灰。 万掌事眨了眨眼,又问,“多小的石子不影响你布阵?” 容容想了想,低头捡起一个比她指甲盖还小的石子,拿在手中比划了一下,“比这个大的石头最好都挑出来。” 万掌事扫了一眼,就回过了头,说了声“好”。 随后,地面上又刮起了一阵石头龙卷风。树周围的石头全都被刮到了外面,在距离树干一丈之外,围成了一个圆圈。 “嘿嘿!还挺好看!”容容笑着称赞。 “是吗?哈哈!”万掌事笑笑,又问,“这样,石头也算是合格了吧?” 容容走进圆圈里看了看,然后点点头道,“可以了。接下来,还需要浇透水,您那儿有水吗?” “水?哎呀!还真没有!你等等,我去找来。”万掌事说着,一摆袍袖,立刻御起飞剑,朝小织造殿飞去。 之前容容院里的凌梓树,都是用凌泉水浇灌的,但是谷里那么多树要改良,用凌泉水显然不现实。好在小咕噜说,用普通水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容容才告诉万掌事,只要浇透水就行了。 虽然万掌事不在,但容容也没有闲着,她把刚才示灵草烧成的灰收集起来,均匀地撒进圆圈里。 不一会儿,万掌事就抱着两个储水的玉瓶,从小织造殿飞了回来,“嘿嘿!我从机杼堂的正霖那里借了两瓶儿水。” “您真有办法!”容容嘻嘻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从万掌事手里接过玉瓶,打开瓶盖,往地上“哗啦啦”倒起水来。 “你居然会用这个?”万掌事见她手法纯熟,不由得惊讶。 “是啊!”容容笑笑,“我在筑器殿时,没少用这个。” 地上没多一会儿就都浇透了。万掌事把玉瓶放到一边,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大耙子。 这耙子可比容容平时用的大了好几倍。 这次,万掌事并没有让容容动手,而是亲自用灵力控制耙子,在地上快速地来回拖动。没多一会儿,地面就被耙得十分平整。 “好了!”万掌事把耙子放到圆圈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显然,耙地这事耗费了他不少灵力。 “您辛苦了!接下来我就可以开始布阵了。”容容拿出装有灵石粉的罐子,走进圆圈里。 “等等!”万掌事叫住了她,从储物袋里拿出纸笔道,“这整理地面的步骤我还没记太清楚,你再复述一遍吧?我把它们记下来,一会儿午饭时,我去多找几个人来帮忙一起弄。” “哦,也好……”容容点点头,又给万掌事详细讲了一遍。 万掌事把步骤一一记下,然后把纸笔妥善地收好,这才让容容回去布阵,自己则走到旁边,又找了一棵凌梓树,开始清理树周围的地面。 容容回到圆圈旁,抬头看了看天。准备工作做了这么久,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分了。她想在午饭前布好一个阵法,于是,站在树前,开始努力集中精神。 容容先是回想了一下阵图,又回忆了一下布阵的要领,还有昨日在空间里演练的心得。 由于昨日毕竟是在空间里进行的演练,真正在外面布阵的效果容容也不敢说,所以,她打算利用这些凌梓树,把那些心得分开来,每棵凌梓树的阵法上用一个。这样,将来就可以真正看到那些改动的效果了。 想好之后,容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起手中的罐子,开始布阵…… 直线、曲线…… 枝干、叶片…… 这棵凌梓树的阵法她特意想改变的地方是叶片的大小。因此,她在叶子形状的线条处,多撒了不少灵石粉下去…… 容容专注于手中的阵法,却没有注意到旁边正在清理地面的万掌事转过了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 但万掌事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目眩,甚至有些恶心反胃。 他连忙合上眼,稳定了半天心神,难受之感才稍稍退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敢重新睁开双眼。但这回,他却不敢再多看那阵法一眼,忙转回头,继续去做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 正午时分,第一个阵法终于布完了。 容容跳出石子组成的圆圈,小心地把装着灵石粉的罐子收起来。 呼……随着容容跳出圈外,阵法轻颤了一下,灵气开始围绕着中间的凌梓树缓缓流动起来。 “成了?”万掌事站在不远处问。 “嗯。布好了!”容容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掏出凌梓叶,喂给灵兽袋里的凌蚕们。 “好。”万掌事收了手里的灵力,道,“我刚才又给你清理出两块土地来,下午你就可以接着布阵了。” “太好了!”容容笑起来,看向万掌事面前的地面,果然有两棵凌梓树下的地面已经被耙得平平整整的。她竖起大拇指道,“万掌事,您真是太厉害了!我布阵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清出两块地来了!” “哈哈!这不算什么!”万掌事大笑着摆摆手,“走吧,我送你回住处休息一下,然后我去找殿主再商量一下帮你整地的事。” “好!”容容跟着他,一起往回走去。 “容容啊!你这脸上涂的是什么东西呀?”两人正走着,万掌事忽然问。 生娑珞223 一百回生阵 “这个吗?”容容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她的手指上立刻沾了一层黑灰,“这是百草霜,我娘以前曾经跟我说,女孩子长大了,都要抹这个的。” “哦……”万掌事点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万掌事又道,“容容,你化妆呢……我觉得……听你娘的话,本也无可厚非,只是……” “只是什么?”容容晃着小胳膊问。 “只是能不能……不要涂得那么多?我看着心里有些难受。”万掌事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心中也畅快了不少。 “画得太多了吗?”容容用手摸了摸脸,“那我以后涂得薄一点儿。” “对对对,薄一点儿好,薄一点儿好!”万掌事连连点头,“最好脸上那两颗大黑痦子也不要画了,不然看着,着实有些惊悚。” “惊悚?”容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是害怕。”万掌事怕她听不懂,又解释了一句。 “嘻嘻!万掌事,你都是筑基期的高级修士了,还怕我一个炼气期的小孩儿?”容容笑问。 “小孩儿才可怕……”万掌事咕哝着,眼看着走到了容容的住处,便道,“你赶紧进去吃东西、休息吧!等会儿我再过来找你。对了,若是找人清理地面,你觉得,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要注意的地方……”容容想起了小咕噜的叮嘱,道,“还真有一个!” “什么?”万掌事问。 “最好不要让他们在我周围清理,我怕他们看到我布阵会神志混乱,走火入魔。”容容的表情严肃了些,道。 “啊?这么严重?看你布阵就会……哎?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万掌事一惊。 容容摸了摸脑袋,“嘻嘻,我刚才忘了!不过,万掌事,您看上去什么事儿都没有。您肯定也没看,对不对?” “嗯……嗯。”万掌事艰难地点了下头,心道幸亏刚才自己没多看,要不然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想到此,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我回去啦!万掌事,等会儿见!”容容摆摆手,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万掌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赶紧御起飞剑,去了内门。 ------ 小织造殿,凌蚕舍。 “知末,你怎么来了?”岸生放下正在喂的凌蚕道。 “我来问你要几个人。昨日咱们不是商量了一些要布阵的凌梓树吗?那些树下的地面要做先一步的清理,所以我过来问问你,看能不能给我推荐几个人。”万掌事道。 “哦,算任务吗?”岸生问。 “当然算呀!一棵树十个贡献点,但要会火球术的人。直接找我领任务就行。”万掌事点点头。 岸生闻言,给万掌事说了几个人名,然后叹道,“唉……还是找你领任务靠谱些!” “怎么了?”万掌事问,“知盈不好吗?”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跳脱,丢三落四的。”岸生抱怨道,“你不知道,上午芳宁拿着两袋子凌梓叶去找她交任务,她只给了芳宁一袋子的贡献点,弄得芳宁还以为知盈对她不满,跟我这儿急的眼眶都红了。” “啊……哈哈,知盈可能还没适应吧……”万掌事笑笑。 “唉……这才第一天,她就把芳宁给弄哭了。真不知道这后面的日子会怎样?”岸生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担心了,知盈只是暂代。这段时间,你开解着点儿大家,过得去就行了。”万掌事拍拍他的肩。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岸生眼巴巴地问。 “我?哈哈!一个月吧……最多两个月,肯定弄完了。”万掌事笑笑。 “嗯,容容那小家伙儿还是挺靠谱儿的。”岸生点点头。 “是啊……”万掌事笑笑,摆摆手,“你跟我说的这些人,我还得去找他们一趟。谢了啊!走了。” ------ 下午,容容跟万掌事去布阵时,小树林里依然还是他们两人。 容容疑惑地问,“不是要找人平整地面吗?” “是,但我怕离咱们近了,难免会有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所以,我把人都派到远一些的地方去了。”万掌事伸手一指远处,“你看,那边的那几个人就是。” 容容循指看去。只见,远处的小树林里,依稀有几个人影在低头忙碌着,于是点点头,“您想得太周到了!” 万掌事一笑,转过身去,开始用灵力拔地上的示灵草,“这里剩下的几棵树还是我来清理。我怕别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万一出了事就不好了。” “是。”容容点点头。心中不由得感叹,万掌事能把小织造殿众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确是难得的好人。 由于上午时,万掌事已经给容容清理出来了两块地方,所以下午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布阵。 一下午过去,布成了两个阵法,比上午时快了一倍。这两个阵法容容也在细节上做了不同的变化。为了防止自己忘记,她还特意把每个阵法的位置和自己做的变化都做了记录。 ------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外门的一百棵凌梓树都陆续布好了。 容容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专心喂凌蚕、琢磨阵法了。 万掌事也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不用天天在太阳底下晒着等容容布阵,也可以不用每日去容容后院摘凌梓叶了。因为最先布阵的凌梓树已经出现了变化,叶子变得青翠起来,凌蚕们也很愿意吃。现在,只要每日让凌蚕舍的弟子们去采就行了。 知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管小织造殿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回转内门,好好进行自己的修炼了。 说起知盈在小织造殿的这段时间,真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织造殿虽然不如筑器殿规模宏大,但事情也挺多的。各堂的管事几乎每日都会来找知盈,请她去解决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弄得她实在是应接不暇。结果就导致,每日都有各种不同的状况出现,不是发错了任务,就是数错了任务物品的数量,还有时算错了要给的贡献点,弄得众人简直是焦头烂额。 现在,终于可以把小织造殿的事情交回去,知盈是真松了一口气。 同时,小织造殿的弟子们也松了一口气。万掌事终于回来了,那些混乱的任务和错误的贡献点终于可以弄清楚,大家也都可以恢复到以前井然有序的状态了。 容容的生活也恢复了以前的井然有序,她把凌蚕放回了东厢,每天除了喂凌蚕,又开始琢磨起缭麻阵之外其他的阵法来。 只是,别的阵法都不像回生阵,可以在空间里快速地演练。容容不得不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每日捏着几个灵石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布阵。 她的阵法在每日的琢磨中,一点点的进步着。但是,她的修为却没有丝毫增长。 自从师父和冰石长老叮嘱容容不可以在夜间修炼之后,她真的就没在夜间修炼过,顶多也就是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做做引气徇行,把丹田内的灵气再凝实一些。 ------ 转眼之间,一个月的时间又过。 东厢里的凌蚕又褪了一次皮,个头儿又变大了不少。 容容不得不把它们又分了十个盒子出来。 这下,东厢中间的屋子已经放不下这么多凌蚕了,容容干脆把凌蚕都挪进了两侧的里屋。 刚收拾好凌蚕,没过几日,容容的院门又被敲响了。 此时,正是日暮时分,太阳还挂在山巅上,藕荷色的晚霞被落日的余晖涂上了一层金色的薄边,美的有些动人心魄。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容容收回了看向天边的目光,拿出玉牌,先去东厢关好门,打开了阵法,才转回身来,去院门口开了院门。 “殿主?谷主大人?!”门口站着的两人着实把容容吓了一跳,忙低头向二人施礼。 殿主仍是身披斗篷,但已除了帽兜,美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她旁边的人也正把头上的帽兜除下,露出一张方正的脸。那张脸容容在刚入谷时见过一次,正是谷主无疑。 “容容,我们来看看你养的凌蚕。”殿主轻轻笑道。 容容这才从刚才的吃惊中回过味儿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道,“哦……是!您二位快请进!” 殿主这才领着谷主走进院中。 生娑珞224 谷主道金蚕 容容把谷主和殿主带到东厢门口。 殿主看见门窗上突出的尖钉,笑道,“容容,你还是这么小心,很好啊!”她又对谷主道,“这是我请筑器殿重新布的保护阵法。这孩子心中警惕,最近两次我来,都见她开着。” 谷主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嗯,很好。” 容容忙躬身施礼,“多亏了大家的帮助,才让我能安心地在这里养凌蚕。” “哈哈,这孩子,你快带我们进去看看你养的凌蚕吧?”谷主道。 “是!”容容赶紧拿出玉牌,解了东厢的阵法。 “吱呀”一声,门洞大开。 殿主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空空的屋子,疑惑地问,“咦?你养的凌蚕呢?” “啊?嘿嘿!它们都刚刚褪过了皮,长大了不少,这间屋子已经放不下了。所以,我把它们都放到里屋去了!”容容说着,抬脚走进屋内,打开里面的门,示意他们走进来看。 门一开,屋内凌蚕们身上反射的金光立刻从门内透射出来,映得容容身上都带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容容眯了眯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再睁开眼时,却见殿主和谷主已经站在她旁边,巴巴地往里看着。 容容看到他们俩人都是同一幅表情,大张着嘴巴,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向屋内。殿主因为之前见过一次,所以表情没有太夸张。可是谷主就不一样了,他是第一次见到容容养的凌蚕,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哎呀!这哪是凌蚕!这简直就是金蚕呀!”谷主倒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大声道。 殿主和容容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丝微笑。 殿主笑着对容容道,“你还像上次一样,拿出一只来给谷主看看吧?” “是!”容容忙走进屋内。 木盒里的凌蚕比之前长大了许多,每只都足有半条胳膊长。容容怕用手抱不住,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篮子,又用几片凌梓叶包起一只凌蚕,放进篮子里,回身走到门口。 这只凌蚕的身体圆滚滚的,浑身透出金色的光芒。它待在篮子里,也不认生,只一门心思地用小爪子抱着凌梓叶,拼命地啃着叶子。 谷主接过篮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把脸凑近了,盯着里面金灿灿的凌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容容和殿主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谁也不敢出声。 谷主看完,又把篮子递还给容容,摆了摆手,示意她把凌蚕放回去。 等容容把凌蚕放好,又走出来的时候,谷主和殿主已经出了东厢的大门,正站在院子里等她。 “云容容啊!”谷主看向她,眼睛里都闪着光,“你这屋子里养的,就是金蚕啊!这真是太好了!” “嗯……是。”容容点点头,拱手道,“我之前看过了殿主给我的金蚕图册,也觉得它们长得确实跟金蚕很像。不过,它们还没有吐丝结茧,还不能最后确认。” “嘻嘻,我说什么来着?师兄,这孩子比我还稳重。”殿主笑着走过来,轻轻拂过容容的肩膀。 “哦……好好好,等吐丝了再说也不迟。”谷主笑得开怀,转而又问,“容容,你这些凌蚕褪过几次皮了?” “禀谷主,刚褪了第三次皮。”容容回道。 “嗯……”谷主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估计,等它们吐丝还得多长时间?” 容容想了想,“这些凌蚕大概两个月换一次皮。普通凌蚕一共要褪五次皮,现在刚褪了第三次。我觉得,怎么也得半年之后才能吐丝结茧。” “嗯。好!”谷主点点头,用手捻着胡子,“你安心好好养这些凌蚕,半年之后若吐出的真是金丝,必会得到该有的奖励!” “是!”容容笑着一礼。 “哎呀,对了!”殿主笑着对容容伸出手,“容容,我这儿还有一份贡献点要给你呢!来,把你的玉牌给我。” “是!”容容赶紧拿出玉牌,递给殿主。 “之前答应你,在谷内布阵,每棵树给你五十贡献点。如今,那些树都长得很好,凌蚕舍的凌蚕也都恢复了,是该把贡献点给你了。一共一百棵树,五千贡献点……好了,你看一下!”殿主在容容的玉牌上划了几下,又递还给容容。 “多谢殿主。”容容拱手施礼,顺手扫了一眼玉牌,上面的贡献点已经涨到了一万多。 她正暗自高兴,忽听谷主道,“好啦!咱们凌蚕也看了,贡献点也给了,该回去了!” “是!”殿主点点头。 “我送你们出去!”容容拿着玉牌,走到院门口,开了院门。 “容容,不用送了,你关好门吧!”殿主见容容要出来送他们,忙出言阻止。 “是。”容容收回伸出去的脚,朝二人施了一礼,这才重新关闭了院门。 ------ 谷主和殿主走后,容容又恢复了跟之前一样的生活。 旋杀阵、烈焰阵、流沙阵,当她把所学的阵法都琢磨过一遍之后,凌蚕们又褪过了一次皮。 一间屋子已经装不下褪皮之后的凌蚕们了,容容又打开了一间新的屋子,分了一半凌蚕过去。 这日,容容在屋里刚拿出雾隐阵的阵法玉简,想琢磨琢磨这个阵法时,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响起,“容容啊……这个雾隐阵,我觉得你可以先看看,但还是不要布阵的比较好。” “嗯?为什么?”容容松开手中的玉简,闭眼进了空间。 “最近,我能感觉到谷里有不少道厉害的气息都锁定了你这个小院儿。”小咕噜语气正式地道。 “哦?”容容想了想,笑了笑,“可能是因为东厢的凌蚕吧?那东西对于谷里来说太重要了。” “嗯,应该是。”小咕噜接着道,“所以我觉得,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是不要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你说得是。”容容点点头,“这雾隐阵的阵法我只先看看,绝对不会去布阵的。” “轰!”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雷鸣。 雷声隆隆,震得容容和小咕噜都是一愣,容容不知是什么事,忙闭眼出了空间。 她跑进东厢,见屋内的凌蚕都在大嚼特嚼凌梓叶,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走出门,开了保护阵法。 此时,刚才还明亮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容容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头顶的护谷大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启了。 这是……又有宗门来闹事了?容容进谷这几年,唯一一次见护谷大阵开启,便是在上次清阳宗来犯的时候。 只是,这回的乌云跟上次又有不同。上次乌云之中有穿着清阳宗服饰的人影晃动。但这次,天空中没有任何人影,只有呼啸的狂风,带动着飞沙走石,在大阵外急掠而过。 “轰……”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容容眼见着东南方向的天空被一道明亮的光柱照亮了。 “这是……”容容忽然醒悟过来,“这是有人在渡劫吧!” 想明白了这一层,她看向天空的眼神都变了。谷里有人要渡劫呀?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渡的是金丹劫还是筑基劫?不知道能不能渡劫成功? 容容盯着东南面的天空,心理莫名有些紧张,又十分好奇。 “嗖!嗖!嗖!”忽然,天空中,有不少内门的师兄师姐御着飞剑,朝东南方向飞去,然后御空停在了大阵的东南角。 他们是要看渡劫吗? 容容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学习别人是怎么渡劫的好机会呢! 她也好想出去看看呀! 可是……她看了看东厢的大门。 唉!还是先算了吧! 容容叹了口气,在正屋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轰……”天空中传来第三道雷声。这道雷声比刚才的那道还要响还要明亮。 容容虽然看不到太远的地方,但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东南方向的天空。 阵外的大风好像渐渐停了。 乌云翻滚间,忽然,“滴答”,一滴雨水落到大阵上。 “唰……”护谷大阵瞬间撤去。 没了大阵的阻拦,“滴滴答答……”接连不断的雨水落进谷里,也落到了容容的小院里。 容容扬起头,伸出手,接住了一滴落下来的雨水。 细一感觉,这滴水中竟含有充沛的灵气! 生娑珞225 符文多变幻 灵气一沾到容容的手,立刻穿过皮肤,直达经脉。她微一运转慧灵诀,灵气便涌进了丹田。 细细体会,容容心中一乐,这灵气竟比谷中的灵气精纯了好几倍! 她连忙站起来,跑到院子中间。但她记着小咕噜的提醒,不敢调动周围的雨滴,只在院中张开双臂,任由雨水滴落到自己的头上、身上。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并不算太大,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便渐渐停了。空中乌云散去,一束阳光洒进东南方向的天空。 容容依然抬着头,看向天空。 就见空中好几个内门弟子,簇拥着一个身穿外门弟子服的男弟子,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御剑向内门方向飞去。 “哦……那人应该是筑基成功了吧?”容容看着天上的人影喃喃道。 “有一天,你一定也可以的!”小咕噜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 “是啊!我一定也可以的。”容容默默道。 ------ 阵法琢磨得差不多了,养凌蚕之余,容容还是想继续学些别的东西。 她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几枚之前换的画符相关的玉简。除了一枚是讲述基础的符文知识之外,其他几枚玉简中都是具体的灵符,比如火球符、扬沙符、强化符等等。 火球符容容已经会了,但她会的另外两种灵符,护身符和聚灵符,术海阁里却没有。当然还有容容自创的布雨符,术海阁里就更没有了。 容容把玩着手里的几枚符文玉简,心里想着从哪个开始琢磨才好。 玉简在手中晃来晃去,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声,但最后,她还是挑了火球符的玉简。 火球符容容已经会了,但是她还想看一下谷里的火球符是什么样子的,好跟自己学会的火球符有个比较。 她用手捏住玉简,灵力注入,火球符的符文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果然与自己会的不太一样呢!容容在心中一叹。 为了更好的做比较,容容从空间里取出画符的工具,想把自己已经会的那个火球符画下来。 铺纸,调朱砂,蘸笔……容容凭着记忆,做着画符之前的准备。 但是,真正画起来的时候,却很不顺利。许久不画符,她手生了不少,一连画坏了三张符纸,才终于把印象中的火球符画了下来。容容心中一叹,看来,有空的时候她也应该画些符,若是万一忘了就不好了。 随后,她拿起刚画好的火球符,和玉简里的那个符文仔细比较起来。 这一比较,容容发现,这两张符虽然看起来大相径庭,但笔画大致的走势基本一样,只是在细节处有很大差别,所以才会看起来不一样。 她以前学的火球符,笔画有的粗有的细,有的笔画像花瓣,有的像树叶,每一笔都有轻有重,像是有生命一样。 但玉简中的火球符则不然。每根线条的粗细都一样,看上去有些死板。 这是怎么回事?容容看着两张符文,有些疑惑。 她盯着符文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琢磨的阵法,加粗阵法中的某根线条,就可以加强阵法的某些效果。 会不会,自己画的这个火球符,也是一样的意思呢?那像花瓣,像树叶的部分,是不是也起到了什么特殊的效果呢? 容容想到此,眼睛都放光了,她想去验证一下! 但是,在试之前,她得先学会画玉简里的符文才行…… 有着之前画符的基础,玉简中的符文其实并不算复杂,只过了一天的时间,容容便画出了玉简中的火球符。 看着符纸上流动的灵力,容容嘴角微翘,然后把符纸叠好,走出了屋子。她需要找个地方,去试试这道符的威力。 在前院儿转了一圈,院中光秃秃的,除了几棵凌梓树,什么都没有,容容只好又转去了后院。 后院池塘边,排布着一溜儿大石,正是试灵符的好地方。 容容随便挑了一块最普通的石头,把手中的符纸往上面一扔, “噗!”符纸化成一团深蓝色的小火球,在石头上燃烧了一会儿,然后便熄灭了。 果然,这道符的效果比自己已经会的符差远了,自己会的符可是能够融化石头的。看到了自己预想的结果,容容心中一阵了然。 但是,她并不满意于此。她想找出自己会画的火球符里,每一笔变化产生的效果到底是什么。这样,也许她就可以把画这个符文的经验用到其他几道符里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容容便在后院摆了一桌一椅,每日除了喂凌蚕,便是趴在桌子上画符。 验证的过程是缓慢的,符纸用了一张又一张,朱砂磨了一块又一块,从家里带来的笔都写秃了,又换了新的。 但验证也是很有趣的。每画完一道符,容容就往面前的大石上一扔。看着石头上蓝紫变幻的火焰颜色,还有石头表面偶尔烧出的一个又一个坑,她都觉得有莫名的欣喜。 有时,画符之余,容容也会想,自己到底怎么就会画那么变化多端的火球符了呢? 她回想起小时候,在平三镇的家里学画符时的情景。那时,爹爹和她坐在小小的屋子里,他先是手把手地教自己如何勾画每一根线条,如何行笔、转折和收笔。然后,他又拿出一张用墨画的,没有任何灵力的符文,让自己照着临摹。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爹爹让自己临摹的符文,那上面的笔画就已经是有粗细变化的了,所以自己才学成了那么厉害的火球符。 想到此,容容心中有些惊讶,难道,爹爹知道那些笔画变化所代表的意义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分明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这样的疑问,容容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了。刚开始学布阵的时候,她就对爹爹会布聚灵阵有过疑问。还有,给自己治疗经脉的方子,也是爹爹留给她的。虽然没有剂量,但那药方就连冰石长老都赞不绝口,而且真的治好了自己的经脉! 如果爹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那药方他是怎么来的?容容可不记得经脉受损之后,有人曾经给自己把过脉。 容容心中疑云骤起,忙闭眼进了空间。但是,她翻遍了所有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却没有找到爹爹给自己做示范的那些墨画的符文。 “小咕噜!”容容急出了一头汗,抬头看着头顶的圆球。 “怎么了?你怎么急哄哄的?”小咕噜不明所以。 “你记得,我在家学画符的时候,我爹爹给我看过的用墨画的符文吗?你记得我放哪儿了吗?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容容擦了擦鼻头上的汗道。 “什么符文?墨画的符文?”小咕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爹给你临摹的符文?他早就烧了呀!咱们哪带来过什么符文?” “什么?烧了?”容容一愣。 “对呀!每次,你学会画一道符文之后,你爹就会在夜里把那些他画过的纸都拿去烧掉,当然,也包括给你临摹的符文。”小咕噜回忆着。 “啊?!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容容问。 “他都是趁你睡着了之后烧的,你当然不会知道。”小咕噜干脆道。 “啊?!”容容懵了,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抬头,缓缓道,“小咕噜,我觉得……我爹爹……他恐怕……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啥?”小咕噜反问,“妖怪?灵兽?鬼魂?……哦,他现在肯定是鬼魂,因为他已经死了……” 容容忙摆手,“不是!小咕噜,我是说,他不是普通人、不是凡人的意思。” “不是凡人吗?”小咕噜想了想,然后,疑惑地道,“不是凡人,他怎么没有灵力?怎么还让你们生活在那么偏僻的小山村里?怎么还会生病,每日咳嗽不止?还早早的就病死了?……容容,你做梦也要有个限度,如果他不是凡人,怎么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只丢下小小的你一个人在这世上?” 小咕噜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容容哑口无言,只瞪着上面的圆球发呆。 “哎呀!你别哭呀!我说错了还不行!你爹不是凡人!”小咕噜见容容眼中忽然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轻颤,脸颊上忽地就多了一道泪痕,连忙安慰道。 生娑珞226 灵符可检验 容容不说话。 “你爹不是凡人!是修仙的修士!是神仙行不行?”小咕噜急道。 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滑落。 小咕噜已经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容容眨了眨眼,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才平复了心情,只是眼眶还是红红的。 爹爹身上有太多的疑问,她一时还想不明白。唉!那就先不想了吧!只是,她还有一个问题…… “小咕噜,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容容眨了眨眼。 “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小咕噜急着想安抚容容。 “那日,我爹爹给我药方时,是不是还让你保管了一个包袱?后来事情太多,我也忘了问,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我想看看。”容容问。 “包袱?……”提到包袱,小咕噜有些迟疑。 但随后,它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容容,这个我还真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容容问。 “因为,我答应了你爹。他说了,等你什么时候筑基,什么时候才能看!”小咕噜严肃地道。 ……容容一阵无语,“好吧!我一定会筑基的,到时候,你得给我看哪!” “嘻嘻,那是一定的!” ------ 出了空间,容容继续琢磨她的符文。 画着画着,她发现,符文中那些笔画的变化真是非常有意思。有些笔画的变化能直接看到效果,有些笔画在单独变化时,没有任何效果。但是,当与其他变化结合在一起时,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容容对她的新发现十分感兴趣,更加醉心于发现更多的变化组合。 火球符不算复杂,有变化的地方,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但把所有的变化全都组合一遍,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等到容容把所有的变化和各种组合都尝试了一遍之后,已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虽然时间花得长,但对于结果,容容却是非常满意。现在,她对火球符的变化已经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随后,她又用了十几日的时间,画了许多各有特点的火球符,有的火焰颜色接近暗红色,有的燃烧时间特别长,有的火球则非常大。她把这些火球符全都收进了储物袋里,这才打算去学下一道灵符。 此时,东厢里的凌蚕开始褪第四次皮了。褪过皮的凌蚕又长大了不少,东厢已经放不下了。容容便分了一半出来,养到了正屋里。 眼看着再褪一次皮,凌蚕们就该吐丝结茧了。容容真是太高兴了,筹划着要为凌蚕们吐丝做准备。 这日,她放出纸鹤。 过了没多一会儿,万掌事便来了她的院子。 “万掌事,请进。”容容打开门。 “哎?这些日子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啊!也变得更漂亮了!”万掌事一看见容容便道。 “嘿嘿!您气色也看着很好!”容容乐呵呵地把他让进院内。 “哈哈!我带来了你要的东西,给!看看够不够?”万掌事递给容容一个储物袋。 容容接过,打开点了点,里面有不少食物,还有朱砂、符纸之类画符要用的东西。 “足够了,谢谢!”容容递给万掌事一袋子灵石,然后把万掌事给她的储物袋系在腰间。最近这几个月,有着殿主的吩咐,她的日常所需都是万掌事直接送过来的。 “你要那么多朱砂和符纸,是要学习画符吗?”万掌事问。 “是。”容容点点头,“我之前从术海阁换了不少讲符文的玉简,最近一直都在看,也想自己画画试试。” “哦。画符可是个需要天赋的事情,一般人可做不来。”万掌事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不过,咱们玉针堂有不少人都会画符!特别是他们的管事罗月娟,她的强化符和火球符都可以算是中品灵符了。” “哦?是嘛!那我有机会可要去找她讨教讨教。可是,万掌事,灵符还分品级吗?”容容问。 “自然是分的。灵符跟法术、丹药一样都有品级之分。相应的,画符的人也有品级之分。能画普通灵符的人,被称为符师。能画中品灵符的人,被称为大符师,再往上,还有画符宗师、灵符师等更高的等级。”万掌事笑着道。 “嗯嗯……”关于符师的等级,容容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此时听万掌事说起来只觉得很熟悉,于是又问,“那大家通常是怎么检验灵符品质的呢?是直接当着检验者的面使用灵符吗?” “哈哈,当然不是!那灵符不就废了吗?画成一张灵符不容易,因为检验就浪费掉也太可惜了。”万掌事笑起来,“有专门的阵法可以检验的。说起来,整个翠凌国境内,也就只有咱们凌玉谷,才有一个可以检验灵符的阵法。” “哦?太好了!哈哈!等我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也想去验一下我画的灵符,看看能到个什么品级。”容容一脸憧憬。 “哈哈,可以呀!那处阵法就在小绘符殿里,只要是谷内的弟子随时都可以去检验的。”万掌事点点头,然后笑道,“哎,对了,容容你知道吗?凌蚕舍里之前那些不吃东西的凌蚕已经开始吐丝结茧了!” “啊?哎呀!那可太好了!我之前还担心它们能不能挺过来呢!”容容笑弯了眼。 “嗯,是呀!它们不仅结茧了,而且,其中还有几十个茧是淡金色的韶金茧呢!”万掌事说得眉飞色舞。 “哇!那太好了!”容容由衷地高兴。 “可惜中间有段时间喂得不太好,要不,我觉得,韶金茧至少得比现在多出一倍!”万掌事有些可惜地道。 “嗯,是啊!不过,您别担心,以后韶金茧一定会越来越多的。”容容笑道。 “哈哈,是啊!”万掌事也笑起来,然后问,“容容,你的凌蚕养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可以呀!您随我来!”容容领着万掌事走进正屋。 一打开门,屋里一片金光闪耀。 “哇!这真是金蚕吧?这颜色,简直太漂亮了!而且,它们长得好大呀!我看着,比凌蚕舍里那些要吐丝的凌蚕个头还大!”万掌事站在门口惊叹。 “是啊,它们已经褪过第四次皮了。又长大了不少。”容容走进去,想抱一只凌蚕出来,给万掌事看。 “哎~,不用了!别折腾了,我在这儿看看就行了!”万掌事摆摆手。 容容笑笑,走出来,“它们再褪一次皮,就该结茧了。所以,万掌事,我今日请您来,也是想跟您商量,是不是要准备开始给它们做结茧的架子了?” “哦!那是当然。”万掌事赶紧道,“你觉得需要多大的架子合适?” 容容走出门,从储物袋里拿出上一拨凌蚕结茧时的架子,放在院子中间的地上,问,“您觉得这个架子能放得下吗?” 万掌事看了看架子,又回头看了看正屋里的凌蚕,“刚换过第四次皮,是吧?” “嗯。”容容点点头。 “我觉得差不多。你觉得,它们比你上次养的凌蚕怎么样?”万掌事挑眉问。 “长短差不多,但是胖了不少。”容容笑道。 “那就再做得大一些吧!”万掌事点点头。 容容又去数了数几间屋里凌蚕的总数。 万掌事算了算,便急匆匆离开了容容的住处,去张罗做结茧的架子了。 “哈哈!万掌事说我长高了呢!”容容恢复了护院阵法,在心里高兴地道。 “是呀!嘿嘿!”小咕噜也笑着。 “看来师父说的对,我只要每日好好睡觉,很快就能长高了!”容容笑得眼睛都没了。 “是呀是呀!可是你的修为怎么办?总不能老是炼气五层的水平吧?”小咕噜问。 “那肯定不会的!我打算也听师父的,等这批凌蚕养完就彻底闭关,不筑基不出来。”容容说着,还攥了攥拳头。 “哎?对了容容,刚才你跟万掌事说要做架子,你看看,空间里是不是也应该搭两个架子呀?”小咕噜问。 “嗯?要搭什么架子?”容容边问,边闭眼进了空间。 生娑珞227 翠绿掩金丝 小咕噜道,“是那两棵石瑞果。它们长得太长了,又很细,根本立不住,所以,我才想着,可以给它们搭个能攀爬的架子。” 容容闻言,看向种着石瑞果的小土坡,这里有两棵石瑞果。虽然刚发芽时,它们长得一强一弱,但之前弱的那棵自从被她拿来演练了回生阵之后,现在已经变得粗壮了许多。看上去,跟另一棵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 这两棵石瑞果的叶子很大,每片叶子都像一个绿色的小蒲扇。但是,它们的茎却只有容容的手指粗细,根本支撑不住叶子的重量,只能歪歪斜斜地趴在地上生长。 容容见状,一拍脑门儿,道,“哎呀!我忘了,青岚灵草录里说,石瑞果是一种像藤蔓一样的灵植。咱们确实应该给它搭个架子,它才能长得更好。” “嗯嗯,我就说嘛!”小咕噜嘿嘿一笑。 容容让小咕噜把自己放到凌梓树上,砍了几根又长又粗的树枝下来,又用切风斩把树枝上多余的叶子和小枝杈砍掉。 小咕噜则把容容修整好的粗树枝一根根插进两棵石瑞果中间的地里,再把细一些的树枝架在上面。然后,它又让容容飞起来,悬停在架子顶上,把上面的木棍一根根捆好。 没多一会儿,一个很高的木架子就搭好了。 容容拍了拍手,站在旁边笑道,“哈哈!搭得不错吧!” “嗯嗯,是啊!”小咕噜说着,又控制着石瑞果的茎蔓,帮它们爬到架子上。新搭好的架子立刻变得绿意葱葱的,多了不少生气。 容容插着腰,仰头看着架子上攀附的茎蔓,点了点头,“真好!这下,它们就可以长得更好了!” 出了空间,容容把刚才砍下来的凌梓叶,顺手喂给了东厢里的凌蚕们,然后又跑到后院去画符文了。 从术海阁里换到的符文都和火球符一样,不算太复杂,强化符、捆绑符、扬沙符,容容一个一个学过去,没过几日的时间就都会画了。 但是,会画归会画,要想让它们跟火球符一样产生惊人的效果,可还差得远了。 于是容容又开始了画符,扔出去,看效果,然后再画符的日子。 时光如梭。 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 凌蚕们全都褪过了最后一次皮,长成了一只只巨大的、圆滚滚的胖家伙,看上去就像平放着的一个个小水缸。 原来的木盒又一次装不下它们了。容容不得不分出一半凌蚕,放到了其他盒子里。 但是,搬运这么大的凌蚕,对容容来说实在是很吃力,她只得用上了灵兽袋。从每个木盒里取出一半凌蚕,先装进灵兽袋里,然后再去其他屋子里,把它们放到空着的木盒里。 足足折腾了一天的时间,最后,两百多只凌蚕,把正屋和东厢的所有架子全都占满了。 容容看着这一屋子一屋子的凌蚕,自己都觉得有些震撼。毕竟,谁看到一屋子金光闪闪的东西,能不发晕哪! 最后一次褪完皮,凌蚕们也变得极为能吃,一上午要喂两三次凌梓叶才够。后来,甚至每日夜里容容都要爬起来,给它们加喂一次凌梓叶。否则第二天起来,木盒里就会被啃得什么都不剩,连叶子的柄都会被啃得干干净净的。 眼看着凌蚕就要吐丝结茧,万掌事也把容容要的架子做好了。一共二十四个结茧用的架子,足足装了三个储物袋才装下。 看到一屋子闪着金光的大凌蚕,万掌事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合拢。 “这……这真是太壮观了!”他惊讶得都有些结巴了。 “嗯嗯,是啊!”容容笑着连连点头。 ------ 凌蚕吐丝是在大约又过了两个月之后。 “小咕噜,你觉得这些丝是金丝吗?”容容看着面前架子上一只只正在吐丝的凌蚕,微微皱眉道。 “……嗯……要我说……恐怕不是。”小咕噜的语气有些迟疑,但更多的是肯定。 “我也觉得还差了一些,这恐怕还是韶金丝。”容容用手捏起一根面前的丝缕。 丝缕晶莹,颜色却并不浓郁,只是淡淡的金色。 容容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毕竟,她精心饲养了一年,把修炼都放下了,但结果好像却并不尽如人意。 “唉!不是就不是吧!好不容易等到它们开始吐丝了,我也不用没日没夜地给它们喂凌梓叶了。我要先去好好修炼几日再说!”容容扔下手里的丝,转身出了屋子。 “哈哈,你倒是挺想得开。”小咕噜笑嘻嘻道。 “想不开也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容容走回自己的屋子,坐到榻上,盘膝准备入定。 她忽然想起空间里还有几只凌蚕,于是问,“小咕噜,空间里的凌蚕怎么样?也开始吐丝了吗?” “嗯,有些已经开始吐丝了,有些还没有。”小咕噜道。 “吐丝的你打算怎么弄?新做的结茧架子已经不够了。”容容问。 “还用原来的架子,或者就直接让它们在树上结茧吧!”小咕噜道。 “去年咱们想让凌蚕在树上结茧,不是不成吗?怎么你还想让它们在树上结茧?”容容好奇的问。 “因为……容容,我一直在想你之前说过的话,在有修士饲养之前,凌蚕们应该也是可以自己结茧的吧?那为什么现在没有架子就不行了呢?”小咕噜问。 “呃……这个……”容容眨了眨眼,她也答不上来。 小咕噜继续道,“然后,我这几日都在仔细观察东厢里那些结茧的凌蚕。发现它们结茧,其实只是要往架子上固定住几个点就行了。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就用凌梓树的树枝把它们围住,是不是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呢?” “哦。小咕噜,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呀!要不,咱们就按你说的试试吧?”容容笑道。 “好!”小咕噜很开心地答应了。 东厢里的凌蚕吐丝花了大概七日的时间,容容也在屋里修炼了整整七日。 好久没修炼了,她丹田内的灵气团似乎格外渴望新灵气的滋润,加上新修复好的经脉,修炼起来真是顺畅无比。 ------ 七日之后,看着东厢里满架子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泽的巨大韶金茧,容容非常开心。虽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金茧,但这么多的韶金茧,还是让她很有成就感。 就在她拿出殿主给的纸鹤,想请殿主过来收茧的时候,小咕噜却忽然出声叫住了她,“容容,你先等等再放纸鹤!” “啊?为什么?”容容一愣,“这些茧应该已经结好了,我得抓紧时间,请殿主过来看看,让她拿走一部分茧。要不,等到凌蛾羽化出来,我这里会放不下的!” “这我知道啊,但是,你还是先进空间里来看看吧?”小咕噜道。 “空间里的茧吗?应该也已经结好了吧?你先帮我把它们从树上摘下来,等会儿我再把它们摆在屋子里就行了。”容容点头道。 “我拿不下来!哎呀!你还是先进空间里来看看吧!”小咕噜急道。 容容不明白它为什么非要自己去看看,干脆闭眼进了空间。 空间里,各种灵植都长得非常茂盛。火泉树的叶子通红一片,上面挂着一个个圆溜溜的火泉果,很快就要成熟了。 “看什么?”容容问。 她话音刚落,人已浮在了半空中。 “来这里。”小咕噜说着。 容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被一股大力推着,向凌梓树林飞去。很快,便落在了一棵粗壮的树枝上。 “这是……”面前的树梢间,挂着一个巨大的、叶子组成的球。那圆球足有半人高,绿绿的,很圆很圆。 “哈哈!这是什么?”容容伸手摸了摸,圆球的表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凌梓叶,还夹杂着一些树枝。她抬头看向周围,自己站的这棵树上就挂了三四个这样的叶子球,其他的树上也挂着差不多数量的球。 “这是凌蚕的茧呀!”小咕噜在上面有些懊恼地道,“我原本不是想让它们在树上结茧吗?所以就把凌蚕放到了树枝树叶密一些的地方,结果没成想,它们把丝都粘在了树叶上,变成现在的树叶球了!” “哈哈!没事没事。你看,像这样,把外面的凌梓叶摘掉就可以了!”容容笑起来,伸手把包在圆球外面的凌梓叶掀开了一道缝儿,想用灵力刃把里面的茧和叶子剥离开。 但是,叶子一掀开,露出来的却是一层金黄色的丝线,闪着灿灿的金光。那颜色,比韶金丝可浓郁多了。 “哎?这丝……怎么看着好像是金丝呀?”容容惊呼一声。 生娑珞228 碎光金灿灿 “什么?金丝?!”小咕噜惊叫一声。 容容连忙凝出灵力刃,在叶片与灵丝之间轻轻一划。 “唰!”的一声,那片叶子就被剥离开来,露出里面一大片金灿灿的丝。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每根丝上都泛着浓郁的金色,跟容容在万掌事那里看到的金丝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金丝吧!”容容的语调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是!是!就是金丝!跟你师父给你的那个金丝盾上的颜色一样!”小咕噜激动地大喊起来。 “金丝盾?啊……对!”容容一拍脑门儿,立刻闭眼出了空间,转眼又拿着金丝盾回来了。 容容直接把金丝盾放在了那块金丝旁边,好做比较。金丝盾上的金丝虽是经过炼制之后的,但颜色仍是浓郁的金黄色。而叶子球上打开的那一片金丝则是跟它同样的颜色,闪着星星般动人的金色光芒。 “嘿嘿……就是金丝啊……”看着金丝,容容忽然觉得自己都有些不会说话了,就只剩下了一脸的傻笑。 “容容,要不要把茧拿下来?把外面的叶子都剥掉呀?”小咕噜出言提醒,打断了容容的傻笑。 “啊!好!”容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又掀起叶子球上的一片叶子,在指尖凝出灵力刃,把叶子和里面的茧分割开来…… 拿下几片叶子之后,露出的金色茧也越来越大。 可是,容容忽然发现,透过层层金丝,依稀还能看到里面的凌蚕,啊不,现在应该叫金蚕了。 金蚕在茧里摇头晃脑,还在吐着丝。 “小咕噜,这金蚕好像还没有吐完丝呢!”容容看着面前的金茧道。 “啊?是哦!那怎么办?”小咕噜问。 “没办法,只能等着喽。”容容耸了耸肩,“外面的凌蛾反正也不会立刻就羽化出来,我觉得可以干脆再等几日,到时候再一起拿给殿主好了!” “嗯,那样也好。”小咕噜同意。 “嘿嘿!小咕噜,你把我送到其他茧旁边吧?我想把所有的茧都看一遍。”容容请求道。 “好!”小咕噜说完,容容的身体立刻就飞了起来,落在更上面的一颗叶子球旁边。 就这样,容容在凌梓树的树枝间穿梭着,把每个叶子球都掀开一个小口,查看里面金蚕结茧的情况。 这一查看,她发现,真正的金蚕茧其实只有九个,剩下的都是淡金色的韶金丝茧。而且,韶金茧都已经结完了,金茧却全都没有结完,有的甚至才刚开了个头儿,里面的金蚕清晰可见。 容容想了想,就把结好的韶金茧都摘了下来,放到了正屋里。只要有时间,她就过去清理茧上附着的叶子和树枝。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空间里的金也茧全都结好了。 容容站在树枝上,小心翼翼地把金茧全都摘下来,清理干净,再拿出空间,放到了正屋里。 一切准备停当,已到了下午时分。 容容拿出玉牌,把正屋和东厢的门都关好,这才拿出殿主给的纸鹤,走到院子门口放飞了。 放完纸鹤,容容又回身关好院门,开启了护院阵法,然后在院门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殿主的到来。 没过多久,内门方向飞来了一朵很大的白色梨花。梨花中间,端坐着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正是织造殿的殿主。 容容远远地看见那朵梨花,便知是自家殿主来了,忙一骨碌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躬身行礼道,“恭迎殿主!” “不必多礼!”眨眼间,殿主座下的梨花已经飞到了容容面前。她微抬玉指,容容立刻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下拜的身形托起。 “容容,多日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呀!”殿主从梨花上抬步走下来,不见她什么动作,那朵花便自己缩小成一朵真花大小,轻飘飘飞入殿主掌中,被她随手插在了发间。 “嘻嘻,都是托您的福。”容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容容,你叫我过来,可是凌蚕结茧了?”殿主看向容容,眼中满是期待的光。 “正是!”容容点点头,忙拿出玉牌开了院门,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您请进来看看。” 殿主点点头,走进院中,容容也进来,随手把院门关好。 殿主见东厢和正屋都开着阵法,便在院内站定,回身问,“容容,可结出了金茧?” 容容立刻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有九只茧,我觉得应该是金茧!” 她说着,走到正屋前,打开了门。 门户一开,阳光洒进屋内,照亮了地上摆放的几只金色大茧。 茧身呈圆球形,每只茧都有半人高,上面的金色浓郁而饱满,如同一只只纯金打造的金球,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殿主其实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面前的金茧,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美丽的眼眸瞪得像杏核一样圆。 她盯着那些金茧,不由自主地快步走进屋内,手指轻抚上金茧的表面,口中发出惊讶之声,“哎呀!……这真是金茧啊……” “嘿嘿……是啊……”容容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道,“可惜只有这九只是金茧,其他的,还都是韶金茧。” “已经很好了!”殿主把眼眸从金茧上挪开,道,“你带我去其他屋里看看吧?” “好!您随我来!”容容走进屋内,把另外两个屋子的门也打开,让殿主进去看了看。然后又带她去东厢转了一圈。 殿主看着架子上满满的淡金色茧,不由得感叹,“凌蚕舍里今年只养出来几十只韶金茧,我还担心做那些预订的东西不够用。现在看到你这里这么多的茧,我就可以放心了。” 容容听到殿主和善的言语,心里也是一松,道,“我原本以为它们吐的丝都是金丝呢。刚看到它们是韶金丝时,我还觉得有些难过,觉得我精心养了这么久,只得了那几个金茧,实在是太少了。” 殿主微微笑道,“哈哈,容容你比我还贪心!金茧本就难得,要不也不会价值那么高了!能养出来一只,都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九只那么多呢!对了,我要取一些金丝来检验一下,可以吧?” “您随意。”容容点点头,跟在殿主身后,看她从茧上取下少量金丝,又拿出小鼎加水和缫丝丸熬煮。 没过多久,一根晶莹的金色丝线就被捻好了。 “容容,真正的金丝煅烧时要用到红色的火焰,你的火球术可以吗?”殿主手里捏着金线,侧头问容容。 “嗯,我可以试试。”容容点头。 “好,交给你了!”殿主张开手指,金线飘到容容面前,团成了一个小小的线团。 容容抬起手,指尖腾起一团火焰,瞬间就包裹住了那团金线,火焰的颜色正是殿主刚才所说的红色。 金丝在火焰的灼烧下,缓缓变成了与火焰一样通红的颜色,泛着明亮的红色光晕。 容容专心控火,一旁的殿主则透过火焰,看着正在控火的容容,满眼欣赏之色。 烧了好一会儿,殿主才命容容收起火焰。 金丝表面已经变成了黑炭。殿主依旧拿出锦帕,包住那团黑炭,用力地揉搓起来。 等她再打开锦帕时,一缕金光闪闪的丝线出现在锦帕中间。 “成了!”殿主的声音带着激动,伸手捏起那根金线。 随后,她用灵力将金线牢牢地固定在面前的空中,又抬起手指,朝金线猛的一弹。 “嘭!”凌厉的风刃击中了金线。 与上次检验韶金丝时不同,风刃跟金丝在空中相持了很久,一直发出尖锐的“呲……呲……”声。 最后,以风刃终于耗尽了灵力,消散在空中而结束。 而横在空中的金丝,则丝毫未损,仍是完整的一根,在空中闪着点点金光。 “哈哈!真是太好了!”殿主见此情景,眼角眉梢都乐开了花。 容容也笑起来,拍手叫道,“这品质确实比韶金丝好!” “哈哈哈……”殿主一边点头,一边笑道,“是啊!是啊!我这就放出纸鹤,请谷主过来。” 她说着,从腰间佩戴的精致荷包中,取出一只早已叠好的纸鹤,对着它说了一句,“预想已成,请师兄前来云容容的住处一观。” 随后,殿主看向容容道,“咱们去门口等候谷主吧?” “是!”容容一拱手。把正屋和东厢的门都关好,然后才跟着殿主走出了院子,一起站在门口等候。 生娑珞229 喜极反落泪 等候谷主的空儿,殿主问容容,“容容,我见你的金茧都已经摘下来了,韶金茧大部分还在架子上。可是这金茧比韶金茧更早结完茧吗?” “不是,正好相反。”容容摇摇头,“金茧是最后才结完的。而韶金茧早在六七日之前,就已经全都结完茧了。” “哦?那为何你屋子里的金茧已经摘下来了?韶金茧却还没摘?”殿主随口问。 容容心里一突,但她心中早有准备,于是笑道,“这是因为,结金丝的凌蚕吐丝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架子了。所以我就用树枝随意搭了搭,所幸它们倒也结成了茧。您现在看到的金茧,已经是我把上面的树枝摘掉之后的样子了。” “哈哈!你这孩子。下次没有结茧架了,就直接跟万掌事说,让他赶紧给你弄几个出来。这金蚕可不比别的,千万委屈不得。”殿主笑着叮嘱道。 “是!我知道了……”容容点点头。忽又想起师父之前说过,让她养完这批凌蚕就闭关修炼的事情,刚想开口跟殿主说,就见内门方向一道藏青色人影腾空而来。 “谷主来了!”殿主望着天空笑道。 眨眼间,谷主已到了两人近前。 “师兄,你来了!”殿主上前问安。 容容也忙低下头,躬身行礼,“恭迎谷主大人!” “哈哈!你们无需多礼!快带我去看!”谷主一挥袍袖道。 “是!”殿主一边答应,一边示意容容。 容容忙回身,用玉牌开了院门,请他们两人进去。 …… “啊……哈哈哈哈……真是金茧呀!”谷主看到正屋里几个金色的大茧,发出一阵狂喜的大笑。 “是!师兄。我刚才已经验过了,我的风刃伤不了这丝线分毫。”殿主拿出刚才的那根金线,递给谷主。 谷主面露惊喜,“哎呀!是吗?那我也要试一下!” 容容见谷主接过金线,开心的像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乐呵呵地又是拿火烧,又是拿灵力刃划。但是,他折腾了半天,也只弄断了那根金线上的一根细丝,其他丝线还是完好无损。 “哈哈哈……好好好……”谷主拿着那根金线笑得眼睛都没了,“……哈哈哈哈……” 容容也跟着高兴,但她再看谷主时,分明见到他一边在笑,一边眼角却流下了一滴泪水。 容容一惊,不由得出声询问,“谷主大人,您……您怎么哭了?” “哈哈!我这不是哭,是高兴的!”谷主伸手拂去脸颊上的泪水。 “哭就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五百年了,金丝终于失而复得!我都高兴得要哭了……”殿主说着,真的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容容见她抹过的脸颊上残留着一片水痕,心中还是有些不解,人真的会在高兴的时候流眼泪吗?但是,依稀间……她好像记得,曾经也见过什么人在大笑时,眼角泛出过泪来。只是,那人是谁,她却已记不清了…… “哈哈哈!容容,你真的养出了金丝,完成了谷里五百年来都没人完成的任务!哈哈哈哈!”谷主笑着,朝容容伸出手道,“容容,把你的玉牌给我!我也要兑现我的许诺,给你五十万贡献点的奖励!” “多谢谷主!”容容躬身施礼,忙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玉牌。 但玉牌在手,她却犹豫了,没有立刻递给谷主,而是道,“谷主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可以答应。” “嗯?什么事?说来听听。”谷主捋了捋胡子。 容容捧着自己的玉牌,朝谷主又施了一大礼才道,“谷主大人。能养出金蚕,其实不是弟子一人之功,小织造殿和凌蚕舍里所有的人都该有一份功劳。特别是,万掌事和岸生师兄,他们给了我不少帮助,我……弟子想把这五十万贡献点中的一部分分给小织造殿的所有人,感谢各位同门对我的帮助!” “……” 容容的话讲完。谷主和殿主半天都没出声。 容容心生疑惑,以为他们不愿答应,抬起头,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瞧见两人正一脸感慨地看着自己。 “哈哈哈!”谷主爽朗地大笑起来,看了看容容,又看了看殿主。 “师兄不要看我!话是这孩子说的,我完全不知情。”殿主摆了摆手。 “师妹,你真是……走了什么大运,竟然摊到这么一个德才兼备的弟子!小小年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啧啧啧……真是……”谷主捋着胡子摇摇头。 “有失才有得吧……”殿主喃喃自语。 谷主看着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看向容容,笑容满面地问,“容容,我给你个机会,你具体说说,这五十万贡献点你想怎么分?” 容容没想到谷主会这么说,眨了眨眼,施礼道,“谷主大人,我其实只是觉得,小织造殿里的师兄师姐们对我都很好,想让大家也都高兴一下,没想过该怎么分……” 谷主笑笑,“无妨,你慢慢想。我还想再细细看看这些金茧。” 说完,他便俯身去查看屋内的金茧了,殿主也微笑着跟在他身后,只留下容容有些怔懵地立在原地。 谷主绕着金茧慢慢走着,他伸出手,一会儿摸一摸金茧的表面,一会儿又捻一捻上面的丝。然后,他又抬起头,看向周围一架子一架子的韶金茧。 容容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却在盘算,自己到底需要多少贡献点。自己进谷几年,平时好像只有吃饭,换功法玉简,去小练法场练习需要用到贡献点。 吃饭的话,等到筑基之后,应该就不用考虑吃饭的问题了。自己马上就要十一岁了,而师父赤冶子临走前叮嘱自己,十六岁之前不可以筑基,那她在外门至少还要待五六年。一年大概需要一百个贡献点吃饭,五六年大概也就需要五六百贡献点。 而术海阁的玉简,她已经把炼气期的都换过了,听说筑基期的功法,每一个都要两千贡献点才能换,但不知道一共能有多少功法可以学。若是跟炼气期差不多的话,不到十种法术,也就只需要不超过两万贡献点就可以了。 相比之下,她练习法术用的高级练法场,那里花的贡献点恐怕才是最多的。因为每三个时辰就要十个贡献点,若是自己以后每日都去练习,一年就要接近四千贡献点,十年便要四万,五十年便要二十万贡献点……嗯,这样算来,钟殿主当时给自己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了,这么多贡献点,哪是一个普通弟子能负担得了的呀! “唉……”想到这里,容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想好了吗?”谷主站在金茧对面看着容容,和善地问。 “嗯。”容容朝谷主和殿主拱手道,“禀谷主,我只有一点大概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谷主笑问。 “是。我觉得,自己只需要二十万贡献点,就足够我接下来修炼用的了。其余的贡献点,就请您分给小织造殿的其他人吧!只是……”容容顿了顿,接着道,“小织造殿的这些人里,有几位是对我帮助特别大的,希望您能多给他们一些贡献点。比如万掌事,他做事正直又用心,在我养金蚕的这段时间,全靠他经常来关照我,给我送吃的和用的东西。还有岸生师兄,我养凌蚕的这些本事全都是他教的。还有之尧师兄和芳宁师姐,他们对我也很是照顾……” 容容一口气说了不少凌蚕舍里的人名,谷主一直笑眯眯地听着。末了,他点了点头,道,“好,这些人我都记下了。” 容容见谷主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对着他深施一礼,“多谢您成全弟子的想法。” 谷主微微抬手,虚空扶起容容,捻着胡子道,“哎~,你养出了金蚕,让咱们凌玉谷有望恢复往日的荣光,我该感谢你才是!更何况,利益当前,你这孩子还不忘同门的情谊。做事如此大气,将来必不可限量。此番气度,便是我这修行了几百年的人,也佩服不已啊!” 被谷主如此夸奖,容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自己的耳朵都有些发烫,忙拱手道,“谷主大人,您才是做事全为谷中的未来着想,若没有您准许我们在住处饲养凌蚕,又允许我们可以随意摘取凌梓叶,也不会有今日金蚕的出现。” “哈哈哈哈……”谷主闻言,一阵哈哈大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喜欢呢?嗯,也罢!今日难得让我遇到一个如此大气之人,我也要大气些才行!容容,你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作为奖赏,一并奖励给你。” 生娑珞230 玉简随意学 容容一听,忙摇了摇头,“那二十万贡献点已经足够我修炼几十年的了,我并不想要其他的奖励。” “傻孩子!谷主给的奖励,可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得到的!”殿主在一旁出言提醒。 容容眨着眼睛认真地想了想,驻颜丹她都有了,又拜了谷里修为最高的大长老为师,她真想不出来自己还需要些什么。于是,还是执拗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谷主微笑着捋了捋胡子,也摇了摇头,“你不要,我反而要给。不如这样吧,从今往后,术海阁里的玉简你可以随便学,谷里不再收你的贡献点了,你看如何?” “多谢谷主!”容容朝谷主深施一礼。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恩惠,术海阁里可还有金丹期的法术玉简呢!”殿主满脸惊喜地道。 听闻术海阁里还有金丹期的法术,容容心中也是一阵高兴,又给谷主施了一礼。 “哈哈哈哈……我也大气一回!小娃娃不必多礼。”谷主乐呵呵地捻着胡子,手虚抬,把容容的身形扶正,又伸手要过容容的玉牌,在上面划了几下。 等容容重新接过玉牌时,玉牌上的贡献点也变成了二十一万。看到这暴涨的数字,容容心里乐开了花儿,接下来,她就可以闭关,全心修炼了。 谷主看着容容脸上灿烂的笑容,心情也是大好,转头对旁边的殿主道,“看她高兴的,光会傻笑了!” “嘻嘻!毕竟还是个孩子嘛!”殿主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容容的头。 “行了,我还有事,你们把这些茧安顿好吧!凝初,我就等着看第一件金丝道袍了!”谷主说完,走出了正屋。 “是!师兄!”殿主答应一声,忙和容容跟上,也走了出去。容容反手把正屋的门关好,又跑到前面给谷主开了院门,躬身对谷主深施一礼,道,“多谢谷主!” 谷主笑笑,“等法袍制好,我再按你的想法,给其他人奖励。” “是!多谢谷主成全!”容容又是一礼。 “行了,你们忙吧,不必送了。”谷主走出院子,脚踩虚空,返回了内门。 殿主却没有走,只道,“容容,你且等一下,我把知末叫过来,咱们安排一下后面的事情。” “是。”容容点点头。 殿主拿出一只纸鹤,让万掌事多带几个储物袋过来。 “容容,屋子里的韶金茧,你要留几只继续养吗?”殿主回过头来问容容。 容容摇摇头,“不,我打算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再计划后面的事情。” “哦,好!”殿主点点头,又问,“这些茧我还按五百贡献点一只,来跟你兑换,可好?” 容容却摇了摇头,道,“太多了。刚才谷主才给了我二十万贡献点,已经足够我修炼用了,这些韶金茧本也没比养凌蚕多费什么劲儿,您只管拿去就好!” 殿主闻言,目光瞬间柔和下来,也不接容容的话,只问,“我看你屋里的韶金茧得有三百多只吧?” “没有那么多。”容容摆了摆手,“一共也就二百多只。” “嗯……”殿主点点头,又摇摇头,朝容容道,“容容,你是我小织造殿的弟子,我本也有教导你之责。今日,便来跟你讲一讲这其中的道理。” 容容见殿主语气严肃,便恭敬地垂手道,“是。” 殿主正色道,“我知你心存感激,又心地善良,觉得只要够自己修炼,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甚至可以让出去。但是,这是宗门下发的任务,每件任务都有它该有的价值。你完成了谷主发的任务,又同时完成了我的任务,就理当受到双份的奖励。如若我们随意更改,你又让我,如何在众人面前取信呢?” 容容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忙施了一礼,“殿主,您说的是!是我没有思虑周全。我没有想到会影响您的信誉。” “哈哈!那还不把你的玉牌给我?”殿主说着,笑意盈盈地朝容容伸出手。 “是。”容容赶紧拿出自己的玉牌,放到殿主手上。 殿主接过玉牌,又问,“你数过具体有多少只韶金茧吗?” 容容点点头,“是,我数过,一共二百二十七只。” “嗯。这才对。”殿主微笑着点点头,玉指轻抬,在容容的玉牌上划了起来,同时道,“二百二十七只韶金茧,每只五百贡献点,一共是十一万三千五百贡献点。好了,你看一下。” 容容接过玉牌,看见上面贡献点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二万多,忙向殿主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殿主微笑道,“剩下的金茧,我希望还是能先放在你这里,等诞下金蚕籽,我再把它们取走。到时候就按一只茧一千贡献点来算,你看如何?” “好。”比韶金茧多了一倍的贡献点,容容哪里会不同意,连忙点头。 殿主见她同意了,继续道,“玉牌再给我一下。哈哈,以后,咱们织造殿就要多一项饲养金蚕的任务啦!哎呀!这任务,看着就让人舒心!” 她布置好任务,容容也就顺手接了,刚收好玉牌,就见万掌事从远处御剑而来。 三人进了院子。 看到正屋一地的金茧,万掌事一阵唏嘘,连连道,“哎呀,我来谷中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金茧。唉!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谁说不是呢!”殿主也感慨着。 两人对着金茧又感叹了好一会儿。 殿主才对万掌事道,“知末,这里的韶金茧已经结成有几日了,你赶紧把它们都收起来。等会儿,随我回内门再做整理。” “是!”万掌事一拱手,“那我连架子也一起收走,顺便清理一下?” 殿主看了一眼容容,见她点头,便也点头道,“好。” 万掌事闻言,立刻拿出储物袋,开始收屋里的架子和韶金茧。 “容容,这批金茧就按我们刚才说的,先放在你这里,等产籽之后,我再来取走。”殿主转身看了看容容。 “嗯,是!”容容明白殿主的担心,怕金茧换了地方,里面的金蚕无法羽化产籽,于是点头答应。 万掌事收好韶金茧,殿主便带着他回转了内门。 容容关上院门回来,看着屋内仅剩的几个金茧,心中一阵轻松。 “容容,你们谷主和殿主真是难得的明白事理的好人。”小咕噜的声音传来。 “是啊。他们对我都很好,所以,我也愿意尽自己所能,为谷里做事。”容容走过去,摸了摸金茧表面的金丝。 “有这样的大人物守护在此,你们宗门一定会重整旗鼓,甚至比以前还兴旺的。”小咕噜感慨道。 “是啊。”容容点点头。她看着地上的金茧,又看了看屋子,然后问,“小咕噜,这些金茧太大了,都放在一间屋子里,我觉得将来羽化之后会很拥挤,不利于产籽。而且,这东西太宝贵了,我想随身携带,也更稳妥些。你说,我是把它们放进空间里,还是放进灵兽袋里更好呢?” “放空间里吧!我可以帮你照看着些。”小咕噜道。 “嗯,小咕噜,你总是能体谅我的难处!”容容开心地点点头。 “嘻嘻,因为你对我也很好啊!”小咕噜笑道。 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万掌事给她的大纸,铺到空间的地上,然后把金茧一只只也放进了空间里。 “要把光线调暗吗?”小咕噜在上面问。 “嗯,最好调暗一些。”容容看着树下排了一圈的金茧道。 转眼间,空间里就暗了下来,如同太阳落山后的傍晚一般。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容容又伸手摸了摸金茧。 “放心吧!”小咕噜保证道。 容容这才闭眼出了空间。 接下来,容容终于得了闲,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中了。 生娑珞231 金蛾展双翅 这一修炼便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期间,容容满十一岁了。这一年,她长高了不少,弟子服里面的贴身衣物已经短的都露出半截小胳膊了。 容容从空间里拿出娘亲给她准备的衣服,那衣服也只是将将合身,一点都不大。 今年的生辰因为有金蚕茧要看护,容容没有邀请任何人来,只自己煮了些面吃了。 空间里的火泉果也再一次成熟了。 这次结的火泉果比上一次多了好几倍,装了满满一大筐。 容容自己吃了几个,剩下的全都拿来酿成了酒,埋进了空间的地里。 剥下来的果皮也被她熔成了一堆小圆片,连同之前的小圆片一起,随便找了个篮子装了。然后,随手和其他杂物堆在了一起。 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金茧里的金蚕却还没有羽化出来。 “小咕噜,金蚕出来了吗?”这日容容刚引气徇行完,睁开双眼便问。 “还没有。”小咕噜回答。 “啊?还没有啊……”容容的语气有些失望。 同样的对话已经持续了好几日,自从金蚕结完茧之后的一个月,容容觉得金蚕随时有可能羽化,所以总是问小咕噜金蚕出来了没有。可惜,得到的回答总是否定的。 “你别着急呀!”小咕噜道,“你去年养的凌蚕,羽化大概用了四十日的时间,韶金蚕又用了四十五六日的时间,这金蚕怎么不得用五十日的时间呀?” “哦……”听小咕噜这么说,容容点了点头,感叹道,“好像,这品质越好的凌蚕,饲养的时间就越长呢!我记得韶金茧结茧的时间就比普通凌蚕结茧的时间晚。” “对啊……你看,这次的金茧也比韶金茧结茧的时间晚。”小咕噜同意道。 “嗯……那我就等着吧!急也急不来。”容容点点头。 “嘻嘻,你放心,我能感觉到,金蚕们都在茧里活着呢,没问题的!”小咕噜笑道。 “嗯……好!”容容知道,小咕噜对空间里的任何东西都有绝对的感知,因此对它说能感觉到茧里的金蚕是否还活着,倒也没有任何怀疑。 这一等,又过去了二十日的时间,金茧里的金蚕蛾终于纷纷破茧出来了。 小咕噜告诉容容这个好消息时,容容刚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就赶紧闭眼进了空间。 随着进出空间的次数多了,容容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自己每次进入空间都会出现在上一次离开时站的位置。 为此,她在上次离开时,特意找了个靠边儿的角落,才闭眼出了空间。 所以,她现在闭眼回来,完全不用担心会踩到或者碰到刚刚羽化的金蚕。 “小咕噜,把光线调亮一点吧?”容容怕吵到金蚕,小声对头顶的圆球道。 “好!”转眼间,空间里恢复了跟平时一样的亮度。 “扑簌簌……”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 “哦……这就是由金蚕羽化出来的金蚕蛾吗?”容容循声看去,就见几只巨大的金色蚕蛾趴在前面的空地上,正在快速地煽动着翅膀,发出一阵阵“……扑簌簌……扑簌簌……”的声音。 容容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金色蚕蛾。 它们的样子跟《金蚕图册》上画的一模一样,淡金色的翅膀上,浮现着一道道美丽的金黄色花纹,特别是后翅上的一排金色大眼斑,像一个个金色的小太阳。扇动起来的时候,金光闪闪的一片,格外吸引人。 容容盯着金蚕蛾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小咕噜道,“小咕噜,我不过去了。我怕惊吓到金蚕蛾们。你帮我把它们羽化之后剩下的金茧拿过来吧,我拿到外面去,放到储物袋里先收起来。等它们甩籽之后,再一起拿给殿主。” “嗯,好呀!”小咕噜答应了一声。 随后,空间中,一只只破了口的金茧凌空飘起,来到容容面前。容容把它们全都运出了空间,又都装进了随身的储物袋里。 第一日羽化的金蚕蛾只有三只,第二日又陆续出来了五只,变成了一共八只金蚕蛾,而还剩的一个金茧却始终没有金蚕蛾破茧而出。 ------ “容容,金蚕蛾们应该是甩完籽了!”又过了将近十日,小咕噜一大早就在容容耳边叽叽喳喳地叫着。 “哎呀,太好了!”容容赶紧闭眼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地面上铺满了白色的大纸,而此时的纸上,出现了一个个像小馒头一样的淡黄色蚕籽。 容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来到一颗金蚕籽前,蹲了下来。这颗金蚕籽跟之前韶金蚕的蚕籽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一个圆鼓鼓的小馒头,上面也有着金色的条纹,只不过,这金色的条纹由原来的一条变成了两条,而且颜色十分浓郁,就像是用金漆反复描过的一样。 容容蹲在地上,反复地盯着眼前的金蚕籽看了半天,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看向周围。 不远处,趴着一只只金蚕蛾。辛苦的产籽已经耗光了它们所有的能量,如今,它们只能趴在地上,翅膀耷拉着,动也不能动了。 “这些金蚕蛾已经不行了……”小咕噜见容容看向周围,出言解释道。 “嗯……我把它们都拿出去,等会儿整理一下,再请殿主过来一并收走。”容容说着,伸出手,把身旁的金蚕籽拿出了空间。 将金蚕籽放在自己屋里肯定是不行的,容容草草趿拉上鞋子,捧着金蚕籽直接跑到了东厢里。 随后,她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养凌蚕用的大木架子和木盒,靠墙放好,再把金蚕籽放了进去。 然后,她才又闭眼进了空间,把所有的金蚕籽和金蚕蛾都运出了空间。 一通忙活下来,东厢的大木盒里摆满了圆圆的金蚕籽,地上则多了八只大大的金蚕蛾。 “总共只有五十九个金蚕籽呀,好少!”容容数了数,不由得感叹。 “嗯。是啊!不过,你想想,以后它们会变成五十多个巨大的金蚕茧,应该还是挺棒的!”小咕噜安慰道。 其实,从殿主之前给她的《金蚕图册》里,容容已经知道,金蚕产籽的数量本就十分稀少,根本不能和凌蚕相比。但是亲眼所见,她还是难免有些感叹。 不过,小咕噜的话却让她又看到了希望。五十多只已经比现在金蚕的数量多出不少了,她应该很高兴了,不是吗? 于是,容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是呀!想想将来,要是能有五十多个金蚕茧一起放在屋子里,那景象一定很壮观!” “哈哈哈哈……”小咕噜也跟着她一起笑。 “哦,对了,仅剩的那只金蚕茧是不是还是没有羽化出来呀?”容容问。 “是啊!”小咕噜道。 容容又闭眼进了空间。 一颗完整的金色大茧就躺在空间的一个角落里。这只茧始终没有羽化,但容容心里一直抱着希望,所以才让小咕噜把它放在别的金蚕蛾碰不到的地方,想等他慢慢羽化出来。 但是,直等到其他金蚕蛾都甩完籽了,这只金茧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容容走到金茧近前,用手抚摸着它金灿灿的表面,心中一阵惋惜。她心知,这只金茧恐怕跟之前那个完整的韶金茧一样,是无法再羽化出来的了。 于是,她叹了口气,抬起头问,“小咕噜,这只金蚕确实是出不来了吗?” “嗯,我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它在十几日之前,里面就已经没有动静了,你总是不信……”小咕噜嘟囔着。 “嗯。好吧!我现在不信也得信了。”容容又叹了口气,把金茧拿出了空间。 屋里多了一只金茧,加上光线的反射,瞬间,整个屋子都变得亮堂起来。 容容见状,干脆把所有金茧都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地。 霎时间,众多金茧被阳光照亮,又相互反射着耀眼的光华,每只金茧的表面仿佛都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甚至映得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星星点点的金光,变得辉煌灿烂之极。 “真好看!”容容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是啊!”小咕噜也感叹。 容容笑容满面地走出屋子,开了保护阵法,然后拿出吃食,坐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她又去后院净了手和脸,这才拿出殿主给她的纸鹤,走到院门口放飞了。 然后,她就坐在院门口,静静地等着殿主的到来。 生娑珞232 籽上飞金纹 不多时,殿主便坐着她的梨花法器,逾空而来。 “殿主好!”容容站起身,恭敬地一礼。 “免礼。”今日的殿主一身宫装,满脸笑意盈盈,“我刚才正要跟弟子们交代今日的事情,接到你的纸鹤就直接赶过来了。哈哈!金蚕们是产完籽了吗?” “正是!”容容点点头,把殿主让进院子里。 打开东厢的大门,一地金灿灿的金茧,晃得人有些眼花缭乱。 “哎呀!容容,每次来你这小院儿都让我有不同的惊喜!看着这满地的金蚕茧,我的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殿主笑道。 “嘿嘿!”看到殿主的笑容,容容不由自主地也笑起来,指着地上的金茧,对殿主道,“九只金茧共羽化出了八只金蚕蛾,共产了五十九个金蚕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产的金蚕籽竟然这么少。” 殿主点点头,“已经很好了!按谷里以前的记载,金蚕产籽的数量本就不多,要不也不会那么稀有了。” 容容又指着旁边的木架子道,“那个木盒里放的就是新生的金蚕籽,您要看看吗?” “当然!”殿主走上前,仔细地看起金蚕籽来,边看,还边跟容容讨论,“我记得去年,韶金蚕的蚕籽上只有一道金色纹路,对吧?” “嗯,是的。”容容也走过来,看向木盒里的金蚕籽。 殿主盯着木盒中的金蚕籽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道,“我看……今年这些金蚕籽上面的金色纹路好像又多了一道呀!变成两道了?” “是!我也发现了!”容容笑着点点头。 “哈哈,这金蚕在你手里,真是养得越来越好了。”殿主笑道。 “嘻嘻。这还得多谢您,给我提供了那么多帮助。让我能安心在这里养凌蚕,这些凌蚕才能长得这么好。”容容由衷地道。 殿主微微一笑,直起身子,走到金茧旁边,对容容道,“把你的玉牌给我,这些金茧和金蚕蛾我就收走了。” 容容赶紧拿出自己的玉牌,双手递给殿主,“谢谢您!嘿嘿!” 殿主在容容的玉牌上划了几下,把玉牌又还给了她。容容眼见着自己的玉牌里又多出了九千贡献点。上面的贡献点已经达到了三十二万之多,忙又向殿主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殿主笑笑,转过身,将地上的金茧和金蚕蛾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殿主,接下来,我想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这金蚕籽……您要不要……也一并收走?”容容看着殿主的背影问。 殿主收金茧的手顿了顿,犹豫道,“此事……我得跟谷里商量一下。以你的资质,只照顾凌蚕,确实是有些浪费了。” “多谢您体谅。”容容施了一礼。 殿主想了想,又道,“左右现在还只是小籽,并不妨碍你修炼。我觉得,还是先放在你这里吧,等我跟谷里商量过后,再安排去处,你看如何?” 容容想了想,觉得殿主说的确实在理,于是点了点头,“好。” 收好了金茧,殿主转回身来,道,“过几日,等金丝织好,谷主才会对咱们殿论功行赏。你这几日可以先安下心,好好修炼!” “是!”容容点点头。 ------ 送走了殿主,容容把金蚕籽收进灵兽袋里,便开始了刻苦的修炼。 她每日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就开始引气入体,然后一直引气徇行到中午,午饭之后再继续,直坐到日暮时分才停下。 连续的修炼,让她丹田内的灵气快速地增长着。 又过了十几日,容容感觉自己丹田内的灵气已经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不过,她还是如之前一般,并不急着突破,而是一遍一遍的做着引气徇行,将体内的灵气凝实再凝实。 这日,容容正在修炼,忽听大门口有动静,于是收功,走到院门外。就见一只白色的纸鹤正在门口徘徊。 容容收了纸鹤,伸手一点,纸鹤里传出万掌事的声音,“所有弟子,明日辰时,到小织造殿集合。” 容容知道一定是殿主已经织好了金丝法袍,明日谷主要来小织造殿了,心中一阵高兴。 但是,明日要离开小院,她是不敢把金蚕籽单独放在院子里的,而且,放在灵兽袋里随身带着,她也觉得太显眼了,不太放心。最后思来想去,她还是把金蚕籽放在了空间里,随身携带。 次日一早,容容便收拾停当,出了自己的小院。 刚关好院门,一转头,就看见万掌事站在自己院门外不远的地方。 “万掌事,早啊!”容容乐呵呵地朝他打招呼。 万掌事一见她,却用鼻子哼了一声,“早!哼哼,你怎么又把自己的脸画成这样?” “啊?我?”容容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抹了一下,手指上立刻蹭上了一层黑灰。 “嘿嘿,这样挺安全的。”容容看着自己黑黑的手指,一笑。 “谷里一向安全!”万掌事面色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会把自己画成这个鬼样子,所以才会特意在这里等你。” “啊?万掌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容容的眼神有些飘忽。 “其实是殿主特意让我过来,接你去小织造殿的。”万掌事提到殿主,语气缓和下来。他转眼看见容容,语气又严肃道,“你快回去,把脸上的东西都洗掉,然后跟我走。” 容容眨了眨眼,她觉得万掌事平时挺好说话的,今日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直接干涉起自己的事来。于是,撅起嘴,道,“万掌事,把自己画成什么样是我的自由吧?” 万掌事见她没回去,反而反问自己,不怒反笑道,“画成什么样是你的自由。不过,小织造殿的弟子都归我管,要是因为你的这副样子,吓着了其他弟子和谷里的长老,就是我的失职了。容容,你还不回去,赶紧擦掉?再不擦,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哎……”容容连忙摆手,“别别别,我自己来。” “哼哼!”万掌事见她慌忙拿出弟子玉牌,跑回了院子,嘴角这才露出胜利的微笑。 容容跑回后院,在池塘边洗净了脸,又把手洗干净,才又跑出门去。 “嗯……这还差不多!”万掌事看见她一张干净的小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这才点了点头。 随后,他一抬手,容容立刻感觉自己脸上残留的水渍被一股无形的力拂去,刚才不小心打湿的头发也立刻干了。 “你看看,这样清清爽爽的样子多好!”万掌事微笑起来,挥了挥衣袖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是!”容容忙小跑着跟上。 ------ 两人走进小织造殿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不少弟子。 万掌事一眼看到站在殿前的岸生,便带着容容走了过去。 “万掌事。”岸生招呼道。 “岸生,容容就先交给你了。你带着凌蚕舍的弟子们整队吧!”万掌事对岸生交待了一句,便转身走进了主殿。 “岸生师兄,好久不见。”容容笑着上前打招呼。 “哈哈!是呀,容容,好久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呀!”岸生师兄看着她笑道。 旁边的小夏也凑过来,对容容打招呼,“容容师姐!” “小夏,你都已经炼气二层了?”容容看到小夏身上灵气浮动,惊讶地问。 “是啊!”小夏笑眯眯地答应着,“自从你接了采凌梓叶的任务离开之后,没多久,我就可以引气入体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容容笑起来。随后,她又看到了不少凌蚕舍里的熟面孔,之尧师兄、芳宁师姐……。 岸生师兄见人到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凌蚕舍的各位,请大家按修为次序排成两队!男弟子站在左边,女弟子站右边!” 众人立刻开始找各自的位置,场面一时有些乱。 容容抬头看到不远处机杼堂和玉针堂的弟子们也都在乱哄哄的站队,不由得莞尔。人群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好像是若若。但距离若若再次闭关,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她的样貌也发生了变化,容容一时不敢确定,便打算等一会儿结束了,再过去问一问。 “容容!你站到我旁边来。”岸生师兄忽然唤她。 生娑珞233 烈焰灼金袍 容容忙离开自己的队伍,走到岸生师兄身边站定。 “你就站在这儿,跟我一起行礼,等会儿如果叫到你,你再过去。”岸生低头叮嘱容容。 “是。”容容点点头。 众人刚站好,就见万掌事大步从主殿内走出来,对着空中拱手道,“弟子恭迎殿主大人!” 容容一抬头,就见空中乌压压飞来一群人。外围是御剑而来的内门弟子,而端坐在中间梨花法器上的,正是她们的杜殿主。 其他的外门弟子也都看到了空中的人影,纷纷躬身行礼,“恭迎殿主大人!” “各位请免礼!”今日的杜殿主,一身宫装,娇美的脸上笑意盈盈。她玉指轻抬,众人立刻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扶起。 殿主的法器落到地面上,身后的内门弟子们也纷纷落入院中。 殿主走下法器,却没有直接进入殿内,而是在主殿的廊下站定。 “各位弟子辛苦了!今日有大事宣布,各位请打起精神,拿出咱们小织造殿的气势来。”殿主今日精神奕奕,说话也是铿锵有力。 “是!”院中弟子们齐声答应。 不多时,一件件宝光四溢的法器陆续在空中出现,接连落入了小织造殿的庭院内。 从法器上下来的人,容容大多都是见过的,筑器殿的钟殿主、执法殿的谢殿主,还有冰石长老、鸿宣长老、一远长老等,都是内门各殿的殿主和副殿主。 杜殿主微笑着与到来的各位长老打着招呼。这些谷内的大佬平时想见到一个都难,如今全都齐刷刷降临到小织造殿,让这里偌大的庭院反而显得有些狭小了起来。 小织造殿的一众弟子大多不明白,今日为何有这么多谷里的长老同时来到小织造殿。但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大家又不敢随便议论,只能以眼神传递着相互之间的疑惑。 这院中最淡定的弟子可能就要算容容和万掌事了,只有他俩清楚各殿殿主来此的原因。 容容跟着旁边的岸生师兄一起行礼,但在抬头时,看见钟殿主朝自己笑了笑,冰石长老也朝自己眨了眨眼。 各位长老并不进殿,只在杜殿主旁边站定。待他们站好,容容便看见,半空中,一道藏青色的人影踏空而来。那人一身道袍,未用任何法器,就那么看似轻飘飘地走在空中,不多时,便来到了小织造殿上方。 “恭迎谷主!”院中众位长老和弟子们一起躬身行礼。 “哈哈!各位辛苦了!”随着谷主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的人影也落入院中。同时,众人都感觉一股柔和的力,将自己下拜的身形托起。 织造殿主上前,将谷主迎到主殿的廊下。 谷主转回身来站定,微笑着朝杜殿主抬手示意。 杜殿主微一点头,往前迈了一步,朗声对院中众人道,“各位长老,各位弟子,感谢大家今日能来我小织造殿,一起见证这几百年来,对我织造殿来说最重要的时刻!” 庭院中的弟子们虽然不明白杜殿主为什么这么说,但听见她的话却又有些激动,都安静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只听杜殿主继续道,“回想两年前,谷主大人深谋远虑,允许我们织造殿的弟子在住处饲养凌蚕,还可以在外门采集凌梓叶,这才能让我们有机会再次培育出谷中难得的、集天地精华于一身的灵兽!金蚕复得!谷主大人的决策居功至伟!谷主大人,请您为我们宣布那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金蚕复得?”“金蚕?!”这惊人的消息,像在平静的湖水里扔进了一颗巨大的石头,顿时惊得院中弟子们“哄”地一声,议论连连。廊下一些长老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满脸惊讶地看向杜殿主和谷主。 谷主往前迈了一步,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轻咳一声,朗声道,“诸位,天佑我凌玉谷!让我们又重新获得了金丝!大家请看!” 谷主说着,大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华光从他的储物袋中腾跃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随后定在庭院上方的半空中。 华光徐徐展开,原来竟是一件金色的道袍。道袍为素面长袍的款式,长袖及地,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领口和袖口处,饰了一圈简单的回纹。整件法袍最吸引人的不是它的样式,而是它本身薄如蝉翼却又金光闪闪的面料。 那料子看上去极为轻盈,微风袭来,衣服随风轻摆,上面的金色光泽如流水一般荡开,看得人目眩神迷。 “好美呀……”院中一些女弟子不由得轻呼出声。 “哦!那就是金丝吗?”有弟子问。 “哇!真是金丝呀!”有弟子惊叹。 谷主又一挥手,一道艳红色的火焰立刻喷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面弧形的火墙,将那件金色的道袍裹了进去。 随着火墙的出现,狂猛的热力也瞬间释放。虽然火墙离下面的弟子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大家包括容容在内,都感觉头顶上好像立刻多了一个炙热的大火炉,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都瞬间一窒。 大家纷纷扬起袖子,想用凌丝织就的弟子服阻隔一些热度。但那火焰太猛烈,弟子服上的凌丝非但阻隔不了什么热力,反而有要熔化的迹象。站在火墙正下方的弟子们见势不妙,纷纷往外退去。 谷主则微微一笑,手掌轻抬,半空中的金丝道袍和火焰都往更高的空中升去。 火焰离的远了,大家这才感觉凉爽了些,又走回原来的位置,继续仰头观看。 半空中,艳红色的火焰里,时不时露出那件金丝道袍的一角,在火中翻飞,却依然金光灿烂。 火焰的灼热刚才大家都已经领教过了,凌丝织就的弟子服隔着一段距离都立刻要熔化。此时再看处于火焰当中的法袍,竟然能耐得住那么猛烈的火焰的灼烧,足以见得它的品质超群。 艳红色的火焰在半空又烧了一会儿,谷主才一挥手,收了火焰。 火焰撤去,院中瞬间凉快了许多。大家再看空中的那件道袍,却见它依然金光灿烂,样子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谷主将手掌往下一压,金丝道袍落回了刚才的位置,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众人也看得更清楚了,那道袍确实还跟刚才一模一样,一点损伤都没有。 “恭喜谷主,重得金丝!”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 “恭喜谷主!” “恭喜谷主!”不少长老和弟子也接连附和。 谷主哈哈大笑,“这不只是我之幸,也是咱们整个凌玉谷之幸啊!” 冰石长老赞叹道,“金丝复得,咱们凌玉谷可就有希望恢复往日的荣光了!” “是啊!”“是啊!”长老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哗!”院中的弟子们听到长老之间的对话,也激动地交谈起来,院中立时热闹非常。 容容正好奇地听着大家的议论,冷不丁肩膀上被岸生师兄拍了一下。一抬眼,就看见他竖起大拇指,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嘿!是你干的吧?真棒!” “嘻嘻。”容容笑得眉眼弯弯的。 “诸位!诸位!”谷主抬手道,“我今日到此,一是要向大家宣布金丝的事情,第二,则是要对织造殿完成金蚕任务,论功行赏,也请诸位做个见证!” 院中众人闻言,也都纷纷感叹起来。 “那个金蚕任务自我入谷起就有呢!” “听说那任务已经发布了五百多年了,时间真是太久了……” “是啊……居然真的有人完成了!” 谷主微笑地看着院中弟子们感慨的样子,又朗声道,“上一任谷主发布的金蚕任务,奖励是五万贡献点。两年前,敝人为了谷中的大业着想,将此任务的奖励提升到了五十万贡献点。如今,金蚕任务圆满完成,我自然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把这些奖励按功劳发给大家!” 听到谷主此言,院中寂静了片刻,随后爆发出了更大的议论声。 “呀!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得到那五十万贡献点呢?” “五十万啊!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哎?是不是我听错了,谷主怎么说的是大家,不是一个人呢?” 想到那么大一笔贡献点,院中的弟子们都有些激动。 岸生师兄又拍了拍容容的肩膀,小声笑道,“嘿!该你了!” 容容扭回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生娑珞234 众人皆欢笑 谷主一伸手,收起了半空中的道袍。等大家的议论声小些了,他才又朗声道,“云容容、知末、陈岸生,你们三人上前来!” 岸生师兄明显一愣,“哎?怎么叫我?” 容容心中偷笑,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师兄,走!咱俩一起上去吧!” “啊……?”岸生本来是应万掌事之托,要照顾容容的,结果却被容容拉着,走到院子中间。 同样上前来的,还有万掌事,他也是一脸迷茫,目光不确定地在谷主、杜殿主和容容之间晃来晃去,却见他们都微笑地看着自己,容容还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尽管疑惑,三人还是走到院子中间,对面前的谷主深施一礼。 谷主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朗声道,“弟子云容容,养出金蚕有功,本应直接奖励五十万贡献点。但她感念织造殿众位同门的帮助,从中拿出大部分奖励,分给织造殿的所有弟子。今日,凡是接了金蚕任务的小织造殿弟子,每人奖励六百贡献点,凌蚕舍的所有弟子每人奖励两千贡献点。凌蚕舍管事陈岸生,教导小弟子有功,奖励八万贡献点!小织造殿掌事知末,极尽守护之责,奖励十六万贡献点,破格升为织造殿副殿主!弟子云容容,养出金蚕,德行高洁,除奖励二十万贡献点之外,另外奖励其可以随意学习术海阁内所有功法玉简!织造殿主杜长老,管理织造殿成绩斐然,升为副谷主,同时继续兼任织造殿殿主!” “哗——”谷主的奖励一宣布,庭院中,弟子们激动的声音立刻如潮水一般爆发开来。 “啊?怎么还有我们?” “我没听错吧?” 万掌事和岸生师兄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见谷主也微笑地看着他们,又有些僵硬地扭回头来,难以置信地瞪着容容。 容容则朝他们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声道,“谢谢你们平常照顾我!” “快看!我的玉牌里真的多了六百贡献点啦!”忽然,有弟子大叫起来。 其他弟子纷纷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牌。 这一看,大家更激动了。 “嚯!真给呀!” “哎呦!我的玉牌里多了两千贡献点!” 岸生师兄微微有些颤抖地掏出自己的玉牌,看到上面暴涨的数字,惊讶地差点儿把玉牌掉在地上。 万掌事则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玉牌,半天没有说话。 就连杜殿主都有些意外,惊喜地微张着嘴,看着旁边的谷主。 容容见状,知道谷主大人真的按自己所想,把贡献点分给了小织造殿的同门,心中感激,向上施礼道,“多谢谷主成全!” “多谢谷主!” “多谢谷主!”众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哈哈哈哈……”上面谷主捻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一片喧闹声中,廊下各位长老的表情各异,有的感慨,有的微笑点头,有的眼中则闪动着莫名的情绪。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谢谢容容师妹!” “感谢容容师妹!”院中对容容的感谢之声忽然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是容容完全没有想到的,她愣了一瞬,随后朝众人团团一礼,道,“多谢各位师兄师姐平时对我的照顾!” 院中热闹的情形持续了很久,谷主才乐呵呵地带着其他长老们回了内门。 长老们一走,院中就变得更热闹了,大家欢呼雀跃,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殿主见状,也任由他们乐呵,只把万掌事、岸生和容容叫进主殿议事。 四人一进殿内,殿主便在门口布下一道隔音阵法,然后拿出蒲团,招呼三人与她一起坐下。 “恭喜殿主升任副谷主!”万掌事拱手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多礼!”殿主微笑着摆摆手,又叮嘱道,“你成了副殿主,以后做事也要更加勤勉才是。” “是!”万掌事拱了拱手,又挠了挠头发笑问,“殿主,谷主的奖励来的太突然了,这副殿主该做些什么,我实在是不太清楚啊,以后还请您多多指点……” “哈哈,别说你了,我自己也还迷糊着呢!”殿主一笑,随后道,“我今日叫你们来,也是想先问问你们的打算,然后咱们商量一下今后凌蚕舍和下一步金蚕的饲养该怎么办。” 她的目光在容容、岸生和万掌事的脸上扫过,然后,停在了万掌事的身上,“知末,你修为最高,你先说吧,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我……”万掌事想了想,道,“您是知道我的,在小织造殿历练这么多年,我无论在经验还是心智上都有很大收获。况且,以我现在的修为,离结丹也还有一段距离,我想在结丹之前,再多历练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心智更成熟一些,才好应对金丹之劫。所以,我肯定是希望能继续做下去的。” “嗯……好。”殿主点点头,又看向岸生。 岸生一拱手,颇有些感叹地道,“殿主大人,我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再不潜心修炼,恐怕这辈子就要与筑基无缘了。这次能得到这么多贡献点,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机缘!后面,我想闭关一段时间,争取能在寿元耗尽之前筑基。您看……” “嗯……你的难处我知道,”殿主点点头,“这些年,凌蚕舍多亏有你在,才能有今日。这几日,你可以跟知末商量一下接替你的人选,一旦定下来,你就可以闭关了。” “是,多谢您体谅!”岸生深施一礼。 殿主点了点头,又看向容容,“你呢?容容。” “禀殿主,我还是想闭关修炼。”容容拱手道。 殿主皱了皱眉,“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金蚕才刚刚养出来,除了你,我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其他人。而且,毕竟你年龄还小,我觉得可以再等一等,等过两年,金蚕的数量多一些了,你再闭关。你说呢?” “这……”容容犹豫道,“殿主,实不相瞒,这是我师父临走之前对我的叮嘱,他让我养完这一拨金蚕就要闭关,专心修炼。” “师父?”殿主一脸惊讶,美丽的眼睛瞪得如同杏核一般。 其他两人也惊讶地看着容容。 岸生疑惑道,“容容,你才炼气五层,怎么会拜了……” “容容,这师父二字可不是随便叫的……”万掌事出言提醒。 容容抿了抿嘴唇,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拿出一件通体通红的物件,呈给殿主,“这是……去年师父临走之前给我的弟子玉牌,您请看。” 殿主看到那块上品火灵石雕刻的弟子玉牌,倒吸了一口气,却没有伸手来接,只幽幽地问,“是大长老?” “是。”容容点点头。 “嗯……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殿主叹了口气,然后惊讶地问,“你怎么会认识大长老?又怎么会拜他为师的?” 容容拱了拱手,把之前师父找她酿酒,自己则托他帮忙寻找灵草,等酒酿好时,师父找来冰石长老帮自己治好了经脉,自己感念他的恩德,因此拜入他门下的事说了。 殿主听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既已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本来,我也有心收你做弟子的……” 旁边万掌事和岸生一听此言,都惊讶地看向殿主。 容容眨了眨眼睛,拱手道,“殿主大人,我其实也很想跟您学织凌丝带。拜师之前,我还问师父来着。他说,拜他为师之后,谷内其他人的技艺,我都可以去学的。” “哈哈……你这孩子……”殿主笑着摇了摇头,“难为你还想着我。只是……你还是太天真了!这拜师哪有那么容易,你拜了一人为师,又怎好再拜其他人?” “啊……???”容容一愣。 殿主笑笑,然后道,“此事以后再说。容容,你先把玉牌收好吧。既然你已经拜了大长老为师,那便该听你师父的话,专心修炼。”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金蚕才刚刚开始饲养,要找人来接替你,还须要一些时间。一方面,你需要教来接替你的人如何饲养。另一方面,谷中布过阵的凌梓树还是太少了,需要你再去多布一些阵。这些,都得要更多的时日才行。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金蚕,在交给别人之后出问题吧?” 生娑珞235 又见小若菲 “嗯……”容容点点头,“您说的是。我是想专心修炼,但也不愿意看到金蚕们出问题。” “正是。你明白就好!”殿主点头,“当然,我也会尽快找人,跟你去学习如何饲养金蚕的。” “多谢您体谅!”容容笑起来,“嘻嘻,这样的话,如果我以后去谷中布阵,就可以有人帮我照顾院子里的金蚕了!” 殿主笑笑,然后正色看向殿中的三人,“你们三个的情况,我都已经知道了。知末,你先带容容回住处去吧!容容,虽然上一批金蚕已经养完了,但还有新的金蚕籽需要照顾。在把金蚕完全交出去之前,还请你务必认真养好它们,咱们织造殿能否重新崛起,全靠你和金蚕了!所以,我知道今日内外门的弟子们肯定要庆祝,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你还是先不要参加的好。你说呢?” “是,弟子遵命。”容容虽然喜欢热闹,但却也知道金蚕的重要。现在金蚕籽就在她身上,她可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 “知末,你送完容容再回来,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殿主叮嘱了一句,便抬起手,撤去了殿内的隔音阵法。 “哦~……哈哈哈哈……”阵法撤去,外面弟子们欢快的声音立刻涌进了殿内。 “是!”万掌事全然不受那些声音的影响,对着殿主一拱手。然后起身,带着容容出了小织造殿。 殿外俨然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不少内外门的弟子都在院中快乐地交谈着。他们看到万掌事和容容走出主殿,立刻围了上来。 “万掌事,咱们打算今晚弄个庆功宴!你和容容一定要来呀!”有人笑道。 “不能再叫万掌事了,要叫万副殿主!”有人纠正。 “或者叫万长老!”有人补充。 “哈哈哈!别别别……什么长老的,一下就显得我老了,大家还是继续叫我万掌事的好!”万掌事笑着朝众人拱手,又道,“殿主刚给容容下了新任务,你们先去庆贺吧,我送她回去之后,再来找你们便是。” “哈哈哈,那您一定要来呀!”大家欢笑道。 “好好好!”万掌事笑着答应,随后祭出飞剑,带容容朝成字区飞去。 迅风呼啸间,容容听见万掌事对自己道,“容容,今日多谢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分给了我那么多贡献点!” “嘻嘻,万掌事,这些日子多亏了您的照顾!”容容嘻嘻一笑,“还有凌蚕籽被偷走的那次,要不是您,我恐怕也不能安然地一直在筑器殿待着。您待我很好,我都记着呢!” “哈哈……好!好……”眼看着到了成字区,万掌事降下飞剑,停在容容的小院儿前,“以后你若是有事,随时跟我说,我必会帮你的。”万掌事笑道。 “好!那我回去啦!”容容笑着跳下飞剑,朝万掌事挥了挥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 又是好几日过去。 没有人打扰,容容得以安然地在院中一直修炼。 “叩叩叩……”这日一大早,容容正在院儿里打拳,忽听有人敲门。 她跑过去打开门,正是万掌事。 容容正疑惑万掌事为何一个人过来,就见他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紧接着就是一声脆脆的,“容容!” “若若!”容容一脸惊喜,“你出关了?” “嘻嘻,是呀!”若若从万掌事身后跑了出来。 “嘿!你长高了不少呀!哎?修为也变成炼气三层啦?”容容拉着若若又蹦又跳。 “嘻嘻,你也长高啦。哎呀!你的修为都已经五层了呢!”若若也拉着容容又蹦又跳。 “哈哈!你们俩呀!咱们进去说吧?”万掌事笑呵呵地道。 “哦!是是是!请进,请进!”容容笑着把两人让进院里。 她一挥手,院子中间立刻摆上了桌椅,还有一些茶水和简单的蔬果。 “容容,你这院子里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若若看着院中道。 “是呀,因为我要练习布阵,所以就没有再种什么东西了。”容容也感叹道。 “你这些屋子的门也都变得好漂亮呀!”若若看着周围问。 “嗯。这是万掌事找筑器殿的师兄们做的,上面那些花纹其实是保护阵法……”容容介绍着。 “容容,这些你等会儿再介绍。来来来,咱们先说正事儿!”万掌事笑着把两人拉回到桌子边坐下。 原来,宣布金蚕复出那日,容容离开之后,杜殿主和万掌事商量了很久。杜殿主原本想让知纤知盈两位亲传弟子过来,但又担心她们修为过高。怕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容容没法说服她们。于是,就送了若若过来。 “啊?可是,怎么会是若若?她还那么小……”容容惊讶道。 “我不小啦!”若若睁着晶晶亮的眼睛,“我都已经八岁啦!” 万掌事温和道,“若若自小在谷里长大,没有接触过谷外的人,是最可以让人放心的人选。而且她年龄小,心思也单纯,你想怎么教都行。” “可是……”容容不是质疑若若的人品,而是对若若的能力有疑虑,实在是因为她之前对照顾凌蚕不上心,把凌蚕养得就剩十几条,还都病歪歪的。 万掌事似是知道容容的担心一般,劝道,“容容,咱们小织造殿能选的弟子确是不多,你这里的金蚕又太重要,殿主思来想去才让我带了若菲过来。殿主也知道若菲之前的事,她也说了,以后若菲什么事都要听你的,你只管吩咐她做事便是,如果她有什么做的不对之处,你只管训斥就是。” “嗯……好吧!既然殿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吧。”容容点点头,“可是,万掌事,有些话我得要提前说明白才行。这饲养金蚕是要花很多心思的,如果若若不好好做,我可是会让她回玉针堂的!” “这个我明白,一切以金蚕为主。”万掌事点点头,又看向若若。 “容容,我一定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若若瞪着晶亮的大眼睛,郑重道。 “嗯,那好吧。不过,养金蚕会比较辛苦,你要做好准备。”容容点点头。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若若也点点头。 万掌事笑道,“容容,若若虽然年纪小,但是她根骨极佳,刚刚八岁就已经是炼气三层了。让她跟着你,我们也是希望,她能像你一样,变得又懂事,又能有一技之长。” 容容看看万掌事,又看看若若,见万掌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于是点点头,道了声,“好”。 万掌事见她答应了,又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罐子,递给容容,“殿主希望你能继续去谷里给凌梓树布阵,已经在玉牌里给咱们俩都下了任务,你可以接一下。这是一部分灵石粉,其他的筑器殿还在磨,以后会陆续送过来。” “好。”容容接过罐子,小心地放进储物袋里。然后拿出玉牌,顺手接了任务。 万掌事接着道,“这次的任务不像上次那么着急,所以殿主也没有派人来接替我,我想着,咱俩可以每日午后晚些时候再去布阵。这样,我白天依旧可以在主殿,你也可以有时间修炼。” “哈哈!殿主是怕知盈姐姐把小织造殿弄得一团乱,所以才不敢派她过来接替您的吧?”若若在旁边笑道。 “嘿嘿!竟说什么大实话呢!”万掌事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嘻嘻……”容容也一笑,又问,“万掌事,那些平整地面之类的事情,咱们要提前去准备一下吗?” “不用。”万掌事一摆手,“我已经把那些作为任务布置下去了,自会有人把地面平整好的。只是,殿里这几日还需要再安排一下,咱们得等些日子再去布阵。” “嗯,没问题,您随时来找我都行!”容容点点头。 万掌事交待完事情便回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容容和若若两个人。 “若若,你吃过早饭了吗?”容容问。 “还没有。”若若摇摇头。 “那正好,我去煮点儿粥,咱们当早饭吃吧!”容容站起来,走进厨房。 若若也跟着走了进来,看着容容往锅里加水,然后放出火球,开始煮粥。 “容容,我也可以用火球术了呢!”若若看着锅下的火焰道。 “那可太好了!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出关的呀?”容容一边控制着火球,一边问。 生娑珞236 控火把饭烧 “大概半年前我就出关了!我本来想来找你玩儿的。但是……万掌事说,你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怕打搅到你,我就没敢过来。”若若回忆着。 “哦。嘿嘿!现在好了,咱们俩可以随时在一起玩儿了。对了,西厢还有一间屋子空着,要不,你干脆搬过来,住在这儿吧?咱们一起做任务也方便些。”容容提议。 “嗯。好呀!”若若点点头,然后看着面前的火焰问,“容容,我听人说,你的火球术可厉害了。但我看着,跟我的火球也差不多呀!” “哦?是吗?那你的火球是什么样的?”容容问。 若若抬起手,一个蓝色的火球出现在她的掌心里。 容容见状,笑道,“不错呀!是蓝色的呢!若若,你这火球的颜色还能变得再深一些吗?” “不能。”若若摇摇头,惊讶地问,“你的火球还能变颜色?” “是呀!”容容用一只手控制锅下的火,腾出另一只手来,灵力轻吐,一个不大的橙色火球出现在指端。 容容往指端缓缓增加着灵力,火球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从橙到蓝,再从蓝到紫,又从紫变成红色。 “哇!哇!真的可以变颜色呀!”颜色每改变一次,若若就叫一声。 片刻之后,容容收了火焰,若若则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容容,我看玉简上说,不同颜色的火球代表着不同的温度。你的火球不仅温度高,而且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温度,果然很厉害呀!你是怎么练的?能教教我吗?” “可以呀!不过,放出更深颜色的火球和控制火球的温度,这两种练习的方法不一样,你要练哪个呢?”容容问 “我都要!”若若挥着小手道。 “嘻嘻,还挺贪心。那好吧!”容容笑笑,把两种练习的方法都告诉了若若。 若若听后,皱了皱眉头,“啊?引气徇行要做三十六遍?这也太多了!玉简上说只要做七遍就行了。” 容容笑笑,“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丹田内的那团灵气是一切法术的基础。那团灵气的凝实程度直接决定了法术的厉害程度,也就是火球的温度和颜色。而引气徇行是最简单的可以让灵气凝实的方法。你想提高火球的温度,这引气徇行就必须多做才行。” 这个道理,容容是用失去浑身修为为代价才明白的,因此如今讲来,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哦……原来如此。”若若点点头。 容容想了想又问,“若若,你做引气徇行时,有感到非常困难,或者非常慢吗?” “那倒没有。”若若摇摇头。 “那就尽量多做些吧!我一般都是做到灵气几乎无法再凝实了才停下。”容容如实道。 “好!”若若点点头,又道,“我觉得与引气徇行相比,用烧水做饭来训练自己控制火焰的能力,要容易得多了!不过,就是烧水做饭有些浪费时间。” “嘿嘿!所以这种练习,我都是在每日做饭的时候就顺便做了。这样,也就不需要额外花时间来练习啦!”容容笑着眨了眨眼。 “啊?你好狡猾呀!原来每日做饭都是偷偷在练习法术啊!”若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说为什么你跟别人不一样,非得自己做饭吃呢!” “嘿嘿。”容容笑笑,解释道,“其实,刚来谷里的时候,我的确是因为吃不惯谷里给的食物,所以才自己做的。” 若若摆了摆手,“嘁!我才不信!”转而又笑道,“容容,咱俩商量个事儿呗?以后,你做饭,我在旁边给你烧火怎么样?” “好啊!”容容笑眯眯地点点头,指了指面前的锅,“要不,你现在就试试?” “好!”若若一边答应,一边往锅下放出自己的火球。 容容见状,忙撤了自己的火球,同时叮嘱道,“这粥我已经煮了一会儿了,现在用小火煮就行。你尽量控制灵力,火焰可以再小一些,颜色也尽量保持在橙色。” “嗯!”若若点点头,努力让手上的灵力输出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不过,她才刚学会火球术不久,对灵力的控制并不稳定,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哎呀,火烧到炉子外面了!” “哎呀,又没火了!” 若若看着自己的火焰,不时发出懊恼的声音。锅里的粥也随着火焰的变化,一会儿冒出气泡,一会儿又不冒了。 “别着急,慢慢来!我也是练了好久才练成的。”容容安慰着她。然后,又讲了几个控制灵力的窍门。 为了怕打搅若若安心练习,容容干脆走出了屋子,回到院中,继续开始打拳。 这顿早饭,两人足足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才吃上,而且粥里还漂浮着许多黑色的小颗粒。 “这黑黑的是什么?好苦呀!”若若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碗,“容容,我熬的粥怎么会变成这样呀?” “嘿嘿,我刚才光想着不打搅你练习了,忘了告诉你要搅拌一下。米在锅底待的时间长了,就会粘在上面,烧糊了,嘿嘿……是我没想起来。”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 “哦……你一边放火球,还要一边搅着锅里的粥吗?”若若若有所思地问。 “嗯,是啊!”容容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你经常这么做,所以刚才,毫不费力地就可以两只手放出不同颜色的火球来了!”若若感触地道。 “啊?是这样吗?我都没有想到,原来煮粥竟然可以同时练习到两只手!”容容也恍然大悟。 “嘿嘿!”若若得意地一笑,“以后,早上煮粥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要多练习怎么同时用双手做两件事情!” “好吧!”容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个人帮她做饭,她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不会阻止。 米粥下肚,若若竟感到有一丝淡淡的灵气涌入丹田,于是惊讶地问,“容容,这粥里怎么还有灵气呀?” “因为我是用灵泉水煮的。”容容指指厨房里的大水缸,“这缸里都是灵泉水,我平时做饭、喝水都是用它。” “哇!”若若惊讶地跑到水缸边,一掀缸盖,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没想到,你这里还有宝贵的灵泉水呀,真是太棒了!” 容容笑笑,“这些灵泉水是别人给我的,你平时煮粥、喝水也可以用它,只是不要带到外面去就行。” “嗯嗯。”若若笑眯眯地点点头。 吃过早饭,容容便去西厢帮若若布置起房间来。西厢跟东厢类似,中间是主屋,左右各有一间卧房。容容自己住的是北面的卧房,南面的那间屋子一直都空着,现在正好给若若住。 若若原本的住处容容是去过的,里面的陈设简单至极。若若过来时,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了,但也不过就是些被褥和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被褥,就想直接铺在地上。 “别睡地上,会着凉的!”容容忙出言阻止。 “那我睡哪儿?”若若眨着大眼睛问。 “你往后站站。”容容说着,伸手一点,一套床榻就落在了屋里靠墙的位置。这套床榻还是容容从平三镇的家里带出来的,当时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不少家具。 “哇!这床真棒,看着可比我原来那个破木板的床结实多了!”若若摸着厚实的床榻,乐得眼睛都笑弯了。 “哈哈,还有呢!”容容说着,又拿出几件桌椅箱柜,摆在了屋中的各个位置。 看着屋子被家具填满,终于有了些生活的气息,容容开心地笑起来,拍了拍手,转头问,“现在看起来好多了!若若,你觉得怎么样?” “哇!有了这些家具,这间屋子都跟谷里长老们的屋子差不多了!”若若开心地在屋子里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又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放进箱子里。然后乐呵呵地道,“嘿嘿,我的衣服也终于有地方放了!” “嘿嘿,这下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住在这儿了。”容容也嘿嘿笑着,又帮若若把被褥铺好。 “容容你真好!”铺好了床,若若抱着容容的胳膊,撒娇地晃来晃去。 容容也笑着,“嘿嘿,你得有地方好好休息,才能有劲儿做任务呀!” “嗯嗯,你把我的屋子布置得这么漂亮,我一定会好好跟你一起养金蚕的!”若若使劲儿地点点头。 容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嘻嘻,若若,你别着急呀!这几日金蚕还没有孵化出来呢!等它们孵出来了,咱们可有的忙呢。现在这几日,你可以先好好修炼一番。” 若若却摇了摇头,“我才刚闭关出来没多久,现在只想专心跟你学怎么养金蚕。就算金蚕还没有孵化,现在也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吧?需要做什么,你只管说。” 生娑珞237 乖巧自有因 容容没想到若若这次出关之后,竟然对养金蚕这么积极,于是,想了想道,“你要做的话,可以把养金蚕的木盒子刷洗一下。跟我来吧!” 这些盒子容容本来打算直接运水过来冲洗的,但现在有若若在,就只能自己动手刷洗了。 她把之前放木盒和木架子的储物袋找出来,然后带着若若来到后院的池塘边。 “嘭嘭……”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养金蚕的木架子,一个个放在岸边。 “哇!容容,你这儿的木盒怎么这么大呀?比之前殿里发给我们养凌蚕的盒子可大多了!”若若看着容容手里的大木盒叫道。 “因为金蚕比普通的凌蚕长得更胖也更大,所以,养它们的盒子也就必须得大才行。还不只盒子,若若你看,就连这些放盒子的木架子都比凌蚕舍的更宽更结实呢!”容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木架子。 “哦!是这样……”若若点了点头,又指着架子上的木盒问,“容容,你刚才说,要擦洗的就是这些大盒子?” “对。”容容走到一个架子前,伸手从上面拿了一个大木盒下来,放在池塘边的石头上。 “来,用池塘里的水把木盒表面刷干净就行。”容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大刷子,给若若示范如何刷掉木盒表面的污垢。 “这个容易!我来吧!”若若从容容手里接过木盒。 “那好!”容容蹲在边上看她干了一会儿,笑道,“若若,你真是仔细!连转角处都刷得那么干净!” “嘻嘻!”若若笑笑,“那是!我在玉针堂没少做打扫的活儿!很有经验的!” 容容也走到旁边,取下一个大木盒刷洗起来。 刷好之后,两人又把木盒放回了架子上。 “容容,一共有多少木盒和架子呀?”若若把木盒放好,从架子上又拿下一个木盒。 容容想了想,道,“一共三十多个架子,每个架子上三只木盒,大概……有九十多个木盒吧!” “啊?这么多!”若若很惊讶。 “不过,咱们不必全都洗了。因为今年只有五十九个金蚕籽。按照三只金蚕一个木盒计算,最多只需要二十个木盒,7个木架子就足够了。”容容笑眯眯地算着。 “嗯,那还不算太多。”若若点点头,“容容你把装架子的储物袋放在这儿吧,我慢慢擦就行了。” “好!”容容把储物袋交给若若,然后道,“我去把东厢的屋子打扫一下,这样你就可以把洗好之后的木架子放进去了。” “好。”若若答应了一声,容容转身去了前院儿。 自从万掌事把结茧用的架子收走以后,那几间屋子就一直空着,也没有来得及收拾。容容把各个房间都打扫了一遍,然后才回到后院和若若一起刷洗木盒。 两个人一起干活儿,速度也很快,接近中午时,二十个木盒就已经洗完了。容容把木盒和架子一起放到东厢,若若则去厨房开始生火热饭。 吃过午饭,容容让若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自己则回屋,开始盘膝修炼起来…… 这一修炼便是三日,除了吃饭,容容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若若也很乖,有时自己在院子里练火球术,有时去后院玩儿,但从没主动来打搅过容容。 这日,做午饭时,容容看到锅下的火焰几乎没有灭过,惊讶地道,“若若,你的控火比之前好多了!看来这几日的练习很有效果呢!” 若若开心地一笑,“嘻嘻,我这几日一直在按你说的方法练习,我也觉得很有进步呢!” “嗯,你坚持练习,将来说不定火球术的评定也会是甲优呢!”容容一边热着菜,一边道,“说起来,若若,你还真是很懂事。我本来还以为,院子里多个人会影响我修炼呢。可你真是太乖了,不仅没有打搅我修炼,反而还帮我烧火做饭,又帮我洗刷木盒和木架子,真是给我帮了不少忙!” “嘿嘿……容容,谢谢你夸我!”若若嘻嘻一笑,随后叹道,“我知道修炼时不能有人打搅也是有原因的。之前有一次,我院子里的一位师姐在修炼,但我没注意,说话的声音大了些,结果她一出来,就用火球把我的头发给烧掉了一截。当时,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那火会烧到我的脸呢!再后来,我就知道了,只要院子里有人修炼,我都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啊!怎么这样?谷里不是禁止弟子之间相互打斗吗?”容容皱着眉头问。 “是禁止打斗。可是,没说不能用法术。而且,我身上也没受什么伤,那位师姐只说是练功时不小心碰到了我。所以,就连执法堂和万掌事也不能说什么……”若若盯着锅下的火焰,眼神却有些寞寞。 容容放下手上的锅铲,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别想了,你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在这里不会有人再那样对你了。” “嗯。”若若眼角露出一抹微笑,“容容,我知道的,你对我比其他人好多了。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只管说,我一定会改好的。” “好。”容容点点头,又问,“你娘亲不是在内门修炼吗?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没跟她说?” “我……”若若摇摇头,“她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修炼起来也是完全顾不上我的。再说,这事连万掌事都管不了,她就更管不了了。” “唉……”容容叹了口气,想来若若的娘亲肯定修为不太高,在内门也没有什么地位,要不,也不会连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也管不了。 容容还想再问什么,忽然听到院门外有动静。她让若若把热好的菜盛出来,自己则出了厨房,走到院门口。 院门外,飞着一只纸鹤。 是万掌事来告知容容,下午要带她去谷里布阵,让她提前做个准备。 容容接了纸鹤,转身又回了小院儿。 吃过午饭,容容也没有再进屋修炼,而是随便捏了一枚玉简,拿在手里研读。 若若则去了后院,也不知在玩什么,从后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容容好奇,走过去一看,发现若若竟然还在池塘边刷洗着木架子和木盒子。 “你这是……”容容不解地问,“东厢里的木盒不都洗好了吗?你怎么还在刷洗?” “哈哈!容容,你看,我已经把储物袋里所有的木盒和架子都洗干净了!”若若拿起放在一边的储物袋,笑呵呵地递给容容。 “啊?!”容容吃了一惊,接过储物袋,伸手进去探查。果然,里面所有的架子和上面的木盒全都变得干干净净的。 “怎么样?”若若眨巴着大眼睛问。 “哦!你真是太棒了,若若!我本来还想等到以后用的时候再洗的,没想到你竟然全都给洗了!”容容惊讶地问,“难道,你这几日一直在刷洗这些东西吗?” “对呀!”若若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来之前,听万掌事说了,能来你这里养金蚕,是谷里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他让我好好表现,能多做一些,就尽量多做一些。我看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这些架子又都在储物袋里堆着,就把它们全都拿出来刷洗了。你看,现在这样干干净净的放在储物袋里,不是很好吗?” “哎呀!若若,你真是太有心了!”容容一脸感叹,心道若若真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要给你个奖励!”容容笑嘻嘻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玉简,递给若若,“这是我从术海阁换来的法术——切风斩的玉简,你要是觉得没什么事,可以先学学这个法术。等金蚕宝宝孵出来之后,你就可以用它采集凌梓叶,给金蚕宝宝们吃了。” “哦!这是切风斩的玉简?是养金蚕要用到的法术吗?那我可要好好学学!”若若满眼冒光地双手接过玉简,“嘿嘿,容容你真好,这下我就不用去术海阁换玉简啦!可以省下二百贡献点呢!哈哈!太好了!” 容容看她捧着玉简,立刻席地而坐读起来,不由得嘴角上扬,从地上拾起刚才的储物袋,“这些架子和木盒我就先放回东厢去了。要用的时候,咱们再去东厢拿。” “嗯。”若若已经埋头开始读起了玉简,闻言只朝容容摆了摆手。 容容一笑,拎着储物袋回了前院儿。 万掌事直到申时左右才露面,容容早已经准备好了,立刻跟着他出了小院儿。回身把护院阵法打开,这才往外走。 “呦!你今日没往脸上抹那些黑灰呀?”万掌事边走边笑道。 生娑珞238 琢磨至夜深 “没有。”容容摇了摇头,心道,您每次看见我化妆,那表情都跟受了好大的惊吓一般。为了不吓着您,我这妆还是先不画了,等以后出谷时再说吧。 “还是不化好!你看你现在这样多好看!”万掌事点点头,又问,“哎,对了,这几日若若在你那儿怎么样?没有闯祸吧?” “没有。她很好!”容容摇摇头,笑道,“您是不知道,她特别勤快!刚才我还发现,她把我之前养凌蚕的木盒子全都拿出来,刷洗得干干净净的,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哈哈,没给你添乱就好。”万掌事哈哈笑着。 “哎?万掌事,咱们不是在外门布阵吗?”容容看着万掌事带自己走上山门旁边的小路,惊讶地问。 “不是。”万掌事摇摇头,“殿主说,金蚕以前都是在内门饲养的。现在,因为你还没有筑基,不能住进内门,所以才暂时养在外门。将来,还是要挪回内门的。还有,之前你养出来的韶金蚕,她希望今年能把其中一部分放回内门饲养。所以,这次咱们的任务,大部分都是在内门,为养韶金蚕做准备。” “哦。原来如此。可是……”容容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万掌事疑惑地问。 “我忽然想起咱们去年在外门布的凌梓树,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容容眨了眨眼睛。 “那些树?挺好的呀!凌蚕和韶金蚕都挺喜欢吃它们的叶子,怎么了?”万掌事还是不明白容容的意思。 “我想去看看,它们长得……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容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去年,我布阵的时候,正在琢磨阵法的变化。嘻嘻,所以,其实当时我布的那些阵法,每一个都在细节上有所不同。今年又要去布阵,我就想先去看看去年的那些凌梓树,看看它们的变化是不是跟我预想的一样。” “哦……这是好事儿啊!”万掌事想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等你看明白了,再去布新的阵法,一定会布得更好吧?” 容容笑着点点头,“哈哈,正是!您说得太对啦!我就是想看看变化后的效果,然后希望能在这次布阵的时候用上。” “行啊!那咱们这就走吧!你想看哪棵树,我跟着你去便是。”万掌事挥了挥袖子。 “好!”容容笑着朝他一礼,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下山坡。 两人没走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去年布阵的地方。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做的记录,一边看,一边与面前的凌梓树进行比对。 粗看之下,这些布过阵的凌梓树的颜色确实比普通凌梓树苍翠碧绿了不少。但是,只有容容自己知道,它们每一棵其实都不太一样,有的叶子比其他树大了许多,有的颜色更鲜亮,有的树突然长高了不少……容容把这些变化一一记录,也讲给跟在旁边的万掌事听。 万掌事听得认真,不时还给容容一些建议,比如说新布的阵法可以让树的叶子更大一些,让树枝更密一点之类的。他还特意采了几种颜色不太一样的凌梓叶,放进储物袋里,打算回去交给岸生,看看凌蚕更喜欢吃哪一种。 一百棵凌梓树,两人足足看了一下午,才把它们全都看了一遍。纸上的记录已经变得密密麻麻的了,容容心中对未来凌梓树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对将要布的阵法该在哪些地方有调整,也更加明确了。 眼看着红日即将落下,他们也终于看完了最后一棵树。 “你看得怎么样,明日还要不要继续再来?”万掌事一边和容容一起往回走,一边问。 容容摇了摇头,“我今晚回去,把阵图重新琢磨一下就成。我想,一个晚上再加上明日一上午的时间,差不多能琢磨出一个比较理想的阵图出来。应该不会影响咱们明日去内门布阵的。” 万掌事闻言,却摇了摇手指,“我倒是觉得,如果你一时琢磨不出来,多想几日也是可以的。你还是以能布出最完美的阵法为主吧!我那里倒也不急,你让纸鹤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嗯,好。”容容点点头,眼看小院就在眼前,容容看着紧闭的院门,道,“哦,对了,万掌事,若若现在在我这里帮忙,但是她的玉牌不能打开东厢门口的阵法。我觉得不太方便,不知道筑器殿能不能让她的玉牌也可以打开和关闭那些阵法呢?” “这个……我去帮你问问吧!这事恐怕得殿主同意才行。毕竟你这里的东西太重要了,马虎不得。”万掌事晃了晃脑袋道。 “是。”容容拱了拱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刚一进院子,就闻见一股饭香,容容转头就见若若正在厨房里热饭。 “若若,你已经在做饭啦?”容容走进厨房惊喜地问。 “是呀。嘻嘻,你看,我这次没有把饭烧糊哦!”若若冲容容招招手。 “你的火焰控制得很好呀!”容容笑着,挽起袖子,过来帮若若。 吃过晚饭,若若回屋打坐去了,容容也回了屋,在榻上盘膝坐好。她仔细听了听对面,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这才拿出下午写满了字的纸张,闭眼进了空间。 “小咕噜。”容容晃了晃手里的纸,“我想在空间里,把回生阵的阵图修改一下。你能帮我吗?” “好呀!”小咕噜答应了一声,地面上立刻亮起了一幅回生阵的阵图。 容容看了看手里的纸,又看了看地上的阵图,然后蹲下来,指着其中一处像树叶一样的线条,道,“这里能不能变粗一些?” “可以。” 小咕噜的话音刚落,那处线条立刻变粗了一倍。 容容点点头,又指向阵法的另一处,“这里…… 这里…… 还有这里…… 都要变粗……” 地上的线条也跟着她手指的位置,一点一点发生着变化。 没过多久,地上的阵图就变成了容容希望的样子。 “嘿嘿!”容容咧嘴一笑,“小咕噜,你真棒!这么快就帮我把阵图弄好了!真是节省了我不少时间呢!” “哈哈,反正我在空间里也没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小咕噜哈哈笑着。 容容拿来一张纸,把新的阵图画在纸上。有了阵图,下一步只要记住就行了。只是,这张图上变化的地方总共得有十几处,她必需把它们毫无差错地记下来,明日才好去布阵。 容容把新阵图拿在手里,认真看了好几遍。 过了好一会儿,容容觉得自己把变化都记住了,于是抬头对上面道,“小咕噜,你能不能把地上的这个阵法灭掉一小半?我想看看,我能不能记住那些改过的地方。” “好呀!”小咕噜答应。 说话间,容容脚下的阵法就灭了一大块。 一个小罐子也飘到容容面前,“给你一些地上的白土,你可以用它代替灵石粉撒在地上,模拟布阵。”小咕噜道。 “好!”容容接过罐子,又仔细看了看地上缺失的阵法,然后开始往地上撒起土来…… 直线、弯曲、旋转…… 过了一会儿,容容把灭掉的阵法全都填补上了。她抱着罐子,抬起头,笑问,“怎么样?小咕噜,我都画对了吧?” “哈哈!你漏了一个地方哦!”小咕噜笑道,地面上缺失的那块阵法随之亮起,“刚才灭掉的阵法一共是八处变化,你画出来七处,还有一处。你看,这里没有画出来。” 小咕噜特意让容容没有画出来的线条亮了亮。 “哎呀!哈哈!我把这个变化给忘了!”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一挥手,“小咕噜,你再灭一部分阵法!这次我肯定不会漏了!” “哈哈!好呀!”小咕噜答应,又一部分阵图灭了下去。然后,地上刚才撒下的白色土末也一阵风似的卷起,又落回了容容手上的罐子里。 容容盯着阵法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嘿嘿,我开始喽……” “哈哈!这次你漏了两处!” “啊?不行!再来!” …… “哎呀!这次你全都画出来了!” “哈哈!我厉害吧?再来一个?” “好!” …… “嘿嘿,你又漏了一处……” “啊啊啊!我不小心又忘了!再来再来!” …… 就这样,容容撒白土画阵图,小咕噜给她纠正错误,她们俩就像是在做游戏,在空间里不断地重复着,直到夜深…… 生娑珞239 灵气缭绕间 次日一早,容容起得晚了些。 刚走出屋子,就见若若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正在盛粥。 “若若,今日的粥一点儿都没有糊哦!你真是越来越棒了!”容容走过去,帮若若把粥端到桌子上。 “嘻嘻,容容,我已经可以只用一只手就放出火球了呢!”若若笑着拿出一碟小菜放在桌子上。 “你进步真快!”容容笑起来,给两人都拿了筷子。 “容容,你的法术一般练习多久才会去做试炼呀?”若若一边问,一边坐下开始吃粥。 容容也坐下来,“嗯……新学的法术吗?大概三个月左右吧……” “三个月?!”若若睁大了眼睛,“哇!你好厉害!只用三个月,火球术试炼就能得甲优的评定了呀!” “火球术吗?”容容摇了摇头,“不不不……火球术是我在家的时候就会的。算起来……学了有好几年了,进谷之后,还又练习了好久,才得了甲优的评定。” “哦……是这样呀。”若若点点头,喝了一口粥,又问,“容容,咱们今日做什么?” 容容把手伸进身上的灵兽袋里,用凌梓叶托出一颗嫩黄色的金蚕籽,放在桌子上,“你看,现在这些金蚕籽还是刚出生时的颜色,距离它们孵化还得要一段时间呢!” “哇!这就是金蚕籽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金蚕籽呢!”若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小馒头一样的金蚕籽,发出一声惊呼。 “是呀!”容容指着金蚕籽,道,“你看,金蚕籽上的条纹是金色的。如果是普通的凌蚕籽,上面的条纹就是银色的。” “哦。我明白了!”若若点点头,又问,“那它们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金蚕宝宝呢?” 容容喝了一口粥,“我估计,怎么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倒是可以趁这些日子,先把切风斩学会,如果能通过试炼就更好了。” “好!那我这些日子就开始学切风斩了。”若若欢快地点点头。 容容又喝了一口粥,“嗯。对了,我昨日跟万掌事说了,想让你的玉牌也可以打开院子里的阵法。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你喂金蚕,或者出入小院儿都可以更方便一些。” “哦。嘻嘻,那就太好了!”若若也端起碗,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粥。 “只是,万掌事说,这事儿要得到殿主的同意,所以,恐怕还得等上几日。”容容耸了耸肩。 “不着急,反正我最近也要学切风斩,不打算出去。”若若笑着摆摆手,又问,“容容,你今日还要修炼吗?” 容容摇摇头,“我上午得练习一下阵法,下午才好跟万掌事去做任务。” 昨夜,容容在空间里练习到很晚。睡觉之前,她已经把所有需要变化的位置都记住了。今日上午,她想在院子里正式布阵,顺便再多练习一下。 “那我练切风斩如果有问题,可以来问你吗?”若若问。 “可以呀!不过,别在我布阵的时候来问就行了!”容容笑道。 吃过早饭,若若回屋去琢磨切风斩,容容则在院子里忙活开了。 前院儿的院子里,原本种着四棵凌梓树,容容之前只把后院儿的凌梓树都布了阵法,前院儿的凌梓树还没有动过,所以这四棵树依然是墨绿的颜色。 前院儿的地面都很干净,容容之前在这里布阵时已经大概清理过了,现在只需要略微捡捡石子就可以。 她随意挑了一棵树,把石子清理干净,在地面撒上灵泉水,又用耙子把周围的土刨松。然后,拿出昨日画好的阵图,仔细看起来。 十几处的线条变化,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容容正在看阵图,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她走过去开了门,就见一只洁白的纸鹤正悬停在门外。 用手轻点纸鹤的脑袋,上面传来万掌事的声音,“昨日的叶子我们试过了,凌蚕和韶金蚕都更喜欢吃颜色更浅一些的。” 容容收了纸鹤,转身回来,拿起刚才看的阵图,在上面又添了一笔。 看了一会儿阵图,容容闭上眼,新的阵图在她的脑海中一点一点成形。 又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从储物袋中拿出灵石和灵石粉,开始布阵。 沙沙……沙沙沙…… 院子里安静得只有树叶随风晃动的声音和灵石粉落地的声音。 浓密的树荫下,小小的少女,全神贯注地在树旁布着阵法……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阵法终于布成。容容轻舒了一口气,抱着罐子,跳出阵外。 呼……地面上的灵石粉轻颤了一下,灵气围绕着凌梓树,缓缓流转开来。 容容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珠,又盯着地面上灵石粉组成的阵图,来回检查了一遍,然后在心中笑道,“哈哈!小咕噜,这回,我可一个都没落下哦!” “真棒!”小咕噜轻轻赞了一句。 得到了小咕噜的认可,容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跑去了后院。 她从池塘边捡了许多石子,又跑回前院,把石子绕着刚布的阵法摆了一圈。 这样,若若就不会不小心踩到刚布的阵法了!想到此,容容满意地拍了拍手。 ------ 午后,万掌事仍如昨日一样来找容容。 “阵图可琢磨好了?”他一见容容便问。 容容点点头,“好了。咱们走吧!”说着,回身关好院门,打开护院阵法。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昨日说能琢磨好阵法,今日果然就能去布阵了。”万掌事笑道。 “嘻嘻,谷里的任务最重要,我也不想耽误您的时间呀!”容容跟着万掌事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爬上内门的山坡,绕过议事殿,又沿着山路拾级而上,一会儿便到了织造殿。 他们没有直接进入主殿,而是沿着殿外的小路,走到一处长满凌梓树的山坡前,这才停住了脚步。 万掌事指着眼前的一整座山峰道,“这座山是内门织造殿历来采集凌梓叶之处,山后有谷里最古老的凌梓树。不过,咱们这次要布的只是山坡上这些树龄不太大的普通凌梓树。” 容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山坡上是一整片墨绿色的凌梓树林。尽管万掌事说这些树的树龄不大,但实际上,每棵树都比外门的树粗了一倍还多。树冠也极为高大,一棵树差不多就能覆盖容容的一个小院儿。 顺着山坡往上看,半山腰的树林中,有一位内门的师兄正在用法术清理地面上的杂草和碎石。那里的凌梓树比下面的更粗更大。 万掌事的声音打断了容容的观看,他道,“这些近处的凌梓树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你看,我还让他们用石头在周围圈出了一个范围。这样,你就可以直接在里面布阵了。” “哎呀!真不错!”容容点点头,这里的石头可比她院里的小石子儿垒得像样多了。 万掌事又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容容,“这里是你布阵需要的灵石,里面还有一些新磨好的灵石粉。这里的凌梓树比外门凌梓树的年份要大一些。殿主特意叮嘱我,要多给你一些灵石粉,希望能让这些树长得更好。” “是。”容容接过储物袋,走到清理干净的凌梓树下,开始布阵…… 转眼间,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呼…… 地面上的灵石粉轻轻一颤,灵气围绕着粗壮的凌梓树开始缓缓转动。 “成了!”容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跳出石头圈外。 “过来休息一下吧!”万掌事靠在一棵树旁,见容容布完了阵,回过头来,朝她招了招手。 “好!”容容走过去,拿出个蒲团坐下。 “你这阵法叫什么名字?”万掌事随口问。 “呃……”容容犹豫了一下,她还记得小咕噜的叮嘱,于是道,“这阵法是我偶然间画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啊……这么有用的阵法,不应该没有名字的。要不,你给它起一个名字吧?”万掌事建议。 “啊?我?起名字?”容容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让自己给阵法起名字。 “是啊!哈哈……”万掌事一乐。 “叫什么?金蚕阵?……凌蚕阵?……嗯~,都不合适。”容容摇了摇头,觉得起名字这事自己真不太行。 生娑珞240 青翠遍山林 “叫容凌阵吧?取你名字里的一个字,再加上凌梓树的凌。”万掌事提议。 容容想了想,“把我的‘容’换成‘繁荣’的‘荣’吧。希望能让咱们谷里的凌梓树都长得更加繁荣茂盛。” “荣凌阵……哈哈!这个好!就叫这个吧!”万掌事拍手笑道。 休息了一会儿,容容又站起来,去布下一个荣凌阵了。 ------ 接下来的一个月,容容几乎每日都跟着万掌事去内门布阵。 看守山门小路的师兄已经认识她了,每次见万掌事带她上来,连问也懒得问,摆摆手就让她过去了。 “嘻嘻,那位师兄都认得我了。”容容追上走在前面的万掌事笑道。 “哈哈,你最近经过这里的次数太频繁了,比一些内门弟子出现得还多。他不认识你才怪。”万掌事笑道。 “嘿嘿!我也认识那位师兄的,不过,不知道他叫什么。”容容笑道。 “不知道名字也算认识?”万掌事反问。 “他去年筑基时,我在院子里看见了!天雷劈了三道,我还接了几滴天上落下来的甘霖呢!”容容不服气地道。 “哈哈!这是全谷人都知道的事情吧!”万掌事乐呵呵地道。 “唉!我当时好想出去看看呀!要不是因为院子里的凌蚕,我肯定跑出去看了!”容容感叹着。 “渡劫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怕被天雷给误劈了?”万掌事不知道容容心中的心结,满脸的无所谓。 “我就是很想看看嘛!不是有护谷大阵吗?我看见有不少内门师兄师姐们都飞到大阵旁边去看呢!”容容说得满脸羡慕。 “唉~,小孩子!”万掌事摇了摇头。 ------ 与容容预想的不同。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金蚕依然没有孵化出来。不过,金蚕籽的颜色已经开始微微变化了,比刚开始时深了些。 容容知道,里面的金蚕很好,只是长得比普通凌蚕慢了些,所以她心里也并不着急,依旧每日做着该做的事情。 又去内门布了几日荣凌阵,这次布阵的任务就全部做完了。 这些日子,若若除了修炼就是做饭,很是勤劳,容容也想帮她分担一些。于是,最后布阵的那一日,容容去食肆换了一大堆食物,打算两个人好好吃上一顿。 回去的路上,万掌事对容容道,“这次的任务奖励还得再等等,估计等凌梓树全都变了颜色,才能给咱们。” “没事儿!我现在玉牌里的贡献点还有很多,不着急的。”容容笑着摆了摆手。 万掌事笑笑,“那倒是,估计整个外门里,没什么人比你的贡献点多了!哈哈!哎……还有,上次你说,想让若菲的玉牌能打开阵法的事,我跟殿主说过了,她说可以让若菲控制院内的阵法,等会儿我给她弄一下就行了。” “那太好了!”容容笑道。 走回住处,容容打开院门,把万掌事让进了院子里。 “若若!”容容招手,叫来正在厨房里练习火球术的若若。 “把你们俩的玉牌都给我。”万掌事朝她们伸出手。 两人拿出玉牌递给万掌事,只听他徐徐道,“殿主说,体量你们喂养金蚕不易,准许若菲可以控制院内各个屋子的阵法。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不希望若菲到处乱跑,若是把不该带的人带到这里,影响到金蚕就不好了。因此,这里大门的阵法暂时还是只由容容一人控制就好,若是以后有需要,再给若菲控制的权限。” “是。”两个小姑娘点点头。 万掌事拿着她们的玉牌,朝东厢走去。 “万掌事,小心脚下,右边那棵树下,我布了阵法。”容容提醒了一句。 “哦?”万掌事往右边瞟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布的?之前没见到啊!” “去内门做任务之前布的!我就是想拿这棵树试一下新的阵图。”容容解释。 万掌事小心地绕过小石子环成的圆圈,走到东厢门口,“你这些小石子也太不明显了!过两日,我给你找点儿大石头过来,把这阵法保护一下。你看,这棵树的叶子颜色已经开始变浅了,要是不小心踩坏了阵法,就太可惜了!” “那可太好了!”容容一笑,眼睛弯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 万掌事看着她的样子,也微微一笑,拿着玉牌,开始在东厢的阵法上点点划划。 容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若若,然后从腰间拆下一个储物袋,递给她,“若若,这是我刚才从食肆换回来的饭菜,你收起来吧!以后咱俩的吃食我全包了!你也可以节省些贡献点。” 若若接过储物袋,微一探查,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吃食,不由得笑起来,“容容你真好!” 万掌事在所有的屋子门口都折腾了一遍,把玉牌又还给了她们两人,“可以了,你们去试一下吧!” “多谢您了!”容容接过玉牌。 “谢谢万掌事!”若若也接过自己的玉牌,跑到东厢门口。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她转身,又跑去了正屋和西厢,门都很顺利地打开了。 容容也去试了一下,各屋的门开关都很正常。 “万掌事,没想到您对阵法也很在行呢!”容容笑道。 “哈哈!我这都是跟筑器殿现学的!可没法儿跟你比!”万掌事笑着摆摆手,走出了容容的小院儿。 ------ 没过几日,万掌事就带来了许多规整的大石块。 容容的小院儿现在不宜让更多人来,他就亲自动手,用灵力托起石块,把它们依次垒在石子圈的外围。 而且,除了布过阵的那棵树之外,他还给其他三棵树也都围上了一圈石块。 又过了几日,金蚕籽的颜色已经变得非常深了,容容把它们全都从灵兽袋里拿出来,放在了之前刷洗好的木盒里。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仍旧留了二十个金蚕籽在空间里饲养。 “哎呀!容容!这些金蚕籽是快要孵化了吗?”若若跟在容容身后,看着她往木盒里一个一个地放着金蚕籽。 “是呀!过不了几日,它们就会出来了。”容容边放边点点头。 “哇!太好了!那我能做点儿什么吗?”若若听说金蚕宝宝快要出来了,激动得把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可以去后院儿打些水来,洒在屋里的地面上。潮湿一些的话,金蚕宝宝更容易出来。啊!对了,动作要轻柔,小心一点,不要把水洒到金蚕籽上了。”容容笑眯眯地道。 “好!我这就去打水!”若若立刻转身跑出了屋子。 没过一会儿,她就抱着一罐子水回来了。 往地上洒了一些水,若若抬起头,笑道,“洒好水啦!容容,还有什么能干的吗?” “在金蚕宝宝出来之前,这水要每隔一日洒一次,你能记住吗?”容容问。 若若用力地点了点头,“能!你放心吧!” “你的切风斩练得怎么样了?”容容又问。 若若自信地抬起一只手,食指的指尖上凝出一道小小的灵力刃,“怎么样?还不错吧?” “看着不错呀!走,咱们去后院,我教你摘凌梓叶,顺便试试你的切风斩。”容容拉着她跑出了东厢。 后院的凌梓树下,容容弯下一根枝条,然后就像当初之尧师兄教她的一样,把摘凌梓叶的方法教给了若若,“……你看,这根枝条最顶尖儿的这片叶子是不能采的,有它在,枝条还可以继续生长。它下面的第二、三四片叶子最鲜嫩,是给金蚕宝宝吃的。再下面的叶子则是给褪过两次皮之后的、大一些的金蚕吃的……” “哦……”若若瞪着大眼睛,听得聚精会神。 讲完了采凌梓叶的要领,容容又给若若演示了一下如何采摘凌梓叶。 但等到若若试着摘时,却有些费力。她指端的灵力刃虽然看着还不错,但是一用起来就不太行了,既不够坚硬也不锋利。每片叶子至少要砍两三下,才能砍下来。 若若看着费力砍下来的凌梓叶,不由得有些感叹,“唉!容容,为什么你采凌梓叶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轻松呀?我觉得你的手指,就只是轻轻地摸了一下枝条,叶子就掉下来了。而我要费力地砍好几下,才能把叶子砍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生娑珞241 飞剑至听雷 容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灵力刃,又看了看若若的,“你看,咱俩的灵力刃形状不太一样啊,你可以照着我的形状把灵力刃弄得再锋利一些。” “哦……好!”若若认真地比较着,然后努力调整着手上灵力刃的形状。 容容看她调整,又叮嘱道,“还有啊……如果灵力不够凝实,灵力刃的硬度也会不够强,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再多做做引气徇行。哦,对了,如果你嫌去小练法场太远,也可以用后院儿的凌梓树练习!切下来的叶子放进储物袋里就行了,将来可以用来喂金蚕。” “嗯!我知道了。”若若点点头。 就这样,若若每日在后院练习切风斩,容容则整日在屋中修炼。 又过了七八日,金蚕籽终于孵化了。 新出来的小金蚕浑身鹅黄色,身体圆鼓鼓的,很有精神。 容容看到的时候,新出来小金蚕们已经把自己的卵壳都啃光了,正摇头晃脑地找食吃。容容忙拿出几片鲜嫩的凌梓叶,切成小块放到木盒里。小金蚕们一闻到凌梓叶的味道,都赶紧爬了过来,抱着叶子大嚼特嚼起来。 若若看到刚出来的小金蚕新奇不已,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哇!容容,这些小金蚕全都是黄色的,跟凌蚕还真是不一样啊!” “嗯。是呀!你看它们胖乎乎的,比小凌蚕还要更可爱呢!”容容指着小金蚕道。 “我可以摸摸它们吗?”若若问。 “可以呀!不过,它们不太喜欢被人触碰。与被触碰比起来,它们更喜欢咱们喂给它好吃的。你可以像我这样,把凌梓叶切碎了喂给它们。”容容说着,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片鲜嫩的凌梓叶,切碎了,撒进木盒里。 一只小金蚕闻到凌梓叶的气味,立刻抬起头,短短的小腿抱住叶片就啃了起来。 “哈哈!我也要试试!”若若满眼放光地拿出之前采的凌梓叶,学容容的样子把它切成小片儿,然后喂给盒子里的小金蚕。 “哈哈!你看!它们吃了!它们吃了!”若若欢快地叫着。 “嘿嘿!不错!”容容微笑着点点头,指向旁边的一个空木盒,“等小金蚕们爬到叶子上的时候,咱们就可以把它们挪到新的盒子里去了!” “为什么要挪到新的盒子里?”若若不解的问。 容容笑笑,“主要是……它们会到处爬着找凌梓叶吃,我怕它们会把其他还没孵化的凌蚕籽踩坏了,所以要把它们移出来。” 说着,她伸出手指,把一小片趴着小金蚕的凌梓叶轻轻捏了起来,放在掌心里。然后,用手小心地捧着叶片,放进旁边的空木盒里。 “你看,现在这个盒子里的就都是小金蚕了。”容容笑道。 “哦……我也来帮你!”若若看见自己刚才放的一片叶子上,已经爬上了一只小金蚕,也学着容容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把叶子捏了起来。 “小心点!用手托着。对,就是这样。别让它掉下来。来!把它也放进这个盒子里就行。”容容一步一步指导着若若,把金蚕挪到新的盒子里。 若若成功地挪了一只小金蚕,高兴地欢呼了一声,又转身继续去挪其他小金蚕。 小金蚕们孵化的很快,仅仅两日的时间,就全都孵化出来了。与此同时,容容空间里的小金蚕也都孵化了。 今年有了若若的帮忙,再加上这批金蚕的数量并不多,所以容容感觉今年并不是特别繁忙。 她干脆和若若做了分工,一人负责上午饲喂,一人下午喂。这样,她们俩每日都可以有半天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 时光匆匆。 转眼间,五个月的时间过去。 东厢里的金蚕褪过了两次皮,一个大木盒已经装不下它们了。容容和若若便把金蚕们分出了一半,放进两个大木盒里。 这日傍晚时分,容容刚吃过晚饭,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忙跑过去开了门,就见万掌事站在门外。 “万掌事,您怎么来了?”容容打开门,把万掌事让进院子里。 “我来看看你这里的金蚕长得怎么样?顺便过来告诉你个消息。”万掌事最近每个月都会过来一趟,看看金蚕的生长情况,顺便帮她们送来一些食物。 “万掌事好!”若若站在院子里,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什么消息呀?”容容引着万掌事往东厢走,顺便问。 “你们的李辛仪师姐要筑基了!”万掌事道。 “啊!是吗?辛仪师姐要筑基了?”容容脸上一阵惊喜。 “嗯。她今日来,跟我要了出谷的玉牌,想来这几日便会开始渡劫了。”万掌事点点头。“哎呀!真是太好了!从我入谷起,她就一直在闭关,已经有好几年了!现在,她终于要筑基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容容感叹道。 “是啊!”万掌事也感叹着,“咱们小织造殿已经有许多年没人筑基了。这回,轮也该轮到咱们了!啊,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渡劫吗?” “是啊!”容容点了点头。 “那我明日午后过来接你,咱们去看她渡劫如何?”万掌事问道。 “啊?可以吗?”容容一惊,自己之前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想不到万掌事竟然记得。 “当然可以啦!午后一般也没什么人来交接任务。”万掌事一笑,又转头看向若若,“若若想去的话,也可以一起去看。” 若若却摇了摇头,“不,筑基离我还太遥远了。我现在只想在院子里练习法术。” “我想去看!”容容挥舞着手道。 “哈哈!好吧!那明日午后,我送你过去。”万掌事笑道。 “嘻嘻,多谢您啦!”容容笑嘻嘻地打开东厢的门。 “哎呀!容容,你这金蚕养得真是漂亮啊!”万掌事看见架子上一只只金灿灿、圆滚滚的金蚕,不由得赞道。 “嘻嘻,托您的福,这些金蚕都特别能吃,长得也飞快!”容容跟在旁边道。 “褪过几次皮了?”万掌事笑问。 “两次了。”容容答道。 “嗯。”万掌事点点头,又道,“哦,对了。之前你去内门布阵的那些凌梓树已经全都变成了翠绿色,而且长得非常茂盛。我们也把一部分韶金蚕挪到了内门去饲养,它们吃了新的凌梓叶,都长得很好。所以殿主已经把那次任务的贡献点发下来了,你可以看一下。” “哦。太好了!”容容拿出玉牌,果然,玉牌上的贡献点又多了一万。 “嘻嘻,多谢您和殿主啦!我这玉牌上的贡献点现在是花也花不完呢!”容容笑眯眯地道。 “哈哈!多劳多得嘛!你对咱们织造殿的贡献大家都记着呢!有了你养出来的韶金丝和金丝,谷里的修炼资源现在可是大大增加,咱们织造殿也终于能扬眉吐气了!哈哈,该给的贡献点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万掌事的语气里透着欢快。 “哈哈,是嘛?没想到那两种丝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啊!嘻嘻,看到您开心,我也挺高兴呢!”容容笑着收起玉牌。 “嘿!你别不信!我听说,不久之前,钧雷国钧雷门的少主渡劫时出了点儿意外,差点儿没扛住,关键时刻幸亏拿出了韶金丝盾,才挡住了关键一击,成功晋级了金丹境!所以前些日子,钧雷门又从咱们这儿用好多灵石和灵果换走了一件金丝软甲!”万掌事兴奋地道,“容容,你都不知道,这些收获对咱们谷里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嘿嘿。”容容笑笑。 “哇!韶金丝和金丝真的那么厉害呀!”若若凑过来道。 “可不是嘛!”万掌事笑笑,“你好好跟着容容学养金蚕,将来也自会有你的好处!” “嗯。”若若用力地点点头。 ------ 次日午后,万掌事又来叩响了院门。 容容叮嘱了若若几句,便跟着万掌事出了小院儿。 万掌事御起飞剑,载着容容腾空而起。 “万掌事,咱们去哪儿?”容容看着脚下逐渐缩小的成字区问。 万掌事抬手指向前面,“那里,东南方向的山峰,我们叫它听雷峰。站在那座山的顶上,可以看到谷外,也可以远远地看到大家渡劫所在的那座山。” “万掌事,咱们谷里的人,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渡劫的吗?”容容好奇地问。 生娑珞242 观人渡天劫 “是啊。”万掌事控制着飞剑往东南方向飞去,“距离咱们谷十里之外,有一处小山峰,我们都叫它晋阶峰。听说谷内的长老们,有很多都是在那里渡劫成功的,所以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的弟子,无论是要结丹还是要筑基,大家都愿意到那里去渡劫。希望能沾沾长老们的喜气,也能顺利进入更高境界。” “哦……”容容点点头。 “站在听雷峰上就可以远远看到那座山峰,所以咱们就去那里观看便好。”万掌事说话间,飞剑已经带着他们接近了一处高高的山峰。 这座山峰由黑褐色的石头组成,山尖儿上还星星点点地挂着一些雪团。 飞剑缓缓落在山顶一处平缓的地面上,容容这才发现山顶上还站着两个人。 “岸生师兄?正霖师兄?”容容惊讶地看向他们二人。 “容容!”“万掌事!”那两人也惊讶地看向容容和她身后的人。 “你们这是……”万掌事收起飞剑问。 “我已是炼气大圆满的境界了,很快也要筑基,所以过来观摩一下。”正霖师兄摸了摸鼻子。 “嘿嘿,我最近虽说在闭关。但辛仪师姐筑基这么大的事,我还是要来看一看的。哈哈,也可以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阅历。”岸生师兄挠了挠头道。 “嗯,你也炼气九层了,提升的挺快呀!”万掌事笑道。 “嘿嘿,多亏容容分给我的贡献点,让我终于可以有时间好好修炼了。”岸生笑道。 “哎!容容,这一年多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呀!你今年几岁了?”正霖问。 “十一岁。”容容笑答。 “哎呦,十一岁就已经炼气五层了呀!真是天赋超群呢!”正霖叹道。 “师兄也很棒啊!我进谷这才几年,您都已经进入大圆满境界了!”容容笑道。 “唉!你们这些小弟子未来真是不可限量啊!”岸生师兄叹道。 “容容,你才炼气五层,怎么就来看渡劫了?劫雷声震耳欲聋,你不怕吗?”正霖问。 “正因为怕,所以才要来看呀!”容容微笑地看着他。 “呼——”几人正说话间,山上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这风来得突然,也非常猛烈,山顶上散落的雪团瞬间被刮散,打在几人的脸上身上,一股凉飕飕的感觉瞬间包裹了他们。 “嗡——”周围一阵嗡鸣,护谷大阵在几人面前,瞬间开启,立刻将风雪隔绝在了大阵之外。容容也感觉暖和了不少。 “要开始了。”万掌事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 护谷大阵是一层完全透明的保护屏障,透过它,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起伏的山峦。 “那里……那座顶端有些发黑的小山包,就是辛仪所在的晋阶峰了。”万掌事抬手指着远处道。 容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峰一座比一座高,很多山峰的顶端都披着一层雪,像戴着一顶厚厚的白色幕篱。 但在那些白色的山峰中间,一个并不算最高的山峰却最为显眼。因为,它是纯黑色的。 “旁边的其他山都是白色的,怎么就那座山是黑色的呀?”容容觉得有些奇怪。 “被雷劈的呗!”正霖笑道。 “是呀!被劈了几百上千年了,不黑才怪!”万掌事也道。 “哦,嘿嘿……”容容笑着。 那座晋阶峰距离他们太远,容容几乎看不清山上的人影,只能依稀看见山尖上有一个极小的天水碧色的小点。 天空中,乌云渐渐聚了过来,天色变得越来越暗。 护谷大阵外的风也眼看着刮得越来越急,阵外一片飞沙走石。 “你们早就来了?”忽然,背后半空中,传来一道声音。 容容等人回头一看,却是一素一粉两个内门弟子御剑而来。 “哎!知纤、知盈,你们也来了?”万掌事惊讶道。 “我们奉殿主之命过来看看,等辛仪渡劫成功,好把她接回内门。”知纤微笑着,和知盈一起落到几人旁边。 “正好,咱们一起看吧!”万掌事挥了挥袖子。 天空更暗了,密布的乌云间,偶尔有电光闪过,更有隐隐的隆隆声传来。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远处那座黑色的山峰之上。眼看着,晋阶峰顶正上方的天空中,乌云滚滚,颜色越来越浓,也越来越黑。 突然,翻滚的乌云中,落下一道明亮的闪电,直直地劈向晋阶峰的山顶。 “轰……”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这声音真可谓是震耳欲聋,但容容身边的众人没有一个伸手捂住耳朵的,全都十分镇定,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山峰。 “一……”容容听见旁边万掌事小声道。 “这天雷不小啊!”正霖感叹。 “嗯。是啊,可惜看不清她是如何渡劫的。”岸生遗憾地道。 “用肉身抗,或者,用法器抵挡。”知盈看着远处道。 “用法术抵挡,也是可以的。”知纤道。 还可以用法术攻击……容容在心里道,那是小时候,她从爹爹讲的故事里听来的。讲的是某位上界仙人在渡飞升劫的时候,不愿被动挨劈,直接用法术,生生把天雷给打散了的故事。 小时只当是神奇的故事在听,现在看到远处的电闪雷鸣,那电光石火般的速度,那震人心魄的威力,她心道,那般的反击,不仅要有强悍的实力,更重要的,恐怕是强大的自信和不惧天道的勇气吧! 勇气来源于自信,而自信来源于实力。看来,无论以何种方式,要想渡过天劫,强大的实力都是必不可少的。可是获得强憾的实力又何其容易,若没有平时拼命的努力,又如何能够获得? “咱们这身弟子服能抵挡多少天雷的力量?”岸生的问题打断了容容的思路。 “十之一二吧!”万掌事道。 “那不是跟没有一样?”正霖问。 “凌丝不过能抵御筑基期的攻击而已,天雷可比筑基期的攻击厉害多了!”知盈道。 “是呀,就算是金丝恐怕也不能完全抵挡天雷的攻击呢!”知纤道。 “轰……”众人正说着,第二道天雷也落了下来。 “二……”万掌事又数了一个数。 “咦?这道天雷怎么好像打偏了,并没有打在峰顶之上啊?”容容看到黑色山峰的侧面冒起了一股轻烟。 “那是引雷的阵盘发生了作用。”岸生解释,“谷里给咱们弟子提供了渡劫用的阵盘,只不过需要用贡献点才能换。现在那些贡献点对于咱们小织造殿的人来说,都不是问题。你去小练法场旁边的食肆里就可以换到。” “哦……”容容点点头。 “不知道,除了阵盘,还有什么东西,或者方法,可以帮忙抵御雷劫的?”正霖问。 “凌丝盾可以抵挡一些,作用比弟子服强一点儿。还有一些装备、灵符、丹药之类的东西,也能帮助抵挡部分天雷,这些东西都在食肆里可以换到。”岸生又道。 “轰……”远处的山峰上又闪了一下。 “三……”万掌事道。 “哈哈!成了!”知盈拿出飞剑,就准备朝晋阶峰飞去。 “等等!”知纤一把拽住了她,“护谷大阵还没有打开。” “咦?这护谷大阵怎么没有开?莫不是坏了?”知盈问。 “因为,还没有结束啊……”万掌事盯着远处的山峰道。 “没有结束?”几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炼气期的雷劫一般不都是三道吗?怎么还没结束?”正霖问。 “轰……”正询问间,谷外又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四……”万掌事又数了一声。 “四道天雷?!这怎么可能?”正霖惊叹。 “不,不是四道,恐怕……是六道。”知纤看着远处的天空道。 “六道?!”正霖、岸生和容容都吃惊地看着她。 生娑珞243 甘霖破境界 “知纤说得对。”万掌事看了一眼众人,“天雷也是分品级的,普通人受三道天雷,天赋很高之人受六道,更有极少数天赋极高者会受九道天雷。” “哦!那……辛仪师姐可以算是天赋很高之人了?”岸生惊讶道。 “嗯,正是!”万掌事点点头。 “怎么判断自己会受几道天雷呢?”容容问。 万掌事摇摇头,“不能提前预判。只有等事到临头,如果你看到天空的乌云还在翻滚,甘霖还未降下,便是天雷还没有结束。” “甘霖?”容容疑惑。 “就是含有大量灵气的雨水。”万掌事解释。 “轰……”远处又传来一阵雷声。 “五……”万掌事顿了顿,接着道,“还有就是,最后一道天雷会比之前的几道都更强,所以也是一个信号。” “对。所以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知盈也道。 “嗯,就是说,如果用法术抵抗的话,别太早把灵力全都用光了?”岸生点点头。 “应该说,还得多留点儿,好抵抗最后的那道天雷。”知盈道。 众人说话间,护谷大阵外的风渐渐小了,飞沙走石也已经落下,远处的晋阶峰也看得更加清楚,但峰顶的乌云却反而显得更为阴沉。乌云翻滚,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轰隆……” 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直直地劈在了晋阶峰的峰顶。 闪电伴随着巨大的雷声,震得正在观看的几人心尖儿都有些发颤。 “哇!威力好大!我好像看见天雷把山顶的石头都劈碎了!”容容惊叹道。 “六!”万掌事数完,接着道,“不是好像。天雷的威力就是那么大!听说,之前这晋阶峰是这片山中数一数二的高峰,但被天雷经年累月的劈,才变成了现在的高度。” 听他这么说,周围几人惊讶地直咂舌,一时之间,竟无人再说话。 随着最后一道天雷的劈下,天空中低垂的乌云似乎终于得到了释放,大滴的雨点纷纷落下,护谷大阵也立刻撤了下去。带着充沛灵气的雨水瞬间落在众人的头上、肩上。 “这回应该可以了!”知盈一笑,立刻御起飞剑,和知纤两人一前一后,朝晋阶峰飞去。 剩下的其他人,全都张开双臂,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尽情地吸纳着雨水中的灵气。岸生和正霖干脆仰面躺下,好接到更多的雨水。 容容丹田之内的灵气团经过这几个月的反复引气徇行,早已达到了一个极限,只差一点便可以突破了。 此时,密集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充沛的灵气涌入经脉,微一运转,就进入了丹田。 容容只感觉丹田内的灵气团轻轻一颤,便扩散开来,很轻松地进入了炼气六层。 空中的雨点愈加密集,打在周围的石头上,洒在谷中的草上、树上、屋顶上,发出“哗哗”的声音。 大雨也毫无例外地淋在了山顶众人的身上。 容容感觉大量的灵气穿过皮肤,又涌入筋脉。虽然刚刚进阶,但她知道,这是难得的吸纳灵气的好机会,于是忙盘膝坐下,运转慧灵诀,将经脉中的灵气引入丹田,同时,也一遍一遍地开始引气徇行起来。 旁边,展开双手的万掌事察觉到容容周身气息的变化,发现她已经进入了炼气六层,惊讶地看着她。但见她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这才收回目光,闭眼继续吸纳灵气。 这场雨足足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渐渐变小,直至停了下来。 吸纳了大量的灵气,容容感觉自己丹田内的灵气似乎又快接近突破了。但是,这样的灵气太虚浮,不是她想要的。于是她忙引导这些灵气进入经脉,让它们接连在体内运转了好几遍,把灵气凝实了不少,这才停止运转慧灵诀,睁开了双眼。 天空中,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向群山之颠。四周到处都湿漉漉的,灵气充沛之极。 万掌事覆手背对着容容,看向晋阶峰的方向。岸生和正霖师兄不知什么时候,也盘膝在容容旁边坐下,正在修炼。 不多时,知盈和知纤带着辛仪师姐飞了回来。 “容容,你等我一下。”万掌事说完,立刻御起飞剑,朝空中的三人飞去。 “哦。”容容答应了一声,眨眼间,就见万掌事已经飞到了那三人面前。 辛仪师姐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头发散乱,一条袖子上还渗着血,整个人被知盈和知纤两人搀扶着,身上的弟子服也被烧毁了大半。但她的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开心地与旁边两人有说有笑,见到万掌事飞近了,也是笑着打招呼。 万掌事见辛仪身形虽狼狈,精神却很好,便让知盈和知纤带她先回内门,找个炼丹殿的人给她看看身上的外伤。 见她们三人飞远了,万掌事这才掉头,又落回听雷峰上。 “容容,我带你回去吧?”他对容容道。 “好!”容容点点头,她刚吸纳了太多灵气,正需要赶紧回去做引气徇行。但她刚走了一步,又顿住脚步,看向旁边盘膝而坐的两人,“他们俩……就待在这里,没关系吗?” 万掌事笑笑,“没事儿的!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爬上来的,自然知道怎么回去,你不用为他们担心。” 回到小院儿,若若一见到容容,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容容,你怎么出去了一下,境界就提升了?” “啊?哈哈!刚才辛仪师姐渡劫成功,我淋了些天降的甘霖,就晋级了。”容容笑眯眯地道,又问,“刚才的甘霖你接了没?” “原来那是甘霖呀!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雨水,还一直躲在屋檐下避雨来着。哎呀!错过了!”若若的语气有些懊恼。 “唉!可惜了!”容容感叹。 “哎?不知道后院儿的小池塘里有没有接到些雨水,我去看看!”若若说完,“哒哒哒”跑去了后院。 容容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她走进东厢,见金蚕的叶子吃得差不多了,便从储物袋里拿了些出来,撒进盒子里。 刚撒上叶子,若若又跑了回来。她满头都是汗,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行!雨水全都溶进了池水里,灵气变得很淡,跟平时差不多了!” “唉!好吧。下次再下雨时,你就知道了。可以先接两滴雨水感受一下,如果是甘霖就赶紧接。”容容安慰她。 若若的眉头这才舒展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容容喂好了金蚕,转身出了东厢,对若若道,“我等会儿要回屋修炼,晚饭就不吃了。这些金蚕,你照看着点儿,没事儿的话,今晚就不要过来找我了。”刚才吸纳了太多的灵气,容容必须把这些灵气凝实得跟丹田中的其他灵气一样才行。 “嗯!好!”若若点头答应。 容容走回西厢的屋内,在榻上坐好,想了一下,她并没有直接开始引气徇行,而是先闭眼进了空间。 炼气六层,空间比之前变大了一倍。原先,这里种满了各种灵植,显得有些拥挤,现在变得稀松了不少。 “容容,恭喜你晋级炼气六层呀!”小咕噜的声音传来。 “谢谢!”容容笑眯了眼,在空间里转悠开来。 凝神木前的小土包变高了不少,变成了一个大土包。土包上种的石瑞果已经爬满了架子,长得十分茂盛,还开出了一朵朵像铃铛一样的桔黄色花朵。 灵泉也比之前变大了一倍。泉水边的火泉树上正开着一簇簇小花,甜甜的香气弥漫在周围。 “小咕噜,等这些火泉树结了果之后,我想拿出一半,送给若若,让她也尝尝火泉果的味道。顺便也可以让她从中吸纳一些火灵气。”容容摸着火泉树粉红色的叶子道。跟若若相处了这么久,容容也知道了,若若其实是难得的金火双灵根,火泉果中含有的火灵气其实挺适合她的。 “最好还是不要。”小咕噜在上面道。 “为什么?”容容不解地问。 “如果她问起,你这火泉果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回答?”小咕噜反问。 生娑珞244 甲优也易得 “我……我就说是别人给我的不行吗……”容容想了想道。 “谁能给你这么宝贵的灵果?你可别忘了,你师父说,这东西在外面要一百下品灵石才能换一颗呢!”小咕噜提醒她。 “哎呀!这……”容容皱了皱眉头,“那我还是先不给若若了,继续拿它们酿酒吧!” “嗯。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小咕噜肯定道。 容容又跑去了另一边的凌梓树林。树梢上的金蚕比她东厢里的金蚕个头儿大了一圈,一个个都十分有精神,正抱着凌梓叶啃得欢。 看了一圈儿,空间的变化让容容很满意。于是闭眼出了空间,开始凝实新吸纳的灵气。 ------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容容已经把吸纳的灵气全部凝实,恢复了日常的修炼。 若若每日除了和容容一起喂金蚕,就是修炼,要不就是在院中练习切风斩或者火球术。容容偶尔不修炼时,也会和她一起练习。 不过,容容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练习法术,烧水、做饭,烤干衣服,甚至连清洗干净的碗筷都要用火球术烤干。 一日,容容打算酿些米酒来喝,于是取出一个大盆,拿到池塘边清洗。 若若在旁边,见她放出一个火球,绕着洗好的大盆上下游走,好奇地问,“容容你这是在干嘛?” 容容边控制火球,边解释,“我要把盆上的水烤干,这样酒才不会发霉,正好也可以顺便练习一下火球术。” “哦,原来又是一个练习火球术的方法呀!”若若点点头,又惊叹道,“哎呀!你的火球怎么能飞得那么快的呀!” 小小的火球,在大盆的周围绕着圈儿,速度快得好像飞起来一样。 “我也要试试!”若若看得心痒痒,抬起手,也放出一个火球。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她现在的火球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温度和大小了。橙色的小火球跟在容容的火球后面,容容的火球往哪个方向跑,她就往哪个方向追。 只是,控制火球的运动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容容也是苦练了好久才能运用自如的。 若若的火球显然跟不上容容的速度。眼看着容容的火球绕着盆边跑了三圈,她的小火球连一圈儿都跑不下来,急的哇哇直叫,“容容,容容!你慢点儿!你慢点儿!我跟不上啦!” “哈哈,好!”容容笑眯眯地放慢了火球的速度,带着若若的火球慢慢沿着盆边移动。 “若若,火球拐弯之前,可以先减点速,这样就可以一直贴着盆边移动了。”容容一边控制火球,一边又告诉了若若几个控制火球移动的小窍门。 两个火球绕着盆边上下飞舞,没过多一会儿,盆上的水就被烤干了。 “行啦!盆干了,可以开始酿米酒了!”容容收起火球,又把盆子也收进储物袋里。 “可是……我还想玩,这烤干盆子的游戏还挺有意思的。”若若还有些意犹未尽。 “啊?哈哈!”容容笑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大水缸,放在岸边,又从池塘里舀了一些水出来泼在水缸上。 “可以啦!咱俩继续烧?”容容插着腰大笑。 “哈哈!好!”若若笑着拍手。 于是…… “容容你跑慢点儿!我追不上!” “哈哈哈!” 后院里欢笑声响成一片…… ------ 就这样,两人每日修炼、喂金蚕、练法术,转眼又过去了三个月。 东厢里的金蚕已经褪过了四次皮,长得非常大,圆滚滚、胖乎乎的,好像一个个金色的小冬瓜。每到下午时分,阳光射进屋子里,便是满屋的金光灿灿,有时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日傍晚,容容正在厨房热饭,就听院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还伴随着若若高兴的叫喊声,“容容!我回来啦!” “来了!”容容收了手上的火球,走出厨房,开了院门。 “哈哈!容容!我通过了火球术的试炼啦!”若若一见到她,就高兴地伸开双臂。 “哇!真棒!”容容笑着把她让进院子里。 若若已经反复练习了好几个月。她觉得自己的法术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就想今日去小练法场练习一下。没想到,一次就通过了试炼。 “你猜猜,我试炼的评定是什么?”若若笑着回过头来问。 “是什么?”容容回身把院门关好。 “甲类优等呀!哈哈哈!”若若眼睛里闪着光。 “哇!真的?太棒啦!”容容惊讶地张大了嘴。 “哈哈哈!我还得了一百贡献点的奖励呢!”若若眉飞色舞地说着。 “哇!那最后的十个靶子,你也都烧化了?”容容问。 “没有,我只烧化了八个。最后那个黑色的靶子肯定是烧不化的,我就没浪费时间。”若若道。 “啊?只烧化了八个也能得甲优的评定吗?”容容惊讶地问。 “是啊!只要把前一百个靶子都烧化,就能得到甲优的评定了。最后那十个靶子是在你烧化了所有靶子之后,如果还有时间,用来评定你的火焰等级的。不烧也行。”若若道。 “啊?我一直以为必须全都烧化才行呢!”容容叹道。 “那你的甲优评定该不会是把所有靶子都烧化了吧?”若若惊讶地问。 “啊!是呀!”容容点点头。 若若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容容,你真是太厉害了!” “呵呵……我当时不知道那十个靶子不是必须烧的,还以为是试炼要求的呢!”容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个最后的黑色靶子是模拟建造筑器殿的黑晶石制作的,听说能耐极高的温度,你是怎么把她烧化的呀?”若若问。 “什么是黑晶石?”容容疑惑地问。 “你不知道吗?那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石头,虽然黑乎乎的,但可以耐极高的温度,一般的法术都不能把它怎么样。据说,前几代谷主在秘境中意外得到了一大块黑晶石,没地方放,就用它建成了现在的筑器殿。”若若解释着。 “啊?这……这也太……”容容一时找不到词形容自己的感受。 “哎呀!别管那黑石头了!你到底是怎么把它烧化的呀?好容容,你快告诉我呗!”若若摇晃着容容的胳膊,央求着。 “我……我就是用颜色最深的火球把它给烧化了呀!”容容道。 “那种暗红色的小火球?”若若问。 “对!就是那种火球。”容容点点头。 “哦!唉……看来只有使劲儿地引气徇行,凝实灵力,这一种方法了!”若若叹了口气。 “嗯。是啊!”容容点点头,又拉起若若的手笑道,“嘻嘻!若若,恭喜你能得到甲优的评定!咱们来庆祝一下吧?正巧之前万掌事送过来了一些食材,我来炒两个菜,咱们俩一起吃好不好?” “好呀!我最爱吃你做的菜了!”若若抱着容容的胳膊又蹦又跳。 晚饭,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若若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对了,若若。”容容放下筷子问,“你切风斩的试炼怎么样了?没听你说呀!” “切风斩?嘿!别提了!”若若拍了一下桌子。 “怎么了?”容容问。 “就是你给我的那块切风斩的玉简。小练法场的阵法不认它。我把它一放进入口的玉石台上,阵法就说,弟子云容容,不得进小练法场练习法术。”若若抱怨着,“结果,别说试炼了,就连普通练习都不行!” “啊?!”容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哈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真是抱歉!那你后来怎么办啦?” 生娑珞245 树下人影白 “没办法。我去问了在小练法场值守的师兄,他说你被钟殿主做了限制,你所有的玉简都不能在小练法场里使用。所以,我只好又去了一趟术海阁,换了一块新的切风斩玉简。但出来的时候天快黑了,而且我也饿了,所以没来得及做试炼就回来了。”若若耸了耸肩,拿出容容的那块切风斩的玉简递给她,“呐,还给你!” 容容接过玉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以为只有我的玉牌受了限,没想到连玉简也被限制了。”之前,她拿到知务师兄的水系法术玉简,只自己看,并没有拿去小练法场练习过,所以也没有发现这里面有问题。 “嗯。值守的师兄说,每个人换到的玉简里面都有自己的名字,像咱们这样,你把玉简给了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玉简受了阵法的限制,其实我是可以拿来练习和试炼的,只是练习和试炼的结果都不能记入排行榜就是了。”若若道。 “哦,原来是这样。”容容点点头。 若若好奇地问,“哎?容容,你是做什么事情得罪了钟殿主吗?他为什么不让你在小练法场练习了?” “我没有得罪他呀!嘿嘿!”容容笑笑,把之前在小练法场发生的事情讲给若若听,“……嘿嘿,所以我就不能再去小练法场练习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啧!咱们这里的长老真奇怪,想把高级练法场奖励给你用就直接奖励呗,还搞什么惩罚,故弄玄虚!”若若撇了撇嘴。 “嘻嘻,这个我也不明白。”容容笑笑。 “啊,对了,容容,你的火球术那么厉害,可是,我看你在排行榜上的排名并不高呀!你是不是光忙着养金蚕,都不去练习法术了?”若若问。 “当然不是。”容容摇了摇头,“各个法术的初级试炼我都完成了,为什么排名不高,我也不知道。” “那中级试炼和高级试炼呢?你做了吗?”若若问。 “什么中级试炼?高级试炼?还有这些?”容容迷惑地看着她。 “哎呀!炼气四层以下是做初级试炼,五到七层可以去做中级试炼,八层以上可以挑战高级试炼呀!你不知道?”若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容容。 “啊……这个……嘻嘻,我还真不知道。”容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现在我知道了,嘻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若若,我会继续去做试炼的。” “嘿嘿,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跟岸生师兄一样,光顾着养凌蚕,把修炼完全扔在一边了呢!”若若笑道。 “什么?岸生师兄不是已经炼气八层了吗?你怎么会说他把修炼完全扔在一边呢?”容容问。 “你不知道吗?”若若睁大了眼睛看着容容,“岸生师兄今年都五十多岁了!他其实是跟万掌事同一时间进入的小织造殿,年龄也差不多,万掌事都筑基后期了,他才炼气八层!跟他年龄差不多、同时进谷的还有知纤、知务这些人,大家都已经筑基了。像知盈,还有执法殿的知远、知路等人,他们都比岸生师兄小了不少岁呢!他们也早就筑基了!就岸生师兄,只知道养凌蚕,把自己的修炼都给耽误了。这是小织造殿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你居然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容容摇了摇头,“我觉得岸生师兄人很好,把凌蚕舍管理的井井有条,凌蚕也养得好。” “好什么呀?大家都说,他可能是灵根太差,所以才放弃了修炼,只能养凌蚕了。亏他也住在成字区,真是浪费。”若若学着其他人的口气道。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容容有些惊讶地看着若若。 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觉得岸生师兄很好。他对我很和气,当初玉针堂不肯收我,我个子又小,去不了机杼堂,是他毫无怨言地收留了我,要不,也不会有今日的我和这院子里的金蚕了。” “可是……他们说,他白占着成字区那么好的地方,入门几十年都不能筑基,是成字区的耻辱……”若若有些犹豫地道。 “什么?怎么能这么说?”容容皱了皱眉,然后正色问,“若若,你也跟岸生师兄接触过吧?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我?……之前,我把凌蚕都养死了,他既没说我,也没骂我,只带我去找万掌事把任务结束就算了。”若若回想道。 “那,若是在玉针堂,你的任务出了差错会怎样?”容容问。 “那可不行!”若若立刻睁大了眼睛,语气也急促起来,“月娟师姐会骂死我的,她骂人可厉害了!稍微一点点小的差错,她都会说上半天,更别提这种把凌蚕养死的大事了!” 见容容冲她眨了眨眼睛,若若抿了抿唇道,“这么回想起来,好像岸生师兄确实人很好呀!不过……他修为很久都没有进步也是事实,住在成字区这么高级的地方,天赋应该都极高,应该像辛仪师姐排在排行榜的首位,或者像其他人早就筑基了才对。像他这样,几十年都筑不了基,在排行榜上的排名也不高的,太少见了。所以我觉得,人们才会这么说他的吧!” “唉……”容容叹了口气,她确实也在排行榜上见过岸生师兄的排名,只能算是中间,而且,还时不时会往下掉个一、两名。只是,那个排名就能代表一切了吗? 容容摇了摇头,“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我自己的感觉。无论岸生师兄是忙着养凌蚕没有时间修炼,还是修炼天赋低了些,都不能掩盖他是个好人,是个把凌蚕舍管理得很好的管事。跟耻辱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好吧!”若若点点头,“我说这个,也只是想提醒你一下,除了养金蚕,提升实力也很重要。” “嗯。”容容抿唇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无论是养凌蚕还是养金蚕,我都不能耽误修炼。好在,还有两三个月这批金蚕就可以结茧了。嘻嘻,到时候,我就去小练法场做中级的试炼!” “这才对!”若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哎?要不,咱俩现在就练练火球术?”容容眼睛里闪着光。 “别!”若若连连摆手,“我今天刚做了试炼,现在可没劲儿跟你打。” “好吧!那我自己去练了。”容容站起来,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端去后院清洗。 “嘻嘻,虽然我没劲儿跟你打,但是看你练习还是可以的。”若若笑着哒哒哒追上来,跟她一起走向后院。 ------ 时光在各种法术的练习中流逝,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容容满十二周岁了。今年的生辰有若若陪着她,容容很高兴地煮了面,两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 金蚕也褪过了最后一层皮,已经开始吐丝结茧了。 由于金蚕长得大,所以容容又找来万掌事,专门做了一些结茧用的架子,放在了正屋里。 真正结茧时,她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干脆把空间里养的金蚕也拿出来放进正屋,和其他金蚕一起在架子上结茧。 金蚕吐丝,容容也不必每日忙着饲喂它们了。若若说想留在院中,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容容也打算去小练法场做各种法术的中级试炼。 这日,她吃过早饭,出了小院儿,把院门关好,打开护院阵法,这才转身出了成字区。 只是,她并没有朝小练法场的方向走,而是一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凌玉谷外门的几座殿宇,是以山门为分界线,小筑器殿、小炼丹殿和小练法场在一侧,小织造殿和小绘符殿在另一侧。 在去小练法场之前,容容想先去另外一个地方,小绘符殿,完成一个她一直想做的验证。 来谷里这么久,容容还从没去过小绘符殿,她手里捏着刚入门时的玉简,看着上面的地图,沿着小路,缓步朝前走去。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看到前面绿树掩映间,出现了一些殿宇。 小绘符殿和小织造殿一样,都是玉石台阶,上面用金黄色的凌梓木建造了廊柱和斗拱,样子也跟小织造殿差不多,只是规模比小织造殿小了不少。 容容迈步走进院中。 院内静悄悄的,与小织造殿整日的机杼声相比,这里安静得就跟没有人一样。 但是,院中实际上还是有人的,不过,只有一个人。 那是个女子,她身着米白色衣裙,坐在主殿前的树荫下,面前放着一张案几。此时,她正执笔在书写着什么。 容容四下看了一眼,确认院中只有那女子一人,便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了,容容也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她身材十分瘦弱,握着毛笔的手十指纤纤,肤色也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白,更衬得她眉目如画,青丝如墨。 见有人走近,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看向容容,问,“你有何事?” 生娑珞246 验符明符斋 容容对那女子一礼,道,“我听说此处可以检验灵符的威力。所以,想来检验一下我画的灵符。请问您如何称呼?” 那女子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看向她,“我是此间掌事,你唤我知彩师姐便好。看你小小年纪,你会写符文?” “是!师姐请看。”容容上前两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自己之前画的符箓,双手递过去。 “叠的倒是挺整齐。”知彩看了一眼,又道,“检验符文是要花费灵石或者贡献点的。十块下品灵石或者十个贡献点可以验一次。画符要用的东西需要自备,你要验吗?” “是。”容容点点头,“我的贡献点足够,画符的工具也都带着呢。请问,一次只能验一张符吗?” “不是。”知彩一挥手,收了面前的文房四宝,站起来,道,“这里验符只能检验半个时辰之内书写好的灵符。因此,每次只可进入半个时辰。在这期间,你可以在里面书写灵符。写好之后,把灵符直接放在门口的玉石台上,就可以检验了。你随我来吧!” 她说着,转身向旁边走去。 “好。”容容跟在她后面,又问,“如果我有很多张灵符,也有足够的灵石,可以一直验吗?” “可以呀!”知彩笑笑。 两人穿过院子,来到旁边一道白玉雕成的侧门之前。 “检验符文的地方就在此门之后,此间叫明符斋。”知彩走上前,拿出自己的玉牌,在玉石门前一晃。 “吱呀……”一声,石门向两侧打开。 “你随我来吧!”她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容容也随后走进了小门。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四周都是白玉砌成的环廊,只在中间独立着一座不大的四方小楼。 这座楼也是整体由白玉建成的,四面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容容见过小织造殿的焚蛾炉、筑器殿炼衣堂里的阵法,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楼外的装饰花纹只是花纹而已。它们应该也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 “就是这里了。”知彩上前,用自己的玉牌打开了小楼的大门。 容容随她走入楼内,小楼看着不大,楼内的空间更小,差不多只有术海阁里的一个小格子那么大,里面只有一张案几,可以供人书写符文。 门边有一个和小练法场类似的玉石台。知彩指着台子对容容道,“把你的玉牌放进这个凹槽里,就可以开始检验了。写好符文之后,不用叠,直接把灵符放到台子上,就可以知道灵符的品级了。” 介绍完明符斋的使用方法,知彩退到门边,问,“你要开始检验吗?” 容容拿出自己的玉牌,却犹豫了,她抬头问,“师姐,我可以在外面先写一会儿符文再进去吗?” “你是想节省一点儿贡献点吧?”知彩笑笑,“和你一样想法的人很多,没问题!你可以先到外面的廊下去写。”她说着,又指着楼前的一个铜香炉道,“如果有香的话,可以插在这里计时。” 容容看了看旁边的香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师姐,您有香吗?” 知彩笑笑,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根线香递给容容,“这里有些日子没人来了,加上我今日心情好,这根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吧!它燃烧的时间正好是半个时辰。以后,若你还有需要,可以直接去食肆换。” “多谢师姐!”容容冲她一礼,双手接过香来。 她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走到旁边的回廊下。廊下有许多玉石案子,显然,就是给人书写用的。 容容随便找了一个案子坐下,然后拿出写符用的东西,在案子上一一放好。 知彩并没有走远,她也走到廊下,拿出一个蒲团,盘膝坐在蒲团上,也不出声,只远远地看着容容。 容容闭上眼,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各种符文。然后睁开眼,一抬手,一个普通的小火球飞向香炉中插着的那支香。 “呼——”香的顶端亮起一个明亮的小红点。 容容确认香点着了,这才拿起面前的笔,低下头,开始书写起来。 鲜红的朱砂,随着笔尖的垂落,晕染在黄色的符纸上,留下一道道或粗或细,或弯或直的线条。 容容最先画的是火球符,这个符文也是她最熟悉的。加上之前她对这个符文做过详细的分解验证,对其中的每一处变化都熟稔于心。 没过多一会儿,这张符就写好了。 容容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香炉。 香炉里的香只烧掉了一小段,容容把火球符放到一边,又重新拿了一张纸铺在面前的石案上,提笔写起来。 毛笔在纸上沙沙滑过…… 轻烟在香炉上空袅袅飘散…… 当香炉里的香烧得只剩寸许时,容容站了起来,把面前的文房四宝收起,然后拿着写好的符纸走进了明符斋。 她把符纸放在里面的案几上,转身拿出自己的玉牌,放进门口玉石台上的凹槽里。 “吱呀——”一声,明符斋的大门立刻在她身侧关上了。 紧接着,一道和小练法场一样的洪亮声音响起,“阵法开启,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开始检验灵符。每半个时辰扣除十个贡献点,拿走玉牌即停止计时……” “这个声音……”以前不觉得,但现在听起来,有些熟悉呀!容容想了想,好像是师父的声音?但似乎,又比师父的声音清亮了一些。 可是,现在时间很紧,容不得她多想。容容只微一迟疑,便转身走回里面,从案上拿起刚才写好的几张符纸,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 符纸落到玉石台上,石台表面忽地亮起一阵炫光。随后,刚才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强化符,符文完整,时间长,厚度大,强度高,符文等级——中品。” 中品是个什么等级?容容眨了眨眼,没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把那张符纸拿下来,又放了一张新的符纸上去。 炫光又过…… “捆绑符,符文完整,时间长,力度强,符文等级——中品。”阵法的声音又道。 又是中品?容容挑了挑眉,再次拿下符纸,又放了一张新的上去。 “扬沙符,符文完整,时间长,范围大,中品!” 还是中品?容容抿了抿唇,把玉石台上的符纸收了起来。然后把手上拿的最后一张符,也是刚才画的第一张符,火球符,放了上去。 这张符纸上的火球符,是她完全按照以前爹爹教自己的符文画的。容容心中其实一直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符文会是个什么品级。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石台,甚至感觉这次玉石台上亮光持续的时间似乎比刚才几次都要长。 等光线终于暗下去的时候,容容听见阵法的声音道,“火球符,符文完整,燃烧范围大,温度极高,符文等级——上品。” 上品?!果然…… 容容轻呼了一口气。爹爹教自己的火球符果然比自己琢磨的其他符文更厉害呀! 想到此,她又想起了爹爹教自己画的另一道符,护身符。那东西,自己一直以为是没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用,不如……也在这里检验一番? 她立刻转身,走到里面的案几前,铺上符纸,开始画起来。 没过多一会儿,一个简单的符文便出现在了纸上。容容起身,把纸放到玉石台上。 炫光闪过。 “不知名符文,完整程度不能判定,效果,可挡强烈攻击一次,符文等级——中品!”阵法的声音再次响起。 居然是中品?容容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玉石台,有些发愣。 这道符是自己学会的第一个符文,线条又少又简单,变化也不多,居然跟那些她琢磨了很久的符文一样是中品灵符? 可是,这里的阵法居然辨识不出这道符是什么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建造这座明符斋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个符文吗?真是奇怪! 想到别人没有见过的符文,容容忽然想起自己在家时自创的布雨符,不知道自己自创的符会是个什么品级呢? 生娑珞247 画符小宗师 容容一笑,回到案前,拿出符纸就画起来。 这道符,当初她每日都要画上十几遍,自然是记忆深刻,几乎不需要回想,立刻就画好了。 带着符文的纸落到玉石台上,炫光在上面亮了一会儿,阵法的声音响起,“不知名符文,完整程度不能判定,效果,释放普通攻击一次,符文等级——下品!” “下品?!怎么才下品?!”容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心中十分不服气。这布雨符可是曾经帮她几乎给整个碧山县都布过雨的,威力怎么说也应该是中品吧?怎么才被算成下品? 但是,玉石台是阵法,不是人,回答不了容容的问题。容容等了一会儿,见玉石台不理会自己,只好伸手把符纸拿了起来。 她瞪着符纸上的符文,心中还是十分不服气,才下品? 只是,这一看,容容发现,这道符以她现在对符文的知识和了解来看,实在是……太简陋了。普通符文该有的部分它都没有,更别提增强灵力效果,扩大灵力范围之类的特殊变化部分了,也全都没有。 容容抿了抿唇,看来,这道符文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呀! “符文验证时间过半,外门弟子云容容,你还剩一刻钟时间。”阵法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容容的思路。 还有一刻钟吗?容容看了看手里的符纸。她想验的灵符已经全都验过了,剩下的时间……不如,把这道符按照自己现在对符文的认知,重新改写一下吧? 想到此,她立刻转身走到里面的案几前坐下,提起笔,开始写起来。 但凡是符文,都有书写的规矩。容容已经学了不少谷里的符文,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些规律。 比如,谷里的符文上面都有一些类似的笔画。经过之前的琢磨,容容发现,把这些类似的笔画加进符文里,可以让灵力在符纸上运转得更流畅,也更有助于法术的施放。 于是,她在布雨符原有笔画的基础上,把谷里符文都有的那些笔画加了进去。 很快就写完了一张,容容站起来,把符纸放到玉石台上验证。 炫光闪过,声音又起,“不知名符文,完整程度不能判定,效果,释放普通攻击一次,符文等级——下品!” 容容挑了挑眉,看来只加上一些基本笔画,没有增强符文的效果,玉石台是不认可的呀! 她拿下符纸,转身又走回案几前。 这次,她想和之前琢磨谷里符文的笔画一样,把布雨符的每个笔画和每个笔画的每一部分都做一下改变,看看效果会有什么不同。如果可以,最好再尝试一下把各种变化重新组合,看是不是能释放出更大的威力。 想画就画! “唰唰唰……”容容又提笔写了起来…… “……下品!” “……下品!” “……符文等级——下品!” 阵法的声音一次次响起,容容也写了一张又一张。 忽然,容容刚写完一张符,就听阵法的声音道,“时间到!灵符检验结束。外门弟子云容容,如果不检验灵符,可以把玉牌拿下,门会自动打开。如果不拿下玉牌,将继续计时,继续检验灵符。你可要继续检验?” 容容盯着玉石台,看了一会儿。心道,自己确实还想继续在此检验布雨符的变化效果。如果为了节省几个贡献点,去食肆换线香过来,恐怕要耽误很多时间,反正自己的玉牌里还有很多贡献点,倒不如就继续验吧。毕竟,这个时候,不打断自己的思路,全神贯注地琢磨布雨符的符文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此,容容点了点头,道,“我要继续。” 阵法的声音道,“好!阵法开启,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开始检验灵符。每半个时辰扣除十个贡献点,拿走玉牌即停止计时……” 容容把手上的符纸放到玉石台上,又开始了检验…… ------ 明符斋外,知彩听不到斋内阵法的声音。 但是,当她看到斋门上亮起的宝珠个数,不由得挑了挑眉,口中喃喃道,“竟然是……宗师?” 只是院中除了她再无别人,因此也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又等了半个时辰,知彩见明符斋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便拿出文房四宝,坐在廊下,也开始写起灵符来。 微风吹过,院外的凌梓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院内却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只女子鬓边的碎发被吹得轻轻摆动。 斋内,容容则在一张又一张地写着灵符。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她听见阵法说,“不知名符文,完整程度不能判定,效果,释放强烈攻击一次,符文等级——中品!” “哈!”容容嘴角一翘,中品?她拿起玉石台上的符纸,看着上面那处加粗的线条,不由得笑眯了眼。 带着笑容,容容走回案几前,将这张符纸放到案上一个明显的位置,又提起笔,继续书写起来。 “……下品!” “……下品!” 阵法的声音继续着…… 院子里,回廊下的知彩已经写了好几张灵符。她估摸着又半个时辰过去了,于是抬起头,却见明符斋的大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知彩面上神色不动,只眨了眨眼,低下头,继续在纸上写了起来。 ------ 凌玉谷内门,一座座山峰之后,有一座高大雄伟的山峰。 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座山是由一整块巨大的白色玉石组成的,极为难得。它也因此被人们称为后玉山,简称后山。 后山脚下,有一处直上直下的玉壁,似被人用刀削过一般光滑如镜。玉壁之下,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儿,院中的房子都是茅草为顶,周围用杂木围了一圈篱笆。 此时,巨大的玉壁前,站着一个身材消瘦的老头儿。他头顶中间光秃秃的,反射着玉壁上的光。 老头儿眯眼看着玉壁,上面正亮着一行行文字。 “切风斩高级试炼,通过,乙类良等,小织造殿陈岸生” “连环火球术中级试炼,通过,甲类良等,小筑器殿崔铸” “覆甲术中级试炼,通过,乙类中等,小织造殿芳宁” …… 普通的文字都是白色的光,但其中有一条文字却是红色的,在玉壁上格外显眼。 “火球符,上品,燃烧范围大,温度极高,小织造殿云容容” “火球符吗?”老头儿看着玉壁,喃喃道。 紧接着,玉壁上又多出一条文字。 “不知名符文,中品,可挡强烈攻击一次,小织造殿云容容” 老头眨了眨眼,“呦?新灵符?” 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又一行字跳了出来。 “不知名符文,下品,释放普通攻击一次,小织造殿云容容” “还有?”老头儿更惊讶了。 随后,玉壁上,过一会儿便跳出一行带着“不知名符文”的文字,而云容容的名字几乎占满了整个玉壁。 “这孩子……”老头儿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让人想不注意到她都不行呢!” ------ 一上午的时间转眼便过。 容容直写到肚子饿了,才停下笔,把最后一张符纸拿到玉石台上。 不出意外,依然是下品。 她耸了耸肩,把玉牌从玉石台上拿下来,又回身收起案几上的纸和笔,这才走出明符斋的大门。 “出来了?”知彩听见门口的动静,抬起头,朝容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恭喜你呀!小小年纪已经是画符宗师了!” “画符宗师?”容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知彩笑笑,道,“你今日画的灵符里,是不是有上品灵符?” “嗯。是!”容容眨了眨眼睛。 “那就是了!”知彩点点头,道,“可以画下品灵符者为符师,画中品灵符者为大符师,上品灵符则为画符宗师。方才,我见明符斋大门上的宝珠亮了三颗,便知你画出了上品灵符,当为画符宗师的称号了!” “哦……”原来是这样,容容回头看了一眼明符斋的大门,玉石雕刻的门板上遍布花纹,但在中心的位置却镶嵌着七颗色彩各异的宝珠。 如果它们全都亮起来,会十分漂亮吧?容容心中胡乱猜测着。 “对了,你画的那些灵符可愿卖给谷里?谷里可以用贡献点或者灵石跟你交换。”知彩问。 “好呀!”容容点点头,想到自己现在不缺贡献点,于是道,“我想要灵石。不知是怎么个换法?” 生娑珞248 符到山自开 知彩道,“五道下品灵符可换一块下品灵石,一道中品灵符可换五块灵石,一道上品灵符则可以换五十块灵石。” “哦!”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符纸,放在知彩旁边的玉石案上,“这些是我刚才画的符,还没有来得及叠起来。里面下品中品上品灵符都有。” 知彩笑笑道,“无妨,你把它们分一下,我可以帮你叠。” “咕~咕~”容容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道,“嘿嘿,师姐,我饿了!我可以在这里,边吃边分吗?” 知彩一笑,却摇了摇头,“这里恐怕不方便,咱们到主殿旁边的食肆里去吧!你可以在那里一边吃一边分。” “好!”容容笑起来,收起案上的符纸,跟着师姐走出了明符斋的院子。 小绘符殿的食肆里几乎没有人,两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容容也拿出自己的饭食,一边吃,一边分刚写好的灵符。 “上品的灵符只有一道,就是这张火球符。”容容把符纸递给知彩师姐。 知彩接过符纸,惊讶道,“没想到,普通的火球符竟能被评为上品啊!不知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刚才明符斋里说,它燃烧范围大,温度极高。”容容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评价。 “哦!”知彩小心地把这张符叠好,放在一边。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和这张,分别是强化符、捆绑符、扬沙符和护身符,都是中品灵符。”容容把这几张符纸挑出来,递给知彩。但中品的布雨符她还没琢磨完,所以并没有拿出来。 “好!”知彩把几张符接过来,“师妹真是天资聪慧!竟能让这些炼气期的符文变成厉害的中品灵符呢!” “嘻嘻,谢谢师姐夸奖!我听说小织造殿的月娟师姐也能画出中品灵符来呢!”容容笑道。 “你比她的年纪可小多了,而且,她也就是强化符能达到中品,其他的都是下品。”知彩摇摇头,把手上的符纸一一叠好。 “哦。”容容吃了一口碗里的饭。 “哎?这张纸上的符文我没有见过,你刚才说它是什么符来着?”知彩拿起一张符纸问。 “这个吗?”容容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符纸,“这个是护身符。” “护身符?有什么作用?”知彩问。 “可以抵挡一次强烈的攻击。”容容回想着刚才明符斋的话。 “强烈攻击?是什么法术的强烈攻击?”知彩又问。 “不是法术……”容容摇摇头,她忽然想到多年前平三镇的那次大水中,倒塌的房屋和瓦砾下的三个人,“应该是类似房屋倒塌那样的攻击。” “哦~!那可太厉害了!”知彩眼中亮起一抹神采。 所以说,当年丛礼学长能带着两个小女娃从瓦砾下爬出来,恐怕不是巧合也不是气运,而真的是因为这道符,可是……容容想着,拿着筷子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师妹!”知彩的声音打断了容容的思绪,“谷里有规定,若能献上谷内没有的中品符文,可以奖励五百贡献点或者五百下品灵石。你这道护身符如此厉害,可愿献给谷里?” “啊?可以呀!”容容点点头。 “好!”知彩把画着护身符的符纸小心地放在了一边,却并未叠起。她转头又对容容道,“我之后会把这道符拿给谷里的长老品鉴,之后可能还需要你把画符的步骤记录下来,才能把灵石给你,你可愿意?” “嗯。没问题!”容容又点了点头,从面前的碗里夹了一口饭,随口问,“大概得要多长时间才能给我呢?” “呃……六七日吧!”知彩迟疑了一下。 容容把嘴里的饭咽下,“好,反正我还有一道符没有验完,最近,我打算每日都过来做验证。” “还有一道符?是什么符?竟需要每日来验证?”知彩不解地问。 “布……”容容犹豫了一下,然后笑道,“这是我以前偶然间画出来的符,可以把地上炸出一个大坑,也可以把石头炸碎。但我还没有给它想好合适的名字。方才,明符斋说它是下品灵符,我觉得它应该可以更好,就在里面试着把它改了一下,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中品灵符了。但我还没有验证完,师姐,我可以每日都来验证吗?” “只要你有足够的贡献点,又没有其他人要用明符斋,就可以来。”知彩展颜笑道,“对了,你的那些下品灵符也可以卖给我。” “哦,好!”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大叠符纸,往桌子上一拍,“嘻嘻,这个灵符我这里还有不少呢。” “这么多?”知彩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一上午画的?” “是呀!上午光顾着画了,还都没来得及叠呢!”容容点点头。 “哎呀!你的成功率很高呀!”知彩拿起一张符纸看了又看,“可以送给我一张吗?我想试一试它的威力。若是威力很大,我可以用一块灵石三张的价格收购。” 一块灵石三张?比一块灵石五张要贵了不少呀!容容看看桌子上将近二十张的符纸,笑道,“可以呀!师姐想在哪儿试?这里吗?” “不。”知盈摇摇头,“咱们可以去殿外的空地上。” “好!等我吃完,就跟你一起去!”容容点点头,“反正我下午也还想继续在这里验证符文。” “下午还验?”知彩挑了挑如画的眉毛,“以我的经验,若是连着画符一整日,精神会萎靡不堪。我倒是建议你,可以下午去活动一下,明日再来,精神更好,画得也会更好的!” “哦?这样吗?”容容听她这么说,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在院子里琢磨符文时的体验。确实如知彩师姐所说,若是一直写符文,精神会非常疲惫。 “好吧!那我下午去小练法场练习一会儿法术好了!”容容点点头。 知彩笑笑,又拿起一张符纸,叠了起来…… 容容吃过饭,便跟着知彩走出了小绘符殿。 两人走到一处空地上站定,知彩回过头来问,“这里可以吗?” 容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面前是一大块空地,跟她的小院儿差不多大,周围都是凌梓树。空地上什么都没有,就连示灵草也没有几根。她点点头,“嗯,可以。” 随后,她拿出一张刚才叠好的符纸,道了一声,“师姐,你看好了!”便把符纸往空地中间一扔。 “嘭!” 地面上,烟尘四起。 待到烟尘散去,地面上已经多了一个一人多宽,半人多深的大坑。容容如今是炼气四层,体内的灵力比以前多了许多,灵符的威力自然也更强了。 “哇!”知彩瞪大了眼睛,如画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这符可以献给谷里吗?”她转过脸问容容。 “这符还只是下品,我想再琢磨一阵子,等威力更大一些,再献给谷里。”容容道。 “下品其实也可以的,不过奖励会少一点,只有五十块下品灵石。中品就可以得五百下品灵石了。”知彩道,见容容没什么表示,她又劝道,“你若是能让这符文变成更高品级,我倒是觉得,你不妨现在献一次,等中级时,再献一次。这样,可以多得一些灵石。” “啊?还可以这样?”容容问。 “有何不可?”知彩微笑着看向她。 “哈哈!那就先把这道下品灵符献给谷里吧!”容容笑起来。 “好!不过,你这道符还没有名字,要不……我送给你一个名字,叫‘开山符’,意为可以碎石开山的灵符,可好?”知彩问。 “开山符?”容容目光闪了闪,点点头,道,“好!” ------ 告别了知彩师姐,容容捏了捏手上的一小袋灵石,不由得笑眯了眼。 这一上午的时间,自己虽然花了四十个贡献点,却挣了将近八十块下品灵石,实在是很值! 她按照知彩师姐的指点,在通往小织造殿的路上找到了一间食肆,并在里面用一个贡献点换了几十根线香。 出了食肆,容容便直奔小练法场而去。 生娑珞249 灵力汇脉门 距离上一次来小练法场,已经过去了两年,容容并没有走进去看里面的排行榜,而是直接去了自己专属的那块场地。 用玉牌开了门,容容从储物袋里随便拿了一枚玉简,按进了门口的凹槽里。 阵法开启,四周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洪亮的声音也响起,“切风斩。初级试炼通过。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进入中级试炼,要进入试炼吗?” “不,不进入试炼。”虽然容容由于要喂凌蚕,几乎每日都要用到切风斩,但是太久没有来这里练习,她还是想先适应一下。 洪亮的声音继续道,“弟子云容容,可以开始练习法术。根据输出灵力的大小,会自动计入金系排行……” “嘭……”、“嘭……”、“嘭……”场中依次出现了三棵假木。 容容扫了一眼这些假木,它们比之前初级练习时的假木茂盛了不少,树干也粗了一倍。 这就是中级的练习吗?容容心道,果然比初级时难了一些,如此看来,中级试炼用的假木可能也是差不多粗细的。 想到此,她抬起手,指尖灵力凝出一道锋利的灵力刃。随着境界的提升,她如今的灵力刃比以前更长,也更突出了。 “唰!唰!唰唰唰……”假木上的叶子眼看着一层一层地变薄。 叶子之后,便是树枝。 “嚓!嚓!嚓……”细小的树枝连带着叶子掉落。 “哗啦!哗啦……”转眼间,地上就落了一层树枝和树叶。 眼看着小树枝就要切完,容容面前,就剩比较粗的树干了。 她呼了口气,手上的灵力刃也变了形状,由原来简单的直线形,变成了斧子的形状。 “咔!咔!咔咔咔……” 手指上的小斧子比之前大了许多,砍起树枝来,也快了很多。 容容砍了一会儿树枝,觉得不过瘾,干脆在左手上也凝出一道斧形刃,两手并用,同时朝粗壮的树干砍去…… 过了一会儿,“咚……”第一棵假木终于被容容砍倒。她站在原地喘着气,收回指尖的灵力刃,用手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水。 容容对自己的状态不太满意,才只砍掉了一棵假木,她就已经开始出汗,气息不稳了。 站在原地喘息着,她又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两棵假木,心中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把两只手上的灵力合并,是不是可以凝出一个更大的斧头来呢?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砍得更快一些呢? 容容伸出右手,指尖凝出一道斧形的灵力刃。随后,她把左手搭在右手上,体内灵力运转,左手的灵力朝右手涌去。 多了一股灵力涌进右手,指尖的灵力刃忽地变大了一圈。 咦?怎么变大的不是一倍,而是只有一点点呢?容容看着指尖的灵力刃,显然对它的大小不太满意。 细一感觉,左手与右手相接触的位置,灵力并不能直接传入右手的经脉内,而是在穿过皮肤时,由于皮肤的阻隔,损失了不少灵力。 嗯……灵力损失的有些多呀!容容在心里叹道。 她动了动左手在右手上的位置,但显然不太成功,灵力受到了更大的阻隔,灵力刃变得更小了。 有意思!容容眸光闪了闪,左手在右手的手背上缓缓移动起来。她想找一个可以让灵力更多涌入的位置。 胡乱移动了一会儿,突然,手指上的灵力刃忽地变大了一倍。 “哎?这个位置不错!”容容惊叹。 再仔细看去,这个位置竟是之前师父和冰石长老探查她经脉时的脉门所在。原来,这个位置还有如此功效,可以让左手上的灵力汇入右手。 容容又试了一下让右手的灵力汇入左手,发现左手的这个位置也是一样的。她又继续回到右手探查,又发现了几个位置,灵力也可以进入的比较顺畅,但是都没有脉门处效果好。 确定了灵力汇入的位置,容容举起手上的灵力刃,看准了面前的假木,双手发力,朝树干猛地砍下。 “咔!”大腿粗细的树干直接被灵力刃横着劈进了一半。 容容微微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又是一记灵力刃劈下。 “咔!……哗啦……”假木应声而倒,茂密的枝叶落在地上,随后消失不见。 “嘿嘿……”容容心里一乐,往旁边走了两步,又抬手朝最后剩的那棵树劈下。 ------ 傍晚时分,天边飘着一抹绚丽的晚霞。 小姑娘踩着落日的余晖,一蹦一跳地走在通往成字区的路上。 内门后山,巨大的玉壁被晚霞映成了粉红色。玉壁的最下面,一行红色的文字格外显眼。 “切风斩中级试炼,通过,甲类优等,小织造殿云容容” 头顶亮亮的老头儿,停下了手上的法术,抬头看着玉壁上的文字,眉毛翘了翘,眼角露出一丝微笑。 “真是有精神呀!”他叹了一句,又低下头,继续去做手上的事情了。 ------ 七日后,东厢里一片金光灿烂,金色的、淡金色的大茧在架子上熠熠生辉。 若若看到那些茧,眼睛都瞪直了。她张大了嘴,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哇!这些……真是太漂亮了!” “是啊!今年结的茧确实很漂亮!”容容眉眼都带着笑。 她走上前,轻轻把附着在架子上的散丝剥落,然后伸出双手,把一个圆圆的大金茧从格子里抱了出来。 如今她的个子长高了不少,胳膊也已经可以环抱住一个大茧了。 把茧放在地上,她又站起来,去摘另一个茧。 “你这是在做什么?”若若问。 “我把它们摘下来,等会儿,放到正屋里去,要准备让它们甩籽啦!”容容一边说,一边摘下挂在架子上的丝。之前,万掌事来送结茧架子的时候说过,殿主还是希望让金蚕蛾在容容这里甩过籽,再做后续的打算,所以,她们已经可以开始准备让金蚕甩籽的事情了。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若若问。 “嗯……”容容想了想,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大叠纸递给她,“你可以去正屋把地面打扫一下,然后再把这些纸一张一张地铺在地上,铺满就行了。” “好!”若若接过大纸就跑出了屋。 东厢里一共结了五十九个茧,但并不全是金茧,还有二十九个是淡金色的韶金茧。金茧只有三十个,大概占了一半。 容容数了数金茧的数量,就站在屋里盘算起来。三十个金蚕茧,甩籽时,每间屋子里可以放六个茧,总共需要五间屋子才够用。正屋有三间屋子,还需要两间,所以还需要把东厢的两间屋子布置好。 想到此,容容进了里屋。这里之前喂金蚕的架子已经收了起来,屋子里也收拾得很干净。 她拿出一些纸来,铺在地上。然后去外屋,把刚摘下来的金蚕茧放了进去。另一间屋子她也同样处理好了,这才走回外屋,继续摘剩下的茧。 若若也收拾好了正屋,跑进东厢来,帮容容一起把金茧剩下的放进正屋。 放好大茧,若若站在门口,看着金色的圆茧在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久久不愿挪开眼睛。 容容不管她,只自己走到院门口,放飞了一只纸鹤。 没过多久,万掌事便来到了容容的小院儿。 “结好茧了?”万掌事走进来问。 “是。金茧有三十个,还有二十九个韶金茧。”容容关好院门,又打开了阵法,才转回身来。 “嗯。带我去看看吧?”万掌事道。 “好!”容容带着万掌事,把东厢和正屋所有的屋子都转了一遍。 “今年的金茧多了不少呀!”万掌事站在屋子门口笑道。 “是啊!”容容应着,“可惜还有一半不是金茧。” “已经很好了!殿主看到,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万掌事安慰着她,“我今日只把这些韶金茧带走。等金茧都甩了籽之后,你可以直接请殿主过来。她说过,要亲自来收那些金茧。” “好。”容容点点头。 两人走回东厢,万掌事把所有的韶金茧都收进储物袋里,然后对容容道,“二十九个韶金茧,每个五百贡献点,一共是一万四千五百个贡献点,对吧?” “嗯,对。”容容点点头,又看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若若,“万掌事,这些茧是若若和我一起养出来的。我想,这些功献点我和若若一人一半,您看成吗?” 万掌事看了看若若,又对容容道,“其实……若菲在这里给你帮忙,也算是在做任务,每日都可以获得两个贡献点的。你……具体分给她多少贡献点,要不要再想想?” 生娑珞250 一人分一半 “每日才能得两个贡献点,一年也不过就七百多。若若很勤快,帮了我不少忙。我觉得,可以分她一半,没问题!”容容眨着大眼睛道。她现在玉牌里的贡献点富富有余,因此并不想计较太多。 “容容,我不用那么多的……”若若从后面站出来。 “哎~!要的!” …… 三人争执了一阵。 最后,万掌事还是按照容容说的,分给她和若若一人一半贡献点。 两个小姑娘都乐得笑眯了眼。 送走了万掌事,若若在院子里高兴得又蹦又跳,抱着容容傻乎乎地乐了好久。 她说,“容容,我这辈子还没挣到过这么多贡献点呢!” “嘿嘿!这不算什么!”容容乐了,指着东厢和正屋道,“别忘了,咱们还有金茧呢!等那些金蚕都羽化之后,你会得到更多贡献点的!”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若若高兴得挥着手。 容容见她高兴,干脆下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两人晚饭时,便在院子里摆了一小桌。 “容容,咱们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若若吃饱喝足,拍着鼓起来的小肚子问。 “接下来?”容容放下筷子,想了想,“接下来的两个月,咱们等着金蚕蛾羽化就行。等它们产籽之后,咱们再问问殿主,看是不是要把金蚕籽带回内门去养。” “如果拿回内门养,那我呢?”若若问。 “你?自然是听殿主的,看她想让你去哪儿你便去哪儿呀!”容容道。 “可是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就想在这儿,跟你待在一起!”若若的语气有些急。 “跟我待在一起有什么好?”容容不明白,“若是能去内门多好?那是多少人都向往的地方,你不想去?” 若若摇摇头,有些执拗地道,“我就觉得你这院子里好!自由!除了喂凌蚕,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指使我,也没人老是说我。” “可是,我早晚也是要离开这里的呀!我想要去外面看看。”容容抬起头,看着头顶高高的天空。 “你想去哪儿?内门?”若若侧着头问。 “嗯,当然要先进内门!”容容点点头。 “你要是进内门,那我也进!”若若笑起来。 “好啊!”容容笑道。 ------ 次日一早,容容仍如往常一般,去了小绘符殿。 在她看来,这里的明符斋真是个好地方,不用浪费写好的灵符,就可以快速地检验出符文的品级。 这几日,容容天天来此,对开山符也琢磨得更透彻了,她觉得,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琢磨出一个更厉害的开山符了。 掌事知彩看她走进院子,也不再询问,直接带她向明符斋的院子走去。 “知彩师姐,”容容跟在她身后问,“之前您说会把我画的护身符拿给谷里的长老品鉴,不知品鉴得如何了?” 知彩的脚步一顿,容容的鼻子差点撞上她的后背。 知彩回过头来,歉意一笑,“抱歉,这几日,我们长老不在,所以我……,”她顿了顿,又道,“我会尽快找人品鉴的。” 容容摸了摸鼻子,“没事,我也不急,只是,我觉得现在这道开山符琢磨得差不多了,过几日,等符文彻底琢磨好,我想闭关几日,就先不过来了。”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知彩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住在小织造殿的成字区,如果需要,您可以直接来找我。”容容跟上她道。 “嗯,好。你叫什么名字?”知彩问。 “云容容。师姐也可以叫我容容” 知彩闻言再次回过头,满脸的惊讶,“啊?你竟然就是云容容?” “嗯。怎么了?”容容不解地问。 “你就是谷里养出金蚕的那个?你这名字如今在谷里可是人尽皆知啊!”知彩感叹道。 “哦,是。不过,金蚕也不是我一个人养出来的,凌蚕舍的人都有份。”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 “哈哈,你不用谦虚。我说呢,能舍得每日花大把的贡献点来这里检验灵符,想想谷里现在,也就你们小织造殿的人能这么大把地挥霍贡献点了。”知彩笑笑,带容容走到明符斋的门口。 “知彩师姐!”忽然,两人背后的院中,一道声音传来。 “嗯?”知彩和容容同时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弟子服,身材细瘦的年轻人站在小绘符殿的大门外。 “叶鸣柳?你怎么来了?”知彩惊讶地问。 叶鸣柳忙往前走了几步,笑道,“我前些日子苦练符文,今日想过来验证一下。” “哦。我们正要去明符斋,来吧,大家正好一起。”知彩朝他招了招手。 叶鸣柳闻言,立刻走了过来,看到容容时,忽然一愣,道,“这位师妹看着好生眼熟。” 容容朝他一笑,“鸣柳师兄,我是容容啊!你不记得我了?” “哦!云容容!你长高了好多呀!也变漂亮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叶鸣柳笑道。 “嘻嘻,师兄的修为也提高了不少!方才若不是知彩师姐叫你,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呢!”容容笑笑,看到叶鸣柳如今的修为已经是炼气七层了。 “哈哈……”三人又聊了几句,知彩这才打开了通往明符斋的院门,带着两人走到斋门前。 她回过身问,“你们两个谁先进去?” “容容先来的,自然是她先进。”叶鸣柳道。 “师兄不用客气,你打算在里面待多久?”容容问。 “我只要半个时辰足矣。”叶鸣柳道。 “那正好,我本来就打算先在外面写半个时辰的符文,然后再进去。师兄先请吧。”容容解释道。她自从去食肆买了线香之后,就发现线香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以帮她节省一半的贡献点,因此每次来都要在外面的廊下先画半个时辰的符,再进去。 叶鸣柳看了一眼知彩,见她点头,便朝容容一抱拳,道,“好,那我就先进去了。” 说罢,他抬脚走进了明符斋。 玉石大门缓缓关闭,知彩对容容道,“他开始检验了。” “嗯,我也去画符。”容容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线香,点燃了,放进门前的香炉里,然后转身走到廊下坐定。 知彩也走到廊下,随便找了个玉石案子坐了下来。 容容拿出纸笔,开始画符。 知彩的目光在明符斋的大门前停了片刻,这才拿出文房四宝,也书写起来。 院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容容专注于手上的纸笔。这几日,她已经把开山符验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两个笔画,然后就可以试试各个特殊增幅位置的组合效果了。 她正写着,就听知彩道,“中品符文,不错呀!” 容容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师姐,就见她面带欣赏,双眼看向明符斋的大门。 “师姐说的是鸣柳师兄?”容容问。 “是呀!”知彩把目光转向容容。 “师姐怎么知道他画的灵符是什么品级?”容容又问。 “大门上有显示啊!”知彩伸手指了指明符斋,“你看,那上面有六颗宝珠,每亮起一颗便是一个等级。现在亮起的是两颗珠子,表示里面叶鸣柳画的灵符是中品,而他也就晋级成为大符师了。” “哦?”容容听得有趣,忙问,“师姐,亮起几颗珠子是几品,又对应什么符师等级,您能详细讲讲吗?” 知彩一笑,道,“一颗珠子亮起,是下品灵符,等级是符师。两颗亮起是中品灵符,为大符师。三颗是上品灵符,对应画符宗师。四颗为极品灵符,为灵符师。五颗为地灵符,是地符师。六颗全亮,是为天灵符,能画出来者,便是天符师了。” “哦……”容容点点头,“我听说天符师之上还有神符师?” “是。天灵符之上还有圣灵符和神符,对应着圣符师和神符师。但那两种符太厉害了,这座明符斋无法验证。”知彩说到此,有些感叹。 “哦。多谢师姐!”容容对知彩拱手一礼。 “不必多礼。你可是画符宗师,比我还要厉害呢!”知彩微笑道。 “嘻嘻。运气好罢了,师姐不必夸奖。”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忽然又想起一事,于是问,“师姐,我在画符的时候发现,有些符文是无法在普通的符纸上书写的,如果强行要写,符纸就会碎裂开,不知道……这些符文通常要写在什么东西上才行呢?” 生娑珞251 坩埚试新符 “这个……”知彩一愣,然后道,“你指的是极品灵符吧?极品灵符的威力很大,普通符纸承载不了那么多的灵力,所以才会碎裂。” “哦……”容容点点头,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知彩继续道,“其实,有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书写极品灵符的。比如,灵兽的坚硬毛皮,像之前从秘境运回来的红毒蝎的壳之类的东西。还有咱们谷里凌丝织的布,只要稍微处理一下,也可以用。还有一些比较坚硬的灵植的树皮或者果实,也可以书写。对了,你听说过火泉果吗?它的果皮经过煅烧融化后,重新凝结成片,也可以用来书写厉害的符文呢!还有火泉果的种子也是。” “火泉果啊……”容容心中一乐,自己空间里正有不少火泉果树,今年还结了不少火泉果呢。她已经把果肉都酿了酒,还剩好多果皮没有处理,都丢在空间里,让小咕噜收起来了。 知彩不知她心中所想,继续道,“不过,那些都属于很高级的画符材料,外门这里是没有的。各殿的食肆里,也只能换到普通的符纸,像刚才说的那些都没有。” “哦……多谢师姐解惑!”容容朝知彩甜甜一笑。 知彩也回以微笑,随后便低下头,继续书写起来。 容容看了看明符斋门前的香炉,见里面的线香还剩小半节,忙抓紧时间,继续画符。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吱呀……”一声,明符斋的门打开,叶鸣柳从里面走了出来。 “恭喜呀!你已经是大符师了!”知彩在廊下笑道。 “哈哈!师姐,我终于写出中品符文了。”叶鸣柳乐得走路都一颠一颠的,像个小孩子。 容容把手上的东西一收,站起来,笑道,“恭喜师兄!” 说完,便朝明符斋的大门走去。 “哈哈,也祝你好运啊!”叶鸣柳朝她拱了拱手。 容容走进斋内,大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不久,门上的宝珠亮起了一颗。 叶鸣柳走到廊下,却并未离去,他看见明符斋门上的宝珠,微微一笑,“啧,下品呀!那就是不如我了!” 知彩看了他一眼,“她已经是宗师级别的人了,现在不过是为了一道自创的符文,在做验证。” “什么?宗师?还有,自创的符文?”叶鸣柳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嗯。她已经来了七八日了,只为反复验证一道符文。”知彩嗯了一声,便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字。 “啊?!”叶鸣柳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明符斋的大门感叹道,“这个小师妹……有些意思……” 知彩握笔的手一顿,但随后便恢复了正常,只是纸上的笔画有些歪。 半个时辰过后,容容一如往常走出明符斋,叶鸣柳却已经不在了。 “今日运气不太好啊!没看到有中品的出现。”知彩抬起头,看着她道。 “是啊!”容容抿了下唇,在门口点燃了香,又走回到廊下,开始写起来…… ------ 日头偏西,内门后山。 破木头扎的篱笆前,恭敬地站着一个身着米白色衣裙的女子。 “大长老,副殿主不在,所以我只好来求您了。”知彩言词恳切地道。 “哼!他又跑哪儿去厮混了?”赤冶子的声音从篱笆内,一间四面漏风的茅屋里传来。只是,有阵法的阻隔,从外面连茅屋也看不太清,更别提看到茅屋里的人了。 “……我不知……”知彩轻声道。 “哼!要不是这谷中再没有宗师级别的人,这副殿主也轮不到他!对殿里的事情也太不上心了!”赤冶子不满的声音传来。 知彩只低头站着,不敢接话。 院内又传来赤冶子叹气的声音,“唉!……你进来吧!把那些符文给我看看。” 见篱笆内的阵法撤去,知彩眼中立刻亮起一丝光彩来,朝院内施了一礼,“多谢大长老!” 说罢,她忙推开篱笆门,走进院内,又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拿出几张灵符来,递给正从屋里走出来的赤冶子。 “我前几日见有几道新符,是哪些个?”赤冶子示意知彩,把符纸放到院中的一张破木桌子上。 “哦,是这张,中品的护身符,可以抵抗一次强烈的冲击。还有这张,下品的开山符,我试过了,可以把地面砸出一个一人多宽的大坑。”知彩一一介绍着手里的灵符。 “嗯,这个的威力我见过。”赤冶子点点头。 知彩闻言有些惊讶,不知赤冶子怎么会见过新灵符的威力,但见他并不多说,自己也不敢详细询问。 “就这两道新符?是不是还应该有几道与这开山符作用差不多的中品灵符?”赤冶子问。 “嗯……是的。”知彩点点头,“不过……据云容容说,那些都是她在开山符的基础上,正在琢磨的更厉害的符文,她现在还需要参考着看,因此,不能把符文给我。” “哦?她自己能琢磨出更厉害的符文?”赤冶子惊讶地挑了挑眉。 “应该是吧!这几日,她天天都来我小绘符殿,在明符斋里一待就是半天,全都在琢磨这个符文。”知彩道。 “好。等她琢磨好了,你一定要把她新弄出来的符文收录进玉简里。”赤冶子拿起那枚开山符,小心地用手拆开。 知彩一礼,道,“我来,就是想跟您请示,这护身符和下品的开山符,要不要收录进术海阁?” 赤冶子展开符纸,一边看,一边道,“当然要!尤其是开山符,不仅要收进术海阁,最好把她写好的灵符也多收一些,回头我跟冰石长老说一声,秘境那边应该很需要。中品的或者更高品的开山符,那孩子若是同意,你也一并收了,都有用。” “是!只是,她要的不是贡献点,是灵石,但我这里……”知彩犹豫道。 “嗯。贡献点她有不少,确实不稀罕了。”赤冶子点了一下头,“没事。这事儿我会跟谷主说的,最近他手头儿宽裕得很,这点儿灵石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 “那就多谢大长老啦!”知彩闻言,心中立刻松了口气。 赤冶子放下手上的符纸,问,“哎?对了,这些灵符里还有个上品灵符吧?” “是。”知彩伸手一指,“是这张,火球符。” 赤冶子拿起那张符,看了看,然后道,“你在此等我一下,我拿这张符去试试,若是好,你也跟她多收些。” “是!”知彩点点头,眼看着赤冶子拿着那张符走进了破茅屋。 过了一会儿,就见赤冶子端着个黑色的坩埚走了出来,满脸的赞叹,“哎呀!这道火球符真是厉害,我这坩埚都差点儿被它给烧化了。” 知彩惊讶地看向他手中,就见漆黑的坩埚里面,有半锅冒着热气的通红液体,液体中间,仅露出一块黑色的石头。 赤冶子自顾自道,“这东西若是砸到人身上,凌丝肯定是挡不住的!金丝恐怕都不好说……啧啧啧!” 然后,赤冶子又看向知彩,“你去跟她说,这东西,她能画多少,咱们就收多少!啧啧啧,若是有了这东西,秘境那边……哼哼……” “这符真这么厉害?”知彩柳叶似的眼睛瞪得跟杏核一样圆,“真没想到,普通的火球符竟能有如此厉害的效果!” “什么事情做到极致都会让人吃惊的!”赤冶子看着知彩道,“你若是也能像她这般用心地琢磨符文,这绘符殿也就不用我操心了。” 知彩垂了目,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我……” “唉……你也该好好想想了,织造殿之前那么不景气,你们绘符殿依然没能压过她们一头。这其中自然有别人的不顶事,但是,你自己用了多少心,也该心里有数。”赤冶子说完,又端着坩埚回了屋。 知彩抿了抿唇,见赤冶子走出来,才道,“我看那孩子是块好料子,说不定将来……她可以……” “她年纪太小,不能服众……”赤冶子打断了知彩的话,“你啊,与其指望别人,不如自己多下些功夫,才是正经。” “是……”知彩低头一礼。 赤冶子又看了看其他灵符,然后吩咐知彩可以多收哪几道灵符,这才让知彩回了外门。 生娑珞252 开山成上品 次日,容容又一次蹦蹦跳跳地走进小绘符殿时,知彩已经在明符斋的院门口等她了。 “师姐早呀!”容容笑眯眯地向知彩问好。 “早!”知彩也面带微笑,“我昨日去找过长老了,他对你画的符赞不绝口!今日,咱们就可以收录你那两道新符了!” “哦?是嘛!太好了!”容容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收录符文的过程有些繁琐。容容需要按笔画顺序,第一张纸画一笔,第二张纸画两笔,然后每多一张纸增加一个笔画,直到画完整个符文。每个笔画还要标注起笔的位置,中品的护身符还要把其中需要加强的笔画做特别的注释。 容容在知彩的指导下,足足画了一个上午,才把两个符文收录完。 知彩收起案上的符纸,对容容笑道,“好了!这样就行了!” “师姐,灵石……”容容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眼巴巴地看着知彩。 “哦,对!嘿嘿,你不说,我都忘了!”知彩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容容,“收录中等符文是五百下品灵石,下等符文是五十灵石,这里是五十下品灵石,先给你,还有……这是五块中品灵石,你收好。” 她说着,又从储物袋里掏出几颗灵气充沛的灵石,一并递给容容。 “这是……中品灵石?”容容十分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中品灵石呢。这东西确实比下品灵石的灵气浓郁多了,虽然比起上等灵石来,还是差了些。 她把玩着石头,听知彩师姐又道,“容容,你画的火球符、开山符这些灵符,谷里都很需要,我已经在玉牌里下了任务,你看一下,如果愿意,就可以接任务了!” 容容拿出自己的玉牌看了看,上面果然新增了好几条任务,上到上品火球符,下到下品开山符,凡是她会的符文几乎都成了可以接的任务。 “师姐,这些任务都是可以要灵石的吧?”容容抬头问。 “当然啦!”知彩了然一笑。 “嘿嘿!好!那我有空的时候就画几张。”容容一边笑,一边随手接了任务。 “嗯。容容,你那道上品火球符长老看过后,赞不绝口,你可以多写一些。一道符换五十块下品灵石,还是很值的。”知彩提醒道。 “好!多谢师姐提点!”容容笑道。 “对了,你的中品开山符什么时候能琢磨好?”知彩问。 “快了。”容容把灵石收进储物袋。开山符的所有笔画她都已经试过一遍了,剩下的,就是组合,然后看效果了。 “好。最近谷里需要一批威力强大的开山符,你琢磨好之后,也可以多写一些,这道中品灵符谷里会按一张六块灵石的价格收。若是能有上品的,就按一张六十灵石的价格收。”早晨时,知彩得了冰石长老的纸鹤,让她再多收一些高级的开山符,所以才如此告诉容容。 “好!”能多赚些灵石,容容自然愿意。不过与单一的画符比起来,她还是更愿意去琢磨符文,威力强大的灵符倒是副带的收获了。 ------ 之后的几日,容容依旧每日上午准时到明符斋报到,有时也会遇到叶鸣柳。 她琢磨的符文已经到了最后组合的阶段,需要把之前每道中品开山符的特殊位置组合在一起。但这个组合并不是简单的全都堆在一个符文里就行了,因为有些线条堆在一起反而会相互制约,起不到好的效果。所以需要反复尝试搭配组合。 这个阶段真是又繁琐又费脑子,容容不得不把所有之前画的中品灵符全都摊开,在周围放了一圈,好一一做参考。明符斋里一时被她摊得到处都是符纸。 后来,她琢磨到关键的时候,干脆也不出去节省贡献点了,在明符斋里一待就是整整一个上午。 守在外面的知彩开始还有些诧异,后来也见怪不怪了,只专注地在廊下写自己的字。 这日,容容把一张刚写好的符纸放到门口的玉石台上。 就见台上的光亮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暗下去,阵法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开山符,符文完整,攻击强烈,范围大,符文等级——上品。” 上品?哈哈!容容心中一阵雀跃。 她这些日子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因为在她看来,这开山符是一道非常有用的灵符。她就想把这道符也变成可以和火球符相媲美的上品灵符。而且,那火球符是爹爹教自己的,容容认为其中的变化应该也是爹爹自己琢磨的,容容觉得自己不应该比爹爹差,所以很想靠自己的努力,也琢磨出一道上品灵符来。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容容心中雀跃,但表面上也只是嘴角微微翘起,拿下符纸,仍坐回到案几前。 这个符文的变化她只用了一半,还有好几处变化她也想加进去。 可是,接连写了好几张,符纸都是,“嚓~”的一声,便碎了。 容容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笔,看来这符文上的灵力太强,已经到了符纸不能承受的地步,她需要用更强韧的东西来承载这个符文才行。 为了不浪费花出去的贡献点,她又重新铺好纸,把刚琢磨出来的上品开山符重复多写了几遍。 又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明符斋的大门打开。 容容一走出大门,就见知彩师姐欣喜地站在门口,对她道,“你今日真是厉害,几乎都是中品灵符,我刚才看见大门上亮了三颗宝珠,难道是……成功了?” “嗯!”容容抿唇一笑,把手上拿的几张符纸递给她,“这几张都是上品开山符。” “太好了!真是恭喜你啦!又多了一道上品灵符!”知彩接过符纸欣喜道。 “谢谢师姐!”容容笑着走到廊下,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叠符纸,“这叠是刚才写的中品开山符,也都交给师姐吧!” “好!”知彩清点了一下数量,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不少灵石,给了容容。 ------ 去食肆吃了午饭,又去小练法场练了一下午法术。 傍晚时分,容容回到了住处。 刚一进门,就见若若嘻嘻哈哈地从门边跳出来,“容容!嘿嘿!我炼气四层了!” “啊?!是嘛!”容容瞪圆了眼睛。她仔细去一看,果然见若若周身灵力增长了不少。 “哈哈!每天跟你在一起,我心情舒畅,还有时间静心修炼,所以境界提升的格外快!”若若笑呵呵地。 “哎呀!太好啦!真是恭喜你呀!”容容也笑着向若若道喜。 “走走走!我准备了一桌子菜,就等你回来,跟我一起庆祝呢!”若若拉着容容的手,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凌梓树下,摆着一张小桌,桌子上放着三四个盘子,盘子里的菜还呼呼的冒着热气。 “这些都是你做的?”容容惊讶地问。 “嘻嘻,其实都是之前你从食肆换来的,我只不过是把它们拿出来热了一下。”若若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能准备这么一桌子菜就已经很厉害啦!”容容笑着坐下。 “嘿嘿,还有前些日子咱们酿的米酒,我也拿出来了一小罐。”若若从桌边拿起一个小罐子,给容容倒了小半碗酒。 “嘻嘻,真是太好了!”容容虽说喝不了火泉果酒,但是自己酿的米酒她还是十分爱喝的。于是,端起碗道,“来!庆祝你进入炼气四层!” “当……”两人以碗相碰。 喝了两口酒,吃了几口菜,容容放下筷子。 她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摸出五块灵石,放在桌上,对若若道,“这是我前几日得的,正好送给你做贺礼吧!” 桌上的灵石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在夕阳下熠熠闪光,正是知彩给她的中品灵石。 若若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向那些灵石,“灵气好强!是中品灵石吧?你哪来的?” “哈哈!这是我用自己画的符,跟小绘符殿的知彩师姐换的。”容容笑道。 “我不要!”若若垂下眼,继续夹盘子里的菜吃。 “啊?为什么?!这可是很难得的中品灵石呀!”容容不解地问。 生娑珞253 护身符赠卿 若若咽下口中的菜,用筷子一点桌上的灵石,道,“正是因为难得,我才不要!那是你好不容易挣来的,我平白无故得了算什么?” “你这不是刚提升了境界嘛!我给你个礼物,也不算平白无故呀!”容容笑笑。 若若撅起了嘴,“你从别人那儿得的,转手就给了我,这也算礼物?我才不要!你要送,就送我一个你亲手做的东西,那样才有诚意。”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容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灵石收了起来,又提议道,“等会儿咱们吃完饭,我给你画个护身符吧?我今日,就是用它换的灵石,这个如何?” “哈哈!这个好!”若若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吃过饭,两人把桌子收拾干净,又拿出灯烛点上,铺上符纸,容容便挥笔画起来。 清冷的灯光下,小小的少女,聚精会神,眸光晶亮,手持朱砂笔,动作娴熟,又带着一丝飘逸。 “唰唰唰!”没一会儿,一张护身符就画好了。 “哇!容容,你画符时候的样子真好看,好像天上的仙人一样!”若若在旁边拍手笑道。 “呵呵,你也很好看呀!”容容把笔放下,拿起符纸叠起来。 大大的一张符纸,被左弯右折,很快就被叠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容容捏着三角形的一角,心道,就这样一个光秃秃的灵符,若若也没法儿带呀!她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拿出针线笸箩和一小块藕荷色的布料。 若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便好奇地坐在她身旁看着。 只见容容拿起剪子,把布料略作修整。然后又拿起针线,手指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缝了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出来。 容容把叠好的护身符放进去,又在封口处缝上了一根绦子,打了个平安结,这才笑嘻嘻地递给若若,“呐!做好了!这个护身符可以系在腰上,随身带着。” “谢谢!真好看!”若若笑容灿烂,伸手接过。 “它能帮你抵抗一次强烈的冲击。”容容补充道。 “容容,我也想学画符,你教我好不好?”若若手里捏着符袋,反反复复地看着。 “你也想学吗?好呀!呐,这个给你……”容容从储物袋里找出一枚玉简,递给若若,“这是我之前从术海阁里换的,里面有一些画符的入门知识,你可以先看看。” “好!”若若高兴地双手接过玉简。 “还有这个,火球符的玉简。我最开始学画灵符的时候,就是学的它。还挺简单的,你也可以先学着画一画。”容容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玉简,递给若若,“我这里还有其他从术海阁里换来的符文,等你把火球符学会了,我再把其他的符文也教给你。” 若若手中捧着两块玉简,眼巴巴地看着容容,“容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些玉简都是你用自己辛苦挣的贡献点换来的呀!你就把它这样白白给了我……” “我已经学会啦!留着也没用了。给了你,我还能给储物袋里腾点儿地方出来。”容容毫不在意地笑笑。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 眼看天色不早了,两人收拾了收拾,便分别回房休息了。 容容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觉,而是闭眼进了空间。 她走到空间的一个角落,找出了一大堆火泉果皮。 “你终于想起来这些果皮啦?”小咕噜在上面问。 “嘿嘿!”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一直在忙着琢磨符文、练法术,这些果皮堆在那里已经有些日子了,她挠了挠头,笑嘻嘻地道,“你看,我这不是来处理了吗?今日,我打算把它们全都融了!嘿嘿!” “哼哼,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小咕噜哼哼了两声,“需要我帮你把它们悬在空中吗?” “那就太好了!”容容笑道,转而又问,“你不怕烫了?” “你的修为提升,我自然就变得更厉害啦!那点儿温度已经伤不到我了。”小咕噜自信地道。 “那就好!”容容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下,“一次这么多果皮就行,开始吧!” “好!” 话音刚落,地上的火泉果皮立刻腾空而起。容容则伸出双手,两团深紫色的火焰瞬间从手掌中喷出,直直烧向那些果皮。 “滴答……滴答……” 没过多一会儿,果皮便熔成了液体,一滴一滴地从火球中滴落下来。液体滴到地面上,变成了一个个暗红色的小液滴。 火焰继续燃烧着,地上的液滴越来越多,渐渐汇成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再来些果皮。”容容见火中剩的果皮不多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小咕噜问,“这些果皮都烧成汁了,我看着好可惜。” “不可惜!”容容笑道,“今日我在明符斋里画符时,符纸太脆弱,无法承受太多灵力,没几下就碎了。但开山符的符文我还想再琢磨琢磨。上次知彩师姐说,融化之后的火泉果皮可以承受很强的灵力,所以,我想多烧一些,用来画符试试。” “哦,可是,你那道开山符不是已经是上品了吗?”小咕噜问。 “有几个地方还可以再做变化,我想试着加进去。”容容道。 “哦。”小咕噜忽然嘻嘻一笑,“嘿嘿,容容,这些小液滴就这么落在地上,我看着一点都不平,你能拿来画符?” “啊?”容容低头一看。确实,地面上的液滴凝成一块一块的小圆片,相互叠压,高高低低的,确实不好在上面写字。 “那怎么办?”容容看着地上问。 “……”,上面的小咕噜却不说话了,显然,它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容容停了手里的火焰,蹲下来,等地上的液滴凉了,再用手把地上凝结的暗红色小片抠了起来。 这块小片的表面和周围都是凹凸不平的,但是,当把它翻转过来的时候,容容却发现,它原本落在地上的那面极为平整。 “你看!”容容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这一面非常平,完全可以写字呢!” “哎呀!还真是!”小咕噜惊叹。 “就是周围不太齐整,大小也太小了些,还得再多融化些果皮才行。”容容叹道。一个火泉果的果皮只能融出很小的一滴液体,刚才她烧了半天,也只烧出手掌大小的一块儿来,根本就不够画符的。 “不整齐的话,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随着小咕噜的声音落下,地面突然凹陷下去了方方正正的一块,足有一张符纸大小。小咕噜接着道,“你把果皮融化的液体都滴到这个里面,等它们凝固时,边缘就可以非常齐整啦!” “嘿!小咕噜,你真棒!这个办法可太好了!这下,我估计我能做出一整张火泉果皮做的纸啦!”容容哈哈一笑,立刻又开始烧起果皮来。 只是,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有些差距。 过了一会儿,当容容把积攒的所有火泉果皮都烧完,又从地上的方坑里,把凝固的液体抠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哪是什么纸,分明就是一大块砖呀! “哈哈!有点儿太厚了哈!”容容举着暗红色的砖,嘴角抽了抽。 “没事没事!能画符就行!”小咕噜在上面笑道。 砖块倒是不沉,容容抱着砖出了空间。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她也干脆不去小绘符殿了,每日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画符。 开山符的线条原本并不复杂,但经过容容的一改再改,这道符已经变得十分繁复,若是普通人看到,定会头晕眼花。 说到普通人,若若这几日也在努力的学习画符,但是她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画得东西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日早晨,吃过早饭,若若便拿出一摞自己画的符纸来找容容了。 “容容,你帮我看看,为什么我画的火球符什么作用也没有啊?”若若皱着眉头问。 容容从中随便抽了一张符纸,上面乱七八糟的线条看得她瞬间一愣,这哪里是符文,这分明是一团乱麻。 容容想笑,但又怕会惹若若不高兴,一直忍着,憋得肚子都有些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道,“你这画得……确实是不太行……” “嗯……我自己看着也觉得好难看,跟玉简上的符文完全没法比。”若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怪月娟师姐说,画符是要有天赋的,看来,我是没有这个天赋呀!” “天赋?嗯……”容容看着手上的符纸,却陷入了沉思。 生娑珞254 画符如拼命 容容觉得自己画符还可以,但真的是天赋吗? 回想自己小时候,容容第一次画符便已经能把线条画得又准确又流畅。再看若若画的线条,却弯弯曲曲,一会儿粗一会儿细,一点儿规律都没有,似乎画的时候手在不停地抖动一般。 容容又想起,自己之所以能一开始画符就很顺利,是因为从三四岁起,她便开始描娘亲给她的花样子了。各种花样子她描了好几年,后来,开始写字时,她的笔画就比别的孩子写得好,字也写得比其他人好看。再后来开始画符,那线条虽然复杂,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吃力。 想到此,容容抬起头,问,“若若,你会写字吗?” “写字?会呀,可是我写得不太好看。你问这做什么?”若若不解。 “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可以吗?”容容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文房四宝,摆在桌上。 若若虽然不太明白容容为什么让她写字,但觉得容容平时待她很好,所以对她的话一点都不抗拒,依言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容容看到纸上的字,那线条依旧弯弯曲曲,字形也是歪歪扭扭的,比若若画的符好不到哪儿去,于是笑道,“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 “是很难看吗?”若若耷拉着头问。 “不,是不太会控笔。”容容拿起笔,蘸了蘸墨,在若若写的字旁边写起来,边写边道,“就是怎么控制笔在纸上光滑地移动,或者,想让它在哪里停,它就在哪里停,想写粗就写粗,想由粗到细做平滑的过渡也可以。总之,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控笔。” 容容说完了,一个漂亮的“若”字也出现在纸上。 “哇!你写得真好看!”若若惊叹地叫了一声,“同样的字,你写出来,怎么就能跟玉简上写得一样好看呀!” “想练的话,你也能练成。”容容把笔放下道。 “我可以吗?”若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嗯。”容容把自己小时候先画花样子,后来写字就很容易的事情跟若若说了,然后又拿出一张自己以前画的花样子,递给若若,道,“呐,就是这样的花样子。” “这花样子可真漂亮!可是,画它就能把符写好吗?”若若接过花样子,有些疑惑。 容容点了一下头,看着若若道,“这是我自己的经验,我觉得,可以用它来练习控笔。先学会画出流畅的线条,再来学写字和画符,就会顺利很多。当然,这是要花时间的,你若是不愿意下功夫练习,那便不要学画符了。” 若若看着纸上的花样子,抿了抿唇,“可是,我想像你一样,能写出漂亮的符文来……” 容容一笑,“那你就回去试着画一画吧!” ------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 容容终于在那块砖上试出了自己想要的符文。 可是,当她想去明符斋检验一下的时候,却被小咕噜叫住了,“容容,你不能去明符斋呀!” “为什么?”容容边问,边整理自己身上的弟子服。 “你那块砖……”小咕噜话才说了一半。 容容立刻明白过来,“哦……对了,那是空间里的东西。不能拿出去……” 她想了想,道,“要不,我去找知彩师姐,看她能不能帮我找到其他结实的画符材料吧?” “嗯,这样行。”小咕噜这才同意。 ------ “什么?更结实的画符材料?”知彩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 “嗯,您是小绘符殿的掌事,我想问问,您这里能不能帮我弄到,像凌丝织的布一样的、比较结实的、可以用来画符的东西。”容容问。 “你一个小织造殿的弟子来跟我要凌丝织的布,是不是有点儿……”知彩挑眉,笑看向容容。 “我是养凌蚕的,也不管缫丝织布那些事,何况普通的布也不行,会漏朱砂的呀。”容容眨了眨眼睛。 “那倒是。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这里还有一块。”知彩低下头,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了翻,拿出一块一尺见方、土黄色的布,“这是用特殊方法加工过的凌丝织的布,叫符凌绸,可以用来书写符文。不过,要十个下品灵石一块。” “灵石我有呀!”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灵石递了过去。 知彩却摇了摇头,“你把之前接的任务灵符给我,我少给你点儿灵石就行了。” 之前接的任务?容容不好意思地一笑,“嘿嘿,我这几日忙着琢磨符文,没画新的灵符出来。” “嗯?你今日不是来交任务的?”知彩惊讶地问,“你可知,你接的那几个任务今日便要到期了吗?” “啊?!今日便要到期?哎呀!我没注意还有时间限制。”容容说着,忙拿出自己的玉牌。 仔细一看,果然,任务的最后写着交任务的最后期限,正是今日。 知彩又道,“过了今日不交,这些任务就作废了。而且我们绘符殿的任务有个特点,接了的任务一次没有完成,未来一年都不能再接我们的任务。” “师姐,你怎么不早说?”容容瞪大了眼睛。 “这些任务里都有写呀!我以为你看到了。”知彩歉意一笑。 “唉~!”容容叹了口气,再仔细去看自己接的那几个任务。除了已经完成的下品开山符一百张之外,还有中品强化符三十张、捆绑符三十张、扬沙符三十张、护身符一百张,此外,竟然还有上品火球符五十张!总共加起来有二百四十张之多!而且,这些任务竟全都是今日到期! 嘶……自己怎么那么手欠,竟一次接了那么多任务?容容心中哀叹。 “你……可惜,这是谷里长老布置的任务,我取消不了,要不然,我就帮你取消了……”知彩为难地道。 容容抬头看了看天,日近正午,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她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嘿……嘿,没……没事,我想,我能画完……” 知彩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见她一转身,朝食肆走去。 这一顿,容容吃得极饱,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小肚皮都已经鼓起来了。吃完午饭,容容站起来擦了擦嘴,又跟看管食肆的人换了一大堆画符的东西,这才走出了食肆。 小绘符殿的院子里依旧静悄悄,只有知彩师姐在树下,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容容。 容容走过去朝她一礼,“师姐。我怕时间太紧,不能保证灵符的质量,所以想在明符斋里面,边检验边画。劳烦您帮我打开明符斋的大门。” 知彩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点头道,“左右没有其他人,你随我来吧!”说着,起身,带着容容走进明符斋的小院儿。 容容进了明符斋,把画符的用具都一一摆好,又拿出玉牌,开启了斋内的阵法。 笔尖舔好朱砂,容容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在食肆吃饭时,她已经想好了,先从数量最少的符画起,一个一个地完成任务。 “呼……”气息轻吐,符纸上落下红色的朱砂…… 知彩坐在院中的廊下,看着明符斋的大门,上面的宝珠亮了又亮,每次都是两颗珠子亮起又灭掉,又亮起,再灭掉,一直持续亮了三十次。 随后,“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容容双手捧着一叠写好的符纸走了出来。 “这是三十张强化符,师姐请帮我确认一下。”容容说着,把符纸放在知彩身旁的玉石案上。 见知彩师姐点头,道了声,“好”,容容忙又转身,走回了明符斋。 随着她的进入,“吱呀……”一声,大门又一次关闭。 “……三十张捆绑符……” “……三十张扬沙符……” “……五十张火球符……” 容容一次次走进又走出,每次都捧着一叠厚厚的符纸。 知彩在外面,开始时,还用手帮她叠符纸。叠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手指叠的都有些僵硬了。她干脆停了手,驱动灵力来叠符纸。 直到日头偏西,容容又一次捧着符纸走出来。这次,她捧着符纸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符纸在她手上也颤抖着,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知彩看着她的手问,“你要不要歇会儿?我看你的手都有些受不了了。” 生娑珞255 紫红显品极 容容放下符纸。 连着画了两个时辰的符,她的手确实又酸又累。但一想到放松,她忽然记起多年前,自己在花布坊分线累了的时候,娘亲曾教给过自己一套放松手指的方法。 于是,她屈伸十指,左捏捏,右揉揉。没多一会儿,手上的酸痛感就消失了。 “你这是什么手法?”知彩从没见过像容容这样捏手指的方法,于是惊讶地问。 “这是我娘以前教我的,可以让手指放松。”容容笑笑。 知彩眼睛一亮,“我的手刚才叠符纸也叠得有些僵硬,你能教教我吗?” “可以呀!”容容点点头,开始给知彩讲怎么捏,捏哪里。 容容教了一会儿,知彩果然觉得手指舒服了许多,于是赞道,“嘻嘻,你这手法还真是不错!” 容容笑笑,抬起头,见日已西沉,忙站起来,道,“我还差一百个护身符,嘿嘿!师姐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知彩目送她走回明符斋。 只是这次“去去就回”的时间有些长,容容进去了足有两个时辰,才捧着一大摞符纸走了出来。 此时,外面已是满天星光璀璨。 “画完了?”知彩看着一脸倦意的容容问。 “是……”容容只答了一个字。 天知道,她刚才在里面,跟拼了命似的写了一百道护身符,不仅是手,就连精神都疲倦不堪,现在累得连多一个字也懒得说。 知彩接过符纸,点了点,然后满意地道,“很好!正好一百张。赶在子时之前,算你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 容容嘴角扯出个微笑,“好……”,她把符纸放下,跟知彩一起,把符纸叠成小小的三角形。 叠好了符纸,知彩把这些灵符都收进了一个储物袋里,这才道,“一百九十道中品灵符是九百五十块下品灵石,五十道上品灵符是两千五百灵石,加起来一共是三千四百五十灵石。” 算完,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容容,“这里是三十四块中品灵石。” “多谢师姐!”容容接过灵石,见知彩还要数灵石,忙道,“师姐,剩下的灵石,您都帮我换成那种结实的符凌绸就行。” “可是,我手头儿也只有一块……”知彩抱歉地一笑,从储物袋里拿出那块土黄色的布递给容容,“要不,你明日过来,我去内门换了,再给你?” “那就麻烦师姐了!”容容一礼,从知彩手里接过布,这才离开了小绘符殿,回转自己的住处。 今日是布雨的日子,容容紧赶慢赶,走进小院时,还是被淋了一头的雨。 写了一天的符文,她累极了,晚饭都没顾上吃,也懒得再吃,一回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里,萦萦绕绕的,全是各种符文。特别是她最后写的护身符,在梦中变得极大,像座大山一样高,而自己则像一只小蚂蚁,站在山脚下仰望…… 次日,容容一早便被饿醒了。 天刚亮,她就不得不爬起来,到厨房里去做早饭。 “容容,你怎么这么早?”若若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屋门外,就见容容已经把早饭端上了桌。 “哈哈,我昨晚没吃晚饭,所以早上被饿醒了。”容容笑笑道, “你今日还要去画符?”若若在桌边坐下问。 “是呀。知彩师姐答应了,今日帮我找一些符凌绸来。” “哦。”若若点点头,又看向东厢,“金蚕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羽化出来,已经过了十几日了。” “还早呢,还得再过一个多月。”容容也坐下,“你接下来打算做点儿什么?” “我?接着修炼呗!哦,对了,”若若忽然站起来,跑回屋,拿出几张纸,递给容容,“这是我这几日画的花样子,你帮我看看,画的怎么样?” 容容接过纸,逐个翻看着,“嗯,一张比一张画得好!笔画流畅多了,不错呀!很有进步呢!” “哈哈!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画符了?”若若笑问。 “可以呀!你可以去试试。画不成也没关系,继续回来画花样子练习就行了。”容容笑道。 “好!那我等会儿就去试试。”若若高兴地道。 ------ 清晨的小绘符殿一如往常,静悄悄地没有人。 “你今日倒是早。”知彩的声音从主殿里传来。 容容走进主殿,见知彩独自在殿中打坐,叫了一声,“师姐!” “昨日太晚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内门换符凌绸。”知彩一笑。 “无妨,我在此等师姐拿来就好。”容容笑道。 “我现在就去。对了,昨日,内门有位长老布置了新任务,要五十张上品开山符,你有空的话,可以接一下。”知彩站起来。 容容拿起玉牌,看了看,“明日就要?” “嗯。是要的急了些,听说秘境那边的情况不太好,过几日会新派一批人去支援。”知彩点点头。 “哦。”容容虽然对什么秘境之类的完全不了解,但之前听说引她入门的思闲君也去了秘境,还是想帮帮他们。而且这任务的奖励是每张灵符六十灵石,算是很高了,于是道,“这任务我接了,烦请师姐打开明符斋,我想先验一道符,再做任务。” “你的开山符还没验完?”知彩惊讶地问。 容容摇摇头,“没有,还差一点。” “好。你去画符吧,我去一趟内门,找找你要的符凌绸。”知彩把容容领进明符斋。 见容容把东西摆好,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她立刻转身御起飞剑,直奔内门。 容容拿起笔,一边蘸着朱砂,一边回想着之前琢磨好的开山符。 经过几百上千次的检验,如今,这道符已经与最初时有了极大的不同。不仅线条繁多,而且种种变化更是复杂。 容容舔好笔,又闭眼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在符凌绸上落笔…… 内门,后山。 “你最近往我这儿跑得有点儿多呀!”赤冶子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大长老,”知彩躬身施礼,“我方才去藏宝库,看门的长老说,所有的符凌绸昨日都被织造殿拿走了,连一块料子都没剩下,我就只好来找您了。” “哦……”院内的声音还没说完,却突然顿住了。 知彩正要再说,忽见眼前一阵清明,篱笆内的阵法撤去,耳边传来大长老的声音,“你进来。” 知彩面上一喜,忙低头走进小院儿。 “那孩子现在在你那儿?”赤冶子问。 “嗯?”知彩不知他指的是谁,一抬头,就见大长老正用手指着玉壁上一行红得发紫的字,眼睛则看着自己。 知彩也赶紧看向玉壁,却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行字写的是,“开山符,极品,攻击效果极强,范围极大,小织造殿云容容” “云容容,在你那儿?”赤冶子见知彩半天没回话,又问了一遍。 “啊……是!”知彩这才回过神来,忙躬身道,“这符凌绸也是她要的,但我这里只有一块,昨日才给了她。没想到,她竟然……” “嗯,有了这极品开山符,秘境那边应该很快就可以有结果了。知彩,这里面是二十张符凌绸,你拿去,让那孩子写上十张极品灵符交给谷里。”赤冶子说着,一个小布包飘到知彩面前。 “多谢大长老!”知彩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要到了符凌绸,忙双手接过。 “极品灵符,五百下品灵石一张。我已经加到任务里了,你回去,让她接了任务。剩下的符凌绸就当是完成任务的额外奖励!”赤冶子补充道。 “是!”知彩见今日的大长老格外好说话,于是道,“她太有天赋了!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灵符师了!大长老,我之前的提议,您真的不考虑一下?” 赤冶子看了她一眼,“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能担什么大任?不要开玩笑了。” “可是,大长老……绘符殿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撑得起门面的人。若是副殿主在,也一定会如此要求的。”知彩还想再争取一下。 “不可能!此事你休要再提!若是你们副殿主问起,你连那孩子的名字也不要说,让他直接来问我!”赤冶子断然道。 知彩碰了一鼻子灰,只好低头答应。 “去吧!”赤冶子背着手,转身看向玉壁,不再理她。 知彩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玉壁上,红色的文字一行接着一行,跳出来,又渐渐消失在玉璧顶端…… 生娑珞256 言出多莫名 “吱呀……”明符斋的大门打开,容容捧着一叠符纸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姐!我一上午只画了十几道上品开山符,剩下的,我去吃个午饭,再回来画。”容容把符纸放在廊下的玉石案上,对知彩笑道。 “好!恭喜你呀!已经是灵符师了!”知彩嘴角也弯起一道笑容,“对了,符凌绸我已经取回来了。只是,谷里的长老说,要你完成新布置的任务,才能把符凌绸交给你,你看……?” “什么任务?”容容拿出玉牌,看了看,惊讶道,“极品开山符?” “是。”知彩笑笑,“不多,只要十张。” 那可是极品灵符呀!比上品灵符可要复杂多了!十张还不多?而且,“也是明日就得交?”容容惊讶地瞪着玉牌。 “嗯,呵呵。为了跟上品开山符一起,送去秘境……”知彩笑得有些勉强。 容容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 又是整整画了一日的符。 夜半时分,容容才披着星光回了住处。 好累!她整个人往床上一横,连弟子服都懒得换,就要沉沉睡去。 “至少得了三十块中品灵石呢!”小咕噜的话在容容耳边响起。 “要灵石有什么用?老是重复的画同一张符,一点意思都没有。”容容临睡着前,又咕哝了一句,“明日画完那几道开山符,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要开始修炼了……” “灵石当然有用啊……” 但是,容容已沉沉陷入梦中,没有听见小咕噜后面说的话。 ------ 次日,又是星光灿烂时。 “吱呀……”明符斋的大门打开,容容托着一叠符凌绸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姐!十张极品灵符都在这里了。”容容把画着符文的符凌绸放到玉石案上。极品灵符对她来说很有难度,成功率并不高,所以才从早上一直画到了晚上。 “好!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知彩点了点数量,然后和容容一起,把符纸挨个叠了起来。 “师姐,剩下的符凌绸……”容容抬起头问。 “哦,都给你。还有这个,五十块中品灵石。”知彩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容容。 容容接过布包,点了点,里面是十张符凌绸。看到符凌绸,她顿时感觉这几日的疲惫全都消失了,当下露出满意的笑容,“多谢师姐!” “这么多符凌绸,你打算做什么用?”知彩看着她问。 容容一愣,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她明明知道,但却从未画成过的灵符。但那念头只是一闪,容容摇头道,“……我还没想好。” “我观你已经炼气六层了,是该开始为筑基做准备了呢。”知彩看着她。 容容低头一礼,“是,多谢师姐提醒!” “哦,对了,还有一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一下。”知彩欲言又止。 “什么事?师姐但说无妨。”容容好奇地看着她。 “就是……就是……”知彩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问,“我最近见叶鸣柳老往这儿跑,就想问问你,他是不是对你有点儿意思呀?” “嗯?什么意思?”容容眨了眨眼睛,没明白。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呀?”知彩也眨了眨眼。 “呃……那个……是什么意思?”容容依然没明白知彩师姐的意思。 知彩呼了口气,道,“就是……他是不是有点儿……喜欢你呀?” “喜欢我?”容容还是没太明白师姐所指的是什么,只道,“叶鸣柳往这儿来,就是喜欢我?可是师姐,你不也在这儿吗?嗯……其实我觉得,不少人都挺喜欢我的,我们殿主、万掌事、若若……” “不是不是不是……”知彩连连摆手,“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啊?啊……”容容似乎有些明白知彩在说什么了,于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师姐,我,才刚满十二岁!哈哈,那种喜欢,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啊?你才十二岁?”知彩一愣,随后掩袖轻笑,“看你的个子,我还以为,你已经十四五岁了呢!哈哈,抱歉,是我想多了。可是,容容师妹,你这长相……以清丽出尘来形容,可一点都不为过,这一点,你自己可知道?” “不知道。”容容摇摇头,知彩师姐今日好奇怪,净说些她不明白的话。 “哎……你还是太小了些。不过,就凭你这副容貌,若是到了十七八岁,恐怕便是谷里所有的男弟子,都要为你折腰了……”知彩感叹着。 “师姐……”容容不解地看着她,“我在谷里,只想好好修炼,多学些傍身的本领。什么男弟子,我并不想在这上面费心思……” “嗯,那倒是挺好!”知彩点点头,“不过,就怕你不想费心思,别人却要在你身上费心思了!” “师姐……”容容眨眨眼,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小织造殿的主殿里,难得听到的一次殿主的训话。殿主当时说的,恐怕便是知彩师姐正在说的吧。“师姐,我们殿主曾经说过,女子与男子不同,洁身自好,多多爱惜自己,方有得成大道之期。” “是这样吗?”知彩若有所感。 容容忽又想起早些年间,陨落了的拾兰师姐。不由得心生感叹,于是道,“这男女之事太过复杂,我不想早早就因此殒命。因此,只想按我们殿主说的做。” “哪至于像你说的殒命那么严重?”知彩一笑,“不过,没想到,你们殿主竟有如此见识。难怪能成为一殿之主,确有过人之处。”知彩缓缓道,“只是,容容,以你这容貌,即便不施脂粉也难掩芳华,若是再长大些,便是倾国倾城也足矣当得。恐怕,即便你想避开这些事,也有些难……” 难吗?容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总是不明白,娘亲为何每逢出门就化妆,把自己变得又老又丑。 娘亲当时是怎么和自己说的来着? 她说,“跟保命比起来,好看不重要。” 容容心中豁然开朗。娘亲恐怕早已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长成如今的模样。所以,她才会叮嘱小咕噜,十岁之后,自己出门必须要化妆! 如今,自己在这谷里,一无父母,二无兄弟姐妹,若想平安长大,只能努力修炼,多学些本事傍身。但现在看来,若想静心修炼,这妆还是得画呀! 容容心中拿定了主意,对知彩一礼道,“多谢师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 离开明符斋回到住处。 小咕噜乐呵呵地把得到的灵石都埋进了空间的地下。 容容却一进院子,就拉着若若,问,“若若,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挺好看的呀!”若若想也没想就道。 容容心道果然,但又继续追问,“有多好看?” “跟咱们殿主不相上下吧!”若若眨了眨眼睛,但又顽皮地笑道,“怎么?有人夸你长得漂亮?” “嗯,刚才,小绘符殿的知彩师姐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容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看向镜中。 镜中人影,面如美玉,明眸滟滟,双唇如带着露珠的花瓣,微微一笑,竟明媚如春日里的繁花。 看到这样的自己,容容倒吸了一口气,“确实挺好看!” “嘻嘻,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怎么跟没见过自己一样?还夸上了?”若若嘻笑道。 容容看了她一眼,“哎呀,仔细一看,我们若若长得……可比我好看多了!比咱们殿主还美!真是美若天仙呢!” “好哇你!拿我打趣是吧?”若若杏眼一瞪,手中便多出了一个紫红色的小火球。 “哎呀!若若仙子饶命!”容容忙用小镜子假装抵挡,小跑着去了厨房,“哎~,我该做饭啦!嘻嘻!” “哼!”留下若若在原地直跺脚。 接下来的日子,容容没有再接小绘符殿的任务,而是开始专心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 有时,容容也会去小练法场练习法术。不过,即便不去小练法场,每日起床之后,她都会在脸上涂一层薄薄的妆,虽不至于像之前画得那么难看,但好歹黑了些,也让自己显得平凡了不少。 空闲时,容容还经常拿出那块深红色的大砖,在上面写写画画。但画的内容是什么,却只有小咕噜才知道了。 ------ 内门,绘符殿主殿。 “殿主,您回来了?”身着米白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殿中,朝上方施礼。 生娑珞257 心畏杜殿主 “嗯。我不在的这几日,阿彩有没有想我呀?”上首,一位身着墨绿色道袍的男子,凤目微挑,笑看着下面站立的人,正是绘符殿的副殿主鸿宣长老。 “何止几日。殿主,您离开了一月有余。”知彩双目微垂,却对鸿宣长老的问题避而不答。 鸿宣长老轻笑,手指微勾。 知彩忽然感觉一股大力,猛地把自己推向前。她一个不稳,撞入面前男子的怀中。纤腰被轻轻揽住,男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莹白的面颊上,“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过近的距离,骤然放大的俊颜,每一处五官都依旧那么完美,让知彩顿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只是,想起眼前人的所做所为,知彩的心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垂眸,淡淡道,“殿主不要会错了意。殿中大小事务众多,都是我在替您打理,自然是盼着您能早些回来,担负起重任……” “哼!你如今,真是越发无趣了……”鸿宣长老手一松,任由知彩身子一软,跪伏在地上。 面对着冰冷的地面,知彩反而感觉心中一阵轻松,干脆趴伏在地上不动。 鸿宣长老见她不语,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叫你来,也是因为谷里的事情。我见明符斋的记录里,前段时间有极品符箓出现,不知是何人所写。知彩,你可知?” “弟子不知。”知彩跪伏在地上答道。 “你会不知?”鸿宣长老显然不信,“你不是整日都守在这里吗?怎会不知?” “我……我当时正好不在……”知彩轻声道。 “哼,还说我,你不是也有偷懒的时候?呵呵……”鸿宣长老冷哼了一声。 “殿主,我那时正好有事,离开了一下……”知彩看着地面道。 鸿宣长老的语气有些不耐,“骗我?明符斋没有你的允许,谁能进去?” 他眼珠忽地一转,“难道……那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人?” “不是,当时大长老有事找我,我确实不在小绘符殿。不信,您可以去问大长老。”知彩头垂得更低了,但语气却坚定道。 “拿大长老压我?知彩,你出息了……”鸿宣长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知彩低着头,抿唇不语。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殿后远远传来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宣郎,你在哪里?” 知彩目光寻向殿后。心中疑惑,这声音从没听过,谷中平时可不许外人私自进入,更别提是内门了。 “啪!”鸿宣长老猛地一拍扶手,打断了知彩的思路。他喝道,“知彩!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哼!我自有办法……” 知彩抿了抿唇,依旧不语。 “郎君~~”,殿后的声音又近了些。 鸿宣长老不耐地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说罢,身形一闪,顿时从座位上消失不见了。 知彩缓缓站起来,用手拂去腿上的灰尘,大殿后面隐隐传来男女交谈的声音。 知彩长出了一口气,敛了眉眼,转身走出殿外。 ------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 “哇!容容你快来看!”在若若欣喜的惊叫声中,金蚕羽化了。 一只只带着金色斑纹的大蛾子,在东厢和正屋里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若若扒在窗棱上,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嘴里还不时发出赞叹声,“哇!金蚕蛾真是漂亮呀!” “嗯。”清晨时分,容容刚做好早饭,正在把热气腾腾的米粥端上桌。 “它们的翅膀上有两个大大的金色的圆环耶!” “是啊……”容容拿出筷子摆在桌上。 “哎呀!开始扇翅膀了!它们会不会飞走呀?” “不会……”容容又端出一盘小菜放在桌子中间,“过来吃饭啦,若若!” 若若恋恋不舍地从窗户上跳下来,坐到桌子前,还在好奇地问,“容容,它们还要多久才能产籽呀?”,“容容你猜,它们能甩多少籽呀?” “若若!”容容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吃饭!” “哦……”若若这才闭了嘴,端起粥来。 刚喝了一口,她又放下碗,道,“我猜,它们能生出来一千多个金蚕籽!你说呢?” 容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 “那你说,能有多少……”若若见容容终于理自己了,眼睛冒光地问。 “……” ------ 转眼,又过了几日。 金蚕蛾终于产下了小馒头一样的金蚕籽。 容容和若若端着木盒走进各个屋子,把金蚕籽一个接一个地从地上拾起来,装进木盒里。 她们又把东厢整个打扫了一遍,重新摆好木架子,把装着金蚕籽的木盒全都重新放了上去。剩下的金蚕茧,也都放进了正屋里。 收拾好了一切,容容去院门口放飞了纸鹤,然后和若若一起站在门口等着。 “容容,你怕殿主吗?”若若拽了拽容容的衣袖。 “不怕呀!我觉得殿主对我很好,怎么会怕她呢?”容容侧头看着她。 “我有些怕……”若若轻声道。 容容一笑,拍了拍她的胳膊,“殿主人很好的,你不用怕。” 殿主来得很快,两人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一个披着银白色斗篷的人御剑而来。 “殿主好!”容容躬身施礼。 “殿主。”若若也跟着施礼。 “免礼,你们带我进去看看吧!”殿主除去头顶的帽兜示意容容。 “是!”容容忙拿出玉牌,打开大门,请殿主进去。 小院儿的正屋里,阳光穿过门洞洒进室内,屋里一片金光闪耀。几十个金灿灿的大茧,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的金色光芒。 “一共多少个金茧?”殿主看着地上的大茧问。 “正好三十个。”容容站在她身后道。 殿主点点头,走进屋内,伸手挑起一根金丝,用手轻轻捻着,“质量不错!” “嘻嘻……”容容和若若相视一笑。 殿主拿出一个储物袋,把金茧一个个小心地放了进去,然后朝容容伸出手,“容容,把你的玉牌给我。这些金茧每个一千贡献点,总共是三万贡献点。” 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玉牌,却没有直接递给殿主,而是看着她道,“殿主,这些金蚕是若若和我一起养的。我想,这些贡献点,我们俩应该一人一半。之前那些韶金茧也是,万掌事来拿时,我们就是按一人一半算的。所以这些,我也想这么算。” 殿主讶异地看着容容,“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可要想好了,给出去的贡献点可就不能再要回来了。” “嗯,我想好了。”容容点了下头。 “好吧!”殿主看向若若,“把你的玉牌也给我。” “啊!是!”若若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玉牌。因为太激动,一不小心,还把玉牌掉在了地上。 容容嘴角微扬,没想到,平时谁也不怕的若若,竟然这么怕殿主,拿玉牌的手都是抖的,嘻嘻。 每人一万五千贡献点。若若捧着玉牌,欣喜地看着容容,“容容,跟着你真好!我刚得了七千多贡献点,这么快又得了一万多,加起来都两万多贡献点了!我这辈子都没得到过这么多贡献点呢!” 容容被她逗得一笑,把玉牌收好,道,“你才活了几年哪!说什么一辈子?哈哈!” 殿主眼中也满是笑意,她看向容容,问,“容容,金蚕籽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吧?” “是!”容容答应了一声,领着殿主来到东厢。 “呼——”东厢的阵法撤去,三人走进屋内。 “今年得了多少金蚕籽?”殿主看着架子上的大木盒问。 生娑珞258 摇头惊且哭 “一共得了二百零六个金蚕籽。”容容答道。 “嗯。你们俩要用心养护它们。”殿主看罢,转身就要走出东厢。 “殿主,”容容抬头问,“这些金蚕籽,您不带回内门饲养吗?” “带回内门?”殿主顿住脚步,微笑着看向容容,“按理说,是该拿回内门饲养。但是,你把它们养的挺好,放在你这里继续养,我还是放心的。” 容容记得之前师父的叮嘱,还是想把金蚕交出去。但见殿主不肯将金蚕籽带走,只好道,“可是,殿主,这些金蚕籽实在是太多了,若是都孵化出来,我这里屋子有限,怕是放不下那么多金蚕的。” “哦……”殿主回头看了看架子上的金蚕籽,沉吟了片刻,复又看向容容,道,“若我把它们带回去了,你说,交给谁来养合适呢?” “不是有若若吗?”容容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女孩。 “若若?她还是炼气期,跟你一样,也不好破例进内门。况且……”殿主看向容容身后,问,“若若,我要是带你回内门,你可以把金蚕养好吗?” “我?不行不行不行……”若若慌忙连连摆手,“我刚跟着容容养了一年金蚕,连怎么回事儿都没搞清楚呢,怎么能自己养?不行不行不行……” “若若~?!”容容惊讶地看着她,“养金蚕的方法跟养其他凌蚕是一样的,况且内门还有很多师姐师兄呢,她们都会帮你的呀!” “什么师姐师兄?”若若瞪着大眼睛,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才不去,她们只会欺负我,哪有你这里好?我才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说到后来,若若的声音里显然带了哭腔,眼角也溢出一颗泪珠来,颇有些可怜。 “若若……”容容被若若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有些无措,再看向殿主时,却见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自己。 “容容,要不这样吧!”殿主想了一下,问,“你这里最多能养多少只金蚕?” 容容在心里算了算,“六十只,不能再多了。” “好!那就给你们留六十个金蚕籽。你和若若继续养,剩下的,我都带回内门,你看如何?”殿主看着她问。 容容眨了眨眼,若若也吸了吸鼻子。 殿主见她二人不说话,又道,“不过,这次若若也不能白在这儿待着,你要对金蚕的生长情况做详细的记录,金蚕什么时候孵化,什么时候褪皮,每天什么时候喂凌梓叶,喂多少,都要做详细的记录。最好每天晚上都把当天的记录用纸鹤告诉我,我在内门也好做个参考。” “是。”若若低头答应。 “容容,你来监督她可好?”殿主问。 “嗯……好吧!”容容点点头。 殿主唇角微勾,笑道,“容容,你挑出六十个比较好的金蚕籽留下。剩下的,放进其他木盒里,等会儿我带走。” “是。”容容上前。 这些金蚕籽看着都差不多,但细看之下,也有高矮胖瘦之分,容容尽量挑又大又饱满的金蚕籽,放进一个木盒里。 殿主见容容开始挑捡,又看向若若,“你随我出去,我问你些事情。” “是。”若若的眼眶还有些红,小声答应着,跟着殿主出了东厢。 等容容把六十个金蚕籽挑出来的时候,殿主也领着若若走了回来。 “行了,你们在此好好照顾凌蚕吧!”殿主把容容挑完的金蚕籽装进储物袋里,又回头叮嘱,“若若,你记得,每日把你做的事情记录好,再让纸鹤告诉我。” “是。”若若低头一礼。 目送殿主重新御起飞剑,回了内门,若若问,“容容,金蚕籽就放在东厢,不用管了吧?” “也不完全是……”容容想了想,道,“咱们需要往东厢的地上洒一点水,让屋里保持湿润。然后,把屋门锁好。还要每日来看看金蚕籽的情况,如果屋子里太干,就再洒些水。对了,你可以把这些写下来,晚上发给殿主。” “好!”若若点点头。 两人走回院内,容容关好了院门,对若若道,“若若,我想……今年咱俩把这些金蚕籽分成两半,每人三十个,这样,你可以有机会试试完全由自己来养金蚕。” “我自己?”若若一愣,“你不怕我把金蚕给养死?” “哈哈!怎么会呢?还有我在呢。我会每日都来看金蚕的情况,然后把该干些什么告诉你的。我想着,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每日该做些什么,方便记录下来,然后告诉殿主了。”容容笑道。 “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放心,有你在旁边指导,我肯定没问题的!”若若拍了拍胸脯。 见若若点头答应,容容便把刚才挑出来的金蚕籽分了她一半,自己则把剩下的金蚕籽放进了灵兽袋里。 分好金蚕籽,容容说了一声要回屋修炼,便任由若若在东厢里打扫洒水,自己回了西厢。 “小咕噜,你帮我把这些金蚕籽放到空间里的凌梓树上吧!”容容在心里道。 “好!”小咕噜答应着,“这些金蚕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赶紧专心修炼才是正经。” “嗯,我知道。”容容点了下头,又问,“对了,刚才殿主和若若说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不知道。她们去了若若的屋里说话,还布了隔音阵法。”小咕噜道。 “哦,那就算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容容在榻上坐好,开始引气入体。 前一阵子,又是画符又是练习法术符文,容容修炼的时间都很少。如今,她对自己画的符有了大致的了解,心里的疑问也放下了,便想把多一些时间放在修炼和法术上。 至于小练法场那里,自从火球术得了中级试炼的甲优之后,她又通过了连环火球术和切风斩的中级试炼,评定同样是甲优。 剩下的法术,容容也不太着急,打算在自己进入炼气九层之前能全都通过就好。 引气入体,加上反复的引气徇行,容容丹田内的灵气团早已达到了突破的边缘,不过,为了让灵气足够凝实,她仍不断地调动丹田内的灵气,反复地做着引气徇行。如此一段时间之后,丹田内的灵气团便会被凝实地缩小一些。然后,她便再引一些灵气进入体内,然后再开始反复地引气徇行。 ------ 如此往复,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了。 这日,容容在屋内做完引气徇行,把最后一缕灵气导入丹田之内。忽觉得丹田内的灵气团轻轻一震,她进入了炼气七层。 容容嘴角微扬,心情快乐得就像飞起来一样,午饭也多吃了一碗。 “容容,你太厉害了!才一年,又晋级了!”若若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边惊讶道。 “嘻嘻,你也不差呀!刚来我这里不到一年,就晋级炼气四层了!”容容笑道。 “我可没你修炼得那么刻苦。对了,你都晋级了,今日还要修炼吗?”若若边问,边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 “不。我下午打算去小练法场,把覆甲术的试炼做了。”容容见她吃完了,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 “啊?我还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画的花样子,再教我练习覆甲术呢!”若若有些失望地道。 “花样子现在就给你看!嘻嘻,覆甲术嘛……等我从小练法场回来,咱们再练吧!”容容放下碗筷,朝若若伸出手。 若若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上午刚画好的花样子,递了过来。 容容展开画纸,纸上是一枝杜鹃花,中间一朵盛开的大花,周围有四五朵半开的小花,下面是枝叶陪衬。 “挺好的。”容容看着纸道,“每朵花都能看得很明白,线条表达的也很清楚。若若,不错呀!你已经可以很清晰地把花瓣和叶子的线条区分开了!” “哈哈,这枝花我今日上午一会儿就画完了,我觉得最近运笔比之前快多了。”若若欢快地道,“对了,我今日还收到了殿主的纸鹤,她夸我记录得很详细,写的字也有进步,工整多了呢!” “哈哈!那可太好了!”容容一乐,“殿主的纸鹤还说了什么?” 生娑珞259 宁心算时间 “殿主说,她带走的金蚕也跟咱们东厢里的金蚕一样,开始褪第二次皮了。还有,她让我,把咱们怎么照顾褪皮金蚕的方法详细记录下来,晚上再用纸鹤告诉她。”若若眨着大眼睛道。 “好,那你按殿主说的做就行了。”容容把画着花样子的纸还给若若。 若若接过,放回储物袋里,又过来帮容容收拾碗筷,边收拾边道,“容容,我觉得跟着你真好!有你教我,我的火球术和切风斩都得了甲优,现在字也写得越来越好了!要不,你干脆做我的师父吧?我干脆什么都跟你学得了。” “啥?!那可不行!”容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笑道,“你这家伙,怎么想起来一出是一出?这谷里的长老们一个个本事都高着呢!你是没看见,他们比我可厉害多了!你放着那么多金丹期、元婴期的长老不拜,来拜我一个跟你一样炼气期的弟子?莫不是傻了?” “嘻嘻!可是……容容,我觉得跟着你,我能变得比其他人都厉害呢!再说,拜师不就是为了学本事吗?既然跟着你能变得更强,那我就拜你不就行了吗?”若若眨了眨大眼睛道。 “唉!拜师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容容摇摇头,“此事不急,你再好好想想,反正距离筑基还早呢。对了,你的火球符画成了吗?” “还没有……”若若摇摇头,有些垂头丧气地道,“我已经试了上百次了,都不行。不是灵力不够,就是画到一半灵力断掉了。” 容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来,不用太着急。你才刚开始学,只要坚持画,总会成功的。” ------ 又收拾了收拾,容容这才去了小练法场。 在玉石台上扣下覆甲术的玉简,紧接着,阵中响起一阵洪亮的声音,“……覆甲术,中级。外门弟子云容容,可以进入中级试炼,请问要进入试炼吗?” 容容眸光闪了闪,这声音跟师父的声音确实很像,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去问问。 “进入试炼。”容容走到场地中间站定。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地面上伸出好几根软藤,缠住了她的双腿。 而在她的周围,半空中,一下子浮现出四五十柄匕首,闪着寒光的刀尖全都冷森森地正对着她。 比做初级试炼时的匕首数量多了一倍还多呀,容容在心里暗叹了一句。已经通过了火球术、切风斩等法术中级试炼的她,也渐渐明白了,这中级试炼只是出现的东西数量比初级试炼多一些,其他并没有什么差别。比如,火球术的中级试炼,只是靶子从一百个变成了三百个,而切风斩需要砍倒的假木也从十棵变成了三十棵而已。 “弟子云容容,一炷香时间内,坚持不被匕首击倒,即为通过。试炼期间,不得使用其他物品格挡,否则为不通过。从使出第一道法术开始计时。”阵法的声音打断了容容的思绪。 不被法术击倒?容容知道,那只是通过试炼的最低要求,要想得到甲优的评定,她不能让任何一把匕首刺中自己才行。 想到此,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将灵力运至自己的指尖。 随后,她双手迅速动了起来。 “啪啪啪……”手指灵活地在自己身上几个特定的位置轻点,一层坚韧的灵力甲瞬间覆盖了她全身。 别看容容只点了几下,但这几下却是极有讲究的。她需要对自己每点一下能在身上覆盖多大的灵力甲,有精确的认知,才能在点最少次数的同时,又让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暴露出来。这是容容在小练法场里,用几百次的练习总结出来的经验。 与此同时,空中的几十支匕首也动了。它们“呼”地散开,从各个方向朝容容刺来。 双腿被缚,容容能躲闪的空间很小,但她刚才覆盖的灵力甲几乎接近完美,就连耳后、背后这些不易覆盖到的地方也没有遗漏。 “叮叮……叮叮叮叮……”匕首纷纷击中灵力甲,又被反弹了回去。 很快,第一波攻击过去。匕首纷纷弹向空中,兜了个圈,又朝着容容刺来。 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容容毫不松懈,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刺过来的匕首,心中却在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按她以往的经验,她的灵力甲可以支撑三波的攻击。但是等到第四波攻击到来的时候,想要补上新的灵力甲,肯定是来不及的。这就需要在第三波攻击结束后,她的灵力甲消失之前,及时在原来的位置补上新的灵力甲。 第二波攻击转眼即逝,容容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 每波攻击的时间间隔非常短,也就只有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当她数到“三!”的时候,第三波匕首呼啸而至。 “叮叮……叮叮叮……”匕首打在灵力甲上,又纷纷反弹回去。 这一波攻击只持续了五六个呼吸便已结束。容容没等最后一只匕首落下,带着灵力的指尖已经向自己身上点去。 “啪啪啪啪……” 容容也在心里默数着,“一……,二……” “三!”最后一下数完,最后一指也已经落下,“啪!” 她身上的灵力甲又恢复了之前完美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又维持了三波攻击之后,容容继续抬起手,维持着自己身上的灵力甲。 随后,便是同样的反复。 说起来,每次施法都并不复杂,但要掌握好节奏,恰好在第三波攻击结束的时候出手,则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试炼的时间是一炷香,这就意味着容容需要长时间保持这种高度的注意力集中。放在一般人,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定会觉得精神疲惫不堪,计数也容易出现错误,所以想要做到完全不被匕首击中,还是很有难度的。 “试炼时间过半,弟子云容容,你还剩一刻钟时间。”洪亮的声音响起。 容容忽然发现,面前的匕首数量骤然增加了不少。 这是……?容容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匕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匕首数量增加了,攻击的时间也相应变长。容容原来计算好的,三波攻击之后再补充灵力甲的计划明显不行了,她的灵力甲最多也就只能支撑两波的时间。 也幸亏她机灵,没等灵力甲完全消失,就补充了新的上去。 但随后她又发现,匕首数量的增加,还使每波攻击的间隔缩短了。原来她数到三,才会开始下一波的攻击,现在数到二就会开始了。也就是说,她就只有一呼一吸的时间,可以用来补充身上的灵力甲。 见此情景,容容并不慌张,只见她双手轻抬,一左一右,两手同时朝身上的不同部位拍下。 “啪啪……啪啪啪……”身上完美的灵力甲瞬间完成。 匕首再次袭来,如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发出“叮叮叮叮……”的声音。 抵挡住了匕首的攻击,容容嘴角一翘,两只手的效率可比一只手高多了。 不过,还没等她高兴多一会儿,就发现,空中匕首的数量在不断增多,几乎每一轮攻击过后,半空中就会多出几只匕首来。 这是……打算完全不给我留间隔的时间?让我混乱,不知道该何时补充灵力甲吗?容容心生疑惑,但心里却镇定下来。 又一次补充过灵力甲之后,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周围纷乱的匕首。而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四……,五……” 当数到第十五下的时候,容容感觉自己的灵力甲有变薄的趋势,于是抬手,再次为自己补上了新的灵力甲。 如此往复,容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终于,场中洪亮的声音响起,“时间到!弟子云容容,覆甲术中级试炼,通过。” 随着声音结束,周围的匕首瞬间消失不见,束缚住容容双腿的软藤也缩回了地下。 腿上失去了支撑,容容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好累呀!她心里一叹。 但接下来场中的声音,却让她高兴起来,“弟子云容容,覆甲术中级试炼评定,甲类优等。奖励两百贡献点!” 嘿嘿,不错!容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走出场地,在外面找了一处大石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又拿出一枚灵芽诀的玉简,重新走回了场地中。 生娑珞260 破阵有天赋 在场中又练了一会儿灵芽诀,日落时分,容容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容容!你的试炼通过了吗?”一进门,若若正站在东厢门口。 “嗯。”容容点了一下头。 “甲优?”若若试探着问。 “嗯。”容容又点了一下头,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哒哒哒……”若若一路小跑,跟在容容身后道,“容容,你太厉害了!我不管,你晚上一定要陪我练习覆甲术呀!” “好……”容容笑着答应。 若若也是见识过小练法场练习覆甲术的阵势,被那些飞来飞去的匕首扎得很惨,心里害怕,都不敢去小练法场练习,所以才拉着容容,一有空就要陪她练习。 这种练习其实也简单,容容在院中布了一座缭麻阵,用来束缚住若若的双腿,然后,再找些豆子模仿匕首,往若若身上扔。 豆子圆滚滚的,不会伤到人,打在身上却也是有感觉的。不过,如果用了覆甲术的话,就完全没有感觉了。 容容则是用这些豆子来练习耳朵的听力。因为豆子打在灵力甲上会发出“啪啪”的声音,而打在弟子服或者身上则不会有那么大的声音。一把豆子六七个,如果若若都能防住,就能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击打声。 但若是防不住,那声音就会少得多。 这不,刚刚一把豆子下去,“啪啪啪!”若若只防住了三个,其他的豆子都打在了她的身上。 “防住一半!”容容朝她道。 “哎~,再来!”若若跺了跺脚,叫道。 “好!我数到三,就开始扔啦!”容容绕着阵法外,边走边开始数起来。绕着阵法走,可以从不同角度扔出豆子。而三声之后,则是让若若可以有时间提前做好准备。 “一……!”容容从手上的碗里数出六个豆子,攥在手心里。 “二……!”若若开始赶紧往身上拍覆甲术。 “三……!”容容一抬手。 “哗啦!”一把豆子朝若若飞去。 “啪啪!” 容容一皱眉,“这次只防住了两颗豆子呀!” “我累了……”若若皱了皱鼻子,撅着嘴,用手在灵力藤条上点了几下,就跳出了缭麻阵。 “那就休息一下吧。”容容笑笑,但看到若若轻轻松松地走出自己的阵法,惊讶地问,“咦?你是怎么出来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若若一屁股坐在正屋的台阶上,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壶水,边喝边道,“我想出来,就出来了呀!” “可是,这是我布的缭麻阵呀!是我琢磨了很久才布置出来的阵法!你不应该那么容易就出得来才对。”容容满脸惊讶。 “这有什么难的?你这阵法的藤条虽然结实,但阵法本身有破绽。所以我刚才还用灵力点了几下,让那藤条勒得不太紧了,才能出得来。若是像之前你这院子里的阵法一样,我都不需要使用灵力,直接迈腿就出来了。”若若解释着。 “啥?”容容一惊,没想到,若若竟能看出阵法的破绽,而且不止缭麻阵一个阵法,听她的话茬,就连这院子之前的护院阵法,她也能破。 “你你你……哦!难怪我刚来凌玉谷的时候,我记得我明明开了护院阵法,你怎么还能进入我的院子?原来,你竟然能看出阵法的破绽!”容容吃惊地道。 “哈哈……”若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时候,我太小,不懂事,闻见好吃的,就忍不住……哈哈……以后我不会了!” “嘿嘿,没事没事,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容容摆了摆手,很有兴趣地问,“哎?若若,你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看出阵法的破绽来的?你懂阵法吗?” “不懂。”若若摇摇头。 容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破绽的?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我?很容易呀!”若若指着面前的缭麻阵道,“你看,但凡是阵法,都是由灵力布下的吧!所以,有阵法的地上就能看到一些很微小的灵力波动。但是,一个阵法,它的灵力波动往往都是不均匀的。有的地方波动密集一些,有的地方干脆没有波动。所以,我就专找那些没有灵力波动的地方走,就不会触动阵法啦!” “啊?!”容容听了若若的话,大吃一惊。 没想到,若若看阵法的角度跟自己完全不同。她不懂阵法,仅凭着自己的观察,竟然能发现这阵中的漏洞,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虽然惊讶之极,但容容对若若的讲解却十分感兴趣,忙拉着若若,问,“若若,你说的灵力波动是怎样的?你详细给我讲讲呗?” “啊?好呀!”若若走到缭麻阵近前,用手指着地面上的一处地方,道,“你看,这里就是一块波动特别明显的地方……而这里,几乎没有灵力的波动……” 接下来,容容拉着若若,让她给自己讲了一个晚上的灵力波动。直到若若累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她才终于搞明白了若若所说的灵力波动是什么,自己也能依稀看到这缭麻阵的破绽之处了。 只是,这小小的收获可满足不了容容。 接下来的几日,她在自己院子里又挨个把自己会的旋杀阵、烈焰阵、流沙阵都布了一遍。结果,若若竟然都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并且毫发无伤地从阵中走出来! 这让容容惊讶之余,又有些沮丧,没想到,自己用心琢磨的阵法这么容易就被若若给破了。 虽然心情有点沮丧,但容容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接下来的日子,她除了修炼,就一直在琢磨阵法的变化,只要一有空,就在院中布一个经过自己琢磨后改良的阵法。 开始时,若若还能轻易地找到阵法的破绽走出来。渐渐地,这种情况就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容容甚至会故意留一些破绽,让某处几乎没有灵力波动,但只要一踩上去,立刻就会触发旁边的阵法,藤条随之涌出,迅速缠住人的脚踝。 若若在被缠住了几次之后,也不敢随意从阵中往外走了,只能等着容容过来关闭阵法,再走出来。 ------ 转眼间,又是几个月过去。 这期间,她收到过几次知彩师姐的纸鹤,又给谷里画了不少符,也得了不少灵石。 空间里的火泉果又熟了一茬,容容也满十三岁了。 她的大部分法术已经都通过了中级试炼,而且评定也一如既往的都是甲优。 若若也不甘落后,她的覆甲术也以甲优的评定通过了初级试炼。不仅如此,她近日还晋级了炼气五层,俨然已经进入了炼气中期,也可以开始做中级试炼了。 东厢里的金蚕今年依旧长得很好,已经褪过了最后一次皮,眼看着就快要结茧了。 这日,容容陪若若正在院子里练习法术,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咣咣咣!” 随后,万掌事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容容,快开门!” 容容停下手里的动作,倒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一回头,见东厢和正屋的门都关得好好的,这才连忙小跑着来到院门口,开了大门。 门外的万掌事全没了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正用袖子擦着鬓角留下的汗珠,一脸焦急的模样。 他一见到容容,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开口便问,“你们的金蚕怎么样了?” 容容被问的一愣,“挺好的,怎么了?” “出大事了!咱们进去说。”万掌事抹了抹脖子上滴下的汗水。 容容忙把他让进自己的小院,然后反身把院门关好。 “先带我去看看你们养的金蚕。”万掌事挥了挥手。 “好,您跟我来。”容容走到东厢,用玉牌开了门。 屋内的架子上,一只只圆滚滚的金蚕抱着翠绿的凌梓叶,吃得正欢。圆圆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金黄色光芒,一看就很健康。 “哎呀!没事就好!”万掌事站在门口看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问,“就这些吗?殿主跟我说,你们这里应该有六十只左右,可我看着这屋里的数量明显不够啊!” 生娑珞261 金蚕浓水渗 “其他的,都在我的灵兽袋里。”容容忙道,“今年我想让若若学着自己养金蚕,就分了一半金蚕给她,您看到木盒里的这些就是。剩下的金蚕都在我的灵兽袋里。其实,我也是怕有什么意外,多分几个地方养,好避免意外发生。” 说着,容容从随身的灵兽袋里抱出一只又圆又胖的金蚕来。那金蚕正在进食,小短腿上还抱着一片啃了一半的叶子。 “它们快结茧了,所以现在每日都是以吃为主。”容容抱着金蚕给万掌事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金蚕状态很好,你快把它放回去吧!”万掌事见金蚕无恙,忙摆了摆手。 “万掌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若若也走到东厢门口问。 “唉!此事我只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万掌事神神秘秘地道,“你们不知道,内门养的金蚕一夜之间全都化成了一滩一滩的黄水!” “啊?!”容容和若若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怎么会?”容容皱起眉。 “嗨!”万掌事气得跺了跺脚,一抖袖子,把事情的原委讲给她们听。 原来,自从殿主从这里带着金蚕回到织造殿。她为了安全,本想把金蚕养在自己的院子里,亲自照料。但是殿主每日还要处理织造殿的大小事务,根本无暇照顾。于是就把金蚕放在了织造殿的金蚕舍里,托给知纤和知盈两人照料。 自那以后,殿主几乎每日都去金蚕舍查看金蚕的情况。小金蚕们也长得不错。几个月下来,在知纤和知盈细心的照料下,长得十分健壮,跟容容她们这里的金蚕差不多大小,也眼看着就快要吐丝结茧了。 可是就在前几日,凝翠门的掌门下帖,邀请谷主赴宴,说要商量一下订制金丝道袍的事。正巧谷主之前已经答应了钧雷门,要送一批新的装备过去。于是,就让杜殿主以副谷主的身份去凝翠门赴宴,倒也不至于落了凝翠门的面子。 殿主这一走就是好几日。 几日之前,她走的时候,金蚕还好好的,一个个很有精神地啃着凌梓叶。 可是,几日之后,等她回来,金蚕舍里就只剩下了吐着黄水,瘫在木盒里的金蚕…… “唉!”万掌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不知道,我去的时候,殿主正在审问知纤和知盈。我从没见过殿主发那么大的火。那知盈哭得,就像泪人一样……。” “啊?!知盈师姐……”若若一脸担忧地看着万掌事。 “好好的金蚕,怎么会化成水了呢?”容容疑惑地问。 “好像是在它们吃的凌梓叶上撒了什么有害的东西。听说,是趁知纤和知盈正好都不在的时候,下的手……”万掌事摇了摇头,“唉!即便是这样,玩忽职守的罪名也够她俩受的……” “唉……”容容叹了口气。 “唉……”万掌事又叮嘱道,“现在,你们这儿的金蚕是咱们谷里唯一的指望了,金蚕甩籽之前,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是!”“明白!”容容和若若答应着。 “哦!对了!殿主让我给你们俩送过来一些食物,还让我转告你们,金蚕甩籽之前,你们最好哪儿都不要去。如果有什么事,就放纸鹤告诉我。”万掌事不放心地叮嘱着,又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容容。 “好!”容容接过储物袋,见里面满满的全是各种吃食。 “那……万掌事,我之前每日都要放纸鹤给殿主,告诉她我们每日都是如何照顾金蚕的。现在……我还要放么?”若若小心地问。 “这个……要不你下次再放纸鹤的时候,问问殿主,如果她说不用,就算了。”万掌事想了想道。 “嗯。”若若点点头。 万掌事走后,容容和若若依旧如常,做着每日的事情,只是,没有再踏出过小院儿半步。 ------ 六十只金蚕,却没有结出六十个金茧,仍有十五只结的是韶金茧。 容容把韶金茧交给万掌事,由他拿去凌蚕舍等待羽化。其他的金蚕茧则全部留在了容容这里,等待产籽。 转眼两个月又过。 金蚕蛾终于破茧而出。 只是,今年金茧的数量多了些,所以容容不得不把每间屋子里都塞了七八只金茧,才勉强把金茧都放下。 但是这样,对于羽化出来的金蚕蛾来说,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地面上都不够它们扑腾的,有不少金蚕蛾把籽产在了金茧上。 容容和若若进入屋内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容容你看,这些金蚕籽都挂在茧上了,怎么办?”若若指着屋里的金茧道。 “没办法,那也得摘下来,咱们小心一些就是了。”容容道。 她带着若若走进屋内,先把地面上的金蚕籽都拾出来,放进大木盒里,再去扒茧上的籽。 但是,茧上的籽附着的很结实,金丝又坚韧,如果硬拽,不仅拿不下来,金蚕籽还会被金丝割破,流出淡黄色的液体。 一连破了好几个金蚕籽,容容心疼得不得了。随后,她们也学乖了,改用切风斩把金丝割断,再把金蚕籽拿下来。这样虽然茧破了些,但好歹金蚕籽是保住了。 收拾好金蚕籽,容容和若若顺便把养金蚕的屋子收拾干净,将金茧全都放进正屋里,摆了满满一屋子。 “哎呀!真是太漂亮了!晃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看着屋里金光灿灿的大圆茧,若若赞叹不已。 “是啊!只是,可惜有一些金茧被割破了。”容容叹了口气,回身关好正屋的门,对若若道,“走,咱们去门口,请殿主过来收金茧吧?” “嗯!好!”若若答应了一声,跟着容容出了院子。 殿主来得很快,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万掌事。 容容把他们让进院子。 殿主站在正屋的门口,看着里面金光灿灿的大茧,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叹了口气,道,“唉……真是不错!还是在你们这里养,让人放心啊!” 万掌事也道,“是呀!有筑器殿的阵法守护,果然更安全些。” “今年一共结了多少金茧?”殿主侧头问。 “四十五个。”容容抿了抿唇,“但是,其中有七个,因为我们要收金蚕籽,所以表面被割破了些。” “嗯?怎么回事?”殿主问。 容容便把屋子里放的金茧太多,一些金蚕蛾把籽下在了茧上的事跟殿主说了。 “嗯……”殿主让容容把割破的金茧拿给她看,又去东厢看了看收回来的金蚕籽。 “今年收了多少金蚕籽?”殿主问 “一共下了两百多,但有一些金蚕籽被金丝勒坏了,所以我们总共只收了一百九十七个。”容容道。 “嗯,是比去年少了一点。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们别担心,这些损耗都是正常的。”殿主又走回正屋。朝屋内一挥手,所有金茧连同被割破的几个金茧一起,全都飞进了殿主的储物袋里。 扎好袋口,殿主看向容容和若若,道,“破了的金茧价值要打很大折扣,我只能给你们两百贡献点一个,你们可能接受?” “是,我明白。”容容点点头,若若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但也只得跟着点头。 殿主朝容容伸出手,“玉牌给我。” 容容忙扽了扽若若的衣角。 殿主看到她的动作,眼角露出一丝笑意,问,“今年,你们还是一人一半?” “是。”容容点点头,把自己的玉牌递给殿主。 “完好的金茧一千贡献点一只,一共三万八千贡献点。破的茧两百贡献点一只,一共一千四百贡献点。加起来是三万九千四百贡献点。你和若若平分,一人一万九千七百贡献点,对吧?”殿主边计算,边在她们的玉牌上划着。 “是!谢谢您!”容容点点头,又施了一礼。 殿主给了贡献点,把玉牌还给她们二人。随后道,“看来,你这里确实养不了太多金蚕呀!多了,反而金茧的品质没办法保障。” “是。”容容点头,“其实,主要是甩籽时需要更多的屋子,一间屋子里放六只金茧比较合适。再多就会影响金茧的品质了。” “嗯……”殿主扶了扶额头,“但是,放在内门养,我实在是不放心啊……之前,内门发生的事情,万掌事跟你们说了吗?” “是,我们知道了。”容容点点头。 “做坏事的人抓到了吗?”若若问。 “还没有。”殿主摇了摇头,“知纤和知盈都拒不承认。” “不会是她们做的吧?她们都在谷中多年,而且她们都是您的亲传弟子呀!”若若皱了皱眉头。 生娑珞262 暂住入内门 “是呀!我也不相信是她们做的,但是,要说是外人也不太可能。”殿主看着若若,解释道,“谷内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尤其是内门,就连外门弟子轻易也不能进入,更何况是金蚕舍。那里一向有阵法保护,外人是进不去的。现在出了事,你说不是她们,可又能是谁呢?” “上次破坏我院子的人,也没有查出来。”容容叹了口气。 “嗯……”殿主有些歉意地看向容容,“上次就没能给你个交代,我心里也一直不安。出了这样的事,已经不是要给你一个人交代这么简单了,我得给谷里一个交代。” 看见容容和若若疑惑的眼神,她继续道,“知纤和知盈已经不适合待在谷里了,我把她们派去了秘境。” “啊?”若若轻呼了一声。 “嗯,我也不忍心。但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虽然危险了些,但对她们二人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将功补过的机会。”殿主道。 容容不知秘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也不好接口。万掌事闻言,也只是垂眸不语。 殿主见大家都不说话,叹了口气,转而道,“容容,今日我带着万掌事过来,也是想跟你们商量,接下来的金蚕,咱们到底该怎么养?” “我的想法,您是知道的。”容容看向殿主,“一则我这里地方太小,二则我需要时间修炼。” “嗯,我会考虑的。这一年,有若菲帮你,你觉得如何?可耽误了你的修炼?”殿主问。 容容想了想,答道,“还好。” “那就好!”殿主点点头,又看向若若,“你呢?若菲?关于养金蚕,你是怎么想的?” “我?”若若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殿主居然会问她的想法。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忙道,“只要不让我离开容容这里,让我做什么都行。” 殿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一年可把如何养金蚕学会了?” “会了一些,但如果要我独立养的话,还是不太行……”若若越说声音越小。 “嗯……我知道了。你毕竟年龄还太小了些,这事也急不来。”殿主点点头,“不过,今年你做的记录很详细,我希望你能继续做下去,将来汇集成册,也算为谷里做了一件好事。” “是!”若若答应着。 殿主又道,“我观你已经是炼气五层的修为了。想来,在这里,你的修炼也并没怎么耽误?” “是!容容虽然分了一半金蚕让我学着养,但她经常帮我采凌梓叶什么的,让我也可以有时间修炼,我觉得挺好!若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就最好了。”若若道。 “嗯。”殿主点点头,又看向万掌事,“知末,把你之前的想法对她们讲讲吧!我觉得是可行的。” “是!”万掌事一拱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万掌事想的方法实际上很简单,就是把容容的院子跟隔壁空着的院子打通,如果一个不够,就打通两个。这样,就可以多出很多屋子养金蚕,容容和若若也可以继续待在此地了。 “……这样,大家的要求都能满足。”万掌事笑道,“然后,就是要请筑器殿重新过来布阵,把几个院子全用大阵围起来就行了。” “其实,主要是结茧和羽化需要足够大的地方,尤其是羽化甩籽,一间屋子最多只能放六只金蚕蛾。”容容想了想道。 “嗯。”殿主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你可以在院子里尽可能多地养金蚕。等到快结茧的时候,我让万掌事把这里放不下的金蚕带回小织造殿或者织造殿。等到金蚕羽化的时候,只把这里能容纳的金茧留下,剩下的我们都带走。以后,就以你们这里产的金蚕籽为主饲养就行了。” “不在织造殿里养金蚕了吗?”容容问。 “能信得过的人不好找,暂时先以你们这里为主饲养就好。”殿主道。 “嗯。”容容点点头。 殿主看着她们道,“你们两个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把金蚕籽也带上,跟我去织造殿待一阵子吧!这里先交给万掌事,等筑器殿的人把院子弄好之后,你们再回来。” “殿主,我觉得若若很好,诚实可信。新院子的大门,我希望若若也可以用她的玉牌控制。”容容道。 “嗯。这事之前你就说过一回了。”殿主看看容容,又看向万掌事,“万掌事,这个你让筑器殿一并做好就行。” “是!”万掌事答应。 “我也有件事!”若若道。 “你讲。”殿主看向她。 “若是将来养的金蚕多了,我和容容是不是就没有时间去学习法术了?”若若问。 “不是刚给了你很多贡献点吗?你去术海阁把所有需要用的玉简都换出来,以后慢慢学不就行了?”殿主道。 “不是,我……我是想在院子里能够练习法术。”若若摇了摇头,“我们这里距离小练法场挺远的,每次去都要在路上花费不少时间。我想……若是这个院子里也能有一块练习法术的场地,那我们就不用出去练习法术了!” “这……”殿主皱了皱眉,“想法倒是不错,但是,不知筑器殿能不能做成。等我回去找谷主商量一下吧。” “我倒觉得,此事您找大长老,反而更容易一些。”万掌事建议道。 “嗯。”殿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容容,点点头,“好,我去试试。” 几人商量好了,容容和若若去西厢收拾好东西,又把金蚕籽装进灵兽袋里,这才跟着殿主去了内门。 走进织造殿的主殿,殿主坐回主位上,问,“容容,之前你在筑器殿待过一个月,是吧?” “是!”容容答道。 “你当时住在筑器殿的何处?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殿主问。 “钟殿主让我住在偏殿里,白天帮他煮茶。”容容如实道。 “哦,那……以往,在等待金蚕孵化的期间,你一般都做些什么呢?”殿主又问。 “以修炼为主,偶尔会去小练法场练习法术。”容容道。 “若菲呢?”殿主看向若若。 “我跟容容一样,也是修炼和练习法术。”若若禀道。 “嗯……”殿主想了想,“你们先去偏殿吧,这几日,你们也先住在偏殿里,每日以修炼为主便好。但,若我有事出去时,你们要随我一起。” “是!”容容和若若同声答应。 ------ 接下来的日子,容容和若若便一直待在织造殿内。 大部分的时间,两人都在修炼。 内门的灵气比外门的更加浓郁,容容感觉,在这里,自己丹田内的灵气增长得比在外门时快了一倍还多,眼看着她丹田内的灵气团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就要突破了。容容只好终日做着引气徇行,以求让丹田内的灵气团再凝实一点儿,迟一些再突破。 除了修炼,有时殿主会去织金堂、绣金堂布置任务,检查织物的质量,容容和若若便跟在她身后,帮她端杯茶,或者拿个东西之类的。 这日一早,殿主把她们叫到自己跟前,道,“今日我要去议事殿与众长老议事。留你们两人单独在此,我不放心,你们也随我一起去吧!” “是!”两人答应了,跟着殿主来到议事殿。 “你们二人在偏殿等我就好。”殿主把她们送进偏殿,自己则转身进了正殿。 容容和若若走进偏殿,但这里可不止她们两个人。 殿内的一侧,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穿着外门的弟子服,背对着门口,坐在蒲团上。他面前放着一只茶鼎,正在煮茶。 只是……那壮硕的身材,容容觉得有些熟悉。 “崔铸!是你吗?”容容惊讶出声。 那人闻言,一回头,果然是崔铸。 崔铸见到容容也是一愣,盯着容容看了半晌,才试探着问,“云容容?” “是呀!”容容点头,“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哈哈!我没想到,还能在此碰见熟人!容容,你长高了呀!皮肤也变黑了!”崔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哈哈!”容容一笑。 “跟你比起来,她哪算是黑?你才是黑得像块炭一样!”听崔铸说容容黑,若若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反驳道。 “你这个小丫头又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崔铸奇道。 生娑珞263 火球相较量 “我?我叫若菲,也是小织造殿的!是……是容容的大弟子!”若若瞪起眼睛道。 “什么?大弟子?哈哈哈!没听说过炼气期还能收徒呢!小丫头,你当拜师是过家家呢?”崔铸笑道。 “嘁!瞧不起谁呢?我可是金火两种法术全都得了甲优的评定!不服来战!”若若把袖子往上一撸。 “战就战。小爷我这两年跟人比划得少了,但咱也不是吃素的!来来来……”崔铸说到比划,立刻来了精神,腾地站了起来。 容容见他二人说着说着就要开打,忙道,“哎哎哎!这里是议事殿!长老们都在里面呢!你们俩要是在这儿打起来,再把什么东西给打坏了,等会儿肯定要被长老们责罚的!” “哼!”崔铸垂下手,看着容容,“这话也就是你说,再换个人,我都不听。”说着,他敛了袖子,又坐了回去。 “哼!怕了吧?!”若若反而一扬下巴,一脸的傲娇。 “若若!”容容回头看了她一眼。崔铸好不容易才被她止住了要打架的念头,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知死活,还敢挑衅。 果然,崔铸眼睛立刻瞪圆了,“说啥呢?小丫头!谁怕了!来来来,小爷我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是打遍外门无敌手!” “喂!”容容想阻止他。 “哈哈!除了你,我可是无一败绩!”崔铸看着容容不好意思地一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俩不要在这里打!”容容有些急道。 “是她先挑衅我的!”崔铸颇有些委屈。 “嘁!”若若皱了皱鼻子。 “若若!”容容见她还是一副瞧不起崔铸的样子,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头。 若若却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不就是怕我们打坏了殿内的东西,被长老们责罚吗?我们不打,光坐在那儿比法术不就行了?” 没等容容接口,崔铸就来了兴趣,“哎?坐着怎么比?你倒是说说!” “咱俩都放出自己的火球,看谁的火球温度更高,范围更大,不就行了?”若若微微侧头道。 “哼!小孩子的玩意儿!来!”崔铸虽然语气充满了不屑,但手上却立刻放出了一个火球。 那火球呈明亮的紫色,跟一个人的头差不多大。火球表面烈焰蒸腾,容容隔着挺远都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不错呀!你的火球比上次跟我比试时温度高了不少呀!”容容叹道,上次他跟崔铸比试时,崔铸的火球还是深蓝色的。 “哈哈!我按你说的,这几年没少做引气徇行!”崔铸挑了挑眉毛,笑道。 “哼!这算什么?我也行!”若若掏出个蒲团,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然后,一扬手,一个紫色的火球也瞬间出现。 “你这火球有点儿小啊!”崔铸看着若若的火球道,“比我的小了一圈儿。” “我才炼气五层!你都跟容容一样,是炼气七层啦!我的灵力没你多,火球自然也没你的大了!”若若瞪了他一眼。 “怎么,现在承认不如我了?”崔铸嘿嘿一笑。 “谁不如你了?我的火球温度还能更高呢!”若若说着,手上的火球随之变了颜色,从紫色渐渐变成了深紫色,又转成紫红色。 “哼!你行吗?”若若一挑眉。 “嘿,你看着!”崔铸也不甘落后,他全神灌注于手上的火球,那火球也随之变了颜色。 片刻之后,崔铸的火球竟也变成了紫红色。 两个紫红色的火球在偏殿里熊熊燃烧,整个偏殿的温度都骤然升高起来。 但是殿中的三人都专注于火球的比拼,谁也没有在意这升高的温度。 “怎么样?”崔铸得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紫红色火球。这火球的大小已经缩到了一个拳头大,只是,那只使出火球术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消耗不少。 但崔铸嘴上却依然强撑着,“看!我这个火球还是比你的大!” “我的火球温度还能更高呢!”若若气鼓鼓地道。 转眼间,她的火球已经变成了明亮的红色。 若若眉毛一扬,看着崔铸。 “我也……”崔铸刚要继续催动手上的火球。 “哎!你们俩!干什么哪?”钟殿主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一看是自家殿主,崔铸赶紧收了手里的火球,怯怯地叫了一声,“殿主。” “若菲?”杜殿主的声音也在门口响起。 “啊?!……哦……殿主。”若若一惊,手上的火球也瞬间熄灭。 钟殿主朝殿里的几人一招手,“来来来!你们仨,谷规还记得吗?给我背一遍!” 容容、若若和崔铸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半天。 最后,还是容容糯糯道,“第一条,无论内外门弟子,均不许在谷内私自打斗。违者予以重罚,伤人性命者,可逐……” “嗯。”钟殿主摆了摆手,“我看你们仨里,也就你记得!”他又指着崔铸和若若,道,“你们两个,怕是把谷规忘了个一干二净吧?!” “没有……我们……我们没打斗……”若若小声辩解着。 “对!我们只是……只是在练习法术!”崔铸眼睛一亮,忙道。 “练习法术?你当我是聋子吗?”钟殿主瞪起眼睛,“我就在旁边的大殿里!全谷的长老们也都在!所有人都听见了,你们俩在这儿比试火球,你跟我说你们在练习法术?!” “……”崔铸目光闪躲着,看看钟殿主,又看看旁边的若若和容容。 “若菲,你怎么能在偏殿里随意使用火球术?这要是一不小心,偏殿失了火,可怎么办?”杜殿主看着若若道。 “……”若若揉着自己的衣角,眼睛盯着地上,不敢说话。 “我的茶呢?你煮好了?”钟殿主问崔铸。 “还……没有……”崔铸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煮的茶鼎,上面连一丝热气也没有了。 钟殿主摇了摇头,“看来,我想让你跟着我煮茶,磨炼心性,还是不行啊!唉……”他说着,摆了摆手,“行了,你也不用在此煮茶了。罚你去打扫外面的玉石台阶!去殿前,找执守的弟子要扫把!” “是。”崔铸低头一礼,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你们俩也去!”杜殿主看着容容和若若道,“打扫完再回来。” “可是……容容不用去吧?她没跟我们比试呀!”若若小声道。 “她没阻止你们,也有错。放心,心怀不轨之人上不了那里。你们就一起去吧!”杜殿主吩咐道。 “是!”容容朝她一礼,赶紧拉着还欲争辩的若若出了偏殿。 三人跟殿前执守的内门师兄要了扫把,垂头丧气地走到殿外的玉石台阶前。 “这台阶好长呀!不知总共要扫多少级啊?”崔铸望着脚下如一条玉龙般长长的台阶,不由得哀叹。 “也就三百多级吧!”容容说着,走下一级台阶。 “三百多级?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打扫完呀!”崔铸一阵哀嚎。 “咱们有三个人呢!算下来,每人才扫一百多级。”容容挥起扫把,开始扫起来。 “扫就扫!崔铸,别让我瞧不起你啊!”若若也跳下台阶,跟着容容一起扫起来。 “瞧不起谁呢?小爷我扫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崔铸翻了个白眼儿,也走下台阶。 “唰……唰……唰……”台阶上传来三人扫地的声音。 “哎?你不是挺怕殿主的吗?刚才居然敢反驳她。”容容边扫边问若若。 “因为你确实没犯错呀!”若若挥着手上的扫把道。 “嘻嘻,若若,真没想到,你居然能为了我反驳殿主!”容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嘿嘿,也没反驳成功,你还是跟我们一起来扫台阶了。”若若摆摆手。 “都是你,没事儿找事儿。这下,咱仨都挨罚了吧?”崔铸用力地扫着台阶,仿佛跟台阶有仇似的。 “谁让你先说容容不好的?赖你才对!”若若插着腰瞪他。 “我哪里说她不好了?我……”崔铸还欲再说。 容容忙拦住了他,“哎……二位!二位!小声点儿,等会儿又把长老们叫过来了!” “哼!”崔铸低头扫地。 “哼!”若若也扭过头,继续挥自己手里的扫把。 容容摇了摇头,也专注地扫起地来。 空气一时变得很安静,长长的玉石台阶上,只有扫地的“唰唰”声此起彼伏…… “啊,对了,崔铸,你刚才为什么会在偏殿里煮茶呀?”扫到一半,容容停下手中的扫把问。 生娑珞264 罚扫玉阶阵 “嗨!你不知道!我们殿主说,煮茶可以让我们更精妙地掌握控火。所以专挑我们殿里有火灵根的弟子来给他煮茶,不是灵根极佳的弟子他还不要呢!”崔铸说得眉飞色舞,“像我这样,作为外门弟子能来内门给殿主煮茶,可是我们小筑器殿里大家都羡慕的事儿!这下可好,被若若这么一搅和,估计我得被赶回小筑器殿了……” “什么若若?若若是你能叫的吗?叫我若菲!”若若在一旁瞪眼道。 崔铸瞥了她一眼,“我就叫,就叫!若若!若若!若若!!……气死你!” “你?!……” 容容眼看这俩人又要吵起来,忙继续刚才的话题,“崔铸,我觉得钟殿主不会赶你走的!你看,你现在能把火球控制得那么好,依我看来,煮茶的练习对你很有效呢!钟殿主一定也十分明白这一点,哈哈,他才不会赶你走呢!” “嘿嘿!真是那样就好啦!”崔铸笑笑,又问,“哎?容容,你们怎么也跑到内门来了?” “我们是跟着我们殿主过来的,唉……你不知道……”容容把之前织造殿里金蚕被毁的事情,跟崔铸讲了。 “啊?太可恶了!那人后来抓到了吗?”崔铸问。 “要是抓到了,我们就不用跟着殿主过来了!”若若撇了撇嘴道。 三人在玉石台阶上扫了足足一上午,才把三百多级台阶全都扫完了。 他们三个也累得不轻,纷纷坐在台阶上休息。 “哎呀!咱们多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还要爬这三百多级台阶上去呢,太累了!”崔铸看着面前高高的台阶道。 “想爬你就自己爬吧!我和容容才不跟你傻爬呢!”若若没好气地道。 “不爬你们怎么上去呀?难道,你们殿主不要你们跟着了?你们俩要回外门?”崔铸不解地问。 “你们殿主才不要你了呢!”若若瞪了他一眼,“这后面有条小路可以上去,只用一小会儿就能走到了,你不知道吗?还用爬这玉石台阶上去?”说着,她用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块大石。 “啊?!”崔铸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大石后。 “嘿,这里真有一条小路哎!”过了一会儿,崔铸惊喜的声音从大石后传来。 “嘿嘿……”容容和若若相视一笑。 “你不知道这条路?”若若问。 “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崔铸疑惑地问。 “你都到偏殿去给钟殿主煮茶了,他们没告诉你这里有条小路吗?那你怎么上去的?”若若又问。 “爬台阶呀!我们殿的掌事知众师兄告诉我,殿主让我过来给他煮茶,我就过来了,爬了三百多级台阶才上去呢,可累坏了我了!”崔铸又转了回来,继续坐在刚才的地方。 “噗!哈哈哈……那你还真是够累的!”若若笑得开怀。 容容也在一旁莞尔。 “哼!你们别笑我!哎?你们俩竟然知道这里有一条小路?可见,你们都不是第一次来了呀!”崔铸惊讶地看着她们两人。 “我自小在谷里长大,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若若笑道。 “那你呢?”崔铸看向容容。 “之前,万掌事带我来过一次内门。当时,他带我走的就是这条小路。我那会儿也跟你一样,很惊讶呢!”容容也道。 “容容,你不用谦虚。之前有一阵子,你不是日日都来内门布荣凌阵的吗?”若若笑道。 “呃……呵呵。”容容笑笑,她不想太张扬,所以刚才略过了这一节没有说,没想到若若却说了出来。 “你还会布阵呀?”崔铸惊讶地看着容容。 “是啊!术海阁里的阵法容容几乎都会布呢!”若若骄傲地道。 “哇!那些阵法,我看着都头晕眼花,没想到你竟然会布!”崔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那没什么的,都是我没事儿的时候琢磨着玩儿的。”容容摆摆手。 “什么没什么?你布的阵法都能把我困住,怎么都出不来呢!”若若不服气地道。 “嘿嘿,别听她的。”容容站起身来,“休息得差不多了,走!咱们上去吧?” 说着,她当先一步绕到了大石后,沿着小路朝山上爬去…… 回到议事殿前。 三人把扫把还给执守的师兄,殿中的长老们也都陆续从议事殿里出来了。 钟殿主斜睨了崔铸一眼,让他跟上。杜殿主也领着容容和若若回了织造殿。 “容容!你去偏殿休息吧!若若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殿主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两人道。 “是……”若若满脸苦相,那表情,比吃了苦药还苦。 “是!”容容施了一礼。对着若若求救的眼神,她只能无奈地抿抿唇,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大殿。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殿主微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若菲!!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儿?……” 金丹期的怒火谁敢承受?若若还是自求多福吧!容容抖了抖肩,不敢多听,连忙加快脚步,回了偏殿。 ------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 筑器殿的钟殿主果然没有把崔铸赶回外门,反而留他在身边,多煮了两个月的茶。 这是容容在又一次跟着殿主去议事殿的时候,听崔铸说的。那家伙说的时候,眉飞色舞,高兴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若若看他那高兴的样子,撇了撇嘴,说了句“小人得志”。 崔铸气的,撸起袖子,就要跟她比试。 若若也不甘示弱。 容容忙抬出来钟殿主,才把他俩按住。 这俩人,怎么一见面就不对付呢?容容真是搞不懂。 眼看着在内门待了快一个月,临走之前,容容丹田内的灵气团再也压制不住,突破进入了炼气八层。 “容容,你的境界又提升了?”偏殿里,与她一起修炼的若若看到她的变化,惊讶地出声询问。 “是啊。内门的灵气太充裕了,对我们的修炼真是大有帮助。”容容点点头,准备开始引气徇行,凝实体内刚刚膨胀开来的灵气。 “你的天资也很好呀!所以才能很快的突破。”若若感叹道。 容容一笑,“你的也不错!境界提升的速度一点都不比我慢!我要是再不抓紧点儿,你就要超过我啦!” “嘻嘻。”若若开心一笑。 容容闭上眼,开始引气徇行。 在心里,容容真的十分感激师父赤冶子,若没有他帮自己修复经脉,自己的修炼绝没有现在这般顺利。 她心中暗暗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才不会辜负了师父的心意和这好不容易修复的经脉。 ------ 在织造殿又待了几日。 万掌事终于来禀报殿主,容容的小院改造完成了。 “……院子的规模已经比生字区的院子还大了,一共十一间房、三十三间屋子可以用来养金蚕!现在,后院有四十多棵凌梓树,足够她们自给自足了。不过,目前布过荣凌阵的树只有原先院子里的那十几棵,剩下的,还得请容容回去以后再布一下……”万掌事站在大殿内,跟殿主一一回禀着院子的改造情况。 “嗯。树下的地面你们清理出来了吗?”殿主问。 “是,已经清理好了,可以随时开始布阵。”万掌事道。 “好。那你先把她们俩带回去吧!之后,你去一趟筑器殿,让他们准备布阵的材料。最好近几日就送过去。这样,等金蚕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就不用为食物发愁了。”殿主吩咐道。 “是。还是您想得周全!”万掌事拱了拱手。 殿主又看向下面的容容和若若,“你们两个,今日就可以随万掌事回去了。他会把你们的吃喝和日常用具,按时送过去的。一切还跟之前一样。你们只管养好金蚕就成。” “是!”两个小姑娘躬身施礼。 然后,两人去偏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万掌事,离开织造殿,回到了成字区。 “哎?这外面新建了一个大门呀?”若若站在崭新的大门前,惊讶地问。 生娑珞265 一堑长一智 “是啊!”万掌事笑眯眯地道,“我让筑器殿在你们的大门外重新砌了一堵墙,把你们原来的院子连同旁边的两个院子都围在了一起,又在中间留了现在这个大门。” 他说着,领着容容和若若走进门内,“进了这座门,是一条很宽的路,也可以说是一个长条形的小院。通过它,可以分别通向你们原来的院子和另两个院子。容容,你依旧可以用自己的玉牌控制大门的闭合。对了,按照你的想法,若若以后也可以用玉牌控制大门了。” “是嘛?太好啦!我试试!”若若兴奋地拿出玉牌,回身在大门上一晃。 大门“呼——”地一声就关上了。 随后,护院阵法也在一阵阵嗡鸣声中开启。 “还是三重保护阵法?”容容侧头问万掌事。 “对!为了安全起见,筑器殿还是做的三层阵法。这里比之前的大了不少,筑器殿为了布这阵法颇费了一番功夫呢!”万掌事点点头,“对了,你们要不要去另外两个院子里看看?” “好!”容容和若若同声答应。 三人朝后面的院子走过去。 “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在我院子的旁边还有好几个院子呢。”容容笑着走进来。 这里跟她的小院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一个四方的小院,院子中间种着四棵凌梓树,四面分别有四座房子,每座房子都有三个房间。 万掌事道,“成字区本来就只有你、岸生和辛仪三个人。这里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你注意不到也算正常。哎,你们看,这院子周围的墙已经都拆掉了,你们以后可以毫无阻碍地走过来喂金蚕呢!” 容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直接就看到了自己原来的小院儿。 “哎呀真好!”容容感叹着。她又往反方向看去,对面的围墙也被拆掉了,另一个院内的房子也隐约可见。 “这些屋子现在全空着,将来你们若是需要养金蚕的架子、木盒或者结茧架之类的东西,再跟我说吧。”万掌事道。 “嗯。明年可能会需要一些结茧的架子,其他的都可以先用原来的。将来,若是金蚕养得多了,不够的时候,我再跟您要吧。”容容点点头。 “好。这些屋子的门上也都做了阵法,用你们的玉牌就可以控制。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后院!”万掌事带着她们,绕过正屋,朝后面走去。 “哇!后院变得好大呀!”若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哈哈!我们把东西两侧的围墙都打通了,把三个后院连成了一整个大院子!空余的地方,我们还补种了几棵凌梓树。哈哈!不错吧?”万掌事笑着介绍。 “确实好大呀!”容容环顾着这个巨大的后院。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院子的西北角上。那里有一道白色的门,看着有些熟悉。 “万掌事,那是做什么用的?”容容指着那道门问。 “啊~,那里是若若要的练法场呀!”万掌事笑道,“殿主去问过了大长老,他说反正你也要用,就让筑器殿干脆把那块高级练法场给搬过来了。还特别准许了若若也可以使用。” “哇!高级练法场啊?”若若惊叹一声,朝着那道门跑了过去。 容容和万掌事跟在她后面,也走了过去。 白玉石墙白玉门,果然是自己以前用的高级练法场。容容眼中满是赞叹,“你们真有本事,居然把整座练法场都搬过来了!” “哈哈!殿主说,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能毫无顾虑地养好金蚕,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万掌事微笑着。 “我去试试!”若若用自己的玉牌在大门上一晃。 “呼——”练法场的玉石门打开,若若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若若!这里可不比普通的……”容容话音未落,练法场的石门已经关上了。 “这……”容容无奈地看着万掌事,“我想提醒她,这座练法场里的道具比普通练法场飞得更快。唉……她怎么这么着急?” “哈哈!没事,小孩子不吃点儿亏,怎么长大呢?”万掌事笑笑,指着旁边的凌梓树道,“这里的树有些过密的,我们已经移走了,为了方便你布阵。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我去看看。”容容说着,走进凌梓树林里。 在凌梓树林里转了一大圈,她几乎把每棵树都看了一遍,这才走回来,对万掌事道,“挺好的,我看你们把地面也清理干净了,应该可以直接布阵了!” “嗯,那就好……”万掌事刚说到一半。 “呼——”的一声,练法场的玉石大门打开,若若从里面狼狈地跑了出来。 刚一会儿的功夫,她身上的弟子服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头发也凌乱地散落了几根。 “这练法场可真恐怖!”若若的脚步踉跄着。 “我刚刚想提醒你来着。可是,我还没说完,你就进去了。”容容忍着笑道。 “啊?!……”若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哦,对了!这里距离小练法场太远,所以你们在里面练习和试炼的结果都不能出现在小练法场的排行榜上。所以,你们如果想知道自己的排名情况,还得去小练法场重新做试炼。”万掌事补充道。 “啊?好麻烦!”若若叹了口气。 “唉!那像我这样,被小练法场拒之门外的人,是不是玉石排行榜上的排名就别想再往前走了?”容容也叹了口气。 “啊……呵呵……嘿嘿,那点儿虚名不重要,不重要!”万掌事心虚地笑笑,“能在住处就练习法术才重要,不是吗?哦,你们俩好不容易回来了,赶紧先收拾收拾,休息一下吧!我去找筑器殿,给容容要布阵用的东西去。”他说着,忙转身往外走。 容容和若若把他送到大门口。 万掌事又叮嘱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放纸鹤告诉他。然后,便一溜烟儿地消失在成字区外了。 “嘻嘻。瞧把万掌事吓的,跑得真快,好像咱们要吃了他一样。”关上门,若若笑道。 “哈哈,他只是对于事情要求得比较完美,有一点儿不尽如人意,都不好意思罢了。”容容摇摇头道。 阵法开启,两人分别回了自己的屋子,各自稍作整理。 “容容,石瑞果已经成熟了。这几日你在内门,我不敢随便跟你说话。现在你回来了,要不要进空间来看看?”容容刚刚整理好床铺,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 “好啊!我来了!”在床上坐好,容容闭眼进了空间。 她如今进入炼气八层,空间已经变得非常大了,比她现在住的这个合并了三个院子的住处还大了一倍多。原先种石瑞果的小土堆也变得像个小山包一样高了。 容容走到小山包前,她之前给石瑞果搭的架子还跟以前一样,但上面现在爬满了绿色的藤和叶子,像个绿色的小房子。 容容走上前,拨开外面心形的叶子,露出架子下面一个个深绿色的、灵气环绕的圆形果子。 “哇!结得真多呀!”容容感叹。这里被叶子遮挡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架子下面结的果子怕不得有上百个。 “这些石瑞果真大!”容容随手摘下一颗果子,果子足有她拳头大小,一个个油亮油亮的,像一枚上好的绿色玉石球,“这得比钟殿主用的石瑞果大了一倍吧!” “哈哈!那是当然,空间里什么东西都能长得好!”小咕噜在上面哈哈笑道。 容容想尝尝果子的味道,于是像之前在筑器殿时一样,用力去捏。可是,果皮很韧,根本捏不开。 “嘿!这果子怎么跟钟殿主给我的不一样,捏不开呀!”容容皱了皱眉。 “你可以用切风斩。”小咕噜提醒。 “哦,对!”容容使出切风斩,这回果子倒是很容易就划开了,露出里面白白的种子。 “成熟了吗?”小咕噜问。 “我尝尝。”容容取出一粒种子,放进嘴里。 “哎呀!这种子还是湿的。难怪刚才捏不开。”容容笑道。 随后,一股浓郁的金系灵力裹着淡淡的甜味,化在了她的舌尖上。 容容一笑,“挺甜的,好吃!” “哈哈!我就说嘛!空间里出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小咕噜在上面笑道。 “嗯,你什么时候能从那个球里出来,也能尝到就好了!”容容捏着手里的石瑞果道。 “嘻嘻,容容,你已经是炼气八层了,我觉得我现在身上充满了力气,恐怕离出来也不远了!”小咕噜嘻嘻笑道。 “啊?是嘛!那可太好了!”容容笑道,“等你出来,我要把空间里结的这些好吃的都给你尝尝。” “嘻嘻,好呀!”小咕噜笑着,但转而又严肃道,“容容,你已经炼气八层了。我得提醒你,你要好好练习法术,为筑基做准备了!” “嗯?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来了?”容容问。 生娑珞266 得晓君之秘 “上一次,因为我,你没有筑基成功。这一次,我希望你能顺顺利利的。”小咕噜由衷地道。 “放心吧!我会努力的!这次不靠丹药,只凭我自己的力量,也一定可以的!”容容目光闪闪。 “哈哈,是啊!你修炼得那么用心,一定可以的!实在不行,也不用太担心,还可以把你师父给的金丝盾拿出来抵挡天雷呢!”小咕噜哈哈笑起来。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担心。不过,不是天雷,我担心的,是我体内的慧灵诀。”容容正色道,“上次就是它,让我不受控制地吸纳了大量灵气,提前进入了筑基状态,还引动了雷劫……” 想起那时的事情,容容的眼神有些落寞,还带着些许哀伤,“我……最后搞得自己经脉受损,连带着修为也没了。” “容容,都是因为我……”小咕噜的声音带着歉疚。 “不,没你的事。我在想,我现在已经是炼气后期了,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体内的慧灵诀又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吸纳灵气,自动进入筑基的过程了。我也确实该有所准备才对!”容容认真地盘算着,“我觉得我需要准备一些聚灵阵或者聚灵符之类的东西,以防止到时候,可能要吸纳大量的灵气。哦,对了,灵石也可以多准备一些……” “容容,空间里带灵气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用。”小咕噜提醒道。 “谢谢你,小呼噜。不过,像火泉果酒那种东西,我一喝就醉,哈哈,到时候,就算缺灵气也不能喝呀!”容容笑道。 “在睡梦中筑基,听起来倒是不错,就怕会直接被天雷给劈成黑炭,哈哈哈……”小咕噜笑得欢快。 “哈哈!那肯定不行。”容容也笑眯了眼。 “啊,对了,小咕噜,你说,这么多的石瑞果,如果,我把它们所含的灵气提炼成液滴,等我筑基的时候,万一灵气不够,是不是也可以用来作为补充呢?”容容问。 “嗯,应该可以吧。”小咕噜道。 “看来,我有空的时候,得把朝露引的玉简好好看一下才行了!”容容说着,拿出朝露引的玉简,就要闭眼出空间。 “等等,容容,还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小咕噜叫住了她。 “什么?”容容抬头看着头顶的圆球,笑道,“咱俩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是关于若若的……,我好像……发现了她的秘密……”小咕噜犹豫着。 “秘密?若若?她有什么秘密?”容容笑呵呵地问。 “她……她好像是殿主的女儿……” “什么?!”容容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包子,“殿主的女儿?!” “嗯!”小咕噜肯定地嗯了一声。 “等等、等等……你是说……若若她那个在内门修炼的娘亲,不是内门弟子,是我们杜殿主?这……这怎么可能?”容容惊讶地问。 “之前,你在内门的时候,我听见她亲口喊殿主‘娘亲’来着。”小咕噜解释道。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几日,我几乎天天都跟若若在一起,我怎么没听到?”容容仍是难以置信。 “就是那日,你们被罚去扫台阶之后,殿主不是让你先走,她把若若留下来了吗?” “是啊!”容容点点头。 小咕噜继续道,“我就是在那之后听到的。殿主先是说了若若几句,后来若若就不乐意了,哭了起来,说……说……” “说什么?”容容追问。 “说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门,无依无靠,殿主就只顾自己不管她……,然后殿主就屏退了殿里的其他人,又在殿里布了隔音阵法,应该是好好安慰了若若一番。”小咕噜回忆着。 “布了隔音阵法?这也不能说明殿主就是若若的娘亲啊?”容容问。 “你听我说呀!后来,若若应该是被哄好了,殿主就撤了阵法,让她回偏殿和你一起修炼。我听见若若答应了,然后,殿主叮嘱说,‘你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筑基,将来好做我的亲传弟子。’可是,若若说,‘我就算筑基,也不会做你的弟子,你连当我的娘亲都当不好,又怎么能当我的师父!’”小咕噜学着若若的语气道。 “啊?若若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容容叹道,又问,“那殿主怎么说?” “殿主说,‘我怎么就当不好了?你在谷里衣食无忧,每年能得到上万贡献点,修炼也已经炼气五层了,这些还不都是我给的?’然后,她就又布上了隔音阵法,后面说的,我就听不见了。”小咕噜道。 “嗯……”容容陷入了沉默。 小咕噜见容容半天不说话,又追问,“容容,你觉得,若若是不是殿主的女儿?” “这……可能……是吧。”容容犹豫道,“不然,若若也不会那么说的。难怪……” “难怪什么?”小咕噜问。 “难怪殿主会派若若来跟我养金蚕,还说若若是她最放心的人选。如果若若是她的女儿,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容容忽然若有所悟地道。 “啊!对呀!自己的孩子当然放心了!”小咕噜同意,“哈哈!看来,若若一定就是殿主的女儿!嘿嘿,我这个消息怎么样?是个大秘密吧?” “秘密是秘密,不过,没什么用。”容容耸了耸肩,“殿主平时对我挺好的,若若养金蚕也很用心,她们其实都没有妨碍到我,反而对我都很有帮助。知道她们之间的秘密,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用。” “哦,好吧!我还以为她们瞒着大家的这件事,说不定对你会有什么帮助呢!”小咕噜遗憾道。 “呃……也有点儿用吧!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以后对若若说话做事都会更注意些的,至少,不要让她反感我就行了。”容容笑笑。 “哼哼!她岂止是不反感你,她简直都把你当宝啦!又要拜你做师父,又为了你跟殿主顶撞,还为了你要跟崔铸比试,简直是崇拜你崇拜得不得了!”小咕噜哼哼道。 “呵呵……还好吧!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若若这个秘密,我猜想,外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内门可能知道的人也不多。不然,若若在原来住的地方,别人也不敢随便欺负她了。看来,她和殿主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呀!那我也得帮她保密才行!嘿嘿,这事儿,就当我不知道好了!” 若若的事对容容来说没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朝露引的玉简搞明白。 容容心中拿定主意,这才拿着玉简出了空间。 灵力涌上指尖,朝露引的要义出现在她眼前。 这个法术容容之前自己琢磨过一次,那还是在她第一次去术海阁的时候,看到玉壁上的文字,就迫不及待地回来尝试了一番。 现在,看着朝露引的玉简,容容才明白,真正的朝露引,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只要以灵植的汁液为引,把灵植里所含的灵气一起提炼出来就可以了。 容容从空间里取出一颗石瑞果,放在掌心。微一动念,果子中的水汽就连带着果子所蕴含的金系灵气一起从石瑞果的表面升了起来,在空中凝成一颗小小的液滴。 这么容易?容容心中略微吃惊。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控水能力似乎又提高了。虽然她一直不能引水灵气入体,但是,这控水的能力却是一点都不假,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容容感觉自己控水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强。这一点,容容真的是搞不明白,怎么有人能不用修炼,天生就可以控水的吗?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晃晃脑袋,容容把这些脑海里涌出的奇怪想法甩出去,继续集中精力,看着眼前的小液滴。 石瑞果凝成的液滴跟它的种子一样,是白色的,里面含有很多金系的灵气。而且,一个果子只能凝出一颗米粒大小的小液滴。但是,这小液滴飘浮在空中,没有了任何阻碍,液滴表面的灵气正慢慢向空中散去。 “小咕噜,这样不行啊!吸出来之后的东西如果不赶紧用于炼制丹药,上面的灵气很快就会消散的!”容容看着空中四散的灵气,皱眉道。 “找个什么东西装起来行吗?”小咕噜问。 容容想了想,手中立刻多了一只之前放米酒的罐子。她把那颗液滴小心翼翼的放进罐子里。 可是,很快,液滴中的灵气就穿过罐子,飘散在了空中。 “不行,罐子挡不住灵气。”容容摇摇头,伸手把液滴又从罐子里吸了出来,“看来得找个能挡住灵气的东西才行。” 生娑珞267 玉瓶盛灵液 捧着小液滴,容容又看起了玉简。没多一会儿,她就在玉简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原来,这种液滴叫做灵液啊……哈哈,用玉瓶可以存放灵液!我找到了!”容容一乐。 “可是,到哪儿去找玉瓶呢?”小咕噜问。 “我记得……好像在小练法场旁边的食肆里见过。”容容说着,把手中的灵液吸进嘴里,转身蹦下了床。灵液入口,里面的灵气很快融入了经脉之中。 “容容你去哪儿?”若若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刚出门,就看见容容正朝院外走去。 “我去一趟食肆,想……换点儿食物过来。距离金蚕宝宝孵化还得一个月,咱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再多修炼一阵子。”容容回过头道。 “哦,那算了!我本来想跟你一起,把结茧架擦洗干净,再把东厢打扫一下,然后把金蚕籽放进去呢。”若若有些遗憾地道。 “哦,没事,我先跟你一起收拾东厢也是一样的。”容容转回身来。 两人在后院的池塘边,把金蚕结茧的十几个架子好好擦洗了一番,然后放进正屋里晾干。 进距离看若若,她的眉眼还真是跟殿主很像呢,尤其是那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跟殿主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容容在心中一叹,自己怎么这么迟钝,这两人分明就长得很像,自己竟然一直都没看出来。 “嘻嘻,殿主可够狠心的,就这么把自己的女儿扔在外门,不管不问……”小咕噜在她脑海里轻轻道。 “也许殿主有什么苦衷吧,她毕竟是一殿之主,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容容想到前几日在织造殿,她们殿主也跟铸器殿的钟殿主差不多,每日殿里的大小事情一堆一堆的,经常连晚上都不得安宁。 “唉……”小咕噜叹了口气。 接着,容容和若若又去东厢,把里面打扫干净,放上养金蚕的架子和木盒,然后把金蚕籽一个个都摆了上去。 做完这些,日头都已经快要落山了。容容连忙拿着玉牌出了门。 玉瓶这种东西比较珍贵,普通的食肆里是没有的,她只在小练法场旁边的食肆里见过,而且特别小,只跟她的手掌差不多大,跟各殿里用的玉瓶完全没法比。 “师兄,这小玉瓶可以装多少水呀?”容容指着台子上的玉瓶问。 “大概一盆水那么多吧!”食肆的师兄道。 “哦……”容容想了想,那倒是肯定够用了。不过,自己除了石瑞果,还有火泉果可以提炼成灵液,但这两种果子的灵气属性不同,所以肯定不能放在一个瓶子里,得要两个玉瓶才行。 “听说玉瓶里放进带有灵气的东西,灵气就不会散逸,是真的吗?”容容又问。 “是,你自己拿回去试试不就知道了?”那位师兄道。 “好,我要两个玉瓶。”容容拿出自己的玉牌递给他。 那位师兄看他的眼光立刻变了,“一个玉瓶五百贡献点,你可知道?” “是,师兄只管换就是。”容容点点头。 “师妹是小织造殿的吧?如今,你们小织造殿的人真是这外门最富有的了。”那位师兄划走了贡献点,把玉瓶交给容容,满眼都是羡慕的目光。 “多谢!”容容笑笑,接过玉瓶。心道,自己的努力真是没有白费,这要是在刚进谷那会儿,她也就只能看看,换玉瓶什么的根本别想。但现在,她一口气换了两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除了玉瓶,容容又换了不少食物和画符的东西,这才回了住处。 接下来,就是要把所有的石瑞果都提炼成灵液了。 容容先拿出一颗石瑞果,放在掌心里。眨眼间,掌心上方就提炼出一滴白色的灵液,而那颗石瑞果则化成了一撮灰。 把灵液滴装进玉瓶里,封上口,放在桌子上,容容等着看灵气会不会从玉瓶里飘散出来。 “容容,石瑞果的灰最好放回空间里。”小咕噜提醒她。 “哦,好!”容容一动念,掌中的那撮灰便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见玉瓶里没有任何灵气飘出来,容容很满意,立刻拿出一大堆石瑞果,开始一个一个地提炼。 上百个果子,很快就被她提炼成了灵液。这些灵液虽然不多,在玉瓶里仅仅只装了一个瓶底。但是,灵气却极为浓郁,在瓶口就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大量灵气。似乎吸上一口,就可以提升不少修为。 容容赶紧把瓶口封好,心道,这东西真是不错,自己真应该多种些石瑞果才好!她把玉瓶收好,然后闭眼进了空间。 从《青岚灵草录》里,容容知道石瑞果一生只结一次果,结果之后,原来的藤蔓和叶子便会慢慢枯萎。所以,刚才她提炼灵液的时候,还在架上留了几个石瑞果做种子。 只是现在的这些石瑞果还是湿的,要等它们完全晾干才能播种。 只能等了,容容站在架子下面看了看上面的果子,又闭眼出了空间。 ------ 接下来的日子,万掌事把布阵用的灵石和灵石粉都送了过来。 有了这些东西,布阵就很容易了。 若若见她要布阵,饶有兴趣地跟在旁边看,但容容告诉她,这阵法可能会让看的人感觉不舒服。 若若起初还不信,看了一会儿后,竟干脆一头晕倒在了地上。 自那以后,容容再布阵时,若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只花了几日的功夫,容容便把院子里的凌梓树全都布上了荣凌阵,就连前院儿里的凌梓树也都被她布上了阵法。 等着阵法发挥效果的日子,容容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炼。 炼气八层,她丹田内的灵气团已经变得很大,慧灵诀一旦运转起来,周围的灵气涌向她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虽然每次修炼完,慧灵诀都能如她所愿的停止吸纳灵气,但容容每次修炼时,依旧会担心自己停不下来。因此,她在尽可能准备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对筑基有用的东西。 她把自己会的灵符,护身符、火球符、开山符、捆绑符……不管有用没用的,全都画了不少出来,放在储物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这些还不够。 就在容容琢磨着去小绘符殿,找知彩师姐再多要些符凌绸时,这日一大早,知彩师姐却亲自上门了。 “容容啊!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们再画一些灵符。玉牌上已经下了任务,你先看看。”知彩并没有走进容容的院子,只站在门外道。 “哦,好!”容容拿出自己的玉牌,那上面出现了好几条灵符的任务,从中品灵符到极品灵符都有。任务的截止日期都是一个月后,时间上倒是挺充裕的。 “师姐,不知我上次画的灵符效果怎么样?”容容抬起头问。 “很不错呢!听说秘境那边打赢了不少次,运回来的战利品也比以前多了好多倍!”知彩笑道。 “那就好!”容容点点头,又道,“师姐,这些任务我可以接。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知彩疑惑地问。 “就是画符的报酬,我想……其中大部分还是要中品灵石,但剩下的小部分我想换成符凌绸,不知可否?”容容犹豫着问。 “我当是什么!当然可以啦!”知彩笑道,“自从上回符凌绸不够之后,我跟内门织造殿定了不少,这回绝不会缺了!你看,我今日也把你画符要用的符凌绸给你带过来了。等你交任务的时候,我再把你要的符凌绸给你带过来。” 知彩说着,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捆符凌绸递给容容。 容容清点了一下,便在玉牌里接了任务。 见容容接了任务,知彩的笑容更甚,跟容容约定二十日后再过来取符,便挥挥手走了。 于是,容容每日除了修炼,又多了一项事情,画符。容容把画符的时间放到了每日晚饭后,在睡觉前,她总要画上一两个时辰的符。 若若看见她画符,也很有兴致地过来跟她一起画。不过,她到现在也没画成过一张符,花样子倒是画得越来越好了。 生娑珞268 实录有真知 又过了几日,东厢里的金蚕籽纷纷孵出了小金蚕。 若若养过两年金蚕,已经是老手了,对该干什么也都知道的比较清楚。容容便和她做了分工。两人轮流喂养金蚕,一人一日,在养金蚕的这日,当值的人不仅要负责金蚕,还要负责做饭打扫之类的事情。当然,不喂养金蚕的那一日,则可以尽情地修炼,或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若若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觉得容容很公平,这样她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修炼了。 ------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便在容容和若若的轮流交替中度过。 空间里的火泉果树今年结了好多火泉果,容容将它们全都提炼成了火泉果灵液,装了满满一个小玉瓶。 容容也发现,与石瑞果比较起来,火泉果又好种,收的果实还多。她打算在空间里再多种些火泉果树,以便将来可以提炼出更多的灵液。于是,她挑出二三十个比较大的果核,种在空间原来那片火泉果树林的周围。这下,空间里的火泉果树已经增加到了三十多棵,变成了一个很有规模的小树林。 同样的,空间里的石瑞果也晾干了。因为现在空间的地方非常大,所以容容把它们的种子全都种进了地里,长出来三四十棵小苗。 容容又在那处小山坡上搭了一连串儿的架子,以供它们攀爬。 空间里的灵植生长得茂盛,容容的修炼也进行得格外顺利,她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等到这批金蚕开始吐丝结茧时,容容也顺利地进入了炼气九层。 “小咕噜,你说,这次慧灵诀怎么特别乖呢?我让它转它就转,我让它停它就停,一点都没有不听话的迹象。”容容刚刚修炼完,在心中感慨道。 “哈哈!你还记得你娘亲之前说过的话吗?这慧灵诀能让你随心所欲地控制,一定是你修炼得当,灵气足够扎实的结果。”小咕噜一本正经地道。 “哦……嘿嘿,那我就这样修炼下去,是不是就能顺利筑基了?”容容笑眯眯地问。 “也许吧!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各种准备做得再足也不为过。”小咕噜还是有些担心。 “嗯。跟我想的一样。”容容点点头,“这一年,我已经攒了三百多块中品灵石,极品和上品的灵符也写了不少。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预防着慧灵诀的异动呢!” “嗯,法术你也可以再练练。”小咕噜提醒她。 “是,所有法术的中级试炼,我已经都通过了。高级试炼也通过了几个。接下来,希望在筑基之前,能让所有法术都通过高级试炼。”容容点点头,“还有阵法,我也要时不时地抽空练习一下,说不定也会有用。” 今日是容容修炼的日子,又引气徇行了一会儿,她才收了功,迤迤然走出屋子。 若若正在厨房里热饭,淡淡的饭香飘得满院子都是。 她一看到容容,惊讶地问,“容容,你的境界又提升了?” “是呀!”容容一笑,走进厨房,帮若若拿出碗筷。 “你境界提升得也太快了!”若若感叹,“一般人进入炼气后期,修炼的速度会明显降下来。可你,就跟完全没有瓶颈一样,仍是很快就晋级了!” “哈哈!是嘛!这也要感谢你呀,幸亏有你跟我轮流照顾金蚕,才能让我心无旁骛地修炼呢!”容容笑起来,“哈哈,说起境界提升,若若,你的速度也不慢呀!现在已经是炼气六层了!” “嘻嘻,我觉得跟着你就是好!没人逼着我干这干那,还能挣到好多贡献点,练习法术也有人指点,想不晋级快都不行!”若若边盛饭边笑道。 “哈哈!咱俩在一起真是难得的好搭档,互相帮助,干活不累!”容容笑嘻嘻地帮若若把饭端到外面桌子上。 “对了,容容。我昨日给殿主发纸鹤时向她禀明,咱们的金蚕已经开始吐丝结茧了。我刚才收到殿主的纸鹤,她说等会儿要过来看看。”若若也端着菜走出来。 “好呀!你的那个什么《金蚕实录》写得怎么样了?她等一下过来,是不是也要看?”容容提醒道。 “啊!我才整理了一半!刚写到褪过第二次皮!幸亏你提醒,我得去把剩下的补上……”若若说着,放下手中的盘子就要回屋。 “哎~,急什么!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写东西。”容容笑着坐下。 若若急匆匆地把饭扒拉进嘴里,喊着要赶紧去写,便一头钻回了屋。 容容摇摇头,慢悠悠地吃完饭。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这才去各屋查看金蚕们吐丝的情况。 今年结茧与往年类似,虽然看上去都是金蚕,但总有一部分金蚕结的是韶金茧。而且,每次都是金茧才刚刚开始结,韶金茧就已经全部结完了。 今年的韶金茧结得倒是不多,总共将近二百只金蚕,只结了二十三只韶金茧,剩下的全部都是金茧。 容容走进隔壁的院子,今年有了更大的地方,她便把新屋子全都做了结茧室。 走进屋里,容容把已经结完的韶金茧从架子上取下来,准备等会统一放进一间屋子里收好。 现在,她的身高已经和普通成年女子差不多了,从结茧架上取茧也变得比几年前容易了许多。 修炼之人,耳力也比普通人强了不少。容容摘着架子上的韶金茧,忽然听见有人敲响了外面的院门。 她出了屋,反手开了屋子的保护阵法,这才快步走到院门前。 来人果然是殿主。 “怎么就你一个人?”殿主问。 “若若在写《金蚕实录》。”容容道,“您要见,我去把她叫过来。” “不用麻烦。你先带我去看金蚕吧!”殿主轻轻挥了挥袖子。 “是。”容容领着她,朝自己刚才所在的院子走去。 “今年能有多少金茧呀?”殿主边走边问。 “大概一百七十只左右。”容容走到屋前,用玉牌开了门。 结实的木架子上,一只只体型圆滚滚的金蚕,正在摇头晃脑地吐着丝。 殿主走上前,用手轻轻捻起一根丝,细细查看。 “嗯,这丝挺粗啊!看来,今年的丝品质还是和往年一样好啊!”殿主微笑着道。 “是。”容容也笑着点点头。 “哎?这个已经结完茧的……是韶金丝吗?”殿主看着另一个架子上圆圆的淡金色茧问。 “是的。每个屋子里都有一两只韶金茧。总共有二十多只。”容容点点头。 “嗯,好。等会儿,你把这些韶金茧都摘下来,装进储物袋里,我走时,好一并带走。”殿主边说,边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容容。 “是!”容容双手接过储物袋。 “剩下的金蚕,如果在你这里甩籽,屋子里放得下吗?”殿主边看边问。 容容在心里算了算,然后点头道,“这里现在最多可以供一百八十只金蚕甩籽,今年还是可以放得下的。不过,明年的话,恐怕就不够了。” “嗯……”殿主点点头,盘算道,“我倒是觉得,金蚕就控制在这个数量就挺好,倒也不必太多了。” 殿主把这三间屋子里的金蚕都看了一遍,走出屋门,笑道,“你带我再去其他屋子里看看吧?” “是!”容容领着她,又把其他几个屋子里的金蚕都一一看过。 若若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殿主看见她,脸色一沉,“你跑什么?” “我……”若若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大的女孩子,走路要端庄!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殿主瞪着眼睛训斥道。 容容看看殿主,又看看若若,心中只道,这两人长得还真是挺像。 殿主又训了若若几句,又吩咐容容去收韶金茧,这才让若若带她去看若若写的东西。 目送她们走进隔壁的院子,容容心中感叹,有娘亲在就是好,就算很久才能见上一面,也好歹可以听听她的声音,还有人会关心自己。可是自己呢…… 深吸了一口气,挥去脑中淡淡的忧伤,容容转身走进屋子,去摘架子上的韶金茧。 生娑珞269 心中自有数 之前容容已经取下了一部分韶金茧,加上她手脚利索,没多一会儿,所有屋子里的韶金茧都被摘了下来。 然后,她按殿主的吩咐,把这些茧全都放进了殿主给的储物袋里。 拿着储物袋,容容走到自己的屋子前。若若的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很明显,殿主在里面布了隔音阵法。 站在院内等了一会儿,见若若那屋一直没动静,容容转身走回了刚才的院子。 她在院子中间摆上一桌一椅,又拿出文房四宝,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容容深知,自己已经是炼气后期,由于体内的慧灵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开始筑基,现在每时每刻对她来说都很宝贵,不能随意浪费。 因此,在等殿主的这会儿功夫,她也要拿出纸笔,把自己已经会的阵法图画上一画。 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地,只有风吹过凌梓树,传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这样安静的环境,正好可以让容容静下心,把心中变化多样的阵图一点一点描绘出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旁边的院子传来开门的声音。 容容抬起头,见殿主和若若从院子里走出来。她忙起身,随手把面前的桌椅收了,朝她们俩走过去。 “容容,韶金茧你可收好了?”殿主问。 “收好了。”容容拿出殿主给自己的储物袋,双手递过去,“一共二十三只韶金茧,都在这里了。” “好!”殿主接过储物袋,清点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给了她们二人贡献点,又叮嘱她们好好照顾金蚕,这才离开了。 “唉……!”回到院子里,若若立刻像个瘪了的储物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容容问。 “终于走了……我都紧张死了!”若若叹着气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容容不明白,见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还要紧张。 “哎~,你不知道!我怕她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的。”若若垂着头,嘟着嘴。 “她说你了?”容容问。 “是啊!说我的字写得歪,说我的实录里,好多地方写得不够详细,还得改。你不知道,她凶起来的时候可吓人了。”若若烦恼地皱起眉头。 容容很难想象殿主那么美的一张脸,凶起来会是怎样的。于是轻轻一笑,拍了拍若若的肩膀,安慰道,“这些都是小事,字慢慢写就好了,实录也可以慢慢改,别着急。” “容容,还是你对我好!”若若嘟着嘴,亲昵地抱住容容的胳膊,蹭了蹭。 ------ 接下来的日子,不需要容容和若若再照顾金蚕,她们便把精力全都用在了修炼上。 转眼间,两个月又过。 今年,金蚕蛾产了上千个籽,给殿主高兴坏了。不仅给了容容和若若每人八万五千贡献点,更赏了她们一人一件由韶金丝织成的软甲。 “哇!这韶金软甲好漂亮!”若若捧着遍布淡金色碎光的软甲赞叹。 “嗯!是真漂亮啊!”容容也捻着自己的那件软甲点点头。 “这软甲不仅好看,还可以抵挡金丹期的攻击。”殿主笑道,“其实,有阵法保护,你们这里也算安全。但是,我想着,能多一层保护更稳妥一些。” “您真是事事都关心我们这些弟子呢!”容容赞道。 “你们尽心尽力地为谷里养金蚕,这些奖励都是应得的!”殿主笑得温柔。 “嘿嘿。谢谢殿主!”若若笑得眼睛都没了。 “嗯。我还想着,以后咱们小织造殿也跟小筑器殿一样。他们每个弟子都发一面凌丝盾,咱们就每个弟子都发一件韶金软甲。万一比试起来,咱们也不至于落了下风!”殿主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眼睛里都带着光。 “嘿嘿!那可太好了!这下,我们终于可以不用羡慕小筑器殿的弟子了!”容容由衷地道。 “我还是做弟子的时候听说,原本咱们内门织造殿的弟子都是人手一件金丝软甲的。不过,没了金蚕之后,这待遇也就没了。”殿主攥了攥拳头,“哎!你们好好养金蚕,将来,咱们说不定能恢复以前的传统呢!” “是!”“我们一定好好干!”容容和若若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殿主。 她们把所有的屋子都清理了一番,又把金蚕籽一个个都摆进木盒里。 每个木盒里可以放五十枚金蚕籽,一千多枚金蚕籽要摆很久。 两人摆着摆着,忽然,若若问,“容容,这么多金蚕籽,咱们的院子里能养的下吗?” “能!我算过了!”容容自信地道,“咱们这院子一共有十处房子,等金蚕褪过最后一次皮时,每处房子里能养一百零八只金蚕。这一千多只金蚕刚好能养下。不过,将来再多的话,恐怕就养不了了。而且,等到结茧的时候,咱们这些屋子也只能供四百八十只金蚕吐丝结茧,所以到时候,恐怕得拿出去一大半。还有,等到金蚕蛾羽化甩籽的时候,咱们这里能放下的金蚕蛾就更少了……” “哇!容容你好厉害!”若若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容容,“你是怎么能算得那么快的呀?” “没什么!”容容笑笑,“这屋子里有多少木架子,多少木盒,每个木盒里能养多少只金蚕,这些,我平时就很清楚。所以你一问,我自然就能很快说出答案啦!” “哦。真是厉害!”若若喃喃道。 “嘻嘻!你平时也可以留意一下,若是有人问起,你也可以对答如流了!”容容笑笑道。 一千多枚金蚕籽,两人足足装了二十多个木盒才装下。 “呼,好累!”若若抖了抖累得发酸的胳膊。 “这才只是刚开始,若是等它们全都长大了,恐怕,咱俩将来忙得要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了。”容容看着装了满满一屋子的凌蚕籽,不由得感叹。 “哎呀!可不是嘛!”若若皱了皱鼻子,“走走走!还有两个月它们才会孵化,咱俩赶紧先去修炼!走走走!”若若边说,边推着容容出了东厢。 ------ 这一修炼,又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小金蚕顺利孵化出来,两人还跟以前一样,每人一天,轮流照顾这些小家伙儿。 不过,今年的金蚕数量增加了不少,切凌梓叶、喂金蚕的时间也花费得更多,容容几乎都没有闲暇画符和练习布阵了。 就在小金蚕们开始要褪第一次皮的时候,一只纸鹤却打破了她们喂养金蚕的宁静生活。 纸鹤传达的是谷主的命令,要外门所有炼气后期的弟子明日卯时到山门前的场地集合。 容容盯着纸鹤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会是个什么事儿。问若若,她也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 次日一大早,容容穿戴整齐,叮嘱好若若要做的事,便出了院子。 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同样走出来的岸生师兄。 “岸生师兄!”容容打了声招呼,但见他周身气度,不由得惊讶道,“您炼气九层啦?” “是啊!哈哈哈……”岸生开心地笑起来,跟容容边走边道,“我这些日子潜心修炼,前不久刚突破进入了炼气九层。” “真是恭喜师兄了!”容容笑道。 “哈哈哈……,哎?容容,你的修为也已经炼气九层啦?哎呀!你这修为跟你的人一样,长得也太快了!”岸生边走边笑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山门前的小广场。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机杼堂的正霖师兄,玉针堂的月娟师姐,还有小筑器殿、小炼丹殿和其他殿的一些师兄师姐,容容认识的崔铸和叶鸣柳也在其中。不过,这些人的修为全都是炼气后期,最低也是像月娟师姐一样的炼气八层。 众人在广场上等了一会儿。 容容看到外门各殿的掌事也都陆续到来。他们一来,便指挥着大家集中到一起,分别按不同殿宇列队站好,又让大家拿出蒲团坐下。 随后,容容就见内门方向也匆匆赶来了不少内门弟子。这些人的修为都十分雄厚,容容觉得跟万掌事的修为都不相上下,应该也是筑基后期的弟子。 最后到来的,则是修为更高的各殿殿主和金丹期的长老,还有谷主。 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连谷主都到了?容容心中疑惑。 生娑珞270 青岚大比武 谷主一到,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谷主的身上。 只听,谷主朗声对大家道,“诸位!今日请大家来是因为,十日后,咱们青岚洲将有一场修炼之人的盛会,‘青岚大比’要召开。这场盛会每六十年才举办一次,可以说是十分难得。届时,全青岚洲的修士都会参加。” “嗡……”场中的弟子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青岚大比是个什么盛会?” “我听说过,是专为年轻修士设立的法术和武力比拼的大赛……” “咳咳……”上面的谷主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次盛会设置了三个境界的比拼,每个境界都会角逐出前十名,成为‘青岚十杰’,获此殊荣者还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炼气期可以得到十颗上品灵石。筑基期的前十名可以获得一百颗上品灵石,也就是一颗极品灵石的奖励!而金丹期,则可以获得十颗极品灵石的丰厚奖励!” “哗……”下面众弟子一听此言,议论声更大了。 “哇!青岚十杰呀!” “听说,以前杜殿主在还是内门弟子的时候,就得到过这个称号!” “喔!太厉害了!” 谷主听着下面的议论声,手抬了抬,示意大家安静,又接着道,“各位,今日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希望你们这些炼气和筑基后期的弟子能够积极参与!我知道,这灵石和奖励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这是荣誉!不仅是为了咱们凌玉谷,也是为了你们个人!如果能够获得奖励,将是你们一生中难得的荣耀!” 容容闻言,心中一乐。这“有些人”……是指自己么?十颗上品灵石就是十万下品灵石,相当于十万贡献点。现在,这些贡献点对自己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不过…… 谷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大比将在十日之后开始。我们给大家五日的时间考虑。五日之后,咱们就出发。哦!对了!为了鼓励大家参加此次盛会。谷里不仅会包揽所有参加者的吃住等一切费用,还打算给所有去的弟子,无论内外门,每人发一套韶金装备,包括一件韶金道袍和一面韶金丝盾!金丹期的长老,每人一套金丝装备!” 谷主此言一出,底下立刻“哇”声一片。 “哇!韶金道袍?” “哇!有了韶金丝盾,我筑基时岂不是不用怕天雷了?” “喔!就算是结丹的时候,也不用怕天雷了吧!” 容容瞧见周围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心中也有些激动。韶金装备啊!只要去就有!谁能不动心呢? 谷主看见大家的反应,十分满意地捋了捋胡子,笑道,“哈哈哈!要参加的弟子可以直接找各殿掌事或者殿主报名。咱们三日之后出发!” 谷主说完,甩了甩袖子,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各位长老和内门弟子也相继回转了内门。 场地里只剩下了外门弟子和各殿的掌事。 “万掌事,我要参加!” “我也要参加!” 无论是正霖师兄还是月娟师姐都十分积极的凑到万掌事跟前。 “好好好!我都记下了!……哎?岸生,你呢?”万掌事见岸生师兄神色犹豫,主动问到。 “你要去吗?”岸生师兄反问他。 “是!难得谷主那么大方!”万掌事坚定地点点头。 随后,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小织造殿众人道,“我听说,此次谷主这么大方,送大家韶金装备,可不是白送的。你们想想,比试的时候,咱们大家只要披上道袍,任别人火烧还是水侵,全都不怕!那局面不是稳赢?到时候,咱们自己能获得名号和灵石,又能给谷里的装备传播了口碑。让全青岚洲的修士都看到咱们装备的厉害,大家都会抢着来买了!那才是谷主真正想要的结果。” “哼哼,我就知道,没有白得的好处!”月娟师姐在一旁道。 “那是!不过,别人也不是傻的。到时候,也有买了咱们谷中装备的人跟咱们比试,那咱们岂不是没什么优势了?”正霖师兄问。 “对呀!所以,才只要各境界后期的弟子参加呀!要不,我估计谷主恨不得让全谷的弟子都去,包揽了那什么青岚十杰。”万掌事嘿嘿直乐。 “行吧!那我也去!”岸生师兄点了点头。 万掌事满意地一笑,又看向容容,“你呢?” “我……,您是知道的,我那院子里……”容容一是顾虑院子里的金蚕,二是顾虑自己体内的慧灵诀,万一在比试时发作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但是容容,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去。这可是个难得的见世面的好机会!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反正还有五日的时间呢。”万掌事对容容倒是很宽容,让她回去仔细想清楚。 回到住处,容容把这事跟若若说了。 若若立刻皱着眉道,“你要是去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有这么多金蚕要养,我怕我做不好啊……” “嗯。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容容叹了口气,“若是金蚕出了什么问题,殿主怪罪下来,恐怕咱们俩谁都承受不了。” “岂止是承受不了,她要是怪罪下来,咱俩可要倒大霉了!我可不想被送到秘境去,那样的话连小命儿都要保不住了……”若若扁扁嘴道。 “唉!”容容重重地叹了口气。韶金装备其实她很想要,毕竟筑基时可以多一层保护。慧灵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她早晚都要筑基,筑基所要的东西她可以随身携带,既然该来的总会来,她倒不如坦然接受。 这么想下来,反而去参加大比最大的阻碍是金蚕。 “唉……”容容又叹了口气,早知道今日会被这金蚕困住,还不如当初听了师父的话,把金蚕交出去养才对。唉,都怪自己一时心软…… 就这样唉声叹气地过了三日,容容本以为自己没希望去了。第四日,殿主却忽然来了她的院子。 “殿主大人?”容容见到殿主很惊讶。 殿主却微笑地看着她们,“容容,我听说你还没有报名参加青岚大比?” “是。”容容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我担心若若一个人照顾不了金蚕。” 殿主一笑,“我来替你照顾金蚕和若若,如何?” “您?真的?”容容惊喜地看向她。 “是啊!我刚入谷的时候,也养过很多年金蚕的。”殿主温和地看着容容,“况且,之前出过那样的事,交给别人我也不太放心。” “太好了!”容容忽然觉得今日的殿主格外美丽。 容容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但很快,她又不确定的问,“殿主,可是,您不去参加青岚大比吗?” 殿主摇了摇头,“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参加过了。而且,以我现在的修为,参加金丹期比试并不是最好的时候。正好谷主也要跟你们同去,让我作为副谷主留下来坐镇。所以,我就想,我干脆过来,帮你照顾一下金蚕也好。” “哎呀!那可太好啦!”容容此时觉得殿主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高兴得她一蹦三尺高,“多谢您!我这就去放纸鹤,找万掌事报名!” 她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纸鹤,就听殿主在旁边叮嘱她,“容容,你去参加大比,可一定要努力呀!才不枉我来接替你一回!” “是,弟子一定会拼命努力的!”容容朝她一礼,拿着纸鹤径直跑到院门口,去放飞了。 “这孩子!”殿主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您是要住在我们这里吗?”若若在一旁看着殿主,小声地问。 “是呀!前一阵子赶制金丝道袍太累了,正好可以来你这里休息一阵子。等会儿,我回内门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再过来。趁着容容还没走,我要先熟悉一下养金蚕的步骤。”殿主微笑道。 接下来的一日,容容开始准备出发要带的东西。她特意跑了一趟食肆,换了不少食物和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然后,就回了住处开始整理。 她把自己的衣物、用品都从空间里拿了出来,还把灵泉水装了好几个茶壶,以备自己平时饮用。 正在整理着,小咕噜的声音忽然传来,“容容,你去参加青岚大比,我觉得,你日常用的东西是不是放在储物袋里比较好呀?我怕到时候人多眼杂,若是被修为高深的人看出你的空间就不好了。” 生娑珞271 奔赴沧灵国 “嗯。你说的是!小心些总没错的!在外面,我也会尽量不跟你说话,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容容点点头,把东西一件件装进随身的储物袋里。 “如果有非说不可的话,你就进空间里来跟我说,这样别人绝对听不到。”小咕噜提醒她。 “好!”容容答应。 收着收着,容容忽然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灵兽袋。这东西她已经有些日子没用过了,所以最近一直都挂在墙上。 容容想了想,把灵兽袋从墙上拿下来,走出门,直接交给了若若。然后道,“这个你先帮我保管着吧!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把一些金蚕放进去养。” “好!”若若双手接过灵兽袋,顺手别在自己的腰间。 殿主安排好内门的事情,下午就来了她们这里。 左右凌蚕还小,就算褪完皮,东厢的三间屋子也足够养了。容容便和若若把她们原先院子里的正屋打扫了一下,请殿主住了进去。 ------ 次日,一大早。 容容早早就爬起来,草草吃过早饭,又往脸上抹了一把百草霜,遮去了原本莹白的面容。这才赶赴大家集合的地点。 五日之前集合的弟子们几乎都在,谷中的长老除了谷主,还有筑器殿的钟殿主、执法殿的谢殿主和炼丹殿的冰石长老。容容听其他人说,这三位长老如今都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应该也是要下场参加比试的。 此次青岚大比要在青岚洲海边的一个岛屿众多的国家“沧灵国”举行。 他们一行人众多,而且还有很多不会御剑飞行的炼气期弟子,所以谷主这次选择了用传送阵出行。 众人到齐,谷主大手一挥,便带着大家出发了。 跟着众人一起前行,容容这才知道,原来凌玉谷内的传送阵设在小绘符殿的后院儿里。 这里乍一看上去是一个很有韵味的花园,里面有一座座白玉砌成的四角凉亭。但其实,这里的每座凉亭里都有一个传送阵,可以把人传送到青岚洲离此最近的几大修士云集的城市。 小绘符殿,容容来过很多次,但没想到这里的后院还藏着这么多传送阵,一时间,心中难免有些惊讶。 只见绘符殿的鸿宣长老和小绘符殿的知彩师姐站在其中一座白玉凉亭前。凉亭内,阵法已经开启,阵法中的灵气地面上缓缓转动着。 看见众人到来,鸿宣长老忙上前,朝谷主一礼,“谷主,阵法已经准备好了。” “嗯,有劳了!”谷主冲他点点头,然后吩咐执法殿的谢殿主安排大家一批一批上前传送。 容容看到熟悉的知彩师姐,朝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知彩见容容朝她打招呼,白皙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又继续低头,专注于眼前的阵法了。 容容顺着她的手看去,这才明白谷主说的“谷里为他们出所有的参赛费用”是什么意思。只见知彩手里拿着大把大把的灵石,毫不在意地往凉亭柱子上的凹槽里撒。每运送一拨人,她就要撒几把灵石出去。 “谷里这次真是下了大手笔!这要是搁在以前,传送这么多人去参加比试,简直不敢想象!”容容一回头,就见万掌事也眯着眼睛,看着知彩的动作。 一拨一拨的人走进凉亭,又在一阵一阵的炫光下消失不见,很快便轮到了他们小织造殿的人。 容容还是第一次坐传送阵,心中难免担忧。但她转头,见周围人也跟她差不多,神色都有些惴惴不安,心中反而安定下来。呵呵,原来大家都跟自己一样啊! 此时,就听万掌事笑着对小织造殿的几人道,“大家进去之后,只管站好,不要乱动就行。” 众人听话地依次走进凉亭之内,纷纷站定。 等大家都站好了,便是一阵炫光闪过…… 眼前的景色呼地一变,白玉凉亭变成了一座普通的木制亭子。 “到了!走吧!”万掌事说完,当先一步朝亭子外走去。 小织造殿的众人也赶紧跟着他,走出了亭子。 亭子外,之前传送过来的其他长老和弟子都站在外面,等着后面的人。小织造殿的众人也走过去,和大家站在一起。 “这里不是沧灵国吧?”容容听见之尧师兄问其他人。之尧师兄如今已经炼气八层了,刚好够资格来参加这次大比。 “哈哈!沧灵国还离得远呢!”一位身穿深灰色道袍的年轻师兄笑道,“这里是翠凌距离沧灵国最近的修仙城市,漳阳城。” 说话的师兄,容容是见过的,他是筑器殿木革馆的管事知硼师兄。 只听知硼师兄继续道,“我估计,咱们可能要从这里,先传送到沧灵的沧源城,然后再到这次举办青岚大比的圣沧城。” “哦……师兄知道的真多啊!”之尧由衷地道。 “哈哈,我也是以前出谷历练时,到过沧灵国。等你们筑基了,有机会出谷历练的时候,到处走走,也就知道了!”知硼师兄笑声爽朗地道。 很快,后面的人也都陆续到了。 点齐了人,谷主带着大家走到不远处另一座传送阵前。这也是一座普通的木制凉亭,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沧源城”三个大字。 容容见谢长老给了看守阵法的修士满满一袋子灵石,那人伸手摸了摸,立刻满脸笑容的打开了阵法。 接下来,又是一拨一拨的传送。 待到炫光闪过,眼前的景致又变了样子,木质的凉亭变成了几棵粗壮的大树,树顶巨大的叶子在一股股带着咸湿气味的风中摇摆,发出“唰……唰……”的声音。脚下的青砖地面变成了一整块红白相间的大石板。石板之外,则是一大片浅黄色的沙滩。 再往远处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大水,浪花拍打着岸边,发出巨大的“哗……哗……”声。 “好大的一片水啊!”容容见过的最大的水,也不过就是平三镇发的那场大洪水,但那也没有今日看到的这水气势宏大。 “哈哈!这是大海呀!”万掌事在一旁笑道。 “哦!这就是海呀!”容容忽然想起小时候娘亲在小茅屋里对自己说的话,扬起头天真地问,“这海底有龙吗?” “哈哈!没有!这里怎么会有那么稀有的神兽?”万掌事哈哈笑着,“不过,听说这里附近的海里有一种像鱼的灵兽,叫刀鮆,人吃了它的肉,可以遍体生香。” “知末!过来这边!”不远处,一人正朝他们招手。 “金长老?您也来了?”万掌事迈步走出大树围绕的传送阵。 “哈哈!我被谷主指派,先一步到这里安排大家的食宿,正好赶过来接你们。”金长老笑道。 小织造殿的众人也陆续走出传送阵,纷纷向金长老行礼。 金长老哈哈一笑,让大家去跟先到的人们汇合。 容容心里惦记着万掌事刚才说的刀鮆鱼,一边跟着大家走,一边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想找找玉简。她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刀鮆鱼的记载,是在《五国见闻录》还是《青岚灵草录》里来着? 此地的气温比凌玉谷高了不少,阳光也很炙热,其他先到的人都站在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下乘凉。众人走到树下,容容也找到了玉简。 可是,当她拿出玉简想要读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把灵力输入玉简,那玉简就跟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对她的灵力没有任何反应,什么内容都读不出来。 “哎?这是怎么回事?”容容不由自主地嘟囔起来。 “怎么了?”岸生师兄回头问她。 “我想读一下这块玉简,但它好像坏了,什么也读不出来!”容容晃晃手里的玉简。 “那不是坏了!不光是这块玉简,谷里所有的玉简在这里都读不出来!”万掌事也回过头来,笑道。 “啊?”容容一愣。 “咱们谷里的玉简只能在谷里阅读,出了谷就不行了。这也是为了保护谷里的法术不会外传的一种方法。”万掌事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容容从储物袋里,又摸出一枚玉简,果然,也不能读。 容容心里一阵可惜,这下她得等回到谷里,才能查到刀鮆鱼的信息了。其实,她还想查查《青岚灵草录》,看看沧灵国里有什么灵草可以放进空间里养着。现在看来,按图索骥是没戏了,她要是想找灵草,只能全凭运气了。 生娑珞272 传送穿巨木 又等了一会儿,谷主和其他人也都到了。 这次来的炼气后期弟子有二十三人,筑基后期十人,金丹后期的长老有三人,此外就是谷主和金长老,共三十八人。 金长老清点了一下人数,便带着大家,走到下一处通往圣沧城的传送阵前,开始了下一轮的传送。 再一阵炫光闪过时,眼前的景物又变了。 他们几人周围,目光所及全是木头树皮,脚下则是一层落叶,踩上去发出“嚓嚓”的声音。容容抬头看去,头顶上方是一根根粗壮的树枝和许多浓绿茂密的树叶,遮蔽得几乎看不到天空。 万掌事带着大家走出传送阵。 再回头时,容容才发现,这座传送阵竟是建在一棵巨大的树干内的。这树干得有一丈多粗,恐怕得十几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树干之上,枝叶繁茂,浓密的树荫遮蔽了方圆十几丈的土地。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周围还有好几棵这样的传送阵大树。这些大树枝叶相连,时不时有修士从树中的阵法里走出来。 “哇!这传送阵竟是建在大树里的呀!”不少和她一样的炼气期弟子,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传送阵,惊讶之声此起彼伏。 过了一会儿,人都陆续到齐了,谷主和金长老便带着大家向外走去。 传送阵位于圣沧城外不远的地方,谷主见大家新奇,便也不着急,领着众人缓缓前行,顺便让大家观赏一下这里的风光。 出了传送阵大树组成的树林,视野也开阔了起来。众人左面是一大片很高的高山,右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她们面前的圣沧城则建在通往沙滩的缓坡之上。 那里有成千上万的房子,鳞次栉比,密密匝匝地建在山坡上。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房子的屋顶都是银白色的,远远看去,像在山坡上披了一层鱼鳞一样,波光粼粼的。 “哎,你们看那些房子,屋顶都是银色的!是银子做的吗?也太奢侈了!”月娟师姐看着山坡上的房子道。 “哈哈!那是一种海草,当地人把它们从海里捞起来,铺在屋顶上,用来防雨。银色是那些海草晒干了之后的颜色!”万掌事笑道。 “哦,是这样啊!真有意思!”月娟师姐也笑笑。 众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圣沧城的城门前,这里不愧是修士之城,连守城门的都是炼气期的修士。 金长老上前,朝其中一位筑基期军官装扮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人便让他们一行人过去了。 进了城,可以近距离的观看那些房子,容容发现,还真是如万掌事所说,房顶上的银色全是一层一层的海草。 这里的普通人大多是渔民。常年出海打渔,让他们的肤色变得黝黑。而外地来的人,光靠肤色就很容易区分出来。 此时,距离青岚大比开始还有五日的时间,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的,其中有不少是修士。不过,容容看到的大多是炼气期的修士,筑基期的不多,金丹期的几乎没有。 所以,他们这一群人走在街上还是挺引人注目的。不时有人上前来招呼他们进酒馆,进客栈,还有要拉他们进装备兵器铺子的。 金长老走在最前面,对这些人一概不理,只带着一行人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很快,他们在一间名为“凌玉阁”的店铺前,停住了脚步。看到这名字,容容猜,这店铺肯定跟谷里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间店不算太大,只有一层面阔三间的房子,上面的牌匾也有些斑驳。 “谷主、各位长老好!”店中的掌柜和伙计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迎接众人。他们的穿着与当地人一样,不过肤色更白一些。 容容见这里的伙计都是筑基修为,想来掌柜至少也该是金丹期的长老。 “哈哈,木繁长老辛苦了!”谷主笑着对掌柜道。 长老们相互寒暄了一番,木繁长老便带着大家走进店内。 店内并不大,也没什么装饰,只有靠墙的柜子里展示着各种凌玉谷出产的兵器和装备。容容看见店中最显要的位置,挂着一面淡金色的韶金丝盾和一件韶金软甲,那熟悉的光泽,让她进入圣沧城之后产生的陌生感少了一些。容容这才知道,原来凌玉阁就是专门销售谷里装备的店铺。 木繁长老并没有带着大家在店里多做停留,而是领着众人直接穿过店铺,经过一道小门,来到后院。 前面的店面不大,后院却挺深,有八九间屋子。迎面一间待客室的大门敞开着。木繁长老请各位长老进去休息,弟子们则站在院内等候。 长老们在屋内寒暄了一会儿。谷主和一众长老走出来,对院内的弟子们道,“大家一路都辛苦了。咱们提前五日到这里,希望你们可以多些日子适应这里的环境,将来在比试中发挥的更好。答应大家的装备,会在大比开始前一日发下去,这几日,你们要好好调整状态。” “是!”弟子们都拱手答应。 谷主点点头,又道,“金长老,你先带弟子们去客栈歇息一下。方才大家多次传送,想必都有些累了。” “是。”金长老躬身一礼,然后带着一众弟子走出了凌玉阁。 客栈就在隔壁,名为“用心居”,与凌玉阁仅有一墙之隔。从外面看,客栈并不大,但里面的房间却不少。他们一行二十三名炼气期的弟子,加上筑基期的十人。三人一间屋子,也没有把客栈占满。 与容容分在一个屋子的除了月娟师姐,还有另一位小筑器殿的师姐,名为红染。 月娟师姐与这位红染师姐显然是认识的,两人自进屋之后就一直在聊天。容容从她们的口中,知道了这位红染师姐是小筑器殿木革馆的管事,在小筑器殿已经待了多年,这次也是想接机获得一件韶金道袍,为筑基做准备。 修炼之人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容容没什么可收拾的,屋里两人又在热火朝天的聊天,她也无法修炼,便干脆走出屋子,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走了一上午,容容有些口渴,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灵泉水,站在门口慢慢地喝着。 “容容师妹!我们要去外面转转,你可要同去?”崔铸开门出来,跟一帮小筑器殿的弟子走进院子里。 容容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她其实还挺想在屋里修炼的,不过现在也不能修炼。她干脆一笑,点点头,“好呀!” 跟掌事们说了一声,又叫上了几个炼气期的同门,他们这一行人便出了住处。 圣沧城的街上很热闹,店铺一家接着一家,卖装备的,卖灵符的,卖丹药的……应有尽有。还有从各地来的修士,穿着各种奇装异服走在大街上,有人戴着长长的幕篱,有人只穿着一条茅草裙,有人胳膊上戴满了镶嵌着各种珠宝灵石的臂环,还有人浑身都裹在一块布里只露两个眼睛,容容甚至看见有个修士的头顶上趴着一只胖胖的大鸟,好像一顶大大的帽子戴在头上。 容容跟着师兄们边走边逛。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间卖灵符的铺子,师兄们立刻眼前一亮,一窝蜂地走了进去。 容容也跟着走了进去,但看到里面卖的东西,却暗自摇头。只因为,这店里卖的灵符品质大多是下等,中等都很少,上等根本没有。再看那价格,一张下品灵符竟要花五块下品灵石,而中品灵符则要五十块灵石!容容心中暗自乍舌,这灵符也卖得太贵了!她卖给谷里的中品灵符只要五块下品灵石一张呀! 她再看谷里的师兄们,几乎人人都掏出灵石来买了灵符,心中更是疑惑,这么贵的灵符买来做甚? 但这些人里,只有一个人与大家不同。容容见小炼丹殿的鸣柳师兄站在人群后面,双手环抱,只看着大家买,于是挪了几步,走过去问,“师兄,他们怎么这么热衷于买灵符呢?” “因为谷里几乎买不到灵符,他们自己也不会写符,所以,只能在这里买了!”叶鸣柳耸耸肩道。 “哦。”容容回想起万掌事曾说过,画符是需要天分的,以前她还不觉得,现在看起来,会画符真好,能省下不少灵石呢! “容容,你不买灵符吗?”崔铸刚买了几个火球符,走过来问。 “不了。”容容笑着摇摇头。 “灵符在与人对战时,可以不损耗灵力就使出法术,很有用的!”崔铸怕容容不懂,忙解释道。 “我知道的,谢谢你!”容容笑笑。 “咱们去外面等吧?”叶鸣柳提议。 “好!”容容和崔铸跟着他一起走出店铺。 生娑珞273 泼水轻一扰 大街上的人很多,三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叶鸣柳忽然指着远处的一间店铺道,“哎!那家店铺是卖丹药的,我等会儿要过去看看。” “你自己就是小炼丹殿的,怎么还要买别人的丹药?”崔铸促狭地问。 “就因为我是小炼丹殿的,所以才想看看外面的丹药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咱们谷里没有的丹药、丹方之类的东西呀!”叶鸣柳看着他道,“倒是你,其实也该去看看那些卖武器装备的店里,有没有什么咱们谷里没有的稀奇玩意儿!” “我操心那些还太早了,我连基本的火还没控好呢!”崔铸摇摇头。 “你要是控的不好,那咱们小筑器殿就没有人能控制得好火了!”其他人买完了符箓,走出店铺,听见崔铸的话,打趣道。 “哈哈,在殿主眼里,我离某些人还差得远……”崔铸说着,看了容容一眼,转而又看向其他人道,“走吧!咱们去看看这里的丹药铺子。” 圣沧城的丹药铺子有很多家,叶鸣柳几乎每看见一家,就要进去转转。筑器殿的这些人,对丹药什么的不太懂,起初时,还跟着进去看看,到后来就干脆站在门口等他了。容容对丹药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知道丹药铺子里可能有罕见的灵植,所以也乐此不疲地跟着叶鸣柳,从一家店转到另一家店。 别说,这些店里真有容容见也没见过的珍稀灵植,紫晶铃、黄玉莲子、沧都香、海蔓珠、濡筋草……看得容容眼花缭乱。 “师兄,这沧都香是做什么用的呀?”容容指着一家店铺内,放在水晶瓶中的几粒黑色小圆珠问。 “沧都香?哦,它是一种漂在海面上生长的海草,是刀鮆鱼爱吃的食物之一……”叶鸣柳一说到灵植,就娓娓道来,“这种海草的叶子晒干之后有一种香气,可以用来做熏香。它的种子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沧都香,也有很浓的香气,而且蕴含大量的水灵气,所以通常用来炼制水还丹、护脉丹之类的丹药。不过,听说这种海草的种子只长在水下,而且产量很少,又只有沧灵国附近才有产出。所以,你看它的价格,竟然要一千下品灵石一颗!啧啧啧,真够贵的!” 容容顺着他的话,看向那水晶瓶,“哦!真是!好贵呀!” 其实,贵的不止这一种,几乎所有店里摆出来卖的灵植价格都贵得离谱,动不动就要几百上千灵石。 所以,容容只是看看,打算回去之后跟小咕噜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值得买的再说。 逛了几家店下来,众人又渴又饿,正巧师兄弟里有人以前到过圣沧城,便带着大家找了一家靠谱的酒楼,坐下来吃东西。 这间酒楼有三层,一层招待的是普通人,二三层专门招待修士。店家见他们都是修士,便请他们上了二楼。 圣沧城是海中的一座大岛,这里的食物也以各种海鲜出名。当然,像刀鮆鱼那样的海中珍品,这普通的酒楼里是没有的。 即便如此,他们这群人还是点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海鲜。照崔铸的话说,“谷里的吃食太难吃,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可以大快朵颐,一定要吃个尽兴才行!” 容容则是在心里一笑,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谷里的东西不好吃呀! 圣沧城的海鲜真是品种多样,各种大虾螃蟹、海螺贝壳,一盘子一盘子地上,价钱还不贵,几块下品灵石就够他们这群人吃到饱了。 容容胃口小,而且觉得这里的海鲜腥气有些重,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干脆坐在窗口,拿出自己的茶壶,一边喝水,一边看风景。 圣沧城里的街道呈散射状排布,她们所在的酒楼正好对着一个路口,这个路口又与六七条街道相连。容容在楼上,刚好能把所有街道都看个清楚。 这些街道每条都有每条的特色,有的街道是专卖渔货的,有的街道专卖吃食,而她们刚才走过来的那条街是专卖修士所用之物的。 街道上的人也不少,有本地的渔民,有外地来的奇装异服的修士,有挑着担子的小贩,也有摇着扇子的公子…… “抓小偷啊!!!”容容正看得高兴,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她循声望去,就见卖渔货的那条街上,人群突然乱了起来,一道细瘦的人影正推开人群,拼命地往前跑。他身后,一个身着白裙的年轻女修则在后面边追边大声地叫喊着,“他偷了我的储物袋!……拦住他!” 容容再仔细看去,果然,那前面奔跑的细瘦之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容容又看向那条街,街道两边都是卖鱼虾螃蟹的小贩。但是,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加上那小偷跑得很快,眼看着就要把身后的女子甩掉了。 容容侧头扫了一眼身后,众师兄们正吃得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容容又看向街道,她双眼微眯,搭在窗边的手指朝着那条街的方向,轻轻一捏…… 跑在前面的小偷儿正暗自雀跃,眼看着就要甩掉身后的女修了,突然,一股冷水兜头而下,迎面泼了他一身。小偷儿的身形顿时一滞。 紧接着,四面八方不断有又凉又咸的海水朝他泼过来,有的水里还夹杂着扎人的海胆和螃蟹…… “哎呦!”小偷儿连连哀嚎,被泼得无法前行。 后面的女修很快便追了上来。 “还我储物袋!”女修一把从他手里扯过自己的储物袋,随后朝着小偷就是一顿拳脚相加,“叫你偷我的东西,当姑奶奶是吃素的哪!” 容容见那小偷被抓住了,嘴角一翘,缓缓收回搭在窗边的手,好整以暇地继续看热闹。 那女修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修为估计是筑基,可能刚才是没反应过来才着了道儿,现在没两下就已经把那偷儿打得鼻青脸肿了。 容容撇了撇嘴,“啧,下手真重……” “容容你看啥呢?”崔铸手上捏着半个螃蟹,凑过来问。 “那边有个小偷儿,刚被逮住了……”容容用手指了指。 街上,那女修已经收了手,正四下里团团作揖,感谢旁边刚才用水泼小偷的小贩。只是那些人纷纷摇头摆手,说不是他们泼的。 “啊?这地儿还有小偷儿啊?”崔铸咂巴着螃蟹。 “是啊!咱们也得小心点儿,别被人给偷了!”容容回过头道。 “嗯嗯,是得小心点儿!”崔铸点点头,又招呼容容,“哎!容容,你不再吃点儿?” “不了!我吃饱了,你们多吃点儿吧!”容容笑道。 等她再回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街上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了。那女修也仅剩了一个背影,只是,她边走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 海鲜好吃。 但吃多了也会闹肚子。 这不,崔铸一行人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不停的跑茅厕。 “你们这帮家伙,跑出去胡乱吃东西,要是因为拉肚子影响了大比,看回头谷主怎么收拾你们!”小筑器殿的掌事知众站在院子里怒道。 知众与筑器殿的内门弟子一样,穿着英挺的箭袖常服,外扎罩甲。不同的是,他一张大方脸,两条浓密的眉毛连成了一条,鼻子下面的胡须也十分浓密,呈一条粗粗的“一”字形挂在嘴上,再加上两只漆黑的眼睛,整张脸有点像易经里面的离卦。 “哎呦!我们也没想到呀……”崔铸边捂着肚子边哼哼。 容容用灵力烧了些热茶,端进屋,分给众人,“这是鸣柳师兄给的药草,说是煮水喝了可以止住肚子疼,你们大家都喝点儿。” “……哎呦……谢谢!”崔铸叫唤着,接过茶碗,看着容容问,“哎?容容师妹,连叶鸣柳那家伙都趴下了,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 “可能因为我吃的少吧!”容容又倒了一碗,递给旁边的另一位师兄。 “喝药还堵不住你的嘴!”知众师兄在旁边瞪着崔铸斥道。 “……”崔铸摇了摇脑袋,低头喝药。 容容见崔铸吃瘪,抿嘴一笑,赶紧分完了药,对知众师兄一礼道,“鸣柳师兄说,大家吃了药就好好休息,明日应该就没事了。” “多谢师妹,你也回去休息吧!”知众对容容点点头。 生娑珞274 衫美衬人娇 容容回到屋内,月娟和红染师姐反而不在。 容容猜测,她们应该也是出去转悠了。她关好门,盘膝做出打坐的姿势,然后就闭眼进了空间。 “你可来了!”小咕噜见到她进来,立刻道。 “哈哈!我就知道,今天转了那么多家丹药铺子,你一定看中什么了吧?说吧,你想要什么?”容容笑问。 “嘿嘿!还是你懂我!”小咕噜嘿嘿笑着,“我想要紫晶铃。” “紫晶铃?它可是一种有毒,又会使人产生幻觉的灵草……你怎么会想要它?”容容回忆着鸣柳师兄的话。 “你在店里时,我闻到了紫晶铃的味道,觉得它应该会很好吃。”小咕噜嘿嘿笑着。 “好吃?它可是有毒的,你不怕吗?”容容问。 “有毒是对你们这些人来说的,我又不是人,自然是不怕的。”小咕噜自信地道。 “好吧,只要你吃着没事儿,咱们就买下来。嗯……紫晶铃大概要三万下品灵石一棵,虽然贵了些,但我想,我手头儿的灵石应该还够。”容容算了一下,自己之前画灵符得的灵石,至少能买一棵紫晶铃,于是笑道,“等大比结束,我就去把它买回来!” “好!”小咕噜高兴地答应,“还有啊,容容!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容容问。 “就是……这里的食物,你最好还是不要吃,只吃从谷里带来的食物就好。”小咕噜道。 “嗯?为什么?”容容疑惑地问。 “你们都是翠凌国来的修士,吃习惯了翠凌国的食物。这里的东西虽然吃着新鲜,但你们的肠胃并不适应,所以你的师兄们才会生病。”小咕噜解释道。 “嗯,是!我会注意的!”容容点了点头,这才出了空间。 ------ 后面几日,崔铸他们几人慢慢好了起来,只是腿脚还有些发软。 月娟和红染师姐也不再像第一日那样聊个不停,她们有时在屋里打坐,有时则会跑到城里去逛店铺。 有了第一日的体验,容容觉得这圣沧城也不过如此,小咕噜又不让她乱吃这里的东西,她就干脆一直待在客栈里,练练法术,画画灵符,吃自己从谷里带来的食物,再没有出去过。 距离大比开始还有一日的时间,谷主把大家召集到凌玉阁的后院。 “各位长老,把装备给弟子们发下去吧!”谷主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道。 “是!”钟殿主和冰石长老一挥手,若干件淡金色的道袍纷纷飞起,落到众弟子手中。织造殿的殿主不在,是由万掌事给大家发的装备。 容容伸手接过。她分到的装备是一件韶金丝织的道袍和一面韶金丝盾。 韶金道袍看上去十分轻薄,像一层半透明的纱,在阳光下反射着淡金色的光,十分迷人。 韶金丝盾看上去则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圆片,但当容容往盾的背面注入灵力之后,“呼”地一声,那盾立刻变大了数倍。 众人正在欣赏手中的装备,忽听谷主道,“这些装备你们要妥善收好!韶金道袍,明日务必都要穿在最外面!尤其是上场比试时,这道袍可以保你们金丹以下水火不侵。哈哈,我希望,能看到你们全都进入下一轮的复赛!” “是!”众弟子拿着装备,精神奕奕地齐声答道。 容容心道,果真如万掌事所说,谷主把这次大比当成装备展示大会了!嘿嘿,这也挺有意思! “你们每个人明日都要收拾得精神一些,才好显得咱们凌玉谷人才济济。”谷主叮嘱着,又对旁边执法殿的谢殿主道,“哦,对了,谢长老,把弟子们的名牌也发下去吧!” “是!”谢殿主答应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串木头小牌,逐一点到弟子的姓名,让大家上前领取自己的名牌。 容容也领到了自己的名牌。这是一块平整的方形木片,正面的顶部写着一行小字“青岚大比?圣沧城”,下面是门派名“凌玉谷”,而她的名字“云容容”三个字则大大地写在正中间。牌子的背面则写着“炼气”和一连串数字“三一〇二”,左下角还有两个小字“乙巳”。 等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名牌,谷主继续道,“这名牌上面有你们各自的名字和参加此次大比的编号。每次进入场地都必须凭此名牌方可进入。而且,比试也是按编号分组进行的,所以你们大家务必要把自己的名牌收好。” “是!”众弟子同声答应。容容把小木牌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谷主又叮嘱了大家几句,便让弟子们回了住处。 ------ 韶金道袍兼具了弟子服的特点,亦是穿上身之后,便能与身材自动贴合得很好。 这不,次日一早,当凌玉谷的一行人都穿着韶金道袍,出现在街上的时候,他们立时成了街上众人目光的焦点。 男弟子如万掌事、鸣柳师兄这类,身姿挺拔,衣袂飘飘,飘逸如谪仙一般;再如筑器殿的崔铸、知众师兄,他们箭袖常服,英姿勃勃,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干将。 而女弟子又是另一番景象。月娟师姐特意打扮了一下,还真有些美丽动人的味道,特别是那一身韶金道袍,随着她的走动,如流金般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而小筑器殿的红染师姐,则是长发高高束起,一副女战士的打扮,韶金的箭袖常服,把她衬得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再看容容,今日特意梳了两个可爱的小髻,头上扎着韶金丝带,随风轻轻飘动,整个人俏丽又可爱。 当然,容容本意是要在脸上画几个大黑痦子的,毕竟今日人太多了。不过,万掌事昨日叮嘱过月娟师姐,让她亲自监督容容上妆。容容不仅没有机会往脸上画痦子,还差点儿被抹上一层脂粉。在她的极力反抗之下,月娟师姐才作罢,而容容也只趁她不注意时,把自己的脸涂黑了一层而已。当然,她还趁师姐不注意的时候,拿出两把小小的凝神木梳,埋进了自己头顶的发髻里。 为了谷里的装备能让更多人看见,谷主特意安排大家三两成群,缓缓而行,慢慢走到比赛的场地里去。 别说,这招儿还真挺吸引人,路上的修士无不侧目看着他们,有惊奇的目光,也有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容容跟着万掌事和岸生师兄一起前行,她十分不适应那些目光的注视,走得有些畏缩。反观万掌事和岸生师兄,则大方得多,宽袍广袖,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容容,你不必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万掌事看出了容容的不自然,面带微笑地对她道。 “啊?他们看得我有些紧张。”容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呵,你只要想着该做的事情,把那些人都当成萝卜白菜,就不会紧张了。”万掌事轻笑道。 该做的事?容容看着万掌事神态自若地往前走去,又见岸生师兄也从容地跟上,行走间,衣摆飘动,金光闪闪。 是啊,自己不就是来帮谷里展示道袍的吗?众人看的可不是自己,而是这身衣服!更何况,他们只是些萝卜白菜呢? 哈哈!萝卜白菜?哈哈哈哈……一想到万掌事所说,容容不由得莞尔,再看向周围时,忽然觉得自己像站在一块大菜地里,遍地都是长得青翠的蔬菜。这么一想,她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抬头展肩,立刻大步朝前面二人追去。 “哎?这位道友!”正走着,一人忽然拦住了万掌事,“请问你们的这身道袍是在哪里买的呀?” “凌玉阁!”万掌事脚步稍顿,大声道,“就在我们刚才过来的那个方向,我们几人的道袍都是从那里来的。”万掌事看了看旁边的容容和岸生。 “哦哦,看上去真不错!”那人点点头。 “这道袍还可以抵挡金丹期的法术攻击呢!”万掌事笑道,“道友若是觉得好,还是赶紧去买吧!那店中的存货好像并不多了。”说完,万掌事便带着容容和岸生继续朝前走去。 说起来,谷主的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容容他们一路走到比赛场地,便有好几波人来问过他们的衣服了。 这次青岚大比的场地就在城外不远处的山坡上。山坡上披着绿色的植被,下部有一道白雾屏障,白茫茫的,如一堵墙,遮住了墙内的景物,只能远远看到坡顶有各色彩旗飘动,以及法宝反射的点点光芒。 白雾屏障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向里面的场地。通道里外都有沧灵派的修士把守,他们无论男女都头戴斗笠,外罩一件瓦青色的轻甲。不少御剑而来的外地修士都落到通道外,收起飞剑,再徒步走进白雾屏障内。 万掌事带着两人走到通道前,大家都拿出自己的名牌,给把守通道的修士看了,这才走进场地。 生娑珞275 如众星捧月 三人穿过白雾屏障,举目望去,面前的山坡上长满了青草,绿意盎然。但布满青草的坡地上,却有着上百个凹下去的巨大圆形大坑。 “哇!这么多坑是用来做什么的?”容容问。 “我猜,是用来比试的场地。”万掌事边走边道。 “场地?”容容闻言,再仔细去看那些大坑。每个坑都有一人多深,中间是一块平整的圆形场地,场地周围是一圈一圈的看台。看来还真是比试用的场地!容容心中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这些圆坑场地有大有小。小一些的场地数量最多,都跟谷里小练法场的场地差不多大。这些场地都是给炼气期比试用的。筑基期的场地比炼气期的大了两倍。而金丹期的比试场地则建在山坡的最高处,虽然只有一个,但却足有小场地的十几倍大,如众星簇拥着的月亮一般,十分壮观。 此时,普通场地里并没有什么人,反而是坡顶的大场地附近聚集了不少人,新进来的修士也都在往山坡上走。 而此时,山坡最高处的大场地里,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亦有不少宝光闪闪的法器载着几位道行高深的修士飘在空中。容容似乎看见他们的谷主也在其间,她仔细辨认了一下,谷主虽然待在那群人的最外围,但那身藏青色的道袍她不会认错的! “知末师兄!”前面几名早到的凌玉谷弟子看见刚上来的三人,忙招呼他们过去。 上到顶峰,大场地里的景象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来此的修士没有上万也得有几千人。但即便是在这样多的人里,凌玉谷的弟子们也是十分显眼的,那身淡金色的道袍几十个聚在一起,好像草地上的一颗金色明珠,十分明显。 容容耳力非常,很容易就听到不远处其他人的议论。 “哇!你看那些人的道袍,好漂亮啊!” “那些人是哪个宗门的?” “好像是凌玉谷。” “凌玉谷?好多年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那道袍……啧啧啧……修仙之人应该摒弃这些外物,提升自己的修为才是正经!啧啧啧……” “师兄,我也想要一件他们身上的道袍!太好看了!” “嗯,师妹,等会儿我把他们打趴下,给你抢一身回来!” …… 容容正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欢迎各位来到圣沧城,参加此次青岚大比!” 刚才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循声抬头看去。声音是从半空中那几件宝光闪闪的法器上传来的。众法器当中,一位身着红色道袍,头戴金色发冠,胡须又白又长的老者,坐在一件巨大的贝壳形状的法器上,正在朝大家挥手。 “那是沧灵派的掌门历沧长老。”有人小声道。 只听半空中,那位老者继续道,“青岚大比历来是整个青岚洲修士的盛会!今日得以在圣沧城举办此盛会,亦是我沧灵派之幸!大家今日在此,比法术、切磋武艺是小,以法会友,增长见识,共修大道,方是……” 上面的老者滔滔不绝,底下的众人听得昏昏欲睡。 容容听见崔铸小声地跟旁边人抱怨,“这老头儿比我们殿主还能说……” “不是比试法术吗?怎么还讲上经了?”周围其他人也在议论。 好不容易等到老者讲完,又换了一个人上来讲。这人身着瓦青色道袍,应该也是沧灵派的长老,他讲的倒是快,只说了此次大比的规则和流程,以及叮嘱大家要以切磋为主,不得伤人性命之类的话,就宣布了大比开始。 此次青岚大比的前几轮采取两两淘汰制,即分到每个场地里的修士两两对战,以一个时辰为限,打到一方认输或者失去行动能力为止,胜利的一方晋级下一轮。然后下一轮再进行两人对战,直到每块场地里只剩一人为止。最后,每块场地里的冠军再在一起,重新分成十个小组进行比试,胜出者直接成为青岚十杰。 一宣布大比开始,山顶上的众人立刻散开,各自去寻找自己所在的比试场地。炼气和筑基期的场地各有六十块,按天干地支进行区分。这样,即便一个宗派的人序号是挨着的,但天干地支一分,只要人数不超过六十,便不会被分到一个场地里。就比如容容是三一〇二号,分在乙巳场地,而在她前面一号的岸生师兄被分在甲辰场地,在她后面一号的月娟师姐则在丙午场地。 好在场地与场地之间的距离都不太远,凌玉谷的弟子们便一起往场地里走去。 每个场地的外围都插着旗杆,平展的旗子上写着每个场地的名称。 ……丁卯……丙子……甲申……众人一个一个场地走过去,很快他们一行的师兄师姐便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场地,纷纷离开队伍。 “我进去了!”红染师姐一笑。 “加油!”月娟师姐朝她挥挥手。 “嘿嘿!到我了!”崔铸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回头,对叶鸣柳和容容笑道,“嘿!咱们决赛见了!” “好!”容容一笑。 “快走吧你!”叶鸣柳笑呵呵地朝他摆手。 崔铸走后不久,正霖师兄、岸生师兄也都进了场地。 接着,就是容容所在的“乙巳”赛场。 容容也朝身后众人一笑,“各位,等会儿见了!” “加油啊!”所有人都在说着鼓励的话,即便是月娟师姐,也冲容容温和地笑着。 容容点了下头,转身走向了场地入口。 场地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很大的木板,上面写着这个场地的对战次序,比如四二号与三〇四二号比试,一〇二号与三一〇二号比试。 容容盯着木板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比试竟然就排在第二场。意识到自己很快就会上场,容容赶紧拿出自己的木牌往场地里走去。 入口处站着一名沧灵派的炼气期弟子,他检查了一下容容的木牌,便放她进去了。 此时场地的四周已经坐了不少人,容容想着很快就要比试,便直接坐到了最靠近中间的看台上。而她旁边,与她同样坐在第一圈看台上的,还有七八个身着沧灵派服饰的炼气期修士。 容容扫了一眼这几个人,男女老幼,从炼气三层到炼气九层都有,容容心中纳闷儿,这些人难道都是来参加比试的?这沧灵派,怕不是让所有会法术的弟子都来了吧? 容容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容容。 “好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那身衣服太好看了!不知道是在哪儿买的?” “小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不过,等会儿被打哭了,就不好看了!哈哈哈!” 容容不理会他们的议论,转眼又去看场中坐着的其他人。 场中的其他修士很少有像沧灵派这样穿着相同服饰的,他们的修为也比沧灵派的那几个人强悍多了,普遍都是炼气七层以上,更有好几个人是炼气十层的境界。 容容大概扫了一下场中的人,便不再理会,反而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心中默默盘算着,等会儿要使用多少灵力,才能既赢得比试,又不伤人性命。 又过了一会儿,容容感觉有人站上了面前的圆形场地,也睁开了眼睛看向场地内。 那是一位筑基期的中年男子,身穿沧灵派统一的斗笠和轻甲,容容感受了一下,觉得他的修为还不如知彩师姐高,应该是筑基初期。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对众人道,“欢迎各位来到乙巳赛场!我是本场的评判,沧灵派的弟子波辉!咱们这个场地共有一百零六位道友参与比试。由于人数众多,第一轮比试有五十三场,将会进行五日。今日会进行前十场的比试。没有比试的道友可以随意。当然,我们很欢迎大家留下来观看!哈哈!下面,有请第一组比试的四二号与三〇四二号道友上场!” 比试场次够多的!容容正暗自感叹,就见沧灵派的座位中间站起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向场中。而对面看台上,也下来一名中等身材的男修士。容容细看之下,这两人的修为竟然都是炼气八层。 两人把手中木牌给评判看了,评判叮嘱了他们一句,“等会儿保护阵法开启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了。” 随后,评判就退到了场外。 生娑珞276 似炉中火烤 随着“嗡……”的一声,圆形场地周围升起了一道阵法。 容容看这阵法跟谷里小练法场的保护阵法类似。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可以透过阵法看到里面的人,而且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此时,阵法内,两人相对而立。 但只相持了一会儿,很快,他们便动了。 对面男修士放出一个蓝色的大火球,直击沧灵派女修士的面门。 那女修士一闪身,轻巧地躲过,然后右手一挥,放出一连串水弹,呼啸着朝男修士打去。 男修士连忙闪躲,他敏捷地躲过几发水弹,但最后一发却没躲过去。 “嘭”的一声,男修士被水弹打中,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女修士见状,微微一笑,一挥手,又是一连串水弹打出。对手这回明显不如刚才灵活,被水弹接连打中了好几下,最后竟直接被击倒在地。 容容看着那些水弹,心中却另有所感,这女修士的水弹形状不一般呀!普通人的水弹都是圆球的形状,但是,女修士的水弹却有一头凸了出来,呈锥形。容容心道,这锥形的尖头打在身上……肯定比普通的水球疼。 转念间,场中的男修士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男修士的火球接连打出,明亮的蓝色火球一个接一个,甚至几乎连成了一条火棍! 凶猛的攻势让对面女修士的水弹都是一滞,一些火球甚至打在了女修士的身上。只是,那女修士身上瓦青色的轻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在蓝色的火焰下丝毫无损。 女修士被击中之后,就像没事人似的,立刻闪躲开来,不过,她手上的水弹却一点都没有迟疑,开始凶猛地向对面之人反攻。 容容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女修士身穿的轻甲上,也不知那衣服是什么材质的,竟然不怕蓝色的火焰? 场上的人离自己太远,看不清衣服的材质,容容又看向场外旁边坐着的其他沧灵派修士,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轻甲。 离容容最近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面容白皙,炼气七层的修为。见容容在打量她,晶亮的眸子一闪,问,“你在看什么?” “哦,我很好奇,你们的衣服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能抵抗蓝色火球的温度。”容容见她问,干脆往女孩旁边挪了挪,如实答道。 “这个?”女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一种很大的鱼的皮做的。” “哦。”容容仔细观看她身上的衣服,见上面有一个个排布整齐的小圆坑,应该是鱼鳞的痕迹,于是恍然点了点头,“确实是鱼皮做的呀!” “嘿嘿!你好奇怪,明明自己穿着那么漂亮的衣服,怎么还来问我们这黑了吧唧的衣服是什么材质的呢?”女孩反问。 “哦,我只是好奇而已。”容容耸了耸肩,又问,“不知是什么鱼的皮?居然这么结实!” “我也不知道!你该不会是想显摆你那件衣服,所以才来问我的衣服的吧?”女孩眸光一闪,忽然问道。 容容被问的一愣,然后笑笑,“还真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不知道就算了……” 说完,容容转回头,继续去看场中的比试。 就在刚才她们一问一答的功夫,场中的胜负已定,那男修士被再次打倒在地。而且沧灵派的女修士显然不打算再让他有还手的余地,水弹又急又猛,直打得对手倒在泥水中,爬都爬不起来。无奈之下,对手只能大叫着认输。 “哎?那我问你,你这身衣服是……”女孩还想问,但随着场中保护阵法的撤下,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评判纵身一跃,进入场中,笑容满面地大声宣布,“四二号,沧灵派,石听溪,胜!” “哦!”身旁一众沧灵派的修士都站起来欢呼,刚才跟容容说话的女孩也不再理容容,也跳起来,跟着一起欢呼。 场中的沧灵派女修士也笑容满面地跑了出来,挨个儿跟自己派的人击掌庆祝。 场中的男修士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场外。 紧接着,容容就听场中评判叫到了自己,“下面,请一〇二号和三一〇二号道友上场!” 容容“呼”地一下站起来,迈步就要走进场中。 忽听旁边人惊讶道,“竟然是你?” 容容一侧头,就见刚才跟她说话的女孩也站了起来,此时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容容朝她一点头,“看来咱俩还挺有缘。”说完,就当先一步,走进了场地里。 “哎!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女孩跟着她走进场中。 “有什么问题,等比完了再问吧!”容容拿出自己的木牌递给场中的评判。 “呵!好!”女孩也拿出了自己的木牌,递给评判。 波辉修士看完她们的木牌,又把木牌还给了二人,然后便跃出了场外。 容容和女孩同时后退,各自站在场地的一头。 “嗡……”保护阵法随之开启。 阵法刚一开启,容容立刻蹲了下去。她的眼睛紧盯着对面的女孩,双手却分别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按在了地面之上。 “隆隆……”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抖动。 对面,女孩的四周,瞬间升起六堵圆弧型的土墙。 对面的女孩正在准备出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地面的隆隆声意味着什么。笑容还挂在脸上,瞬间升起的土墙就遮住了她的笑容。 容容继续输送着灵力,六堵土墙很快就连成了一体,如圆桶一般,把女孩完全围在了中间。而且,随着“隆隆”的声音,土墙还在不断升高。 很快,面前的土墙便升到了一丈的高度。但容容并没有停止,手上的灵力依旧不停地输进地面。 “隆隆……”土墙又往上升了半丈高,才停下了上升的趋势。此时的土墙,从外面看,就像个土做的巨大水桶,把女孩团团围住。 “喂!你这样,我还怎么打?”土墙之内,女孩跳着脚叫道。 坐在看台上的众人都看不见土墙的里面。其实,这土墙不仅高,而且内壁光滑无比,直上直下的,人在里面,想爬出来都不可能,因为墙壁上没有任何可以让手脚着力的地方。 容容这才站了起来,嘴角翘了翘,道,“这可是比试,我又没有违规,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出来吧!” 说着,她右手一抬,指端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大火球,这火球足有半人高,蓝色的火焰呼呼燃烧着,映得容容的衣服都闪着蓝色的光。 火球停在指端,容容却没有立刻把它放出去,而是想了想,又把火球变成了紫色。通常情况下,随着温度的升高,火球的大小也会缩小一些。但那只是在灵力不够的时候才会发生。现在,容容的火球虽然温度提高了不少,大小却完全没有变化,这让场外众多高手都倒吸了一口气。 调好了火球的温度,容容手一挥,火球立刻呼啸着高高飞起,又“呼”地一声,落入了被土墙围住的圆圈之内。 “啊?!这……”土墙桶里传来女孩的哀嚎声。 她原本还在找土墙上有没有什么缝隙可以爬出去,但一抬头,就见一个巨大的紫色火球,兜头而下…… “呲呲呲……”容容看着土墙里边冒出一大团一大团白色的蒸汽,估摸着自己的火球应该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想再放个火球过去。 紫色的火焰刚在指尖成型,就听对面墙里的女孩大声喊道,“哎!我认输,我认输!快把这火球拿走!” 这么容易就认输了?容容眨了眨眼,手指一收,指尖上的火焰立刻熄了。“你认输了?”她不确定地问。 “是啊!”对面的女孩大叫道,“我快撑不住了!我认输!你赶紧把这火球拿走!” 容容嘴边露出一抹微笑,手一抬,土墙内的紫色火球立刻升了起来。 火球抬起,容容这才看见,自己的火球竟只消耗掉了一小半,紫色的火焰仍旧在熊熊燃烧着。 容容心道,对面的女孩在干嘛?对抗了半天,自己的火球都没什么消耗,火焰还剩那么多,看来女孩的法术不太行啊!想到此,她手一挥,半空中的火球瞬间消散。 “嗡……”随着火球的消失,保护阵法也瞬间落下。 波辉修士跃进场地,对众人宣布,“三一〇二号,凌玉谷,云容容,胜!” “多谢!”容容微笑着朝他一礼。 “喂!把我放出去呀!”对面传来女孩的大喊声。 生娑珞277 法术随心变 “云道友,还请把法术撤去,让凉玉出来。”波辉修士客气地道。 “啊!……好!”容容答应了一声,立刻俯下身,双手往地上一按。 “隆隆……”随着地面的抖动,一丈半高的土墙瞬间落了下去,顷刻间,烟尘四起。 “咳咳……”烟尘散去,地面恢复如初,露出中间一个像泥猴儿一样的女孩。 此时,那女孩正坐在地上,样貌颇有些惨兮兮的。她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头发湿哒哒地垂着,还在往下滴着泥水。脸上也是一层土,女孩用力一抹,露出两个被蒸得红扑扑的脸蛋儿。 “你没事吧?”波辉快步上前询问。 “没事儿!就是差点儿被烤熟了!”女孩摆了摆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容容刚才听女孩在土墙里叫喊,还以为她受了多重的伤。现在见她没事,心中也是一松。垂眼便看见自己的袖子因为刚才趴在地上施法,沾了不少尘土。虽然淡金色与土色很相似,离远了根本分辨不出来,但容容心道若是被谷里的长老看见了,怕是会唠叨自己一顿,于是用手掸了掸。然后,见没自己的事了,便迤迤然,走出了场外。 “哎!云容容,你等等我!”一身泥水的女孩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容容刚赢了比试,心情不错,回头看了女孩一眼,放慢了脚步,微笑道,“你可以叫我容容。” “容容啊?哈哈……我叫季凉玉,你可以叫我凉玉!咱俩交个朋友?”女孩笑意满满地跟着容容走到看台边。 好奇怪的女孩儿!容容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看了旁边的女孩儿一眼,想了想,干脆问了出来,“我打赢了你,你不怨恨我?反而要来跟我做朋友?” “怨恨?哈哈哈,就我这点儿修为,还想进前六十?做梦哪!”凉玉笑起来,直接坐在了容容旁边,“我娘说,我就是来长长见识的。让我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比试不重要,保住命就行。哈哈……对我来说,能结交几个厉害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你娘真有意思!”容容一笑,“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凉玉,咱俩以后就是朋友了!” “好!哈哈!哎?容容,你刚才是用什么法术困住我的?”凉玉问。 “土墙术呀!”容容重新看向场中。波辉修士又叫了另外两个人上去。这次,沧灵派上去的修士虽是个男子,却只有炼气六层的修为。而他的对手虽是个没有门派的散修,但却有炼气九层的修为。差别如此之大,容容都能直接预想到比试的结果。 “土墙术?”凉玉一愣,“可是,我见过我们派其他人练的土墙术,不是你这样的呀!你这真的是土墙术吗?” “当然,只不过,我在土墙术的基础上,加了自己的想法,让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容容目光一转,“就像刚才,你们派第一个上场的修士,她使用的水弹不是简单的球形,而是一端突起的锥形,道理是一样的。” “哇!你居然一眼就看破了听溪师姐的法术变化!真是太厉害了!”凉玉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容容。 “这没什么,你要是仔细看,也能看出来的。”容容继续看向场中,那两人已经开始打了,但是局势完全是一边倒,炼气九层的修士占了绝对的优势。 “师姐的水弹太快了,我可看不出来。”凉玉撅了撅嘴,忽然又道,“啊!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买的?太好看了,我也想买一身。” “衣服?”容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此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照在道袍上,点点淡金色的光汇成一片,微微一动,便是一片金光潋滟,煞是好看。 “凌玉阁。就在圣沧城内。”刚才来时的路上,已经被问过很多遍了,容容学着万掌事的话答道。 “凌玉阁?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凉玉惊讶地问。 “店铺不大,应该是刚开不久。”容容笑道,“不过,这衣服应该挺贵的,你确定你有很多灵石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嘻嘻!”凉玉笑眯眯地道。 场中很快决出了胜负,散修胜出。评判又叫了另外两个修士上场,沧灵派这次上场的仍是一名炼气六层的弟子。 容容觉得这场比试的局面肯定又是一边倒。她转头看了看场边其他没上场的沧灵派修士,见他们的修为就连六层都没有,当下心中一叹,这沧灵派还真是把此次大比当成自家弟子的练法场了,所有人都来见世面一轮游呢! 预感到接下来的比试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容容便站了起来。 “哎?你去哪儿?”凉玉问。 “我想去其他场地看看。”容容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凉玉也站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场地。 出了场地,容容立刻把身上的韶金道袍脱下来,放进了储物袋里,就连头上扎的韶金丝带也解了下来,一起放进了储物袋里。 “你这是干嘛?穿着不是挺好看的吗?”凉玉站在旁边问。 “太扎眼了,就像个行走的灵石矿!你没看见刚才场地里好多人看到这身衣服的表情。”容容拿出自己的弟子服穿上,“就像饿了很久的人看见一头羊。”容容摇摇头。 “哈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凉玉笑笑,跟着容容走进旁边的另一个场地。 这个场地正巧是正霖师兄比试的场地,容容看见他此时正在场上与人比试。 保护阵法中的两人显然已经打了一会儿了,正霖师兄的对手也是沧灵派的人,此时那人身上湿一块、焦一块的,与对面连发丝都没乱的正霖师兄比起来,实在是有些狼狈。 只见,正霖师兄一手拿着韶金丝盾,从容地挡开对手打过来的水弹,另一只手则使出连环火球术。一连串的蓝色火球扑向对手,烧得对面人上蹿下跳。 “那也是你们派的人吗?”凉玉看到了正霖身上与容容一样的淡金色道袍。 “是。”容容点了点头,转头问凉玉,“你们沧灵派是人人都有水灵根吗?怎么每个人都是用水弹术打呢?” “当然了!我们生活在海边,几乎所有修士都有水灵根。”凉玉笑道。 “哦。”容容看着场中的局面,正霖师兄赢定了,她又转身走出了这块场地。 “哎?你不看他比试吗?”凉玉追上来问。 “他能赢。我想去看看其他门派的招式。”容容见不远处有一个筑基期的比试场地,迈步便走了过去。 筑基期的比试场地比炼气期的大了许多,但是来此参加比试的人数跟炼气期场地里的人数却差不多。因此,周围的看台上显得很空旷。 此时,场地中间,一男一女正在打斗。 筑基期的打斗比炼气期的激烈多了,场中的飞剑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场中的男修士也是沧灵派的装束,指挥着一柄很宽的巨剑,呼啸着朝对面女修刺去。那对面女修一身白裙,操纵着自己的飞剑把对手的飞剑挡开。只是,她的飞剑轻薄,并不敢与对面的巨剑硬拼,只能用巧劲儿,一次次破坏对手巨剑的攻击。 容容看着场中一身白的年轻女修士,忽然一乐,她不就是那日在街上差点儿丢了储物袋的那个女子吗? 容容觉得有趣,便走下两级台阶,在最上面一排看台上坐了下来。凉玉也在她旁边坐下,和她一起向场中看去。 “那女修打得真累!”凉玉评价道,“一直闪躲,看来不是我们师兄的对手呀!” “未必。我倒是觉得,她只是在消耗你师兄的灵力。”容容盯着场中道。 果然,场中两人相持了一阵,但是慢慢地,巨剑的速度开始下降,反应也变慢了。 此时,女修士飞剑的轻巧就显示出了优势,她左突右刺,几次都差点击中对面的男修士。 “哎呀,师兄加油啊!”凉玉看到巨剑差点儿没挡住轻巧的飞剑,那飞剑擦着男修士的发丝飞了过去。 差点被飞剑击中,沧灵派的修士显然有些怒气,重新抖擞精神,巨剑朝着对面的女修士就是一通乱砍。 女修身形灵巧,连躲几下。 巨剑来势汹汹,一剑接着一剑砍下,女子不得已,只得操纵飞剑拼命抵挡,场上“叮当”声频频传来。 突然,就听猛烈的“当!”一声响,飞剑被巨剑砍成了两段! 生娑珞278 交友食小鲜 但,变化也在此时产生。 轻巧的飞剑断成两截,前面一截剑尖却变得更加轻巧了。 只见那剑尖灵活地绕开巨剑,飞射而出,直指对面男修士的咽喉。 “停!……”男修士大叫一声。 剑尖陡然顿住,但距离男修士的咽喉只剩了半寸的距离。 “嘶……”场中传来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我输了!”沧灵派的男修士颓然道,半空中的巨剑也“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承让!”女修士手一招,将那半截剑尖收回自己的储物袋里。 兵器断成两截,女修士虽胜了,却并不高兴,弯腰把另外半截断剑捡起来,走出了场地。 “哎呀!我们师兄输了!好可惜!”凉玉惋惜地叫道。 “嗯,真是可惜。”容容也道。不过她说的不是凉玉的师兄,而是场中的女修士。因为,沧灵派的掌门之前说过,大家自愿比试,受了伤或者弄坏了兵器均不得埋怨对手或者索要赔偿。所以那女修虽然赢了比试,但没了飞剑,想来,她之后的比试会很艰难了。 场中的两人下去,很快,又上来两个人进行比试。 那是一高一矮两个男子,高个男子一身长袍,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矮个男子一身短打扮,手拿双刺。显然,他们都不是沧灵派的人。 比试开始,矮个男子手中双刺同时射出,高个男子则把折扇一收,左挥右绕,“叮、叮”两声,把双刺挡开。 “他的扇子是金属做的呀!”凉玉惊讶出声。 “原来扇子也可以是兵器!”容容也叹道。 场中,两人比试得正酣。双刺被扇子挡开,却并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兜了一圈,又重新刺向高个男子。 高个男子再次用扇子把双刺挡开,但这次,他没有等到双刺兜回来,就“哗”地一声,打开了折扇。 折扇一开,立刻从里面射出一排火球,朝着对面就打了过去。 矮个男子身体向后一仰,一个后桥,躲过了火球。随后,他重新站定,控制空中的双刺,继续刺向对面的高个男子。 “哇!那人身手真好!”凉玉叫道。 “嗯!是啊!”容容也点头。 她们俩在这个场地足足看了一个上午的比试。 中午时分,炼气期的修士们纷纷走出场地去找饭吃。容容则从储物袋里拿出从谷里带来的吃食,直接坐在看台上吃了起来,当然,她也没忘了分给凉玉一份。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一点儿也不好吃!”凉玉只尝了一口,就皱着眉头放下了碗。 “是啊!我吃习惯了,觉得还行。”容容道。 “给你尝尝我的!”凉玉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一股鲜香的烤鱼味儿立刻涌了出来,直往容容的鼻子里钻。 “这是什么?”容容瞪着纸包里的几片雪白的东西问。 “烤鱼片。”凉玉拿起一片递给容容,随后,自己也撕了一小片,塞进嘴里,“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鱼,这鱼片可好吃了!你尝尝?” 容容接过鱼片,也学凉玉的样子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一股鲜咸焦香的鱼肉味立刻涌进嘴里,“哦,确实很好吃啊!”容容赞道。 “就着米饭也很好吃哦!”凉玉把鱼片放进碗里,鱼肉松软,很容易就被筷子搅碎,与米饭混在了一起。 容容也学她的样子,拌了一碗鱼肉碎饭,果然美味无比! 就着鱼片吃过了午饭,两人又溜达到了其他场地继续看其他人比试。 这一看,又是一下午的时间。直到傍晚时分,最后一场比试结束,容容才站起来准备离开。 “容容,我能跟你去你们的凌玉阁看看吗?”凉玉也站起来问。 “当然可以啦!如果……你不用赶回宗门的话。”容容笑道。 “不着急,我们临时的住处也在城内。”凉玉跟着容容走出场地。 “临时住处?你们沧灵派不是在圣沧城里吗?”容容边问边朝白雾屏障的出口走去。 “不在啊,城内这么吵,可没法修炼。我们派是在离这里不太远的一座大岛上的。”凉玉道,“因为要举办这次大比,我们才都临时住到圣沧城里了。” “哦,原来如此。可这圣沧城是沧灵国的都城吧,你们这么多人,想来就能来吗?”容容问。 “哈哈!当然啦!我们的掌门也是沧灵的国主,来多少人都没问题的!”凉玉颇有些骄傲地道。 “哇!是嘛!你们掌门真厉害!不仅管着你们门派,还管着整个国家!”容容惊讶道。 “那是!”凉玉笑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白雾屏障前。 “钟殿主!”容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通道不远处的火红色头发。 “容容,过来!”钟殿主朝她招招手。 “怎么就您一个人在这里?”容容走过去问。 “其他人早都回去了,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钟殿主道。 “等我?”容容一愣。 “嗯,凌玉阁那里有点事儿,我想着,你应该能帮上忙,所以特意过来找你。”钟殿主看了一眼容容,然后看向她旁边,问,“这位是?” “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容容笑着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沧灵派,季凉玉。”凉玉朝钟殿主一拱手。钟殿主的修为凉玉一见面就有所感觉,因此,她立刻恭敬地行礼。 “嗯。”钟殿主朝她一点头,又看向容容,“咱们走吧。” “钟殿主,凉玉想跟我去凌玉阁看看……”容容有些迟疑地看向钟殿主。 “那就一起走吧!”钟殿主大手一挥,三人朝圣沧城走去。 路上,钟殿主把他来找容容的原因说了。原来,他今日也是很早就比试完了。但他并没有像容容一样,留在场地里观看,而是早早就回了凌玉阁。 今日,可能是因为早晨众弟子在街上走了一圈的缘故,凌玉阁里来了不少询问韶金道袍的修士。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分外忙碌。 钟殿主比试完,就在后院打坐,但到下午时分,掌柜木繁长老忽然过来找他,说有个姑娘拿着一把断剑来店里问能不能修。 按理说,凌玉阁以前是不随便接这种活儿的,因为没有能修的条件,如果送回凌玉谷修理,至少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但伙计听那姑娘说的实在可怜。听说这把剑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今日她虽然靠这把剑赢了比试,但剑却断了,若没有此剑,后面的比试她肯定就无望了。要辜负父亲从小的期许,她实在是心中不甘。上午她已经跑遍了城中大大小小各处装备铺子,实在是无人能修,偶然听说凌玉阁,所以才来这里问问,看有没有能人可以帮她一把。 伙计听她如此说,心中一软,又见谷中铸器殿的殿主和弟子就在店中,所以才斗胆去跟掌柜说了此事。 掌柜木繁长老是个很和善的人,一听此事便带着姑娘和断剑来后院,找到了钟殿主。 钟殿主拿到断剑一看,便知这剑的材料不一般,乃是云铁所铸。 “云铁是什么?”容容边走边问。 “是一种十分难得的铸剑材料。它本身坚硬无比,又有一定的韧性,最大的特点是自身的重量很轻,铸成的飞剑很容易操纵,飞行的速度也极快。”钟殿主解释道。 “哦……”容容点点头。 “我铸剑多年,这种云铁飞剑以前也打造过一些,倒是不难打造。不过,她的飞剑已经彻底断了,只能完全熔化之后重新铸造锻打才行。”钟殿主接着道,“但问题是,想要熔化云铁,需要很高的温度,我以前都是借助谷里的阵法,才能将其熔成云铁水,再铸造成剑坯的。可是,这儿的凌玉阁里并没有谷里的那些东西,所以,我其实本来想拒绝的。但是……” 容容眨了眨眼,看着他。 钟殿主顿了顿,“但是,木繁长老说,今日店里虽然人多,可大多数人都以观看为主,真正出手购买的人却并不多。他觉得,大家犹豫,是因为对咱们东西的品质不太了解。而那位姑娘的断剑正好是个契机,若能修好,会让大家对咱们的实力更加信任。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我?”容容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啊!我想着,你的火焰肯定可以熔化那柄断剑的,所以就过来找你了。”钟殿主解释道。 “需要什么样的火焰?”容容问。 生娑珞279 赤火熔云铁 “介于红色与暗红色之间。”钟殿主道,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大概烧半个时辰就可以完全熔化了。你可以吗?” 容容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嗯,应该可以。” 三人说着,已经站在了凌玉阁外。 “凉玉,这里就是凌玉阁了!”容容指着面前的店铺道,“我还有事,你先自己看看。” “容容,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红色暗红色的火焰,我想跟你去看看,可以吗?”凉玉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容容。 “这个……”容容转头看向旁边的钟殿主。 钟殿主摇了摇头,“谷里规矩,铸剑时不可有外人在场。”他看见容容和凉玉脸上的失望之色,顿了顿又道,“但若她只想看你是如何熔化断剑的,只要你同意,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好!谢谢您!”容容脸上绽开一抹笑容,一拍凉玉的肩膀,道,“既然殿主答应了,那你就跟我去看看吧!” 三人很快穿过外面的店铺,走进后院。一进院子,容容就看见院中站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皱着眉站在院中。 “哎?是她?”这是容容自从来到圣沧城之后,第三次看见这个女子了,不由得惊讶出声。 “你们认识?”钟殿主问。 “不认识。”容容摇摇头,笑道,“不过,我今日见过她下场比试。” “哦,那还真是有缘。”钟殿主朝那女子招了招手,道,“姑娘,人我找到了,现在就可以帮你重塑断剑。” 那女子听到钟殿主的话,眼中立刻扬起一抹神彩,叫道,“太好了!” 木繁长老听见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女子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布袋,双手捧给钟殿主道,“这是我之前答应你们的定金,请尽快开始吧!这飞剑我下一轮比试还要用。” “嗯。”钟殿主接过布袋,转手就把布袋递给了旁边的木繁长老,“你收好!” “是!”木繁长老接过布袋,伸手进去探查了一番,然后把布袋收了起来。 随后,钟殿主转身走到院子中央,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尊黑乎乎的石鼎,放在地上,又问女子要了断剑。 容容见他先把剑尖的半截放在一边,再拿起剩下的半截断剑,三下两下,拆掉了剑柄上的装饰。然后,把这截断剑放入了鼎中。 “断剑重铸,必然会有所消耗。新铸成的飞剑可能不如之前那柄大。”钟殿主说着,看向白衣女子。 “无妨,您只管铸吧!”女子点头道。 “嗯。好!我会尽量把它铸成原来的样子。”钟殿主道。 “有劳了!”女子对他一礼。 钟殿主又看向旁边的掌柜,“木繁长老,此处温度会很高,请带她们两位到店内观看吧!”钟殿主指了指白衣女子和凉玉。 “是!”木繁长老领着两人走回了前面的店铺。 见人出了院子,钟殿主抬手在院子里布了一道隔音阵法,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金光闪闪的道袍,递给容容,“容容,我的金丝道袍你先穿上,防止等会儿云铁的液体飞溅出来,烫着你。” 容容摇摇头道,“我有韶金道袍,只是怕招摇,才没穿。” “不行,你还是穿上吧!万一受了伤,我可没法跟师父交代。”钟殿主朝容容眨了眨眼。 “哎呀!您知道啦!”容容见他提起师父,便不再坚持,笑着伸手接过道袍。 “师父在咱们出发前还叮嘱我,让我照顾好你,别让你出了什么差错。要不,刚才我也不至于跑到比试场地外,亲自把你接回来了!”钟殿主说着,又往鼎中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后拿出一只同样黑色的石头盖子盖在鼎上。 “嘻嘻,师父真好!钟殿主,您也真好!”容容笑眯眯地穿上道袍。 “嘿嘿,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师兄。”钟殿主笑着拿出蒲团,坐到石鼎边,“不过,碍于谷里的规矩,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是得暂时叫我钟殿主,等你筑基入了内门之后,就不用了!” “嘻嘻!我懂的,师兄是为我好!”容容笑嘻嘻地穿好了道袍。 “你可以坐着放出火球,这样更省力些。”钟殿主出言提醒她。 “好!”容容也拿出蒲团,在石鼎的另一边坐好。 “可以开始了。”钟殿主示意容容。 “是!”容容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伸出一只手,指尖一弹,一个通红的火球就飘到了鼎下。 火球在鼎下静静地燃烧着,此时前面的店铺里却热闹得很。 木繁长老把那两人送回店中,找了个弟子关照她们,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刚开始时,店中其他人也不甚在意她们,直到容容放出火球,凉玉见到那火球的颜色,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哇!这火焰的颜色!天哪!” “我刚才看见,她好像是炼气期吧?”旁边的白衣女子指着容容的背影问。 “是啊!她刚才还跟我比试来着。没想到,她的火焰竟然这么厉害!看来,跟我比试时她使出的紫色火焰,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凉玉抿了抿唇。 “嗯。”白衣女子点点头,“难怪刚才里面那位长老说,非要找她来才行,看来她确实有过人之处!就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两人扒在窗框上,边看边聊,很快就吸引了旁边在店里闲逛的其他修士。 “嚯!这是在干嘛!”有人凑上来问。 “这位姑娘的飞剑断了,要把它熔化,重新铸成一把新的飞剑。”掌柜木繁长老走过来解释道。 “哇!你们看那火焰!竟然是赤红色的!”有人惊叹。 “因为这位姑娘的断剑是云铁打造的,只有用这样的火焰才能熔化。”木繁长老继续道。 “是啊!我问遍了沧灵城里的所有店铺,都没人能修这把断剑,只有凌玉阁肯帮我。”白衣女子点点头。 “哦!这凌玉阁真是卧虎藏龙啊!”有人感叹。 “是啊!随随便便就能使出这样的火焰,真是厉害!” 这边,众人在凌玉阁里议论纷纷。那边院子里,石鼎已经被烧得通红。 容容抬头,见钟殿主大手虚空一抓,通红的石鼎盖就飞了起来,落到了旁边的地面上。 石鼎之中,那半截断剑已经熔化了一半,还有一半露在外面。 钟殿主手指微动,剩下的半截断剑立刻“噗”的一声,掉进了熔化的云铁水里,很快也与铁水熔成了一体。 “可以了!”钟殿主站起身,撤去了隔音阵法,然后一挥手,让面前的石鼎缓缓飘起。 石鼎微一晃动,里面炽热的云铁液体碰到上面的鼎壁,发出一阵“呲呲”声,石鼎里的液体也有要溅出来的迹象。 钟殿主立刻一摆手,地上的石鼎盖再次飞了起来,盖住了鼎口。他又一张手,地上的半截剑尖也飞起来,落入他手中。 随后,钟殿主控制着石鼎,大步走进了旁边的小屋里。 “容容,你也进来。”钟殿主的声音随后从屋内传来。 “哦。”容容赶紧站起来,把蒲团收好,也走进了小屋中。 她一进屋,门立刻“咣”的一声关上了。 “你再烧一会儿这个鼎。”钟殿主说着,让石鼎落在地上。 “是!”容容伸手,朝鼎下弹出一个红色的火球。此时,她才有机会看清这间屋子的模样。 屋内空空的,只靠窗有一张普通的木桌。 就见钟殿主大手一挥,一块很大的铁砧落在圆鼎旁边,随后,各种各样的工具从他的储物袋里飞出来,锤子、铁钳、锉刀……每种又分大中小各种尺寸,林林总总,全都挂在了周围的墙上。 这些还不够,容容见他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方盒,放在地上。 布置停当,钟殿主走回来,再次打开了鼎盖,“嗯,可以了。容容,停吧!” “好!”容容立刻收了火焰。 面前的石鼎飘起来,飞到方盒的上方。鼎身倾斜,随着一阵“呲呲”声,通红的云铁液体注入了方盒内。 “你去把知众、知铎、知硼三人叫来。”钟殿主又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容容,“然后去找木繁长老要些水。再跟此剑的主人说一声,让她两日之后来取这柄剑。” 容容接过玉瓶,想了想,把身上的金丝道袍脱下来还给了钟殿主,这才转身抱起玉瓶,跑出了屋子。 去旁边的客栈里叫来三位师兄,容容又找到了木繁长老。 此时,他正跟白衣女子和凉玉三人在说着话。 见到容容过来,他没等容容说话,立刻笑呵呵地问道,“你就是云容容?谷里养出特别蚕丝的那位?” 生娑珞280 千锤又百炼 “是,木繁长老。您可以叫我容容。”容容点点头,拿出玉瓶道,“长老,钟殿主让我跟您要一瓶水。” 木繁长老一笑,“这好办!”他叫来店中的一个伙计,让他拿着玉瓶去打水。 然后,他转回身来,笑眯眯地指着凉玉问,“容容,这位季凉玉小友说,她是你的朋友?” “是啊!”容容看着凉玉一笑,“她是我新交的朋友。” “哦……那便好办了!”木繁长老笑笑。 “怎么……”容容反而一脸迷糊,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刚才,你这位朋友说想买一件韶金道袍,问我能不能便宜点儿卖给她。”木繁长老笑道。 “啊?你真的要买?”容容转头看向凉玉。 没等凉玉回答,木繁长老又道,“哈哈,钟殿主刚才传音与我,若是你的朋友,可以优惠一成。” “啊?还可以这样吗?”容容愣住。 “嗯!刚才钟殿主把他那件金丝道袍给你穿上,我们都看见了,哈哈!别说,你穿上那道袍还真是好看啊!哈哈哈,我还想着,要不要给凉玉小友再优惠个半成?”木繁长老笑道。 “啊?这……”容容还没反应过来木繁长老说的是什么,就听旁边凉玉叫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长老,您可要说话算话呀!”说着,凉玉拿出一个小布袋,轻轻一抖,里面传出一阵“哗啦”声。 木繁长老听到这声音,脸上的笑意更甚。当看到凉玉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灵气十足的上品灵石时,更是笑得眼睛都没了,连连道,“好好好!凉玉小友,请随我来!……请随我来!” 眼见着凉玉被木繁长老请进了后院,容容这才反应过来,凉玉真的是要买韶金道袍,她顿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她好像记得,刚到圣沧城那日,听长老们寒暄时提起,店里的韶金道袍要卖五十万下品灵石一件吧?这年头儿,普通的炼气期修士都这么趁灵石了吗? 她的惊讶劲儿还没过,转眼就看见旁边的白衣女子也是一脸的惊讶,直愣愣地看着后院,不知在想什么。 “啊……这位姐姐,”容容出声呼唤正在发呆的女子,“刚才,我们钟殿主让我转告,你可以两日之后来拿铸好的剑。” “哦,好……哎!等等!”女子叫住了容容,“你叫容容是吗?我刚才看见你的火焰,可真是厉害!”女子由衷地赞道。 “啊?哈哈,还好吧。”容容笑笑,有些不太好意思。 “咱俩交个朋友吧?我叫向暖,你可以叫我阿暖。”向暖笑道。 “好,阿暖姐姐!”容容朝她一笑,随后疑惑地问,“你该不会是……也想买一件道袍吧?” “哈哈!我可买不起那东西,太贵了!要不,我也不会非要重塑我的飞剑了。”向暖摆了摆手,哈哈笑道。 “哦。”容容觉得这才是正常修士该有的样子,五十万灵石啊,一般人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不一会儿,凉玉和木繁长老又乐呵呵地走了回来。 “哈哈!容容,谢谢你,让我省了不少灵石呢!”凉玉开心地道,“你看,他们还送了我一把小飞剑。” 她手一扬,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尺许长的小剑。这剑虽小,但做功精良,剑鞘上还装饰着漂亮的花纹。 “唰!”小剑被拔出半截,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剑身。 “嚯!真是一把好剑!”旁边的向暖道。 “嘻嘻……”凉玉正要继续说。 “小小姐!”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粗粝的呼唤。 凉玉闻声,肩膀一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她转回头,向门口看去。 容容等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位身着瓦青色长袍的老者站在店门口,见到凉玉回头,忙快步上前,“小小姐,你让大家一通好找,你娘都急红眼了,快随我回去吧!” “这是……”什么情况?容容惊讶地看着老者和凉玉。 面前的老者浑身气度不凡,连木繁长老都朝他施礼,道,“金流长老一向可好?” “这是我家的大管家,金流长老。”凉玉一边解释,一边吐了吐舌头,“容容,我要走啦!有空我再来找你玩儿!” “嗯!好!”容容点点头。 凉玉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木繁长老道,“掌柜,我以后要是来买东西,还有优惠吗?” “哈哈!有有有~!以后,只要是你来,都和今日一样的优惠!”木繁长老笑呵呵地拍了拍胸口。 “那就多谢啦!”凉玉又冲容容摆了摆手,这才蹦蹦跳跳地出了凌玉阁。 那位金流长老见她一蹦一跳地走了,面色和缓了不少,又扫了众人一眼,也赶紧快步追了出去。 “木繁长老,我这朋友给您添麻烦了!”容容笑道。 “哪有?我还要谢谢你给我带来一位大顾客呢!像这样的人物,来多少咱都欢迎!”木繁长老哈哈笑道。 此时,伙计打了水回来,容容跟木繁长老和向暖说了一声,便赶紧抱起玉瓶,回了后院。 院中此时已经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容容走进钟殿主所在的屋子,敲击声正是从屋内传来的。 容容见刚才她叫来的知众和知铎两位师兄,正各自举着一柄大锤,在屋子中央的铁砧上,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一块长条形的铁块。而木革馆的知硼师兄则趴在旁边的木桌上,手里拿着一根铁锉,“嚓!嚓!”,在用力锉着什么。 “把水注进地上的石槽里。”钟殿主看见容容进来,立刻道。 容容转头,见门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石槽。石槽呈长条形,朴素无华。容容打开手中的玉瓶,往石槽里“哗啦啦”倒起水来。 快倒满时,钟殿主叫了停,又对容容道,“你去把知众他们手里的那块云铁再烧一烧。” “是。”容容放下玉瓶,就见知众和知铎师兄停了手里的动作,铁砧上长长的铁块飘起来,飞到容容面前。 “这云铁怎么是三层?”容容一边问,一边放出红色的火焰,直接包裹住了眼前的晶铁条。 “观察得挺仔细呀!”钟殿主笑道,“中间那层是她原来的断剑尖,夹在中间一起锻打,可以让新剑更加坚韧。” “哦,原来如此。”容容点点头。 云铁条没多一会儿就被烧得通红,知众和知铎又开始了“叮叮当当”的敲打。 容容看他们拿着坚硬的大锤,在铁条上一下接一下地敲打,逐渐把铁条敲得又长又薄。 但很快,她的目光又被趴在木桌前的知硼师兄吸引。只见知硼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铁锉,一下一下地在锉着什么。 “知硼师兄,你在做什么?”容容凑过去,好奇地问。 “我在修理剑柄。”知硼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这柄剑用的时间太长了,原来的剑柄多处开裂,我们要把坏掉的部分换一个新的上去。” “哦。是这样。”容容看着,锉刀经过之处,金属的剑柄逐渐散发出闪闪的亮光。 “容容,再来把剑烧一烧!”钟殿主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锻剑就是这样,不断的烧红再锻打,然后再烧红。 容容与师兄们一直锻剑到深夜,最后,她竟在等着放出火焰的空当,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就睡着了。 容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客栈,反正她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看到阳光正穿过窗棱,洒进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参加大比的人太多,第一轮对战要连续进行好几日,所以她今日并没有比试。 容容缓缓坐起,四下里看了看,月娟和红染师姐都不在屋内。她拿出从谷里带来的早饭,大口吃完,然后蹦蹦跳跳地去了隔壁的凌玉阁。 后院的小屋内,只有钟殿主和知众师兄在。此时钟殿主正放出火焰,灼烧着眼前的剑坯。 这还是容容第一次看到钟殿主的火球,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能放出红色的火球。 难怪能成为自己的师兄,这样的火球还真是不赖呢!容容心道。 但是显然,长时间使用红色火焰对于钟殿主来说有些吃力,此时的他,眉头紧皱,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钟殿主,我来了。”容容见状,忙出声道。 生娑珞281 烤鱼予君吃 “好,你来吧!”钟殿主听见容容的声音,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立刻收了火焰。 容容快步上前,手指一弹,一团红色的火焰快速包裹住刚才钟殿主灼烧的位置。 “这根云铁条已经很有剑的模样了!”容容看着眼前的剑坯道。 “嗯,今日再打一打,就可以开始磨剑了。”钟殿主点头道,“容容,明日我们磨剑,你就不用过来了。” “好。”容容答应了一声,又问,“今日没见到知铎和知硼师兄?” “知铎今日有比试,所以去城外了。知硼的剑柄已经弄好了,所以今日也去城外看人比试了。”钟殿主看着赤红的火焰把云铁条烧得通红,道,“倒是你,让你在这里帮我锻剑,耽误你去看比试了。” 容容一笑,“没什么。其实,与跟人打打杀杀比起来,我更喜欢在这里安静的看你们锻剑。” “哈哈,我也是!”知众在一旁笑道,通红的火光映得他的脸上也泛起了红光。 没多一会儿,剑身就变得通红,钟殿主和知众师兄又开始了叮叮当当的敲打。 这一敲打便敲打了一整日的时间。 跟着师兄们锻剑,容容才终于明白,什么是千锤百炼。一柄剑的锻造要反复煅烧,更要经历成千上万次的锻打,才能炼成,过程实属不易。 傍晚时分,最后一次煅烧过后,通红的宝剑被放进注满清水的石槽里,随着“呲啦”一声响过,剑身就算是打造完成了。 “可以了。”钟殿主手指轻轻一动,水槽里的宝剑“嗖”地一声,从水里飞了出来。 “嗡……”宝剑悬停在半空中,剑身如同用规尺画出来的一般,笔直钢硬,浑身透着一股冷硬的肃杀之气。 “喔!”容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剑真棒!” “哈哈,容容你可以去休息了,剩下的,我们来就好。”钟殿主微笑道。 “好!”容容转过身,刚要出门,知铎师兄迎面走了进来。 “师父,我回来了!”知铎一进门就笑道。 “嗯,有没有受伤啊?”钟殿主看了他一眼。 “没有~,师父!我胜了呢!”知铎满脸笑意地道。 “好啊!”钟殿主哈哈一笑,转而促狭地道,“现在这屋子里的,恐怕都赢了!” “啊?!是嘛?”知铎看向屋里的另两人,见容容和知众都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哈哈笑着挠了挠头。 容容觉得跟筑器殿的人待在一起总是很欢乐,不由得嘴角上扬。 微笑着出了屋子,容容打算回客栈,经过前面的凌玉阁时,正好看见一袭白衣的向暖站在店里。 “阿暖姐姐,你来啦!”容容上前打了个招呼。 “是啊,我来看看你们的剑铸得怎么样了?”向暖看着容容问。 “钟殿主说,剑身已经打造完成了,等明日磨好之后,就可以给你了。”容容笑道。 “真的?那可太好了!”向暖的眼中亮起一抹神彩。 向暖的长相其实十分甜美,但昨日愁眉不展,再甜的长相也有些愁苦。此时,她听容容说剑铸得顺利,不由得由忧转喜,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都和她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暖乎乎的感觉。 “请问,你们哪位是云容容?”一个粗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容容回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昨日接凉玉走的那位身穿瓦青色长袍的老者。 “我是。”容容答道。 “嗯,这是我家小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谢谢你昨日给她的优惠。”老者的声音虽然粗粝,面上的表情却很柔和。 “凉玉?多谢!她为什么不自己拿过来给我?”容容双手接过老者递来的储物袋。 “她昨日比试输给了你,今日已经回岛上去了。”老者见容容接了袋子,转身就要走。 “啊!回去了?她没赢……不会……被责怪吧?”容容追上去问。 老者顿住脚步,露出一丝笑容,“你多虑了。”说完,直接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容容眨了眨眼,这老者来的突然,去得也干脆。 容容伸手探进储物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却让她一乐,一包烤鱼片! 整整一储物袋的烤鱼片!! 这个凉玉,太逗了! “阿暖姐姐,你吃烤鱼片吗?很好吃的!”容容把手里的纸包递给向暖。 “啊,谢谢!”向暖接过纸包。 “嘻嘻,你不用担心,后天来拿剑就好!”说完,容容抱着一储物袋的烤鱼片,转身回了后院,把新得的烤鱼片分给钟殿主和筑器殿的师兄人手一包。 然后她又回了凌玉阁,也给了店里的掌柜和伙计师兄们一人一包。 一位伙计接过纸包尝了一口,赞道,“哎呦!这烤鱼片可是沧溟岛的特产,特别好吃!不过听说产量很少,普通人根本吃不到,我来这里这么多年,也才吃过一回!” “哈哈!早就听说容容大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掌柜拿着纸包笑呵呵地道。 “嘻嘻,主要是凉玉给我的太多了,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呢!”容容笑笑,随后问,“木繁长老,您好像认识刚才来给我送烤鱼片的那位长老?” “是啊!”木繁长老拿出一片烤鱼在嘴里抿着,“金流长老嘛!他可是主管沧灵派掌门历沧长老家中大小事务的总管,在咱们这里,可是很有名望的。” “哦……”容容点点头,“可是,他管凉玉叫小小姐,还帮她给我送东西……” “哈哈!你那位朋友……恐怕身份不一般呐!”木繁长老道。 “啊?!是吗?”容容一惊。 “嘿嘿!你想啊,金流长老那样的人物,怎么会为了一个普通弟子来咱们凌玉阁,还帮她送东西?”木繁长老嘿嘿一笑,拍了拍容容的肩膀,“你呀!运气不错!” “哈哈!”容容笑笑,抱着一袋子烤鱼片回了客栈。 一进客栈,容容就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没有了前几日的轻松愉快,反而显得有些凝重。 好几位师兄师姐围在一间客房前,紧张地往里张望着,还不时有人围拢过来。 容容刚走到近前,“啊!~”突然,一声惨叫从屋内传了出来。 “……好了!剩下几日养着就行了!只是,你的比试却是不可以再去了!”冰石长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怎么回事?”容容轻轻拽了拽正在门口观看的月娟师姐的袖子。 “小筑器殿的余焕洲,回来的时候被人打了,胳膊和手腕都脱臼了,还被抢走了韶金道袍。”月娟师姐小声给容容解释着。 “啊?!怎么会这样?”容容吃了一惊。 “都走吧……都走吧!没事了!走吧走吧!”冰石长老从客房里走出来,把门口站着的弟子们都赶回了自己的客房。 容容也跟着月娟师姐和红染师姐回了客房。 一进门,月娟师姐就道,“也不知焕洲师兄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被打得那么惨?” 红染师姐往凳子上一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道,“我看,只怕不是得罪了人,而是被想抢道袍的人给盯上啦!” “啊?!不会吧!”月娟师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会?”红染师姐放下杯子道,“昨日我往回走的时候,就觉得一路都有人跟着我,路上人们的眼神也不止是羡慕,还有些不怀好意!” “嗯……这么说起来,刚才回来时,我也觉得周围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对。”月娟师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咱们啊!天天待在谷里,只顾修炼、干活,连最起码的防备都不知道了。”红染师姐感叹着,随后又看向容容,“容容,你这几日出去也要小心啊!” “嗯!”容容点点头,然后取出凉玉给她的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一包烤鱼片,递了过去,“红染师姐,想点儿开心的!这是我新交的朋友送给我的,给你一包尝尝!月娟师姐,也给你一包!” 容容又拿出一包烤鱼片,递给月娟师姐。 月娟师姐打开纸包,从里面拿出一片烤鱼,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嚼,然后眼睛一亮,赞道,“啊呦!这烤鱼片真好吃!你运气真好!竟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哈哈!我也喜欢吃!我去给其他人也送一点儿!”容容说着,拿起储物袋跑出了屋子。 生娑珞282 平地起沙石 容容在客栈里跑了一圈儿。随后,客栈里所有的同门手里都多了一包烤鱼片。而她也听说了焕洲师兄被伤的经过。 原来,焕洲师兄今日去赛场看比试。散场时,却被人盯上了。他刚走出雾障,离圣沧城还有一段距离,忽然被人从背后勾住脖子,蒙住脑袋,他身上的韶金道袍被人强行扒下,连储物袋也被抢走了。挣扎间,他的左胳膊和右手腕都脱了臼。 “是什么人做的?”崔铸在旁边问。 焕洲师兄摇摇头。这一摇,牵扯到了受伤的肩膀,疼得他直咧嘴,“咝……,我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只看到他们的衣服下摆和鞋,样式都不一样,应该不是一个门派的,也有可能是散修。” “报官了吗?”有人问。 “唉,凡人管不了修士的事,报了也没用。何况这事又是发生在城外,城里的官也管不了。而且他们若是散修,现在也许已经跑了不知多远了。”焕洲师兄垂了眼。 “唉!”崔铸叹了口气。 “咱们呀,往后出门还是小心点儿吧!那韶金的道袍,只怕是,不好再穿着随意到街上逛了。”有人叹息道。 ------ 次日一早,在大家出发去看城外的比试之前,执法殿的谢殿主把内外门的弟子全都召集到了一起,叮嘱众人不要单独出行,最好几人一起,韶金道袍也可以只在上场比试的时候再穿,毕竟,大家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去的时候还好,众人基本上是一起的。但是,一进场地,大家就散开了,各自前往自己想看的场地。 容容直奔自己的乙巳场地,她想看看场地里其他人的法术招式,因为未来还有好几日都要在这里与这些人比试,事先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也是应该的。 于是,容容在乙巳场地里一坐就是一整日。直到傍晚时分,今日的比试结束,她才走出场地。由于看的比试太多,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对手的招式。 出了白雾屏障,容容还记着早晨谢殿主的叮嘱,站在通道口外,等着其他同门。 只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到凌玉谷的人。而且,从通道里出来的修士也越来越少了。 就在太阳快要下山,容容觉得不能再等的时候,却见月娟师姐和红染师姐从通道里匆匆走了出来。 “容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红染师姐问。 “我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谷里的人了。我在此等了半天,也只看到你们两个。”容容道。 “嗯,咱们快些走吧!天色不早了!”月娟师姐催促着。 “好!”容容跟在她俩身后,忙向城内走去。 天光渐暗,周围的树木渐渐变成了黑色,路上更是没什么人,远处的城墙上已经亮起了点点灯光。 三人快步走着,月娟师姐走在最前面,红染师姐居中,容容跟在最后。 突然,月娟师姐的脚步一顿,“锵”的一声,抽出随身佩剑,指着路旁一丛漆黑的灌木叫道,“什么人?出来!” 几乎是同时,从那灌木丛背后,跳出来两个黑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你们做什么?”红染师姐厉喝一声。 “嘿嘿!你们是凌玉谷的?”其中一个黑影道。 “是又怎样?”红染师姐做出了防备的姿式。 身后也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容容侧头,用眼角余光一扫,就见身后又跳出来两条黑影。 筑基期……四人全都是筑基期!容容看破了那几人的修为,心中却是一凛。四个筑基期,比她们人多,修为也高,这要是打起来,她们完全没有胜算啊…… “哼哼!是的话,就把你们的金色道袍和储物袋交出来!”前面黑影不怀好意地冷笑着,“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月娟师姐怒问,但容容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紧张。 “大哥!别跟他废话……”站在容容她们后面的一条黑影突然出声。 只是,他话音未落,整个人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变得漆黑,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团灰。 “啊?”他旁边那人面色一抖,眼看着另一个暗红色的亮点也朝他扑来,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面盾牌,打算抵挡。 可是,普通的盾牌怎么能挡住容容的火球! 只见那亮点忽地一闪,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盾牌,直接没入了那人的衣服…… 眼看着两个同伙都先后变成了飞灰,站在前面的两个筑基修士显然有些慌了,指着容容几人的剑尖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抖,“你……你们……你们干了什么?” “怎么?怕了?”月娟师姐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变化,眉头微松,声音也有了些底气。 形势显然已经从刚才的敌众我寡,变得对她们有利了些。 “师姐,上吧!”容容的声音不大,在夜色中却显得很清晰。 “好!”月娟师姐伸手放出一个蓝色的火球,直奔对面修士的面门。 同时,红染师姐也放出了一连串火球,朝另一个人打过去。 “哼,就这?”那两个修士见到她们的招式,反而镇定了下来。 但就在他们手上有动作,要开始反击的时候,忽然,平地里起了一阵飞沙走石。 细密的沙土围着那两个人呼呼打转,不仅遮蔽了视线,还飞进了他们的眼睛鼻子嘴里。 “啊啊啊……”两人捂着脸,哪里还顾得上袭向他们的火球! “噗!噗噗噗!”火球毫无意外地打在他们身上,那两人的衣服顿时着起了火。 “啊啊啊!”两人的声音因为火烤而变得尖锐起来。 眼见着对面的歹人抱着头痛苦地扭曲成一团,红染师姐“噌”地冲了过去,对着两人一通拳打脚踢。 月娟师姐也跑过去,拿出凌丝编的绳子,把那两人捆了个结实。 “哎!你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容容抬头一看,半空中,几道宝光映衬着几个人影朝她们迅速飞过来。再仔细看时,却是钟殿主、谢殿主、万掌事和筑器殿的几位筑基期的师兄。 “钟殿主!”容容朝飞在最前面的钟殿主挥了挥手。 见他们几人很快落到了近前,容容此时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钟殿主看到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人问。 “殿主,他们要抢我们的韶金道袍和储物袋,被我们抓住了!”红染师姐抱拳道。 “容容,你们没事吧?”万掌事走过来问容容和月娟师姐。 “没事,就是……就是好可怕!”容容看到万掌事和钟殿主,就像看到了亲人,眼里没来由地含了一包泪。 “刚才可没见你怕,嘻嘻。”月娟师姐笑着对众人道,“刚才多亏了容容师妹,把我们身后的两个歹人直接烧成了灰,我们才有机会把剩下的这两个人抓住。” “是嘛?”钟殿主一挑眉毛,走到几人身后,见地上果然有两堆还带着热度的灰烬。他拿出一柄剑,在灰烬里一扒拉,从里面挑出两个烧黑了的储物袋。 “这是你们同伙的?”钟殿主用剑尖挑着储物袋,扔到地上的两人面前。 那两人身上的火早就熄了,只是眼睛里的沙土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两人的手又被绑着,根本揉不了眼睛。两人眨了半天眼,才勉强睁开,慌忙点头道,“是……是……” “干的不错!”钟殿主抬起头来,看着容容和其他两人道,“方才,知末过来找我说,天都黑了,你们几个女弟子还没有回去,他担心你们有事,所以我们就一起出来找你们了。现在看来,你们完全有自保的能力,倒是我们多虑了。” “殿主,刚才若不是容容师妹先制服了两个,估计这会儿,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了!他们四人可都是筑基期……”红染师姐有些后怕地道。 “嗯,是!看见你们……我就不怕了,刚才真是太危险了……幸亏你们来了!”月娟师姐点头道。 容容抽了抽鼻子,眼中的泪也收了回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城里去吧!知众,把地上这两个也带回去。”钟殿主朝身后弟子一挥手。 筑器殿的几位师兄立刻上前,抓起两人,朝城内走去。 回去的路上,容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看向旁边的万掌事,道,“万掌事,我把那两个人烧成了灰,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保护了自己和两位师姐没有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我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万掌事挥了挥袖子。 “是啊!我们谢你还来不及。落到那几个恶人手上,咱们几个女弟子还不知要被怎么对待。你可是救了咱们几个的命呢!放心,没人会说你不好的。”月娟师姐上前一步道。 “可是,我觉得他们只是想抢东西,罪不至死……但我当时有些太紧张了,所以没控制好……”容容虽然这么说,但她当时其实还是有所收敛的,只用了两个很小的暗红色火球,并没有使全力。 “哈哈!”钟殿主回过头来,笑道,“你不必顾虑太多,这种危险的时候,只要能保证咱们自己安然无恙就已经很好了。对于歹人,你也不必控制力道,恶人还是要有恶报,才不妄天理循环!” “啊?是这样吗?那我其实,也没有做错?”容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当然没有错,你只是力道没有控制好!回头我给你讲讲,打架的时候,灵力该怎么控制就好了。”钟殿主笑着转回头,带着众人往城内走去。 生娑珞283 刀鮆小蓝鱼 众人很快进了圣沧城。 回到客栈的客房,他们的动静吸引了几乎所有凌玉谷的弟子都过来观看,就连吊着胳膊的焕洲师兄也来了。 焕洲师兄看到歹人腿上穿的裤子和脚上穿的鞋,立刻急道,“就是他们!殿主,就是他们抢了我的道袍!” 这一声,让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钟殿主赶紧命其他弟子,把捡来的和从歹人身上搜出来的储物袋全都打开。果然,从里面搜出来一件韶金道袍,还有焕洲师兄储物袋里的其他东西,一样不少。 “哎呦!太好了!”焕洲师兄抱着失而复得的东西笑得像个孩子。 “哼哼,我看他们是有预谋的,专门抢咱们凌玉谷的人和东西!”万掌事眯着眼睛道。 “嗯,谢殿主,你说此事怎么办?”钟殿主问旁边执法殿的谢殿主。 “至少要审问清楚,他们为何专抢我凌玉谷的人。”谢殿主捻了捻胡子,看向周围的弟子,“你们谁明日没有比试?可以过来审问这些歹人。” “我!”焕洲师兄立刻站起来道,“拜他们这些人所赐,我不仅明日,连后日、大后日都没有比试了!哼哼!我有的是时间审问他们!” “这……”谢殿主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忙看向周围,“还有人有空吗?” “嘿嘿,谢殿主,我有空。”崔铸在一旁道。 “我也有空!”知铎师兄也道。 “怎么都是你们筑器殿的?其他殿的人呢?”谢殿主是个比较正直的人,他说着,看向自己殿筑基后期的两个弟子。 “禀殿主,我们二人明日确实都有比试……”那俩人拱手道。容容见他们低下头时,相互对视了一眼。 “嗯……那就这么着吧!钟殿主,明日我也有比试,这俩人就交给你的弟子了。”谢殿主朝钟殿主道。 “好!”钟殿主点点头,又看向自己的弟子,“你们把他俩带下去吧。务必审问清楚他们的来历,受何人指使?” “是!”崔铸和知铎上前,把那两人提了下去。焕洲师兄也抱着自己的胳膊,跟了出去。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明日有比试的,好好准备比试去吧。”钟殿主站起来,大步走出屋子。 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容容,传音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来凌玉阁找我。” “是!”容容低头一礼。 钟殿主大步走出了客栈,容容则跟着月娟和红染师姐回了客房。 许是刚才受到了惊吓,两位师姐回到屋内都不太说话。 三人略做收拾便躺下歇息了。 ------ 次日一早,两位师姐都没去城外。 容容起来时,见她们正盘膝坐在蒲团上,静静打坐修炼。 容容轻手轻脚地起来,去前厅草草吃过早饭,便去了凌玉阁。 钟殿主依旧在凌玉阁后院锻剑的那间小屋里。 同样在屋里的,还有木革馆的知硼师兄。容容来时,他正拿着小锤,在剑柄上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钟殿主早!”容容进了门,见钟殿主坐在屋中的一个蒲团上。 “嗯。”钟殿主见容容来了,随手在门口布了一道隔音阵法。然后,他又拿出一个蒲团放在地上,示意容容坐到他对面。 “殿主,你们有事吧?要不要我出去?”知硼抬起头来问。 “没事,估计等会儿那个小姑娘就要来取剑了,你继续吧!”钟殿主摆了摆手,又看向容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容容,你昨日用的,是什么颜色的火球?” “暗红色。”容容道。 “嗯。”钟殿主摇摇头,“那确实是温度太高了些。那些家伙是不是一碰到你的火球,立刻就化成灰了?” “嗯,是。”容容抿唇点了点头。 “对付普通人,黄色的火焰就足以让他们受伤。而修士因有灵气护体,黄色的火焰效果会差一些,但普通炼气期的修士,蓝色火焰也是可以伤害到他们的。但若是穿了凌丝制成的道袍,则要紫色或者紫红色的火焰才能将其损坏。若是韶金道袍的话……”钟殿主给容容细细讲解着每种火焰能造成的伤害。 容容也听得聚精会神。 钟殿主的讲解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上次比试时,她就是因为对温度的不确定,差点把凉玉给烤熟了。钟殿主的讲解正好解开了她的疑问,容容感觉自己对下次比试时,该使用什么样的火球,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 知硼师兄弄好了飞剑,也拿出个蒲团,坐过来听。 “红色的火焰就足以熔化普通的飞剑了吗?”容容不仅听,还在不断提出自己的问题。 “对!”钟殿主点点头,“飞剑比普通刀剑的温度要高一些,若是普通的刀剑,紫红色的火焰就能够融化了……” “火球符释放的火焰威力跟火球术的威力是一样的吗?” “嗯,差不多。不过,灵符可以节省灵力。尤其是在对战的紧要关头,多节省一分灵力,胜算便大一分……” 钟殿主足足给容容讲了一个时辰,直到木繁长老的到来,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木繁长老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向暖。 “阿暖姐姐!”容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哎?你怎么还拿了个罐子。” “这个……嘿嘿,”向暖放下手里的罐子笑道,“我来看看飞剑铸好了没有?” “好了,知硼,你拿给她。”钟殿主摆了摆手。 “是!”知硼师兄起身,把桌子上放着的飞剑拿给向暖。 “唰……”飞剑出鞘,寒光闪过,一股冷硬的气息立刻散发开来。 “屋里太小,施展不开,去外面试试。”钟殿主挥挥手。 几人来到院中,这次向暖没有用手拔剑,而是左手横握剑鞘,以灵力控制鞘内的飞剑。 “唰!”寒光一闪,飞剑从鞘内掠出,升到空中。 “嗖……嗖……嗖……”飞剑在半空中轻盈地绕着圈子,甚至还灵活地挽了几个剑花。 “好剑!控制起来太容易了,好像只控制了一枚小小的绣花针一样。”向暖叹道。 “哈哈!我凌玉谷出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木繁长老笑道。 “啪!”飞剑落回向暖手里,“我还想再御剑试一下……” 木繁长老一笑,“姑娘,还请先把剩下的五百灵石给我,再去试剑吧。” “我……”向暖抿了抿唇,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抖了抖,从里面掉出两块中品灵石来,“我只剩这二百灵石了,剩下的……用这个抵,行不行?”她用手指着刚才抱过来的小罐子。 “那是什么?”木繁长老接过她手里的灵石,皱了皱眉头问。 “这可是这片海域里最出名的灵兽,刀鮆鱼!”向暖小心地拿起罐子,“这刀鮆鱼在外面要上千灵石一条,如今就当三百灵石,抵了铸剑的钱,算是便宜你们了。” 木繁长老一听是刀鮆鱼,眼睛亮了亮,待看清罐子里的东西时,却“哧”了一声,“这条鱼也太小了!” 容容也凑过去看。罐子里盛着一条手指大的银色小鱼,浑身银灰色,只在背上有一道亮蓝色的斑纹。小鱼游动时,随着背鳍的飘动,那斑纹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 “这可是正经的灵兽,吃了它的肉可以让人的身体散发出香味呢!”向暖瞪着眼睛道。 “这么小,塞牙缝儿都不够,怎么吃?”木繁长老不悦地道。 “等它长大呀!听说刀鮆鱼可以长到一个人那么高呢,到时候,随便你怎么吃都行!”向暖努力辩解着。 “这小不点儿,长不长得大还是个问题!不行!你把这条鱼拿回去吧,它可值不了三百灵石!”木繁长老摇摇头。 “这是我昨日花了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就我这修为,大个儿的刀鮆鱼我也抓不到呀!长老,求求你收下它吧,我已经没有灵石了……要不,我在店里给你干活抵灵石?”向暖哀求地问。 木繁长老摇摇头,“我们凌玉阁只用自己谷里知根知底的弟子,外来的人一律不用!” 向暖一听此言,眼中的神采立刻黯淡了下去。 “不过……”木繁长老犹豫着。 听到木繁长老的“不过”二字,向暖的眼睛又亮了亮,“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你打进了后面的比试……我想……若是你能在下场比试中胜出,然后在比试场地里,夸一夸我们凌玉阁帮你重铸的这柄剑!这灵石嘛……也可以抵消一些!”木繁长老微笑道。 “这……倒是不难。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向暖眨了眨眼睛。 生娑珞284 喂鱼寻灵植 “这个嘛……你随我来,我教你怎么说。”木繁长老示意向暖走到旁边。 向暖把手中的罐子往容容怀里一放,说了声,“先帮我拿一下!”便朝木繁长老走了过去。 两人在旁边嘀嘀咕咕了好久。钟殿主和知硼师兄回了小屋,容容则站在院中,一手抱着罐子,另一只手伸进罐子里,逗弄里面的小鱼。 这条小鱼十分灵活,容容的手指还没有接触到它,它就呲溜一下,甩甩尾巴跑开了,亮蓝色的条纹在水面上一闪而过,划出一条好看的曲线。 容容继续用手指追着它玩,小鱼在罐子里左闪右躲。 突然,它一头扎进罐子底部,然后猛地往起一跃。 “噗!”一股水柱直接击中了容容的鼻子。 “哎呀!”容容轻呼一声。脸上的水咸咸的,还带着一点苦味,是海水。 容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却引来旁边向暖的一阵笑声,“哈哈哈!容容,你玩儿得挺高兴呀!” “一点儿也不高兴!”容容皱了皱鼻子,这条小鱼太可恶了! “哎?你的鼻子怎么白了?”向暖指着容容抹过的地方问。 “啊?哈,是被这鱼弄的……没什么。”容容赶紧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拿出一枚镜子照了照。然后,转过身去,从储物袋里捏了一小撮百草霜,在自己的鼻子上拂了拂,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这才转回身来,把罐子往向暖身前一送,“你的鱼,还给你。” 向暖却摆了摆手,“这条鱼送给你吧,我不要了。” “啊?”容容一愣,“这不是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灵兽吗?难道,木繁长老改了主意,打算要这条鱼了?” 向暖笑笑,“不是。这条鱼虽是我费心抓来的,但是,连你们都不要它,可见它也不值什么钱。而且,它太小了,我也不知道它吃什么。若是养在我这里,估计没几日就活不成了。我看你挺喜欢的,就给了你吧!就当是谢谢你帮我铸剑的谢礼啦!毕竟,若没有你,我这剑也铸不成,后面几日的比试都不能参加了!” “哈哈!这你可算是给对人了!容容可是个养灵兽的高手!在我们谷里都是有名的!”木繁长老显然心情不错,笑着凑过来说了两句,又走回了前面的店里。 “哈哈,那正好!容容,这鱼你就养着玩儿吧!我还得去准备明日的比试,走了!”向暖笑着拍了拍容容的肩膀,然后转身出了凌玉阁。 只留下容容一个人抱着罐子站在院子里,有点儿凌乱。 这……怎么说话间,她就要多养一只灵兽了呢? 可是,她也要参加比试,不能总抱着个罐子吧! 容容耸了耸肩,把罐子放进了储物袋,实则是放进了空间里,然后拍了拍手,迤迤然走出了凌玉阁。 ------ 回到客栈,月娟和红染师姐都已不在客房里。 容容关好门,在榻上摆出打坐的姿势,立刻闭眼进了空间, “容容,你是要养那条鱼吗?”小咕噜一见她进来就问。 “是啊,小咕噜,我可以养它吗?”容容眨了眨大眼睛。 “倒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它只有在海水里才能活下去,咱们空间里的灵泉水可养不活它。而且,咱们也不知道它吃什么呀。”小咕噜想了想道。 “我记得鸣柳师兄说过,沧都香和海蔓珠这两种海里的灵植,都是它喜欢的食物。”容容还记得几日前跟师兄们出去时,在丹药铺子里见过的几种灵植。 “那你现在要去买吗?”小咕噜问。 容容低头看了看罐子里的小鱼,它正趴在罐子底部,轻轻地摇着尾巴。容容看它不太动的样子,皱眉道,“它刚才是不是跟我玩儿得累了?现在怎么都不动了?” “别是饿坏了吧?”小咕噜问。 “那咱们赶紧去给它找点儿吃的吧?顺便把你想要的灵植也买回来!”容容放下罐子,又道,“对了,小咕噜,你给它在空间的地上挖个坑吧,我等会儿会顺便弄点儿海水进来。” “海水?你要出城吗?”小咕噜问。圣沧城建在一座大岛上,城外不远就是海滩。 但是,出了昨日的事情,容容并不想出城。所以,她只是笑笑,“不用,我不用出城,也能弄到海水。” ------ 小咕噜还在惊讶,容容已经跑出了门。 因为从小画画、画符,容容对走过的道路、街巷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她穿过大街,走过小巷,很快来到了刚进城那日看到的那条卖渔货的街道。 街上仍是人声鼎沸,两侧摆满了叫卖的渔货,容容看了看,拿出一颗下品灵石,连盆带水,买了好些海鲜。鱼虾都装进了她的储物袋里,但海水却顺势都流入了空间里。 买好了渔货,容容又跑去了专卖修士用品的街道。青岚大比正在进行,修士们大多去看比试了,这条街上的人并不多。 容容按照记忆,走进了其中一间丹药铺子。这间铺子很大,面阔五间,还有二层楼。容容记得,她要买的东西这间铺子里都有。 店中人不多,掌柜和伙计看到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没把她当作要买东西的客人,只看了一眼,便扭回头去继续跟眼前的客人介绍手里的丹药了。 容容也不以为意,在铺子里转了一圈,见她要买的东西都有,不由得心中一阵高兴。 忽然,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凑过来问,“小姑娘,你要买丹药吗?” 容容一回头,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比她大了几岁的年轻女子,不过炼气五层的修为,正有些怯怯地看着自己。 “是啊!”容容一笑,“我师父需要几种灵草,让我过来帮他买。”容容怕若是说自己要买,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惦记,于是干脆搬出了师父的名号。 年轻女子一听她真的要买东西,立刻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也不再怯懦,十分高兴地道,“你师父需要什么灵草?我可以帮你找。” “海蔓珠、沧都香和紫晶铃。”容容把想要的灵植一股脑说了出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要越新鲜的越好。” “嗯,好!不过,沧都香和紫晶铃太昂贵了,我还没有权利去拿,我去请掌柜过来,你可以先看看这些海蔓珠。”女子说着,走到一扇窗户边。 窗下的墙边,放着一溜儿大缸。女子打开其中一个大缸的盖子,“这就是海蔓珠,我们这里的海蔓珠是整个圣沧城里最新鲜的,都还带着根儿呢,要是扔回海里,还能继续生长呢!” “哦!好!我看看。”容容走上前,大缸里漂浮着一层绿绿的小球。每个小球都有一个杏子那么大,是半透明的,上面有一条条绿色的筋脉。所有小球都长在一根又长又软的绿色茎上,茎在水中上下漂浮,小球也随着一起上下漂浮。 “这海蔓珠怎么卖?”容容边问,边伸手捏了捏其中一颗绿色小球。小球又弹又软,捏瘪了,很快又弹回来,手感很好。 “一百下品灵石一百颗,但少于一百灵石不卖。我去请掌柜,你在此稍等。”年轻女子说完,便转身去了柜台。 掌柜正在滔滔不绝地给一位筑基修士推荐风速丹,年轻女子插不进话,只好站在一旁等着。 容容看了一眼店里的几人,也不着急,垂下眼眸,继续去看缸中的海蔓珠。 柜台前的筑基修士最后也没有买那风速丹,掌柜的神情有些恹恹,摇了摇头,把丹药小心地收进玉盒里。 “掌柜,有个小姑娘想买海蔓珠、沧都香和紫晶铃,其中两种比较贵的灵草您能不能拿给她看看?”年轻女子终于逮到了机会,赶紧上前询问。 “哦?”掌柜一听是小姑娘,本也没太在意,但听她要买两种稀有的灵草,顿时眼睛亮了亮,待他看到窗边站着的容容时,脸上干脆带上了笑容,快步朝容容走过来。 “这位小仙子,听说你要买沧都香,还有紫晶铃?”掌柜搓着手,笑眯眯地问。 “是,我师父让我替他来买这两种灵草,还有海蔓珠。”容容一笑。 “哎呀!看你这身打扮,是凌玉谷的弟子吧?”掌柜一眼就看到了容容身上的弟子服。 “掌柜好眼力!”容容一笑,“我可以看看那两样灵草吗?” “世家宗门的弟子我都能认的出来!哈哈,你请随我来吧。”掌柜引着容容往里走去,边走,边状似无意地问。“不知,尊师要这几种灵草是打算炼什么丹药啊?” 生娑珞285 掉落紫晶铃 “不……不是炼丹,是家师想捉两条刀鮆鱼,让我来找些刀鮆鱼喜欢吃的食物,好做鱼饵。”容容在心里默默地跟师父告了个罪。 “啊?哈哈哈!尊师真是大手笔,钓鱼还要用灵草!”掌柜哈哈大笑,引着容容来到墙边的一个柜子前。 这柜子与药铺装药的柜子类似,上面有许多方形的小抽屉,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个小抽屉上都有一个小型的阵法。 掌柜走上前,伸手在其中一个小抽屉前晃了晃。小抽屉上的阵法立刻解除了。掌柜拉开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水晶瓶。 “这是沧都香,你先看看。”掌柜回过身来,拿着瓶子走到容容面前。 他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几粒小小的黑色圆球。这些小圆球比容容的小指甲盖还要小上一圈,但里面释放出的水灵气却很充足,在小圆球上凝成许多细小的水珠。 “好浓的水灵气!”容容惊讶道。 “这是当然,咱们店里的沧都香都是刚成熟不久的,里面的水灵气没有半点损失。”掌柜洋洋得意地夸着,“若是扔进海里,立刻能长出一大片来呢!” “这样啊……一颗要多少灵石?”容容听说能长出很多来,心中一喜,立刻问道。 “一千下品灵石一颗。”掌柜笑笑。 “您给我拿两颗吧。”没有种水生灵植的经验,容容怕一颗种子种不活。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数了二十颗中品灵石,递给掌柜。 “哈哈,小仙子不必着急,帐咱们最后一起结也是一样的。”掌柜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很诚实地把灵石接了过去,数了数,脸上的笑容立刻扩大了一圈。 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空的小水晶瓶,倒了两粒沧都香进去,再把瓶口封好,递给容容。 “多谢。”容容接过瓶子,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随后,掌柜又解开了柜子最上面一个抽屉的阵法,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碧玉的小盒子。 这盒子的盒盖和盒身分别由一整块绿色的玉石雕琢而成,玉石莹润无暇,雕工精致绝伦,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这里的紫晶铃是真正的上等货,可是极为难得的灵草!”掌柜一打开盒盖,浓郁得化不开的灵气立刻从盒子中喷涌而出。 木灵气!火灵气!这紫晶铃竟然有着双重属性的灵气!容容心中惊叹。 掌柜从玉盒内,双手捧了一枝紫晶铃出来。这株灵草长着三片卵圆形的叶子,从叶子的中间抽出一根长长的花葶。花葶上挂着好几个水滴形的紫色花苞。花苞从小到大依次排列,最上面的花苞已经盛开,形状像一枚紫色的铃铛,但是花瓣却变成了半透明的浅紫色,花瓣极薄,似乎一碰就会碎掉。浓郁的灵气正从铃铛的口里散发出来,萦萦袅袅,凝聚在花朵周围,久久不散。 更为难得的是,这只紫晶铃的叶子下面还带着几条白色的须根。这些须根看上去非常鲜活,白白嫩嫩的,上面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泥土。 “紫晶铃这种灵草实在是太稀有了,我店里也只有这么两棵。你看它多新鲜呀,这上面的铃铛花才开不久,正是拿去炼丹的最好时候!”掌柜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株紫晶铃,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它上面脆弱的铃铛花被震掉了。 “这是……紫晶铃!”突然,一声大喝从店门口传来。 容容和掌柜同时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灰绿色长袍的筑基修士大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哎呦!真不妄我找了好久,终于让我找到啦!哈哈哈!”他快步来到容容和掌柜近前,“这紫晶铃的品质真……” “啪……”掌柜手上的紫晶铃被他走路的劲风带到,浅紫色的铃铛花“啪”的一声,落到了掌柜的手心里。 “好……”修士的话音勉强落下,他脸上的笑意却瞬间凝固。 “啊!!!” “呀!” 掌柜和容容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你你你……!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掌柜的脸都绿了,捧着紫晶铃的手微微颤抖。 “哎呦,你这紫晶铃也太脆了!这可不能怪我!”筑基修士摆了摆手。 “你你你……你不讲道理!新鲜的紫晶铃本来就是非常脆弱的,分明是你冲过来的风把花给吹落了,你还不承认?你你你……不行!你得赔我的紫晶铃!”掌柜越说越激动,放下手中的灵草,一把揪住了筑基修士的衣领。 “哎……?你干什么!你还要讹上我不成?”筑基修士一惊。 “讹什么讹?分明是你弄坏了我的紫晶铃,想不认账?”掌柜怒极,身上的气势散发开来。容容见他的气势竟与木繁长老的气势差不多,心道,刚才看着这掌柜和和气气的,没想到竟也是金丹期的修为。 看到掌柜的修为,筑基修士的神情也是一变,脸上带了讨好的笑容,“别别别……我认账……认账还不成?您……您先放开我……” “哼!”掌柜一使眼色,立刻有伙计站在了店门口。 掌柜这才松开手,放开了筑基修士的衣领,“这紫晶铃要三万灵石一棵,你把灵石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三万灵石!”筑基修士摇了摇头,“这也太贵了!这紫晶铃也就这花还有点儿用,我给你一万五千灵石买下这花就得了!” “一万五连本儿都不够,何况这花是你碰掉的!” “你……”“我……”掌柜跟筑基修士两人吵吵嚷嚷。 容容也不明白,好好的买个东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最后,筑基修士以两万灵石换走了那朵花,抱着花快步出了丹药铺子。 掌柜收了灵石,这才想起旁边的容容来。他忙从玉盒里又拿出一株紫晶铃,让容容看。 “这棵紫晶铃的新鲜程度比起刚才那棵来,可差远了!”容容皱了皱眉道。 这株紫晶铃的叶子皱巴巴的,花葶也没精神的耷拉着,顶端的铃铛花虽然开了三朵,但都是一副要凋谢的模样,上面的灵气也比之前那枝稀薄得多。 “啊……哈哈,这棵确实是不如那棵新鲜,不过你看,这上面开了三朵花,灵气比那棵也是不差的!若是炼丹,也够用了。”掌柜极力地夸着手里的这棵紫晶铃。 容容摇了摇头,视线却从掌柜的手上移到了刚才掉了花的那株紫晶铃上,虽然它没了花,但根茎叶依旧新鲜。于是,容容指着那株紫晶铃问,“掉了花的这棵多少灵石?” “那棵?没了花的紫晶铃炼不出什么来,你要是要的话,一万灵石吧!”掌柜见容容不想要他手上的紫晶铃,悻悻地把它放回了玉盒里。 “八千行不行?”容容在意的不是花,而是它的鲜活程度,反正这紫晶铃的花已经掉了,她正好把价格再压一压。 没了花的紫晶铃怎么值得了八千灵石?连六千灵石也不值!掌柜在心中暗道。他见容容不懂,眼珠一转,干脆想再多挣一笔,于是道,“小仙子,刚才你说,你师父是想抓刀鮆鱼是吗?” “嗯。”容容点点头。 “这样,你看行不行?”掌柜搓了搓手,笑道,“你给我一万灵石,这株紫晶铃连同窗前那一缸海蔓珠都给你。而且,我还知道一种刀鮆鱼最爱吃的食物,可以大大增加抓到这种鱼的可能。我也一并告诉你,如何?” “真的?好啊!”容容心中一乐,赶紧拿出布袋,从里面数了一百块中品灵石,递给掌柜。她之前帮小绘符殿画符,着实挣了不少灵石,所以,这些灵石对她来说,还是负担得起的。 掌柜收了灵石,心中高兴,找了个小玉石盒子把那株掉了花的紫晶铃装起来,递给容容。然后,又走到窗边,把容容刚才看到的海蔓珠连缸一起给了她。 看容容把海蔓珠装进储物袋里,掌柜才小声对容容道,“那刀鮆鱼啊,其实特别爱吃白米饭,只要在饵料里加上些白米饭,它们就会疯狂的来咬钩啦!” “啊?这刀鮆鱼竟然爱吃这么普通的东西!”容容很惊讶。 “是啊!米饭在咱们这里普通,但在海里却是难得的美食。”掌柜笑眯眯地道。 买到了想要的东西,容容立刻快步回了客栈。 平安地回到客栈里。一进门,容容便拿出在街上买的海鲜,交给客栈掌柜,请他帮忙做熟,晚饭时分给各屋的同门,然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娟和红染师姐还没有回来,容容盘膝坐好,把储物袋里的一缸海蔓珠先放进空间里,又拿出刚才买的沧都香和紫晶铃捧在手上,闭眼进了空间。 “哈!容容,来看我新挖好的鱼池!”一进空间,小咕噜就叫道。 生娑珞286 直立小花葶 “我刚回来,你就已经挖好了?也太快了吧!”容容笑眯眯地捧着手里的东西,走到装满海水的鱼池前。 这个鱼池建在与灵泉池相反的方向,形状圆圆的,差不多有容容泡澡浴桶的三、四倍大。 容容现在已经是炼气九层的修为,空间的范围与她合并了两个院子的住处差不多大。海水鱼池虽然不小,但在整个空间里却没占多大的地方。 清亮的海水衬在白色的石头上,呈现出一片浅浅的蓝色。带着亮蓝色条纹的小鱼正游在池子的正中间,缓缓地摆动着尾巴。 “容容,我把这缸海蔓珠放进池子里吧?”小咕噜说完,装着海蔓珠的大缸晃悠悠地飘了起来。 “好啊!那我也把沧都香扔进去!”容容也打开了装着沧都香的小水晶瓶。 “哗……咕噜噜……”一缸海蔓珠全都进了池子里。 池中的小鱼立刻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尾巴一摇,就朝离它最近的海蔓珠冲了过去。 亮蓝色的小鱼围着一颗海蔓珠左绕右绕,一会儿上前,一会儿后退,很快,那颗绿色的小球就只剩下了半颗。 “嘿嘿,它很爱吃呢!”容容笑道。 “这下你不用担心它会饿坏了。”小咕噜也道。 “嗯。”容容答应着,把沧都香倒在手里,也扔进了水池。 与海蔓珠悬浮在水中不同,沧都香一半漂浮在水上,一半没在水下。 看着沧都香在水面上沉浮,容容却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就这么飘着,能发芽吗?” “要不,你试试用灵芽诀?”小咕噜提醒她。 “嗯……好!”容容伸手把两颗沧都香捞了起来。 又掬了一捧海水在手心里,她驱动体内的灵力,围着手中的两颗种子上下萦绕。 不多时,那两颗种子分别发出“卟”的一声,从里面各钻出来一根紫红色的小芽。 随着灵力的输入,小芽长得越来越长,摇摇晃晃地长成了一根柔软的紫红色树枝。树枝上还有一些小小的凸起,让它看起来更像一只小小的鹿角。 “这就是沧都香?”容容瞪着掌中的两枝紫色的小鹿角,“可是,我记得,鸣柳师兄说它应该有叶子的呀!” “你再多输点儿灵力试试?”小咕噜提醒。 “好!”容容继续催动灵力。 手中的鹿角继续生长着,从手掌大,变成了胳膊长,然后便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甚至长得比容容的身高还长了。它长得也不再像是一支鹿角,而像一堆鹿角长在一起。 “小咕噜,我觉得我还是换一种法术吧?”容容嘴角抽了抽,手中的灵力变换了运转的方式。这次,她用的是茂叶术。 茂叶术很快便起了效果,鹿角上开出了一朵朵紫红色的小花,再仔细看,组成小花的花瓣其实是一片片紫红色的扇形叶子。 “沧都香的叶子真奇怪,竟然是扇形的,好像鱼的背鳍一样。”容容把长出叶子的沧都香扔进了池子里。 “嘿嘿,这么多沧都香,应该足够这条小鱼吃了吧!”小咕噜在上面道。 “嗯,食物太多,反倒显得这池子有点小了,回头我再给它多弄些海水进来。小咕噜,到时候你还得把池子弄得更大一点。”容容看着池子里的众多灵草道。 “没问题!嘿嘿,容容,你把那株紫晶铃也拿出来种上吧?看你给这条小鱼弄了那么多吃食,我都有些羡慕了!”小咕噜道。 “啊?哈哈……你还羡慕?那小鱼该羡慕你才对!你那一株紫晶铃可以买好几倍的沧都香和海蔓珠了!”容容笑着打开带来的玉石盒。 盒中没有盛开的紫晶铃花,几乎没有灵气释放出来,但里面的紫晶铃植株却十分翠绿鲜活。 容容双手把这株灵草从盒中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看了看道,“虽然没有花,但幸好植株还很新鲜。” “是啊,快把它种下去吧!”小咕噜催促道。 “种在哪里合适呢?”容容抬头问。 “就种在凝神木下面吧!那里你去得少,不会打搅它生长。”小咕噜的话音刚落,凝神木下的石头便是一阵抖动,变成了松软的白色土壤。 容容走过去,小心地把这株紫晶铃种了下去,又一扬手,从灵泉池里引了一股水出来,浇在紫晶铃旁边。 得了灵泉水的滋润,地上的紫晶铃明显精神了不少,卵圆的叶子立刻伸展开,弯曲的花葶也立了起来,上面的小花苞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气。 “竟然这么容易就活了!”容容开心地一笑,“我还想,要不要给它跳个回生诀呢!” 小咕噜也笑道,“哈哈!你买的这棵紫晶铃真鲜活,还没花太多灵石,真不错!” 种好了紫晶铃,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客栈的掌柜做好了容容带回来的海鲜,已经开始给每个屋送了。 送到容容这屋时,月娟和红染师姐也回来了。三人一起在屋里美美地吃了一顿。 月娟和红染师姐也带回一个消息,今日所有场地的第一轮比试都已经结束,明日要开始第二轮比试了。 ------ 次日一早,众人都早早起来。 出了之前的事,现在谷主让弟子们全都集合在一起,才出发奔赴城外的比试场地。当然,回来时,也要大家先集合,然后再一起回来。 容容在等其他师兄师姐时发现,真的如谷主所言,几乎所有内外门的弟子都进入了第二轮的比试。 大家赶到比试场地时,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虽然有像凉玉一样比试结束就立刻走的,但也有不少人留下来观看其他人的比试。 容容走到自己的比试场地,场地外的木板上贴着第二轮比试的名单和顺序。这一轮的比试是两日的时间,比试的顺序已经完全打乱。容容看到自己的比试是在第一日的下午。 这就意味着,自己得在场地里一直待着呀!容容在心里轻叹。不过,这样也好,她又有机会可以再看看其他人的比试了。 走进场地里,容容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她今日把韶金道袍穿在了弟子服的里面,所以看上去并不太惹眼,即便坐在中间的位置,也没什么人注意她。 这个场地的评判依然是沧灵派的波辉修士。只见他一声“开始!”,场外的保护阵法升起,场上的两名炼气修士立刻开始了比试。 容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法术,甚至还拿出了凉玉给她的鱼片,边吃边看。 ------ 一上午的比试很快就过。 下午时,轮到了容容上场。 “下面,请八二二号和三一〇二号,两位修士上场!”听见波辉修士叫到自己,容容立刻站起来,脱掉弟子服,露出里面淡金色的韶金道袍,稍稍整理了一番,然后走下台阶。 比试场中,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他一身劲装,身姿挺拔,与容容一样,也是炼气九层。 “开始!”波辉修士高喊一声,随后立刻跳出了场地。 周围的保护阵法刚一开启,对面男子立刻动了。 只见他一扬手,一连串蓝色的火球,直冲容容的面门而来。那人显然是看过容容之前的比试,知道如果等容容施展出土墙术,把他围住,他便几乎没有胜算了。 容容见状,也抬手一挥,淡金色的衣袖挥舞开,直接阻挡住对手射来的火球。 几乎是同时,她另一只手也一扬,同样是一连串火球,直扑对面而去。不过,她的火球却比对手发过来的大了一倍,而且颜色也是蓝紫色的。 淡金色的衣袖是半透明的,透过它,容容可以看到对手射过来的火球在接触到韶金丝后,一点一点的在韶金丝上消磨,而她在袖子里的胳膊却连一点灼热的感觉都没有。 同样的,透过袖子,她也可以看到对面的对手。 他可没有自己这么轻松。 容容的火球可不是扔出去就不管了,经过高级练法场的严苛练习,她的火球可以做到在场中控制自如,上下拐弯都如行云流水一般。 只见十几个火球围着对面的人上下翻飞,那人想用盾牌抵挡,但奈何火球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挡不住。 那人忙使出一连串水弹,朝袭来的火球打去。 生娑珞287 门后响哀嚎 容容控制着被水弹当作目标的火球,轻轻一晃,那些水弹便擦着火球的边儿飞了出去。 而其他火球则路线不变,继续攻向对手。 本来,容容还在小心提防对面飞射出来的水弹会改变方向,攻击自己。但是对手显然连身边的火球也穷于应付,根本没有闲暇控制他打出来的水弹。 “嘭!嘭!嘭嘭……”水弹纷纷掉落在地上,或者撞在了她身后的保护阵法上。 很快,容容袖子上,刚才被挡住的火球消散了,她又空出了一只手。 空出来的这只手立刻一挥,又是十几个蓝紫色的火球朝着对面打了过去。 对面那人已经被十几个火球缠得无力招架,眼见着又来了一堆火球,干脆一咬牙,带着浑身的火球,朝容容扑了过来。 这么拼命?容容挑了挑眉。 看来,自己也要多用些灵力才行啊! 她嘴角一勾,手上的动作立刻变了。 “呼……”一个将近一人多高的蓝色火球挡在了她和对手之间。 那人的脚步瞬间一顿。 这一顿,他立刻又被身后追上来的小火球们围住了,只好回身使出水弹术,应付围拢过来的火球。 容容见他无暇顾及自己,立刻双膝一弯,伸手往地上一扶。 “隆隆……”地面一阵抖动,圆筒似的土墙瞬间围着对手升了起来。同时,土墙之内,之前围着他的众多小火球也消失了。 但是,容容几乎没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手一抬,面前的大火球“嗖”的一下,升到了土墙的正上方。然后,缓缓朝着土墙的中间,落了下去。 土墙之内的对手并没有像凉玉一样很快叫停,而是还在想办法逃脱。他把水弹集中朝土墙上的一个点打去,企图在土墙上打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但是,容容的土墙又厚又坚硬,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穿。 眼看着头顶的火球炙烤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股焦糊味儿,那人不得不双手一摊,高声叫道,“我认输!” “呼……”他头顶的火球瞬间升起。 对手也长嘘了一口气。 保护阵法撤去。 “哦!!!”“赢了!”场外传来的欢呼声却让容容一愣。 她抬头望去,看台顶端,一众凌玉谷的弟子欢呼着,朝她挥着手。 看到一众同门,刚才比试的紧张感瞬间消失,容容朝他们展颜一笑。 此时波辉修士也跳到台上,宣布了容容的胜利。 “隆隆……”地面一阵抖动,容容帮场地恢复了原来平整的样子,也露出了场地中间头发焦黑、半跪在地上的对手。此时,他身上被烧得左一个洞右一个洞,一身劲装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整个人更是半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了之前身姿挺拔的样子。 “承让!”容容心情不错,朝他拱了拱手。 “容容师妹!这里!”站在看台最上面一层的同门招呼着容容。 容容也立刻走出场地,径直朝看台上的师兄师姐们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容容重新披上弟子服。这一票人里,小织造殿的人都在,还有崔铸、红染师姐等筑器殿的弟子。 “我们都比完了,所以过来看看咱们谷里其他人的比试。”万掌事笑道。 “顺便大家集合在一起,等会儿一起走!”月娟师姐也很热情地道。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月娟师姐对容容的态度好的不得了,总是笑眯眯的。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其他人的比试吧!”容容也笑着,跟着众人走出了场地。 “哎?容容,你刚才围住对手的那招叫什么?太厉害了!”崔铸边走,边凑过来笑嘻嘻地问。 “土墙术啊!”容容看了他一眼,“再普通不过了,你没见过?” “土墙术?”崔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别骗我啦!土墙术我可是见过的!都是一面很直的墙,哪是你这样的?像个又圆又高的大木桶!” “我看不像大木桶,倒像是个炉子,把里面的对手像兔子一样,给烤熟了,哈哈哈!”岸生师兄在旁边笑道。 “嘻嘻,就是土墙术。只不过,我模仿了连环火球术的原理,同时放出几道土墙,看上去就像个圆桶了。”容容笑道。 “哦……可惜我没有土灵根,不然可以试一试。”崔铸惋惜道。 “我倒是有土灵根。可是,这同时释放几道灵力的手法,我可做不到。”岸生师兄摇摇头。 容容笑了笑,跟着大家一起,走进其他场地。 ------ 一直看到日暮时分,凌玉谷的一众弟子才一起回了客栈。 次日,容容没有比试,她也没有再去城外,而是在屋子里摆出文房四宝,开始画符。 那日,经过钟殿主的讲解,她已经对火焰的威力更加清晰明了。所以,她昨日比试时用的火球不是蓝色就是蓝紫色,都把温度控制得很好。 但是,容容也意识到,之前她画的那些火球符都是上品火球符。那些符的火焰威力太大,可是能直接要人命的,并不适合用在比试的场合。所以,她想再画一些简单的火球符,只求能给对手造成一些麻烦,延缓对手的攻势就好。 说到给对手造成麻烦,其实捆绑符和扬沙符也是这一类的灵符,所以,容容也打算多画一些。 屋里的两位师姐都不在,确切地说,整个客栈里的师兄师姐们几乎都不在,全去城外看比试了。 容容正好落得清静,加上她对各类符文极为熟悉,一上午,林林总总共画了近百张灵符。 中午时分,容容终于扔了笔,站起来,打算到院子里活动一下,再回来吃午饭。 她走出屋子,站在廊下,伸展了一下胳膊。 整个客栈都很安静。 因此,当一个角落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时,容容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吱呀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一阵阵哀嚎声。 有点吵。容容循声看过去,就见筑器殿的知铎师兄从门后走了出来,又随手关了门。哀嚎声戛然而止。 知铎师兄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容容站在廊下,走过来问道,“容容师妹,今日没去城外看比试呀?” 容容摇摇头,“没有。师兄,那门后叫唤的是……?” “哦!那个……就是你们前几日抓回来的两个歹人,焕洲还在审问他们呢!”知铎师兄看了一眼刚才那扇门。 “可审出什么来了?”容容问。 知铎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些散修,只说是因为看见焕洲的韶金道袍,觉得价值不菲,所以想抢去换些灵石。” “这样啊……那他们抢了焕洲师兄不算,还要再来抢我们?竟然如此贪得无厌?”容容皱了皱眉。 “是啊!所以我们觉得,他们肯定没说实话,还得审……”知铎道。 “嗯,师兄辛苦了!”容容点点头。 “这倒没什么,嘿嘿……你知道吗,那两个人里,其中一个居然还参加了青岚大比,刚才跟我们说,自己在第一轮胜出了,想去参加第二轮的比试。哼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毁了我们焕洲的比试,还想自己去参加大比?你没看见,刚才给焕洲气得……”知铎撇了撇嘴。 “他们活该!”容容皱了皱眉,又想起来那日看见的焕洲师兄,于是问,“对了,焕洲师兄的伤怎么样了?” “前两日整宿的喊着疼,这两日倒是好些了。只是不能去参加大比,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知铎摇摇头。 “嗯,这事儿摊到谁身上,心情都好不了!但愿他的伤能赶紧好起来。”容容抿抿唇。 “是啊!哎,我还得去给焕洲打点儿水,走了!”知铎摆摆手,朝大厅走去。 容容又看了一眼那扇关闭的门,挥了挥袖子,回了屋。 ------ “娘,你参加过青岚大比吗?那儿好玩儿吗?” 凌玉谷小织造殿的成字区里。 若若站在院子中间,问身边的美貌女子。 “参加过。”织造殿的杜殿主此时也站在院子里。 翠绿的凌梓叶从院中翠绿色的凌梓树上飘落下来,在她周围飘舞了一圈,然后飞进东厢的大门,落在一个个木头盒子里。 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眉头忽地皱起,“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是打来打去,一不留神还会断胳膊断腿儿。” “啊?这么危险啊!那……容容都去了十几日了还没回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若若有些担心地问。 生娑珞288 胜负早已定 杜殿主专注地喂着金蚕,看也没看若若,只道,“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与其操心别人,倒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你今日的法术练了没有?” “我刚做完引气徇行,想休息一会儿。”若若伸了伸胳膊,又动了动腿儿。 “修炼这么懈怠怎么行?等回头进了内门,岂不是要任人欺负?”翠绿色的凌梓叶围着杜殿主打着转儿的飞。 “不是有你在吗?之前我住的那个院子里欺负我的师姐,你不是已经找机会惩戒她了?”若若眨巴着大眼睛,“再有人敢欺负我,你也一样惩戒他们不就行了。” 杜殿主闻言,摇了摇头,“我能护你一时,又岂能护你一世?你自己没有本事,只怕关键时候,我也护不了你。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恨不得把每时每刻都用来修炼。像你这样,不知道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筑基?别等以后都变成没牙的老太婆了才筑基,要多丑有多丑!” 杜殿主喂好了金蚕,转身走回正屋。 你才是没牙的老太婆! 但这话若若只敢在心里嘀咕,面上只哼了一声,道,“容容从来都不催我做这做那的,你总是说我!” “我说你是为了你好!还不快去练习法术!”杜殿主斥了一声。 “哼!”若若跺了跺脚,转身去练习法术了。 ------ 次日,第三轮比试开始。 一大早,凌玉谷的一众人等都去了城外。 每个场地的比试顺序又重新做了调整,容容的比试是在上午的第三场。 已经是第三次比试,容容上场时明显轻松了许多。 这次,对面之人是个虎背熊腰的大个子,腰佩一柄宝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有一把漆黑的络腮胡子,从下巴一直长到耳边,让人分不清哪儿是胡子,哪儿是头发。 一上来,还没等容容有所动作,他便拔出宝剑,朝容容猛刺过来。 “抱歉了!”容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放出了一个赤红色的火球。 火球直直迎着宝剑,“呜——”地飞过去。 那人看到了火球,目光一凝,但手中的宝剑去势太猛,已经收不住了。 “呼——”宝剑刺中了火球,然后继续向前,看似就要穿过火球,冲到容容面前。 可是,剑柄依然在往前送,剑尖儿却始终没有穿过火球。 “滴答……”通红的液体从火球滴落到地上。 “啊!”那人也大叫一声,拿剑的手一摆,“当”的一声,剑柄落地。 为什么是剑柄?因为剑尖和剑身已经融化成了通红的铁水,滴落到了地上。 整把宝剑就剩下一个剑柄了。那人若是撒手再慢些,恐怕他的手也要被烫化了。 对手见宝剑已毁,赶紧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打算再取一柄剑出来。 容容看见他的动作,手一指,赤红色的火球朝那人的手边飞去。 “唰!”那人的长剑刚刚拔出来一点儿,火球已经到了。 “呼……”长剑还没等完全出鞘,再次化成了一滩铁水,剑柄也再次“当”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你!……”那人怒瞪着容容,“这还让我怎么打?” “那就别打了……”容容一乐,话音未落,圆桶形的土墙瞬间升起,围住了对面的人。 原来容容在烧化第二柄剑的同时,就已经俯下了身,朝地面输入了土系灵力。 “哼!又是这一招!想困住我可没那么容易!”那人在高高的土墙内冷笑一声。 随后,他手脚并用,撑住土墙的内壁,整个身体呈“大”字型,一点一点地往土墙口上蹿。 容容怎会等他慢慢从里面爬出来? 只见她用手一指刚才的那个红色火球,那火球“呼——”的一声变成半人多高,颜色也变成了深蓝色。 容容手一挥,火球凌空飞起,准确地落进了土墙之内。 这次的土墙足有一丈半高,那人才爬了一半,就见一个深蓝色的大火球兜头而下。 可是他这会儿手脚都占着。上,上不得,下,下不得,根本无力抵抗。 容容就听对面传来“嘭”和“哎呀”两声,显然,那人已经掉回了地面上。 “还不认输?”容容站在外面笑问。 “哼!就不!”那人嘴还挺硬。 容容把手往下压了压,土墙里的火球也往下掉了掉。 忽然,对面的土墙筒里冒出一股股白色的水汽。容容知道,这是对手放出了水弹,想把火球熄灭。 她手指一动,又放出一个不太大的深蓝色火球。火球飞起,落入土墙内,补充进了之前的大火球内。 那人见头顶的火球刚被自己放出的水弹消耗得小了些,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大小,气得叫道,“我就不认输!看你这火球能烧到什么时候!” 随后,土墙筒内又是一阵白色水汽升起。 容容依旧再次放出了一个深蓝色的火球,补充进大火球里…… 她并不愿随意伤人,土墙之内的火球就维持在那人头顶的上方,既不上升,也不下降。容容过一阵儿,就往里补充一个火球进去,再问问里面的人认不认输。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 正当在看台上观看的众人都觉得有些无趣的时候,容容忽然发现,面前的土墙中间掉落了一些细土。 容容心中警觉,立刻觉出了不对,马上俯下身,好几道灵力同时打入地下。 “隆隆……”紧挨着之前土墙的外围,又竖起一道厚厚的土墙。 “啊?……你!”土墙筒内的人发出一声吼叫。原来,刚才他一边放出水弹,削弱头顶火球的威力,一边从储物袋里又取出一柄剑,用剑尖在墙上使劲转动,企图挖个洞出来。 但可惜,就在快挖通的时候,容容发现了墙上掉落的土末,在原有的土墙外又竖起了一道土墙。 容容站起来一笑,冲对面喊,“还不认输?” “不认!就不认!”土墙里传来那人的怒吼声。 “那我可不客气了!”容容收起笑容,手上灵力轻吐,一个红色的火球再次飞进了土墙之内。 红色的火球遇到原本的深蓝色火球,“呼”的一声变成了紫色,温度比刚才升高了不少,大小也比刚才的深蓝色火球大了一圈。 “啊!!”土墙内传来一声惨叫。 “何必呢?这不过是一场比试,受伤了还得修养好久……”容容叹了口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绕着土墙走了起来,以防里面的对手再从其他地方钻洞出来。 土墙之内,冒出的水汽越来越多,容容边转,边时不时的往里扔个火球进去。 “嗡……” 忽然,阵法打开,波辉修士跳进了场中。 容容惊讶地看向他,怎么还能随意打断比试的吗? 只见波辉修士在场中站定,朗声对众人道,“时间到,本场比试三一〇二号,凌玉谷云容容,胜!” “哦!”看台顶端又传来一阵欢呼声。 容容抬眼看去,果然,是凌玉谷的众人。 既然波辉修士宣布了自己的胜利,容容便抬起手,让土墙筒中的火球升了起来。 “哎?!你把火球撤走了?哈哈!没灵力了吧?哼!看我出来怎么赢你!”土墙筒内传来那人的声音。 “这位道友,你们比赛的时间已到,你还没从对手的土墙阵里逃出来,你已经输了。”波辉修士出声道。 “什么?我还没认输,怎么能算我输呢?!”那人的声音传来,“我记得大比第一日时,你们的长老说,打到认输或者失去行动能力才能算输,我……我还能动呢!” 此话一出,场外一片哗然。 “哈哈!他出都出不来,还不算输?” “没看出来那小姑娘是不想伤人,才把他困住的?还真打算上赶着被打残哪!” “哈哈哈……此人脸皮真厚!” “嗯……他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 “赶紧认输!后面的人还要比哪!” 场面一时有些乱。 波辉修士看向容容。 容容朝他眨了眨眼,“失去行动能力是吧?要不,您再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让他心服口服!” 生娑珞289 斜披金缕衣 此话一出,波辉修士如蒙大赦,说了一声,“好!”就立刻跳出了场外。 “嗡……”保护阵法再次开启。 “你可接好了!”容容朝土墙内大喝一声。 喊完这一声,她并没有使出任何法术,而是快速绕着土墙跑了半圈,边跑还边把手伸进储物袋里,从里面抓出了一样东西。 跑到土墙对面,容容立刻伸手往地面上一按。 “隆隆……”土墙瞬间落下,不是一层,而是加厚过的两层土墙同时瞬间落下。 刹那间,烟尘四起…… “嗵”的一声,那人再次落到了地上。 原来,刚才那人趁容容说话的空,已经又用大字的姿势爬上了墙。这次他爬得比刚才还高,落得自然比刚才还疼。 容容瞅准了土墙的中间位置,见那人一落地,立刻把手中攥着的东西往土墙中间一扔。 只听“唰……唰……”几声。 随后,烟尘中传来那人的叫喊声,“哎?这是什么?怎么把老子给捆起来了?哎!哎!” 容容拍了拍手,面带笑意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烟尘渐渐落下,人们也渐渐看清了场中的情况。 几条脚腕粗细的粗壮藤条把那人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容容刚才扔出的,正是她昨日所画的捆绑符。 “认不认输?”容容往前走了两步问。 “不认!”那人躺在地上兀自挣扎,像一条大肉虫子。 虫子?容容摇了摇头,这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密密匝匝的,可不如自己养的凌蚕好看。而且,经过刚才的比试,那个人身上又是土,又是水,尤其那把胡子上也沾得全都是泥,好像一蓬乱糟糟的茅草。 “还不认?”这胡子看着真让人糟心,容容暗道。 “就不认!你突然就把我捆住了!我都没防备!”那人依旧嘴硬。 容容不知,场外的看台上,此时已经是嘘声一片。 “这话说的,也忒不要脸了!” “就是,谁还能等你准备好了再打呀!” “哎?那小姑娘刚才扔的是什么灵符?看着挺好用……” 真糟心,长得糟心,说的话也让人糟心。容容摇了摇头,手一抬,一个黄色火球出现在指尖。这火球也不大,就跟个桃子差不多大小。 说的话咱改变不了,那这长相……给他改改吧!容容一挥手,指尖的火球朝那人飞去。 “你要干嘛?”那人看到火球停在他胸前一寸的距离,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你认不认输?”容容继续问。 “不认!”那人一番白眼。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容容手指轻抬,那火球也往上挪了一寸。 “呲……”浓烟立刻从那人的下巴下冒起,一股焦糊味儿散开。 “啊!你干什么?!你怎么烧我胡子!”那人大喊,身躯艰难地蠕了蠕。 “别乱动!否则,要是烧到什么不该烧的地方,可别怪我!”容容警告他。 那人立刻僵住,不敢动了,只嘴里还道,“快!快把你那火球拿开!” 因他刚才的蠕动,离火球远了些,胡子只烧着了一点儿,上面的火很快就灭了。 “拿开?为什么?这是比试,你嘴巴还能动,又不认输,我得继续打下去呀!”容容驱动火球,再次朝他的胡子靠近。 “呲……”胡子再次烧了起来。 “啊……!”那人大叫。 容容现在反而不问他要不要认输了,只驱动着火球从他脸颊左边烧到右边,再从右边烧到左边。 “啊!……啊!……”闻着刺鼻的焦糊味,那人叫得越来越大声。 很快,一指来长的络腮胡子烧成了不到半寸。 容容依旧不说话,只驱动火球,打算继续烧。 “哎~哎~哎~,别烧啦!我认输……”那人盯着火球道。 “啥?你说啥?听不清!”容容掏了掏耳朵。 火球继续靠近。 “我说,你别烧啦!!我认输!!”那人冲她叫道。 “啥?”容容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四周的看台。 看台上的人们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有不少人乐呵呵地看着场中。 容容故意放慢了速度,看了看头顶的阵法,“哎呀……保护阵法还没有撤下,说明外面的人都没有听到啊……那我还是……继续烧吧!” 说着,她笑眯眯地用手一指那人下颌旁的火球。 那人脸上一哆嗦,大声喊道,“我认输!我认输!!我认输!!!” “没意思。”容容停住火球,转头看向场外的众人,“大家可听见了?” 却见场中的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有的忍着笑摇头。 容容又看向坐在旁边的波辉修士,“您可听见了?” “行吧!”波辉修士咕哝了一声,慢条斯理儿地站起来,抖了抖胳膊,这才撤去保护阵法,走上了台。 “三一〇二号,凌玉谷云容容,胜!”他大声向全场宣布。 “好!”场外叫好声一片。 容容冲众人拱了拱手,就准备走出场地。 “哎!你给我松绑呀!”地上那人喊道。 哎呀,忘了!容容手指一弹,一个赤红色、指甲盖大小的火点儿“噌”地打进捆着那人的藤条上。 这个动作看似不经意,但实际打在哪儿是非常有讲究的,打得不对了,非但解不开,藤条反而会越缠越紧。 眼看着那人身上的藤条散做灵力粉末飘散在空中,容容这才回过头,直奔看台的最高处。 “容容师妹!你好棒啊!”红染师姐站在最前面叫着。她跟月娟师姐一样,也是自从那天傍晚之后,就对容容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哈哈!师姐、师兄,你们早来啦!”容容跟她还有她身后站的崔铸、叶鸣柳等人打着招呼。 “是啊!我们来了有一会儿啦!你那对手真是磨叽!”崔铸笑道。 “呵呵,是啊!”容容笑着摇摇头,“碰到这样的人也是没办法。” “他太想赢了。”叶鸣柳道。 “越是这样,越赢不了。”崔铸摇摇头。 容容重新穿好弟子服,跟着众人走出了场地。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看谁的比试?”她问。 “先去看你们殿正霖师兄的,下午,我们殿主有一场决赛的比试,我们再一起去看。”崔铸道。 “哇!钟殿主已经打到决赛了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容容惊讶道。 “是啊!金丹期的人可不像咱们炼气期的人那么多,比赛进程很快的!”崔铸笑笑。 ------ 下午的比试是在山顶最大的一块场地里举行的。 这块场地十分宽阔,足有容容比试场地的十几倍大。这样大的场地,即便来看的人很多,散在看台上也并不拥挤。 凌玉谷的众人在看台中间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跟师兄师姐们聊过,容容才知道,金丹期的比试比炼气期简单了不少,总共只有四轮,而大家现在要看的,是最后一轮的比试,胜者直接成为青岚十杰。而与钟殿主同时参加金丹期比试的冰石长老和谢殿主,已经分别在第二轮和第三轮比试中被淘汰出局。因此,凌玉谷便只剩下了钟殿主一人参加金丹期最后一轮的比试。 轮到钟殿主上场时,容容远远地看见,他手拿一对黑色大锤,头戴一顶暗红色头盔,罩住了原本的一头红发,身上穿着一件同样暗红色的铠甲,甲片反射出点点红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铠甲外面,斜披着一件金灿灿的道袍。 那样浓烈的金色,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出场就吸引了场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哇!那就是金丝道袍吗?” “是啊!太漂亮啦!” “不仅漂亮,听说,还可以挡住元婴期的攻击呢!” “哎呦!那可是宝贝呀!” 场中不时传来类似这样的议论声。 容容心中感叹,谁能想到,这么厉害的道袍,竟是一只只虫子吐出的丝织就的,真是太神奇了。 但筑器殿的人注意的重点显然不在那件道袍上,只听崔铸道,“瞧!咱们殿主今日拿的竟然不是飞剑,而是他的大黑锤哎!” “看来,他今日要认真对待这场比试喽!”知众点点头。 “为什么拿锤子就表示他认真了呢?”容容问。 生娑珞290 赤焰火龙戏 知众解释道,“哈哈!我们殿主虽然什么兵器都会用,但是,他最拿手的还是大锤。” “哦……”容容继续看向场中。 站在钟殿主对面的,也是一位身材十分魁梧的男修士,黑盔黑甲,手持一柄长长的十字战戟。 两人在场中刚一站定,保护阵法立刻开启。 容容看着头顶的保护阵法,心中有些奇怪,这个场地里的保护阵法不是把比试场地保护起来,反而像个圆环一般,把整个看台给保护起来了。 容容正自奇怪,评判已经在看台上宣布了比试开始。 对面,黑甲修士率先发难。 十字战戟抡圆了,朝着钟殿主,兜头就是一劈。 “当!”钟殿主举起左手大锤一挡,抬腿往前急掠一步,右手大锤“呜——”地朝那人腰侧打去。 黑甲修士闪身躲开,手中长戟横向一扫,朝着钟殿主的脖子砍来。 钟殿主摆动手中大锤,又是一挡,同时,另一只大锤抡圆了,朝对手迎头砸下…… 两人你来我往,所有招式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看得看台上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黑甲修士的长戟朝着钟殿主胸前,猛地一刺。 钟殿主摆开双锤,向上用力一挡。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黑甲修士虎口一麻,长戟脱手,飞了起来。 “呜呜呜……”长戟在空中快速旋转,然后,“嘭!”的一声,插进了旁边的土地里。 “好!”崔铸看得起劲儿,站起来大声喝彩。 没了长戟的黑甲修士双手结印,然后猛地往外一推。 “哗!”一股水桶般粗细的水柱,朝着钟殿主,急射而出。 只见钟殿主一晃胳膊。他胳膊上原本系着一面小盾。晃动间,那小盾金光一闪,猛地暴涨到半人多高。 “嘭!”水柱打在金色的盾面上,立刻四散开来。 “哇!是金丝盾!”崔铸大叫。 原来金丝盾还可以捆在胳膊上,用的时候,直接从胳膊上输入灵力就行了!很方便啊!容容心中感叹,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挡住了对手的攻击,钟殿主一手收了大锤,另一只手五指张开…… “呼……”一个人头大小的赤红色火球,呼啸着飞向对手。 “呲……”见到火球,对手的水柱立刻变了方向,企图挡住火球的前进趋势。 但那火球太炙热,水柱碰到它,几乎连水汽都没怎么冒出来,就瞬间化成了虚无。 “没想到钟殿主的火球居然是赤红色的!”崔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咱们殿主可是控火的行家!”知众骄傲地道。 说话间,场上形势瞬息万变。 黑甲修士见一击无用,立刻迈开大步,身形往旁边一晃,朝钟殿主又喷出了一道水柱。 钟殿主继续用金丝盾抵挡,同时,他也身形晃动,手一挥,一条一人多粗的火龙从他掌心喷出,直冲对手而去。 黑甲修士挥动水柱,想要阻截火龙的攻势。但火龙来势迅猛,又温度奇高,水柱瞬间被蒸干。 火龙继续往前飞驰,直把黑甲修士逼得节节后退。 钟殿主驱动火龙,想把黑甲修士团团围住。但就在火龙要围住他时,黑甲修士一低头,往地面上一滚。虽然这动作有些狼狈,但他却顺利地逃出了包围。 钟殿主见对手躲开了,又驱动火龙,再次朝他冲过去。 黑甲修士见火龙又一次袭来,赶紧祭出飞剑,“噌”地一步踏了上去。 飞剑带着他斜斜掠开,这才堪堪躲过火龙的冲击。 钟殿主见黑甲修士跑了,也拿出自己的大黑锤,迎风一挥。那大锤的锤头眨眼间就长成了桌面大小。 钟殿主一个箭步,跳上大黑锤,朝对手飞掠而去。 两人在空中一前一后的追逐。黑甲修士御剑在前面疾驰,钟殿主则紧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施法。 不过这次,他用的不是火球,也不是火龙,而是一支支灵力箭矢。 只见钟殿主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大弓。他掌中凝出一支灵力箭矢,搭在弓弦之上。随后,用力拉动弓弦。那弓立刻张开,满如明月。 “嘣!”弓弦一弹。 灵力箭矢“嗖”的一声飞射而出,直奔前面之人。 黑甲修士往前疾掠的同时,也频频回头,观察身后的动静。见灵力箭矢飞射而来,立刻掉转方向避开。 “嗖嗖嗖……”灵力箭矢不断疾射而来。黑甲修士的飞剑在空中辗转腾挪,忽高忽低的躲避,几次差点撞在看台的保护阵法上。 落空了的灵力箭矢,有的打到比试场地上,有的打到保护阵法上。强大的灵力在保护阵法上击起一圈圈涟漪,连带着发出“嘭!嘭!”的巨大撞击声。看台上的人们被这声势震得都有些心惊肉跳。 容容这才明白,为什么金丹期场地中的保护阵法是把大家都罩起来了,实在是金丹期的人一旦打起来,整个天空都是他们的战场啊! 钟殿主见灵力箭矢不能克制对手,便收了大弓。他驱使大黑锤停下,双手朝向下方的场地,五指张开,雄厚的灵力从掌中喷薄而出。 “快看!殿主要用聚石凝砂了!”知众忽然叫道。 “哦!那可是堪比元婴期的法术呀!”崔铸瞪大了眼睛,“殿主他能使得出来吗?” “能是能。就是……恐怕比较费时间。”知众盯着场中道。 场中的情况也确实如此。 此时,钟殿主双掌灵力齐出,神情专注地施法,一时无暇顾及对手。 黑甲修士飞了一阵,见对手不攻击自己了,忙掉头飞了回来。 待到近前,他双手结印施法,从掌中喷出一道紫红色的火焰,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又长又粗的火鞭。 “啪!”黑甲修士手一抖,朝着钟殿主就是一鞭。 众人眼见着那条火鞭,带着蒸腾的紫红色火焰,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以迅捷之势朝着钟殿主的身上打了过去。 但是,空中的钟殿主就像完全没有看到一般,身形不动,手中施法的动作也一点儿没停。 “啪!!”火鞭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身上。 钟殿主身形微动,却仍然不管不顾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突然,只见他双手缓缓抬起,双眼圆睁,爆喝一声,“起!” “哗……”随着钟殿主这一声大喝,比试场地中间的地面立刻如沸腾了一般,无数大小石块连带着沙子泥土一起,腾空而上!瞬间,把黑甲修士团团围在了中间。 但是,同时,黑甲修士的紫红色火鞭不仅打到了钟殿主,还像火蛇一般,把钟殿主整个人都缠住了。 熊熊烈焰在钟殿主身上燃烧,但他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不理身上的火焰,只管驱动着空中的砂石,把黑甲修士团团围在中间。 砂石团中的黑甲修士,被沙子迷了眼,又被一人多高的几块大石来回撞了好几下,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疼痛。 但他到底是金丹修为,很快便稳住了身形,手中战戟挥动开来,打算破开砂石团,飞出困境。 钟殿主见状,手上又放出了刚才那条粗壮的火龙。 火龙围着砂石团上下飞舞,只要黑甲修士一露头儿,就立刻张开大口,喷出一条赤红色的火舌,把他逼回砂石团中。 而缠在钟殿主身上的那条火蛇,因为得不到黑甲修士的灵力补充,渐渐势微,没多一会儿,就消散在空中,露出钟殿主身上依旧金光灿灿的道袍。 “哇!他穿的是什么道袍?竟然不怕紫红色的火焰!” “听说那是凌玉谷特有的金丝道袍,能抵抗元婴修士的攻击呢!普通金丹期的火焰根本伤不了它!” “啊?那不是铁定赢吗?还打什么呀!” “我倒觉得,即便没有金丝道袍,那位道友也不会输!你看,他的火焰可比对手高了一个层次,已经堪比元婴期的威力了!” 同样的议论,在看台上的各个地方响起。 很快,半空中的比试就见了分晓。 黑甲修士在砂石团中左冲右突,却没有找到机会冲出砂石团。正当他像没头的苍蝇般,在昏暗的砂石团中乱撞时,忽然发现昏暗之中,有一处地方透出一丝光亮来。 那处的砂石似乎薄了些! 黑甲修士暗自欣喜,立刻从那处地方一头钻了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是钟殿主故意露出的一处破绽。 黑甲修士一钻出来,就迎面碰上了火龙吐出的巨大火舌…… “轰!” 被火舌燎中的黑甲修士“呼……”地从飞剑上直直坠下。 比试场地中的大小石块早已经被钟殿主搬到了空中,现在的场地里只剩了些松软的沙土。 “砰!”,黑甲修士砸落在地,直接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喔!”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钟殿主站在空中的大黑锤上,驱动火龙,继续摆出迎战的架势,等着对手从场中爬起来。 生娑珞291 刀剑无所惧 可是,直到评判带着看台上的众人,一起数了十个数,黑甲修士依然没有爬起来。 评判这才宣布了钟殿主的胜利。 “哦!”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当然,叫得最大声的还是凌玉谷的弟子们,他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高兴地在看台上欢呼雀跃。 半空中的钟殿主显然也听到了评判的声音,收了火龙,让空中的砂石团落回地面,自己也踏着大黑锤落了下来。 看台上的保护阵法撤去。 凌玉谷的一众弟子立刻冲进场中,围着钟殿主又跳又叫。 也有场外一直等待的医者上前,察看那位黑甲修士的状况。所幸,他只是被高温火焰闷住了气,一时晕厥过去,很快便被医者唤醒,面带遗憾地离开了场地。 于是,场地中间就只剩了凌玉谷的一众人等。 铸器殿的弟子们把钟殿主举了起来,欢呼着,高高地抛向空中。 凌玉谷的庆祝从比赛场内持续到了场外,又从圣沧城外延续到了城内。 城内的凌玉阁里也是欢腾一片。 谷主当即乐呵呵地宣布,谷内在各地的店铺都要庆贺三日,这三日里,所有卖出的装备一律少收一成灵石! ------ 次日,容容迎来了自己的第四场比试。 这场比试进行得格外顺利。只因她吸取了上一次比试的经验,一上来就把对手先困住了。 这次的对手是首日比试时,沧灵派第一个上场的女弟子,石听溪。 比试开始,石听溪为了阻止容容使出她擅长的土墙术,于是一开始就跑了起来,边跑,还准备朝容容放出水弹。 但是,石听溪没想到的是,容容直接朝着她奔跑的方向扔了好几枚捆绑符。 “嘭!嘭!嘭!”捆绑符放出多条灵力藤条,很快就将石听溪的手脚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整个人也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但石听溪并没有立刻认输,她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开始想办法逃脱。 但是,无论她是用水弹,还是用匕首,都无法破开灵力藤条的束缚。甚至,她还放出了一个蓝色火球,想把藤条烧坏。但那灵力藤条似乎格外结实,普通的蓝色火焰根本就烧不动它。 折腾了半天,石听溪额头和鼻子上都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想尽了各种办法,却始终逃不出捆绑符的制约。 容容见对手挣扎不出来,怕她也跟之前那人一样,赖着不肯认输。于是,又放出一连串蓝色的火球,朝着对手仅露出来的脑袋打去。容容想着,如果她还不认输的话,就烧个头发玩玩。 见到一连串火球要往自己的一头秀发上招呼,石听溪立刻大叫起来,“哎!停停停!我认输!” 这么痛快?容容顿住空中的火球,转身看向场外的波辉修士。 只见保护阵法很快打开,波辉修士直接跳进场中,宣布容容胜出。 整场比试只进行了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 容容感觉自己还没怎么比,法术都没来得及用,就结束了。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打出一颗红色小火球,“嘭”的一声,帮对手解了捆绑,这才迤迤然走回看台上。 “容容!这里呀!”容容一抬头,见岸生师兄正站在看台上,朝自己招手。 “岸生师兄,怎么就你一个人?”容容走上去问。 “今日大家都有比试,所以过不来。唉!我那场比试输了,就过来看你们比试了!”岸生师兄笑呵呵地说。 “哦!师兄,你要和我一起看剩下的比试吗?”容容边问,边拿出弟子服披上。 “可以呀!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儿。”岸生点点头,和容容在看台上坐下。 “师兄,吃烤鱼片吗?”容容拿出一包鱼片递给岸生。 “好啊!”岸生取了一片,边嚼边开始跟容容聊天,“你们这个场地今日有几场比试啊?” “六场。”容容嘴里嚼着鱼片道,“还有一个幸运儿落空!说起来,好像我们这个场地,每一轮比试都会有人轮空,可惜,我一次都没赶上过。” “哈哈!我还想多比几场呢,好多涨涨见识。”岸生看着场中打起来的两个人道,“可惜,我法术不佳,才打到第四轮就败下阵来!” “师兄别这么说,你只是把心思都用在了照顾凌蚕上,所以才……”容容顿了顿,“只要多加练习,你的法术一定也会变厉害的。” “哈哈!别担心,我其实没把这次大比放在心上。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而且呀,我是觉得,修炼未必只有打打杀杀这一条路可以走的。我在谷中这么多年,很少去小练法场与人比试,修为不也提升到了炼气九层?”岸生爽朗地笑着。 “嗯,也是。修炼在个人,自己高兴就好。”场中两人打得极为焦灼,容容眼睛一错也不错地盯着场内。 岸生继续道,“话说回来,你们场地里明日就剩下七个人,那……明日的比试一定会很累呀!我有点庆幸,我今日就被淘汰出局了!” “嗯?为什么?”容容疑惑地问,眼睛依旧盯着场中。 岸生慢悠悠地给容容分析,“因为,只剩了七个人,如果运气不好,就要参加七进四、四进二和决赛,三场比试。而这三场比试需要在明日一天之内完成,尤其是下午,要进行四进二和决赛两场激烈的角逐。你说,能不累吗?” “哦!是啊!”容容终于把目光从场中焦灼的两人身上挪开,又拿出一片鱼片嚼起来。 “哼哼,这还不算,我听说,炼气期最后六十进十的比试才叫吓人,到时候,你可小心着点儿!”岸生提醒容容。 “我还不一定能进前六十呢,嘻嘻,师兄说这些,早了点儿吧?”容容笑笑。 “哈哈,进不进的,你就当听个乐呗!”岸生又拿了一片鱼片放进嘴里。 “那……怎么个吓人法?您说说?”容容好奇地问。 “听说,炼气期最后一日的比试跟金丹期的完全不一样,倒是跟筑基期的比试类似,都是几个人同时在一块场地里打斗,最后胜出的人成为青岚十杰。”岸生慢悠悠地道。 “什么?几个人在一个场地里,同时打?那不乱套了?”容容惊讶地问。 “是啊!而且,你想,这些人都是各个场地里的佼佼者,法术武技可都是百里挑一的,让这些人在一个场子里随便打,那场面,你说是不是有点儿吓人?”岸生说着,晃了晃脑袋。 “嗯……这么说来,确实是有点儿。”容容点点头,又问,“筑基期的最后比试也是这样?” “是啊!不过他们的人数比咱们少多了,只有三十个人角逐最后的十个席位。”岸生嚼着嘴中的鱼片,“三个人一个场子,比咱们六个人一块场地的竞争可小多了。” “哦。那还真是。”容容点点头。 ------ 第二日的比试果然如岸生师兄所说,要打三场。 而且,今日众人都忙于自己的比试,岸生师兄也去看万掌事的比试了,所以没有同门来容容的场地里观看。这反倒让容容轻松了不少。 今日参加最后比试的七人里,除了容容之外,其他六人全是炼气十层。容容一个炼气九层的站在这么一堆人里,很容易让人忽视。 只是,一打起来,她的实力却让人无法忽视。 前面两场比试没什么新意,容容都是直接扔出捆绑符,再加火球术,就逼得对手叫停认输了。 不过,她今日的比试运气着实不佳,不仅没有轮空,最后一场比试还是与倒数第二场比试连着的。打完四进二的比试,中间只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便直接开始了最后一轮的比试。 这场比试的对手是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一身灰蓝色道袍,身材并不壮硕。看惯了场上或高大或矮小的对手,这人着实不太起眼。 但是,能打到最后一轮,他的实力肯定非常厉害,容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敌的。 这位对手应该是看过容容之前的比试了,波辉修士一宣布比试开始,他不等容容发难,便伸手朝她一抖胳膊。 “嗖嗖嗖……”七八枚暗器直奔容容面门而来。 经过高级练法场的训练,容容对这些暗器完全是自然反应。她瞬间往身上几处要害接连拍了几下,然后甩手放出一连串蓝色火球,直奔对手而去。 生娑珞292 少年展英姿 覆甲术加上韶金道袍的效果,绝对经得起考验。 “叮叮叮叮叮……”暗器打在容容身上,就像打在石头上一样没有任何效果。 七八枚暗器全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容容的火球也打中了对手。但不知对手身上的道袍是什么材料做的,蓝色的火焰打在上面,竟没有丝毫效果。 那人微微一笑,伸手拔出随身的宝剑,朝容容刺过来。 容容早有防备。自从看过钟殿主的比试,她这两日都是在出发之前,就把谷里发的韶金丝盾捆在胳膊上了。这韶金丝盾在之前的比试里一直没有机会用,现在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只听,“叮”的一声,容容用左胳膊上的韶金丝盾把对手的宝剑架开。 同时,容容把右手伸进储物袋里,打算拿出捆绑符,困住对手。 但对手见她要用灵符,立刻剑锋一摆,剑身“呼”地一声,横向朝容容的右手削来。 “当!”容容微微转身,又一次用凌丝盾挡开对手的攻击。 那人速度奇快,挥剑又要朝容容劈来。他打算一直干扰容容,不让她拿到灵符。 但对手忽略了一点,就是容容的火球。只见容容手指一弹,一个红色的小火球瞬间出现,迎着宝剑就飞了过去。 宝剑正好朝容容劈来。 只听,“噗”的一声,小火球击中了剑身。 这火球热度极高,打在剑身上,几乎是立刻,就把剑身烧了个洞。 但宝剑前劈的惯性还在,再次劈在容容的盾上。 “当!”的一声,剑身承受不住巨大的反弹力,直接断成了两截。 剑尖“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此时,剑身的热度也传到了剑柄上。 “啊!”对手被烫得发出一声惨叫。 “苍啷”一声,他扔了手中残存的剑柄。 但他反应很快。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迈了一大步,欺身而上,想与容容近身搏斗。这样,容容就无暇使用捆绑符了。 只见他手握成拳,斗大的拳头朝着容容呼呼打来。 容容自知力气小,不愿与对手硬碰硬,于是并指成掌,接了他两拳。 只是,两拳过后,那人又是大叫两声,收回的拳头上鲜血淋漓,可见指骨。 原来,容容的手指上凝出了一道道锋利的灵力刃,那人的拳头砸在灵力刃上,砸的有多狠,伤得就有多深。 只是,那人还不放弃,收回双手,身子往后一仰,抬腿朝容容踢来。 就在他收手的功夫,容容终于得空,捏了个捆绑符在手上。 等他长脚踢来,容容身子往后微撤,一抬手,“噗”,捆绑符打在了对手身上。 “呼……呼呼……”灵力藤条瞬间展开,没几下,就把那人捆成了一根棍子,腿都抬不起来了。 嘿嘿,成了!容容心中一乐,手一抬,三个蓝紫色的火球,朝着那人的脑袋,就飞了过去。 这个对手的下巴上没有胡须,那就只能……烧头发了…… 容容心中正盘算,该怎么让对手认输,那人嘴里却已经喊了停。 “停停停!我认输!” 没想到这人这么干脆,容容只好招呼火球飞了回来。 “嗡……”保护阵法打开。 波辉修士满脸笑容地走进了场地,大声宣布,“乙巳场地最后一场比试,凌玉谷云容容胜出!” 容容朝对手一拱手,笑道,“承让!” 随后,一个火球弹出,解了对手身上的藤条。 “哦!”场外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容容抬眼看向周围,虽然没有凌玉谷的同门,但场中这几日一起对战的对手们却同样为她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容容面上带笑,朝众人团团一礼,道了声谢,然后走出了场地。 她这个场地的比试结束得还算早,周围其他场地里的比试大都还在继续。 容容收好韶金道袍,朝不远处的筑基期场地走去。万掌事今日也是打到了最后,她们小织造殿的人今日早晨就约好了,没有比试的人都去看万掌事比试。 筑基期的场地只有三十个,同样按天干地支排列,万掌事的场地名为甲戌。 这个场地很大,而且跟金丹期的场地类似,保护阵法把四周看台全都保护了起来,只在入口处留了个门洞。 容容走进场地,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正在比试的万掌事。 场中,七八把飞剑在空中来回穿梭,冲着万掌事对面身穿石绿色道袍的修士左削右刺,直逼得那人疲于应付。 容容看了一眼场中的形势,又往看台上找了一圈,见岸生师兄和月娟师姐坐在离场地最近的一排坐位上,忙走了过去。 “容容你比完了?”岸生看见她问。 “嗯。”容容在他身边坐下。 “这么早?是比输了吗?”月娟问,随后,连忙安慰容容道,“输了也没事,我也在七进四的时候就输了。” “没有啊,我赢了!嘿嘿!我们那个场地结束得早,所以我现在就过来了。”容容看向场内。 “啊?!那你们可真是太快了!万掌事比完这一场,还有下一场要比呢!”月娟惊讶道。 “容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岸生从场内挪回目光,看了一眼容容。 “嘿嘿!”容容笑眯眯地拿出凉玉给的烤鱼片,分给他们二人,然后边吃边看。 “哇!万掌事可以同时驾驭八柄飞剑啊!”容容看向场中。 此时,万掌事的飞剑已经把对手逼进了角落里。 “嗯!他可是我们这一辈的天才!”岸生嚼着鱼片道,“双灵根,而且心性极佳,当年可是住在生字区的,比咱们成字区还要厉害呢!” “哦!这么厉害的吗?”容容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们同一期进谷的,有给食肆送吃食的知务和筑器殿的知念,还有去了秘境的知纤。但是,修为最高的就数知末了。他可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最有希望第一个结丹的。”岸生盯着场内道。 “哦!可是,我看他整日在主殿里坐着,似乎都没有修炼啊!他是怎么修炼到那么高境界的?”容容疑惑地问。的确,从容容进入小织造殿的第一日开始,万掌事就一直待在小织造殿的主殿里,帮助她们这些外门弟子接任务、完结任务。容容真是从未见他修炼或者闭关过,就连法术也没见他练过。 “他在你进谷之前,就已经进入筑基后期了。但他那阵儿觉得整日打坐修炼,对自己的心智成长和人生历练没什么助益,于是便接了掌事一职,来历练心智……” 岸生说到一半,突然站起来大喊,“嗷!赢啦!” 只见三四把飞剑正架在对手的脖子上,那人颇为无奈地认了输。 “太棒啦!”小织造殿的几人,包括容容在内,都站起来为万掌事欢呼! 保护阵法撤去,万掌事满脸笑意地收了飞剑。今日的他,一改平时睡不醒的样子,目光炯炯有神,加上一身韶金道袍的衬托,俨然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 评判宣布了结果,他才面带笑意的从场地里走了出来。 “知末,赶紧过来休息一下!”岸生朝他招招手。 万掌事微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万掌事,你的飞剑控制得太棒了!”容容也笑道。 万掌事走到他们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真不愧是咱们小织造殿的掌事,法术武功都是最厉害的!”月娟师姐也道。 “嘿嘿!你们先帮我护法,让我恢复一下体力。等会儿,还有一场比试要打呢!”万掌事微笑着,垂下眼帘。 容容几人相视一笑,都不再说话,安静地纷纷坐下。 ------ 半个时辰之后,万掌事精神奕奕地睁开双眼,起身,又上了场。 这次,他的对手同样也是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身穿罩甲,手持长剑,长发高高束起,看上去英气勃勃。 他往场上一站,跟万掌事两个人一文一武,都是少年英姿,看起来分外养眼。 但是,对面那位一张嘴,可就不如看上去那么赏心悦目了,“哼,你们凌玉谷的人,全靠身上那件道袍才能走到现在!若没了那件袍子,啥也不是!” “嘁!他就是嫉妒!”月娟师姐翻了个白眼。 岸生师兄摇摇头,“嗯~,他是想用激将法,让知末脱掉道袍。知末啊!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呀!” 生娑珞293 流星火雨落 万掌事听见对手的话,却并不恼,反而一勾唇角,也冷笑道,“哼!能穿上这韶金道袍,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不像某些人,穿着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破衣服,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你!”那人眼珠子一瞪,“苍啷”一声,手中长剑出鞘。 一剑,朝着万掌事,就刺了过去。 “嘁!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心性真差!”月娟师姐撇了撇嘴。 容容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好笑,转回头,又去看场中的比试。 却见万掌事已不知何时取了一只剑匣在手。 他伸出手指,在剑匣的卡子上轻轻一拨。 “唰啦”一声,八柄飞剑同时从剑匣里飞射出来,直奔对手而去。 万掌事的动作太快,只是一晃,剑匣便已收回储物袋里。容容也只依稀看到,剑匣里似乎还有飞剑没有飞出来。 八柄飞剑的攻势太猛,那人不得不收回向前的攻势,挥舞长剑,应付眼前的局面。 “当当……当当当……”挡开几柄飞剑之后,见面前的攻势凶猛,那人又拿出一面一人来高的大盾,企图挡住身体一侧的飞剑。 万掌事见状,嗤笑一声,“什么破盾,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说着,他一边控制五柄飞剑直接从正面攻击对手,一边控制另外三柄飞剑从旁协助,朝着那面大盾,就是一通乱砍。 “……哐哐……哐哐哐……”那人疲于抵挡攻向自己的五柄飞剑,只得任由手中的盾牌被另外三柄飞剑砍得哐哐作响。 那大盾通体漆黑,看上去十分坚固,但在三柄飞剑的猛烈攻击之下,没多一会儿就被“噗哧”一声捅漏了。 万掌事见状,手一挥,一柄飞剑顺势从漏洞里钻了进去,一剑刺在那人胳膊上。 顿时,鲜血淋漓。 那人“啊呀!”大叫一声,扔了盾牌。 “果然是破盾!”万掌事嗤笑,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驱动飞剑继续攻向对面。 “哇呀呀!”对手被气得大叫,忙用手中剑阻挡。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万掌事说话还挺厉害的呀!”容容看着场中激烈的战况道。 “他那人,恩怨分明,听不得别人说谷里不好。”岸生师兄笑道,“别看他平日里挺随和的一个人,但那是对咱们自己人,对外人的时候,他就像这空中的飞剑,锋利着呢!” “哼哼,我觉得他挺好,宽容大度,在他手底下做事,不会受憋屈。”月娟师姐嚼着鱼片道。 岸生师兄看了她一眼。 容容抿嘴一笑,看懂了岸生师兄那一眼的意思。都是您给别人憋屈,谁还能给您憋屈呀? 这么一会儿功夫,场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对面那人见打不过,御起飞剑逃向半空中。 万掌事控制飞剑在后面追赶,但对手御剑的速度很快,飞剑竟一时追不上他。 那人飞到半空中,稍有喘息的机会,立刻冲着地面上的万掌事,打出了一道猛烈的火柱。 “嚯!紫色的火柱,好厉害呀!”旁边有人惊道。 “你们看那火柱,得有两丈长吧?我觉得比我的腰还要粗呢!可见他的灵力真是充沛呀!”有人赞叹道。 万掌事见火柱朝自己喷来,伸手招来空中的一柄飞剑,然后往旁边急掠两步,跃了上去。 他刚跃上飞剑,火柱就“呼”地喷到了他刚才站的地方。 “嘶……”月娟师姐倒吸了一口气。 “好险!”岸生也轻呼。 “其实,被打着也没事。这个程度的火焰,韶金道袍完全能抵挡住。”容容说着,咬了一口手里的烤鱼片。 “哦,对呀!”岸生师兄看了她一眼,“唉!咱们这韶金道袍还是发得晚了点儿,大家对这新多出来的一层保护,都不太适应啊!” “嗯,是。要不,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淘汰了。”月娟师姐有些遗憾地道。 三人在场外聊着,场内半空中,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万掌事脚踏飞剑,身法灵活了许多。他轻巧地绕开火柱的攻击,又指挥空中的其他飞剑,继续向对面那人攻去。 那人见火柱无用,对手的飞剑又朝自己攻来,忙御剑,开始了再一次的飞遁。 万掌事一面驱使飞剑,继续在那人后面追逐,一面驱动自己脚下的飞剑,向上飞到更高的位置。 然后,他在空中站定,手指掐诀,双手抬起,向下猛地一挥。 只见,他掌中瞬间冒出十几个斗大的火球,朝着对手的头顶,呼呼砸下。 这些火球同样是紫色的。场外看台上的众人看见火球的颜色,亦发出一阵惊叹声。 “哇!这人的火球也是紫色的!” “哦!这届大比的选手实力都很强啊!这火球的颜色都可以媲美金丹境界了!” 空中的对手见众多火球朝他落下,前进的身形立刻一滞,忙舞动手中长剑。 “呜……呜……”长剑在他面前旋转着,好像打开了一把银色的伞,把扑向他的火球纷纷弹开。 只是,万掌事放出的火球不止一拨,而是连续不断,如巨大的雨点一般,接连从空中掉落下来。 对手刚开始时,还把手中剑舞得密不透风,没有火球能穿得过。但坚持了一会,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手上的漏洞也出现了。 几个火球接连穿过舞动的缝隙,砸在他身上,疼得他发出几声闷哼。 “这是什么法术?看着很厉害呀!”容容盯着空中问。 “流星火雨。”岸生师兄也看着上方的天空,“这可是术海阁里有名的绝学,没想到知末已经练成了。” “这法术看着真不错!”容容点点头。打算等将来自己筑基了,也去术海阁换上一枚这个法术的玉简来学学。 空中那人接连被几个火球打中,又御起飞剑,想逃出火球雨的攻击范围。 但万掌事岂能让他如愿,他站在高处,调整着火球的下落方向,始终让那人位于火球雨的正下方。 又僵持了一会儿,那人终于不敌,在被一个大火球击中之后,直接落到了地面上。 万掌事见状,收了法术,驱动在外围游弋的飞剑,齐刷刷飞过去。 “嗡……”八个剑尖儿在距那人脑袋一寸的距离停住。 这场比试,毫无意外地以万掌事的胜利告终。 小织造殿的几人在场外高兴得欢呼雀跃。 大家一起往回走时,天边飞起了绚丽的彩霞。 凌玉谷的一群人披着霞光,在回程的路上有说有笑的走着。 容容也从大家的口中得知,除了自己和万掌事进了最后一轮决赛之外,机杼堂的正霖师兄、筑器殿的掌事知众,还有小筑器殿的崔铸和小炼丹殿的叶鸣柳都进入了最后一轮的决赛。 容容很惊讶这么多人都能进入决赛,尤其是她这样的炼气期弟子,竟然有四人之多。 谷主则笑呵呵地说,这都多亏了韶金道袍的功劳!他让大家明日务必要努力,争取全都成为青岚十杰。 ------ 经过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凌玉谷的一行人来到了城外的比试场地里。 昨日,共角逐出炼气期六十人、筑基期三十人参加今日的最后决赛。筑基期比试的场地还在原来的地方,不过炼气期可能是因为人数较多的原因,改在了筑基期的其他场地里进行比试。 所幸的是,凌玉谷参加的人虽多,却没有任何两人被分到同一个场地里。容容暗松了一口气,不用跟自己人比试,她也就不用畏手畏脚,可以放心大胆地施放法术了。 进入白雾屏障,众人便分散开了,各自去找自己的场地。 岸生师兄和月娟师姐虽然没有自己的比试,但他们都要去看万掌事比试。而铸器殿的人要去看崔筑和知众师兄的比试,炼丹殿的人要去看叶鸣柳。于是,便只剩下小织造殿的容容和正霖师兄的比试没有人观看。 没有人来看自己比试,容容反倒觉得十分轻松,她独自慢悠悠地走到自己比试的场地。 即便没有凌玉谷的人,在这个场地里观看的人依旧不少。 容容没有去看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修士,只一步一步走下看台,随便找了一处没人坐的位置坐下,在胳膊上系好凌丝盾,又拿出韶金道袍换上。然后起身,拿着自己的名牌,走进了中间的场地里。 生娑珞294 四面高墙起 这场比试中的评判已经不是筑基期的修士了,而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金丹期修士。他一身霁蓝色道袍,头戴白玉冠,看那一身装扮,甚至不是沧灵派的人。 容容把手中木牌递过去。他打量了一眼容容,然后摆摆手,让容容进了比试场地。 此时,场中已经站着两名早到的修士。容容朝他们拱了拱手,见他们并不搭理自己,便径自走到场地的一侧站定。 那两人中的一人看了容容一眼,咕哝道,“炼气九层还能进决赛,也不知道是哪个场地出来的,也太菜了!” 另外一人则双臂环抱,用眼角扫着容容,鼻孔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容容并不生气,也不理他们,只平静地看着场中,心里则在盘算等会儿该怎么打。 接下来,陆续有修士走进场中,其中一人竟也穿着跟容容一样的韶金道袍。容容见状,心中暗叹,看来谷主的主意真是不错,已经有人从凌玉阁买了道袍,穿着来参加比试了。 场中六人很快到齐,他们的穿着各不相同,年龄也有大有小。相比之下,容容是里面年龄最小修为最低的,也是唯一的女子。 评判见人都到齐了,也走进场中,给每人都发了一块四方形的小玉片,然后对几人道,“这是保命玉牌,你们收好。因为本场比试参加的人数较多,刀剑无眼,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所以,等会儿你们打起来,如果觉得不敌,可以直接捏碎玉牌,就可以被立刻传送到场外的看台上,保你们性命无碍。当然,这样做也算是自动认输了。如果不想早早退场,你们便要保护好自己的玉牌,若是被不小心弄碎了,也会被传送到场外,同样算是输了。” 容容看了看手中的玉牌,薄薄的一片,上面环绕着一丝灵力。容容随手便把它放进了储物袋里。 见所有人都收好了玉牌,评判也退到了场外。 比试即将开始,容容看了看自己所站的位置,场中的六个人站成了一个圈。 这圈还不太大…… 容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状似无意地往后退了两步,与场内的其他五人拉开了些距离。 “嗡……”她刚站定,周围看台上的保护阵法便开启了。 随后,评判在场外高声宣布比试开始。 场内其余五人都纷纷拿出兵器,拉开架势,盯着其他人的动作,准备开始比试。 但,对手众多,大家都不敢轻易出招,只有容容,“嘭”的一声,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那小姑娘怎么趴下了?” “莫不是吓得腿软,站不住了?” 场外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但也有看过容容之前比试的人,立刻反应过来,冲着场内大喊,“快跑!” 但等声音传到场中,已经迟了。 “隆隆……”地面一阵抖动,巨大的土墙拔地而起。 因为对面人多,土墙包裹的范围足有三四间房子那么大,容容这次使出了全力,双手十指都伏在地面上,所以看上去就像趴在地上一样。 两丈多高的土墙,把其他五人全都围了进去。 容容见一击得手,嘴角一勾,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甚至还有功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这才又放出一连串火球,弹向空中。 之所以不是像之前的一个火球,是因为这次的土墙范围很大,容容怕一个火球威胁不到里面的人,所以才放出好几个火球。 这些火球每个都有半人高,为了不伤人性命,容容把火球的颜色全都控制在了蓝紫色。 火球飞入高高的土墙筒内,立刻引起一片哀嚎。 “啊!好烫!” “我去,这是要团灭呀!” 随着哀嚎声一起,从土墙顶上冒出来的,还有一大团一大团的水汽。这也让容容意识道,里面的人没有轻易放弃,还在想办法抵抗。 她也不敢闲着,一边控制火球在土墙内来回游弋,一边迈开步子,绕着土墙转起了圈。而她的眼睛更是来回在土墙上巡视,防止有人从里面窜出来。容容还抽空从储物袋里抓了一把灵符捏在手上,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事实证明,容容的防备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进入决赛的修士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不一会儿,就有人从土墙顶端跳了出来,正是那个说容容菜的人。那土墙又高又光滑,能从里面爬出来,足见得他伸手十分矫健。 只是容容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如此一般,在那人冒头的那一刻,立时把手一挥,一枚捆绑符疾射而出。眨眼间,就把那人在空中捆了个结结实实。 “砰……咕噜咕噜……”那人被捆成粽子一般,从墙头跌落,在地面上滚了两圈,立时摔的头晕眼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容容怕他乱跑,又扔了个捆绑符过去,把他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 “呼!”那人身上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竟是捆绑符的灵力藤条力量太大,把他的玉牌给碾碎了,那人直接被传送了出去。 容容惊讶地看了一眼那人刚才待过的地面,又看了看场外。 那人已经完好地出现在了评判身边的看台上。只不过,他身上依旧缠着灵力藤条,不得动弹。 见此人对自己没了威胁,容容立刻收回目光,依旧绕着土墙转悠,双眼紧盯着土墙上的动静。 很快,容容就听见土墙的一侧传来“嚓、嚓”的挖土声,待她掠到近前时,那处土墙上已经被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出来。 来不及用土墙术了!容容一抬手,一个赤红色的小火球冲着那个小洞就打了过去。 随后,就听土墙后面传来一声惊叫,还有武器“当啷”掉落的声音。 容容知道,这是自己的火球烧坏了对手用来挖土的武器。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忙弯下腰,用手撑地,紧贴着被洞穿的地方,又竖起了一道两人多宽的更厚的土墙。 土墙刚刚竖起,容容就听见刚才那处地方传来了很响的“嘭……”的一声,紧接着,是水“哗啦”落地的声音。 容容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水弹,打在了刚才那个洞上。她心中一阵庆幸,幸亏自己刚才及时把土墙加厚了,否则,刚刚那个破了洞的土墙,极有可能被打出一个大洞来。那样的话,里面的人可就关不住了。 看来,土墙里的火球没给对手们造成什么威胁呀!居然跑的跑,挖洞的挖洞,全然没把自己的火球当回事儿呀! 容容想到此,抬起手,干脆又放了一连串紫色的火球,落进土墙筒里。 “啊!”土墙后面再次传出一阵哀嚎声。 随后便有强光闪过,一名被烧得够呛的修士捏碎了玉牌,被直接传送到了场外。 还有三个!容容在心里默默算着。 “嘭!……哗……”土墙的另一侧,又传来一道巨大的撞击声。 又是一枚水弹打在了土墙上?容容来不及多思考,忙双手撑地,在整个土墙的外围都加厚了一圈。所幸,这筑基期的场地非常大,虽然土墙的范围不小,但仍有可以扩张的空间。 “嘭!……嘭!……”墙内不断传来水弹击打土墙的声音。 容容站起来,沿着土墙边缘继续巡视,同时,一手捏着灵符,另一只手继续控制着土墙内的火球。 当她转到“嘭嘭”声背面的一侧时,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地面微微下陷,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坑。 容容眸光一闪,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见那小坑还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扩大着。 很快,坑的中间就露出了一个不大的黑色洞口。 好啊!这是挖洞出来了吗?容容手一挥,直接朝着洞口,扔了两个捆绑符进去。 “啊!”就听洞里传来一声惊呼。 果然有人,容容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扶地面。 “嗵!”一根土石组成的柱子,从地下突然升起,直接把地下挖洞的人给捅了出来。 在空中划过一道不太优美的曲线之后,他“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容容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正打算放出一个紫色火球,逼他认输。就见白光忽地一闪,竟是那人触地时,不小心碰碎了玉牌,被传送了出去。 还剩两个!那个穿韶金道袍的人还没有出现。容容心里盘算着,丝毫不敢大意,手上土系灵力闪动,把刚才那人挖的洞重新填平,这才站起来,又拿出两枚捆绑符捏在手里,依旧沿着土墙的外围游走巡视着。 土墙另一头,水弹打在上面的“嘭嘭”声仍在继续。 看来里面的人很有耐心啊,一直在不断地攻击土墙,容容心里对这位对手都有一丝佩服。 她见周围的土墙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又转回到被水弹击打的那面。 此时,在里面水弹不断的攻击下,土墙外面的土“扑簌簌”掉落,墙面上也出现了一小块阴湿的痕迹,想来里面的土墙已经被破坏得不轻了,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打穿。 要不要再加一层土墙,继续堵住呢? 容容想了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要不,干脆来点厉害的吧! 生娑珞295 迷尘处险境 容容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捏了一把开山符,然后迈开大步,绕着土墙跑了起来。边跑,边朝着土墙,一枚一枚地扔出手里的灵符。 “轰!轰!轰轰轰!!!” 强力的开山符在容容身后依次爆开。 土墙被炸得稀碎。 “嚯!这是什么符?怎么那么厉害!” “老宗门还是底蕴足,不仅装备是一等一的,没想到灵符也这么强!” 场外议论声一片。 当然,容容在场中,满耳都是土墙的爆裂声,外面那些议论是听不到的。她绕着土墙跑了一圈,见开山符的威力太大,怕波及到自己,干脆又跑远了点,才转身停下。 “轰轰轰……”原来的土墙瞬间变成了一大堆土块。 一时间,烟尘四起。 土堆中间,一道白光闪过,又一个人被传送了出去。 还剩一个人!容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那堆土块,手里又捏了枚捆绑符。 周围烟尘弥漫,视线已经看不到场外的观众,甚至一丈以外的地面都看不清楚了。 突然,容容感觉有风微动,周身汗毛乍起。 她猛一回头,就见一道寒光,正朝自己劈来。 来不及多想,容容抬手一挡。 “当!”白光砍在她小臂的凌丝盾上。 “咔!”凌丝盾应声而裂。 白光前进的趋势也一滞。 容容顺势往旁边一倒,手中灵符朝白光来处一扔。 “嘭!”藤条展开,瞬间捆住了一人。 容容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看清白光的主人。 那是一个身材孔武有力的男子,身穿韶金道袍,手拿一柄长刀。刚才砍中容容的白光,正是这柄长刀的刀光。 说这男子孔武有力是真的。中品捆绑符的灵力藤条有小腿粗细,在这样的藤条捆绑下,普通修士都无法动弹,但那人依旧在左摇右晃的企图挣脱。 容容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枚捆绑符,朝他扔过去。 “嘭!嘭!”两声过后,那人被包了个结实,终于不再扭动。但他也站立不稳,“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容容走过去,拔掉被灵力藤条捆住的长刀,“苍啷”一声,扔到了远处。 那人在一堆灵力藤条里,只露出一张嘴,连眼睛都被捆住了,什么也看不见。他暗自尝试了几次,都无法从藤条中挣脱出来。 就在此时,他手中的长刀也被卸去。那人顿感大势已去,无奈地喊道,“停!我认输……你赢了!” “承让!”容容朝他一拱手,抬眼看向四周时,却见烟尘仍然弥漫得几乎看不清看台。 于是,她伸出双手。 “呼!”空中的烟尘似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纷纷朝她的双手聚来。没多一会儿,场上的烟尘便在容容手上凝聚成了一把一把的土末,场外观众的视线也终于能看清场中的情况了。 保护阵法打开,评判跳进场中,大声宣布,“本场比试,凌玉谷,云容容,胜!” “哦!!!”看台上响起一阵欢呼声。 容容面露笑容,朝评判一礼,又朝看台上的众人团团行礼。 “小师妹真棒!”耳边突然响起钟殿主的声音。 容容一愣,抬头朝看台上望去,就见看台顶端站着一位身着暗红色铠甲的金丹期修士,那人满头红发,似头上顶着一团火,正是钟殿主。 原来师兄竟亲自来看自己比试了?容容眼中闪动着惊喜,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踮起脚尖,朝钟殿主挥了挥手。 这一挥手,容容忽然感觉手臂一疼。撸起衣袖一看,刚才被长刀击中的地方赫然留下了一道刀口,鲜血正从刀口里滴答流下。 “嘶……”有点儿疼。 “呦!受伤啦!”评判也看到了容容胳膊上的伤口,忙叫来在场外等候的医者,给容容医治。 “我没什么大事,您倒是该去看看其他人。”容容笑道。 “哈哈!先给冠军看!等把你治好了,帮我把那几个捆着的人解开,再给他们看。”评判指挥着医者,上前察看容容的伤势。 容容闻言,抬头去看观众席上的几位对手,那几人有的灰头土脸,有得被烧得满脸通红,有的被藤条捆得结结实实,动都不能动。 “哈哈,我现在就给他们解开!”容容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放出小火球,解了那几人身上的捆绑。 “哦,对了!午时,金丹期的场地里要颁发奖励,别忘了!”评判提醒了她一句。 “好!多谢!”容容轻声道谢。 医者的医术很精湛,一缕灵气在容容的胳膊上游走了一圈,伤口便愈合了,连个疤也没留下。 容容感激地向那人道了谢,见钟殿主还站在看台顶端等着自己,立刻往看台上走去。 “你的伤,没事吧?”钟殿主见容容蹦蹦跳跳地跑上来,关切地问。 容容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没事儿!这里的医者医术真高,连个小疤都没留下。” “那就好!”钟殿主抬头看了一眼场中,朝那里不知道什么人挥了挥手。 “师兄!没想到你会亲自来看我比试!”容容扬起笑脸。 “哈哈!你这场打得真漂亮!一对五,全灭!不错不错!”钟殿主收回手,乐呵呵地领着容容往外走。 “嘿嘿,师兄那么棒,我也不能给您和师父丢人不是?”容容一笑,脱掉了外面披着的韶金道袍。 “哈哈!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我们殿知众的比试?就在对面不远的场地里。”钟殿主乐呵呵地问。 “好呀!”容容点点头。 ------ 两人很快走进了知众比试的场地。 “殿主!这里啊!”知硼和知铎一眼看到了走进来的钟殿主,招呼他们过去坐下。 “哎?容容师妹今日不是有比试吗?怎么也来看我们掌事的比试了?”知铎问。 “我比完啦!所以就跟着钟殿主过来了。”容容坐下道。 “她是谷里出的第二位青岚十杰,你们该道一声贺。”钟殿主看着场中,状似不经意地道。 “哎呦!那可要恭喜师妹啦!” “恭喜师妹!” “多谢两位师兄!”容容拿出烤鱼片分给他们,大家一起边看边吃。 筑基期的场中,只有三人进行比试,目前场上还没有人被淘汰出局,依旧是三人在对峙。 只见知众身穿韶金道袍,一手持韶金丝盾,一手喷出一道一人多长的火柱,正与对面两位对手僵持着。 “知众师兄打得太保守了点儿吧?容容师妹都比完了,他们场中还是三个人。”知硼道。 “他这样稳扎稳打很好!”钟殿主目光坚定地看着场中,“倒是容容,我觉得,方才,你打最后那两个人时,有点儿太冒险了。” “嗯?怎么说?”容容侧头看向他。 “我要是你,最后时就不会那么冒进,至少要先把烟尘控一控,不至于遮挡自己的视线才好……方才烟尘四起的时候,视线不清,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太危险了些……”钟殿主细细地分析着。 容容想了想,点点头,“嗯……是。我也觉得,最后那一下很侥幸。以后,我会注意的。” 场中的形势很快发生了变化,先是其中一个对手在防守时出了错,胳膊上受了伤。他御起飞剑,逃到了半空中。 而知众与另一人则立刻御起飞剑,追了上去。 两人一起对受伤之人穷追猛打,那人抵挡不住,很快捏碎了玉牌,退出了比试。 场中就剩下了知众和另一名修士两个人。 “嘿!太好了!”知铎一拍膝盖。 “嗯,很好!”钟殿主也满意地道。 空中的两个人展开了激烈的打斗,火柱、水弹、石块、灵力刃满天飞。看得看台上的人一会儿叫好,一会儿哀叹,一会儿又紧张得心都揪起来了。 生娑珞296 青岚出十杰 但,知众的灵力比对手雄厚了不少。 两人打到最后,在体力和灵力都透支的情况下,知众最终以一个不大的火球,把对手打下了飞剑,获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 评判撤下保护阵法,宣布知众成为本场的青岚十杰。 “哦!”“太棒啦!”凌玉谷的几个弟子高兴得蹦了起来。 知硼和知铎连蹦带跳的跑下了看台,把知众扛在肩上,兴冲冲地走了回来。容容则高兴地在旁边又跳又叫。 “知众,干的不错!”钟殿主大笑着,拍了拍知众的肩膀。 此场比试结束,众人又去了崔铸比试的场地。 进入场地时,场上还剩三个人,崔铸也在其中。 钟殿主一眼看到了看台上的小筑器殿众人,带着大家走了过去。 “知众师兄,你比完啦?”红染看到他们一行人,惊讶地问。 “是啊!”知众咧开大嘴一乐。 “师兄已经是青岚十杰了!”知铎在一旁笑道。 “哎呦!那真是恭喜师兄啦!” “恭喜恭喜!”众人都过来给知众道喜。 “哈哈!没什么,容容也是青岚十杰呢!而且,她比我赛完的还早!”知众乐呵呵地道。 “哦?容容师妹这么厉害的吗?”余焕洲探头问。 容容在旁边腼腆一笑。 “行啦!咱们先坐下,不要妨碍别人看比试!”钟殿主领着众人坐下。 容容这才有机会仔细看向场中。 只见场上的崔铸身披韶金道袍,手持宝剑,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此时,他与对手正在激烈地打斗着,兵器相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焕洲,你的伤怎么样了?”钟殿主侧头问旁边坐着的余焕洲。 “没什么大碍了,不拿剑的话,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余焕洲道。 “那就好。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养伤,殿里的任务不用急着去做,等养好了伤再做也不迟。”钟殿主叮嘱着。 “是,多谢殿主!”余焕洲感激地点点头。 “啊,对了,那几个抓到的人可审出什么没有?”钟殿主问。 余焕洲摇了摇头,“我们审了好几日,也没审出什么来。他们只说是劫了我的道袍之后,觉得凌玉谷的弟子好欺负,所以想多抢几件韶金道袍,再一起转手卖掉。” “可知道买家是谁?”钟殿主问。 余焕洲接着摇头,“他们说,还没有找到买家。” “嗯……”钟殿主沉吟了片刻,道,“咱们也快离开此地了,走之前,放了罢。” “太便宜他们了!”余焕洲耸耸肩。 知铎师兄在旁边建议道,“我倒是觉得,在放之前,你可以把他们身上有用的东西都搜出来,交给谢殿主,只给他们留几件换洗的衣服,也算是惩戒了。” “嗯,行吧!平白去抢别人的东西,是凡人都不耻的行为,更何况是修道之人。给他们点儿教训也好。”钟殿主重新看向场中。 比试场地里,崔铸又打败了一人,正在与最后一人缠斗。此时,两人均已扔了武器,赤手空拳地打在了一起。崔铸的拳风凶猛,拳头上还带着紫红色的火焰,让他的招式更有威力。 对手不敢硬接他带火的拳头,迫于压力,不得不连连后退。 很快,崔铸瞅准机会,一拳把对手打倒在地。 “哦!”看台上的众人高兴得欢呼雀跃。 保护阵法撤去,几个强壮有力的凌玉谷弟子跑下看台,把崔铸高举着扛了回来。 “哈哈哈……”一时间,看台上充满了凌玉谷众人的欢声笑语。 ------ 正午时分,金丹期的比试场地里。 四周围彩旗招展,看台上人头攒动,各色的道袍把看台染成了一片花花绿绿的海洋。 场地中间的半空中,各式法器闪烁着不同的宝光,跟第一日类似,各门派的大佬都端坐在半空中。 沧灵派的掌门历沧长老依旧是一身红色道袍,端坐在正中间。容容还看见了自家的谷主,他此时也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与历沧长老谈得正欢。 首先上去领奖的是炼气期的获胜者。凌玉谷参加决赛的炼气期弟子有四人,最后获得胜利的只剩下崔铸和容容两个人,正霖师兄和叶鸣柳都惜败于最后一场比试。 容容又重新穿上韶金道袍,崔铸也做同样打扮,两人一前一后走下看台,把木牌给评判看过之后,走到场地中间站定。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另外八人,每个人都是精神奕奕,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容容从他们的穿着,只能认出其中一人是沧灵派的弟子,其他人就不知道是什么门派了。但这些人里,有如崔铸一般的彪形大汉,也有婀娜的女子,更有花白头发的长者,容容和崔铸在这些人里无疑是年龄最小的,不过,能站到这个场地里,也没人敢小瞧他们的实力。 半空中,历沧长老先讲了一段话,而后发给场中每人一只雕刻精美的玉石盒。 容容接过飞到自己面前的玉盒,轻轻打开盒盖。 一股浓郁的灵气从里面涌出。 金木水火土每种属性两颗,一共十颗晶莹剔透的灵石躺在盒子中间,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除了灵石,盒子里还有一块小小的白玉石牌。 容容拿起来看了看,玉牌被雕成了一片树叶的形状,中间刻有自己的名字。 “盒中的玉牌是凌玉谷赠送给各位的,持有此牌者,在各地的凌玉阁内购买武器装备,可以少付一成的灵石。”凌玉谷谷主的声音在十人的耳边响起。 场上十人均惊讶地看向空中,包括容容和崔铸。 谷主居然能把这东西放进青岚十杰的奖励里,真是厉害!不过,作为凌玉谷的弟子,这东西恐怕自己这辈子都用不到了,容容心中暗自嘀咕。 就见旁边的崔铸也是一脸无所谓,“啪”地一声合上了盖子,朝空中长老们行了一礼。 容容也学他的样子,把盒子收起来,朝上行礼,以示感谢。 四周看台上,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为这些最年轻的青岚十杰叫好。 炼气期的奖励发完,容容他们往边上站了站,筑基期的十位胜利者走进场中。 除了知众师兄,万掌事也赫然在列。但这还不是让容容最惊讶的,最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向暖也在这群人里。此时,她身上竟也穿着一件韶金道袍。于是,这十人里,竟有三人是穿着韶金道袍上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凌玉谷有三名弟子成为了筑基期的青岚十杰。 “阿暖姐姐!”容容踮起脚尖,朝她挥了挥手。 向暖看见容容,会心一笑,也朝她挥了挥手。 “那女修士你认识?”崔铸在旁边惊讶地问。 “是啊!她在第一场比试时,飞剑断了,拿到凌玉阁里去修,我帮钟殿主烧火,为她重塑飞剑来着,所以就认识了。”容容笑道。 “哦……我说她怎么穿着咱们谷的韶金道袍。原来,她就是长老们说的那个,用比试之后夸赞谷里的手艺来抵铸剑费用的女修士啊!”崔铸恍然道。 “嗯。她虽然没什么灵石,但能成为青岚十杰,可见法术和武艺都不错。嘿嘿,咱们谷里长老的眼光也不错!”容容笑着,见同样的白玉石盒飘到那十人面前。 盒内放着的,是一颗极品灵石。极品灵石的灵气已经不仅是浓郁,而是精纯了。仅仅一颗极品灵石散发出来的灵气,就比十颗上品灵石还要浓郁好几倍。容容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那浓稠得犹如实质般的灵气,心中也是十分羡慕。 筑基期的修士领完奖励,也站到了旁边,凌玉谷的几人很自然地站在了一起。 接下来,是金丹期的修士上场。 钟殿主穿戴整齐,一身暗红色的铠甲,外面斜披着金丝道袍,头上没戴头盔,露着一头火焰般的红发。 “钟殿主里面穿的这身铠甲可真漂亮!走起路来,还带着火光呢!”容容看着场中的钟殿主,小声道。 生娑珞297 念念手中沙 “那是炽焰甲,是用火泉果的皮炼制而成的。那些甲片上的火光都是真的火焰,因为甲片上刻有小型的烈焰阵法,只要稍微用灵力激发,就会有火焰出现。”知众在容容身后道。 “哦!师兄你太厉害了,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崔铸在旁边惊叹道。 “嘿嘿!我从小就喜欢盔甲这些东西。咱们谷里出的装备,在整个青岚洲都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我当初也不会心心念念的非要拜进谷里了。”知众很有些感慨地道。 “哦,这么说,您拜在钟殿主门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崔铸点了点头。 “是啊!其实,咱们谷里做盔甲最好的是大长老,他的技艺可谓是登峰造极,整个青岚洲恐怕都无人能比呢!而且,他这辈子只收了一个弟子,就是咱们钟殿主。所以,咱们拜在钟殿主门下,也算是师出名门了!”知众说到此,神情中颇有些骄傲。 原来师父竟那么厉害的吗? 只收一个弟子…… 可他明明还要收自己…… 容容听着师兄们的话,看着钟殿主身上的铠甲,陷入了沉思…… 领完了奖,这次青岚大比就算是结束了。 凌玉谷的弟子们全都回了城中的凌玉阁。 谷主回来时,高兴异常,当场向众人宣布,所有青岚洲上的凌玉阁庆祝十五日。这十五日内,卖出的武器装备全都少收一成的灵石,各家店铺从收到消息的那一日开始执行。 然后,他给所有来参加大比的弟子都放了半天的假,让大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日再一起整装出发。 安排好弟子们,他便拉着钟殿主和其他长老一起,出门去赴沧灵派掌门的宴席了。 凌玉阁里一片欢声笑语,弟子们都在商量着等会儿要去哪儿玩。有人说要在城里逛逛,有人说要去城外海边玩水。 容容心里记挂着空间里的小鱼,鱼池里的海水不太够,借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添一些,于是,她选择去了海边。 ------ 圣沧城外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海水反衬着天空的颜色,也是碧波万顷。 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沙滩,发出“哗……哗……”的轰鸣声。 容容赤脚踩在沙滩上,脚下的沙子柔软细滑,脚掌所过之处,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容容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细腻的沙子从指尖滑落。让她瞬间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曾有过这样的触感。 那时,她还小,在小小的花布坊里,用树枝在沙子上划拉,旁边小安哥哥给她表演如何在沙子上写字,还背书给她听,而她玩累了的时候,娘亲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话语让她很快就没了疲惫。回想起来,那时啊……喝的水都是甜的…… 容容看着掌中残留的沙子,不知何时,眼睛里已蒙了一层水雾。她有些想家了,想那个小小的山村,想那个不大的平三镇,想念那里的人,即便至亲已经不在,但外祖父母、五娘子、小安哥哥,还有学堂里的先生和同窗们,她都想再见一见…… “容容,哈哈!这里的海水好清凉呀!”月娟师姐光着脚踏进了海水里,欢笑的声音打断了容容的回忆。 容容看着她一笑,眨了眨眼,眼中的雾气散去,她也往海水里迈了两步,“哎呀!海水果真很凉啊!哈哈!” 前面,崔铸、岸生师兄等人已经往海里走了很远,海水都没过他们的膝盖了。万掌事和知众师兄擦着海面,御剑飞行,激起两溜儿白色的浪花。海面上,飘着他们欢快的笑声。 容容又往前走了几步,把手伸进海水里,一边搅动着,一边趁机吸了不少水,灌进自己的空间里。 几人在海边足足玩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才回了客栈。 ------ 凌玉谷,小织造殿,成字区。 “若菲,你在画什么?”杜殿主的声音在若若身后响起。 “不给你看!”若若一把捂住桌上的宣纸。 杜殿主哼了一声,若若忽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 “哎?!”她惊讶地大叫一声。 胳膊下压着的纸却已经飞到了杜殿主面前。 “你干什么!”若菲生气地叫起来。 “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个花样子罢了!”杜殿主瞅了一眼那张纸,又让纸飘回了桌子上。随后,若若也落回了座位上。 “……真讨厌!”若若嘟囔道。 “你画这些做什么?”殿主好奇地问。 “我想学画符,容容让我先从画花样子开始学起。”被打断了的笔画没法再续,若若把那张纸扔到一边,又拿出一张纸重新铺好。 “你这么画能行吗?我听说,画符很需要天赋的。”杜殿主疑惑地问。 “容容跟我说,她画了几年花样子,就能画符了!容容说行,就一定行!”若若嘟起嘴,不满地道。 “呵……”杜殿主气得直摇头,不过,她还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图册来,递给若若,“呐,拿去!这是我以前描的花样子,你拿去照着画吧!” “你也画过花样子?”若若惊讶地看着杜殿主。 “那当然,咱们做衣服的,描花样子是最基础的功课。”殿主说着,打开那本图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哇!好漂亮呀!”若若看到上面各种精美华丽的花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也太漂亮了,真让人眼花缭乱啊!” “唉,看到这个,就让我想起以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殿主边翻边轻声道。 “这个真的给我?”若若扬起脸问。 “嗯,给你了。”杜殿主“啪”的一声合上图册,递给若若,“但是,这本图册你得好好保管才行。除了你,其他人谁也不能看。你若能做到,就给你。” “容容也不行?”若若眨着大眼睛问。 “不行。”殿主摇摇头。 “那我也不要!”若若一扭头。 “你不要?”殿主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不要!容容对我那么好,挣到的灵石都分我一半,还指导我修炼,教我练习法术。结果,我有本好看的花样子,连看都不给她看了?那我成什么啦?我还不如干脆不要好了!”若若瞪着眼睛道。 “你……”杜殿主倒吸了一口气,随后一笑,摇摇头,“真不知道容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这么向着她?行吧!那……除了你和容容,其他人不能给看,行了吗?” “嗯。这行!”若若展开笑容,开心地抱起图册点了点头。 杜殿主无奈地摇摇头,又伸手在若若的头顶上揉了揉,“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 次日。 “嘿!若若!我回来啦!”容容突然从东厢的门外跳进来,想吓吓若若。 “殿主刚才已经传音告诉我啦!嘿嘿,你没吓着我!”若若顽皮地回过头,朝容容一笑。 但她还是很快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拉着容容道,“嘿嘿!容容,你怎么好像瘦啦?” “嘻嘻,前两天比试的场次多了点儿,可能有点儿累了!”容容笑道,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烤鱼片,递给若若,“嘿嘿!给你,沧灵国的特产烤鱼片,可好吃了,你尝尝!” “嗯。嘻嘻!”若若接过纸包,拿出一块鱼片,放进嘴里,“哇!好鲜哪!真好吃!” “嘿嘿!我去拿一包给殿主吃!”容容转身跑出了东厢。 正屋里,杜殿主正端坐在蒲团上,看着手中的玉简。见容容进来,朝她一笑,“回来了?” “是!”容容拿出两包烤鱼片,双手奉上,“谢谢您这些日子帮我照顾金蚕,我刚才去看过了,金蚕们都长得很好!” “你该感谢大长老,是他要我过来,让你去参加大比的。不过,这烤鱼我还是收下了。这味道一闻就知,是沧溟岛的特产吧?哎呀!我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有吃过了,这个味道真是一绝!”杜殿主说着,把纸包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啊?!大长老……师父吗?”容容一愣。 生娑珞298 慵慵身影乏 “是啊!你们出发之前,他特意来找我,让我来这里替你照顾一段时间金蚕,好让你能去参加此次大比。他跟我说,青岚大比是个增长见识的好机会,一定要你去呢!”杜殿主收好纸包,抬起头,问,“对了,你比得怎么样啊?” “幸不辱命,得了‘青岚十杰’。”容容答道。 “哈哈!那就好!”殿主站起来,道,“那我这就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整一番吧!” 杜殿主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容容和若若把殿主送到大门口,直到她御起飞剑走了,才回转小院儿。 “哎?容容,沧灵国好玩儿吗?青岚大比好玩儿吗?你给我讲讲呗!”若若眼里闪着光,好奇地问。 “好玩儿啊!嘿嘿!你知道吗?我们是在一个个大坑里比试的……” 这一讲,容容足足讲了两天,才把若若的好奇心给填满。容容见她对自己参赛时用的那个小木牌爱不释手,干脆把它也送给了若若。 ------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喂养金蚕的普通生活。 容容庆幸的是,自己在大比期间,丹田内的灵气团十分乖顺,没有发生任何异动。 经过青岚大比的历练,容容对自己的法术和灵符在实战中的威力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知众师兄的话更是让她对师父赤冶子刮目相看,看来师父可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平凡,而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这也让容容对筑基之后的生活心生向往,于是修炼时也更加努力勤奋了。 转眼,又过了七个月。 金蚕已经褪过了三次皮。 这日,午后。 容容如往常一般,在做着简单的引气入体,丹田内的灵气团缓缓地旋转着。 当一缕新吸纳的灵力注入丹田之内后,整个灵气团忽然一震。 随后,猛地充满了整个丹田。 炼气十层了! 容容心中一喜,但随后又有些担忧。她担心灵气团会不受控制地开始自己筑基。 丹田内,灵气团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动,依然在缓缓地旋转着。 容容引动灵气,沿着经脉,做起了引气徇行…… 几十遍引气徇行做下来,灵气团缩小了些,容容这才停下了慧灵诀。 丹田内的灵气团也缓缓停止了转动。 容容轻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她丹田内的灵气团并没有任何不受控制的情况发生。 结束了修炼,容容睁开眼,准备出去活动一下。 忽然,小咕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容容,我有些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小咕噜?”容容一听小咕噜不舒服,忙闭眼进了空间。 “我觉得好困,想睡觉……”小咕噜的声音有些没精打采。 “怎么回事?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困,怎么突然就想睡觉了?”容容惊讶地问。 “我觉得……身体里积累的能量太多了……控制不了……我需要睡一觉……才能控制……”小咕噜的话断断续续的。 “你是不是要出来了?”容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也许是吧……”小咕噜的语气并不太确定。 “那你就睡吧!没事,外面一切有我。”容容仰起头道。 “嗯……我睡着之后,你依旧可以随时进出空间……空间里的东西也可以随意拿取……就是……埋在地下的那些灵石不能动……我也暂时不能跟你说话了……”小咕噜慢慢地叮嘱着容容。 “没事,你放心吧,我储物袋里还有一些灵石。谷里一般也用不到灵石,而且我还可以去画符挣灵石。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画聚灵符,即便没有灵石,紧急的时候也可以汇聚灵气供我修炼。你就放心吧!”容容笑道。 “嗯……好……容容……你自己……多保重……”小咕噜说完,就陷入了沉默。 容容抬头看着头顶悬挂的圆球。那颗球最早是纯白色的,后来,里面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但是现在,中间的小黑点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整个圆球,把圆球完全染成了黑色。 容容深吸了一口气,小咕噜,你要加油啊!我等着你从球里出来的那一刻。 “咕噜……”圆球里传来一阵咕噜声,似乎是小咕噜在回应。 随后,容容闭眼出了空间。 外面已经是红霞满天的时候了,容容打开房门,打算去准备晚饭。 “容容,你炼气十层了?”若若惊讶地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容容。 “是。”容容本来应该挺高兴的,但小咕噜沉睡了,她心情算不上好,只点了点头,“刚刚才突破。” “恭喜你呀!”若若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若若,”容容却没有笑,反而皱了皱眉,“我炼气十层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筑基。我想,你能不能跟殿主发纸鹤的时候说一下,咱们这里需要有人来接替我。我恐怕得闭关一段时间,准备筑基了。” “嗯。好,我现在就给殿主发纸鹤,告诉她这件事。”若若点点头,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去拿纸笔。 ------ 殿主的回复来得很快。 没过多久,她便带着万掌事一起,来了容容的院子。 “果然炼气十层了。”殿主看着容容道。 “是的。”容容施了一礼。 “嗯……这个阶段,确实应该闭关专心修炼了。”殿主点点头。 然后,她看向万掌事,“知末,你来跟容容说说你的想法吧!” “是!”万掌事往前走了一步,严肃道,“如今,金蚕丝是谷里重要的灵石来源之一,特别是对于咱们织造殿来说,更是非常重要的物资。所以,金蚕的饲养绝对不能出问题。” 他顿了顿,继续道,“之前殿主跟我说过,目前,谷里她能信得过的、也是可以饲养金蚕的人,只有四位,容容、若若、岸生和我。但是现在,岸生和容容都要闭关,所以,就只剩我和若若可以来照顾金蚕了。” “……你?”容容惊讶地看着他,“那小织造殿的事儿,谁来管?”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知意过来,暂代知末的职责。”殿主微笑道。 “知意?”容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知意就是前几年刚筑基的李辛仪,知意是她筑基后的道号。她之前在小织造殿也待过很多年,对这里的事务很了解。由她来接替我,没问题的!”万掌事解释道。 “哦……辛仪师姐呀!”容容点点头。 若若忽然抬起头问,“殿主,容容要在哪里闭关呀?这里原本就是她的住所,她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啊!” “这还不容易?”容容一笑,“成字区里空着的院子还有很多,我随便找一间住不就行了?” “嗯,可以。知末,你等会儿去给容容再开一处院落,让她进去闭关。”殿主微笑着点点头。 “不行不行!”若若急着摇摇头,“这金蚕是大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处理不了,你也不在,那可怎么办?” “若若,你不用担心的。”容容微笑着走到她身边,轻轻挽住她的胳膊,“我就在这附近呀,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纸鹤来告诉我,我会立刻过来帮你的。” “是啊……若若,你不要太任性了!”殿主有些微怒道。 “那……好吧……”若若微微抿了抿唇。 “容容,这纸鹤给你,如果你闭关时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它来通知我。”万掌事拿出几只纸鹤递给容容。 “多谢!”容容双手接过纸鹤,放进储物袋里收好。随后笑眯眯地看向若若,“若若,万掌事做事比我还要更仔细周到,有他和你一起照顾金蚕,一定没问题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呀……”若若说着,眼眶有些泛红。 生娑珞299 碧玉着新装 容容轻轻拍了拍若若的手背,“若若,我也舍不得你呀……!可……筑基是大事,一个弄不好,整个成字区都有可能因为我,被天雷给劈了!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你说呢?” 若若“扑哧”一笑,“哪至于呀?你说的太夸张了。” “容容说的对啊!筑基可不是小事。若若,你如果真心待容容是朋友,就应该让她心无旁骛地去筑基,而不是给她徒增烦恼。”殿主点头道。 “嗯,我知道了……”若若小声答应。 “行了!知末,你先带容容去找个新住处。这几日,让容容再教教你怎么养金蚕。等你熟悉了,容容便可以闭关了。”殿主又看向容容,“没问题吧?” “是,没问题。谢谢!”容容低头朝殿主施了一礼。 若若还是不太开心,嘟着嘴不说话。 容容见状,又轻轻拍了拍若若的胳膊,“若若,你在我心里是顶要紧的朋友。放心,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嗯!”若若这才展露出笑颜。 随后,万掌事带容容离开小院,去成字区里转了一圈。 成字区的规模很大,里面有十几处院落,容容挑了个离若若和岸生师兄都不太远的小院住了进去。 这个小院比容容最开始住的院子还小了许多,没有后院,也没有池塘,更没有小树林,只在院子中间有一口小小的水井。 但容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需要一片安静的能遮风挡雨的屋檐就可以了。而这个小院正好能满足她的需求。 接下来的几日,万掌事先去教知意小织造殿的各种事务,容容则回院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也不多,都在西厢里,无非是床榻桌椅,几下就收拾干净了。而给了若若的家什和碗筷,容容并没打算带走,毕竟若若还要用。 跟万掌事的交接也很顺利。容容给万掌事讲了两遍如何饲养金蚕,他就已经记住了。 “不错啊,万掌事!您做得有模有样的!之前是也养过凌蚕吗?”容容看着万掌事把凌梓叶均匀地撒进木盒里。 “没有啊!我炼气期的时候是机杼堂的。不过,做了掌事之后,我对咱们小织造殿每个堂的事务都有所了解。你们凌蚕舍的事情,我听岸生说多了,所以大概也知道一二。”万掌事很快把一个架子上所需的叶子撒完,又转身去给另一个架子上撒。 “您太谦虚了!您这速度可比我快多了!这样一来,若若也会轻松许多了。”容容笑眯眯地道。 “哈哈,有我在,小若若只管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就好,其他的时间,都可以去专心修炼了!”万掌事边撒着叶子,边笑道。 “嘻嘻!万掌事,有你在,我就可以偷懒啦!”若若在容容旁边笑得眼睛都没了。 “哦,对了,若若之前写过一份《金蚕实录》,专门记录了各个生长阶段的金蚕该如何照顾。是吧,若若?”容容看向若若。 “是啊!”若若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万掌事,“就是这个,您有空时可以看看。” “好。这样,我以后照顾起金蚕来,心里也能更有数了。”万掌事点了下头,接过若若手中的小册子。 “万掌事,您帮我们做这么多事情,您自己不需要修炼吗?”容容看向他问。她知道万掌事已经是筑基后期了,应该也要为金丹劫做准备才对。 “哈哈,到了我这个阶段,阳寿还有不少。谷里灵气充沛,修炼也不是问题。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反而是心境上,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磨练。在小织造殿当管事是磨练,帮你们饲养金蚕也是,都能让我在心境上有所提升。你可能觉得,多花个一年半载来养金蚕是浪费时间。但对我来说,正是体悟生命过程的一个好机会,你可明白?”万掌事平和地笑着。 “明白……但好像……又不太明白。”容容眨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哈哈,你只要知道,我来帮你们,并不会耽误自己的修炼就好。”万掌事微笑地看着容容,“倒是你,人生第一次历劫,该好好准备才是。” “嗯,是!”容容点点头,心中一阵感激,冲万掌事一礼,“谢谢您能来帮我!” “哈哈,你之前养出金蚕,让谷主给了我十几万贡献点,让我可以有机会学到谷中的绝学‘流星火雨’,赢了青岚大比。我现在帮你这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哈哈!这里教给我,你不用担心,好好去准备渡劫的事情吧!”万掌事笑笑,喂完了一屋子的金蚕,然后走出门,又去喂下一个屋子里的金蚕了。 ------ 安排好了金蚕的事情,容容去食肆换了很多食物和其他必须品,然后回了自己的新住处,开始正式闭关。 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盘膝打坐。 随着丹田内的灵气团一点一点变大,容容修炼时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她反复凝实着丹田内的灵气团。每次吸纳的灵气,也都要引气徇行好多遍,直到凝实得如同实质一般,再引入丹田之内。 此外,容容还想多准备一些外部的助力。 空间地下的灵石不能用,容容手头的灵石也有限,她打算多画一些聚灵符,以备筑基时有什么意外情况,好随时拿出来聚拢灵气,供自己使用。 搬出那块练习画符用的砖,容容在上面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练习了几日之后,她把从知彩那里得来的符凌绸拿出来,在上面郑重地画上了聚灵符。 “呼……”最后一笔抬起,周围的灵气立刻朝桌上的符凌绸聚拢过来。 成了!容容心中一阵雀跃。这是她第一次在符凌绸上画成这个符文。符凌绸不愧是专门画符的材料,它的表面细腻光滑,灵气在上面毫无阻碍地流动着。 没多一会儿,聚灵符周围就聚集了一小团灵气。 效果不错!容容在心里赞了一声。 随后,便把这张聚灵符叠了起来。 只是,聚灵符与别的符文不同,虽然被叠起来了,但对灵气的吸引却丝毫未减,灵气仍在不断地聚拢过来。直到容容把聚灵符放进储物袋里,才终于阻隔了它对灵气的吸引。 看到自己成功地画出了聚灵符,容容对未来筑基的信心又增了一分。 之后,她又花了几日的时间,在十几张符凌绸上都画上了聚灵符。加上之前画的极品开山符,她的储物袋里,已经有了二三十张在符凌绸上画的灵符了。 除了灵符,法术也不能落下。虽然她的法术早在去青岚大比之前就已经全都通过了高级试炼。但是,经过了青岚大比,容容更是体会到了法术的重要,几乎每日都要抽一些时间,在院子里练习法术。 ------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容容满十六周岁了。 如今的她,模样已经完全长开了,正是如春花一般明媚的容貌。 修炼之人吸纳天地灵气,体内的污垢杂质本就不多,再加上容容天生容貌秀丽,如今更是美得仿佛遗落人间的仙子,不经意间轻轻的一笑,会让人连呼吸都忘了。 只是,容容对自己的容貌却不甚在意,反而觉得过美的容貌是一种负累,会影响自己专心修炼。于是仍拿出百草粉,每日一醒来就涂抹在脸上。 除了模样,容容的个子也已经与成年人无异。家中带来的木箱里,娘亲给她准备的衣裙,她已经穿小了一件又一件。 生辰那日,容容打开了写着“十六岁冬”的纸包。里面依旧躺着一套整洁的衣裙,容容把旧的衣裙换下来,再把这套新的换上。 还是那么合身!容容看了看两边的袖子,长度正合适。 她把旧的衣裙叠好,放进木箱里。 看着箱中剩下的几包衣裙,容容一时好奇心起,伸手把纸包一个个打开。月白色、藕荷色、淡粉色,一件件整洁的衣裙躺在纸包里,衣裙的做工并不复杂,布料也算不上高级,但胜在光滑柔软,针脚细密精致。可以想见,穿上后会十分舒适。 容容展开最后一个写着“十八岁”的纸包时,赫然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其他衣物,只有一条绣满了紫色小花的腰带。 生娑珞300 紫焰成轻甲 这紫色小花的纹样容容还记得,那是她小时候自己画的花样子。本是以前娘亲随手从山间采的野花,见容容喜欢,便让她把小花画下来,再给她绣在衣服上。没想到,娘亲会把小花的花样全都绣在了这条腰带上! 容容看着上面深深浅浅、错落有致的花朵,心中扬起一阵温暖。 她长大了,看着娘亲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已经不会因为想念而泪流满面。那些泪水已经化成了阵阵暖流,在她心底静静地流淌着。 容容放下手中的腰带,把它重新用纸包好,再锁进箱子里。 回过头,她走到海水池边,小蓝鱼看见她的身影,摆摆尾巴,慢吞吞地游了过来。这条鱼经过将近一年的喂养,只长长了半寸,但是肚子却变得圆鼓鼓的,胖得像个球儿。但它除了游得慢,身体还算健康,蓝色的鳞片在水中熠熠闪光,非常吸引人。 容容拿出从食肆换的米饭,捏起一小撮,往水里扔去。 这小蓝鱼果然如圣沧城丹药铺子的掌柜所说,十分爱吃米饭,米粒刚落尽水里,它就拼命拍打着鱼鳍,晃晃悠悠地游过来,把米粒吞进嘴里。 因为容容总喂它爱吃的东西,它现在对容容也熟悉多了,再不会朝她喷水。反而,有时容容把手伸进水里,它会亲昵地游过来,用鱼唇轻轻触碰容容的手指。 喂过小蓝鱼,容容又走到灵泉池旁。这里火泉树上的果实也成熟了。一串串红蓝两色的果实,如宝石一般挂在枝头,散发出诱人的香甜味道。 果实成熟了,就需要摘下来,容容需要从中收集火泉果的灵液。今年没有小咕噜的帮助,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火泉果都从树上摘下来。 今年的火泉果结得格外多,在地上堆成了高高的一大堆。 随后,容容又用朝露引,把火泉果里的灵液全都提炼出来,装进了玉瓶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容容愈发觉得自己对水灵气的控制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地面上一大堆的火泉果,她只用轻轻一挥手,很容易就把里面的灵液全都提炼出来了。 今年的火泉果确实很多,容容用了满满三个小玉瓶才把它们全都装下。 剩下的火泉果皮容容也没有放过,自从听知众师兄说钟殿主的铠甲是火泉果皮做的,容容便起了要给自己也用火泉果皮做一件防护衣的念头。 空间里,容容拿出一块剥下来的火泉果皮,手中深紫色的火焰吞吐,很快就把果皮熔成了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圆片。 这小圆片太小了,容容暗自摇头,又拿了一大把火泉果皮,与小圆片一起,熔炼成了一片杏子大小的暗红色圆片。 这下成了!容容拿起圆片看了看,满意的点了下头。 接下来,就是要把这些圆片缝在衣服上。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在圆片上钻出几个小孔,才能让线穿过去,固定在衣服上。 容容找出之前试炼获得的黑色小盒子,打开金色的卡扣。 盒子里躺着一排黑亮的小棍。容容知道,这些小棍异常坚硬锋利,可以轻易弄穿火泉果融化成的圆片。 她从盒子里挑了一根一头尖尖的小棍出来,用手指捏住棍身,往圆片的边上用力一戳。 “噗……”圆片被戳出一个小洞。 容容举起小圆片,透光看了看,不错,小洞挺圆,穿线应该没问题。 但,看着圆片,她又犹豫起来,钟殿主的铠甲能冒出火焰来,知众师兄说是因为甲片上刻有烈焰阵法。那如果我在这个圆片上画上强化符,是不是防御效果会更好呢? 强化符是谷里提供给炼气期弟子们学习的基础符文之一,作用跟覆甲术类似,可以使身上盘子大的一块地方跟穿了甲胄一样坚硬。 这个符文容容之前也已经达到了中级的水平。但手上的圆片太小了,根本不够书写符文用的。如果要熔出更大的圆片,那穿上之后,行动也会不方便。看来,想在圆片上画符文不容易啊…… 容容看着手上的圆片,陷入了沉思。 忽然,她想起知众师兄说的那句话,“甲片上刻有小型的烈焰阵法,只要稍微用灵力激发,就会有火焰出现。” 刻上阵法? 刻? 对啊!如果在圆片表面刻上符文,再用朱砂描画,那就不用在意圆片的大小了!而且,这样的话,刻上的符文还很牢固,不容易被磨掉! 容容眼睛一亮,拿出笔墨,在圆片上先大概勾画了一下,然后从小黑盒里挑了个一头是刻刀形的小棍,就在圆片上刻画起来。 “滋……咔、咔……”刻刀在圆片上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刻痕。 容容抬起手看了看,这些刻痕太浅了,根本留不住多少朱砂。 她加大了力气,想在圆片上留下更深的刻痕。 “咔……咔……噗!” “哎呀!漏了!”容容轻呼一声。刀尖扎穿了圆片,迎着光都能看到一条直直的裂缝。 看来,这圆片太薄了呀! 容容又抓了一把火泉果皮,熔成跟上一个差不多大的圆片,然后把两个圆片熔合在一起。 这样看起来就没问题了!容容拿起变厚的圆片晃了晃。 接下来,再次用小棍在圆片上打了孔,然后用墨勾画出强化符的线条,再沿着线条刻出符文。 加厚的圆片让刻画变得很顺利,刻了一会儿,一个强化符就刻出来了。 容容又拿出朱砂、砚台等物,用笔蘸着朱砂,将灵力凝于笔端,沿着刚才刻下的凹槽,画了一遍。 笔尖抬起时,圆片上的灵力流转起来,符文生效了。 为了验证符文的效果,容容再次拿起刚才打孔的尖锐小棍,往圆片光滑的一面扎去。 “呲……”小棍在圆片表面留下一道白印,但无论容容如何用力,都无法扎透圆片。 成啦!容容心中一乐。 接下来,就是大量复制这种圆片了。 不过容容并不打算一天全弄完,她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要用来修炼和练习法术。所以,她每日都只腾出很少的一点时间,把火泉果皮熔成一个个圆片,打孔,再刻上符文。 很快,三个月过去,一大堆火泉果皮变成了一小堆刻着符文的圆片。 容容也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团已经几乎充满了整个丹田。恐怕快要筑基了,容容在心中默默道。 但她修炼时,仍是不紧不慢,按部就班,一遍一遍做着引气徇行,依旧专心凝实自己的灵力。 与修炼的不紧不慢相反,她的那些圆片还没有缝在衣服上,看来要加紧些了。 但是,要把圆片缝在哪件衣服上呢?容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圆片缝在殿主之前奖励她的那件韶金背心上。 只是,该用什么线缝,却又难住了容容。普通的线肯定挡不住天雷的威力,但是,同样的韶金丝线她也没有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 容容想了想,拿出了参加青岚大比时,谷里给每个人发的韶金道袍。这道袍的样式几乎是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设计缝制的,容容的这身里,除了衣服,还有一条腰带,和两根绑头发的丝带。 捏着那两根丝带,容容咬了咬牙,把它们都给拆了。 韶金织成的东西,经过炼制,原本应该非常难以破坏。但是,容容的暗红色小火球是无往不胜的利器,温度更是高得吓人,只有指甲盖大的一点,就把丝带的一头给烧成了灰。 破坏了丝带的结构,容容把上面的丝线一根根拆下来。然后,用这些丝线,把带着符文的圆片一片片缝在了在韶金背心上。 圆片看着不少,但一片一片缝上去,最后竟然不够,在肩膀处还差了几片。 容容在空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火泉果树第一次结果时,她用果皮熔化出来的一袋子小圆片。 现在看来,这些圆片虽然太小也太薄了些,但还是可以用的。 容容把它们拿出来,重新熔成跟现在的圆片一样的大小薄厚。 随后,便是同样的刻画、描画符文和缝制…… 又是一个月过去,这件缀满符文圆片的衣服终于完工了。容容穿上试了试,不影响活动,还挺合适。 她把衣服小心地收进储物袋里,然后依旧继续着每日修炼、练习法术的生活。 ------ 两个月后。 容容的丹田内,巨大的灵气团在缓缓旋转着,撑满了整个丹田。 容容感觉这个灵气团已经几乎达到饱和状态了。 于是,这天夜里,容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睡了美美的一觉,养足了精神。 次日清晨,她从容地起床,吃过早饭。 然后开始从容地准备。她先是贴身穿上了那件坠满火泉果皮的背心,在外面穿上中衣和弟子服。然后将头发梳理好,把凝神木的发梳插进发髻内,又往脸上涂了一层百草粉。 一切收拾停当,她这才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啪啪啪!”容容敲响了若若和万掌事所在的院子大门。 “容容!你这是……快要筑基了?”万掌事一见容容,便发现了她的状态与平日不同。 生娑珞301 重走来时路 “是啊!”容容点点头,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来就是想跟您请教,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这好办!你随我来吧!”万掌事先回院里,跟若若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容容去了小织造殿。 ------ 小织造殿的主殿里。 一位身着玉白色衣裙的娇小女子端坐在殿中,正与月娟师姐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万掌事带着容容走上主殿的台阶。 月娟师姐正好说完事走出大殿,看到万掌事,躬身一礼。再到看见容容时,她目露惊讶,但很快转为温和一笑,“容容,不错呀!炼气大圆满了!” “师姐也很好,炼气九层了!”容容朝她笑笑。 月娟师姐点点头,便越过容容和万掌事,朝玉针堂走去。 “知末师兄!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玉白色衣裙的女子看见万掌事,忙站起身,走了过来。 “啊,知意,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云容容。她进谷时,你一直在闭关,应该还不认识吧!”万掌事笑道。 “云容容?”知意的眼睛一亮,“哎呀!久闻大名!我玉牌里的两千贡献点还是拜你所赐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知意师姐!我自从进入凌蚕舍就一直听闻您的大名!在小练法场里,您的排行总是排在第一的位置,您可一直是我努力修炼的目标呢!今日能见到本人,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容容由衷地道。 这位知意师姐,容容是从刚一入谷时就听说了的,只是她一直在闭关,今日才有机会能真正认识,于是心生感叹。 “哈哈!师妹过谦了!听说你之前得了青岚大比的前十,真是年少有为!”知意笑眯眯地道。 “那是师姐没去,要是您去了,肯定也是青岚十杰之一!”容容一乐。 “行啦!你们俩以后再聊吧!咱们还有正事要说呢!”万掌事出言提醒她们。 “是。知末师兄此来所为何事?”知意微笑着问。 “是这样,你看,容容已修炼至炼气大圆满阶段,马上要筑基了,所以,我带她前来,拿取谷中为弟子们准备的筑基所需之物。”万掌事道。 知意这才定睛去看容容的修为,“哎呀,还真是!已经炼气大圆满了,我赶紧给你们拿需要的东西。你们等等啊,别着急!”知意说着,立刻朝旁边的架子走去。 “知意,你这隔空取物的本事还没有练好?”万掌事看着她的动作问。 “啊?哈哈……”知意干笑了两声,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储物袋,走回来。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秘境的人都回来了!” “哦?是吗?”万掌事接过袋子,查看了一下,又递给容容,“你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嗯,是啊,听说咱们抢占了两个大矿,运回来不少物资和战利品。现在秘境那边的矿洞都已经布好了保护阵法,所以只留了几个弟子看守,其他大部分长老和弟子都回来了。”知意说的眉飞色舞。 “哦?太好了!对了,谷里最近还有什么新鲜事,你跟我说说……”万掌事这几个月一直在成字区养金蚕,都没怎么出来,所以此时饶有兴趣地听知意讲各种新鲜事儿。 “确实还有,谷主前几日说,如今谷里越发兴旺,要派金长老去广召新弟子……” 容容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打开万掌事递给自己的储物袋,查看起来。 储物袋里有一套崭新的弟子服,一面凌丝盾,一个避雷阵盘,三张下品强化符,十块下品灵石,还有一枚圆圆的丹药。 “万掌事,这枚丹药是做什么用的?”容容拿出那枚丹药问。 “这是筑基用的筑基丹。它可以帮你凝实丹田内的灵气,使筑基过程更加顺利。”万掌事回过头来道。 “哦……”听着还挺有用的,容容把筑基丹放回储物袋里,又掏出三张强化符,问,“这强化符我没什么用,可以拿它们多换一个避雷阵盘吗?” “避雷阵盘在食肆里可以换到,这强化符你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我筑基时就是用强化符挡去了不少天雷的威力。”万掌事道。 “好吧!”容容把灵符又放回了储物袋里,想了想又道,“万掌事,我想去食肆换几个避雷阵盘,可以吗?” “去吧,我在此等着。你换完,再回来此地,我带你出谷,去晋阶峰。”万掌事道。 “是!”容容低头一礼,出了主殿。 “知意,有弟子要出谷筑基,你应该跟执法殿告知一声,这是掌事的职责之一。来,我教你……”身后,万掌事的声音渐渐远去。 小织造殿的食肆里并没有避雷阵盘,容容只换了些食物,便很快出了小织造殿,去了小练法场旁边的那个食肆。 避雷阵盘看着只有巴掌大小,但却要三千贡献点才能换一个。容容看过知意师姐筑基,知道天雷不是三道就是六道,但她担心以自己的修为,天雷恐怕没那么简单,于是,一口气换了八个阵盘,加上谷里给的那个,一共是九个阵盘。她心道,这下就算是九道天雷也没问题了。 除了阵盘,食肆里还有不少筑基可以用的丹药,但容容对丹药这类东西实在是心有畏惧,所以一个都没换。只换了些画符的符纸和朱砂,这才回转小织造殿。 万掌事见容容回来,也不再跟知意闲聊,带着她走出小织造殿。 “容容,谷里有规矩,筑基时,弟子们要自己走到晋阶峰,所以,咱俩得步行前往,你没问题吧?”万掌事边走边问。 “是,我没问题的,您放心!”容容点点头,跟上万掌事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来到了谷口。 “知末师兄!”看守谷口的一位身材粗壮的男弟子拦住了万掌事和容容的去路。 “知路,你接到执法殿的通知了吗?我们殿的弟子云容容要筑基了,我要带她出谷,去晋阶峰。”万掌事点点头道。 “是!我收到纸鹤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去了!”知路朝万掌事一点头。 万掌事一笑,带着容容往前面的石头门洞走去。 路过知路时,容容朝他微笑一礼,“知路师兄,一向可好?” “哈哈!好!”知路微笑的脸上带着一丝感慨,“容容啊?几年不见,你已经长成大人了!” “多谢师兄当年带我进入谷内,我才能有今日。”容容还记得刚入谷时,也是这位师兄带自己去的议事殿,心里对知路一直十分感激。 “哈哈!说什么谢,职责所在罢了。”知路摆摆手。 告别了知路师兄,万掌事已经打开了前面的石头门洞。 两人从洞口走出去,谷中翠绿的景象立刻变成了一片碎石滩。 万掌事回过身来,指着身后一块巨石,对容容道,“如果万一,你需要自己回来,在这里用你的玉牌晃一下,再用灵力注入它下面的这块小石头上,就可以打开阵法,谷口的洞口就会露出来了。” “是,我记住了。”容容点点头。 “哈哈!当然,那只是万一。如果你筑基成功,谷里会派人去晋阶峰接你的。”万掌事哈哈一笑,带着容容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穿过碎石滩,又绕过两座山峰,才走到了晋阶峰的脚下。 万掌事带着容容爬到半山腰,这里有一座石砌的小屋。小屋依山而建,背面是山体,两侧是两块又大又厚的石头组成的墙壁,上方的屋顶也是一整块十分厚重的大石头。容容看着两侧石壁上被雷劈出的一道道痕迹,心道,恐怕只有这么厚的石头才能顶住天雷的威力吧。 “就是这里了。”万掌事回过身来,指着石屋对容容道,“这小屋可以供你暂时在此地居住一阵子。筑基开始后,你可以去上面的峰顶,那里更开阔一些,可以方便布置阵盘等物。” 容容抬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山顶,又回过头来,朝万掌事一礼,“多谢您把我送到此处!” “不必多礼,祝你能够成功筑基!我这就回去了。”万掌事挥挥袖子,御起飞剑,朝谷里飞去。 ------ 目送万掌事的身影消失在谷口的方向,容容抬脚朝山上走去,她想趁着筑基还没有开始,先去山顶看一看。 可是,刚走了两步,容容却顿住了脚步。 面前的山坡上,有丝丝缕缕可疑的灵力波动,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这是……? 阵法?! 生娑珞302 破阵再新布 容容一眼看破,地上的灵力波动是阵法造成的。 这些灵力波动极为细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方才她往山顶眺望时,都没有注意到有灵力波动的存在。 只是,这是什么阵法呢? 之前,没听说这晋阶峰上还有什么阵法呀! 容容心中疑惑,脚下更加小心翼翼,不敢随意前行半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灵力波动看了一会儿,忽然眸光一闪,是烈焰阵! 晋阶峰上怎么会有烈焰阵?容容心中更加疑惑了。 她把目光从面前的烈焰阵上移开,再看向远一点的山坡。 经过一番仔细的辨认,容容惊讶地发现,这山坡上竟然布有几十处阵法!它们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而且全部都是烈焰阵! 容容倒吸了一口气,这……这是有人想害自己吗? 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没人知道她今日要来这里呀!就连万掌事,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的这件事。这里几十个阵法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布出来的。容容自认自己对阵法已经非常熟悉,但要是她布的话,一时半会儿也布不完这么多阵法。而且,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跟谷里什么人起过冲突,因此,根本想不出来谁会害自己。 那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烈焰阵?难道是上一位筑基的弟子留下来的?可烈焰阵应该阻止不了天雷呀! 容容抬头往峰顶看去,那里光秃秃一片,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容容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时间不等人,她筑基在即,没功夫再想了,当务之急是要安全地走到晋阶峰的峰顶。 拿定了主意,容容开始对面前的阵法出手了。只见她观察了一会儿面前的阵法,然后指尖凝聚起灵力,在地面上轻轻一划。 面前这处阵法的灵力波动立刻消失了。 容容往前走了两步,踏进阵中。 阵法没有任何反应。 成功关闭了阵法,容容嘴角一翘,弯下腰,把阵法中隐藏在石头下面的灵石取了出来。 刚才她只是用师父教的方法,关闭了面前的阵法。如今,没有了灵石的支撑,这个阵法已经彻底报废了。 下品灵石。 容容把手中的灵石抛向空中,又伸手接住。心中不禁一乐,把这些阵法里的灵石都取出来,等会儿自己筑基时,如果灵气不够用,还可以用这些灵石做补充。 想到此,容容心中一乐,嘿嘿,这下,破阵成了捡灵石了!也不知是谁这么大方?上赶着给自己送了这么些灵石! 于是,容容边往山上走,边关闭阵法,边捡灵石…… 一路都很顺利。 正午时分,容容手里攥着一大把的灵石,走上山顶。 回头再看时,山坡上已经干干净净,什么阵法都没有了。 由于常年被雷劈,这座晋阶峰的峰顶没有任何植被,连根草都没有。 容容站在峰顶,巡视了一圈,见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和活动的东西,心下稍安。 她盘膝坐下,休息片刻,顺便察看了一下自己的丹田。 巨大的灵气团仍在缓缓转动着,没有任何异动。容容心中感叹,丹田内的灵气团如今真是太乖了,什么异动都没有。 看好了丹田的情形,容容重新站起身,把准备好的筑基之物拿出来,在周围布置了一番。 但凡修士都知道,有人筑基时不可靠近,否则会被天雷波及。但容容方才看到山坡上众多的烈焰阵,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出现,完全不设防并不稳妥。所以她想在山坡上再布几个阵法,不要人性命,但求让人无法靠近山顶就好。 于是,容容沿着山坡布了一圈缭麻阵。 随后,她拿出避雷阵盘。为了起到引雷的效果,她把这些阵盘都放在了距离峰顶较远的山坡上。 放好了阵盘,接着就是聚灵符了。晋阶峰已是谷外,这里的灵气比谷内稀薄了不少。容容把之前画好的聚灵符展开,放在峰顶附近的地上,又小心地用石头压住符凌绸的四个角,让周围的灵气聚拢过来。 一口气放了十几张聚灵符,周围的灵气逐渐聚集到峰顶,一时间,峰顶的灵气甚至比谷里的灵气还要稠密。 容容看了看周围的灵气,这才拿出韶金道袍穿在身上。接着,她把韶金丝盾也拿了出来,放在手边,还有之前画好的各种灵符也从储物袋里拿出来,放在容易拿取的地方。 做好了准备,容容在峰顶盘膝坐下,静下心来,开始吸纳灵气。 在她看来,这里现在虽说没有其他人,但从方才山坡上的烈焰阵来看,只怕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有人出现。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早开始比较好。 周围灵气稠密,容容稍一引动慧灵诀,灵气便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经脉。 容容让灵气在经脉中反复徇行、徇行、再徇行,直到凝实成犹如实质的细细一缕,才把它引入丹田内。 …… 如此这般,当第三缕灵气被引入丹田后。 丹田内的灵气团忽然停止了转动。 原本有序的灵气如沸腾的蒸汽一般,在丹田内翻滚着,搅动着,碰撞着…… 与此同时,容容感觉周围原本凝滞的空气突然流动起来,一丝微风拂过她鬓边的发丝。 开始了…… 容容内观丹田,翻滚的灵气在碰撞中不断汇聚。 忽然,一颗极微小、极微小的、犹如水珠一般的液体在碰撞中,出现在丹田的中心位置。 这颗液珠虽然比芝麻还小,但其中蕴含的灵力却比刚才容容引入丹田的三缕灵气还要多出十倍不止。 液珠出现之后,便犹如一颗气泡般悬浮在丹田之中。周围的灵气依旧在剧烈的翻滚着,灵气碰到液珠就凝结在上面,使它变得越来越大。 也有部分灵气在液珠周围重新凝出一滴滴新的小液珠。这些小液珠也悬浮在丹田中,犹如一颗颗星辰般,晶莹璀璨。 这样的筑基情形与十年前容容上一次筑基时截然不同。上一次,因为她丹田内的灵气不够凝实,慧灵诀自动运转起来,让周围的灵气疯狂地涌向她。而这一次,丹田内的灵气虽然翻滚,但对周围却没有任何影响,慧灵诀安静得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看来,之前娘亲说得很对,只要平时注意凝实灵气,慧灵诀就不会有任何异动。 容容心中了然一叹。 随着灵气的翻滚,丹田中的小液珠也越来越多,而周围的天地似乎对容容的变化也有所感应,风开始逐渐变大了。 丹田内的变化,容容帮不上一点忙,她索性睁开眼,观察起周围的变化来。 地上的符凌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已涌上来一大片一大片的云朵。这些云朵很厚,上方被阳光照到的地方洁白无瑕,但云朵的下半部分却如晕开的墨一般,灰中带着黑。 丹田内的液珠越来越大,空中的云朵也越聚越多。渐渐的,云朵连成一片,遮蔽了阳光,给周围所有的山峰都罩上了一层灰黑色。 云层仍在不停地聚集,越来越厚,越来越浓。云层的颜色逐渐从灰色变成了深灰色,又变成了如墨汁一般的黑色。 ------ 凌玉谷,内门议事殿。 谷主正跟几位殿主在商议谷中大事,眼看着天光渐渐变暗,殿内的夜明珠自动亮了起来。 “呦,这天色如此之黑,今日有内门弟子要结丹?”谷主问在座的各位殿主。 “没听说有弟子要结丹呀!”谢殿主摇摇头。 “是我们小织造殿的云容容吧?今日我得到消息,她要筑基了!”织造殿的杜殿主缓缓道。 “云容容啊,嗯……我今日也得到传讯,她要出谷前往晋阶峰。”谢殿主恍然道,“不过,这天色看着可比普通的筑基暗多了,跟要结丹似的。” “哈哈,是啊!不愧是青岚十杰,这筑基的动静也比普通人大呀,哈哈哈!”谷主捋着胡子笑道。 “我觉得,看这架势……至少得有六道天雷吧?”谢殿主看着殿外黑沉的天色道。 “不止,得有九道!”冰石长老放下手中的册子,也看了看外面。 “我觉得,九道也不止……”钟殿主抱着胳膊道。 生娑珞303 轻雷化灵气 “隆隆隆……” 天空中,浓密的黑云翻滚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嗡……”凌玉谷的护谷大阵开启,将凌玉谷整个保护了起来。 容容抬头,看到对面护谷大阵已经打开,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她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强化符拍在自己身上。 中品的强化符,只要两张就可以将整个人包裹住,容容也不知这道符对天雷的防御效果到底怎样,反正先拍上再说。 与此同时,她的丹田内已经凝出了许多小液珠。小液珠随着灵气的翻涌,也在无序地运动着。突然,其中两颗小液珠偶然碰到了一起。 “唰……”这两颗小液珠瞬间融合,成为了一颗大液珠。 与此同时,容容上方,天空中的乌云猛地一亮。一道明亮的天雷,携带着耀目的闪光和骇人的声势,朝着她所在的位置,直劈而下。 虽然周围有避雷阵盘,但容容丝毫不敢大意,迅速抓起手边的韶金丝盾,朝天空中一挡。 “轰……”空中爆出一声巨响。 同时,“嘣……!”天雷直接劈在韶金丝盾上,盾面上立时暴出一层火星。 容容握着盾柄的手微微发麻,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盾下的她,眼看着天雷被韶金丝盾挡了一下之后,散成了一缕一缕的丝状小雷电。随后,被放在周围的聚灵符当成灵气一般吸引过去,最后,停在了每个聚灵符上方的中间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 容容惊讶。 但,当下的情形由不得她多想。 天空中,翻滚的黑云再次猛地一亮,又一道天雷劈了下来。 容容忙抬起手中的韶金丝盾…… “嘣……”又是一声巨响。 容容眼见着天雷再次散作一根根细细的雷丝,被周围的聚灵符吸了过去。 这……就这样抵御天雷?这也未免太简单了些吧? 容容看了一眼周围的聚灵符,上面一丝一丝的雷电宛如丝线一般游走,然后,渐渐团成了一个小小的雷球。 她周围的聚灵符有十几个,每个聚灵符上都凝聚着一个这样的小雷球。这些小雷球如同枣核大小,散发着银色的光,表面还有丝丝游离的雷电射出来。 容容压下心中的惊讶,又查看了一下自己丹田内的情况。 此时,她的丹田里由于碰撞融合,已经出现了几颗较大的液珠,但还有很多小液珠飘浮在大液珠的周围。所有的液珠都随着灵气,上下翻滚着。 “轰!!”周围突然一亮,又一道天雷落下。 容容已经接了两道天雷,对再落下的天雷已经很有信心,抬手就用韶金丝盾挡了。而她现在的关注点,却是放在了身旁聚灵符的那些小雷球之上。 刚才那道天雷分散的雷丝再次汇聚到聚灵符上,让中间的小雷球又变大了一点。 容容心中好奇,这聚灵符居然能聚拢天雷之力!那……传她此符的爹爹可知道聚灵符的这个作用?若是知道,那这些小雷球有什么用吗? 验证过护身符和火球符的威力,容容对爹爹教自己的灵符有着莫名的信任,对这聚灵符上出现的异象,容容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好奇。 她想看看能不能像吸纳灵气一样,把聚灵符上聚拢的小雷球吸过来。 容容运转起慧灵诀,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颗小雷球动念引导。 “唰……”那颗小雷球受到慧灵诀的吸引,立刻化作丝丝细小的雷丝,朝容容掠过来。 在接触到容容的皮肤之后,它毫无阻碍地穿过皮肤,涌入了她的经脉。 容容屏息凝神,仔细感觉着小雷丝中的灵力。与劈在韶金丝盾上强横的天雷之力不同,天雷之力巨大,隔着韶金丝盾都让容容感觉手掌发麻,但经过聚灵符转化之后,发丝般细小的天雷却如同普通的灵气一般,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容容能感觉到的,是其中精纯无比的灵气,它们甚至比容容引气徇行过许多遍的灵气还要精纯。容容也没多想,把这些蕴含着精纯灵气的雷丝直接沿着经脉,引入丹田之内。 细小的雷丝一进入丹田,立刻朝着丹田内一颗较大的液滴飘了过去,随后便毫无违和地融入了液滴之中。 容容就见那颗液滴吸收了雷丝中的灵气,瞬间膨胀了一圈。 “轰隆隆!!”天上的乌云对容容丹田内的变化似有所感,翻滚得更加厉害了。 容容时刻留意着天上的动静,但心里却更惊讶于自己丹田内的变化。那细小的雷丝竟能直接被液滴吸收啊!这样的话,直接吸纳这些雷丝,不比自己辛苦修炼容易多了? 想到此,她立刻运转慧灵诀,从周围的聚灵符上把凝聚的小雷珠一个个吸引过来。 很快,第四道天雷带着骇人的声势又劈了下来。 容容对于自己的天雷不止三道,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即,抬起手中的韶金丝盾,接下了这道天雷。 “嘣!!”这次的天雷比刚才的三道天雷更加凶猛。如果说,刚才的天雷只有小指粗细的话,这次的天雷足有大拇指粗细,是原来的两倍还多。 但容容却并不担心,反而还有些高兴。天雷越厉害,就意味着,聚灵符可以收集更多的小雷丝,而她也可以吸纳更多精纯的灵力了。 容容眼见着周围的聚灵符果然吸引了更多细小的天雷丝,她再没有丝毫犹豫,尽力运转起慧灵诀,把聚灵符上的小雷球一个接一个地,都吸进了自己的丹田里。 这下,她丹田里的小液滴全都变大了一圈,相互碰撞融合的也更加厉害了。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乌云也更加浓密,遮蔽得天色都变得暗黑下来,“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唰……”周围猛地一亮,又一道拇指粗细的天雷朝着容容劈了下来。 这天雷还真是准,每一道都正好劈在自己头顶,周围的避雷阵盘似乎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呀!容容心中暗叹,举手又把这道天雷挡下。 “嘣!!!……咔嚓!”韶金丝盾禁受不住天雷之力,突然碎裂开来,“哗啦啦”落了一地。 容容一惊。她光顾着吸纳聚灵符转化的精纯灵力,竟没注意到,手中的韶金丝盾已经不堪重负,现在被天雷一劈,居然碎掉了! 看着地上散落的盾牌碎片,连超过手掌大的一片都没有,容容心中不禁一阵哀叹。 不过,她可没有时间叹息。因为,空中的云层一亮,紧接着,第六道天雷又劈了下来。 容容微一动念,手中金光一闪。 “??!”天雷直接劈在她手中的金色之物上,溅起一层火星。然后又散成了细丝,被周围的聚灵符吸了过去。 这金色之物正是赤冶子之前留给容容的金丝盾。 六道天雷已过,容容心中感慨,幸亏有这盾,才能让自己躲过天雷之劫。她继续运转慧灵诀,将聚灵符上的天雷丝引入自己的丹田之内。 丹田中,经过液珠的吸附,灵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而经过不断的吸附融合,丹田内液珠的数量变少了,但体积却变得相当大,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悬在丹田之中。 但是,显然,这些液珠还没有完全融合。这也就意味着……整个筑基的过程还没有结束。 容容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中乌云翻滚,不仅没有丝毫要降下甘霖的样子,反而黑得更浓了,如同墨汁一般。这些墨汁还在不断翻滚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更厉害的东西。 容容一边运转慧灵诀,继续吸纳聚灵符上聚集的天雷丝,一边紧盯着上方的天空…… 在容容周围,大风变得更加猛烈了。她道袍的袖子也被风吹得鼓鼓的,像涨满了风的两面船帆。 “轰隆隆……”墨汁般的黑云中,有丝丝电光闪过。 突然,黑沉沉的天空猛地一亮。 乌云中的能量似乎都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比刚才还粗了一倍的天雷,朝着容容,猛地劈了下来。 生娑珞304 疾雷喧似鼓 “??!!”天雷劈在金丝盾上,溅起一层密集的火星,如繁星一般,散落在容容周围。 挡住了第七道天雷的袭击,容容松了口气。但因为之前韶金丝盾的破碎,她还是有些担心,忙收了手里的灵力,把金丝盾转过来看了看。 此时,盾面上已经出现了两个指甲盖大的小黑坑。看着小黑坑,容容着实有些心疼,这可是师父送给自己的珍贵之物,她连青岚大比都没舍得拿出来用,现在就这么让天黑给凿了两个坑出来。 容容用手抹了抹盾面,黑色的痕迹被擦去,盾面上又恢复了原本金光灿灿的样子。 容容这才满意地把盾翻过去,重新往里输入灵力。 “轰隆隆!”空中第八道天雷紧接着劈了下来。 “??!!”天雷又一次劈在金丝盾上。 这次,容容却无暇去擦盾面了。 她身上的强化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使用,灵气流失,效果开始消散了。 已经受了八道天雷,容容在心里计算着,如果是九道天雷的话,那就还剩最后一道最厉害的天雷没有劈下了。 她一点不敢懈怠,忙拿出新的强化符拍在自己身上。 天空中墨汁般的黑云仍在翻滚,“咔咔”的电光不断闪烁着。 容容担心最后一道天雷太厉害,也顾不上吸纳周围聚灵符上的天雷丝了,忙又拿出一张爹爹教自己的护身符拍在身上。 突然,整个天空都猛地一亮。 云中的能量似乎全都汇聚到了一起,一道手腕粗细的闪亮光柱,如一条金色的长龙,带着骇人的声势,从天上落了下来。 容容往金丝盾里注满了灵力,手中的金丝盾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向上用力一送。 “??!!!”天雷劈在金丝盾上,容容的手一抖,整条胳膊都麻了。 这最后一道天雷果然不同凡响啊!容容心中惊叹。 但她随即就高兴起来,最后一道天雷已经落下,这就意味着,她算是闯过这道关了。剩下的,只等甘霖降下就成了。 容容放下高举的盾牌,运转慧灵诀,把周围凝聚的天雷球依次引入经脉内。 经过刚才最后一道最厉害的天雷,聚灵符上又重新聚集了不少天雷丝,凝聚的天雷球比之前的都大。 容容光顾着吸纳天雷丝,却没注意到天上的黑云仍在翻滚,而护谷大阵也并没有撤去…… ------ 凌玉谷的议事殿内。 夜明珠光华流转,照得殿内犹如白昼,与殿外黑沉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谢殿主抬头看向对面的冰石长老,“没想到让您说中了,竟然真是九道天雷的雷劫呀!” 冰石长老捧着手中的册子,哈哈一笑,“哈哈!咱们谷里已经多少年都没出过受九道天雷的弟子了!” 谷主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看向殿外黑沉的天气,“上一次,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杜殿主,恭喜你啦!你们殿又得了一位天资不凡的内门弟子!”冰石长老身旁,墨发清颜的思闲君笑道。 杜殿主面上却一丝笑容也无,抿了抿唇,幽幽道,“好弟子是不错,可惜……我们殿没这个福气……” 说完,她抬眼看向钟殿主。 对面的钟殿主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哈哈……哎?” “轰隆!!!” 他刚笑到一半,笑声突然被外面巨大的雷声打断。 “怎么还有?!” 殿内的众人都是一惊。 ------ 怎么还有?! 怎么还有啊?!! …… 晋阶峰上的容容,心里反反复复,也在念叨着这一句。 此时的她,看上去十分狼狈。 原本梳好的发髻已散乱,如杂乱的鸟窝般顶在头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雷劈得焦黑,嘴里还冒着一股白烟儿。身上穿的韶金道袍也被劈得破破烂烂的,斜挂在身上,露出里面被雷劈得发黑的中衣。 原来,方才容容只顾吸纳天雷丝,却没注意到天上的黑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郁,变得如泥浆一般浓稠。 容容尽情地吸纳着周围的天雷丝,精纯的灵力纷纷涌入丹田,让她畅快无比。 但此时,内观丹田的她也发现了一些不对,丹田内的液珠只融合了七七八八,凝成了一颗很大的液珠。但周围还有少量液珠悬离在外,并没有完全与大液珠融合成一体。 这是怎么回事?容容正纳闷。 突然,头顶上方猛地一亮,一道跟刚才差不多粗细的天雷朝着容容,猛地劈了下来。 容容下意识地抬起拿着金丝盾的手一档。但是,她并没有来得及往盾中注入灵力。 “嘭……”金丝盾只挡了三成的天雷之力,其余的天雷一丝不落,全都劈在了容容身上。 她也立刻变成了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不过,幸好她头顶的发髻里别着凝神木发梳,帮她挡去了头顶致命的雷击。还有贴身穿着的那件坠满火泉果圆片的背心,也保护她上半身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所以现在,容容虽然外表看上去狼狈了些,但内里却完好无损。 只是,她心里仍是一片哀嚎。 她本以为,自己刚接住的九道天雷已是极致。却没想到,九道之后竟然还有! ……怎么还有啊?!! 容容悲愤地抹了一把脸,虽然被雷劈得连眼泪都干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悲愤的心情。 扬起焦黑的小脸,容容看着天空中浓重的黑云。 黑云翻滚,电光丝丝。 有一道,就一定还有后面两道天雷在等着自己啊…… 容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赶紧重新振作起精神,运转灵力输入金丝盾中。 “呼……”小盾瞬间变得有半人高,盾面上光华闪动。 还好金丝盾没有受损,容容心中松了口气。 她再不敢大意,双眼紧盯着上方的天空,心里也密切关注着那些黑云的动静。 浓稠的黑云翻滚着、搅动着,向下压得越来越低,云中时隐时现的电光也比刚才更粗了。 突然,天空又是一亮。 来了! 容容向着天空,高举起手中的金丝盾。 “??!!!”天雷准确无误的打在盾上。 容容心中一定。挡住了! 看来,只要自己别大意,挡住天雷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她还没高兴多一会儿,“……咔……”金丝盾上,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糟了!”容容心中暗道不好,忙将金丝盾翻转过来。 只见半人高的盾面正中间,出现了一道一尺多长的裂痕!这面能挡住元婴期攻击的盾牌竟然被天雷劈裂了?这天雷的威力也太强了吧! 容容心中惊讶,但现在容不得她惊讶更长的时间。金丝盾裂了,还能不能帮她挡住接下来的天雷?若不能,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空中黑云翻滚,容容心里却如闪电般想着解决的办法。 想到刚才是穿在身上的火泉果皮背心护住了自己,容容心中一亮,就它吧! 她还有一块之前用来练习画符的火泉果皮做的砖,若是把它熔了,用来挡在金丝盾的缺口上,应该可以。 时间不等人,这些想法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容容一想到办法,就立刻拿出了那块火泉果皮的砖,扔在面前的地上。 紧接着,她又放出了一个深紫色的大火球,把那块砖整个包裹了起来。 熔砖需要时间。 容容紧张地看了看天,黑云低沉,但翻滚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周围的风也不似刚才刮的那般猛烈了,有渐渐平静下来的趋势。 是又在酝酿一道更厉害的天雷吧?容容心中暗道。 生娑珞305 天雷十二道 容容又内观了一下自己的丹田。 此时,她丹田内的灵气已经基本融合成了一体。一颗巨大的液珠悬停在丹田的正中央,周围只还残存着丝丝缕缕的一点灵气。 显然,筑基的过程应该马上就要完成了。 天空中,乌云似乎也在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天雷迟迟没有降下。 这给了容容熔化的时间,一大块砖转眼化成了暗红色的一滩液体。 容容见过自家殿主炼制金丝,知道金丝炼制需要更高温度的红色火焰。所以,金丝盾实际上是不怕熔化后的火泉果皮液体的。 所以……容容直接把金丝盾裂开的那面,按在了地上的暗红色液体之上。 为了确保金丝盾等会儿还能足够大,挡住自己的身形。容容没有撤去灵力,而是让金丝盾保持着半人高的大小,就这么按了下去。 “呲……呲……呲呲……”盾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但很快,呲呲声就消失不见了。 容容重新拿起盾牌,金灿灿的表面上多了一大块暗红色的圆片。圆片凹凸不平,边缘也并不整齐,但好在完全盖住了刚才的那道裂缝。 “隆隆隆……”头顶雷声阵阵。 黑云之中,电光集聚。 漆黑的天幕下,晋阶峰顶又是猛地一亮。 一道比之前都粗的天雷急掠下来,“??!!!”的一声,打到容容高举的盾牌上。 盾面顿时溅起无数火星,如焰火般,绚烂地绽放在晋阶峰顶。 扛住了! 容容心中一阵欣喜。 她内观丹田,丹田里残余的灵气都已不见了,只在中心的位置,悬停着一颗完美的巨大液珠。 确实是成功了!容容心头骤然一松。 周围的风完全停了,头顶的黑云也停止了翻滚。 “滴答。”一滴水珠突然滴落到容容的额头上。 水珠中充满了灵气,绝不是一般雨水可比。 是甘霖啊! 容容欣喜地感受着水中充沛的灵气。甘霖掉落,也就是说,这场雷劫算是渡过去了。 她,筑基成功了! 容容反手将金丝盾收了,又一挥手,把周围的聚灵符也收进了空间里。这些聚灵符上还凝聚着一颗颗天雷球。但容容现在顾不上吸纳它们,因为,她有比那些天雷球更难得的东西,是天空中正在掉落的甘霖。吸纳甘霖中的灵气,可比她自己修炼块多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甘霖纷纷从空中落下来,而且越落越快,越落越密。 容容知道,这些难得的甘霖转瞬即逝,一旦落到地上就没用了。她忙运转起慧灵诀,将落在自己身上的甘霖中的灵气引入经脉。 只是,滴落在她身上的甘霖很有限,慧灵诀微一运转,就吸纳完了。 容容睁开眼,眼看着空中掉落的大部分甘霖都落入了周围的山间谷地,心中实在有些惋惜。 甘霖可是好东西,不应该就这样浪费呀!她想了想,然后伸开了双臂。 “唰……”整个晋阶峰上空,正在掉落的甘霖忽然全都掉转了方向,朝着容容的位置涌了过来。 “唰唰唰……”空中的甘霖在容容头顶上方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下方正对着容容,她继续运转慧灵诀,尽情吸纳着头顶这些甘霖中蕴含的大量灵气。 之所以整个晋阶峰上空的甘霖都能朝容容飞来,是因为容容像驱动水一样,引动了甘霖中的水。 这引动水的能力她除了上次在圣沧城用过一次之外,平时几乎从不动用,也完全没有练习过。但是,这能力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愈发厉害了。如今,周围几里范围内的雨水竟都能控制自如,比她会使的其他法术可要厉害多了。 这边,容容在尽力吸纳着甘霖中的灵气。远处对面,凌玉谷的方向也有甘霖降下,护谷大阵很快便撤了下去。 “哗……”甘霖越下越多,渐渐竟如同瓢泼大雨一般,降入这片山谷之中。 凌玉谷内,众位长老早已走出议事殿,纷纷站在殿前,接引吸纳空中落下的甘霖。 “筑基劫便能有如此大的甘霖降下,真是难得。”冰石长老感叹。 “十二道天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呢!”杜殿主望着天空道。 “别说你了,我虚长了这二百多岁,也是第一次见呢!”执法殿的谢殿主亦道。 “这甘霖也太大了……”绘符殿的鸿宣长老感叹着。 “是啊……”钟殿主微微点头。 空中的甘霖“哗啦啦”地下着,平常难得一见的甘霖,现在却好像是普通的大雨一般,洒在各殿的屋顶上、树冠上,甚至还激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雾气里,灵气极为充沛,一时间,凌玉谷里众人感觉连呼吸间都充满了浓郁的灵气。 这一场浩大的甘霖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渐渐停歇。 乌云散去,露出上方被清洗得湛蓝湛蓝的天空。 阳光从云层中撒下来,照在群山峡谷里,地面上一个个小水坑反射着天空的光,就好像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宝石般璀璨耀目。 坐在晋阶峰顶的容容,心中更是畅快无比,吸纳了大量的灵气,她丹田内的液珠一涨再涨,竟直接突破了筑基一层,进入了筑基二层境界。 感觉到不再有甘霖降下,她停下慧灵诀,睁开了双眼。 凌玉谷的方向,半空中,一个小黑点在朝她极速掠来。 接自己回谷的人来了! 容容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 破了洞的韶金道袍,没问题。 焦黑的中衣,也没问题。 里面缀满火泉果皮的韶金背心,这个……最好还是不要让人看到。 容容轻轻一点,韶金背心被她收回了空间里。 对了,还有头顶的凝神木梳。 容容伸手摸了摸头顶,却压根连块木片也没摸到,再看周围,也没有任何掉落的木梳碎片。 想来,那梳子帮自己挡了一下天雷,便被劈成灰了!容容心里一阵唏嘘,爹爹留给自己的东西本就不多,这样一来就更少了! 她正有些伤感,空中的人影已经由远及近,很快就掠到了进前。 “嘿!小师妹,发什么呆呢!”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容容一抬头,就见一个一头红发的魁梧男子御着飞剑,轻巧地落在距离容容不远的山坡上。 “师兄?!您怎么来了?”容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一骨碌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钟殿主。 “哈,师父叫我来接你回去呀!”钟殿主笑道,看到周围碎了一地的韶金盾牌碎片,又看到容容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容容看了一眼自己破洞的衣服,嘻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哈哈,我刚才没注意,被雷给劈中了。” “嘿!你怎么这么托大,周围的引雷阵盘都不打开的吗?难怪会被劈中。”钟殿主看着下面的山坡道。 “啊?!引雷阵盘还需要打开吗?”容容满脸惊讶,“我还以为放在地上就行了呢……” 钟殿主看着山坡上那么多引雷阵盘,却一个都没有打开,不由得一阵唏嘘,“你这十二道天雷,居然没有靠引雷阵盘的帮助,全凭自己扛下来的啊?” “呵呵,所以才被劈得这么惨呀!”容容苦笑一声。她刚才还纳闷为什么天雷劈得那么准呢,原来竟是这些引雷阵盘根本就没打开。 钟殿主看着她问,“你们殿的掌事没教你怎么用阵盘吗?还有,你在食肆换其他阵盘的时候,食肆里的弟子没跟你说该怎么用吗?” “没有啊……”容容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唉!你能扛过天雷,还真是命大。”钟殿主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他很快眼中精光一闪,道,“此事我会跟杜殿主说的,还有食肆的弟子也是。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恐怕其他弟子就不会有你这么幸运了。” “师兄,此事没有那么严重吧?我们殿最近新换了掌事,她估计是第一次遇到弟子筑基这种事情,一时忘了叮嘱也是有可能的。还有食肆的师兄,可能是觉得我一下换那么多阵盘,肯定知道该怎么用,所以就忘了说,也是正常的。”容容觉得知意师姐人很好,应该不是故意的,所以出言帮她和食肆的师兄辩解。 “你呀!”钟殿主摇了摇头,“善良很好。只是,他们失职也是事实,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嗯,师兄说的是。”容容点点头。 钟殿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白玉瓶,递给容容,“呐,这个给你。去下面的石屋里洗漱一番吧!换了干净衣服,再回来此处,我带你回内门。” 生娑珞306 涵凌皆知晓 “多谢师兄。”容容双手接过玉瓶,然后朝山腰处走去。 路过她之前布的缭麻阵,容容伸手把阵法抹去,弯腰把地上的灵石捡了起来。 “你还布了缭麻阵?”钟殿主站在山顶问。 “是,我怕会有人过来,干扰我筑基。”容容点点头。 “你也太小心了!”钟殿主哈哈一笑,“谁会不怕被天雷波及,敢到晋阶峰上来呀?” “师兄不知,我刚到此处时,这山坡上布满了烈焰阵。这些缭麻阵的灵石,还是我破了那些烈焰阵之后收集的呢!所以,我才会担心,如果有人不知我在此筑基,贸然上来,就不好了。”容容边说,边继续收地上的灵石。 “什么?!”钟殿主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大踏步走到容容旁边,惊讶道,“烈焰阵?!……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了!这山坡上还有不少烈焰阵留下的痕迹呢!您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容容指了指山坡。说完,她转身朝山腰走去,只留钟殿主一人在山坡上转来转去,仔细地察看着每一处地面。 下到山腰处的小石屋前,容容刚要迈步进入,但看到石屋内的景象,她忽然顿住了脚步。 “师兄!来看这里!”容容回头朝山坡上的钟殿主喊道。 钟殿主御起飞剑,眨眼间便到了容容面前,“怎么了?” “这里也有烈焰阵!”容容用手一指屋内,“我刚才到了此地就直接上山,没有进入这里,所以没发现。这屋里竟然也有烈焰阵!” 方才容容在山坡上破了几十个烈焰阵,对这个阵法的波动熟悉至极,此时看到屋内的灵力波动,她立刻就认出来是烈焰阵无疑。 钟殿主走到石屋门口,朝里面看了看。随后,手一挥,把拿着的飞剑顺手扔进了石屋内。 “当啷!”飞剑落地。 “呼……”地上立时喷出一道火焰,把飞剑包裹了进去。 “的确是烈焰阵啊!”钟殿主皱眉看向容容,“师妹……只怕……这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啊!嗯……,你先退后几步,我来把这屋子封了,防止有人误闯。等会儿,我带谷里其他长老过来看看,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石屋本是供人临时居住用的,所以并没有门,只有一个黑洞洞的门洞,想关门上锁都不行。 “哦,是!”容容知道,自己这脸恐怕是洗不成了。她立刻按钟殿主所说,往后退了几步。 就见钟殿主手指掐诀,往石屋门外的地面上一指。 “隆隆……”地面上立刻隆起一道土墙,把石屋的门口完全给封了起来。 “哇!师兄,你这招不错啊!手不用扶地就能施展出土墙术!”容容惊讶道。 “哈哈!等你练过用灵力隔空取物的本事之后,就可以跟我一样,隔空施展土墙术了。”钟殿主笑着转过身来,拿出一柄大黑锤,轻轻一晃。 那黑锤迎风便长,“呼”的一声,锤头变成了桌面大小。 “上来吧!”钟殿主朝容容一挥手。 “好!”容容一跃,跳上锤头。 钟殿主也一跃,稳稳地落在锤柄上。 “站好了!”钟殿主叮嘱一声。 随后,大黑锤缓缓升起,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直奔凌玉谷而去。 脚下光秃秃的晋阶峰逐渐变小,又慢慢消失在身后。前面,一座接一座的群山之间,缓缓出现了一处如同仙境一般翠绿色的山谷。 那就是凌玉谷啊!从空中看,真美!容容心生感触。 “师兄,筑基之后,我也能御剑飞行了吗?”容容站在锤头上,伸出双手,感受着风从自己指尖划过,这种在高空飞驰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哈哈!可以呀,你去术海阁换了玉简,好好练习就可以了!”钟殿主稳稳地站在前面的锤柄上笑道。 “哇!太棒了!”容容高兴地挥了挥手。 “哎!站稳,别掉下去了!”钟殿主笑着提醒她。 “嘿嘿!是,师兄!” 大黑锤很快飞进了凌玉谷的地界。 容容看到了谷口的巨石,绿茵茵的铺满示灵草的草地,一颗颗巨大而古老的凌梓树。那些树里,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一想到颜色浅些的树是自己布阵才变成那样的,容容心里颇有些起伏。 浅色的凌梓树之后,便是小织造殿,那附近格外翠绿的一片地方,是她曾经居住的成字区…… “呼……”、“呼……”、“呼……” 外门各处,纷纷升起一道道飞剑,朝着他们二人飞过来。 飞到近处,容容才辨认出来,这些人里有小织造殿的万掌事和知意师姐,还有小铸器殿的知众师兄和小绘符殿的知彩师姐。 “容容!恭喜你筑基成功啊!” “恭喜!”“恭喜!”几人站在飞剑上,纷纷拱手向容容道贺。 “多谢各位师兄师姐!”容容笑着朝他们几人回礼。 几人目送大黑锤载着容容和钟殿主,直接飞过白玉山门,又飞过长长的玉石台阶,落到议事大殿前的平台上。 “师兄,内门不是不可以御剑飞行吗?”容容见大黑锤载着他们飞过玉石山门,惊讶地问。 “是不许御剑飞行,不过,刚刚渡劫成功的弟子和长老除外!”钟殿主笑道,“这是谷里考虑到新进阶的弟子可能体力不支,特意提供的方便,一生也难得能有几次。哈哈,师妹可要珍惜啊!” “是!谷里能体谅我们这些弟子筑基时的不易,将来谷里有难处,我们必定也会为谷里挺身而出的!”容容点点头道。 “哈哈!”钟殿主驱使着大黑锤落到平台上。 容容跳下大黑锤,却发现谷中众位长老全都站在议事殿前,谷主、杜殿主、冰石长老……竟然连许久不见的思闲君也赫然在列。 此时,大家正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这边。 这……不会是来迎接自己的吧?容容心中有些惶恐,忙上前施礼道,“诸位长老好!” “哈哈!云容容!接住了十二道天雷啊,不错不错!”冰石长老捋着白胡子笑道。 “嗯……快去梳理一下吧!大长老在后山等着你呢!”谷主笑眯眯地道。 “哦……是!”容容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 “我带她去整理一下,毕竟现在还算是我殿里的弟子。”杜殿主走过来,毫不在意容容惨兮兮的外表,轻轻揽住她的肩,带她往旁边的配殿走去。 ------ 洗脸…… 更衣…… 梳发…… 容容重新穿好弟子服,杜殿主帮她把头发重新梳顺,再扎好。 “容容,你看起来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了?皮肤竟如此白皙,长得也……”杜殿主梳好了发,盯着容容的面庞道。 “啊?哈哈,许是刚才体内的杂质都排出去了,所以才显得白。”容容哈哈一笑。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平时用的百草粉,熟练地往脸上抹着。 “不是只有驻颜丹才可以排出体内污垢吗?筑个基也能这样?”杜殿主一愣。 “嘻嘻,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嘛!”容容抬起一张黄里泛黑的脸,“嘻嘻,殿主,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跟平时一样了?” “呦!你这是?……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这么看着,确实跟平常一样了。”杜殿主惊讶地看着容容,但她很快莞尔道,“世间女子大都珍惜自己的容貌,但凡有个黑点污渍都要费尽心力弄掉,你可倒好,整张脸涂黑了。” “我只想专心修炼,容貌普通一点,反而更不容易让我分心。”容容轻轻一笑。 随后,她站起来,朝杜殿主一礼,“多谢您帮我整理!” “哈哈,你这孩子真是有趣!”杜殿主抿唇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配殿。 其他长老已经回了议事殿,只有钟殿主还在殿前的平台上等着。 “这样看着还好些!”钟殿主看见容容道,随后又对杜殿主笑了笑,“多谢!” 杜殿主微微颔首,“容容就交给你了。” “走吧!”钟殿主朝容容一挥手,率先朝议事殿的后面走去。 生娑珞 番外二 岸生何烦(上) 内门,织造殿旁,凌梓树林里。 “岸生师兄,恭喜呀!你终于筑基了!” “恭喜!”“恭喜!”众人高举酒杯,同声向坐在中间的一位白发老者道贺。 “多谢各位!”岸生也高举手中酒杯,向众人回礼。随后,双手一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哎呀!这酒还有灵气哪!”酒水下肚,一股灵气自腹中升起,再缓缓汇入经脉之中。岸生细一品味,不由得惊呼出声。 “岸生师兄,这是我新酿的灵果酒,不仅好喝,还可以补充灵气,有助于修炼。”凌薇坐在一棵凌梓树下,微笑道。 “容容……啊不!凌薇,你这酿酒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之前你酿的米酒就十分好喝,如今竟连酿出了含有灵气的灵酒,真是不错!”岸生咂了咂嘴,还有些意犹未尽,又捞起旁边的玉壶倒了一杯。 “嘻嘻,岸生师兄,你要是喜欢,赶明儿我再送你两壶。”凌薇笑道。 “哈哈,那就多谢了!”岸生又饮了一口杯中酒,心生感叹,“哎……筑基了就是好,又可以多活两百年,再多尝尝世间的美味啊……” “哈哈,岸生,这下……你终于不用再担心阳寿了。”知末笑着举起酒杯。 “是啊,哈哈……之前,我可真是担心得不得了,还以为自己挺不过这一关了!”岸生颇有些感慨。 “师兄大器晚成,将来修炼必会是坦途一片。”一年轻男子举杯道。 “多谢正霖吉言……啊……不,应该是知霖才对!哈哈,我刚筑基没多久,对大家的道号还没习惯。哈哈……我自罚一杯!”岸生一扬脖,将杯中酒饮尽。 “师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若端着酒杯问。 “我最近已经把虚浮的灵气收得差不多了,打算去跟殿主再讨要份差事来做做。”岸生笑笑。 “那来我们金蚕舍吧?我们这儿缺人缺得厉害,给得贡献点还特别多!”若若小脸喝得红扑扑的道。 “能进金蚕舍最好了!打架咱不行,但养凌蚕,我可是最拿手啦!”岸生哈哈一笑。 “这事儿要是别人,还得考验考验,是你的话,绝对没问题!回头我去跟殿主说一声。”知末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杯子。 “那就多谢了!”岸生又饮了一口杯中酒。 几人在林中,边聊边饮。 岸生更是一杯接着一杯,没过多久,就有些醉意了。 “知末,你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我小时候,家里可苦了……”岸生师兄抓着万掌事的袖子,有些絮絮叨叨,“我是河东郡人,家住在郡府河阳城外的碧澜河边上。我家里世代都是给路过船只拉纤的纤夫,干的是最辛苦的体力活儿。我爹娘从小疼我,不想我再受他们受的苦,就送我去了书院读书……” “可是,我那会儿小啊……什么都不懂,不晓得读书有啥用。上了几个月的学,就只学会了数数,其他什么都没学会,连大字儿也没识得几个。后来,我爹看我不是块读书的料,也就不逼着我去书院了,让我跟着他跑船。我那会儿年纪小,腿脚可好了!我爹拉纤,我就跟着他们跑前跑后,帮船上的老爷公子们跑跑腿送个东西什么的,还能帮家里挣几个零嘴……” “那你后来怎么进的谷里?”若若疑惑地问。 “……那是我八岁那年……”岸生努力地回想着,神情变得有些凝重,“有一日,下游来了一艘很大的船,我爹被招去拉船。午时,我去给我爹送饭,船上出来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给了我几个钱,让我去买点儿城里的特色糕点,给她家小姐尝尝鲜。可等我买了东西回来时,她却说我买的糕点不值那么多钱,说我一定私藏了一部分钱。然后,就让同行的随从拿棍子打我,让我交出贪下的钱……嘶……那棍子打人真疼啊……我现在还记得……” “啊?!怎么这样?”若若捂着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后来呢?”知霖问。 “后来……我没贪他们的钱,哪有钱交给他们?……被救下的时候,我已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岸生回忆着,“是凝初师姐和金长老出手救了我。凝初师姐就是咱们的杜殿主,她当时还只是个内门弟子。唉……当时,船上的客人依旧不依不饶,还要连我爹一起牵连,是凝初师姐掏出一块银子给了那伙人,才摆平了这件事。我爹对他们千恩万谢,后来,听说两位仙长是下山要去招收弟子的,他便上前苦苦哀求,想让他们收下我。我也觉得若是学会了仙术,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于是也跟我爹一起恳求仙长。金长老挨不住我的请求,拿出验灵石让我试一试。结果,没想到,我居然有灵根!虽然是四灵根,不是很好,但也勉强可以修炼。于是,在我爹的恳求下,金长老终于同意,带我进了凌玉谷。” “你八岁就进了谷,那你爹娘舍得?”凌薇问。 “舍不得也得舍。我当时也想不明白,但现在我能理解了。我被那船客人污了名声,殿主虽帮我给了钱,但并不能证明我的清白,连带着我爹也会被牵连,人们会说他手脚不干净,接活儿的机会都会减少。但是,如果我能进了仙门,至少能说明我心思纯净,仙长们也愿意相信我的清白,也就能勉强证明那些客人说的不是真的,我爹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唉……所以那时,我进仙门是最好的出路。”岸生缓缓说着,眸光晦暗不明。 “岸生师兄,幸好你来了凌玉谷,要不织造殿不会有今日的景象。”凌薇端着杯子轻轻一笑。 “师妹过誉了。”岸生眼底露出一丝微笑,“哈哈!说起进谷,我当时在玉阶阵上的表现极佳,不仅爬上了顶峰,而且连台阶数也数的清清楚楚,哈哈哈!要不是因为我是四灵根,肯定能跟知末你一样,进生字区的!” “嘿嘿,这事我也记得。”旁边,胖胖的知务师兄笑道,“当时,一个你,一个知末师兄,两个人说的数字竟然一样!我还跟知念说,这俩人怎么蒙的数字都一样?结果你们俩,一个进了生字区,一个进了成字区,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早知道,我也按你俩说的那个数字回了!” “呵呵,可惜没有后悔药……”知末一笑。 “虽然一个生字区,一个成字区,但我的进境却比知末慢多了。”岸生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杯中酒,回忆道,“刚进谷时,我不认识几个字。知末,你还记得吗?我那时天天找人请教,大家都嫌弃我……只有你,不厌其烦,每次都给我详细地讲解……” 万掌事一笑,遥遥举杯,饮了一口。 岸生继续道,“……可惜呀!我的悟性不好,你给我讲了那么多,我却直到进谷的第三年,才能引气入体。呵……那时候,你都已经炼气三层了!你才是咱们那一代真正的天才啊!” “是啊!是啊!知末是我们这批人里天赋最好的,咱们都还在筑基初期,他都已经是后期了,而且之前还得了青岚十杰的称号!将来,肯定是长老级的人物!”知务笑道,“知末师兄,将来,咱们这拨人还要你多多照顾啊!” “知末师兄现在是我们织造殿的副殿主啊!已经是长老级的人物了!”若若道。 “来!咱们干一杯!”知末一举手中的酒杯。 “干!”众人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岸生放下酒杯,又开始回忆,“我那会儿手脚粗笨,又不会使用法术,只能待在凌蚕舍,做最普通的喂养凌蚕的任务。有一日,我喂着喂着凌蚕,天色突然暗下来。我亲眼见着,天雷劈了十八道,凝初师姐结丹了。她也从师姐变成了织造殿的副殿主。我那会儿真的是很羡慕,于是也开始拼命修炼。但奈何资质不高,进境很慢,直到十八岁,才进入炼气三层。就在我满心欢喜,去术海阁换了玉简,进小练法场开始练习切风斩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岸生……别说了……”知末看着他。 生娑珞 番外二 岸生何烦(下) “有什么关系?我如今已经筑基了!哼!已经足够打了那些说闲话人的脸!”岸生一挥手,好像空中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被他拍掉了一般,“他们当时说啊……说我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白占了成字区的好位置!十年了,才炼气三层……” “岸生……你醉了……”知末又劝道。 “才这么点儿酒,我怎么会醉?”岸生一挥手,端起酒杯道,“知末,我真得谢谢你!那天,是你帮我出头,教训了那几个家伙。在我心里呀……你就是……永远的朋友!来!咱俩干一杯!” 灵酒下肚,酒气上窜,岸生师兄的话匣子更收不住了。 “我啊……自那以后,每日都潜心练习法术,到二十三岁的时候,终于通过了切风斩的试炼,我也炼气四层了。本来,通过试炼之后,我就可以去做采集凌梓叶的任务,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待在凌蚕舍里喂凌蚕,这样的生活让我感觉很安心自在。于是,我就依旧留在凌蚕舍里照顾凌蚕。只是,我发现,咱们舍里养凌蚕的方法都是代代口耳相传。我这人脑子慢,怕把养凌蚕的方法忘了,于是我就开始整理养凌蚕的方法,把它们记录下来……” “……这个时候,凌蚕舍之前的弟子都纷纷筑基离开了凌蚕舍。知末也筑基了,变成了知末师兄,入了内门……凌蚕舍里又来了新人,知盈、之尧、芳宁……我发现,我整理的养凌蚕的方法很好用,把它们直接给新人看,就不用我日日督促教导大家了。我就去找了当时任掌事的凝初师姐,她大大夸奖了我,还帮我把记录下来的东西交给铸器殿,做成了玉简。这样,以后再有新来的弟子,我直接把玉简给他们看就行了……” “那会儿,你们杜殿主可是这谷里最美的师姐,人美心善!我记得,谷里谷外有不少人都倾慕她,还称她为凝初仙子,追求她的人能从山门一直排到谷外去。”知务边喝边道。 “是啊!她实在是很好,所以后来副殿主叛谷投靠了凝翠门之后,她便接替了副殿主之职。”知末眯着眼睛,似在回味酒中的余香。 “嘿,说到那会儿,凝初师姐变成了副殿主,知盈还接替她当了一段时间的掌事,你们还记得吗?哈哈!她那会儿也是整日丢三落四,把小织造殿弄得鸡飞狗跳的,大家都被她折腾得一团乱。”岸生笑呵呵地又喝了一口酒。 “哎!你们知道吗?知盈其实喜欢执法殿的知远。我以前夜里去做布雨的任务,经常看见她缠着知远一起做任务,嘿嘿嘿……”知务端着酒杯笑道。 知末一乐,“哦?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她做事丢三落四的,原来光想着去找知远了!明章殿主嫌她把小织造殿弄得一团乱,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命我接替了她。” “嘿嘿,知末,你来了之后,咱们小织造殿立刻变得井井有条了!”岸生又喝了一口杯中酒,“唉……你当上掌事的时候,咱们进谷已经三十载了……不少比我晚进谷的弟子都筑基了……可是,我那会儿才炼气六层……唉……我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才不想理会别人说什么!我只想专心养凌蚕……” “唉……,你们知道吗?我养着养着凌蚕……发现……,这三十年来,谷内的凌蚕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长得越来越小了!而且,凌蛾翅膀上的眼斑也渐渐淡得看不到了……我很担心,凌蚕在我们手上要是没有了,那整个织造殿……唉!后果我都不敢想……所以,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饲养凌蚕上,连闭关修炼的时间都少了……”岸生自顾自地说着。 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大家都不说话……凌薇也看着自己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你们说,凌蚕越来越不如以前,会不会跟苍穹震荡有关系啊?”岸生问。 “说不好!听说这苍穹震荡之前挺频繁的,但近百年来越来越少了,几十年才有一次。金蚕也确实重新出现了,有没有关系,还真不好说。”知末摇摇头。 “你说,这些年的平静,跟上一任谷主他们飞升上界有关系吗?”知务问。 “不知道啊!也许……有点儿关系?”知末转着手中的杯子。 “上一任谷主跟苍穹震荡有什么关系?”凌薇不解地问。 “啊……你那时恐怕还没出生呢!”岸生道,“几十年前,苍穹震荡得厉害,上界下来几位仙人,他们法力十分高强,要挑选一些凝神期以上的人去上界。当时的谷主和几位长老觉得,那是他们飞升上界的机缘,就随那些人去了……” 知末接过他的话,继续道,“后来,当时还是织造殿主的明章长老接替了谷主的位置……” “嘿,别提了!那会儿,简直是一团乱!”岸生抢过话题,继续道,“谷主换人,殿主之位空悬,知末你也出去历练了,就剩下知纤暂代掌事之职。她对人对事都要求极严,搞得大家整日提心吊胆,难受得不得了……” “杜殿主不在吗?她当时不能管管?”若若问。 “嗨!她当时忙着大婚,自己的事儿一大堆,谷里的事儿更管不了了!”知务摆了摆手道,“哎呦!你们还记得,凝初仙子大婚时的场景吗?” “啊!怎么能不记得呀!那盛况可真是空前哪!”岸生叹道,“当时,霖风宗派了上百人的迎娶队伍,在天空中排了长长的一队,所过之处仙音袅袅,五彩花瓣漫天飞舞,真是风光极了!” “可惜,好景不长……”知末饮了一口酒。 “什么意思?”若若问。 “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谁都不知道。只知道,过了几年,凝初仙子就只身回来了。她接了殿主之职,成了现在的织造殿殿主。”知务徐徐道。 “嗯……后来,知末也历练回来了,继续任掌事之职,小织造殿也回归了正轨。”岸生又倒了一杯酒,冲知末道,“还得是有你在,哈哈,这小织造殿才能有条不紊地运转下去……”说完,自顾将杯中酒饮尽。 “岸生……你好像有些醉了……”知末放下酒杯,看着他。 “要不,送他回去吧?”凌薇见岸生确实醉得厉害,坐着身体都打晃。 “容容……啊……不,凌薇……你可是咱们成字区的骄傲!我没说错吧?知末!容容刚进谷,第一日就开启了护院阵法,那时你正找我吃茶,我就说这小姑娘比我可强多了,我们成字区的荣耀就要回来了!”岸生虽然身体摇晃,但话却越说越来劲。 “行了!我带他回去吧!”万掌事站起来,走过去,把岸生搀扶起来。 “哎?我还要喝呐!”岸生叫着。 “给你一壶。拿上,回去喝!”凌薇站起来,把一壶酒塞进岸生手里。 “哈哈!容容,你真是不错!不仅是咱们凌蚕舍,也是整个小织造殿的荣耀!我早就看出你很聪慧,什么东西教一遍就会,比我那会儿强多了。还爱帮我干活,切个凌梓叶,喂个凌蚕什么的。后来听知末说,你的法术都是甲优评定,我当时就在想啊……你这样的孩子,一定不是凡品……” “哎!是是是……我们走啦!”万掌事架起岸生,往树林外走。 看他俩走得晃晃悠悠的,知务也站起来,跑过去,帮忙扶住岸生。 岸生嘴里还在絮絮叨叨,“……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养出了韶金蚕和金蚕……完成了谷内几百年来最难的任务!也让我们小织造殿彻底翻了身……” “咱们也散了吧!”凌薇站起身来,一个净尘诀,将自己身上沾的尘土和落叶都清扫干净。 知末他们已经走远,岸生师兄的声音穿过树林飘了回来,“……没想到啊……她居然把谷主奖励的贡献点给分了!光我就得了八万贡献点!她说,没有我们的帮助,她养不出金蚕,所以,金蚕的奖励,凌蚕舍的每个人都该有份。哎呀!我真是……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哈哈!有了这些贡献点,我就把养凌蚕的事交给了其他人,……嘿嘿!没想到我也有闭关的一天……” “唉……我的资质确实算不上好,又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筑基成功……” “唉……比我小五十岁的若菲居然还比我早筑基……” “唉!你们说,我是不是还得管她叫师姐呀!” “唉……” 生娑珞307 白玉筑后山 钟殿主带着容容,穿过议事殿,又穿过议事殿后面大大小小的许多座殿宇。然后,从一处小角门走了出去。 两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下坡又上坡,再绕过一座又一座长满了绿色植被的苍翠山峰。 两人走着走着,群山之后,渐渐露出一座格外与众不同的山峰。远看,它好像雪山一般,有着洁白的山尖。但它的高度又不像凌玉谷周围的山峰那么高,只跟谷内的其他山峰差不多,所以肯定不是雪山。容容心中好奇,一边跟着钟殿主前行,一边盯着那座山看。 没想到,小路一直延伸,从石板路变成了碎石路,又变成了土路,拐来拐去,竟离那座白色的山峰越来越近。 “师兄,远处那座山怎么是白色的?”容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那座山是由一整块白色巨石组成的,我们都管它叫后玉山或者后山,上面几乎不长草,树也很少,所以看起来才是白色的。走吧!师父的院子就在那座山下……” ------ 议事殿里,众长老依旧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杜殿主迈步走进大殿,迤迤然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筑基就经历十二道天雷,真是闻所未闻哪!”冰石长老叹道。 “是啊,而且她还挺过来了!就是模样太惨了些。”鸿宣长老道。 “模样重新梳洗一下就行了,哈哈,恭喜杜殿主了,得到一佳徒!”思闲君笑眯眯地道。 殿中忽然陷入一阵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思闲君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惊讶地问。 “哎!你这几年不在谷中,不知道,那孩子已经被大长老收做亲传弟子,连拜师礼都行过了!”冰石长老出言道。 “啊?”思闲君更惊讶了,“这……”,他想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你是在哪儿寻到的那孩子,天姿竟如此之好?回头,我去山下招弟子的时候,也去那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还能再招几名这么厉害的弟子。”金长老笑道。 “是翠川郡碧山县的一个小镇,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当时,那小镇洪水过后,发了时疫,我俗家的一个子弟请我过去救人。我偶然间看到一个当地教书的老先生,身上带着一枚灵气十足的香囊。我一时好奇,以为那香囊是咱们谷或者其他门派造的东西,就把那香囊要过来观看。但是,上手之后才发现,香囊的绣工精致细腻,根本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家装备铺子里卖的东西。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竟是那老先生的孙女自己绣的,也就是这个孩子了。”思闲君回忆着。 随后,他看向杜殿主,“杜殿主,她在你们殿,就是绣工很好吧!” “啊……这个……”杜殿主有些迟疑,“我竟不知,那孩子原来……绣工也很好……” “啊?那她在你们殿……?”思闲君满脸疑惑地问。 “哈哈哈!思闲,你不知道,这云容容在小织造殿,可是养出金蚕的功臣哪!”谷主在上首笑道。 “啊?!我确实听说谷里重新出现了金蚕,没想到,竟然是那孩子养出来的!”思闲君更惊讶了。 “哎!思闲君,所以我才想跟你问问她的来历。你不知道,上次青岚大比,她也是得了青岚十杰的称号!这样的弟子,若是能再招几个,咱们谷未来一定能越来越兴旺的!”金长老满眼期待地看着思闲君。 “嗯,我知道了。是翠川郡的碧山县,您记好便是。”思闲君道。 “好好好。”金长老笑着点点头。 “其实,我原本带她进谷,是觉得她年纪跟若菲相仿,可以给若菲当个玩伴的。而且,她年龄比若菲还大一点,什么家事都会做,我还想着,她可以帮你照顾着点儿若菲呢。但当时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知会一句。” 杜殿主美目一抬,见思闲君目光看着自己,嘴唇却未动,知道他是在跟自己传音,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也传音道,“多谢了!她跟若菲后来确实住在了一处,相处的也不错。你的愿望,也算是达成了。” “那就好……”思闲君微笑着朝杜殿主点点头。 ------ “哇!这山上的石头真白呀!”容容站在后玉山的山脚下,仰望着头顶高耸的山峰。 “师父的住处就在前面了!”钟殿主指着小路尽头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 树木掩映间,渐渐露出一个有着茅草屋顶的小院。 容容心中忽然有些恍惚,黄褐泛旧的茅草屋顶似乎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些记忆,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待走到近前,一道破木头扎的篱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师……” “进来吧!”钟殿主的话还没喊完,赤冶子的声音便从院子里传来。 随后,“唰”的一声,篱笆门无风自开。 “是。”钟殿主领着容容走进院中。 精瘦的老头儿,身上围着一件破了洞的泥黄色围裙,从茅屋里走了出来。 “师父,我筑基了!”容容看见赤冶子,低头便拜。 “好孩子,起来吧!”赤冶子受了容容的礼,随后手掌虚抬。 容容忽然感到空中一股大力,把自己托了起来。 “师父,谢谢您让我去参加青岚大比!”容容对赤冶子让杜殿主接替自己饲养金蚕,自己才能去青岚大比的事一直十分感激,所以一见面就对师父道谢。 “哈哈!那没什么!你去了,咱们谷又能多一个青岚十杰。”赤冶子一笑,再看向钟殿主,“锐剑,容容的住处,你们给她安排了吗?”赤冶子问。 “还没有。正要请示您的意思。”钟殿主如实道。 “嗯,你去安排一下吧,找个离你的铸器殿和我这里都不太远的山头儿。嗯……最好离织造殿也不太远。”赤冶子叮嘱道。 “是!”钟殿主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小院。 随着他出去,篱笆门又唰地一声关上了。 “容容,把你的玉牌给我。”赤冶子朝容容伸出手。 “哦。”容容从储物袋里,掏出自己的玉牌双手递上。 “还有另一个,我给你的那个。”赤冶子提醒道。 “啊……哦……”这次,容容答应得有些犹豫。要知道,小咕噜沉睡之前,并没有把师父给自己的那块上品火灵石的玉牌给自己,这该怎么办? 容容犹豫着,把手缓缓地再次伸进储物袋。 但是,很快,她的手碰到了一块温热的东西,心头立刻一松。 “师父,给您!”容容把手拿出储物袋,递了过去。 她手中捧着的,赫然正是赤冶子之前给她的上品火灵石玉牌。 “嗯。”赤冶子接过玉牌,然后分别在两块玉牌上划动起来。 容容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她拿到了玉牌!这也就意味着,小咕噜已经醒了,而且她安然无恙,还可以很快的把玉牌拿给自己呢!哈哈!真好! “心情很好啊……你!”赤冶子边划着玉牌,边问容容。 “是啊,师父!”容容甜甜一笑,“筑基成功,加上能再次见到师父,我心里自然高兴得很!” 赤冶子闻言,嘴角轻轻上扬,“以后日日都能见到我,不要嫌我老头子烦就好!” “嘿嘿,我巴不得能天天跟着您,学些有用的东西,怎么会嫌烦?”容容乐呵呵地道。 “嗯。容容,我来问你……”赤冶子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容容,“你可曾想过,修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容容一愣。 随后,立刻摇了摇头,“我没想过,要为了什么才修仙。” “呵呵,别太快回答我!你好好想想。”赤冶子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容容大眼睛眨了眨,目光从师父身上,挪到旁边的茅草屋,又挪向远处的天空。 这次,她半天没说话。 生娑珞308 凌薇为道号 赤冶子弄好了两块玉牌,把火灵石的那块还给容容,“好了。你原来玉牌里的内容都已转进新的玉牌,贡献点和试炼评定结果这些你再确认一下。那块旧的玉牌我就收回了。” “哦,谢谢师父。”容容双手接过,查看了一下玉牌里的内容,果然跟她之前的一模一样,几十万贡献点一点儿都没少。 “都对。”她抬头朝师父一笑,把玉牌又重新放回了储物袋里。 “我的问题呢?你想好答案了吗?”赤冶子又问。 容容眨眨大眼睛,又愣住了。 为什么修仙?自己从三岁多开始修炼,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修炼已经成为了习惯,至于为什么,她似乎从没有好好想过。好像……当初,是小咕噜跟自己说修炼有这样那样的好处…… “我听人说,修仙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还可以长生不老,还……” “不不不,这些都是你听别人说的,我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赤冶子打断了容容的话。随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你……云容容,为什么……想要修仙呢?” “我……”这个问题容容还真没想过,一时之间,眼神又有些飘忽。 赤冶子笑笑,“要是答不上来,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也行。” 容容把视线移回到师父身上,只听他问,“你之前拼命努力,想要筑基,是为了什么?” 这次,容容没再多耽搁时间,只想了一下就答道,“我想学术海阁里各种厉害的法术!我还想靠自己的力量飞在空中!” “然后呢?学了法术,又飞起来……之后呢?”赤冶子追问。 “之后?……之后,我想去各个地方看看。”容容眼中闪动着光彩。 “哈哈哈……想去各个地方看看?嗯,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答案。”赤冶子笑着点点头,又提醒道,“不过,这个问题,你有空时,可以再想想。” “是,师父。”容容恭敬地一礼。 “容容,还有一事你也得好好想想。”赤冶子又道,“你已筑基,是时候给自己起个道号了。这样,大家也不用总是称呼你的俗家名字了。” “道号啊……”容容思索起来。 “你是我的弟子,不必遵循谷里其他内门弟子都按‘知’字排辈的规矩,自己想叫什么都可以。”赤冶子温和地道。 “是,师父。”容容答应着,心中却有些迷茫。道号该如何取,她还真没想过。 赤冶子见她一脸迷糊,笑着提醒道,“道号,无非是你心中理想,最好或最美的心境或者事物都可。” 最好最美的心境…… 一想到此,容容心中忽地跃出一幅画面,那是她幼时,漫山遍野的各色野花,双亲都在身边,娘亲问她最喜欢哪种花,她说喜欢一种看上去像小鸟的紫色小花。 那花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薇” 就以此花为名吧! 容容扬起小脸,对师父道,“我想叫薇,一种山上开紫色小花的野草。” “嗯……”赤冶子点点头,“可以。只是,道号一般都是双字,念起来方才顺口。你这道号还差一个字。” “还差一个字?叫什么好呢?……”容容又陷入了沉思。 赤冶子见她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想了想,笑道,“不如,我送你一个字吧!便是这凌玉谷的‘凌’字。你与咱们谷有缘,每日摘凌梓叶,喂凌蚕,还养出了难得的金蚕,圆了几代谷主的心愿。这‘凌’字……确也当得。” “凌?那便是……凌薇?”容容口中喃喃,“……凌薇……凌薇!还挺好听的!” 容容躬身对赤冶子一拜,“多谢师父赐名!弟子以后就叫凌薇了!” “好好好!凌薇!我赤冶子的第二个徒弟!”赤冶子笑眯了眼睛。 “嘿嘿,师父,我现在就算是内门弟子了吧?”凌薇乐呵呵地问。 “嗯,不只是内门弟子,还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赤冶子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凌薇,他忽道,“嗯?你刚筑基,居然就已经是筑基二层的修为了?” “嘿嘿,师父,我刚才吸纳了不少甘霖中的灵气,所以直接就晋了一级。”凌薇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晋级不知道算不算投机取巧? “嗯……刚才那场甘霖确实很大!不过,你这直接晋级二层,还是太罕见了。我见你现在周身灵气虚浮,倒是该闭关好好凝实一下修为才是。”赤冶子道。 “是,师父。”凌薇点点头。 “哎呀!不过,你闭关前,还得帮我个忙。”赤冶子一拍自己光秃秃的头顶。 凌薇正纳闷是什么事,就听赤冶子嘿嘿笑道,“我之前,自己学着你的样子,酿了几缸酒。可是,没成想,全都变酸了,你快来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没问题!”凌薇一笑。 赤冶子抬手一招。 “呼、呼、呼……”从院子后面飞出来三个大酒缸。 “砰、砰、砰……”酒缸眨眼间落到两人面前。 凌薇上前,打开酒缸盖子,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探头往缸里看去。 嚯!酒缸里五颜六色的,什么颜色都有! 凌薇叹了口气,“师父,这酒已经变质了!不能喝了!” “变质了?那还有没有救?”赤冶子着急地问。 凌薇摇摇头,“啪”地一声,合上缸盖。“没办法,只能倒掉了。而且,酒缸也要好好清洗,要拿火烧一下再用。不然,以后酿的酒也会出问题。” “哎呀!可惜了我那么多的火泉果……”赤冶子叹道。随后,手一挥,那三缸酒又忽地飞走了。 “师父,您要是还有火泉果,我可以帮您重新酿几缸酒。”凌薇提议道。 “没事,我还想试着再自己酿一次。你先去凝实自己的修为要紧,不必管这些小事。”赤冶子摆了摆手。 此时,钟殿主的声音忽然从院外传来,“师父,我带着金长老一起过来了!” “进来吧!”赤冶子话音刚落,篱笆门唰地应声而开。 “大长老!”金长老进门,对赤冶子施了一礼,“我们给容容选了几处还不错的住处,想请您帮她定一个。” “嗯……容容已有道号,以后,你们唤她凌薇就是。”赤冶子道。 “哦,是。”金长老一边答应,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挺大的桌案摆在院中。 凌薇好奇,凑过去观瞧。 只见桌案的表面并不平整,而是高低起伏不平,像一座座小山。山与山之间还有许多小房子。房子有大有小,大一些的房子上有“铸器殿”、“织造殿”等字样,还有的房子上有“锐剑”、“思闲”等字样。原来,这桌案上竟是一个缩小了的凌玉谷! 金长老指着桌面上标记着“铸器殿”的小山之后的几座矮山道,“这里……这里……和这里,这几处小丘现在都空着,无人居住,您看……” 赤冶子扫了一眼,“离我这儿有点儿远呐……”说着,他抬手,朝那几座小丘之后的一座山峰一指,“我看这里不错……这儿现在有人住吗?” “这……这里现在是思闲君的住处……”金长老忙道。 “哦……要不,让他换个地方住?”赤冶子眯了眯眼睛。 凌薇闻言,立刻躬身一礼,“师父,思闲君对我有引入门之恩,我不想给他添麻烦,我还是换个地方吧?” “嗯……这里呢?”赤冶子又指向那座山后面的一处地方。 “这是上一任铸器殿殿主住的山峰……”金长老看了一眼赤冶子的脸色,忙道,“不过,现在空着呢!” “嗯。”赤冶子看向凌薇,“凌薇,你也来看看,这里好不好?” 凌薇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座比较高的山峰,山脚下有几处小房子,山间有溪水流过,接近峰顶处有一汪池塘,池塘边还有一座稍大些的小房子。 “嗯,有山有水,师父选的地方就是好!”凌薇笑眯眯地道。 “嗯,就这里吧!”赤冶子点了头。 “是!”金长老答应着,“我标记一下,现在就派人过去打扫。” 他说着,用手指在那座小房子上一抹,房子上立刻出现了“凌薇”二字。随后,金长老又拿出一只纸鹤,对着纸鹤说了一句话,便放飞了。 “啊,对了,金长老,你带了验灵石没有?我想再验看一下凌薇的灵根。”赤冶子问。 生娑珞309 水脉显初容 “带着呢!”金长老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灰扑扑的大石头,放在桌子上。 “凌薇,把你的手放上去,让我看看你的灵根。将来也好帮你规划一下学什么法术合适。”赤冶子朝凌薇示意。 “是!”凌薇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往大石上一放。 这大石与凝翠门的验灵石看上去差不多,但可能是日久年深,摸的人多了,石头的表面特别光滑。 凌薇正胡乱想着,手下的验灵石忽然亮了起来。红、绿、白、黄,四色光芒同时亮起。 凌薇就站在验灵石前,她眼尖地发现,与四道光芒同时亮起的,还有一道淡淡的蓝色光芒。只是,这道光比较暗,很快便被其他四道光的光芒掩盖。 那四道光芒则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很快便亮到了让人不能直视的地步。 上次检验灵根时,也是这样,验灵石变得非常亮,随后又渐渐变暗了。 凌薇眯着眼睛,看着掌下的验灵石,等待着它发生变化。 但是,等了一会儿,石头上的光却一直没有变暗,四色彩光交织着,亮得几乎让人不能直视。 这光居然没有变暗?!容容心中惊讶。但随后,她立即明白了。在定澜城的那次检验灵根,恐怕是因为自己当时经脉受损,验灵石才忽亮忽暗。如今,她的经脉恢复,这验灵石就一直亮着了。 “四灵根居然资质这么好!真是难得!”金长老惊叹道。 “不,是五灵根。”赤冶子道。 容容猛地扭头看向赤冶子,“师父,您也注意到了?那缕微弱的蓝色光?” “是啊!”赤冶子微笑着点点头。 “我竟然是五灵根,不是四灵根?”凌薇很惊讶。 “怎么?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四灵根吗?”赤冶子问。 “是啊!我之前在定澜城验过一次,那时只看到了四色的光,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四灵根。”凌薇眨眨眼睛。 “嗯,你的水灵根很弱。在其他几种灵根的光芒下,几乎看不出来。被误认为是四灵根也正常。”赤冶子缓缓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上次修复经脉时,激发出了你体内隐藏的灵根。” “隐藏的灵根……灵根还能隐藏的吗?”凌薇好奇地问。 “灵根其实是我们身体对周围灵气的感知,人人都有。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达到可以修炼的程度。而只有达到可以修炼的程度的人,才能成为修士。所以,可能你身体里平时就有对水系灵力的感知,但是不成体系,经过上次的经脉修复,也许……达到了可以修炼的程度。”赤冶子缓缓道。 “哦!是这样啊!哈哈!这下,我可以修炼水系法术啦!”凌薇目光闪闪地道。 “嘿嘿,你这孩子!”赤冶子笑笑,“五灵根又叫全灵根,修炼起来可比其他人都要复杂呢!” “嗯?什么意思?”凌薇问。 “五行相生相克,相互结合可以变化无穷,产生出人意料的效果。但是,需要五系法术同时修炼。而且,为了均衡,每一系都要精通,否则……”赤冶子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哎!这些不急,等你把修为凝实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金长老,你把东西收一下,然后先带凌薇去新住处安顿吧!”赤冶子转头看向金长老。 “是!”金长老恭敬地答应着,把验灵石和那方有着微缩凌玉谷的桌子收了起来。 赤冶子又看向凌薇,叮嘱道,“凌薇,你此去,先把修为凝实好,不用急着回我这儿。等你境界稳固了,再回来。” “是!徒儿记住了!”凌薇朝师父一礼。 随后,她跟着金长老走出了小院。 ------ 凌薇的新住处,在金长老的微缩凌玉谷里,看着并不大。 但实际上,它是一座独立的山峰。 凌薇跟着金长老,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那座山峰。 远远看去,山上满是绿色,一棵棵粗壮的凌梓树遮天蔽日地肆意生长在山间。整座山峰挺高,走到近前时,凌薇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峰顶。 “就是这里了。从今以后,这座山峰就叫凌薇峰了。”金长老带着凌薇走到山脚下。 通往上山的小路旁,矗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 金长老朝石头上一挥手,大石上立刻出现了三个大字,“凌薇峰”。 “有石在此,大家以后也不会认为这里是无主之地,更不会随意上去打扰了!”金长老笑眯眯地对凌薇道。 “多谢您想得周全!”凌薇朝他拱了拱手。 金长老乐呵呵地一摆手,带着凌薇,沿着石板小路,朝山上走去。 此时,已是日暮西垂时分。 高大的凌梓树在小路两旁矗立着,金红色的日光穿过树干,在石板路上洒下一串又一串金色的辉光。 距离上山小路的不远处,有一股清澈的溪水,正在欢快地流淌着,发出阵阵潺潺的声音。 两人往山上爬了一会儿,山势忽然一缓,绿树掩映间,一处院落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院落与容容在外门时居住的小院很像,青砖围墙,白玉为阶。只不过,这里比她的小院大了许多。 院门口,垂手站立着一名有些胖的内门弟子。见到两人上来,他忙对着金长老一礼,道,“师父,院内已经打扫干净了!” “嗯,好!”金长老点点头。 “知务师兄!”凌薇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之前经常帮她出谷采买东西的知务。 知务也认出了凌薇,惊讶道,“容容师妹?你筑基了?刚才那场大雨,是你……” “嘿!你小子!以后要叫凌薇,她已经有道号了!”金长老笑道。 “是……师父。嘿嘿!”知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凌薇,你的玉牌给我一下。”金长老朝凌薇伸出手。 凌薇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玉牌,递过去。金长老在玉牌上划了几下,随后,把玉牌在院门上一晃,刚才还敞开着的院门忽地关上了。 金长老把玉牌还给凌薇,“可以了,以后此处都可以用你的玉牌控制。” “多谢!”容容接过自己的玉牌,也在门前一晃。 “忽”的一声,院门又打开了。 见院门开关无误,金长老点头道,“那你在此吧,我们这便回去了!哦,对了,这个给你。” 一块玉简飘到凌薇面前,金长老继续道,“这里面是内门的大致地图,几大殿、术海阁、练法场这些地方都有标记,你需要时可以看看。” “好!”凌薇道了谢,随手把玉简装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 目送金长老和知务师兄下了山,凌薇这才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新住处。 火灵石玉牌在门口轻轻一晃,“忽”的一声,院门关闭。 “嗡……”护院阵法随后开起。 只有一道保护阵法啊……凌薇看了一眼周围,心道,以后若是有机会,她要把这阵法再加固一下。 “容容!哈哈!我出来啦!”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在凌薇耳边响起。 “小咕噜!”凌薇惊喜地立刻闭上眼睛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她惊讶地发出了“哇!”的叫声。 空间变得非常之大,需要远眺,才能勉强看到尽头!原先的小土坡变成了一座小山,山下有两个湖,一个装满了灵泉水,另一个装满了海水。现在空间的面积几乎可以装下她居住的那座小山了!所以凌薇才会惊讶地叫起来。 她抬起头,想寻找小咕噜的身影。之前,小咕噜待在洞顶的圆球里,现在空间的顶变得非常高,而且顶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圆球也已经消失了。 “小咕噜!你在哪儿?”凌薇大声问。 “我没在空间里,在外面呀!”小咕噜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 “啊?”凌薇赶紧又闭眼出了空间。 可是,周围仍是刚才她看到的院子,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 “你在哪儿呀?”凌薇着急地问。 “哈哈!我在你的头顶上!”小咕噜的声音确实从容容头顶传来。 头顶上?凌薇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空,没有东西啊! 忽然,她若有所悟地抬起双手,在头顶的发髻上摸了两下。 生娑珞310 寒潭映华穹 头顶一缕缕的发丝间,有一个光溜溜的小圆球,摸上去凉凉的。 “哈哈!被你发现啦!”小咕噜开心地叫起来。 随着它的声音,小球也一颤一颤的。 这个小球就是小咕噜? 凌薇用手一抓,把小球从头发上摘了下来。 “小咕噜,你就长这样?”凌薇看到手里的东西,不由得一乐。 她手中的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黑黑的,反射着柔和的蓝紫色光泽,好像一颗黑色的珍珠。啊……不,是半颗珍珠!因为它的一面是圆的,另一面则完全是平的,平的那面还有几个肉乎乎的小脚。 凌薇伸出手指,轻轻在小脚上按了按,小脚很柔软。 “哈哈,好痒,容容不要逗我啦!”小咕噜笑道。随着它的声音,这半颗珠子在凌薇手中轻轻颤动着,也弄得凌薇的手心有些痒。 凌薇把它翻过来,仍是光滑圆润的那面朝上。她觉得有意思,就又用手捏了捏这面。 又软又弹,手感很好。 “哎呀,别捏别捏,疼……”小咕噜的身体蜷缩了起来,这下,真成一颗黑色的珠子了。 “哦,对不起。”凌薇赶紧收回手。 小珠子很快又展开,变回了刚才的半球形。 小咕噜想起凌薇已经有了道号,于是问,“容容,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凌薇呀?” “道号是让外人称呼的,你嘛……叫我什么都行!”凌薇一笑。 “那我还叫你容容行吗?我一时还改不过来。”小咕噜问。 “可以呀!”凌薇看着手中的小咕噜,忽然想起小时候它跟自己说过的话,问,“小咕噜,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过,你长大了是非常漂亮的呀!可是,你现在这长相……” “怎么?我长得很丑吗?”小咕噜在凌薇掌心颤了颤。 “嘻嘻,也不是丑,就是……跟漂亮什么的,好像没关系。”凌薇看着掌中的半颗球道。 “哼,说我丑的,是不懂得欣赏我!而且,我还没有长大呢!等我长大就漂亮了!”小咕噜不服道。 “嗯……好吧!”凌薇一笑,“反正,不管你长什么样,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小灵宠!” “啊……容容,你最好了!”小咕噜肉肉的身体一团,在凌薇掌中滚了滚。 凌薇盯着掌中的小球,忽然问,“可是,小咕噜,你有头吗?有眼睛吗?我看你这圆圆的一团,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呀!” “我当然有头啦!”小咕噜不满地道。 然后,它腾地一下弹开团成球的身体,冲着凌薇叫道,“你看,我这儿,有两个突起的,就是眼睛。有眼睛的地方,就是头!” 凌薇把小咕噜举到眼前,瞪着掌中的半个球仔细地辨认着。 “不过……我没有尾巴。”小咕噜继续道。 凌薇盯着它看了好久,终于在半球的边上找到了小咕噜所说的那两个突起,“嚯!你的眼睛真小!比芝麻还小!” “等我长大了,眼睛就大了!”小咕噜争辩着。 “好吧!嘻嘻!其实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很高兴!因为你终于可以从那个球里出来,和我一起待着了!”容容用手轻轻摸了摸小咕噜光滑的后背。 “嘿嘿!”小咕噜一笑,随后,好奇地看向周围,“容容,这就是你的新住处吗?” “是啊!”凌薇点点头,“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里,走,咱俩一起去看看?” 凌薇说着,把小咕噜放回自己的头上,然后抬眼看了看周围。 这个院子比她在成字区的院子大了不少。但布局都差不多,也是四面各有一座金黄色木头建的房子。只不过,这里的主屋有五间,比她原来的正屋多了两间屋子出来。而且,每座房子周围都有廊柱,房子与房子之间还有游廊相连。 “这些游廊真好看!”小咕噜道。 “是啊!”凌薇看过了这个院子,沿着游廊,绕过主屋,又往后面走去。 本来,她以为正屋后面就是后院,但没想到,正屋后面是一个跟前院一模一样的院子,“这是个两进的院子呀!哇!这里真的好大!”凌薇惊叹。 “是呀!哎?右边好像有个小门!”小咕噜道。 凌薇朝着小咕噜所说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在院子东厢的旁边,有一道看似普通的小门。 “不知道门外通向哪里?”容容用力拽了拽门,打不开。 “你用玉牌试试?”小咕噜提醒她。 “哦,对!”凌薇拿出玉牌,在门前一晃。 “忽……”小门敞开。 一片水色,瞬间映入眼帘。 此时,日已西沉,只留点点余晖映照着漫天霞光。缤纷的霞光、旁边的山峰、周围的凌梓树全都倒映在水中,将一潭池水染成了动人的颜色。 “这里的景色真美!”凌薇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好大一池子水呀!”小咕噜也叹道。不过,这次它的声音是从凌薇脑海里传来的。 凌薇意识到了不同,伸手摸了摸头顶,除了头发,什么都没有。于是,疑惑地心道,“哎,小咕噜,你去哪儿了?” “我回空间了,这里没有防护阵法,我还是要小心些,在空间里跟你说话也是一样的。”小咕噜解释道。 “哦,好吧!你还真是谨慎!”凌薇心中嘀咕了一句,抬脚走到池塘边。 与凌薇之前居住的成字区不同,这个池塘是天然形成的。池塘的一面紧靠着旁边的山峰,那里有一股清亮的泉水,从石头缝儿里汩汩地注入池中。池塘的其他几面全由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围着,石头外围生长着茂密的示灵草,再往远处,则是一棵一棵的凌梓树。树木高大,枝叶浓密,凌薇站在池塘边,几乎看不到周围其他的山峰。想来,站在周围的其他山上,也看不到这里才是。 凌薇围着这个池塘转了一圈,心中不由得感叹,“刚才,在金长老那里,我看到这里有一个小水池,还以为没多大呢,现在看着,竟比刚才那两进院子加在一起还要大!” “那两进院子在金长老那里,也只是一个小房子罢了。”小咕噜在她脑海里道。 “嗯。是啊!”凌薇点点头。 天上的彩霞转瞬即逝。凌薇绕着池塘走了一周,再回到小门边时,天空已经转为深蓝色,还点缀了几颗明亮的星星。 刚才光顾着看池塘,走回来凌薇才发现,刚才她用玉牌开门之后,护院阵法并没有关闭。可见,这里原来的主人也是经常来这处水边的。凌薇嘴角微翘,回了院内。 回到院子里,“咕……”她的肚子饿得叫了一声。 凌薇这才想起来,除了早饭,她今日还什么都没有吃过,“不是说筑基以后就可以辟谷了吗?怎么我还会饿呀?” “哈哈!辟谷也是一门功法,是需要练的!等你有空了,可以去术海阁里找找。”小咕噜见凌薇回到院子里,又从空间里出来,依旧趴在她的头发上。 “这你都知道?”凌薇走进后面院子最里面的正屋。她之前在食肆里换的食物还有不少,现在正好可以拿出来吃。 这房子外面看着很气派,里面也有几件家具。只是,家具都十分朴素。 凌薇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拿出饭食,放在桌上,开始吃饭。 “那是!我能听到很远的声音,你忘了?”小咕噜有些骄傲地道。 看见容容往嘴里扒饭,它忽然问,“容容,你的食物是什么味道的?我能尝尝吗?” “可以呀!”凌薇把它从自己头发上摘下来,又拿出一个干净的盘子,把小咕噜放在盘子里。然后,从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点米饭和一点菜,放入盘中。 只见,小咕噜挪动胖胖的小腿,半球形的身体朝着饭菜爬了过去。 “小咕噜,你这移动的速度也太慢了!”凌薇看着它拼命地移动小腿儿,但半天才爬到那距离它只有自己一个指甲盖远的饭菜前。 “我还小呢!等我长大,会快得让你难以想象!”小咕噜终于爬到饭菜前,朝着容容给它的米饭就是一大口。 “啊……!呸!呸!怎么这么难吃?一点儿灵力也没有!”小咕噜抱怨着,还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是不太好吃,但还是可以下咽的。”凌薇夹了一筷子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我觉得还行呀。你要是不吃,我等会儿拿给小蓝吃。” 生娑珞311 紫晶铃致幻 小蓝,是凌薇给空间里那条小蓝鱼起的名字。它刚来的时候,游得飞快,好像一道蓝色的闪电,所以凌薇本来给它起名叫小闪。但谁能想到,它现在胖得跟个球一样,游得速度也慢了,跟闪电啥的完全扯不上关系。但,它鳞片的颜色却变得越发蓝了,所以,凌薇又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小蓝。 “这么难吃的东西亏那家伙还吃得那么高兴,哼,真是没有品味!”小咕噜嘟囔着,又慢悠悠地爬向旁边的菜。 “呸呸呸!这菜也难吃的很!”小咕噜啃了两口菜,又吐了出来,“你的饭真难吃!我还是回空间吃我的饭吧!” 说着,它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咦?怎么走了?”凌薇好奇小咕噜吃什么,干脆放下碗筷,进了空间。 “小咕噜,你在哪儿?”空间现在变得太大,指甲盖大小的小咕噜在这里很不好找,凌薇干脆放弃了寻找,直接用嗓子喊。 “我在你身后的凝神木下。”小咕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凌薇立刻转身。 空间里的凝神木这些年长高长大了不少。树下长着几棵小草,小咕噜就趴在其中最大的一棵上。 地上的这些草其实全部都是紫晶铃。之前,凌薇从圣沧城买回来的紫晶铃在种下后,又继续开花。花落了,就结出一包一包的果实。果实散开,种子落了一地,之后又长出了许多绿油油的小苗。 如今,凝神木下的地面上长着不少紫晶铃的小苗。凌薇知道紫晶铃珍贵,平时从不往这里走,生怕把小苗给踩坏了。 但是现在,小咕噜就趴在当中那棵最初买的紫晶铃上。 “原来你在这儿!”凌薇找到了小咕噜,高兴地看着它。 当她看到小咕噜的动作,又很惊奇地问,“咦,你是要吃这朵花吗?” “不是!我在吸这花芯里冒出来的灵气。这些灵气就是我的食物。”小咕噜的声音传来。 “啊?”凌薇很好奇,小咕噜是如何吸取灵气的,她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的紫晶铃和小咕噜。 眼前这株紫晶铃自从来了空间,几乎一直在开花,如今长长的花葶上挂着一串紫色的铃铛花,煞是好看。而且,每朵花都开得比在圣沧城掉的那朵大多了,浓郁的火木双灵气从铃铛口里冒出来,萦绕在花朵周围。而小咕噜就趴在其中一朵铃铛的口上,用后腿紧紧扒住花朵,抬起前面一双小肉腿,左摇右晃地吸食着花芯里冒出来的灵气。 “你吸这些灵气就能吃饱?”凌薇问。 “是呀!这花里的灵气可比你那些饭菜好吃多了!”小咕噜边摇晃着脑袋边道。 它吸食了一会儿花中的灵气,往后退了退,又开始吃起了花瓣。没过多一会儿,半透明的紫色花瓣便被它啃出了一个缺口。 “这花可是有毒的,你不怕?”容容从圣沧城回来之后就查了《青岚灵草录》,那上面说,紫晶铃含有木火双灵气,可以用来炼制木系和火系的丹药,但是它的汁液有毒,人若是沾了,皮肤会溃烂。若是吃了,不仅会肠穿肚烂,还会产生可怕的幻觉。所以在使用时要特别小心,必须搭配解毒的灵草一起才行。 “很好吃!这花瓣又脆又多汁,可比你那饭菜好吃多了!你要不要来一口?”小咕噜抬起头问。 “不不不……你还是自己吃吧!”凌薇摆了摆手。 小咕噜又继续啃起脚下的那朵花来。 “你吃了它,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凌薇问。 “没有啊!”小咕噜摇头晃脑地道。 凌薇见它身影一闪,离开了那朵花,落到自己鼻头上,又对自己道,“我吃了它,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呢!……嗝……” 小咕噜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一个嗝,一缕极细的淡紫色气体从它嘴里冒了出来。 凌薇正在想,小咕噜可真厉害,吃了有毒的花什么事都没有。她根本没有防备,直接把小咕噜喷出来的那缕气体吸进了鼻子里。 只见凌薇猛地呆愣在原地,拼命地往前推着双手,嘴里叫着,“啊!小咕噜,你怎么突然变大了?……哎呀!你长得太大了!……太沉了!我扛不动你啦!……” “容容,你怎么了?”小咕噜见凌薇使劲儿挥着手,身体也左摇右摆,忙一闪身,离开了凌薇的鼻子,落到了上面凝神木的树杈上。 但是树下的凌薇,依旧在挥舞着双手,嘴里喊着,“太沉了!太沉了!……”然后,她突然趴到了地上,嘴里叫着,“哎呦!我都被你压趴下了!……小咕噜,你别再长啦!……” “容容!你怎么了?我在树上啊!”小咕噜看出凌薇的样子不太对劲儿,趴在树枝上,大声朝她喊着。 可是凌薇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挥舞着双手,嘴里还在胡乱喊着。 “容容!你到底怎么了?”小咕噜很着急,在树枝上挪来挪去。 过了一会儿,凌薇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她仍是挥着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小咕噜见她晃晃悠悠地朝凝神木走来,就好像看不见脚下的紫晶铃一样,把脚下的紫晶铃小苗踩得稀碎! “容容!容容!你清醒一点儿!那是紫晶铃呀!别往前走啦!那是你花了一万多灵石买来的紫晶铃啊!”小咕噜着急地在树枝上大喊。 但是,容容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地往前走。 眼看着凌薇就要踩到那株最大的、开着花的紫晶铃上了…… “哎!我的食物!”小咕噜也真急了。 “哗啦!哗啦!”凝神木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 “咔嚓!”一些小树枝禁不住晃动,从树上掉了下来。 “啪!”、“啪!”、“啪!”、“啪!” 小咕噜操纵着那些小树枝,朝凌薇扫过去,企图阻止凌薇前进的脚步。 “啪!”凌薇一把抓住了扫过来的树枝,叫道,“……谷主大人!您不能把它带走,它是我……” 话说了一半,凌薇突然停住了。 她不仅不再说话,手也停在了半空,当然,也不再迈步往前走了。 小咕噜见她停下了脚步,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让她的身体飞了起来,落到了离紫晶铃远一些的山坡上。 刚才小咕噜一时着急,竟忘了可以直接把凌薇挪走,它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有些懊恼。 “哎?小咕噜,怎么回事?我怎么抓着根树枝?”凌薇眼神一阵清明,显然已经恢复了神志,“啊……我怎么站在这里?……我刚才不是在凝神木那边的吗?” “容容,呜呜呜……”小咕噜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凝神木上传来。 “小咕噜,你怎么了?”凌薇一听不对,赶紧从坡上跑了下来。 她跑到凝神木下,看到地上的情形,立刻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这是怎么了?这些小苗怎么都踩烂了?” “呜……容容,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这是你刚才踩的呀!呜……”小咕噜伤心地道。 “我?”凌薇一愣,回想了一会儿,疑惑地问,“是我踩的吗?可是……可是……” “容容,刚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咕噜追问道。 “刚才……嗯……我记得,刚才你吃完紫晶铃的花,落到了我的鼻子上。然后,你打了个嗝儿,我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有点儿香、有点儿酸、又有点儿苦。然后,我就忽然看见你变大了,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开始时,你像个倒扣过来的锅,后来……越变越大……比桌子还大,把我都给压趴下了!可是,你还在长,长得比房子还要大,把我压得……” “然后呢?”小咕噜问。 “然后?然后我好不容易从你底下爬出来,就看见……谷主大人突然出现在空中,他看见了你,就要把你收走!我拼命拦着他……但是,我拦不住……”凌薇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东西。 “然后呢?”小咕噜继续问。 生娑珞312 凝神木清明 “然后……然后谷主就拔出宝剑,向我砍过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剑!可是……他的宝剑并不锋利,反而有一股清清的灵气,从剑上传到我手里。然后……然后我就忽然发现……我站在对面的山坡上,手里还拿着这根……这根凝神木的树枝?”凌薇看了看手中抓着的树枝,疑惑地问,“它是怎么到我手里的?” “呃……这个,嘿嘿!容容,你要不要听听一个,跟你刚才说的完全不一样的故事?”小咕噜问。 “什么不一样的故事?”凌薇反问。 小咕噜便把刚才自己看到的情形跟凌薇讲了一遍…… “嗯……所以……你说,刚才是我把这些紫晶铃给踩成这样的……?”凌薇把凝神木的树枝扔到一边,疑惑地皱起眉头。 “嗯嗯,是呀!唉……我的食物呀!幸亏你没踩到开着花的那株紫晶铃上,要不我就得饿肚子了……”小咕噜期期艾艾地叫着。 “唉,可惜了那些小苗……”凌薇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实在是不忍,“要不我来试试,让这些小苗恢复原来的样子吧?” “嗯……好……”小咕噜在树枝上晃了晃身体。 凌薇蹲下来,仔细把地上被踩烂的叶子清理开,露出下面的茎。紫晶铃在地下有一块很粗壮的茎,茎下才是根。而叶子,是从茎上的部分直接长出地面的。刚才,她只是把地面上的叶子踩坏了,但地下的根还完好无损。 检查了一下这些小苗的情况,凌薇数了数,刚才一共踩坏了五棵苗。 手中掐诀,“嗖!”一道木系灵力打进地里的一棵断茎上。 “噌……”地面上,立刻冒出几片紫晶铃的叶子。 由于凌薇的灵力实在精纯,那新冒出来的小叶子直接长成了跟最大的那棵紫晶铃的叶子一样大小。 “嚯!比原来的苗还大呀!”小咕噜乐得在树枝上转来转去。 “嘿嘿!我的茂叶术不错吧?”凌薇一笑。 “真不错真不错!”小咕噜看着凌薇把地上的小苗一棵棵恢复成之前的样子,高兴得不得了,直接一闪身,又落到了容容的头顶上。 “小咕噜,你说,我刚才怎么会突然就觉得你变大了?还糊里糊涂地把地上的苗也踩坏了?自己却不记得自己干了这些事呢?”凌薇皱着眉头问。 “是不是因为紫晶铃的花呀?你不是说过,紫晶铃的花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吗?”小咕噜道。 “哦,对!刚才你吃完花,飞到我鼻子上打了个嗝,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看到了反常的东西了!”凌薇回忆起来。 “嗯……应该就是紫晶铃花的问题。”小咕噜在凌薇头顶颤了颤。 “小咕噜,你真是太厉害了!吃这花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只闻了闻你喷出来的气儿,就迷糊了!”容容开玩笑道,“你可千万别在我头上再打嗝了!” “嘿嘿!我会注意的!”小咕噜也嘻嘻一笑。 凌薇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哎?你说,如果……我把你打嗝喷出来的气儿收集到一起,是不是可以做成能让人犯迷糊的东西呀?就像我刚才那样!” “听起来不错。”小咕噜又颤了颤。 “这样的话,别人如果攻击我,我让他直接犯迷糊就行了,哈哈哈!这样,既可以保护自己,又不用伤人,实在是很好!”凌薇拍手笑道。 “但是……怎么收集呢?”小咕噜问。 “哦……这确实是个问题。”凌薇皱了皱眉,“对了!我还有之前的玉瓶,用那个装行吗?”凌薇记得筑基前换了好几个玉瓶,还有几个没用。她忙去储物袋里拿了一个,递给小咕噜。 “放在那株开花的紫晶铃旁边吧!我吃完饭,打嗝的时候,顺便就收集了。”小咕噜从凌薇的头上,又落到了紫晶铃的花苞上。 “好!”凌薇把玉瓶打开放好。 这时,她又看到了刚才被自己扔到一边的凝神木树枝,发现地上还有不少掉落的树枝。 “这些树枝掉在地上太可惜了,我把它们也重新种上吧?这样,将来这里也可以有一片凝神木的树林了!”凌薇看着地上的树枝,觉得就这么扔在地上太可惜了。 “可以呀!你还可以围着紫晶铃种一圈,毕竟你刚才一接触到这树枝就清醒了。”小咕噜出主意道。 “是嘛?我一抓住它,就清醒了?”凌薇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清清的灵气立刻从她掌中传来,头脑一阵清明。 她点点头,“嗯!我刚才就是感觉到这个灵气,所以幻想中的谷主一下就消失了!看来,这凝神木有解除幻象的效果呀!真是太神奇了!” 凌薇又伸手摸了摸头顶,之前爹爹给她做的凝神木梳被天雷给劈没了,所以小咕噜打嗝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也就是说,只要以后她依旧在头上插上凝神木梳,就不用怕小咕噜打嗝了!容容对自己的这个发现高兴极了,赶紧又去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凝神木梳插在头上。 随后,她照小咕噜说的,把凝神木掉落的树枝都种在了离紫晶铃不远的地方,又围着它们跳了几遍回生诀,让树枝全都抽出了新芽,这才闭眼出了空间。 吃过晚饭,凌薇选了后院的正屋作为自己日常起居的地方。她睡不惯别人的床,便把原来屋内的床榻收了起来,再把自己一直用的那套床榻拿出来,放进了屋里。 然后,略略收拾了一下,便早早歇息了。 ------ 次日一早,凌薇便开始凝实虚浮的修为。 这一凝实,便用去了两年的时间。 其实,若是普通人,只用几个月就可以了。可是,凌薇对她修炼的慧灵诀很不放心,仍是按照之前炼气期时的习惯,一遍一遍反复凝实灵气,直到凝实得不能再凝实了,才重新引入丹田。 筑基之后,丹田内凝聚的是比灵气更为致密的灵液。每次引气徇行,凌薇都要把灵液转为灵气,再在经脉中徇行。灵液中灵气充沛,每次引动,凌薇都感觉灵力澎湃,法力比炼气时雄厚了不止一点半点。 灵气在经脉中徇行一圈,再化为灵液引入丹田。重新凝成的灵液便会比之前浓稠一分,同时,周身虚浮的灵气也会被收敛一些。 随着每日不断地引气徇行,凌薇丹田内的灵液也一点一点地变得越来越粘稠。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 空间里的火泉果也成熟了两次。 凌薇终于把修为凝实到了自己满意的程度。 丹田内的灵液凝实得犹如胶质,施法时,法术的效果更是比原来还要强横。 单就火球术而言,筑基前,她的暗红色火球最多也就两个拳头大小,但现在已经比那时足足大了一倍,跟半个桌面差不多大了。 这日,凌薇觉得已经把修为凝实得差不多了,便走出住处,去了师父的后山。 “你来了?”凌薇刚走到木篱笆前,便听到赤冶子的声音。 面前的篱笆门也“唰”地一声打开。 “是!师父。”凌薇恭敬一礼,“我修为凝实得差不多了,所以来跟您回禀一声。” “嗯。”赤冶子走出屋子。 他见凌薇站在院中,周身没有丝毫外溢的灵气,普通得就如同凡人一样。 “凝实得不错!”赤冶子抬了抬眉毛,再仔细看时,见凌薇的个子已经快要赶上自己了,便问,“凌薇,你今年几岁了?” “十八了。”凌薇想了想道。 “哦……难怪。”赤冶子点了下头,又问,“之前,冰石长老给你的驻颜丹,你可吃了?” “驻颜丹?哎呀!我光顾着凝实修为,把它给忘了!”凌薇一拍脑袋道。 赤冶子一笑,问,“驻颜丹你带着吗?” “带着呢!”凌薇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玉石小盒,笑道,“在这里。” “嗯……,你去那边的棚子里吃吧,吃完……”赤冶子一顿,抬眼问凌薇,“净尘诀你会了吗?” 凌薇摇摇头,“我还没去术海阁学筑基期的法术。” “哦……那你还是回住处之后再吃吧!要不弄得一身脏,不好处理。”赤冶子朝凌薇摆了摆手,“吃完之后,你去术海阁,把净尘诀、御物术、隔音阵法这些最基本的法术学会,再来找我。哦,对了,你现在已经有了水灵根,要把炼气期的水系法术都学了,得全都通过试炼才行。” “是!师父!”凌薇答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外门,用的都是高级练法场,忙问,“师父,内门的练法场我去没问题吗?之前,我在外门的时候……” 生娑珞313 一夕驻红颜 “嗯!我知道。”赤冶子打断了凌薇的话,“你不用担心,内门里全部都是高级练法场。” “啊?全都是高级练法场啊?那可真是太厉害了!师父,那我这就回去吃驻颜丹、练习法术了!”凌薇一礼,转身就要走出小院。 “哎!等等!”赤冶子突然喊住了她。 赤冶子眨眨眼,笑道,“凌薇,我又酿了两缸酒。可是,它们好像还是跟之前一样……唉……你再帮我看看呗?” “可是,师父,您刚才说,让我回去吃驻颜丹的……”凌薇顿住脚步。 “哎~,吃驻颜丹也不在这一会儿,你回去记得吃就行了!”赤冶子摆了摆手。 他说着,用手一招,“呼——”,“呼——”,从茅草屋后面,立刻飞出来两个大缸。 “砰!”“砰!”大缸接连落在凌薇面前。 “啪”的一声,缸盖打开。 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刻飘了出来。 凌薇往里看了一眼,便捂着鼻子道,“师父,您这两缸酒又坏掉了!不能喝了!” “又坏了?唉!”赤冶子失望地叹了口气。 “师父,您这儿还有火泉果吗?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要不,我帮您再酿点儿酒吧?”凌薇捂着鼻子道。 “啊?那好!那可太好了!哈哈,我的乖徒弟真是懂事儿呀!”赤冶子抚掌大笑。 他手一招,那两个大缸立刻飞走了。随后,“呼——”,“呼——”,“呼——”,从茅草屋后面,又飞出来好几个大筐。 “砰!砰!砰!……”大筐落在院子里。每个筐都有半人多高,里面装得满满的,全都是火泉果。 “哇!这么多!”饶是凌薇空间里有不少火泉果树,却也没结出过这么多果实。 “这些,可是钧雷门去年整整一年的收获,都在这里了!”赤冶子挽了挽袖子,“走走走!咱俩先去洗果子去!” 一个门派一年的收获啊?那可确实不算多,她一个空间也能抵这一半了。 凌薇一边想,一边跟着赤冶子走出小院。几个装着火泉果的大筐也飘飘忽忽地飞了起来,排成一列,跟在他们后面。 出了小院没多远,便有一处不大的潭水。赤冶子带着容容,就在小潭边,清洗起了火泉果。 酿酒的过程还跟之前一样,清洗、晾干、取果肉、装缸……凌薇跟师父两个人在潭边干的起劲。 赤冶子本来是打算自己酿酒的,所以所需的缸、灵泉水等物一应俱全。 很快,所有的火泉果都处理完,装进了缸里。凌薇从水潭旁边的地上取了些泥,把缸口封住。 “你用这么脏的泥封口,酒不会坏吗?”赤冶子看着她问。 “封住才不会坏。不封,反而容易让脏东西跑进去,酒就会坏了。”凌薇一边糊泥,一边解释。 “竟然是这样……”赤冶子嘀咕道。 “您之前,该不会是……从没有封过缸吧?”凌薇抬起头看着师父。 “啊?哈哈哈……咱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赤冶子哈哈一笑,“乖徒弟,你这么乖,主动帮我酿酒,想要什么奖励?” “师父……”凌薇没想过要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你不用跟师父客气,想要什么,说出来嘛!说嘛!师父送你呀!”赤冶子见她不好意思,笑着劝道。 凌薇见师父说真的,想了想道,“师父,我想学您叠的纸鹤,可以吗?” “小小纸鹤有什么好学的?”赤冶子不在意地问。 “师父,其实……我一直记得,您之前给冰石长老传讯用的纸鹤。那是我见过,叠得最漂亮的纸鹤了!而且,它不仅能传讯,还能带路!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想学!我真的特别想学这个!”凌薇眼睛一闪一闪的,满眼都是星光。 “哈哈!你这孩子!”赤冶子笑着摇摇头,见凌薇已经把几个大缸都封好了,一抬手,让大缸又排成一列,飞回了自己的小院。 “师父,这些酒最好还是埋进地下才稳妥!”凌薇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赤冶子点点头,“你去把手洗净了,我等会儿教你叠纸鹤!” “嘿嘿!是!师父真好!”凌薇笑着大声答应,赶紧用潭水洗了手。 “我洗干净了!”她用细小的火焰把手烘干,然后跳回赤冶子面前。 “嗯。就在这里吧!”赤冶子手一指,立刻飞出两张薄薄的白纸。一张落在凌薇手上,另一张则飘浮在她面前。 “你照着面前的这张纸叠就是了,它折一下,你也折一下。”赤冶子坐在潭边的一块大石上,对凌薇道。 “好。”凌薇看着面前的白纸。 就见它两端慢慢弯起,对折了一下。 凌薇忙把手中的纸也照那个样子叠起来…… 赤冶子的纸鹤看着好看,叠的时候却十分复杂,仅仅一侧的翅膀就要折叠上百次之多。 凌薇一直叠到日暮时分,才堪堪叠出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 “有点儿歪呀!”凌薇看着自己掌中的纸鹤,有些不太满意。 赤冶子看了看她手上的纸鹤,心中惊讶这小徒弟居然能一次就叠成功。但他面上却不显,只点头道,“嗯,勉强能用吧!” 随后,他开始教凌薇如何给纸鹤赋上灵力,让纸鹤可以传话,还可以带路。 看着掌中的纸鹤自己飘了起来,凌薇心中一阵兴奋,也不在意那纸鹤飞得歪斜,只叫道,“哇!真的飞起来了呀!太棒了!” 赤冶子看着她惊喜的样子,微笑道,“你回去再多练练,等你能让两侧翅膀尽量一样宽窄了,就算是真正学成了。” “嗯嗯!多谢师父!我回去肯定好好练习!”凌薇朝师父一礼。 “啊……对了!”赤冶子忽然想起什么来,丢给凌薇一块玉简道,“这是我早年间自己琢磨纸鹤时,记录的一些心得,你回去后,可以看看。还有,术海阁里也有关于纸鹤的玉简,你也可以去查阅一下。” “哦,哦!太好了!多谢师父!”凌薇乐呵呵地接过玉简。 “既然你学成了纸鹤,以后便每日派一只过来,把你每日做了什么告诉我。”赤冶子叮嘱道。 “是。”凌薇干脆地答应。 眼看着天色渐黑,赤冶子又叮嘱了凌薇两句,便打发她回了住处。 ------ 次日一早,凌薇醒来后,就在榻上盘膝坐好。 然后,她从储物袋里,拿出装有驻颜丹的粉色小盒。 轻轻打开玉石盒盖,里面立刻涌出一股浓郁的灵气。灵气当中,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白色丹丸。 凌薇不想浪费一丝灵气,赶紧运转慧灵诀,先把溢出的灵气吸入体内。随后,她轻轻将盒中的丹药捏起。 这丹药小小的一颗,通体莹白无暇,散发着充沛的灵气。与灵气一起散发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闻着十分舒服。 凌薇看了看手中的丹药,不再犹豫,一张嘴,便把这粒白色的丹丸吞入了腹中。 丹药入腹,过了一会儿,一股清凉之感从腹中荡开,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通过经脉,又融入血肉之中。 清凉之后,她的身体又渐渐变得温热起来,随后便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直到浑身上下都出了一身透透的大汗。 随着大汗的排出,凌薇也闻到了一股陈臭的气味从自己身上冒出来。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到处都覆盖着一层黏腻乌黑的东西,还散发着恶臭。就连手指尖这样细微的地方,也毫无例外地被污泥包裹着。 “咦~!好难闻!”小咕噜在她头顶上一闪,直接回了空间。 “嘿嘿!这有什么的?等会儿,我去洗洗就好了!”凌薇笑笑。 说等会儿,是因为现在药效还没有过去,一层一层的污泥还在往外涌着。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凌薇才感觉体内的药效渐渐消退。她眨了眨眼,污泥粘连着眼睑,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凌薇赶紧跳下床塌,也不穿鞋,直接光着脚就跑到了院子外的池塘边。这一跑,她立刻觉得身体格外轻盈,跑起来轻快无比。 来到池塘边,凌薇“扑通”一声,跳进了池水里。 自从知道了自己有了水灵根,可以修炼水系法术,凌薇对自己用水也没了顾忌。她想着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自己用水系法术弄得就好。 于是,她在水中微一凝神。 “嘭!”池上瞬间弹起一层细微的水珠。水珠在空中漂浮着,很快形成了一片细细密密的白雾,飘荡在整个水池的上方和周围。 随后,凌薇整个人都潜入了水底。 她在水中张开双臂,平静的池水立刻围着她开始缓缓流动。 最初还只是很少的一缕水,绕着她的身体,轻柔地流过。但很快,四面八方的水都围拢过来,在她周围快速地旋转起来。 生娑珞314 书阁换玉简 水面上很快形成了一个大漩涡。飞速运转的水流,带走了凌薇身上的污垢,露出下面莹白如玉的肌肤。 凌薇在水中闭上眼,控制着一股细小的水流将她衣服上的结打开,随后将她身上的衣服也都卷到了一边。 “容容,你这控水的能力真是愈发精湛了!”小咕噜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是啊!”凌薇控制着水流,朝自己不断涌来。 “现在你有了水灵根,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控水的能力会相互干扰呀?”小咕噜问。 “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没觉得控水受到什么阻碍。”水流打着旋,将凌薇身上的污垢卷走。 凌薇伸展着双臂,任由水流清洗身上的污垢,心中对小咕噜道,“小咕噜,你说,我身上怎么会突然出现水灵根了呢?师父说,可能是重塑经脉造成的,你觉得呢?” “有些道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那水灵根能展现出来,可能跟你每日喝灵泉水有关系。”小咕噜徐徐道。 “灵泉水?”凌薇想了想,“嗯,确实有可能。每次我喝下灵泉水,都会感觉有一股水灵气进入丹田。我引气徇行其他灵气的时候,这些水灵气也就跟着一起徇行了。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让我的水灵根显露出来了?”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小咕噜肯定道。 “嘿嘿!真没想到,这灵泉水竟然还有这个功能,真是太神奇啦!”凌薇一乐。 “你要是觉得有用,就一直喝吧!我方才见你的水灵根也没有多强,起码不如你的其他灵根。”小咕噜建议道。 “嗯,你说得对,我会坚持的。”凌薇点了点头,见身上的污垢已经被水流清洗得干干净净,于是挥手让水流托起自己,朝水面游去。 “哗啦!”一声,池水向上涌起,形成一个圆形的托盘,托着凌薇,朝岸边移动。 “啪嗒!”凌薇双脚落到岸边一块平整的大石上。随后,托着她的水托盘又“哗啦”落回了池中。 “嘭!”凌薇微一动念,她身上残留的水珠立刻弹离了她的身体,就连头发丝都瞬间变干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套新的衣服,穿在身上。 内门不像外门,弟子必须要穿弟子服。内门弟子可以随意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但是,凌薇除了娘亲给她做的几件衣服之外,就只有弟子服能穿,那套韶金道袍在筑基时已经被雷劈烂了,穿不了。 所以,她依旧是拿出一套贴身的中衣穿好。这件衣服还是娘亲给她最后准备的几件衣服之一,凌薇已经穿了一年,眼看着边缘都已经有些磨毛了,她摸了摸衣服的边缘,想着等会儿要去食肆换两件合适的衣服替换,这才又取出外门的弟子服,披在身上。 池水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几件她刚才脱掉的衣服,还漂在水面上。这些衣服都被她身上的污垢染脏了,就连刚才穿在最外面的弟子服上也沾了不少污垢。 凌薇动了动手,池水又旋转起来。流水带动着衣服,在池中旋转着。 没多一会儿,便将所有的衣服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凌薇伸手一招,池水便将那几件衣服推到了岸边。 可惜,我还不能御物,否则就可以直接把衣服拿到手里了!凌薇心中一叹,弯腰把水中的衣物捞起。 “你去术海阁换了法术,去学不就行了?”小咕噜道。 “嗯!我等会儿就去!”凌薇把衣服晾在池塘边的树杈上,又朝水面一伸手。 “哗……”水中一阵搅动,刚才她洗掉的污垢很快聚集到了一起。 “你弄这些脏东西做什么?”小咕噜问。 “没什么。只不过,不想让这些脏东西把这里的水弄脏了。”凌薇手一抬,池水卷着污泥飞出池塘。 “哗啦”一声,落在了池塘边的一棵凌梓树下。 剩下的池水又恢复了之前清澈透明的样子,干净得如同一块无暇的水晶一般,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微光。 凌薇见差不多了,双手一张,将周围的白雾尽数收回池塘中,这才抬脚走回了住处。 吃过早饭,她又收拾了收拾,仍把脸涂得黑乎乎的,出门,朝术海阁的方向而去。 ------ 内门的术海阁凌薇虽然没有去过,但大致的方位她还是知道的。因为谷里的术海阁只有一座,它依山而建,底下一层朝外开门,是供炼气期的外门弟子用的;而上面二、三层朝内门打开,是供筑基期的内门弟子和金丹以上的长老们使用的。 凌薇想换净尘诀、御物术这些筑基期的法术玉简,就只能去内门的术海阁。 她捏着金长老给的玉简,寻着地图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术海阁的所在。 从内门方向看去,术海阁只是一座二层的小楼,一层是供筑基期弟子使用的。 凌薇走进阁内,只见那位看守外门术海阁的老者亦出现在这里的门口。他依然是白发白胡子,手里拿着一枚玉简,坐在条案之后,在专注地看着玉简。而他此时显出的修为,是筑基中期。 凌薇怕筑基期的术海阁里有什么不同的规矩,于是朝他一礼道,“弟子凌薇,刚筑基,想进阁内换取法术玉简,不知可否?” 老者从玉简上抬起头来,看了凌薇一眼,朝她伸出手道,“玉牌拿来!” 容容忙把自己的玉牌拿出来,双手递给老者。自从知道老者的修为跟自己师父差不多,凌薇每次来术海阁都很守规矩,对老者也很是恭敬。 老者接过她的玉牌,看了看,不动声色地把玉牌又还给了她,“嗯,你进去吧!以后可以随意进出,不用来问我。” “是。多谢!”凌薇接过玉牌,放回储物袋里,这才走进了术海阁内。 这里的空间比炼气期的术海阁内部小了许多,里面并没有可供阅读的一个个小格子,只有众多从屋顶垂下来的玉壁。周围靠窗的位置,有一两名内门弟子坐在蒲团上,正在读手中的玉简。 凌薇径直走到玉壁前。 这些玉壁的摆放与炼气期的相同,也是按照木火水金土的顺序依次放置,法术之后是记载着符文、阵法、丹方的玉壁,而她所需要的净尘诀和御物术则在最后的杂项类里。 筑基期的法术,每个都要两千贡献点才能换到。但凌薇有谷主的许诺,她只把玉牌在玉壁上的凹槽里按了一下,一个贡献点都没扣,就得到了法术的玉简。 真不错!凌薇心里一乐。 很快换到了所需的净尘诀和御物术,凌薇却没有找到师父所说的隔音阵法。她在术海阁里又转了两圈,尤其是阵法那块,转了四五遍,都没找到。但她却发现了辟谷术和御剑诀,还有纸鹤之术,于是一股脑儿全都换了,也都装进了储物袋里。 换好了自己所需要的玉简,凌薇走到大门口,对看守的老者一礼,道,“师兄可知,这阁里隔音阵法的玉简在什么地方?我方才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因老者显露出来的修为是筑基后期,凌薇虽知道他的真实修为,但想到老者如此,必有他自己的道理,于是只按自己看到的修为称他师兄。 “隔音阵法?那是金丹期才能学的东西,你才刚筑基,要想学那个,未免太早了些!”老者头也没抬,依旧看着手中的玉简道。 “啊?是嘛!可是我师父说,让我过来换隔音阵法……难道,他记错了?”凌薇喃喃道。 老者终于从玉简里抬起头来,看着凌薇道,“修为不到,强行布阵,对你有害无益。” “那……如果我把筑基期的阵法都会布了,是不是就能换了?”凌薇问。 “不行。等你什么时候结丹了再来!”老者说完,把头低下,继续去看手里的玉简,也再不理会凌薇了。 凌薇见老者坚定地拒绝了自己,便也不再坚持,转身走出了术海阁。 回去的路上,她又去食肆换了些食物、折纸鹤用的纸和两件普通的衣服,这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生娑珞315 册中三道符 凌薇最先学的,依然是叠纸鹤。因为她不想一味贪多,只想把刚学的东西熟练掌握了,再去学下一个。在她看来,筑基期的寿命可以有两三百年,而她才活了不到十之一二。她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把每样刚学的东西都玩到烂熟于胸,再去学其他的。 拿定了主意,凌薇先把昨日在师父那里学的纸鹤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拿出刚换的纸,按着自己的记忆,叠了两只新的纸鹤出来。别说,这次叠的已经比第一次像模像样多了。 她拿着自己叠的纸鹤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昨日师父分别前对自己说的话,于是,对着纸鹤把自己今日吃了驻颜丹,又去术海阁换玉简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走到院子里,将纸鹤放飞了。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自己叠的纸鹤,心里对纸鹤能否完成任务,有些不太放心。于是,跟着纸鹤,直接追了出去。 只见那纸鹤轻轻滑动着翅膀,在树梢之上缓缓飞过。凌薇追着它下了山,沿着山间小路,徐徐而行。 别说,这纸鹤虽然飘飘忽忽的,速度并不快,但认路还挺准。它扇动着翅膀,准确地朝赤冶子所在的白色山头飞了过去。 凌薇一路跟随,来到后玉山前,才停住脚步。 她远远地看着纸鹤飞进师父的篱笆院里,心中对纸鹤的表现挺满意,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验证了自己叠的纸鹤确实能飞,凌薇回到屋内,又拿起刚才叠的另一只纸鹤,想起好久没跟若若联系了,于是对着纸鹤说了自己的近况和改道号为凌薇的事,又让这只纸鹤飞去了外门。 再次回到屋内,凌薇还想看看谷里讲纸鹤之术的玉简都讲了些什么,就拿出刚才换的玉简,仔细读起来。 相比赤冶子教的纸鹤,玉简里的记载简直就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内容简单至极。 凌薇照着玉简,很快就折出了一只简单的纸鹤。然后手一点,那纸鹤立刻飘飘忽忽地飞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圈。 “哎呀!这纸鹤看上去好有意思啊!我能上去坐坐吗?”小咕噜现在只要回到住处,就从空间里出来,趴在凌薇的头顶上。 “可以呀!不过,不知道这纸鹤承不承得住你?”凌薇把纸鹤收回手里。 “没事儿!万一不行,我可以把自己直接移回你头上!”小咕噜自信满满地道。 “好吧!”凌薇将纸鹤的后背展平了些。再把小咕噜从自己的头发上摘下来,放在纸鹤的背上。 “抓紧啦!”她提醒一声,然后手指一挥。 “唰!”纸鹤拍拍翅膀就飞了起来。 “哇!”小咕噜不仅不害怕,反而在上面乐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真好玩!往左往左!……往右往右……哈哈哈哈!再快点儿!再快点儿!” “左转……右转,都行!快点儿可不行!”凌薇边看纸鹤在屋里绕圈,边道,“谷里的玉简上,没有给纸鹤加速的方法。师父教我的纸鹤,速度也跟你坐的这个差不多。” “谷里的玉简上没有,可是,你爹留给你的小册子上有啊!”小咕噜叫道。 凌薇听小咕噜提起爹爹,心头一跳,赶紧追问,“什么小册子?你说什么?小咕噜!什么小册子?” “就是……就是你爹给我的包袱里的小册子呀!”小咕噜趴在纸鹤上道。 “啊!那个!我怎么忘了!”那包袱是爹爹临终前,托小咕噜保管的,凌薇一直好奇里面是什么。现在小咕噜竟然说里面有可以让纸鹤加速的方法,她更是好奇到了极点,立刻腾地跳起来,一把抓住还在纸鹤上的小咕噜,闭眼进了空间。 “那包袱在哪儿?赶紧给我吧!”凌薇在空间里张开手,对掌心的小咕噜道。 “急什么?”小咕噜不满地在凌薇手心里扭了扭,凌薇觉得它可能是在摇头,但小咕噜的头和身体连在一起,几乎分不出来彼此,看起来就像是整个身体扭了扭。 “小咕噜~,你最好了~,把那包袱给我吧~?”凌薇声音嗲得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嘿嘿!”小咕噜却不为所动,只道,“你爹爹给我的包袱里有很多本小册子。但是,他说了,你每提升一个境界才能给你一本,否则对你有害无益。所以,我只能一本一本给你。” “一本?怎么跟术海阁里的老者说的一样?都是只能学本境界里的东西?”凌薇皱了皱鼻子。但她知道,那是爹爹的嘱托,肯定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并不想违逆,只点了点头道,“一本也行啊!给我吧!” “你先去空间外面等着!”小咕噜不客气地命令道。 “好吧!”凌薇此时乖得很,答应了一声,就立刻闭眼出了空间。 小咕噜也跟着她出了空间,又重新趴在她头上,道,“把手伸出来!” 凌薇依言伸出双手。 “啪!”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凭空出现,落到了她掌心。 “就是这个!”小咕噜道。 凌薇好奇地看向手里的小册子。它跟普通书籍差不多大小,但却很薄,似乎只有几页纸。 “这纸很新呀!”凌薇摸着册子的封面。一想到这册子小咕噜已经保存了十几年,她就觉得不可思议,“这纸这么白,就跟新的一样!” “嘿嘿,空间里的东西,如果保存得当,老旧的速度会非常慢的!”小咕噜得意地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所有我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像这样保存起来?”凌薇忽然问。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保存那些东西做什么?它们只不过是些凡人的东西,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根本没用啊!”小咕噜不解地问。 “嗯,我知道。可我就是想把它们都好好的留着。”凌薇固执道。 “行,没问题,随你。”小咕噜答应了一声,一闪身,回空间帮她收拾东西去了。 “谢谢你,小咕噜!”凌薇在心里默默道。 “嘿嘿……”空间里传来小咕噜的笑声。 凌薇重新看向手里的小册子。这册子用的纸是平三镇上卖的最普通的纸,边缘也是用普通的棉线装订在一起,封面上用墨书写着两个大字“筑基”。 这是爹爹的字呀!凌薇心中涌起一阵熟悉的温暖,用手轻轻摸了摸那字迹。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翻开了封面。 第一页上写着一段话,“容容吾女,修炼之行,艰险异常,然则……” 凌薇看着那段话,逐字逐句,就像隔着时空,爹爹在向自己娓娓道来。 这页其实只说了两件事,第一,若想飞升上界,需要经历八个阶段,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凝神、出窍、分神和小成。凌薇之前只听说过前五个境界,后面三个境界还是第一次听说。而爹爹说的第二件事便是,从筑基开始,他每个境界都为自己准备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有三道符文,会对自己保身立命有所帮助,希望自己能好好研习。 每个境界都有啊!凌薇心中既惊讶又有些期待,爹爹的符文她可是领教过威力的,比谷里提供的符文可要厉害多了。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后面的内容。 册子里果然如前面所说,记载了三道符文。第一道符是隔音符,使用之后可以隔绝一个房间内的声音。凌薇心道,这不是跟隔音阵法的效果差不多吗?有了这道符,是不是就算不会隔音阵法,也能达到跟隔音阵法相类似的效果了? 她正高兴,继续往后翻,就这页的背面画着一张简易的阵图,竟是由这符文衍化出来的隔音阵法图。呵!这可真是瞌睡就来了个枕头,太好了!这下她连谷里的隔音阵法也不用换了,直接学这个就行了! 想到这儿,她美滋滋地又去翻后面的内容。 第二个符文就是小咕噜说的那个可以加速的符文,名为轻风符。这个符文凌薇今日也在术海阁里见到了。不过,在小册子的讲解里,这符文不仅可以在短时间内使人身法轻盈,提高使用者的速度和闪避能力,还可以提升诸如飞剑之类物品的速度。凌薇对它的效果很是期待,想着等会儿就从它开始学起。 然后,她又继续往下翻看册子后面的内容。 第三个符文也是最后一个符文,名为金剑符,可以放出一只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小飞剑,用来防身或者攻击。这个符文现在看起来对自己没什么用处,凌薇打算放到最后再学。 看过三个符文,凌薇心中打定主意,打算先从轻风符开始学起。她刚把小册子翻到讲轻风符的那页,就听到外面传来“噗、噗……”纸鹤撞击护院阵法的声音。 凌薇忙收了小册子,走出屋子。就见半空中,自己刚刚放出去的那只纸鹤此时正拍打着翅膀,用嘴一下一下叩击着护院阵法。 自己不是刚把纸鹤放出去吗?它怎么又飞回来了?凌薇心中疑惑。 生娑珞316 自有高明处 凌薇赶紧用玉牌打开护院阵法,把纸鹤放了进来。 纸鹤飞到面前,她轻轻一点,传来赤冶子的声音,“凌薇,我想起来了,隔音阵法确实是金丹期才能学。不过,那是指普通人,我觉得,以你的能力,现在学,完全没问题。术海阁那个老古董的话,你不用管,他又不知道你的情况!你有时间的时候,就来我这里一趟,把隔音阵法的玉简拿回去好好研读就是。” “是!”凌薇朝纸鹤一礼。 普通的纸鹤只能用一次,单向传递完声音之后,就不能再用了。但赤冶子教凌薇叠的纸鹤,却可以用两次,因此,回程时才可以给人带路。不过,面前这只纸鹤已经用了两次,不能再用了,凌薇便弹出个火球,把它烧了。 见天色已经不早,凌薇又拿出纸叠了一只纸鹤,让它去跟师父说,明日一早自己就过去拿玉简。 刚放飞了纸鹤,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凌薇,你在吗?” “万掌事?”凌薇打开院门,看到来人,不由得一愣,“您怎么来了!” “哈哈,凌薇,你已经筑基了,以后该叫我知末师兄了!”万掌事笑嘻嘻地道。他显然从凌薇刚才发的纸鹤里,知道了凌薇改道号的事,对她的称呼都改了。 “嘿嘿!是!”凌薇笑笑,叫了声,“知末师兄!” “哈哈哈,这才对!”知末师兄笑道,“方才若若收到你的纸鹤,高兴得不得了,想让我帮她发个纸鹤告诉你她的近况。可是,我没来过你住的地方,发不了纸鹤,所以我就过来一趟,认认路,以后好给你发纸鹤。” “哦!辛苦师兄了!”凌薇一笑。 “呐!这是若若给你的回话,你拿回去自己听吧!”知末递过来一只纸鹤。 凌薇伸手接过。 “那我走了!”知末摆了摆手,朝山下走去。 凌薇送他下了山,返回来,这才点开那只纸鹤。若若清脆的声音立刻回荡在院子里,“容容,啊……不!凌薇!你怎么这么久才联系我呀!我可想你了!对了,我已经炼气八层了!哈哈!我很快也能追上你,去内门了!你可要等着我呀!凌薇,你知道吗,咱们养的金蚕,现在已经多的院子里都养不下了!殿主今年把一些养不下的小金蚕拿去内门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成呢!凌薇,我好想你呀!想你酿的米酒,无论我怎么酿,都酿不出你的那个味道!还有啊……” 凌薇听着若若的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然后,她又叠了一只纸鹤,告诉若若,自己发给她的纸鹤可以飞回来传讯,让她以后可以随时联系自己,这才放飞了纸鹤。 回到屋里,凌薇重新拿出爹爹留给自己的小册子,开始学着画上面的轻风符。 这个符文比凌薇之前学的符文要复杂一些,跟聚灵符差不多,而且普通的符纸同样承受不住这个符文的威力,会被震碎。 凌薇连画了两道符,都因符纸碎裂开来,而无法再继续。没办法,她只好停下笔,先去寻找能用来承载符文的东西。 她之前用来画高级灵符的符凌绸已经在筑基前都画成聚灵符了,火泉果皮做的砖也在筑基时被她熔化,用来填补金丝盾的裂缝了,所以她现在完全没有可以用来画符的材料。 凌薇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两年,她空间里的火泉果树又结了不少果实,而她只把果肉拿来提炼成灵液,或者酿酒了,果皮还扔在一边没有处理。 想到此,凌薇又闭眼进了空间。 火泉果皮就堆放在离火泉果树林不远的地方。凌薇找了个平坦一点的地方,把火泉果皮在地上摆了一层,然后弹出一个火球,把它们熔成了一滩液体。 “容容,我把你说的东西都收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头顶。 “好呀!”反正等液体晾凉也需要时间,凌薇干脆先去看小咕噜所说的东西。 她按照小咕噜的指引,来到种着石瑞果的山坡下。这山坡如今已经有一人多高了,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山坡了。 山坡脚下有一个半人高的山洞,是小咕噜新挖出来的。 凌薇弯着腰走进去。 洞里堆满了她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大到各种桌椅家具,小到枕头、被子、娘亲的针线笸箩、爹爹的笔墨砚台……应有尽有。 凌薇把这些东西都一一看过,然后依原样收好。这才走出山洞,让小咕噜把洞口封了起来。 火泉果皮熔成的一滩液体此时已经凉了,凌薇用手一掀,一张又大又厚的火泉果皮纸就做好了。 凌薇心中一阵高兴,拿着纸就出了空间,开始练习轻风符…… ------ 次日一早,凌薇先去了师父的后玉山。 赤冶子把玉简给了她,然后问她最近打算学点儿什么。 “我想先把叠纸鹤搞清楚。”凌薇道。 “哦?我昨日,见你给我传讯的纸鹤叠得挺好呀!不是能来回飞了吗?”赤冶子问。 “是。”凌薇点点头,“但是,我想让它飞得快一点儿,所以想学一下术海阁里的轻风符,然后加在纸鹤上,看看行不行。” “轻风符啊……我以前也试过,但轻风符的灵力太强,普通的符纸承受不住。符凌绸倒是能承受得住,但它太软,叠不成纸鹤的形状。”赤冶子道。 “哦……这样啊……”凌薇想了想,“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赤冶子见她坚持,于是笑道,“我这里有一物,你可以拿去试试。你的火焰如果控制得足够精细,就可以把它叠成纸鹤的样子。它的强度也比普通符纸厉害得多,完全可以承受轻风符的灵力。” 凌薇正自惊讶,是什么东西能有师父说的这么厉害,就见师父手上出现了一张暗红色的纸。 “这是……?”凌薇看那纸的颜色,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我用火泉果皮做成的火泉纸,你看看。”赤冶子把纸递给凌薇。 “火泉……纸?!”凌薇接过纸,心中非常惊讶。火泉果的皮竟然能做成如此平整轻薄的纸吗? 她把纸拿在手里,细细摩挲着。 这张纸呈现出火泉果皮熔化后特有的深红色,确实是火泉果皮做的无疑。虽然纸张摸上去比普通的符纸厚了不少,但比她自己昨日融化的火泉果皮凝成的纸可薄多了,而且表面极为光滑平整,书写符文什么的,肯定完全没问题。 “哇!师父,您这纸做得好棒呀!又平又薄!”凌薇不禁赞叹出声。 “哈哈!是吧!我也觉得不错!来来来!我来教你如何折这个纸。”赤冶子乐呵呵地道。 凌薇忙凑上去,仔细瞧着师父的动作。 “你看啊……折纸鹤……要先把纸对折,是吧?”赤冶子边讲,边放出一个只有芝麻粒大小的极小火球。 那火球呈深紫色,在火泉纸上,沿着对折的位置,快速一滑而过。 火泉纸上立刻出现了一条被火球熔化了的线。 随后,赤冶子用手捏住火泉纸的两端,轻轻往里一折,那张纸就被对折了起来。 “看清楚了吗?这样就可以折叠了。”赤冶子看向凌薇,又叮嘱道,“烧的时候,火球移动的一定要快,这样线才能够保证平直。” “嗯!”凌薇点点头。 “这纸你拿回去吧!叠好了纸鹤,再拿给我看。”赤冶子把纸递给凌薇。 “是!”凌薇接过纸,朝赤冶子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小院儿。 “记得每日发纸鹤,把进展告诉我!”赤冶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好的,师父!”凌薇摆摆手答道。 离开后玉山,凌薇转道又去了趟术海阁。 术海阁内,筑基期可以学的各种符文有不少。雾隐符、定身符、轻风符……凌薇略略看了一遍,心中对这些符文都十分向往。 但是,她最后忍住了想全换下来的冲动,只换了轻风符一道符文,便出了术海阁。毕竟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符文也得一个一个地学才好。 接着,她又去了趟食肆,想换些折纸鹤用的纸。 整个内门只有一间食肆,而且,由于吃饭的人并不多,食肆里的吃食极为有限,更多的反而是丹药、武器、装备这些东西。 看守食肆的,是一位筑基初期的内门弟子,名为知拙。凌薇之前凝实修为时,来此处换过食物,所以跟这位师兄也算是认识。 她上前一礼道,“师兄,我想换一些叠纸鹤的纸,不知有没有?” 生娑珞317 一叠又一折 知拙平时都是在屋里的门边打坐,此时听见凌薇询问,眼也不抬,只道,“对面,第二排架子,左边数第二格,最下面。十张一个贡献点,自己去拿吧!” 凌薇记下,朝他一礼,“多谢师兄指点!” 然后,她转身走进里面。 按照知拙的指点,凌薇很快找到了要的纸。她想着,自己可能需要不少纸来练习,所以从架子下面抱了一大摞纸出来,走到门口。 “要这么多啊?”知拙见了问。 “嗯,我想多练练。”凌薇数好了纸的数量,把贡献点划给知拙。 她把纸张收进储物袋,刚想走,忽然想起一事,又转了回来,问,“师兄,请问,你这里有符凌绸吗?” 知拙摇了摇头,“符凌绸?那东西除了绘符殿,没人用,我这里也没有。像这种少见的东西,你可以在玉牌里下任务。织造殿的人见了,如果有,会给你送过去的。” “下任务?我可以吗?”凌薇一愣,从来都是她接别人下的任务,从没想过自己也能下任务呢。 “当然可以啦!筑基以后,人人都可以在玉牌里下任务。只要你有足够多的贡献点或者灵石,下的任务又不违反谷规就行。”知拙掏出自己的弟子玉牌,一边划,一边给凌薇讲解如何布置任务,“你看啊……这样……这样……再这样……就行了。” “哦,我明白了!多谢师兄!”凌薇点点头。 回到住处,她第一时间就在玉牌里下了换符凌绸的任务。价格仍是按知彩师姐之前给她的,十块下品灵石一张。 “容容,你不能用灵石换符凌绸!”小咕噜看见凌薇要下任务,出声提醒道。 “啊?为什么?”凌薇问,但随后想到小咕噜一向把灵石看得比什么都重,于是笑道,“不用说!我知道了!换成贡献点,行了吧?” “嗯,反正你贡献点还有很多。”小咕噜满意地在凌薇头顶动了动。 下好了任务,凌薇开始琢磨如何实现给纸鹤加速的方法。 她把现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放在桌子上,火泉纸、两种轻风符,还有叠纸鹤的两种方法。 火泉纸只有一张,太宝贵了,凌薇打算放到最后再折。 轻风符,凌薇手上有爹爹留给她的和术海阁的两种符文。她知道爹爹那些符文的厉害,所以打算先从简单的术海阁的轻风符学起。 最后就是两种叠纸鹤的方法。这两种方法凌薇都已经会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对纸鹤能飞起来的原理还是没太明白,对于将来轻风符画在哪里,也不太清楚。所以,这些都是她需要先搞明白的。 想了想,凌薇选择先从术海阁换的纸鹤之术的玉简开始看起。毕竟,这玉简里教的东西是最简单的了。 看过之后,凌薇发现,术海阁教的纸鹤简单是简单,纸鹤的原理却非常清晰。她对照着玉简,很快就分辨出了纸鹤的叠法中,哪些是能传话的部分,哪些是能让纸鹤飞起来的关键。 只是,对于师父的纸鹤是如何能够往返飞行的,她还是不太明白。 所以,她又拿出了师父给她的那枚记载纸鹤心得的玉简,仔细读了起来。 别说,有前人的探索就是比自己琢磨快多了!凌薇看了一遍玉简,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开了。而且,玉简中还提到了赤冶子对于纸鹤的诸多设想,凌薇觉得这些设想也很值得试一试。 不过,她还是先需要把自己从玉简上看到的东西都真正折一下,一方面是验证师父的心得,另一方面是熟悉叠纸鹤的步骤。 于是,凌薇拿出刚才从食肆换的纸,叠了起来。 一只只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纸鹤依次出现在她的手上、桌子上…… 然后,又飞到了她的屋子里、院子里…… 渐渐的,凌薇对于叠纸鹤的每一个步骤,都变得十分熟悉,而对于该在什么位置添加轻风符,也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就这样,过了几日。 凌薇自觉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折叠纸鹤了,而且她还简化了师父折纸鹤的步骤。新折出来的纸鹤,不仅同样可以飞个来回,叠的时候也更加简单了。 前几日,她给师父传信用的依然是师父教的纸鹤。这一日,她却第一次用自己简化之后的纸鹤给赤冶子传了讯。 但是,飞回来的,并不是她放出去的那只纸鹤,而是赤冶子的纸鹤。 凌薇点了一下,便听到了师父带着笑的声音,“嘿!乖徒弟!你这个纸鹤叠的有点儿意思啊!看折法,比我教你的那个简单多了!我一时没忍住给拆了,等我折好了,再还给你哈!” 凌薇一笑,回道,“师父,纸鹤您留着玩儿呗!我这个纸鹤也能往返!以后我打算都用这个叠法了,您慢慢拆!哈哈!” 她说完轻轻一点,赤冶子的纸鹤便拍拍翅膀,飞回去了。 ------ 搞明白了纸鹤,剩下的,便是要在纸鹤上添加符文了。 术海阁的轻风符看着不复杂,画起来也确实不复杂。凌薇拿出之前自己熔的那张火泉纸,每日反复练习。没过几日,她对这个符文就已经熟稔于心了。 这日,她正在屋里练习符文,忽然听到有人敲响了自己的院门。 “知盈师姐?” 来人一身粉色衣裙,正是织造殿的知盈。 “容容,你怎么在这里?”知盈看见开门的是凌薇,露出惊讶之色,又看到凌薇的修为,更惊讶了,“你筑基了?那……下任务的凌薇……是你?” 听到任务,凌薇立刻反应过来,“师姐,你是来送符凌绸的?” “是啊!”知盈笑笑,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符凌绸,递给凌薇。 “太好了!师姐!请进,咱们里边说吧!”凌薇把她让进院内。 凌薇的住处有两进院子,后面的院子她自己住了,前面的一进院子专门用来会客。 凌薇打开东厢的门,请知盈进去。 东厢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平常没什么人来,凌薇也没有动这里的摆设,只是略作清扫而已。 “凌薇啊……你这里真大呀!这整个山头都是你一个人住吗?”知盈坐下后问。 “嗯,是。”凌薇点点头,给师姐倒了杯水。她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也没有备着茶叶,只有清水可以待客。 知盈也不以为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叹道,“唉,真羡慕你啊!我以前,虽说没有一人一个山头,但好歹也能一人住一个独立的院子。唉!不像现在,要与人合住,根本不能静心修炼,烦都烦死了!” 凌薇见她皱着眉头抱怨,安慰道,“师姐,你能从秘境回来,可见修为高深,这点问题应该难不倒你吧?” “唉,我能从秘境回来,是因为命大!还有啊,多亏了谷里送过来的各种灵符!那些灵符可真厉害,几次救了我们大伙的命呢!……”知盈回忆道。 “是嘛?有多厉害?”凌薇头一次真正听进过秘境的人说那里的事情,心中十分好奇。 “我跟你说啊……有一次,我们在一座山上,遇到了一大群红毒蝎。这些红毒蝎是很恐怖的灵兽,个头非常大,小的也有一个人那么高,大的能有两人多高!它们浑身通红。那大钳子,能把人的胳膊腿儿直接掐断!还有它的尾巴也十分强悍,能把人的腰都拍断了!当时,我们遇到的那一大群,得有几十只!当时,我就觉得,我们这次一定是凶多吉少了!”知盈瞪大了眼睛回忆着。 “那后来呢?”凌薇问。 “后来?后来,领头的长老让我们赶紧御剑跑啊!你不知道,红毒蝎的尾巴都特别长,挥舞在空中。咦~,被它打着,一定就没命了!太可怕了!”知盈又喝了一口水,道,“我好不容易飞出来,就见长老拿出一张灵符,往下面一扔。你猜怎么着?” 凌薇听的入了迷,忙问,“怎么着?” “轰!的一声啊!地面上炸出一个巨大的坑!能有你这座山那么大!下面大部分红毒蝎都立时被干掉了!”知盈说着,自己都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哇!真这么厉害啊!”凌薇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师姐的描述,她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开山符,不过,不知道是极品还是上品开山符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生娑珞318 轻风拂双翼 知盈一拍桌子,“是啊!你说,有这么厉害的灵符,我们走到哪儿不是所向披靡?所以没多久,我们大部分人就都回来了。你看,能回来,跟我的法术确实没太大关系吧!哈哈!啊……不,也有点儿关系!咱御剑还不错!嘿嘿,跑得挺快!” 凌薇听她说得有趣,也跟着嘿嘿一笑。 “唉!”知盈叹了口气,收了笑容,转而有些生气地道,“说起来,都怪知纤!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经历那么多危险!” “啊?这跟知纤师姐有什么关系?”凌薇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反问道。 “唉……,你不知道。前不久,她被执法殿带走了。我听说,执法殿审出来,之前金蚕舍出事,是她做的!嘿!太可恶了!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被送到秘境去!”知盈气得直拍桌子。 “什么?竟然是她做的?”凌薇瞪大了眼睛, “可是,为什么呀?” “哼!谁知道她是为什么!”知盈气呼呼地道,“我们俩在殿主座下修炼多年,我一直当她是好姐妹。可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不仅毁了自己,还把我也牵扯进去了!” “唉……,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她没理由做这些事情,执法殿是不是弄错人了?而且事隔多年,怎么现在突然说是她做的?”凌薇疑惑地问。她对那位知纤师姐的印象其实还不错。第一次见她是在术海阁,当时,自己还觉得她踏实勤奋,筑基了还在琢磨炼气期的法术。而且,听说她曾经在排行榜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做出毁掉金蚕那样的事情。 知盈见凌薇不信,立刻争辩道,“她自己都承认了,怎么不是?而且,你知道吗?她不是因为这事被关起来的,是执法殿发现她在谷外的晋阶峰上布了很多烈焰阵,干扰弟子筑基,所以才带她去问话,没想到,却审出来,当年那件事是她做的!” “什么?!在山坡上布阵的人是她?”凌薇强忍住站起来拍桌子的冲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这事?”知盈师姐问。 “是。是我发现山坡上有烈焰阵的,后来钟殿主也知道了。”凌薇点点头。 “哇!那你还真是命大!居然没事,还成功筑基了!”知盈惊讶道。 “嗯,是啊!”凌薇也感叹,但转而又道,“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我跟她并没有什么不对付的呀!” “那就不知道了……”知盈摇摇头,“啊,师妹,你赶紧把贡献点给我吧?我还要赶回织造殿呢!” “哦,好!”凌薇接过知盈的布包,把里面的符凌绸数了数,然后如数把贡献点给了她。 收好了符凌绸,凌薇又问,“师姐,以后如果我还需要符凌绸的话,可以直接找你吗?” 知盈点点头,“可以呀,符凌绸在咱们谷里,是用来做储物袋的原料,我现在就在做这些。你要的不多的话,在玉牌里直接下任务就是。不过,要是大量的话,就需要跟我们殿主说过才可以了。” “那太好了!谢谢师姐!”凌薇笑起来。 知盈师姐随后起身告辞,下山去了。 凌薇把她送出去,转身回到院子里,在心中轻轻一叹,“没想到,在晋阶峰上布阵的人竟然是知纤师姐。” “在内门破坏金蚕的人也是她。”小咕噜道,“不知道,当年破坏你院子,抢走你养的那些凌蚕的人,是不是她?” 凌薇顿住脚步,回忆道,“当年,知道韶金蚕在我院子里养的人可不多,但她和知盈师姐在殿主跟前,殿主带我去内门缫韶金丝的时候,她确实在场,很有可能……是知道的。” “所以,我觉得,她是不是在针对你和你养出来的金蚕和韶金蚕呢?”小咕噜缓缓道。 “我?可是,我觉得没理由啊!我没有得罪过她呀?她针对我做什么?”凌薇不解的问。 “那她就是在针对谷里的金蚕!你还记得,你刚进谷那会儿,凌蚕舍甩籽室里的凌蚕籽被毁的事情吗?如果那也是她做的,那她可能针对的确实不是你,而是谷里的凌蚕之类的东西。”小咕噜道。 “这……我不明白,她针对那些东西做什么?她是织造殿的弟子呀!没有了那些东西,织造殿就没法换到更多的灵石和修炼资源。她作为弟子不也没有任何好处吗?”凌薇轻皱眉头。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要不,去执法殿问问?”小咕噜建议道。 凌薇却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始终没有真正伤害到我。如果真是她,我觉得执法殿会给我一个交代的,咱们静等着看吧。” 小咕噜也不再出声。 得到了符凌绸,凌薇便想用它试试轻风符的威力。于是她走回自己的屋内,摆好符凌绸,提笔就在上面画了一道轻风符。 “呼……”,看到符上的灵力流转开来,凌薇想了想,把符凌绸别在了自己腰间。 然后,她大步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别说,这轻风符还真有些作用!凌薇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加上轻风符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腿脚似乎变轻快了,走路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这轻风符不错啊!”凌薇把轻风符从腰间取下来道。 “就是不知道,加在纸鹤上会是个什么样子?”小咕噜在她头顶道。 “那就试试呗!”凌薇拿着轻风符走回自己的屋子。 她翻出一只自己叠的还算满意的纸鹤,拿着它,端详了起来。 纸鹤不过巴掌大小,上面能用来承载符文的空间非常有限,凌薇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还是把轻风符加在翅膀上比较合适。 纸鹤的翅膀虽然也只有她一根手指那么长,但却是纸鹤上最大的两块空白地方。而且翅膀也是纸鹤飞起来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在上面加轻风符应该再合适不过了。 “你打算怎么做?”小咕噜问。 凌薇拿着纸鹤道,“我想,先把符凌绸剪成跟翅膀差不多大小的小块,然后在上面画上轻风符,再把它贴到纸鹤的翅膀上。” “符凌绸是用凌丝织的吧,你能用剪子剪得动吗?”小咕噜问。 “剪子当然不行,但我的火球或许可以。” 凌薇用手指大概量了一下纸鹤翅膀的大小,随后拿出一块符凌绸,“师父教我折火泉纸的方法,我觉得可以用在裁剪符凌绸上。就像这样……” 她说着,一手拎起符凌绸的一角,一手指尖灵力汇聚,在符凌绸上一划。 “嚓!”符凌绸上立刻多了一道缺口。 “哦!真的可以啊!”小咕噜惊讶道。 凌薇嘿嘿一笑,接着抬手在符凌绸上划了好几下。 “嚓、嚓、嚓……”凌薇手起指落,把符凌绸裁成了很多小布块。虽然布块的边缘不是特别整齐,但不影响画轻风符。 裁好了布片,接下来就是在上面画符了。 布片很小,普通的笔在上面画不了复杂的符文,凌薇又跑了一趟食肆,换了几根很细的笔回来。 轻风符虽然不太复杂,但在小小的布上呈现,却并不容易。 凌薇试着画了好多次,最后终于成功在两个布片上都画上了轻风符。 “你怎么把它们粘到纸鹤上去呀?”小咕噜趴在凌薇头顶问。 “这还不容易!”凌薇拿出从食肆换的米饭,从碗里捏了两个米粒出来,在纸鹤的翅膀上一抹,米粒立刻变成了粘粘的米糊。她又拿起刚画好的轻风符,往纸鹤的翅膀上一拍,轻风符立刻粘在了上面。 “行了!试试吧!”凌薇一张手,纸鹤便飞了起来。 “我来我来!我试试!”小咕噜在凌薇头顶一闪,就落在了纸鹤上。 纸鹤在屋里绕着圈的飞,小咕噜在上面高兴得哈哈大笑,“哇!飞起来的感觉太好了!” 凌薇见它乐呵得不得了,笑着问,“小咕噜,别光顾着高兴啊!你觉得现在飞得快不快呀?我觉得飞的挺快的,你觉得呢?” “是比之前快了点儿,不过,我还想要更快!”小咕噜乐呵呵地道,“我想啊,它要是能飞得像你扔出去的石头那么快,就好了!” “嗯?石头?”凌薇站起来,走到院中,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朝对面一扔。 生娑珞319 快似云中箭 “啪!”只一瞬的时间,石头就打在了对面的廊柱上。 “要这么快?”凌薇看着石头落下的地方,喃喃道。 “是啊!这样才能叫快嘛!”小咕噜一闪,已经落回了凌薇的头上。 “嗯。要是这么快的话,光用谷里的轻风符可不够,我还是去学学爹爹的小册子吧!”凌薇伸手收回了纸鹤,转身回到屋里。 她打开爹爹留给自己的小册子,开始琢磨起了上面的符文。 册子上的轻风符比术海阁里的难了不止一点半点儿,线条的变化足有二三十处。 凌薇看着这道轻风符,心中一阵哀嚎,这变化也太多了! 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服输的人。之前的聚灵符那么复杂,她都画成了,这轻风符自然也一定可以的。 ------ 凌薇学这道轻风符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期间,由于她想专心画符,嫌吃饭太耽误时间,干脆把辟谷术也学会了。这下,她每日都能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轻风符里,符文自然也是掌握的飞快。 转眼一个月过去。 这日,凌薇将画好轻风符的符凌绸往纸鹤上一粘,然后在纸鹤头上轻轻一点,道,“师父,我想试试轻风符的速度,您收到就让它飞回来,好吗?” 随后,凌薇来到院门口,打开护院阵法,手一张,纸鹤“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放完纸鹤,凌薇并没有转身回屋,而是站在门口开始数数,“一、二、三……” “……九、十、十一……” “……十六、十七、十八……” “嗖……”纸鹤破空而来,转眼就飞到了她面前。 “二十!”凌薇伸手接住纸鹤。 手指轻轻一点,上面赤冶子的声音传来,“好啊!飞得真快!再来一只给我玩玩儿!” 眼看着这只纸鹤因为飞得太快,翅膀上已经出现了破损。凌薇把纸鹤翅膀上的轻风符取了下来,又拿出一只新的纸鹤,往翅膀上一粘,笑道,“师父,这个符可以直接画在火泉纸叠的纸鹤上了吧?” 随后,她手一张,纸鹤立刻一扇翅膀,又“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这次纸鹤飞回来得依旧很快。凌薇伸手接住,只听赤冶子的声音传来,“能画能画!乖徒弟,这纸鹤飞得像箭打得一般呐!” 得到了师父的肯定,凌薇开心地嘴角一翘,蹦蹦跳跳地回了院子。 接下来,就是用火泉纸折纸鹤,然后再在上面画符了。 折纸鹤时,其实有很多重叠的地方。凌薇也想过把纸裁下来,再粘成纸鹤的模样,这样可以节省至少一半的火泉纸。但是,她经过之前无数次的折叠知道,纸鹤上的每一道弯折都有它的意义,如果只追求它的外貌,那么纸鹤就飞不起来了。 所以,虽然每折一下都要先用微小的火球烤过才行,有些繁琐,但她依然遵循师父教的方法,一下一下地折着。 两日后,一只暗红色的精美纸鹤出现在她掌心。每一道折线都笔直精准,每一处的形状也几近完美,凌薇看着这只纸鹤,心里别提多满意了。 提笔在翅膀上画上她练习好的轻风符,凌薇点了点纸鹤的头,道,“师父,纸鹤做好了,您看看?” 然后她走到院中,“嗖”地一声放飞了纸鹤。 “一、二、三……”凌薇依旧在心中默数着。很快,当她数到“二十五”的时候,就看到了空中飞回来的暗红色纸鹤。 比普通纸叠的慢了一点,凌薇心道。不过这也有情可原,毕竟火泉纸比普通的纸厚了不少。 “啪!”凌薇伸手接住纸鹤。 赤冶子的声音传来,“这纸鹤叠得真漂亮!不知道能飞几次?” 凌薇闻言,看了看纸鹤。虽然已经飞了两次,但火泉纸的表面没有丝毫损坏。 “我也不太清楚啊,师父。我最近都用这纸鹤给您传信吧?这样就能知道它能传几次了!”凌薇对着纸鹤说了一句,就又把它放飞了。 随后,她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划了几道,以记录飞行的次数。 放出去的纸鹤很快飞了回来,赤冶子的声音也传来,“好啊,乖徒弟!对了,我记得,我给你的玉简里,有我之前的一个想法,可以给纸鹤加上保护阵法,防止别人误触,你可以试试。” “好的,师父!”凌薇回答了一句,又放飞了纸鹤。 转眼,纸鹤又飞了回来,也带来了赤冶子的话,“乖徒弟,我得提醒你一句,别光顾着折纸鹤,修炼也不能落下了!” 听到修炼二字,凌薇心里一动,自己最近光忙着折纸鹤,确实得有一个多月没有修炼了。自从凝实过修为之后,她还没有引气入体过。 可是,琢磨纸鹤太有意思了,凌薇并不想因为修炼就把纸鹤的事情放下。 她想了想,对着纸鹤问,“师父,我以后每日,半天修炼,半天琢磨纸鹤可以吗?” 这次,纸鹤飞回来时,只带回来一个字,“可!” 凌薇一笑,收起纸鹤,又在纸上把刚才飞行的次数记了一下,这才转身走回屋内。 她拿出蒲团,刚准备开始盘膝打坐,忽听小咕噜道,“容容,你筑基时,聚灵符聚集了不少天雷球,你要不要先把它们吸纳了呀?” “哦,对!我当时忙着吸纳甘霖中的灵气,把聚灵符连同上面的天雷球都收起来了。不过,过了这么久,不知道那些天雷球有没有消散掉一些啊?”凌薇问。 “才两年,我保存的东西可没有那么容易消散。”小咕噜道。 随后,一片闪着电光的符凌绸出现在凌薇面前。 符凌绸上是凌薇为筑基所画的聚灵符,如今,聚灵符的正中间“噼啪”作响,聚拢着一颗手掌大小的天雷球。 因为之前筑基时已经吸纳过天雷球里的灵气了,所以凌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开始了吸纳。 巴掌大小的天雷球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凌薇不敢一次全都吸纳进丹田里。她还跟筑基时一样,每次只抽取极细的一根天雷丝,将其中的灵气引入经脉中。 天雷之中的灵气精纯无比,与她丹田内的灵气几乎没有区别,不需要引气徇行,就可以完美的融入丹田中。 因此,凌薇并不着急,一丝一丝地从天雷球里抽出雷丝,再纳入丹田之内。等积攒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她再引动这些灵气,在经脉中徇行几十遍,再重新纳于丹田之内。 徇行几十遍,对于以前的容容来说,可能很多,但对于现在的凌薇来说,却是引气徇行的下限。若不是天雷的灵气太精纯,她是绝不会只循行这么少次数的。 修炼之余,凌薇还在继续琢磨纸鹤。 阅读师父给她的玉简,凌薇明白了师父所说的保护阵法是做什么用的。普通的纸鹤,在接收的时候,只要用灵力一点纸鹤的头,就可以听到讯息了。但是,有人若要故意拦截,获取讯息也就轻而易举。 而师父所说的保护,其实是把灵力接触的地方换个位置,只要没有点中正确的位置,纸鹤上就会弹出一层火焰,让人无法再碰到纸鹤。 凌薇看到师父的想法,觉得确实可以试试,于是着手开始调整。 她先是把灵力接触的位置,从头改到了后背上,又在原先头部的位置加了一个极小的烈焰阵。 这个烈焰阵以人的灵力为能量来源,只要被灵力接触到,就会弹出火焰。当然,这些都是从赤冶子给她的玉简上看来的,凌薇只是着手把它实现出来而已。 转眼间,几日过去。 这日,她把刚做好的纸鹤放出去,想让师父看看效果。 可是,等回来的,却不是自己放出去的火泉纸鹤,而是师父的纸鹤。 点了一下纸鹤的头,师父的声音传来,“乖徒弟,防御阵法不错!不过,纸鹤上的轻风符有些磨损,飞不快了,你过来一趟,把它拿回去吧!” “是。”凌薇忙收起师父的纸鹤,跑出了院子。 一路小跑,来到师父的篱笆小院儿。凌薇看见师父很随意地坐在屋前的一个蒲团上,手中捏着那只火泉纸鹤,正在端详。 “师父,我来了!”凌薇上前拱手道。 “嗯。乖徒弟,这纸鹤飞过多少次了?”赤冶子笑眯眯地朝凌薇招招手。 生娑珞320 慢錾翅上符 凌薇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画满了线条的纸,数了数,“加上刚才那一次,一共是七十三次。” “嗯。”赤冶子点了下头,一张手,让纸鹤飘到凌薇面前,“你来看看这翅膀上的轻风符。” “是。”凌薇接过纸鹤,仔细地看起了纸鹤两侧翅膀上的轻风符。由于飞行的次数太多,两道轻风符上的朱砂已经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了。不过纸鹤本身还很完整,火泉纸的鹤身没有丝毫损坏。 凌薇一笑,道,“师父,没事,我用笔把轻风符再画一遍就行。” 赤冶子也笑笑,有些神秘的道,“我倒有个办法,可以保证你画上符之后,这纸鹤能飞个几百上千次,上面的符文都不会掉。” “啊?是什么办法?”凌薇好奇地问。 “哈哈,就知道你好奇!”赤冶子哈哈一笑,继续道,“之前,你火球术的试炼得了甲优之后,不是得过一套精铁的小錾子吗?用那个把轻风符刻在纸鹤的翅膀上,然后再填上朱砂,符文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落了!” “小錾子?”凌薇愣了一瞬,但立刻反应过来,师父说的是什么。 她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漆黑的小盒子,问,“师父说的可是这个?” “是啊!用它就行了!”赤冶子点头道。 凌薇有些疑惑地问,“师父,您怎么知道我有这个盒子的?” 赤冶子轻笑道,“因为,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呀!” 见凌薇满脸惊讶,赤冶子解释道,“当时,我见你在试炼时,把最后一个靶子都烧化了,我一时高兴,就把这套錾子当奖励,通过阵法送给你了。” “啊?!竟然从那么早,师父就知道我了?”凌薇惊讶道。 “啊……哈哈,你不知道,我在做小练法场的阵法时,一直认为,炼气期是无人能烧动那黑靶子的。所以才把它作为试炼的最后考验。结果,没想到……嘿嘿,你这手控火的本事,可真是……”赤冶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哈哈,不说这个……来,我教你如何在火泉纸上刻画符文。” 凌薇之前用盒子里的錾子,给火泉果皮戳过洞,知道这东西其实硬得很,于是问,“师父,我试过,这些錾子很硬啊!不会把火泉纸给戳漏了吗?” “不会不会,只要在下面垫点儿东西,就不会漏了!”赤冶子说着,一挥手。他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张小桌,上面有一方手掌大的木块和几把小锤子。 “这些小锤子好可爱!”凌薇看着桌上的小锤子。这些锤子的锤头还没有她的手指长,粗细也跟她的拇指差不多,锤子整体银光闪闪,看起来十分精致。 “哈哈,这是专门用来錾刻的小锤。”赤冶子笑笑,把木块放在桌子中间,又拿出一张火泉纸,放在木块上。 然后,他朝凌薇伸出手,道,“来,把你那一盒錾子给我,我来教你如何在火泉纸上刻画符文。” 凌薇忙把手里的小盒递给师父。 赤冶子取过小盒,手指一弹,“啪”的一声打开盒盖。他从里面取出一支錾子握在左手里。然后右手拿起桌上最小的一把小锤子,对凌薇道,“看好了,用小锤慢慢敲击錾子的顶部,这样就可以在纸上压出凹槽来……” 凌薇见他用左手,把錾子有形状的一头按在火泉纸上,然后用右手的小锤轻轻敲击錾子的另一头,“叮叮……叮叮……”几声过后,火泉纸上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线。 赤冶子一边刻,一边道,“刻的时候,要注意力度均匀,不然会影响符文的效果……” 随后,他又换了一根錾子,接着刚才的直线继续敲。不过这次敲出来的,则是一段圆弧线。 “……不同弧度的曲线,要用不同的錾子来刻……”凌薇听见师父道。 “是!”凌薇答应着,视线却始终盯着师父手上的动作。 “……如果需要加重线条,可以换更宽一点的錾子……”赤冶子边敲边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讲给凌薇听。 “嗯嗯……”凌薇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叮叮叮叮……”小锤不停,赤冶子手上的錾子也换了一根又一根。 没过多一会儿,火泉纸上就被刻出了一个小型的烈焰阵。 “阵法和符文的处理手法都是一样的。”赤冶子说着,拿出毛笔,蘸着朱砂,在符文上勾了一遍。 火泉纸上,一个红色的符文显现出来。 “这样就行了!”赤冶子把纸拿起来,指上灵力轻送。 “呼……”符文上立刻弹起一层火焰。 “哇!”凌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呀!” 赤冶子微微一笑,“当然!这手法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将来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收了手上的灵力,纸上的火焰也立刻熄了。随后,他用手在纸上蹭了蹭,再把纸展示给凌薇,“你看,就算使劲磨擦,这上面的符文也不会掉!” 果然,火泉纸上的那个符文无论怎么摩擦,依旧鲜红。 赤冶子捏着火泉纸,又一次往上面输入灵力。 “呼……”纸上再次腾起一层火焰,跟刚才几乎没有变化。 “哦!这真是太棒了!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凌薇惊叹道,“这样的话……真的!飞个几百上千次都没有问题呢!” “哈哈!行啦,你把这个拿回去练习吧!”赤冶子说着,那张刻着符文的火泉纸就飘到了凌薇面前。 “是!”凌薇双手接过。 “就这么一张纸练习可能不太够,如果要多练习的话,用薄一些的铜板也可以。还有敲錾子用的小锤。这些,你都可以去食肆里换……”赤冶子一样一样地细细叮嘱着。 “是!多谢师父提醒!” ------ 从师父处出来,凌薇可不打算拿那么宝贵的火泉纸来练习,便去食肆换了薄铜板和小锤子。 薄铜板与火泉纸的薄厚差不多,硬度也类似,只是比火泉纸重了不少,但用来练习錾刻符文还是非常合适的。 凌薇换了不少薄铜板,这才回到住处开始练习。 “……叮叮……叮叮……”小锤的敲击声,不断回荡在她所住的山头上。 从直线,到圆圈,再到各种转折、笔触,凌薇在铜板上反复地练习着。 铜板被刻烂了十几张,而她刻出来的线条却越来越光滑流畅了。 这日,她终于在铜板上刻成了一道轻风符。填上朱砂,灵力在铜板上忽地流转开来。铜板在桌面上晃了晃,然后缓缓飘了起来。 “挺好!”凌薇看着缓缓飘浮的铜板,心中还算满意。因为这铜板比火泉纸重了不少,能飞起来,就已经是成功了。而铜板能飞,便说明她刻符文的手法算是到家了。 下一步,就是把轻风符刻在纸鹤的翅膀上了。 凌薇怕第一次刻没把握,又拿出师父给的火泉纸,在上面练习了两遍,这才拿出自己的火泉纸鹤,把符文刻在了上面。 两道符文刻好,再填满朱砂,纸鹤的翅膀上,灵力立刻流转开来。 凌薇高兴地拿起纸鹤,对着它说了一句,“师父,轻风符刻好了!嘿嘿,请您看看!”随后,便放飞了纸鹤。 没多一会儿,纸鹤飞了回来,也带回来赤冶子满意的声音,“嗯,不错!刻得挺好!飞的速度也挺快!乖徒弟!这纸鹤做得如此之好,你想不想把它放到谷里的食肆或者外面的凌玉阁去售卖呀?要是想的话,就来我这里多拿几张火泉纸回去做吧?” 售卖?凌薇一愣,她只想做好了给小咕噜玩儿,没想过要售卖的问题。 小咕噜则很高兴地道,“好啊!容容,这下你可以换好多灵石了!” “你这个小财迷!”凌薇一笑,转而又道,“不过,能挣灵石肯定不是坏事!嗯,我去找师父一趟!” 她说完,就转身跑出了住处。 赤冶子并没有给她太多的火泉纸,只拿出十张给了凌薇。 可是,当赤冶子让凌薇自己定火泉纸鹤的价格时,凌薇却犯了难,“师父,我不知道这纸鹤该卖多少灵石合适。” 生娑珞321 纤尘妒孤云 “嗯,这好办!我说,你来算。”赤冶子眯着眼睛道,“首先,这火泉纸得来不易,一张要两千下品灵石……” “两千?这么贵?”凌薇暗暗乍舌。 赤冶子见她惊讶,笑道,“火泉果本就不易得。更何况还要做成如此薄的纸,这工艺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了的!” 凌薇惊讶地问,“师父,您会做这纸?” 赤冶子笑道,“哈哈,这都是我闲来无事,自己折腾的小玩意儿。” “哦!好厉害!”凌薇心道,师父说的小玩意儿,却是她跳着脚也够不到的高度。瞧这光滑平整的火泉纸,比自己瞎折腾出来的那破纸,可不知道好了多少! 赤冶子见她惊讶,笑着提醒,“两千灵石,你可记下了?” 凌薇忙点头,“是,两千,我记住了。” “嗯。”赤冶子接着道,“你再算算,你做一只纸鹤需要几日时间呢?” 凌薇想了想,“五日即可。” “嗯。”赤冶子点了一下头,“那若是,这五日全让你用来修炼,你估计自己可以吸纳相当于多少下品灵石的灵气呢?” 这个问题却把凌薇难住了,“师父,这个……我没有算过。” “哈哈,这容易,你回去拿灵石试一下就知道了!”赤冶子笑道。 “是,师父。”凌薇点点头,又问,“师父,纸鹤的价格是把这两样加起来,就可以了吗?” 赤冶子摇了摇头,笑道,“若是你自己拿去卖,这价格可以。但若是要放在食肆,则要算上给食肆那位看守弟子的灵石。若是放到谷外的凌玉阁里,则要再加上给凌玉阁长老和弟子们的灵石才可以。” “啊?”凌薇一听,犯了难,“那些,我就更不知道了。” “哈哈,无妨!你只需要算出来你自己的那部分就好!剩下的,只要在这些的基础上再加三成便好。”赤冶子微笑道。 “是!多谢师父指点!”凌薇朝赤冶子一礼。 ------ 领了火泉纸,凌薇回到住处,便开始制作纸鹤了。 当然,她也抽空测算了一下自己每日修炼能消耗多少灵石。 这也不难测,只要引气入体时,双手捏住灵石,只吸取灵石中的灵气便好。 小咕噜平时都很小气,这次却挺大方,拿出几百灵石来,让凌薇尽情吸纳。 尽管如此,一日的时间,凌薇也只吸纳了一百下品灵石。因为,她虽然已经辟谷了,但还要睡觉,更要留出一大半的时间来引气徇行,以凝实吸入的灵气。所以,每日一百灵石已经是上限了。 知道了自己每日消耗的灵石,凌薇大概算了算。每日一百灵石,五日就是五百灵石。她心里暗自乍舌,真够多的! 不过,她还是把这个数字如实的告诉了师父。赤冶子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只告诉她,纸鹤的价格在谷外可以按四千灵石一只,谷内则要低一点,大概三千灵石一只。而无论谷内外,每卖出一只纸鹤,凌薇自己都应该得到五百灵石作为报酬。 凌薇虽然不太明白,师父为何把这些细细地讲给自己听,但想到一只纸鹤能挣五百灵石,自己花的时间还算有公平的回报,于是很开心地回复师父,自己知道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 这日,凌薇正在后院的池塘边折纸鹤,忽然看到一只暗红色的纸鹤扇翅飞来。 凌薇知道这是师父有事通知自己,于是忙伸手接了。自从火泉纸鹤做好之后,她与师父就一直用这只纸鹤传递消息,由于颜色与众不同,所以,凌薇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师父发来的纸鹤。 手指轻点,纸鹤上传来赤冶子的声音,“乖徒弟,来我这里一趟。” “是!我马上到!”听见师父召唤,凌薇也没多想,忙让纸鹤先飞回去。然后,收起手上的东西,也匆忙下了山。 走到后玉山前,凌薇见师父的小院开着篱笆门。穿过篱笆门,她看见自家师父正坐在院中。他面前,还坐着三个人,一位是一身藏青色道袍的谷主,一位是身着深棕色道袍的执法殿谢殿主,还有一位是自己的师兄,铸器殿钟殿主。 凌薇见状,微微有些惊讶,什么事情,竟然惊动了谷里这三位重量级的人物? 她忙毕恭毕敬地站在篱笆门前施礼,口中道,“师父!” “嗯!凌薇,进来吧!”赤冶子朝她招招手。 凌薇走进院内,又跟另外三人也一一见礼。 然后,赤冶子看向凌薇,“今日叫你来,是执法殿查出来一些事情,要跟你说明一下。” 执法殿?凌薇疑惑地看向谢殿主。 “景辰,你来告诉她吧!”赤冶子示意。 “是。”谢殿主微微欠身,正色道,“凌薇,你筑基之时,在山坡上布阵的人,我们找到了。” “是何人所为?”凌薇虽然之前听知盈师姐提起过,但她一直不太敢相信。 只是,谢殿主的话,让她不信也得信了。 “是织造殿的知纤。”谢殿主道,“她自己招认了。还有之前破坏你的院子,带走你院中的凌蚕籽,以及织造殿的金蚕被毁也全都是她所为。” “全都是她?但是,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呀?”凌薇问。 谢长老道,“据她自己说,是因为你养出了谷里无人能养出的韶金蚕和金蚕,她觉得你会成为杜殿主最为器重的弟子。而她好不容易在杜殿主心中确立的地位就会不保。所以,才会如此。” 凌薇眉头微蹙,“竟是这样……可是,我最后,并没有拜杜殿主为师呀!这个,她可知道?” “唉,这也怪我……”赤冶子轻叹一声,“当初若不是我怕破了规矩,收你为徒时并没有告知谷里众人知晓,你也就不会遭人仇视了。” “大长老,这跟您无关!您收不收凌薇,她都太过优秀,若有人一心要针对,怕是避也避不来。”谷主在旁道。 “唉!”赤冶子又叹了一声。 凌薇还是有些疑惑,“可是,若是因为我,她只针对我就行了,为什么要把内门的金蚕都毁了呀?还是她自己照看的金蚕,连累了她自己也被殿主责罚。” 谢殿主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知纤说,只要金蚕在一日,杜殿主都会一直记得你,看重你。只有毁去金蚕,杜殿主才会不那么在意你。所以,她才会做出那等事。” “那孩子,心思也太重了些……”赤冶子道。 “您说的是……”谷主也点点头。 “谢殿主,我还有个问题……”凌薇继续问,“我刚进谷不久的时候,凌蚕舍的一间甩籽室曾被人破坏过,当时毁了不少凌蚕籽。不知,是不是……?” “不是她。”谢殿主摇摇头,“此事我知道。所以,也一并问过了。但是,知纤拒不承认。而且,那件事是在你养出韶金蚕之前发生的,那时,她还没有注意到你,所以确实没理由做那件事。” “哦。不是就好。”凌薇抿了抿唇。 赤冶子看向她,“嗯?为什么说,不是就好?” 凌薇如实回禀,“师父,我以前觉得,破坏金蚕的人可能是要针对谷里,在晋阶峰的山坡上布阵也是。但是,若甩籽室不是同一个人破坏的,那……恐怕是我多虑了。” “嗯……”赤冶子点点头。 谢殿主继续道,“凌薇,我们今日来此,就是要把这件事禀告大长老,还有你这个苦主,也算对你有个交代。知纤做的那些事情已经严重触犯了谷规,我们会对她严加处罚。” “嗯,如此甚好!”赤冶子点点头。 “毁掉金蚕,差一点坏了我谷中大事!此人必要严惩!”谷主捻了捻胡子道。 “是!”谢殿主拱手答应。 几人又与赤冶子商量了一些谷内的其他事情,谷主和谢长老便告辞离开了。 钟殿主借口留了下来,然后笑眯眯地问,“师父,嘿嘿,我方才见您传信用的纸鹤,飞的速度极快!这是您新琢磨出来的法宝?” 赤冶子闻言一笑,“嗯,确是一件新的法宝。不过,这可不是我琢磨出来的,是你小师妹琢磨出来的。来,凌薇,给你师兄讲讲你这纸鹤的厉害。”赤冶子伸手一指凌薇。 “哦?除了飞得快,还有什么厉害之处吗?”钟殿主好奇地问。 生娑珞322 潜心练御物 “有的。”凌薇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新做的纸鹤,边展示边道,“这纸鹤是由火泉果的皮制作而成的,极为结实,可以反复使用上千次不坏。而且,它上面自带防御阵法,若有人误触,会弹出火焰防御。” 凌薇说着,让纸鹤飞到空中,手指一碰纸鹤的头,“呼——”,纸鹤周身立刻燃起一层火焰,而纸鹤则噌地一下,飞到了赤冶子面前。 “嗯,趁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它会继续朝接收的人那里飞去。”赤冶子伸手接住纸鹤,替凌薇补充道。 “哦!这东西好啊!”钟殿主瞪大了眼睛,“这样就不怕有人拦截了!” “是啊。”赤冶子点点头,又把纸鹤递还给凌薇。 “这纸鹤真不错……能否给我也做一只?嘿嘿,师父~?师妹~?”钟殿主眼中闪着光问。 赤冶子一笑,手一摊,道,“行啊,两千五百灵石,给你一只!” “这么贵?”钟殿主瞪大了眼睛。 “这纸鹤可是用火泉果的皮做的,材料就已经很贵了!何况它工艺复杂,要很久才能做出来一只。这个价格真的只是成本价。”赤冶子道。 凌薇在旁边也跟着点点头,“师兄,这是我和师父一起算的最低成本,若是放到外面,还要再多出不少灵石呢!” “哦。”钟殿主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灵石,从里面数出二十五颗中品的,捧给赤冶子道,“师父。” “嗯。”赤冶子手指一点,那些灵石就飞了起来,其中五块灵石直接飞到了凌薇面前,“你师兄给你的,收着吧!给他一只纸鹤便是。” “多谢师父!多谢师兄!嘿嘿!”凌薇笑眯眯地接过灵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做好的纸鹤,递给钟殿主,顺便还给他讲了一下用法。 “……嗯!明白了!”钟殿主小心翼翼地把纸鹤收进储物袋里。 赤冶子见他收起纸鹤,又道,“锐剑,我还有一事与你商量。你觉得,这纸鹤若是放到谷里的食肆,或者谷外的凌玉阁去,会有人要吗?” “嗯……”钟殿主想了一下,道,“两千五百的成本可不低!再加上售卖的费用,怎么也得三、四千灵石吧!我觉得放在食肆,怕是没什么弟子能买得起,不过,谷里的长老们可就不一定了。而且,这纸鹤飞的速度极快,还有防御阵法,若是对有需要的世家和宗门来说,是非常有用的法宝……我觉得,放到凌玉阁去,可能更合适一些。” “嗯。”赤冶子点点头,又问,“这事……交给你去办可好?” 钟殿主一听,立刻双眼放光道,“当然好啊!我们殿又可以多一个进项了!只是不知,师妹做了多少只这种纸鹤呢?” “你做成了几只了?”赤冶子转头问凌薇。 凌薇回道,“师父,我这一个多月才做了五只。刚给了师兄一只,还有四只。剩下的还得再等一个半月才能做出来。” 之所以做得慢,是因为凌薇听了师父的话,每日都只用半日的时间来做纸鹤,另半日的时间则要用来修炼。 “那师妹把剩下的都给我吧?我放到食肆和谷外几个凌玉阁去,若是有人要,再跟师妹定做。”钟殿主道。 “也好。”赤冶子点点头,示意凌薇把纸鹤拿出来。 凌薇从储物袋里把已经做好的纸鹤一只只拿出来,交给师兄。 “这么好的东西,该配个盒子才好!”钟殿主接过纸鹤道。 “那要再加一百灵石。”赤冶子道。 “啊?哈哈!那还是不用了,我安排弟子们去做就行了。”钟殿主哈哈一笑,拿出个木盒,把纸鹤们小心地放了进去。 然后,他拿出一块灵气十足的上品灵石,给了赤冶子。而赤冶子则把刚才那二十块中品灵石又给了凌薇。 钟殿主收好纸鹤,见师父没什么事了,便告辞回铸器殿去了。 赤冶子又问了问凌薇制作纸鹤的情况,叮嘱她不可以落下修炼,这才放她回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凌薇拿出刚才做了一半的纸鹤,继续做。 小咕噜也出现在她头顶,小声问,“容容,你开心吗?那个破坏你院子,还想干扰你筑基的人找到了!” 凌薇停下手中的小火球,点点头道,“嗯,我觉得确实安心了不少,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来破坏我的院子了。” “那你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啊,该有的防御还是要有的。”小咕噜提醒她。 “嗯,我知道。重要的东西我都随身带着,不会放在住处的。”凌薇点点头。 ------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剩下的五只纸鹤也做好了。 凌薇把折好的纸鹤一只只整齐地摆进一个大木盒里,然后放出自己的纸鹤去通知师兄,请他派人来取。 来的人是铸器殿的知硼师兄,凌薇跟他也认识。 给了纸鹤,收了灵石,凌薇这才下山去找师父。 赤冶子依旧只拿走了一颗上品灵石,剩下的灵石都留给了凌薇。然后,他拿出一张火泉纸,道,“乖徒弟,帮我也做一只纸鹤吧?灵石也一样给你。” 凌薇接过纸,道,“师父,给您折纸鹤不用灵石,就当是我感激您教会我折纸鹤的报答吧!” “哈哈!你这孩子,可真是太乖了!”赤冶子笑起来,随后问,“乖徒弟,你的纸鹤学成这样,也算是可以了!你接下来打算学点什么呀?” 凌薇想了想,回道,“师父,我想学做火泉纸,您觉得可以吗?” 之所以想学做火泉纸,是因为凌薇觉得空间里那么多火泉果,不做成东西太浪费了,可是她自己用火泉果皮烧出来的纸,跟师父做得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故而才想跟师父学一学这门手艺。 “火泉纸?倒是不复杂。”赤冶子点点头,随后问,“你的御物术到了什么程度了?这火泉纸的制作,必须要熟练掌握御物术。而且,不仅要会,还得在试炼里得到甲优的评定才行。” 凌薇摇摇头,“我只换了玉简,还没有开始练……” “乖徒弟,这御物术是很多法术的基础啊!像净尘诀和御剑决这类法术,必须要先学会御物术,才可以修习。”赤冶子道。 “嗯,我这就回去练!”凌薇点点头。 ------ 从师父那里回来,凌薇就拿出玉简,开始修习御物术。 御物术,是将丹田内的灵力外放,以此控制物体运动的方法。 凌薇的灵力精纯,看过玉简之后,很快就可以用灵力举起手边茶杯之类的小物体了。 但是,这还只是开始,御物可不仅仅止于此。它还要求施术者可以非常灵活的控制物体,比如能飞向任意位置,在空中急转弯,或者随意翻转。而且对于物体的大小、重量、距离、飞行速度等等,也有更高的要求。 于是,一时间,凌薇的院子里,经常飘浮着各种东西。 开始时,还只是杯子、茶壶之类比较小的东西。但在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茶杯之后,凌薇便不愿意用瓷器陶器这些易碎的东西来练习了。于是,飞在空中的变成了椅子、桌子这类稍微禁摔一些的东西。 随着控制的技术越来越纯熟,凌薇干脆来到了后院的池塘边,把池边的大石当成了练习工具。这些大石不仅沉,还被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打磨得十分光滑,非常不容易操控。 但再难,也架不住凌薇每日练习。她每日站在池边,先用灵力举起一块巨大的石头,让石头在空中上上下下地飞几下,然后驱动着石头绕着池塘飞起来。 “呼——,呼——,呼——”大石绕着池塘,刚开始时飞得挺慢,一段时间之后,便飞得像箭打得一样,流星般在池塘上绕着圈儿的飞。 就这样练习了几个月,凌薇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御物术,这才出了自己的住处,想去练法场试炼看看。 她拿出金长老之前给的刻有内门简易地图的玉简,寻着上面的路线,找到了内门的练法场。 生娑珞323 苍穹忽震荡 内门的练法场很大,与外门一样,里面是若干个单独的练习场地。不同的是,每块练习场地都跟凌薇在外门时使用的一样,白玉石墙白玉门,全都是高级练法场。 对于高级练法场的使用,凌薇已经很熟悉了。她找了一处无人使用的场地走了进去。 与在外门时一样,凌薇并没有一上来就做试炼,而是先从练习做起。 练法场内,御物术练习用的道具是一个个从小到大的石球。这些石球控制起来比凌薇自己练习用的大石可要难多了。它们又圆又滑,想用灵力移动都难,更别说还要做各种复杂的动作了。 这一练习,就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日,又是练习的日子。凌薇在练法场里举着一颗半人高的石球东摇西晃,让它在空中飞了好久,直到感觉自己灵力不济,这才收回玉牌,走出场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与外门的小练法场类似,来这里练习的弟子也都在场外休息,只不过,人数比外门少了不少。 凌薇坐下来,看了一眼天空,今日是个大晴天,天空蔚蓝如洗,天气很好。 她收回目光,正要开始调整呼吸。忽然,整个天空猛地一亮,就好像打闪了一样。 但,现在是白天,那明亮的光,比头顶的太阳还要耀目,瞬间把整个天空照耀的如同白纸一般,晃得人完全睁不开眼睛,也分不清那光是从何处来的。 “啊?!”、“糟糕!”周围人惊呼一片。 天空中的亮光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但,周围依然吵吵嚷嚷的,凌薇还听见有人叫道,“大家快躲起来!” 凌薇正想起身,忽然,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晃动。她一时站立不稳,整个人又重新跌回到了地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地面一直在晃,凌薇的声音也跟着一起在抖。 “苍~穹~震荡啊!”有人叫道,似乎是在回答凌薇的问题。 苍穹震荡?那是什么? 凌薇正自惊讶,还没有问出口,忽然,“嗡……”的一声响过,头顶的护谷大阵开启了。 凌薇正觉惊讶,不知护谷大阵为何会开启。 忽然,又见一道藏青色的人影如箭打的一般飞到高空中,他头顶的金冠在空中闪着金色的光。 随后,谷主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苍穹震荡!众弟子不要在外停留!速速就近找房舍躲避!” 同样的话语在众人耳边重复了三遍才停止。 练法场只有墙,没有屋顶,因此算不上房舍。凌薇跟着身边的几位师兄师姐,快速离开了此地。 距离练法场最近的房舍是炼丹殿。 凌薇虽然没有来过炼丹殿,但这里的三位殿主她都见过。 此时,只见冰石、思闲和一远长老都站在院中,见到他们这批从练法场出来的弟子,便让他们速速去殿内躲避。 就在这时,地面的晃动渐渐停了。 凌薇见地面不再晃动,停下脚步,正想转身回练法场,却忽然被人叫住。 “凌薇,速去大殿里躲避,不要在外停留!” 凌薇一回头,见说话的人是思闲君。 他一脸严肃地看了自己一眼,又去招呼其他弟子了。 “是!”凌薇一躬身,忙转身走向正殿。 走进殿内,殿中已经聚集了一些弟子。大家都拿出蒲团,集中在殿内中心的位置,坐成一团。 凌薇从未经历过天地震荡,心中好奇,所以没有凑过去,只在殿门口的位置,拿出蒲团坐下来,继续调整状态。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先调整自己的状态,把灵力恢复了再说。 外面看起来很平静,天空依旧蓝得如同一块澄澈的宝石,周围也连一丝风都没有,只除了不断有弟子走进大殿,带来一些匆忙的脚步声。 凌薇不受这些脚步声的影响,缓缓调整着呼吸,体内的灵力也在迅速地恢复着。 殿内的弟子渐渐多了起来,有些人和凌薇一样在闭目打坐,有些人则三五成群在一起小声议论。 “这苍穹震荡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是啊!怕不得有二三十年了?”两个年纪稍大的弟子道。 “你们猜,这次震荡得要多久才能恢复?”有人问。 “我猜十日!” “太少了!至少也要半个月!” “我猜一个月!” “我猜三个月!” “我猜半年……” 殿中师兄弟们小声讨论着,凌薇边调息边听,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从这些话语中,她对苍穹震荡到底是什么也有了些了解。 原来,苍穹震荡在小岚界一直存在,只是有时发生的多,有时发生的少,而最近几十年是越来越少了,所以凌薇根本不知道有这事的存在。每次苍穹震荡开始时,都会先有一大团非常强的能量团,撞击到此界的某处,随后,便会有很强的风暴出现。那风暴猛烈异常,刮断两人合抱的大树都是轻的,厉害的时候,移山填海都可以在顷刻间完成。 凌薇听着众人的议论,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她的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就在此时,只见思闲君快步走进殿中,反身将殿门“砰”的一声关上。 随后,“嗡……”的一阵声音响过。 凌薇听见殿内有人小声道,“护殿阵法打开了!” 思闲君回过身来,对殿内众人安抚道,“大家都坐下来吧,不会有事的,诸位自己修炼便好。” 随后,他拿出蒲团,也在离殿门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坐的位置正巧就在凌薇对面。 此时,殿内有弟子问,“思闲长老,冰石长老和一远长老,他们……不进来吗?” 思闲君用手指了指殿外,“一远长老去外门小炼丹殿了,冰石长老要守护护谷大阵……你看,空中飞着的那个就是。” 凌薇闻言看向殿外。护殿阵法并没有阻隔人的视线,从殿内依然能很清楚地看到殿外的情形。 此时,就见半空中,飞着一只很大的药碾子。药碾子的形状像个小船,两头尖尖的,碾子中间有个大圆轱辘,冰石长老就坐在尖尖的一头上,驱动着药碾子,朝站在空中的谷主飞去。 同时,凌薇看见铸器殿、执法殿的方向,分别各有一人飞上高空。 师兄、谢殿主……凌薇辨认出那两人的身影。她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担心,小声喃喃道,“苍穹震荡很厉害吗?他们怎么都飞上去了?他们不怕吗?怎么不躲起来呢?” 对面的思闲君抬头看了一眼凌薇,又把视线挪向窗外,也用不大的声音道,“怕啊……怕大风把护谷大阵给刮漏了,这谷中的一切都会被毁坏,所以才要站出去呀!万一大阵有损,好随时修补。我若不是修为不够,也要出去的……” “苍穹震荡真这么厉害?”凌薇惊讶地问。 “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思闲君说着,双眼却紧盯着外面的天空。 忽然,他低声道,“来了!” 凌薇立刻转头看向窗外。 越过凌梓树茂密的枝头,远处的山峰凹陷处,隐约出现了一片浓密的黄云。 黄云飘的极快,眨两下眼的功夫,黄云的边缘就从天边掠到了他们头顶。又眨两下眼的功夫,已将整个凌玉谷都盖住了。 “怕了?”思闲君见凌薇看得认真,微笑着问她。 经历过筑基时的乌云压顶,凌薇倒没觉得怕。只是,她没经历过苍穹震荡,觉得有些好奇,当下也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不用怕。凭我的经验,这次的苍穹震荡并不算厉害。”思闲君道。 说话间,黄云的颜色逐渐变深,由黄色变成了黄褐色。 “嘭!嘭!嘭……”外面的天空中似乎刮起了大风,不断有东西打到护谷大阵上,发出嘭嘭的响声。 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但距离太远,凌薇看不太清楚那些是什么东西,只能勉强分辨出,响声是由一些很大的东西打在大阵上发出的。 忽然,她看到,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一块巨大的石头。 “轰……”头顶上方的大阵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那石头飞快地撞击了一下大阵,又被外面的大风裹挟着飞走了。 “呲……”被巨石击打过的大阵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缝。猛烈的暴风从裂缝中吹了进来。 凌薇看见空中的几位殿主被大风吹得一阵摇晃。 生娑珞324 托天擎巨石 空中的谷主快速稳住身形,立刻向上飞起。同时,他双手释放出强大的灵力,力图修补大阵。 “刚才那块石头,得有咱们所在的这座主殿这么大吧?”这是凌薇以空中站立的几人为参考,得出的结论。 “我觉得,可能还要更大一点。”思闲君看着窗外道。 此时,空中的钟殿主、谢殿主和冰石长老三人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突然同时分别向周围的三个方向落下。 “他们去巩固大阵了!”思闲君似乎知道凌薇的疑惑,轻声解释。 “轰……”护谷大阵上又传来一声巨响,又是一块巨石撞了上来。 “呲……”又出现了一道裂缝! 凌薇看见谷主好不容易补好了刚才的裂缝,紧接着又冲到那个新出现的裂缝处,继续开始修复大阵。 突然,她看见术海阁的方向,一道灰白色的身影冲天而起。 那道身影很快来到谷主身边,与谷主一同出手修复大阵。 在两人的联手下,这道裂缝很快便被修补好了。 “那人是谁?”思闲君看着空中新加入的身影问。 那人与谷主一样,亦是脚踏虚空,悬浮在半空中。而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比谷主实力更强。 护谷大阵外的风刮得更猛烈了,飓风裹挟着更多巨大的石头、树木等东西,不断打到大阵上。 “轰!轰!轰!……”大阵上响声不断。 “呲……呲……”裂缝也接连出现。 但显然,刚才落下去的三位殿主发挥了作用,裂缝已经明显不如刚才大了。 空中的两个人也得以迅速地修补大阵。但裂缝不断出现,他们也只能在高空飞来飞去,不断放出灵力。 “您不认识他?”凌薇反问。 “没见过。”思闲君摇摇头,“除了大长老,谷内还有比谷主修为更高的人吗?” 凌薇眨了眨眼,不知道该不该说破,但想到空中那人主动现身,估计已经不在乎人们知不知道他是谁了,于是道,“我看……挺像是看守术海阁的那位老者。” 思闲君目光微凝,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没错!就是他!可……,他不是筑基期的修为吗?怎么修为忽然提高了那么多,都可以御空飞行了?” “也许,他本来就是那么高的修为呢……我听说,有些修为很高的人可以压制自己的修为到比较低的境界。”凌薇之前见过师父把修为压到只有炼气期的样子,于是道。 “哦……那还真是厉害!”思闲君盯着天空喃喃着。 想到师父,凌薇心中疑惑,谷外的飓风如此厉害,谷内修为最高的几位长老全都出现了,为何还不见师父的身影?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呼——”地变暗了。 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快速飞到凌玉谷上空,直接遮住了半边的天空。 也许,那已经不应该叫石头了,应该叫石山才更贴切。 只一瞬间,那石山就已经飞到了凌玉谷的正上方。石山黑色的影子完全遮住了天上的阳光,让整个谷内如同日落后一般昏暗。 凌薇却突然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土灰色的人影。 她都没看清那道身影是从哪里来的,那身影就已经站在了那里。 那里是空中石山的正下方。 “轰!!”石山几乎是在那人出现的同时,击中了护谷大阵。 大阵“呲啦”一声,被直接砸穿,露出了一个十几丈方圆的巨大洞口。 狂暴的飓风瞬间灌入,把不远处站立的谷主瞬间吹出去好远。 谷主在空中折了几个跟头,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又赶紧朝破洞处飞回来。 再看那石山,本来击中了护谷大阵,就要往谷里落下。但石山只下落了几丈,便被正下方出现的那个土灰色人影托住,阻止了它下落的趋势。 “大长老!”凌薇听见思闲君轻呼。 原来是师父啊!哦……他老人家真是不禁念叨,自己才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凌薇心中暗道。 天空中,情况危急,凌薇心中紧张,顾不得多想,忙又朝天上看去。 只见那石山把大阵砸了个大洞出来,但它下落时,却也堵住了洞口。幸运的是,石山本身体积十分庞大,有它罩在凌玉谷上方,暂时便没有其他巨石落下了。所以下面的人反而得以腾出手来,修补这个新出现的大洞。 此时,谷主已飞了回来,他和术海阁的老者分别站在赤冶子的两侧,一起出手,开始修复大洞。 只见空中的赤冶子双手托住石山,一点一点往上移动,另外两人便跟在他后面,一点一点把露出来的缺口修补住。 似乎是看出了凌薇的紧张,思闲君用温和的语气轻道,“放心吧!这个缺口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很快就能补好的!” 但凌薇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哪里肯信,只眼巴巴地盯着空中的形势。她心中担心,那石山太大了,一定很沉吧!不知道师父能坚持多久? 就见空中的三人像是配合过很多次一样,石山一点一点被向上推出阵外,同时,护谷大阵上的大洞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很快,大阵上的那个洞就只剩下了两三个人那么宽。 只见空中的赤冶子微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猛的一发力,石山被一下推出了大阵。空中的飓风紧接着就把石山吹离了凌玉谷的范围。 而赤冶子身旁的谷主和术海阁老者也立刻上前,把最后的缺口补上了。 眼见着大阵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凌薇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呼……”天知道,她刚才心都紧张得提到嗓子眼儿了。 “瞧,我就说没问题吧!”思闲君转回头来,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凌薇也笑笑,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转头,又看向窗外。 大阵外的飓风依然猛烈的刮着,不时有如殿宇般巨大的石块砸在大阵上,发出“轰!轰!”的声音。但,经历过刚才那山一般巨大的石头,现在这些石头在凌薇看来已经不算什么了。 空中,谷主和术海阁老者依然在时不时地修补着大阵,而师父赤冶子的身影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外面的大风什么时候能停?”凌薇问。 “不一定。有时要一两日,有时会持续个四五日。”思闲君缓缓道,“放心吧,最厉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说完,他就摆出打坐的姿势,不再理会凌薇了。 凌薇又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空中虽然还有不少巨石冲击着大阵,但再没有如之前山一般大的石头出现。 凌薇心中渐渐放松下来,也学思闲君的样子开始闭目打坐。 殿中人多眼杂,凌薇不可能在这里吸纳天雷球进行修炼,所以只把丹田内的灵气引出来在经脉中游走,一遍遍做着引气徇行。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日的时间。 天空中击打在护谷大阵上的石块渐渐变小了,大阵上虽然不断传来“嘭!嘭!”的响声,但却几乎没有裂缝再出现。 看守术海阁的老者已经飞回了术海阁,只剩谷主一人依然留在空中,拿出自己的法器,坐在上面休息。 谷主的法器是一枚巨大的玉璋。玉璋的形状很像一把短剑,但剑尖却是如鱼尾一般左右分开的。那玉璋非常宽大,通体洁白无暇,上面刻有符文,但距离太远,凌薇分辨不出那是什么符文。只觉得整个玉璋看上去十分古朴威严。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可是护谷大阵外,依然黄云密布,完全看不到天上的星星。 渐渐的,护谷大阵上,被石头击打的“嘭嘭”声也变得稀疏了。 忽然,在凌薇对面一直打坐的思闲君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对殿内的弟子们道,“刚才谷主与我传音,谷外最强的一波风暴已经过去,大家现在可以出去了!只是,苍穹震荡的余威还要持续一些时日,护谷大阵暂时还不会撤去。你们出去后,这几日要多注意天空的变化。一但有异动,务必赶紧找地方躲避!而且,没有紧急的事情,最好不要出谷。苍穹震荡持续时间不定,等你们看到天空放晴,护谷大阵撤去,才可一切恢复正常。” “是!”殿内众弟子答应。 思闲君随后打开殿门,让众人自行离去。 凌薇跟在众人身后,对思闲君施礼道谢,然后,也走出炼丹殿,回了自己的住处。 生娑珞325 学造火泉纸 凌薇刚走到自己的住处前,就见一只暗红色的纸鹤在大门口徘徊。 她手一招。 那只纸鹤“嗖”地一下,飞过来,落到了她手上。 凌薇心中一乐,这御物的本事用起来确实方便。 手指轻点,赤冶子的声音从纸鹤上传来,“乖徒弟,没事的话,给我报个平安!” 凌薇赶紧回道,“师父,我没事!我刚刚一直在炼丹殿里躲着来着!师父!我刚才看到您在天上!您好厉害呀!那石头山那么大,您都能把它扔到大阵外头去,实在是太厉害了!” 说完,凌薇赶紧放飞了纸鹤,然后迈步走进院中。 刚进院中没多久,纸鹤就又飞了回来,“哈哈!乖徒弟,我这几日要小小的闭个关。你没事的话,就不必过来了。等出关后,我自会联系你。这几日,你去练法场要小心些。如果有什么万一,赶紧躲起来。” “是!师父,我知道了!您今日太辛苦了!好好休息!”凌薇回了纸鹤,站在院中等了一会儿,见师父不再回信,这才把护院阵法打开,回了自己的屋子。 ------ 苍穹震荡,第一日的巨石和风暴厉害非常。然而,后面多达十几日的阴暗天气才更是可怕。 天空一直被黄褐色的乌云笼罩,看不见明媚的阳光、碧蓝的天空,也看不见宝石般闪烁的星星和温柔的月光。几日下来,就连满地的示灵草都有些发黄打蔫儿的迹象。 阴沉的天气,对人的心情也是一种考验。接连一两日阴天,人们可能觉得没什么,三四日便会觉得心情忧郁,若是时间久了,还可能生出病来。 可对于凌薇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进行御物术的试炼。 这一法术的试炼并不简单,但好在可以反复进行,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凌薇几乎每日都泡在练法场,筑基期的试炼并不像练气期时那么容易通过,她总有一些小细节做得不到位,让试炼评定在甲类良等徘徊。 凌薇也不着急,每次试炼后,都对自己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反复练习。 黄云密布的天气一直持续着,而赤冶子在第十日的时候,终于出关了。出关之后,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日常询问凌薇的修炼情况。 凌薇便把自己在试炼时遇到的问题跟师父说了。赤冶子指点了她两句,凌薇立刻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再去练习时,果然顺畅了很多。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天空重新放晴的时候,凌薇终于得到了御物术的甲优评定。 “师父!我得到甲优评定啦!嘿嘿!”凌薇一回到住处,便高兴地给师父发纸鹤。 没一会儿,纸鹤就飞了回来,也带回了赤冶子的回信,“好!已经知道了!明日午后,你过来,我教你如何制作火泉纸。” 赤冶子的话让凌薇高兴了一整日,做什么都是乐呵呵的,连修炼也变得格外顺畅。 空间中的天雷球在她日复一日的吸纳中,已经被吸光了好几个,眼看着她的修为也距离进入筑基三层不远了。 ------ 次日,阳光格外灿烂。 凌薇脚步轻快地来到后玉山前。 与往常不同,今日师父的院门并没有敞开,院内的阵法也开着,让她看不清院内的情况。 凌薇看了看天,日头正高高地悬挂在头顶上方。 好像来得早了些,她挑了挑眉,也不着急,拿出个蒲团,盘膝坐下。 经历了之前十几日的阴霾,难得如此好的天儿,晒晒太阳也不错。 阳光温和,照在山石草木上,到处都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儿,篱笆内的阵法“呼——”地打开,赤冶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早来了?进来吧!” “是!”凌薇收起蒲团,走进小院。 “师父,您可好?”凌薇见师父坐在院中,于是躬身行礼。 “嗯,还行。你坐吧!”赤冶子一挥手,一个蒲团落在他对面。 凌薇坐下。 赤冶子也不啰嗦,直接开始给她讲解如何制作火泉纸。 只见他一挥手,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装满火泉果皮的大筐和一个长方形的石槽。 “乖徒弟,让我看看你的御物术练的如何?来,你先用灵力把这些火泉果皮倒进石槽里,然后用深紫色的火焰将它们熔化。”赤冶子朝凌薇道。 “是!”凌薇答应一声,随后抬起一只手,指尖灵力溢出,筐中的火泉果皮立刻如泉涌般,从大筐中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又“哗啦啦……”纷纷落入石槽内。 凌薇又抬起另一只手,放出连一串深紫色的火球,落入石槽的火泉果皮上。 没多一会儿,石槽中的火泉果皮就被熔化成了深红色的液体。 “再多化一些,直到填满石槽为止。”赤冶子道。 “是!”凌薇手上灵力不断,把一批又一批的火泉果皮扔进石槽里,又把它们熔化成深红色的液体。 过了一会儿,整个石槽都被填满了。 “师父,好了!”凌薇道。她怕石槽里的熔液凝固,所以一边说,一边放出火焰,继续烧着石槽。 “嗯。”赤冶子点点头,拿出一块又宽又长的石板放在地上。 石板的表面十分平整,光滑得几乎能照出人影来。石板的两侧都各开有一道一指宽的小槽,两头儿也各有一道凹槽,不过比长边的槽宽了不少,也深了不少。 凌薇搞不明白那些小槽是做什么用的,只静静地看着。 赤冶子侧头问她,“乖徒弟,你的灵力可以移动这滚烫的石槽吗?” “我试试!”凌薇答道。 “好,你沿着一边慢慢抬起石槽,让热液均匀地从石板的一端流到石板上。注意,速度一定要慢……”赤冶子伸手指了指石板的一端。 “是。”凌薇运起灵力。 她体内的灵力精纯无比,石槽虽然滚烫,但她的灵力却完全不惧,轻轻松松就让石槽倾斜了过来。 “呲……呲……”,滚烫的暗红色液体从石槽中流到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继续倾斜,不要停。”赤冶子提醒道。 凌薇听话地继续输送着灵力,让石槽缓缓倾斜过来,里面的热液不断落到石板上。 这时,她才发现,这块石板微微带了一点倾斜的角度,热液落下的位置,正好是石板的最高处。随着热液的不断落下,暗红色的液体沿着石板,缓缓往下流动,形成了一条暗红色的热液带。 等石槽中的热液全都浇到石板上时,赤冶子拿出一根比手臂还粗了一倍的石磙子。那磙子的表面也跟下面的石板一样,光滑无比。 他动了动手指,石磙子飞起来,落在石板上。 “呲……”磙子接触到热液,也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赤冶子继续驱动石磙子,从上到下,在石板表面滚动了一遍。石板表面的热液被碾开,在石板上变成了又薄又宽的一大片。而多余的热液则沿着石板两侧的小槽,汇聚到石板最下面那条边的宽阔开槽里。 凌薇这才明白那些开槽的用处,原来是用来收集多余的热液的呀! 赤冶子继续用石磙子在石板上滚动。等热液布满整个石板,他才把石磙子收了起来。 “这样就行了?”凌薇问。 “嗯。等凉了之后,拿下来,再用切风斩把边缘裁剪整齐就可以了。”赤冶子点头道。 暗红色的热液在石板上很快冷却,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但是,纸粘在石板的表面,很难剥离下来,如果用手硬撕,就容易把好不容易做好的纸撕破。 赤冶子教凌薇把灵力分成非常细小的一股,然后从纸与石板的缝隙里伸进去,再慢慢增加灵力的输入,将缝隙逐渐扩大,纸就可以被一点一点地剥离下来了。 “嗯,不错!”赤冶子看着凌薇很有耐心地把整张纸都取了下来,点点头道。 “这样就可以了吗?”凌薇用灵力托着刚做好的火泉纸,让它飘浮在空中。这纸又薄又均匀,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生娑珞326 造纸又画符 “嗯。你可以用切风斩,把纸的边缘切得更整齐一些。”赤冶子提醒道。 “好!”凌薇一只手驱动灵力,控制空中的火泉纸,另一只手上灵力闪动,手起指落。 “唰、唰”几下,就把纸边缘不整齐的地方切了下来。 “嗯,这样已经可以了。”赤冶子点点头。 “嘿嘿!”凌薇看着面前飘浮的火泉纸笑眯了眼,随口问,“师父,也不知道我那些纸鹤卖得怎么样了?” 赤冶子笑笑,道,“你师兄前几日跟我说过,你那些纸鹤卖出去了几只。只是,全都是被谷里的长老们看中买走的。谷外的凌玉阁里还一只都没有卖出去。” “哦。看来,外面的人不太喜欢我的纸鹤呀!”凌薇叹道。 “哈哈,我觉得,是他们还没意识到你那些纸鹤的价值。而谷里长老们,是看我和你师兄用得好,所以才买的。”赤冶子笑笑,“无妨,你且专心修炼就好。等有人要买时,再做也不迟。” “是!师父说的对!”凌薇点点头。 “对了,我要出谷,去游历些时日,你这些日子,就在谷里专心修炼吧!不必每日再给我发纸鹤了。”赤冶子道。 “啊?师父要外出吗?我也好想跟师父出谷去游历啊!”凌薇瞪着眼睛感叹。 “嗯,你筑基之后,确实可以出谷游历了。不过……”赤冶子笑笑,“你学会御剑了吗?” 凌薇摇摇头,“还没有!” “那可不行哦!若是遇到危险,跑都跑不了啊!”赤冶子道。 “不是有师父您在吗?师父您那么厉害,怎么会有危险?”凌薇瘪了瘪嘴。 “起码的自保能力还是要有的!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意外呢?师父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啊……是吧?”赤冶子笑笑,“要我看,你最好能把术海阁里所有的法术都通过试炼,然后再出谷,那样才稳妥。对了,你炼气期水系法术练的如何了?” 凌薇摇摇头,“还没开始练。” 赤冶子道,“嗯……炼气期的法术是基础,你若是要学后面更难的法术,炼气期的法术必须要通过试炼才行。而且,五行相生相克,水系的法术也是其中一环,不能落下。” “是,我回去就开始学。”凌薇抿了抿唇。 “隔音阵法会了没有?”赤冶子又问。 凌薇依旧摇头,“还没。” 赤冶子想了一会儿,“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先把隔音阵法学会,再把炼气期的水系法术都通过试炼,如果还有时间,可以再练练御剑飞行。” “是!”凌薇点点头,又问,“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 赤冶子想了想,“说不准,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不过,绝不会超过五年。” “哦。师父,您不在我会想您的。”凌薇心里有些不舍。 赤冶子笑笑,“你好生练习法术,为师很快就回来了。记住,御剑需要有人在旁指导,你切不可自行练习!到时候,你去执法殿,那里有专人执导弟子练习御剑,记得了?” “是!弟子知道了!”凌薇点点头。 赤冶子又叮嘱了凌薇几句,这才让她离开。 ------ 一回到住处,凌薇便闭眼进了空间。 “嘿嘿!小咕噜,我想把空间里的火泉果皮都做成纸!”凌薇笑眯眯地道。 “那有什么用?空间里的东西,你最好不要拿出去卖。”小咕噜提醒她。 “我不是要拿出去卖,是想拿来练习画符呀!爹爹留给我的隔音符和金剑符我还没学会呢!”凌薇解释道,“而且,之前我自己做的纸实在是太不平整了,也影响我练习,你说呢?” “嗯,那倒是。”听凌薇这么说,小咕噜有些动摇。 凌薇接着道,“还有啊,师父说,我学会御剑之后,就可以出谷游历了。但是,谷外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我想,用火泉纸多画些符带在身上,万一有事,也可以扔出去保命。” “嗯。那你赶紧把所有的火泉果皮都做了吧!”小咕噜听凌薇说到保命,不仅同意,还把空间里所有能用的火泉果皮全都一股脑儿地放在了凌薇面前。 “这……”凌薇嘴角抽了抽,指着其中一块金灿灿的东西道,“你怎么把这破了的金丝盾也搬来了?” “这上面有一大块火泉果皮凝成的硬壳呀!你忘了吗?我觉得,你把它熔了,可以做好几张纸呢!”小咕噜叫道。 “行吧!那就从它开始吧!”凌薇一伸手,金丝盾便飞到了她手里。 “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小咕噜问。 “可以的话,先帮我做个师父那样的石槽,再弄一块石板吧!也要四面开槽的。哦,对了,还要一个石磙子,跟石板一样宽的。”凌薇一边想一边道。 “容容……”小咕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能给你提供大小差不多的石头,但要加工成石槽或者磙子的形状,我……我做不了。” “哦,这样啊!嘿嘿,没事!我用后院池塘边的大石头来做吧!”凌薇笑着出了空间。 池塘边有许多大石,凌薇挑了一块看上去质地比较细密的半人高的石头,把它用灵力运到院子里,再用切风斩切成好几块。 其中,最大的一块用来做石板,其他的分别用来做石槽和石磙子。 凌薇的灵力极为精纯,石头虽然坚硬,但她用切风斩,就如切豆腐一般,几下就把石头切成了想要的形状。 师父的石板看上去四四方方,但凌薇注意到上面其实是有坡度的,因此,她在切这块石板时,特别注意做出了一点坡度。随后,她在石板的四周,又用切风斩开了四个细槽,长边的槽细一些,短边的槽宽一些,跟赤冶子用的石板基本一样。 为了让做出来的纸平滑易书写,凌薇还用锐金术,把石板的表面打磨了一遍,让它光滑平整。 做好了石板,石磙子和石槽就容易多了。大概切一下,再修修形状就成了。 将这三件石器带进空间,凌薇便开始制作火泉纸了。 金丝盾上凝结的火泉果皮还有不少,凌薇把它们全都熔了下来。因为金丝的熔点比火泉果皮高,所以熔化火泉果皮对金丝盾没有任何影响。 凌薇熔了满满一石槽的火泉果皮热液,这才停下火焰。然后用灵力把石槽举起来,慢慢朝石板上倾倒下去。 热液在石板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见石板上的热液差不多够了,她放下石槽,又用石磙子在石板上碾了碾,把热液碾成又平又薄的一层。 很快,一张火泉纸便做成了。 “嘿!跟你在你师父那儿做得一样好!”小咕噜叫道。 “哈哈!是还不错!”凌薇笑笑。 随后,她又把剩下的火泉果皮都做成了火泉纸。 ------ 接下来的日子,赤冶子出谷游历去了。 虽然师父不在谷内,但凌薇却丝毫没有懈怠,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学着自己该学的东西。 首先,是隔音阵法。这个阵法和隔音符本质上都差不多。只是,凌薇在看过师父给她的阵法玉简和爹爹留下的符文之后,觉得还是爹爹留给她的符文更胜一筹。 只因那本小册子上说,册子上的符文可以使画符者之上两个大境界的人都无法穿透符文覆盖的范围,探听里面人说的话。而谷内的阵法,只能使同境界的和比自己境界低的人,听不到阵内的声音。 虽然,小册子上的符文更好,但凌薇还是打算跟之前的轻风符一样,两个都学。 这一学,便是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后,凌薇已经可以做到像钟殿主、杜殿主这些金丹期的长老一样,随手就能在门上布下隔音阵法了。 而且,她还在自己屋子的门上刻了一道隔音符。只要她进入屋内,往门上放入几块灵石,符文就可以启动,变成隔音阵法。这样她就不用总是布阵,方便了许多。 加上隔音符,凌薇如今已经会画九种灵符了,她对于灵符的组成和变化已经十分熟悉。但之所以还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彻底学成,一来是她依旧按照自己的习惯,把符文的每个笔画都重新琢磨了一遍,二来是她每日还要挪出一半的时间用来修炼。 说到修炼,凌薇的修炼也有了很大进展。空间里的天雷球被她一个个吸纳进经脉,与丹田内的其他灵气融合在一起。 当最后一个天雷球被吸纳之后,凌薇丹田内的灵液终于攒够了数量,让她进入了筑基三层。 生娑珞327 饮水纳灵气 进入筑基三层,凌薇感觉施法时,灵力更加充沛了。同时,她仍按师父的嘱咐,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修炼。 学会隔音阵法之后,便是要把水系的各种法术都掌握。 凌薇已经有了之前从知务师兄那里换来的水系法术玉简。这些玉简修习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若是要去练法场做试炼则是不行的。于是,凌薇打算去外门的术海阁一趟,重新换一些玉简过来。 在去术海阁之前,她给若菲发了一只纸鹤,许久不见,她想顺道去看看若菲。 若菲的回信很快,告诉凌薇可以随时过去。 收到若菲的回信,凌薇立刻出了门。 顺着山路,一路绕过议事殿,走下通向外门的小路,她很快来到了外门。 外门的路凌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三绕两绕就来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成字区。 “容容!啊……不,凌薇,你来啦!哈哈!快进来!”若菲看到凌薇高兴得不得了,忙拉着她走进院子。 “若若,你都炼气八层了?进境好快呀!”凌薇看到若菲身上气息的变化,惊讶地道。 “嘿嘿!我可是一直都很努力的修炼,希望能早日进内门去找你呢!”若菲笑道。 “哈哈!以你的修炼速度,一定很快就能进内门了!”凌薇走进院子。 远远地,她看到各间屋子里满满的都是金蚕,感叹道,“你们把金蚕养得很好啊!上次听你说,内门的金蚕舍也要开始养金蚕了,不知养得怎么样?” 若菲笑道,“我听说,殿主又让知盈师姐回去养金蚕了,听说养得还可以。” 凌薇笑笑,“嘿嘿,那就好。之前,我在内门见过一次知盈师姐,她那时还在做符凌绸……” “走走走,反正知末师兄不在,咱俩回屋聊去!”若菲不等凌薇说完,就拉着她走进西厢。 “啊?知末师兄出去了?”凌薇跟着若菲走进西厢。之前她住的那间屋里,现在放着桌椅,看来是用作起居之用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每次苍穹震荡过后,都会有一些天材地宝出现。所以谷主发布了任务,谷里筑基以上的师兄师姐很多都接了任务,去找宝物了!知末师兄说,他也要出去几个月。所以,这院子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照料金蚕。”若菲拿出茶壶和茶杯,给凌薇沏了一杯茶。 “哦……”凌薇坐下,拿出自己的弟子玉牌看了看,“嚯!我都没注意到,谷主真的发布了任务呀!奖励视拿回来的天材地宝的珍惜程度不定,从几百到几万贡献点都有可能!” 看着玉牌,凌薇忽然想到,自己师父最近也外出游历去了,想来,他老人家也是去外面寻找天材地宝了。 若菲听她这么说,笑道,“凌薇,你可真够马虎的,玉牌里的任务要随时看呀!这样,才能接到适合自己的任务,挣到贡献点哪!” “啊?哈哈……我现在玉牌里还有一些贡献点,够我修炼了,所以平时几乎都不看玉牌。”凌薇笑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哦!对,谁能像你那么好命啊!被谷主免去了在术海阁换玉简的贡献点。”若菲感叹,随后又问,“那你现在在内门,是不是根本不做任务,只整日修炼就行了?” “差不多……”凌薇点点头,“不过,我前几日做了不少纸鹤,跟钟殿主换了一些灵石,也算是做过任务了。” “嘿嘿……,你这任务……做不做也没什么区别吧!”若菲一阵唏嘘,又跟凌薇说起了其他的事,“哎,我跟你说,咱们小织造殿最近新来了不少弟子,其中好几个人的天资都还不错呢!也有人住进了成字区……” 跟若菲在一起聊了好久,凌薇才从成字区出来,直奔术海阁。 看守术海阁的老者依然坐在门口。凌薇自从见到他跟谷主一起,在空中修补护谷大阵之后,心中对这位老者便十分尊敬,朝他一礼,这才走入术海阁。 阁内炼气期的水系法术有水弹术、轻雾诀、朝露引和小灵雨诀四种,凌薇毫不犹豫都换了。 出了术海阁,她回到内门,又从内门这边,再进了一次术海阁。那位老者依旧坐在这一侧的门口,这让凌薇有些惊讶,不知是有两个老者呢,还是他可以快速在阁内移动呢? 不过,她现在要换水系的法术,也无暇关注老者,只又朝她一礼,便走了进去。 筑基期的水系法术跟炼气期的一样多,分别是大灵雨诀、招云术、雾隐术和水盾术。 凌薇也全都换了,这才揣着几枚玉简,高高兴兴地回了住处。 ------ 练习水系法术,自然是要从最初级的开始练起。 其实,炼气期的法术凌薇之前已经都看过了,而且以她现在驱水的能力,这些法术的效果也都能实现。可是,如果要通过自己体内的水灵力来释放出这些法术,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丹田内的水灵气远远不如其他灵气来得充足,因此使出法术时,也远远不如其他法术那般威力十足。 就比如招云术。凌薇以前见过筑基期的知务、知盈等人在谷内布雨,他们每人都能放出不小的云团,每个云团至少也能覆盖一两个她住的这种山头。 可相比之下,凌薇能放出的云团简直小的可怜,只能勉强遮住她住的这间房子。 同样的,还有水弹术。 “小咕噜,你说,我这水球是不是太小了?”凌薇一边使出水弹术,一边问。 一个杏子大小的水球击中了院中的一块石头,那石头“嘭”的一声,凹进去一个小坑。 小咕噜看了看石头上的坑,道,“是有点儿小,不过还是很有威力的!” “唉!我丹田内的水灵气还是太少了!”凌薇叹了口气。 “那你赶紧修炼,增加身体里的水灵气不就行了?”小咕噜趴在凌薇头顶道。 凌薇收了灵力,坐在廊下,“哪有那么容易?我根本吸纳不了周围的水灵气啊!我修炼时,水灵气只要接触到我的皮肤就会跳开,根本进入不了我的经脉。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啊?!那你丹田内的水灵气是从哪儿来的?天雷球里?”小咕噜惊讶地问。 “不是……”凌薇摇摇头,“是从空间的灵泉水里。我每喝一口灵泉水,就会有一股极细的水灵气汇入我的丹田之内。你看,自从得到灵泉水到现在,也得有十多年了吧,我现在能用的这点儿水灵气,全是靠这些年时不时喝灵泉水攒下来的。” “什么?你现在体内的水灵气,竟是这么多年喝灵泉水的结果?”小咕噜惊讶地问。 凌薇无奈地点点头,“是啊!不过,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水灵根,无法使用水系法术,所以灵泉水也就是随便喝着玩儿,并没有特别使劲儿的喝。” “那还说什么?你就从现在开始,使劲儿地喝灵泉水呗!”小咕噜道,“反正空间里现在的灵泉水池,已经变得跟你院外的池塘差不多大了,你再怎么使劲儿喝也喝不完的。” “可我都辟谷了!还要喝灵泉水?好麻烦啊!”凌薇摇晃着小腿道。 “嘿!喝水就能长灵力,这种好事别人想要都没有,你还嫌麻烦?”小咕噜在凌薇头顶跳了两下。 一桶清亮的灵泉水忽地出现在凌薇面前。 “你赶紧喝吧!别矫情!”小咕噜又在凌薇头顶跳了跳。 “好吧!”凌薇拿出个碗,从桶里舀了一碗水,咕嘟咕嘟,连着喝了三碗。 “嗝……”打了个饱嗝,凌薇把碗往桶里一扔,擦了擦嘴,“喝不下了!” “嘿嘿!你只要记得,过一会儿喝一次就好了!别一次把自己给撑坏了!”小咕噜在她头顶笑道。 “好。嗝……”凌薇又打了个水嗝,忽然想到,“哎?小咕噜,你说,我去找点儿含有水灵气的灵植,把它们吃下去,是不是就能够像喝水一样获得水灵气了?” “好主意!可以试试呀!”小咕噜叫道,“空间里有不少你种的沧都香,它们好像有水灵气吧?” 它说着,一棵长长的,还滴答着水的沧都香立刻出现在凌薇面前,“你赶紧吃下去看看!” “沧都香倒是没有毒,可以吃。可是……”凌薇把这枝沧都香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上面一股海水的腥味儿,能好吃吗?而且,我把它吃了,小蓝是不是就没吃的了?” 生娑珞328 莲子翠仙桃 小咕噜笑道,“你看你那条鱼都胖成什么样儿了?你还担心它没吃的?而且,空间里的沧都香还有很多,你先尝尝嘛!如果好的话,咱们再多种些就是了!” “好吧!”凌薇拿起这枝沧都香,走到后院的溪水旁。 她把沧都香在流动的溪水里清洗了一下,然后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还行,没什么异味儿。叶子还挺香!嗯……杆儿也挺脆的。”凌薇嚼了嚼,就把那一小截沧都香咽进了肚里。 “水灵气呢?水灵气多不多?”小咕噜问。 凌薇感觉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水灵气。” “没有水灵气?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吃得太少了?你再多吃点儿!好好感觉一下!”小咕噜催道。 凌薇用切风斩切了一大截沧都香下来,放进嘴里“嘎吱嘎吱”的使劲儿地嚼起来。 这次的沧都香有些多,凌薇嚼了半天才嚼完,然后全都咽进了腹中。 为了更好地感觉,她特意等了一会儿。 但是,即便如此,她却几乎没有感觉到有水灵气进入丹田。 “没有?怎么可能?”小咕噜很惊讶,“你买的沧都香种子不是有很多水灵气的吗?” 凌薇点点头,“是有啊。不过,那都是在种子里。也许,沧都香的枝叶里并没有什么水灵气,精华都凝聚到种子上去了呢?” “嗯……这倒是也有可能。”小咕噜叹了口气,“那你等沧都香结出种子来再吃吧!可是,这沧都香你都养了三四年了,也没见它结出种子来呀!” 凌薇点点头,“唉……是啊。要不,我去找找玉简,看看上面有没有富含水灵气的灵植?” “这是个好办法!快去快去!”小咕噜催促着凌薇。 凌薇笑笑,从储物袋里翻找出《青岚灵草录》的玉简,看了起来。 《青岚灵草录》记载了整个青岚洲上的灵草。其中,含有水灵气的灵草还真有不少。 除了沧灵国的沧都香,还有霖风国产的黄玉莲子和石仙桃,沧灵国的濡筋草,和荆山国的蓝眩菇。当然,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灵草。还有个别极为珍贵的灵草,凌薇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肯定买不起,所以也没再关注。 以上这些常见的灵草里,蓝眩菇是有毒的,会使人头晕恶心,呕吐腹泻,所以凌薇也不打算吃它。剩下的,便只有黄玉莲子、翠仙桃和濡筋草可以用来试吃了。凌薇便打算弄这三种灵草来试试看。 “你要怎么得到这些灵草呀?要出谷去找,还是去买呢?”小咕噜问。 “哪需要那么复杂?”凌薇拿出自己的玉牌,一边划一边道,“我只需要在玉牌里下任务就行了!” “哦……对!嘿嘿!你们这玉牌还真是方便。”小咕噜笑道。 “是啊!我在这里下任务,只要价钱合适,过不了多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嘿嘿,我觉得师父说的对,我连保命的本事都没有,还是先乖乖待地在谷里修炼吧!等以后我会御剑了,再说出谷的事儿!”凌薇笑笑,开始在玉牌上划拉。 “青岚十杰,还连保命的本事都没有?容容,你也太谦虚了!”小咕噜满不在意地道。 “炼气期的青岚十杰算什么呀!你没看到,连万掌事、知众师兄这些筑基期的青岚十杰都天天待在谷里吗?我能跟他们比?”凌薇摇头笑笑。 “万掌事不是刚出谷了吗?”小咕噜嘀咕道。 “啊……那不算!他那是为了做任务!”凌薇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黄玉莲子一千五百灵石一颗,要两颗吧!我想在空间里多养一些。” “别用灵石,用贡献点!多要几颗,你还得试试效果呢!”小咕噜提醒她。 “嗯,对!那要五颗好了!还有翠仙桃,我看丹药铺子里是一千灵石一颗,也要五颗吧!濡筋草我记得特别贵,要一万下品灵石一棵,先要一株好了……” 凌薇很快就在玉牌里下好了任务。因为她玉牌里的贡献点还有很多,所以任务给的贡献点都和她在圣沧城丹药铺子里看到的价格差不多。凌薇也希望能以此收到一些比较鲜活的灵草,所以并没有刻意压低价格。 但在收到并种出大量蕴含水灵气的灵草之前,她还得使劲儿喝灵泉水,以增长体内的水灵气。 ------ 几个月之后,外出做谷主任务的人陆续回来了。 他们有没有带回来新出世的天材地宝,凌薇并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他们带回来了自己所需的黄玉莲子、翠仙桃和濡筋草。 最先到来的是黄玉莲子,送它来的,是织造殿织金堂的一位师姐,名为知锦,凌薇之前在织造殿时曾见过她。 黄玉莲子是生长在灵泉水中的黄玉莲花所结的种子。凌薇在《青岚灵草录》里看到过,这种莲花的花葶比一般的莲花白,花朵的颜色是淡淡的鹅黄色。普通的莲子成熟后,皮都是紫褐色的,可是这种黄玉莲子因为富含水灵气,整个莲子都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如玉一般润泽的颜色。 知锦师姐只带来了四颗黄玉莲子,但每颗都很新鲜,水灵气十足。凌薇见这些莲子的状态很好,也没多说什么,便把它们都留下了。 送走了知锦师姐,凌薇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挑了两颗最饱满的莲子,扔进了灵泉池里。 然后,从剩下的两颗莲子里随便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黄玉莲子虽然富含水灵气,但吃起来有些硬,不容易嚼碎。凌薇好不容易吃下一颗,觉得牙都要被崩掉了。 只是,莲子下肚,一股清凉的水灵气很快便进入了她的丹田之内。 凌薇感觉了一下,叹道,“嘿!这黄玉莲子的水灵气真是充沛,一颗能顶我喝好几口灵泉水的!可惜就是太硬了!不容易吃到啊!” “你在吃之前,把它蒸一下,是不是能软一点呢?”小咕噜问。 凌薇摇了摇头,“火和热都会消耗掉里面的水灵气,不太行!” “那你用朝露引把里面的水灵气吸出来,再喝进肚子里呢?”小咕噜问。 凌薇眼睛一亮,“这倒是可以试试!” 说做便做。她拿出剩下的最后一颗黄玉莲子,放在掌心里。 双目微凝,意念轻动…… “唰……”莲子中的水灵气瞬间从莲子表面涌了出来,在距离莲子一寸高的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米白色液滴。而剩下的莲子则变成了一小撮黄褐色的粉末。 凌薇一张口,便把那颗液滴吸入了腹中。 细一感觉,很快,一股清凉的水灵气涌进了她的丹田内。 凌薇一笑,“哈哈!成了!小咕噜,你真是太棒了!”说着,伸手到自己的头顶上,拍了拍趴在头顶上的小咕噜。 小咕噜乐得嘿嘿直笑。 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剩下的两种灵草凌薇也打算如法炮制。 第二个来送灵植的,是执法殿的知岩师兄,他一见到凌薇便问,“凌薇师妹,咦?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啊,师兄!我刚来凌玉谷时,你和知路师兄一起看守谷口。要不是你的提醒,说不定我现在还在谷口待着呢!”凌薇轻轻一笑道。 “咦!竟是如此,师妹真是与我有缘。哈哈!”知岩笑道,“我前不久见到师妹在玉牌上下的任务,特意从霖风国给你带了几颗新鲜的翠仙桃。哈哈,师妹请看。” 他说着,拿出一只小玉盒。盒子打开,里面有五粒指甲盖大小的翠绿色小桃子。 这些小桃各个晶莹饱满,水气十足,表面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小水珠。 凌薇见这些翠仙桃还算新鲜,就都收了,给了知岩五千贡献点。 知岩得到贡献点,乐得眉开眼笑,“凌薇师妹,如果下次还需要什么灵草,只管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弄来!” “好!多谢师兄了!”凌薇笑着答应,然后送知岩下了山。 五粒翠仙桃的新鲜程度都差不多,凌薇打算先尝一尝。于是,她先是跟黄玉莲子一样,把一颗翠仙桃中的水灵气吸出来,吞进了口中。 细细感觉之后,她摇了摇头,“翠仙桃的水灵气太少了,还不如黄玉莲子的多呀。” “如果是用嘴嚼的呢?会不会好一点?”小咕噜问。 生娑珞329 纸鹤换灵草 凌薇又拿起一颗翠仙桃,放进嘴里嚼着吃了。 感觉了一会儿腹中的情况,她摇摇头,“这样更不行,还不如用朝露引吸的水灵气多呢!唉……算了,剩下的都种了吧!” 《青岚灵草录》上说,翠仙桃都是长在山间林下,灵脉出露的石缝里。 空间里只有种石瑞果的地方是一座小山,小咕噜帮凌薇在石瑞果的棚子下弄出几块大石,凌薇就把翠仙桃种在了大石下。 现在,黄玉莲子和翠仙桃都已经有了,就差最后一种濡筋草还没有下落。 凌薇也不着急,只一边修炼,一边慢慢地等着。 ------ 这日,她从练法场练习回来,就见一只洁白的纸鹤在自己住处前徘徊。 手指轻点,凌薇听见思闲君的声音从纸鹤上传来。 凌薇正纳闷思闲君为何会给自己发纸鹤,就听思闲君道,“我这里有一株多余的濡筋草。但是,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要是需要的话,就来炼丹殿的炼丹房取吧……” 凌薇一听有濡筋草,忙转身下山,直奔炼丹殿。 今日的炼丹殿与那日躲避苍穹震荡时有些不同。 院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凌薇到时,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在院子里站了半天,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正在凌薇犹豫,自己要不要进里面去找一找的时候,忽听身后一声咳嗽。 “嗯哼……” 凌薇一回头,就见一位筑基期的师兄站在自己身后。他一身月白色道袍,手持拂尘,面上净白无须,只带着温和的笑容。 此人,凌薇在去青岚大比时见过,是小炼丹殿的掌事。 “知农师兄。”凌薇朝他一礼。 “凌薇?你在这里做什么?”知农问。 凌薇道,“思闲君刚才传纸鹤,让我去炼丹房找他。我刚到此地,见无人值守,不敢擅闯。所以才在此等候。” “思闲师叔回来了?”知农眼睛一亮,随后道,“你随我来吧!” 两人绕过主殿,来到殿后的一进院落里。 这座院子的四周全是一间一间的小屋,其中大部分都敞着门,里面却没有人。凌薇放眼看去,只见每间屋内都有一个丹炉。原来,这些屋子竟全都是炼丹房。 凌薇还在看院中的情况,知农忽然回头道,“思闲师叔刚才传音给我,说他在左手第三间,咱们过去吧?” “好。”凌薇答应一声,跟着知农走到他所说的炼丹房前。 思闲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凌薇稍等。知农,你先进来!” “是,师叔!”知农走进炼丹房内。 院中安静,且时不时有一股丹药的香气飘进凌薇的鼻孔里。 凌薇站在院中,边等待,边闻着药香。 不一会儿,知农便大步从炼丹房内走了出来。他神色匆匆,连招呼也没顾上跟凌薇打,便快步走出了院子。 “凌薇,你进来。” 听见思闲君的声音,凌薇收回目光,低头走进炼丹房。 屋内,一团蓝色的火焰包裹着一尊黑色的丹炉,正熊熊燃烧着。 思闲君坐在旁边,一只手控制着火焰的燃烧。他的穿着与往常无异,只是眼中多出了几条红丝,显得神情有些憔悴。 见到凌薇进来,他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只玉石盒,递给凌薇,“这株濡筋草是我前一阵子偶然得到的,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凌薇接过,打开盒盖,一股清灵灵的水灵气扑面而来。 濡筋草,凌薇之前修复经脉时用过。它的叶子又细又长,上面还覆着粘粘的胶状液体。这株灵草,一看就是濡筋草无疑,而且它的状态也很好,水灵气十足。 凌薇点了点头,“这株灵草很新鲜,我要了!思闲君,我这就把贡献点转给您。” “不!我不要贡献点。”思闲君摆了摆手。 凌薇诧异地看着他,“那您要什么?” 思闲君一笑,“我听说,谷里最近新出了一种可以来回飞上千百次的纸鹤,是你做的?” “火泉纸鹤吗?是我做的。”凌薇点点头。 “那就好!”思闲君点点头,^_^继续道,“我觉得这纸鹤挺有用,你可以帮我多做几只吗?就全当是这濡筋草的补偿了。” “这……”凌薇忙一礼,道,“思闲君,实不相瞒,做火泉纸鹤需要用到火泉果的果皮,我做的纸鹤都是师父提供的材料,我这里并没有。如果您急着要,钟殿主那里应该还有几只。” 思闲君摇了摇头,“钟殿主已经把剩下的几只纸鹤都给我了。但还是不够,所以我才会请你来做。” “哦,是这样。我做没问题,只是这材料……”凌薇虽然很想得到濡筋草,但是她并不想因为一株灵草就暴露空间的秘密,因此只说自己并没有做纸鹤的材料。 “哦。这好办!”思闲君不以为意地道,“大长老已经答应给我不少火泉果,等会儿就会有铸器殿的人送过来。你且在这里等一等就好。” 听到师父竟然答应把他那么宝贝的火泉果拿出来做纸鹤,凌薇有些惊讶,于是问,“不知您要这么多纸鹤,是要做什么用呢?” 思闲君一边手中继续施法,让火焰裹着丹炉熊熊燃烧着,一边道,“之前的苍穹震荡,让翠凌境内的很多地方都受了影响……” “很严重吗?”凌薇皱眉问。 “嗯!”思闲君点了一下头,“咱们谷里有大阵护着,谷外可没有。我估计,整个翠凌有一大半的地方都受到了严重的灾害。东西损失还是其次,人的伤亡才可怕。唉……我们也是得到大长老的传讯,才知道的。大长老外出时,见飓风刮落的巨石巨木等物堵塞了河道,他一路帮很多地方清理,见到不少当地人伤势严重,这才传讯让我们赶过去。” “啊?他老人家说外出游历,我还以为他是去寻找天材地宝了,没想到……”凌薇抿了抿唇。 “哈哈!大长老修为高深,什么天材地宝没有见过?”思闲君笑笑,又接着道,“我们炼丹殿的人这几个月都在忙着救治那些受伤的人。只是,普通的纸鹤传信太慢,而且不能多次使用,一些重要的讯息不能及时传递,耽误了救人的时间。所以,我这次回来,便是要多收些治人的药草和物品。你那火泉纸鹤,也是其中之一。” “竟是这样……”凌薇眸光微动,那些纸鹤竟是用来救人的。她心中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没有火泉果皮,现在想拿都不能拿出来了。 凌薇想了想,把自己用的纸鹤拿了出来,递给思闲君,“这是我自己现在用的,可惜用过一些时日,也只有一只,您若不嫌弃,就先拿去救人吧!” 思闲君看了她一眼,也没犹豫,当下接过她递来的纸鹤,放进储物袋里,点了点头道,“好!” 凌薇见思闲君收了纸鹤,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又问,“思闲君,不知……都有哪些地方受到了飓风的影响?” 思闲君看了她一眼,“你是想问平三镇吧?放心,那里地处偏远,整个碧山县都没什么事。” “那就好!”凌薇一笑,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又对思闲君道,“若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只管说,我愿尽微薄之力。啊,对了,我还有之前青岚大比时得的一块上品灵石……” “灵石没用。”思闲君打断了凌薇的话,解释道,“灵石对凡人无用。他们更需要的是药材和食物,金银也可,若是有所增益的灵符也行。” “轻风符可以吗?”凌薇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叠符凌绸,递给思闲君,“这是我之前练习符文时画的,应该都可以用。” “哦?这个好!”思闲君侧头看了看,点点头道,“这符能提升我们的行走速度,不知,你这轻风符怎么个换法?” “什么都不要,您拿去便好了!”凌薇一挥手,整叠轻风符全都飞到了思闲君面前。 “这……”思闲君看了凌薇一眼,点点头,“那我就收着了,回头,我会把大家捐的东西统一造册……” 正说话间,炼丹炉忽然冒出阵阵药香,思闲君将轻风符收起,赶紧专注于开炉取药,也不再说话。 生娑珞330 涓涓心意表 凌薇看着思闲君收回火焰,然后熟练地用灵力打开炉盖。 十粒深褐色的药丸,带着浓郁的药香,从炉中飞了出来。他一伸手,那十粒药丸便飞入了旁边的一个药葫芦里。 封好葫芦口,思闲君又重新拿出一包药材。 凌薇见他将其中一些药材挑捡出来,然后用不同的火焰将它们炼化,再放入炼丹炉中炼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估计是做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凌薇正在感叹,忽见思闲君转过头,对门外道,“你们进来吧!” “是!”随着两声答应,两人推门而入。 一人是刚才出去的知农师兄,另一人是铸器殿的知铎师兄。他们二人分别带来了两个储物袋。 思闲君接过储物袋,将其中一个递给凌薇道,“这里面是火泉果,你拿着,尽快开始做就是。” 凌薇接过储物袋,问,“您什么时候返回翠凌?” 思闲君道,“还有五日,我便要启程。你也不必太急,尽力便好。” “是!”凌薇将储物袋别在腰间,转身刚要走。 思闲君又叫住了她,“对了,大长老还让我转告你,剩下的果核先帮他收着。至于果肉……他说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是,我知道了!”凌薇点点头,这才走出了炼丹房。 为了尽快赶回去做纸鹤,凌薇拿出以前画的轻风符,贴在自己身上,一路小跑,飞一般地回了住处。 关好院门,她直奔后院的小溪水。 思闲君给她的储物袋里,有满满两大筐火泉果。凌薇把它们都拿了出来。 手中灵力运起,筐中的火泉果一颗接着一颗地飞了起来,在空中排成一队,然后落尽溪水里。 凌薇让这些火泉果在溪水中滚过一圈,把表面的灰尘都洗掉,又让这些火泉果重新排成一队,飞回自己面前。 她抬起手指,在面前的第一颗火泉果上轻轻一划。 “唰。”这颗火泉果立刻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凌薇赶紧拿出一只以前酿酒剩下的陶罐,用火球烤了烤。然后,放在火泉果的下面,接住滴落的汁液。 她想了想,在心里对小咕噜道,“小咕噜,时间紧迫,我怕果肉长时间不处理会坏掉。你能在空间里,帮我处理一下这些果肉吗?” “没问题!交给我吧!”小咕噜答应。 得到了小咕噜的肯定答复,凌薇心下稍安,立刻放出灵力,用力一挤那颗裂开口的火泉果。 “噗!”晶莹的果肉被挤了出来,落进了下面的陶罐里。 凌薇伸手一点,陶罐便连同里面的果肉一起进了空间。 凌薇又对小咕噜道,“你只需要把果肉和果核分开。然后,把果肉还放进陶罐里就行了!我等会儿再处理。剥出来的果核堆在一边就好!” “嗯。好!”小咕噜答应着。 空间里完全是小咕噜的天下。只见那罐里的果肉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扁,里面黑色的果核“卟”地一声飞出罐子,掉落在罐外的地面上。而果肉则又落回到了罐子里。 小咕噜刚处理完一颗果肉,一颗新的果肉很快又出现在空间里,它忙继续如法炮制。 空间里的小咕噜开始忙碌,空间外的凌薇更是双手并用。只见一颗颗火泉果排着队的飞进溪水中,再排着队的飞到凌薇面前,被凌薇手指一划,又轻轻一点,果皮就和果肉分开,果肉进了空间,果皮又排着队地落回大筐里。 如此往复…… 天光渐暗,星辰初显。 两筐火泉果处理完,天已黑如墨染。 今夜是布雨的日子,凌薇不敢在外久待,带着两筐火泉果皮回到屋内。 “容容,这些火泉果的果肉怎么办?”小咕噜见凌薇拿出石槽和石板、石磙,准备开始做火泉纸,趴在她头顶问。 凌薇一拍脑袋,“嘿,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果肉的事儿了!咱们之前不是还酿过一些火泉果酒吗?拿出一点儿来,加进刚才那个罐子里。然后再放些灵泉水进去,装满就可以了。” “容容,空间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出去用!灵泉水也不行!”小咕噜提醒她。 “哦。那好吧!你先放灵泉水,我从玉牌里再下两缸灵泉水的任务,再下点儿买酒的任务,这总行了吧?”凌薇拿出弟子玉牌,在上面开始划起来。 “嗯,这样行!”小咕噜这才同意。 “对了,小咕噜!那株濡筋草,《青岚灵草录》里说,它是在海中的石缝里生长的,你帮我把它先种在海水池里吧。等我做完纸鹤,再吃它。”凌薇从储物袋里拿出装着濡筋草的玉盒,手指一点,玉盒便进了空间。 “好!”小咕噜应了一声,闪身钻回空间,去忙了。 安排好了小咕噜,凌薇便开始做火泉纸。 熔化、碾压、切割…… 一张张方正的火泉纸出现在她手边。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凌薇在屋内一直做到深夜,才把所有火泉果皮都做成了火泉纸。 次日一早,凌薇又早早起来,把火泉纸折成一只只纸鹤。 这一折便是整整两日的时间。 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麻烦的是要在纸鹤上刻划符文。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院子里又响了两日多。 期间,有人给凌薇送来了灵泉水和酒。凌薇全都接了,爽快的给了贡献点之后,又小跑回屋里,继续刻。 当给所有纸鹤都刻上符文时,只剩下了半日的时间,她提笔蘸满朱砂,手起笔落,很快便给一只只纸鹤都画好了符文。 将所有纸鹤全都装进之前放火泉果的大筐,凌薇背着大筐下山,直奔炼丹殿。 今日的炼丹殿里依旧静悄悄的。 凌薇绕过主殿,直奔后面的院子。 思闲君依然在五日前的那间炼丹房里,只是看上去眼中的红丝又多了些。 “你来了?”他张嘴问,但是双眼依旧在专注于面前的炼丹炉?连看也没看凌薇。 “是!思闲君,那些火泉果被我一共做成了十一只纸鹤,您看看。”凌薇卸下肩上的大筐,从里面拿出一只纸鹤。 灵力轻点,纸鹤“嗖”地一下,飞到思闲君面前。 思闲君这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纸鹤。很快,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真是太好了!” 凌薇将其他纸鹤奉上,思闲君接过,将它们全都收了起来。 凌薇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捆捆树枝一样的东西,放在地上,道,“这是我从家里出来时,带的一些药材。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药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您看看,如果能用,您就拿去吧!放在我这里,估计以后也用不到。” 药材有些多,在地上垒出一个小山。 思闲君诧异的看着地上的药材,又看了看凌薇,“这些药材都保存得很好啊!可以用,可以用的!哈哈哈,凌薇,我替翠凌的百姓谢谢你了!” “您言重了!”凌薇笑笑,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思闲君,“这里是一些黄白之物。我如今在内门什么都不缺,也用不到这些。您一并拿去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你这……”思闲君接过袋子,掂了掂,叹道,“……心意有点儿重啊!” 凌薇笑笑,“要不是我愚笨,到现在还不会御剑,我还真想跟您出谷去救人呢!” “你还愚笨?才筑基几年呀?就已经是三层的修为了!”思闲君笑笑,“我知你担心。但修为不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赶紧回去好好修炼吧!你的心意我会转给需要的人。” “是!辛苦您了!”凌薇朝他一礼。 思闲君一笑,“凌薇,我见你神色恹恹,这几日想必也十分辛苦吧?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还好!”凌薇露出一个笑容,朝思闲君施了一礼,这才转身走出炼丹房。 从炼丹殿出来,凌薇又眼见着,几位铸器殿、织造殿的师兄师姐匆匆走进炼丹殿,心下明了,他们一定也与自己一样,来给思闲君送东西的。 当下,她心中一笑,原来大家与自己一样,都记挂着翠凌的人啊。 连着好几日做纸鹤,凌薇几乎都没怎么合眼。如今给了纸鹤,顿时心下一松,困意袭来,这才赶紧返回了住处。 生娑珞331 水中飘摇舞 休息一晚,精神恢复。 凌薇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休息好了?你要吃濡筋草吗?”小咕噜趴在她头顶问。 “嗯,这就吃!”凌薇闭眼进了空间。 濡筋草长在海水池的中间,长长的叶子如飘带一般,在池中飘荡着。 与它一起飘荡的还有海蔓珠。蓝色的刀鮆鱼,就在海蔓珠绿色的小球中间游来游去。如今,它长得愈发圆润了,都快赶上海蔓珠的小圆球一样圆了。 小蓝看见凌薇走近,亮蓝色的鳞片一闪一闪的,朝凌薇游过来。 凌薇也看见了它,突然一拍脑门,“哎呀!忘了给小蓝拿吃的!小咕噜,你先帮我摘一片濡筋草的叶子,我去拿点儿米饭,马上回来。”说着,她立刻出了空间。 “好!”小咕噜刚答应了,水中立刻传来“噗”的一声,一片濡筋草的叶子破开水面,飞到空中。 凌薇也在眨眼间回到空间里,手里还拿着一撮米饭。 把米饭喂给小鱼,凌薇拿过空中飘着的濡筋草叶子,才又闭眼出了空间。 她将濡筋草放在掌心,屏息凝神,使用朝露引。 很快,一团水灵气从叶子上飘了起来。 “嚯!水灵气挺多呀!”凌薇一张嘴,将水灵气吞进了腹中。 细一感觉,凌薇眼睛一亮,“真没想到!这濡筋草所含的水灵气是三种灵草中最多的!一片叶子里的水灵气,都能抵我喝一天的灵泉水里的水灵气了!” “所以它也最贵呀!一株就要上万贡献点了!”小咕噜在旁边道。 “嘿嘿!我可是一个贡献点都没出,就得到了这株濡筋草呢!”凌薇嘿嘿一笑。 “你是没出贡献点,但你做了那么多纸鹤,还有给出去的轻风符、药草和金银,还有你自己用的那只纸鹤,加在一起,恐怕比一万贡献点还要多得多了吧?”小咕噜算道。 “算那么清楚做什么?我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行了!”凌薇摆了摆手,又闭眼回了空间。 “接下来做什么?”小咕噜问。 凌薇在海水池边坐下,看着池中摇曳的濡筋草,“这濡筋草看上去也就不过四五片叶子,恐怕禁不住我每日食用呢!” “你不是会茂叶术吗?让它重新长出叶子不就行了?”小咕噜道。 “嗯,我试试!”凌薇一点头。 她手指一挥,一道灵力“唰”地打入海水池中。 水面荡漾,进入池中的灵力受到干扰,只有少量碰到了濡筋草。 “卟。”濡筋草的茎上,只冒出一个小鼓包来。 “好像不太行啊!”小咕噜见状道。 “嗯,灵力被海水搅散了。没事,我进到水里施法就行了!”凌薇说着站起来,左手五指分开,朝水面一伸。 “哗……”面前的海水立刻左右分开,露出下面洁白的池底,在凌薇面前形成了一条无水的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那株濡筋草,一层水膜包裹着它,让它不会暴露在海水之外。 凌薇走过去,右手伸进海水里,指尖木系灵力萦绕,朝濡筋草的根部轻轻一点。 “呼——”地一下,濡筋草上冒出一片又宽又长的叶子,叶片伸展,足有其他叶子的三四倍大。 凌薇觉得有趣,又伸出手指,接连往濡筋草的根部点去。 “呼——呼——呼——”一片又一片大叶子伸展开来。 没多一会儿,这株濡筋草就长出了几十片叶子,在海水中飘荡着,好像一朵盛开的绿色大花。 “行了!至少够我吃一阵子的了!”凌薇一笑。 她伸手又摘了一片叶子,退出空间。把叶子拿在手上,心念一动,叶中的水灵气迅速涌出,在她掌心凝成了一颗液珠。 凌薇张口把液珠吸入口中。 “怎么样?”小咕噜问。 凌薇细细感觉了一下,“嗯,水灵气虽然比刚才那片叶子少了些,但比起沧都香和黄玉莲子来,还是多了不少的。” “可惜只有一株,不然,让它们自己长,也用不着你耗费灵力让它长叶子了。”小咕噜道。 “是啊!不知道这濡筋草结不结种子?嗯……我来查查。”凌薇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青岚灵草录》看了起来。 “结种子吗?”小咕噜见凌薇在玉简里一查就是半天,抿着唇,也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担心。 凌薇抬起头,摇了摇,慢慢道,“这上面说……它无花,也无果……” “那怎么种?”小咕噜惊讶地问。 “玉简里倒是记载了一种方法,说是把叶子切碎了,扔进海里就行……”凌薇说得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这是什么奇怪的种法?”小咕噜问。 “我也不知道。这濡筋草在圣沧城可是要卖一万灵石一棵呢!如果一小块叶子就能长出一棵灵草来,那不是太容易了?怎么还会卖得那么贵呢?”凌薇想不明白。 “别管了!你先种几棵试试,不就知道了?”小咕噜在凌薇头顶滚了滚。 “嗯。好!”凌薇闭眼进了空间,重新走进海水池里。 怕自己刚才催生的叶子有问题,凌薇特地选了一片之前它自己长的叶子,摘下来,切碎了,撒进海水里。 “需要用回生阵和回生诀吗?”她问头上的小咕噜。 “不知道。”小咕噜如实道,“回生阵可以让枯木生芽,但是在水里行不行,就不知道了。回生诀恐怕得在水里跳才行,你可以吗?” “我试一下吧!”凌薇点了下头。 “好!那我先来布阵。”小咕噜干脆地答应。 由于海水池如今已经变得很大,所以这次的回生阵也要布得非常大才行。 空间的地下埋着不少灵石,小咕噜直接把其中一些灵石移到了海水池的下方,依阵图放好。 凌薇见阵已布好,伸手把头上的小咕噜拿下来,放在岸边。 然后一展身,“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海水轻拂着她的衣裳,裙摆飘扬。 阵法很大,凌薇需要跳回生诀的路线也变得很长。她也不着急,先控制好水流,保证自己可以在水中正常呼吸。然后指尖木系灵力闪动,挥舞着双手,一步一步走进阵中。 海水飘动…… 人影飘摇…… 灵力飘乎…… 一小片一小片的濡筋草叶片,就在这样的飘摇中,缓缓在水中生出根来,又缓缓长出一根一根细长的小叶子。 等凌薇跳完一圈回生诀,池中已经出现了几十朵绿色花状的濡筋草。 “哗啦!”凌薇破开水面,走了出来。 随着她离开海水,身上沾的水也立刻滴落回了池中。等她走出海水池,衣服已经完全干了,就连头发都柔顺地垂着,就好像从没有进过水一样。 凌薇回过头来,看着池中飘摇的一株株小棵的濡筋草,笑道,“效果不错呀!剩下的,就是把这些濡筋草都种进地里了。” “这个我来吧!”小咕噜一闪,落回了凌薇头顶。 随后,凌薇就见水中飘浮的一棵棵濡筋草落了下去,根都扎进了水底,只剩一蓬一蓬的绿色叶子在水中飘动。 ------ 种好了濡筋草,凌薇又恢复了每日修炼的生活。 在灵泉水和濡筋草的作用下,她体内的水灵气以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不久之后,她就开始去做炼气期水系法术的试炼了。 当然,她第一个通过的试炼是朝露引。 这个法术对她来说,几乎不需要练习,手放在树叶形的道具上,动动念头,叶子里的水灵气直接冲出来,在她掌心凝成一颗水灵气的液珠。 而凌薇真正以自己体内的水灵气通过的试炼,则是轻雾诀。 生娑珞332 友人多谈笑 轻雾诀是以自身灵力放出阵阵水汽,再凝成一团一团的水雾。 这个法术比水弹术和小灵雨诀用到的灵力都要少许多,所以对凌薇来说,也最容易通过试炼。 为了练习轻雾诀,凌薇几乎只要一有空,就在自己周围放出一团雾气,时间一长,她的院子里总是飘着一团团的水雾,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几个月后,她的轻雾诀便通过了试炼。 之后,又积累了几个月的水灵气,凌薇的水弹术和小灵雨诀也终于可以很顺利地施展出来了。 紧接着,这两个法术也相继通过了试炼。 当然,凌薇认为的通过试炼,可不是随便通过。因为她之前的炼气期法术都是以甲优的评定通过的试炼,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得到甲优才算通过。当然,有了多次通过的经验,凌薇对于试炼的规律多少也明白了一些,所以通过时并不是特别费劲。 ------ 通过了所有炼气期的水系法术试炼,师父却还没有回来。 凌薇算了算,师父已经离开谷里一年多了。但距离他自己说的五年归期,还早得很。 师父不在,便没有人安排凌薇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是,凌薇也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她仍跟平时一样修炼和学习法术。 她看了看自己从术海阁换的法术玉简,还有一门基础的净尘诀没有学,于是便开始练习起来。 净尘诀实际上是御物术的一种更高级的用法。它可以如一道轻风般,拂去身上的污垢,或者身边某处的尘埃。 有着御物术的基础,净尘诀并不难学。只是,练法场里并没有这项法术的试炼。 所以,凌薇只能拿自己和自己的住处作为练习的对象。 这日,她正在一间厢房里,用净尘诀清扫灰尘,忽然,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凌薇走出屋子,看到空中乌云密布。 又过了一会儿,护谷大阵也开启了。 这是有人要渡劫? 凌薇看着阴沉的天空,心中疑惑,随手使出一个净尘诀,将面前的地面清扫干净。然后拿出蒲团,在院中坐了下来。 天色越来越暗,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出现在晋阶峰的方向。 随后,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划过天空。 凌薇在心中默数着自己看到的闪电数目,一、二、三……,四、五、六…… 当她数到九时,天空中翻滚的阴云终于安静下来。 护谷大阵撤去,一场充满了灵气的甘霖从空中倾洒下来。 凌薇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展开双臂,意念微动,周围空中的甘霖全都朝她汇聚过来。 但凌薇并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只把落入她住处的甘霖聚拢了过来。 这场雨足足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停止。 凌薇内观丹田,见吸纳的灵气已达到了快要突破的边缘,忙将灵气引入经脉,开始引气徇行。 这场甘霖带来的灵气着实不少,凌薇连着进行了好几日的引气徇行,才把吸纳的灵气都凝实了。这也让她丹田内的灵液团,增大了一圈。 凌薇心中感念,也不知是谁渡劫成功,才下了一场那么大的甘霖,崔铸、叶鸣柳?几个小殿的掌事?还是某位长老? 只是,她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因为,渡劫成功的这位主儿,直接来了她的凌薇峰。 “崔铸?前几日渡劫成功的人是你?”凌薇看着门外壮实的大汉惊讶道。 “哈哈!是啊!云容容,我筑基了!”崔铸满脸笑容地道。 凌薇看他穿着铸器殿筑基弟子统一的罩甲,也笑道,“恭喜恭喜啊!你还在铸器殿吗?” “是啊!哈哈,我昨日刚拜了钟殿主做师父!”崔铸笑道。 “恭喜恭喜!钟殿主很棒的!哎?你取道号了没有?”凌薇问。 “当然!我从知字辈,还用我名字里的铸字。”崔铸道。 “哦!那以后要改叫你知铸师兄啦!”凌薇笑眯眯地道。 “你筑基比我早,修为也比我高,应该叫我师弟。”知铸想了想,突然又摇头道,“哎,不对,听说你拜了我师父的师父做师父?那你应该是我的小师叔啦!哎呀,你该叫我师侄才对啊!” “啊?师叔?那不是把我叫老了?还是不要了吧!”凌薇摇了摇头,“知铸,你还是直接叫我的道号凌薇吧!” “哈哈!好!凌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像个小孩子似的!”知铸哈哈笑起来。 “你不是也跟以前一样?只是修为变高了而已。”凌薇也笑弯了眼。 修炼之人心思纯净,像他们这样从小修炼,更是心中杂念甚少。两人虽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此时心中所想却仍与普通朋友无异。 知铸随后道,“我刚筑基,在内门认识的人也不多,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一声,认认门儿,以后要有什么事,也好给你传纸鹤。” “嘿嘿,好!”凌薇点点头。 “哈哈,等我以后练成了什么厉害的法术,再找你去练法场比试啊!”知铸一提到比试,满眼都是星星。 “好啊!哈哈!只要别再把练法场给烧坏就行!”凌薇开玩笑道。 “哈哈!怎么会?哦,我还要去告诉其他人,就先走了!”崔铸摆摆手,就要下山。 “哎!你等等!”凌薇叫住了他,“你筑基这么大的事,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就送你一道灵符吧!你等一下!” 凌薇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符凌绸,铺在门边的一块大石上,又拿出一根笔,抬手在上面写起来。 她之前换的符灵绸已经都画上轻风符,给了思闲君。如今这些符灵绸是找知盈师姐又换的。 知铸惊讶地看着凌薇在布上笔走龙蛇,极为流畅地写了一通。然后她拿起那块布,递给自己道,“这是轻风符,带上它,可以提高身法,脚下生风。送给你,全当是给你筑基的贺礼了!对了,只要这布上的符文不掉,就可以一直用。” 知铸接过灵符,笑道,“多谢!正好我还要赶去其他地方,就先用上啦!走了!” 他说着,把符凌绸往自己身上一别,迈开大步,就往山下走去。 “哎——,你慢点儿走,那符很……” 厉害的…… 凌薇话还没说完。 “啪——!”知铸已经撞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哎呦!”凌薇听见他一声惨叫,刚想过去,就见知铸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朝自己摆了摆,“无事!你不用担心!” 凌薇微微蹙眉。 知铸已消失在下山的小路上,只是,不时还能听见“啪!”“哎呦!”的声音。 凌薇心中莞尔,转身回了住处。 ------ 学过净尘诀,剩下的基础法术里,就只有御剑还没学了。 凌薇听进去了师父的话,但觉得还要去执法殿有些麻烦,不如先学学手头儿的其他法术。 如今,她手上还没有学过的玉简,就只剩下了筑基期的水系法术,水盾术、招云术和大灵雨诀。 凌薇自知,靠自己每日喝灵泉水和吃濡筋草所吸纳的水灵气,还远远达不到使用水盾术和大灵雨诀的程度,所以只能学需要水灵气最少的招云术了。 看过招云术的玉简之后,凌薇觉得,招云术不过是轻雾诀的放大版罢了。只是需要放出更多的灵力,让雾更加浓厚,就可以造出一片云来了。 凌薇每日都在努力练习这个法术。开始时,她还只能放出一间房子那么大的云朵,渐渐熟悉了之后,她已经可以放出院子那么大的一片云了。 凌薇很喜欢这种被白云缭绕的感觉,湿湿的、润润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所以,她练起法术来,也并不觉得辛苦,常常不知不觉就练到了天黑。 经过不断的练习,渐渐的,她放出的云朵范围越来越大,从院子里,蔓延到院子外,再到院外的一小片山林都环绕着一层白色的云雾。 生娑珞333 山间雾缥缈 白色的云在山间缭绕,若隐若现,让人如同置身仙境一般。 凌薇很喜欢这种感觉,加上她本姓云,就更喜欢自己住的地方被云雾环绕的样子。 只是,这种情形只有在施法时才能看到,一旦她收了法术,山间的云雾很快就会消散不见。 凌薇很想留住这种感觉,想让自己住的山头常年被云雾缭绕。于是,她专门跑了一趟术海阁,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云雾停留在山上。 别说,还真让她找到了一种方法。 那就是……雾隐阵。 这个阵法其实是炼气期的阵法,它可以在阵中放出云雾,让布阵者可以藏匿其中或者让误入阵中的人迷路。 凌薇在最早去术海阁的时候,就见过这个阵法,不过,她当时连换法术的贡献点也没有,阵法就更不可能换了。后来,等到谷主准许她可以不用贡献点就换术海阁里的玉简时,她因为觉得自己没有水灵根,怕布不了这个阵法,也就没再关注。 但是现在,这个阵法可以让她实现山间常年云雾环绕的想法,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同时,凌薇在术海阁里还找到了其他水系的符文和阵法,比如炼气期的水弹符,筑基期的雾隐符、灵泽符和烟雨阵。 凌薇怕光琢磨雾隐阵一个阵法不太够,于是把其他水系的符文和阵法也全都换了回来。 雾隐阵和雾隐符只差了一个字,凌薇觉得它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就像爹爹以前教自己的聚灵符和她家院子里布的聚灵阵一样,它们之间的原理基本上都是相通的。 于是,她把这两个符文阵法放在一起,相互比较着看。 果然,雾隐符跟雾隐阵里最关键的东西是一样的。它们都是以水灵力为基础,经过灵力引导,释放出一片云雾。 不同的是,雾隐符只能放出一间屋子那么大的云雾。而雾隐阵放出的云雾则可以大很多,如果布阵范围大的话,一整座山都能被包裹进去。这样的阵法不仅可以让布阵的人藏匿其中,还可以让误闯的人在其中迷失方向。 在画法上,雾隐符的线条比雾隐阵少了许多,画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搞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凌薇打算从更简单的雾隐符开始学起。 学习雾隐符的过程跟学其他符文没什么两样,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拆解,再一点一点的组合。 凌薇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把这个符文琢磨得透透的,直到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才作罢。 经过她的拆解,雾隐符的范围扩成了原来的好几倍大,雾气也变得十分稠密,几乎已经到了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的程度。普通雾隐符持续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而她的符所产生的云雾几天几夜都不会消散。 只是,凌薇对这道灵符的应用有些质疑,若是在普通地方使用,地上平白无故多出来一坨云,不会很奇怪吗?到时候,恐怕不仅不能隐身,反而会变成一个更大的目标吧! 不过,反正她的目的也不在雾隐符,会画之后,她就去琢磨雾隐阵了。 会了雾隐符,雾隐阵的阵法一点也不复杂,困住凌薇的还是水灵力的不足。 她体内的水灵力只够布一个房间那么大的阵法。每次布完阵,丹田内的水灵力就会被消耗殆尽,必须得休息上半日才能恢复。 所以,她每日最多只能布一次雾隐阵。 但这也不是坏事。每日只能布一次阵,让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阵法的变化。 凌薇还是跟之前在谷里布荣凌阵时一样,每次布的阵法都有细微的差别。每次布完阵后,她也要把自己做的变化和产生的效果记录下来。她每次布的阵也都不再抹去,而是保留下来,以方便后面自己做比较。 然后她布阵的地方就从自己的院子扩展到了山坡上…… 于是,两个月过后…… 凌薇住的整个山头上,阵阵相连,到处都弥漫着一层云雾。 白色的云雾在林间缥缈,变幻着各种形态,真的让人如入仙境。 但云雾多了,也有困扰,比如看不清前面的路。为了让自己上山下山不会迷路,凌薇在山路周围的阵法上加了一点巧思,只要在上山或者下山前,朝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打出一道灵力,云雾就会自动散开,把山路给露出来。 凌薇对自己这座小山峰的变化满意的不得了,每日都要故意上上下下好几次,就为了看山间的云雾。 一直看了好几日,她才终于看得心满意足,不再每日上上下下,而是专心回住处继续修炼去了。 只是,这些云雾却惊动了执法殿的人。 一日,凌薇偶然下山,却在刻着凌薇峰的大石旁,看到了执法殿谢殿主给自己的纸鹤。 但纸鹤的内容却把她给吓了一跳。 原来,三日前,谢殿主见凌薇住处云雾弥漫,怕有什么意外,就派弟子知路来查看。 但是,三日过去了,知路还没有回去复命,谢殿主有些担心,又不敢擅闯凌薇峰,就放纸鹤过来问问。 “三日前?我怎么不知道?”凌薇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纸鹤,又抬头看了看身后被云雾缭绕的山峰。 “该不会……知路师兄在这山中迷路了吧?三天都没有出来?”凌薇一拍脑门,赶紧转身,回了山上。 山间土地因为云雾的缭绕变得有些湿润,凌薇在地上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大脚印。 “哎呦!该不会真的迷路了吧?”凌薇边走边关闭了一个个阵法。 她寻着大脚印,从山前走到山后,又从山后转回山前,最后,终于在山后的一块大石头旁,找到了知路。 此时的他,正趴在一块大石上睡得香。 凌薇是在远处听见了他的呼噜声,才找着的他。 “知路师兄!”凌薇站在远处,用灵力轻轻推了推知路师兄的肩膀。 “啊……?”知路睁开迷蒙的双眼。 待看清了是凌薇时,他立刻跳起来叫道,“凌薇?!哎呀……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啦!这下我终于能出去了!” 凌薇疑惑的问,“知路师兄,你怎么在石头上睡觉?你……” “唉!别提了……”知路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原委讲给凌薇听。 原来,几日前,谢殿主见凌薇峰上云雾缭绕,不知出了什么事,就派他过来查看。 他上山后,因为山间的云雾太浓,没走多远就找不到路了。于是,只好在这里一直转,一直转。转累了,就坐下来休息,打个盹儿。如今,盹儿也打了好几个,他都不知道过了几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转出去,刚才正在犯愁,困意袭来,便又睡过去了…… “师兄,你已经进来三日了。谢殿主急得不行,给我传了纸鹤,我才来寻你的。咱们走吧!我带你出去。”凌薇笑着,转身带知路往山下走。 知路跟在凌薇后面问,“师妹,我这次来,是我们殿主让我来问问,你这山上的云雾是怎么回事呀?” “这是我布的阵法。”凌薇边走边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跟你去执法殿走一趟吧!” “那太好了!”知路立刻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两人走进执法殿。 谢殿主看到他们,立刻问,“知路!你这几日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知路忙拱手解释,“殿主,我在凌薇峰上转了好几日,都没找到上山的路。后来,还是凌薇师妹找到了我……” 凌薇在一旁微笑着,听他把事情的经过讲给谢殿主。 “哎呀!原来是这样!”谢殿主听完知路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看向凌薇道,“凌薇,你这布阵的手法可真是太厉害了!真不愧是大长老教出来的徒弟呀!” 凌薇忙拱手道,“您过誉了,师兄只是一时不小心,才迷了路。” “哈哈!我自己的弟子我知道,你也不必过谦。”谢殿主捋了捋胡子,问,“凌薇呀,不知……你的雾隐阵最大能覆盖多大的范围呢?” 凌薇不知道谢殿主问这干什么,只如实道,“大概有这里的一个院子那么大吧!” “哦……”谢殿主点了点头,又道,“我有一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你可有时间?” 凌薇一愣,“什么事?” 生娑珞334 阵中雾缭绕 “啊……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们布几座雾隐阵……”谢殿主笑道。 “我?”凌薇有些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直接问,“谷里有不少能布阵的人吧?您为何找我?” “嗯。能布阵的人倒是有,但都不在谷里呀。而且,这阵……也不是普通人能布的。”谢殿主捋了捋胡子,“你先随我来看看吧!” 凌薇心中惊讶,什么阵居然不是普通人能布的? 她跟着谢殿主和知路师兄走出大殿,向后面走去。 三人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处崖壁前。 这处崖壁直上直下,十分险峻。紧贴着崖壁有一座小屋,小屋的门外,两位筑基期的师兄正在打坐。 “就是这里了!”谢殿主指了指房子前的一片空地道。 这里?凌薇看了看面前的空地。 这片空地上没有半片云雾,但地面上依稀有着细微的灵力波动。 “这里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阵法?”凌薇看着地面问。 “你看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我没看错人!”谢殿主眼露惊喜。 随后,他对凌薇讲述了这里的情况。 原来,这地方以前有一座很大的法阵。占地足有凌薇的一个院子那么大,里面包括了雾隐阵、缭麻阵、流沙阵等多个阵法。 但是,在岁月的消磨下,这座大阵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效果,尤其是雾隐阵的部分,已经连一丝雾气也看不到了。即便是重新放上灵石,也没有用。 “……大阵失去效果就是这一两年的事。雾隐阵是水系阵法,钟殿主和冰石长老无能为力,杜殿主和鸿宣长老都只会符文,不会阵法,其他人包括我在内,都不懂阵法,修不了这大阵。唉……如果大长老在谷里就好了,但他出谷游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看到你的山峰上飘着云雾,就想请你来试试。”谢殿主解释道。 “嗯。我先看看。”凌薇盯着面前的地面道。 谢殿主又道,“若是能修好,我可以送你一千灵石作为答谢。” “不急,我先看看。”凌薇说着,迈步往阵中走去。 “哎!你小心,这里还有旋杀阵……”谢殿主说了一半,忽然就住了口。 就见凌薇走进阵中,不仅没有触动阵法,还一弯腰,把阵中的小阵一个个给关闭了。 谢殿主惊讶地看着她的背影,纤瘦的身形,迤迤然在阵中悠闲地走着,像在逛自己的院子一样。天水碧色的外门弟子服,随风轻轻摆动,让人不仅不敢轻视,还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凌薇在阵中走了一圈,把所有小的阵法都关闭。 然后,转头问,“谢殿主,请问,这阵法是要恢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吗?” “当然!能恢复成一模一样是最好的,若不行,只有些许雾气也可。这些阵法之间相互关联,触动外面的雾隐阵,里面的阵法也会相继开启……”谢殿主点点头,给凌薇仔细讲解着阵法的效果。 凌薇认真听着,边听边观察着地面上的阵法。 待谢殿主讲完,她才道,“谢殿主,我看这大阵不仅是其中的雾隐阵有损,其他阵法的灵力流动也不太顺畅,似乎也有所损耗。” 谢殿主点头道,“嗯,是。日久年深难免有损耗,只是不像雾隐阵那样厉害而已。凌薇,其他阵法你可会布?若是会,你能一起布了就最好。” 凌薇点了一下头,“会是会。不过,我灵力有限,恐怕得要好几日的时间才能布成。” 谢长老一拍手,笑道,“会就行了!几日都没事!” “那就好!”凌薇笑了笑,弯下腰,摸了摸阵中的一块灵石。 这是布阵的灵石,用来补给阵中灵气用的。 凌薇感觉了一下手里的灵石,“灵气还挺充沛的,看来确实只是阵法本身受损了。” 谢殿主点点头,“是,这阵法中的灵石都是中品灵石,也都是前不久刚换的。” 凌薇拍了拍那块灵石,问,“那我就还用这些灵石布阵了?” “嗯,可以。” 得到了谢殿主的同意,凌薇转身走了回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蒲团,就地坐下,又拿出文房四宝,直接在纸上勾画起来。 这座大阵的布局十分巧妙,最外围是几座雾隐阵,里面是流沙阵和缭麻阵,中间还分布着旋杀阵。 凌薇把这些阵法的位置、大小都画在纸上,并做了标注。 大阵以防御为主,间有杀阵。只是,不知建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是做什么用的? 凌薇转过头,见旁边的谢殿主并没有走,而是也拿出个蒲团,原地坐了下来。 她想了想,心中了然,又垂眸,去看地上的大阵。 大阵由众多简单的小阵组成,小阵都是些普通的阵法,对于凌薇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有难度的是阵与阵之间的连接。这些连接也是谢殿主说的,触一处而激发全阵的关键,但也是凌薇没有学过的。 只是,没有学过,并不代表她就不能重新画出这些连接。 凌薇重新走进阵中,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灵气流动的路径。 边看,她边在手中的纸上点点画画。 约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凌薇把纸收起来,对谢殿主道,“我要开始了!” 谢殿主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凌薇轻出了一口气,她最先要布的,是雾隐阵,因为此阵数量比较多,而她体内的灵力又不够,所以必须先布。而其他阵法,她只需要在恢复水系灵力的空当,去布就行了。 …… 布阵的过程很顺利。 饶是如此,凌薇也花了足足三日的时间,才把大阵重新布出来。 而谢殿主和其他几名弟子也在这里足足守了她三日。 “啪!”凌薇跳出阵外。 “忽——”大阵内的灵力流转开来,雾气转眼间出现。 对面的崖壁和小屋很快就被浓密的雾气遮挡得完全看不见了。 谢殿主满意地捋了捋胡子,眼中露出些许欣赏的目光,对凌薇道,“我扔个东西进去,试试大阵的效果如何,可以吧?” 凌薇点点头,“当然,您随便扔,别扔太珍贵的。” 谢殿主一笑,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破木桌。 然后,一挥手,“呜——”地一声,木桌直接飞进了面前的大阵里。 隔着浓雾,凌薇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能听见里面传来“唰唰唰……咔咔咔……”的声音。 不一会儿,谢殿主又一挥手,一堆碎木片从大阵里飞了出来,“哗啦”落了一地。 “真不错!”谢殿主点点头。 凌薇猜测,木桌进入阵内,应该是先被缭麻阵捆住,然后被旋杀阵削成了碎片。 她想了想,对谢殿主道,“您可以再扔块石头试试。” 谢殿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一挥手。 远处一块大石“嗖”地飞过来,冲进阵中。 “叮叮叮……呲呲呲……”阵中立刻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谢殿主惊讶道,“石头也能削动!太厉害了!” 他再次从阵中把石头挪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了几块被切碎的小碎石。 凌薇笑了笑,见阵中灵石的灵气消耗了一些,提醒道,“阵中的灵石如果有消耗,您还跟之前一样换灵石就好。” “哦……好好好。”谢长老眼睛都笑弯了。 “您满意就好!”凌薇笑道。 “满意满意,现在这大阵比刚布成时,还要厉害了!我怎么能不满意啊!哈哈!”谢殿主从储物袋里取出十块跟阵中相同的中品灵石,道,“这是答应给你的一千灵石,你收好。” 凌薇并未接灵石,而是笑道,“谢殿主,我也有一事相求。我想学习御剑飞行,但我师父走前说,必须要请执法殿的人在旁边指导。我对执法殿的弟子不太熟悉,想请您帮我推荐一位。” 生娑珞335 云雾润新泥 “你要学御剑啊……”谢殿主笑道,“这好办!你先把灵石收好,我带你回殿里去找人。” “多谢!”凌薇双手接过灵石。 谢殿主转身,带着她朝执法殿的方向走去。 路上,谢殿主边走边道,“我们殿的知远、知路都是御剑的高手,你要想学的话,他们是最好的人选。” “都是男弟子吗……”凌薇摇了摇头,问,“谢殿主,有没有女弟子可以教御剑的呀?” “女弟子?噢……对,是我疏忽了。女弟子也有。”两人说着已经走回了执法殿的院子。 谢殿主带着凌薇走到旁边的一进侧院,院内几名弟子正在练剑。 “嚯、嚯、嚯……”院内剑光舞动,闪着点点寒光。 凌薇仔细一看,舞剑的其中几人她也见过,是知路、知远等人。 “知格,你来!”谢殿主朝其中一位女子招手。 那女子一身黑色道袍,腰扎同色束带,仅在袖口和领口处有几道红色镶边,显得整个人精神奕奕。 她见谢殿主招呼,忙大步走过来。其他弟子看到谢殿主,也纷纷停了手里的剑,远远地躬身行礼。 知格上前拱手道,“殿主,不知有何吩咐?” “啊,这位是大长老的弟子凌薇,她想学御剑,你可有空教她?”谢殿主问。 “有啊!”知格一笑,随后转头对凌薇道,“你在玉牌里下任务就行。” “哦,好。”凌薇点头,拿出自己的弟子玉牌。 她刚要下任务,忽听有人道,“凌薇师妹是要学御剑吗?为何不找我?” 凌薇、知格和谢殿主都诧异地转头看向说话之人,那人一身白色道袍,正是刚才在练剑的知远。 “知远,凌薇想要找位女弟子教她。”谢殿主出声提醒。 “可是,我御剑是咱们殿里最好的,教的也是最好的,师妹,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知远看向凌薇。 凌薇有些惊讶,看了看谢殿主,又看了看知格师姐。却见知格点点头道,“知远说的确实是。” 谢殿主摆了摆手,道,“哎~,这些小事,你们自己商量吧!”说完,他摆摆袖子走了。 目送谢殿主出了院子,凌薇想了想道,“要不我请你们两个人一起来教我吧!知远师兄负责教,知格师姐负责我的安全,可好?” “嗯。”“行。” 见两人都答应了,凌薇便在玉牌里下了任务。 知远很是负责,接了任务后,便让凌薇去换御剑诀的玉简,要她将御剑诀背熟了,再来找自己和知格。 凌薇答应了,这才走出执法殿,回转自己的住处。 ------ 御剑是御物术更为高级的用法。而御剑诀的内容主要是如何驱动飞剑快速飞行和转弯的口诀。 凌薇连着背了两日,便将其内容背的差不多了。 这日,她正在院中背诵,忽见一只纸鹤飞了进来。 凌薇点开细听,却是炼丹殿的冰石长老要找自己去帮他布阵。 又是布阵?嗯?冰石长老回来了?那师父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凌薇心中惊讶,忙起身去了炼丹殿。 冰石长老正在殿中,见凌薇到来,立刻带着她走出了炼丹殿。 “冰石长老,您要布什么阵?”凌薇边走边问。 “哈哈,我昨日听谢殿主说,你的雾隐阵布得极好,所以想请你在我的药圃里也布上一座。”冰石长老笑呵呵地道。 “药圃?”凌薇不太明白。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一处山峰前。 冰石长老指着这座山道,“这里便是我的住处,山坡上都是我种植的药草,还有一些特殊的,我都种在了药圃里,走,咱们去看看。” 凌薇跟着他往山上走,山坡上果然种着不少药材,凌薇能认出苍术、柴胡一些她家里原来也种过的药草,但还有很多药草她都不认识。 冰石长老沿着小路,穿过树林,来到一处围墙前站定。 “就是这里了。”他拿出玉牌晃了晃,大门立刻“呼——”地打开,他带着凌薇走了进去。 这座药圃从外面看着不大,但里面却极为宽敞,足有凌薇现在住的院子两三倍大。院子四面都是围墙,中间是一畦一畦的土地。有些土地上长着一簇簇药草,有些土地上刚冒出零星小芽,有些土地还是刚翻过的,散发着新鲜泥土的香味。 “这里是我新近开辟出来的一处药圃,我打算在里面种一些好一点的药材。其中有些药材需要比较湿润的环境,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布一座雾隐阵。”冰石长老道。 “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凌薇一笑。 “好,你随我来。”冰石长老领着凌薇走到药圃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这里的地面也是刚刚新翻过,露出深褐色的泥土。 “在这里布可以吗?我希望这座阵法,可以覆盖整个角落。”冰石长老用手比划着他想要的范围。 “嗯,可以。”凌薇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挑出几颗水系灵石,准备开始布阵。 “哎,等等。灵石用我的!”冰石长老说着,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几颗水系灵石递给凌薇。 “中品灵石?”凌薇看着冰石长老递过来的灵石灵气十足,有些惊讶。 只听冰石长老又问,“你平时布阵需要多少报酬?” 凌薇抬头道,“一座阵您给我一百下品灵石就行了。” “嗯,我给你两颗中品灵石。你帮我把阵布得好一点,让这个角落里的雾浓一些,最好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种的东西。”冰石长老说着,又拿出两颗中品灵石递给凌薇。 “哦,好。”凌薇接过灵石,点了点头。 要让雾气变的浓稠,需要加强阵法的好几个位置。凌薇站在原地,闭目思考着。 冰石长老怕打扰到她,转身走到药圃的另一头,拿出个蒲团坐下来等。 凌薇想了一会儿,等她睁开眼时,已琢磨好了想要的阵法图。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水灵力涌出,开始布阵…… 冰石长老见她微微弯腰,并指如笔,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灵力线条和一颗颗灵石…… 过了一会儿,阵法成! 凌薇跳出阵外,只见阵中水灵气流转,不一会儿,就凝出了一片浓密的雾气。 雾气渐渐扩散,又一会儿的功夫,扩散到了冰石长老刚才比划的位置。 凌薇站在雾气之中,方才还能看清外面的环境,只一会儿的功夫,眼前就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而在药圃另一头的冰石长老,从阵外则只能看到阵中有一抹模糊的人影。 “哎呀!太好了!”冰石长老站起来,抚掌大笑。 凌薇闻言,走出雾气的范围,朝冰石长老一拱手,“成了!” “嗯!好好好!”冰石长老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的眼睛弯弯。 “那我就告辞了!”凌薇转身刚要走,冰石长老又叫住了她,“凌薇,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凌薇顿住脚步问。 “我这里有几块石头,想请你帮我放到阵法外围,把阵法圈住。以防我种东西的时候,不慎踩入阵中,破坏了阵法。”冰石长老说着,从药圃的墙角边用灵力运过来几块大石。 这些大石有两尺见方,飞过来时,呼呼见风,想来着实有些沉。 “好。”凌薇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一声,没等大石落地,便用灵力将大石接了过来,直接扔入了阵中。 冰石长老见状笑道,“你这御物的本事不错呀!” 凌薇嘿嘿一笑,转身又重新走入雾气之中,“我不放心那几块石头的位置,再进去看看。” 她走到阵法前,先伸手将刚布好的雾隐阵暂时关闭。等雾气散去,又调整了一下几块大石的位置,这才重新打开阵法,走了出来。 冰石长老见她开关阵法手到擒来,又是一番感叹。 凌薇笑了笑,便告辞出了药圃。 ------ 从冰石长老处回来,凌薇又继续回住处背诵御剑诀。 又过了两日,她自觉背的差不多了,这才去执法殿,找了知格师姐。 “你背好了?那御剑诀足有几千字,你这么快就全都背下来了?”知格师姐瞪着眼睛问。 凌薇点点头,“嗯,我背给你听……” “哎!等等,咱们去找知远师兄,只要他说你行就行了。”知格说着,拉起凌薇,去了前面的侧殿。 知远正在侧殿中打坐,听知格说凌薇已经背会了御剑诀,也很惊讶,于是让她背一遍给自己听。 凌薇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起来。 一时间,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执法殿的院子里…… 约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凌薇背完了整篇御剑诀。 知格在旁边竖起大拇指,道,“背得真好,一字不落!” 知远也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凌薇一笑,“那我是不是可以开始学习御剑飞行了?” 生娑珞336 桃花落剑梢 “可以了!对了,你有飞剑吗?”知远问。 凌薇摇摇头,“没有!” “你可以去食肆换一把。”知远建议,“你去换吧!换好了,明日再来找我和知格。” “好!”凌薇与他们约好了时间,便走出执法殿,直奔食肆。 ------ 食肆门外,知拙师兄正在盘膝打坐。 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睁开双眼,看向凌薇。 “知拙师兄!食肆里有飞剑吗?我想换一把,练习御剑用。”凌薇上前问。 “有啊!有不少呢!你看看,要什么样的?”他说着,一摆手。 “哗啦啦!”从食肆里飞出来八九把飞剑,齐刷刷地在凌薇面前立了一排。 “嚯!这么多呀!”长长短短、窄窄宽宽的飞剑看得凌薇有些眼花缭乱。 “哈哈!师妹,我这里有铸器殿打造的各种飞剑,从贵的到便宜的,什么样儿的都有!就看师妹你要哪柄了?”知拙笑道。 “这……我也不太懂,我就是想要学御剑飞行……要不,师兄帮我推荐一柄吧?”凌薇道。 “好啊!这几些飞剑其实都可以做御剑飞行之用。不过,它们之间也稍稍有些差别。你看,这把秋光剑,细长坚韧,剑身是淡金色,挥动时会引发金色的剑芒,伤害力很大。还有,这柄鱼龙剑,剑柄上雕刻着鱼鳞纹,挥动时犹如鱼龙入水一般,轻盈灵活。还有旁边这柄乾坤剑,宽大厚重,威力巨大……” 一说起飞剑,知拙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给凌薇讲了半天,把每一柄的特点都介绍了一遍。 凌薇听的云里雾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于是道,“呃……师兄,给我一柄中等的就行。我就是练习御剑飞行用。” “那就这把桃花剑吧!它是用云铁打造的,极为轻盈,很容易控制,女子用正好。”知拙从中挑出一柄粉色剑鞘的剑,递给凌薇。 云铁凌薇见过,向暖的剑就是云铁打造的。凌薇顿时觉得这剑应该还不错,立刻伸手接过。 手上微一用力,“唰!”宝剑出鞘。 森白的剑光中透出一点一点淡淡的红色,确实有点儿桃花的味道。 粉嫩了些,凌薇心中暗道。不过,自己只是用来练习,是柄剑就行,颜色不重要。 凌薇“苍”地一声,把剑收回剑鞘,点头道,“就它吧!” 给了知拙师兄五千贡献点,凌薇把剑收了起来。 飞剑原本就很贵,凌薇在圣沧城的店铺里见过,食肆里的价格比起外面来还算是便宜的,所以她没讲价就换了。 ------ 次日,凌薇按约定的时间,去了执法殿。 “你换了把什么剑?”知格见到凌薇问。 “桃花剑。”凌薇拿出昨日换的飞剑,递给知格师姐看。 “呦,你这剑够好看的!粉色的剑鞘……剑柄上还镶着宝石雕刻的桃花。”知格微露惊讶。 “知拙师兄推荐的,他说这剑容易控制,我拿着也觉得挺趁手。”凌薇耸了耸肩。 知格点点头,“行吧!走,咱们去找知远师兄练习御剑!” “好!”凌薇跟着知格走出她所在的西配殿。 知远师兄日常都在东配殿,两人去找他出来。然后,三人一起,走出了执法殿。 内门不能御剑飞行,知格和知远带着凌薇走下议事殿外的山坡,来到山门外的空地上。 这里属于外门的范围,不受内门的限制。弟子们大都是在这里学习御剑飞行的。 凌薇拿出自己的飞剑,知远见了,微微一笑,道,“女孩子就是喜欢些粉粉嫩嫩的东西。” 知格和凌薇也都一笑,知远便开始讲起正题来,“御剑是以自身灵力控制飞剑在空中飞行……” 知远给凌薇简单讲了一下控制飞剑的步骤,便让凌薇开始练习了。 凌薇以前见过不少人御剑飞行,自己也坐过别人的飞剑。她觉得站在剑上凌空飞行的感觉,真是无比自由,又无比潇洒。 在她心中,其实早就对御剑无限向往,甚至做梦都梦到过自己御剑飞在空中。如今,自己终于可以学御剑,凌薇当然很用心。 听过知远师兄的讲解,凌薇意念微动。 “唰!”宝剑出鞘,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让飞剑停在离地面一尺的高度。”知远在旁边道。 凌薇按师兄说的,让飞剑落下,然后抬脚站了上去。 开始时,她有些站立不稳,凌薇身子晃了晃,旁边的知格一把扶住了她。 知远见状,道,“你的双腿可以稍微弯曲一点,这样下盘可以更稳。眼睛不要光看着脚下,要尽量看向前方……” “知远!”忽然,一道女声,打断了知远的话。 凌薇闻声看去,绿树掩映间,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从山坡上走了下来。 此人凌薇认得,是织造殿的知盈师姐。 “你们在做什么?”知盈面色有些难看地走过来问。 “凌薇师妹在学御剑,殿主让我和知格过来教教她。”知远回过头来道。 “哦,在学御剑啊!”知盈面色稍缓,又道,“正好我现在没事,也来帮你们一起教吧?” 知远眉头轻皱,“你不用管舍里的事情吗?” “金蚕都喂完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来帮你教教小师妹不好吗?”知盈眨了眨眼睛道。 “你就在旁边看着,不要过来打搅我们。”知远转回头来,不再看知盈。 知盈“嘁”了一声,却没有走开,而是站到了旁边。只是,一双眼睛挫也不挫地盯着三人。 凌薇没觉得什么,依旧专注于控制自己的身体平衡。 她身边的知格师姐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知盈两眼,便不再理她。 按照知远的方法,凌薇果然很快稳住了身形,开始驱动飞剑往前直线滑行。 为了安全,飞剑距离地面只有一尺左右的高度,几乎是贴着地皮在飞。 直线…… 转弯…… 掉头…… 凌薇每日都在一点点进步着。 知盈师姐也每日都雷打不动地来看他们练习。不过,她看的不是凌薇,而是知远。 “知远师兄,你累不累?要不要过来休息一下?” “师兄,你说了那么多话,要不要喝点水?” “知远师兄,我看你的剑穗都坏了,我新做了一个,送给你……” “知远师兄……” 凌薇搞不明白,知盈师姐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知远师兄的事情。就好像,她是知远师兄的娘亲一样,对他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地照顾。 一日,知远又一次被知盈叫走,留下凌薇跟知格单独练习。 凌薇好奇地问身边的知格,“师姐,知盈师姐跟知远师兄是亲戚吗?她对知远师兄真是关心呢!” “就因为不是亲戚,她才这么热心呀!傻孩子!”知格看着远处并肩站立的一男一女道。 “我怎么就傻了?再说,我都二十多岁了,也不是小孩儿了!”凌薇一乐。 知格师姐嘿嘿笑道,“哈哈!在修仙界,几百几千岁的都大有人在,你才活了二十几年,就跟刚出生没几日的婴儿一样。还差得远哪!” “嘿嘿。”凌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她是……?” “知盈呀!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知远吧!”知格继续道,“要不然,也不会每日都巴巴地跑来看着他了。” “那知远师兄可真是好命,有人这么喜欢他,每日对他嘘寒问暖的,还有事无巨细的关心。”凌薇感叹道。 知格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人,摇摇头,“我看,恐怕……知远并不是这样想的。你看,他和知盈站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不笑的。可见,他对知盈的嘘寒问暖并不太喜欢。” 生娑珞337 坠剑几人惊 凌薇听了她的话,转头去看那两人。 果然,都是知盈师姐围着知远师兄,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她上扬的嘴角和闪着光的眼睛,应该是非常高兴的。 可是,与她愉悦的神情相反,旁边的知远师兄则是一脸平静,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对知盈师姐的话并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好像确实是。”凌薇转回头来。 “唉,知远长相出众,而且二十几岁就筑基,成了我们殿主的亲传弟子。”知格师姐叹了口气,“他条件太好了,谷里有不少女弟子都心悦于他。他看不上知盈也属正常。” “我觉得知盈师姐也挺好的呀!人长得甜美可爱,而且听说她也是很早就筑基了。”凌薇道。 “嗯,她之前是还不错。”知格点点头,“但是,听说她之前负责的金蚕出了事,被罚去了秘境,也已经不是织造殿主的亲传弟子了。” “这……我不明白,是不是亲传弟子很重要吗?”凌薇问。 “当然啦!”知格瞪大了眼睛道,“亲传弟子可以得到师父的亲自指点,修炼会比普通人顺利得多,结丹的可能性也会更大!像织造殿那种地方,亲传弟子还能学到额外的技艺。是不是亲传弟子,差别可太大了!你看,像织造殿的杜殿主、铸器殿的钟殿主,他们都曾经是谷里最厉害的长老们的亲传弟子,所以才能很顺利的结丹,成为金丹长老的呀!而且,亲传弟子还可以得到比普通弟子更多的修炼资源,就连住的地方也比普通弟子大,他们都是一个人一个院子的!” 何止一个院子,凌薇想到自己是一个人占了一座山峰,不由得心中一阵唏嘘。看来这是不是亲传弟子,还真是很重要啊! 感叹归感叹,凌薇其实对别人的事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于是转而对知格道,“师姐,我觉得我现在飞得不错了,我想飞得高一点试试。你看行不行?” “行啊!我带着你,咱们稍微飞高一点儿。”知格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飞剑。 她跳上飞剑,又拿出一根很长的绳子,递给凌薇,“你把它系在腰上。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可以拉住你。” “好。”凌薇接过绳子的一头,在自己腰上缠了两圈,又打了个极结实的结。 知格也把另一头拴在了自己腰上。 两人御起飞剑,朝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飞去。 这是凌薇第一次自己飞到树梢那么高的高度。 从上面看外门,小织造殿在右,小铸器殿在左,高高的主殿屋脊从一片绿意中露出来,说不出的端庄大气。 与之相比,后面山上,内门的重重殿宇更是宏伟壮观,大气磅礴。 凌薇看着谷中的景色,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她正在一一辨认,不知不觉间,已经越飞越高了。 知远跟知盈说完了话,一回头,见刚才知格和凌薇练习的地方不见了那两人。 正疑惑间,忽听知盈叫道,“哎!知远,你看!” 知远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天空上多了两个黑点,黑点之间还隐隐约约有一条线相连。 不正是凌薇和知格? “哎呦!糟了!”知远立刻拿出飞剑,一跃而上,朝着空中就飞了上去。 凌薇正看得高兴,忽然下方传来一道呼喝声,“知格!凌薇!你们快下来!” 凌薇侧头看去,一个白色的人影朝她们疾掠而来。 知远师兄? 凌薇再一看下面,哎呀!不小心飞得太高了! 凌薇忙将剑锋一转,对身后的知格师姐道,“师姐,咱们……哎?师姐?” 身后的飞剑上没有人?! 凌薇一惊! “啊!”下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凌薇感觉腰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把她从飞剑上拽了下去。 她现在所在的高度已经比树梢还要高出了许多,这要是掉下去,小命儿估计就难保了。 可是,凌薇反应极快,张手一把抱住了自己的飞剑。 她下落的趋势顿时一缓。 这一招,是知远头一日就教给凌薇的。遇到危险时,只要牢牢抓住飞剑,就不至于直接坠落。稳住之后,只要再爬上去就好。 这是保命的招式,凌薇知道厉害,私下里已经练过好多遍了,此时真正遇到,才能立时抱住飞剑。 但,知格的体重加上下落的力量,显然大于凌薇的体重,凌薇和飞剑被带得继续往下坠去。 “控制住飞剑!”凌薇听见知远师兄的声音远远传来。 知远御着飞剑,如箭打的一般,飞速朝着她们飞过来。 凌薇忙运起灵力,她和飞剑的下落趋势立刻变慢了。 凌薇见有效,又加大了灵力输出。 她的飞剑缓缓停止了下落的趋势,飘浮在半空中。 凌薇缓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去看现在的情形。她和飞剑停在了差不多树梢一般的高度,而知格师姐被绳子挂在下面,离地面只剩了三尺的距离。 知远飞速赶来,见飞剑已经停住,也松了口气,问,“你没事吧?” 凌薇摇了摇头,“我没事。” “飞剑还能控制吗?”知远又问。 “能,没问题。就是站不起来。”凌薇腰上被知格师姐坠着,在飞剑上只能趴着,直不起腰来。 “别着急,你先慢慢落下去,把知格放到地上再说。”知远说完,驱动飞剑,朝下面的知格快速飞过去。 “好。”凌薇驱动飞剑缓缓下落。 “知格,你怎么样?”知远飞到知格旁边问。 “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知格回过神来道。 知远帮知格把身体扶正,直到“噗!”的一声,知格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凌薇也落回地面,终于从飞剑上站了起来。 “哈哈!你们仨玩儿什么呢?”突然,三人身后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三人回头看去,灌木丛后走出来两人,一位头戴金冠,身着藏青色道袍,另一位穿着一件破背心,头顶锃亮。 “谷主大人……大长老!”知远和知格忙行礼。 “师父?!谷主大人!”凌薇一惊,也忙行礼。 “方才我都看见了!你们两个没事吧?”谷主走过来问。 “没事。”“没事。”知格和凌薇回道。 “嗯……你们在学御剑?”谷主捋了捋胡子问。 知远回道,“是。凌薇师妹在学御剑,我和知格在旁辅导。” “在旁辅导?”谷主挑了挑眉毛,“你们俩,一个在地面上,一个自己都能从飞剑上掉下来,这是怎么辅导的?” “这……”知远语塞。 “哼。”谷主哼了一声,“此事我会如实跟你们谢殿主说的,你们自去领罚吧!” “是。”知远和知格垂首答应。 “谷主大人,此事我也有错,我不该自己飞那么高的……”凌薇道。 “你当然有错,跟我回去受罚!”赤冶子打断了凌薇的话。 “是,师父。”凌薇抿了抿唇,躬身一礼。 知格解开拴着两人的绳子,和知远一起,跟着谷主走了。 凌薇则跟着自己的师父往回走。 凌薇少年心性,走了几步就忘了要受罚的事情,追上赤冶子笑道,“师父,您回来啦?” “是啊!一回来就看见你从天上掉下来!”赤冶子头也不回地走着。 “嘿嘿,师父,您别生气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凌薇小跑着跟上。 “哼!”赤冶子用鼻子哼了一声。 “师父,嘿嘿,我命好,一出事您就回来了!就算我掉下来,您也肯定能接住我的,不是吗?”凌薇笑道。 赤冶子背着手,继续走路,不理她。 凌薇跟在赤冶子身后,一路小跑,嘴里继续叽叽喳喳,“师父~,您不在,我可想您了!之前,我还以为,您是去谷外寻找天材地宝去了,可是……” 赤冶子脚步顿了顿,看了凌薇一眼,“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