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从容计划》 第一章 1 首先,来读莱斯丽。斯图尔特的日记: “亲爱的日记:今天早上,我遇见了那个我将会和他结婚的人。” 这是一种简单的,乐观的叙述,对发生的有关事件没有一丝可激发联想的征像。 这是那种罕见的,偶然的,没有什么会出错,没有什么敢出错的日子里的一天。莱斯丽。斯图尔特对占卜没有兴趣,可是,那天早上,在她翻阅《列克星敦先驱社论》时,占星术专栏的一则儒泰儿的占星却摄住了她的眼睛。上面写着: “给狮子座(7月23日至8月22日)。新月照亮你的爱情生活。现在,你正处于你的月周期高峰,必须密切注意你生命中令人兴奋的新事件。与你合谐的星座是室女座。今天会是一个红字日,准备好,去享受吧。” “准备好去享受什么?”莱斯丽冷冷地想,今天还不是像其他日子一样。占星就是废话,给傻子的甜言蜜语。 莱斯丽。斯图尔特是“贝利和汤姆金公司”在肯塔基州列克星敦的公共关系和广告业务主管。下午,她要开三个预定会议。第一个会议,是同“肯塔基肥料公司”的,那些经理们正在为她激发起来的新议题而兴奋,他们特别喜欢那句开场白:“如果你想闻玫瑰……”。第二个会议是同“畜种农场”的,第三个会议是同“列克星敦煤矿公司”。红字日?哼。 以二十七八岁,苗条而富有煽动性的身材,喜着长装且优雅简朴的莱斯丽。斯图尔特有一副招人喜爱的异国情调的外貌——灰色的杏眼,高高的颧颊,柔软的蜜色头发。有一次,莱斯丽的一个朋友对她说:“要是你漂亮,又有头脑和xx道,你就能拥有世界。” 莱斯丽。斯图尔特当然漂亮,智商170,秉性文雅闲静。但她发现,她的外表不利,男人们经常会对她调情,或者求婚,可是他们中间很少有人会尝试去真正地了解她。 除了两个在“贝里和汤姆金公司”工作的秘书外,莱斯丽是公司里唯一的女性,有十五个男雇员。莱斯丽很少会过了一个星期才听见有人说,她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更聪明。这是一个发现,她因此决定要坚守自己。 一开始,那两个合伙人——吉姆。贝利,一个超重,说话软绵绵的四十多岁男人,和奥。汤姆金,一个有厌食症又神经过敏者,比贝利年轻十岁——都图谋说服莱斯丽同他们上床。 她很干脆就阻断了他们的妄念:“若再来问我一次,我就辞职!” 这当然也说明,莱斯丽是个太有价值的雇员了,不能失去。 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在工间喝咖啡的休息时间,莱斯丽给同事们讲了一个笑话: “有三个男人遇到一个女诬,她许诺,满足他们每个人各人一个愿望。第一个男人就说:‘我希望我更聪明百分之二十五。’女诬眨眨眼,这个男人说:‘嗨,我感觉已经聪明了。’” “第二个男人说:‘我希望我更聪明百分之五十。’女诬眨眨眼,这个男人兴奋地叫起来:‘太好啦!你看,现在我知道的事情在从前我是不会知道的。’” “第三个男人说:‘我想要更聪明一倍。’” “接着,女诬眨眨眼,这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 莱斯丽兴味盎然地期待着桌上的男人们回应,可他们都冷冷地瞪着她,无聊。 击中。 占星家预言的红字日在上午十一点开始了。 吉姆。贝利走进莱斯丽那间小小的狭窄的办公室。 “我们有一个新客户,”他宣告,“我想让你去承接。” 她已经处理着比公司里其他人更多的业务了,不过,她知道有比拒绝更好的办法。 “很好,”她说,“那是什么?” “那不是什么,是谁。你听说过奥里弗。拉塞尔吗,当然了?” 谁都听说过奥里弗。拉塞尔,那是一个本地律师,州长候选人,他的照片和颇具才华的合法履历全都公布在肯塔基所有的公告栏上。以其三十五岁,他被认为是州里最有资格参选的单身汉。他在列克星敦主要电视台的所有谈话节目中出现——wdky,wtvq,wkyt——还有大众喜爱的地方电台wkqq和wlro。他英俊潇洒,引人注目,有黑黑的,不受约束的头发,黑亮的眼睛,健美的体格,热情洋溢的笑,还有和列克星敦最多的女人睡过觉的名声。 “对,我听说过他。我们要为他做什么?” “我们要设法帮助他成为肯塔基州长。现在,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几分钟后,奥里弗。拉塞尔到了。 他的外貌甚至比照片上还要吸引人。 在被介绍给莱斯丽时,他热情地笑着说:“我听说过你,有很多,很高兴你来操办我的竞选活动。” 他并不完全像她所预料到的那样。对这个人,莱斯丽产生了一种完全不设防地真诚心态。一时间,她竟窘迫得找不到话题。 “我——噢,谢谢你,请坐吧!” 奥里弗。拉塞尔落座。 “那我们着手开始吧,”莱斯丽强作镇定地提议。 “为什么你要竞选州长?” “那很简单,肯塔基是个奇妙的州,我们知道它是,因为我们生活在这里,我们能感受到它的魔力。可是,许多地方以为我们是些山农,我想要改变那种成见。肯塔基比一打其他联合州还要有更多的贡献——国家历史从这里开始,我们有美国最古老的国会大厦,肯塔基给了国家两届总统,这里还是丹尼尔。博,科。卡森和法官罗伊。宾的故乡。我们有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令人神往的洞穴,河流,蓝草原野……各种各样的——我想要开发所有的这些,直到世界静止。” 他神情激昂,并深信不疑。莱斯丽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紧紧地吸引住了。她不由得联想起占星术专栏所写的:“新月照亮你的爱情生活,今天会是一个红字日,准备好去享受吧。” 此时,奥里弗。拉塞尔正在说:“除非你像我一样深深地相信这一点,竞选活动才能展开。” “我是的,”莱斯丽很快地说。太快了些吧?“我真地相信是这样。”她又犹犹豫豫地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的生日星座是什么?” “室女座。” 奥里弗。拉塞尔离开后,莱斯丽走进基姆。贝利办公室。 “我喜欢他,”她说,“他真诚,真正地是在关心。我想,他会成为一个好州长。” 基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是不容易的。” 她看着他,迷惑不解地样子:“噢?为什么?” 贝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不能确定,发生的有些事,我解释不了。宣传栏和电视上的拉塞尔你都看过了吗?” “是啊。” “喔,被停止了。” “真不明白。是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确切原因,不过,有些奇怪的传闻,其中一个是,一直支持拉塞尔,为他提供经费参与竞选的人,因为某些原因突然停止了。” “在他的竞选就要赢的时候?真是做得不明智,基姆。” “是啊。” “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他实在是想那样。我认为他雄心勃勃,他感觉他能做得不同凡响。他希望我们筹划竞选活动又不用花费很多钱。他供不起经费购买更多的电视节目时间,或是做更多的广告,所以,我们真正能为他做的只能是安排会见、设置报纸文章这类事。”他同情地摇摇头,“阿狄森州长正在为竞选抛付大量财富。若最后两个星期,拉塞尔在选票中跌落,那真是蒙羞。他是个好律师,为工作利益做了很多。我也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好州长。” 那晚,莱斯丽就在她的新日记本中写下了第一篇日记: “亲爱的日记:今天早上,我遇见了那个我将会和他结婚的人。” 莱斯丽。斯图尔特早期的童年生活简朴而无忧无虑。她是个格外聪明的孩子,父亲是列克星敦社区学院的英语教授,母亲是家庭主妇。莱斯丽的父亲是个英俊男子,贵族式的知识分子,是一个有同情心的父亲,很注重携带家庭一起度假,旅行。父亲喜爱她。“你是爹地的女儿,”他会这样说,还会说她看上去有多么美丽,赞扬她的成绩,赞扬她的举止,赞扬她的朋友们。在他眼中,莱斯丽做得相当不错。为了她的九岁生日,父亲给她买了漂亮的褐色天鹅绒衣服,袖口饰有花边。他要她穿上这件衣服,在朋友们来参加晚宴时,让她在他们的面前炫耀。“她不是个美人吗?”他会说。 莱斯丽崇拜他。 可是,一年后的一个早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莱斯丽愉快的生活突然间就消失了。她的母亲,脸上挂着泪水,让她坐下:“亲爱的,你的父亲……离开我们了!” 莱斯丽一开始没听懂,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 每个字都尖利得像刀子。 “是母亲驱使他走了,”莱斯丽想。她为母亲感到抱歉,因为现在时兴离婚和监护争斗。父亲是决不会让她离开的,决不会!“他会为了我回来的,”莱斯丽告诉自己。 可是,几星期过去,她的父亲完全没有电话。“是她们不允许他回来看我的,”莱斯丽断定,“是妈妈在惩罚他。” 莱斯丽的姨妈给孩子解释,不会有监护争斗。莱斯丽的父亲是同一个大学里的寡妇教授坠入爱河,并同她搬走了,住进她在莱蒙斯特街的房子里去了。 一天,在他们出去购物时,莱斯丽的妈妈指着那栋房子,凄苦地告诉她:“那就是他们的住处。” 莱斯丽决定去见父亲。“等他一看到我,”她满怀希望地想,“他就会想要回家了。” 在一个星期五,放学后,莱斯丽去到莱蒙斯特街的房子,按响了门铃。 一个与莱斯丽同龄的女孩把门打开。她穿着一件褐色天鹅绒的衣服,袖口饰有花边。莱斯丽震惊地盯着她看。 那个小女孩也好奇地看着她:“你是谁?” 莱斯丽仓皇逃走了。 第二年,莱斯丽看着母亲离群索居,丧失了生活中所有的兴趣。莱斯丽曾认为“破碎的心将死”就是一句空洞的短语,然而,现在,她却那么无助地看着妈妈逐渐凋弱死去。当人们问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回答:“她死于破碎的心。” 莱斯丽决意,不能再有男人对她那样做。 母亲死后,莱斯丽搬去和姨妈住在一起,上布赖恩站高中,又以最优异的学业成绩毕业于肯塔基大学。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她被选举为美丽皇后,接着,拒绝了众多模特中介提议的机会。 莱斯丽有过两次简短的恋爱经历。一次,是同一个大学足球英雄,另一次是同她的经济学教授。他们都很快就令她厌烦。事实上,是由于她比他们两个都更聪明。 在莱斯丽毕业之前,她姨妈死了。莱斯丽完成学业后,在“贝利和汤姆金”广告和公共关系公司申请到一份工作。办公室在万街的一个u型块建筑里,有铜屋顶,庭院中有喷泉。 较年长的合伙人基姆。贝利调查了莱斯丽的履历,点点头:“很难忘,你很幸运,我们需要一个秘书。” “秘书?我希望——” “嗯?” “没什么。” 莱斯丽作为一名秘书开始工作,为所有会议做记录,可她的心一直都在判断和思考,要如何为改进广告业活动的方法提出建议。有一天早上,一个项目的业务经理正在说着:“我已为‘润州辣椒牛肉’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标识:在罐头标签上,我们展示一幅牛仔用套索套住一头牛的图案,这就提示牛肉是新鲜的,和——” “多可怕的主意,”莱斯丽想。见他们全都盯着她,并表现出极其厌恶的神情,莱斯丽这才意识到,心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你不在意解释一下吗,年青女士?” “我……”她真希望自己不是在这里,随便在其他哪里都好。他们全都等着。莱斯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鼓足勇气说:“人们在吃肉时,不会愿意有谁提醒他们吃的是一个死动物。” 一阵沉闷地肃静。基姆。贝利清清喉咙,开口:“可能我们应该再考虑一下。” 下一个星期,正在开着会,是关于如何宣扬一种新的美好肥皂业务的,一个执行经理说:“我们要使用美好辩论的获胜者。” “请原谅,”莱斯丽怯生生地说,“我认为,那以前都做过了,怎么不用来自世界各地的可爱的空中服务员来展示我们的美好肥皂是属于世界的呢?” 以后的会议,男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而重视莱斯丽的意见了。 一年后,她成了一名初级广告文撰写人。两年后,成为一名业务执行经理,操办广告和宣传两块工作。 奥里弗。拉塞尔是莱斯丽来公司后第一个真正的挑战。他来找他们之后两个星期,贝利暗示莱斯丽,可能停止会更好,因为他已经不能支付给他们通常的代理费了。不过,莱斯丽说服他保持这项业务。 “召唤无偿服务。”她说。 贝利细细端详了她一会儿:“也好。” 莱斯丽和奥里弗。拉塞尔坐在“泰隘舸公园”的长椅子上。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日子,岚岚微风从湖面上吹过来。“我恨政治,”奥里弗。拉塞尔说。 莱斯丽诧异地看着他:“可是,为什么在这个领域你还——” “因为我想改变现有制度,莱斯丽,那已经被帮助坏人获得权力又反过来受控制的说客和社团所占据。有很多事,我想要去做。”他的声音义愤填膺,亢奋激昂,“正在治理这个国家的人,已使国家进入一种老男孩团体。他们关心自己,比为人民做的更多。那不对,我要尝试去纠正。” 莱斯丽一边继续倾听奥里弗讲,一边在想像:“他能做到!”他有多么令人振奋的激情啊,真地,她发现,有关他的每件事都是如此地令人激动,令人神往。以前,她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有过这样的感受,这是一种令人愉悦的体验,但她无从确信是否他对她也有这样的感觉。“他总是一副十足的绅士样,讨厌的人!”在莱斯丽看来,就像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走近公园的长椅,与奥里弗握一握手,向他问好。女人们投射到莱斯丽身上的目光像刀子。“或许她们都同他外出过,”莱斯丽想,“或许她们都同他上过床。噢,那决不关我的事。” 直到最近她才听说,他在与参议员的女儿约会。她对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感到好奇,不过,她还是想:“那也不关我的事。” 没有办法避免这样的事实——奥里弗的竞选活动在继续走低。没有钱支付雇佣,没有电视,电台,也没有新闻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同州长卡瑞。阿狄森竞争,那真是不可能,他的形象几乎在哪里都可以见得到。莱斯丽安排奥里弗在公司野餐会、工厂和许多社会活动中出现,可是,她知道,这些露面都只应是辅助性的,这令她灰心。 “你看到最近的投票结果了吗?”基姆问莱斯丽,“你的男孩正在落败。” “不,要是我能帮助他,”莱斯丽绝望又懊丧地想。 莱斯丽和奥里弗正在“神韵楼”用餐。 “不会运转了,是吗?”奥里弗若无其事地问。 “还有很多时间,”莱斯丽鼓励他,“等选民开始认识你——” 奥里弗惨淡地摇摇头:“我也看了投票。我想你知道,莱斯丽,我很感激你力图为我做的每件事,你很了不起。” 她坐在桌子对面,忧伤而又无奈地看着他,想:“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令人愉快的男人,而我却不能帮助他。”她想拉起他的胳膊,支持他,安慰他——“安慰他?我在哄谁呐?” 在他们就要起身离开时,一男,一女,还有两个小女孩走近桌子。 “奥里弗!你好啊?”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相貌很有魅力的男人,一只黑眼罩赋予他一副亲切的海盗般卑俗的样子。 奥里弗即刻站起来,热情地伸出手:“你好啊,彼得,我很高兴你遇见莱斯丽。斯图尔特。彼得。塔吉。” “你好,莱斯丽,”塔吉朝他的家人努努头示意,“这是我妻子贝齐,这是伊丽莎白和丽贝卡,”声音里充满着骄傲和愉悦的情感。 彼得。塔吉转向奥里弗:“我很抱歉,发生的那些,真可耻,我恨去做,只是没有选择。” “我明白,彼得。”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 “没什么,我很好。” “你知道,我希望你是最幸运的。” 在回家路上,莱斯丽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啦?” 奥里弗开始要讲,又嘎然止住:“那不重要。” 莱斯丽住在列克星敦市“醉心果”小区一个优雅的单身公寓里。在他们走近房子时,奥里弗踌躇不决地说:“莱斯丽,我知道你们代理公司运作我的,几近为零了。真地,坦白地说,我认为你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如果我现在放弃,那可能更好。” “不,”她急不择言,声音强硬得令自己都惊奇,“你不能放弃,我们会找到运转办法的。” 奥里弗转过身正面看着她:“你真地在意,你不?” “我曲解了太多的事吗?”她想。“是的,”她镇定下来,坚定地说,“我真地在意!” 他们抵达她的公寓,莱斯丽深深呼吸了一下,控制住激烈地心跳:“你愿意进来吗?” 他凝视她很久:“是的。” 后来,她不知道是谁最先激动起来,她记得的,是他们都没穿衣服,她在他的怀中,有一阵狂热,野性,匆忙的做爱,接着,是缓慢的,放松的融合,有节奏的永恒的陶醉。那是莱斯丽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最奇妙的感受。 他们一起待了一整夜,不可思议,奥里弗贪得无厌,给予,需求,永无止休。他是一个动物。莱斯丽狂热地想:“噢,上帝,我也是。” 早晨,用过桔汁、溏心蛋、烤面包和熏肉早餐,莱斯丽说:“星期五在‘稚溪湖’会有一次野餐会,奥里弗,将有许多人去。我会安排让你做演讲。我们要买电台时间,让每个认识你的人都去那儿,然后,我们——” “莱斯丽,”他断然否决,“我没有钱做那个事。” “噢,不要着急,”她快活地说,“代理公司会支付。” 她当然知道,代理公司没有丝毫可能会支付,她打算自己支付。她会告诉基姆。贝利,钱是拉塞尔支持者的捐赠,那倒是真地。“我愿意做世界上任何事,只要能够帮助他,”她幸福地想。 有两百人来到‘稚溪湖’野餐会。奥里弗向人群致辞,表现得才华横溢。 “国家半数的人没有投票,”他对他们说,“我们是世界上所有工业国家中投票记录最低的国家,低于百分之五十,如果你想改变现状——那是你的义务和责任——就切实地去使它转变,那不止是责任,还是特权。不久,就会有选票上升。无论你是为我,还是为我的对手,投票吧,就在这儿。” 他们对他欢呼。 莱斯丽努力尽可能多地安排奥里弗在许多场合中露面:主持儿童诊所开幕,桥梁献词,妇女聚会演讲,劳动者聚会,慈善活动以及退休住宅落成,等等。可是,尽管如此,他的选票仍在滑落。要是奥里弗没有活动安排,他和莱斯丽就找时间粘在一起。他们驾马车穿过“泰隘舸公园”,星期六下午逛“古董市场”,去“安。那。鲁希冶”用晚餐。奥里弗在“土拔鼠节”或是在“竞牛战役”纪念日给莱斯丽送鲜花,要么就在她的电话应答机中留下深情的信息:“亲爱的——你在哪里?我想你,想你,想你……” “我发狂地在与你的电话应答机做爱,你有办法让声音听起来性感吗?” “我想那一定是非法的陶醉,我爱你!” 对于莱斯丽,无论和奥里弗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满足。 他们做的最刺激的一件事,是有个星期天,去“拉塞尔岔河”白浪划筏。旅途之初很单纯,很和缓,直到河流以一个巨大的弯道,强迫路线绕着山边,发出一串震耳欲聋地碰撞剧响,开始在惊险地急速中垂直下跌:五英尺……八英尺……九英尺……只有一个个令人恐怖的筏长间隔。旅程用了三个半小时,当莱斯丽和奥里弗离开橡皮筏,已经全身湿透。他们心有余悸,庆幸还活着,却无法让紧拉着的手彼此分开。他们在小屋里,在汽车后面,在树林里做爱。 一个初秋的晚上,奥里弗正在他的家里准备晚餐。那是在靠近列克星敦的一个小镇上,在“凡尔赛”的一幢迷人的房子里,烤肉铁栅上的排骨肉已经用大豆酱油、大蒜、香草淹渍过,侍餐是烘烤马铃薯,色拉,干红葡萄酒。 “你是一个极好的厨师,”莱斯丽对他说,动情地偎依着他,“事实上,你样样都极好,亲爱的。” “谢谢你,我的爱,”随即,他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为你准备了一点奇物,想要你试试。”他消失在卧室里,过了一阵,带出来一个小瓶,里面有清亮的液体。 “就是这个,”他说。 “那是什么?” “你听说过‘狂喜’吗?” “听说?我就在。” “我指的是药物‘狂喜’。这是‘狂喜’液,据猜测,是很强力的春药。” 莱斯丽皱皱眉:“亲爱的——你不必用那个,我们不必用那个,那可能是危险的。”她犹豫狐疑地问:“你经常用它?” 奥里弗大笑:“其实,我不用,让它离开你的视线吧。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告诉我试试。这是第一次。” “那我们不要有第一次,”莱斯丽小心翼翼地说,“你会把它仍掉吗?” “你很对,当然,我会。”他走进洗澡间,过了一会儿,莱斯丽听到盥洗室的冲水声。奥里弗走出来。 “都没了,”他咧开嘴笑,“谁需要‘狂喜’在瓶子里?我把它放进更好的包装里了。” 他把她拉进怀里。 莱斯丽读过爱的故事,听过爱的歌,但是,对这难以置信的爱的真实她却没有任何准备。 她一直以为,浪漫的抒情诗都是感伤的废话,想象的梦幻。而现在,她更好地领悟了,似乎世界突然间就明亮起来,愈加美丽。样样事情都被魔力点击着,而那魔力就是奥里弗。拉塞尔。 一个星期六上午,奥里弗和莱斯丽在“弥忧乐州际湖”远足,享受梦幻般环抱着他们的引人入胜的风景。 “以前,我从来没有走过这种路,”莱斯丽惊叹。 “我想,你将会感到格外地享受。” 他们正好走近一个小路上的急弯。刚转过弯,莱斯丽就站住,惊呆了——小路中间是一块手写的木牌:“莱斯丽,你会嫁给我吗?” 莱斯丽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她激动地转对着奥里弗,说不出话来。 他把她拉进怀里,温柔地说:“你会吗?” “我怎么会如此幸运?”莱斯丽好意外,紧紧地拥抱他,悄声细语:“是的,亲爱的,当然我会。” “恐怕我不能允诺,你会与一个州长结婚,不过,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 她偎依着他,悄声说:“那很好啊。” 几天以后。莱斯丽正在穿衣服,要和奥里弗去用晚餐,他的电话来了。 “亲爱的,十分抱歉,我有个坏消息,今晚我必须去参加一个集会,不得不取消我们的晚餐了。你会原谅我吗?” 莱斯丽微笑着温柔地说:“你被原谅了!” 第二天,莱斯丽得到一份《州杂志》,上有醒目的大字标题写着:“列克星敦以东肯塔基河十里发现女尸”。新闻内容写:“今晨一早,在列克星敦以东肯塔基河十里处,一具看上去二十出头的裸体女尸被警察发现。正待完成的验尸初步确定,死亡原因……” 莱斯丽震惊地读着这则新闻报道,不由得颤抖:“死得如此年轻。她有过爱人吗?丈夫?多么感激,我活着,这么幸福,这么热爱!” 似乎整个列克星敦都在谈论着即将来临的婚礼。列克星敦只是个小镇,奥里弗。拉塞尔又是个招人喜爱的角色,他们成了引人注目的一对——奥里弗黑黝黝的,英俊潇洒,莱斯丽有动人的相貌和颇具魅力的外表,蜜色的金发——消息像野火一样迅猛地传播开。 “我希望他知道,他有多么幸运,”基姆。贝利真诚又羡慕地说。 莱斯丽微微一笑:“我们两个都很幸运。” “你们要去私奔吗?” “不,奥里弗想有个正式婚礼,我们要在卡瓦利教堂举行婚礼。” “这幸福的时刻什么时候到来啊?” “过六个星期吧。” 几天后,《州杂志》又报道上述的那个故事:“验尸结果已经揭晓,那具在肯塔基河被发现的女尸,已确定是利萨。本拿特,一个合法秘书,死因是过量使用了不合法的危险药物,俗称‘狂喜液’……” ‘狂喜液’,莱斯丽震惊地回想起那晚与奥里弗的事:“好幸运,他把那瓶子扔了!” 之后的几个星期满是为婚礼而做的疯狂准备。喔,有那么多要做的事。邀请出来两百个人。莱斯丽选定女傧相,挑选服装。芭蕾舞长度的衣服,与之匹配的鞋子,补充袖子长度的手套。对自己的,莱斯丽在尼古拉斯威乐路的费爱特购物商场购买,挑选长及地板的长袍,有蓬大的裙子,拖曳的裙裾,配长袍的鞋子和长手套。 奥里弗预定了下摆圆角的黑色礼服,配饰有斑纹的裤子,灰色的背心,翅翼领的白衬衣,有斑纹的宽领带。男傧相是他公司里的律师。 “样样事情都做好了,”奥里弗告诉莱斯丽,“我已经为以后的接待做了所有安排,差不多所有人都答应了。” 莱斯丽感觉一阵激动的颤抖侵袭而来:“我不能等了,亲爱的!” 结婚前一个星期的星期四晚上,奥里弗来到莱斯丽的公寓。 “我恐怕有些事出现了,莱斯丽,我有一个委托人出了麻烦,我必须飞往巴黎,去澄清那件事。” “巴黎?你要去多久啊?” “不会超过两三天,最多四天,我会尽量提前回来。” “告诉飞行员安全飞行。” “我保证。” 奥里弗离开后,莱斯丽没精打采地拿起桌上的报纸,翻到依据儒泰儿的占星,上面写着: “为狮子座(7月23日至8月22日)。这不是一个改变计划的好日子。接受冒险,会导致严肃的问题。” 莱斯丽烦闷地又读了一遍占星,她几乎要给奥里弗打电话了,告诉他不要走。“可是,那是荒谬可笑的,”她想,“只不过是愚蠢的占星。” 星期一,莱斯丽没有接到奥里弗的电话。打电话到他办公室,而职员也没有他的消息。星期二,还没有他的一句话,莱斯丽开始恐慌。星期三,凌晨四点钟,她被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叫醒了。她紧张地从床上坐起来,心神不安地想:“是奥里弗!感谢上帝!”她知道,会对他生气,他怎么不尽快给她打电话呢。不过,现在,那都已不重要了。 她拿起话筒:“奥里弗……” 一个男性的声音说:“是莱斯丽。斯图尔特吗?” 顿时,她感觉一股突袭的寒冽:“谁——你是谁?” “《联合评论》奥尔。塔尔斯。我们有一则新闻就要电传出去,斯图尔特小姐,我们想获得你的反应。” 有些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奥里弗死了! “斯图尔特小姐?” “嗯,”她的声音异常地低哑。 “我们可以引述你的话吗?” “引述?” “有关奥里弗。拉塞尔与参议员托德。戴维斯的女儿在巴黎的婚礼。” 那一瞬间,屋子仿佛旋转起来。 “你和拉塞尔先生卷入了,不是吗?如果我们可以获得引述……” 她呆呆地坐着,仿佛冻结了。 “斯图尔特小姐?” 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嗯,我——我祝愿他们俩个好。”她麻木地放回话筒。是一个恶梦。过几分钟就会醒来,就会发现只是做了一个梦。 然而,这不是梦,她又被遗弃。“你的父亲不回来了”。她走进洗澡间,凝视着镜中惨白的自己的样子。“我们有一则新闻就要电传出去”。奥里弗与其他人结婚了。“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辜负了他?”可是,她深知,是奥里弗,是奥里弗辜负了她。他走了,要怎么面对未来? 早晨,莱斯丽走进代理公司,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去盯着她看。她走进基姆。贝利办公室。 他在她惨白的脸上看了一眼,同情地说:“今天你不必来了,莱斯丽,怎么不回家去——” 她疲惫地深深地喘了口气:“不,谢谢你,我会好的。” 电台、电视新闻和午报,充斥着巴黎婚礼的细节。参议员托德。戴维斯毫无疑问是肯塔基最有影响力的市民,他女儿的婚事和新郎抛弃莱斯丽的故事成了大新闻。 莱斯丽办公室的电话一直没有停止躁响。 “这是《卡瑞尔杂志》,斯图尔特小姐,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对婚礼的意见吗?” “好的,只有一个,我很在意奥里弗。拉塞尔的幸福。” “可是,你和他正要——” “我们结婚那会是一个错误。显然,参议员戴维斯的女儿先进入他的生活,他决不会推卸逃避。我祝愿他们两个都好。” “这是法兰克福《州杂志》……” 如此这般持续着。 看起来,在列克星敦有一半人同情莱斯丽,另一半却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高兴。无论莱斯丽去到那里,都会有人悄言低语,有人慌忙中断谈话,她只能佯装不知,残忍地控制住悲伤的情感不予表露。 “你怎么能让他做这——?” “如果你真正爱上一个人,”莱斯丽坚定地说,“你就会想让他幸福。奥里弗。拉塞尔是我曾经认识的人中最优秀的一个。我祝愿他们两个都幸福。” 她送出致歉短信给所有应邀参加婚礼的人,退还他们送的礼物。 莱斯丽期盼着却又恐惧奥里弗的电话,当它来临时,她竟措手不及,那熟悉的他的声音令她无法克制住身心的颤抖。 “莱斯丽……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真的吗,那是真的吗?” “是。”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只想给你解释,是怎么发生的。在我遇到你之前,珍和我差不多都要订婚了。当我再次见到她——我——我明白我依然爱着她。” “我懂,奥里弗,再见。” 过了五分钟,莱斯丽的秘书走近她:“有个电话找你,莱斯丽小姐,在一线上。” “我不想听——” “是参议员戴维斯。” 新娘的父亲。“他找我要做什么?”莱斯丽有些疑惑。她拿起电话。 一个浓重的南方口音说:“是斯图尔特小姐吗?” “是的。” “我是托德。戴维斯,我认为你和我应该有一次小小的谈话。” 她犹豫不决:“参议员,我不知道我们——” “过一个小时我会来接你。”线路挂断。 刚好过了一个小时,一辆豪华轿车停到莱斯丽工作的办公楼前面。司机为莱斯丽打开车门。参议员戴维斯坐在后座上。他是一个相貌高贵的男人,平顺的白色头发,小而整洁的胡子,俨然一副家长的威仪。甚至在这冷凉的秋天里,他依然穿着那标志性的白色套装,戴着白色宽边的帽子。他是个世纪早期的杰出人物,一个老式的南方绅士。 等莱斯丽坐进汽车,参议员戴维斯说:“你是一个漂亮年轻女人。” “谢谢,”她生硬地说。 豪华轿车开始启动。 “我不仅指形体,斯图尔特小姐,我已经听说你处理全部肮脏事件的方式,那对你一定非常悲痛,我都不能相信我所听到的事情,”声音里充满着愤慨,“究竟上等的旧时尚道义发生了什么?告诉你,事实上,我厌恶奥里弗,鄙视他如此破旧地对待你。对珍与他结婚,我都发狂,甚至在某种程度,我感觉是犯罪,因为她是我女儿。他们彼此应得。”他的嗓音因激动而哽噎。 他们在静默中驶了一会儿。莱斯丽终于开口,她说:“我明白奥里弗,我确信他无意损害我。发生的……只是发生了。我只希望对他是最好的。他应得那些。我不会用他的方式去做任何抵制。” “你非常高尚,”他打量了她一阵,“你真地是不平凡的年轻女士。” 豪华轿车来到一个站口。莱斯丽看着窗外,他们已经到达“肯塔基骑马中心”巴黎收费站。在列克星敦附近,有超过一百个马场,其中最大的是参议员戴维斯拥有。在视野能及的范围内,都是白色的支架围栏,带红色装饰的白色围场,绿浪翻滚的肯塔基蓝草场。 莱斯丽和参议员戴维斯走出轿车,走过环绕跑道的栅栏站了一会儿,看那些美丽的动物们在进进出出。 参议员戴维斯转向莱斯丽:“我是一个率直的人,”他平静地说,“噢,我知道怎样可以试探你。不过,真地,我出生在这儿,我可以让我的余生在这里渡过,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像这儿,围绕着你的正是你所看见的,斯图尔特小姐,那么近,就像我们总是可以触及天空一样。你能责备我不愿意离开所有的这些吗?马克。吐温说过,如果世界末日来临,他只想待在肯塔基,因为这里永远有一个精彩的二十年等在后面。我的半生在华盛顿渡过,我憎恶那里。” “可是,你为什么会那样?” “因为,我有义务感,我们的人民投票选举我进入参议院,要直到他们再投票让我出来,我都会待在那儿,尽我所能,力图把工作做得最好。”他突然转变话题:“我想,你知道,我有多么钦佩你的情操和你的行为方式。如果你以威胁相待,我估计能造成很大的丑闻。因此,那,喔——我想表示我的感谢。” 莱斯丽看着他。 “我以为,或许,你会愿意离开一阵子,用点时间,到国外做一次旅行,自然了,我会担负起所有——” “请不要那样做。” “我只不过——” “我知道。我没有见过你女儿,参议员戴维斯,但是,如果奥里弗爱她,她一定是非常特别的,我希望他们会幸福。” 他口齿笨拙起来,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要回来这里再次举行婚礼。在巴黎,那是公众礼仪,但珍想要一个在这里的教堂婚礼。” 那是心里的刺痛。“我明白。都对。他们没有什么需要烦恼的。” “谢谢你!” 婚礼在两个星期后举行。在卡瓦利教堂,莱斯丽和奥里弗将要举行婚礼的地方,教堂围观的人群水泄不通。 奥里弗。拉塞尔,珍和参议员托德。戴维斯站在圣坛牧师前面。珍。戴维斯是个有魅力的浅黑肤色的女人,有一种令人难忘的外貌和贵族化的情调。 牧师已经接近典礼结语:“上帝想为男人和女人组合圣洁的婚姻,当你们用尽生命一起……” 教堂门打开了,莱斯丽。斯图尔特走进来。她在后面站了一会儿,听着。接着,又走到最后一排座位,依然站着。 牧师正在说:“……因此,如果有谁知道,这一对不应被组合在圣洁的婚姻中,让他现在就说出来,要么,永远保持他们的……”他抬眼一瞥,看见了莱斯丽,“……保持他们的安宁。” 差不多是下意识地,那些头不约而同都朝莱斯丽的方向转过来,低语开始扫荡人群。人们感觉,他们正在目睹一个戏剧性的场景。教堂里充满了意外地紧张空气。 牧师等了一会儿,然后,神经质地清了清喉咙:“那么,权力授与我,现在,我宣布,你们,男人和妻子,”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如释重负的声调,“你可以吻新娘了。” 牧师再次抬头看时,莱斯丽已经走了。 在莱斯丽。斯图尔特最后的日记中写着: “亲爱的日记:那真是一个漂亮的婚礼。奥里弗的新娘很可爱,她穿着可爱的有白色饰带的,缎子的婚袍,颈部系带的顶冠,波利乐短上衣。奥里弗看起来比以往更英俊,似乎他非常快乐。我被感染了。” “在我同他结束以前,我要让他后悔在这个世界上出生过。” 第二章 参议员托德。戴维斯为奥里弗。拉塞尔和他女儿安排缔结连理。 托德。戴维斯是个鳏夫,有数十亿资产。这个参议员在俄克拉荷马州和阿拉斯加州拥有烟草种植园,煤矿矿山,油田,还有世界级的赛马场。作为参议院过半数的领导者身份,他是华盛顿最有权势的人,正在第五届任上。他是一个率直达观的人:决不会忘记宠爱,决不宽恕细枝末节。他得意于在方针和策略两方面都取得了优胜,并且及早就发现了新来者奥里弗。拉塞尔。事实上,奥里弗能与他的女儿结婚,是未曾预料到的利益。当然,珍一直傻傻地要放弃。当参议员听说奥里弗。拉塞尔和莱斯丽将要结婚的消息时,他感到烦躁,非常烦躁。 参议员戴维斯首次遇见奥里弗。拉塞尔,是在奥里弗为他办理一项法律事务时,给参议员戴维斯留下了深刻印象。奥里弗有才智,英俊,表达能力强,有股孩子气般迷人的魅力吸引人靠近。参议员以正规标准安排与奥里弗共进午餐,使奥里弗没法判断他自己是被如何评价的。 会见奥里弗一个月以后,参议员戴维斯派人去叫来彼得。塔吉,欣喜地对他说:“我想,我们已经找到我们的下一任州长了。” 塔吉是个认真的人,成长自虔诚的家庭,父亲是历史教师,母亲是家庭主妇,他们是虔敬的教徒。彼得。塔吉十一岁时,在一次与双亲和弟弟的出车旅行中,因刹车失控,导致了致命事故,仅有一人幸存,就是彼得,也失去了一只眼睛。 彼得相信,上帝宽恕他,使他能够传布他的话。 参议员戴维斯遇见他时,彼得。塔吉领悟的政治动态比任何人都要透彻。彼得。塔吉清楚应该在哪里投票,怎样获得投票,对公众想听什么,什么已经听得疲劳,他都有离奇的预见性。不过,对于参议员戴维斯来说,更为看重的,实际上是彼得。塔吉是一个能予以信赖的人,一个诚实的人,人们喜欢他,他戴着的黑眼罩更赋予他一副精锐的气概。而塔吉,他看重家庭,在他眼中,家庭甚至比世界上任何事都更要紧,参议员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如此深地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当参议员戴维斯第一次遇见他时,彼得。塔吉正在企图进这个部门。 “那么,很多人需要帮助,参议员,我想做我能做的事。” 可是,参议员戴维斯劝告他打消这个念头:“以为你能在美国参议院靠为我工作而帮助更多的人啊!”结果,做出了妥当而慎重地选择。塔吉知道怎样找到事情做。 “那个,竞选州长,使我上心的人是奥里弗。拉塞尔。” “那个律师?” “对,他是个天才。我有预感,倘若我们在背后支持他,他一定不会失败。” “听上去很有趣,参议员。” 他们两个开始讨论。 参议员戴维斯对珍讲起奥里弗。拉塞尔:“这个男孩有热火的未来,甜心。” “他也有热辣的过去,父亲,他是城里最大的色狼。” “现在,亲爱的,你别去听闲话,我已经邀请奥里弗星期五来和我们共进晚餐。” 星期五的晚餐进展很好。奥里弗在施展魔法,并没因她而停止。珍发现自己对他热情起来。参议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察着他们,提一些问题来引导出奥里弗最好的一面。 那晚,到了最后,珍邀请奥里弗参加下星期六的晚宴:“我会很高兴你来!” 自从那一晚,他们开始只去看对方了。 “他们不久就会结婚,”参议员对彼得。塔吉预言,“我们启动奥里弗的竞选活动只是时间问题。” 奥里弗被叫到参议员戴维斯办公室与他们会面。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参议员说:“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肯塔基州长的?” 奥里弗诧异地看着他:“我——我没有想到过那个。” “喔,彼得。塔吉和我想过。明年有一次选举,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把你树起来,让人们知道你是谁。有我们在后面支持你,你不会失败。” 奥里弗明白那是真地。参议员戴维斯是个有权势的人,控制着耗油的政治机器,一部既可以创造神话又可以毁灭卷入它的路线的任何东西的机器。 “你必须完全接受制约,”参议员警告他。 “我会的。” “我甚至有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儿子,我所关注的,这才是第一步。你先以州长身份服务一任或两任,我许诺你,我们会让你迁居白宫。” 奥里弗紧张得吞咽,傻傻地问:“你——你是严肃地?” “对这种事,我不开玩笑。我不必告诉你这是电视时代,你有一些钱买不到的东西——超凡的感召力,人们被你吸引,你真诚地喜欢人们,并展示出来,那是杰克。肯尼迪所具有的一样的品质。”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托德!” “你不必说什么,明天我必须返回华盛顿,不过,在我回来时,我们就干起来。” 几星期以后,州长竞选活动办公室产生。有奥里弗照片的布告栏充满整个州。他出现在电视,集会,政治研讨会。彼得。塔吉有他自己个人的投票记录,显示奥里弗每周声望值的上升情况。 “他高过其他人五个点,”他告诉参议员,“仅仅在州长后面十个点,我们还剩许多充裕的时间。到往后几个星期,他们将会并驾齐驱。” 参议员戴维斯点点头:“奥里弗会赢,关于这点没有问题。” 托德。戴维斯和珍正在用早餐:“我们的男孩已经向你求婚了吗?” 珍羞涩地笑一笑:“他没有来明白地问过我,不过,从旁暗示过。” “喔,别让他暗示得太久,我想要你们在他成为州长之前就结婚。如果州长有妻子,那会进展得更好。” 珍用胳膊挽着父亲,亲昵地说:“我多么高兴,你把他带进了我的生活,我都对他着迷了。” 参议员眉开眼笑:“只要他使你快乐,我就快乐。” 样样事都会是完美的。 接下来有个晚上,参议员戴维斯回到家,看见珍正在房间里包东西,脸上沾着泪痕。 他关切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啦,宝贝儿?” “我要离开这里,只要我活着,就决不想再看见奥里弗了!” “喔!等一下,你在说什么?” 她转对着他:“我在说奥里弗。”她的声音是痛苦的,“昨天晚上他用了一整晚与我最要好的朋友待在汽车旅馆。她等不及电话,就告诉了我,说他是一个极好的情人。” 参议员震惊地站在那里:“她不会是只凭——?” “不,我给奥里弗打了电话,他——他不可以否认,我已经决定离开,我要去巴黎。” “你确信你要——?” “我肯定。” 第二天早上,珍走了。 参议员召来奥里弗:“我对你很失望,儿子。” 奥里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对发生过的事我很抱歉,托德,那是——那只是那些事中的一件。我喝了些酒,那个女人来对我——喔,那难以说不。” “那个我能懂,”参议员同情地说,“毕竟,你是个男人,不是吗?” 奥里弗宽慰而嘻皮笑脸起来:“是的。那不会再发生了,我可以担保——” “那也太糟了点,尽管,你将会成为一个杰出的州长。” 血涌到奥里弗脸上:“什么——你在说什么,托德?” “喔,奥里弗,如果我现在支持了你,那就不会看到真地了,不是吗?我的意思是说,你考虑到珍的感受了吗?” “做州长必须得与珍——?” “我告诉每个有好机会的人,下一任州长将会是我的女婿。不过,你既然不会做我的女婿,喔,我只好不得不做新的计划了,不是吗?” “是合理,托德,你不能——” 参议员戴维斯浮在脸上的笑顿时褪去:“决不要告诉我我能或者不能做什么,奥里弗,我能做成你,也能毁灭你!”他转而又笑了:“不过,不要误解我,别苦苦地摸索,我愿你是最好的。” 奥里弗坐在那儿,沉默了一阵。“我明白了,”他站起来,“我——我很抱歉,对所有发生的这些。” “我也是,奥里弗,我真地是。” 等奥里弗离开,参议员叫来彼得。塔吉:“我们中断竞选活动。” “中断?为什么?那已是在囊中,最后的投票——” “照我说的去做,删除奥里弗所有的露面,直到我们受到关注,否则他没有成功的可能。” 两个星期后,奥里弗的投票率开始显示跌落,宣传栏开始消失,电台、电视宣传已被取消。 “阿狄森州长的投票率正在迅速上升,如果我们要找到一个新的候选人,最好赶快,”彼得。塔吉说。 参议员深思着:“还有许多时间,让我们玩到底。” 几天以后,奥里弗。拉塞尔去到“贝利和汤姆”代理公司,请他们运作他的竞选活动。基姆。贝利带他去向莱斯丽引介,奥里弗立刻被她迷住了。她不仅漂亮,聪慧,敏感,对他又那么信赖。有时候,他感觉毫无疑问地对珍有一种超然的态度,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和莱斯丽在一起,真是完全地不同,她是温柔的,敏感的,很自然地他就与她坠入爱河。有时候,奥里弗会想,是不是失去了什么:“……这才是第一步。你先以州长身份服务一任或两任,我许诺你,我们会让你迁居白宫。” “那是伴随着地狱的,没有任何那些东西我也能快乐,”奥里弗劝诫自己,不过偶尔,他也不能控制住自己去想那有可能实现的好事。 随着奥里弗的婚礼即将来临,参议员戴维斯叫来塔吉。 “彼得,我们有个问题,我们不能让奥里弗。拉塞尔用与什么人结婚而把他的事业扔掉了。” 彼得。塔吉皱着眉:“对这个,我不知道现在你还能做什么,参议员,婚礼都已经布置好了。” 参议员戴维斯深思了一会儿:“竞赛还没有开始,不是吗?” 他打电话给在巴黎的女儿:“珍,我有一些非常糟糕的消息告诉你,奥里弗要结婚了。” 跟着长长的一阵静默之后,她终于说:“我——我听见了。” “悲哀的情况是,他不爱那个女人。他告诉我,他与她结婚,是由于他遭到你离弃的反弹行为,他仍然爱着你。” “奥里弗那样说么?” “绝对是。那是他对自己做的最坏的事情了。在某种意义上,是你导致他做的,宝贝儿,你离开了他,他可能感到失落。” “父亲,我——我没有主意。” “我从未见到过一个更不幸的人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还爱他吗?” “我会一直爱他,是我犯了很坏的过错。” “喔,那么,可能还不算太晚。” “可是,他都要结婚了。” “甜心,我们为什么不等着看看会发生什么呢?也许他会恢复判断力。” 等参议员戴维斯挂断电话,彼得。塔吉说:“你要等着看什么,参议员?” “我?”参议员戴维斯假装天真无邪地说,“没什么,只不过放了几片后备的,她们适合那样。我想,我同奥里弗会有一小段对话。” 那天下午,奥里弗。拉塞尔来到参议员戴维斯办公室。 “很高兴见到你,奥里弗,感谢你的降临,你看上去不错啊!” “谢谢,托德,你也是。” “喔,我正在变老,只是在做力所能及最好的。” “你要见我吗,托德?” “是的,奥里弗,坐下。” 奥里弗取了座。 “我想让你帮我处理一个法律问题,我在巴黎的一个公司遇到麻烦,有一个股东会议提议,我希望你为这事去一趟。” “我会很乐意去。会议在什么时候?我查对一下日程,再——” “恐怕你必须在今天下午就动身。” 奥里弗张大眼睛盯着他:“今天下午?” “我讨厌给你如此紧促的通知,可是,我也是才听说那件事。我的飞机等在机场。你能对付吗?那对我非常重要。” 奥里弗暗自思忖:“不知为什么,我会力图去解决。” “我很感激,奥里弗,我知道,可以指望你。”他似乎已经看穿他的心思,意味深长地探过身去:“对将要发生在你身上的,我真地感到不幸。你看到最后的投票了吗?”他叹息,“我担心你掉得远了。” “我知道。” “我不该管那么多,不过……”说着,他又停住。 “不过——?” “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州长,事实上,你的未来不能再更辉煌了。你会很有钱……有权力。我来告诉你一些有关钱和权力的事,奥里弗,钱不在乎谁拥有它,一个流浪者可以在抽奖赢彩中获得它,一个傻瓜能够继承它,要么,有人能靠劫持银行获得它,但是,权力——这个有些不同,拥有权力就等于拥有世界。如果你是这个州的州长,你就能影响每个居住在这里的人的生活。你可以通过将要帮助的那些人获得钞票,你有权力否决可能会损害他们的法案。我曾经许诺过你,有一天你可以是美国总统。喔,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成为。想想,那权力,奥里弗,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操纵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那是一些有价值的梦,不是吗?仅仅是想想,嚯!”他慢慢地重复着:“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 奥里弗惊讶地听着,很奇怪这通议论是从哪里引发出来的。 好象在对奥里弗未说出口的问题做解答,参议员又遗憾地说:“你让所有的都飞了,只为了一片阴户。我还以为你应该更聪明的,儿子。” 奥里弗静静地听着,等着。 参议员戴维斯随便地口气:“今天早上我和珍谈过——她在巴黎,在‘里兹大饭店’——当我告诉她你要结婚了,噢,她哭成那样,简直是垮了。” “我——我很抱歉,托德,我真地很抱歉。” 参议员叹息:“你们两个不能再走到一起,简直是羞耻。” “托德,我就要结婚了,在下个星期。” “我知道。我不干涉世界上任何事,我估计我就是一个老感伤主义者,不过,对我来说,婚姻是地球上最庄重的事情。你有我的祝福,奥里弗。” “我很感激。” “我知道你的,”参议员看看表,“噢,你要回家去拿东西了。会议背景和详细情况我会通过传真到巴黎交给你。” 奥里弗站起身:“好,别担心,我会在那里把事情处理好。” “我相信你会。顺便告诉你,我已经为你在‘里兹大饭店’登记了。” 在参议员戴维斯奢华的“挑战者”上直飞巴黎,奥里弗想着和参议员的谈话:“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州长,事实上,你的未来不能再更辉煌了……我来告诉你一些有关钱和权力的事,奥里弗……拥有权力就等于拥有世界。如果你是这个州的州长,你就能影响每个居住在这里的人的生活。你可以通过将要帮助的那些人获得钞票,你有权力否决可能会损害他们的法案。” “不过,我不必要那权力,”奥里弗打消自己的疑虑,“是的,我就要同一个极好的女人结婚了,我们会让对方幸福,非常幸福。” 当奥里弗抵达巴黎勒。布尔格特“惴率喷气机”基地机场,已有一辆豪华轿车等着他。 “去哪里,拉塞尔先生?”司机问。 “顺便告诉你,我已经为你在‘里兹大饭店’登记了”。珍就住在那个“里兹大饭店”。 “要是我去住其他旅馆——‘旁睐让。雅典娜’或者‘暮奈斯’,”奥里弗想,“——那才是聪明的。” 司机期待地看着他。 “‘里兹’,”奥里弗说,至少,可以向珍道歉。 他从旅馆大厅给她打电话:“是奥里弗,我在巴黎。” “我知道,”珍说,“父亲告诉我了。” “我在楼下,我想向你问好,如果你——” “上来吧。” 奥里弗走进珍的套房,可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珍正在门边等着他,她站在那儿已有一阵了。她微笑着,接着,猛然伸出胳膊搂住他,紧紧地抱着他:“父亲告诉我,你正在来这里,我多高兴啊!” 奥里弗迷迷糊糊地站着。他必须得告诉她有关莱斯丽的事,不过他首先得找到正确的词汇,诸如:“我很抱歉,发生在我们……我决不想要损害你……我同其他人坠入爱河……但是我会永远……” “我——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他口齿笨拙,“事实上……”然而,看着珍,即刻就想起她父亲的话:“我曾经许诺过你,有一天你可以是美国总统。噢,我的意思是……想想那权力,奥里弗,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操纵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那是一些有价值的梦,不是吗?” “什么,亲爱的?” 涌出口的话,就好像他们已经拥有过一生了:“我犯了极大的过失,珍,我是一个该死的傻瓜。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 “奥里弗!” “你会和我结婚吗?” 没有丝毫犹豫:“是的,哦,我亲爱的!” 他抱起她,走进卧室。片刻后,他们已在床上,赤裸着,珍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亲爱的。” “我必须放弃我的心……”奥里弗有些凄凉地想。 珍压紧他裸露的身体呻吟着:“噢!这感觉如此奇妙。” “因为我们彼此相属,”奥里弗坐起来,“我们来告诉你父亲这个消息。” 她惊奇地看着他:“现在?” “是啊。” “我将不得不去告诉莱斯丽。” 十五分钟后,珍与他父亲通话:“奥里弗和我要结婚了!” “真是令人愉快的消息,珍,我不能比这更惊奇更惊讶了。顺便说一句,巴黎市长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他正期待着你们的电话。他要在那里为你们主持婚礼,我会落实每件事的安排。” “可是——” “让奥里弗听。” “只能一小会儿,父亲。”珍把电话递给奥里弗:“他要和你讲。” 奥里弗拿起电话:“托德?” “喔,我的儿子,你使我非常地快乐,你做了正确的事。” “谢谢你,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我安排你和珍在巴黎结婚,等你们回到家,还会在这里举行一个大型的教堂婚礼,在卡瓦利教堂。” 奥里弗蹙起眉:“卡瓦利教堂?我——我不以为那是好主意,托德,那是莱斯丽和我……为什么我们不——?” 参议员戴维斯的声音立刻变得冰冷:“你使我女儿不舒服,奥里弗,我相信你想对此做出弥补,对吗?” 经过一段长长的暂停,奥里弗终于说:“对,托德,那当然了。” “谢谢,奥里弗,我期待着过几天见到你们。我们有很多要谈的,有关……州长……” 巴黎婚礼是市长办公室里的一个简短的礼仪性典礼。仪式过后,珍看着奥里弗说:“父亲想给我们一个教堂婚礼,在卡瓦利教堂。” 奥里弗犹豫不决,想着莱斯丽和将要对她做出的事。然而,他走得太远了,已经回不去了。“不管她怎么想了。” 奥里弗没法让莱斯丽离开他的心,她没做过什么应遭受他对她做那些事。“我会打电话向她解释。”可是每次,他一拿起电话就会想:“我能作何解释?我又能告诉她什么?”他得不到答案。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给了她电话,而首先给她造成的压力,却使他接下来感到更糟。 在奥里弗和珍回到列克星敦之后那天,奥里弗的选举竞选活动回升至高档。彼得。塔吉安置了所有车轮运转,电视,电台,报纸,奥里弗又变得无处不在。他在“肯塔基王国惧栗公园”,对庞大的人群讲话,在乔治敦“丰田汽车厂”主持汽车拉力赛,在兰喀斯特两千平方英尺的购物场讲话。这些仅仅是开始。 彼得。塔吉为竞选活动安排了交通车,载着奥里弗满州转。公交车从乔治敦向下,游历到斯坦福,在法兰克福……凡尔赛斯……温切斯特……路易斯维尔停留。奥里弗在肯塔基游乐场和博览中心讲话。作为对奥里弗的礼遇,他们招待他燕麦牛奶粥,和用鸡肉、小牛肉、牛肉、小羊肉、猪肉和各种时鲜蔬菜煮成的肯塔基传统炖火锅。 奥里弗的竞争速率保持着上升,竞选活动中仅有的中断就是在奥里弗的婚礼过程。他在教堂后边看到莱斯丽了,涌出一阵心神不安的感觉。他把这个对彼得。塔吉说了。 “你认为莱斯丽会不会企图做些损害我的事,你看?” “当然不会,即使她想做,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忘了她。” 奥里弗知道塔吉是对的,事情在向着极好的方向发展,没有理由去烦恼。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什么都不能。 在选举之夜,莱斯丽。斯图尔特独自坐在公寓里,在电视机前看重播。一个选区又一个选区,奥里弗保持着高峰领先。终于,午夜前五分钟,州长阿狄森出现在电视上,做让步演说。莱斯丽关掉电视,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 “眼泪不再流,我的女士!” “噢,今天,眼泪不再流!” “我们要唱一首歌,为肯塔基老家。” “为肯塔基老家,永远……” 时机。 第三章 参议员托德。戴维斯有一个忙碌的早晨。为了这一天,他从首都飞到路易斯维尔,参加良种出售会。 “你必须要维持血统,”他对彼得。塔吉说。此时,他们正坐在看台上,观看模样极好的马匹在宽大的竞技场被领进领出。“那是多么有价值,彼得。” 一匹漂亮的母马正在被领进场地中央。“那是‘远航’,”参议员戴维斯兴奋地喊,“我想要她!” 出价被热炒起来,不过,十分钟后,敲定,“远航”属于参议员戴维斯。 手机响起来,彼得。塔吉接听:“喂?”他听了一会儿,转问参议员:“你想与莱斯丽。斯图尔特讲讲吗?” 参议员戴维斯皱皱眉,迟疑了一阵,然后,从塔吉手里接过电话。 “斯图尔特小姐吗?” “我很抱歉打扰您,参议员戴维斯,但是,我想知道,是否我可以见您?我想要一份礼物。” “哦,今天晚上我就要飞回华盛顿,因此——” “我可以过来见您,那真地很重要。” 参议员戴维斯犹豫不决:“喔,如果是那么重要的话,我当然可以为你提供,年轻女士。过几分钟我就要去我的农场,你愿意到那里去见我吗?” “那就太好了!” “我过一个小时见你。” “谢谢您!” 戴维斯按下“结束”键,转向塔吉:“我错看她了,我以为她会更聪明。她应该在珍和奥里弗结婚之前就问我要钱的。”他思索了一阵,之后,突然张开嘴,脸上迟缓地现出一种奸笑:“我将是一个婊子养的。” “什么事,参议员?” “我才发现,原来这紧迫的事都是因为那个,斯图尔特小姐发现她怀上奥里弗的宝宝了,她需要一小笔经费的帮助。哼,那种世界上最老套的骗钱法术。” 一小时后,莱斯丽开车到了参议员农场的“火冒山庄”地面。一个保安正等在主楼外:“是斯图尔特小姐吗?” “是的。” “参议员戴维斯正等着你,请这边走。” 他把莱斯丽领进去,沿着一条宽敞的走廊,来到一个巨大的装满书籍的嵌板式藏书室。参议员戴维斯坐在书桌前,正在用拇指翻着一本卷册。莱斯丽进来时,他起眼看看,抬起头。 “见到你很高兴,亲爱的,请坐。” 莱斯丽就座。 参议员举起书:“真令人着迷,列出了从首次到最末一次的每个肯塔基德比马赛赢家。你知道第一个肯塔基德比马赛赢家是谁吗?” “不知道。” “阿瑞斯塔,在1875年。不过,我确信你不会到这里来讨论马。”他放下书:“你说,你想要一件礼物?” 他想像着她将要出口的措辞:“我刚刚发现,我要有奥里弗的孩子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不想引起丑闻,但是……我要养孩子,然而我没有足够的钱……” “您认识亨利。钱伯斯吗?”莱斯丽问。 参议员戴维斯弄糊涂了,完全失去戒备:“我——亨利?是的,我认识,怎么?” “如果您愿意帮我向他引介,我将非常感激。” 参议员戴维斯看着她,急速地改组着思想,嘴里问:“是这种礼物吗?你想见亨利。钱伯斯?” “是的。” “我恐怕他不会再在这儿了,斯图尔特小姐,他住在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 “我知道。早上我就要去菲尼克斯,我想,如果我认识那里的某个人,会很好。” 参议员戴维斯打量她一阵,本能告诉他,正在发生一些他弄不懂的事。 他谨慎地说出下一个问题:“你知道有关亨利。钱伯斯的什么事吗?” “不,只知道他出自肯塔基。” 他坐在那儿,整理着盲目的意识。“她是个漂亮女士,”他想,“亨利将要欠我一份人情了。”“那我就打个电话,”他说。 五分钟后,他已在和亨利。钱伯斯交谈。 “亨利,是托德。若是知道今天早上我买了‘远航’,你可要后悔了。我知道你也在瞄着她呢。”他听对方讲了一阵,哈哈大笑:“我敢和你打赌。我听说你最近又离婚了,太糟了,我喜欢杰西卡。” 莱斯丽听着,谈话继续了好几分钟,然后,参议员戴维斯说:“亨利,我要带给你一个好机会,明天早上我的一个朋友要去菲尼克斯,那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如果你愿意放一只眼睛在她身上,我将很感激……她的外表嘛?”他审视莱斯丽一下,笑了:“不太难看,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听了一阵,转问莱斯丽:“你的飞机什么时候到达?” “两点五十,德耳塔159航班。” 参议员对电话重复了信息:“她的名字是莱斯丽。斯图尔特。你要为这个感谢我喔。那么,你当心,亨利,我要挂了。”他放回话筒。 “谢谢您,”莱斯丽说。 “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 “没有了,我就需要这些。” “为什么?该死的,莱斯丽。斯图尔特想同亨利。钱伯斯做什么?”他在心里嘀咕。 与奥里弗。拉塞尔在公众面前的凄惨结果,竟然比莱斯丽所能想象的任何情况都要更糟一百倍,那是永无休止的恶梦。无论莱斯丽去到那里,都有飒飒地低语:“她是唯一的一个,他几乎是在圣坛前把她遗弃……” “我还保存着婚礼请柬,当作纪念品……” “我很好奇,她要拿她的婚礼长袍做什么用?……” 公众的闲言碎语刺激起莱斯丽心里的痛和无法忍受的耻辱,她决不再信赖任何一个男人。决不。不知为何,她仅有的安慰就是,终会有一天,她要让奥里弗。拉塞尔偿还他对她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现在,她还没有主意,有参议员戴维斯在背后支持,奥里弗会有钱,有势力。“那么,我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有更多的钱,有更大的势力,”莱斯丽想,“可是,要怎样去获得?怎么获得?” 就职典礼在法兰克福州议会大厦花园举行,靠近精美的三十四英尺花钟。 珍站在奥里弗旁边,骄傲地观看着她英俊的丈夫在作为肯塔基州长作宣誓。 “如果奥里弗让自己守规矩,下一站就是白宫,”她父亲曾武断地对她讲过。珍打算着要做她有权做的每件事,留意着没有什么出错,没有什么。 典礼后,奥里弗和他岳父就坐于富丽堂皇的州长官邸藏书室里。那是一幢漂亮的模仿裴帝。翠诺的建筑,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别墅靠近这幢“凡尔赛”宫殿。 参议员托德。戴维斯环视着豪华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你将会在这里做得极好,儿子,就是极好。” “都应归功于你,”奥里弗热情洋溢地说,“我不会忘记。” 参议员戴维斯屈尊地摇摇手:“别去想着,奥里弗,你在这里是因为你应该得。噢,或许我帮做了极小的一点点奋力向前的事情。不过,这才是开始。我在政界已经有一段长时间了,儿子,听到过不少事。” 他向奥里弗看过去,等待他的反应。奥里弗恭顺地说:“我爱听那些,托德。” “你看,人们出错——不是你知道的人,”参议员戴维斯解释,“是有关你知道的人的事——人人都会有一些埋藏于某处的丑骸,所有那些你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去挖掘。你将会感到惊讶,多么振奋,他们将会用无论你需要的什么来帮助你,嚯。我偶然知道,有一个在华盛顿的国会议员一次消磨了一年的时间在心理机构,在针对偷窃的感化学校,一个从北方服役期上来的典型。噢,你可以看到,如果总是把话泄露出去,对他们的事业将意味着什么。不过,那倒是适宜做我们面粉厂的谷物。” 参议员打开一个昂贵的皮制公文包,取出一札纸递给奥里弗:“这些是你在肯塔基要打交道的人,他们是些有权势的男人和女人们,不过,他们都有‘阿基里斯的脚后跟’。”他奸笑,露出牙来:“市长就有一个高高的阿基里斯的脚后跟——他是一个易装癖者。” 奥里弗浏览着那些纸,震惊得张大眼睛。 “你保存好这些收藏,听到了吗?这可是纯金。” “别担心,托德,我会当心。” “还有,儿子,当你需要从这些人那里取些东西时,别给他们施加太多的压力。不要把他们弄折了——只肖叫他们稍稍屈服一点就行。”他打量了奥里弗一会儿:“你和珍生活得怎么样?” “好极了,”奥里弗很快地说。在某种意义上,这是真地。至于奥里弗所关心的,是婚姻带来的便利,他小心堤防着不去做什么把它破坏了,他决不会忘记早期那几乎损害了他的轻率。 “那很好,珍的幸福对我非常重要,”这显然是警告。 “对我,也是一样,”奥里弗说。 “顺便说说,你喜欢彼得。塔吉吗?” 奥里弗热情地说:“我很喜欢他,他极大地帮助了我。” 参议员戴维斯点点头:“我很高兴听到这个,你找不到任何比他更好的人了,我要把他借给你,奥里弗,他能为你调顺很多路径。” 奥里弗爽快地裂开嘴笑:“好极了,我真地很感激。” 参议员戴维斯站起来:“好吧,我必须回华盛顿去了,你如果需要什么,就让我知道。” “谢谢,托德,我会的。” 在与参议员戴维斯会面后的星期天,奥里弗去找彼得。塔吉。 “他在礼拜堂,州长。” “是啊,我怎么忘了,明天我再见他。” 彼得。塔吉每个星期天都同家人去礼拜堂,参加每星期三次每次两小时的祈祷会。在一定程度上,奥里弗羡慕他,“在我认识的人中,他或许是唯一真正幸福的男人,”他想。 星期一早上,塔吉走进奥里弗办公室:“你想见我吗,奥里弗?” “我需要一样东西,私人的。” 彼得点点头:“无论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就行。” “我需要一间公寓。” 塔吉环视了一眼这大大的房间,疑惑又嘲弄地说:“这个地方对你还小吗,州长?” “不,”奥里弗的目光直射塔吉的一只好眼睛:“有时候我在夜里有私人会议,不得不需要慎重。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有一阵不安地停顿:“知道。” “我想在远离城中心的某个地方,你可以为我办理吗?” “我想可以。” “这件事只用你我知道就行了,当然。” 彼得。塔吉怏怏不悦地点点头。 一小时后,塔吉打电话给华盛顿的参议员戴维斯。 “奥里弗要求我租一间公寓给他,参议员,说有些需要慎重的事。” “他现在?噢,他正在学,彼得,他正在学,给他吧,就该死地确保珍不会听说这事吧。”参议员思索了一会儿:“给他在‘印第安山坡’找个地方,在某处有秘密入口的。” “可是,那不对,为了他——” “彼得——去办就行了。” 第四章 解答莱斯丽难题的时机到来了,就在《列克星敦先驱社论》两则不同的信息中。第一则长长的,是主笔奉承歌颂州长奥里弗。拉塞尔的,末尾一行写着:“当有一天,奥里弗。拉塞尔成为美国总统时,我们,在肯塔基认识他的人,不会有谁感到惊讶。” 第二页的一则信息写着:“亨利。钱伯斯,一个列克星敦从前的居民——他的赛马‘闪电’五年前曾在肯塔基‘德比’马赛获胜——与他的第三任妻子杰西卡离婚。钱伯斯,现在居住于菲尼克斯,是《菲尼克斯星》的所有者和发行人。” 新闻的力量,那是真正的力量,凯瑟琳。格雷厄姆和她的《华盛顿邮》曾毁灭了一个总统。 那就是。主意凝出。 莱斯丽花了其后两天对亨利。钱伯斯做调查。互联网上有一些关于他的有趣的信息。钱伯斯五十五岁,是个继承有一笔烟草财富的慈善家,他把大部分生命投入散财。不过,吸引莱斯丽的不是他的钱。 那实际上,是他拥有一份报纸,而且,他刚刚离婚。 与参议员戴维斯会面后半小时,莱斯丽走进基姆。贝利办公室:“我要走了,基姆。” 他充满同情地看着她:“当然,你需要一次度假。等你回来时,我们可以——” “我不回来了。” “什么?我——我不愿意你走,莱斯丽,逃跑不能解决——” “我不逃跑。” “你已确定了目标?” “是的。” “我们将痛恨失去你,你想什么时候走?” “我已经动身了。” 对于去见亨利。钱伯斯,莱斯丽。斯图尔特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设想,有无穷的可能性,但是,她把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否决了。她在心里,非常谨慎地做着计划。后来,她想起参议员戴维斯。戴维斯和钱伯斯有同样的背景,同在一个圈子里游历,两个人当然会了解对方。就因为那样,莱斯丽决定打电话给参议员。 莱斯丽到达菲尼克斯“天佑机场”。一阵冲动,她走到航空站报刊亭,买了一份《菲尼克斯星》。浏览了一下,没得运气,她买成了《亚利桑那共和政体》,还有《菲尼克斯报》。在那儿,儒泰尔的占星专栏。“倒不是我相信占卜,对那种胡言,我是太明智了,不过……” “为狮子座(七月23日至八月22日):木星是你太阳的连接,现在,既定的浪漫计划将要履行,极好的前景向着未来,审慎地前进。” 有一个司机和一辆豪华轿车在路边等着她:“是莱斯丽。斯图尔特小姐吗?” “是。” “钱伯斯先生致以他的问候,并让我带你去他的旅馆。” “他真好。”莱斯丽感到失望,她以为他会亲自来接她的。 “钱伯斯先生希望知道,你是否有空参加他今天的晚餐。” “更好了,非常好,”她暗自欢喜。 “请告诉他,我会很乐意。” 晚上八点,莱斯丽同亨利。钱伯斯用着晚餐。钱伯斯的样子令人愉快,有一张贵族化的脸,灰褐色的头发,还有一种令人喜爱的热忱。 他正在用赞美地目光打量着莱斯丽:“托德真地不错,他说要给我一个宠儿。” 莱斯丽微微笑:“谢谢你。” “你决定来菲尼克斯做什么,莱斯丽?” “你不会真地想知道,”她忧伤地想,不过,她说:“我听说过有关它的很多,我想我可以在这里享受生活。” “这是一个极好的地方,你会爱上它的。亚利桑那有各种东西——大峡谷,沙漠,山脉。在这里,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我会的,”莱斯丽想。 “你需要一个地方住下来,我确信我能帮你找个地方。” 莱斯丽知道她带的钱只够维持不超过三个月,如果情况有变,她的计划则不能抵挡两个月。 书店满是为女人怎样获得男人提供建议的书籍,从《扮酷获得》,到《让他们沉迷在床》,各种通俗易懂的心理学排列着。莱斯丽决不跟崇那些忠告,她有自己的法则:戏弄亨利。钱伯斯,不是身体上,而是精神上的。亨利从没有遇见过任何人像她那样。他是旧学派,相信:如果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漂亮,她应该是不爱说话的。而对于他,那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他总是被漂亮的,不怎么聪明的女人吸引。可莱斯丽,这是个新发现。她聪明,谈话清晰,知识渊博,涉猎令人惊异的学科面。 他们谈论哲学,宗教和历史。亨利对一个朋友说:“我认为她在研读许多东西,所以,她能与我保持关系。” 亨利。钱伯斯享受着莱斯丽非常好的陪伴。他把她挂在胳膊上,像个战利品似地对朋友炫耀。他带她到“爽心葡萄酒”,“精粹艺术节”,到“男演员剧场”。他们观看在美国“西部舞台”上演的“菲尼克斯太阳”。他们在斯科兹戴拉游览“里昂走廊”,参观“交响乐大厅”,看钱德勒小镇的“朵达阅兵”。一天晚上,他们去看菲尼克斯走鹃玩曲棍球。67 曲棍球游戏之后,亨利说:“我真地很欣赏你,莱斯丽,我想我们在一起会很美妙,我想和你做爱。” 她把他的手拉在手中,温柔地说:“我也喜欢你,亨利,可是,回答是‘不’。” 接下来有一天,是一个正式的午餐日,亨利打电话给莱斯丽:“你怎么不顺便到《星》看看我呢?我想要你见见这个地方。” “我很爱去,”莱斯丽说,那是她一直耐心等待着的。在菲尼克斯有另外两份报纸,《亚利桑那共和政体》和《菲尼克斯报》,亨利的《星》报,只是在浪费钱。 《菲尼克斯星》的办公室和生产车间比莱斯丽预期的要小。亨利带着她巡游。莱斯丽到处看过,心想:“这不能扳倒一个州长或是一个总统。”不过,这是一块垫脚石。她做着计划。 莱斯丽对她看到的每样东西都感兴趣。她不断地向亨利提问,他则不断地把问题提交给总编辑莱尔。班尼斯特。莱斯丽很吃惊,亨利似乎对报纸事务知道得很少,又多么不关心。这使她愈发确定要学习每一件她能学到的东西。 终于,在鲍格塔,一个城堡一样的古意大利村庄,一顿丰盛的正餐布置起来。他们享受了一份龙虾浓羹,蛋黄酱小牛肉片,酸辣酱白芦笋,还有奢华的玛尼尔蛋奶酥。亨利。钱伯斯正在施展魅力,悠然自得,描画出一个美妙的夜晚。 “我爱菲尼克斯,”亨利说,“难以置信,仅仅五十年前,这里的人口还只是六万五千,现在,已超过了一百万。” 莱斯丽表现出对某些事情很好奇地样子说:“是什么让你决定离开肯塔基,搬到这里的,亨利?” 他耸耸肩:“那不是我的决定,真地,那是我该死的肺。医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他们告诉我,亚利桑那对我会有最好的气候。因此,我决定让我的余生——无论那意味着什么——纵情一下,”他洒脱地微笑,看着她,“我们就在这里了。”他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当他们告诉我怎样对我才算好时,他们已经是没有办法了。你不认为,对你来说我太老了,嗯?”他有些不安。 莱斯丽微笑:“很年轻啊,非常非常年轻。” 亨利盯着她看了很久:“我是认真地,你会嫁给我吗?” 莱斯丽把眼睛闭了一阵,她可以看见“弥忧乐州际公园”小径上手写的木牌:“莱斯丽,你会嫁给我吗?……”“恐怕我不能允诺,你会与一个州长结婚,不过,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 莱斯丽睁开眼睛,抬眼看着亨利:“是的,我想嫁给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更想,”她在心里暗暗地说。 两星期后他们结婚了。 当婚礼公告出现在《列克星敦先驱社论》时,参议员托德。戴维斯研究了好长时间,心中回响着她的话:“我很抱歉打扰您了,参议员,但是,我想知道,是否我可以见您?我想要一份礼物……你认识亨利。钱伯斯吗?……如果你愿意帮我向他引介,我将非常感激。” 如果那就是她想要的,那就不会有问题。 如果那就是她想要的。 莱斯丽和亨利在巴黎渡蜜月,无论去哪儿,莱斯丽都想知道,是否奥里弗和珍来游览过同样的地方,走过哪些街道,在哪里进餐,在哪里购物。她心里描绘着他们俩在一起,做爱,奥里弗对珍的耳朵低语着曾经对她耳语过的同样的谎言,他将要为此支付高昂代价的谎言。 亨利真诚地爱着她,放弃自己的习惯去让她快乐。若在其它情况下,莱斯丽可能会同他坠入爱河,然而,有些事在她的内心深处已死,“我决不能再相信任何男人。” 几天后,他们回到菲尼克斯。莱斯丽说的话让亨利惊诧:“亨利,我想到报社工作。” 他大笑:“为什么?” “我认为那会很有趣。我是一个广告代理公司经理,大概能作点帮手。” 他断言抗议,但结果还是投降。 亨利注意到,莱斯丽每天都读《列克星敦先驱社论》。 “紧跟家乡人民啊?”他揶揄她。 “差不多吧,”莱斯丽微笑。她贪婪地读每一个写奥里弗的词,她想要他快乐,成功,“更主要的,它们是……” 当莱斯丽给亨利指出《星》是在浪费钱时,他哈哈大笑:“甜心,那只是沧海一粟,我的钱从你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到手。那不要紧。” 但是,那对莱斯丽要紧,极大地要紧。她开始多了又多地卷入到报社运作中。联盟在浪费钱,这似乎成了她最大的理由。《菲尼克斯星》的印刷过时,但是联盟拒绝让报社进新设备,因为他们说,那会导致联盟成员失去工作。他们最近正在和《星》谈判新合同。 当莱斯丽与亨利讨论这个情况时,他说:“怎么你愿意为材料费心成那样?让我们开心一点。” “我正是很开心啊。”莱斯丽向他担保。 莱斯丽和《星》的律师克雷格。麦考里斯特有一次会面。 “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愿有更好的消息,钱伯斯夫人,可是,我恐怕情形不看好。” “我们还在谈判,不是吗?” “表面上是。但是,印刷工人联盟的头乔。瑞雷是个顽固的种——一个——一个顽固的人,他不会给一英寸让步。印刷工人的合同还有十天就到期了,瑞雷说,如果联盟到时候没有新合同,他们就要走人。” “你相信他?” “是的。我不喜欢对联盟让步,可是,事实是,没有他们,我们就没有报纸,他们可以让我们停机。不止一个出版物由于企图驾驭联盟,而被迫关闭。” “他们在询求什么?” “通常,缩短工时,提高,保护,抵抗未来的自动化……” “他们是在威胁我们,克雷格,我不喜欢这样。” “这不是情感问题,钱伯斯夫人,这是一个实际问题。” “那么,你的建议是让步?” “我不认为我们可以选择。” “为什么我不和乔。瑞雷谈谈呢?” 会面安排了两个小时。莱斯丽从午餐回来晚了,她走进接待室时,瑞雷正等着,在同莱斯丽的秘书交谈。秘书艾米,是一个漂亮的,黑头发的年轻妇女。 乔。瑞雷是个粗鲁样子的爱尔兰人,四十多岁,曾经是个印刷工人,做了超过十五年。早三年,他被任命为他们联盟的头,在商界挣得最强硬谈判代表的名声。莱斯丽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他与艾米调情。 瑞雷在说:“……接着,男人转向她说:‘为你说,那容易,但是,我怎么回来?’” 艾米大笑:“你是在哪里听说那些的,乔?” “我到处走啊,亲爱的,怎么样,今天去晚餐?” “我喜欢。” 瑞雷抬起眼来,看到莱斯丽:“下午好,钱伯斯夫人。” “午安,瑞雷先生,进来,好吗?” 瑞雷和莱斯丽坐在报纸讨论室。“你喜欢来些咖啡吗?”莱斯丽提议。 “不,谢谢。” “要点更烈的?” 他裂开嘴笑了:“你知道在公司期间喝酒是违规的,钱伯斯夫人。” 莱斯丽深深呼吸了一口:“我想,我们两个有一次谈话,因为我听说你是一个非常公正的人。” “我力图是,”瑞雷说。 “我希望你知道,我是同情联盟的。我想你们的人拥有对某些事的权力,不过,你们的请求不切实际。他们有些人的习惯正在浪费我们每年数百万美元。” “你可以更明确些吗?” “我很高兴那样。他们在正规工作时间工作较少的几小时,然后找方法轮班,支付加班费。他们有些人紧接着加三个轮班,整个星期都在工作,我想,他们称那叫做‘去干抽’。我们再也供不起了。我们损失了钱,因为我们的设备过时了。如果我们能引进新的冷印生产——” “绝对不能!你想要引进的新设备会使我的人失去工作,我不打算让机器把我的人抛到大街上去。你的该诅咒的机器不必吃,我的人却要。”瑞雷站起来:“我们的合同到下星期终止,要么我们中的每一方都得到各自想要的,要么我们就走。” 那天晚上,莱斯丽对亨利提起会面的事,他说:“为什么你想卷入那里边去?联盟是那种我们都不得不忍受的东西。让我给你一点劝告,甜心,对所有这些,你是新的,你是女人,还是让男人去操纵它,让我们不——”他停住,呼吸缺失。 “你好些了吗?” 他点点头:“今天,我看过我那愚蠢的医生,他认为,我应该使用氧气瓶。” “我会安排,”莱斯丽说,“我要让你有个护士,这样当我不在这里——” “不!我不需要护士。我只是——我只是有一点累。” “来吧,亨利,让我们回到床上去。” 三天后,在莱斯丽召集紧急董事会时,亨利说:“你去,宝贝儿,我就待在这里,感觉轻松些。”有氧气瓶帮着,但他仍在感觉虚弱和消沉。 莱斯丽打电话给亨利的医生:“他正在激烈地消瘦,在疼痛。应当有些事你能做的。” “钱伯斯夫人,我们正在做力所能及的每件事,只是,注意让他有大量的休息,继续药物治疗。” 莱斯丽坐在那儿,看着躺在床上的亨利,他咳嗽着。 “抱歉,关于会议,”亨利说,“无论怎样,你去负责董事会,就无人能插手。” 她只是笑了笑。 第五章 懂事会成员聚集在讨论室桌边,呷着咖啡,吃着百吉饼和奶酪,等待莱斯丽。 她到了,随意地说:“对不起,女士们,先生们,让你们久等了,亨利致以他的问候。” 自从莱斯丽出席了第一次懂事会议以后,情况已有所转变。那时,懂事会故意怠慢她,把她视为干涉他人事务者。不过,渐渐地,正如莱斯丽获悉了很多对业务有价值的建议一样,她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现在,会议开始之前,莱斯丽转向艾米,她正在为众人侍候咖啡。“艾米,我希望你在会议上待着。” 艾米惊奇地看着她:“我怕我的速记不是很好,钱伯斯夫人,辛西娅能更好地做这一——” “我不是要你做会议详细备忘录,只需对我们最后通过的,凡是决议的,做一个记录就行。” “是,夫人,”艾米拿起一个笔记本和钢笔,坐到靠墙的椅子上。 莱斯丽转身面对着懂事会:“我们有个问题,我们同印刷工人联盟的合同差不多到期了。现在,已经持续谈判了三个月,可还是没能达成一致。我们不得不做一次决议,并必须尽快做出。你们都看过我送给你们的报告了,我想要你们的意见。” 她看着吉恩。奥氏博尼,本地诉讼公司的合伙人。 “如果你问我,莱斯丽,我认为,他们得到的真他妈的太多了。现在给了他们他们想要的,明天,他们将会想要得更多。” 莱斯丽点点头,又看着本地部门商店的业主亚伦。拽克瑟:“亚伦?” “我不得不同意,有许多任闲职的该下地狱的人存在,如果我们给他们一些事做,我们将会收获一些回报。依我看,我们能承受罢工,而他们不能。” 来自其他人的评论相似。 莱斯丽说:“我不得不同你们都有分歧。”他们吃惊地看着她。“我想,我们应该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 “那是发疯。” “他们会把报纸断送掉。” “不会有任何办法让他们停下来了。” “你不能对他们屈服。” 莱斯丽让他们说。等他们都讲完了,她平静地说:“乔。瑞雷是个公正的人,他坚信他在为谁说话。” 靠墙坐着的艾米吃惊地追随着讨论。 一个妇女大声说:“你令我惊讶,莱斯丽,你正站在他的立场。” “我不谈任何人的立场,我只认为,我们必须合理地对待这件事。总之,这还不是我的决定,我们来表决吧。”她转身看着艾米:“这个我要你放进记录里。” “是,夫人。” 莱斯丽转回人群:“所有反对联盟需求的,举起你的手。”有十一只手伸到空中。“我也投票,把这一票记进去,其余的委员没有投票,接受联盟需求。” 艾米在她的笔记本上写着,脸上现出深思而费解的神情。 莱斯丽说:“喔,那就这样,”她站起身:“如果没有更多的事……” 其他人也站起来。 “谢谢你们都来了,”她看着他们离开,然后,转向艾米:“你去打出定稿,行吗?” “马上,钱伯斯夫人。” 莱斯丽走回她的办公室。 电话短促地响了一阵。 “是瑞雷先生,在一线,”艾米说。 莱斯丽拿起电话:“喂。” “是乔。瑞雷。我就想谢谢你,对你试图要做的。” 莱斯丽说:“我不明白……” “董事会议,我听到所发生的事了。” 莱斯丽说:“我很吃惊哎,瑞雷先生,那是一个保密会议。” 乔。瑞雷咯咯笑起来:“那我们就明说吧,我有朋友在底下。总之,我认为,你试图在做的很伟大。唉,不工作太糟了。” 接着一段短暂的沉默以后,莱斯丽不紧不慢地说:“瑞雷先生……那,如果我能促成工作呢?” “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有个主意,我不想在电话上讨论。我们可以在某处见见面吗……谨慎一点地?” 停顿了一会儿:“当然可以。你有意到哪里?” “某处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人认识的地方吧。” “在‘金杯’怎么样?” “好。一小时后我会到那儿。” “那么再见。” “金杯”是个声名狼籍的咖啡屋,在菲尼克斯破旧的路段上,靠近铁路线,在警察警告游客远离的区域。莱斯丽走进来时,乔。瑞雷正坐在角落的一个摊位等着。看见她靠近,他站起来。 “谢谢你先到了,”莱斯丽说。他们坐下。 “我来是因为你说,可能有办法为我获得合同。” “有。我想董事会正处于麻木中,目光短浅。我试图说服他们,但是他们不想听。”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劝他们给我们新合同。” “那是公正的,他们认识不到你们印刷工人对于我们的报纸是多么地重要。” 他迷惑不解地打量着她:“但是,如果他们投票把你拉下来,我们又怎么能……” “他们若要投票拉我下来,唯一的理由是,他们不愿真诚地接受你们的联盟。如果你们想避免长期罢工,可能毁了报纸。你们必须向他们表明,你们用意在公司。” “你的意思呢?” 莱斯丽做出神经质地样子说:“我要告诉你的事非常机密,但那是你要获得你想要的唯一的方法。问题很显然,他们以为你是在诈骗,他们不相信你们用意在公司。你们必须做了表明给他们看。你们的合同在这个星期五午夜就到期了。” “是啊……” “他们就指望你们悄悄地走掉,”她的身体朝前倾,神秘地说:“不要!”他专心地听着。“表明给他们看,没有你们,他们就不能运转《星》。不要就这样辞职了,像个小羔羊似地。干一些损害的事。” 他又兴奋,又惊讶,眼睛瞪得大大地。 “我不想让事情闹严重,”莱斯丽很快地说,“只需足以向他们表明,你们用意在公司就可以了。切断少许电缆,施一两样压力行为,让他们认识到,他们必须要你们去操控他们。让每件坏事都可以在一两天内就能修理好,不过在此期间,你们要威吓他们,让他们能感觉得到。最终,他们就会知道,就会给予。” 乔。瑞雷长久地坐在那儿,仔细打量着莱斯丽:“你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士。” “不是真地吧,我以为过奖了,我只是有一个非常显然的选择,你可以促成一次小小的能够轻松纠正的损害,迫使董事会安排你,要不,你就默默地走掉,把你自己寄托给长久的罢工,报纸可能再也不会恢复。所有我担心的,只是要保护报纸。” 一个笑容慢慢地出现在瑞雷脸上:“让我给你买杯咖啡吧,钱伯斯夫人。” “我们要罢工!” 星期五晚上,午夜刚过片刻,在乔。瑞雷的指挥下,印刷工人们动手了。他们把机器拆掉一些,推倒盛满设备的桌子,放两张新闻照片在火里烧。有个警卫试图阻止他们,遭到一顿很揍。一开始只不过是破坏少许印刷物品的印刷工人,逐渐变得兴奋狂热起来,演化出一场更大的破坏。 “让我们表明给那些杂种看看,他们不可以把我们呼来唤去!”有个人大叫。 “没有我们就没有报纸!” “我们就是《星》!” 欢呼声雷响,攻击愈演愈猛烈。印刷屋充斥着晃乱的脚步。 突然,在狂热的搔动中,照明灯从屋子四个角亮了起来。这些人顿时停住,困惑不解地伸头向四处张望。靠近门边,电视摄影机正在拍摄这些暴乱和破坏的场面。紧挨着他们的,是来自《亚利桑那共和政体》、《菲尼克斯报》的记者和几名新闻服务人员,还有至少一打的警察和消防员。 乔。瑞雷震惊地环视四周:“该死的!怎么,他们都到得这么快?”此时,警察已开始包抄,消防员已打开水龙带。直觉突然制止了瑞雷,他感觉,仿佛有人踢中他的软肋——莱斯丽。钱伯斯,是她把他抓起来的!等这些联盟造成的破坏场面张扬出去,将不会再有谁同情他们,公众的看法将转而与他们对抗——“是这母狼从始至终策划的……” 在那段时间里,电视画面在传播,电台电波也充满了肆意破坏的详情,遍及世界的新闻机构都在报道这个新闻,到处都在传达一个“不道德的雇员掀翻供养的手”主题。这是一次《菲尼克斯星》大获全胜的公共关系。 莱斯丽早已做好准备。早些时候,她已经秘密地送了一些《星》的业务人员到堪萨斯州学习怎样运营大型印刷,训练没参加联盟的雇员做冷印生产。紧接着破坏活动事件以后,两个其他的罢工联盟,邮件发送者和照片凸版印刷,也同《星》到期。 随着联盟失败,报纸的工艺道路向现代化打开来,利润开始剧增,仿佛一夜之间,生产力就跃过20%。 罢工后的那天早上,艾米被解雇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五下午,距他们的结婚日期两年,亨利出现消化不良的感觉,到星期六早上,变成胸膛疼痛。莱斯丽叫了救护车催促他去医院。星期天,亨利。钱伯斯去世。 他的全部遗产都留给莱斯丽。 葬礼后的星期一,克雷格。麦卡里斯特来见莱斯丽:“我要和你查对一些法律问题,不过,如果那还太——” “没关系,”莱斯丽说,“我很好。” 亨利的死对莱斯丽的影响比她预期的要大。他是一个高贵的,可爱的男人,而她利用了他,因为她想要他帮她向奥里弗复仇。可是,不知何故,在莱斯丽心里,亨利的死,变成了摧毁奥里弗的又一个理由。 “为什么你想要做《星》?”麦卡里斯特问,“我想不出你怎么会想要花费时间做这个。” “就是这样,我打算去做,我们将要扩张。” 莱斯丽要了一份贸易杂志《总编辑》,列有遍布美国的所有报纸经纪人。她挑选出德克森,万。埃森,和在新墨西哥圣特。非的合作者。 “我是亨利。钱伯斯夫人,我很想了解其他报纸,我想知道,可以接受探访的……” 翻出俄勒冈州哈蒙德镇的《太阳》。 “我希望你飞临这儿,去察看一下,”莱斯丽指点着告诉麦卡里斯特。 两天后,麦卡里斯特打电话给莱斯丽:“你可以把《太阳》忘了,钱伯斯夫人。”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哈蒙德,这是一个双报镇,《太阳》的日发行量是一万五千,另一份报纸,《哈蒙德年记》,有二万八千,发行量几乎是两倍,而且《太阳》的拥有者索价五百万美元。交易不具备任何理性。” 莱斯丽思考了一阵,她要亲自去查看。“等着我,”她说,“我在途中。” 莱斯丽用了之后两天测试这份报纸,研究它的记录。 “没有办法可以让《太阳》与《年记》竞争,”麦卡里斯特断然地对她说,“《年记》保持着增长,而《太阳》在过去五年中,每年发行量都在下跌。” “我知道,”莱斯丽说,“我就要买它。” 他吃惊地看着她:“你就要什么?” “我就要买它。” 三天,买卖完成。《太阳》的拥有者很高兴摆脱了它。“我诱骗这位女士做了一桩买卖,”他格格格直笑,“她支付给我足足的五百万呐。” 《哈蒙德年记》的拥有者沃尔特。末利威馁来访问莱斯丽。 “我听说,你是我的新对手,”他快活地说。 莱斯丽点点头:“对。” “如果所有物不能在这里为你做出好结果,可能你会有兴趣把《太阳》卖给我。” 莱斯丽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如果所有物不能做出好结果,或许你会有兴趣把《年记》卖给我。” 末利威馁大笑:“的确,祝我们好运,钱伯斯夫人。” 末利威馁回到《年记》,安心地说:“在六个月内,我们将要拥有《太阳》。” 莱斯丽回到菲尼克斯,告诉《星》的总编辑莱尔。班尼斯特:“你要随我去俄勒冈州哈蒙德。我想要你去运作那里的报纸,直到它能‘自己站着’自主发展。” “我告诉麦卡里斯特,”班尼斯特说,“报纸没有脚,他说,那是等候发生灾难。” 她审视了他一阵:“笑话我啊。” 在俄勒冈州。莱斯丽召集《太阳》全体雇员会议。 “从现在起,我们要启动的有少许不同,”她通知他们,“这是一个双报镇,我们要把它们两份都拥有。” 《太阳》总编辑德里克。儒尼斯说:“请原谅,钱伯斯夫人,我不确定你是否懂得这种情况,我们的发行量远远地落在《年记》后面,每个月都在减退,一直没有可以让我们赶上它的办法。” “我们不仅要赶上,”莱斯丽毅然决然地对他说,“我们还要使《年记》退出营业。” 屋子里的男人们面面相觑,都有一个共同的思想:女人和外行,该死地,不应该待在报业。 “对此,你计划怎么做?”儒尼斯客气地问。 “你以前看过斗牛吗?”莱斯丽问。 他被提问弄得很盲然:“斗牛?没有……” “哦,当公牛冲进场圈时,斗牛士不立刻杀死它,他让它流血,直到它虚弱得足以被杀死。” 儒尼斯努力不笑出来:“那么,我们将要给《年记》放血喽?” “的确是。” “那我们要怎么做?” “从星期一开始,我们要削减《太阳》的价格,从三十五美分降至二十美分。我们要把广告费削减30%。下个星期,我们要开始一项有奖竞赛,让读者能赢得到世界各地的免费旅行。要立刻开始宣传这个竞赛活动。” 稍后,雇员们聚集起来讨论这次会议时,多数人的意见是,他们的报纸已经被一个疯狂的女人买走了。 放血开始,不过,是《太阳》被放了。 麦卡里斯特问莱斯丽:“你有什么想法,《太阳》要损失多少钱?” “我的确知道它要损失多少,”莱斯丽说。 “你计划要这样持续多久?” “直到我们赢,”莱斯丽说,“别担心,我们会的。” 可是,莱斯丽担心了。每个星期,损失都将更沉重。发行量继续缩减,广告客户对价格缩减的反应已经变冷淡。 “你的理论不灵了,”麦卡里斯特说,“我们不得不要缩减我们的损失了。我料想,你有钱继续保持降,可是,这怎么是个头啊?”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发行量终于停止下落。 用了八个星期,《太阳》开始回升。 报纸价格和广告费用的缩减是有吸引力的,不过,使《太阳》发行量提升的原因是有奖竞赛。竞选十二个星期,参赛者不得不每个星期都参加比赛。奖品是到南海游览,到伦敦、巴黎和诺旅游。当奖品被拿出来,用头版照片宣扬获胜者的时候,《太阳》发行量急剧爆增。 “你赢得了极恶劣的投机,”克雷格。麦卡里斯特勉强地说,“可是,那是工作。” “那不是投机,”莱斯丽说,“是人们不能抗拒获取不花钱的东西。” 当沃尔特。末利威馁拿到最后的发行量数字,他狂怒了,为这数年的首次,《太阳》领先于《年记》。 “好啊,”末利威馁阴森森地说,“愚蠢的游戏两个都可以玩。我要你们削减我们的广告,开展某种竞赛。” 不过,太迟了。在莱斯丽买了《太阳》之后十一个月,沃尔特。末利威馁悻悻然来找她。 “我要卖出,”他简略地说,“你想买《年记》吗?” “对。” 《年记》签署合同那天,莱斯丽召集全体职员。 “从星期一开始,”她说,“我们升起《太阳》价格,加倍提升广告率,停止竞赛活动。” 一个月以后,莱斯丽告诉克雷格。麦卡里斯特:“在底特律的《晚间标准》很容易出售,它还拥有一个电视台。我想,我们应该做一次交易。” 麦卡里斯特断言抗议:“钱伯斯夫人,我们不熟悉电视的任何事,并——” “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去学,不是吗,我们?” 莱斯丽帝国就要开始建造了。 第六章 奥里弗的日程排得满满的,有行政任用要安排,立法要提议,拨款要审批,还有会议,演讲,记者招待会。他热爱每一分钟。法兰克福的《州杂志》,列克星敦的《先驱社论》,和《路易斯维尔信使杂志》,都为他作了声名显赫的报道,他正在赢得作为州长做事妥当的名声。奥里弗在超级富足的社会生活中大获全胜,当然,他知道,大部分原因是他与参议员托德。戴维斯的女儿结了婚。 奥里弗享受着法兰克福的生活。这是一座可爱的,历史性的城市,坐落在肯塔基绿浪翻滚,神话般的蓝草地区,景色优美的河谷之中。他为自己将会喜欢住进华盛顿d。c。而感到惊讶。 繁忙的日子被星期吞没,星期又融进月。奥里弗开始了任期中的最后一年。 奥里弗安排彼得。塔吉做了新闻部长,这是完美的选择。塔吉总是坦率地对待新闻界,并由于代表着正派、老式的价值观,又健谈,他赋予了政党实质和尊贵。彼得。塔吉和他的黑眼罩几乎有和奥里弗一样好的赞誉。 托德。戴维斯一定要飞到法兰克福去看奥里弗,每月至少有一次。 他对彼得。塔吉说:“当你获得一匹赛跑良种,你必须要放一只眼睛盯着他,才能确保其不丢失速度。” 在十月一个寒风飕飕的晚上,奥里弗和参议员戴维斯坐在奥里弗的书房。两个人已经和珍一起去“加百利”用过晚餐,又回到官邸。珍走开让男人们谈话。 “珍看上去非常快乐,奥里弗,我很高兴。” “我力图使她快乐,托德。” 参议员戴维斯面露喜色看着奥里弗,心中暗自对他常常使用那个公寓感到奇怪,说:“她很爱你,儿子。” “我也爱她,”奥里弗的话语非常真诚。 参议员戴维斯笑了:“我很高兴听到这个,她已经要去装饰白宫了。” 奥里弗的心急速地跳起来:“请再说一遍?” “噢,我没告诉你?已经开始了,你的姓名正在华盛顿变成代号。年初,就要开始我们的竞选活动了。” 奥里弗几乎是害怕地小心翼翼地问下一个问题:“你真地认为我有可能吗,托德?” “‘可能’,这个词意味着冒险,我不冒险,儿子,我不想陷入任何事,除非我知道那是一件确定的事。” 奥里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想起“你可以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真诚地说:“我想你知道,对你为我做的每件事,我有多么感激,托德!” 托德轻拍奥里弗的手臂:“帮助他的女婿,那是一个男人的职责,不是吗?” 在“女婿”上的重音,奥里弗没有疏忽。 参议员像似随意地说:“顺便说说,奥里弗,很令我失望——你的立法机关通过了烟草税议案。” “那钱,将会用于我们财政预算的不足,和——” “不过,当然了,你们将要把它否决掉。” 奥里弗不解地凝视着他:“否决掉?” 参议员对他浅浅一笑:“奥里弗,我想你知道,我不是在想着我自己。可是,我有许多朋友,他们把艰难获得的金钱投入在烟草种植上,我不愿意看着他们因沉重的新税而遭受损失,你看呢?” 沉默不语。 “你愿意吗,奥里弗?” “不,”奥里弗终于说,“我猜,那不会可能。” “我很感激,我真地感激。” 奥里弗说:“我听说你已经卖掉了烟草种植园,托德。” 托德。戴维斯惊讶地看着他:“我怎么会想做那个?” “噢,烟草公司正在法院经受敲击,出售是下策,可——” “你在谈美国,儿子,有一个巨大的世界在那里。等着,直到我们竞选活动开始的广告在中国、非洲和印度启动。”他看看表,站起身:“我必须回华盛顿去了,委员会有一个会议。” “祝飞行愉快!” 参议员戴维斯笑起来:“现在我会了,儿子,现在我会了!” 奥里弗很烦躁:“见鬼了,我将要怎么做,彼得?到目前为止,烟草税是今年立法机构通过的最受欢迎的措施。多抱歉,我轻易就要把它否决掉了?” 彼得。塔吉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纸:“所有回答全都在这儿,奥里弗,我已经和参议员讨论过了,你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已经安排了四点钟的记者招待会。” 奥里弗研究了那些纸,最后,点点头:“这样好。” “那是我做的,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需要我的?” “没有了,谢谢你,我们在四点钟再见。” 彼得。塔吉动身离开。 “彼得!” 塔吉转回身:“什么?” “跟我说点事。你认为我真地有机会成为总统吗?” “参议员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会。” 塔吉走回到桌边:“我认识参议员戴维斯有许多年了,奥里弗,在所有时间里,他都没出过错,一次也没有,这个人有难以置信的本能。如果托德。戴维斯说你将是下一届美国总统,你就定能去做。” 有人敲门。“进来。” 门开了,一个迷人的年轻女秘书走进来,拿着传真。她二十出头,欢快又热情洋溢。 “噢,请原谅,州长,我不知道你这里在着一个——” “没关系。米里亚姆。”他很随便地介绍。 塔吉笑笑:“嗨,米里亚姆。” “你好,塔吉先生。” 奥里弗说:“我不知道,要是没有米里亚姆我还能做什么,她为我做了每一件事。” 米里亚姆的脸上绯起红晕:“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她把传真放在奥里弗的书桌上,匆忙转身走出办公室。 “是个漂亮女人,”塔吉说,目光射向奥里弗。 “是啊。” “奥里弗,你要小心点,不是吗?” “当然我会。那就是为什么我要你弄个小公寓给我。” “我的意思是要大大地加倍小心,风险在长大,下一次你惹上好色。还是停止吧,想想,一个米里亚姆或者艾丽丝或者卡伦是否相当于“椭圆办公室”的价值。”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彼得,我很感激,不过你不必对我担心。” “好。”彼得看看表:“我必须走了,我要带贝齐和孩子们出去午餐,”他笑起来,“我跟你说了吗,今天早上我的五岁的丽贝卡所做的?早上八点钟,有一盒孩子表演的磁带,她想要看,贝齐说:‘亲爱的,午饭后我会放给你看的。’丽贝卡就认真地看着她说:‘妈妈,我想现在吃午饭。’多可爱的机灵鬼,你说呢?” 奥里弗面对塔吉这骄傲的声音不得不笑。 那晚十点钟,奥里弗走进书斋,珍正在阅读。他说:“甜心,我必须出去,有一个会议要到。” 珍抬起头看他:“在夜里吗?” 他叹口气说:“恐怕是这样。早上有一个预算委员会会议,他们想要我在会前做陈述。” “你工作得太辛苦了,试着早点回家,好吗,奥里弗?”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近来出去得很多。” 他怀疑那是否意味着警告。他走近她,弯下腰,吻她:“别担心,甜心,我会尽可能早些回来。” 在楼下,奥里弗告诉司机:“今晚不需要你,我用小车。” “是,州长。” “你迟到了,亲爱的,”米里亚姆脱光了。 他笑裂开嘴,走近她:“对不起了,我很高兴你不见我没有走。” 她笑着:“抱着我。” 他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她温暖的身体紧抵着他。 “脱掉,快点。” 后来,他说:“你喜欢搬到华盛顿d。c。去吗?” 米里亚姆激动地在床上坐起来:“你是认真地?” “非常认真。我可能要去那儿,我想要你随我去。” “如果你妻子什么时候发现我们……” “她不会。” “为什么要去华盛顿?” “现在不能告诉你,所有我可以说的就是,那会非常地刺激。” “只要你爱我,无论你希望我去哪里我都会去。” “你知道,我爱你,”这个词轻易就滑出去,就像过去多次有过的一样。 “对我再做一次。” “不过就两次嘛。我有一些东西,为你准备的,”他爬起来,走到忙乱中扔在椅子上的夹克那里,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把内容物倒进玻璃杯里。那是清亮的液体。 “试试这个。” “那是什么?”米里亚姆问。 “你会喜欢的,我保证,”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半。 米里亚姆开始小口地呷,然后,一口把其余的全都咽了下去,笑道:“还不坏。” “它将会让你感觉到真正地性欲。” “我已经感觉真正的性欲了,快过来。” 他们再次做爱。她出现喘息:“我——我感觉不好!”接着,呼吸急促起来:“我不能呼吸了。”她的眼睛慢慢闭上。 “米里亚姆!”他喊,没有反应。她落回床上。“米里亚姆!” 她躺在那儿,不省人事。 “狗娘养的!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他站起来,开始踱步。他把这液体给过一打多的女人,而损害到什么人,只有过一次。不得不要小心了。除非把握得对,否则,这所有的梦,他为之努力而作的每一件事,就将会是终结。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她仍在呼吸,感谢上帝!可是,不能让她在这个公寓里被发现。那样会追查到他。必须把她弄到哪里去,让她在那里被发觉,获得医救,他可以信赖她不揭露他的姓名。 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给她穿衣,从公寓里清除所有痕迹。他把门打开一条缝,确信走廊里是空着的。然后,把她提起来,担在肩膀上,扛下楼,放进车里。那时,几近午夜,街道杳无人迹,天上又开始落雨。车开到“刺柏丘陵公园”,在确保没有人看见时,他把米里亚姆拎出车,又轻轻地放在公园的长椅上。他讨厌把她留在这里,可是,没有其他选择,没有,他的全部未来面临着危险。 在几英尺外,有一个公用电话亭,他匆忙走过去,拨了911。 奥里弗回到家,珍还等着呢。“都过午夜了,”她说,“怎么,你——” “我很抱歉,亲爱的,那个预算让我们陷入很长很厌烦的讨论,并——哦,每个人都有不同意见。” “你看上去很苍白,”珍说,“你一定精疲力尽了。” “我是有点累了,”他承认。 她暗示地笑笑:“我们上床吧。” 他在她前额上吻了一下:“我真地很想睡了,珍,那个会议使我筋疲力竭。” 第二天早上,《州杂志》首页新闻写着: “州长秘书在公园被发现不省人事”。 “今天凌晨两点钟,警察发现躺在雨中长椅上不省人事的女人,米里亚姆。弗里德兰德,立即打电话给救护车。现已送到‘忆念医院’。目前情形,据说仍处于危急中。” 奥里弗正在读着新闻,彼得匆忙走进办公室,拿着一份报纸。 “你看过这个了吗?” “看了,那真——那真可怕。新闻播了整个早晨。” “你估计发生了什么事?”塔吉问。 奥里弗摇摇头:“不知道,我刚刚和医院谈过。她处于昏迷中。他们正在试图弄清是什么原因所致,等找到后,会马上让我知道。” 塔吉看着奥里弗:“我希望她会没事。” 莱斯丽。钱伯斯错过了看这条新闻故事,此时,她正在巴西,购买一家电视台。 第二天,从医院打来电话:“州长,我们刚刚完成实验室检测,她是服下了一种叫做‘亚甲基…’的物质,一般称为‘狂喜’。她使用了它的液体形式,那恰是更致命的。” “她的情况怎么样?” “恐怕是危急,还在昏迷。她可能会醒来,也可能——”他犹豫不决,“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请保持向我汇报。” “当然,你一定非常关心了,州长。” “我是的。” 秘书走近时,奥里弗。拉塞尔在会谈。 “请原谅,州长,有个电话找你。” “我告诉过你,不要来打断,希瑟。” “是参议员戴维斯,在三线。” “哦。” 奥里弗转面对着屋里的人:“这个,稍后,我们会完成,先生们,如果你们谅解我……” 他看着他们走出屋子,接着关上门,才拿起电话:“托得?” “奥里弗,这是什么,你的一个秘书被发现吸毒,在公园长椅上?” “是啊,”奥里弗说,“那是件很糟的事,托德,我——” “怎么糟?”参议员戴维斯态度强硬地问。 “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知道他妈的我的意思。” “托德,你不会认为是我——我发誓,我不知道所发生的任何事。” “我希望你不,”参议员的声音严酷,“你知道,闲话漫布华盛顿有多快,奥里弗,那是美国最小的城市。我们不希望任何消极的事情连累到你。我们正在准备做我们的搬迁。如果你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我将会非常,非常地心烦。” “我向你保证,我是清白的。” “最好确保你离那种事远点。” “当然,我会,我——”线路挂断。 奥里弗坐在那儿想:“我必须要更加小心。现在,不能让任何事阻饶了我。”他瞥了一眼手表,然后,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屏幕上是被围攻的街道画面,建筑物里的狙击兵在胡乱射击,能听到背景中迫击炮火的声音。 一个富有吸引力的年轻女记者,披戴着战争的疲惫,手持麦克风,正在说:“据猜测,新的条约会在今天午夜生效,可是,无论它是否有用,这残忍的恐怖时期的统治是否被清理干净,在这被战争撕破的国土上,也决带不回和平的村庄,恢复洁净的生活。” 场面转换到达娜。埃文斯的特写镜头,一个充满热情的可爱的年轻妇女,穿着防弹夹克和抗击长统靴:“这里的人们在遭受饥饿和疲惫,他们只寻求着一样事——和平,它会来临吗?只有时间能作出回答。这是‘wte《华盛顿论坛》社’达娜。埃文斯,从萨拉热窝报道。”场面融进商业中去。 达娜。埃文斯是“《华盛顿论坛》社广播电视系统”的国外通讯记者,每天报道新闻。她是一个最好的空中通讯员,奥里弗力图不错过她的电视广播。 “她是个极好看的女人。”奥里弗这样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该死的,怎么一个年轻有魅力的人会要到炮火硝烟的战争中去。” 第七章 达娜。埃文斯是个军团娃娃,一个从基地到基地地旅行的军事指导员陆军上校的女儿。达娜十一岁时,已经在五个美国城市居住过,到过四个国家。她和父母搬到过马里兰州的“阿伯丁验证场”,乔治亚州的“本宁顿堡垒”,得克萨斯州的“胡德堡垒”,堪萨斯州的“莱文威热堡垒”,新泽西州的“蒙默思郡堡垒”。她去过日本“扎马营地”的军官孩子学校,德国的“契姆西”,意大利的“达比营地”,和波多黎各的“布加勒堡垒”。 达娜只是个孩子,她的朋友们都是军职人员,他们的家庭在各个不同的岗位驻地。她是早熟的,愉快的,外向的,然而,母亲担心达娜没有正常的童年。 “我知道,每六个月搬一次家,对你一定是极艰难,亲爱的,”母亲说。 达娜迷惑不解地看着妈妈:“为什么?” 只要达娜的父亲被指派到一个新岗位,达娜就会非常激动:“我们又要搬家了!”她会大叫起来。 遗憾地是,虽然达娜把不断地搬家视为享受,可母亲厌烦。 在达娜十三岁时,妈妈说:“我不能再像个吉普赛人一样地生活了,我要离婚。” 听到这个消息,达娜惊恐不安。不是因为到了离婚这个程度,而是存在这样一个事实:她不能够更多地随父亲绕着世界旅行了。 “我会在哪里生活?”达娜问妈妈。 “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克莱尔蒙特。我出生在那里,那是一个美丽的小城镇,你会爱上它的。” 至于克莱尔蒙特是个美丽的小城镇,达娜的母亲是对的,而她错在,以为达娜会爱上它。克莱尔蒙特在洛杉矶郡圣。加百利山脚,有三万三千人口。那里的街道排列着葱郁可爱的树木,拥有令人感觉魔幻般有趣的学院社区。可达娜不喜欢。从一个世界旅居者,到在一个小小城镇安居,这种变化引出了严峻的文化震荡问题。 “我们将要永远生活在这里吗?”达娜沮丧忧郁。 “有什么问题吗,亲爱的?” “这对我来说太小了,我必须要一个更大的城市。” 达娜上学的第一天,愁眉苦脸地回到家里。 “发生什么事了?不喜欢你的学校吗?” 达娜抱怨,叹息:“没什么,只是那里充满了小孩。” 妈妈大笑:“他们要那样熬过,你也要。” 达娜在克莱尔蒙特继续上高中,成为校报《猎狼派》的一名记者。她发现她喜爱报纸工作,不过,缺少旅行仍令她感到失落。 “等我长大了,”达娜说,“我还是要到世界各地去。” 达娜十八岁时,进了克莱尔蒙特“麦肯纳学院”,主修新闻专业,成为院报《论坛》的一名记者。第二年,做了报纸编辑。 学生们不断地来找她,支持她。“我们女学生联谊会下星期要办一个舞会,达娜,你可以在报纸上提一下……?” “星期二,辩论俱乐部有个会议……” “你可以回顾一下戏剧俱乐部上演……?” “我们必须为新图书馆筹集资金……” 工作没有止境,可是达娜非常地享受,在这片阵地上去帮助别人,她喜欢。到了高年级,达娜决定要从事新闻职业。 “我将能访问世界上所有的重要人物,”达娜告诉妈妈,“那将是史无前例地哟。” 达娜在长大,可年幼的她只要一照镜子,就会变得沮丧——太矮,太瘦,太扁平。其他的每个女孩都是令人羡慕地漂亮,有一种加利福尼亚味,“就我是一个‘丑小鸭’,”她垂头丧气地想。她因此做了个决定——避免照镜子。要是达娜照了镜子,她就会了解到,在十四岁的年纪,身体开始发育,在十六岁时,她已变得非常有吸引力,当十七岁时,男孩子们开始认真地追求她了。她有自己渴望的心形脸,大大的充满好奇的眼睛,可爱又含有挑战性的沙哑的笑声。 自从十二岁那年,那么想失去童贞开始,达娜就出名了。她幻想着:那将会是,一个美丽的点缀着月光之夜,岛屿有些朦胧,洋溢热情,波浪轻轻拍抵着海岸,背景中乐曲声声缠缠绵绵,一个英俊的,久经世故的陌生人走近她,深深地直视她的眼睛,看进她的灵魂。他把她拉入怀中,默默无语,温柔地携她走到一株临近的棕榈树前。他们脱去装裹,做爱,此时,背景音乐奏响至高xdx潮。 而实际情况是,她在一辆老式雪佛兰牌汽车后面失去了童贞。那是在一次学校的舞会之后,与一个瘦削的十八岁红头发男孩,叫某道宾,和她一起在《论坛》工作。他把他的戒指送给她。一个月过后,他就与他的父母搬到密尔沃基。自那以后,达娜再没能听到他的消息。 在获得新闻学士学位从大学毕业前那个月,达娜去到当地报社《克莱尔蒙特调查》,寻求一份诸如记者的工作。 人事办公室的人检查了她的履历:“那么,你曾是《论坛》编辑了,呃?” 达娜小心翼翼地微笑:“对。” “那好,你很幸运,现在正好有一小段速记,我们就让你试一试。” 达娜发抖了。她已经准备了一份国家列表,以为会适用的:俄国……中国……非洲…… “我知道,我不能像一个外国通讯记者一样地开始,”达娜说,“但是一——就——” “好吧,你在这里要做的工作就是兼做勤杂工作的办事员。早上,给编辑们上咖啡,他们喜欢浓一点的。顺便,你要守着印完新闻印刷。” 达娜震惊地盯着他:“我不能——” 他朝她倾过身,皱着眉:“你不能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我有多么高兴,得到这份工作。” 记者们都称赞达娜的咖啡,她成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信差。她每天工作得很早,同每个人交朋友,总是热心于帮助别人。她知道那是获得成功的途径。 可问题是,到了六个月末,达娜仍然是个兼做勤杂工的办事员。她去找总编辑比尔。克罗葳尔。 “我真地认为我准备好了,”达娜认真地说,“如果你派给我一个任务,我会——” 他连头也不抬:“还不可用。我的咖啡凉了。” “不公平,”达娜想,“他们甚至不给我一个机会。”达娜听过一首诗,并坚定地相信它:“如果有什么阻拦你,或许,你还是避开它的好。”“噢,没有什么会要阻拦我,”达娜想,“没有什么,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够开始呢?” 一天早上,达娜抬着一杯热咖啡路过无人电传打字机房,一台连接警察机关的扫描输出端正在打印发过来的一封电报。达娜好奇地走过去读: “联合新闻——加利福尼亚州克莱尔蒙特,今天早上,在克莱尔蒙特有一起诱骗企图,一个六岁男孩被一个陌生人劫持……” 达娜读了其余故事,兴奋地瞪大眼睛。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从电传机上把这则新闻撕下来,放进口袋里。没有其他人看到过这个新闻。 达娜匆忙走进比尔。克罗葳尔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克罗葳尔先生,今天早上,在克莱尔蒙特,有人试图诱拐一个小男孩。他说要给他一匹小型马。那男孩想先要些糖,那拐子就带他到了糖果商店。可是店主认识那个男孩,便给警察打了电话,拐子逃跑了。” 比尔。克罗葳尔兴奋起来:“没有得到什么电报啊,你是怎么听说的?” “我——我碰巧在那个商店,他们正在议论那件事,还——” “我要找个记者立刻去那里。” “为什么不让我去顶替呢?”达娜很快地说,“糖果店的业主认识我,他会讲给我听的。” 他打量了达娜一阵,不情愿地说:“好吧。” 达娜采访了糖果店业主。第二天,她的报道出版在《克莱尔蒙特调查》首页,反响很好。 “那工作还不坏,”比尔。克罗葳尔告诉她,“都不坏。” “谢谢你!” 自从那次达娜独自在电传打字机房,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又有一个新闻电传自联合新闻: “加利福尼亚州波莫纳:女子柔道教师捕获强xx未遂犯。” “好极了,”达娜断定。她撕下打印输出页,揉做一团塞进口袋里,匆忙去见比尔。克罗葳尔。 “我的老室友刚才打电话给我,”达娜兴奋地说,“她从窗子里看见,有个妇女击打一个强xx未遂犯。我希望去报导这件事。” 克罗葳尔注视了她一阵:“去吧。” 达娜开车到波莫纳,取得了对柔道教师的采访。再一次,她的新闻放到首页。 比尔。克罗葳尔叫达娜进来办公室:“你很想获得正规采访吗?” 达娜激动得颤抖起来:“好伟大!”她差不多要脱口喊出来,“这是开始,我的事业终于开始啦!” 在后来的日子,《克莱尔蒙特调查》被卖给华盛顿d。c。的《华盛顿论坛》。 当新闻社被出售的消息传出,《克莱尔蒙特调查》大部分职员惊慌失措——会缩减规模,会有些人要失业,那是必然的了。可达娜不那样去想,她想的是:“我现在是为《华盛顿论坛》工作了。”下一步合乎逻辑的想法便是:“我为什么不去它的核心部门工作呢?” 她走进比尔。克罗葳尔办公室:“我想要十天假期。” 他表现出无法理解地看着她:“达娜,大部分人围在这里,甚至不去洗手间,因为害怕回来时,他们的办公桌已经不在了。你就不担心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我是你所有记者当中最好的,”她充满自信地说,“我要去获得《华盛顿论坛》的工作。” “你是认真地?”他审视她的表情,“你是认真的。”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好吧,试试去见见马特。贝克尔,他是《华盛顿论坛》社主管——报纸,电视台,电台,所有事的主管。” “马特。贝克尔,好。” 第八章 华盛顿d。c。是一个比达娜想象中还要大的城市,这是世界权力中心,达娜能从空中感受到十分强烈地电触般地兴奋。“这是我归属的地方,”她快乐地想。 她先去到“斯托菲。让拉兴旅馆”登记住宿,又查到《华盛顿论坛》地址,找去那儿。《论坛》坐落在六街,占据整个街区,由四栋单独的建筑组成,看似延伸至无穷远。达娜找到主大厅,自信地走向桌子后面穿制服的保安。 “我能帮助你吗,小姐?” “我在这里工作,就是说,我为《论坛》工作,我到这里找马特。贝克尔。” “你有过预约吗?” 达娜犹豫不决:“还没有,不过——” “回去,等你有了再来。”他的注意力转到另外几个走近桌子的男人。 “我们与发行部门的头有个预约,”其中一个人说。 “只能一会儿,请吧,”保安拨了一个号码。 在他背后,有个电梯到了,人们正在走出来。达娜乘机向它走去。她站到里边,祈求会在保安注意到她之前上升。有个妇女走进电梯,按动了键纽,她们开始上。 “请问,”达娜说,“马特。贝克尔在几楼?” “三楼,”她怀疑地看着达娜,“你没有戴通行证。” “我弄掉了,”达娜说。 电梯到了三楼,达娜走出去,站在门口,思忖着所看到的景像张口结舌。眼前是无数的小房间,像有数百个,被成千个人占据着。每个小房间上用不同的颜色标示着:“社论……艺术……地铁……运动……历法……” 达娜叫住一个匆忙的人:“请问,哪儿是马特。贝克尔先生的办公室?” “马特。贝克尔?”他停住,“右边,延走廊走到最底,最后一扇门。” “谢谢你!” 达娜一转身,就撞倒一个胡子拉碴,样子凌乱的人,他抱着的一摞文件被撞落到地上。 “喔,对不起,我是——” “怎么也不看看,你是见鬼啦?”那人劈头盖脸就说,弯腰去捡那些文件。 “是个意外。给,我来帮你。我——”达娜伸出手,开始捡拾那些文件,却又把几张纸碰进桌子底下。 那人停住,怒视着她:“好意呢?别再帮我了!” “随你便,”达娜也冷漠地说,“我只希望华盛顿人不会都像你一样地粗鲁。” 达娜傲慢地站起来,走向马特。贝克尔办公室。窗玻璃上的标志写着:“马特。贝克尔”。办公室空着。达娜走进去,坐下。从窗户看出去,可以观察到狂热活跃的工作场面正在持续着。 “这里完全不像《克莱尔蒙特调查》,”她想。有成千的人在这里工作。走廊上,那个脾气暴躁,样子凌乱的人正在朝办公室走来。 “不!”达娜猛然醒悟,“他不是来这儿的,他是在去其他哪里的路上——” 那人走到门口,看到她时眼睛都眯起来了:“见鬼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达娜着急地吞咽了一下:“你一定是贝克尔先生吧。”即刻,她又机警地说:“我是达娜。埃文斯。” “我在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克莱尔蒙特调查》的记者。” “嗯?” “你刚刚买了它。” “我买了?” “我——我的意思是说报社,你买了它,报社,买了这个报社,”达娜感觉不会有好果子了,“不管怎样,我在这里是为了工作。当然,我已经在这里有工作了,更像一次调任,不是吗?” 他惶惑地盯着她。 “我可以立刻开始,”达娜语无伦次,“那没有问题。” 马特。贝克尔朝桌子走去:“是谁见鬼了的,让你在这儿的?” “我告诉你了,我是《克莱尔蒙特调查》的记者,和——” “回《克莱尔蒙特》去,”他厉声说,“别再在你出去的路上撞倒什么人。” 达娜站起来,粗野地说:“非常感谢,马特。贝克尔先生,我感激你的礼貌。”她气冲冲地走出办公室。 马特。贝克目送着她,摇摇头——这个世界充满了古怪的人。 达娜折回脚步,走到巨大的编辑室。在这里,有数打记者在他们的电脑上打着新闻。“这是我将要工作的地方,”达娜狂热地想,“回《克莱尔蒙特》去,他怎么敢!” 达娜抬起头,看见远处马特。贝克尔,正在向她的方向走来。讨厌的人到处都在!达娜很快地走到一个小房间后,不让他看见。 贝克走过去,走到一个记者的桌子前:“你采访到了吗,萨姆?” “很不幸,我去到‘乔治敦医疗中心’,他们说没有人用那个名字登记过,醉夫。泰勒尔的妻子不是那里的患者。” 马特。贝克尔说:“我清楚,非常地清楚,她是。他们在掩盖什么事,他妈的,我要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即使她在那里,也没有办法见到她,马特。” “你试过花递惯例吗?” “试过,不管用。” 达娜站着,看着马特。贝克尔和那个记者走开。“这是什么记者,”达娜不满地想,“居然竟不知道该怎样获得采访!” 半小时后,达娜走进“乔治敦医疗中心”。她去到花店。 “我可以帮助你吗?”一个职员问。 “是的,我想要——”她犹豫了一下,“——五十美元的花。”在说“五十”这个词的时候,她差不多要窒息了。 当职员把花递到她手上时,达娜说:“医院的商店有那种东西吗,祝愿,有一个小帽那样的?” “在一个礼品商店有,在拐角处。” “谢谢你!” 礼品店是一个丰饶的杂物场,宽敞地排放着贺卡,便宜的处理玩具,气球,旗帜,垃圾食品,华而不实的衣服。在一个架上,有一些纪念帽。达娜买了一个类似司机用的帽子,戴起来,又买了一个康复卡,在上面撩草地写了些东西。 下一步,便是到医院大厅咨询台。她说:“我这里有些鲜花,给醉夫。泰勒尔夫人的。” 传达员摇摇头:“这里没有醉夫。泰勒尔夫人。” 达娜叹了口气:“真地?那太糟了,这是美国副总统送的。”她打开卡片,显示给传达员看,题字写着:“亚瑟。卡侬”。 达娜遗憾地说:“看来我不得不把它们带回去了。”她转身要离开。 传达员将信将疑地注视着她:“只能是一会儿!” 达娜停住:“什么?” “我可以把那些花递交给她。” “抱歉,”达娜说,“卡侬副总统说,要亲自送交。”她看着传达员:“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他们需要告诉卡侬先生,为什么我不能递交这些花。” 那人惊慌失措起来:“噢,好,好吧,我可不想惹出什么事来。把它们送到615房,不过,你一递交掉就必须离开。” “好的,”达娜说。 五分钟后,她就与著名的摇滚星醉夫。泰勒尔的妻子交谈起来。 斯泰丝。泰勒尔,二十五六年纪,很难说是否有魅力,因为此刻,她的脸被打坏了,肿胀着。达娜走进去时,她正伸手试图去拿一个在床边桌子上的水杯。 “鲜花,为了——”达娜看到这女人的脸,震惊地停住口。 “谁送来的?”那话咕哝着出来。 达娜递出卡片:“是——是一个仰慕者。” 女人怀疑地盯着达娜:“你可以把水杯递给我吗?” “当然,”达娜放下花,把水杯递给床上的女人:“我可以为你做点其他什么吗?”达娜问。 “嗯,”她咕哝说,“你可以把我弄出这恶臭的地方吗,我丈夫不让我有人探访,我厌恶看到这里所有的医生护士。” 达娜在靠床的椅子上坐下:“你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人愤怒地喷着鼻息:“哼,你不知道这是一次汽车意外事故吗?” “你是吗?” “是。” “那太糟了,”达娜不相信地说,心中充满着深深地愤怒,为了这显而易见是被打的女人。 四十五分钟后,达娜眼前已有了事情的原貌。 当达娜回到《华盛顿论坛》大厅,另一个保安在那儿:“我能帮助你——?” “不是我的错,”达娜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说,“相信我,都是可恨的交通,告诉贝克尔先生,我在路上。他正在对我狂怒呢,因为迟到了。”她匆忙地向电梯走去,按动键纽。保安将信将疑地目送着她,然后,开始拨号:“喂,告诉贝克尔先生,有个年轻妇女——” 电梯到了,达娜走进去,按了三楼。在三楼,工作场面的活跃性像是又增涨了,记者们正在尽可能地赶制他们的最后时限。终于,她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了——在一个写着“园艺”的有绿色标志的小房间里,有张空着的桌子。达娜急切地扑过去,坐下,看着面前的电脑,开始打字。她是那么全神贯注于所写的新闻,以致于忽略了时间流逝。等完成写作,打印出来,纸张一页页向外输出,再把它们放在一起,这时,她感觉有一阵阴影拢上肩头。 “讨厌的,你这是在做什么?”马特。贝克尔喝斥。 “我正在找工作,贝克尔先生,我写了这个新闻,我想——” “你想错了,”贝克尔脾气发作,“你不仅仅走到这里,还侵占别人的桌子。现在,在我叫保安抓你之前滚出去。” “可是——” “出去!” 达娜站起来,鼓起所有的尊严,把那些纸张猛塞进马特。贝克尔手里,然后,绕过拐角,朝电梯走去。 马特。贝克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摇摇头:“上帝呀?这是见鬼了的世界来临了?”桌下有个废纸篓,马特朝着它要扔,但他先瞥了一眼达娜新闻的第一句:“斯泰丝。泰勒尔,她的脸被打击致伤,医院声称,她今天入院,是因为她那著名的摇滚星丈夫醉夫。泰勒尔打了她。‘每次我怀孕,他就打我,他不想要孩子。’”马特开始更细地读,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等他抬起头来,达娜已经走了。 马特把那些纸紧紧地抓在手里,跑向电梯,希望在她消失之前找到她。跑过拐角处,他撞到了她,她正斜靠在墙上,等着。 “你是怎么弄到这个新闻的?”他问。 达娜简洁地说:“我告诉过你,我是一个记者。”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来我办公室。” 他们又坐到马特。贝克尔办公室里。“这是个好工作,”他勉强地说。 “谢谢你!我没法告诉你,我对这有多么感激,”达娜兴奋地说,“我将会是你所有过的最好的记者,你就会看到的。我真地多么想成为一个国外通讯记者,不过,我要用我的优秀的工作表现去达到,即使那需要花上一年,”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踌躇不决,“或者,可能要两年。” “《论坛》没有工作空缺,但有一个等待名单。” 她惊讶地看着他:“但是我假定——” “打住。” 达娜看他拿起一只笔,写出几个字:“假定,‘assume’。”他指着那些字:“当一个记者假定什么事时,埃文斯小姐,那就做了与‘你,我’不相称的‘笨人’,你懂吗?” “是,先生。” “好,”他沉思了一阵,然后,回到决定:“你曾看过‘wte’吗?‘《论坛》社电视台’。” “没有,先生,我不能说,那,我——” “好吧,现在你就会看到,你是幸运的,有一个工作空缺在那里。有一个写手刚好走了,你可以获取他的位置。” “做什么?”达娜不解地试探着问。 “写电视副本。” 她的脸阴沉下来:“电视副本?我不知道有关的任何——” “那很简单,新闻制片人会给你来自所有新闻服务的原始资料,你只需用英语把它放到电视提白中给新闻节目主持人读就可以了。” 达娜坐在那儿,沉默着。 “怎么?” “没什么,只是——我是一个记者。” “我们这里有五百个记者,他们都花了数年挣取他们的级别。去四栋,找霍金斯先生。如果你必须从某处开始,电视并不坏。”马特。贝克尔伸手拿起电话:“我就给霍金斯打个电话。” 达娜叹了口气:“好吧,谢谢你,贝克尔先生,要是你什么时候需要——” “行了。” “wte”电视台占据四栋整个六楼。晚间新闻制片人汤姆。霍金斯领达娜到他的办公室。 “你以前做过电视工作吗?” “没有,先生,我在报社工作。” “恐龙,他们过时了,我们是潮流,可谁知道未来又会是什么?让我带你到各处看看。” 有数打人在办公桌和监控器前工作,来自半打新闻机构的电报呈现在电脑上。 “这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故事集中与发布的地方,”霍金斯解说,“由我决定我们将要采用那一个新闻,分配桌再派出工作队去处理。我们在野外的记者靠微波或是发报机把新闻发送进来。除了电信机构以外,我们有一百六十个控制波道,记者们携带手机、扫描仪、监控器。每则新闻计划到秒。用录音编辑器工作的写手们,可获得精确定时。新闻故事运行时间,平均在一分半钟到一分四十五秒之间。” “有多少写手在这里工作?”达娜问。 “六个。此外,你们有一个录像协调员,新闻录制编辑,制作人,导演,通讯员,新闻节目主持人……”他停住,有个男人和女人正在向他们走近。“正说着节目主持人呢——见过朱莉娅。边伶曼和迈克尔。泰特。” 朱莉娅。边伶曼是一个极富吸引人的女人,有栗色的头发,老练而没有戒备的微笑,彩色的隐形眼镜使她的眼睛呈现撩人的绿。迈克尔。泰特是一个运动型模样的男人,带着抑制不住的亲切微笑,一副外向的行为风格。 “我们的新写手,”霍金斯介绍,“堂娜。埃文斯。” “达娜。埃文斯。” “那么,让我们开始工作。” 他带达娜回到他的办公室,努努头指向墙上的分配板:“那些是我将要选择的新闻,我们把它们称做‘嵌片’。我们一天用两次,从十二点至一点,做午间新闻,从十点至十一点,做晚间新闻。当我告诉你我需要使用哪些新闻时,你就要把它们放到一起,把每则新闻的声效制作得很兴奋,以使观众不愿转换频道。录制编辑会提供给你视频剪辑,你要把它们做成剧本,并指明剪辑该放到哪里。” “好。” “有时候,有一些散碎的新闻,那么,我们就要用一个实况转播的方式剪切到正规节目中去。” “那真有趣,”达娜说。 她不会料到,这一天会拯救她的生命。 第一次晚间节目是个灾难。达娜把新闻放进替代开始的中段,朱莉娅。边伶曼发现自己在读迈克尔。泰特的新闻,而迈克尔。泰特正在读她的。 播放结束时,导演对达娜说:“霍金斯先生希望在他的办公室看到你,就现在。” 霍金斯坐在书桌后面,阴沉着脸。 “我知道,”达娜自责,“那是电视上的一个新低,都是我的错。” 霍金斯不动声色地坐着,看着她。 达娜又小心翼翼地试探:“好的新闻,汤姆,是从现在开始,以后只会更好,是吧?” 他依然只是盯着她。 “那决不会再发生了,因为——”她泄气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我被炒了。” “不,”霍金斯简略地说,“那会让你走得太容易了,你将要去做,直到把它做好。我是在说明天的午间新闻。我说得清楚了吗?” “很清楚。” “那好,我希望你早上八点钟在这里。” “好,汤姆。” “那么,既然我们要在一起工作——你可以叫我霍金斯先生。” 第二天的午间新闻平稳通过。汤姆。霍金斯做对了,达娜这样判断。而那只不过是习惯性规律的结果。完成你的职责……写新闻……用录音编辑器工作……为新闻节目主持人的朗读安排电视提白。 从那次以后,工作走入常轨。 自从达娜开始在“wte”工作,她的发布已有八个月。此时,她刚完成把晚间新闻报道放置在九个四十五秒的电视提白上,准备要离开。在她走进电视演播室道晚安时,只见室内一片混乱,同时,人人都在谈论。 导演罗布。克莱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喊:“见鬼了,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 “就没有谁看见她吗?” “没有。” “你打电话到她的公寓了吗?” “我只听到录音答录。” “真令人惊奇,我们是在播音”——他烦躁地看看表——“就剩十二分钟了。” “可能朱莉娅发生事故了,”迈克尔。泰特说,“她可能死了。” “那不是借口,她应该有电话。” 达娜想解围:“请原谅……” 导演不耐烦地转向她:“什么?” “如果朱莉娅不露面,我可以来做新闻播音。” “忘掉,”他干脆地说,转身对着助手,“叫保安看看,是否她正在来到大楼。” 助手拿起电话拨号:“朱莉娅。边伶曼现在报到了吗?……喂,等她来时,告诉她赶快上来。” “让他给她留着一个电梯,我们是在播音,在”——他再看了看表——“就他妈七分钟了。” 达娜胸有成竹地站在那儿,看着这增涨起来的恐慌。 迈克尔。泰特说:“我可以做两个人的。” “不,”导演严厉地说,“必须要你们两个都上。”他又看看表:“三分钟了。该死的。她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我们是在播音,在——” 达娜大声说:“我知道所有的句子,那都是我写的。” 他极快地瞥了她一眼:“你没有化妆,你的穿戴不对。” 一个声音从工程师棚里传出来:“两分钟,请就位。” 迈克尔。泰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走到摄影机前他讲台上的位置。 “位置,请让开!” 达娜面对导演坦然地笑笑:“晚安,克莱恩先生,”开始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他伸出手在额头上搓了搓,犹豫不决地说:“你确信你能做这个?” “我试试,”达娜说。 “我没有选择了,不是吗?”他呻吟着,“好吧,站去那儿。上帝呀!为什么我不听我妈妈的话去当医生?” 达娜急忙走到讲台,走到迈克尔。泰特旁边的位置上。 “三十秒……二十……十……五……” 导演用手示意,摄影机上红灯亮起。 “晚上好,”达娜平稳地说,“欢迎到‘wte’新闻十点钟。我们将要为你透露一则荷兰新闻。今天下午,在‘阿姆斯特丹’学校有一起爆炸……” 电视播音的其余部分运行顺利。 第二天早上,罗布。克莱恩走进达娜办公室:“坏消息,昨天晚上,朱莉娅遇到汽车事故,她的脸被——”他难于出口,“——毁容。” “我很抱歉,”达娜关切地说,“有多糟?” “非常糟。” “不过,今天的整形外科能——” 他摇摇头:“不是这样,她不能回来了。” “我想去看她,她在哪儿?” “他们叫她回家去了,在俄勒冈州。” “我多抱歉。” “唉,你有所得,就会有所失。”他打量了达娜一阵,“昨晚你表现得很好,我们要保留你,直到找到某个固定的。” 达娜去见马特。贝克尔。“你看过昨晚的新闻了吗?”她问。 “看了,”他咕哝着,“看在上帝份上,试着添一些化妆品和适当的穿戴。” 达娜感觉舒了口气:“好。” 在她转身离开时,马特。贝克尔勉强地说:“你还不坏。”这话出自他的口,已算是褒扬了。 在新闻播放的第五夜,导演对达娜说:“顺便说一句,大人物说继续用你。” 她很好奇,是否那大人物就是马特。贝克尔。 在六个月内,达娜在《华盛顿》镜头前成为一员固定的了。她年轻,富有吸引力,从始至终才华卓著。这年末,她被予提升,有了特别委派。接着,她展现的一个节目:“尘世如今”,采访的名人急速上升到顶级。她的采访个性化,富有同情心,那些不愿出现在其他谈话节目的名人们,指定要到达娜的节目。杂志和报纸开始采访达娜。她自己正在变成一个名人。 在夜里,达娜会看国际新闻。她羡慕国外的通讯记者们,他们在做重要的事情,在报道历史,在提供环球发生的世界重大事件信息。她变得意气消沉。 达娜同“wte”的两年合同接近到期。首席通讯记者菲利普。科尔叫她进来。 “你正在做一件伟大的工作,达娜,我们都为你自豪。” “谢谢你,菲利普。” “是时候谈谈你的新合同了,首先——” “我要走了。” “抱歉,你说什么?” “等合同一到期,我就再也不做这个节目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要走,你不喜欢这儿吗?” “我非常喜欢,”达娜说,“我想在‘wte’,不过,我想成为一名国外通讯记者。” “那是一种痛苦的生活,”他夸张地说,“怎么上帝会指定让你去想做那个?” “因为我听名人们说想做什么正餐,怎么遇见他们的第五任丈夫,听累了。有战争在继续,人们在遭受痛苦,在垂死挣扎,世界却不给予谴责,我想去唤起他们的关注。”她深深叹了口气:“很抱歉,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她站起来,开始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你确信这是你想要做的?” “那是我一直想要做的,”达娜平静地说。 他深思了一阵:“你想去哪里?” 他话语中的重要性,使达娜的情绪出现一阵低沉。等找到自己的声音时,她说:“萨拉热窝。” 第九章 做州长,甚至比奥里弗。拉塞尔期望的更兴奋。权力是诱人的情妇,奥里弗热爱。他的决定影响着数十万人的生活。他已能老练地左右州立法机构,影响力和声名持续扩展。“我真地在做得不一样了,”奥里弗快乐地想。他记得参议员戴维斯的话:“这不过是一块掂脚石,奥里弗,小心地走。” 他是小心地。他有无数的风流韵事,不过,都总是受到最谨慎地对待的。他知道,必须要谨慎。 一次又一次地,奥里弗查问医院有关米里亚姆的情况。 “她还在昏迷,州长。” “继续给我消息。” 作为州长,奥里弗的一种职责是做州宴的主人。光荣的客人们是拥护者、时髦人物、演艺者、有政治影响力的人,以及前来拜访的显贵们。珍是个优雅的女主人,奥里弗享受着人们反作用于她的状态方式。 一天,珍来对奥里弗说:“我刚刚与父亲谈过,下星期他要在家里举办一个派缔。他想要我们去,有一些他想让你见的人。” 那个星期六,在乔治敦,参议员戴维斯奢华的家里,奥里弗发现自己正在与一些华盛顿最重要的实权人物和发牌人握手。那是一个完美的派缔,奥里弗极大地享受着自己。 “过了一段好时光吧,奥里弗?” “是啊,是个极好的派缔,你不能期望还有更好的了。” 彼得。塔吉说:“说到期望,我记得,那天,我的六岁的伊丽莎白,一副任性的样子,她不想穿衣服。贝齐简直是毫无办法了。伊丽莎白看着她说:‘妈妈,你在想什么?’贝齐说:‘甜心,我只是在期望你有一个好模样,会穿上衣服,像个好女孩一样去用早餐。’伊丽莎白说:‘妈妈,你的期望不被批准!’那不是很绝吗?孩子们真妙。再见,奥里弗。” 一对夫妇走进门,参议员戴维斯走去向他们致意。 意大利大使阿提里约。毕可,六十多岁,西西里岛人特征,黑黑的,模样令人难忘。他的妻子森娃,是奥里弗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她与阿提里约结婚之前是个演员,还在意大利广受欢迎。奥里弗能明白那是为什么:她有大大的美丽的褐色眼睛,圣母玛利亚的容貌,鲁宾斯般裸露性感的身材,比他丈夫年轻二十五岁。 参议员戴维斯把这一对带到奥里弗跟前,为他们引见。 “我很高兴见到你们,”奥里弗说。他无法让自己的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她会心地微笑:“我听说了大量有关你的。” “希望还不坏。” “我——” 她丈夫插进话来:“参议员戴维斯高度地赞扬你。” 奥里弗看着森娃说:“过分夸赞了。” 参议员戴维斯把这一对领开。等返回来时,他说:“那是禁地,州长,严禁摘果。咬了那个一口,你就可以与你的未来吻别了。” “放松点,托德,我不是——” “我是严肃地,你可以立刻与两个国家疏远。” 那晚到了最后,当森娃和他丈夫离开时,阿提里约说:“遇见你很高兴!” “很愉快!” 森娃把奥里弗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柔声细语:“我们期望再见到你!” 两人四目对视:“再见!” 奥里弗满心警惕地想:“我必须要小心。” 两星期后,回到法兰克福。奥里弗正在办公室工作,秘书来吵他。 “州长,参议员戴维斯在这里要见你。” “参议员戴维斯‘在这里’?” “是的,先生。” “让他进来。”奥里弗知道,他岳父正在反对一宗华盛顿的重要议案,他奇怪,他来法兰克福做什么。门开了,参议员走进来,彼得。塔吉跟着。 参议员托德。戴维斯开心地微笑着,用手搂着奥里弗:“州长,见到你很高兴!” “见到你高兴极了,托德。”他转对彼得。塔吉:“早,彼得。” “早,奥里弗。” “希望我不会打扰你,”参议员戴维斯说。 “不会,没关系,有——有什么不对吗?” 参议员戴维斯看着塔吉,笑着说:“噢,我不认为你会说有什么出错了吧。奥里弗,事实上,我要说,样样事都很好。” 奥里弗迷惑不解地打量着他们两个:“我不明白。” “我有一些好消息给你,儿子,我们可以坐下来吗?” “噢,请原谅,你们喜欢来点什么,咖啡?威士忌——?” “不用,我们已经非常兴奋了。” 又来了。奥里弗怀疑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刚从华盛顿飞来,那里,有一个极有影响力的团体预测,你将任下一届总统。” 奥里弗感觉有一股激动地颤抖流经全身:“我——真地?” “事实上,我飞来这里的原因就是,是时候让我们开始你的竞选活动了。选举持续不到两年。” “那是完美的期限,”彼得。塔吉兴高采烈地说,“在我们完成之前,世界上人人都会知道你是谁了。” 参议员戴维斯又说:“彼得将要主持你的竞选活动。他将为你处理每件事。你知道,你找不到任何更好的了。” 奥里弗看着塔吉,热情高涨:“我同意!” “那是我的快乐。我们会有许多乐趣的,奥里弗。” 奥里弗转向参议员戴维斯:“这不是要花费很多啦?” “别担心那个。从始至终,你都将会是第一流的。我已使我的许多好朋友确信,你是帮他们进财的人。”他倾靠着椅子:“不要低估自己,奥里弗。调查显示,几个月前的一对夫妇把你看作是这个国家第三位最有影响力的州长列入名单。噢,你有一些其他两位所不具备的——这个,以前我曾告诉过你——感召力,这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人们喜欢你,他们将要为你投票。” 奥里弗越来越激昂:“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已经开始了,”参议员戴维斯告诉他,“我们将要构建一支强大的竞选活动队伍,我们将要着手罗列出遍及全国的代理人。” “我的机会有多少现实性?” “第一步,你要把其他对手都赶走,”塔吉回答,“至于常规选举,诺顿总统骑术极高,如果你不得不要与他相撞,他会是极强硬的对手。当然,好消息是,由于这是他的第二届任职,他不能再竞选。而副总统卡侬,只是个苍白的影子,一小缕阳光就会使他消失。” 会见持续了四个小时。在结束时,参议员戴维斯对塔吉说:“彼得,可以原谅我们几分钟吗?” “当然,参议员。” 他们看着他走出门。 参议员戴维斯说:“今天早上,我和珍有过一次谈话。” 奥里弗感到一阵受警告的颤栗:“是吗?” 参议员戴维斯看着奥里弗,微笑:“她非常快乐。” 奥里弗呼出一声轻松的气息:“我很高兴!” “我也是,儿子,我也是,尽量保持家火旺。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别担心,托德,我——” 参议员戴维斯的微笑顿时又消失了:“我担心,奥里弗,我不能因为好色挑剔你——只不过别让它把你变成一只癞蛤蟆。” 当参议员戴维斯和彼得。塔吉走过州议会大厦走廊,参议员说:“我想要你着手把参谋机构装配起来,不用节省什么费用。首先,我希望竞选活动办公室设在纽约、华盛顿、芝加哥和旧金山。初步的,在十二个月内开始,常规的在十八个月内完成。之后,我们就有流畅的航行了。”他们走到车前:“同我去机场,彼得。” “他将会做一个出色的总统。” 参议员戴维斯点点头。“我会把他放在我的口袋里,”他想,“他将是我的傀儡,我一拉绳子,美国总统就会说话。” 参议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烟盒:“抽烟吗?” 围绕着国内的第一步开展得很好。参议员戴维斯对彼得。塔吉的判断很正确,他是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政治经纪人,他组建的组织机构是超级的。由于塔吉是个稳固家庭的男人,非常严谨地去做礼拜,他吸引着虔诚的右翼。由于知道策略性地进行工作,他也能说服自由主义者把分歧放到一边,一道工作。彼得。塔吉是个卓越的竞选活动经纪人,他那卑艳的黑眼罩在整个网络已经变得家喻户晓。 塔吉知道,如果奥里弗取得成功,他将必须有至少两百个授权投票的代表进入代表大会。他打算留意着,替奥里弗获得他们。 塔吉草拟的进度表包括在联邦各个州的若干旅行。 奥里弗看着计划,说:“这——这不可能,彼得!” “没问题,我们布置的路线,”塔吉胸有成竹地向他担保,“都调整过了。参议员要把他的‘挑战者’借给你,要走的每一步都会有人引导你,我会一直陪在你旁边。” 参议员戴维斯给奥里弗介绍西默。伦巴多。 伦巴多是个巨型人物,高而魁梧,身体和性情都属暗色,是个话少沉郁的男人。 “他怎么适合这个画面?”当奥里弗和参议员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奥里弗纳闷地问。 参议员戴维斯说:“西默是我们的难题解答者。有些时候,人们需要一点点向前进的说服力,西默就是非常具有说服力的。” 奥里弗不再说什么。 当总统竞选活动庄重地开始时,有关要说什么,什么时候说,怎样说,彼得。塔吉都给了奥里弗一份详细的摘要。他关照着奥里弗在所有关键的选民州露面。奥里弗无论去到哪里,都说人们想听的话。 在宾夕法尼亚州,他说:“制造业是国家的命脉,我们不能把它忘记,我们将要再次开发制造厂,让美国回到轨道。” 激动地欢呼。 在加利福尼亚,他说:“航空工业是美国最生死攸关的一种财富,没有理由因为你们生产单一而停滞。我们要再次开发。” 激动地欢呼。 在底特律,他说:“我们发明了汽车,日本人却使工艺技术超过我们,噢,我们要夺回我们应得的第一地位。底特律将要再次成为世界汽车中心!” 激动地欢呼。 在大学校园,以联邦担保给予学生贷款。 在陆军基地的演讲,围绕着国家,已有准备。 一开始,在奥里弗相对不知名的时候,出人意料地,倒是有一堆反对派。随着竞选活动继续,得票显示出上升。 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多于四千个授权投票代表和候补代表,连同数百个政党公务员和候选人,聚集在克利夫兰的代表大会。游行,彩车,派缔,闹得城市热情沸腾。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视摄像机记录着这一景象。彼得。塔吉和西默。伦巴朵看到,州长奥里弗。拉塞尔总是在镜头前面。 在奥里弗的派缔中,有半打可能被提名者,不过,参议员托德。戴维斯在现场后做了确保工作,一个接一个地,把他们都排挤掉。他冷酷地召唤利用一些欠他恩惠有二十年之久的人。 “托比,我是托德,埃玛和苏若好吗?……好。我想告诉你有关你孩子的事,安德鲁,我很担心他。托比,你知道,依我的意见,他太自由,南方决不会接受他。我的建议是……” “阿尔佛雷德,我是托德,罗伊做得怎么样?……不必谢我,帮助他出来我很高兴。我想告诉你有关你的候选人,杰尔里。照我看,他太右翼,如果拥护他,我们将会失去北方。现在,这是我的建议……” “肯尼思——是托德。我刚刚想到要告诉你,我很高兴,不动产的处理为你弄出来了。我们都几乎做了,不是吗?顺便说说,我想我们应该做一次小小的交谈,关于斯莱特。他软弱,是个失败者。我们不能耗资去支持一个失败者,能吗,我们?……” 如此这般,直到只剩下州长奥里弗。拉塞尔,这个几乎是唯一有可能的候选人留在政党。 任命过程平稳进行。第一次投票,奥里弗。拉塞尔有七百票,比六个东北实业州来的人高两百票,比六个新英格兰州来的人高一百五十票,比四个南方州来的人高四十票,比其他来自农业州的人高一百八十票,与三个太平洋州来的人齐平。 彼得。塔吉疯狂似地做着工作,确保宣传队列保持发展。等最终的得票统计出来,奥里弗。拉塞尔是赢家。随着小心营造的竞技气氛的刺激,奥里弗。拉塞尔被拥护提名。 下一步是选举一个副总统,梅尔维。纬克斯是个完美的选择。他是一个贤明的端正的加利福尼亚州人,富有的企业家,风度翩翩的国会议员。 “他们将会互相补充,”塔吉说,“现在,真正的工作开始了。我们要在这个魔法数字后面——两百七十,”这个必须的选举人票数,赢得总统任期。 塔吉告诉奥里弗:“人们想要一个年轻的领袖……好看,有点幽默,有远见……他们想要你说,他们是多么伟大——他们想要相信这个……让他们知道你是聪明的,但是不要太聪明……如果你抨击你的对手,要保持在非人身限度……决不要轻视记者,你若像朋友一样对待他们,他们就会是你的朋友……试着不要露出卑劣面。记住——你是一个政治家。” 竞选活动不断。参议员戴维斯的喷气机载着奥里弗到得克萨斯州三天,加利福尼亚州一天,密歇根州半天,到麻萨诸塞州六个小时。每分钟都被算计着。有些日子,奥里弗会参观十个城市之多,发表十次演讲。每夜都住不同的旅馆,芝加哥的德雷克,底特律的st。里吉斯,纽约的卡莱尔,新奥尔良的德。阿姆斯别墅,到了最后,它们都像是混合成一体了。无论在哪里,队伍前都有警车开道,有庞大的人群,有欢呼地投票。 大部分旅行都有珍陪伴着奥里弗。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一笔重要的资产,有吸引力,有才智,记者喜欢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奥里弗读到有关莱斯丽的最新收获:马德里的报社,墨西哥的电视台,堪萨斯州的电台。他为她的成功高兴,那使他对为她所做的减轻了负罪感。 奥里弗每到一个地方,记者对他拍照,采访,引述他的话。有超过一百位通讯记者报道他的竞选活动。他们中,有些来自远在地球那端的国家。竞选活动接近高xdx潮,投票记录显示奥里弗。拉塞尔是前沿的信使。但是,出乎意料地是,他的竞争对手卡侬副总统赶上来了。 彼得。塔吉开始担忧:“卡侬正在选举中上升,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副总统卡侬和奥里弗两个人之间的电视辩论主题趋于一致。 第一个论辩之夜,在电视摄影机前,卡侬副总统谈经济体制:“美国从没有过更殷实的经济了,商业处于繁荣。”他用了后来的十分钟详尽地说明主题,用事实和图表证明观点。 当轮到奥里弗站在麦克风前,他延续他的话,说:“非常令人难忘,的确,大商业做得这么好,我们都喜欢,企业利润从来没有比现在更高了。”接着,迅速转攻对手:“可是,你忘了提及一个原因,企业做得这么好,是由于,那是‘缩减规模’的委婉解述。坦率地说,缩减规模简单的涵义就是,人们正在被解雇,让位给机器,比以往更多的人失去工作。那是我们应该去调查的人性屏障。我恰巧不同意你的那种企业财务成功更比人还重要的观点……”辩论如此这般继续着。 在副总统卡侬谈及商业时,奥里弗让一个人道主义者走近,谈情感和机会。在他通过的时候,拉塞尔操起卡侬的声音,像个不关心美国人民的冷血政客。 那次辩论后的早上,投票转移了。投奥里弗。拉塞尔的,在超过副总统的三个点内。产生了一场更为全民的辩论。 亚瑟。卡侬听了他的讲述,在终结辩论中,站在麦克风前说:“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所有人民可以有均等机会的国家。美国得到自由的祝福,但是,仅仅那样还不够,我们的人民应当获得工作自由,赢得象样的生活……” 他窃取了奥里弗。拉塞尔浓缩在所有极好地为人民福利着想的计划中的呼声。不过,彼得。塔吉已经预料到了。在卡侬结束时,奥里弗。拉塞尔站到麦克风前。 “非常感动,的确,我们都被你不得不说的对失业者的保证特别地感动了,如你所称:‘被遗忘的人’。而烦扰我的是,你忘了说,你将要怎样去为那些人做所有那些极好的事。”从那时起,副总统卡侬经营情感,奥里弗。拉塞尔就谈结果和他的经济学计划,让副总统高高地挂着忍受干渴。 奥里弗、珍和参议员戴维斯在参议员在乔治敦的官邸用餐。参议员笑着对珍说:“我刚刚看了最后的投票记录,我认为你可以开始重新装饰白宫了。” 她的脸闪亮起来:“你真地认为我们就要赢啦,父亲?” “我在许多事上出过错,甜心,但是,决不是在政治上,那是我的命脉。十一月份,我们就会有一个新总统了,他就坐在你的右边。” 第十章 “请系好你座位上的安全带。” “我们就去这里!”达娜兴奋地想。她看了一下本恩。阿尔伯特桑和威利。纽曼。本恩。阿尔伯特桑,达娜的制作人,是个运动机能亢奋的大胡子,四十岁。他制作的一些顶级电视新闻,报道后受到极高地关注。威利。纽曼,摄影师,五十出头,有才干,热情,热切地期待着他的新任务。 达娜一心只想冒险,冲锋在前。他们将在巴黎着陆,然后飞往克罗地亚的萨格勒布,辗转到达萨拉热窝。 在华盛顿的最后一个星期,达娜接受了国外编辑谢莉。麦加尔的简令:“在萨拉热窝,你们将需要一台交换机,经卫星通讯传送你们的新闻。”麦加尔告诉她:“在那里,没有一台交换机是我们自己的,因此,要从拥有卫星通讯的南斯拉夫公司去租借,再买些卫星通讯时间。如果事情进展顺利,以后,我们将会有我们自己的交换机。你要从两个不同水平进行操作,一些新闻,要涵盖生活,但是,其中大部分需要录像。本恩。阿尔伯特桑会告诉你他需要什么。你们拍摄电影胶片后,在当地演播室做声效跟踪。我已经给了你行业里最好的制片人和摄影师。你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达娜记住了最后那几句乐观的话。 在达娜离开前的那天,马特。贝克尔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我办公室。”他的声音很粗硬。 “到那里我会是正确的,”达娜心存担忧地挂断电话,“对批准我的调任,他又改变主意了,他不会让我去了。噢,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毅然决然地想:“我要和他争辩。” 十分钟后,达娜走进马特。贝克尔办公室。 “我知道,你将要说什么,”她开始说,“不过,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就要去!从我是个小女孩时,我就梦想着了。我想,我能在那里做好。你就给我个机会试试吧。”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对,”达娜一副挑战地样子,“你想要说什么?” 马特。贝克尔怜爱地看着她,温和地说:“bonvoyage。” 达娜一片盲然:“什么?” “bonvoyage,意思就是‘旅途愉快’。”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我——你不是叫我——?” “我叫你,是因为我不得不对一些我们的国外通讯记者说了,他们给了我一些忠告,需要转达给你。” 这个粗暴的熊一般的男人,居然花时间劳神去给一些国外通讯记者讲,以使自己能给予她帮助!“我——我不知道,怎么——” “那么,不要,”他喋喋不休地咕哝着,“你将要进入烽火硝烟的战争,不能保证你能百分之百地保护自己,因为子弹不给他妈的他们杀的谁作保证。而且,当你在行动中,冲动开始泛滥,那会使你莽撞,使你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蠢事。你必须要控制自己,总是玩得安全些,不要独自在街上徘徊,没有什么新闻故事值得你去冒生命危险。其他事情……” 此番训诫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他说:“好吧,那就这样,自己小心点。如果你让什么事在身上发生,我将会他妈地发疯!” 达娜倾过身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不要再这样,”他说,猛然站起来:“在那里,大体上会是那样。达娜,如果你到了那里想要改变主意,想回来,就及时让我知道,我会安排。” “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达娜坚定不移地说。 结果,她还是错了。 平淡地飞到巴黎。他们在查尔斯。德。高勒机场着陆,三人乘了一辆小巴去克罗地亚航空公司,花了三个小时。 夜里十点钟,克罗地亚航空公司飞机在萨拉热窝的“却妙机场”着陆。旅客们挤在一栋安全建筑里,持护照在那里接受穿制服的守卫检查,然后被挥开。当达娜向出口移动时,一个矮矮的,穿着平民衣服,样子令人不舒服的人,走到她前面,挡住去路:“护照。” “我给他们出示过了我——” “我是陆军上校嘎登。戴沃戒克,你的护照。” 达娜只好把护照再递给他,连同证明书。 他翻动了一遍:“新闻记者?”他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她:“你在哪边?” “我不在任何一边,”达娜泰然自若地说。 “不过要小心你报道的,”戴沃戒克上校警告,“我们不会轻松地对待间谍的。” 欢迎到萨拉热窝。 一辆防弹“陆地漫游者”在机场遇见他们。司机是个样子黑黝黝的人,二十出头。“我是乔万。托列,为了你们的愉快,我将是你们在萨拉热窝的司机。” 乔万开得很快,绕着拐角处,突然转弯,竞技般地穿过寥无人迹的街道,仿佛他们在被谁追赶着。 “请原谅,”达娜神经质地说,“需要特别地急吗?” “对,如果你想活着到达那里。” “可是——” 在远处,达娜听到隆隆地雷鸣声,似乎正在逼近。 然而,她听着的不是雷声。 黑暗中,达娜可以分辨出前面粉碎的建筑,没有屋顶的房子,没有窗子的商店。前面,她看见“度假旅馆”了,它们还耸立在那里。旅馆前面被弄出严重的麻子般的凹坑,车道上被凿出深深的洞。汽车迅速驶过去。 “等等!这是我们的旅馆,”达娜着急地大喊起来,“你要去哪里呀?” “前面的入口太危险,”乔万冷静地说。他转到拐角,驶进一个巷道。“人人都使用后面的入口。” 达娜顿开茅塞:“哦!” “度假旅馆”休息厅,塞满了胡乱转悠的聊天的人。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年轻法国人走近达娜:“噢,我们正期待着你们呢,你是达娜。埃文斯吧?” “是的。” “吉恩。保罗。休伯特,米彻帕乐电视台m6的。” “我很荣幸见到你。这是本恩。阿尔伯特桑和威利。纽曼。”那人和他们握握手。 “欢迎到我们被遗弃的迅速消失的城市。” 其他人也走过来,欢迎他们。一个又一个,他们介绍着自己。 “斯蒂芬。穆勒,凯博广播网的。” “罗德里克。蒙恩,bbc2台的。” “马可。比尼利,意大利1台的。” “阿卡亥若。艾细海纳,东京tv的。” “胡安。桑托斯,瓜达拉哈拉6频道的。” “钱春,上海电视台的。” 在达娜看来,似乎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新闻记者在这里,介绍像是要永远继续下去。最后一个,是一个魁梧的俄国人,有一颗闪烁的金门牙:“尼古拉。彼特罗维奇,哥里松22台的。” “你们这里有多少记者啊?”达娜问吉恩。保罗。 “超过两百五十个。我们不明白有多少战争像这样有趣,你是第一次来吗?”他的语气像是在谈一场网球比赛。 “是的。” 吉恩。保罗说:“如果我能有些帮助,请让我知道。” “谢谢你!”她犹豫不决地问,“陆军上校嘎登。戴沃戒克是什么人?” “你不会想要知道他,我们都认为他在塞尔维亚等同于‘盖世太保’,不过,我们也没有确信。我建议你置身于他的道路之外。” “我会记住。” 后来,达娜上床休息时,突然有一声爆炸从街对面传来,之后,房子开始摇晃。在恐惧的同时,还真令人兴奋,仿佛是幻觉,是电影外面的事。一整夜,达娜都警觉地躺着,听着可怕的杀人机器的声音,看着那闪光在肮脏的旅馆窗子上反射。 早晨,达娜穿好衣服——牛仔裤,长统靴,防弹衣,她有些自惭形秽,但是,想起:“总是玩得安全些……没有什么新闻故事值得你去冒生命危险。” 达娜,本恩和威利在大厅餐厅,谈着家庭。 “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威利说,“下个月,我就要有孙子了。” “那太好了!”达娜暗自憧憬:“什么时候我会有个孩子,有个孙子?queserasera。” “我有个主意,”本恩说,“我们来做个一般的新闻,第一步,这里在发生什么,人们的生活受到怎样的影响。我这就同威利去侦察场地。你怎么不让我们获得一些卫星通讯时间呢,达娜?” “好啊。” 乔万。托列在巷道里,坐在“陆地漫游者”上。“dobrojutro。早上好。” “早上好,乔万,我想去一个有人租借卫星通讯时间的地方。” 他们开起来。达娜第一次可以清晰地看到萨拉热窝。在她看来,这里几乎已经没有未被改变过的建筑了。炮火声在持续着。 “他们不会停吗?”达娜好奇地问。 “他们会停,等他们用尽弹药的时候,”乔万痛苦万分地说,“他们的弹药永远都用不尽!” 街道荒芜,只有寥寥几个步行者,所有咖啡馆都关闭着,人行道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弹坑。他们通过“奥斯陆宝鼎”建筑。 “那是我们的报纸,”乔万骄傲地说,“塞尔维亚人一直在企图消灭它,不过,他们办不到!” 几分钟后,他们到达卫星通讯办事处。“我会等着你,”乔万说。 大厅里,在书桌后面,有一个传达员,看起来像有八十岁。 “你讲英语吗?”达娜问。 他疲乏地看着她:“我讲九种语言,女士,你想要什么?” “我是‘wte’的,我想要预订一些卫星通信时间,安排——” “三楼。” 门上的标牌写着:“南斯拉夫卫星通讯公司”。接待室挤满了人,都坐在靠墙摆放着的木条凳上。 达娜把自己介绍给那个在接待桌前的年轻妇女:“我是‘wte’的达娜。埃文斯,我想要预订一些卫星通讯时间。” “请找个座位,等着轮到你。” 达娜环视屋子:“这里这些人都是要预订卫星通讯时间的吗?” 那妇女抬起头来,看着她说:“对。”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后,达娜被领进经理办公室。一个矮矮的,蹲着抽雪茄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好莱坞制作人中的迂腐老典型。 他操着一种重重的口音说:“我能帮助你吗?” “我是‘wte’的达娜。埃文斯,我想要租借一台你们的交换机,预订半小时的卫星通讯时间。在华盛顿六点钟会是一个好时段,我想要那段时间,每天不确定。”她看着他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没有可用的卫星通讯交换机,都已经被预订掉了。如果有谁取消,我会给你一个招呼。” 达娜失望而沮丧地看着他:“没有——?可是,我必须要一些卫星通讯时间,”她又补充说,“我是——” “其他每个人也都是,女士,除了那些自己拥有交换机的,当然。” 等达娜返回接待室,那里依然塞满着人。“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她执拗地想。 达娜离开卫星通讯办公室。她对乔万说:“我希望你带我去绕城。” 他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她,接着,无奈地耸耸肩:“就如你所愿啰!”汽车发动起来,开始穿过街道迅跑。 “请慢一点,我必须要找到对这个地方的感觉。” 萨拉热窝是一座围攻之下的城市。没有流动的水,没有电,更多的房屋每小时都在被轰炸。空中突袭的警报频繁地持续着,以致于人们不再理睬它的凄厉。宿命论的不良气氛似乎笼罩在城市上空:如果子弹记住了谁的名字,无论哪里都藏不住。 差不多在每条街的拐角处,都有男人,女人和孩子,在叫卖他们剩余的很少的物品。 “他们是从波斯尼亚和克罗地亚来的难民,”乔万解释,“在想法获得足够的钱去买食物。” 到处都有大火在肆虐,可是,视野里没有消防员。 “没有消防部门吗?”达娜问。 他耸耸肩:“有,不过,他们不敢来,他们成了塞尔维亚狙击兵太好的攻击目标。” 起初,达娜对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战争已形成一点点印象,但当她在萨拉热窝待了一个星期后,这才意识到,完全不是那样,根本就没有感觉。没有谁能解释。有人曾提到过,有个大学教授可能会明白些,他是一个著名的历史学家,因受了创伤而被困在家里。达娜决定对他做一次探访。 乔万送她到一处城市过去的郊区,教授住在那儿。教授姆拉迪克。柱德是个小个儿,灰白头发的男人,堪称精致的外表。是一颗子弹损害了他的脊骨,导致瘫痪。 “谢谢你来,”他说,“这些日子,我没有多少来访者。你说,你需要和我谈谈?” “是,我假定我要来报道这场战争,”达娜对他说,“可是,要讲述真像,我又对它困惑不解。” “原因很简单,我亲爱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这场战争正在超出可以理解的范围。几十年来,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波斯尼亚人,和穆斯林人,和平地生活在一起,在铁托领导下,他们是朋友和邻居,在一起成长,在一道工作,上同样的学校,相互通婚。” “现在呢?” “同样是这些朋友,却在彼此折磨,厮杀。他们的憎恨使得他们做出来的事那样地令人厌恶,我甚至都说不出来。” “我听说过那些故事,”达娜说。她听过的那些故事几乎难以置信:一井充满血腥的人类睾丸,婴孩强xx,屠杀,把无辜的村民禁闭在教堂,然后放火烧。 “那是谁发动的?”达娜问。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是问该怪谁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同盟一边的十万塞尔维亚人,被纳粹一边的克罗地亚人消灭。现在,塞尔维亚人正在施行他们血腥的报复。他们制肘着家乡的人质,他们没有慈悲心。仅仅在萨拉热窝就已经有超过二十万颗炮弹落下来,至少有一万人被杀害,超过六万人受伤。波斯尼亚和穆斯林必须对他们参与的虐待和屠杀承担责任。那些不想要战争的人也被迫卷入,没有谁能相信谁,他们剩下的只有恨。我们有的,是一场毁灭性的吞噬自己的大火,燃烧这火的,则是无辜的身体。” 下午,当达娜回到旅馆,本恩。阿尔伯特桑正等在那里,告诉她,他已经得到消息,在明天下午六点,有一台交换机和卫星通讯时间可供使用。 “我已经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可供拍摄,”威利。纽曼告诉她,“有个广场,有相互聚拢在一个街区内的一个天主教教堂,一个清真寺,一个新教徒教堂,和一个犹太教会堂,都已被炸毁。你可以写一则新闻,关于均等的仇恨机会,和它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做了些什么,谁不想要这场战争造成的任何结果,可是,谁又被迫成了战争的一部分。” 达娜兴奋地点点头:“极好,我会在晚餐时见你,我就去写。”她回到房间。 第二天下午六点钟,达娜,威利和本恩在坐落着被炸毁的教堂和犹太教会堂广场前面集合。威利把电视摄像机安装在三脚架上,本恩在等待确认来自华盛顿的卫星通讯联络信号。达娜可以听到附近背景中狙击兵的射击声。她突然庆幸自己穿着放弹夹克:“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他们不会射到我们,他们是在相互射击,他们需要我们去告诉世界他们的故事。” 达娜看到威利的信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看着摄像镜头,开始说: “你看到的,在我后面被炸毁的教堂,是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的一个象征,不再有墙壁可供人们躲藏,没有什么地方安全。在初期,人们还能在他们的教堂里找到避难所。可是,在这里,过去,现在,未来,都已经混合到一起了,和——” 就在那一刹间,她听到一声尖利地逼近的哨音,她抬起眼,只看到威利的头被炸成一个红色的瓜。“是光线的骗局,”这是达娜最初的思想,顷刻,她惊骇地看着,威利的身体砰然倒在地上。达娜站在那儿,僵冻了,难以置信!人们围着她尖声叫着。 狙击兵射击的声音迅速地逼近,达娜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抓住她的那些手,猛催她离开街道。她抵抗着他们,企图让自己挣脱。 “不!我们必须回去,还没有用完我们的十分钟,不能浪费了,不能……浪费东西是错误的。‘喝完你的汤,亲爱的,在中国有孩子在饿死。’你以为你是那上面有些仁慈的上帝吗?坐在白云中?喔,让我告诉你吧,你是个假的。一个真的上帝决不会,决不会,决不会让威利的头飞掉。威利正在期待着他的第一个孙子呐。你听见我说的了吗?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她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完全觉察不到自己正在被带过后街,带进汽车。 等达娜睁开眼睛,已躺在床上,本恩。阿尔伯特桑和吉恩。保罗。休伯特关注着她。 达娜仰视他们的脸:“碰巧,不是吗?”她挤压着眼睛,紧紧地闭着。 “我多抱歉,”吉恩。保罗说,“看见那个是件可怕的事,你很幸运没有被杀害。” 电话铃声震动了沉静的屋子,本恩拿起来:“喂。”他听了一阵:“好,不挂。”他转身向着达娜说:“是马特。贝克尔,你能和他谈吗?” “是,”达娜虚弱地坐起来,过了一会儿,勉强起身走去接过电话:“喂,”她的喉咙很干,讲话困难。 马特。贝克尔的声音通过电话线隆隆着响:“我想要你回来,达娜!” 她的声音仿若耳语:“好,我想要回家!” “我会为你安排第一趟离开那里的飞机。” “谢谢你,”她放下电话。 吉恩。保罗和本恩搀扶她回到床上。 “我很抱歉,”吉恩。保罗再次说,“没有——没有什么可以说。” 眼泪终于流下她的面颊:“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他决不会伤害他们任何人的。发生什么了?人们正在像动物一样被屠杀,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关心啊!” 本恩说:“达娜,这里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做的——” “必须要有!”达娜的声音充满狂怒,“我们必须要让他们当心。这场战争不是有关炸毁教堂或者建筑,或者街道的战争,是有关人们——无辜的人们——飞掉他们的头的战争。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新闻,让这场战争真实,这就是唯一的路。”她转向本恩,深深呼吸了一下:“我要待着,本恩,我不会让他们把我吓走。” 他关切地看着她:“达娜,你确信你——?” “我确信,现在,我知道我必须要做什么了,你会打电话告诉马特吗?” 他极不情愿地说:“如果那是你真正想要的!” 达娜不容值疑地点点头:“那是我真正想要的。”她看着本恩离开屋子。 吉恩。保罗说:“哦,我最好走开,让你——” “不,”此刻,达娜的心里充满了威利被炸开的头的幻像,他的身体掉在地上。“不,”达娜不无恐惧地说。她抬起眼来看着吉恩。保罗:“请待着,我需要你!” 吉恩。保罗在床上坐下,达娜用胳膊挽住他,让他紧紧地靠着她。 第二天早上,达娜对本恩。阿尔伯特桑说:“你能找到一个摄影师吗?吉恩。保罗告诉我,在科索沃有一个孤儿院,刚被炸了。我想去那儿,报道它。” “我去转转看。” “谢谢,本恩,我继续朝前走,在那里遇你。” “小心点。” “别担心。” 乔万正在巷道等着达娜。 “我们要去科索沃,”达娜告诉他。 乔万转对着她:“那是危险的,女士,唯一的道路要通过树林,还——” “我们已经遭受过霉运,乔万,将会好的。” “就如你所愿吧。” 他们迅速穿过城市,十五分钟后,驶入浓密的森林地带。 “还有多远?”达娜问。 “不远了,我们将在那儿——”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陆地漫游者”触响了地雷。 第十一章 当选举的日子逼近,总统竞选变得太接近而不能call。 “我们必须赢取俄亥俄州”彼得。塔吉说,“二十一个选举人的投票,对阿拉巴马州我们都对了——那是九票——我们还有佛罗里达的二十五票,”他举起一张图表,“伊利诺斯州,二十二票……纽约,三十三,加利福尼亚,四十四。只是太早了,call不到。” 除了参议员戴维斯,每个人都在关注。 “我已经有种感觉,”他说,“已能嗅到胜利。” 在法兰克福一家医院,米里亚姆。弗里德兰德仍处于昏迷。 在选举日,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二,莱斯丽待在家里,看电视重播。奥里弗。拉塞尔以超过两百万普选获胜,占选民投票的绝大多数。现在,奥里弗。拉塞尔是总统了,世界上最大的目标。 没有哪个比莱斯丽。斯图尔特。钱伯斯更密切地跟踪过选举竞选活动。她一直在忙碌于扩张她的帝国,已经获得一系列横跨美国的报纸、电视和电台,像在英格兰,澳大利亚和巴西一样令人满意。 “什么时候你才会有个够?”她的总编辑大连。撒楞呐问。 “不久了,”莱斯丽意味深长地说,“不久了!” 还有更大的一步她必须要走。那最后的一片叶,顺理成章地掉落在斯科特斯德尔的晚宴派缔上。 有个客人说:“我听到一个绝密消息,玛格丽特。泊得曼正在办离婚。”玛格丽特。泊得曼是国家首都《华盛顿论坛》的所有人。 莱斯丽没有说什么,不过,第二天一早,她就与代理人乍得。莫顿在电话上讲:“我想要你去查明,是否《华盛顿论坛》要出售。” 那天之后,回答反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听说的,钱伯斯夫人,不过看来,你像是正确的,泊得曼夫人和她丈夫正悄悄地在办离婚,正在分割财产。我认为‘《华盛顿论坛》社’的确容易出售。” “我想要买它。” “你是在谈一笔上兆的交易啊,‘《华盛顿论坛》社’拥有一系列报纸,杂志,电视网络,和——” “我想要它。” 那个下午,莱斯丽和乍得。莫顿已在去华盛顿d。c。的路上。 莱斯丽打电话给玛格丽特。泊得曼,她俩在早几年曾偶然相识。 “我在华盛顿,”莱斯丽说,“我——” “我知道。” “话传得真快,”莱斯丽想。“我听说你可能有兴趣出售‘《论坛》社’。” “可能吧。” “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安排一次报社观光?” “你有兴趣买吗,莱斯丽?” “可能吧。” 玛格丽特。泊得曼找来马特。贝克尔:“你知道莱斯丽。钱伯斯是谁吗?” “‘冰公主’,无疑。” “过几分钟,她就会到这里,我希望你带她参观一下车间。” 《论坛》的每个人都已经意料到即将发生的出售。 “把《论坛》卖给莱斯丽。钱伯斯,会是个错误,”马特。贝克尔直截了当地说。 “是什么促使你那样说?” “首先,我怀疑,她是否真地知道该死的有关报纸业务的事。你留意过她对她买下来的其他报纸做过什么了吗?她把有声誉的报纸变成不值钱的小报,她会毁了《论坛》的。她——”一种直觉令他抬起眼来,莱斯丽。钱伯斯,她正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耐心听着。 玛格丽特。泊得曼解围似地大声喊:“莱斯丽!见到你好高兴啊。这是马特。贝克尔,我们‘《论坛》社’的总编辑。” 两人冷漠地交换了致意。 “马特正要带你去四处看看呢。” “我正期待着。” 马特。贝克尔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吧,那我们走吧。” 参观开始,马特。贝克尔谦逊地说:“组织机构是像这样的:顶上是总编辑——” “那会是你,贝克尔先生。” “是的,在我下面,是编辑经理和编辑职员,包括:大都市,国家,涉外,运动,商务,生活与时尚,人民,历法,读书,房地产,旅游,食品……可能我会有遗漏。” “真令人吃惊。在‘《华盛顿论坛》社’有多少雇员,贝克尔先生?” “超过五千。” 他们走过编辑部:“这里是新闻编辑排页的地方,他是那个决定照片将放哪儿和新闻将出现在哪页的人。编辑部写大字标题,编辑新闻,然后在排版室把它们放在一起。” “真令人着迷!” “你有兴趣看印刷厂吗?” “噢,是的,我希望了解每件事。” 他低语咕哝着什么。 “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好’。” 他们乘电梯下去,走到旁边一栋楼。印刷厂有四个店铺高,四个足球场大。在巨大的空间里,每样东西都是自动控制。厂房中,有三十辆遥控搬运车,它们把巨大的纸滚传送分散到各种位置上去。 贝克尔解释:“每个纸滚重约二千五百磅,如果你打开一个,将会有八英里长。纸带通过每小时二十一英里的印刷。那些较大的搬运车每次能承载十六滚。” 共有六台印刷机,三台靠置于屋子的每一边。莱斯丽和马特。贝克尔站在那里,看着报纸被自动地聚集,切割,折叠打包,再传递到等待着装它们离开的卡车上。 “过去,大概要用三十个人来做,现在,一个人在一天就能做完,”马特。贝克尔颇有感慨,“这个技术时代!” 莱斯丽注视了他一阵,补充:“这个缩减规模时代。”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于运用经济学?”马特。贝克尔淡漠地问,“可能,你宁愿你的律师或者会计师去——” “我非常有兴趣,马特。贝克尔先生,你的编辑预算是一千五百万美元,你的每日发行量是八十一万六千,四百七十四,一百万,十四万,在星期天是四百九十八。你的广告是六十八点二。” 马特出乎意料地看着她,惊讶地眨着眼睛。 “你全部报纸的所有权,你的日发行量超过两百万,星期日发行量两百万四。当然,这不是世界上最大的报纸,对吗,马特。贝克尔先生?世界上最大的两份报纸在伦敦印刷,《太阳》最大,日发行量四百万,《日镜》销售超过三百万。”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很抱歉,我没有看出来你——” “在日本,天天超过两百的,包括有《朝日新闻》,《曼茶新闻》和《读卖新闻》。你跟着我吗?” “好,我道歉,要是我还做作傲慢就……” “接受了,贝克尔先生,那我们回去泊得曼夫人办公室。” 第二天早上,莱斯丽在《华盛顿论坛》行政会议室,面对泊得曼夫人和半打法律事务代理人。 “那我们谈谈价格,”莱斯丽说。讨论持续了四个小时,结束时,莱斯丽。斯图尔特。钱伯斯拥有了“《华盛顿论坛》社”。 比莱斯丽预期的更贵,而那不是问题。 有更重要的事。 交易完成那天,莱斯丽找来马特。贝克尔。“你有什么计划?”莱斯丽问。 “我要走了。” 她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颇有名气,人们不喜欢为你工作,我想,他们最爱用的是这个词:‘无情’,我不必去受那个罪。这是一份好报纸,我讨厌离开它,只是,比起我能应付的,我有更多的工作可以尝试。”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十五年。” “你就要丢弃?” “我不会丢弃任何东西,我是——” 她恳切诚挚地直视他的眼睛:“听我说,我认为《论坛》是一份好报纸,真地,不过,我想让它成为一份伟大的报纸,希望你帮我。” “不,我不——” “六个月,就试做六个月,我们将开始给你的薪金加倍。” 他审视她好久——年轻,美丽,又聪明,还……对她,他总有一种心神不安的感觉。 “谁将掌管这里?” 她舒心地笑了:“你是‘《华盛顿论坛》社’的总编辑,你就是。” 他信服了她。 第十二章 从达娜的“陆地漫游者”被炸,已经过了六个月。她死里逃生,只是受了些震荡,肋骨破裂,手腕断裂,创伤痛苦。乔万遭受腿部破裂,刮伤,撞伤。那天夜里,马特。贝克尔给达娜打来电话,命令她返回华盛顿,可是,事变使达娜比以往有更强的意志留下。 “这些人不顾一切,”达娜执迷不悟地对他说,“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如果你命令我回去,我就辞职。” “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是。” “我以为,”马特大声呵斥,“我不允许任何人要挟我,你明白吗?” 达娜倔强地等着。 “做一次休假如何?”他又软语恳求。 “我不用休假。”通过电话,她能听见他在无可奈何地叹息。 “好吧,待在那儿,不过,达娜——” “什么?” “答应我,你一定要小心!” 旅馆外边,达娜可以听到机械炮火的声音。“好。” 整夜,城市都在沉重的攻击之下,达娜无法入睡。每一次着陆的迫击炮爆炸,都意味着又有一栋建筑被摧毁,又有一个家庭无家可归,甚至死亡。 早晨很早的时候,达娜已经和她的工作队防备着射击走到街上。本恩。阿尔伯特桑等到迫击炮的轰鸣声逐渐减弱,对达娜点点头:“十秒。” “准备好了,”达娜泰然自若。 本恩用手指示意,达娜便从背景的废墟转过脸,面对着电视摄像机。 “这是一座慢慢从地球上消失的城市,随着电流被切断,它的眼睛已被关闭……电视、广播台已经停止,它没有了耳朵……所有公共运输被迫中断,它因此失去了腿……” 摄像机摇向荒凉的,被炸毁的操场,锈蚀的骨架摇摆着,滑落着。 “在另外的生活中,此时,孩子们应该在玩耍,他们的笑声充满在空中。” 不远处,又听见迫击炮火声,空袭警报突然响起来。达娜身后,人们照旧在街道上走着,仿佛他们什么都不曾听到。 “你听到的声音是又一次空袭警报,是在通知人们跑开,躲避。可是,萨拉热窝市民们已找不到地方可以躲藏,因此,他们只好保持缄默。谁能逃避国家,放弃自己的房屋和土地?太多的人等待着,死去,这是残忍地选择。有和平传闻,可是,太多的传闻,太少的和平。和平会来到吗?什么时候?哪一天,孩子们能走出他们的猫耳洞,再使用这片操场?没有人知道,他们只能希望。这是‘wte’,达娜。埃文斯,从萨拉热窝报道。” 摄像机上闪烁的红灯熄灭。“我们快离开这里,”本恩说。 新的摄影师安迪。卡萨日匆忙开始把装置收拢。 一个小男孩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达娜。是个街头流浪儿,穿着污秽,衣服烂褛不堪,鞋子裂开了口,只是一双炽热的眼睛在那张有肮脏污痕的脸上闪动。他没有右胳膊。 达娜看看这个打量着她的男孩,对他笑笑:“你好!” 没有答复。达娜自嘲地耸耸肩,转向本恩。 “我们走吧。” 几分钟后,他们走在回“假日旅馆”的路上。 “假日旅馆”挤满着报纸、电台、电视记者们,他们组成了一个全异的家庭。他们本是竞争对手,然而,由于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危险,他们时刻准备着去互相帮助。现在,他们又在一起散布着散碎的消息: 在门堤内哥罗有一场骚乱…… 在瓦科威有一次爆炸…… 在佩特罗沃。撒罗,有个医院已经被炮轰…… 吉恩。保罗。休伯特走了,他接受了其他任务。达娜非常想念他。 一天早晨,达娜刚要离开旅馆,发现,曾在街上看见过的那个小男孩站在巷道里。 乔万为达娜打开另一辆“陆地漫游者”车门:“早上好,女士!” “早上好!” 小男孩站在那里,一直好奇地盯着达娜。她走近他说:“早上好!” 没有答复。达娜问乔万:“你用斯洛文尼亚语怎么说‘早上好’?” 小男孩说:“多布腊佳卓。” 达娜转向他:“那么,你懂英语了?” “也许吧。” “你叫什么名字?” “基马尔。” “你多大了,基马尔?” 他转身走开了。 “他害怕陌生人,”乔万理解地说。 达娜从后面宽容地看着那男孩:“我不怪他,我不怪。” 四个小时后,当“陆地漫游者”回到“假日旅馆”背后的巷道,基马尔正在靠近入口的地方等着。 见达娜走出汽车,基马尔大声说:“十二。” “什么?”马上,达娜想起来。“喔,”她说。这个年纪,他显得那么小。她看着他空空的右臂衣袖,刚开始向他提问:“你住在哪里,基马尔?我们可以到你家吗?”又即刻停下来,她看到他转身走了。 乔万有些生气了:“他没礼貌!” 达娜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在他失去胳膊的时候,也失去了家。” 那天晚上,在旅馆餐厅里,记者们谈论着新的即将来临的和平传闻。“终于提及‘联合’了,”加布里埃尔。沃斯说。 “那是时间问题。” “如果你问我,那已经太晚了。” “决不会太晚,”达娜沉稳地说。 第二天早上,两则新闻故事通过电信传来。第一则是关于美国和联合国促成的和平协议。第二则是萨拉热窝报社《奥斯陆宝鼎》被炸毁。 “我们的华盛顿办公署正在考虑和平协议,”达娜告诉本恩,“我们来针对《奥斯陆宝鼎》做条新闻吧。” 达娜站在曾经是《奥斯陆宝鼎》报社的被炸毁的建筑前面,摄像机红灯闪亮。 “每天,这里都有人死去,”达娜对着镜头说,“有建筑被炸毁,但是,这栋建筑是被谋杀的。它住着萨拉热窝仅有的自由报纸《奥斯陆宝鼎》,它是一份敢于讲述真理的报纸。在它的总部被炸毁时,它被迫转移到地下室,保持着新闻生命。在没有更多的报摊卖报时,它的记者们就走上大街,自己沿街叫卖。他们卖着比报纸要多的东西,他们在卖自由。随着《奥斯陆宝鼎》被屠杀,又一片自由在这里死去。” 在马特。贝克尔的办公室里,他正在看新闻播音:“真他妈的,她真好!”他转向助手:“我希望她有自己的卫星通讯交换机,运过去!” “好的,先生。” 达娜回到房间,有一位访客在等着她。达娜走进去,是陆军上校嘎登。戴沃戒克,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 她震惊地站住:“他们没告诉我有客人!” “这不是社交拜访,”他那又小又亮的黑眼珠聚焦在她身上:“我看过你有关《奥斯陆宝鼎》的报道了。” 达娜警惕地打量着他:“是吗?” “曾经允许你进入我们的国家做报道,不去做判断,” “我没做任何——” “别打断我。你的自由观念未必是我们的自由观念。你懂我意思吗?” “不,恐怕我——” “那么,让我给你解释,埃文斯小姐,你是我们国家的客人,也许你是你的政府的一个间谍,” “我不是一个——” “别打断我。在机场我就警告过你,我们不是在玩游戏,我们是在战争。任何一个牵涉进间谍的人都将被处死。”他的话柔和地说出来,却格外地寒冽。 他站起来:“这是给你的最后警告。” 达娜看着他离去。“我不会被他恫吓了,”她抵制地说。 她真是被吓着了。 一个来自马特。贝克尔的挂号包裹运抵,是好大的一个箱子,塞满糖果,有格兰诺拉棒,罐头食品,还有一打其他不易损坏的东西。达娜拿进大厅,与其他记者分享。他们好高兴。 “现在,就是说,我要叫老板了,”撒托米。阿撒嘎说。 “要怎么样我才能获得《华盛顿论坛》的工作啊?”胡安。桑托斯开玩笑说。 基马尔再次在巷道里等着。他穿着破旧的薄薄的夹克,那看上去破得像是悬挂着的碎布片。 “早上好,基马尔!” 他略偏着头站在那儿,沉默不语,只从半闭着的眼睑下看着她。 “我要去商店,你会乐意跟我去吗?” 不回答。 “那我就换一种方式。”达娜用激怒的样子,打开汽车后门,厉声说:“进车里去,现在!” 男孩受到震动,继续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走向汽车。 达娜和乔万舒了口气,看着他爬进后座。 达娜问乔万:“你可以找到一个还开着的商店或者服装店吗?” “我知道有一个。” “那我们就去那里。” 开始的几分钟,他们在沉默中行驶。 “你有母亲或者父亲吗,基马尔?” 他摇摇头。 “你住在哪里?”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达娜感觉他向她靠拢了些,好像是被她身体的温暖吸引过来的。 服装店在百斯嘎西亚,萨拉热窝的旧市场。前面已经被炸烂,不过,商店还开着。达娜牵着基马尔的左手,领他走进商店。 一个职员说:“我能帮助你们吗?” “是的,我想买一件夹克给一个朋友,”她看着基马尔,“像他一样的尺寸。” “这边请。” 在男孩区,有一个夹克架。达娜转向基马尔:“你喜欢哪一件?” 基马尔站在那儿,不说话。 达娜对职员说:“我们要棕色那件。”她看着基马尔的裤子,“我想,我们还需要一条裤子和一些新鞋子。” 在他们离开商店一个小时后,基马尔穿上了他的新外套。他溜进汽车后座,不说一句话。 “你知道怎样说谢谢吗?”乔万愤怒地命令。 基马尔突然流出眼泪。达娜用胳膊搂着他:“没关系,”她说,“没关系!” “这是什么世界啊,这样对孩子?” 他们回到旅馆,在达娜注视下,基马尔转身走了,没有一句话。 “哪里有人像那样生活?”达娜问乔万。 “在街上,女士。在萨拉热窝,有数百个像他这样的孤儿,他们没有家,没有亲人……” “他们怎样生存?” 他耸耸肩:“我不知道。” 第二天,达娜走出旅馆时,基马尔正等着她,穿着崭新的外套,已经把脸洗干净了。 午餐桌上的大新闻,是和平条约,以及是否会起作用。达娜决定再去访问姆拉迪克。柱德教授,询问他的有关想法。 比起上次见到的他,现在看上去甚至更虚弱了。 “我很高兴见到你,埃文斯小姐,我听说,你正在做极好的报道,不过——”他不无遗憾地耸耸肩,“不幸地是,我没有电可以开电视机。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想获得你对新和平条约的意见,教授。” 他倾靠在椅子背上,认真思考着说:“我感觉很有趣,在代顿,在俄亥俄,居然是他们,来对萨拉热窝未来发生的事做决定。” “他们已经赞成由穆斯林、克罗地亚、塞尔维亚构成三套车,三体执政。你认为那能行吗,教授?” “除非你相信奇迹,”他蹙起眉头,“将有十八个国家立法体和另外一百零九种各异的地方政府。那可是一座政治摩天楼,那是你们美国人称的‘强制婚姻’。他们没想放弃自治,他们都坚持要有自己的旗帜,自己的招牌,自己的货币。”他摇摇头,“那只是一个早晨的和平,夜间来临就需小心了!” 达娜。埃文斯做的事已经超越了一个纯粹的记者,她正在成为一个国际性人物。通过电视播音看到的她,是一个充满激情充满才智的人。由于达娜用心,她的电视观众也用心,并分享着她的同情。 马特。贝克尔开始收到其他新闻台打来电话,说他们想要与达娜。埃文斯联合成辛迪加播放。他为她高兴,“她在那里做得很好,”他想,“她就要腾飞起来了。” 有了自己的新的卫星交换机,达娜比以往更忙碌。她不再受由南斯拉夫卫星通讯公司摆布。她和本恩确定想要做的新闻,由达娜来写,来播音,一些播放实况,另一些录像。无论需要什么背景,达娜、本恩和安迪就出去街上拍摄,然后,她会在一个编辑室里录制解说词,再从通讯线路发回华盛顿。 午餐时分,在旅馆餐厅,很大的一个三明治盘摆放在桌子中央,新闻记者们急急忙忙地在用餐。来自bbc的罗德里克。蒙走进他掌管的ap剪辑室。 “听着,各位,”他大声念剪辑,“‘达娜。埃文斯,一个‘wte’的国外通讯记者,现在,正在被一打新闻台联合进辛迪加。埃文斯小姐已经被推荐候选‘皮博迪’奖……’”新闻继续着。 “同一些如此著名的人物一起共事,我们不是很幸运吗?”有个记者讥讽地说。 正在那一刻,达娜走进餐厅:“嗨,各位,今天我没有时间用午餐,我要拿一些三明治走。”她铲起几个三明治,用餐巾纸包好:“再见。”他们一言不发地看她离开。 达娜走出去时,基马尔正在那儿等着。 “早上好,基马尔!” 没有回答。 “进车里去。” 基马尔梭进后座。达娜递给他一个三明治,然后坐下来,默默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她再递给他一个三明治,他又开始吃。 “慢点,”达娜温和地说。 “去哪里?”乔万问。 达娜转问基马尔:“去哪里?”他迷惑不解地看着她。“我们要带你回家,基马尔,你住在哪里?” 他摇摇头。 “我必须知道,你住在哪里?”她执拗而又语重心长。 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一块巨大的空地前面,靠近“缪杰卡”堤。许多巨大的纸板箱到处散放着,地上乱丢着各种碎片。 达娜走下车,问基马尔:“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他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其他孩子也住在这里吗?” 他又点点头。 “我想以此做个新闻,基马尔。” 他坚决地摇摇头:“不!” “为什么不?” “警察会来撵走我们,不。” 达娜审视了他一阵:“好吧,我答应。” 第二天早上,达娜走出“假日旅馆”房间。见她没在早餐出现,来自意大利奥萃台的加布里埃拉。沃兹问:“达娜在哪里?” 罗德里克。蒙回答:“她走了,她租了一间农舍住,说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哥里戎特22台的俄国人尼古拉。彼特罗维奇说:“我们都愿意自己待着。那么,是我们对她不够好吗?” 普遍有不赞成的感觉。 第二天下午,又有一个庞大的挂号包裹寄给达娜。 尼古拉。彼特罗维奇召唤大家说:“既然她不在这儿,我们倒不如就享用它了,呃?” 旅馆职员说:“很抱歉,埃文斯小姐正等着收它呢。” 几分钟后,基马尔到了。记者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包裹离去。 “她甚至不再与我们分享了,”胡安。尚妥斯惋惜地抱怨,“我看是出名冲昏了她的头脑。” 下一个星期,达娜琢磨着她的新闻,几乎不再在旅馆露面。反感她的怨恨愈加滋长起来。 达娜和她的自我已成为大家议论的主要话题。几天以后,当又一个庞大的挂号包裹交抵旅馆,尼古拉。彼特罗维奇去对旅馆职员说:“埃文斯小姐在等着收这个包裹吧?” “是的,先生。” 俄国人赶紧返回餐厅。“又有一个包裹了,”他说,“有人正要收取,我们怎么不跟着他去,告诉埃文斯小姐我们的意见,每个记者也都想从那里边分到好处呢?” 响起一阵赞同的欢呼声。 基马尔到了,取走包裹。尼古拉对他说:“你要把它拿给埃文斯小姐去吗?” 基马尔点点头。 “她邀请我们相见,我们要随你一同去。” 基马尔打量了他一阵,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们要带你乘我们的车,”尼古拉。彼特罗维奇说,“你告诉我们去那里。” 十分钟后,一支汽车旅行队沿着荒凉的街边开始了旅程。在市郊,基马尔指着一处曾经被炸过的农舍。车队依次停下来。 “你朝前去,把包裹带给她,”尼古拉说,“我们要让她惊奇。” 看着基马尔走进农舍,他们等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向着农舍移动,突然串到门前。可是,他们震惊地停住了:屋子里挤满了孩子,各种年龄,各种大小,各种肤色的,大部分是伤残。一打军用帆布床沿墙安放着。达娜正在给孩子们分配挂号包裹里的东西。门打开了,她惊吓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冲进来的这一群。 “什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罗德里克。蒙尴尬地看看四周:“我很抱歉,达娜,我们犯了一个——一个错误,我们以为——” 达娜转身面对着这一群:“我明白。他们是孤儿,他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没有谁照顾他们。收容所被炸时,他们大部分都在那儿。如果警察发现他们,他们会被放进称为孤儿院的地方,他们会死在那里。如果他们待在这里,他们也会死。我在企图找到一种办法,让他们离开这个国家,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做什么。”她祈求地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罗德里克。蒙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我有。有架‘红十字’飞机今晚动身去巴黎,飞行员是我的一个朋友。” 达娜满怀希望地问:“你愿意和他谈谈吗?” 蒙点点头:“对。” 尼古拉。彼特罗维奇说:“等等!我们不能连累了类似的任何人。他们会把我们都仍出这个国家的。” “你不必受连累,”蒙对他说,“我们会把握。” “我反对,”尼古拉固执己见,“那会把我们都置于危险之中。” “那孩子们怎么办?”达娜问,“我们在谈他们的生活。” 下午晚些时候,罗德里克。蒙来看达娜:“我和我的朋友谈过了,他说,他会很高兴带孩子们去巴黎,在那里他们会有安全。他有两个儿子。” 达娜激动得发抖:“太好了,非常感谢你!” 蒙看着她:“是我们应该感谢你!” 晚上八点钟,一辆侧面印有红十字徽章的货车在农舍前停下来,驾驶员闪闪灯,在黑暗掩护下,达娜和孩子们匆忙爬进货车。 十五分钟后,货车向着“却妙机场”驶去。机场除了有递送供给和带走严重伤员的红字会飞机通行外,已临时关闭。这段路是达娜生命中最长的旅程,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等终于看见前方机场的灯光时,她紧张而宽慰地对孩子们说:“我们就快到了!”基马尔不停地轻轻地捏着她的手。 “你会好的,”达娜对他保证,“你们都会得到照顾。”她又想:“我会思念他们!” 在机场,一个守卫挥动手势让货车通过。货车开近一架机身上漆有红十字标志的等待货物的飞机,飞行员正在机身下站着。 他催促达娜:“看在上帝份上,你们晚了,快让他们上飞机!我们应当在二十分钟前就起飞的。” 达娜把孩子们赶上弦梯,钻进飞机。基马尔在最后。 他转向达娜,嘴唇颤抖:“我会再见到你吗?” “你当然会,”达娜说。她拥抱他,无声地祈祷,紧紧地拥了一阵,说:“现在上去吧。” 片刻之后,门关上。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飞机开始沿着跑道滑行。 达娜和蒙站在那儿看着。跑道尽头,飞机翘入空中,插进东方天空,然后,倾斜转头飞向北方的巴黎。 “你做了一件极好的事,”驾驶员说,“我想你知道——” 一辆汽车尖叫着停在他们身后。他们转回身。陆军上校嘎登。戴沃戒克跳出车,怒视着天空正在消逝的飞机。在他旁边,是俄国新闻记者尼古拉。彼特罗维奇。 陆军上校戴沃戒克转对着达娜:“你被捕了。我警告过你,对间谍的惩处是死。” 达娜深深吸了一口气:“陆军上校,如果你要把我当间谍严重审讯——” 他看着达娜的眼睛,像似柔和地说:“谁说过有关审讯什么的了?” 第十三章 就职演说典礼,阅兵,宣誓就职仪式结束,奥里弗渴望着开始任期。华盛顿d。c。可能是唯一一个完全投身于政治,沉迷于政治的城市,是世界权力网络中心,奥里弗。拉塞尔又是这网络中心的中心。似乎人人都行在一条道上,或者与另一个同盟政府牵联着。在华盛顿都市区域,有一万五千个说客和超过五千个新闻记者,他们都在悉心看护着政府妈妈的奶。奥里弗。拉塞尔一直记得约翰。肯尼迪诡诈的讽刺:“华盛顿d。c。是一个南方效率北方魅力的城市。” 上任的第一天,奥里弗和珍漫步白宫,他们熟知这些统计数据:132个房间,32间盥洗室,29个壁炉,3个电梯,一个游泳池,高尔夫球轻击场,网球场,慢跑场,锻炼室,掷马蹄铁游戏池,保龄球道,电影院,以及十八英亩美丽的管护地面。当然,这里面实际居住的只是一部分,正在被重新装饰。 “多像是个梦,不是吗?”珍触动感慨。 奥里弗牵着她的手:“我很高兴我们在分享,亲爱的。”他的话表明,珍已经成了他极好的伴侣。她一直在拥护他,支持他,同情他,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享受与她的相处。 奥里弗回到总统办公室,彼得。塔吉正等着见他。奥里弗的第一项委任,就是让塔吉做了他的参谋长。 奥里弗说:“我仍然不能相信,彼得!” 彼得。塔吉笑道:“人民相信,他们选举了你,总统先生。” 奥里弗诚挚地注视着他:“仍然是奥里弗。” “对,在我们单处的时候。不过,你必须认识到,从那一时刻起,你做的任何事都可能影响整个世界,你说的任何话都可能震动经济或者使环球上百个国家受到冲击,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有更大的权力。” 内部通信电话响起来:“总统先生,参议员戴维斯到。” “送他进来,希瑟。” 塔吉叹息了一声:“我最好还是走吧,桌子上文件堆积如山。” 门开了,托德。戴维斯走进来。“彼得……” “参议员……”两个人握握手。 塔吉告别说:“我以后再见你,总统先生。” 参议员戴维斯走近奥里弗的书桌,点点头:“这书桌十分适合你,奥里弗,我都无法告诉你,看见你坐在这里,我有多么真的震动。” “谢谢你,托德,我还要试着去使用它,我的意思是——亚当斯在这里坐……还有林肯……罗斯福……” 参议员戴维斯放声大笑:“别让那个吓着你,在他们染上传奇色彩之前,他们也只是像你一样的人,坐在这里,试着去做正确的事情。一开始,他们的屁股放在这个椅子上,也会使他们受惊吓。我刚刚离开珍,她正在七重天上呢,就要做伟大的第一夫人了。” “我明白,她已经是了。” “顺便说说,我这里有少许名单,不得不要和你讨论一下,总统先生。”重音“总统先生”是快活的。 “当然,托德。” 参议员戴维斯把名单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只是我对你的内阁的几个提议。” “噢,好,我已经决定——” “我认为,你可能想先看一遍!” “不过,那不表明——” “看一遍,奥里弗,”参议员的声音变得冷酷而严厉。 奥里弗把头微偏着,眼睛迷起来看他:“托德……” 参议员戴维斯断然地举起一只手把他拦回去:“奥里弗,我不希望你有一点点想法,以为我试图把我的意愿施加给你,那样你就错了。我把这个名单整理出来,是因为我认为,他们是可以帮助你,为你的国家服务的最好的人。我是个爱国者,奥里弗,我并不为此羞愧。这个国家每样东西对我都很重要,”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因激动而产生的哽噎,“每样东西。如果你以为我帮你进驻这个办公室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婿,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作战到底,确保你能到达这里,是因为我坚信,你是最适合这项工作的人。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他在那张纸片上轻叩手指:“这些人能帮助你做工作。” 奥里弗坐在那儿,沉默不语。 “我在这个城市待了许多年,奥里弗,你知道,我听到过什么?没有什么比一个一任总统更悲哀的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第一个四年里,对能做什么可使这个国家更好,他刚刚开始获得一个概念,他所有那些有待实现的梦想,刚刚准备去做——刚刚准备去真正地做得不同凡响——”他暂停了一下,用一种仿佛遗憾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就有其他人搬进来,而那些梦只能销声匿迹,成为悲哀地回想。不是吗?所有那些伴有豪华梦幻却只能服务一个任期的人,你知道吗,自从1897年麦金利就职,跟着就有超过半数的总统是一个任期?不过,你,奥里弗——我将会看到,你是一个两任总统。我希望你能够圆满你所有的梦。我将看到你再选。” 参议员戴维斯看看表,站起来:“我必须走了,我们有一次法定人数上访参议院。我会在今天晚餐时见你。”他走出门去。 奥里弗久久地目送着他,然后,伸出手拿起他留下的名单。 在梦里,米里亚姆。弗里德兰德醒来了,坐在床上,一个警察站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是谁对你做了这些事。” “好。” 他从惊吓中醒来,浸透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奥里弗就打电话给米里亚姆所在的医院。 “我恐怕没有变化,总统先生,”院长告诉他,“坦白地说,看上去还不太好。” 奥里弗吞吞吐吐地说:“她没有家,如果你不认为她将要成家,那样做会不会更人道——让她取消生命支持系统?” “我认为我们应该稍微再等待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医生说,“有时候,也会出现奇迹。” 首席礼宾司长杰伊。伯金斯正在向总统作扼要说明:“在华盛顿,有一百四十七个外交使团,总统先生。蓝皮书——外交名单——列出了每个外国政府的代表及其配偶姓名。绿皮书——社交名单——列出顶级外交官,华盛顿常驻者,和众议院议员姓名。” 他递给奥里弗几张纸:“这是你可能将要接见的外国大使名单。” 奥里弗低头看着名单,找到意大利大使和他的妻子:阿提里约。毕可和森娃。“森娃,”奥里弗心里想着,率直地问:“他们要带妻子来吗?” “不,妻子们将在稍后才引见。我建议你先尽可能快地考虑候选人。” “好。” 伯金斯说:“我会试着安排在下星期六。所有外国大使将予以授权。你可能想要考虑用一次白宫宴会向他们致意。” “好主意。”奥里弗又瞥了一眼桌上的名单,阿提里约和森娃。毕可。 星期六晚上,“国宴厅”装饰着前来的各个外交使节代表国的国家旗帜。近两天,在阿提里约。毕可呈递国书时,奥里弗已经和他谈过话。 “毕可夫人好吗?”奥里弗问。 他隔了一下才说:“我妻子很好,谢谢您,总统先生!” 晚宴进行得很愉快。世界上最显赫的一些人们聚在这个屋子里。奥里弗一张桌子接一张桌子地同来宾畅谈,使他们都着了迷。 奥里弗。拉塞尔向三位女士走去——她们是社交界的卓著人物,与重要男士有婚姻,不过,在她们自己的权限内她们是吹鼓手,煽动者——“利奥诺……德洛丽丝……卡萝尔……” 正当奥里弗穿过屋子,森娃。毕可向他走来。她快乐地伸出手:“多好啊,我正在找呢!”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也在,”奥里弗非常轻柔地说。 “我就知道你将要被选出,”她几乎是在耳语。 “待会儿我们可以谈谈吗?”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宴会后,在豪华的舞厅里,伴着“海军乐队”的音乐有个舞会。奥里弗看着珍的动人舞姿,心想:“多美丽的女人,多曼妙的身材。” 那晚,无比地成功。 下一个星期,《华盛顿论坛》首页用大字标题发布:“总统被指控竞选活动诈骗”。 奥里弗不相信地盯着它,这是可能的最坏限度了。这怎么可能发生?接着,他突然明白,这事怎么会发生,答案就在面前,在报头:“出版发行:莱斯丽。斯图尔特”。 第二个星期,《华盛顿论坛》首页条目写着:“总统被怀疑伪造肯塔基州所得税申报书”。 两星期后,又一条新闻出现在《论坛》首页:“前助理计划对拉塞尔总统提起申诉控诉性骚扰”。 通往总统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珍走了进来:“你看过晨报了吗?” “看了,我——” “你怎么可以对我们做这种事,奥里弗?你——” “等一等!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珍?莱斯丽。斯图尔特在背后,我确信,她贿赂了做这件事的女人,她企图报复,因为我为你抛弃了她。的确,她做到了,结束了。” 参议员戴维斯在电话上说:“奥里弗,过一个小时我要见你。” “我会在这里,托德。” 托德。戴维斯来到时,奥里弗在小藏书室等着。奥里弗站起来向他致意:“早上好!” “见鬼的早上好,”参议员戴维斯的声音里充满着怒火,“那个女人要毁了我们!” “不,她不会,她只是——” “人人都读了那该死的流言蜚语,人们相信他们所读到的。” “托德,这将会被淡忘——” “那不会被淡忘。你听到‘wte’今天早上的社论了吗?是有关谁将会是我们下一任总统的,你在名单最后。莱斯丽。斯图尔特要把你赶下去。你必须让她停下来。那头条是什么——‘地狱不得不愤怒……’?” “有别的寓意,托得,新闻自由,对于这个我们做不了什么。” 参议员戴维斯老谋深算地盯着奥里弗:“正好相反,有。” “你在说什么?” “坐下。”两个男人坐着。“显然,那女人依然还爱着你,奥里弗,这是她为你对她所做的而惩罚你的办法。决不要同一个买墨水成吨的人去争辩,我的忠告是讲和。” “那我要怎么做?” 参议员戴维斯看看奥里弗的胯裆:“用用你的脑子。” “等一下,托德!你在建议我——?” “我在建议的是,你要让她平静下来,让她知道你很抱歉。我是告诉你,她仍然爱着你,要是她没有了,也就不会再做这些了。” “确切地说,你期望我做什么?” “迷住她,我的儿子,你做过一次,你就还能再做一次,你必须取得她的谅解。这里星期五晚上,你会有一次国宴,去邀请她来。你必须说服她停止她所做的事。”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 “我不关心你怎么做,也许你可以带她去某个地方,你们能在那里做一次不受干扰地交谈。我在维吉尼亚有一处乡间别墅,那里很隐密。我要到佛罗里达去度周末,我已经安排珍和我一同去。”他取出一张纸和几把钥匙,递给奥里弗:“这是到别墅的路线图和钥匙。” 奥里弗惊讶地盯着他:“上帝!你都全部计划好了?那,要是莱斯丽不——要是她不感兴趣?要是她拒绝去?” 参议员戴维斯老谋深算地站起来:“她有兴趣,她会去。我们星期一再见,奥里弗,祝你好运!” 奥里弗心烦意乱,愣坐了很久,他想:“不,我不能再这样对她,我不应该。” 那晚,他们正在为晚餐穿戴时,珍说:“奥里弗,父亲要我同他去佛罗里达度周末,他将获得什么授予,我想他是希望能对总统的妻子炫耀一下。如果我去,你会很在意吗?我知道这里星期五有国宴,如果你希望我留下……” “不,不,你去吧,我会思念你。”“我将会思念她,”他想,“等我同莱斯丽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就会开始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珍。” 秘书慌慌忙忙走进来时,莱斯丽正在讲电话。“斯图尔特小姐——” “你没有看见我在——” “拉塞尔总统在三线。” 莱斯丽不敢相信地看了她一阵,然后灿开笑妍:“好的。”又对着电话说:“我再给你打。” 她按下三线键:“你好!” “莱斯丽吗?” “你好,奥里弗,或者我应该叫你总统先生?” “你可以叫我任何你喜欢叫的,”他好轻快地补充,“还有——”一阵心潮澎湃的静寂,然后轻轻地说:“莱斯丽,我想见你!” “你确信这是个好主意?” “我非常确信。” “你是总统,我不能对你说不,我能说吗?” “别,如果你是有爱国心的美国人,星期五晚上,在白宫有一个国宴,请你来参加!” “什么时间?” “八点。” “好吧,我会在那里。” 她看上去极美,穿着长长的,黑色紧身的编织马夹式st。约翰长袍,前边用22k包金的按扣扣紧,衣服左边有一个暴露的十四英寸开缝。 奥里弗看到她的霎那时,记忆便如洪水般涌现出来。他狂喜地喊:“莱斯丽……” “总统先生。” 他拉起她的手来,是润湿的手。“这是信号,”奥里弗暗自揣度,“可是,意味着什么?紧张?愤怒?陈年的记忆?” “你来了我多高兴,莱斯丽!” “是啊,我也是。” “一会儿我们谈谈。” 她兴奋地对他微笑:“好啊!” 距离奥里弗的座位两张桌子远处,是一群阿拉伯外交官,他们中有一个黑黝黝的男人,一副刻板风蚀的外貌特征,那双黑黑的眼睛,像是在专注地凝视着奥里弗。 奥里弗俯身对着彼得。塔吉,轻轻地朝那个阿拉伯人努努头:“那人是谁?” 塔吉快速地看了一眼:“阿里。奥。富兰尼,他是一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秘书。你为什么要问?” “没有理由。”奥里弗又去看了一眼,那个人的目光仍然聚焦在他身上。 奥里弗花了整个晚上在屋子里忙碌,使他的客人们感到舒适。森娃在一张桌子,莱斯丽在另一张。几乎快到整晚结束时,奥里弗才设法和莱斯丽单独待了一会儿。 “我们必须谈谈,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我们能在某处见见吗?” 在她渴望的声音里含有很微弱的踌躇:“奥里弗,也许,那才会更好,如果我们不——” “我在维吉尼亚州马纳萨斯镇有一个别墅,离华盛顿大约要一个小时,你会到那里见我吗?” 这一次,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再犹豫:“如果你希望我去!” 奥里弗仔细描述过别墅的位置,激动地问:“明天晚上八点行吗?” 渴望和激动使莱斯丽声音嘶哑:“我会在那儿!” 第二天早上,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个会议上,中央情报局主任詹姆士。弗里希丢下一颗炸弹: “总统先生,今天早上我们收到话,利比亚正在从伊朗和中国购买各种原子武器。据强有力的传闻说,这些武器将被用于攻击以色列。消息确认还需要一两天。” 国务卿卢。沃纳说:“我不认为我们该等,我们现在就抗议,尽可能以最强有力的术语。” 奥里弗对沃纳说:“留意你能获得的其他消息。” 会议持续整个上午,一次接一次,奥里弗发现自己在想着和莱斯丽的约会。“迷住她,我的儿子……你必须要取得她的谅解。” 星期六晚上,奥里弗乘一辆白宫职员用车,由一个可以信赖的“特务机关”工作人员驾驶,前往维吉尼亚州马纳萨斯镇。他被强烈地取消约会的念头吸引着,然而,太迟了,“我的担忧没有理由,或许,她根本就不露面。” 八点钟,奥里弗留意着窗口,看到莱斯丽的车开进参议员别墅车道。他看着她下了轿车,走向入口。奥里弗打开前门,两人相对而立,看着对方默默无语。不知为什么,时间在他们面前消失得毫无痕迹,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分离过。 奥里弗首先找回他的声音:“我的上帝!最近那晚上,当我看见你……我几乎已经忘记你是多么美丽。”奥里弗拉起莱斯丽的手,走进客厅。“你想喝点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谢谢你。” 奥里弗紧挨着她在睡椅上坐下:“我不得不问你,莱斯丽,你恨我吗?” 她晃若隔世地慢慢摇摇头:“是的,我想我恨你。”接着,又轻轻苦笑,“在一定程度上,我推测那是我成功的原因。” “我不懂,”他有些傻傻地看着她。 “我想要你回来,奥里弗,我购买报社,电视台,是为了可以攻击你。你是我曾经爱过的唯一的男人,当你——当你遗弃我,我——我不敢想我可以挺得下去。”她忍着欲流的泪。 奥里弗伸出手臂把她轻轻搂到怀里:“莱斯丽——”之后,他的嘴唇压着她的,他们激情地亲吻起来。 “噢,上帝,”她在矛盾的情感中挣扎,“我没期望会这样发生。”他们热烈地拥抱。他拉起她的手,领她走进卧室。他们开始为对方脱去衣服。 “快点,我亲爱的,”莱斯丽说,“快点……” 在床上,他们互相拥有,身体在接触,在回忆。做爱温柔,强劲,好像是初次发生。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两个躺在那儿,幸福,精疲力尽。 “那多滑稽。”莱斯丽想起什么,不禁笑起来。 “什么?” “我发布的关于你的所有那些可怕的东西,我那样做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她紧紧地依偎着他,“我做的,不是吗?” 他也开心地裂开嘴笑起来:“嘿,我会假定。” 莱斯丽翻身坐起来,自豪地看着他:“我好为你骄傲,奥里弗,美国总统!” “我试图做非常好的那个,那真地对我很重要,我想做得不同凡响。”奥里弗看看表,“恐怕我得回去了。” “当然,我要让你先走。” “什么时候我会再见到你,莱斯丽?” “任何你希望的时候。” “我们必须要小心。” “我知道,我们会的。” 莱斯丽继续躺着,梦幻般地看着奥里弗穿衣服。 奥里弗准备离开时,弯下身来,说:“你是我的奇迹!” “你也是我的,你一直都是!” 他吻着她:“明天我会给你打电话。” 奥里弗匆忙坐上汽车,驶回华盛顿。“事情变化越多,待在同一点越多,”奥里弗想,“我必须要小心,决不能再伤害着她了。”他拿起汽车电话,拨通佛罗里达参议员戴维斯给他的号码。 参议员本人回了电话:“你好!” “是奥里弗。” “你在哪儿?” “在回华盛顿的路上。我不过是打电话告诉你一些好消息,我们不必再为那个问题烦恼了,事事都在控制之中。” “我无法告诉你听到这个我有多高兴。”参议员的声音中明显有一种摆脱烦恼的语调。 “我知道你是的,托德。” 第二天早上,奥里弗穿好衣服,拿起一份《华盛顿论坛》。首页是一幅参议员那个马纳萨斯镇乡间别墅的照片,下面的标题写着:“拉塞尔总统的秘密爱巢”。 第十四章 奥里弗震惊地盯着报纸,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想着床上充满激情的她,他完全看错了,那是一股充满恨的激情,不是爱。“我永远不可能有办法阻止她了,”他绝望地想。 参议员托德。戴维斯惊愕地看着首页新闻。他懂得新闻的力量,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深仇,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必须要亲自去阻止她,”参议员戴维斯下定决心。 等他到了参议员办公室,即刻就打电话给莱斯丽。“很久了啊,”参议员戴维斯热烈地说,“太久了,我常想起你,斯图尔特小姐。” “我也常想起你,参议员戴维斯,顺便说一下,我的每件事都要归功于你哟。” 他吃吃吃笑起来:“没什么了,在你有难题时,我是很高兴能够帮助你的。” “有什么事我能为你做的吗,参议员?” “没有,斯图尔特小姐,只是,我想为你做些事。你知道,我是一个你忠实的读者,我认为《论坛》是一份真正杰出的报纸。我刚刚了解到,我们还没有在上面做过广告,我想弥补一下。我被卷进几个大公司里去,他们需要做许多广告,我的意思是‘许多’广告。我认为,当中好的部分,应该到像《论坛》这样杰出的报纸做。” “听到这个我好高兴,参议员。我们总是能利用更多的广告。那么,我要让我的广告经理跟谁谈呢?” “噢,在他与什么人谈以前,我想,你和我之间有少许问题应该先澄清一下。” “是什么啊?”莱斯丽问。 “牵涉到拉塞尔总统的。” “是吗?” “这是个相当微妙的问题,斯图尔特小姐,刚才你说过,你把你所有的事都归功于我。现在,我就向你要一份小礼物罗。” “我会很高兴给的,只要我能做到。” “我用我的小办法,帮助总统当选,进了办公室。” “我知道。” “他在很好地做着工作,当然,在他被像《论坛》这样一份有能量的报纸抨击时,每次他都会晕头转向,他就会做得更艰难。”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呢,参议员?” “噢,如果那些抨击会停止,我将非常感激。” “作为交换,我能指望从你的一些公司获得广告吧?” “大量的广告,斯图尔特小姐。” “谢谢你,参议员,你怎么不在有更多出价时再拷我回电呢?” 接着线路挂断。 在《华盛顿论坛》马特。贝克尔办公室里,马特。贝克尔正在读有关拉塞尔总统隐秘爱巢这则新闻。 “该死的,是谁批准发布这个的?”他呵斥助手。 “那个来自‘白塔’的。” “讨厌的,她是不想办报纸了,我——”他气愤地说,接着,又小声地叨叨:“我是怎么了,该死地要容忍她?”他对自己感到惊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年三十五万美元加上奖金和股权,”他表情冷漠地自言自语。每次他准备要辞职,她就用更多的钱和更多的权利来说服他。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为一个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女人工作的确是令人着迷的。她的有些事,他从未弄明白过。 在当初买到《论坛》时,莱斯丽就对马特说:“有一个占星家,我希望你雇请他,他的名字叫儒泰儿。” “可是,他是在与我们相竞争的辛迪加联合。” “我不管,雇用他。” 那天之后,马特。贝克尔告诉她:“我查了儒泰儿的情况,要是出钱使他放弃原有契约会太贵了。” “买下来。” 第二个星期,儒泰儿——马特获悉的真名是大卫。匣唔得——来为《华盛顿论坛》工作了。他有五十岁,小个儿,皮肤黝黑,待人热情。 马特一直很纳闷,似乎莱斯丽不像是会喜欢把兴趣放在占星术上的那种妇女。最后,他终于弄明白,莱斯丽和大卫。匣唔得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关系。 可他不知道,怎么只要莱斯丽一有重大决定需要制定,匣唔得就会去她家里拜访。 第一天,马特把莱斯丽的名字放在报头:“出版发行:莱斯丽。钱伯斯”。她瞥了一眼,说:“改掉,是莱斯丽。斯图尔特。” “这个自大自负的夫人,”马特那样想。不过,他错了。莱斯丽决定回归使用未婚时的姓名,是因为她想要奥里弗。拉塞尔确切地明白,是谁,在为将要对他做出的事情负责。 莱斯丽接管报纸以后,有一天,她说:“我们要购买一份健康杂志。” 马特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健康是个勃发领域。” 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杂志立马获得成功。 “我们要开始扩张,”莱斯丽告诉贝克尔,“我们要赢得那些想看海外出版物的读者。” “好啊!” “有太多胖人围在这里,裁掉那些不减体重的记者。” “莱斯丽——” “我想要年轻,有渴望,有抱负的记者。” 当某个经理主管的位置成为空缺,莱斯丽执意要待在那儿做面试,她要亲自聆听求职者,然后,总要问一个问题:“你的高尔夫得分多少?”工作常常会依赖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那是一种什么该死的问题嘛?”马特。贝克尔在第一次听到那个时,问她:“高尔夫得分会构成什么差异?” “我不想要这里的人致力于高尔夫球,如果他们在这里工作,他们应该要致力于《华盛顿论坛》。”她说。 莱斯丽。斯图尔特的私人生活是以无休止地讨论《论坛》为条件的。她漂亮,独身,任谁都知道,她不接触任何男人,没有私生活。她是首都的一个卓越的女主人,重要的人们争着获得她的宴会派缔邀请。不过,人们揣测,当所有客人离开后,她是孤独的。有传闻说,她是个失眠症患者,整夜地工作,为斯图尔特帝国筹划新方案。 还有其他传闻,更加逗人发笑,不过没有办法证实。 莱斯丽潜心于做她的每件事:编辑,新闻故事,广告。有一天,她问广告部经理:“我们为什么不获取一些来自‘格利森’的广告呢?”那是乔治敦一个迎合高层次消费者的商店。 “我已经试过,不过——” “我认识那个业主,我来给他拷个电话。” 她拷给他,说:“艾伦,你不在《论坛》做广告,为什么啊?” 他大笑,说:“哈,莱斯丽,你的读者是我们商店的扒手。” 在莱斯丽每次走进咨商会以前,她都要研读每一个将到这里的人,了解他们各人的弱点和实力。她是一个坚韧的谈判者。 “有些时候你可能太强硬了,”马特。贝克尔警示她,“有时候,你必须要让着他们些,莱斯丽。” “忘了那个,我相信焦土政策。” 第二年,“《华盛顿论坛》社”在澳大利亚获得一个报社和电台,在丹佛获得一个电视台,在印地安那州哈蒙德获得一个报社。无论哪里成为那个新的猎获物,那些雇员们都会对降临的将来感到恐惧。莱斯丽无情的名声日渐增长。 莱斯丽。斯图尔特非常妒嫉凯瑟琳。格雷厄姆。 “她只不过是幸运吧了,”她说,“而且,她还有母狗的名声。” 马特。贝克尔试探着想问莱斯丽,她以为她自己的名声是什么,不过,又决定不问了。 有一天早晨,莱斯丽到办公室,发现有人在她的桌上放了一个小木块和两个厚皮皮球。 马特。贝克尔被弄得心烦意乱。“我很抱歉,”他说,“我会拿——” “别,留着。” “可是——” “留下。” “马特尔,过来一下。”当莱斯丽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来时,马特。贝克尔正在办公室里开着讨论会。 不说“请”,也不说“早上好”,“这会是个惹毛的日子,”马特。贝克尔想着,神情阴沉忧郁,“冰公主心情不好了。” “现在啊?”马特说。 他离开办公室,走过走廊。那里,可以见到数百个职员正在忙碌地工作。他乘电梯上到“白塔”,走进奢华的发行人办公室。已经有半打编辑聚集在屋子里了。 莱斯丽。斯图尔特坐在庞大的桌子后面,等马特。贝克尔进来,她抬起眼睛,说:“那我们就开始。” 她曾召集过一次编辑会议,马特。贝克尔还记得她说:“将由你们来管理报社,我不干预。”他倒是认为那样更好了,她没有权利召集这样的会议,这是他的职责。至于其他权力,她是《华盛顿论坛》的发行人和拥有者,她尽可以尽情去做任何高兴做的事。 马特。贝克尔说:“我想跟你谈谈关于拉塞尔总统在维吉尼亚的爱巢那则新闻。” “那个没有什么可谈的。”莱斯丽说着,举起一份竞争对手的《华盛顿邮》,问:“你看过这个吗?” 马特已经看过。“看过,那只是——” “在过去的日子里,这被称着是独家新闻,马特,当《邮》在获得这则新闻时,你在哪里,你的记者在哪里?” 《华盛顿邮》的大字标题写着:“又一个说客因向国防部大臣馈赠违法礼物而被指控”。 “为什么我们就得不到这个新闻?” “因为那还不是官方的。我核查过,那只是——” “我不喜欢成为独家新闻。”莱斯丽讽刺地接口。 马特。贝克尔含混不清地叹息着,坐回椅子上,暴风雨就要开庭了。 “我们,要么是第一,要么不是,”莱斯丽。斯图尔特赫然向全体宣告,“如果我们不是,那么这里就没有任何工作可以给谁做的了,还会有吗?” 莱斯丽转向《星期日》版面编辑阿尼。科恩:“人们在星期天早晨醒来时,我们想要他们读版面,我们不想把读者放回去睡觉。上个星期天的新闻令人厌烦。” 他不服气地在心里想:“要是你是个男人,我就——”可在嘴里他嘟咙:“对不起,下次我会试图做得更好。” 莱斯丽转向运动编辑杰夫。康纳斯,他是个俊俏模样的男人,三十多岁,运动型体格,高个儿,金发,一双灰色眼睛显示出聪明伶俐。他举止大方,是那种知道自己做得优秀的人。马特听到过莱斯丽对他开玩笑,但遭到他的拒绝。 “你写菲尔丁将要被对换到派尔利特。” “我是说——” “你说错了!出版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论坛》是有罪的。” “我是从他的经理那里获得的,”杰夫。康纳斯泰然自若地说,“他告诉我——” “下次核查好你的新闻,然后再核查他们的。” 莱斯丽转身指着一幅画框,墙上挂着的是发黄的报纸文章,那是《芝加哥论坛》首页,标注着日期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三日,通栏大字标题写着:“杜威挫败杜鲁门”。 “一份报纸所做的最差劲的事,”莱斯丽说,“就是把事实弄错了。在我们所处的行业,你必须得保持准确。” 她瞥了一眼表:“现在,就这样吧,我期待你们都做出更多更好的。”他们站起来离开时,莱斯丽对马特。贝克尔说:“我想要你等一下。” “好,”他瘫回椅子上,看着其他人离开。 “我对他们粗暴了吗?”她问。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他们都是自找的。” “我们不是在这儿交朋友,我们是在这儿办报纸。”她又抬头看看墙上的首页画框:“你能想象那个报纸的发行人,在那则新闻冲击街道和杜鲁门是总统之后,一定会有的感觉吗?我决不想有那种感觉,马特,决不想。” “谈到弄错,”马特说,“那则有关拉塞尔总统的首页新闻更是适合作为廉价小报发表,怎么你要保留,要给它机会?” 莱斯丽神秘莫测地说:“我给过他他的机会。”她站起来,开始慢慢踱步:“我得到一个秘密消息,拉塞尔将要否决新的通讯议案,那意味着我们将不得不对‘圣地亚哥’台和‘奥马哈’台的交易叫停。” “至于那样,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 “噢,有,有的,我想要他解散他的办公室,马特,我们要扶持白宫的其他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马特没有意料到已同莱斯丽。斯图尔特进入另一个有关总统的论题,她所狂热的主题。 “他不适合在那个办公室,我要尽我所能做每件事,确使他在下一届选举中失败。” “wte”首席通讯记者菲利普。科尔,匆忙走进马特。贝克尔办公室,此时,马特正准备离开。他脸上的表情焦虑不安:“我们有个问题,马特!” “能等到明天吗?我都迟到一——” “是关于达娜。埃文斯的。” 马特尖声叫起来:“有关她什么?” “她被逮捕了。” “逮捕?”马特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间谍,你想我去——?” “不,我来处理。” 马特。贝克尔匆忙回到桌前,拨通国务院。 第十五章 她被裸露着从监房拖拽到寒冷又黑暗的院子里。她愤怒地挣扎,抗拒两个劫持她的男人,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外面,有六个手执来复枪的士兵等着,当她被带到时,他们就对着一根锤进地里的木柱尖叫。陆军上校嘎登。戴沃戒克看着他的人把她捆到那根柱子上。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间谍!”她恐惧地呼喊,然而,她没法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以超过附近的迫击炮火声。 嘎登。戴沃戒克从她旁边走开,朝射击班点点头:“预备,瞄准——” “停住尖叫!” 粗暴的手摇晃着她,达娜睁开眼睛,心在激烈地跳。在又窄又黑的监房里,她躺在帆布床上,陆军上校戴沃戒克站在旁边。 达娜惊慌失措地坐起来,使劲眨着眼睛试图远离这梦魇:“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陆军上校戴沃戒克阴森森地说:“如果有审判,你就会被枪毙,很不幸,我接到命令要释放你。” 达娜的心迸地一跳。 “你就搭乘第一趟飞机离开这里,”陆军上校戴沃戒克直视她的眼睛,说,“永远不要回来。” 为使达娜。埃文斯获释,国务院和总统采取了所有可能征召的强力措施。当彼得。塔吉听说拘捕时,就去见总统。 “我刚从国务院得到一个电话,达娜。埃文斯被以间谍罪逮捕了。他们在恐吓要处死她。” “上帝!那真可怕。我们不能让这事发生。” “对,我希望准许使用你的姓名。” “你已获准。无论如何必须去救。” “我将同国务院一起工作,如果我们能成功,可能《论坛》会对你轻松一点。” 奥里弗摇摇头:“我不指望这个,只是想让她尽快离开那里。” 连同总统办公室、国务卿和联合国秘书长的压力,数打急得发狂的电话拷拨之后,达娜的逮捕者极不情愿地同意把她释放了。 消息传来,彼得。塔吉匆忙赶来告诉奥里弗:“她自由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好极了。” 那天早上,在去开会的路上,他想着达娜。埃文斯:“我很高兴我们有能力解救她。” 他不会想到,这次行动将要付出的,是他一生的代价。 当达娜的飞机在杜勒斯国际机场着陆,马特。贝克尔和两打来自报纸、电视和广播电台的记者正等候着向她致意。 达娜疑惑地察看着这群人:“怎么——?” “看这边,达娜,笑一笑!” “你是怎么被处置的?有野蛮行为吗?”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我们来拍张照。” “你回去会有什么计划?” 他们同时都在说。达娜站在那儿,无所适从。 马特。贝克尔硬推着达娜进了一辆等候着的豪华轿车,加速离开了。 “什么——是在做什么?”达娜问。 “你是一个名人了。” 她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个,马特。”她紧闭眼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过了一阵:“谢谢救我出来。” “你应该感谢总统和彼得。塔吉,他们启动了所有按钮。你也应该感谢莱斯丽。斯图尔特。” 当马特告诉莱斯丽那个消息,她说过:“那些杂种!他们不能对《论坛》那样做。我要你去看着他们释放她,尽你所能放线,让她离开那里。” 达娜看着车窗外,人们在沿街行走,交谈,欢笑,没有枪击或者迫击炮轰炸的声音,多么奇异。 “我们的房地产编辑为你找到一个公寓,现在,我就告诉你在哪里。我想,你有一些闲暇时间——你喜欢要多久都行,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让你回来工作。”他关切地审视着达娜:“你感觉还好吧?要是你想去看医生,我会安排——” “我很好,在巴黎时,我们的部委给过我一个医生了。” 公寓在卡尔弗特街,是个吸引人的住所,提供有一间卧室、起居室、厨房、浴室,和一间小书房。 “如愿吗?”马特问。 “很理想,谢谢你,马特。” “我已经为你采购了电冰箱。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或许你会想去买些衣服,看看报纸,充实一下。” “谢谢,马特,谢谢你做的每件事!” “然后,你需要做一次汇报,我会为你安排好。” 她在一座桥上,听着枪炮声,看见发胀的尸体漂浮着,接着,她呜咽着醒来——这是一个梦,竟如此真实,如此真实地在发生着。在那一刻,无数无知的受害者——男人、女人和孩子——在毫无意义地被残酷屠杀。她想起柱德教授讲的话:“这场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战争正在超出可以理解的范围。”而难以置信的是,对此,世界的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她害怕回到睡眠,害怕充斥在脑海中的梦魇。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城市——多么安静,没有枪炮声,没有人跑过街道,没有凄厉的尖叫——这倒似乎有些不自然了,她感到惊讶。怎么基马尔呢,无论在那里,她都不断地会看见他的。“现在,他可能忘记我了。” 达娜早上去购买衣服。无论去到哪里,人们都会停下来,盯着她看。她听到低语:“那是达娜。埃文斯!”售货员们都欣赏她。她是名人了,可她恨这样。 达娜没有用过早餐,也没有用午餐。她很饿,但是没有能力吃,她太紧张,似乎老是在等待着灾祸降临。走在街上,她回避陌生人的目光,怀疑每一个人,她无法阻止自己对炮火声的倾听。“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达娜想。 不久,她走进马特。贝克尔办公室。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以为你去度假了。” “我必须回来工作,马特。” 他慈爱地看着她,想起这女孩早几年来到他面前的样子——“我是为了工作才在这里的,当然,我已经在这里有工作了,更像是一次调动,不是吗?……我可以立刻就开始……”——她已经更好地履行了承诺。“要是我有一个女儿……” “你的老板想见你,”马特告诉达娜。 他们向莱斯丽。斯图尔特办公室出发。 两个女人都在那儿站着,相互在心里评估着。“欢迎回来,达娜!” “谢谢你!” “坐吧。”达娜和马特在莱斯丽桌子面前落座。 “我要谢谢你,让我离开那儿,”达娜说。 “那一定是地狱,我很抱歉!”莱斯丽看看马特:“现在,我们要让她做什么,马特?” 他看着达娜:“我们在重新指派白宫通讯记者,你会喜欢这个工作吗?”这是一个有全国最高声望的电视委派。 达娜的面色明亮起来:“是的,我会!” 莱斯丽点点头:“那你获得了。” 达娜站起来:“哦——再次感谢你!” “祝你好运!” 达娜和马特离开办公室。“我们来落实你的安排,”马特说着,领她去到电视楼。那里全体职员正等着向她致意,达娜用了十五分钟,才通过这祝愿欢迎的一群人。 “见过你新的白宫通讯记者,”马特对菲利普。科尔说。 “好极了,我来给你看你的办公室。” “可是,你用过午餐了吗?”马特问达娜。 “没有,我——” “我们为什么不去稍微吃一点呢?” 管理人员餐厅在五楼,是一个宽敞、通风的屋子,有两打桌子。马特领达娜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斯图尔特小姐看上去非常好,”达娜说。 马特刚开始要说什么:“对。我们来点。” “我不饿。” “你没有用过午餐吗?” “没有。” “你用了早餐吗?” “没有。” “达娜——你最后一次吃是什么时候?” 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那不重要。” “错了,我不能让我们新的白宫通讯记者把她自己饿死。” 服务员来到桌前:“你们准备点了吗,贝克尔先生?” “对,”他瞄了一下菜单,“我们从清淡的开始,埃文斯小姐要一份咸肉,莴苣,番茄三明治。”他看着达娜,“甜糕?或者冰淇淋?” “不——” “加冰淇淋的派,我要一份烤牛肉三明治。” “好的,先生。” 达娜向四周看看:“到处看起来都是如此虚幻,生命正在那里发生什么,马特,多可怕,这里都没有谁在关心。” “别说那个,当然我们关心,不过我们不能管理世界,我们不能控制它,我们只能尽所能做到最好。” “还不够好!”达娜狂热地说。 “达娜……”见她陷入悠长的思绪中,他停下来。她正在倾听遥远的地方他所听不到的声音,正在看恐怖的他所看不到的视野。他们就那样,坐在静默中,直到服务员送来食品。 “来吧!” “马特,我真地不——” “你要吃!”马特命令。 杰夫。康纳斯正在朝桌子走过来:“嗨,马特!” “杰夫!” 杰夫。康纳斯看着达娜:“你好!” 马特说:“达娜,这是杰夫。康纳斯,他是《论坛》的运动编辑。” 达娜是是而非地点点头。 “我是你的一个狂迷,埃文斯小姐,我很高兴你安全脱险!” 达娜又点点头。 马特说:“你想要加入我们吗,杰夫?” “好爱呀,”他占了个座,对达娜说,“我试图决不错过你的每一次播音,我认为那都是才华横溢的。” 达娜喃喃而语:“谢谢你。” “杰夫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主力选手,他在‘传说中的棒球中心’”。 又一次微微地点头。 “如果你偶尔有空闲,”杰夫说,“星期五,奥若斯要与美国佬在巴尔的摩举行比赛,那是——” 达娜第一次转过头看着他:“听起来真地令人兴奋,比赛的目标是击球,然后,在对方企图阻止你的时候,就绕着场地跑,是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喔——” 达娜站起来,声音发颤:“我见过人们绕场跑——不过,他们是在逃生,因为有人在对着他们射击,要杀他们!”她激动得差不多歇斯底里了,“那不是比赛,那——那不是愚蠢的棒球。” 屋子里其他的人都转过头来盯着她看。 “你下地狱去吧!”达娜呜咽起来,跑出屋去。 杰夫转向马特:“我非常抱歉,我无意要——” “不是你的错,她还没有回来,上帝知道,她被赋予了发火的资格。” 达娜匆忙走进她的办公室,猛力把门砸了关上,走到书桌前坐下来,与歇斯底里抗争着:“噢,上帝,我把自己完全变成傻子了,他们会炒了我,我该挨的。我为什么要攻击那个人?我怎么可以做那么可怕的事?我再也不属于哪个地方了。”她坐在那儿,把头埋在桌上,哭着。 几分钟后,门打开了,有人进来。达娜抬起头,是杰夫。康纳斯,端着一个盘子,有咸肉、莴苣、番茄三明治和一片冰淇淋派。 “你把午餐忘了,”杰夫温和地说。 达娜擦去眼泪,按捺住自己说:“我——我想要道歉,我是多么抱歉,我不对——” “你全都对,”他和缓地说,“不管怎么说,谁又必须去看那傻呼呼的老棒球比赛呢?”杰夫把盘子放在桌上:“我可以加入你用午餐吧?”他坐下来。 “我不饿,谢谢你!” 他叹起气来:“你把我放在非常为难的境地,埃文斯小姐,马特说要你必须吃,你不想让我被炒了吧,是吧?” 达娜忍住笑:“不,”捡起半片三明治,咬了一小口。 “大口一点!” 达娜又咬了一小口。 “再大口一点!”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真地要让我吃这个,不是吗?” “你就赌我是啊,”他看着她咬了大大一口三明治,“这才好。顺便说说,如果你星期五晚上不做什么,我不知道怎么我又提起那个,不过,在奥若斯和美国佬之间有一场比赛,你愿意去吗?” 她看看他,点点头:“好吧!” 那天下午三点钟,当达娜走进白宫入口,警卫说:“塔吉先生想要见你,埃文斯小姐,我找个人带你去他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一个向导领着达娜走过长长的走廊去到彼得。塔吉办公室,他正在等着。 “塔吉先生……” “我没期望这么快就见到你,埃文斯小姐,怎么不给自己多些时间闲适一下?” “我不想要,”达娜说,“我——我必须工作。” “请坐下!”她在他对面坐下。“我可以为你倒杯什么吗?” “不用,谢谢,我刚用过午餐。”她回想起杰夫。康纳斯,就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塔吉先生,我要感谢你和拉塞尔总统,你们为营救我做了那么多,”她又犹豫起来,“我知道《论坛》对总统不太友善,我——” 彼得。塔吉举起一只手阻止她说下去:“那是超出政治的事,事又凑巧,总统要让他们逃避责罚。你知道特洛伊的海伦那个故事吗?” “知道。” 他微笑:“噢,我们可以由于你而发动一场战争,你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感觉很重要。” “我想让你知道,你被指派来负责白宫通讯,我和总统两个都是多么高兴。” “谢谢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遗憾地是,《论坛》不喜欢拉塞尔总统,对这个你做不了什么。不过,不管这个,从非常私人的角度,如果你有什么事是总统或者我能够帮上忙的……我们两个都会给你极大的关注。” “谢谢你们,我很感激!” 门开了,奥里弗走进来。达娜和彼得。塔吉站起来。 “坐,”奥里弗说着,走近达娜:“欢迎回家!” “谢谢你,总统先生!”达娜说,“我是说——谢谢你们!” 奥里弗笑了:“如果你都不能拯救一些人的生命,那还算是什么总统?我想对你坦诚相见,埃文斯小姐,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对你的报纸感兴趣,可我们都是你的狂迷。” “谢谢你们!” “彼得将要给你一次白宫游,要是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在这里帮助你。” “你们太好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让你见见国务卿沃纳先生,我想让他从你的境遇中获得黑塞哥维那的第一手情报。” “我会很高兴那样做,”达娜说。 有一打男人坐在国务卿的私人会议室里,听达娜描述经历。 “萨拉热窝的大多数建筑被损坏或摧毁……没有电,不过那里的人们有汽车,在夜里,他们就取下汽车电池开启电视机……” “城市街道被炸毁的汽车、推车和脚踏车所阻断。主要的运输形式是步行……” “在有暴风雨时,人们舀取街道排水沟里的水,装进桶里……” “在那里,对红十字会或者新闻记者没有尊重。在波斯尼亚战争中,已经有超过四十名通讯记者被杀害,数打遭损伤……无论当时是否反感斯娄鲍甸。迈洛撒沃克,感觉是由于民众叛乱,他的政体已经招致严重地损坏……”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对于达娜来说,既是疗伤药,又是导泻药,因为在她描述那些曾经发生的事件时,自己生活中可怕的场景也都随之成为过去,与此同时,她发现,精神负担已经减轻,有能力去谈那些事了。完成讲述时,她感到精疲力竭。 国务卿说:“我要感谢你,埃文斯小姐,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他笑道,“我很高兴你安全地返回了。” “我也是,部长先生。” 星期五晚上,在卡姆登场馆的新闻记者包厢,达娜坐在杰夫。康纳斯旁边,观看棒球比赛。这是自她回来以后,第一次能够想战争以外的事。达娜看着场上的运动员,听着广播员在解说比赛: “……第六局下半场,尼尔森正在投球。阿洛马击中……下左外野……两倍。帕默洛正在接盘。击球次数二比一。尼尔森投掷出一个下行快球,出局中线,帕默洛正在去接。中啦!那像是将要飞出右外场……。结束!帕默洛在绕场跑去触摸角垒,与一个两垒打,投掷奥洛拉斯,在跑垒者……” 在第七局伸臂动作,杰夫站起来,看着达娜:“你得到享受了吗?” 达娜看着他,点点头:“是的。” 比赛后,回到市区,他们在二十。十五夜总会用晚餐。 “我想再次道歉,为那天我的行为方式,”达娜说,“那都是由于我还活在那里的那种世界——”她顿住,掂量着措辞,“那种什么事都是生死攸关的世界,无论什么事,多可怕,除非有人停止战争,要不,那些人不会有希望。” 杰夫温柔地说:“达娜,你不能让你的生命被那里发生的什么事所控制着,你必须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 “我知道,只是那……不容易。” “当然,是不容易,我希望能帮助你,你会让我帮吗?” 达娜查看他很久:“请吧!” 第二天,达娜同杰夫。康纳斯有个正式午餐约会。 “你能帮我一把吗?”他问,给了她地址。 “好。”达娜很惊讶杰夫在那儿做什么,那是非常纷乱的市中心附近。等达娜到达时,才发现了原因所在。 杰夫被两个棒球队包围着,看上去年纪在九岁到十三岁之间,穿着别具一格的各种棒球服装。达娜把车停靠在路边,看着。 “那么,记住,”杰夫正在说,“不要匆忙,当投手投球时,想象它以非常慢的速度到达你,以使你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击打它,感触你的球棒拍击着球,你的心要帮助你操纵你的手,那样——” 杰夫看过来,看见了达娜,并挥手致意。“好了,朋友们,就这样了。” 一个男孩问:“那是你的女孩吗,杰夫?” “要是幸运的话,”杰夫笑笑,“再见!”他走到达娜的汽车跟前。 “这是真格的棒球俱乐部啊!”达娜说。 “他们都是好男孩,我每星期指导他们一次。” 她笑笑:“我喜欢。”她想起基马尔,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在做什么。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达娜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杰夫。康纳斯了,他敏感,聪明,有趣,她享受着与他的相处。慢慢地,萨拉热窝的恐怖记忆开始消褪,那种醒来时没有梦魇的早上来临了。 当她把情况告诉杰夫时,他拉起她的手说:“这才是我的女孩!” 达娜很想知道,是否应该去读他更深层的含意。 办公室里,有一封手书信件等着达娜,写着:“埃文斯小姐,别担心我,我很快乐,我不孤独,我不想任何人,我要退还你给我买的衣服,因为我不需要他们了。我有我的衣服了,再见!”署名:“基马尔”。 信上打着巴黎邮戳,信签的抬头写着:“泽维尔家孩子们的”。达娜读了两遍,然后,拿起电话。用了四个小时,终于找到基马尔。 她倾听着他的声音,是她假想的:“你好……” “基马尔,我是达娜。埃文斯,”没有回答。“我收到你的信了,”仍然沉默不语。“我就想告诉你,我很高兴你那么快乐,你有那么好的时候。”她等了一阵,继续说:“我祝愿我也像你一样快乐。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吗?因为我想你,我想着很多有关你的事。” “不,你不,”基马尔说,“你不关心我。” “你错了,你愿意来华盛顿和我一起住吗?” 有一段长久地沉默:“你的——你的意思呢?” “当然我愿意,你愿意吗?” “我——”他开始哭。 “你愿意吗,基马尔?” “是——是的,女士!” “我会做安排。” “埃文斯小姐?” “什么?” “我爱你!” 达娜和杰夫。康纳斯在西波拖马可公园走着。“我想我就要有一个室友了,”达娜说,“过几个星期他就应该在这里了。” 杰夫吃惊地看着她:“他?” 达娜发现自己对他所产生的反响很满意。“是的,他的名字叫基马尔,有十二岁。”她给他讲了这个故事。 “听起来,他像是个大孩子。” “他就是,他穿过了地狱,杰夫,我想帮助他忘记。” 他看着达娜说:“我也愿意帮助。” 那夜,他们第一次做爱。 第十六章 有两个华盛顿d。c。,一个是有过度美景的城市——壮丽的建筑,世界级的博物馆,雕像,过去伟人的纪念碑:林肯,杰斐逊,华盛顿……这是一个翠绿的公园般的城市,盛开着樱花,有天鹅绒般舒适的气氛。 另一个华盛顿d。c。,是无家可归者的大本营,一个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一个无赖和谋杀的迷宫。 门罗。阿姆斯是一个一流的精致旅馆,慎重地隐立在距离27号k街街角不远处,它不打广告,不迎合常年客户主体。旅馆是许多年前一个有胆识的年轻房地产企业家拉腊。卡梅伦修建的。 旅馆总经理杰里米。罗宾逊,刚来上晚班,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在审查旅客登记。他再一次检查了精品露台套房的居住者姓名,确定没弄错。 325套房,是一个已褪色的的女演员,正在排练一个在国立剧院公演的剧本,按照《华盛顿邮》的一则新闻,她正期望获得复出。 在她上面,425房,是一个著名的武器商人,定期来访华盛顿,写在旅客登记簿上的姓名是j。l。史密斯,不过,他的外表会使人想起某个中东国家。史密斯先生是一个给小费格外慷慨的人。 525套房,是威廉。坤恩特登记的,那是个国会议员,领导着有影响力的药品监督委员会。 再上面,625房,是一个电脑软件推销员占用着,每月来华盛顿一次。 登记在725套房的,是帕特。摩菲,一个国际性说客。 “迄今为止,就是这样,”杰里米。罗宾逊想着,对他来说,这些客人们都是著名人士。825房,是在顶楼的“皇帝套房”——是一个迷,那是旅馆里第一流的套房,总是对最重要的“大人物”们保持着预约——占据着整个楼层,用贵重的涂料和精致的古董装饰着,自有一个秘密电梯通向地下停车库,使得它那想要匿名的客人可以秘密地来去。 使杰里米。罗宾逊费解的是,旅馆登记簿上的姓名是:尤金。苷,这是一个实际上的人名呢,还是某个喜欢读托马斯。乌尔夫精选的人使用的化名? 这个齐名的苷先生是日班职员卡尔。戈曼登记的,他又早几个小时就去休假了,找不到他。罗宾逊很讨厌神秘事物,可这个尤金。苷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占用了皇帝套房? 在三楼,325套房,吉塞尔。巴雷特夫人正在排练剧本。她六十多岁,是个外表很有特点的女人,是个曾经有一次把从伦敦西区到曼哈顿百老汇的观众和评论家们都催眠了的女演员。在她脸上仍然还有衰弱了的漂亮的轮廓,不过,被辛酸遮盖着。 她已经读了《华盛顿邮》讲她来华盛顿复出的文章。“复出!”巴雷特夫人愤愤地想,“他们怎么敢啊,我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真地,自从她第一次在舞台出现,已经超过二十年,就因为一个伟大的女演员必须要有一个伟大的角色,一个有才气的导演和一个有理解力的制作人相配。今天的导演太年轻,不能应对真正“戏剧”的伟大,英国制作大师——h。m。泰郎,宾柯。博蒙特,c。b。科恰兰——都已离去,即使是比较有能力的美国制作人赫尔本,贝拉斯柯和高尔登,也已不在世。毫无疑问,当今的戏剧被没有背景的无知暴发户操持着。旧日曾经如此奇妙,有剧作家支持,看谁的笔墨挥洒轻快。巴雷特夫人在萧的“悲痛欲绝的房子”中,所饰演的埃莉。敦的角色就曾经被安排为主角。 “评论家们对我多么倾倒。可怜的乔治,他恨被人叫乔治,他宁愿叫伯纳德。人们以为他尖刻,辛辣,不过,那都是在下面。他真地是一个浪漫的爱尔兰人,老是送我红玫瑰。我认为他是太羞怯,不敢超越更多,或许,他是害怕我会拒绝。” 现在,她正在从一个过去的剧作中最有影响力的角色——麦克白斯夫人——做她的重现,对她来说,这是完美的选择。 巴雷特夫人放了一把椅子在空着的墙前面,以使自己不会为外面的景色扰乱心绪。她坐下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开始进入莎士比亚创作的角色中去。 “来吧,你,精灵” “伺候人类的思想!阉割我吧,就” “在这里” “漫盈我,从顶冠到足底” “充满” “可怕,残忍,让浓浓的我的血” “阻塞通道,穿越懊悔。不要” “愧疚地探访本性” “震撼我低沉的意志,也不要” “在影响和它之间保持” “静默!”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怎么可以如此麻木?我在这个旅馆里等待了所有这些年以后,你会以为……” 隆隆的声音穿过打开的窗口,从上面套房传来。 425套房,武器商人j。l。史密斯正在大声地责骂一个客房服务部的服务员:“……他们就会知道,到目前为止,我只定了白鲟鱼子酱,白鲟!”他指着客房服务桌上盛有鱼子酱的盘子,“那一盘只适合农夫!” “我多么抱歉,史密斯先生,我会下去厨房——” “千万不要介意,”j。l。史密斯盯着他那钻石镶嵌的“罗雷克斯”,“我必须赶时间了,我有一个重要约会。”他站起来,动身朝门口走去,他应该到律师事务所去。先前有一天,同盟的一个重要陪审团指控他十五条罪状,说他给了国防大臣违法礼物。如果发现真是有罪,他将面临三年监禁和一百万美元罚款。 525套房,国会议员威廉。坤恩特,一个卓越的第三代华盛顿僚属成员,同三个调研干部在开讨论会。 “在这个城市,药品问题正在面临彻底地失控,”坤恩特说,“我们必须把控制恢复起来。”他转对着道尔顿。艾萨克:“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那是街帮,布伦特伍德。克劳正在廉价出售‘第十四街班’和‘简易城班’,那在上个月就导致了四起致死。” “我们不能让这个继续下去,”坤恩特说,“这对商业的影响很坏,我多次接到过从禁药取缔机构和警察局长拷来的电话,问我们对此计划怎么做。” “你对他们怎么说?” “通常,我们要做调研。”他转对着助理说,“安排一个同布伦特伍德。克劳的会议,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得到我们的保护,就必须把他们的价格与其他的放到同一个水平。”他又转对着另一个助理:“上个月我们获得多少?” “这里有一千万,海外一千万。” “那我们提起来,这个城市的费用变得贵透了。” 在这套的上面,625房,诺曼。哈弗躺在黑暗中的床上,在看旅馆闭路电视频道的色情电影。他肤色苍白,有一个庞大的啤酒肚和松弛的身体。他伸出手,抚摸同床的胸脯。 “看他们在做什么,厄玛,”他的声音奇怪地压抑,“你会喜欢我对你那样做吗?”他用手在厄玛的肚子上旋绕,目光紧跟着屏幕,那个女人正在对一个男人充满激情地做爱。“那让你兴奋吗,宝贝?那确实让我热火起来了。” 他的两个手指在厄玛的腿间滑动。“我准备好了,”他呻吟着说,抓住膨胀的玩偶,翻身把自己推进,连续猛攻玩偶对他打开又合拢的xx道,那个把他压迫得紧了又紧。 “噢,我的上帝!”他兴奋地发出一阵满意地呻吟,“噢!噢!” 他停止喷射,喘息着躺在那里,感到很愉快。到早上,在他把厄玛泄掉气放进提箱以前,他还会再次使用它。 诺曼是个推销员,更多的时间是在途中,在陌生的城市,又没有同伴。他是在几年前发现厄玛的,它就一直成了他所需要的女性伴侣,他的乏味的推销员朋友,作为荡妇和职业娼妓陪同他绕全国旅行。不过,诺曼会有最后的笑声的。 厄玛决不会给他带来疾病。 在上层的套房,725,帕特。摩菲一家刚去晚餐回来。蒂姆。摩菲,十二岁,正站在阳台上往外看公园:“明天我们可以去爬山顶吗,爹地?”他央求说:“去嘛!” 他的弟弟说:“不,我要去史密森会协。” “会社,”父亲纠正他。 “不管是什么,我要去。”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来到国家首都,虽然他们的父亲每年有超过一半的时间是在这里度过。帕特。摩菲是个成功的说客,有路径通向华盛顿的一些最重要的人。 他的父亲做过俄亥俄州一个小城镇的市长,帕特长大成人后对政治极为着迷。他曾有过一个最好的朋友,那个男孩名叫乔伊,他们一起完成学业,去过同一个夏令营,一起分享每一件事,他们是习语表达所指的真正意义上最好的朋友。可是,自从有个假期,一切都改变了。那次,乔伊的双亲不在家,乔伊就来摩菲家待着。半夜,乔伊来到帕特房间,爬上他的床:“帕特,”他轻声说,“醒来。” 帕特睁开眼睛:“什么?发生什么了?” “我很孤独,”乔伊轻轻说,“我需要你。” 帕特。摩菲听得糊里糊涂:“为什么?” “你不懂吗?我爱你,我想要你。”他在帕特的唇上吻了他。 可怕的现实揭露,乔伊是个同性恋,这使帕特恶心,并从此拒绝再与乔伊讲话。 帕特。摩菲憎恶同性恋,他们是怪诞的,女性化的,受上帝诅咒的,企图诱骗天真的孩子。他把这种憎恨和厌恶牵移到毕生的竞选活动中去,为反对同性恋的候选人投票,就有关同性恋的邪恶和危害做演说。 过去,他总是独自来华盛顿,而这次,他的妻子固执地主张带上她和孩子们。 “我们想去看看你在那里的生活是怎样过的,”她说,帕特终于让步。 现在,他看着妻子和孩子们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们了,我怎么可以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噢,现在几乎结束了。”他的家庭为明天做了如此重大的计划,可是,不会有明天了,到早上,在他们醒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去巴西的路上了。 艾伦正在等着他。 在825套房,皇帝套房,四周一片静寂。“呼吸,”他告诉自己,“你必须呼吸……慢慢来,慢慢来……”他处于恐惧的边缘,盯着地板上苗条的、裸露的年轻女孩的尸体,想着:“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滑倒的。” 她的头裂开了,她落在铁桌子锋利的边缘上,血从前额渗出。他触摸她的手腕,没有脉搏。真是难以置信,那一瞬间,她还是那么活泼,下一秒钟就…… “现在,我必须离开这里。”他从尸体前转过身去,仓促地开始穿衣。这不会恰好又是一桩丑闻吧。这真会是一桩震动世界的丑闻。“他们一定不会从这套房子追踪到我。”等穿好衣服,他走进浴室,弄湿毛巾,开始擦拭可能摸到过的每个表面。 最后,终于确信没有遗留指纹会表明他曾经到过这里,他又向四周环视了一遍。她的钱包!他从睡椅上捡起女孩的钱包,走到公寓那端,那里,有秘密电梯等候着。 他踏进去,尝试着尽力控制住急促地呼吸,按下“g”键。几秒钟后,电梯门打开,他已下到车库。没有旁人。他向汽车走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匆忙回到电梯,掏出手帕,在电梯按键上擦去指纹。他退到阴避处,谨慎地向四周看看,确信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终于感到满意。他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到方向盘后,定了定神,启动点火,驶出车库。 菲律宾女佣发现了地上四肢僵直的死去女孩的尸体。 “odiosko,kawawanamaniyongbabae!”她画了个十字,匆忙离开房间,尖声呼叫救命。 三分钟后,杰里米。罗宾逊和旅馆安全长托马。彼得斯已在皇帝套房凝视着女孩裸露的尸体。 “上帝,”托马说,“她不会超过十六七岁。”他转向经理:“我们最好是叫警察。” “等等!”——“警察,报纸,公诸于众”,就为了一个疯狂的瞬间——罗宾逊在想是否有可能迅速而神秘地把这个女孩的尸体弄出旅馆。终于,他极不情愿地说:“我也这样想。” 托马。彼得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用它拿起电话。 “你在做什么?”罗宾逊问,“这又不是犯罪现场,只是一个事故。” “我们还不清楚,不是吗?”彼得斯说。 他拨通号码,等着。“杀人部。” 侦探尼克。里斯,看起来像街头精明巡警的平装版本,高大强壮,受损的鼻子是早先拳击生涯的纪念品。他作为一名华盛顿首都警察局的警官获取薪金,慢慢地在晋级的路上尽职:从巡逻总长,军士,到副官,已经从侦探d2级晋升为侦探d1级,过去十年中,办过比部门中任何人都多的案子。 里斯侦探冷静地站在那儿,研究着现场,有半打人同他在这套房里。“有人碰过她了吗?” 罗宾逊哆嗦着:“没有。” “她是谁?” “我不知道。” 里斯转过头看着这个旅馆经理:“一个年轻女孩被发现死在你的皇帝套房,你就没想过她是谁吗?这个旅馆没有旅客登记吗?” “当然,探长,不过,这种情况——”他吱唔着。 “这种情况……?” “这套房被尤金。苷登记了。” “谁是尤金。苷?” “我没有概念。” 里斯侦探对他不耐烦起来:“瞧,要是某个人登记了这套房,他就一定得出示……钱,信用卡——胆小鬼——无论什么,不管是谁按必须手续登记过这个‘苷’,总对他瞟过一眼吧,是谁登记他入住的?” “我们的日班职员,戈曼。” “我想跟他谈谈。” “我——我,恐怕这不可能。” “喔?怎么啦?” “他今天出去度假了。” “拷他电话。” 罗宾逊叹息了一声:“他没说要去哪里。” “他要什么时候回来?” “要两个星期。”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不计划等两个星期,现在我就想要一些信息。有人一定见过有谁进出过这套房子。” “不一定,”罗宾逊辩白,“除了常规出口,这套房备有秘密电梯,直接通向地下车库……我不明白怎么都这么大惊小怪的,这——这明显是一个事故,她或许是用了药物,服药过量,没站稳,摔倒了。” 另一个侦探走近里斯侦探:“我检查了壁橱,她的衣服是‘盖派’,鞋子是‘野派’,这些没有什么帮助。” “没有什么可以识别她的吗?” “没有,要是她有钱包的话,可那不翼而飞了。” 里斯侦探再次研究着尸体,转而对着站在那里的警官说:“给我一点肥皂,弄湿。” 警官疑惑不解地盯着他:“抱歉,你说什么?” “湿肥皂。” “好的,长官。”他匆忙离开。 里斯侦探在女孩的尸体旁边跪下,研究她手指上的戒指:“看起来,像是个学校戒指。” 片刻之后,警官返回,递给里斯一块湿肥皂。 里斯沿着女孩的手指轻轻擦上肥皂,小心地旋动戒指,转过去又转过来地检查:“这是‘丹佛高中’的班级戒指,上面有词首大写字母‘p。y。’。”他转对助手:“去查出来,拷电话到学校,找出她是谁,尽快找到她的住址。” 取指纹的一个人,伊迪。尼尔森侦探,走近里斯侦探:“有些事非常怪异,尼克,我们在这地方到处都取了迹印,然而,有人不嫌麻烦,早已擦去了门把上所有的指纹。” “那就是说,她死的时候,有人同她在这里。他为什么不叫医生?为什么他要费心擦去指纹?那该死的年轻人在这样昂贵的套房里做了什么?” 他转对罗宾逊:“这套房是怎么支付的?” “我们的记录显示是现金支付,来者递交的是封袋,预定是通过电话做成的。” 验尸官大声说:“我们现在可以搬动尸体了吗,尼克?” “再留一会儿,你找到什么暴虐的痕迹了吗?” “只有头部外伤,不过,当然,我们还要做尸体解剖。” “有拉扯的痕迹吗?” “没有,她的手臂和腿是洁净的。” “看起来像被强xx过吗?” “我们必须要经过检验。” 里斯侦探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来自‘丹佛’的在校女生,来到华盛顿,又在这个城市里最昂贵的一个旅馆被杀害,有人把自己的指纹擦掉然后消失。整个事件令人厌恶透顶。我想知道是谁租用了这套房。” 他转向验尸官:“现在,你可以把她抬出去了。”他看着尼尔森侦探:“你检查过秘密电梯里的指纹了吗?” “是的,电梯从这套房直通地下车库,只有两个按键,两个都是被擦干净了的。” “你检查了车库吗?” “对,没有不寻常的东西掉在那儿。” “无论是谁,做了这件事,又极麻烦地去掩藏自己的踪迹,他若不是某个有记录在案的人,就是一个曾经敷衍塞责放弃学业的大人物。”他转向罗宾逊:“通常是谁租用这套房?” 罗宾逊极不情愿地说:“预定给我们最重要的客人,国王,首相……”他很难于出口:“……总统。” “在最近二十四个小时中,有没有电话往哪里拷过?” “我不知道。” 里斯侦探被激怒了:“可那要是有,你总该有个记录吧?” “当然。” 里斯侦探拿起电话:“接线员,我是尼克。里斯侦探,我想知道,在最近二十四小时内,是否有一些电话从皇帝套房拷叫过……我等着。” 他监督那些穿白外套的验尸官的人,用被单盖上赤裸的女孩,把她放到有轮担架上。“耶稣救世主,”里斯想,“她甚至还未曾开始人生。” 他听到接线员的声音:“里斯侦探吗?” “对。” “昨天有一个电话被拷过,是从这套房拷出的,是拷的本地。” 里斯拿出记事本和铅笔:“号码是什么?……4567041吗?……”里斯着手把号码写下来,接着,突然停住,目不转睛地看着记事本:“噢,瞎胡闹!” “发生什么了?”尼尔森侦探问。 里斯抬起头来:“是个白宫的号码。” 第十七章 第二天早上早餐时,珍问:“昨晚你去哪里了,奥里弗?” 奥里弗的心砰地一跳,不过,她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有谁知道,不会。“我在会见——” 珍剪着他的短裤:“是会见被叫走的,可是,直到凌晨三点钟你也不回家。我试图去找你,你在哪里?” “喔,有事发生啦?怎么,你必须要找——?有什么事情不对吗?” “现在不要紧了,”珍疲惫不堪地说,“奥里弗,你不要伤害我,你是在伤害你自己,你已经走了这么远,我不想看见你失去所有,因为——因为,你不可以——”她的眼睛满含着泪。 奥里弗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把她搂在怀里:“很对,珍,没事的,我非常爱你。” “我做事,”奥里弗心想,“有我自己的方式。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不是我的错,她是谁叫来的一个,我真不应该去见她的。”他已经做了各种可能地防范,不可能被发现的。“我是清白的,”奥里弗判定。 彼得。塔吉被奥里弗困扰着,他已经意识到,要控制住奥里弗。拉塞尔的性欲望是根本不可能的。结果,他只好为他作出安排。在某些夜晚,彼得。塔吉设立假想的会议让总统出席,以便让他有机会离开白宫,又安排特务机关陪同消失几个小时。 当彼得。塔吉去对参议员戴维斯抱怨发生的这些事时,参议员很冷静地说:“喔,毕竟,奥里弗是个非常热血的男人,彼得,有时候是不可能控制像那样的激情。我深深地钦佩你的道德,也多么了解你的家庭观念,你会有多么讨厌总统的行为,不过,我们不要过多去判断。你只肖观察着,尽可能谨慎地把握着每件事就好了。” 尼克。里斯侦探讨厌进入禁区——白墙围闭的尸体解剖室,讨厌甲醛和死亡的气味。他走进门时,验尸官海伦。泉,一个瘦小的有魅力的女人正在等着他。 “早,”里斯说,“完成尸体解剖啦?” “我有个初步报告给你,尼克,某女不是死于头部创伤,她的心脏在她碰撞桌子之前就停止了,是死于过量使用亚甲基……” 他叹息了一声:“不要给我讲这个,海伦。” “很抱歉,这在市面上被称为‘狂喜’。”她递给他一份验尸报告:“这些是我们迄今为止出来的情况。” “尸体解剖拟定书” “死者姓名:某女文件号:c-l96i” “解剖摘要:” “1。膨胀和变性心肌” “a。心脏扩大(750gm)” “b。左心室变性” “心脏(2。3cm)” “c。肝肿大充血” “2750gm” “d。脾肿大充血” “(350mg)” “2。急性麻醉剂中毒” “a。整个内脏急性被动性充血” “3。毒物学(见报告)” “4。脑出血(见报告)” “结论:(致死原因)” “膨胀和变性心肌” “急性麻醉剂中毒” 尼克。里斯抬起头来:“那么,若用英语来表达就是,她死于吸食过量的‘狂喜’?” “对。” “她遭到性攻击吗?” 海伦。泉犹豫不决:“她的处女膜已经破了,在她的大腿上有精子和少量血液的痕迹。” “那么她被强xx了。” “我不那么想。” “你的意思是什么,你不这样认为?”里斯皱起眉来。 “没有强暴的迹象。” 里斯侦探迷惑不解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认为某女是个处女,这是她的第一次性经历。” 里斯侦探站在那儿,消化着这个信息——有人能够说服一个处女,去皇帝套房与他发生性关系,那必定是某个她认识的人,或者是某个著名的人,或者是个有权势的人。 电话响了,海伦。泉拿起来:“验尸官办公室。”她听了一阵,然后,递给侦探:“是给你的。” 尼克。里斯接过电话:“里斯。”他的脸色即刻敞亮起来:“噢,是的,赫尔布鲁克夫人,谢谢回电。那是一枚你们学校的班级戒指,上面有词首大写字母‘p。y。’,您有某个女生有那些词首大写字母吗?……我很感激,谢谢您,我会等着。” 他抬头看着验尸官:“你确信她没有被强xx的可能吗?” “我没找到强暴的迹象,没有。” “有可能在死之后被强xx吗?” “我说不准。” 赫尔布鲁克夫人的声音回到电话:“里斯侦探吗?” “是。” “依照我们的电脑记录,有一个女生有词首大写字母‘p。y。’,她的姓名是波林。杨。” “你可以把她描述一下吗,赫尔布鲁克夫人?” “怎么?好吧,波林十八岁,她个子矮矮的,健壮结实,有黑黑的头发……” “我知道了”——不是这个女孩——“只有这样一个吗?” “只有这个女生,是的。” 他与她攀谈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一个男生有这些词首大写字母吗?” “对,是保罗。耶贝,一个高年级生。正好有个情况,保罗偶然去了华盛顿d。c……” 里斯侦探的心开始急速地跳起来:“他在这里?” “是的,是丹佛高中的一个学生班级到华盛顿旅行,参观白宫,国会,和——” “那么现在,他们都在城里吗?” “对。” “你可知道他们待在哪里?” “在‘伦巴底旅馆’,他们那里给我们团体优惠价。我与其他旅馆谈过,不过他们不愿——” “非常感谢您,赫尔布鲁克夫人,我很感激。” 尼克。里斯放回电话,转向验尸官:“可以让我知道,何时可以完成尸体解剖吗,海伦?” “当然可以,祝你好运,尼克。” 他点点头:“我想,我必须要有它。” 伦巴底旅馆坐落在宾夕法尼亚大街,离华盛顿市区两个街区,在白宫的步行距离内,有些纪念碑,有一个地铁站。里斯侦探走进老式的大厅,走近桌子后面的职员:“有个叫保罗。耶贝的在你们这里登记过吗?” “我很抱歉,我们不给外人——” 里斯亮出证章:“我非常紧急,朋友。” “好的,长官,”职员看过旅客登记簿,“有一个耶贝先生,住在315房间,要我——?” “不用,我要出其不意。不要打电话。” 里斯乘电梯到三楼,走进走廊,在315房外停下来。能听到里边的声音。他解开夹克上的钮扣,然后敲门。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打开门。 “你好!” “是保罗。耶贝吗?” “不是,”男孩转对着屋内,“保罗,有人找你。” 尼克。里斯自己走进屋,一个身材纤细,穿着牛仔裤和针织衫,头发乱蓬蓬的男孩正从浴室出来。 “保罗。耶贝吗?” “是啊,你是谁?” 里斯拿出证章:“尼克。里斯侦探,杀人部。” 男孩的面色变得苍白:“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尼克。里斯能够嗅出畏惧。他从口袋里拿出死去女孩的戒指递给他:“你以前曾经见过这个戒指吗,保罗?” “没有,”耶贝很快地说,“我——” “上面有你的词首大写字母。” “有吗?喔,是的,”他踌躇不决,“我猜那可能是我的,我一定是在哪里把它弄丢了。” “或许把它给了什么人?” 男孩舔着嘴唇:“呃,是的,我可能给过。” “让我们进城去,保罗。” 男孩紧张地看着他:“我被捕啦?” “为了什么?”里斯侦探问,“你犯罪了吗?” “当然不,我……”话音越来越小。 “那么,我为什么要逮捕你?”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进城去。” 他的眼睛向开着的门扫视,里斯侦探即刻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让我们安静地走。” 室友说:“你想要我告诉你妈妈或者其他人吗,保罗?” 保罗。耶贝摇摇头,痛苦不堪地说:“不要,别告诉任何人!”他的声音很低。 在华盛顿市区西北部,印地安那大街300号的亨利一世。戴利楼,一幢不起眼的六层灰砖建筑,是辖区警署总部,杀人分部办公室在三楼。在保罗。耶贝被拍照和取指纹的时候,里斯侦探去见奥托。谬佬队长。 “我认为我们破获‘门罗。阿姆斯’案了。” 谬佬起身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继续讲。” “我逮到那女孩的男朋友了,那孩子被吓得魂不附体。现在,我们要提问他,你想去参加吗?” 谬佬队长朝摞在桌上的一堆文件努努头:“我在为今后的几个月忙着,给我报告好了。” “好吧,”里斯侦探转身朝门口走去。 “尼克——读他稳当些,他的权利。” 保罗。耶贝被带进一个很小的审讯室,九乘十二见方,有一张被打坏的桌子,四把椅子,一架录像机,还有一面单向镜,可方便警官从隔壁室里看到审讯。 保罗。耶贝面对着尼克。里斯和另外两名侦探,东。霍根和埃德加。伯恩斯坦。 “你知道我们在对这次谈话拍录像吗?”——里斯侦探 “是的,长官。” “你有权利要律师,如果你不能提供律师,将会指定一个给你。” “你愿意有一个律师出席吗?”——伯恩斯坦侦探 “我不必要律师。” “好吧。你有权利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这个权利,你在这里所说的任何话都有可能用于法庭上对你的诉讼。清楚了吗?” “是的,长官。” “你的法定姓名?” “保罗。耶贝。” “你的住址?” “科罗拉多州丹佛市马里恩街三百二十号。瞧,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 “没有谁说你有,我们只是试图获得一些信息。保罗,你愿意帮助我们么?” “是的,可是我——我不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 “你没有想过什么吗?” “没有,长官。” “你有女朋友吗,保罗?” “喔,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喔,是的,我见过女孩……” “你的意思是你约会过女孩吗?你带女孩出去吗?” “是的。” “你约会任何一个特别的女孩吗?” 沉默不语。 “你有一个女朋友吗,保罗?” “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伯恩斯坦侦探 “克洛伊。” “克洛伊什么?”——里斯侦探 “克洛伊。休斯顿。” 里斯做了记录:“她的地址是什么,保罗?” “丹佛市橡树街六——哦——二号。” “他的双亲姓名是什么?” “她和她的母亲住。” “她的姓名?” “杰姬。休斯顿,她是科罗拉多州的州长。” 侦探们面面相觑,心里想:“胡扯!完全是我们必须的!” 里斯举起戒指:“这是你的戒指吗,保罗?” 他仔细看了一阵,然后很不情愿地说:“是的。” “你把这个戒指给了克洛伊吗?”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我——我猜,我给了。” “你不确定吗?” “现在我记起来了,是的,我给的。” “你和一些同学来华盛顿,对吗?那种学校团队那样的?” “对。” “克洛伊是团队的一分子吗?” “是的,长官。” “现在克洛伊在哪里,保罗?”——伯恩斯坦侦探 “我——我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霍根侦探 “我猜,两个日子前。” “两天前吗?”——里斯侦探 “是的。” “那是在哪里?”——伯恩斯坦侦探 “在白宫。” 侦探们惊讶地对视。 “她在白宫?”里斯问。 “是的,长官,我们在做一次秘密旅行,是克洛伊的母亲安排的。” “克洛伊和你吗?”——霍根侦探 “是的。” “旅途中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伯恩斯坦侦探 “你的意思是什么?” “在旅途中你们见到过或者与什么人交谈过吗?”——伯恩斯坦侦探 “哦,的确有,是向导。” “这是全部吗?”——里斯侦探 “对。” “整个期间,克洛伊都在团队里吗?”——霍根侦探 “是的——”耶贝犹豫不决,又说,“不是,她开溜了,去卫生间,去了大约十五分钟,等她回来,她——”他停下。 “她什么?”里斯问。 “没什么,她只是回来。” 男孩显然在说慌。 “孩子,”里斯侦探问,“你知道克洛伊。休斯顿死了吗?” 他们密切地观察着他——“不!我的上帝!怎么啦?”——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可以伪装。 “你不知道吗?”——伯恩斯坦侦探 “不!我——我不相信!” “你没有做过什么与她的死有关的事情吗?”——霍根侦探 “当然没有!我爱……我爱克洛伊!” “你和她上过床吗?”——伯恩斯坦侦探 “没有,我们——我们正在等,我们将要结婚。” “那么,有时候你们在一起吸毒吗?”——里斯侦探 “不!我们从不吸毒。” 门打开了,魁梧的侦探海瑞。卡特走进屋子。他走到里斯跟前,对他耳语了什么,里斯点点头,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保罗。耶贝。 “你最后一次见到克洛伊。休斯顿是什么时候?” “我告诉过你,在白宫时。”他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动着。 里斯侦探向前倾:“你有很多麻烦,保罗,你的指纹全都留在‘门罗。阿姆斯旅馆’的皇帝套房了,怎么会留在那里的?” 保罗。耶贝坐在那里,脸色苍白。 “现在你可以不用撒慌,我们已经彻底掌握你了。” “我——我没有做过什么事。” “你在‘门罗。阿姆斯旅馆’登记那套房了吗?”——伯恩斯坦侦探 “没有,我没有。”重点强调“我”。 里斯侦探突然扑向他:“可是你知道是谁做的?” “不。”回答来得太快。 “你承认你在旅馆了吗?”——霍根侦探 “是的,可是——可是,我离开时克洛伊是活着的。” “为什么你要离开?”——霍根侦探 “她要我离开的,她——她在等一个人。” “快点,保罗,我们知道,你杀了她。”——伯恩斯坦侦探 “没有!”他颤抖起来,“我发誓,我没有做过任何那样的事。我——我只是跟着她,到了那套房子,我只是待了一小会儿。” “因为她在等着一个人吗?”——里斯侦探 “是的。她——她有几分兴奋。” “她告诉你她将要见谁了吗?”——霍根侦探 他舔着嘴唇:“没有。” “你在撒慌,她告诉你了。” “你说她兴奋,是为了什么?”——里斯侦探 保罗又舔舔嘴唇:“为了——为了那个人,她要在那里一同用晚餐。” “那个人是谁,保罗?”——伯恩斯坦侦探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霍根侦探 “我答应过克洛伊,决不会告诉任何人。” “克洛伊死了。” 保罗。耶贝的眼睛充满着泪:“我还是不相信!” “给我们那个男人的姓名。”——里斯侦探 “我不能那样做,我答应过的。” “这里将要降临你的是:你要在监禁中过夜,早上,如果你给我们她将要见的那人的姓名,我们才会让你出去,否则,我们将控告你谋杀。”——里斯侦探 他们等着他说。 沉默不语。 尼克。里斯对伯恩斯坦努努头:“带他走。” 里斯侦探回到谬佬队长办公室。 “我得到坏消息,以及更坏的消息。” “我没有时间顾及这个,尼克。” “坏消息是,我不能确定给她吸毒的是这个男孩。更坏的消息是,那个女孩的母亲是科罗拉多州的州长。” “噢,上帝!报纸就爱这个了。”谬佬队长深呼吸了一下:“你怎么不认为是这个男孩犯罪?” “他承认他在女孩的套房,但是他说,她要他离开,因为她在等一个人。我认为这孩子是太痛苦了,所以编出一个愚蠢的故事。我相信,他知道克洛伊。休斯顿在等待的人是谁,但他不愿意说。” “你有什么想法?” “那是她第一次来华盛顿,他们在白宫旅行,并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她说她想要去卫生间,而白宫没有公共卫生间,她应该是不得不去了外边,到十五号e街‘椭圆’游客帐篷,或者是到白宫游客中心。她去了大约十五分钟。我认为,所有发生的都是围绕着试图找到卫生间,她跑到白宫里的某些人中去了,有她可以赏识的人,可能是她在电视上看见过的人,不管怎么说,那应该是某个有地位的人,他领着她去了私人卫生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同意在门罗。阿姆斯去见他。” 谬佬队长心想:“我最好是给白宫拷个电话,他们近日说过要保持这里的情况汇报。别放过这个孩子,我需要那个姓名。” “对。” 等里斯侦探走出门,谬佬队长就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几分钟后,他已经在说:“是的,阁下,我们羁押着这个目击者,就在印地安那大街警察局的监房……我们不会,阁下,我想,明天,这男孩会告诉我们那个男人的姓名……是的,阁下,我明白。”线路挂断。 谬佬队长叹了口气,又爬回到他那桌上的一堆文件中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当尼克。里斯侦探走到保罗。耶贝的监房,只见耶贝的尸体悬挂在顶梁上。 第十八章 “死者,十六岁,确定为科罗拉多州州长的女儿”。 “警察羁押中的男朋友上吊自杀”。 “警察猎获神秘目击者”。 他盯着大字标题,突然间感到虚弱无力。十六岁,她看上去比这更大。他在心虚什么?谋杀?杀人罪,可能,还要加上法定强xx。 他看过她走出套房的浴室,带着无与伦比地羞怯的微笑:“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 他怀抱着她,抚摸着她:“我很高兴你的第一次是同我,甜心。”一开始,他已经同她分享了一杯‘狂喜’液:“喝掉这个,它会使你感觉很好。”他们做爱,之后,她诉说感觉不好,就下了床,绊倒了,把头摔在桌子上。一次事故,当然,警察不会明白那种情形。“不会有什么能把我和她牵联到一起,不会有什么。” 全部事件,笼罩着一种非现实的气氛,像是一个发生在某个其他什么人身上的梦魇,只是不知为什么,竟让自己在影像中看见它了,仿佛就构成真的了。 透过办公室的墙壁,他可以听到白宫外边宾夕法尼亚大街上交通的声音,这使他又恢复了对所处环境的知觉。有一个内阁会议安排在几分钟后开始,他深深地喘了口气:“让自己振作起来!” 在“椭圆办公室”,聚集着副总统梅尔温。维克斯、西默。伦巴多和彼得。塔吉。 奥里弗走进来,坐到他的桌子后面:“早上好,先生们!” 大家致意。 彼得。塔吉说:“你看过《论坛》了吗,总统先生?” “没有。” “他们把那个在门罗。阿姆斯旅馆死掉的女孩验明了,我恐怕那是坏消息。” 坐在椅子上的奥里弗无意中变得不自然起来:“什么?” “她的姓名是克洛伊。休斯顿,是杰姬。休斯顿的女儿。” “喔,我的上帝!”这些词语几乎无法逃脱总统的嘴唇。 大家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对这个反应感到十分惊讶。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说:“我——我认识杰姬。休斯顿……很久以前,这——这是可怕的消息,可怕!” 西默。伦巴多说:“即使华盛顿的犯罪行为不是我们的责任,《论坛》这次也要抨击我们了。” 梅尔温。维克斯脱口而出:“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阻止莱斯丽。斯图尔特?” 奥里弗想起他同她一起渡过的那个充满激情的晚上。“没有,”他说,“新闻自由,先生们。” 彼得。塔吉转对着总统:“关于州长……?” “我会处理。”他轻轻按下内部对讲机键钮:“给我接丹佛休斯顿州长。” “我们已经着手一些伤害控制,”彼得。塔吉在说,“我就会获得在这个国家有多少犯罪记录的统计汇总。你曾请求国会要更多的钱用于我们的治安部门,以及其他方面。”这些词汇,甚至在他自己的耳朵听来都显得那么空洞。 “真是可怕的时刻。”梅尔温。维克斯说。 内部通信联络机响起来,奥里弗拿起电话:“喂?”他听了一阵,然后,放回话筒。“州长在来华盛顿的路上。”他看着彼得。塔吉:“去查明她乘坐的飞机,彼得,见到她,把她领过来。” “好。在《论坛》上有一条社论,非常粗暴。”彼得。塔吉递给奥里弗报纸中的社论页——“总统无能控制首都犯罪活动”——“从这里继续读。” “莱斯丽。斯图尔特是个婊子,”西默。伦巴多平静地说,“应该有人稍稍和她谈谈。” 《华盛顿论坛》马特。贝克尔办公室。弗兰克。沦念忌走进去时,马特。贝克尔正在读抨击总统对犯罪活动温和的社论。沦念忌,四十出头,是个热情奔放潇洒时髦的新闻记者,曾经在警察部门工作过,他是公司里边最好钻研的一个新闻记者。 “是你写的这篇社论吗,弗兰克?” “是的。”他说。 “关于在明尼苏达州犯罪率降低了百分之二十五这一段,更让我心烦。你为什么只谈明尼苏达州?” 沦念忌说:“那是冰公主的意思。” “多荒谬,”马特。贝克尔猛然严厉地说,“我要和她谈谈。” 马特。贝克尔走进来时,莱斯丽。斯图尔特正在打电话: “我会留给你安排详情,不过,我想,我们要尽可能为他筹集大量资金。事实上,明尼苏达州的参议员依百利正在等着今天的午餐,我会得到一份他那里的姓名列表。谢谢你。”她放回话筒:“马特!” 马特。贝克尔走近她的桌子:“有关社论,我想和你谈谈。” “那很好啊,不是吗?” “很恶劣,莱斯丽,那是宣传。总统对控制华盛顿d。c。的犯罪并没有责任。假使有谁做了那个,我们有市长,还有警察部门。那又是什么废话,说明尼苏达州犯罪率降低百分之二十五?你是在哪里拿出那些统计数字的啦?” 莱斯丽。斯图尔特起身靠在椅背上,平静地说:“马特,这是我的报纸,我要讲任何我想讲的事。奥里弗。拉塞尔是一个污秽的总统。格雷戈里。依百利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我们要帮助他进驻白宫。” 她看见马特脸上的表情,就柔和地说:“来吧,马特,《论坛》将会是胜利的一边,依百利会对我们好的。现在,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你愿意加入我们用午餐吗?” “不,我不喜欢嗟来之食。”他转身离开办公室。 在外边走廊上,马特。贝克尔碰上参议员依百利。这个参议员五十开外,是个自恃尊大的政客。 “噢,参议员!祝贺!” 参议员依百利看着他,困惑不解:“谢谢你,呃——是为什么啊?” “为了你的州犯罪率降低百分之二十五。”马特。贝克尔随即走开,留下参议员一脸盲然的表情看着他的背影。 午餐在莱斯丽。斯图尔特以古朴风格布置的餐厅里。莱斯丽和参议员依百利走进来时,一位厨师正在厨房准备午餐。领班赶快向他们致意。 “午宴随时为您准备着,斯图尔特小姐,您想要些饮料吗?” “不用管我,”莱斯丽转向客人,“参议员呢?” “噢,白天我通常不喝,不过,就来点马提尼吧。” 莱斯丽。斯图尔特知道,参议员依百利在白天也喝得很多,她备有他的全部档案材料。他有一个妻子和五个孩子,还有一个日本情妇。他的业余爱好是在他的家乡对一个准军事团体进行秘密投资,这对莱斯丽倒没什么要紧。问题是格雷戈里。依百利是一个渎信出租大独资公司的男人——“《华盛顿论坛》社”可是个大企业,莱斯丽打算做得更大,等依百利成为总统,他就会帮助她。 他们到餐桌坐下,参议员依百利呷着他的第二杯马提尼酒:“我要为基金募捐者感谢你,莱斯丽,那是美好的姿态。” 她热情地笑笑:“那是我的快乐,我会尽所能帮你做每件事,只要能击垮奥里弗。拉塞尔。” “噢,我认为我处于一个极好的机会。” “我也这么想,人们将会厌倦他,还有他的丑行。我推测,如果在选举之前再有一个更大的丑闻,他们就会把他扔出去。” 参议员依百利认真地打量了她一阵:“你认为会有吗?” 莱斯丽蛮有把握地点点头,平静地说:“我不会感到奇怪。” 午餐是美味的。 电话从验尸官办公室的助理安东尼奥。瓦尔迪兹处打来:“斯图尔特小姐,你说你想要我给你留着有关克洛伊。休斯顿情况的信息吗?” “是的……” “警官要我们不要透露,不过既然你已经是这么好的朋友了,我想——” “别担心,你会得到照顾的,告诉我有关尸体解剖的情况。” “好的,夫人,致死原因是一种叫着‘狂喜’的药物。” “什么?” “‘狂喜’,她使用了药物的液体状态。” “我有一点令人惊奇的东西给你,我想让你试试……这是‘狂喜’液……是一个朋友给我……” “在肯塔基河里被发现的女尸,死于过量使用‘狂喜’液。” 莱斯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心激烈狂跳。 “上帝啊!” 莱斯丽叫来弗兰克。沦念忌:“我想要你去追查克洛伊。休斯顿死因,我认为总统有牵连。” 弗兰克。沦念忌迷惑不解地盯着她:“总统?” “在发生着一种掩饰,我对此确信无疑。他们逮捕的那个男孩,正当其时地自杀了……深挖下去。我要你去查查她死的那天下午和晚上总统的活动,你要作秘密调查,非常机密,只向我报告。” 弗兰克。沦念忌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去着手啊!弗兰克?” “行吗?” “查查互联网,那种叫着‘狂喜’的药物,找一下同奥里弗。拉塞尔有没有关联。” 到医药互联网站对药品赌了一把,沦念忌发现了米里亚姆。弗里德兰德的新闻——这个奥里弗。拉塞尔从前的秘书,还在肯塔基州法兰克福的一家医院里。沦念忌打电话去询问她的情况,一个医生说:“弗里德兰德小姐两天前去世了,她一直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弗兰克。沦念忌把电话拷到休斯顿州长办公室。 “我很抱歉,”她的秘书告诉他,“休斯顿州长正在去华盛顿的路上。” 十分钟后,弗兰克。沦念忌已经在去国家机场的路上,可他已经太迟了。 旅客们从飞机上走下来,沦念忌看到彼得。塔吉正在向一个有魅力的金发碧眼的四十岁女人逼近,向她致意。他们两人交谈了一阵,然后,塔吉领着她上了一辆等待着的豪华轿车。 从远处观察着,沦念忌想:“我必须去告诉夫人。”他向城里返回,开始在他的汽车电话上拷拨。电话响到第三次时,他获悉休斯顿州长想住到“四季旅馆”。 杰姬。休斯顿被引进“椭圆办公室”隔壁的私人书房,奥里弗。拉塞尔正在等着她。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说:“我多么多么地抱歉,杰姬,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 自从上次见过她,几乎过去十七年了。他们是在芝加哥的一个律师大会上相识的,她刚刚从法律学校出来,年轻,热切,富有魅力。他们有了一段短暂地,炽热的风流韵事。 十七年前的了。 克洛伊都是十六岁了。 他不敢问杰姬在他心中的那个疑团,“我不想知道。”他们注视着对方,沉默着。过了一阵,奥里弗以为她要说过去,就把眼光移开。 杰姬。休斯顿说:“警察认为保罗。耶贝对克洛伊的死做了什么。” “是那样的。” “不对。” “不对?” “保罗爱着克洛伊,他决不会伤害她!”她的声音嘶哑,“他们——他们有一天将会结婚。” “据我所知,杰姬,他们在她被杀的旅馆房间发现了那男孩的指纹。” 杰姬。休斯顿说:“报纸上说,那……发生在‘门罗。阿姆斯旅馆’皇帝套房。” “是的。” “奥里弗,克洛伊只有一小点津贴,保罗的父亲是个退休职员,克洛伊从哪里来钱住皇帝套房?” “我——我不知道。” “必须要找出这个人来,直到知道是谁造成了我女儿的死,我才会离开。”她蹙紧眉头,“那天下午,克洛伊有个来见你的预约,你见到她了吗?” 一阵短暂的犹豫:“没有,我但愿有,真不幸,遇到一个突发事件,我必须取消我们的预约。”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公寓里,他们赤裸着,躺在床上,相互爱抚着,他感觉到她的紧张。 “你感觉好吗,乔安娜?” “我很好,亚历克斯。” “你像是很遥远喔,宝贝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乔安娜。麦克格兰弗说。 “真没什么吗?” “哦,说真的,我在想旅馆里被杀害的可怜的小女孩。” “是啊,我读过那篇,她是某个州长的女儿。” “是啊。” “警察知道是谁对她做的了吗?” “不知道,他们已普遍查问过旅馆的每个人了。” “你,也被查问过?” “是啊。所有我能告诉他们的,只有电话拷叫。” “什么电话拷叫?” “有个在套房的什么人拷到白宫。” 他突然停下来,又若无其事地说:“那并不意味什么,难道个个拷了白宫的人就解雇啦。再来,宝贝儿,再多些槭糖浆好不好?” 电话响时,弗兰克。沦念忌刚从机场回到办公室。“沦念忌。” “你好,沦念忌先生,我是浅娄。息陋特。”亚历克斯。箍坯尔,一个卑贱的食客,虚构着可以贩卖的“水门”级内幕消息。这是他的嬉皮主意:“你还会偿付热辣的小费吗?” “那要看有多热。” “这一个会烧了你的屁股。为这个,我想要五千美元。” “再见。” “等一下,不要挂,是关于那个女孩在门罗。阿姆斯被谋杀的。” 弗兰克。沦念忌猛然来了兴趣:“有关她的什么?” “你能和我在某处见见面吗?” “半小时后,我会在‘里蔻’。” 两点钟,弗兰克。沦念忌和亚历克斯。箍坯尔在“里蔻”的一个售货摊相见。亚历克斯。箍坯尔是个瘦瘦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沦念忌很讨厌和他打交道。他没把握箍坯尔是在哪里获得消息的,不过,这已经对他了解过去的情况非常有帮助了。 “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沦念忌说。 “噢,我不认为是在浪费时间,要是我告诉你,有一个‘白宫’,牵连到那个女孩的谋杀里,你会感觉怎么样?”他的脸上露出自鸣得意地笑。 弗兰克。沦念忌设法掩盖激动:“继续说。” “五千美元?” “一千。” “两千。” “你有得卖了,讲吧。” “我女朋友是‘门罗。阿姆斯’的一个电话接线员。” “她叫什么名字?” “乔安娜。麦克格兰弗。” 沦念忌做了笔记:“然后?” “在‘皇帝套房’,有人拷了一个电话到‘白宫’,那时,那个女孩在那里。” “我认为总统有牵连,”莱斯丽。斯图尔特说过。“这个你能确信吗?” “马嘴。” “我会查出来,如果是真地,你就能得到你的钱。你对其他人讲过这件事吗?” “没有。” “好,不要讲。”沦念忌站起来,“我们会保持联系。” “还有件事,”箍坯尔说。 沦念忌停住:“什么?” “你不要把我牵连进去,我不想让乔安娜知道我和任何人谈过这件事。” “没问题。” 亚历克斯。箍坯尔独自留下,盘算着要怎样花他的两千美元,而不让乔安娜知道。 门罗。阿姆斯接线总机在大厅接待台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当沦念忌携带一个留言板走进去时,乔安娜。麦克格兰弗正在当值,她对着话筒说:“我就为你拷。” 她拨通一个号,转身对着沦念忌:“我能帮助你吗?” “‘电话公司’的,”沦念忌说,亮了一下证明,“我们在这里有个问题。” 乔安娜。麦克格兰弗惊讶地看着他:“哪种问题呀?” “有报告说,他们被投诉拷不到他们。”他佯装查阅留言版,“十月十五日,他们投诉,说他们拷到德国,而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任何一个在德国的人。他们极懊恼。” “哦,有关这个,我什么都不知道,”乔安娜愤怒地说,“我甚至不记得在上个月有过任何拷到德国的电话。” “你有十五号的记录吗?” “当然有。” “我想看一下。” “很好,”她在一堆纸底下找到一个文件夹,递给他。接线总机又响起来。在她去留意电话时,沦念忌快速翻阅了一遍文件夹,十月12日……13日……14日……16日…… 十五日不在。 在“四季”旅馆大厅里,弗兰克。沦念忌等着杰姬。休斯顿从白宫回来。 “是休斯顿州长吗?” 她转朝他:“嗯?” “我是弗兰克。沦念忌,我在《华盛顿论坛》,我想告诉您我们都很抱歉,州长!” “谢谢你们!” “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和您谈一会儿?” “我真地不——” “我可能会有些帮助,”他朝远处主大厅里的休闲室努努头,“我们可以去那里坐一会儿吗?” 她深吸了一口:“好吧!” 他们走进休闲室坐下。 “我知道您女儿是在做一次白宫观光旅游,那天,她……”他的沉重无法让自己讲完这句话。 “是的,她——她是在和校友做一次旅游。就要见到总统了,她非常兴奋。” 沦念忌保持着声音里的不经意状态:“她正要去见拉塞尔总统吗?” “是的,我安排的,我们是老朋友。” “那么,她见到他了吗,休斯顿州长?” “没有,他没能见到她。”她的声音哽噎,“有件事我有把握,” “是的,夫人。” “保罗。耶贝不会杀她,他们在相爱。” “可是警察说——” “我不管他们说什么,他们逮捕了一个清白的男孩,他——他是那么揪心,以至于绞杀了自己,那多可怕。” 弗兰克。沦念忌打量了她一阵:“如果保罗。耶贝没有杀您的女儿,您认为会是谁有可能做的呢?我的意思是,要在华盛顿会见什么人,她说过什么吗?” “没有,这里的人她谁都不认识。她是如此渴望……期盼着……”她的眼睛溢满泪,尴尬地说:“我很抱歉,请你务必要原谅我!” “当然,谢谢您的时间,休斯顿州长!” 沦念忌的下一步是到太平间。海伦。泉刚刚走出尸体解剖室。 “喔,看谁在这儿呀!” “嗨,博士!”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啦,弗兰克?” “我想和你谈谈有关保罗。耶贝。” 海伦。泉叹息道:“真是该死的丑行,那些孩子,两个都还那么年轻。” “怎么一个男孩会愿意干自杀?” 海伦。泉耸耸肩:“谁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确信是他干的自杀吗?” “如果他没有,那么,他就是做成了一个伟大的伪装,他的腰带勒在他的脖子上,那么紧,以致于他们不得不把它剪断成两截才能把他放下来。” “在他的尸体上,有没有其他印迹或者什么事,可能暗示着不正当行径?” 她不解地注视他:“没有。” 沦念忌点点头:“好了,很感谢,你不想保持等待的耐心的。” “你真有趣。” 在外边走道上,有一个电话棚,从丹佛的电话接线员那里,沦念忌获得了保罗。耶贝双亲的号码。耶贝夫人接了电话,她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你好!” “是耶贝夫人吗?” “是。” “我很抱歉打扰您。我是弗兰克。沦念忌,我在《华盛顿论坛》,我想——” “我不能……” 过了一阵,耶贝先生来到线上:“我很抱歉,我妻子……报纸烦扰了我们整个早上,我们不想——” “只占用一分钟,耶贝先生,在华盛顿有人不相信您的儿子会杀克洛伊。休斯顿。” “当然,他不会!”他的声音猛然变得强硬起来,“保罗决不会,决不会做任何像那样的事。” “保罗有什么朋友在华盛顿吗,耶贝先生?” “没有,他不认识那里的任何人。” “我明白了,好吧,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有些事您可以为我们做,沦念忌先生,我们安排了要把保罗的遗体运回来,只是,我没有把握可不可以得到他的所有物,我们希望凡是他的……如果您可以告诉我要找谁去谈……” “这个我能为您处理。” “我们很感激,谢谢您!” 在“杀人分部”办公室,值日警官打开一个装有保罗。耶贝私人财物的硬纸盒:“里边没有多少,”他说,“只有孩子的衣物和照相机。” 沦念忌把手伸到盒子里,拿起一条黑皮带。 没有被剪断。 当弗兰克。沦念忌走进拉塞尔总统约会部长的办公室,黛博拉。堪纳正准备去午餐。 “我能为你做什么,弗兰克?” “我有个难题,黛博拉。” “又有什么新问题啦?” 弗兰克。沦念忌佯装去看记录:“我得到消息说,十月十五日,总统这里有个秘密会晤,是同一个中国来使谈西藏问题。” “我不知道有这样的会晤。” “那你可以帮我查一下吗?” “你说是哪天啦?” “十月十五日。”沦念忌看着黛博拉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本约会登记簿浏览。 “十月十五日吗?估计会晤是什么时间?” “晚上十点,在总统办公室。” 她摇摇头:“没有,晚上十点钟总统在会见惠特曼将军。” 沦念忌蹙蹙眉:“那不是我所听到的,我可以看一下登记簿吗?” “抱歉,这是机密,弗兰克。” “或许我得到的是错误消息,谢谢了,黛博拉。”他走了。 三十分钟后,弗兰克。沦念忌就与史蒂夫。惠特曼将军在交谈。 “将军,《论坛》想就你与总统在十月十五日的会晤做一些报道,我了解一些讨论要点。” 将军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获得信息的,沦念忌先生,会见被取消了,总统有其他约会。” “你确信吗?” “是啊,我们将要重新做安排。” “谢谢您,将军!” 弗兰克。沦念忌返回白宫,又走进黛博拉。堪纳的办公室。 “这次又为什么啦,弗兰克?” “还是那件事,”沦念忌愁眉苦脸地说,“给我提供消息的人发誓说,在十月十五日晚上十点钟,总统是在这里会见中国使者,讨论西藏问题。” 她生气了,看着他:“我都不得不告诉你多少次了,没有那样一个会晤!” 沦念忌叹了口气:“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的老板真地想要发那个新闻,那是个大新闻,我估计,我们只好就这样发了。”他开始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他转回身:“什么?” “你不能发那个新闻,那不真实,总统会被激怒的。” “那不是我的决定。” 黛博拉顾虑重重:“要是我可以向你证实他是在会见惠特曼将军,你会放弃吗?” “的确也是,我不想惹出什么问题来。”沦念忌看着黛博拉再一次取出约会登记簿,翻开:“这里是总统那天的约会名单,看,十月十五日。”名单有两页,黛博拉指着晚上十点,记载:“有,在黑和白。” “还是你对。”沦念忌说着,匆忙整页扫视了一遍,在三点钟有一个条目: 克洛伊。休斯顿。 第十九章 紧急电话会议在总统办公室仅仅进行了几分钟,争执的空气已经发出爆裂声。 国防部长在说:“如果我们再耽搁,情形将会完全脱离控制,想要使其停下来就太迟了。” “我们不能匆忙进入。”斯蒂芬。戈撒德将军转身对中央情报局头说:“你的信息有多大把握?” “那很难说,但利比亚正在从伊朗和中国购买多种武器,还算可靠。” 奥里弗转向国务卿:“利比亚否认吗?” “当然,中国和伊朗也如此。” 奥里弗问:“其他阿拉伯国家怎么样?” 中央情报局局长回答:“据我得到的信息,总统先生,如果在以色列认真地发动进攻,我认为,这将会是所有其他阿拉伯国家早已等候着的借口,他们将会加入到消灭以色列中去。” 大家都期待地看着奥里弗。 “你在利比亚有可靠的间谍吗?”他问。 “是的,阁下。” “我想要更新的信息,保持着给我。如果有攻击迹象,我们就没有选择,只能行动。” 会议休会。 奥里弗秘书的声音通过内部通信系统传出:“塔吉先生想要见你,总统先生。” “让他进来。” “会议进行得怎样?”彼得。塔吉问。 “噢,只算是你的一般会议,”奥里弗抱怨,“关于我是否想要现在或是以后发动战争的。” 塔吉同情地说:“看地域。” “对。” “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坐吧。” 彼得。塔吉找了个座:“有关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你知道些什么?” “不多,”奥里弗说,“在二十年前,差不多是吧,五六个阿拉伯国家聚在一起,结成联盟。” “有七个,在1971年,他们加入到一起,有阿布扎比、富查伊拉、迪拜、夏扎哈、拉斯。阿尔克玛哈、蒽。阿尔卡万,和阿浩曼。刚开始,他们不是很强大,不过酋长国取得了难以置信的发展。今天,他们已经有着世界最高标准的生活,他们去年的国内生产总值超过三百九十亿美元。” 奥里弗不耐烦地说:“我猜想,与这有关吧,彼得?” “是,阁下,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理事长想要见你。” “是吗,我会让国防大臣——” “秘密地,在今天。” “你是认真地?我不可能——” “奥里弗,那个议会——他们的理事会——是一股世界上最重要的阿拉伯势力,受到每个阿拉伯国家的尊重。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突破。我知道这是非正式的,不过我想,你应该见见他们。” “国家应该有个配合,如果我——” “我会做安排。” 沉思良久,他说:“他们想在哪里会面?” “他们有一艘游艇,停泊在靠近安纳波利斯的切萨皮克湾。我可以秘密地带你到那里。” 奥里弗坐在那儿,望着天花板。终于,他倾身向前,按下内部通信电话键:“取消我今天下午的约会。” 游艇,一艘212英尺的旗舰,停泊在码头。他们正等着他,所有人员都是阿拉伯人。 “欢迎,总统先生,”阿里。阿尔富拉尼说,他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其中一国的大臣,“请上船。” 奥里弗走上船。阿里。阿尔富拉尼向有个人示意,过了一会儿,游艇起航。 “我们下去吧?” “好啊!在那里,我可能被杀害,或者被绑架。这是我所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了,”奥里弗判断,“可能他们把我带到这里,以便他们能着手对以色列的进攻,而我却没有能力去发布反击命令。该死的,我怎么会让塔吉给说服了,进来这里?” 奥里弗跟随阿里。阿尔富拉尼下楼走进奢华的主大厅,室内是中东风格装饰,四个强健的阿拉伯人站在大厅警戒。奥里弗进来时,一个坐在长椅上模样令人难忘的男人站起身来。 阿里。阿尔富拉尼介绍:“总统先生。阿浩曼国哈马德国王陛下。” 两个男人握握手。“陛下。” “感谢你到来,总统先生,你喝点茶吗?” “不用,谢谢!” “我相信你会发现这次访问很有价值,”哈马德国王开始踱步,“总统先生,过去的世纪,即使没有难以忍受,横跨分离我们的难题——哲学的,语言的,宗教的,文化的——那些原因,已经很艰难了。在我们的局部世界有如此多的战争——要是犹太人征用巴勒斯坦人的土地,奥马哈或者堪萨斯不会有一个人受感动,他们照样继续生活;如果一个在耶路撒冷的犹太教堂遭到轰炸,罗马和威尼斯的意大利人也不会在意。” 奥里弗感到震惊:这是首脑会晤,难道这是一个战争来临的警告吗? “在中东的所有战争和流血,都只有世界的一部分受到损害,那就是中东。” 他在奥里弗对面坐下:“对于我们,停止这种疯狂行径,只是时间问题。” “又来了,”奥里弗想。 “阿拉伯国家和议会的头领委托我向你提议。” “哪种提议?” “和平提议。” 奥里弗糊涂了:“和平?” “我们想同你们的同盟以色列构建和平,你们抵制伊朗和其他阿拉伯国家的禁运,已经耗费了我们数不清的数十亿美元,我们希望能终止。如果美国担当发起人,阿拉伯国家——包括伊朗、利比亚和叙利亚——就会不得不同意坐下来,与以色列磋商永续的和平条约。” 奥里弗被弄晕了,等找到自己的声音,他问:“你们正在做的,都是为了——” “我向你保证,不放弃对以色列人民或者美国人民的爱,这也是我们的利益所在。在那些疯狂中,有多少我们的孩子被杀害,那已经够了,我们想要结束。我们想要自由地把我们的石油再度出售到世界。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准备去作战,然而,我们宁愿和平。” 奥里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想——我想要杯茶。” “我但愿你在那儿,”奥里弗对彼得。塔吉说,“难以置信,他们准备着去作战,可是,他们又不想,他们是实用主义者,他们想在世界销售石油,所以他们想要和平。” “真荒谬,”塔吉热切地说,“等这事一说出来,你就会是一个英雄。” “我可以自己做,”奥里弗告诉他,“不必通过国会,我会与以色列总理作一次谈话,我们会帮助他与阿拉伯国家做一笔交易。”他盯着塔吉,沮丧地说:“在那儿的几分钟里,我以为我就要被绑架了。” “不会,”彼得。塔吉向他保证,“我有快艇和直升机跟随着你。” “参议员戴维斯在这里要见你,总统先生,他没有预约,但是他说这很紧急。” “拦阻下次预约,送参议员进来。” 门打开了,托德。戴维斯走进总统办公室。 “真令人惊奇,托德,事事顺意吧?” 参议员戴维斯找了个座位:“很好,奥里弗,我只是想,你我会有一次叙聊。” 奥里弗笑了:“今天,我有很满的日程安排,不过为了你——” “只要几分钟。我遇到彼得。塔吉,他把你与阿拉伯人的会晤告诉我了。” 奥里弗张开嘴笑道:“不奇怪吧?那看起来像是我们在中东终于要有和平了”——他往桌上猛力一击——“在那些个几十年之后!嘿,那就是说,我的经营将要被铭记,托德!” 参议员戴维斯冷静地问:“你想过这个过程吗,奥里弗?” 奥里弗蹙起眉:“什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和平是个简单的词汇,可是有很多衍生的意义。和平没有任何财政收益。有战争的时候,许多国家购买在美国这里制造的价值几十亿美元的军备。而在和平时期,他们就不必这样做了。而且,由于伊朗不能出售它的石油,石油价格就会上涨,美国也获得利益。” 奥里弗不相信地听着:“托德——这是一生的机会!” “不要天真了,奥里弗,如果我们真地想在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之间缔造和平,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可以做了。以色列只是个很小的国家,近来的半打总统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对他们施加压力,同阿拉伯人做成交易,但是,他们宁可保持事态的原貌。请别误解我,犹太人是很好的人,我与他们的一些人同在参议院工作过。” “我不相信你可以——” “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奥里弗。现在,一个和平条约不会是这个国家最有趣味的事情了,我不认为你该去为之努力。” “我不得不要为之努力。” “不要告诉我你不得不做什么,奥里弗,”参议员戴维斯慢慢扑向他,“我要告诉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坐进这把交椅的。” 奥里弗平静地说:“托德,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你必须尊重这个办公室,不管是谁把我放在这里的,我是总统!” 参议员戴维斯站起来:“总统?你就是个他妈的吹涨的玩具!你是我的傀儡,奥里弗,接受命令,不给他们。” 奥里弗看了他很久:“你和你的朋友拥有多少油田,托德?” “那完全不干你的事。如果你通过了这个,你就完了。你听见了吗?我给你二十四小时去领悟。” 晚餐时,珍说:“父亲要我说你,奥里弗,他非常心烦。” 他看着桌子对面的妻子,敌意地想:“我也将不得不与你对抗。” “他对我说了,在发生什么。” “他说了?” “是的,”她朝桌子慢慢地倾扑过来,“我想,你正要做的,是令人愉快的事。” 奥里弗费了好一阵才理解状况:“可是,你的父亲反对。” “我知道,他是错的,如果他们愿意取得和平——你就必须要帮助。” 奥里弗坐在那儿,听着珍的话,打量着她,心想:多好啊,她已经使自己像个第一夫人了,她已经潜心于重要的慈善事业,已经是一个致力于半打主要理想的倡导者了,她是可爱的,聪明的,人道的,也——奥里弗好像是第一次见她。“为什么我还在到处乱跑?”他想,“我必须在这里把所有的事都纠正了。” “今夜的会见会很久吗?” “不,”奥里弗慢慢地说:“我要取消掉,我要待在家里。” 这晚,是数周以来奥里弗第一次与珍做爱,那是奇妙的。早晨,他想:“我要让彼得把公寓甩掉。” 第二天早上,在他的桌上有一封短信: “我想你知道,我是你的真正的狂迷,我不会做任何损害你的事。十五日,我在门罗。阿姆斯的车库,非常惊讶地看见你在那里。第二天,等我读到那个年轻女孩的谋杀事件,这才知道,为什么你要回去擦拭电梯上的指纹了。我相信所有报纸都会对我的故事感兴趣,会支付给我很多钱。可是,就像我说的,我是你的一个狂迷,我的确不会想去做任何事损害你。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用一些经济补偿,这事只限于你我之间。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我过几天会与你接触。 真诚的, 一个朋友” “上帝啊!”西默。伦巴多柔和地说,“真难以置信,这是怎么递交的?” “是邮寄的,”彼得。塔吉告诉他,“地址:致总统‘亲启’。” 西默。伦巴多说:“可能是为了一些难题,刚好试图去——” “我们不能冒险,西默,有好一阵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地,然而,哪怕只是悄悄地泄露出去,都将摧毁总统,我们必须保护他。” “我们要怎么办?” “首先,我们必须找出送信人。” 彼得。塔吉在宾夕法尼亚大街10号街的联邦调查局总部,与特别代理克雷。雅各布斯说着话。 “你说那很紧急,彼得?” “对,”彼得。塔吉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张散纸片,轻轻放在桌上。克雷。雅各布斯拿起来,大声念: “‘我想你知道,我是你真正的狂迷,……这事只限于你我之间。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我过几天会与你接触。’” 其中的事件真像,已经大白。 雅各布斯抬起头来:“这是什么?” “牵涉最高安全,”彼得。塔吉说,“总统要我试图找出,是谁送来的,他想要你去查出指纹。” 克雷。雅各布斯再次研究这张纸,蹙起眉头:“这事极不寻常,彼得。” “为什么?” “就是气味不对。” “总统想的就是要你给他这个写信人的姓名。” “假定他的指纹在上面。” 彼得。塔吉点点头:“假定他的指纹在上面。” “等着。”雅各布斯站起来,离开办公室。 彼得。塔吉坐在那儿,看着窗外,思考着这封信和它可能的可怕后果。 刚刚过了七分钟,克雷。雅各布斯回来了。 “你很幸运,”他说。 彼得。塔吉的心开始狂跳:“你发现什么了吗?” “对,”雅各布斯递给塔吉一片纸,“你寻找的这个人,一年前与一场交通事故有牵连,他叫卡尔。戈曼,是门罗。阿姆斯的职员。”他在那儿站了一阵,打量着塔吉:“关于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的事你想要告诉我的吗?” “不了,”彼得。塔吉真诚地说,“没有了。” “弗兰克。沦念忌在三线,斯图尔特小姐,他说很紧急。” “我就接,”莱斯丽拿起电话,按下键钮:“弗兰克?” “就你一个人吗?” “对。” 她听着,深深地呼吸着:“好,我们去那里。”接着,他不间断地讲了十分钟。 莱斯丽。斯图尔特匆忙走进马特。贝克尔办公室:“我们必须谈谈,马特。”她在他的桌子对面坐下:“假如我告诉你奥里弗。拉塞尔牵连进克洛伊。休斯顿的谋杀,你怎么看?” “一开始,我就说过,你是在妄想,你已经变得尖刻了。” “弗兰克。沦念忌刚刚打电话来,他与休斯顿州长谈过,她不相信保罗。耶贝会杀害她女儿。他也与保罗。耶贝的双亲谈过,他们也不相信。” “我并不期待他们会,”马特。贝克尔说,“如果这是唯一的——” “这仅只是开始。弗兰克去到太平间与验尸官谈过,她告诉他,那孩子的带子勒得那样紧,以致于他们不得不把它切断,才能从他脖子上取下来。” 现在,他更加专注地在听:“还——?” “弗兰克去看了耶贝的所有遗物,他的腰带完整无损地放在那儿。” 马特。贝克尔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是在告诉我,他是在监狱里被谋杀了,存在一个阴谋,是吗?” “我没有告诉你任何什么,我只是在报道事实。有一次,奥里弗。拉塞尔试图让我使用‘狂喜’。在他竞选州长的时候,有一个妇女,是个合法秘书,死于‘狂喜’。在他任州长期间,他的秘书在公园被发现,因‘狂喜’导致昏迷。沦念忌听说,奥里弗曾打电话给医院,建议他们取消她的生命支持系统。”莱斯丽向他倾过身,“在克洛伊。休斯顿被谋杀那晚,有过一个电话从皇帝套房拷到白宫。弗兰克查过旅馆电话记录,十五号那页失踪了。总统的约会秘书告诉沦念忌,那天晚上,总统有个与惠特曼将军的会见,可是没有接见。弗兰克与休斯顿州长谈过,她说,克洛伊是在白宫旅行,她安排了她女儿去见总统。” 长长地沉默了一阵,马特。贝克尔问:“弗兰克。沦念忌现在在哪里?” “他在追踪卡尔。戈曼,那个登记皇帝套房的旅馆职员。” 杰里米。罗宾逊正在说:“我很抱歉,关于我们的职工,我们不发表个人意见。” 弗兰克。沦念忌说:“我问的都只是他的家庭住址,那么,我可以——” “你没办法找的,戈曼先生在旅行。” 沦念忌叹了口气:“那就太糟了,我是在希望他可以填充一些空白点。” “空白点?” “对,我们正在针对休斯顿州长的女儿在你们旅馆的死因做一个大新闻。好吧,只好不用戈曼,我不得不把片段凑合在一起了。”他取出一个便笺簿和一支笔:“这个旅馆在这里有多久了?我想知道所有的,它的背景,它的客户,它的——” 杰里米。罗宾逊皱起额头:“等一下!那的确不必要,我的意思是——她可能是死在别处的。” 弗兰克。沦念忌同情地说:“我知道,不过,是在这里发生了,你们旅馆就会变得像‘水门事件’一样著名了。” “先生——?” “沦念忌。” “沦念忌先生,我很感激,如果你可以——我的意思是,那种公开非常不好,有没有什么办法——?” 沦念忌深思了一阵:“这样吧,如果我与戈曼先生谈谈,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另外的角度。” “我真地会很感激,那我给你他的地址。” 随着事件轮廓开始成形,最高层领导的谋杀阴谋和掩盖企图逐渐清晰,弗兰克。沦念忌变得神经质起来。在去见旅馆职员之前,他决定停止使用公寓房。此时,他的妻子,丽塔,正在厨房准备正餐。她是个娇小的红头发女人,有一双亮闪闪的绿眼睛,皮肤白皙。丈夫走进来时,她惊讶地转回身。 “弗兰克,你怎么会在中午回家了?” “只是想顺便进来,说声好。” 她审视他的脸:“不,有什么事发生了,是什么?” 他犹豫不决:“上次你去看你母亲,已隔多久了?” “我上个星期去看过她,怎么啦?” “怎么不再去看看她呢,甜心?” “有什么不对吗?” 他裂开嘴笑道:“不对?”他走到壁炉架前,“你最好着手抹掉这些灰尘,我们就要放一个‘普利策奖’和一个‘傻瓜奖品’在这里了。” “你在讲什么啊?” “我在讲的事将会把人赶走——我的意思是指身居高位的人——这是我曾经涉足的最令人兴奋的新闻。” “那你为什么想要我去看我母亲?” 他耸耸肩:“只是有一点极小的可能性,这可能会带来一点小危险,有些人不愿意这个新闻发布出去。我感觉最好是让你离开几天,直到这个消除。” “可是,你处于危险中——” “我不会有危险。” “你确信不会发生什么吗?” “肯定。包上几件东西,晚上我来叫你。” “好吧,”丽塔极不情愿地说。 沦念忌看看表:“我会送你到火车站。” 一个小时以后,沦念忌在惠顿地区一个普通的砖形屋前面停下。他下了车,走到门前,按响门铃。没有答应。他又按,等着。门突然摇动着打开了,一个体格魁伟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满怀孤疑地打量着他。 “什么事?” “我是国税局的,”沦念忌说,亮出一张证明,“我想见卡尔。戈曼。” “我的兄弟不在这里。”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过分快地回答。 沦念忌点点头:“那真惭愧,噢,你不妨开始把他的东西打包,我会有部门发送车来搬运。”沦念忌动身朝他的车走去。 “等一等!什么搬运?你要讲什么?” 沦念忌站住,转回身:“你兄弟不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沦念忌朝屋子走回几步:“他有麻烦了?” 她不安地看着他:“哪种麻烦?” “恐怕我不能随意谈这事,”他摇摇手,“他似乎也像是个好人。” “他是,”她热诚地说,“卡尔是个极好的人。” 沦念忌点点头:“那是我的感觉,我们在局里对他提问时的。” 她惊慌失措起来:“提问他什么?” “他的所得税不诚实,那也糟,我本来想告诉他一个逃避困难的办法,可能对他有些帮助,可是——”他耸耸肩,“既然他不在这里……”他再次转身走。 “等等!他在——他在钓鱼旅馆。我——我不想告诉别人。” 他耸耸肩:“这样,那好吧。” “不……可是,这不一样,那是‘阳光钓鱼屋’,在维吉尼亚‘俪奇满’湖。” “很好,我会在那里与他联系。” “那就太好了,你确信他会都好吗?” “那是绝对的,”沦念忌说,“我会小心地去见他。” 沦念忌乘i-95,朝南走,“俪奇满”湖在略超出一百英里处。数年前的一次度假,沦念忌在湖里垂钓,很幸运。 他希望这次也会很幸运。 天上下起毛毛细雨,不过卡尔。戈曼并不在意,他推测鱼儿咬钩了。他把大大的鲤科小鱼放在活络的鱼漂上,远远地下在划艇后面,诱钓斑纹鲈鱼。水波荡漾,轻轻拍击着湖心小船,诱饵在船后漂流,远不可及。鱼儿并不匆忙,可那不要紧,他也不忙,他决不会飘飘然了。他就要富裕得超过他最狂热的梦想,那纯粹是好运——“你必须在对的时间,到了对的地方”——在秘密电梯门打开时,他刚返回到门罗。阿姆斯取一件忘在车库里的夹克,看见有人出来时,他正好坐在车里,一时间倒被吓得不知所措。他看到那个人返回去,擦拭指纹,又才驾车离开。 直到第二天,读到有关谋杀的事,他才把这事放到一块儿去联想。在一定程度上,他为那人感到惋惜:“我真地是一个他的狂迷。麻烦是,你既成了名人,你就绝对隐藏不了。无论去到哪里,世界都会知道你。他会为保持我的缄默而支付的,他没有选择。我要从十万开始,每次要他支付,他就必须保障支付。可能我会去法兰西购买一座城堡,或者在瑞士购买一座避暑农庄。” 他感觉钓鱼线末端有一股拖劲,钓鱼竿朝着他劈啪着响,可以感觉到鱼儿在力图逃窜。“你跑不到哪里去了,我已经把你钓住了。” 远处,他听见高速游艇逼近的巨大噪声。“他们不应该允许汽艇在湖上行驶,会把鱼儿全都惊跑了。” 高速游艇正在朝他冲过来。 “不要太靠近了,”卡尔大喊。 游艇像是要直接冲向他的。 “嗨!小心,瞧你走在哪里啊,看在上帝份上——” 高速游艇犁进小划艇,把它切成两截。水,把戈曼吸了下去。 “该死的醉鬼!”他设法从水中探出头来,气喘吁吁。高速游艇在湖面上旋绕了一个圈,再次向他直冲过来。最后,卡尔。戈曼感觉,在小艇前面穿破他的头骨的是他钓鱼的拖绳。 当弗兰克。沦念忌到达时,那个区域围着人群和警车、消防车,还有一辆救护车。救护车刚刚离开。 弗兰克。沦念忌走下车来,对一个围观者说:“都在激动些什么啊?” “有个可怜的家伙在湖里出了事故,刚走没多久。” 沦念忌明白了。 午夜,弗兰克。沦念忌独自在公寓里,正在电脑上工作,写他的将会摧毁美国总统的新闻故事。故事将会使他赢得一个“普利策奖”,这在他的心里是毫无疑义的,这将会使他比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更著名,当称世纪新闻。 他的工作被一阵门铃声中断。他站起来走到门前。 “是谁呀?” “有个莱斯丽。斯图尔特送来的包裹。” “她找到一些新信息啦。”他即刻打开门。一道金属的寒光闪过,一阵无法忍受的疼痛撕裂了他的胸膛。 接着,一切又陷入沉寂。 第二十章 弗兰克。沦念忌的起居室看起来像是被缩微飓风袭卷过,所有抽屉和橱柜都被拉开,里边装的东西全被翻扯出来,遍地撒落。 尼克。里斯看着弗兰克。沦念忌的遗体被移走,转向史蒂夫。布朗侦探问:“有谋杀武器的踪迹吗?” “没有。” “你和邻居谈过了吗?” “是的。这栋公寓楼是一个动物园,满是猴子,看不到邪恶,听不到邪恶,讲不出邪恶。‘纳达’——沦念忌夫人正在回来的路上,她已从电台听到了消息。去年六月份,这里已经有过一对夫妇被抢掠,另——” “我不怎么确信这是一次抢掠。” “你的意思是什么?” “前些天,沦念忌下去总部查保罗。耶贝的事,我想知道沦念忌在致力于一个怎样的新闻。抽屉里没有文件吗?” “没有。” “没有笔记吗?” “没有。” “那么,要就是他非常简洁,要就是有人费心洗劫一空了。”里斯走近工作桌,有一根电线悬挂在桌上摇晃着,并不连接到那里。里斯拿起来:“这是什么?” 布朗侦探走过来:“是一跟连接电脑的电缆线,应该有一台在这里的,这意味着可能有备份放在哪里。” “他们可以拿走电脑,但是,沦念忌可能存有文件备份,我们来找找。” 他们在沦念忌的汽车公文包里找到备份磁盘。里斯把它递给布朗。 “我想要你把这个拿去总部,可能要有密码才能读,让克里斯。科尔比看一下,他是行家。” 公寓的前门打开了,丽塔。沦念忌走进来。她看上去脸色苍白,心神迷乱。看到这些男人,她停下来。 “是沦念忌夫人吗?” “你们是——?” “杀人部尼克。里斯侦探,这是布朗侦探。” 丽塔。沦念忌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 “我们已经把你丈夫的遗体移走了,沦念忌夫人,我非常抱歉,我知道这是一个坏时刻,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她看着他,眼睛里突然间充满泪水。里斯已经料到这最后的反应:“她在恐惧什么?” “你的丈夫正在写一个新闻,不是吗?” 他的声音在她的心里发出回声:“我在讲的事将会把人赶走——我的意思是指身居高位的人。这是我曾经涉足的最令人兴奋的新闻。” “沦念忌夫人?”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被分派做的工作是什么吗?” “不,弗兰克从不和我讨论他的工作。” 她显然是在撒慌。 “你没有想到谁可能会是杀他的人吗?” 她看看周围打开的抽屉和橱柜:“那——那一定是夜贼。” 里斯侦探和布朗侦探哑然相视。 “如果你们不在意,我——我想独自一个人待着。这多令人震惊!” “当然,有什么我们可以为你做的吗?” “没有,就是……就是走开。” “我们这就回去,”尼克。里斯答应。 里斯侦探回到警察总部,就打电话给马特。贝克尔。“我在调查弗兰克。沦念忌谋杀案,”里斯说,“你能告诉我他是在做什么工作吗?” “好的。弗兰克正在调查克洛伊。休斯顿死因。” “我知道,他琢磨出一个故事了吗?” “没有,我们正在等待,什么时候——”他停下。 “好,谢谢你,贝克尔先生。” “如果你得到什么信息,你会让我知道吗?” “你将是第一个,”里斯向他担保。 第二天早上,达娜。埃文斯走进汤姆。霍金斯办公室:“我想去对弗兰克的死做一个新闻,我想去看看他的遗孀。” “好主意,我会安排一支摄像队。” 下午稍晚些时候,达娜和她的摄像队被隔阻在弗兰克。沦念忌的公寓楼前面。伴着跟随她的队伍,达娜走近沦念忌的公寓门,按响门铃。这是那种达娜惧怕的访问,糟糕得足以把恐怖罪行的受害者在电视上做昭示,而且更恶劣地,似乎还把患难家庭的悲痛强加于她。 门开了,丽塔。沦念忌站在那里:“你们做什么——?” “我很抱歉打扰你,沦念忌夫人,我是‘wte’的达娜。埃文斯,我们想获得你的反应,对——” 顷刻,丽塔。沦念忌像被僵冻了一样,呆立着,过了一阵,她尖声叫喊起来:“你们,杀人犯!”她转回身,跑进房间。 达娜像受电击一般。她看看摄影师:“在这里等着。”她走进去,在卧室找到丽塔。沦念忌:“沦念忌夫人——” “出去!你们杀了我丈夫!” 达娜迷惑不解:“你在说什么啊?” “你们的人给了他一个任务,那么危险,得使他让我离开城区,因为他……他担心我的性命安危。” 达娜震惊地看着她:“什么——他在做个什么新闻?” “弗兰克不愿告诉我,”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歇斯底里的情绪:“他说,那太——太危险,那是一些大事。他说起‘普利策奖’和——”她开始哭。 达娜走近她,伸手臂搂着她:“我多么抱歉,他还说了其他的什么事吗?” “没有,他说我应该出去,他把我送到火车站。他在以他的方式去找什么——什么旅馆职员。” “哪里的?” “门罗。阿姆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埃文斯小姐,”杰里米。罗宾逊抗议,“沦念忌许诺过我,如果我合作,将不会对旅馆做不利的公开。” “罗宾逊先生,沦念忌先生死了,所有我想的就是要些信息。” 杰里米。罗宾逊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告诉给沦念忌先生什么了?” 罗宾逊叹了口气:“他问我要旅馆职员卡尔。戈曼的地址,我给了他。” “沦念忌先生去见他了吗?” “我不清楚。” “我想要那个地址。” 杰里米看了她一阵,又叹了口气:“好吧,他和他的姐姐住在一起。” 几分钟后,达娜拿到那个地址。罗宾逊看着她离开旅馆,然后,拿起电话拷到白宫。 他很奇怪,为什么他们都对此情况这么有兴趣。 克里斯。科尔比,部门电脑专家,举着一个磁盘走进里斯办公室。他兴奋得几乎在发抖。 “你得到什么了?”里斯侦探问。 克里斯。科尔比深深呼吸了一下:“这将会冲击你的心。这里是这个盘的一份打印件。” 里斯侦探开始读,疑惑地表情抓住了他的脸。“圣母啊,”他说,“我必须把它给谬佬队长看。” 奥托。谬佬队长读完打印件,抬起头来看着里斯:“我——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像这样的东西。” “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像这样的东西,”里斯侦探也说,“该死的,我们该拿它怎么办?” 谬佬队长慢慢地说:“我认为,必须把它转交给美国司法部长。” 他们聚集在司法部长芭芭拉。格林的办公室,同她一起在屋子里的,是联邦调查局主任斯科特。布兰登,华盛顿警察局局长迪安。贝里斯罗姆,中央情报局局长詹姆士。弗里希,和最高法院院长埃德加。格雷夫斯。 芭芭拉。格林说:“我问你们,先生们,因为我必须要有你们的意见,坦白地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进行了,我们所处的情况很特殊。弗兰克。沦念忌是《华盛顿论坛》的一名记者,在他被杀时,他正处于对克洛伊。休斯顿谋杀案的一项调查中。我将要给你们读的,是警察在沦念忌车上的磁盘中发现的抄本。”她看着手中的打印件,开始大声读: “‘我有理由相信,美国总统至少干了一起谋杀,牵涉进超过四起——’” “什么?”斯科特。布兰登大声叫起来。 “我们继续,”她又开始读。 “‘我从各种来源获悉下述信息:《华盛顿论坛》发行人和拥有者莱斯丽。斯图尔特,她愿意发誓,有一次奥里弗。拉塞尔试图说服她使用一种违法药品,叫做狂喜液。’” “‘在奥里弗。拉塞尔竞选肯塔基州长时,一个在州议会大厦工作的合法秘书利萨。伯内特,扬言要控告他性虐待,拉塞尔吩咐一个同僚,说他要和她做一次谈话,第二天,利萨。伯内特的尸体就在肯塔基河被发现,死于过量使用狂喜液。’” “‘之后,奥里弗。拉塞尔州长的秘书米里亚姆。弗里德兰德,深夜被发现在一张公园长椅上,不省人事,是因狂喜液导致了昏迷。警察在期待她醒来,以便可以找出是谁使她这样的。奥里弗。拉塞尔打电话给医院,建议他们撤去她的生命支持系统。米里亚姆。弗里德兰德去世了,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克洛伊。休斯顿因过量使用狂喜液被杀。我听说,在她死的那天夜里,有一个电话从旅馆套房拷到白宫。在我查看旅馆电话记录时,发现那天的记录页失踪了。’” “‘我被告知,总统在那天夜里有会见,可是,我获悉会见已经被取消,没有人知道总统在那个夜里的行踪。’” “‘保罗。耶贝被当做克洛伊。休斯顿谋杀案的嫌疑犯拘留,奥托。谬佬队长告诉给白宫耶贝被监禁在哪里,跟着那天早上,耶贝就被发现悬吊在他的监房里。他被假定是用自己的腰带吊死自己的,可是,我在警察局看过他的私人财物,他的腰带完整无损地放在那里。’” “‘通过一个联邦调查局的朋友,我听说,有一封勒索信被送到白宫,拉塞尔总统要求联邦调查局查出指纹。信件多半已经大白,不过,有下述情况的帮助,联邦调查局能做出解释。’” “‘信上的指纹被识别为属于门罗。阿姆斯旅馆职员卡尔。戈曼,或许,这是唯一的一个人,可能已经认出那个在女孩被杀的地方登记套房的人的身份。他远去了一个钓鱼营地,可是,他的姓名已经被白宫揭穿。当我去到那个营地时,戈曼已经在一场看起来像是一次事故中被杀害。’” “‘还有太多的关联,与这些杀人事件相吻合。我要继续调查,但是,坦白地讲,我很害怕,万一有什么发生,至少我还有这份记录。更多的稍后。’” “上帝呀,”詹姆士。弗里希大声喊叫起来,“这……真恐怖。” “我不能相信。” 司法部长格林说:“沦念忌认为,他可能会被杀害,以阻止消息泄露。”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法院院长格雷夫斯问,“你怎么问美国总统,问他是否杀过半打人吗?” “是个好问题,控告他吗?逮捕他?把他扔进监狱?” “在我们做什么之前,”司法部长格林说,“我想我们必须呈递这个抄本给总统本人,给他一个发表意见的机会。” 有一阵嘀呢咕噜赞同的低语。 “在这同时,我应该得到一个授权,以草拟对他的逮捕。以防万一是必要的。” 屋子里的其中一个男人在想:“我必须去知会彼得。塔吉。” 彼得。塔吉放下电话,想着刚刚被告知的事,呆坐了很长时间。他站起来,走进廊道,去到黛博拉。堪纳办公室。 “我必须见总统。” “他在会见,要是你能——” “我必须现在见他,黛博拉,很紧急。” 她看到他脸上不容置疑的样子,说:“那就一会儿。”她拿起电话,按了一个键:“我很抱歉打扰你,总统先生,塔吉先生在这里,他说必须见你。”她听了一阵:“谢谢你!”她放回话筒,转对塔吉:“等五分钟。” 五分钟后,彼得。塔吉一个人同拉塞尔总统在总统办公室里。 “什么事这么要紧,彼得?” 塔吉深深呼吸了一下:“司法部长和联邦调查局认为你卷入了六桩谋杀案。” 奥里弗微微一笑:“那是些玩笑……” “是吗?现在,他们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他们认为是你杀了克洛伊。休斯顿和——” 奥里弗脸色煞白:“什么?” “我知道——那真是疯了,我被告知的是,所有证据都是间接的,我确信你可以解释。那女孩死的那夜,你在哪里?” 奥里弗沉默不语。 彼得。塔吉等着:“奥里弗,你能解释,不是吗?” 奥里弗吞咽了一下:“不,我不能。” “你不得不要!” 奥里弗衰颓地说:“彼得,我想要一个人待着。” 彼得。塔吉去国会大厦见参议员戴维斯。 “这么紧急是为什么,彼得?” “是——是有关总统的。” “是吗?” “司法部长和联邦调查局认为奥里弗是杀人犯。” 参议员戴维斯坐在那儿,盯着塔吉:“该死的,你在说些什么啊?” “他们确信奥里弗干了几桩谋杀。我是从一个联邦调查局的朋友那里获悉的秘密消息。” 塔吉告诉参议员戴维斯有关证据。 在塔吉叙述时,参议员戴维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狗娘养的蠢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的,阁下,意味着奥里弗——” “杂种奥里弗,我花了好几年功夫把他放在我想要他在的位置上。我不在乎他发生什么,现在,我还控制着,彼得,我有权力,我不会让奥里弗的愚蠢把它从我身边拿走,我不会让任何人把它从我身边拿走!” “我不明白,你能做什么——” “你不是说所有证据都是间接的吗?” “对。我获知他们没有确凿证据,不过,他没有不在场托辞。” “总统现在在哪里?” “在总统办公室。” “我已经为他获得好消息了,”参议员托德。戴维斯说。 参议员戴维斯在总统办公室面对奥里弗:“我听到一些非常令人烦躁的事情,奥里弗,非常愚蠢。当然,我不知道有谁可能会想到你——” “我没有,随便哪个,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托德。” “我确信你没有,不过,假如这话说出去,你居然是诸如此类恐怖罪行的嫌疑犯——噢,你会明白,那将会对政府机关有多大的影响,你说不是吗?” “当然,可是——” “你那么重要,怎么能让任何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这个办公室控制着世界,奥里弗,你别想放弃。” “托德——我没有任何罪责。” “可是,他们认为你有。我告诉过你,克洛伊。休斯顿被杀那晚你没有不在场托辞了吗?” 奥里弗一愣:“没有。” 参议员戴维斯笑:“是什么在你的记忆中发作啦,儿子?那晚,你是同我在一起的,我们花了整个晚上在一起的。” 奥里弗糊里糊涂地看着他,梦寐一般:“什么?” “对,我就是你的不在场托辞,没有人会质疑我的话,没有人。我会拯救你,奥里弗。” 长长地一阵静默后,奥里弗说:“你想要什么回报,托德?” 参议员戴维斯称心如意,点点头:“我们就从与中东和平谈判开始,你要喊停。之后,我们要谈谈,我有我们的宏大计划,我们不会让任何事情把它们弄糟。” 奥里弗说:“我要继续和平谈判。” 参议员戴维斯的眼睛迷起一条缝:“嗯,你说什么?” “我决定继续向前,你看,重要的不是一个总统在这个办公室里待了多久,托德,而是他待在这里时做了些什么。” 参议员戴维斯脸色绯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 参议员朝着他扑向桌子:“我不认为你知道,他们正在来这里的路上,要指控你谋杀,奥里弗,你将要在哪里实施你该受诅咒的密约——在监狱吗?你只是把你全部的生命抛弃了,你这个愚蠢的——” 一个声音从内部通信系统传出来:“总统先生,有一些人在这里要见你,是司法部长格林,联邦调查局布兰登先生,审判长格雷夫斯,和——” “送他们进来。” 参议员戴维斯粗暴地说:“看起来像是我该承认判断笨蛋了。我对你犯了个大错,奥里弗,而你,不过是对你的人生犯了个最大的错,我将要把你毁灭掉。” 门打开了,司法部长格林走进来,跟随着布兰登,法院院长格雷夫斯和贝里斯罗姆。 司法部长格林说:“参议员戴维斯……” 托德。戴维斯敷衍着点点头,大模大样走出屋子,芭芭拉。格林在他身后关上门。她走上桌台。 “总统先生,这是非常令人难堪的事,但是,我希望你会理解,我们不得不要问你一些问题。” 奥里弗面对他们:“我已经被告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当然,对任何一件死人的事,我都没有做过什么。” “我确信,听到这个,我们都会得到解脱,总统先生,”斯科特。布兰登说,“我向你保证,我们没有真地认为你可能会牵连进去。不过,已经做出一项指控,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执行。” “我理解。” “总统先生,你曾使用过药物‘狂喜’吗?” “没有。” 人群里面面相觑。 “总统先生,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们,十月十五日克洛伊。休斯顿死的那晚,你在哪里……” 沉默。 “总统先生?” “我很抱歉,我不能说。” “可是,你的确能回忆起那晚你在哪里,或者在做什么吧?” 沉默。 “总统先生?” “我——现在我想不清楚,我希望你们稍后再来。” “稍后多久?”贝里斯罗姆问。 “八点钟。” 奥里弗看着他们离开。他起来,慢慢走进小起居室,珍正在那里的书桌前工作。奥里弗进来时,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说:“珍,我——我有个忏悔要招供!” 参议员戴维斯处于一种冷酷的狂躁之中,“我怎么会如此愚蠢?我选错了人。他在试图毁灭我苦心经营的一切。我要让他明白,受之于我的,必要设法双倍奉还。”参议员在桌前坐了很久,判定着将要做的事,然后,拿起电话拨号。 “斯图尔特小姐,你告诉过我,等我有更多的东西给你时拷你电话的。” “是吗,参议员?” “那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从现在起,我希望全力支持《论坛》——捐献活动,炽热社论,等等。” “那么,我要做什么来交换这些呢?”莱斯丽问。 “美国总统——司法部长刚刚宣誓获得一项授权,对他的一系列谋杀施行逮捕。” 传出一声刺耳的重呼吸音:“继续讲。” 莱斯丽。斯图尔特说得那么快,马特。贝克尔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喔,看在上帝份上,镇定一点,”他说,“你想说什么?” “总统!我们等到他了,马特!我刚刚与参议员托德。戴维斯谈过,最高法院院长,警察局长,联邦调查局主任,还有美国司法部长,都在总统办公室,就现在,还有一个指控他杀人的逮捕授权。有一堆证据在与他抗衡,马特,他没有不在场托辞。这是十足的世纪新闻!” “你不能印发。” 她吃惊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什么?” “莱斯丽,像这样的新闻太大了,所以只——我的意思是,对这个事实必须要查证,再核对——” “再核对,直到变成《华盛顿邮》的大字标题吗?不,谢谢你,我不会失去这一个。” “你不能谴责美国总统谋杀,如果没有——” 莱斯丽笑:“我不会,马特,所有我们不得不做的,是登出事实,有一个针对他的逮捕授权,那就足以摧毁他了!” “参议员戴维斯——” “——正在告发他的女婿,他相信总统是有罪的,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不够,我们先要查证,再——” “同谁去查证——凯瑟琳。格雷厄姆?你缺心眼啦?我们现在做,要么马上,要么就错过。”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凡事不经查证——”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这是我的报纸,我要做任何我喜欢做的事。” 马特。贝克尔站起来:“这不负责任,我不能让我的任何一个人写这篇报道。” “不必他们写,我自己写。” “莱斯丽,如果你那样做,我就要永远离开!” “别,你不能,马特,你和我正在分享‘普利策奖’,”她看到他转身走出办公室,“你会回来的。” 莱斯丽压下内部通话键:“让儒泰儿过来。” 她看着他说:“我想要知道我在此后二十四小时内的星运。” “是,斯图尔特小姐,我会很高兴做这个。”从他的口袋里,儒泰儿取出一本小小的星历书——占星术的《圣经》——打开,对恒星和行星的位置研究了一阵,他的眼睛睁得老大。 “怎么样?” 儒泰儿抬起头来:“我——有些非常重大的事情,似乎会发生。”他指着星历书:“看,火星将要用三天横越你的第九房冥王星,分开一个直角到你的——” “不用在意那个,”莱斯丽不耐烦地说,“开出追逐。” 他眨眨眼:“追逐?噢,是。”他又把书看了一遍:“有某种重大的事变发生,你在其中,你甚至会比现在还要著名,斯图尔特小姐,整个世界都将知道你的名字。” 莱斯丽充满了强烈的兴奋感,心驰神往——整个世界都将知道她的名字,她在颁奖典礼上,演说者在说:“现在,本年度‘普利策奖’授予报业史上最重要的新闻,获奖者,莱斯丽。斯图尔特小姐。”一阵经久不息的喝彩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斯图尔特小姐……” 莱斯丽从梦幻中振动出来。 “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莱斯丽说,“谢谢你,儒泰儿,这就够了。” 晚上七点,莱斯丽在看她写的新闻校样,大字标题写着:“对拉塞尔总统宣读谋杀授权,在六桩致死案调查中总统也被质疑”。 莱斯丽浏览了她下面的报道,转交给总编辑莱尔。班尼斯特。“发出去,”她说,“做得像号外,我要它在一个小时内袭卷街道,电视台可以同时播放报道。” 莱尔。班尼斯特顾虑重重:“你不想想马特。贝克尔会怎么看——?” “这不是他的报纸,是我的,现在就发。” “是,夫人,”他伸手在莱斯丽桌上拿起电话,拨号,“我们就发。” 那晚七点三十分,芭芭拉。格林一行正准备返回白宫。芭芭拉。格林心情沉重地说:“我希望上帝不是必然要用它的,我提出总统的逮捕授权,只不过是预备一下。” 三十分钟后,奥里弗的秘书说:“司法部长格林和其他人在这里。” “送他们进来。” 他们走进总统办公室,奥里弗已等候着,脸色苍白,珍在他旁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芭芭拉。格林说:“现在,你准备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吗,总统先生?” 奥里弗点点头:“我是。” “总统先生,在十月十五日,克洛伊。休斯顿有一个见你的约定吗?” “她有。” “你见到她了吗?” “没有,我不得不取消了。” 那天,刚好在三点钟之前有电话拷进来:“亲爱的,是我,我因你而寂寞,我在马里兰旅馆,坐在池塘边,没有保护。” “那么,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过一个小时我就会在那里。” 奥里弗转脸面对眼前这群人:“即使我跟你们说,永远离开这个办公室,将对任期和对我们与其他国家的关系造成不能挽回的损害,我正在做最不情愿做的,你们也不会同意我作选择。” 在这群人惊讶地看着他时,奥里弗走到通向私室的门边,打开门,森娃。毕可走进屋子。 “这是森娃。毕可,意大利大使的妻子,在十五日,毕可夫人和我在一起,在马里兰旅馆,她的下塌处,从下午四点直到凌晨两点钟。我知道,绝对与克洛伊。休斯顿的谋杀或者其他致死案没有关系。” 第二十一章 达娜走进汤姆。霍金斯办公室:“汤姆,我为一些事情感到好奇,弗兰克。沦念忌被谋杀之前,去了卡尔。戈曼的家,就是那个在门罗。阿姆斯工作的职员。戈曼在假设的划艇事故中被杀害。他同他的姐姐住在一起,我想带工作队去那里,做一个录音片段,用于今晚十点钟的新闻。” “你不认为那是一次划艇事故吗?” “不,有太多的巧合。” 汤姆。霍金斯深思了一阵:“好吧,我就提出来。” “谢谢。这是地址,我会与摄像队在那里会合,我先回家换换。” 达娜走进公寓,突然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这是一种在萨拉热窝逐步锻炼出来的直觉,一种面临危险的警告——有人已经在这里了。她慢慢地穿过公寓,警惕地检查壁橱,没有什么差错。“是我的幻觉吧,”达娜告诉自己,可是,她不相信是幻觉。 在达娜抵达卡尔。戈曼姐姐的住房时,电子新闻采访车已经到了,停在街上。等着达娜的是调音员安德鲁。赖特和摄像师弗农。米尔斯。 “我们要在哪里做访谈?”米尔斯问。 “我想在房子里边。等我们准备好,我会叫你们。” “好。” 达娜走到门前,敲响。玛丽安。戈曼打开门:“谁?” “我是——” “噢!我知道你是谁,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对,”达娜说,“我们可以谈一会儿吗?” 玛丽安。戈曼有些犹豫:“好吧,进来。”达娜跟着她进了起居室。 玛丽安。戈曼给达娜提了一把椅子:“是关于我弟弟的事吗?他是被谋杀的,我知道。” “是谁杀了他?” 玛丽安。戈曼看着远处:“我不知道。” “弗兰克。沦念忌来这里见过你吗?” 这妇女的眼睛迷起来:“他欺骗了我,我告诉他在哪里能找到我弟弟,结果——”她的眼睛充满泪水,“现在卡尔被杀死了。” “沦念忌想和你弟弟谈什么事?” “他说他从国税局来。” 达娜坐在那儿,观察着她:“你在意让我和你做一个简短的电视访谈吗?你可以只说几句话,有关你弟弟被谋杀的,以及你对这个城市的犯罪行为有怎样的感触。” 玛丽安。戈曼点点头:“我猜那会是对的。” “谢谢你,”达娜走到门前,打开门,对弗农。米尔斯挥挥手。他拿起摄像装备开始朝房子走来,安德鲁。赖特跟着。 “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玛丽安说。 “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只需要几分钟。” 弗农带着摄像机进了起居室:“你想在哪里拍摄?” “我们就在起居室这里吧,”她朝一个角落努头示意,“你可以把摄像机放在那儿。” 弗农安放好摄像机,然后走回达娜,把垂饰麦克风别在她俩的上衣上:“只要你们准备就绪,就可以开启。”他把它支在桌上。 玛丽安。戈曼说:“不!等一等!我很抱歉,我——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达娜问。 “这……这很危险。我——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好吧,”达娜看着弗农和赖特:“把摄像机留在那儿,我会叫你们。” 弗农点点头:“我们在大蓬车上。” 达娜转向玛丽安。戈曼:“为什么对你做电视会危险?” 玛丽安憎恶地说:“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 “你不想让谁看到你?” 玛丽安吞咽了一下:“卡尔做了一些事,他……他不应该做的。他被杀就是因为这个。杀他的那个人还会试图杀我的。”她战栗起来。 “卡尔做了什么?” “噢,上帝,”玛丽安呻吟,“我乞求他不要做的。” “不要做什么?”达娜坚持问。 “他——他写了一封勒索信。” 达娜惊讶地看着她:“一封勒索信?” “是的,相信我,卡尔是个好人,只是他喜欢——他有昂贵的花销,以他的薪水,他负担不起想要的生活方式。我阻止不了他。他就是因为那封信被杀,我知道的。他们在寻找他,现在,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了,我也会被杀掉。”她呜咽起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告诉我那封信的事。” 玛丽安。戈曼深深呼吸了一下:“我弟弟要去休假,他忘了一件夹克,想去拿回来。他回旅馆取到夹克,返回车库他自己的车里,刚好通往皇帝套房的秘密电梯门打开了。卡尔告诉我,他看到一个人走出来,他很惊讶会在那里看到他,甚至更惊讶那人又走回电梯,擦拭指纹。卡尔想象不出正在发生什么,然后——第二天,等他读到那个可怜的女孩被谋杀,才明白,是那个人杀了她。”她犹犹豫豫,“所以,他送了那封信到白宫。” 达娜慢慢地说:“白宫?” “是的。” “他送信给谁?” “那个他在车库里看见的人,你认识的——那个戴有眼罩的人,彼得。塔吉。” 第二十二章 透过办公室的墙壁,他可以听到白宫外边宾夕法尼亚大街上交通的声音,对所处环境又恢复了意识。他回顾着发生的每一件事,对自己的安全感到满意。奥里弗。拉塞尔就要因为他没有干过的谋杀被逮捕,副总统梅尔维尔。维克斯将变成总统,参议员戴维斯控制维克斯副总统将不成问题。“没有任何谋杀的事会联系到我,”塔吉想。 晚上有个祈祷会,彼得。塔吉正在期待着,人们很享受听他讲的有关宗教和权力的事。 彼得。塔吉在十四岁时,开始对女孩子们产生兴趣。上帝给了他一股格外强壮的性冲动。彼得曾以为,眼睛的丧失将会使他不吸引异性注意,可反而是,女孩子们发现他戴着眼罩很有魅力。上帝又额外地把一份说服力赋予他做礼物,使他有能力魅惑羞怯的年轻女孩陶醉在汽车后座上,仓房里,还有床上。不幸地是,他使她们中的一个怀孕了,只好被迫与她结婚,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他的家庭可能已经变成一个繁重的负担,把他束缚了,不过,结果却是不可思议地取替了他的业余生活。他当真很想进政府部门,而另一方面,他又遇见了参议员托德。戴维斯,他的生命也因此而改变了,他发现了一片崭新的更加广阔的天地——政治。 一开始,他的秘密浪漫关系没有出现问题。之后,一个朋友给了他一种叫做“狂喜”的药物。彼得同利萨。伯内特——一个在法兰克福的同伴,教会成员——分享它,可什么弄错了,她死了。人们在肯塔基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第二次不幸的事变发生在米里亚姆。弗里德兰德——奥里弗。拉塞尔的秘书——身上,产生了很糟的反应,她堕入昏迷之中。“不是我的错,”彼得。塔吉想,那又没有损害他,显然是米里亚姆用了太多的其他药物所致。 之后,当然,是可怜的克洛伊。休斯顿。他在白宫走廊里遇到她,她正在那里寻找卫生间。 她即刻就认出他来,留下深刻印象:“你是彼得。塔吉!我一直在电视上看你呢。” “噢,我很高兴,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在找一个卫生间。”她年轻而可爱。 “在白宫没有公用卫生间,姑娘。” “噢,天哪!” 他不怀好意地说:“我想,我可以帮助你解决,同我来。”他领着她上楼到了私人盥洗室,在外边等着她。等她出来,他问:“你只在华盛顿游览吗?” “是的。” “为什么你不让我带你看看真正的华盛顿呢?你愿意吗?”他可以感觉到她被他吸引了。 “我——我当然想——要是不太麻烦。” “还有人像你一样可爱吗?没问题,我们就从今天的晚餐开始吧。” 她笑了:“听起来令人兴奋哦!” “我保证你会的,现在,你不必告诉任何人我们要会面,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不会讲,我保证。” “今天晚上,我在门罗。阿姆斯旅馆同俄国政府有一个高层会晤,”他能看出来她已留下了深刻印象,“接下来,我们可以在皇帝套房那里用晚餐,为什么你不在那里见我呢,七点钟?” 她看着他,兴奋地点点头:“好啊!” 他向她说明,她必须去套房里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拷我电话,让我知道你在那里就行了。” 她答应。 一开始,克洛伊。休斯顿很勉强,彼得把她拉进怀里时,她说:“不要,我——我是处女。” 那使他更加兴奋。“我不想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他向她保证,“我们只是坐坐谈谈。” “你失望了吗?” 他轻轻地揉着她的手:“没关系,亲爱的!” 他拿出一瓶狂喜液,倒了一些在两个玻璃杯里。 “那是什么?”克洛伊问。 “是一种能量促进剂,干杯。”他抬起他的杯子干了,又看着她干了她杯子里的液体。 “不错,”克洛伊说。 他们花了半小时交谈,彼得等着药性开始发作。终于,他走到克洛伊身边,伸出手臂去搂她,这次没有遇到抵抗。 “脱掉衣服,”他轻轻说。 “好。” 彼得的眼睛紧跟着她进到浴室,他开始脱衣。几分钟后,克洛伊赤条条走出来。看着眼前她那年轻的发育成熟的身体,他变得兴奋异常。她是漂亮的。克洛伊上床到他的身边,他们做爱。她缺乏经验,不过,事实是,她是个处女,给了彼得所必须的特别地刺激。 在那当中,克洛伊在床上坐起来,突然感到晕眩。 “你还好吗,亲爱的?” “我——我很好,我只是感觉有点儿——”她在床边稳了一阵,“我应该回去了。” 她站起来,彼得观察着她,克洛伊踉踉跄跄倒了下去,在尖利的铁桌子角上撞碎了头。 “克洛伊!”他从床上飞跃起来,匆忙赶到她身边,“克洛伊!” 他摸不到她的脉搏了。“噢,上帝,”他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是我的错,是她滑倒了。” 他朝四周看看:“他们不一定会在这个套房追踪到我。”他很快穿上衣服,走进浴室,把毛巾弄湿,开始擦拭每一处他可能触摸过的表面。他捡起克洛伊的钱包,向四周看看,确信没有迹象会表明他来过这里,然后乘电梯下到车库。他最后做的事就是擦掉电梯按钮上的指纹。当保罗。耶贝作为威胁浮出表面时,塔吉用关系解决了他。没有任何情形可以把他与克洛伊的死联系在一起。 后来,来了勒索信,是旅馆职员卡尔。戈曼看到他了。彼得派西默去摆脱了戈曼,只对他说是保护总统。 那就该是问题的尾声了。 可是,弗兰克。沦念忌着手过问,必然是要除去的。现在,又有其他多事的记者牵涉进来。 那么,只有两个威胁存在:玛丽安。戈曼和达娜。埃文斯。 西默正在去杀她们两个的路上。 第二十三章 玛丽安。戈曼重复道:“你认识的——那个戴有眼罩的人,彼得。塔吉。” 达娜大吃一惊:“你确信?” “噢,像那样的人看上去并不难辩认,不是吗?” “我必须用一下你的电话。”达娜匆忙用电话拨通马特。贝克尔的号码,他的秘书接听。 “贝克尔办公室。” “我是达娜,我必须和他谈,很紧急。” “请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马特。贝克尔在线:“达娜——出什么差错了吗?”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马特,我刚刚找出谁是在克洛伊。休斯顿死时同她在一起的了。” “我们知道那是谁,是——” “彼得。塔吉。” “什么?”他大喊。 “我和卡尔。戈曼的姐姐在一起。那个被谋杀了的旅馆职员,卡尔。戈曼,在克洛伊。休斯顿死的那天夜里,他在旅馆车库看见塔吉在电梯里擦拭指纹。我有摄像队在这里,你想要让我对此进行播音吗?” “现在最好别做任何事!”马特命令道,“我会处理。十分钟后拷我电话。” 他砰然放下话筒,前往“白塔”。莱斯丽在办公室。 “莱斯丽,你不能印发——” 她转过身,举起大字标题字模:“对拉塞尔总统宣读谋杀授权”。 “看这个,马特。”她的声音里充满着洋洋自得。 “莱斯丽——我有消息给你,有——” “这就是我必须的所有消息了。”她装模做样地点点头,“我就跟你说过的,你会回来,你离不开,你能吗?那简直太大了,不能离开喔,不是吗,马特?你需要我,你会永远地需要我。” 他站在那里,吃惊地看着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使她变成这种女人?拯救她还不算太迟!”“莱斯丽——”他说。 “别因为犯错而不好意思嘛。”莱斯丽自鸣得意,“你想要说什么?” 马特。贝克尔看了她很久:“我想说,再见,莱斯丽!” 她看着他转身走出门去。 第二十四章 “要发生什么事了?”玛丽安问。 “别着急。”达娜告诉她,“你会得到保护的。”她迅速做出决定:“玛丽安,我们将要做一个实况访谈,我会把录音移交给联邦调查局。等我们一完成访谈,我就会让你离开这里。” 外边,有急速停车的刺耳尖叫声。 玛丽安匆忙走到窗前:“噢,我的上帝!” 达娜走到她身边:“怎么啦?” 西默。伦巴多正在下车,他看看房子,然后,朝门口走来。 玛丽安结结巴巴地说:“那就是——那——那个人,在卡尔被杀的那天,来这里找卡尔。我确信是他做的谋杀。” 达娜抓起电话,迫不及待地拨号。 “霍金斯先生办公室。” “纳丁,我必须要立刻跟他说。” “他不在,他应该会回来了,大约——” “那让我与奈特。埃里克逊谈谈。” 霍金斯的助手奈特。埃里克逊来接电话:“达娜?” “奈特——我需要尽快获得救助,我有一个爆炸性新闻消息,我想要你来保护我的生命安全,立刻就来。” “我不能那么做。”埃里克逊拒绝,“必须要汤姆批准。” “没有时间那么做了。”达娜发火了。 窗子外边,达娜看见西默。伦巴多朝前门口走来。 在新闻大篷车上,弗农。米尔斯看看表:“我们还要不要做这个访谈?我有约会。” 在屋子里边,达娜在说:“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奈特,你必须要让我生,看在上帝份上,现在就要!”她砰地放下话筒,走到电视机前,调到六频道。 播放的节目是一个肥皂剧,一个年老的男人正在对一个年轻妇女说: “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不是吗,克里斯蒂?” “事实上,我是太了解你了,那就是为什么我想要离婚,乔治。” “有其他人吧?” 达娜匆忙走进卧室,把那里的电视机也打开。 西默。伦巴多已经到了前门,开始敲门。 “不要开门。”达娜警告玛丽安。达娜查验确信她的麦克风开着。门上的敲击声更大了。 “我们出去。”玛丽安悄悄说,“后面——” 片刻后,前门被打破,西默冲进屋子,把门在身后关上。他在屋子里找寻两个女人:“女士们,我已经看见你们两个了。” 达娜不顾一切地朝电视机瞥了一眼。 “要是有其他什么人,那也是你的错,乔治。” “也许我是有错,克里斯蒂。” 西默。伦巴多从口袋里取出一支22口径半自动手枪,开始调节消音筒。 “不!”达娜说,“你不能——” 西默抬起枪:“闭嘴,到卧室里来——来呀。” 玛丽安喃喃自语:“噢,我的上帝!” “听着……”达娜说,“我们可以——” “我叫你闭嘴,现在出来。” 达娜看着电视机。 “我总是相信第二次机会,克里斯蒂,我不想失去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我们还能再拥有。” 同样的声音从卧室的电视机上传出回声。 西默命令:“我叫你们两个出来!让我们了结。” 在两个惊慌失措的女人试探着朝卧室走时,角落里摄像机上的红灯突然亮了,克里斯蒂和乔治的图像从屏幕上隐去,一个播音员的声音在说:“现在,我们中断节目,给你插播一段惠斯登地区发生的实况新闻。” 肥皂剧褪去,戈曼起居室突然呈现在屏幕上。达娜和玛丽安出现在前景,西默在背景。等西默在电视上看到自己时,他莫名其妙地停下来。 “什么——见鬼了,这是什么?” 在大蓬车上,技术员们看着新闻图像在屏幕上闪现。“我的上帝。”弗农。米尔斯惊骇地说,“我们还活着!” 达娜瞥了一眼屏幕,默默祈祷,她转脸面对摄像机:“这是达娜。埃文斯,从几天前被谋杀的卡尔。戈曼的家中给你报道实况。我们正在访谈一个人,他有一些关于谋杀的信息。”她转脸面对着他,“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们确切发生了什么吗?” 西默在那里呆立着,看着屏幕上的自己不能动弹。他惶恐地舔舔嘴唇:“嗨!” 从电视机里,他听到自己在说:“嗨!”接着,当他朝着达娜移动时,他看到他的图像也在动:“什么——见鬼了,你在做什么?这是哪出诡计?” “这不是诡计,是我们在播音,实况转播,有两百万人在看着我们。” 伦巴多看着他在屏幕上的图像,慌忙把枪放回口袋里。 达娜瞥了一眼玛丽安。戈曼,然后,又朝眼角里的西默。伦巴多看过去:“彼得。塔吉是谋杀卡尔。戈曼的后台吧,不是吗?” 在戴利楼里,尼克。里斯正在办公室里,一个助手匆忙冲进来:“快!快看这个!他们在戈曼的房子里。”他把电视调到六频道,图像在屏幕上闪现。 “是彼得。塔吉叫你杀卡尔。戈曼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关掉见鬼的电视机,在我——” “在你什么?你要在两百万人面前杀我们吗?” “上帝呀!”尼克。里斯大喊起来,“快发出巡逻车去那里,快!” 在白宫的蓝屋里,奥里弗和珍目瞪口呆地正在看着“wte”电视台。 “彼得?”奥里弗愚钝地说,“这我不能相信!” 彼得。塔吉的秘书匆忙跑进他的办公室:“塔吉先生,我想,你最好打开六频道。”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又匆忙走出去。彼得。塔吉迷惑不解地目送着她,拿起遥控器,按下键,开启电视。 达娜正在说:“……彼得。塔吉也要为克洛伊。休斯顿的死负责吗?” “有关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必须去问塔吉。” 彼得。塔吉看着电视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发生啊!上帝不会对我这样做啊!”他一下子跳起来,匆忙向门口扑去:“我不会让他们抓到我,我要藏起来!”可是接着,他又停下来:“去哪里?我能藏到哪里去?”他慢慢走回桌子,瘫倒在椅子里,等待着。 在办公室里,莱斯丽。斯图尔特正在震惊地看访谈。 “彼得。塔吉?不!不!不!不!”莱斯丽迅即抄起电话,按了一个号码:“莱尔,停止新闻报道!不必播放这个!你听到我说了吗?这——” 通过电话,她听见他说:“斯图尔特小姐,半小时前,报纸袭卷街道,你说过……” 莱斯丽垂头丧气地慢慢放回话筒,看着《华盛顿论坛》的头条大字标题:“对拉塞尔总统宣读谋杀授权”。 接着,她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首页画框:“杜威挫败杜鲁门”。 “你甚至会比现在还要著名,斯图尔特小姐,整个世界都将知道你的名字。” 明天,她将是世界的笑柄。 在戈曼家中,西默。伦巴多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发狂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自己说:“我要从这里出去。” 他仓忙扑到前门,打开。已经有半打车队厉声呼啸着停在外边。 第二十五章 杰夫。康纳斯同达娜在杜勒斯国际机场,等着基尔马的飞机到达。 “他早该到了,”达娜神经质地解释,“他——他不像其他小孩子,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不流露什么情感,不要惊奇。”她极想让杰夫喜欢基马尔。 杰夫理解她的忧虑:“别担心,亲爱的,我确信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那儿,来了!” 他们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那个小点,直到变成一架闪亮的747。 达娜紧紧地捏着杰夫的手:“他来了。” 旅客们正在下飞机。达娜神情不安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走出来:“哪里是——?” 他在那儿。他穿着那套达娜在萨拉热窝给他买的衣服,脸上精神饱满,慢慢地从舷梯走下来。看见达娜,他停住了。他们两个都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接着,都朝着对方跑起来。达娜拥抱着他,他那只好的臂膀也紧紧地挤压着她。两个人都不禁哭了。 等达娜找到自己的声音时,她说:“欢迎来到美国,基马尔。” 他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基马尔,我想要你见见我的朋友,这是杰夫。康纳斯。” 杰夫朝前倾过身:“你好,基马尔,我已经听到过许多有关你的事情了。” 基马尔死死地紧贴着达娜。 “你要来和我一起住,”达娜说,“你喜欢吗?” 基马尔点点头,他不会放开她。 达娜盯着他看:“我们必须走了,我要到白宫报道一个演说。” 这是完美的一天。深沉的天空,湛蓝无垠,清凉的微风从波拖马可河爽面吹拂而来。 同三打来自各地的电视和报社记者一起,他们静立在“络思公园”。达娜的摄像机聚焦在总统身上,他正站在主席台上,珍站在他旁边。 奥里弗。拉塞尔总统在说:“我要做一个重要宣告,在这一刻,正进行着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国家首脑会晤,利比亚、伊朗和叙利亚,正在同以色列讨论最终和平协议。今天早上,我已接到消息,会晤将会非常地好,协议将在明后天内签署。有美国国会给予我们的坚定不移地支持,对促进这一伟大的成就是极其重要的。”奥里弗转向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参议员托德。戴维斯。” 参议员戴维斯穿着他标志性的白色套装,戴着白色宽边的麦杆编织草帽,走上麦克风,喜气洋洋地站在人群前:“这是我们伟大祖国的历史上真实的历史性瞬间,多少年来,正如你所知的,我为带来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之间的和平而奋斗。那是长期的,艰苦卓绝的努力,而现在,终于,在我们出色的总统的帮助和领导下,我幸福地说,我们的努力终于结出果实了。”他转对着奥里弗:“我们都将祝贺我们伟大的总统,这壮丽的篇章,他帮助我们演奏出这……” 达娜在想:“一场战争终结了,也许这是一个开始。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有一个可以用爱而不是用恨,去成熟地认识整理他们的问题的世界,孩子们可以永远不用听污秽的轰炸和机械炮火声,不再有被不见面的陌生人把身体撕裂分离的恐惧,健康地成长。”她转过身去,看着基马尔,他正在兴奋地与杰夫讲着悄悄话。达娜笑了,杰夫已向她求婚,基马尔将有一个父亲了,他们就要成为一个家庭。“我怎么会这么幸运?”达娜感到惊奇。演讲还在继续着。 摄像师把镜头从主席台摇向达娜,拉出特写,她正视镜头: “这是wte达娜。埃文斯,从华盛顿d。c。报道。” 篇首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一定是他的电话,”她的心狂跳起来。 分别二十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但她只当是自己多情的幻想,并早已把他当做黑夜里的北斗和灯塔,当做天上的太阳,为她艰难的人生引导着方向,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给予她生的意志和勇气。自从他与她联系,知道了他一直深藏的爱,她多么想他,几乎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她多么想他,特别是今天下午他的妻子来过电话以后。 “他爱你吗?” 她感觉不应该回答她这样的问题,眼中满盈着泪,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风开始有劲,她抬起头,望着天空涌聚的云,感觉他正低头凝望着自己。她入神地紧扑在他的怀抱里,抬着头听他说:“我爱你,我要你,就是要我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喂,你在听吗?”电话里喊。 “噢,”她回过神来。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丈夫深爱着别人呢。但她知道,自己是坦荡的,无愧于人也无愧于心的,自己的心意可以让她知晓,也应该让她知晓。一切结果,就任由时间来做决定吧。 “我爱他。” “那为什么你们那时候不明确呢?” “那时他太羞怯,我也不会主动去表示什么,我们都太年轻,太骄傲,太自尊。” 她感到冷,冰凉的石壁侵袭着身体。“怎么会躺在冰窖里了?”她的意识渐渐清醒,睁开眼睛。 原来,刚才晕倒在浴室里了,盥洗台上的水龙还在淌着,水浸漫了一地。 她站起来,看着壁镜中苍白的那张脸,高贵的,秀丽的,虚弱却温柔的,没有忧伤,没有愤慨。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想不出来是为什么。她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到卧室宽衣躺下。 一个惊心动魄的梦魇—— 他被悬挂在绞架上,无助地摇晃着。她全力以赴朝他奔去,越过险峰,凫过水滩。他那么爱她,他是她的生命,她不能没有他。 他掉下来了。她抱着他的头泣不成声。 哭泣把她惊醒,枕头已经湿了半边。 “你他妈,我要杀了你!” 那是什么声音? 她想起来,自己曾急切地打开手机,“一定是他的电话,”她多么期盼的电话。 她木然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脸上紧绷出一种奇怪地笑,僵硬而带些狰狞。然后,她想起来,还有衣服没洗。她去洗衣服了。对,想起来了,她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应该恨他,可是,心中只有爱,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恨,她深藏的爱都才刚被发掘。他的声音,他的形象,他的温暖,甚至他的心跳,依然是那么鲜活,充满生命力和激情。“不,我没法去恨,我依然爱你,永远爱着你,这份初恋的情愫,这份岁月凝聚的珍藏,永远刻印在生命里。” 心又开始纠痛,她不由自主地走向窗边,沐浴在微微寒凉的风中。 淡淡的梅香随风若浮若离,遥远的天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余音缭绕的短笛,如泣如诉的颤声。一切,带着一种非现实的气氛。 窗栅上的牵牛亮丽清新,冲淡了细雨迷蒙的虚幻。她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来。雨还在淅沥沥地下,滋润着干涸的大地,草尖透出嫩芽。 春,充满梦幻,期翼,希望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