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宠臣》 第一章 皇龙王朝,一个疆域广阔,天威直震新疆、百越的王朝;它的开国君王--高帝,辛辛苦苦征战沙场,打下半壁河山,一手创建这个雄峙数百年的王朝。 后来传位给了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文帝,他广开儒学,以提升百姓的文化水平,并且弘扬佛、道两教,百家思想兼容并蓄之下,让王朝根基逐渐稳固,加以休养生息,百姓和乐且勤于耕织。 文帝生有四子,依序是:焰、扬、静、垣,皆是一时俊才;在登基十五年后,受人爱戴的文帝驾崩,由太子独孤焰继位,年号“正元”。 皇龙王朝正元二年,御书房中。 “真是无聊至极啊!”独孤焰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呵欠,“整天看这些奏折,简直烦死人了。”他随手将摊在眼前的奏章在旁一丢,身子往后一靠,半躺在椅上。 “真不想当皇帝。”他喃喃地抱怨道,“好想找点新鲜事来做做。” 就在独孤焰思索着该找点什么乐子时,门外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 “禀皇上,礼部尚书范文晔大人求见。” “啧!又来了,真烦人!”独孤焰两道英挺的眉一皱,脸色瞬间黯沉了下来。 “传他进来!” “是。” “臣以为,皇上登基本久,民心尚未稳固,尤其新疆一带,时有反叛之心,现下边陲之地传出动乱,皇上应尽速派兵驻守,并开设贸易口加强商业往来,以稳定边塞民心;还有,皇上贵为九五之尊,继承先帝遗志,更应洁身自爱,不宜时常微服出游而荒废朝纲,闲暇时多读圣贤之书,实不宜耽于狩猎逸乐……” 范文晔滔滔不绝地进言,斯文俊逸的外表下是满腔忧国忧民的忠心;但是,反观另一头,只见独孤焰的眉头越皱越深,俊挺的脸因为范文晔长篇大论、叨叨不休的内容而越来越扭曲,握成拳头的手因为压抑而微微颤抖,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住,大手用力一拍,黑檀案桌上头的文书奏章因为过大的展动而跳起。 独孤焰怒喝道:“范文晔,你说够了没!” 他忍气冲冲地一把扫过桌上,那些被当作泄愤用的可怜奏折纷纷掉落,霎时纸张飘落飞舞在半空,阻止了范文晔欲出口的话。 “朕高兴怎么做便怎么做,你管得着吗?朕书读得不多吗?有必要让你来督促吗?游猎有什么不好?锻炼身体又有什么错?”独孤焰愤怒地驳斥范文晔所有的论调,他是何许人,胆敢管起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来? 唉!范文晔在心中偷偷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心性甚为高傲,对自己的才能又非常自负,绝对不肯拉下脸来接受自己的直言进谏;只是,看着他对朝政如此漫不经心,且又玩性重,实在很怕先帝辛苦打下的江山,被他挥霍殆尽。 范文晔充满书卷气的脸庞不因独孤焰的怒吼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惧意,他缓慢且冷静地开口道:“臣不敢逾越身分,只是‘逸乐亡国’,皇上实应以前朝之兴亡为警惕啊!先帝戒愎恐惧,广开言听,更谦虚以纳多方谏言,才有现今的太平盛世;皇上不该再如此托大,而应效法先人……” “住口!你是在指责朕器量狭小吗?”独孤焰又气愤地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他瞪视着范文晔,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焰。 “臣不敢。”范文晔仍是镇定从容地回答,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他马上要被砍头也无所谓的样子。 天杀的!独孤焰心中暗暗咒骂,他的确很想让范文晔人头落地,若非看在他范氏一族忠心为国、而他又曾辅佐过先皇的份上,他一定抄他九族! 没错,范文晔虽然年轻,但他年甫弱冠便考上进士,一路官运亨通,不过短短两年便当上礼罚尚书;而范文晔虽常直言犯谏,但文帝仁厚宽大,肯虚心纳言,对他慧眼青睐,使其得以一展长才。但是,年轻气盛的独孤焰怎么可能也像他父皇一样?他十七岁当皇帝,如今也才十九岁而已,正值叛逆好玩的年纪,怎么可能稳稳重重的当个皇帝?更何况他天资聪颖,本就是四个皇子中最富才干的,文武兼俱,又拥有令人又妒又羡的俊美外貌和挺拔身材,自然更是不可一世。 独孤焰两只眼睛仿佛要喷出火似的,直瞪着范文晔,他手握成拳,拼命忍住冲过去掐死范文华的冲动,整个御书房霎时安静下来,只剩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四周。 良久,独孤焰才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冰森寒:“看在你们范家历来辅佐先王、功不可没的份上,朕这一次饶了你的不敬之罪,不与你计较,下去!” 范文晔却是满腹的不解,他并没有不敬啊!充其量是罗嗦、唠叨了点,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啊。 殊不知他当面进谏独孤焰,让他如此难堪;对独孤焰而言,非他所能忍受的,皆属不敬。 见范文晔好像又不怕死地准备开口说话,独孤焰赶紧抢在没被他活活气死前道:“你再放如此不知好歹,朕就要你人头落地!下去!” 看来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唉!这个自大又不可一世的皇帝啊,可真是令人伤脑筋!范文晔静默了一会儿,只能无奈低头告退。 “哼!”重重冷哼一声,独孤焰忿忿起身,早先因批奏章而不悦的心情,再被不识相的范文晔进来一搅和,更是恶劣到了极点。 该死的范文晔!他真想一把抹掉他那一副从容自如的表情,打一见到他开始,他就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不管自己多大的怒火,也不能烧去那份气定神闲。可恨!他不会以为自己能够一直这般直言不讳吧? 难道他以为曾经辅佐先王,就能这般嚣张,老拿先帝来压他吗?这也未免太小看他这个当今皇上的能耐了,他一定要找个法子毁去范文晔的冷静,让范文晔明了,他这个皇帝永远在小小的尚书之上,他一定要彻彻底底地击溃范文晔的自尊和自信! “小德子。”独孤焰开口唤道。 一个身着太监服的矮小身影迅速走了进来。 “朕今日要微服出访,你去准备一下。” “皇上……这……这不大好吧!”小德子紧张地劝阻道,“皇上应以龙体为重,况且……况且……”他支支吾吾的不敢直言,冷汗早已湿透了背;范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不能让皇上出宫玩乐,他不想不遵呀,可是、可是…… 小德子偷偷抬起头望了皇上一眼,当场汗流如雨下,皇上可是人如其名,脾气似火焰般猛烈,一旦燃烧起来,就如燎原大火,会在瞬间成灾的。他现在已觉得皇上的背后,好像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他……没看错吧? “况且什么?”独孤焰眯起了眼,怒火烧得更凶,“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呢?嘎?” 独孤焰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小德子要拿谁来压他;该死!堂堂一个皇帝,为什么得受一个小小尚书的掣肘?他若屈服,日后尚有何颜面! “那个……”小德子牙一咬,硬着头皮开口:“范……范大人说民间龙蛇杂处、危机四伏,皇上微服出巡,恐遭不测,应多待在皇宫之中,努力国事,别再流连花丛酒楼,免得众大臣提心吊胆!” 小德子一口气说完范文晔交代的事,急忙偷瞧独孤焰一眼,不看则已,一看连头皮都发麻,他仿若看见是上背后那团火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 天啊,范大人,你真是害惨我了! “是吗?”独孤焰不怒反笑,“那你有没有察觉,你现在所处的环境也是危机四伏呢?小德子。” 轰的一声,独孤焰的怒火在转瞬间窜高十丈,一路排山倒海飞扑至小德子的面前。 “呜……皇上饶命啊!”小德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九十岁老爹,家徒四壁、无以维生,不得已才来皇宫当太监,全家就靠我一人维持生计,皇上饶命呀!” 小德子涕泪纵横、哀饶磕头,什么范大人的谆谆教诲、全都抛到脑后了;他不想英年早逝呀!跟在皇上身边好几年了,深知他的脾性,现在不住嘴,皇上肯定是说得出、做得到。 “哼!你倒挺识时务的嘛!”独孤焰冷哼一声,“至少还没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小的不敢,千千万万个不敢哪!”小德子泪眼汪汪、磕头如捣蒜。 他小德子可识时务得很,范大人的话在范大人面前听听即可,眼前还是皇帝最大,他可不想掉脑袋;所谓墙头草两面倒,用在小德子身上绝对是最贴切的形容。 “那还不快去准备?”独孤焰冷地下命令,“记住,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遵命。” *************** 长安城内市集-- 自古选为首都的长安城,至皇尤王朝一代,早已建设发展得极具规模。 自各地涌进的人们将这里点缀得热闹非凡,酒肆旗招林立,大街小巷里满是商家行号,版售来自各地、式样精巧的奇珍异品。就算想在此买到南海珍珠、长白老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时至端午,随着温暖薰风吹来,到处都是一片雄黄香,五彩缤纷的各式香包,玲珑小巧、极为精致;而仁立在小德子前的一双人影,却比这些小玩意儿更加吸引人们的目光。 “皇……不,少爷。”小德子一时忘了身在宫外,差点说错话。 独孤焰冷厉的眸光扫过,大热天里,小德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什么事?” 独孤焰轻摇着手中的象牙柄折扇,看似漫不经心,却掩不住那股尊贵和威严;而他一副慵懒如睡狮、警觉如猎豹的样子,衬着俊挺无比的外貌,早引得一些大胆少女斜眼偷觑,不断目送秋波。 “奴才是想,这些香包颇为精巧,可以买些回去送给后宫……呃,不,是少爷的妻妾。” 小德子心里直呼好险,差点又忘了改口,他可没胆再让皇上送他一记“关爱”的眼神了呀! “那你就随便挑几个吧,我可没兴趣。我渴了,先到对面酒楼里歇息。” 这些东西入得了后宫嫔妃的眼吗?独孤焰是毫无兴趣,反正,任何东西她们都可以争得头破血流,完全忘记身为皇帝后宫该有的娴淑乖巧;皇帝御赐,这种是别人八辈子也求不到的殊荣,她们当然是高兴得眉开眼笑,自以为又朝皇后之路迈进了一小步。女人嘛,不就是这样吗?他看太多了。 独孤焰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微笑,迈开脚步,朝酒楼走去。 他一袭淡蓝绸衫,滚以金线绣边,合身的剪裁、精美的刺绣与上等的衣料,在在都昭示主人的身价不凡;而在这身儒装打扮之下是壮硕结实的胸膛。独孤焰仿若一头优雅的豹,尤其那狂野不可一世的气质,使得他轮廓分明的英挺五官更添几分气势;即使努力隐藏,也掩不掉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当他走在路上更是吸引众多爱慕目光的尾随。 唉!瞧那些女人,口水都快流成河了!见怪不怪的小德子不禁替那些女人可怜起来,独孤焰可是个冷血、任性又难缠的暴君哪!小德子真想大喊:各位姑娘,醒醒吧!看人可不能只看外表,要不然你们就会像我一样欲哭无泪、投诉无门了! 摇了摇头,小德子挑了几个雅致的香包,随即也上了酒楼。 酒楼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少爷。”小德子恭敬地站立于独孤焰身旁。 独孤焰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坐。” “是。”小德子乖乖坐下。 在宫内,他可不敢如此放肆,不顾尊卑,但跟皇上出来了,皇上不许他行宫中大礼,他小德子有几个胆子敢不从。当年他不过是遵照礼数、不敢逾矩,居然被皇上威胁诛他全家,他当场双腿一软,就顺势坐在椅子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今日若不从命,惹怒龙颜,可就要祸及全家了。 “喝吧,这酒虽不够香醇,但是辛辣够味,也别有一番滋味。” 独孤焰亲自为小德子斟上一杯酒。 “谢谢少爷。”小德子赶紧端起酒猛喝。 就在此时,三个横眉竖目的大汉大摇大摆上楼来,占据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他们动作鬼祟、交头接耳.不时露出猥琐的神色。他们就是横行长安城、采花无数的“恶人帮”三兄弟。 他们压低音量,悄声议事,寻常人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独孤焰是练武之人,听觉一向灵敏,当下一字不漏的全进了耳里。 “嘿,你们说说看,咱们该先找哪个美人儿下手?”恶人甲摩拳擦掌,满脸淫笑地说道。 “当然是西郊王员外的独生女。”恶人乙接口,满脸掩不住的兴奋。“我上次在城东观音庙外看见她去拜神,天哪!真是美若天仙!” 独孤焰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想也知道他们定是一副色迷迷的表情,眼角余光瞥见他的手动了一下,大概是擦口水的动作。 “那就事不宜迟,昨晚我新弄到手的春药,据说效果好得很,我简直等不及看王小姐那大家闺秀、一本正经的表情会变得多么淫荡了。” 恶人丙说毕,三人非常有默契地发出猥琐的淫笑声。 听着那三人下流的计划,独孤焰仍是面不改色,继续喝他的酒。只是当他听到“大家闺秀、一本正经的表情会变得多么淫荡”这句话时,不禁眉头一挑,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 “少爷,我们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跟着那三个人啊?”与独孤焰一路暗中跟踪恶人帮到郊野,小德子不禁发出这半个时辰来不停浮现的疑问。 “替天行道。”独孤焰邪气地一笑,回答小德子的疑惑。 小德子虽笨,还不至于忽略独孤焰那个笑容中的不怀好意,但……他哪有那个胆反驳皇上呢? 略微查看四周,确定此处杳无人烟后,独孤焰决定采取行动。 “是谁?”一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恶人们吓得赶紧回头,摆出备战姿态,恶声恶气地恐吓:“小子,活得不耐烦啦?敢跟踪我们?今天大爷们心情好,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少爷,快走,龙体为重,您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小的都担待不起啊。”小德子拉着独孤焰的衣袖,紧张地说道。 如果有什么万一,他小德子就算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啊! 可是独孤焰根本不理会他的劝阻,迳自往前走了几步。 “少爷,别、别再往前走啦,我求求您啦!”小德子慌得满脸都是眼泪、又是鼻涕,跪地哀求独孤焰。 “你再踏近一步,小心老子把你砍了!”恶人之一拿出预藏用来威胁王小姐的刀子挥舞了几下,恫吓独孤焰。 只见独孤焰身形一动,紧接着三声哀号,“恶人帮”三人瞬间便瘫软在地,那把原属于他们的刀子,此刻正亮晃晃的在他们的眼前晃着。 “大……大侠饶命啊……”三人当场脸色由黑转白再转青,一阵怪味慢慢传开,原来是尿裤子了。 “说,药在哪儿?” 难忍那阵怪味,失去折磨他们三人兴致的独孤焰决定速战速决。 “什、什么药?” “就是春药啊,放在哪儿?” “喔……”三人虽然不能动弹,但原先恐惧的神情却一转而为谄媚。“原来大侠也是同道中人,好说好说,我们这新到手的春药……”他们正准备介绍神奇的药效时,却被独孤焰不耐地打断。 “到底在哪里?再不说当场让你们血溅五步。” 真是的,若不是想整垮范文晔的念头过于强大,堂堂一国之君有必要跟这三个贱民废话吗?还敢说他是同道中人?找死啊? “是、是、是,大侠别急,药放在我胸口在袋内。药丸状的是口服,药粉可以混在薰香中增进情趣,双管齐下,效果更佳呢!” 独孤焰闻言,伸手一探.果真有两个瓷瓶,独孤焰将两个瓶子放进怀中,起身便走。 “喂喂,大侠……帮我们松开穴道啊……留点给我们嘛……” 不理会身后的惨叫,独孤焰只是叫唤小德子离去。 而兀自沉溺于被各种酷刑凌虐致死的小德子,才恍如大梦初醒般,赶紧拭去满脸泪水,跟上独孤焰,声音犹带哽咽地道:“皇上,您就别再吓奴才了,奴才的胆子是很小的。” “是很小没错,但比起那三人好多了,至少没尿湿裤子。小德子,你倒令朕刮目相看哟。” “皇上!”对于这样的褒奖,小德子也不如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见独孤焰心情不错,还带着抹微笑,心想算了,反正让皇上心情好,本就是他职责所在,让皇上打趣说笑、不惹闲事,他小德子也乐得开心。 *************** “岂有此理!”范文晔皱起眉头,不悦之情溢满脸上。 他没听错吧?皇上又私自出宫?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不知爱惜自己,真是岂有此理!而他千交代、万嘱咐要小德子盯好皇上,想不到他却盯到一起同流合污,看来得好好再向皇上谏言一次;纵使皇上觉得烦,但是先帝驾崩前郑重吩咐过他,要他好好地辅佐年轻皇帝,他既然答应,就必须做到。 “禀皇上,范大人深夜求见。” 听闻内侍来报,本欲入睡的独孤焰顿时清醒,想不到鱼儿竟然这么快就上钩了,倒省得他想办法骗他到皇宫来呢! “传他进来。”独孤焰对着门外守候的侍卫下命令,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在烛火的明暗间闪烁不定。 范文晔如果今天身子好一点、精神好一点的话,就该察觉出皇上今日特别反常才对,试想,一个讨厌他至极的人,会在深夜里听他长篇大论吗?更何况他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点?而最诡异的是,他居然心情大好、状似认真地听着。 如果范文晔清醒一点,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发现这些不寻常的地方;但直到现在,他不但没发现,他还感动莫名,感动于皇帝态度的转变,对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陷阱的危险,丝毫未曾察觉。 “所以,臣希望皇上您可以收起玩性,致力朝政,而像今日的行为,也别再发生了,众大臣真的很为您担心。” 范文晔恳切的神情、真挚的劝谏,只要是英明的君王一定会动容,并且高兴拥有这么一位愿为国事努力的好臣子,但是独孤焰绝不会这么想。 独孤焰佯装听着劝谏,心中想的却是与朝政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应该要发作了吧?怎么还没开始?我也有燃薰香呀…… 就在他开始怀疑那三个混帐是不是骗他时,范文晔的表情显得越来越不舒服。 “好热。”范文晔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烫,一阵阵莫名的热意向他袭来,让他不禁开始冒汗。 难道是感染了风寒?范文晔怀疑地想着。 “呜……”他紧抓着胸口的衣襟,轻喘着气,好似十分难受;他想站起身来,却是手脚酸麻、无能为力。 终于发作了吧!独孤焰诡计得逞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范大人觉得不舒服吗?”独孤焰假惺惺地关心着。 “臣……可能是受了点风寒,所以……想先向皇上告退。”冒着热汗,范文晔勉强说完这番话,摇摇晃晃地想起身,腿一软又倒回椅子上。 “这么晚了,让范大人自己一人回去也不好,不如就留在宫中休息一晚吧。”独孤焰话一说完,也不待范文晔推辞,扶起浑身无力的他走向床沿。 不知道为什么,当独孤焰的手一碰到他的身子,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凉意让范文晔感到很舒坦,不禁呻吟一声,身子下意识地往独孤焰的方向靠。 “感觉还好吧?”看见范文晔这般的反应,独孤焰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想不想舒缓一下体内的热度呀?” “什么?”范文晔只觉脑袋越来越昏沉,刚刚皇上说了什么? “是不是觉得全身发烫、浑身无力?” “咦?”为什么皇上会知道?范文晔心中起疑。 “真不知像你这样终日汲汲于国事的人,有没有好好地享乐过?还是你根本就未曾尝过极乐的滋味?” “什么……哦!”范文晔疑问还没问出口,突地一阵燥热袭来,敏感的地方好似有只手在其上轻轻爱抚,话语顿成惊喘。 “朕体恤范大人辛劳,特地让你今晚能好好放纵一下,范大人,你就好好地享用吧!” “皇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勉强将疑问问出口,范文晔已感到气喘吁吁,一阵又一阵莫名的热浪,令他难受到侧弓着身子。 “想不到这媚药竟然真的有效,呵呵……像范大人如此清高的人,也有亟欲想发泄的一天?真是难得一观哪!”独孤焰讥诮地说道,看到范文晔眼中的惶恐,心中涌上一股胜利的优越感。 体内热度不断增强,范文晔根本对独孤焰的冷嘲毫无反应,他只觉得难受,令人烦躁的热意无法驱除,不断地在他体内冲撞,让他几乎抵挡不住、呻吟出声。 然而真正令他惶恐不安的是下身不明的骚动,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会这样?他几乎无法忍受了! 独孤焰见状,正想开口叫唤宫女时,听见范文晔逸出低柔的呻吟,那声音不知为何,听来竟如此撩人。 独孤焰一回头就瞥见紧蹙着眉头、强忍欲念的范文晔,瞧他硬忍着不想出声,但是红潮早已布满双颊,半睁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水气,竟是如此诱人;范文晔的手更是不受控制地移向已挺立的欲望,想要借着舒缓热度。 范文晔原本清秀俊雅的脸庞,在春药的催逼操控下,媚态尽显、煽情诱人。 独孤焰不自觉地受到这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所引诱,他愕然地发现自己下腹一阵骚动。 “对了,与其让他因为失控和女人缠绵的景象被人瞧见,倒不如被男人侵犯来得受辱……”独孤焰喃喃自语道,他心中的念头一起,马上付诸行动。 反正他向来荤素不忌,亦尝过男色,那确实别有一番滋味,最重要的是,能够令范文晔感到屈辱,这比什么都令独孤焰痛快。 清凉的手抚上了范文华热烫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一点;但下一刻,如果有机会让范文晔选择,他宁愿自己干脆不要有知觉,不去知道、不去记得将要发生的事…… 第二章 “范大人,不知道娴熟国事的你,在这方面是否也十分熟练?”独孤焰一边说着嘲讽的话语,一边脱下自己的衣裳。 他有着极佳的身材,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古铜色的肌肤,在在显示出他是一个极注重锻炼的人;但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下半身昭然若揭的欲望。 “皇上你……”范文晔纵然再怎么无欲,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是……他是男人啊! 他挪动着身子往后退,企图离独孤焰远一点,却是力不从心。 下一瞬,独孤焰已经欺身上前,整个身体压在范文晔的身上。 “朕挺好奇你在这方面是否也一样令人激赏哩!”独孤焰恶意地笑出声,温热的气息喷在范文晔的脸上,令他一阵畏缩。 范文晔不愿就此屈服,他以无畏的目光迎向独孤焰,双手用力想推开独孤焰,但是在媚药的催逼下,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放开我!”范文晔害怕地看着独孤焰粗野的行为,惧意布满双眸。 独孤焰根本无视他的抵抗,粗暴地扯下范文晔的衣服,不消几秒,范文晔便已全身赤裸。 这一扯让独孤焰惊讶地望着身下的赤裸胴体,因为范文晔身子弱,极少晒太阳,所以肌肤白皙而柔嫩光滑;且因媚药的作用,嫩白中泛着红潮,更显诱人。 独孤焰万万想不到他居然有着如此娇美、胜过女人的身子。 独孤焰忍不住伸出手在范文晔的身上邪肆地游移着,指尖滑过每一寸曲线,愉悦地感受他光滑如丝的肌肤触感,激起范文晔一阵轻颤与推拒;最后大手来到他最敏感的地方,倏地握住。 “哦!”范文晔发出一声难耐的惊喘,一感觉到独孤焰的抚揉,强抑的欲浪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热潮仿佛要爆发出来 *************** 当刺眼的阳光由窗外射进来时,范文晔方才幽幽转醒,他艰难地眨了眨眼,过亮的阳光提醒他早已日上三竿,过了早朝的时间。 “糟糕!”范文晔急着要下床,但是从腰间传来的刺痛让他虚软地摔下地。 “好痛!”难受地跌坐在地,从他的大腿上滴下温热的液体,有好一瞬,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但是记忆却越来越清晰,所有不堪的画面全数涌上,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而他倏地醒悟到,那温热的液体竟是属于那男人的! “恶……”再也忍受不住,范文晔捂着嘴干呕了起来,腹部一阵又一阵的翻搅,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干呕了好一阵,范文晔才难受地跌坐在地上喘着气,虽然止住了恶心感;但不知为何.眼泪竟是止也止不住地狂流。 昨夜的记忆,只到他再也承受不住独孤焰狂暴的掠夺而昏厥过去为止,但是想起自己居然像个女人似的夹紧独孤焰的腰,不停地发出高昂、撩人的叫声,纵使那是受到媚药的控制而无法把持,但是他饱读圣贤之书,官居尚书,怎能如此放荡无耻?又如何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范文晔生性本就一板一眼,且律己极严;当官的哪个不上酒馆?但是范文晔压根儿不喜流连那些场所,是以至今仍未有过欢爱,他实在接受不了昨夜的自己。 他更加想不透,为什么独孤焰要用如此恶劣且下流的手法来对待他,难道他当真如此憎恶他的进言?若他不愿当个好皇帝,那么,他会如他所望离开朝廷! 范文晔勉强支起疼痛的身子,缓缓地穿上昨夜被丢在一旁的衣裳,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却扯痛他身下的伤,他只好咬牙硬忍。终于将自己打理得较不狼狈后,范文晔才力持镇定、走出寝宫,他不能让旁人看出异样之处。 皇上今日的心情肯定很好。 小德子从没看过皇上连批奏折时都面带微笑,皇上一向最讨厌这种麻烦事。 而且皇上今日居然提早上早朝,平常都得三催四请的,他才很勉强地起驾! 还有还有,皇上今日居然是笑着跟众臣寒暄。 天哪!这太反常了,皇上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跟尚书大人今日没上朝有关? 说起范大人,好端端的突然感染了风寒,而且昨夜还因身体不适在皇上的寝宫休息一宿,皇上不是最讨厌尚书大人吗?这……这真是太反常了! 基本上,以小德子的笨脑袋是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的,因此,他只能一脸纳闷的陪侍在独孤焰身边;而当今圣上正面带微笑在御书房中看奏折,那笑容太过愉悦,好像里头的内容有多精彩有趣似的。 “皇……皇上!”小德子觉得自己已经快被独孤焰的笑容给吓出一身病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早已在地上颤抖着。 “怎么了?”心情极佳的独孤焰抬起头,有趣地盯着小德子。 “范……范大人他身体还好吗?”期期艾艾地开口,小德子真的很好奇昨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挺不错的,休息个几日应该就会好。”独孤焰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德子从来没看过独孤焰这样的笑容,那是得意满足中带着一丝侵略的气息,仿佛要将猎物先尽情玩弄一番,到时再生吞活剥似的。 错觉,一定是错觉!小德子心里直摇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皇上您不是不喜欢范大人对您说教吗?只要他一开口,您就非常……呃,不甚高兴。”纵使皇上现在心情尚可,但是小德子仍是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以免不小心又点燃独孤焰那暂时熄灭的火。 “朕昨夜发现他的声音挺不错的,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又是同样的笑容,还带着点……暧昧?小德子揉揉眼睛,决定待会儿去找御医看看。 “范大人他一直忠心为国,而且先皇也十分仰赖他,皇上您愿意和他和乐相处,实在是太好了。” 小德子大着胆子替范文晔美言几句,想不到独孤焰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微微一笑。 皇上他……真的病得不轻! 范文晔已在家中休息一整天,身体仍是极度不舒服,但今日一早,他仍强撑起精神上朝,因为他有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整个早朝期间,范文晔一直感觉到独孤焰充满兴味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好几次他想告退,却硬生生压下这股冲动,颤抖地踏上前。 “臣有事禀告。” “哦?尚书大人请说。” “臣想辞官归隐,还请皇上答应。” 范文晔此言一出,群臣霎时一阵骚动,大殿上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的嗡嗡声,独孤焰亦是万分错愕。他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大殿上顿时又恢复静默。 “尚书大人何以突生此念?” 独孤焰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就是那个念头产生的“原因”。 独孤焰炯炯的目光直盯着范文晔,而范文晔低眉敛目,回避他的注视,谨慎地道:“臣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是以想辞官回去侍奉汤药,专心照顾年迈的母亲。” 范文晔事母至孝是众所皆知,他希望这样的理由能使皇上答应请求;他打心底认定,独孤焰必然恨不得他早日从他眼前消失。 “朕很明白你亟欲尽孝之心,但是国家也非常需要像范大人这般的人才呀!” 想跟他玩哀兵政策?门都没有! “但是……”范文晔无话可反驳,但心里不禁怀疑,以独孤焰讨厌他的状况来着,只要他主动开口说要走,他应该是迫不及待地答应呀,为什么? 看着范文晔疑虑愕然的眼神,独孤焰也很纳用自己为何要留住他,前天晚上的恶搞不就是为了让他自动走人吗?独孤焰清晰的问自己,怎么原本简单的事竟复杂起来了? 对了!一定是因为只让范文晔受到这样小小的警告是不够的,好小容易找到这么好玩的乐子,怎可轻易放过?他还没玩够呢!一定是这样,独孤焰当下有了决定。 “不如,朕派遣一名御医至尚书府,让他照顾老夫人,并赐几名婢女照料,如此一来,尚书大人应该可以无所顾虑了吧!” 趁范文晔还没从错愕中回神,独孤焰便下结论:“就这么办!退朝!” 纵使很不想单独面对独孤焰,范文晔认为还是有必要说个清楚,早朝时根本就无法摊开来说,是以范文晔强忍住恐惧,私下求见。 御书房门一开,就见独孤焰一脸颇具兴味的表情,倚站在桌前。 “范大人。”他不怀好意地开口,“想不到你居然敢单独来见朕?” “臣只想知道为什么皇上不准臣辞官。” 范文晔很努力地让自己看来不为所动,但是当独孤焰一步步朝他走近,他不由得又是一阵轻颤。 “你在发抖,这么怕朕吗?” 独孤焰轻佻地用手勾起范文晔的下巴,却被他嫌恶地拨开。 “别碰我!”范文晔怒目以对,昨夜的不堪在独孤焰触碰的瞬间跃入脑海里,让他倏地防卫起自己,倨傲的眸子迎上独孤焰的眼。 “真是倔强的眼神哪!”独孤焰轻轻一笑,低醇的嗓音回荡在御书房内,“但朕可不认为你有反抗的筹码。” “什么意思?”范文晔心头一惊,表情霎时一变。 “满门抄斩如何?”轻描淡写的一句后,却是由九五之尊亲口说出,其间的威吓自是不可等闲视之。 “你!”范文晔愤恨地揪住独孤焰的衣襟,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君臣之礼。 “想想你年迈的母亲哟,范大人。”独孤焰反制住范文晔的手,“这是你应有的态度吗?孝顺的尚书大人。” 瞪视了独孤焰好一会儿,范文晔颓然地放下手,疲惫地低下头,无力感使他再也无法佯装坚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询问声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情绪在波动。 “因为朕发现这个游戏很好玩,所以,还不到结束的时候。”独孤焰用手攫住范文晔的下巴用力抬起,让他与自己平视。 范文晔想挣扎,却无法逃开他的禁锢,“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范大人,你有着令人销魂的嗓音和身子呢!”伴随着恶劣的言语,独孤焰低下头在范文晔的颈项间轻舔。 “我是男人!你疯了吗?”范文晔只觉恶心,想别开头,无奈独孤焰的手紧紧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惩罚!”像是要告诉范文晔,也像是在提醒自己,独孤焰邪气一笑,“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范大人?” 重新回到这一间充满难堪记忆的寝宫,范文晔身体忍不住微微轻颤。 独孤焰挥退所有的侍女之后,回头看向范文晔,只见他双手紧抓着衣襟,脸色惨白不已,紧咬着颤抖的下唇,眼中充满不甘和屈辱。 “到床上坐着。”独孤焰冰冷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 范文晔缓缓地走向床沿,紧握着拳头,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更悲惨的。 “把衣服脱了。” 范文晔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抖颤着手想解开衣结,但过度的颤抖令他无法解开,努力试了好久才终于解下衣带…… 第三章 每一夜,独孤焰都向外人宣称是要与尚书大人请益讨教,其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因为范文晔的影响,独孤焰已不排斥朝政,反而较从前更主动于国事,他本就资质聪颖,一旦投入政事,成效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是以今秋各处都是丰收,四海一片欢腾景家,大家都歌颂这一位年轻帝王,说他深谙治国之道,而辅佐他的尚书大人,当然更是功不可没。 范文晔对传言则是自嘲地一笑,毕竟他也贡献了一份“心力”嘛! 每天夜里都得忍受独孤焰狂热的需求,白日里还得处理国事、照顾缠绵病榻的母亲;几个月下来,原本清瘦的身子更显弱不禁风。许多人都劝范文晔别这么勉强,早日娶个妻子帮他料理家务,多事者还忙着将自己未出嫁的女儿介绍给这位当前红人,但是范文晔微笑婉拒。因为,婚姻大事早已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入秋的风渐渐寒凉,处理完国事的范文晔来到御花园,斜倚在凉亭的石椅上,他轻轻吁了一口气。 最近,独孤焰偶尔也会放过他,不再强迫夜夜与他欢爱,让他的身体能稍微喘口气。 而王贵妃与谢贵妃也纷纷传出有喜,那么,这是否表示自己可以不必再受到那种残酷的对待?范文晔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点希冀,希望独孤焰会因无聊而厌倦这样的把戏。 风很凉,但在午后的阳光下则显得舒服宜人,范文晔原本想着稍稍闭目养神就好,禁不住这温暖和谐的气氛,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阵脚步声来到,来人弯下腰为范文晔盖上一件披风,动作虽轻,还是惊醒了他。范文晔睁开朦胧的睡眼,好一会儿才看清对方是谁。 “俞大哥?”范文晔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来人。 只见俞平很不好意思地敲了下自己的头道:“唉,瞧我这个粗人,本想风有些凉,帮你盖件衣服就离去的,没想到还是粗手粗脚吵到你了。” “怎么会?俞大哥的好意,小弟感激都来不及。”范文晔漾起一抹真挚的笑容。 俞平长范文晔三岁,官拜大将军,与范文晔是同朝好友,虽然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人,却结成莫逆之交。闲时二人常把酒共议朝事,天南地北无所不聊,俞平是个性耿直豪爽的人,范文晔亦是无心机之人,是以两人总是相谈甚欢。 “范老弟。”看了范文晔好一会儿后,俞平突然表情严肃地开口:“你最近是怎么了?” “咦?”范文晔愕然地回望俞平,不敢肯定他话中的涵义。 “什么怎么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来轻松无事。 他和俞平是多年的好友,虽说俞平是武人,但并不表示他是空有武力而无智谋的武夫,不然他如何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斩敌无数呢?是以这些日子以来的事,很难保证他没有察觉到异常。 “你在装傻吗?难道我这个当大哥的如此不值得信任?”俞平剑眉一拧,审视范文晔瘦无血色的脸庞,他很担心,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不是的。”范文晔状甚愉快地笑了,“大哥你多虑了,我只是忙于国事,所以前些夜里少睡几个时辰罢了。” 那般可恨的事若让俞平知道,难保他不会因为气愤而犯下滔天大罪;何况,如此可耻的事,他更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他以后该如何立足? 范文晔心中虽感激俞平的关心,还是对他撒了谎,却见俞平眉头越皱越紧,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他赶紧试图转移话题。 “啊!对了,那个……”一语未毕,就被俞平给打断了。 “你当大哥我是傻子吗?”俞平抓住范文晔较先前更瘦尖的下颚,担忧地开口:“只是少睡几个时辰,会让你瘦成这样吗?气色这么差!” 他伸手戳了下范文晔的下唇,“你瞧你,连点血色也没有,先前我虽不赞成你辞官,但看看你现在,还是……” 俞平话还未说完,霍地感到身后有人伸手过来,而且力道不轻,他机敏地伸手一格,飞快转过头去,方才看清来人。 “皇上!”俞平一惊,赶紧放下手行礼,“微臣不知是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俞平见皇上的表情好像非常生气,心不禁纳闷。他做错了什么吗?怎么皇上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范文晔一看见独孤焰,脸上的笑意一敛,只是咬紧下唇、低头不语。 “学武之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乃是常情,俞将军下必太过自责。” 独孤焰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那笑容之冷,让俞平不禁觉得皇上不是要他不用多虑,反而觉得皇上是在提醒他将有大祸临头。 独孤焰又接着道:“倒是朕打扰二位在此谈情,可真是不应该。” 独孤焰一句话使得两人同时抬头望着他,俞平的神色是不解,范文晔则是愤怒。 “恕臣愚昧,不知皇上所言为何。”范文晔冷一道。 怎么,他个人有此癖好,就以为全天下之人亦如此吗?俞平是他的义兄,他不准孤焰如此污蔑他。 另一方面,俞平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错判,怎么范文晔和皇上二人四目的对望中,好似夹着电光石火般的激烈情感呢?而自己似乎就是那条导火线?刚刚皇上说什么来着?谈情?两个大男人谈什么情? 就在俞平想开口打破这僵局时,独孤焰已先说话:“范大人,朕有些事想‘请益’于你,可否请你随同朕到御书房?” 范文晔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是独孤焰好像已看穿他的意图,又再次缓缓开口:“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仰赖范大人才能解决。” 独孤焰十足威吓的口气,让范文晔霎时明了他又要拿什么来威胁自己,忿然地看向独孤焰,直透他如冰的眼眸。 良久,范文晔才勉强开口:“请皇上带路。”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被晾在一旁的俞平仍若有所思。 他回想曹刚刚皇上的神情,就像在……吃醋?对!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动了,那份不满与妒恨全表露无遗,占有欲强烈得吓人。 就算年轻皇帝依赖范文晔来治理国家,但他对范文晔的依赖、占有已超越了君臣间的分际,皇上根本就将范文晔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准人动。 天啊!这真是骇人的错觉! 而且方才范文晔虽然极力隐藏他的感觉,但是因为自己离他极近,他可以感受到范文晔的颤抖,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范文晔为什么会怕皇上? 俞平在沙场驰骋多年,遇过不少敌人,有贪生怕死之辈,也有好斗逞能之徒,他见多了人们赴死前的样貌,而刚刚范文晔的神情,就仿若将要就死般,满是凛然不屈的凄凉;但是,他只是与皇上去谈公事呀!怎地自己会有这样的错觉? 难道……皇上便是使范文晔日渐憔悴的原因? 范文晔低头不语紧跟在独孤焰身后,他不知道独孤焰究竟为了什么事而发火,但他并不想知道,反正他也只能承受他的怒火,不是吗?他是当今皇帝,而自己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玩弄耍乐的棋子。 真是可悲!范文晔的嘴角勾起自嘲的苦笑,所谓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这个? 而走在他前头的独孤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比他好看到哪儿去。 该死!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看着他和俞平有说有笑,范文晔还露出他从没看过的灿烂笑容,可是,这又干自己什么事?反正,只要能看到他可怜、哀求的神色就行,要他的笑容干嘛? 话虽如此,独孤焰心头的不甘与不满强烈到令他自己无法不在意。 还有,那个俞平胆敢将手放在范文晔的唇上!而范文晔那种毫无防备的态度更教独孤焰大为光火,因为每当他如此碰他时,范文晔的表情总是充满嫌恶与排斥,恨不得立刻挥开他的手似的,难道范文晔喜欢那个武夫?看他们的样子,不是正要接吻,就是刚吻完正在回味! 来到御书房,挥退在门口的侍卫后,独孤焰怒气冲冲地摔上御书房的门;范文晔只是不发一言的站在他身后。 “尚书大人体力并非如此不济嘛!”独孤焰转身看向范文晔,“让你休息个几日,就有精神去勾搭别人,这么欲求不满吗?” 之前见范文晔神色憔悴,且大臣们亦上书请求别再加重他的负担,是以独孤焰才好心放他几日休息,不强迫与他缠绵。看来,是他多虑了! 一开始,范文晔还弄不懂独孤焰话里的意思,直到最后两句,他才了解他话中的讽刺,当下他愤怒地开了口。 “我不准你如此污辱俞大哥!”怒吼声回荡在御书房中,久久不散。 “哼!”独孤焰笑着踏前一步,“你是用这样的态度对皇帝说话的吗?”话语低沉,却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面对高他一个头的独孤焰逼近,范文晔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刚刚不是很有气势吗?” 独孤焰讥讽地一笑,伸手便拂上范文晔的脸,果不其然,又被范文晔撇头闪开;而这样的举动,更激怒了独孤焰,他用力扳过范文晔的脸,将他往墙上一推。 “痛!”身子被用力地撞向墙,力道之大让范文晔霎时痛得刷白了脸。 “怎么,你被俞平碰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呢!” “你胡说什么?” “对了,在黄大人的千金面前,你不会也是这般的态度吧?” 范文晔惊讶地睁大眼看着独孤焰,他怎么知道?黄大人上次请他到黄府做客,实际上是要介绍自己的女儿给范文晔。但是,像他这样的身子,怎还有办法娶妻! 他的表情让独孤焰更加不悦。 “朕还以为你只对男人求欢献媚呢!居然连女人也可以接受了?或者先皇仰赖于你的,不只是国事而已?” 这句话让范文晔怒不可遏,做出了他生平从未想过的行为,他一拳挥向独孤焰。 机警地抓住范文晔挥来的拳头,独孤焰将他的手用力拉向墙,牢牢固定住。 “你做什么?”独孤焰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震耳欲聋的怒吼、撞击墙壁的疼痛,范文晔好似都没了知觉,因为那比不上心头的酸楚。 他想着自己的人生,因为独孤焰的报复、践踏而完全走样。什么辅佐皇上的功臣、众大臣心中的乘龙快婿,所有一切的一切,有如不断在耳边回荡的嘲笑与讽刺,在在只是提醒自己处境的悲哀罢了。 而他!这个不可一世的皇上,居然认为俞平与自己有染?甚至质疑自己并不是靠实力而官居尚书?难道身为臣子就是这么下贱无尊严的吗?只因为他是皇上,就能不管臣下的感受吗?他受够这样的对待了! 范文晔愤恨的看向独孤焰,苦涩与悲愤,全在瞬间涌上心头。 “放开我!”连月来的煎熬让范文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用力地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范文晔失控地大吼,悲愤、委屈、痛苦……所有的压抑化成了痛哭,眼泪一旦落下,再也无法以麻痹为借口,来掩饰心中的脆弱,所有佯装的坚强都在此刻崩溃。 “你……”看着范文晔突然溃决,独孤焰一时间竟无法反应,任由他推开自己。 范文晔无力地掩面,身子缓缓滑落,倒坐在墙角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从指间流出他呜咽的控诉,“我只是遵照先王的遗命,我错了吗?呜……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么一场恶梦?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像个妓女般……我是尚书啊!就算不是,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啊!凭什么让你如此的践踏污辱?就因为你是皇帝吗?” 范文晔用力扯着自己早已披散凌乱的头发,声泪俱下,“你要我求你吗?好,我求你,求皇上你让我死得痛快吧!反正这样肮脏的身子,我也觉得恶心!” 自始至终,独孤焰都是一脸讶然地听着他的控诉,许多未曾有过的感觉随着范文晔声嘶力竭的呐喊在胸中翻搅,他无法分辨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但却不断地撞击他的胸口,仿佛将要倾泻而出。 而听到范文晔竟一心求死,独孤焰心中蓦地一惊。 他想求死?绝对不准!如果失去了他,如果、如果…… 独孤焰心下一阵恶寒,冲过去使劲抓住范文晔,大喊:“不准!你是我的!所有一切都是,连命都是!我不准你死!” 独孤焰目露寒光,厉声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慌乱到忘了称呼自己为“朕”。 范文晔根本不想理独孤焰,他只是捂住自己的耳朵,低头流泪。 “看着我!”独孤焰愤怒地抬起范文晔的头,要他正视自己,但是范文晔却好似一切都豁出去了,不断拍打想拉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混帐!”他挣扎怒吼,看来,他是真的什么都豁出去了。 独孤焰不安地看着范文晔充满恨意的眼,是的,范文晔是该恨他,但是他不想被他怨恨!焦躁无力的感觉浓浓盘据在心中,他无法掌握这样的局面,他什么也抓不住! 说穿了,当一个人将一切都抛弃不顾,连死都不怕时,更遑论让他人掌握;独孤焰终于明了到,自己在这一场游戏中,第一次处于下风。 “说!”独孤焰慌乱地把拼命挣扎的范文晔制伏在地上,“说你是我的!快说!” 也许是被独孤焰突然的暴怒吓到,范文晔惨白着脸看向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忘了反抗。 “我命令你说!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如果你敢寻死……”独孤焰更是用力地掐紧范文晔的双肩,眼中进射出森冷寒光,“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连你的亲人也是!” 听见独孤焰又是一句威胁的话,范文晔不禁怒火中烧,“你只会拿皇帝的架子压人吗?我受够了,放开我!”他更是用力地挣扎,“我不是你的,不是……” 话语未竟,独孤焰狂暴的唇便覆了上来。 “唔嗯……”范文晔想推开他,却被牢牢制住,始终挣不开,而吻咬的唇舌益加深入,逼着他与之交缠,力道大得令他发疼。 “啊!”独孤焰突然离开范文晔的唇,血丝从他的口角流下, 那是被范文晔咬伤的。 “你!”独孤焰怒不可遏地瞪视因为挣扎与吮吻而气喘吁吁的范文晔,他拭去嘴角的血迹,血腥味激得他更加残虐,下一刻,他已伸手撕开范文晔的衣服。 布帛的撕裂声让范文晔一惧,瞬间,赤裸的身子遍暴露在空气中。 “你做什么……”范文晔被独孤焰的粗暴吓坏了,他试图挪动身体,欲逃离如同被激怒的猛虎般的独孤焰,瞧他的眼中已没有理智可言。 还未移动,范文晔的意图便被察觉,独孤焰对于他的意欲逃离更为生气,他抓住范文晔细瘦的脚踝用力一抬。 “啊!”范文晔惊叫一声,两腿分别被独孤焰用力扳到身体两侧固定,以着极为可耻的姿势大开,隐密处毫无遮掩,他霎时羞红了脸。 独孤焰充满情欲的目光扫过他的脸、身子,直到他的隐私,他的眼神更加深沉。 “放开我!不要看!”被他这么毫不避讳地看着,范文晔羞愤得想一头撞死,他想挣扎,两条双腿被压得死紧,动弹不得。 “哼!”对他的挣扎不屑地轻哼一声,独孤焰将他的双腿拉得更开,仿若要将他撕裂一般。 “不……”范文晔的痛叫声被落下的吻夺去,独孤焰恣意汲取他口内的芳香甘美,范文晔拒绝的拳头点点落在他身上,却越来越软弱无力。 独孤焰粗鲁地啃咬范文晔的唇舌,这是霸道十足的吻,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要完全席卷范文晔的心神,将之全部占有。 扯着独孤焰的衣服,范文晔只觉自己快要昏厥,嘴唇被咬得好痛,但又昏昏沉沉的,没办法抗拒,还有一丝奇异的快感升起。 好不容易离开范文晔的唇,独孤焰一手扯下自己的衣裳,冷笑地看向范文晔。 “瞧你的身子变得多淫荡。”他触碰范文晔己略微勃发的欲望,惹得他一阵颤抖。“只是一个吻就这么有感觉?” “才没有!”范文晔连忙否认,他只感到可耻,为什么没有媚药,身体也会喜欢他的碰触?范文晔羞愧地想逃开独孤焰的抚摸。 “还是先前的没经验只是假装?你其实就是这么放荡?”独孤焰仍不改嘲讽。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独孤焰并没有闪掉,清楚的红印浮现在他脸上。 范文晔怔愣了好一会儿,他以为独孤焰会闪开的,怎么…… “这算什么?对皇上不敬该判什么罪?你倒说说看。”独孤焰冷笑看着他。 “是你自己活该,谁教你要说出这么污辱人的字眼!”范文晔不甘示弱地回嘴。居然……居然如此说自己,他合该如此下贱吗? “还敢顶嘴?”独孤焰怒不可遏,“那么,让你一整天都无法休息如何?”嘴角挂着一抹残酷的笑意,独孤焰的手下滑至范文晔的下身,不由分说便强行进入…… 独孤焰神色复杂地看着在御书房躺椅上熟睡的范文晔,他脸上泪痕未干,眉头仍是紧蹙,睡得很不安稳似的,大概是自己昨日一整晚的进犯又伤害了他。 独孤焰伸手顺了顺范文晔凌乱的发丝,轻柔的动作,有着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生怕一惊醒范文晔,那双迎上他的眸子会有浓浓的恨意。 独孤焰从来都没看过熟睡中的范文晔,因为范文晔总是在完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而他也由着他去,毕竟那只是项报复。但,现在却变得有些奇怪。 他不知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注意到范文晔的故作坚强?只是见了他,心中就有一股怜惜之心油然而生,见他与俞平在一起时的生气蓬勃,便有着强烈的被欺骗感和妒意;他嫉妒自己不是那个能与他有说有笑的人,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教自己给亲手毁了,所以,只能一直对他怒目以对,让妒意和怒火掩盖了理智与怜惜,他……伤他伤得更重了。 范文晔知道吗?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是孩子气的不服输罢了。 在他的眼中,自己总像个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所以,更激起了他不服输的征服欲。不知何时竟演变成强烈到令自己感到惊讶的占有欲,他不准别人碰更不准别人看范文晔,因为,他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他会让范文晔彻彻底底只属于他独孤焰,而不只是臣服于一个皇上! 卸下防备的范文晔,好美! 浓密的眼睫、红艳未消的唇……好诱人! 独孤焰逡巡的视线来到范文晔未被衣衫遮掩的颈项,上面有几个被吮咬的痕迹,星星点点,直从颈子洒到他形状美好的锁骨,白皙肤色衬着艳红斑点,仿若雪里红梅。独孤焰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惊异地发现只是看着这些地方也会令他冲动,难道自己真是如此欲求不满? 当然,独孤焰是个行动派、他并不觉得一个吻会有什么不妥,他轻轻将自己的唇贴近范文晔,熟悉的触感,令他不自觉地把手探到衣服下未着寸缕的身子…… -声敲门声击碎了沉静,也让独孤焰恍若大梦初醒,没再对熟睡中的范文晔不轨。 独孤焰眉头一皱、起身开门,只见小德子一脸惊慌的站在门口。 而这位“解救”范文晔的救星,似乎不感到自己做了件功德,反而非常惊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谢天谢地……唔唔!”话还没说完,小德子就被独孤焰一把捂住嘴巴。 “嘘!小声点。”独孤焰将小德子拉离门口约五步远,警告地瞪着他,“敢吵到他,我就砍了你。” 为什么又要砍我? 小德子简直要大喊冤枉了!他只是早朝时间快到了还找不到皇上,好不容易找着了,喜极而泣啊! 看小德子一脸的哀怨,独孤焰这才放开手:“是要上朝了吗?” 小德子点点头,小小声地说:“皇上,昨日您怎么会睡在御书房呀?” “问这么多,你不想活了吗?”独孤焰斜睨了他一眼。 “小的怎么敢。”小德子闷闷地想,皇上何时多了起床气了? “昨晚范大人亦留在御书房歇息,他身子似乎不太舒服。”瞪了眼一脸“八卦”样的小德子,见他委屈地收回那副表情后,他才又开口:“等他醒来后,小心护送他回府。” 交代完毕,独孤焰迳自往寝宫方向而去,准备梳洗上朝。 而小德子只能撅着嘴,踱回御书房门口。 “什么嘛!我只是好奇皇上和范大人之间,怎会短短几个月就变得这么好嘛?”小德子自言自语着推开房门踏入,“而且范大人身体似乎不太好,皇上怎么可以要他那么操劳……啊!” 原本为范文晔抱不平的嘴,在看见躺椅上熟睡的面孔跟房内混乱的一切时,不禁呈现一个大大的图形,久久不能发出半句话……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章 在椅子上的,不就是范大人吗?没错,皇上是这么说的。 然后是……他在睡觉?是的,印象中皇上也是如此说的。但是…… 小德子望了望四周散乱的衣物,范文晔未着寸缕,只有一件衣服在他身上,露出白皙的腿与胸膛…… 如果是皇上盖的,也未免太粗心大意了吧?这样可是会着凉的……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小德子赶紧摇了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小德子小心走到椅边,审视仍紧闭眼睛的范文晔,心下思索。这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一方的强迫?依他对范大人的认识,他不太有可能做出这样悖乱伦常的行为,难道是皇上? 小德子低头看着范文晔泪痕未消的清瘦脸庞,从脸一直往下,视线最后落在范文晔的脚踝,上头有着明显的瘀痕,那是独孤焰昨日气极之下所为。 果然!小德子不禁暗暗呻吟一声,这种事,也只有那个狂妄又目空一切的君王干得出来!现在该怎么办?两个可都是男的啊!而且,皇上明明就有那么多美丽的嫔妃,何苦来招惹范大人呢?难怪先前范大人想辞官,原来如此。 天哪!皇上……范大人…… 一堆又一堆的惊讶与疑惑充斥在小德子的脑中,他思绪紊乱,在御书房中不停踱着步,脚步声却吵到了范文晔。 “唔……”范文晔在睡梦中轻轻低吟一声,似乎快要醒过来。 怎么办,要回避吗? 小德子怔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范文晔平时律己极严,且身为尚书、自视甚高,肯定不希望他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思及此,小德子抢先在范文晔意识清楚前合上门,到门外守候去。 勉强自睡梦中清醒,范文晔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自躺椅上坐起。 “呜……好痛?” 身体各个部位都传来令他龇牙咧嘴的疼痛,昨日里悲惨的记忆重回脑海。 他想不透,为什么独孤焰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那真是噩梦中的噩梦,独孤焰不知节制的掠夺,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在他的狂暴下死去;事实上,他宁愿死去,那远比在他身下达到高潮轻松的多!这一次,范文晔真的无言,也没办法再自我欺骗,因为他的的确确在没有药的控制下,像个女人似的淫荡! “呜……”他难过地掩面,眼泪从指缝中滑落,现在,他也像女人似的容易流泪了。 独孤焰已经将他最后一丁点儿自尊也击碎了,他已是他的玩物,真正是个“物品”了,他再也无法保有剩余的骄傲,只能违背理智去顺应独孤焰的占有。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法逃开?他究竟要这样如行尸走肉般活多久?但是,一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他如何能够一死了之?而且,那份属于范家人的骄傲和光荣,如何能让这样的事给蒙上污点? 缓缓拭去颊边的泪,范文晔慢慢地踏到地面,即使只是轻微的动作也令他痛得皱眉;他摸索地上皱成一团的衣物,吃力地想穿上,但是在看见撕裂的痕迹后,他的眉皱得更深了。 这……该如何遮掩才好? 稍稍想了一下,范文晔还是穿上它,幸好昨日俞平好心留下的披风刚好可遮住两旁的破绽,让这一切较不狼狈,真是多亏了他。 范文晔缓步走向门口,他仍得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在门外的小德子一直没让自己的脑袋瓜闲着,他一直想着该如何面对范文晔。 唉!可怜的范文晔大人,要如何才能令他好过一点呢?一直杵在门口,确保聪明的范大人不会起疑呀!相见不如偶遇,干脆装傻到底好了。 哈!他小德子可真是聪明!小德子自鸣得意地想着,打定主意后跑了开去。 因此,当范文晔踏出御书房时,门外没半个人。 “范大人。”远处来一阵熟悉的叫喊,令范文晔停下脚步。 哈哈!他小德子刚刚已经绕着书房四周努力跑了好几圈,跑得满头大汗,应该没问题吧! “小德子?”范文晔疑惑地看着小德子,一大早的,他在干嘛? “哇!好巧喔!范大人,您一个人吗?” 小德子努力地装成很“偶然”的相遇,但是,这样的台词,反倒像是在大街上搭讪的痞子? “是啊,有事吗?”大概也习惯小德子的笨,范文晔并有没多想。 “啊!对啊,就是皇上说您身体不舒服,要我送范大人回家。”瞧我小德子,将这一切伪装得多好!还可以更自然一点哟!“因为您还没醒,所以我刚刚就先忙别的事去了。” 闻言,范文晔脸色一变,“你刚刚进去过?” “设……没……”小德子发现自己说溜嘴,吓得结结巴巴起来,“那个、那个就是……”怎么办?啊,有了! “皇上交代奴才不可以进去,所以小的并没进去,怎么了?”努力睁大眼,小德子勉强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呃……没事,没什么。”惊觉自己的敏感与失态,范文晔背转过身去,幸好,要不然,他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 小德子在范文晔背后吐了吐舌头,真是好险,让他硬掰过去了。 “范大人?”看范文晔似乎呆住了,小德子不禁摇摇头,皇上居然将这样一个忠心的臣子,弄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呃,什么?”范文晔回过神来。 “奴才是问您,要不要赶紧回家休息呢?我看您的脸色很苍白。” 看看范大人毫无血色的脸,皇上您怎么忍心……唉! 范文晔可没听见小德子心中的“打抱不平”,微微一笑道:“我想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便可。” “可这是皇上的吩咐呀!”让范大人自己一人回去,皇上知道后可能会宰了他小德子吧! “是吗……?”范文晔侧头略微思考了下,一阵风吹得他黑发轻扬,在阳光照耀下,有如数万条的金丝。 小德子看着范文晔沉思中的侧脸,一时间竟看呆了。 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原来范大人是这么美!高雅的气韵与秀气的长相,完全不逊于宫中的嫔妃,甚至比她们看来更加尊贵,难怪皇上…… 不过,他本来就是大色魔,不是吗? “这样好了,你帮我叫顶轿子吧,陪我走到宫门就可,上了轿也就没问题了,不是吗?”范文晔看着小德子,又是一笑,“就有劳你,别跟皇上说就行了。” 怦怦!小德子的心忽然急速收缩,狂跳不止。 天哪,他小德子生病了吗?为什么看着范大人的笑容会让他心跳加速?他是被皇上同化了吗?可是……范大人看起来真的好漂亮,整个感觉都不一样! “小德子,你怎么了?”范文晔看小德子傻了似的不回答,只好再度开口,“刚刚我说的你有听到吗?” “啊!有,有,范大人请。” “怎么你今天看来更傻了呢?”范文晔不禁开口揶揄他。 “反正我就是笨嘛!”小德子皱起眉自我解嘲。 回到尚书府,范文晔第一件事便是去探视母亲,见她身子无恙正安睡着,他才安心地洗去自己一身的污秽疲惫,回到房中沉沉睡去。 深夜时分。 “大人,不好了!”服侍老夫人的婢女又惊又慌地在门口唤道。 范文晔连忙拉了衣服开门。 “怎么了?”他迎上婢女惊慌失措的眼问道。 “老夫人她、她……” “到底怎么了?快说!”范文晔也急了,快步走向母亲的卧房。 躺在床上的妇人,便是范文晔的母亲--叶心慈,她年轻时嫁给范文晔的父亲,夫妻两人一直和乐融融。范夫人是名门之后,现下虽年华渐老,但仍气韵雍容,只是因多年来身体虚弱而大小病不断,更在去年卧病不起。 “娘,你觉得如何?”范文晔趋身上前,担忧地问道。 刚刚婢女说她今天晚上突然发起高烧,而且心脉越来越微弱,难道…… “晔儿,过来让娘看看。”叶心慈虚弱地向范文晔招招手。 “您还好吗?”范文晔赶紧握住母亲早已瘦得不成样的手。 叶心慈慈爱地替范文晔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凝视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是这么的挺拔,让她引以为傲。 “娘……不能再陪着你了。”她爱怜地看着范文晔,眼中满是不舍。 “娘,千万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范文晔的声音已经哽咽。 一直以来,父亲早逝的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啊! “你乖乖听娘说。”叶心慈温柔一笑,四十多岁的她,早已看透生死,毫无惧意,秀丽的眉透着刚毅,“娘与你爹一直以你为傲,你知道的。” “嗯。”范文晔含泪轻应了声。 “但是娘却一直觉得对你不起。”拂去范文晔沿脸颊流下的泪水,她继续说下去,“你总是那么乖巧,一心想要光耀门楣,不让范家蒙羞,以免辱了你爹的名声,但娘却看你越来越不快乐。” “没这回事。”范文晔扯谎,他要母亲安心。 “我是你娘,怎会不知道?”叶心慈责备他说谎似的看着他,“上次俞平来看我时,都说了。” “什么时候?”范文晔慌忙问道。 俞大哥看出什么、又说了什么?他不希望母亲为他担忧。 “昨天呀,他提起你要辞官。”缓了口气,她又说道,“我知道你是挂念我而不想远游,但是你心底一直想离开京城到外头看看,别再勉强自己了,好吗?” “娘……” “好好照顾你自己,要过得好一点,答应娘……”叶心慈觉得自己一口气快喘不过来,但是牵挂着儿子的她,想要他的亲口允诺,“好吗?” “嗯,孩儿答应娘。”泪流满面的范文晔,将母亲的手握得更紧,生怕放开后,慈爱的娘亲就会这么走了。 “这样娘就放心了……就放心了……”声音越来越细微,叶心慈留恋地看了她深爱的孩子最后一眼。 生命只要有起始,就一定会走到终点,虽然只是短短数十个寒暑,叶心慈却觉得已经值得;而现在,她要去找先一步而走的至爱了,她缓缓合上眼,与这美丽的世间长辞。 “娘……娘!” 范文晔声嘶力竭的叫唤,也唤不回这世间最后一个疼爱他的挚亲,两旁的婢女也难过得哭红了眼,那是她们最尊敬的老夫人呀! 丧礼简单而隆重,短短几日下来,范文晔更形憔悴,但是他不能倒,因为他要信守与母亲的承诺,好好活下去,所以,他要把握时间、抓紧机会。 独孤焰亦派人来慰问,但并不强迫他进宫,这是离开这一切的绝佳良机。 “范老弟,你确定不向皇上禀奏?”俞平不解地看着范文晔,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离开皇宫? “之前不也曾有一次经验,但是皇上不准吗?” “是没错,但是……”俞平仍有一丝犹豫,毕竟脾气古怪的皇上,很有可能为此大发雷霆,到时候事情会变成怎样,他可不敢想象。 “我已经遣散家中所有的奴仆,打定主意了。” 看着范文晔坚定的双眸,俞平犹豫地开口:“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他顿了一下,“你和皇上……是怎么了?” 虽知道俞平一定会问,但闻言,范文晔心头还是一惊,要不要说?该不该说? “其实皇上才是你想辞官的原因吧?”如果他俞平没猜错的话。 好敏锐的观察力,不愧是大将军。范文晔心里暗叹着,思绪反而更加紊乱。 见范文晔沉默不语,俞平叹了口气,“唉!既然你不想说,为兄也不好一直勉强……”希冀的目光偷瞧范文晔一眼,他还是紧抿着唇,看来他是真的不愿讲了,亏自己装得这么委屈。 “很多事,不是现在说得清的……”范文晔拿定主意,“以后我会在信上告诉俞大哥,但是现在……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没关系……真的!”肯讲就好,反正范老弟一向说到做到,他也不急;只是别再用那种恳求的目光看着他啦! “俞大哥……”范文晔看着俞平的目光欲言又止。 “咦?”俞平赶紧将视线飘得老远。 “我……”范文晔的眼神更加哀求了。 “啊--”俞平终于头痛地投降,“好啦,我会帮你躲过守城卫兵,还会隐瞒皇上了!”他无法拒绝范文晔的恳求,向来都是被他哀求的看上一眼,就没辙了;唉,谁教范文晔是他义弟?只好帮到底了! 闻言,范文晔笑开了脸,“小弟感恩不尽!” 隔日子夜,月黑风高,星光黯淡,正是适合逃走的日子。 范文晔收拾了些衣服银子,和俞平悄声来到人烟较为稀少的长安城南门。 俞平无声无息地欺近守门卫士,不消片刻便将之击晕,这就是范文晔请他帮忙的最大目的。位居高官者是不能随便出城的,必须要有皇上的手谕才行,打死范文晔都不可能从独孤焰那里拿到通行许可,自然得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了。 从一位士兵那里搜到钥匙,俞平将厚重的城门用力推开。 终于,范文晔生平第一次踏出长安城。 “谢谢你了,大哥。”范文晔回头看着俞平,伸出手用力握住俞平,“小弟永远都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哪的话。”俞平使劲回握范文晔,“记得每个月捎信报个平安,找到安身之地,别忘了告诉大哥。” “一定。” “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钱财不可露白、吃东西要注意、别露宿荒郊野外,还有……”俞平唠唠叨叨念了一长串。 “大哥,你当我几岁呀?”范文晔调皮地笑了下,俞平这种爱操心的毛病,老是改不了。 “这一封信我交代了许多来龙去脉……”范文晔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信章给了俞平,“你回去后再看。时间紧迫,我必须走了,你保重。”放开俞平的手,范文晔依依不舍地再看他一眼。 “放心,皇上那边我会处理的。”俞平知道范文晔担心什么,是以要他别烦恼。 “大哥要小心。”给了俞平一抹真挚的笑容,范文晔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俞平凝望着逐渐淡去的身影,忍不住大叹一口气,“伤脑筋!该如何逃过皇上那一劫?我也没把握呀!” 长安城一片沸腾。 大家都在讨论尚书大人的失踪。 有人说他是不再恋栈高官厚禄,果然清高。 有人说是因为母亲的逝世,所以他决定退隐了。 还有的人说是因丧母之痛让尚书大人决心出家,是以削发为僧。 甚至还有的人绘声绘影说道,曾在某座寺庙中看见尚书大人在诵经呢! 最夸张的是有人说,他在当天上看见尚书大人,疯疯癫癫地从尚书府冲出,然后就不见了! 听见越来越夸张的传言,俞平忍不住躲到墙角大笑良久,不知道再过个几天,是不是会听到范老弟“显灵”的事迹?他擦掉眼角因为大笑而冒出的泪水后,才若无其事的上朝去。 大殿上,果然人人面色凝重,黄大人痛失理想中的爱婿,难过得像家中发生什么丧事似的。尤其是皇上,好看的眉早已拧到纠结成一块了。 待会儿肯定有自己好受的。唉!俞平在心中悄叹口气,也不知范文晔怎样了,他在担心;还有,等会儿该如何回答皇上的逼问呢?幸好他的父母很早就过世,免了一场满门抄斩。他又没有家累,更是不用怕牵连老小。 唉!这堪称他俞平当官以来最大的危机,不好好拿捏,恐怕会人头落地。 他已看过范文晔留下来的信,着实教他震愕良久,皇上居然这么对他!这么一来,所有范文晔与皇上之间的不寻常,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因为皇上可笑的孩子气表现,造成这样无法弥补的过错。他对这样的事,并不赞成,但亦不厌恶,可是皇上手段实在是……让他很想替范老弟好好揍他一顿! 媚药?那可是江湖中下三滥的玩意儿哩!要不是范文晔劝他别冲动犯下大错,并要他为苍生着想,好好地辅佐尚有可为的皇上,他现在可能早因行刺皇上的罪名,被关入天牢了! 不过冷静细想,当初皇上在御花园中的表现,大概就是吃醋了,皇上那一掌挥来,他若没挡下,只怕不死也剩半条命;所以说,皇上他是妒火中烧,才会以为他和范文晔在谈情喽?呵呵,这么一想还挺有趣的。 只是范文晔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在这方面可是很单纯的,以前邀他上花楼玩,他死都不肯呢! 那……现在该帮忙哪边呢? 一个是他辅佐效命的皇帝,一个是他结拜的义弟……嗯,还是见机行事吧! 就在俞平陷入沉思时,小德子向他走来。 “俞将军,皇上有事召见,请您跟我一起来。” 该来的还是要来,俞平挺胸道:“带路吧。” 走在通往御书房的路上,小德子一直偷觑着俞平的神色,想要瞧出些端倪,可是俞平似乎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令小德子不禁揣度着。这……俞将军是范大人的结拜兄弟,不知他可晓得那件事? 说实话,不小心知道皇上和范大人之间有“那种关系”后,小德子就想着该如何帮忙解决才好,想不到接下来的事情一件件发生,然后范大人就不见了!该替范大人逃过“魔爪”高兴吗? 而皇上得知这件事之后--天哪!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生怕不小心被飞来的花瓶、书册、奏折砸到。而他小德子最可怜了,已快被皇上的咆哮声给震聋了。 “俞将军。”小德子还是开口了,“您知道皇上和范大人之间……” “什么?”小德子难道知道些什么吗?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可是等会儿是上大根会提起才是……而且我也觉得您还是知道比较好。”免得不小心死得不明不白,小德子偷偷在心中加了一句。 “你说说看。”俞平停下脚步,看来小德子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但还是听他亲口说出比较保险。 “上次我不小心进了御书房,看见范大人他……呃,衣衫不整的躺在椅上,他和皇上好像有那种……亲密关系。”小德子看俞平皱起眉,以为会因此破坏他们两人的友谊,赶紧替范文晔澄清道;“我……我保证,绝对不是范大人主动勾引皇上,俞将军也知道他的为人嘛,而且他的脚上有些淤血的痕迹,所以……” 什么?皇上竟然如此粗鲁地对待他的义弟!可恶,待会儿他一定要加倍讨回来!俞平忿忿地想着。 小德子说完,感觉自己好像一面倒向范文华那边,似乎也对不起皇上,紧张地再补充一句:“皇上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了!他可能是因为太急了……” “小德子,你把朕当成一刻也不能等的色魔了吗?”犹如鬼魅的声音在小德子身后响起。 小德子回头一看,吓得放声大叫:“哇啊--” “吵死了,你下去!”独孤焰皱眉命令道,他长得那么恐怖吗?在御书房等不下去才出来走走,结果竟然听到小德子在背后说他的坏话,等会儿有的他瞧! “是……是……”小德子如获大赦般赶紧跑开,他得快去收惊,刚刚还以为会被拖下去砍头呢! “俞将军,你跟朕来。” “是。”回过身,俞平跟着独孤焰往御书房走去。 “想来也不用朕多加说明吧,小德子那张大嘴巴已经全说了。”独孤焰跟前几日比起来,显然平静许多。 “是的。”俞平答道。 “打伤守门卫士、擅自打开城门,俞将军的胆子可真不小呢!”独孤焰冷声讥讽。 “臣不知皇上所言为何。”俞平决定装傻到底,反正,一切都无凭无据。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朕的面前说谎!”独孤焰怒火渐起,“说!范文晔在哪儿?” “臣也很想快点找到他,但是如果他志不在当官,臣亦不能勉强。” “你!”独孤焰气怒地揪住俞平的衣领,“你不怕朕杀了你?” “臣相信皇上是个明君。”俞平面不改色。 “哦?”独孤焰怒极反笑,“如果让俞将军失望,该怎么办呢?” “以皇上的英明睿智,应该知道若臣真的知晓范大人的去向,就不该杀了我这条唯一的线索。”俞平觉得自己还真是适合谈判,瞧!皇上已不再抓着他了。 独孤焰愣了好一会儿,才挫败地放开俞平,背转过身,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无助的一面。 范文晔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逃走?在没有见面的那几天里,他已经好好想过了,如果再见面,他一定会好好疼他,绝对不会再伤害他;为什么不让他有弥补的机会?他真的好想他呀! 俞平看着皇上无力垂下的肩膀、落寞的身影,原有的霸气在转瞬间消失无踪;不禁自问:皇上他……爱范文晔吗?如果爱,何苦去伤害他?如果不爱,又怎会如此在意? “皇上,微臣有个疑问。”俞平必须确定他是否喜欢范文晔,究竟爱他有多深,免得害范文晔又重入虎口。 “什么?” “范大人和皇上,原本不是相看两相厌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将他找回?” “不是!”独孤焰连忙否认,“联只是……只是……内疚。”险险就脱口而出的话,令独孤焰又赶紧改口。 好强如他,不想在一个大臣面前承认自己的情感,他可是一国之君呢! 见状,俞平则忍不住叹气,唉!皇上不开口说,他如何能知道呢?对他动之以情不行,那就…… “既然是因为一时气愤而造成的错,皇上倒也毋需因内疚而想弥补,范大人一定也不想要。” 俞平淡淡地看着独孤焰明显一僵的身子,决定继续下重药,“臣有个建议,皇上既然怕因愧对他而寝食不安,而臣也……一直很喜欢范大人。”当然和皇上的喜欢是不同的:“臣愿意担起责任,用下半辈子好好去疼爱他,让他忘记一切的痛苦;这样皇上知道他很幸福,也就毋需内疚了。” “你说什么?”独孤焰双目圆睁地瞪着俞平,他敢提这什么烂主意?要他将范文晔让给他?他还真有脸说!哼!他早就怀疑他和范文晔之间有暧昧了,果然! “臣认为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皇上只是玩玩而已。”俞平抓紧时机乘胜追击,再给独孤焰一记重创。 “谁说我跟他只是玩玩!”独孤焰气死了,好不容易才察觉的心意,居然被说得一文不值! 玩玩?没错,一开始确实是如此,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不再如此想了! “你说,那天在御花园里,你是不是吻了他?”独孤焰火冒三丈,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否如他所推测。 “哦!那个呀……”原来还有这件事可以利用啊!俞平别有深意地一笑,“臣看他那时睡得正熟,就忍不住……”帮他盖件衣服以免着凉而已。 “你!”独孤焰得知始末,压不下心中浓浓的妒意,一拳击向俞平,将他打得倒坐在地,“你敢碰他?他是我的!” 痛死了!抚着被打的地方,俞平却暗自叹服一声:皇上不愧是练武之人,出手又快又狠,连他这个将军都没把握能躲得过。 “臣愿意为了所爱承受皇上的怒火,只希望皇上别再纠缠他了。”俞平坚定地看着独孤焰,眼神好像在告诉独孤焰。怎样,你能吗?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既然不爱,又何必苦苦纠缠? 这样挑衅意味浓厚的话,果然让独孤焰更为光火,“谁说我不爱他!”独孤焰大吼,“我比你更爱他,他是我的!只属于我!你敢再对他乱来,我肯定让你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宣告他对范文哗的情感,回荡在房内,久久不散。 真是的,皇上早点说不就好了?害得他牺牲自己换了一拳,瞧皇上,爱得连朕都不说了。 “既然受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我怎么知道!”独孤焰气急败坏地看向俞平,“后来才察觉到的啊!谁知道……可恶!”用力拍了下桌子,独孤焰懊恼地跌坐在地,“你也不知他的去向……那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独孤焰喃喃自语,口气中尽是悔恨与无助,他不想就这样结束呀!却不知如何能够找到范文晔重新来过。 看着皇上的痛苦,俞平虽然很想帮他,但是说实在的,他“现在”的确也不知范文晔的去向。况且,范文晔爱皇上吗?对火爆、易怒、自我的皇帝,他只能感受到范文晔心中的惧意而已。 这样的事只有一方着急是没有用的,何况范文晔一直很想到外头游历一番,怎可大费周章出了城,没走两步就折呢?而且,如果不先让时间淡化-切,以范文晔的个性,断不可能重新接受独孤焰,还是缓一缓吧。 但是,就让皇上这样消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唉!忠臣可真难当啊! “皇上,臣是真的不知晓范大人的去处,但日后他也许会与臣联络也不一定。”这可是事实哦! “然后呢?”独孤焰可不会傻到去相信一个“情敌”的话。 “呃……”感受到皇上仿佛要将他生存活剥的目光,俞平只好努力澄清先前的谎言,“臣刚才说喜欢范大人,是和皇上的喜欢不同,纯粹是结拜情谊。” 独孤焰闻言,俊眉一挑,仍是狐疑地问:“那你还吻他?” 这一点非过重要,他独孤焰是绝对无法在这一方面心胸宽广的。 “臣并没有吻他啊!臣只是帮他盖衣服而已。” “咦?”独孤焰回想当日,那时范文晔身上的确披了件衣服! 瞥了眼俞平似笑非笑的表情,独孤焰脸不禁一红,先前自己的嫉妒竟显得可笑幼稚,随即而来的是心情被探知的羞怒。 “俞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骗堂堂的皇帝陛下! 俞平可没被吓到,心里还在打趣:哇!天下红雨了,皇上居然会脸红?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手足无措?真是一大奇观,范老弟没看见可真是太可惜了。 俞平低下头边掩饰自己的窃笑,边道:“臣不敢,臣允诺如有范大人的消息,一定会告诉皇上。”但可不是马上,俞平在心中补了一句。 “相信范大人他最大的盼切,便是皇上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英明君主,皇上如果爱他,何不以此行动为证,不要再因此事心烦,专心于国事;而寻人方面,臣一定竭尽所能去找。” 独孤焰自然知道范文晔心中的想望,他也相信俞平是一诺千金的人,只是听见俞平和范文晔类似的劝告,还是让独孤焰轻哼一声。 “哼!”谁准他和他说相同的台词了? 第五章 离开京城的范文晔,先从渭河渡口上了船,便一路随渭河而下到黄河交界,饱览两岸风光。 他在华山参观了许多的道观,虽然时值秋冬,看不见百花盛开的美景,但是白雪纷飞,洗涤了他一身的俗虑。 而洛阳古都,亦可比美首都长安城的规模,城中的白马寺寺僧极多,在皇龙王朝兼容佛道的政策下,抄经习经之人亦多,呈现一副安详和乐的景象。 这一路游山玩水下来,范文晔穿着干净却破旧泛白的衣裳,而吃住亦是随意,是以未曾有人察觉,他便是在京城名声响亮、弃官消失无踪的尚书大人。 眼界开阔,心情亦开朗许多,纵使吃的井不是山珍海味,但范文晔的气色较以前可是好了许多。他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烦过往的一切,就像这些沿路的风景,过了,便抛在脑后。 当他来到山东,已是积雪消融、新芽渐荫的日子。看过孔圣人的故居,范文晔登上泰山,昔日孔子曾说过“登泰山而小天下”,在山巅凉亭闲坐,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平原。 初春的风仍带寒凉,范文晔不禁想起小时候摇头晃脑背着论语的情形,童年的回忆是甘美的,他在爹娘的庇荫下无忧成长,爹总是抚着他的头,期许他未来能为国家效命。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达成爹的期望呢? 这几个月来,他听到了许多皇上的治绩,除了讨平新疆叛乱之外,更废掉许多不合时宜的旧法、废黜贪官污吏;人民也越来越喜欢这位勤政爱民的皇帝,这真是值得欣慰!他对独孤焰的恨也渐渐淡去,成了过往云烟,不值得再提。 他写过几封信给俞平,也不知他收到了没?听说便是他领兵讨平新疆叛军的,实在为他的成就感到可喜。 天色渐暗,范文晔起身下山,到邻近的旅店投宿去了。 反观皇宫这方面-- “真是可喜可贺哪,俞将军!”在御花园中的独孤焰,咬牙切齿地举杯恭贺俞平的凯旋归来。 小德子则在摆着酒菜的石桌旁恭敬站立着,心里想不通,怎么平定新疆乱事这么值得高兴的事,皇上好像并不太开心? 说到这几个月来,小德子真的觉得无限宽慰,皇上不再强拉他微服出游,并且埋首书堆与国事中,整个人的脾性也稳重成熟许多。天哪!他真的要感谢上苍。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他每天的请求,让皇上在一夕间变了样。 群臣们更是拼了命想为国家尽力,整个王朝的盛况已比先前更壮大。 不过,偶尔还是会看见皇上若有所思地独坐在御书房中,虽然变得稳重,但是却较从前不苟言笑,不再轻易显现心情了,这样算好吗? 而今日,在外头打仗多月的俞将军一回来,皇上似乎有生气多了。 “一切都是托皇上的福!”俞平笑盈盈地回敬道。 他当然知道独孤焰为啥派他带兵去平新疆乱事,他太清楚了! 其实他收过几封范文晔的信,但都不曾向皇上回报,而独孤焰虽然焦急,却也不能拿他怎样。这几个月来,将军府的宵小突然变多,且尽是身手不凡之流;但府中金银财物却一样也没短缺,想也知道是当今皇上暗中派去,调查有关范文晔的消息,只是他们都扑了个空。 原因无它,因为俞平每次看完信后就把信给烧了,独孤焰找不到,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新疆此次的叛变可是花费了他两个月的时间才平定,就是因为危险,独孤焰才派他去--要他干脆死在战场别回来了,可是一切怎可尽如他意呢? “哼!朕可不记得有为你祈什么福!”独孤焰冷哼一声。 可恶!他还以为从此不必再看见俞平,可以跟他那副令人火大的嘴脸说永别了呢!谁知他竟小觑了他。 独孤焰这几个月来可是很努力在当个好皇帝耶!谁知俞平居然告诉他没有范文晔的消息。 没有消息?如果没有消息,俞平为什么不觉得不安?不会怕范文晔遭遇不测?这是一对结拜兄弟该有的情谊吗?想也知道他一定掌握了些什么!但是他也派人去他家偷偷搜过好次,却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消息呢?”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独孤焰冷声问道。 “消息?”俞平装傻地思考了一下,“哦!新疆国王要臣向皇上表达谢意,并且会在不久后送上新疆美女十名与贡品数车,以当是助平乱的报酬……” “你!”独孤焰觉得自己的修养真的变好了,若在以前,他早一掌打向俞平,现在居然还能咬牙听完这些废话! 哇!皇上真的变得较有修养了,这可真是值得庆幸;俞平不禁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这样的皇上,才值得他们继续为他奋斗。 就在独孤焰还想说些什么时,一名女侍急冲冲的来报。 “禀皇上,王贵妃平安产下了小皇子。” “咦?”小德子闻官马上冲上前向皇上道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哇!小皇子?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如果小皇子有皇上的俊美外表和聪明才智,兼有王贵妃的温柔,那可真是万民之福。 老实说,独孤焰还真是忘了怀孕的王贵妃了,她与谢贵妃同是他之前最为宠幸的嫔妃,只是在发生这么多事后,他埋首国事,根本无暇想起后宫的事。但是想到即将为人父,这样的事总是令人喜悦的,独孤焰亦不禁泛起一抹高兴的笑容。 “小德子,随朕到王贵妃的寝宫。” 俞平在一旁静静看着独孤焰一行人兴匆匆赶往王贵妃的寝宫。 他并非不高兴小皇子的诞生,这原就是值得举国同欢的一件事,但是范文晔怎么办?光是他的性别就无法让他与皇上的关系见诸于世,促成他们两人,好吗?而且皇上是爱他多一点,还是喜欢王贵妃多一点?现今小皇子诞生,是否独孤焰便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范文晔的身上了呢?皇上对范文晔难道只是一时的迷恋,轻易便会瓦解吗? 这么多的疑问教俞平无法马上下论断,本来已打算告诉皇上范文晔的行踪,看来,还是缓一缓吧! *************** 全国都笼罩在太子诞生的喜悦中,连远在杭州的范文晔亦有所闻。 他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顶多为新诞生的小皇子祝祷,希望他来日能成为一位明君;至于独孤焰,毕竟与他的关系并非建构在爱情上,所以更没有理由加以评论。他与他,早就像两个陌生人,不会再有交集。 这种事他实在不愿去多想,尤其在这风光明媚的江南。 春日的西湖,两岸都是青绿的杨柳,还有未曾停歇的笙歌,近午时分下了场细雨,让周遭景物更是如梦似幻、亦假亦真,莫怪有词人写道--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今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湖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一壶西湖龙井,足以使人品味江南美丽的杏花、飞絮与人情,整日也不厌倦。 江南的秀丽更孕育出许多灵秀的女子,不过范文晔可无福消受,下榻旅店的老板有位美丽的女儿,而店主亦非常喜欢范文晔一身的学问和书卷气,拼了老命想将女儿许配给他,逼得他只好连夜离开西湖,转往六朝故都--金陵。 王国的烽火早己熄灭,唯有孙吴兴建的石头城还遗留着,断垣残壁,在夕阳余晖映照下,是凄壮的美。有如当时那一页历史,缔造无数的英雄。 范文晔决定自此改走水路,因为自古名人文士所歌所颂的长江,便在这附近。这一路因为逆流而上,所以船行极慢,让他更有时间去慢慢玩赏。 在岳阳,他停留了较长的一段时日,盛夏的洞庭湖里开了许多荷花,红绿交映、荷时轻送,非常宜人。岳阳楼立于湖畔,更引来许多骚人墨客的附庸风雅。 离开洞庭上溯到宜昌,自此便真的进入壮丽的长江三峡,西绫峡秭归城里,是爱国诗人屈原的故乡;巫山十二峰连绵环绕,总让人浮起“云雨巫山”的美丽传说,翘首而望,云雾缥缈,神女不知在何方?瞿塘峡的入口,是最令人屏息、神魂颠倒的一段江峡,两岸的岩壁仿佛伸手可及,一如李白诗中“两岸青山相对出,一片孤帆日边来”的灵秀。 最后,他来到天府之国--四川。 诗仙李太白在这里潇洒挥毫,写下无数名篇,还有杜甫晚年避乱所居的草堂;蜀中孕育了许多的文人,在文坛大放异彩。 范文晔在这里想起这些文人,或失意、或得意,凡身处官场本就会经历这些事;想起自己,无论功过,总是淡然了。 他不禁思起定居之心,将近一年的漫游,让他充实不少,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范文晔开始着手找寻定居的地方,在这日,他离开了成都,一路游览进入一片美丽青翠的山林,路很不好走,但是两旁的风景引得他不断探索深入,最后来到一座色彩缤纷的湖畔。 他很难去形容这座秀美异常的湖,因为它呈现出一种宝蓝的色泽,在阳光照耀下流转出许多不同的蓝色调,平滑如镜的湖面反映出蕴墨般的蓝绿天空。 清澈的湖水里,可以明显看见倒映的树干在其中沉睡,掬起一瓢水,是沁人心脾的凉意,手在水中,也泛起仿若琉璃的光。初秋的山林非常静谧,只偶尔响起几声鸟鸣。 范文晔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不小心跌入不属于人间的仙境,因为这样的景色,举世罕见。 就在他兀自醉心于这样的人间绝景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划破一片沉静。 范文晔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看向来人,对方是一个年纪看来尚轻的少年。 少年穿着当地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面貌姣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身材较范文晔矮一点。但最令人讶异的是,他有一头茶褐色的半长发,短短长长的,和一般人所蓄的长发有着极大的差异,而且他只是让头发随意散着,并未绑起。 “哇!哪来的大美人?”韦浩伟看呆了似的脱口而出,在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突然来了个陌生的白衣大美人,让他以为自己掉入的时空不是在天上就是在地下。 “你……”范文晔看对方像呆了一样,只好微微一笑先出声:“请问,我误闯了哪里吗?” 在四川有几支少数民族,风俗民情各不同,但都是极为迷信的,他怕不小心踏入不该进的地方。 “ofcoursenot!”看着范文晔突然绽放的笑容,韦浩伟喃喃道:“你只是误闯进我的心里……” “咦?什么?”范文晔才因他上一句听不懂的话而发出疑问,却又因他下一句大胆的言词吓了一大跳。他遇到……疯子了吗? 但是韦浩伟可不认为自己的发言有多大胆,他现在只感谢天上掉下个大美人给他,让在这个破烂村庄痛苦生活的他得到无限宽慰。 他暗暗地喃喃道:一定是冥冥中就注定好的,这将是一场超越时空与性别的恋爱!可不能让这大好机会平白溜掉!追女朋友的第一招当然就是要自我介绍。 “嗨!我叫韦浩伟,可以跟你要手机电话吗?”他欺身上前,用着一双圆溜的大眼“深情款款”地望着范文晔。 “手机?”那是什么? “啊!真是的!”韦浩伟夸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忘了在这个年代里没有这玩意儿,sorry,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被他天马行空的言语和夸张行为给逗笑,范文晔看着韦浩伟清澈的眼眸,心想他应该不是坏人吧? “我叫范文。”他在外头都使用这个化名。 “真是有气质的名字!”韦浩伟高兴地拉着范文晔的手,笑得十分可爱.心中却是想着要将他拉回家……嘿嘿! “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他也不等范文晔说好,就迳自拉着他朝不远的村落走去。 范文晔觉得这个叫韦浩伟的少年,言行举止虽然古怪,但是却可爱得很,有如自己的弟弟般,令人想亲近,便任他拉着手往他家走。 “来来来!”韦浩伟带着他来到一个美丽的小村落,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他们好奇地停下手边工作,看着范文晔这个外地人。 “哈喽!王大伯,在忙啊?”韦浩伟对着村民随口招呼。 “还不过来帮忙?给你半两银子当工资!” “谢啦!但是我现在没空!”韦浩伟对王大伯扮了个鬼脸, “嗨!李大婶,你还是跟昨天一样美丽!” “死小孩,就爱贫嘴,呵呵。”叫李大婶的妇人,扭过她那生了五个孩子后、变得臃肿肥胖的身子,得意地笑骂。 范文晔一路上看着韦浩伟满面笑容的与大家打呼,在韦浩伟身上,似乎有无限的活力和亲和力,让大家都不自觉地想去疼爱他。 “你从小就住在这里吗?”范文晔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我来这儿不到半年。” “咦?”但他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已在这里待了很久似的,生活得自由自在,和大家都很熟稔。 “到了!”韦浩伟停在一栋略微简陋的房子前。“阿婆不在,先进来坐坐吧!” 进了屋子后,范文晔和韦浩伟聊了很多。 其实都是韦浩伟拉着他说,而且他有一半以上听不太懂。 呃,说不懂也不尽然,如果愿意去相信的话,倒也解释得通;韦浩伟他是从未来跑到这个时代,好像是不小心掉入了某个时空缝隙中吧!然后他被这里的阿婆收养,已经待在这里近半年了。 一切听来都很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相信,但是看他拿出之前的衣物、饰品,都是自己前所未见;最令人啧啧称奇的便是韦浩伟所谓的“手表”,将现在使用的十二个时辰,换算成他们那个年代说的“二十四小时”,竟是丝毫不差! “所以喽,我只好一直待在这里了。”韦浩伟的故事到此叙述完毕。 “你不会害怕吗?”范文晔好奇地问道。 一般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又一筹莫展,一定是会惊慌害怕的。 “过一天是一天,再度等待奇迹到来喽。”韦浩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范文晔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少年的乐观,当然,如果他不要老是露出那种色迷迷的表情,他一定会更欣赏他的。 “你长得真的好漂亮!”韦浩伟忽然露出垂涎的表情,直盯着范文华看,而且越来越靠近他,“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耶。” “呃……”范文晔一直将身子往后仰,想耍离韦浩伟远一点,但是他还是不断逼近,只好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对了!你的头发怎么会是这种颜色?” “这个啊!”韦浩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抓起他的一绺发丝送到范文晔面前道:“这是染的。” 看范文晔仍是不解,他又补充说明:“我们会用一种染色剂抹在头发上,等到一定时间再把它洗掉,就可以有不同于黑色的发色了;可是时间一久,头发长长后又会恢复,你看……”韦浩伟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上头是不是黑色的?” 范文晔趋近一瞧,果然是不同于发尾的颜色,和一般人的黑发一样。 “真是神奇!”范文晔喃喃道,“所有的一切都是……”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韦浩伟好奇地问,“这里很偏僻,我来这儿好一阵子了,除了我之外,你是唯一的外地人哟!” “嗯……”范文晔不想对他提起太多,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想找个地方住下。” “really?”韦浩伟兴奋地笑开了脸,像太阳般散发无限热力,“那就在这里住下吧,这儿的人都很好。”他继续补充道:“这样我们就有时间好好的培养感情,哇!老天对我真是太好了!哈哈哈!”韦浩伟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虽说他范文晔长这么大,没有被误认为女人过,但他也知道自己长还是秀气了点,生怕韦浩伟误会了,“我是男的。” “我当然知道啊!”韦浩伟停下蹦蹦跳跳的动作,专心盯着范文晔瞧了好一会儿,才道:“iknow!”他暧昧地笑着,“dontworry!我是不在乎性别的,你也不用在意。” 他忽然抓着范文晔的手,把他吓了一大跳。 “相信我,爱是可以跨越性别和年龄障碍的,人家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我虽然不高,但是我自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你,我会爱你爱到全宇宙毁灭为止,相信我!” 范文晔被韦浩伟一番乱七八糟又大胆热情的表白弄得哭笑不得,他失笑地看向韦浩伟,竟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好。 “你别这么热情地盯着我,我会忍不住想要吻你耶!”韦浩伟还真的说到做到,欺身就要给他一个火辣热吻。 范文晔吓得头一偏,但还是被他吻到脸颊。 “喂!”范文晔小小抗议一声。 说也奇怪,这样无礼的举动,他理应觉得不悦,但是韦浩伟这么做却不会令他厌恶,只是下意识地把这举动当作是一个可爱的弟弟不小心所犯的错。 “啧!真是的!”只偷袭到脸颊的韦浩伟不满地撅起嘴,模样甚是俏皮可爱。 “浩伟,你又干啥坏事啦?”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门边响起。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和善慈祥的老婆婆仁立在门边,满眼尽是责备。 “阿婆,你回来啦?”韦浩伟高兴地走上前帮她卸下肩上的担子,里头都是一些鲜翠欲滴的蔬菜。 “我听说你带了个客人回来,怕你招待不周,就赶紧回来了。”老婆婆走向范文晔,“不好意思,那孩子就是爱乱来。” “我才没有……”韦浩伟在一旁不服地嚷嚷,却在老婆婆一个白眼下乖乖闭上嘴。 “不,没事的,是我叨扰了。”范文晔欠身温文一笑。 范文晔深感这村子是如此和善淳朴,决心在此住下;因为范文晔喜静,所以在村民的热心帮助下,他在近湖的山脚处盖了栋小屋子。 村人知道他饱读诗书,有的人便央求他帮忙教育自己的子女,到后来学生越来越多,他便成了村民口中的“范先生”。他不收学费,所以常有人将自家所种的蔬菜瓜果拿来送他。而能够帮助这些因为住得偏远又没钱读书的小孩学习,他也觉得非常开心,在这儿的生活是非常惬意恬淡的。 其实说安静也不尽然,因为韦浩伟几乎每天来缠着他“大诉爱意”,范文晔也被他偷吻惯了,他总是把韦浩伟当成弟弟般纵容他的偷袭。 可怜的韦浩伟,常常只能躲在角落暗自低泣,谁教他长得矮又年纪小,没办法让范文晔将他当大人看呢!没关系,才十六岁的他,还是有机会长高的。 *************** 皇宫御书房-- “禀皇上,下官在四川打探到一个人,听描述,好像与范大人十分相似。”一名官员匆忙来报。 “当真?”独孤焰原本翻阅奏折的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找到了吗?这次该不会又是假的吧?“确定吗?” “听说他是在不久前才到四川边界的一个小村庄居住,好像还负责教导那里的孩童读书识字,名叫范文。” “范文……范文?”独孤焰喃喃道,他必须找个人来印证,“你下去等朕的赏赐。” “谢皇上!”那名官员高高兴兴地行礼退下。 “来人,传俞平来见朕。” “找到范文晔了,就在四川。”独孤焰看着俞平,虽然他并不是十分肯定,但当他看见俞平不带惊讶的了然神情时,当下便肯定了这个线索的准确度。 “你居然知而不报!”独孤焰气愤难平,幸好他早因不相信俞平而自己派人去找,否则照这样看来,他就算等一辈子也不会有范文晔的消息! “请皇上息怒。”俞平恭敬回道,“因为微臣并不知时隔一年,皇上是否还爱着他,况且皇上近来喜获两位皇子,似乎对范文晔的一时迷恋也消失了,是以臣……” “你居然将朕对他的感情当作一时迷恋!”御书房的桌子已经很久没被拍过,今日又再次重演这种场面。 “其实臣早在上次就打算告诉皇上,只是苦无机会……”俞平努力地解释。 因为自从上次在御花园的酒筵后,独孤焰便没再找他问过范文晔的去向,俞平才会以为皇上已然淡忘范文晔,所以也不打算告知皇上范文晔的行踪,打算让他就此平静过日,想不到原来皇上并不曾忘记。 独孤焰的怒火较之前稍微平息了点,先前他因为皇子相继出生,故而多花了点时间在陪伴王、谢两位贵妃上,俞平会有此感想也不为过,他倒也没有理由再责怪他。 “哼!朕这次就饶了你。”独孤焰在俞平尚未来得及庆幸前,又丢下了第二句话:“朕现在要马上动身前往四川。” 看着俞平讶异的眼神,他不以为然地反问:“朕不亲自去,他会回来吗?” “说的也是。”俞平在心中思索,下道诏书给他,范文晔打死也不可能离开那里,可是又怕皇上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 “不如让臣也一同前往吧?”他得保护范老弟的“安危”呀! “不用!”独孤焰怎会傻到让俞平用去碍手碍脚,“你留下来帮助宰相处理事务,朕不在的这几天,就有劳俞将军了。” 丢下一堆国事让俞平做到死,也算是反将他一军,反正他再也没有可以威胁自己的筹码了,哈! “皇上!”俞平讶异地望着独孤焰,却从他脸上瞧见报复的快意神色。 不会吧?国事很多呢!皇上不会这么狠吧?俞平在心底大声哀号。 “记住,别走漏风声。”临走前,独孤焰回头补了这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俞平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 天哪!想到明天就得面对一堆大臣的质问和忙也忙不完的事务,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第六章 生活在这么一个有如仙境的地方,范文晔每日教完小孩们,就会独自一人到湖岸呆坐上好半天,有时候甚至席地而眠,一定要等到韦浩伟跑出来找他回去吃饭才会离开。 他很喜欢这座美丽澄澈的湖,在这里他能沉淀许多思绪;时间随微风缓慢滑过,这儿的冬季并不算寒冷,和长安的大雪纷飞很不一样,只是气温略低而已;所以这日,他仍旧和衣靠在一棵树下小憩。 可能是这个地方太过于平静,所以让人对一些声音或动作迟钝起来;仍兀自好梦正酣的范文晔,并没察觉有人来到。 来人蹲下身,细细凝视他好一会儿,然后帮他拂开黏在颊边的发丝,用手轻轻描绘他的脸。他看这些动作都未惊醒范文晔,唇边柔柔地泛起一抹笑意,下一瞬间,双唇贴上了他的唇。 独孤焰轻柔地以舌撬开范文晔的唇,回味这暌违一年多的感觉,所有的思念、渴望,都在这一吻中得到些微的纾解。 “唔……”范文晔被这一吻给惊醒,在这里会吻他的只有韦浩伟,但他从没这样放肆过呀! “浩伟!你做什么……”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范文晔下意识地责备韦浩伟的无礼,在下一秒怔愣得发不出声音。 在他眼前的是独孤焰!这怎么可能?范文晔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许久不见,他霸气依旧,却多了份成熟的风采,而且更加俊挺,但是此刻,他却冷凝着一张俊脸! “谁是浩伟?”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居然在吻他时,从范文晔嘴里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口气教他如何能忍! 范文晔却仍像傻了似的看着独孤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独孤焰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知道的只有俞平啊!他是绝不可能告诉独孤焰的。 “怎么会……”好不容易,范文晔挤出了声音。 独孤焰应该早就将他遗忘了啊!他有必要做得如此绝吗?他不是都已离开了吗?怎么他会如此楔而不舍的追缉他呢?而且还是本人亲自来到! “来找你的。”独孤焰简略回答一声,然后紧紧地抱住范文晔,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我好想你!” “什么?”范文晔又呆愣地发出一声疑问,独孤焰在说什么?为什么想他? 独孤焰抱着怀中让他朝思暮想、未曾有一时遗忘过的人儿,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就算范文晔爱上了别人,他也会不择手段地把他抢回来! 范文晔根本无从选择,只能带独孤焰来到他的住处,他的思绪从没有这么紊乱过,他必须好好厘清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合上门,范文晔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呵。”独孤焰奸诈地笑出声,俞平啊俞平,现在该来算总帐了!“俞平告诉我的。” “什么?”范文晔张大眼睛,失声大喊:“俞大哥?怎么可能?” 他那么信任他,他怎么会…… “因为是我这个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从!”独孤焰大言不惭,“我的命令最大?” 独孤焰继续抹黑俞平,这是在见到范文晔后第二件令他快意的事,“根本毋需用刑,他就自动全盘托出了,哼。” “你胡扯!”俞平明明说过要他放心在此住下,他绝不会透露-点消息,而且,俞大哥才不可能如此懦弱:“你把他怎么了?” “我若把他怎么了,你还能此自在地与他书信往来吗?” 什么嘛!竟将他当成动用私刑的暴君,他可是为他改变了许多呢! “你……”范文晔不相信地瞪着他,但是一年来的确都是俞平亲自回信,信中也不见异常。看来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独孤焰根本不理会他怀疑的目光,现在他只想好好地、仔细地看看他朝思暮想的范文晔。 独孤焰走向前,猝下及防地一把捧住范文晔的脸,“让我好好看看你……” 范文晔的脸被固定住,根本无法转动,只能被迫承接独孤焰的注视。 独孤焰目光如炬,直盯着范文晔,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还有较先前丰润的脸颊,这不是在梦中,而是真实的存在,这一切在在令他发狂! 被独孤焰如火的目光瞧着,范文晔居然无法控制地一颤,双颊顿时热烫起来,身子也渐渐发热。那眼神令许多他以为早就遗忘的记忆,都在此刻又重新勾起。 “放……放开我……”感受到独孤焰赤裸裸的渴望,范文晔的声音竟也变得细微沙哑,他颤着手想拉开独孤焰的手。 “我绝不再放手!因为你是我的……永远……”独孤焰再一次昭示自己的所有权,但不同于之前的霸道,而是有如誓言般的温柔。 随即,独孤焰狂热的唇覆住范文晔的唇,舌头倏地窜入范文晔温热柔软的口内,汲取渴望已久的甘美。他诱惑似的轻吮范文晔的舌尖,舌头溜过他的齿缘,细细地吻着,传递一波又一波的热意与思念。 范文晔只觉霎时天族地转,独孤焰温柔如水的吻,令他只能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虚软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彻底遗忘了理智。 然而只是一个吻,就让独孤焰隐忍至今的欲念溃堤,他迫不及待的想再次拥有他,他忽然打横抱起范文晔。 而突然离开地面的虚空感受,令范文晔惊讶得赶紧抱住独孤焰的脖子,以免掉下来。 “做什么?”看独孤焰好像朝内室走去,那代表的涵义是…… 范文晔用力地挣扎,他才不要再让他对他做那种事,绝不! “你再乱动的话,可是会掉下去的哦。” 独孤焰故意让手一松,瞬间范文晔的身子往下一掉,他以为自己就要摔下地面,吓得惊叫一声,更是牢牢攀往独孤焰不敢放。 独孤焰被他这种可爱的反应逗笑,低头又是一阵热吻。 “唔嗯……”范文晔害怕掉下去而不敢挣扎,只能环住独孤焰的脖子,承受他的吻,看来反而像他在求欢献媚似的,这样的察觉令他更羞红了脸。 独孤焰将他放到床上,一面与他热烈拥吻着,一面快速脱掉范文华和自己的衣服。当范文晔回过神来时,早已全身赤裸。 “啊呀……”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被褪下全身衣物,范文晔下意识便想将双腿并拢,却被独孤焰察觉,而早一步屈膝跪在他的双腿间。 “不准你再对我做这种事.绝不!”范文晔怒斥,虽说自己因为他的一个吻就失去了心神,但是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所以他还是让自己很坚决地拒绝.只是语调却因独孤焰的爱抚而颤抖软弱。 独孤焰根本不理他的抗拒,只是热切地让唇溜过他的颈项、锁骨、胸膛,一直来到他胸前,独孤焰含住其中一个,恣意舔弄,惹来范文晔难耐的娇喘。 “不要这样!”范文晔抓住独孤焰垂在他胸前的黑发,很想推开他,可是全身的敏感处都被他邪佞爱抚着,他只能无力地喘气,推拒反而成了欲拒还迎。 怀中身子仿若渴切似的轻轻颤抖着.独孤焰从一碰触到这令他朝思暮想的身躯开始,欲望早已如脱缰野马般窜动。 一年,漫长的一年时光,教他如何能再忍受下去? 独孤焰的手下滑到范文晔身下,搓揉着他早被情欲激起的炙热。 “啊!”范文晔惊慌地弓起身,“别这样!”他不想要! 这些事早该在一年前他离开长安时,就该断得一干二净了,他不想再重新忆起,可是在他身上的热度却在在提醒着他,那些过往被独孤焰拥抱的情景,是如此的可耻又激情。 就在独孤焰正想继续时,门外传来一阵叫唤。 “小文,你在家吗?”韦浩伟敲着门,嘴里呼唤的是他帮范文晔取的昵称。 “浩伟在门外,我要去开门……”范文晔如遇救星似的想挣扎下床,却被独孤焰自身后环住,阻止他的行动。 “你快放开我!被瞧见可就不好了。”范文晔不晓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将门关上,如果韦浩伟推开门瞧见这副光景,教自己以后如何有脸再见人? “我不介意。”独孤焰将头埋在范文晔的颈项,放肆地啃咬他颈间光滑的肌肤。 “哼!小文?叫得这么亲热!”嫉妒使独孤焰加重力道,在范文晔颈间留下一个印记。 “喂!”范文晔伸手去推独孤焰,那灼热的气息弄得他好痒,更使他心慌意乱:“你还不快点走!”推独孤焰的手更加用力。 这举动让独孤焰心下一阵不说,什么嘛!自己大老远自长安来找他,知道他可能有了新欢,还没跟他理论,而他竟因为那个叫“浩伟”的而要他走?试问,他堂堂一国之君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独孤焰不满地将范文晔扳过身来,将他压在床上不得动弹。随即,他又再度将唇覆上他,吻得益发炽烈。 “唔唔……”范文晔心下挂记着门外的韦浩伟,又得分神去抗拒独孤焰的诱惑,急得快疯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抗拒,就是没办法推开如水蛭般黏在他身上的独孤焰。 知道范文晔还在想门外那个叫“浩伟”的家伙,独孤焰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挑逗范文晔,他要让他无法去想他以外的事,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范文晔原本就很难抗拒独孤焰的吻,更何况他用这么放肆的方式来挑弄呢?独孤焰强制地锁住他的下颚,让这个吻更为深入。他心迷神乱,任独孤焰煽惑他和他的唇舌交缠,更在不知不觉中攀上他的肩回吻他。 他的回吻让独孤焰心情大好,满意地离开范文晔的唇,门外的敲门声也已消失。 察觉自己居然回应独孤焰的吻,范文晔原本嫣红的双颊变得更加红艳。 “那个叫‘浩伟’的有这么吻过你吗?”独孤焰的语气满是浓浓的妒意。 “你……你胡说什么?”范文晔微怒地瞪着独孤焰,谁像他一样下流啊?“你放开我!我不会让你再这么做了……”范文晔拍打着独孤焰的肩头,要他放开自己。 “休想!我要检查看看……看看你这一年有没有乖乖的。”话语随着吻,越来越往下溜。 范文晔身后出其不意地传来一阵刺痛。 “痛!”许久未曾再经历这样的情事,突如其来的探索让范文晔疼得皱眉,“不要这样……” “很好……”独孤焰满意地笑了笑,范文晔的羞涩陌生让他非常开心,“乖小孩……给你一个奖励。” 他炽热的气息喷在范文晔的下腹周围,让他的欲望无法忍受地逐渐硬挺起来。当范文晔察觉独孤焰如火的目光正注视着他,难堪得想挣扎,但下一瞬,独孤焰竟含住了他的灼热。 “啊……”没料到他会如此做,强烈的感觉直冲脑门,那是比先前还要巨大的快感,范文晔难耐地弓起身子,大叫,“好脏……不要这样……啊!” 突如其来的吮吻让范文晔尖叫出声,他感觉独孤焰的唇舌轻轻滑过,这让他浑身战栗,全身的热汗不断滴落,欲浪一波比一波还高。在这样煽情惹火的挑逗下,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弃械投降了。 “不行了……”范文晔心慌地想推开独孤焰,可是双手无力。 “舒服吗?”独孤焰魅惑地一笑,那样的表情,就像是只餍足的豹,让人惊心动魄。 范文晔羞耻地别开脸,不想去看独孤焰被情欲沾染得益发俊美诱人的脸。 一年后再见面,他全身散发出的魅力较以往更加诱人,让人一不小心就掉入他的诱惑陷阱,范文晔怕自己会失了心。 然而独孤焰俯身在他耳衅呢喃着:“刚刚是你的奖励,再来就换我了!” 独孤焰的大手飞快地滑到范文晔身下揉搓,这样的动作让范文晔一惊,忆起那种仿若要撕裂般的痛楚……他不要! “我不要……啊!”拒绝的话语未竟,独孤焰再次深入,范文晔难受的弓起身。“好难受!”将被遗忘的痛楚又让独孤焰唤起,他心下一阵恐惧,不禁颤抖了起来。 独孤焰仍不停止的进犯,仿佛要他习惯似的,他不停地撩拨、抚揉。这样的动作让范文晔更是难受。 “不要这样……”又是一阵撑开的痛感,范文晔痛苦地蹙着眉头,大口喘着气,哀求独孤焰停止,“我好难受,呜……快停下……” 独孤焰温柔地吻着他的眉角,柔声道:“我会好好疼爱你,不会再伤害你的,相借我……”他轻啄范文晔颤抖的唇,用无限的柔情消洱他的恐惧。 “那你将手拿开……”范文晔哭要独孤焰停止他的动作。 “不这样的话,待会儿可是会弄伤你的。”独孤焰知道他已渐渐不排斥,但是因为太久不曾欢爱,突然的侵入,只会让他觉得难受,所以他强忍想冲进他体内的欲望,咬着牙继续,直到感觉范文晔的身于逐渐习惯而放松。 “呜……”范文晔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许久未曾有过如此激烈欢爱的身子,几乎像被剖成两半似的。 独孤焰爱怜地吻去范文晔不断落下的眼泪,他知道自己还是太过粗暴,但是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如何忍耐得住?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地在范文晔耳边诉说他的歉意。 范文晔则是睁大了泪水迷蒙的双眼,吃惊地看着他。 他听错了吗?独孤焰因为弄痛他而道歉?他以前都不曾在乎过他的感觉啊! 冬日的早晨亮得比较晚,独孤焰就着微亮的天光,望着熟睡的范文晔,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心中满是喜悦。长久以来的空虚都在此刻被填满,他终于又找到他了,而下一步就是把他绑在自己身旁,让他也爱上自己! 门外忽然传来小声的、打颤的呼唤:“皇上……我是小德子……” 小德子昨日可可怜了,独孤焰命令他在树林外侯一整夜,清晨才许来叫醒他,害他在外头吹了一整夜的寒风,简直要把人给冻死了! 听到叫唤,独孤焰轻柔地替好梦正酣的范文晔打理好衣着,昨天他已趁他睡着时喂他吃过迷药,一时三刻是不会醒转的,而这正好让他能在不遭受任何反抗下将范文晔带回长安。 门咿呀一声打开,独孤焰抱着熟睡的范文晔出现,小德子连忙上前迎接。 “范大人怎么了?还好吗?!”怎么他看来昏迷不醒?小德子担忧地探头想一瞧究竟,却让独孤焰一脚踹开。 “他只是吃了迷药,昏睡了而已。”干嘛这么着急?好像他会对范文晔做什么不好的举动似的!“马车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林子边。”揉着被踹的地方,小德子回道。 果然皇上又用了强迫的手段……可怜的尚书大人! 小德子一面抬头叹气,一面跟在独孤焰的身后往林外走去。 而另一头,一大清早就来找范文晔的韦浩伟,大老远就看见范文晔被带走,他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古代也有绑票? 他看范文晔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个高大男人的怀中,肯定有蹊跷!昨天他来找他,他不在,找遍整个村落也找不着,难不成是整晚和那个男的关在房里?可是他不可能不来应门啊?……难道是……迷奸? 不,他心爱的大美人怎么可以在他都还没尝过前就这样被吃掉!韦浩伟不停地在心中呐喊,他得赶去英雄救美啊! *************** 独孤焰之前便在湖北营建了一座行宫,以供游憩之用,他打算先到那里休息一下再回长安。这样一来,既没人会打扰他和范文晔的甜蜜生活,又可以顺道游山玩水一番,让这一年来未曾放松的心情休息一下。 虽然一路车行颇为颠簸,但是中途独孤焰又喂了范文晔一次迷药,让他能继续酣睡。是以等范文晔醒来后,人早就躺在行宫的大床上了。 *************** “小德子,等他醒来后,你帮他洗一下身子。” 一到行宫.独孤焰将范文晔安置好,便回头如此吩咐小德子;今日走得太匆忙,所以他还未替范文晔清理一身的爱欲痕迹。 “皇上,这不太好吧!”小德子有些为难地道。 范大人若是知道他小德子已知晓他和皇上的关系,肯定羞愤不已,到时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并不是他想抗命,而是范文晔脸皮薄得很,绝不会想让这样的事被他人知悉,所以……皇上真是太不懂范大人的心了! “怎么?到了外头就变懒了,是不是?”独孤焰不悦地瞪了小德子一眼,“还不快去?等着被砍头吗?” “没,小的马上去!”小德子连忙领命往内室跑去。 在内室的范文晔意识逐渐清明,可能是因为药效的影响,所以当他恢复神智时,有好一段时间头晕眼花,不辨四方。 “头好晕……”还有点恶心感,这股不适,让范文晔难受地闭了闭眼,四肢酸疼无力,昨日是怎么了……昨日! 范文晔一想到昨日,吓得睁大了眼,环顾四周,却不见独孤焰的身影。 他瞪着屋顶,雕饰华美且气派,和他简陋的房于大相迳庭,他……在哪里? 小德子甫进来,便看见范文晔降大双眼瞪着屋顶,他疑惑地随他的视线望上去--很平常呀,奇怪,范大人怎么了? “范大人,您醒了?”小德子趋前叫唤范文晔。 一看见小德子的头在眼前晃动,范文晔一度又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愣愣地看着小德子。 “呃……皇上说啊……”小德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来稀松平常,免得范文晔反应过度:“要奴才在您醒来后,替您清洗一下身子……” 小德子在说什么?清洗他的身子?那昨夜独孤焰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可耻痕迹,不就…… “我不要!”范文晔偏过头不看小德子,他才不要让别人知道这种事!随即又问道:“这里是哪里?”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他们胆敢如此对他!竟趁他睡着时偷偷将他带到这个地方。 闻言,小德子心中暗暗叫苦,皇上真的是太狠啦!居然把解释的工作交给他,这下该如何是好? “范大人……您……您冷静点听我说……”小德子不停地思考,如何让自己说得能使范文晔接受,“这里是皇上在湖北的行宫……” 话未竟,范文晔的脸色一沉。小德子的心也跟着一沉。“您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啦,呵呵……”小德子努力挤出笑脸,“我也都知道您和皇上的关系了,所以不用害羞了,让奴才帮……哎哟!” 话还没说完,小德子便被一个飞来的枕头砸到脸,接着是范文晔的怒吼声。 “走开!你给我滚!”范文晔倏地坐起身,过大的动作牵动昨日残留的疼痛,让他痛得倒吸一口气。 小德子见状,赶紧趋前关心地问:“范大人,您没事吧?” 真是吓死他了,他认识范文晔这么多年,从来没看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范文晔用力地将小德子一推,怨声吼道:“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可恶!为什么让人知道这种事?我都已经逃了,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独孤焰的独断和任意妄为,他受够了!原本早已恢复平静的心,又被他打乱了! 范文晔气红了双眼,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流下,委屈和不满充溢在胸中,他无处可发泄,连棉被都拿来丢。 小德子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束手无策。 这下可好,想不到看来斯文的范大人,生起气来竟是如此恐怖,难怪皇上要他来当挡箭牌,呜!他也委屈得想哭啦! “怎么了?”掀起外头的纱帐,独孤焰被吵闹声给唤来了。“皇上,奴才没办法!范大人他……”小德子如逢光明地向独孤焰奔去,一面指着摇摇晃晃想起身的范文晔,一面惊慌大说道。 “你下去。”看到范文晔因为身子不适而跌坐在地,独孤焰心疼地冲上前去,只丢下这句话给小德子。 小德子当场如获大赦,赶忙出去。 “没事吧?快回床上躺好。”独孤焰温柔地想抱起范文晔,招来一阵拳打脚踢。 “大混蛋,不要碰我!让我回去!”范文晔红着眼眶,气怒地大吼。 “别这样。”独孤焰轻而易举就制住范文晔不断向他挥来的拳头,“我不想你离开我身边.但你肯定不跟我回长安,不得以才出如此下策。”他委婉地解释。 “谁准你不问过我的意思就这么做的!”范文晔仍旧哭吼着,“谁让你将这种事让小德子知道的!”思及此,他的拳头更是点点落在独孤焰的肩膀上。 这种事被他人知晓……他以后拿什么脸面对小德子呀? 独孤焰看着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似的范文晔,心下了然他在意是什么。 “是我不好……”独孤焰拉下身段陪罪,“我保证只有小德子知道而已,再也没其他人。” 有点讶异于独孤焰的道歉,范文晔停下挥舞的拳头,疑惑地看着他。 昨日如此、今天也是如此,独孤焰都是先拉下脸来向他道歉,他是一国之尊,有必要为了让一个臣子回京就如此低声下气吗?独孤焰以前从没在乎过他的感受,更不会为了他生气而赔罪啊? “你到底……怎么了?”呆愣好一会儿,范文晔才吐出他的疑问,“你从来不曾在乎过这些事的,不是吗?” 不管是欢爱中弄疼他、强制他听他的、为所欲为,或是像今日的争执,独孤焰总是不理不睬,或以更大的怒火来压过他。 “以前是我不好。”看范文晔不再乱动,独孤焰将他抱上床躺好,“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原谅我,好吗?” 从头到尾,范文晔都安静地不再抗拒他将自己抱上床,因为他根本已经吓傻了。 独孤焰这一年来是怎么了?当他们再次见面时,他竟听到这个独裁君王的道歉和乞求原谅?他…… 看着独孤焰充满懊悔的乞怜神色,有一刹那,范文晔真的心软了.因为独孤焰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直瞅着他看,任谁原本要怒吼出口的责骂,都会在瞬间软下心来吧?可是他再一想。不对啊,那他为什么昨天还……还那样对他? 思及此,他原本软化的态度又马上冷硬起来。 看在独孤焰眼中,只能暗叫可惜,差一点哀兵政策就要奏效了。不过他转念又想。没关系,范文晔虽然看来冷淡,但是很容易心软,只要再乘胜追击…… “我不相信你的道歉。”范文晔别过头,掩饰脸上逐渐泛起的红晕,“要不然你……你昨天干嘛对我做那种……那种事?那不是你所谓的报复吗?”他结结巴巴地问出口,要他谈及这种事而脸不红气不喘,实在太困难了。 喔!原来是因为这样,范文晔才不相信他的忏悔。独孤焰忍不住笑出声来,范文晔对这种事的单纯,在是太可爱了! 他当然是因为想要他、爱他才那样做的,也难怪,毕竟之前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太幼稚可笑了,才会让范文晔一直误会。 “之前的确是报复没错,但后来就不是了……”独孤焰边说边靠近范文晔,让范文晔惊得一直往后退。 “你别靠这么近……”讲话而已,不用如此贴身吧! 独孤格忽然抓住范文晔的手往自己的欲望之源一贴,这样的动作让范文晔吓得心跳漏了好几拍。 “做什么?快放手!”他想抽回手,可是独孤焰抓得死紧,他涨红了脸,感觉到手中的触感越来越炽热硬挺。 “我一看到你,就会忍不住变成这样……”独孤焰无辜地望着羞红着脸、拼命想抽回手的范文晔,然后勾起一抹极为俊魅的笑容,“你的手一直乱动,会让我更想压倒你呢!” 范文晔让独孤焰那一抹煽惑的笑容给震得晕头转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独孤焰长得很好看,可是这样勾魂摄魄的笑容,他是第一次看到。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独孤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察觉自己的失神,他只觉得丢脸。 “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范文晔努力摆出一副冷淡的险,“让我走,我不想回长安。” 看独孤焰眼神明显一暗,范文晔心中不忍,反正事情过了,他也道歉且努力做一位好君主,就让一切结束吧! “我可以原谅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恶劣的事……”他看独孤焰眼睛倏地一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开口:“但是你得让我走……” 话还没说完,范文晔就被独孤焰扑倒在床上。 “好痛……你干嘛?”他恼怒的眸对上独孤焰的眼,却被他眼中的固执坚决给吓得不能动弹。 “不要!我不准你走!”独孤焰紧紧地锁住范文晔,“你肯原谅我,那我们就要开始另一段美好的生活呀!” “我的前提是你要让我走……”范文晔很努力地跟独孤焰讲理,怎么他现在如此孩子气?皇上是这么拜托大臣回京的吗? “不管!”独孤焰开始耍赖,“你已经说要原谅我了,就没有什么前提不前提的,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 “你!”范文晔觉得自己快晕倒了,他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啊?还故意断章取义。“我不可能待在你身边的,你已经是一个好皇帝,还有那么多好的大臣辅佐你,你不一定非要我不可啊!” 范文晔一直以为自己要他待在身边的原因是为了政事?独孤焰有点泄气了,这简直是鸡同鸭讲嘛! “不是那样!虽然我也想仰赖你的能力,但是……”他丧气地扳正范文晔的脸正视着他,“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爱你’吗?我爱你!我要你待在我身边,永远!不是以什么君臣的形式!” 这下子,范文晔真的无法掩饰他的瞠目结舌了,刚刚独孤焰说……他爱他?他昨晚听到的不是做梦? 过了好半晌,他才困难地开口:“我是男的啊!你后宫里有那么多嫔妃,不需要我这个男人,这不正常……” 他是个男人啊!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天上一个男人,这怎么可以? 就在独孤焰还想说些什么时,小德子在外头高声喊道:“皇上,不好了!有个人莫名其妙冲进来,说要找范大人!” 第七章 范文晔跟在独孤焰身后来到外头,只见一个灵巧的身影正和侍卫打得激烈。 “你们这些绑匪,快把小文交出来!”韦浩伟大声地吼道,手中的棍子挥舞着,幸好他家是开武术馆的,让他从小训练出一副好身手,否则依这些卫兵的数量和武艺来看,他早就尸横当场、血溅五步了! “浩伟!”看到韦浩伟居然跑到这儿来,还和士兵大打出手,范文晔着急得不得了,他能打得过这些训练精良的士兵吗? 独孤焰闻得范文晔的叫唤,这才明白原来场上的小子就是“浩伟”呀,原本打算要众人住手的他,当下决定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算了。 为了爱情而吃醋嫉妒的男人,果然是很恐怖。 “快叫他们住手啊!”范文晔着急地拉住独孤焰的衣袖求情道,“他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 “你很担心他?”独孤焰的口气很不好。 “他是我的朋友,我当然担心他。”范文晔看向兀自缠斗不休的人群,只见韦浩伟因体力耗尽而被逼得一步步后退。 独孤焰摇了摇头,凝视范文晔的目光闪着一丝算计,“要有条件才放人,私闯行宫欲行刺朕,可是死罪。” 范文晔忿忿地看了独孤焰一眼,他净会乘机摆皇帝架子来敲诈人! “好吧!”范文晔无余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回长安,这总行了吧!” 话一说完,独孤焰便举手示意众人退下。 他缓步走向前,范文晔也着急地想冲向韦浩伟,却被独孤焰挡在身后。 “小文!你没事吧?”韦浩伟上前想看范文晔,无奈前方却有座人墙挡着,只好大喊:“喂!你还不快给我放了他!” “大胆!你居然敢对皇……” 小德子气愤地喝斥韦浩伟,却让独孤焰制止。“住口!” “哈!矮冬瓜,闪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韦浩伟忍不住讥笑小德子。 “你……”小德子死瞪着韦浩伟,他是长得矮,但是他最痛恨别人说他矮,尤其对方也是个不怎么高的家伙。 “好了!”独孤焰不想再听他们两人的废言,看向韦浩伟问道。“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哼!听好啦!”韦浩伟学起电视上那些山大王的口气,“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性,韦浩伟是也!你最好将我心爱的美人放了,要不……哼哼哼!我让你手来手断、脚来脚断!” 哇!第一次这么恐吓人,真爽! 这个白痴在说啥?小德子忍住想大骂的冲动,猛翻白眼。 “浩伟,你别胡来!”范文晔也忍不住出声轻斥,惹火当今皇上可不是好玩的,而且这并不是他所处的时代,不容他如此胡闹。 “哼哼!”独孤焰冷哼两声,这个家伙……“你的眼光不错嘛!也知道他很美。” 语毕,全场几乎晕倒。 小德子也讶然地看着皇上,在这种气氛下和韦裕伟“惺惺相惜”,有没有搞错? 殊不知,独孤焰正因范文晔愿意和他一起回长安而欣喜不已,当然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况且韦浩伟没大没小的态应还挺有趣的。 而范文晔原本以为独孤焰可能会发怒,正打算开口劝阻,谁知他竟然说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还……坯为此夸奖韦浩伟,他也傻眼了。 而那两个“惺惺相惜”的人,可不管旁人怎么想,自顾自的讨论起来。 “真的吗?你喜欢他哪里?我最喜欢小文的眼睛,睫毛长又卷。” “我比较喜欢他的唇,很软很香,吻过之后会变得更红润喔。” “对了,还有……” “你们说够了没?”范文晔冷着一张脸,瞪着讨论得正热烈的两人,“我还以为--你们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居然在讨论这些事,真是有够无聊。” 范文晔转身就想离开,这两个无聊的家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大谈这些他介意的事,气死他了? “小文,你别走啊!我大老远追来这里,你居然都没被我感动。”韦浩伟赶忙冲上前抱住范文晔,不准他走。 想他一路劳苦奔波来搭救他,只不过是与那家伙交换一下对他的倾慕之意而已嘛,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何苦如此发怒呢? 谁知他还没抱够,就被他的“知己”把他整个人往后一丢,不让他再抱着范文晔。 “看就可以了,不准你对他动手动脚。”独孤焰将范文晔往自己怀中一带,乘机偷亲他一口,大声发表自己的所有权;“他是我的,我不准任何人碰他!” 然后他低头温柔地看着范文晔道:“你靠着我,这样昨日夜里所遗留的酸疼感会比较好受一点。” 范文晔呆了有一刻之久,他刚刚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韦浩伟一屁股跌坐在地,痛得龇牙咧嘴,来不及抢救范文晔的唇,又突然听到独孤焰爆炸性的发言,更是傻在当场,忘了要爬起来。 而小德子则是张大嘴巴,望着这一波“高潮迭起”的好戏,和皇上出来这一趟,还真是得,好戏一次看足。 “你干嘛!”惊觉自己居然在众目睽睽下被独孤焰吻了,他更当众讲出那引人遐思的话,范文晔羞红了脸,想挣脱独孤焰的怀抱,但他就是不肯放开,让他气极地斥道:“放开我,有人在看!” “那……如果没有人就可以喽?”独孤焰看着范文晔怒红的脸蛋调笑道。 “你!”这个家伙,听话老是不知听到哪儿去了! “可恶!”韦浩伟冲上前,“那里我都还没吻过,你凭什么?”他气得大吼,那是他一直想偷袭又无法得逞的地方,居然让这家伙轻而易举地得手,他不甘心! “小文,你放心!我会替你的‘贞操’讨回公道的!”他好伤心啊,想不到这家伙竟比他快一步。“喂!我要向你挑战!”韦浩伟抬头对上独孤焰不置可否的眼神,这让他更为光火,他绝对要赢过这个恶劣的男人! “浩伟!你别胡来!”范文晔赶忙出声阻止,满脸涨红,气得斜睨独孤焰一眼,但肇祸者却一脸无事的微笑,打算加深这个游戏的可看性。 “好的。”独孤焰轻声一笑,“那赢的人,可以得到什么?”看来独孤焰是有十成的把握,否则他就不会不问规则而直接问奖赏了。 “可以得到小文!”韦治伟看向范文晔,坚定地道。“放心,我会一直喜欢他的,绝不会因为他的过去而放弃他!” 范文晔吃惊地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韦浩伟,他们居然拿他当奖品?到底还有没有把他当人看啊? “我拒绝!”范文晔厉声回拒这个荒谬的提议,“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那里一搭一唱的,到底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 “我答应。”独孤焰居然允诺了。 “你可别反悔!”韦浩伟立刻接口。 范文晔惊怒地看着他们两人,“我说不准,你们到底听到了没?”他们真是太过分了,竟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范大人。”小德子过去搭着范文晔的肩,安慰似的要节哀,“事日至此,您就别再多说什么了。” 范文晔的回答则是瞪着小德子,“你是打算来看戏的吗?” 答对了。 *************** 比武场上,两人都选择剑作为武器,一声令下后,两道身影便缠斗在一起。 纵使韦浩伟自小便在父亲的逼迫下学中国武术,但是这个人一向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能偷懒必偷懒,和独孤焰比起来,真是差多了。况且二十一世纪哪有人拿刀拿棍到处找人比试的?一把手枪、数发子弹,短短几秒就可以让一个人倒下,哪来如此麻烦的招式比划?所以他获胜的机率根本是零。 而早在韦浩伟与那些侍卫比斗时,独孤焰便看出他的实力有多少,自然无所谓地答应这场荒谬的比武,一来是让韦浩伟输得心服口服,冠冕堂皇地除掉一个情敌;二来则是他很久没动手了,纯粹一时技痒。 只见独孤焰好整以暇地左格右击,趁势找到韦浩伟的破绽便展开猛烈的反击,转瞬间,韦浩伟已呈败象,越来越无力招架。 “浩伟,小心!” 一声惊叹传进独孤焰耳中,此时他刚挡下韦浩伟平刺而来的一剑,转身回扫他的下盘,韦浩伟来不及回防,比赛残近尾声,胜败已定。 但是当独孤焰听见范文晔这一声充满焦急且关注的惊呼,又回头瞥见他关心的神色,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如果他真的赢了韦浩伟,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被范文晔怨怼。 但是相反的,如果他输了,范文晔隐藏的母爱天性一发挥……嘿嘿,如此计算下来,聪明人当然是选后者。 于是独孤焰故意脚下一踉跄,出剑的速度明显一缓,正好让韦浩伟及时回身防御,剑尖一扫,在独孤焰的右臂上划了一道不算深的伤口。 “皇上!” 小德子惊叫一声,慌得赶忙跑来检视独孤焰的伤势,范文晔也疾奔到他的身旁。 “你没事吧?”范文晔紧张地扶着独孤焰,用手压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见了血,他止不住地轻颤,似乎比独孤焰还需要人扶持。 范文晔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一般,他压根儿没想到受伤的会是独孤焰,剑尖划过他时,也仿若划过了他的心,其他的声音在耳中嗡嗡作响,他一时间竟不如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哇!”独孤焰状甚虚弱地呕了一口鲜血。 “你别吓我!”范文晔脸色更加惨白,口里大喊:“御医呢?御医!” 可是这里并不是皇宫,而独孤焰又是私自出宫,哪来的随行御医? “把那家伙抓起来!”小德子愤怒地大喊,刺伤皇上,死罪难逃。 侍卫们蜂拥而上,团团围住呆愣在当场的韦浩伟。 太夸张了吧? 韦浩伟看着情势急转而下,明明躺在地上的本该是自己,何以那家伙会突然跌倒,让他有机会刺他一剑?而且,他根本没出拳打伤他,那家伙受的不过是皮肉伤而已,怎么会吐血?难道自己练成隔山打牛的功夫了? 还有,那个家伙是皇上?那……伤了皇上这件事,在古代……不就是要被砍头了? 哇啊!他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古代啦!他还没跟老爸和老妈话别,遗嘱也还没立,老姐欠他的一万元也还没收回,他也还没把到小文……不要啊! 然后,韦浩伟就被一路拖往地牢,而另一样人则护送独孤焰回内殿治疗伤势了。 韦浩伟被抢走前看见独孤焰靠在范文晔身上,他倚着范文晔的肩,居然侧头对他一笑。 那个恶劣的家伙,他是故意的! 幸好伤得井不算很重,被请来的老大夫本是想这么说的。 可是,独孤焰状甚痛苦地一把扯住他的老骨头,拉向眼前,在他耳边低声恐吓:“你再是不把伤势说得严重点,小心朕让你永远走不出这扇门!” 于是,老大夫只好抖着声音,惶恐地向范文晔陈述独孤焰的伤势。 “皇上他……伤得极重,因伤及血脉而出血不止,而剑伤亦深及见骨,小的已帮他缝合了……短时间内右手都不能移动或碰水,约需一个月的时间调养。” 这么严重?范文晔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早就要他们别做这种无聊的比试了,结果居然是如此惨痛的代价,真是始料未及。 “小德子。”范文晔回头叫唤,“我要进去探视是上,至于浩伟,你要好好照料,等皇上醒了再行处置。” “可是他……”小德子不满地反驳,那家伙害皇上伤得如此严重,怎可不让他吃点苦头?他都想好要如何动刑,借机讨回自己被讥为矮冬瓜的一口怨气了耶! “记住,如果他有丝毫损伤,我会要皇上唯你是问。” 皇上……唉,现在皇上会比较听谁的?想也知道,如果范大人在皇上耳边说个几句,自己会有多悲惨,不必想也知道。 那个叫浩伟的,真是便宜你了! “药好苦,我不想吃。”独孤焰坐在床上,头倚着范文晔,状甚舒服。 啊!这次连他自己也不禁佩服起自己的策略是如此成功,受点皮肉伤又算什么呢?瞧他现在,仗着是病人的身分,可以借机撒娇、吃范文晔的豆腐,真是太幸福了!若非他洞烛先机,只怕这等便宜事,就要让韦浩伟给捡去享受了! “你得吃才会好啊。”范文晔捺着性子劝哄。 独孤焰这家伙,居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怕药苦而不喝,真是……唉! “我怕苦嘛!要不然……你用嘴喂我。”独孤焰向范文晔偎得更近,没受伤的左手,更是不安分地摸上范文晔的大腿。 “喂!你……”瞪着独孤焰放在他腿上的不轨大手,一手捧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匙的范文晔,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阻止他的毛手毛脚,只能看着他越来越往上摸。 这个性格恶劣又色迷迷的家伙,连受伤了还如此“性致勃勃”? “快拿开你的手!”范文晔白了独孤焰一眼,忍下想要揍他的冲动。 “你用嘴巴喂我,我才拿开。”独孤焰坚持地说。 “拜托!”范文晔试图打消他这个荒谬的念头,“就算用嘴喂,药还是苦的啊!” “不一样!”独孤焰坏坏地一笑,“你的嘴是甜的,我吻过这么多次,每次都尝到像蜂蜜一样的甜味。” 看着范文晔因这句话而泛红的双颊,独孤焰又给了他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快嘛!”他放软语调诱哄范文晔,“要不然我会一直不吃药,一直到死为止喔。” 范文晔听见独孤焰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就是为了要他“亲口”喂药!这种不分轻重的行为让他又好气又好笑,也无可奈何。 他没好气地横了大刺刺躺在他怀中的独孤焰一眼,再跟他争辩下去,花好几个时辰熬的药都要凉了,罢了,牙一咬、眼一闭,很快就过去了。 他缓缓举起汤匙,靠近唇边喝了一口,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接近满怀期待的独孤焰。 感觉这动作就像自己主动献吻似的,让范文晔酡红了脸,迟迟不肯吻下去。 “快点啊……” 独孤焰锁住范文晔的目光漾着挑逗的神采,开口说话的气息吹拂在范文晔的脸上,有一种酥麻的热感。范文晔不自觉地被吸引,飞蛾扑火般朝着热源贴近。 当范文晔的唇一碰到他,独孤焰便用左手将他拉得更近,害得碗里的汤汁不小心溅洒出来。 范文晔被独孤焰强制地用舌撬开口,悉数将药汁送进口中。然而独孤焰却不肯就此罢休,硬是要他与自己的舌嬉戏,让范文晔被吻到快没气了,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伸出舌状似无意地舔了舔残留在唇上的药,看得范文晔脸上又是一阵红潮。 “好甜哪。”独孤焰心满意足地笑道。 怔愣了好半晌,范文晔才从他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神情中回过神来。 “不是只有喂药吗?”范文晔气愤地问道。只是喂药,干嘛连舌头也伸进来,还那样放肆地吻他! “因为忍不住嘛……”独抓焰无辜地直瞅着范文晔,“药变好喝了,所以……” “哼!”范文晔回地站起身,独孤焰没了依靠,整个人砰的一声倒在床上。 “好痛……”独孤焰哀声叫喊,可惜范文晔连看也不看一眼。 “既然药变好喝了,那就麻烦皇上你慢慢品尝吗,恕臣先告退。” 话一说完,范文晔将碗往桌上用力一放,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独孤焰的寝室,再多待个一时片刻,只怕等会儿躺在床是的,就会变成他了。 范文晔几乎快让独孤焰逼临崩溃边缘了。 独孤焰坚持若范文晔不照顾他的话,他就要让伤势恶化至死。范文晔无从选择,只能担起这个责任,免得背上莫须有的“弑君”之罪。 想他,堂堂一个前任尚书,出身官宦之家,从小到大只有让人服侍的份,哪需要他服侍人? 其实这都无所谓,也无关那些无聊的身段问题,最大的症结在独孤焰越来越过分的要求!他这个人,若顺了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花样层出不穷,还真是多亏了他那得天独厚的“聪明才智”啊! 像现在-- 瞪着笑得一脸贼样的独孤焰,范文晔发现自己连生气都气懒得花了。 这些日子以来,独孤焰因伤势不能碰水,都是范文晔替他擦拭身体以维持清洁。 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不但花费劳力,更要集中精神与之抗衡。 他得替独孤焰脱下衣物,然后仔仔细细擦遍身体各个部分,当然也包括……那里。他每每都得瞪着独孤焰忍不住上扬的欲望,忍受他在自己臀部轻轻爱抚的不轨大手。范文晔斥责过他,但是独孤焰却以一句话反驳:“这是正常的现象嘛!心爱的人碰我,要是没反应,就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这又不是我自愿的!明明就是你自己……不知羞!” 范文晔因为他的故意抹黑而大发雷霆,他只是帮他擦身而已,竟说得好像他主动勾引他似的! 但是,跟这种人争辩,永远只是白费力气,范文晔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迅速做完工作,羞着一张脸离开。 这日,独孤焰又玩起无理取闹的游戏了。 “我想要沐浴。”独孤焰抬眼看着范文晔软声要求,他知道范文晔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所以放下身段远比摆高姿态来得有用。 “你的手还不能碰到水。”范文晔冷冷地反驳。 其实独孤焰的伤势早就痊愈,但他不断地逼迫可怜的老大夫帮他装,是以范文晔和小德子仍旧被蒙在鼓里,傻傻地帮他熬药喂药,忍受他许多的无理要求。 “所以才要你帮我啊。”独孤焰理所当然地再反驳回去。 “你!”范文晔一点都不想跟他单独关在澡堂,谁知道他又会借机做些什么事,每日忍受独孤焰的毛手毛脚都快成了他的例行公事了。再这样下去,精力益加旺盛的他,肯定会将自己……算了,不说也罢,能防则防。 “好吧!如果你这么不愿意的话,我自己来好了。”很难得独孤焰这次竟没再坚持,只见他坐起身、想单手穿上外衣。 但只用一只手真的太困难了,独孤焰不管怎么弄都无法顺利成功,他烦躁地想用右手帮忙,却不小心牵动伤处,痛叫一声。 唉!算了!范文晔叹了口气,走向前帮他绑上衣带道:“我叫人准备热水。” 正细心替独孤焰穿衣的范文晔,还是没能看见他嘴角那抹奸计得逞的奸笑。 *************** 水气弥漫的大浴池里,独孤焰舒服地靠在池边,让范文晔替他擦拭着背。 范文晔一绺未绑起的黑发垂至独孤焰胸前,因擦拭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独孤焰便抓起那绺头发轻轻把玩,范文晔看见,就想将头发拉回。 “别老是这样乱来!”范文晔因为拉不回那绺头发而没好气地责骂道。 “你也下来一起洗嘛。”独孤焰放下头发,转过身正对范文晔。 “我才不要……啊!”水花溅得老高,范文晔话还没说完,就让独孤焰给拉下水了。 “你在做什么!”拨开湿黏在脸上的头发,范文晔气怒地吼道,他整个人都湿透了;之前才说过不想再为独孤焰浪费力气生气,看来是很难做到了。 露出愉快的粲笑,独孤焰不断逼近范文晔道:“这样就像在洗鸳鸯浴一样。”他又咧嘴一笑,像个大孩子似的。 范文晔被他逼到浴池的角落,动弹不得。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什么鸳鸯浴哩!”瞪视笑得开怀的独孤焰,范文晔想推开他,却被他转瞬间变成为哀伤欲绝的神情给打败了。 “你好冷淡喔,小晔。”独孤焰抱着他低声埋怨,“我只觉得你照顾我好几日,身体-定很累,也没机会好好放松一下,才要你一起泡个澡的……” 见他用这样委屈的语气说话,范文晔觉得自己过大的怒火似乎也太小题大做了,竟将他的好意当成心怀不轨,因此他也不好意思再发怒。 “谁让你每次都……喂!”范文晔被突然袭上颈间的湿热感惊吓得一缩。 这家伙!才想着要原谅他,又马上放肆起来了。 “你是伤患,不能乱来。”范文晔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告,拿独孤焰没有办法。 “对不起。”独孤焰吻了一下他柔软的唇,才继续说道:“我的伤没有那么严重,早就好了。” “咦?可是大夫说……”大夫不是说很严重,得要一个月才能复元吗? “是我要他骗你们的。”独孤焰露出赔罪的笑容,看范文晔仍显得疑惑的脸,他补充道:“这样你才能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啊!” “你这家伙!”恍然大悟令范文晔气急败坏地大骂,“太过分了!” 为了这个理由,他每天都得强忍羞耻用口喂药、替他擦试身子,然后被迫接受他种种的无理取闹。想到这儿,就让他气的火冒三丈。 “原谅我嘛!”独孤焰撒娇似的道歉,“因为我怕你被那个叫‘浩伟’的抢走,才会出此下策……” “意思是你会受伤……也是故意的?”范文晔提高音量、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呃……”诡计被拆穿,独孤焰只能装成一脸无辜的对范文晔笑着。 “你说啊?”范文晔戳着他的胸膛,再次高声质问,活像泼妇骂街似的。 他敢说是,就要他马上把韦浩伟给放了,更休想他会同他回长安。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老玩这样骗人的把戏! 看着范文晔盈满怒火的双眼,独孤焰没想到他会如此生气,只好赶紧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因为我爱你嘛!”独孤焰抱住范文晔,委屈地嚷着。 他会如此费尽心思,还不都是因为惶恐不安,怕范文晔会离开他,不得已才如此做的。 “小晔,你喜欢我吗?”独孤焰忽然抬起头,用着专注的目光盯着范文晔问道。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他清楚范文晔早不把他当皇上看了,但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爱情要经过亲口确认,光是臆测更容易患得患失;所以,他要范文晔亲口说出,让他能有踏实感。 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变成独孤焰在质问自己,这让范文晔反应不过来,一时无法接口。 他心下细细盘算。自己喜欢他吗?在独孤焰重新出现在眼前、而自己也不再对他先前的恶行怀恨后,自己……能够爱他吗? 这几日里,他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独孤焰。孩子气、爱撒娇,虽然仍旧霸道专制,和较之前温柔,因为吃醋不安而使尽手段,只求他留在身边……对这个变了个样的独孤焰,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带一丝怜惜,因为他没想到之前那个目空一切的君王,竟然会有这样惶惶不安的一面。 想到自己最近总是为了他的一个微笑而心神大乱、心跳加速,包容他许多的恶劣行径,而他的一个吻或拥抱就让自己心神迷乱、不可自拔……这种种超越理智的行为,都明白地指出一件事: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独孤焰竟已能牵动他的心神,让他再也不想离开。 “小晔……”独孤焰看范文晔想了这么久,一张脸已是泫然于泣,喜不喜欢他也要考虑这么久?看来是无望了…… 思考既定,范文晔别无选择地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看了独孤焰一眼,脸上忽地染上两朵红霞,“就算是喜欢,现在也被你恶搞到不喜欢了。” 那意思就是喜欢了? 没想到自己可以得到这样美妙的答案,独孤焰张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范文晔因腼腆而绯红的双颊,开心到了极点。从没有一刻让他如此喜悦,满腔的兴奋就快从心头溢出似的,他紧紧地搂住范文晔。 “你说你喜欢我?”独孤焰抱得更加用力,让范文晔差点无法呼吸。 “喂!”范文晔可不想让独孤焰岔开话题,逃过一劫,“我说的是在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前。” 他没好气地将他推离自己一点,“现在我可还没原谅你!” 看独孤焰涎着脸又再次贴近,范文晔不悦地瞪着他,“你有没有在听啊?”瞧他这一副色鬼的表情,肯定又没听进去! “有啊!所以我会让你舒服又快乐,当作赔罪!”他紧紧抱住范文晔。 被独孤焰紧贴着身躯,范文晔察觉有个物体抵住他的腰际,他还来不及拒绝这个荒谬透顶的“赔礼”,又让独孤焰给攫住了唇。 独孤焰使尽浑身解数来煽动范文晔的欲念,与他一同沉沦。 “不……哦!”独孤焰在水底爱抚的手让范文晔的抗议化成一声浓重的喘息。 独孤焰飞快地用两只手褪掉范文晔湿透的衣服,让他和自己一样赤裸。 “在水里做可是别有一番滋味哟!”独孤焰笑得很可恶。 这笑容不知为何让范文晔一肚子火。 “你讲话可不可以正经一点!”他恼怒地捶了下独孤焰的肩头。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独孤焰调笑似的陈述难处。 那语气让范文晔又是气羞得想回他一脚,奈何在水中力量根本展不开,只能激起一阵水花。 只见独孤焰用力将范文晔举起,让他坐在池边。 “我们来试试吧!”独孤焰突然又笑得英俊非凡,让范文看得屏住呼吸。 独孤焰将范文晔整个人放倒在地面,而他则站在范文晔被迫分开的双腿间。范文晔的大腿内侧被独孤焰的腿若有似无地轻轻碰触,让他敏感得绯红了身子。 “我不想要你的赔罪!”范文晔抓住他在下移游的手,逞强地拒绝,纵使他心中也有一丝渴望被撩起,但他可还没打算原谅他的谎言。 “你就是爱逞强。”独孤焰在他颈侧轻声笑着,突然,他含住范文晔的耳垂,吮吻舔舐…… *************** 东方渐白,但是在大床上交叠的两个身体似乎仍没有分开的打算。 因为浴池的水渐冷,独孤焰便抱起范文晔来到寝室床上继续缠绵,幸好浴池便在寝室旁,并没有让其他人瞧见,否则要范文晔以后如何做人呀! 因为彼此两情相悦,范文晔热情的表现更是让独孤焰舍不得离开,床上的被单早因两人的纵情而凌乱不堪。 “唔……焰……焰!”范文晔抓着独孤焰宽大的肩头,不停叫唤他的名字,声音又娇又媚,他浑身虚软,任独孤焰不断地晃动着他的腰肢,大床因为这样狂烈的动作而咿呀作响。 浓重的喘息声回荡在房内,交杂着彼此倾吐的爱语,这让原本打算要替独孤焰梳洗、伺候早点的小德子,在外头停下脚步而不敢进入。 “哎呀!这可真是羞死人了!”一大早就这样,而且还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范大人可让皇上给彻底带坏了。幸好行宫中的侍女极少,否则这岂不是要让那些未出嫁的大姑娘们脸红、心儿怦怦跳了? 真是的,孩童不宜的场面,他小德子还是快闪吧! 第八章 午后,范文晔才在独孤焰温暖的体温中醒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卧着他的手臂当枕眠哩!偷偷抬眼看着睡得酣甜的独孤焰,发现他的嘴角还有一抹笑意,不知他的梦是怎生令他开心? 瞧着他的胸膛随着规律而缓慢的呼吸声微微起伏,范文晔好奇地靠在他的胸前,听他沉稳的心跳,这代表他还睡眠的状态中。而横在腰际的大手则昭示着,独孤焰连在睡觉时都不忘保有自己的所有权,这让范文晔不自禁地甜甜一笑,感受到无限的暖意与安全感。 他指尖以不吵醒独抓焰的力道悄悄描绘他的脸形,饱满的天庭、挺直的鼻梁、完美的唇瓣和柔和的脸庞线条,这令多少人心醉神驰的外貌,不只是俊美而已,当那若黑潭的双眸张开时,之中所蕴涵的精光霸气,那是一国之君与生俱来的风范。 想不透拥有许多貌美嫔妃的独孤焰,何以会看上他这个无姿色、无魅力的男人,但是从他那些破天荒的表现中,却真的可以感受到他满腔的爱意。而自己,又何以会喜欢他呢? 爱情很多时候是无道理可讲的,只要愿意敞开心怀去接受对方的好与坏、完美与不完美,就算是同性别,倒也无妨。 只是范文晔还是很在意世人的眼光,所以,下次独孤焰要是还敢在众人面前做出不轨的动作,或说出令人想入非非的言语,他可不会轻饶他! 算了,这些事等日后再说吧!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处理。 于是,范文晔轻手轻脚地想拿开独孤焰的手,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得以挣脱他的怀抱。 一起身,那股酸麻疼痛就毫不客气地自腰间一直上传到脑际,让他痛得头皮发麻,这是昨日一整天剧烈欢爱后的结果。想不到居然要为一时的贪欢,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范文晔不由斥责起自己的纵容,下次可要适可而止,免得自己又要忍受这样的疼痛好几天。 *************** “小文?”韦浩伟一看见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立刻站起身向他跑去,可惜横在两人前面的铁栏杆太碍事了,否则他一定给范文晔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浩伟,你还好吗?”范文晔专注地看了韦浩伟良久,才吁出一口气,“看来是没事。” “当然啦!”韦浩伟不屑地笑道,“那个叫小德子的矮子,只敢对我吹胡子瞪眼睛,什么事也不敢做。”他天天跟小德子斗嘴,日子倒也不无聊,但是小德子的反应真的是太钝了,有时实在玩得很无趣。 “你呢?”他看着范文晔问道。 “呃……”范文晔不知该不该跟韦浩伟坦诚他和独孤焰的事,只是羞赧地低头不语,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媚态。 “你再欢他?”看见范文晔的神情,韦浩伟了然于心。 这种表情他看太多次了,每次他对喜欢的女生告白后,对方回说已有喜欢的人时,那副表情和范文晔一模一样。上天啊!他韦浩伟是个注定找不到两情相悦的人吗?为什么老是失恋?他不甘心哪!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让他一路从二十一世纪衰到古代? “也许吧……”范文晔嗫嚅地道,满是心情被知晓后的羞涩:“对了,浩伟。”他敛下不好意思的神情,抬头正色对韦浩伟道:“我不叫范文,我的真正名字是范文晔。” “咦?”愣愣地看着范文晔,韦浩伟突然觉得更加悲伤,他竟然是在失恋后才知道喜欢的人不叫范文,而叫作范文晔! 看到他戚然的神色,范文晔心下也不忍,是他害他被关在这里,现在又告诉他自己骗了他,也难怪他如此伤心。 “我是有苦衷的。”他赶紧解释,将自己弃官的事告诉韦浩伟,希望他能够原谅他一时权宜之策。 “原来如此……”韦浩伟喃喃地道,他竟不知范文晔曾是官阶如此高的尚书,不过从他的谈吐和气质来看,的确相称。 “抱歉,但我一直只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般看待,并不曾……” 范文晔说得极委婉,可还是触动韦浩伟心中的某根弦-- 他每次告白被拒绝时都听到相同的话!为什么!他长得矮也有错吗? “小文,我问你……”韦浩伟颇为哀怨地看向范文晔,撅起嘴不满地问道。“我……很没有魅力吗?” 问完后,他紧闭着眼,等待残酷的答案,他不想听,但是他一定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些家伙! 没料到韦浩伟会问他这样的问题,范文晔呆了呆,又看到他紧闭着眼、一脸怕受伤害的可爱表情,忍不住失笑。 如果说是韦浩伟长得不好看,那真是大错特错,他长得很好看,全身上下充满灵动之气,那双大眼骨碌碌地转动时,会让人有被吸引的感觉。而且他笑起来时,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在脸颊边,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严格来说,他的美是偏向阴柔的,他比女人还要令人心动,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无法成功的原因吧,因为不会有女生喜欢一个比自己还要美绝万分的男生。 范文晔微微一笑,把脸凑过去,在韦治伟的颊边轻轻吻了一下。看他吃惊地张开眼,他温柔说道:“你很有魅力的,只是至今尚未遇到一个你很喜欢他、而他也很爱你的人罢了,你才十六岁,将来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去寻找。” 抚着脸上残留的温度,韦浩伟可以感觉这个吻是多么的温柔且令人感动,他突然掩面哀号一声,让范文晔吓了一大跳。 “啊--我不甘心,为什么要把小文这么好的货色拱手让人,那个大皇帝!真是气死我了,居你就这样把你抢走了,还使出卑鄙的手段诈败得到你,让我想要利用打赢他的机会带走你都不行,可恶!我真是猪头,居然不知道还有这种手段可以用!” 韦浩伟气得在牢里跳来跳去,不断咒骂自己,因为他不想要范文晔不快乐,所以打赢独孤焰也没意思,要他如何能够把不喜欢自己的范文晔强留在身边呢? 想到胜利也只是一场骗局,凸显他的白痴而已,他不禁咒骂:“那家伙真是奸诈、狡猾、无耻、下流、卑鄙……”韦浩伟用所有能想到的字眼痛骂独孤焰。 “浩伟!”范文晔看着暴跳如雷的韦浩伟不断地指天骂地的,正想出声阻止,一道冷淡的声音则在此时自他身后响起。 “还真是多谢你的夸奖了,笨蛋。”独孤焰冷冷地看着韦浩伟。 韦治伟则是气得更加口无遮拦:“你这小人,胆敢作诈败,用这种手段欺骗小文的同情,你真是邪恶!” 这哪算骗取同情?他早和范文晔证明了对彼此的爱意,他这家伙胆敢说这种话! 独孤焰唇一挑,反唇相稽道:“是不是同情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昨晚他跟我的激情,我们自己留着慢慢品尝就好,也不用多说,是不是啊,小晔?”他伸手环住范文晔的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谁教你刚刚去碰脏东西的?真是不乖!” 独孤焰话里有着浓浓的妒意,全因瞧见范文晔吻韦浩伟脸的那一幕。 早在范文晔要离开他的怀抱时,他便已经醒了,但是心里好奇他要到哪里去,于是便默不做声地跟踪他来到地牢。 当他听到范文晔承认他喜欢自己时固然高兴,但看见他吻韦浩伟,虽然明知道范文晔那一吻是怜惜和同情成分居多,但只要想到他不曾对自己主动过,却对眼前这家伙主动献吻,就令他嫉妒得发狂。 “你怎么……”气愤独孤焰又在旁人面前对自己做出亲密的举动,范文晔直想再踹他一脚,可是在韦浩伟面前,他又不好意思发作,只能狠瞪独孤焰一眼。 “你别胡言乱语。”注意一下一国之君的风范!他的眼神如此告诉独孤焰。 被比喻为脏东西和笨蛋的耻辱,让韦浩伟抓住栏杆气得大吼:“你不要以为你是皇帝就了不起!我连总统都敢骂!” “总统?”那是什么东西?独孤焰疑惑地眯起眼,这家伙是真不怕还是在逞英雄?竟敢如此骂他?“你不怕朕斩了你?”独孤焰冷硬着一张脸,顿时恢复他狂霸的气焰,让人不寒而栗。 韦浩伟不由得也噤口,对他的气势感到一阵寒颤。 “别这样,他不懂这里的规矩!”范文晔连忙拦着独孤焰,替韦浩伟求情。 “什么意思?”独孤焰不解地问,这世上有谁不知,胆敢对皇上不敬者,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以后再慢慢和你说。”范文晔打算先岔开这个话题,“放了他,好吗?” “放了他?”放了这个口无遮拦、对他不敬、更对范文晔心怀不轨的家伙? “小文,你别求他!”韦浩伟倒也挺有骨气,回绝范文晔的求情,但是这个时候,倔强只等于替自己找死。 “浩伟!”范文晔又无奈又生气地看了韦浩伟一眼,“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 韦浩伟生气地别过头去,他平时嘻嘻哈哈,但倔强得紧,这种事关面子的问题,可比别人都还难以说服,他才不要对情敌求饶,这有损他的男性尊严。 “哦?”轻声一笑,独孤焰也暗自佩服这个少年的勇气,“既然这么不怕死,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推出去斩了算了。” “焰!”对于独孤焰似笑非笑的话,范文华也慌了,“拜托你!”他哀求地拉着独孤焰的衣袖,“他是真的不懂其间的严重性啊!” 其实独孤焰也注意到韦浩伟的脸色已经变为惨白,只是强咬着牙关忍下害怕而已。他走向前俯视韦浩伟苍白的小脸,讶异他竟长得灵秀动人,和范文晔是全然不同类型的美人。 “笨蛋,这次就饶你一命,等朕离开行宫后,你就自由了,免得你半夜跑来夜袭小晔。”独孤焰自然知道其间的可能性极低,但是范文晔都会因为同情而送上一吻,如果哪天趁他不注意时,连身子都送上去该怎么办?当然小心点好。 “哼!”韦浩伟冷哼一声,“怎么,知道我的威胁性了吧!小文可不会主动吻你,哈!活该!”他得意地大笑。 “是啊!”淡淡回他一笑,独孤焰恶劣地反讥回去,“他都是热情地回吻朕,哪像你,只能得到同情的一吻,真是可怜。” 话一说完,果然马上得到预期的反应。 “你!”韦浩伟大眼圆睁,气得猛摇牢门,“有种就放了我,再打一场!” “你再练个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独孤焰懒得再和他浪费精神唇枪舌战,他回身搂着范文晔道:“小晔,我们走吧!” “但是……”范文晔回头还想再跟韦浩伟说些什么,但独孤焰硬是不让。 “要求朕放了他,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喔!”独孤焰坏心眼地一笑,“我们回床是好好算计、算计。” “你!”范文晔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霞,他早该知道独孤焰不是这么好商量的。 从地牢至寝室的一路上,范文晔已大略和独孤焰谈过韦浩伟的事,独孤焰惊讶地听着,虽不敢置信,但既然连范文晔都相信,看来的确是事实。 也难怪韦浩伟会吐出些莫名其妙和大不韪的话语,难怪范文晔会说他不懂这里的规矩,因为他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那他之后打算怎么办?”独孤焰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过他打算如何,怎么会离开村子跑到这里来。”范文晔摇摇头,韦浩伟常有“惊人之举”,所以他也不知他下一步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带他一起回京城吧!” 独孤焰忽然冒出这一句话,让范文晔大吃一惊。 看见他讶异的神色,独孤焰微微一笑,“你在想,我怎么会让这个讨厌的家伙跟在身边,是吧?” “是啊,你怎会……”范文晔本也想让韦浩伟和他一起回长安,又怕独孤焰会胡思乱想,是以一直不知过该如何启口,想不到现在他竟自己要求,的确让他惊讶。 “我在想,他既然来自未来,那他先进的知识也许可以为王朝带来一些助益,不过……”独孤焰沉吟一下,“他那个笨脑袋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呆呢!” 独孤焰心中打的是另一个如意算盘,带韦浩伟回去京城,不见得会有什么实质上的助益,但是看范文晔很关心他,如果把他丢着,想来范文晔也会日思夜想不安心,还不做个顺水人情给范文晔,那从中获取的“利益”想来会更多。 范文晔压根儿没想到独孤焰心中所想的和他口中所说的风马牛不相及,他开心一笑道:“你真好,愿意不计前嫌的收留他。” 范文晔笑得灿烂,让心中一动的独孤焰抓着他就想吻,可现在是在外头,范文晔哪来这么厚的脸皮让他吻,他吓得捂住独孤焰凑上来的嘴,羞恼地拒绝。 “这里是外面,你在想什么啊!” 拉下范文晔的手,独孤焰佯装生气,冷着声音说道:“那你为什么愿意在地牢里吻韦浩伟?” “那不是吻。”范文晔好气又好笑地解释,独孤焰爱吃飞醋的个性可不可以改一下呀!“我只是把他当弟弟。” “我不管!”独孤焰开始耍赖,“你也要主动吻我,否则我会一直怀恨在心,然后起你不注意时,把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范文晔薄怒微嗔,打断他的威胁。 “那你吻我,这是刚刚要求的代价。”独孤焰弯下腰,将嘴巴凑上,撒娇道。“我很不甘心呢!” “你啊!”范文晔无奈地看着他,在他的颊上飞快落下一吻,“这样可以了吧。” “我才不是要这个!”独孤焰不满地抗议。 “我也只是吻他的脸而已啊!”他太得寸进尺了! “我要你吻我的嘴。”独孤焰重申要求,还用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视着范文晔,“小晔,你不这样,我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特别的呢!” 范文晔羞红了脸,紧抿下唇,他不是对独孤焰的感情无动于衷,只是这里是行宫的回廊,随时会有人经过的。 “回……回房间再说啦!”他小声要求,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不行!”独孤焰竟也很坚持,“你厚此薄彼,那我干脆再去和他正大光明地打一场好了,这次我会使上全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说走就走。 范文晔赶忙扯住他的袖子,他也知道韦浩伟是决计打不过独孤焰的,而看独孤焰争闹不休,如果现下不顺了他的意,大概又要没完没了。 想来他也不过是要求自己能给他一些安心的感觉,若是自己不主动表示,那他努力的温柔和转变得不到回应,不是很可怜吗? “好、好啦……”范文晔抓住独孤焰的衣袖,“你蹲下来一点。” 独孤焰二话不说就将身子弯低,等着感受范文晔的主动献吻。 缆住独孤焰颈子的范文晔,早已满脸通红,噘起小嘴,将自己微微颤抖的红唇贴上…… 距离三寸、二寸、一寸……独孤焰期待着笑弯了嘴,正准备感受两唇相贴的美妙滋味,突然-- “皇上、范大人,用……啊!” 这一道不识相的声音划破寂静、更狠狠将独孤焰的满心喜悦给砍成两半,能够有此功力的,自然便是很会挑时间登场的小德子是也。 范文晔羞得赶紧放开缆住独孤焰的手,尴尬得不敢去看小德子。独孤焰则铁青着脸瞪着小德子,仿佛要将他剥皮生吞一般。 小德子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奴……奴才是来……来请皇上和……和范大人……用膳的……”小德子很努力地想露出笑容,但一张笑脸怎么看像苦瓜脸,“我真的没有看到,真的……” *************** 很尴尬的一顿饭,范文晔从头到尾只是低着头猛吃,连脸也不抬,独孤焰一直找话题要逗他开口,他也只是用点头、摇头来表示回应,这让独孤焰气得又多赏小德子几个白眼。 小德子吓得只能无辜地站立在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嘛,谁会知道他们刚好在接吻啊!只不过是个吻嘛,大不了回房再叫范大人亲回来就好啦,也不差那一个嘛!小德子在心中咕哝着。 但是小德子忘了范文晔的脸皮很薄,之前是独孤焰在众人面前偷袭得手,他气过就算。可是这一次他居然被撞见自己主动亲吻独孤焰,不是等于宣告了他的热情和不怕羞吗?难怪他会这么尴尬,连看小德子一眼也不敢。 至于独孤焰,他当然知晓范文晔心中在想什么,好不容易诱得他肯主动跨出一步,现在让小德子一揽和,要范文晔再抛下矜持,可比登天还难。 用完晚膳回到寝室门前,范文晔看独孤焰进去了,转身就想回自己的房间,却让独孤焰一把扯进来。 “做什么?”范文晔疑惑地看向独孤焰,“你不是要睡了吗?” “对啊。”独孤焰俯身要亲范文晔,却被他低头逃开,这让独孤焰很不满,都怪可恶的小德子! “门没关,会教人瞧见的!”范文晔羞道。 独孤焰这才看见门的确没合上,他走过去将门关上。 看着独孤焰的背影,范文晔不禁想起下午的事,看他费尽千方百计只想让自己主动吻他一下,到头来却让小德子破坏了,他心里肯定很失望,自己若总是为了无聊的面子问题而不考虑独孤焰的感受,那就太自私了,反正现在房中也无人,就补偿他一下好了。 心中有了决定后,当独孤焰一转过身来,范文晔便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补偿你的。”范文晔羞涩地说,整张脸布满红晕,显得非常娇媚动人。 但是独孤焰竟一反常态,他并没回搂住范文晔,也给他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只是怔怔地摸着自己被范文晔吻过的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上头残留的温度,让他心头也暖缓的,还有更多的惊喜之情。 看独孤焰好似呆了,范文晔不禁嫣然一笑,他没想到这样一个轻吻就会让独孤焰像傻了般,原来他也他小孩般很容易满足的。 “我答应过的,自然不能不守信。”范文晔难得露出一个淘气的表情,“那我回房睡了。” 独孤焰又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怎么了?”范文晔回头望着他,眼波流转着动人的神态。 独孤焰将他压在门上,温柔地吻住他,这是充满着柔情蜜意的一吻。 “我好感动。”他深情地睇着范文晔,“我以为得再另外想法子了。” “因为现在没人嘛!”范文晔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但是又立刻正色道:“不过你下次若要我在旁人面前吻你,我是绝对不肯的。”要他再丢一次脸,绝不! “唉!”独孤焰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还想怎么小晔会这么好心,原来是有预谋的。” “彼此彼此。”范文晔轻轻笑出声,“你这叫罪有应得。” 今晚的范文晔又温柔又娇媚,他的玩笑语调让独孤焰喉咙一阵干渴。平时范文晔就算什么都不做,已让他爱得无法自拔,更何况今晚他一反常态,和他低声说笑,甚至还主动吻了他,简直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一把将范文晔压在床上狠狠爱个够。 独孤焰想到做到,一把将范文晔扛起,大步走向床铺。 “你做什么啦!”没料到独孤焰居然毫无预警地就将他抱起,这样的抱法就像在扛物品似的,让范文晔好笑地捶着独孤焰的肩头,“你把我当东西在扛吗?快把我放下来。” 独孤焰将他放倒在床上,邪魅一笑,“我也要让你尝尝罪有应得的滋味。” “我才没有做坏事哩!”范文晔不满地说道。 “有。”独孤焰伸手就去解范文晔的衣结,“你勾引朕,该当何罪?” “恕臣愚昧,不知何时触犯皇上?又何来勾引之罪?”范文晔抓住独孤焰的手,不让他乱来。 “你全身上下都在勾引朕。”独孤焰忍不住攫住范文晔的唇,尽情啃咬一阵才放开,接着又拉开范文晔制止的手,三两下就俐落地扯掉衣带,让范文晔白皙的胸膛大敞。 “不行!”范文晔一手抓住自己的衣襟,一手推开独孤焰就要凑上来吻咬的脸,“我的身子还很痛,不行!”这是实话,昨夜独孤焰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真的吗?”独孤焰关心地问,想起自己昨天的粗暴,的确很容易弄伤他。“我检查看看。” “不要啦!”范文晔羞红了脸,“我才不要……”让独孤焰检查,那多丢人。 “乖,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独孤焰劝哄道:“反正你的全身我早就看过了,不用害羞,转过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范文晔涨红脸瞪了独孤焰一眼,才听话地转身趴在床上,忍羞让独孤焰褪下衣裳检查。 “有受伤吗?”范文晔羞怯地问道,独孤焰的手正拂过他大腿内侧,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颤。 独孤焰当然感受到他的轻颤,他的手更是不轨地往上移,轻轻爱抚范文晔的腰,“有点,但没事的。” 他的声音喑哑了起来,手指划过范文晔光裸的背脊,让范文晔又是一震。 “小晔……”独孤焰低声呼唤,“既然没事,那我应该可以吧?” 范文晔让他问得脸红不已,将脸埋在枕头中,他当然也有感觉,只是想到今早才想着不让独孤焰得寸进尺的,现在自己居然也如此迫切地渴望他,真的好可耻,要他如何能说好呢? 见范文晔不语,独孤焰俯身轻咬他光滑的背,“好吗?小晔?”他又问了一次,他想得到范文晔的肯定。 见独孤焰如此尊重自己的感觉,范文晔心头一热,他抬起头,脸上尽是红潮,侧转过身,媚眼如丝地睇了独孤焰一眼,拉下他的颈子轻颤地耳语:“不……不可以太过火喔。” 范文晔既然都已经这么表示了,那还客气什么呢?独孤焰当然是高兴地压住范文晔,让他感受自己无比的热情。至于过不过火这个问题,自然是先放到一边。反正范文晔要责罚,也是醒来后的事了。 浑身的骨头就像要散开了似的,范文晔又痛又倦又生气地瞪了眼在旁拿着碗、正准备要喂他的独孤焰一眼。 “没有下次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手则抓紧被单避免掉落,他得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以免独孤焰色欲大发。 明明才警告过他不可以太过分,结果这个仿若恶虎扑羊的家伙,竟然又是将他死命压住求欢,直到清晨才肯放开,简直就是不像话!害他因为连着两夜过度的“运动”,轻轻一动就痛得要命。 “别这样嘛,小晔。”独孤焰闻言一惊,赶紧安抚他,如果没有下次,教他以后如何活下去呀! “这汤炖得很好喝,你趁热喝吧!”他很不熟练地想将汤吹凉。 看独孤焰这般笨拙的样子,范文晔这才想到,他可是一国之尊,要他做这种事同何体统?而他竟丝毫不以为意。这让范文晔顿时气消,伸手将独孤焰手中的碗拿过来。 “你是皇上,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他板起脸斥责他,“这样会有损你的威严,以后不可以再做了,我自己会喝。” 知道范文晔稍稍消气,独孤焰松了口气似的露出笑容,“小晔,你原谅我了?” 白了独孤焰一眼,范文晔才没好气地说:“算了,以后别再这样就行。” “当然!我以后会努力节制一点的。”独孤焰笑开了脸,在心中补上一句。会努力但不一定要做到,所以,嘿嘿…… 范文晔当然不可能查觉到独孤焰心里打的鬼主意,他安静地喝完手中的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出来这么久,朝政怎么办?” 他暗骂自己,居然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真是愧为人臣。 “放心。”独孤焰一笑,“我要俞平和宰相全权处理,并且一有要事就向我回报,相信你也信得过他们吧?而且最近朝中也没什么重大的问题。” 在这一年里,独孤焰早将国家治理得有条不紊,根本毋需挂怀。 “话是如此没错。”范文晔沉吟一下,又继续开口:“但还是有些地方仍需你来改善人民的生活,我这一次出来,看到的虽多为繁华景象,但是在偏远地方,有许多儿童得不到受教育的机会。一旦受限于此,就遑论有改善生活的力量了,因此……”他看着独孤焰,诚恳地向他要求:“希望皇上您能够为他们设置乡校,让他们读书识字,不要让人才被埋没了。” 独孤焰温柔一笑,这样的要求合情合理更不失大体,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这个当然,一回到长安后,由你去负责,如何?” “当真?”范文晔高兴地转身答谢圣恩,“谢皇上。” 伴随着话语,手上一松,被子便滑落而下,露出他美丽的侧身和修长的双腿,这样若隐若现反而更加诱人,但他本人却完全没有自觉,这让独孤焰的心思当下便不在国事上了。 “那朕也有个要求……”独孤焰呼吸略微急促,明知道现在做出不轨的事,范文晔一定会气个老半天,但是趁这个机会,在口头上捞点油水,应该不过分吧? “什么?”范文晔立刻浑身一僵,他直觉一定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色色的一笑,独孤焰问出了让范文晔事后想起来都会羞红脸的话,“你以后可以都这样向朕进言吗?” “咦?”顺着独孤焰的目光,范文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摆了个撩人的姿势,而且被子竟然不听话的只遮住前面,后面全都春光外泄了。 “大色魔!”范文晔的回答是将枕头用力掷向笑得很下流的独孤焰,使尽力气大吼一声,将他赶出寝室,反而忘了这是独孤焰的寝室。 门外,正要来收碗盘的小德子,怔愣地看着被轰出来的独孤焰,疑惑地问道:“皇上,你不陪范大人,是要去散步吗?” 当然,他又得到一记大白眼。 尾声 小德子很喜欢跟韦浩伟斗嘴,偏偏就是斗不赢他,实在是气煞他也,而韦浩伟也挺喜欢欺负一脸蠢相的小德子的,因为他难得会斗赢别人。可是,一物克一物,一山还有一山高,独孤焰一出马,韦浩伟就没戏唱,让小德子每每忍不住要高呼皇上英明!范文晔也只能在一旁摇头苦笑,不去踏这趟浑水,但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倒也有趣。 “喂!矮子。”韦浩伟伸手撞了撞小德子,见他不理,又叫了一次。 “不要这样叫我?”小德子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 “我又没说是叫你,你自己要承认我也没办法。”韦浩伟奸诈地一笑。 “那你干嘛边叫边拍我!” “马车摇来晃去的,我也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啊。” “你!”小德子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他恨恨地看着韦浩伟,很想拜托皇上帮他讨回公道,但是他们在车内浓情蜜意的,自己如果闯了进去,肯定被轰出来。 “你等着。”他又白了韦浩伟一眼,“我告诉你,长安城里,除了我以外,每个人都比你聪明上几千几万倍。你到了那里,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当真?”韦浩伟一副“你骗谁”的表情,“我很期待你们这些古代人来点不一样的表现,那个独孤焰因为是皇帝,我才让着他一点,要不然……哼哼!” “你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小德子倒抽一口气,尖声叫道:“我要禀告皇上,让他把你砍了!” “名字取来当然是给人叫的,要不然是给狗吠的啊?”韦浩伟不耐地白了小德子一眼,真搞不懂这些古代人,死板板的,注意东拘泥西的,无聊! “你不要以为有范大人给你当靠山,你就这么嚣张,到时你就惨了,范大人可是很公正无私的。” “唉!小文……”韦浩伟叹一口气,虽然自己失恋很多次,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但还是要一些时间来恢复的,再加上看见皇上和范文晔两人如此亲密,更让他心痛难忍,“呜哇哇……”他忍不住抓着小德子的衣袖,嚎啕大哭起来。 发现自己的一句话竟勾起韦浩伟的伤心事,小德子也觉得不忍,便拍着韦浩伟的头好心安慰道:“放心啦,天涯何处无芳草,长安城里,各式各样的美男子都有,像我们静王爷,就是属一属二、众所公认的俊美,和范大人有得比哟!” “那是谁啊?”用小德子的袖子擤了一下鼻涕,韦浩伟红着眼眶问道。 看见自己的衣服竟拿来擤鼻涕,小德子瞪了韦浩伟一眼,把自己的衣袖抢回来,“他是皇上的三弟啦。” “哼!那家伙的弟弟,想来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韦浩伟冷哼一声,他才不喜欢那种类型的人,他喜欢的是像范文晔一样温柔、美丽的类型。 “拜托!从来没人批评过皇上的长相耶!他可是仕女小姐们的梦中情人,每年有一堆人排队挤着进后宫呢!”小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韦浩伟,他的眼光有问题啊? “我喜欢的是大美人,懂吗?”韦浩伟没好气地说,想帮他做媒?也得看大爷他喜不喜欢。 “总之,静王爷真的是个美男子,他和皇上是同父异母,你不相信就算啦!活该你一辈子找不到喜欢的人。”小德子因为得不到认同,干脆闭上嘴不再理韦浩伟,这种人,不想理他! 韦浩伟对小德子扮了个鬼脸,也别过头不讲话。 *************** “怎么了?”独孤焰在车内看范文晔一直沉默不语,好似有心事。 “嗯……”范文晔抬头看向独孤焰,“我在想,回皇宫后该怎么办?” 之前在行宫中,不问世事,几乎让人忘却现实,可是随着离长安城越来越近,他心下便越来越惴惴不安。外界不可能会承认这样的关系,他们两人虽彼此相爱,但独孤焰是皇帝啊,如果让人知道皇上爱的竟是一个男人,该如何是好?现在的他反而不在意自己的声誉问题,因为父母双亡,他根本无所挂虑,可是皇上就不同了。 大概了解到范文晔心中的顾虑,独孤焰露出一抹要他安心的微笑,“放心,我都想好了。”他将范文晔揽过来靠着自己,“回去后,我会立王贵妃为皇后,毕竟国不可无母,而她亦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嗯。”范文晔点了下头,王贵妃贤淑温柔,又生下太子,立为皇后是理所当然的,而自己毕竟是男人,要名分做什么呢?只是…… 感觉怀中的身子略微一僵,独孤焰将他搂得更紧,“放心,我立她当皇后,是因为太子不可以没有母亲的教导和照顾,并不是因为我……” 他的话尚未说完,范文晔就温柔地封住他的唇,制止他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爱着我,这就够了。我不喜欢去做那些妒妇似的行为,就算日后你不再爱我,我还是会一直喜欢你。”范文晔坚定地看着他,眼中盛满感情。 “小晔……”听到范文晔吐露出满满的爱意,独孤焰感动又不舍地搂着他,“我怎么会不爱你?现在爱,以后自然是更加爱你。” “我相信你。”范文晔甜蜜地一笑,眼中是坚定的光彩。 “回去后,你还是恢复尚书官职,帮我一起处理朝政,相信这么一来,国家会更安定的。” “我自然会尽力……只是这段日子又该如何解释呢?”范文晔微皱了下眉头。 “自然是说范大人因为看见国家富强,功成身退,是以便弃官归隐。而皇上舍不得痛失一位好臣子,是以到处察访并三顾茅庐,终于又将你请回来喽!” “你说得倒挺溜的。”范文晔噗哧一笑,“你有资格当刘玄德,我可不敢说自己是诸葛孔明呢!” “不这么说的话,怎么能符合老百姓心中的幻想!”独孤焰向范文晔叙述了自他不见后,在坊间的许多流言,听得范文晔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没想过自己的出走,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对了。”独孤焰等范文晔笑够了后,又继续问了个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你要那韦浩伟那家伙怎么办?” “当然是……”范文晔话还没说完,就让独孤焰给打断。 “我不准他住在你的府邸。”他霸道地说道,“如果他住在你尚书府,那么你就要天天夜里来让我‘请益’才好。” “什么……”想到他话中的意思,范文晔苦恼起来,“总不能要他流落街头吧!你自己也答应让他一起回京城的,怎可放他一人无依无靠!” 看他说得启发,独孤焰放柔了声音,“我是怕让他住在你的府邸,你会被夜袭呀!” “才不会。”范文晔绯红着脸道:“他对我已经是纯粹的兄弟之情,你不用如此担心。况且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他顿了一下,想到自己又不是女人,力气虽不一定极大,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独孤焰老是这么紧张做什么! “将他托给三弟照顾吧!”独孤焰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让范文晔愣了一下,他说的三弟是静王爷喽?可是将人安置在他的府中,他不会拒绝吗? “为什么?”范文晔不解地问道。 “呵呵……”独孤焰轻笑出声,“三弟最喜欢做什么,你知道吗?” 范文晔摇了下头,他只知京城盛传他长得美若天仙,是个美男子,其余就没了。 “三弟他很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问题,越困难的他越喜欢。韦浩伟不是说他来自未来吗?难道他不曾想过要回去?” “自然是想的,但是他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回去他所处的时代。” “所以啦,将这个极为困难的问题丢给三弟去解决吧!他虽然不太爱与人打交道可是看见这么有趣的问题一定不肯放过,当然会让韦浩伟住在他的府中;这么一来,既解决了韦浩伟容身的问题,又可以让他重返他的时代,不是一举两得吗?” “嗯……”范文晔想了想,若让韦浩伟住在尚书府,对他也无所帮助,独孤焰所提的方式似乎是最两全其美的:“我得问问浩伟……” “那是一定的。”独孤焰笑了笑,就算韦浩伟不愿意,他也会逼得他愿意! *************** “我不要!我要和小文在一起!”韦浩伟果然大声地反弹。 开玩笑,住到那什么王爷的家中,不就正中独孤焰这奸诈小人的计吗?他一定要住到范文晔家中,乘机夜袭! “要不要,等见过他再说也不迟。”独孤焰胸有成竹地一笑,此刻他们正在静王府外头。 “你不要以为你是皇上,我就非得听你的话下可,我告诉你……”韦浩伟不停地嚷嚷着,可是在见到传说中的静王爷后,他便张大嘴不说话了。 “韦浩伟,你听好了,我难得愿意给你忠告,你仔细想清楚……”独孤焰俯身在韦浩伟耳边悄声说道:“我三弟可是公认的大美人,反正,就算你住到尚书府,我也会天天把范文晔往宫里召,所以你要夜袭是绝对无望的,还不趁早转移目标。我三弟生来便极为聪明,喜欢钻研事物,困难的问题到他手中更是没有不迎刃而解的,反正以你这笨脑袋,肯定想一辈子也回不去你的时代,还不如让他帮你来得快。就这样,看你要不要,要的话快点,不要的话,我就找人趁范文晔不注意的时候将你给砍了,这里是京城,到处都是侍卫,你逃不掉的!” 韦浩伟瞪着独孤焰认真的神情,又看了看眼前的独孤静,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范文晔也说大概只有独孤静能帮他了,唉,算了! “好吧。”韦浩伟别无选择地答应,连范文晔都吃了一惊,不知道独孤焰是如何能说服他的,竟然让一路上不断反抗的韦浩伟点头。 “那……浩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范文晔拍了拍韦浩伟的肩,“你可以常来我的府邸找我,我一定会尽力招待你的。” “如果那家伙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韦浩伟瞪了一眼在旁边纳凉的独孤焰,不舍地与范文晔道别。 范文晔一行人离开后,韦浩伟瞪着偌大的王府和眼前的独孤静,想到自己的前途茫茫难料,当真是命运多舛;亲爱的范文晔和独孤焰恩恩爱爱地走了,也许……真的该听听小德子和独抓焰的建议,思考其间的可行性才对……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