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地府公务员，我爆红阴阳两界》 第1章 酆都请假司，上线了! 许老头杂货铺。 许清泠望着眼前这座她从小生长的破旧小铺。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里便是阴间与阳间的交合处，现如今地府大名鼎鼎的、让百鬼振奋的——酆都请假司。 也无法相信，从小将她拉扯大的爷爷，居然不是普通人，是下凡历劫的神明。 她更不能相信，她一个由现代医学诊断出来的先天性心脏病，寿命不过三天的患者，只要接任了这个请假司司长，就能活蹦乱掉，长命百岁！ 但，这好歹是她从小长大的家！ 许清泠提着行李箱推开门。 房间很暗。 爷爷过世一个月，这座小铺无人打理，一楼的陈货柜已经有了灰尘。 许清冷按照信封里的嘱咐，走到供桌前，上了三根香。 接着，在老人的遗像旁找到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红色按钮。 她长吸一口气后，用力按下。 就在一瞬间，按钮瞬间光芒大甚，妖冶的红光遍布了整个一楼大厅。 许清泠置身于一片红光中，身姿清瘦而窈窕，她一身黑裙，在这样的红光中显得越发的神秘，她身上的黑，也仿佛成为一道流光，融入到了这样的诡异的红光中。 片刻后，许清泠感觉自己原本一直在隐隐作痛的心脏，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只见原本照射进一楼的阳光也消失不见，但这里却不黑，仿佛氤氲在一片黑红交替的流光中。 原本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骤然出现了一张檀木长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再往后的墙上，似乎还挂着一张可以用来投影的幕布。 这样现代与古代的结合，明明该是突兀又奇怪的，却不知怎的，竟意外地和谐。 许清泠的目光往上。 就见那原本空空的房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红色的牌匾。 “酆都请假司”，五个黑色的大字散发着诡异又神秘的光泽。 这时许清泠右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雕刻着曼珠沙华的戒指，也发出一阵红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戒指里出来。 待光芒散去，一个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红裙的漂亮小姑娘出现在许清泠的面前。 见到许清泠，小姑娘眼睛一亮，随即福了福身，“莎莎见过司长。” 许清泠淡淡点头，对于莎莎的出现并不意外。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一个月前，将一个月大的她从雪地里捡回家养大的爷爷去世了，许清泠从京市大学赶回来操办后事。 爷爷给她留下了一封信， 这处杂货铺，还有一枚奇怪的戒指。 信封上写着：许清泠临死前才能开启。 她一直谨记爷爷的话，在医院症断书告诉她只有三天寿命时，她打开了这封信。 同时也打开新世界大门…… 信上说，爷爷是来人间历劫的神明，如今功德圆满离开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这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羸弱，又缺少七情六欲的孙女。 他算到许清泠活不长，刚好地府又刚成立了酆都请假司，于是许老头就走后门为她求来了酆都请假司司长这一职位。 只要许清泠接任了这个位置，她就不再是凡人，属于地府中人，自然可以长命百岁。 缺点就是还会生病。 而莎莎则是黄泉路上的一株成精的曼珠沙华，专门来保护协助许清泠的。 最后爷爷的诉求就是她能好好的活下去，慢慢找回 七情六欲，找个爱她的人共度余生。 许清泠根本不在乎那些， 她只在意这个一手养大自己的爷爷。 既然爷爷要她活下去，那她就好好活着。 许清泠走到长桌前，坐下给电脑开机。 就在这一刻。 酆都请假司，上线了！ 也就是在酆都请假司开启的那一刻，整个司里突然阴风大作，温度骤降。 地上忽然出现一个红黑交替的光圈，片刻后，一个女鬼出现在光圈里。 在许清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鬼就生扑过来，声音急切又幽幽，听着就让人瘆得慌。 “司长大人你可算上班了！我请假，回趟人间看我丈夫和女儿。” 莎莎见状一个挥手，手中红光一闪。 女鬼瞬间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放肆，不得对大人无理！”娇小的莎莎呵道，脸上尽是严肃的表情。 女鬼坐在地上回了回神，忙跪下来恭恭敬敬，“司长大人，我想请假回人间看看我的丈夫和女儿。”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清秀女人，魂魄影影绰绰，不是那么凝实，下半身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幸好那些血不会滴落在地上。 就是这温度低了些。 本就畏寒的许清泠打了一个喷嚏，随即默默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外套穿上。 女鬼心中很是着急，可这会也不敢乱动。 许清泠看着女鬼眼底的急切，也能理解。 毕竟从一百年前，地府管理越来越严格，只有头七回魂夜可以回趟人间，其他时间只能呆在地府，这就导致有很多心有执念的鬼魂们不愿投胎，滞留地府。 如今百年过去，这地府越发拥挤，所以才有了酆都请假司的成立。 重新坐回位置上的许清泠看向电脑后台，请假司才成立两天，地府众鬼的请假申请表已经有999万+了，而且还在持续飙升！ 许清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你叫苏倩？” “是的，大人。” 这苏倩刚好就是申请表上的第一个鬼魂。 确实能看出她归家心切，不然不可能排到第一位。 “我看看，你是否符合条件。”许清泠边说边打开了苏倩的资料。 “好好好，谢谢大人！” 苏倩在心中紧张的默数，在数到五的时候，许清泠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苏倩，不符合条件，下一个。” 苏倩一下子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司长，我怎么可能不符合条件，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在帮我看下！” “没有错，不符合。”面对苏倩的质疑，许清泠的语气并没有任何变化。 “不可能！” 第2章 苦等17年的女鬼 等待多年的苏倩不能相信这个结果，一时间鬼面狰狞，再次朝着许清泠扑过来。 “放肆！”一旁的莎莎起身呵道，小手一挥，一道黑红色的光就打在了苏倩身上，“再敢放肆，直接取消资格，送你回地府！” 苏倩瞬间落地，再也爬不起来，理智彻底回神。 “我错了，对不起，不要取消我的资格。”她急忙跪在地上，眼底满是哀求的看向许清泠，“司长，我不相信我不符合条件，求求你，再帮我看看。” 下一秒那挂在墙上的幕布，忽然就出现了影像，。 上面有一男一女，苏倩一眼就认出里面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赵元。 可和他记忆中意气风发二十岁的赵元完全不同，影像中的赵元，却人至中年，约莫有四十来岁。 苏倩回想了下，自己去世也有17年了。 下一秒注意力就被依偎在赵元怀中陌生的漂亮女人吸引走，瞧着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这一幕刺痛了苏倩的双眼，她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么会……赵元怎么会抱着别的女人？” 而且赵元和那个女人还是在她们的婚房，就在这时，门忽然打开了。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进来冲向他们，依偎在两人身上。 这一幕可真是和谐美好。 而苏倩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其中一个女孩所吸引，视线紧紧跟着你女孩。 细看，苏倩从少女的五官上看出自己的影子。 那是！ 答案呼之欲出。 “如你所见，这就是你的丈夫赵元和女儿赵兰兰。” 苏倩的眼睫轻颤，“赵兰兰？我的女儿叫赵樱啊。” 她清楚记得和赵元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学校的樱花树下。 那时候，她正在樱花树下写生，樱花的花瓣刚好飘落在她的头上，又恰巧被经过的赵元看到了，这一见，两人就误了终生。 后来两人谈恋爱毕业结婚怀孕，一路顺遂。 而且她在怀孕的时候，赵元和她都期盼着这是一个女儿。 那时候赵元摸着她八个月大的肚子，眼神温柔地说：“倩倩，我想给我们的女儿取名叫赵樱，你说好不好？” “赵樱？为什么？” “傻瓜，当然是因为，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樱花树下，也因为你喜欢樱花啊，女儿是我们爱的结晶，所以我想给她取这个名字，你说好不好？” “好。” 那时候的苏倩一脸幸福和甜蜜，依偎在丈夫的怀里。 而现在他的怀中则是另一个女人，而她的女儿在叫着别人妈妈。 眼前的影像很快一转，再次浮现的是在手术室里的画面。 躺在急救床上的人赫然是正在生孩子的苏倩。 她因为一个实习生的操作不当，意外发生了大出血，后来孩子被剖腹取了出来，而苏倩也奄奄一息。 她看到了医生们的道歉，也看到了赵元愤怒地将那实习生打倒在地。 苏倩则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还有紧紧握着她的手正在流泪的丈夫，“倩倩，求你坚强起来，不要离开我和女儿。” “我们的女儿才刚出来，你忍心看着小樱一出生就没有妈妈吗？求求你活下去，不要放弃好不好，我和小樱真的不能没有你。” 赵元哭到失声，祈求她不要死。 旁边被婆婆抱着的女儿似乎也心有感应，哇哇大哭了起来，怎么哄都红不住。 可惜，苏倩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最终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灵魂来到了地狱，苏倩放心不下人间的丈夫和女儿，所以一直不愿投胎，无时无刻都在找寻回到人间的机会。 所以她在看到请假司成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填写了请假申请表。 可结果不尽人意…… 影像已经播放到苏倩去世，赵元等人给她办了后事。 因为医院是过错方，所以赔偿了赵元一大笔钱。 不过赵元没有嚯嚯这笔钱，而是存起来独自带着女儿住在他们原本的小房子中。 影像转换到半年后。 就在大家都以为赵元是个痴情种的时候，一个叫林茵的漂亮女人出现在他们的家中。 苏倩这时想起来，林茵是他们的学妹，听说当初也暗恋过赵元。 但她和赵元在一起，林茵就没有表白。 苏倩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在读书的时候，林茵时不时就出现在他们的周围。 是不是巧合苏倩不知道，但是林茵没有打扰过他们，她也就不在意。 此时影像不断转换，林茵上门了…… 赵元伤心时林茵在旁嘘寒问暖，女儿伤心时林茵恰好上门，两人一起带着孩子去医院又彻夜照顾，赵元生日时林茵陪他过生日听他诉说苦闷，，给予他陪伴与拥抱…… 最后，是赵元醉酒思念苏倩时，林茵的彻夜照顾…… 苏倩看出了赵元的慢慢心动，她能理解。 毕竟一个漂亮的女人陪在自己身边日夜嘘寒问暖，不动心都不正常。 她看到林茵在受伤时，赵元不自觉的紧张。 林茵在表白的时候，赵元的惶恐与眸中的那一抹期待，他没同意，可是在当晚赵元就默默地将房间里原本属于她的照片和物品全部收了起来。 就在女儿一岁生日那天，女儿对着林茵喊出妈妈两个字时，两人在一起了，没多久两人就领证结婚。 这一刻，苏倩的眼角流下了血泪。 原本，鬼魂是不会落泪的，只是未到极致的伤心处罢了。 苏倩结婚时的小房子被赵元卖掉，他用小房子的钱，和之前医院赔偿的钱一起，在海市买了一栋小洋房。 同年，林茵怀孕，十月后，生下一个女儿，起名赵棠。 同时赵元又因为大女儿赵樱的“樱”和林茵的“茵”发音差不多，于是赵樱改名为赵兰兰。 两人约定，以后赵樱默认是林茵的大女儿。 从此这个家关于“苏倩”的东西全部消失，就连二人爱情的结晶赵樱都能被改名为赵兰兰，就好像她没出现过一样…… 时光荏苒，十几年过去，他们一家四口过得幸福快乐。 苏倩看完，血泪寸寸流下，泪流不止。 许清泠冷声开口，“看清楚了吗？” 第3章 气得魂魄都要冒烟了 “你不符合请假的条件，因为赵樱从小就不记得你，赵元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你惦记的人早把你遗忘。” 清清冷冷的两句话，就让苏倩颓然坐在地上，她似乎笑了，又似乎在哭，状似疯癫。 “赵元，你说你和女儿不能没有我的，你说过的。” “你说，你爱我的。” “你还说女儿是我们的爱的结晶，要叫小樱的，她叫小樱，她不叫赵兰兰，不叫赵兰兰！” “可这些，你怎么都忘了，怎么都忘了啊……” 苏倩呜呜哭泣着，整个请假司都萦绕着她的哭声。 小楼外，有人刚好经过杂货铺，冷不丁听到里边传出“鬼狐狼嚎”的动静，不由得背脊发凉，这许老头刚没了一个月，该不会还在杂货铺里徘徊着吧？ 这青天白日的，有点渗人。 那人嘀嘀咕咕的飞速离开。 楼里，许清泠被苏倩哭得有些烦躁，呵斥出声：“苏倩，肃静！” 苏倩吓了一个狙翎，随即抬起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司长，刚刚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对不对，肯定是你在骗我，你说，你说啊！” 苏倩眼睛泛起渗人的红光，周围阴气也因为她的情绪波动太大而翻滚着，她对着许清泠低吼。 “我知道了，你需要钱是不是？就像人间想要办事也需要红包，我知道的，我有冥币，可以全部孝敬给你。” 说着她就摸起了口袋。 在地府这十七年，苏倩一直都在幻想着有朝一日回到人间，能看看丈夫和女儿。 这么多年她一直坚信赵元会等着自己，也相信她和赵元之间有矢志不渝的爱情。 可影像里看到的一切，让苏倩的美梦和坚守十七年的信念狠狠破碎。 一时间信念骤然崩塌，苏倩难以接受。 许清泠微微叹了口气，“苏倩，我不需要你或者任何鬼的钱，既然我坐上了请假司司长的位置，我自然会在其位谋其政，刚刚你所看到的都是现实所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就算是我，也无法改变。” 苏倩听完，眼底逐渐灰暗，她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所以，她得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她只是想回人间看一眼女儿，就一眼…… 苏倩茫然了，她不知道接下来在地府里漫长的日子该怎么过，亦或者心不甘情不愿带着遗憾去投胎？ 就在苏倩灰心丧气准备回地府的时候，许清泠电脑上那原本“不通过”的三个字，逐渐卡顿，随即变成了再次审核的加载条，许清泠蹙了蹙眉，眼底带着疑惑，但还是开口了，“等下。” 苏倩立刻站直身体，随即幕布再次出现了影像。 影像里，赵元一家四口正在吃饭。 赵元看着赵兰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饭，只夹着眼前一道青菜，不由蹙眉，“兰兰，你怎么这么大了还挑食，挑食对身体可不好，多吃点肉。” 说完，赵元就夹了不少辣子鸡到了赵兰兰的碗里。 “爸爸，你怎么只给姐姐夹，都不给我夹。”一旁的赵棠有些不乐意的，微微嘟着嘴道。 “好，爸爸给你夹，爸爸怎么会忘了我们乖巧懂事的小棠呢。”说完，赵元就给小女儿每道菜都夹了一次，之后又给妻子夹。 “谢谢爸爸，爸爸你真好。” “不要像你姐姐那样挑食就行。” 林茵吃着丈夫夹的菜，满脸幸福，随即想到什么，满脸内疚自责：“可能是我的厨艺不好，所以兰兰不爱吃。” 赵元却满脸温柔看着妻子，语气带了一丝苛责，“怎么会，分明是她挑食，你做的饭菜很好吃，你看我和小棠就很爱吃。” 说完就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肉。 赵棠随之附和，“对对对，我最爱吃妈妈做的菜。” 林茵看着二人，眼底满是感动。 赵兰兰默默吃着饭，没有讲话，她像是一个局外人般，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她看着满桌的辣菜，又望着自己碗里的辣子鸡，眼神不由暗淡了下来。 她对辣椒过敏，每次吃完身上就容易发痒。 可惜，爸爸早就忘了…… 一直到吃完饭，赵兰兰都没有吃那块辣子鸡。 等到她要回房间的时候，赵棠似乎在林茵的耳边说了什么，随即林茵眼神示意了下赵元。 赵元顿时意会，问赵兰兰，“兰兰，这次的画，你画好了吧。” 赵兰兰转身摇头，“还没。” “那你得赶紧画，还有两天，你妹妹参加的那个画画比赛决赛就要开始了，这对你妹妹很重要，要是拿了一等奖，高考是可以加分的，时间来快来不及了，你快点。” 赵兰兰看着赵棠依偎在爸爸身边撒娇，很是亲昵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刺目，她应了句“好”就快速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的赵兰兰坐在了画架前。 她调好颜料盒，只是她毫无头绪。 半个小时后，画架上依旧是一张白纸，上面毫无痕迹。 白纸旁还有张纸，上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妈妈”。 这是赵棠学校画画总决赛的主题。 “妈妈……”赵兰兰看着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什么，眼眶微微发红，随即放下那不知道拿了多久的画笔。 她来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拿起钥匙缓缓打开了一个抽屉，随即从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饼干盒。 此时，酆都请假司里，许清泠，莎莎和苏倩一起通过幕布同步看着这一幕。 苏倩气得魂魄都要冒烟了，“这赵元什么意思，小樱一看就是不喜欢吃辣菜，且不说那个女人准备了一桌辣菜是什么居心，就从赵元说小樱挑食，我就能看出来他不仅是瞎了，而且还被猪油蒙了心！” 苏倩以前就是一个火爆的性子，刚刚更是恨不得直接穿过幕布，把那一盘盘满是辣椒的菜扣在那一家三口的头上。 天知道，她看着小樱默默吃着白米饭和青菜，而旁边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有多么的心疼！ “还让我女儿给他们生的女儿画画，然后获得一等奖用于高考加分，这可是赤裸裸的作弊！” 第4章 渣男贱女 “赵元这王八蛋，怎么就没想过让小樱自己去参加比赛，用于高考加分，还有那个什么赵棠，不会画就不要参加什么比赛，凭什么让我女儿帮她作弊，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如果被戳穿还要连累我女儿。” 苏倩知道，她女儿小樱肯定事遗传了自己的画画天赋，至于赵元和林茵，两个人毫无绘画能力，他们生的赵棠，自然也没有那个天赋。 此时莎莎也气愤极了，在旁边忍不住跺着小脚，“就是就是，赵元这个混蛋，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许清泠看着影像，微微蹙眉，明显对于赵元的行为也很是不喜，只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莎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捂住嘴，“苏倩！你快来，那是不是你啊！” 苏倩连忙回神，她看到小樱打开了饼干盒，从里面缓缓拿出了一张照片，仔细看的话，能看到照片的一角有被烧掉的痕迹。 当照片被赵兰兰拿起的时候，苏倩愣住，喃喃着，“是，那是我……” 赵兰兰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陈旧照片，照片上，赫然就是年轻时的苏倩和赵元在学校樱花树下的合照。 两人依偎在一起，很是亲密，两人的眼中也都是彼此，充满爱意。 当初两人在学校的那棵樱花树下拍了无数张合照。 赵兰兰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苏倩的脸。 滴答—— 一滴泪悄然滑落在上面。 “妈妈……”赵兰兰的声音带着哽咽，“妈妈，我好想你啊，你，要不带我走吧。” 滴答滴答……泪水像是小雨点般，一滴滴落在照片上。 看着这一幕的苏倩，像是母女连心似的，心头骤然一痛，血泪再也止不住。 “小樱，妈妈的小樱……苏倩转头激动地看向许清泠，“司长，你看，我的女儿记得我，她是记得我的，她知道我是她妈妈，她知道的……” 说完她就飘到影像面前，哭着给赵兰兰擦眼泪。 像是有心灵感应，赵兰兰的啜泣声慢慢停止，她拿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擦去照片上的泪水，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留下来妈妈的照片，不能把它弄脏。 她清晰记得在她九岁的时候，刚放学回家就看到爸爸在偷偷烧东西。 在爸爸将东西烧的差不多离开的时候，她出于好奇偷偷看了眼。 结果只剩下这一张被烧掉一角的照片。 赵兰兰鬼使神差地伸手将这张男女互相依偎的照片拿了出来，然后藏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和看着照片上的漂亮女人很像，于是开始到处调查。 最后她才知道照片上的男人是她爸爸，旁边的漂亮女人是她的亲生妈妈，苏倩。 可是这些家里没人告诉过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赵兰兰缓缓放下了照片，随即又从饼干盒里拿出了一张报纸。 报纸带着褶皱，还泛着黄，发行时间赫然正是17年前苏倩死亡那天。 报纸的头版头条，一条新闻标题清晰可见。 “因实习生操作失误，ha市某苏姓孕妇在生下一女后，大出血而亡！” 这条新闻，上了ha市本地报纸的头版，可见当初这事的影响有多大。 报纸通篇都在批判那个操作失误的实习生还有那所医院，以及感慨那位孕妇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女婴命运悲惨。 报纸上附带了一张照片，一张病床上躺了个人，但那人被一条被血染红了一半的白布盖着，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白布上的鲜血刺痛了赵兰兰的双眼。 她知道，那个躺着的，那位大出血而亡的孕妇，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她踉踉跄跄的开口，声音很小，“妈妈，你明明可以不用去世的，如果那个实习生不失误就好了，你在的话我应该会很幸福吧……” 本就心疼孩子的苏倩，听到这句话瞬间破碎。 红着眼跑到一旁的墙上用头疯狂撞击，她恨不得去代替她女儿承受这一切。 影像一转，来到了赵兰兰和同学老师们一起写生的时候。 她刚画完，就被一个语气激动的女人叫住，“你是赵樱吗？你的妈妈是不是叫苏倩，你爸爸叫赵元？” 当时她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本正经的开口解释，“我爸爸是赵元，不过我妈妈叫林茵，我也不叫赵樱，我叫赵兰兰。” “不！你和你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妈妈就是苏倩，你就是赵樱，小樱，谁都可以忘记倩倩，但你不可以啊，你妈妈都是因为你……” 她是苏倩最好的闺蜜周敏，她从包中拿出来了苏倩出事当天的报纸，将苏倩的故事一一讲解给了赵兰兰。 这张报纸她随身携带，只为了缅怀苏倩。 听完故事后的赵兰兰痛哭不止，怪不得当初看到那张照片她会下意识藏起来，怪不得爸爸有的朋友会下意识叫自己小樱，怪不得她总感觉和林茵有一条沟渠过不去…… 周敏将赵兰兰哄好起身，“小樱啊，你要和我去祭拜你的母亲吗？赵元那个混蛋，除了第一年祭拜过你妈妈，这十六年来，就没来扫过墓。” “谢谢周阿姨，我想去看看妈妈……” 那天，她去祭拜了苏倩，并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她看着小小的坟头，无法相信里边住着自己的母亲。 “倩倩因为死的时候太年轻，赵家的祖坟也没进，但是不进也好，你妈妈在地府还能再嫁个好人，也不会觉得晦气……” 周敏给赵兰兰讲了许多，也陪了赵兰兰很久，天黑之后，两人才下山。 镜头转换，赵兰兰已经将报纸照片全部归位。 她拉开书包，随即将一束樱花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仔细看，能发现这是用线勾勒出来的假花。 细数这束花有24朵，这代表了她对妈妈的思念。 从那年见过周敏，每年苏倩的忌日赵兰兰都会去祭拜。 而明天就又是妈妈的忌日。 就在这时，赵兰兰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赵元走进来，“兰兰，你等下好好在家里待着画画，我和你妈带着小棠去看电影了。” 第5章 爱情，那是什么东西? 赵兰兰抬头看着赵元，光线打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表情，“爸爸，你不带我去吗？” 赵元理所应当的开口，“你也不喜欢看电影，之前问你都不去，好好在家待着画画。” 赵兰兰嘴角挂上无声的嘲讽。 她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想去看他们一家三口恩爱的画面。 赵元离开的时候瞥到赵兰兰书包中有东西，“你书包里是什么？” “花，”赵兰兰直接打开书包，“好看吧，爸爸，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赵元看着那花，莫名觉得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但莫名对这花觉得不喜，“一束假花而已。” 这是一束假樱花，她每年都会送妈妈樱花，只是樱花开在春天，夏天没有。 “假花挺好的，不会凋谢，”赵兰兰盯紧赵元，“爸爸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赵元皱眉，细想了下，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棠棠的生日，他不耐烦，“你整天不好好读书学习画画，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零用钱太多了，还去买假花？” “要真的闲了去学下你妹妹，她知道我肩膀酸痛，还说要攒钱给我买一台按摩仪呢，画完画之后把花丢了，我们走了。” 说完，赵元摔门而出。 赵兰兰苦笑一声，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樱花，将它的花朵和枝丫都弄好。 赵兰兰抱着花，泪水无声落下，她喃喃自语着，声音很轻很轻，“妈妈，他都忘了，这是你最爱的樱花，也忘记了你的忌日，他忘记我可以，忘记这花也可以，但是他不该忘记你……” “如果，老天能让我见见你就好了，或者你能来把我带走也行……” …… 酆都请假司，直到影像结束，大家都很安静，似乎空气中还在回荡着赵樱那如同幼兽般无助地哭泣，还有一声声悲伤地呼唤。 看完这几幕，许清泠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着一丝丝地疼。 但转瞬即逝。 许清泠捂着自己的左胸口，眼底带着疑惑和一丝茫然。 苏倩早就已经血泪满面，她跪下来不断跟许清泠磕头，苦苦哀求，“司长，求求你，就让我请假回家看一眼，你也看到小樱过得不尽人意，求你……” 这时，电脑传出细微的声响。 许清泠看了下，只见原本苏倩请假审核结果的“不同意”，缓缓变为了“通过”。 嗯？还能这样？ “苏倩，你的请假审核，通过，别哭了。”许清泠再次宣布审核结果，如画的眉眼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表情，语气也没有多少波动。 莎莎直呼“太好噜”，她立马冲到电脑旁，眼底迸发出惊喜，“苏倩，是真的，你的请假审核通过了，你可以回人间看你女儿了！” 苏倩有些不相信，愣愣开口，“真的？” 不等许清泠讲话，电脑忽然迸发出一道黑色的光，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氤氲着。 几秒后，光消散，一张a4纸，缓缓降落在苏倩面前。 苏倩看了下，这是自己之前填写的请假申请表。 而此时这申请表上，盖了一个硕大的红色的章，印着“通过”两个字，还写了时间，总共有5天，请假时间从明天正式开始。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人间看女儿了，谢谢司长！这五天我要做些什么呢……” 就在苏倩开心盘算的时候，许清泠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苏倩，还有几段影像，我觉得你应该看一看。” 刚刚苏倩请假通过的时候，许清泠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些片段。 她觉得苏倩是有必要知情的。 苏倩顿时开始心慌，开始盯紧幕布。 一段影像是大学时，赵元前脚和苏倩约完会，后脚就和林茵抱上了还去了酒店。 还有一段在她怀孕生产时，林茵花钱收买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导致她大出血死亡的实习生。 几年后实习生出狱，林茵拿钱给他，恰好被赵元看到，并且赵元了解了当年的真相，却选择了原谅与隐瞒，继续与林茵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苏倩看完之后气炸了，恨不得穿过幕布去狠狠地撕碎他们，咬牙切齿，“赵元！林茵！你们两个渣男贱女！” 她以为自己就是倒霉，所以才会死亡。 没想到一切都是人为的！ 林茵她买凶杀人，而她的梦中情人还在纵容这个杀人犯！ 苏倩自以为的完美爱情，在今天，一再破碎。 不知道想到什么，苏倩颓然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哭赵元的无情，还是哭自己的傻。 好半晌，她状似喃喃地问许清泠，“司长，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没有矢志不渝的爱情存在吗？” 许清泠疑惑的看着她，歪了歪头状似小狗。 爱情，那是什么东西？ 她不懂，也不想懂…… “苏倩，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随你返回人间，去见你女儿。” “是，司长，你说得对，只怪我自己当初识人不清，赵元和林茵那对渣男贱女，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苏倩的眼底带上了狠厉。 无论是为当初无辜被欺骗，被死去的自己，还是为如今可怜的女儿，她都不能忍。 更何况那对狗男女还在虐待她女儿！ “苏倩，我会帮你的。”许清泠道。 酆都请假司的职责，本来就是协助能够返回人间的鬼魂完成心愿。 “谢谢司长大人。” 苏倩离开后，许清泠没有再召唤第二个申请的鬼魂。 她感冒了，还有些发烧。 应该是请假司刚开启时卷来的阴风，让她中了招。 虽然请假司可以保她不死，可生病还是避免不掉。 许清泠上了二楼拿药，看着其中一个房间柜子里满满当当，日期还很新的日常药，微微怔愣了下。 她上次回家给爷爷操办完后事就离开了，也没有上楼看下，没想到爷爷都给她置办好了，看来爷爷早就预料到她会回家，需要这些药物。 从小她就多灾多难小病不断，有时候夜里去医院不方便，爷爷就养成了给家里备常用药的习惯。 许清泠抽了下鼻子，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说不上是什么，于是转身拿出感冒灵和退烧药，吃完就去睡觉了。 第6章 爷爷入梦来 黑无常 莎莎则是看着许清泠睡着之后才回到了戒指中休息。 许清泠的这枚戒指，其实算是一种人间与地府的媒介，莎莎看似进了戒指中，其实是回了黄泉路上，继续扎根在那里，汲取营养。 当然，她做许清泠的助手，也可以积累修行功德。 这一夜许清泠做梦了。 以前她很少做梦，而这次，她做梦梦到了爷爷。 她梦到爷爷身穿一身类似古代那种图案复杂又透着神秘的黑色官袍，头上还带着官帽。 和她记忆中那个喜欢穿着休闲裤老头衫的爷爷不一样。 眼前的爷爷模样和以前一样，可莫名的比之前多出几分庄重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甚至被他轻轻扫一眼，心底都能一颤，生不出任何的杂念，只剩下敬畏。 “清泠丫头啊……”爷爷开口，声音还是从前那个熟悉的爷爷。 梦中，爷爷给他絮叨了很久。 给她细致讲了下信封里的内容，还对她给予了肯定和鼓励。 比如：她接任酆都请假司，今天第一天上任的表现还不错，就夸赞了下她。 到了最后，爷爷语重心长：“清泠丫头啊，爷爷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吃饱穿暖，对于莎莎，你可以绝对信任，她是保护和帮助你的，丫头啊，好好干，爷爷期待着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面。” 等到许清泠梦醒，已经是第二天，她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她昨晚没有吃晚饭，一夜好眠。 她摸了下自己的头，不发烧，病好了。 但是身上黏糊糊的，许清泠起身洗了个澡，从满是长袖黑裙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条穿上，就出门去了早餐店。 卖早餐的大娘看到许清泠，“清泠来吃早餐啦，坐吧，大娘给你盛饭。” “嗯。”许清泠淡淡应了声。 周大娘早就习惯了许清泠的冷淡，毕竟许清泠和她爷爷一直来这边吃饭。 不管是口味还是性格她都清楚。 直到端上来两碗青菜瘦肉粥，周大娘才似乎想到什么，拍了下脑袋，又端走一碗，“瞧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你爷爷不在了。” 以前许清泠和爷爷来，就是固定的两碗青菜瘦肉粥。 许清泠只有自己面前的一碗粥，怔愣了下，随即拿起一旁的勺子，开始喝了起来。 明明都是同样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怎的，许清泠却觉得今天这粥，与以往和爷爷来吃时，似乎少了什么。 只是具体少了什么，许清泠又说不上来。 她想到小时候爷爷一天三顿都带她出去吃，可是外面的食品卫生安全不太好，她经常闹肚子，直到有次她食物中毒了，丢了半条命。 爷爷吓到了，就开始研究学习做饭，尽量不让她吃外边的饭菜。 研究了半年之久，终于做出了卫生健康，且好吃符合许清泠的口味的食物。 现在爷爷去世，也没人给她做饭吃了。 许清泠有自己有尝试过做饭，但她这个厨房黑洞，不仅做的是黑暗料理，还差点给厨房烧了。 爷爷每次看到她做的饭菜，都摇摇头果断的倒在垃圾桶中，苦口婆心的开口，“清泠丫头，这菜你还是别吃了，不然爷爷等下恐怕要叫救护车了。” “以后家里爷爷做饭，等到爷爷不在了，你就找个会做饭的丈夫，好好照顾你。” 喝着粥，有些食之无味的许清泠想了想，这会做饭的丈夫去哪里找？ 此时，与许清泠隔了几公里的人民医院，刚刚换上一身白大褂，准备上班打卡的范无救打了一个喷嚏。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眉头微微蹙了蹙，扫了眼外面的大太阳，这外面的天气那么热，他怎么还打喷嚏了？难道是感冒了？ 可他不是冥界中人吗？应该不会生病才对。 难道来到人间，也和凡人一样会生病？应该不大可能吧。 等他来到自己的诊室，外面已经排队等了很多病人了。 “范医生早。” “范医生来了。” “……” 遇到的每个病人都在和他打招呼，范无救淡淡点头，进入了自己的诊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倒是一旁路过的同事看到这一幕在感慨，“这范医生才来不到三个月，这排队找他的病人是真多啊。” “谁让人范医生医术高，又是京市那边调来的高级人才，虽然是空降，但听说是咱们院长好不容易挖来的。看看，但凡在他那里看的，都不会来超过第二次病就好了。这病治好了，病人自然对他信任了。”说着话的医生，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当然也很是羡慕。 “欸，你说范医生的名字，怎么就叫范无救呢，一个名字叫无救的人，居然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真是稀奇。” “叫范无救这个名字还可以，幸好不是叫范无咎，不然就是黑无常了，那可是来索命的。” 两人也只是感慨，打趣了下，就分开开始各自的工作了。 而这边，范无救在看完一天的病人后，忽然就接到了来自冥帝隔空传音的消息，让他回地府一趟，有要事交代。 没多久，一身黑衣的范无救就来了地府。 他快速掠过，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但他的气息强大，几乎是一回到地府，那些徘徊在此处的鬼魂们立刻就感知到了。 “那是黑无常范大人吧。” “肯定是他，这气息我不会认错，只是这范大人怎么回来了？” “好像是冥帝急召。” “欸，你们听说最近的传闻了吗？” “传闻，你们该不会说的是冥帝即将退休，要传位的消息吧。” “当然是这个，而且我有内部消息，这人选就在黑白无常两位大人之间。” “真的？” “我觉得传位给范大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你看冥帝召唤范大人的次数可比谢大人的多多了，那是委以重任啊。” “我也觉得是，说不定这次冥帝急召范大人回来，就是来说这传位的事。” “算了，这传位的事，现在议论还太早，而且和我们关系不大，我们还是研究下那个新成立的酆都请假司吧。我们得抓紧时间挣钱了，听说审核不通过，不能返回人间，也可以花钱托梦。” 第7章 传位 冥帝给的任务 “没想到，在人间是社畜，每天007想着挣钱，到了这地府，还得挣钱，我那在人间的兔崽子，每年清明就烧那么点钱给我，到了最近几年，听说人间流行什么鲜花祭，不给人烧纸钱，我这都好几年没有收到钱了，要不是之前还有点存款，自己在地府也能挣钱，说不定我就饿死了，哦，不对，我已经死了，是在这地府寸步难行。” “是啊，最开始还能收到什么别墅，豪车，甚至还有美女，现在是啥都没有了。” 几个鬼讨论着，就逐渐离开了。 这时，一道白色的高大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刚刚讨论的地方。 他冷着脸，薄唇紧抿，负手站在那里，抬头望着某个方向，那是，正是刚刚范无救去的，冥帝的所在地。 想到刚才听到的议论，谢必安的眼睛微微眯起。 难道，冥帝真的要选范无咎接任冥帝吗？ 他谢必安，每次都兢兢业业，出色地完成任务，难道还比不上范无咎一个惫懒的？ 想了想，谢必安飞身而去，他倒想看看，这次冥帝找范无咎，到底有什么事。 谢必安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范无咎从冥帝的府邸出来。 脸上带着玩味地笑喃喃，“不好做啊，不好做。” 谢必安蹙眉，飞身来到了他身边，问，“什么不好做？”难道是冥帝的位置不好做？ 冥帝已经确定把位置传给范无咎了？ “诶，老谢，你来了。”范无咎一看谢必安来，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我说的不好做是……” 范无咎刚想说，又想起刚刚冥帝的交代，话到嘴边，就给咽了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慨，我一个喜欢清闲的，怎么冥帝大人老是给我安排任务，还不得不接，哎。”范无咎叹了口气。 “对了，我人间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聚。”说完，拍了拍谢必安的肩膀，范无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飞身离开了。 只留谢必安一个人还站在眼底，看着范无咎离开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果然是要把冥帝之位传给范无咎吗？ 大家都是冥帝的义子，怎么，他就真的比范无咎差吗？！ 这边，范无救回到了自己在医院分配的宿舍里。 想到刚刚冥帝大人说的话，他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 “我可是堂堂黑无常，冥帝的义子，居然要我去保护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还是一个走关系进来的女人？呵。” 对于这样的人，范无救一贯是嗤之以鼻的。 就因为她爷爷是神明，地位超然，就连他义父，堂堂冥帝，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所以就要他去保护了？ 那让地府里任何一个阴差去保护也可以啊，怎么就要他范无救出马了？ 义父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着实是让他想不透。 “对了，那个关系户的请假司好像就在这个镇上，有时间倒是可以去会会她。” - 苏倩见女儿心切，从零点开始，就一直在请假司里等待了。 不过因为许清泠在睡觉，所以她也不敢去打扰。 她知道，司长虽然是酆都请假司的一司之长，但目前还是人类。 苏倩就这么一点点从黑暗等到了天破晓，等待确实是最难熬的，但17年都等不来了，也不差这一会。 大概6点多的时候，许清泠也醒了。 见到在司里等待的苏倩，她并不意外。 吃过早饭，她，莎莎和苏倩就瞬移到了隔了好几座城市的海市，到了它底下所属的县城——安明县。 苏倩的墓，就在这安明县的山上。 至于瞬移，是因为许清泠身上带着酆都请假司的印章。 这个印章，能赋予许清泠不少特殊的能力，帮助她协助鬼魂们请假返回人间完成心愿，也能保护她。 而苏倩，她手里有盖了酆都请假司印章的请假表，所以如今也能在人间逗留，哪怕是青天白日，也不会对她有伤害，当然，只有5天的时间，5天后，请假表作废。 虽然是瞬移，不过苏倩和莎莎对于周围掠过的一切都觉得很是新奇。 苏倩是感慨，十七年间的时间，这人间的变化真的很大。 而莎莎，则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到什么，眼底都满是惊奇。 “姐姐，你看，那个东西在天上飞，那是神仙的法器吗？”一架飞机从天空掠过。 “姐姐，原来天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啊，原来阳光是七彩的颜色啊~”莎莎的语气里满是欢快。 本体是一株曼珠沙华的莎莎，是前不久才修炼成妖精的，之后就被选中来协助许清泠。 地府里，黄泉路上，一直都是阴暗的，莎莎没有见过阳光，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种颜色。 这是莎莎成为妖精后，第一次在人间行走，对于人间的一切都很是好奇。 大眼睛眼花缭乱地看着，几乎停不下来。 莎莎的欢乐，让许清泠下意识放慢了下速度，直到掠过一家蛋糕店。 许清泠停了下来，买了一份小蛋糕塞给了莎莎，动作利索，语气依旧清冷，“给你吃。” “给我的呀？”莎莎接了过来，炸了眨眼睛望着手里精致的小东西，很是好奇，“这是好吃的吗？” “蛋糕，好吃，我喜欢吃。”许清泠言简意赅地回答。 她确实喜欢甜品。 莎莎觉得，姐姐喜欢吃的，那肯定是好吃的，而且这是姐姐第一次送给她礼物，开心！ 不过，莎莎却是将蛋糕捧到了许清泠的面前，“姐姐吃。” 许清泠愣了一下，刚想拒绝，却在看到莎莎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睛时，犹豫了下，还是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虽然许清泠只吃了一小口，但莎莎满足了。 她还想分享给苏倩，可惜苏倩没办法吃。 于是，她双手捧着小蛋糕，低头就咬了一口。 清甜的奶油味混着水果味，一下子让从来没有吃过蛋糕的莎莎眼睛骤然一亮，“好吃！太好吃了！” 没忍住的莎莎又低头咬了一大口。 许清泠看着莎莎鼻子上不小心沾上的奶油，微微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细细给她擦拭。 莎莎不敢动，眼底却满是笑意，待许清泠擦完，忙欢快道：“谢谢姐姐~” 苏倩看着穿着漂亮红色小裙子，扎着两条马尾辫的莎莎，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莎莎如今幻化出来的年纪，和小樱差不多。 她的小樱，也该和莎莎一样可爱没有烦恼的。 第8章 人鬼殊途 吃过蛋糕，她们也没有多耽误，再次启程。 没多久，一人一花一鬼就到了安明县的山上，到了苏倩的墓前。 此时，她们都是隐身的状态，这是印章本身自带的赋予司长的能力，而苏倩本身就是鬼魂，寻常人是看不到的，哪怕是现在她能请假来看女儿，但也只是她能看到女儿，赵樱想要看到她，还需要契机。 若是契机一直不到，很可能5天请假时间结局，赵樱都没办法看到苏倩。 至于契机是什么，就连许清泠也不知道。 “这就是我的墓吗？”苏倩望着眼前长满了草的小小坟包，或许是因为她太年轻就死了，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是寿终正寝，所以按照这里的习俗，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对于自己被埋在哪里，苏倩并不怎么在意，如今她只在意女儿，还有赵元和林茵什么时候得到应有的惩罚。 “也不知道小樱什么时候来。” 正说着，山下忽然就传来了动静，莎莎忙上前一看，随即对苏倩高兴道：“是小樱来了。” 苏倩眼睛一亮，眼底满是激动，终于可以近距离看到女儿了。 此时，从山下背着画板，拿着书包上来的赫然就是赵兰兰。 赵兰兰是瞒着家人出来的，只和他们说，自己要出去找灵感画赵棠的那幅画，他们就同意了。 于是，赵兰兰背着画板，带着书包，坐车来到了隔壁市的安明县。 如今也到了这山上，她妈妈的墓地所在。 苏倩怔怔望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儿，没忍住血泪流下。 17年过去了，小樱长大了，成一个清秀的大姑娘了。 可以看得出眼睛和嘴巴很像她。 当初，她临死闭眼前只来得及看一眼，那时的小樱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小樱……”苏倩没忍住，在女儿即将要走到自己面前，出声呼喊。 风轻轻在耳边吹过，赵兰兰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有些陌生又很温柔的声音在喊着她的名字，但她抬头一看，扫视了下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即她眼神逐渐暗淡，缓缓从苏倩擦肩而过。 苏倩望着女儿的背影，想伸手去抓，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根本触摸不到。 “苏倩，人鬼殊途。”许清泠在一旁淡淡开口。 苏倩看着空荡荡的手，这一刻，终于真正明白了许清泠口中那句人鬼殊途。 喃喃道：“小樱她，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在叫她……” 这边，赵兰兰来到了坟包前，她先是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眼眶泛着红，微微哽咽道：“妈妈，不孝女小樱来看你了。” 跪了许久，赵兰兰才起身，先是从书包里，把那束线做成的樱花放在了坟包前，随即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镰刀，一边割着草，一边和苏倩说话。 “妈妈，本来今天周敏阿姨是要来的，之前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一直有来，不过昨天，她发信息给我，说有很重要的事，暂时不能来，可能得过几天才能来看你。” “妈妈，最近我过得挺好的，这次的月末考试，我又拿到了全年级第一，我想你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这边，许清泠，莎莎和苏倩都一起席地坐了下来，听着赵兰兰说话。 苏倩一边听，一边回应，哪怕知道女儿此时根本听不到。 “周敏啊，她是妈妈的闺蜜，一直都跟妈妈很好，很维护妈妈，当初，她其实是不建议我和赵元在一起的，可惜，妈妈没有听……”苏倩的语气有些怅然。 “全年级第一，我们小樱真厉害，比妈妈当时还厉害。”苏倩看向女儿的眼底满是骄傲，以前苏倩读书时，成绩也不错，但最多就是进全年级前十，她更喜欢画画。 “妈妈，我不想为赵棠画画，我想为自己画画，我想自己参加比赛。” “当然可以。”说起这事，苏倩就气，“我苏倩的女儿，凭什么要为他们的女儿作弊，既然没本事就不要去参加，干嘛还要用你的心血和成果，真是不要脸。” “还有那个赵元，同样都是女儿，他怎么就那么偏心！真是应了那句，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苏倩气呼呼的，连带着周围都阴风肆起。 “苏倩，控制好你的情绪，你女儿若是身体受到阴气的侵蚀，是会生病的。”许清泠出声警告。 苏倩一听忙收了情绪。 赵兰兰看着忽然平地骤然刮起的有些冷的大风，没一会就消散了，她怔怔看着，若有所思。 赵兰兰继续讲述着她这一年来的生活，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 “妈妈，其实我喜欢看电影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妈妈一起去看。” “当然可以，找个时间，我们母女俩一起去。” 赵兰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而苏倩句句有回应。 直到草割完，赵兰兰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太阳升起来，也晒得她的脸有些发红。 虽然有些累，但赵兰兰很高兴。 “傻孩子，其实可以不用管这些草的。”苏倩想伸手给女儿擦脸上的汗，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想起自己没办法触碰到女儿，只能将手缩了回来。 割完草，赵兰兰将画板支好，又开始调起了颜料。 “妈妈，这次画画比赛的主题，是妈妈，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画，但现在，我知道该怎么画了……” “是吗，那就让妈妈看一看。” 很快，颜料调好，赵兰兰席地而坐，开始了她的画。 这个时间点，阳光照射下来，本来该很热的，不过苏倩就站在赵兰兰的身旁，用她的魂魄挡住了这炽热的眼光，默默为女儿造出一片阴凉。 赵兰兰画了多久，苏倩就站了多久。 她也不知道她这样挡有没有用，但她还是一直站着，没有停歇。 风轻轻吹拂着，掠过山林间，树叶发出沙沙的细碎声音，阳光照射下来，但赵兰兰却并不觉得热。 因为投入在画画中，所以赵兰兰也没有多想。 就这么专门地画着画。 许清泠和莎莎也安静地坐在了一旁，和苏倩一起，静静陪伴着赵兰兰画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也逐渐安静下来了般…… 许清泠莫名觉得，这一刻有些惬意。 第9章 母女终见 阴阳交界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赵兰兰最后一笔落下，她的画，也终于完成了。 只见那画板上，被分成上下两部分，是两幅画。 第一幅画，是女人躺在产室里，奄奄一息，弥留的目光落在一旁被护士抱着的襁褓上。 第二幅画，山上，一个小小的坟包前，一个少女正在画画，阳光分明投射下来，却没有落在少女身上。 只因有一个女人，她站在少女身旁，用她自己的身体为少女挡住了炽热的眼光，而草地上，除了少女和画板的影子外，并没有看到这个女人的影子。 “姐姐，她是不是……”莎莎看到这幅画，似乎意识到什么，看向了许清泠，低声询问。 许清泠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而苏倩看着这幅画，第一幅画，她知道，是她在产室生小樱，小樱把它画下来了。 当她看到第二幅画时，她的眼睛骤然瞪大，瞬间意识到什么，若是她此时有呼吸的话，此时呼吸都该停滞了。 而此时，一直面对着画板，却背对着苏倩的赵兰兰，不，更准确地说是赵樱。 她的头低低着，只是握着画笔的右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滴答一下，一滴泪从她的脸上滴下，滑落到草地上，没入无痕。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泪水本是无声地滑落，此时却一颗颗砸落在苏倩的心头上，让她的心疼得厉害。 苏倩颤抖着，想伸手，想说话，却又有些胆怯。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赵樱忽然有了动静，她缓缓抬起了头，准确地看向了苏倩的位置，视线也落在了苏倩身上。 而她的脸上，不知何时，早就满是泪痕。 她手里的画笔掉落在地上，她就这么抬着头，看着身旁的苏倩，带着期盼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妈妈，你是我妈妈，对吗？” 她就这么抬头看着眼前的苏倩，眼睛都不敢眨动，生怕这是自己的幻想，一眨眼自己心心念念的妈妈就会不见般。 此时的赵樱，就像是一只一出生就在流浪，无家可归的幼兽，此时终于找到了她的妈妈。 她缓缓伸出手，拉住了苏倩的衣角，然后缓缓攥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放手，妈妈就会离开。 她几乎是用祈求的姿势，眼底满是期待与委屈，再次用肯定的语气哽咽着问道：“你就是小樱的妈妈，对吗。” “妈妈，你终于来见我了。” “是我太晚知道你了，我做得不够好，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很是无措，语序也有些乱，言语间却是在祈求着妈妈的原谅。 几乎是在赵樱这句话刚落，苏倩就一把抱住了赵樱。 这一刻，终于将女儿拥入怀里，感知到女儿身上的温度，苏倩觉得她原本缺了一块的心，终于圆满了。 她忙着急地解释，“不是的，你是妈妈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妈妈，怎么舍得不要你啊。” “我们小樱啊，是妈妈最惦记的人，也是最好的孩子。” “呜呜，妈妈……”听着妈妈这些话，赵樱终于再也忍不住，在苏倩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似乎要将这十七年的思念和委屈都哭出来般。 女儿哭，苏倩也跟着她哭。 一时间，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泣着。 “她们终于见到了。”莎莎憋着小嘴，眼眶也微微泛着红，“母爱真是伟大啊。” 许清泠望着这一幕，心底不知怎的，微微有些发酸，但也很快就消散了。 母爱？ 那是什么？ 作为一出生就被大冬天丢弃在雪地里，许清泠觉得，母爱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因为她是被父母丢弃的孩子。 她的父母，并不爱她。 没有父母之爱，许清泠也并不觉得难过。 因为她有爷爷陪伴，虽然现在爷爷也离开了…… 苏倩和赵樱抱在一起哭了好久，情绪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苏倩跟赵樱讲起了她的情况，此时赵樱也见到了许清泠和莎莎。 在得知妈妈如今是鬼魂，只是请假5天来看她时，而许清泠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是协助她来人间完成心愿的。 这么一说后，赵樱对许清泠很有好感，哪怕她看着清清冷冷，似乎不近人情。 但她是让妈妈回来见她的人，所以赵樱心底对许清泠是感激的。 虽然妈妈鬼魂，可能别人会害怕，但她一点都不怕。 因为，那是为她付出了生命的妈妈啊，是爱她的妈妈啊。 苏倩也将赵元和林茵早就勾搭在一起的事情说给了赵樱听，她不想对小樱有所隐瞒。 而且，她在人间只有5天的时间，她希望在她离开，能让小樱看清一切，也能帮助小樱解决障碍。 赵樱听后，才更加理解，为什么林茵对她和赵棠的区别会那么大。 原来，林茵是介入爸爸妈妈婚姻的那个人，而爸爸他……不，那不是她的爸爸，那已经是赵棠一个人的爸爸了。 最终，苏倩跟着赵樱回去了，苏倩还打算先去梦里小小惩戒一下赵元和林茵。 “可以，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不要伤人。” “凡人犯错，自有人间的律法和道德去约束和惩罚。”许清泠临行前，郑重叮嘱道，不仅如此，还用印章在苏倩身上留下一道印记，一旦苏倩动手，她会立马感知到，然后到达。 “是。” 苏倩和赵樱离开了，许清泠也打算回杂货铺，而莎莎，则有事回了黄泉路。 于是，只有一个人的许清泠再次用了瞬移。 只是…… 瞬移着，忽然间，许清泠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是不是走错路了？ 明明本来还是白天，阳光强烈，怎么这会，天就昏暗了，风变大了，周围也陡然变得阴森了起来。 这里似乎是一片荒野，周围没有任何人烟和房屋。 这时，许清泠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块孤零零立着的一米多高的碑。 许清泠走了过去，这碑不知道在这里伫立了多少年，看着已经上了年纪。 只见上面刻着几个有些斑驳的红字——阴阳交界处 第10章 撞进鬼市 五个红色的大字，黑底的碑，在这样孤寂无人又阴森的地方，显得很是诡异。 许清泠很快又发现，这碑处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似乎隔绝出两个空间来。 许清泠没打算穿过屏障去另外一边看，她没有那个好奇心。 于是，转身她就想离开，沿着原路回去。 “原来在这里啊，我得赶紧进去。”一个匆匆忙忙的男声从后面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哎呀，不好意思，前面那人让开。” 一人跑得很快，几乎是横冲直撞而来，在看到许清泠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急刹车。 于是，下一秒，就这么直接将许清泠连同他自己给撞进了屏障的另外一端里。 许清泠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周围的喧闹声肆起，许清泠还没来得及扭头看，那撞到她的人就忙跟她道歉。 “对不起，这位小姐姐，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司空晏忙不迭跟许清泠弯腰道歉，甚至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许清泠的距离。 面上道歉，心里都快哭了。 完了，完了，他怎么又撞了一个女鬼，这女鬼会不会生气，想弄死他啊，或者是又想讹他一大笔冥币啊。 可他法术一般啊，肯定是打不过这女鬼的！ 他会不会被她给撕碎了？ 不行，他还得回去救他妈呢。 这要是赔钱还好，可他的钱也不多，就怕不够买他想要的东西啊。 司空晏啊司空晏，你怎么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老是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这次来不是来找老人参，来打听消息的嘛，怎么又毛毛躁躁的。 心里懊悔万分嘀咕完，司空晏悄悄抬头，再看到许清泠的脸时，眼底划过一抹惊艳，这女鬼这么漂亮的吗？ 看着好像才20来岁，年纪轻轻就死了，真是可惜啊。 “无碍。”许清泠淡淡道，语气并没有多少情绪。 原本她是不打算进来的，如今既然被撞进来，或许是注定的吧。 许清泠做事一向随缘随性，此时也不去计较那么多。 本以为会爆发一场人鬼大战，或者再次被讹钱的的司空晏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女鬼姐姐那么好说话的。 虽然瞧着清冷，但好说话，不像上次，他进来不小心撞到的女鬼。 他不小心把那女鬼的头都给撞掉了，那女鬼抱着头，足足追了他好久，愣是要他把她的头给安上。 可这女鬼哪里是真的要他把头给她安上啊。 最后，司空晏愣是花了好大一笔冥币，才让那女鬼离开。 许清泠视线落在他身上，清冷的目光打量着。 十七八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瘦瘦高高的一个少年，许清泠一眼就知道，他是人类，不是鬼。不过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掩盖住了他人类的气息。 许清泠的视线落在了少年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上，若有所思。 不过，看他似乎知道这里？ “你知道这是哪里？”许清泠问。 “啊，小姐姐，你不知道吗？”司空晏愣了下，像是明白了什么道，“我知道了，小姐姐，你是刚刚死没多久，第一次来这鬼市对不对？” 许清泠歪了歪脑袋，这人是把她当作鬼了？ 还有，这里是鬼市？ “小姐姐，要不我们一起逛逛这鬼市，我来过，我给你当导游，给你讲讲？”司空晏热情地发出邀请。 毕竟，他也有消息需要跟鬼打探，这位漂亮的女鬼小姐姐，似乎挺好说话的，不如待会就跟她打听吧。 许清泠略微思索了下，点头。 于是，两人转身，一起踏进了这鬼市里。 许清泠放眼望去，就看到了截然不一样的画面。 与在屏障另外一边的孤寂无人不同。 这里，热闹的像是一个市集，摆满了无数的摊位，每个摊位的上面还挂着一盏红灯笼。 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显得很是诡异。 周围，叫卖声肆起，许清泠的视线落在地上，因为带着印章，所以许清泠感知了下，发现这些都是鬼。 有的会戴着面具，有的却没有，直接裸露出真面容，甚至不少模样很是“埋汰”，还保留着死时的模样。 在司空晏的讲解下，许清泠才明白，刚刚那是真的阴阳交界处，顾名思义，交界处，一边是阳间，一边就是这阴间。 而阴间这边，形成了鬼市，众鬼可以摆摊做生意。 地府的鬼，只能到这鬼市来，交界处那边的阳间却是过不去的。 当然，鬼市的出现，一年只有四次，时间还不固定，如今就是一次，一次持续8个小时。 “人类可以来吗？”许清泠淡淡问，视线落在司空晏身上。 司空晏心里咯噔一下，这女鬼姐姐，该不会看穿他是人类的伪装吧。 不，应该不会的。， 他呵呵勉强笑了两声，低声道：“人类也是可以进来的，只要做好了伪装就可以，反正切记不能被鬼给识破了，要是万一遇上那些坏鬼，说不定他会把这人给吞了，然后取而代之，就能回阳间生活了。” 所以，人类来鬼市，还是很危险的。 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一来再回去的，就不是本人了。 两人走着走着，就路过一个摊位，瞧着是一家面馆？ 摆放着几张摆放整齐的桌子和椅子，桌面倒是擦得干干净净的。 那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还支着一口大锅，大锅里浓稠的汤在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挺香的。 许清泠驻足在面馆前，看了看。 那中年鬼一看就客人，忙热情吆喝：“老李头老牌汤面，300年传承配方，还是活时的味道，姑娘，要来一碗不，一碗只要25冥币，目前支持现金冥币支付，也支持刷卡支付。” 许清泠对于美食都挺没有抵抗力的。 就是…… 她扭头低声问司空晏，“这，能吃吗？” 司空晏犹豫了下，道：“你是可以的。” 许清泠了然，鬼或者说冥界的人可以，人类是不可以的。 那她，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也算是冥界中人，应该也是可以尝尝的吧。 “姑娘，我这汤面当然能吃，绝对干净，绝对吃不坏肚子的，我老李头在这鬼市摆了两百多年的摊，诚信经营，我可以拿我的信誉保证。”许清泠的话虽然声音低，但老板鬼还是听到了，忙道。 第11章 鬼市奇闻 “那给我来一碗。”许清泠道，顺势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好嘞，这位小兄弟不来一碗吗？” 司空晏忙慌乱摆手，“我不饿，不用不用。” 虽然闻着味道很馋人，司空晏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忍住了。 这鬼市摆摊的吃食，虽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混杂了阴气，作为人类吃了是肯定要坏肚子的，说不定还会生病。 所以哪怕再馋，还是算了吧。 不过，司空晏在许清泠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缝身体了，宫廷传承绣娘，不管你的身体是裂了，碎了，还是头断了，都能给你缝补齐全，绝对不留一条缝！” 对面的摊位传来了吆喝声。 许清泠扭头一看，就看一个穿着古代老宫女服饰的老太太，正在快速地穿针引线中，旁边放着一个大喇叭，在循环吆喝着。 而她手里穿着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个断了头的七八岁的小鬼。 只见那小鬼躺着，老太太拿着线，不断在那断头小鬼的脖颈处缝补，速度很快。 那断头小鬼似乎察觉到了别人关注他的视线，不由扭头看了许清泠一眼，露出一个稚嫩可爱的笑容，还有两个酒窝，笑着笑着，那眼珠子忽然就掉下来了……似乎是专门吓要许清泠般。 许清泠：……幸好我不怕鬼，不然这心脏病准会被吓得发作。 下一秒，那断头小鬼的头被老太太重重拍了一下，许清泠看到那头都被老太太拍扁了，但下一秒，又像是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恢复了正常，老太太枯槁的双手将头掰正，语气冷硬呵斥，“动什么动，万一哪里没有补上，以后走路漏风怎么办？下辈子投胎就是个有残缺的人了，不许动！” 那断头小鬼这会乖乖不敢动，也不敢去吓许清泠了。 许清泠回头，就看到司空晏一副被吓到又拼命安慰自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快哭了。 在许清泠看他的时候，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我不怕，我不怕，我要是发作起来，比他还要凶呢。”说着，还挺了挺胸膛。 司空晏在许清泠这个女鬼面前，自然是要扮演鬼的，眼看着许清泠继续看他，似乎不相信他的话，他忙继续道：“真的，他只是眼珠子掉下来而已，我的眼珠子我还能扣下来，它们还能飞呢。” “还有我的双手，还能折下来，安装到屁股上呢。” 许清泠默默地收回落在司空晏上的视线，算了，不看了，再继续看下去，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折下双脚，安装到脑袋上去。 司空晏见许清泠没有再看他，不由松了口气，这装鬼，也是挺难的。 “姑娘，您的汤面好了。”这时，鬼老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就放在了许清泠的面前。 许清泠看着这面，似乎和平时在人间吃的没什么不一样，而且味道闻起来更香了。 拿起筷子，许清泠夹起面条吃，面条劲道，有弹性，口感不错，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片，也很鲜嫩，她低头喝了口汤，味道也很鲜美。 “怎么样，不错吧。”鬼老板老李头对于自己的手艺是很有信心的。 司空晏看许清泠吃得香，也馋得咽了咽口水，不过还是忍住了没叫一碗。 “诶，这地府新成立的酆都请假司，你们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啊，我都第一时间写了请假申请表了。” 这时，几个鬼也坐在了许清泠旁边的一桌，也各自叫了一碗汤面，还讨论起了最近地府发生的新鲜事。 要说最近最让鬼热议的，无疑就是这酆都请假司了。 司空晏在听到后，也是眼睛一亮，忙竖起耳朵听。 这次，他来鬼市，也是为了打探这个酆都请假司的消息。 “听说这司长是个年轻姑娘啊，还很是漂亮。” “我倒是听说这司长的背景大着呢，不过好像是走后门才当上的这司长，听说咱们冥帝大人都要给她背后之人之分薄面呢。” “我才不管这司长是怎么当上的，我只想有机会返回人间，见见我的亲人。” “对了，最近冥帝似乎要退位的事，你们知道不，我听说，冥帝好像属意黑无常大人接任他的位置……” “……” 司空晏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听到冥帝似乎要退位的消息。 也不知道这是小道消息，还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对于地府或是人间，都是一场不小的动荡。 就是可惜他们没有再谈论酆都请假司司长的事，他目前从他们这里，就只知道，那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背景大，其他的，那些鬼还不知道。 就在这时，司空晏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吃面的许清泠身上，对了，她也是一只鬼啊。 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于是，司空晏就问了。 许清泠吃完一口面，缓缓抬头看他，“你想知道请假司还有司长的消息？” 许清泠上下打量着他，“我倒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但，你想我告诉你，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你为什么要打听？” 许清泠犀利又清冷的目光落在司空晏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司空晏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行，行啊，那我就告诉你一些消息。” “这地府和人间，看似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关系密切……” 在司空晏的讲述下，许清泠拼凑了下，搞清楚了司空晏打探她和请假司的原因。 这个时代，地府的存在，在人间高层来说，并不是秘密，在人间，也有不少的玄学家族。 甚至，地府和人间，还时不时就合作往来。 当然，这些玄学家族，对于地府中人是非常尊重和敬畏的。 尤其，这次请假司的成立，还是为了协助心有执念的鬼魂们返回人间，完成心愿，人间这边，几乎是在请假司成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也将继续大力的支持。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间，已经有近百年没有神的降临了，冥神也是神啊…… 就是…… “……这请假司，还有这司长，有些神秘。” “至今这人间的玄学家族都不知道这请假司在哪里，也不知道这司长长什么模样，于是大家都纷纷在寻找。” 许清泠了然，所以这就是司空晏来鬼市打探请假司的原因？ 第12章 黑金色的天地银行卡 “只有知道这请假司在哪里，还有司长是谁，才好合作。” “人间的哪个玄学家族若是能和请假司合作，那不知道对他们家族和家族中人，有多大的裨益。”说这话的时候，司空晏眼底满是渴望，随即又逐渐落寞，因为他知道，他估计是没有机会的。 许清泠忽然间想起，自己的电脑后台，似乎收到过一封通知，似乎就是要她在人间寻找一个家族，或一个人，成为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 至于许清泠自己，在接任司长一位时，就已经是地府中人了。 “好了，我把我自己知道的，都跟你说了，那关于这请假司和司长，小姐姐，你知道什么？”司空晏眼巴巴地，满是期望，希望多知道一些消息。 “我听说，在本月的月底最后一天，有一个请神仪式……” 这还是许清泠在那封通知里面知道的，里面说了，许清泠这个司长得在那个时间，选出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而选人的方式，就是她所说的这个请神仪式。 所谓神，阴司的公务员，也是神，是冥神。 请神仪式当天，许清泠就可以选择她中意的人在人间作为她的代言人行走。 之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要与人间官方合作，也可以通过这个代言人。 许清泠不知道司空晏知不知道这个请神仪式和时间，不过还是告诉了他。 对于请代言人，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别是坏人就行。 而目前，司空晏是她目前遇到的，唯一一个人间玄学家族中人，而且，司空晏给她的感觉不坏。 所以，司空晏可以考虑。 “原来是这样，还有这么一个请神仪式，难怪那些世家们信心满满呢。”司空晏恍然大悟。 这些大消息，只有那些大世家才有渠道知道，他们这些没落的小家族，是没办法知道的。 就比如他所在的司空家，如今就只剩下他和父亲两个人懂得玄学之法。 父亲一心想要他成才，可他天赋平平，是个不争气的。 但不代表司空晏不想上进。 如今知道有这请神仪式，那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试试。 万一就瞎猫碰上死耗子，请假司的司长大人就选上他了呢。 “可我还不知道这司长大人的名讳呢。”怎么请神，请神仪式是怎样的，司空晏知道，但若是不知道这冥神的名字也白搭啊。 许清泠喝完最后一口汤，眼底带上些许餍足之色，心情也颇好。 这算是爷爷去世后，她吃得最好的一餐了。 许清泠缓缓起身，留下一句话，“她叫许清泠。” 司空晏：！！！许清泠，是那位司长大人的名讳吗？ 这女鬼小姐姐，居然知道那么多，还告诉他，呜呜，真是一个好鬼啊！他今天真的太幸运了。 “您好，您这边是要现金结账，还是刷卡？” 许清泠没有冥币，倒是之前在整理爷爷遗物的时候，爷爷有留给她一张署名是天地银行的银行卡。 那时候，她还在纳闷，这银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算是知道了。 “刷卡。”许清泠将那张银行卡拿出来，递给鬼老板。 “好嘞。”老李头接过银行卡，在看清着银行卡的瞬间，眼睛骤然瞪大，惊呼，“黑金色银行卡！” 他这声惊呼，直接把整条街的其他鬼都给吸引了过来。 众鬼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张黑金色的银行卡上。 “居然是黑金色的天地银行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听说拥有这卡，必须在天地银行存够1000个亿才行，这有钱还不够，还得在冥界有相当的地位才行。” 所以，地府众鬼都知道，这拥有黑金色银行卡的人，惹不得。 指不定，这打了小的，就来了老的，打了老的，就来更老的！ 得罪不得，得罪不得啊。 众鬼看向许清泠的眼神都变了，就连老李头面对许清泠也多了几分恭敬。 司空晏直呼好家伙，自己今天是走狗屎运了，所以才遇上这位白富美小姐姐。 难怪她知道请假司司长的名字，原来小姐姐本身就是有身份的人啊。 这妥妥的就是一条金大腿啊，司空晏在思索着抱紧这条金大腿的可能性。 “可以刷吗？顺便帮我打包一份。”许清泠问，她想打包一份给莎莎。 “能，能，当然能！”老李头忙道，捏着银行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可是代表1000亿的黑金色银行卡啊。 可不得小心一些。 对于这银行卡，许清泠知道的不多，爷爷的信上，只是把这银行卡留给她，说是他的朋友送给他的，他用不上就给她了，说是她以后能用上。 如今，还真是用上了。 “对了，你这汤面能送外卖吗？”临走前，许清泠问。 “行，只要是冥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我老李都能送，绝对不超时，只要我们加下冥信就好。” 冥信？许清泠记得自己的手机里好像有这么一个软件。 相当于人间的某信差不多的用法，不过这冥信只能在冥界中人之间用。 于是，许清泠掏出了手机。 很快，一人一鬼就加了冥信。 刷完卡，加完冥信，许清泠在众鬼羡慕恭敬的眼神下离开了。 至于司空晏，他自然是继续跟着许清泠，抱紧这根大腿了。 而老李头这边，因为忙着做生意，也暂时没有去看许清泠的冥信信息，直到鬼市结束，看着许清泠冥信里，那明晃晃的“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几个字，倒吸了几口凉气，才陡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老李头可没有怀疑这是假的，因为下面有一个地府官方认可的标记。 “原来这外卖，是要送到酆都请假司的啊，司长大人还喜欢我老李的汤面！”老李面上满是激动和荣幸之色。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边，许清泠和司空晏继续逛着鬼市。 “金乌白凤丹，女鬼月经不调必备圣品，保你吃了月月月经通畅，准时报道，再也没有月经不调的烦恼了，是女人美容养颜之佳品，姑娘，要不要来上一颗？不贵，一颗只要1万冥币。” 许清泠：还有这东西？听着好像不错，可以买。 许清泠因为体质偏寒，所以月经一直都是不准的。 就是…… 这女鬼，也有月经不调的烦恼？！ 第13章 万冥币的人参 “卖扫地草了，一株草有一个扫地精灵，哪里脏了它扫哪里，还你一个洁净的家，一株只要1998冥币，居家必备之选啊。姑娘，要不要来上一株？” 许清泠看着那一株摇曳的小草，草上还躺着一个拿着扫帚的小精灵正在睡觉。 想到自己住的小楼，许清泠果断道：“给我来一株。” “好嘞。” 大概是知道许清泠是土豪，所以许清泠所到之处，那些摊贩都在积极热情地推销自己的商品。 里面还真的有不少都是许清泠想都没有想过，见也没有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好奇之下，她就都买了，就比如那金乌白凤丹，她就买了一盒。 反正，她的戒指也是一个储物戒指，空间很大，可以带回去。 司空晏看着许清泠买买买，不断刷卡的行为，很是感慨和羡慕。 果然，哪怕是成了鬼，女人还是喜欢买买买啊。 不过，小姐姐真的好有钱，他好羡慕啊！ “阴司小黄牛，无论是投胎插队，还是在酆都请假司请假插队，通通都可以，一律只要10万冥币，早买早插队啊。” 买着买着，许清泠忽然就听到了这吆喝。 酆都请假司请假还可以插队？她这个司长怎么不知道？ 那鬼摊主还热情地询问她要不要插队。 “请假司严禁插队！”丢下这句话，许清泠径直离开了。 回去得让莎莎排查一下，绝对不能让插队这种现象出现。 那摊主看着许清泠离开的背影，嘀咕道：“你说请假司严禁插队，就严禁插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司长呢。” 说完，他摇了摇头，心底暗道可惜，没忽悠下这土豪金大腿。 “卖人参了，白白胖胖，500年份的人参啊，吃了保你死了也能活啊。” 两人继续走着，司空晏在听到这个吆喝声时，眼睛就是一亮，“人参！” “小姐姐，我们去卖人参那里？” 许清泠打量了下期盼的司空晏一眼，今晚他来这里，目的是为了买人参？ 在许清泠点头后，两人就忙到了那卖人参的摊主前。 只见卖人参的，是一个头发和胡子都白了，有些胖乎乎的老爷爷。 他的摊位前，放着几个人参，其中比较小的，大概掌心大小，大的，就像是白白胖胖的萝卜一样，每根萝卜的头部，还系着红绳子。 在看到许清泠这个土豪走近的时候，忙热情招呼，“这位姑娘，公子，你们要买人参吗？” “我这有各种年份的人参，100年份，200年份，还有500年份的人参都有。” “你刚刚说500年份的人参，能让人死了也能活，这是真的吗？”司空晏忙迫不及待问。 这次，他冒险来鬼市，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探听酆都请假司的消息，如今在旁边这位好心鬼小姐姐的透露下，算是知道了，还有一个，就是他要买高年份的人参。 他妈妈的身体很不好，亏空得厉害，现代的治疗技术，没办法救，当然他们家也没有那么多钱。 但他爸爸说了，若是有高年份的补品，给他妈补身体，就能慢慢好起来。 这次，原本是他爸爸准备来的，但是在卜了一卦后，卦象显示得司空晏来。 所以，为了找到人参救她妈妈，顺便探听消息，哪怕有些害怕，哪怕人类进入到鬼市很是危险，他还是来了。 没想到现在，不仅请假司的消息探听到了，得了非常有用的信息，人参也找到了。 而且是500年份的人参。 “嘿嘿，这死了都能活，当然是……不可能的。”那摊主倒也没想着忽悠两人，“不过，吊着一口气，或者慢慢温养已经破败的身体，确实可以的。” “那若是1000年份以上的人参呢？”许清泠冷不丁问，随即视线落在了老爷爷身上。 正在摸着胡子的老爷爷手就是一顿，随即对上许清泠清冷几乎能看透人心的视线。 不会吧不会吧，这姑娘看着很面善啊，该不会想吃了他吧。 老爷爷尴尬一笑，道：“这1000年份以上的人参，自然是功效更好，不过我这里没有这种年份的人参。” “嗯。”许清泠随口淡淡嗯了一声。 老爷爷：这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司空晏对于1000年份的人参，不是那么感兴趣，因为500年份的人参已经够了。 “这500年份的人参怎么卖？”司空晏问。 “不贵，只要100万冥币就行。”老爷爷伸出了一根手指。 “1，100万冥币？！”司空晏愕然。 “对啊，这100万冥币买一根500年份的野生人参可不贵。” 司空晏：冥币和人间的货币是等价换算的，500年份的人参，在人间几乎没办法找到，也就只有在鬼市有机遇才会遇到，若是人间有这500年份的野生人参，别说是100万了，就是1000万就有人会有。 可，他囊中羞涩啊。 冥界的冥币，可不是像人们想象中的随便烧一些纸钱就能用那么简单。 真正的冥币，必须是天地银行出版的，而且要购买冥币，必须得现实的货币一比一交换。 司空家虽然是玄学家族，但却只是一个小家族，平时父子俩，也就靠着给人算命，算八字，看风水挣钱，虽然也挣了一些，但是这次他妈妈生病，几乎掏空了家底，这次他来鬼市，带来的5万冥币，已经是他们家最后的存款了。 可5万根本就不够买这500年份的人参啊。 难道，就要错过吗？ 可等他拼命挣够100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鬼市里的人参能等得了？这他妈妈的身体能等得了？ 司空晏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淡了下来，就连原本活泼的精神气也一下子被抽没了。 眼眶也逐渐泛红。 司空晏觉得，自己果然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好没用。 连要给她妈妈救命的人参，都买不起。 就在司空晏想着有没有其他办法时，忽然一张黑金色的银行卡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泛红的眼睛看着一旁的许清泠。 许清泠道：“我借给你。” 许清泠虽然没办法共情别人，但却很善于观察，她看得出来，司空晏想买人参的心很强烈，但他，没钱！ 第14章 人鬼殊途啊，小姐姐! 司空晏觉得，自己该拒绝的，但是此时的他，拒绝不了。 在许清泠继续把银行卡往他那递的时候，他忙接了过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道：“小姐姐，真的谢谢你，太谢谢你，这人参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刷了卡，司空晏双手接过那人参，郑重放好。 “这红绳可不能扯走，不然这人参该跑了。”老爷爷叮嘱道。 “好，好。” 在司空晏买了拿那根500年份的人参后，许清泠道：“剩下的人参，我都包了。” 老爷爷又有些害怕了，这意思，该不会是也要把他给包了吧。 应该，不会吧。 反正最后老爷爷摊位其他年份的七八根人参全部许清泠全买了。 她觉得，这东西是好东西，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以前爷爷就曾经说过她，说她像一只小仓鼠，总是喜欢囤东西，只要觉得有用的，都会囤很多。 不过，爷爷虽然吐槽，却也总是纵容她的任何行为。 卖完人参，在许清泠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老爷爷在许清泠和司空晏转身后，连摊子都没有收拾，就一溜烟跑了，一会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在追杀他呢。 司空晏看着转眼就不见了的老爷爷，嘀咕道：“怎么跑那么快，急着回去吗？不过，这老爷爷虽然老得头发和胡子都白了，但腿脚还是利索的。” 心里哭唧唧的，拼命钻土跑路，已经活了2000多年的老人参：我腿脚要是不利索，早被吃了。那姑娘，问那带有深意的两句话，还有那眼神，瞧着就是想吃了他，呜呜，他还是先跑为妙吧，哎，真是搞不懂那些人和鬼，他都2000多岁了，是个老人中的老祖宗了，这肉柴了，真的不好吃啊。 嘀咕完，司空晏和许清泠继续逛着。 “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告诉我，你的坟在哪里，我一定烧给你，就是，就是得分期……”司空晏有些不少意思道。 一次性付清，可能没办法，不过哪怕是分期，他也一定会还完的。 司空晏感慨，这女鬼小姐姐真的是人美心善，是他遇到的最漂亮最善良的女鬼了。 许清泠：谢邀，我还没死呢，暂时没有坟，所以不用去我的坟前烧纸。 “不着急，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这钱，总有还的那一天。” “哦，好，好的。”司空晏应了，却摸了摸脑袋，却有些想不通，以后还会再见面？ 就在这时，看过一些鬼片的司空晏忽然瞪大了眼睛。 这，这女鬼小姐姐该不会看上他了，想跟他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吧？所以才会这么帮他？ 再想到小姐姐那张黑金色的银行卡。 小姐姐是想想和他谈一段人鬼恋爱，还是只是看上他鲜美的肉体，想包养他啊？ 司空晏心里哭唧唧，虽然，虽然小姐姐很好看，也很善良，还乐于助人，可她到底是鬼啊。 人鬼殊途啊，小姐姐！ 而且，而且我才17岁，我还未成年呢！ 算了，如果小姐姐真的看上了他，那，那他还是从了吧，不过，不过一定得等到他成年后。 距离他成年，还有7个月零23天！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就当是他对女鬼小姐姐好心借给他钱的报答吧。 他司空晏得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许清泠看着司空晏一下子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一会又凑过来，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还瘪着嘴，一会一脸悲愤，一会又释然放松，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并没有多在意。 许清泠一向不喜欢去猜测别人的想法。 走着走着，忽然一个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吸引了许清泠的注意。 她走了过去。 只见那摊位上放着一条蓝白色交织而成的长裙，长裙并不是那么华丽，却带着低调的奢华…… 当然，这长裙，并不是最吸引许清泠注意的。 引起她注意的，是对于这条长裙的介绍。 只见上面写着：蓝凰羽毛九九八十一天编织而成，穿者，不染纤尘，可自动调节到身体最舒服的温度，不受外界任何因素影响。 许清泠体质寒冷，哪怕是到了如今最热的夏天，她还得穿着长袖。 甚至温度只要稍稍一降，她就得加件外套。 到了冬天，更是惨。 穿太多太厚的衣服都没有用。 爷爷说，她可能是被丢弃在雪地里，冻伤了，所以才会这样。 每每看着许清泠因为降温而生病，甚至几乎丢掉半条命的时候，爷爷都会对那抛弃了她的人家骂骂咧咧。 之后每年冬天，爷爷都会带她到温暖的城市去过冬。 寒冷，对于许清泠来说，是打小就最不想忍受的事情，可惜，她却一忍，就忍了二十多年。 对于别人来说只是普通的寒冷，可对于许清泠来说，却是冻入骨髓，每每那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冻得发抖了。 二十多年来，许清泠其实都感知不到，也没办法体会“温暖”是怎么样的。 眼前这条特殊的裙子，能让她不受寒冷的侵袭吗？ 或许可以一试。 就在许清泠弯腰要去拿那条裙子的时候，忽然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裙子上。 一个女声响起，“好漂亮的裙子啊。” “老板，这裙子怎么卖，我要了。” 许清泠微微蹙眉，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就看到几个青年簇拥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生得不错，就是眉宇间满是骄纵之色。 而且…… 许清泠感知了下，这几个人和司空晏的气息差不多。 是人类，也是人间玄学家族中人？ “百里琳，怎么是你！你没看到，这裙子是我家姐姐先看上的吗，你来抢什么抢！”司空晏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暗道不好，扭头果然就看到了百里琳还有一众簇拥着她的狗腿子。 百里琳扫了许清泠一眼，似乎在审视着判断着什么，但在看到司空晏时，眼底尽是轻蔑。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司空家的小废物，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怎么，不怕又被那啥讹上？还是说……” 百里琳瞥了许清泠一眼，继续道：“还是说，你现在就被那啥给缠上了。” 第15章 初遇 命定妻子?! 说完，百里琳和她后面的狗腿子都哈哈笑了起来。 司空晏气得脸都红了，这些人，之前想怎么笑他都可以，毕竟他在玄学方面，确实能力比较差，就连在家族这方面，也比不上百里家族这样的三大玄学世家。 可司空晏可以接受他们嘲讽自己，却不能接受他们连带着女鬼小姐姐也嘲讽上。 虽然今天是他第一天遇到女鬼小姐姐，但是她人真的很好，不仅告诉他酆都请假司的消息，还借钱给他买人参。 就在司空晏要上前怼回去的时候，忽然一个男声响起。 “吵死了。” 男声低沉浑厚，语气有些烦躁，带着像是一个刚睡着的人又被人吵醒时的暴躁。 许清泠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出声音的人赫然就是这摊位的摊主。 一身黑衣劲装的他，就躺在摊位后面那张躺椅上，脸上还盖着一片叶子，将他的脸都给遮住了。 在他开口的瞬间，脸上的叶子，忽然变成了一个墨绿色的面具，就这么半遮盖住他的脸，只露出下巴，嘴巴，以及高挺鼻子上好看的眉眼。 那一刻，他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漂亮的凤眼，墨色的眼睛，颜色很深，像是一汪深渊般，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吸进去。 在睁开的那一瞬间，他眼底的凌厉和肃杀一闪而过。 面具下的唇瓣，不厚也不薄，唇形优越，颜色殷红。 许清泠望着这双眼睛，不知怎的，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熟悉的感觉也只是一瞬，仿佛是她的错觉般。 似乎是察觉到许清泠的视线，睁开眼睛的范无咎，视线第一眼也落在了许清泠身上。 当看到她那清冷的眉眼时，范无咎眼底微微带着疑惑，这眉眼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是在冥界，还是在人间？ 范无咎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回忆了下，却发现，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女人。 也就是说，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可为何有一个熟悉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熟悉中带着亲近，喜悦，又夹杂着一丝悲伤。 奇怪，真的很奇怪。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这种感觉。 对，就是人。 范无咎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许清泠是人，又或者说也不完全是人，她身上还带着冥界的气息。 “这位摊主大哥，请问这条裙子怎么卖？”这时，百里琳的出声打断了范无咎的思绪。 在鬼市这些摊主面前，就算是百里琳也稍稍收敛了一些，不过眉眼间对于那条裙子是带着志在必得。 “百里琳，你什么意思，这条裙子分明是我家姐姐先看上的，也是我姐姐先来的，这位大哥，我……” “什么叫作先来，又还没有买，也没有付钱。摊主大哥，这条裙子我要了，你直接开价吧。”司空晏还没说完，百里琳就打断他的话，言语间满是傲慢。 就在百里琳满心期待一定能买下裙子的时候，范无咎淡淡开口，“不卖给你。” “你说什么？！”百里琳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卖给你。”范无咎依旧是躺在躺椅上，双手抱胸，一双笔直又修长的腿就这么随意交叠着，一派闲适又不失矜贵的模样。 “为什么？” “聒噪！” 范无咎抬头，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淡淡吐出两个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百里琳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百里琳下意识就要搬出自己的家族，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一个青年捂住了嘴，凑到她耳边提醒，这里是鬼市。 这里是鬼市，他们这些玄学家族的人也只是掩藏身份来这里而已。 来鬼市，切记就是不能和那些摊主起冲突，不然很可能被群鬼起而攻之。 死在鬼市，是没办法找地方说理的。 哪怕百里琳身处三大玄学世家的百里家，又是嫡系的小姐，死在鬼市，也是白死。 百里琳这时也大概想到了这些，有再大的气，此时也不能撒。 司空晏顿时对这摊主大有好感，他还是第一次见百里琳这么憋屈。 果然，这百里琳虽然不怕人，却怕鬼啊！ 看着司空晏得意的眼神，憋屈的百里琳再也待不下去，把捂住她嘴的手狠狠拍下，转身恶狠狠对那些狗腿子吼道：“人家都不卖给我了，还留在这里干嘛，走！” 说完，百里琳就转身离开了。 “小姐姐，那个讨厌的人终于走了，你再看看这条裙子。”司空晏觉得，这条蓝色相间的裙子，也挺适合女鬼小姐姐清冷的气质的。 “我又没说就卖给你们。”范无咎笑笑开口了，还特地扫了许清泠一眼。 不知怎的，许清泠看着那抹笑，莫名觉得，这笑中带着戏谑。 随即范无咎指了指旁边竖着的板子—— 蓝羽凰裙，有缘拿起者，分文不取，无缘拿起者，重若千斤，千金不换。 “这意思，是能拿得起这裙子的人，就是有缘人，有缘人分文不取，拿不起来的人，这裙子重若千金，给多少钱都不卖？”司空晏解答着板子上字的意思。 范无咎点了点头。 司空晏嘀咕着：“那说不准我家姐姐就是有缘人呢。” 范无咎笑了。 今天，范无咎是伪装来的，是为了捉拿一只逃到鬼市的厉鬼，摆摊，只是范无咎的一种伪装罢了。 至于这蓝羽凰裙，确实是他的，是很久之前，一个救了他的仙人给他的。 那仙人说，这蓝羽凰裙，除了他，就只有他命定的妻子才能拿起，至于其他人想要拿起者裙子，便是重若千金。 妻子？在冥界待了几千年的范无咎笑了笑。 他这个人随意散漫惯了，也冷漠无情惯了，哪里需要什么妻子啊。 虽然觉得那仙人是在胡扯，不过既然是恩人给的，范无咎当时也就收下了。 这几千年来，这蓝羽凰裙也不是没有拿出来过，但是确实没有一个人能拿得起它。 至于眼前这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女人，范无咎觉得，肯定也是拿…… “这样算拿起来吗？” 范无咎心里“拿不起”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见那一身黑裙的姑娘，弯腰很是轻松地拿起蓝羽凰裙，就这么单手拿着，还眨着无辜的眼睛询问他。 原本双手交叠在脑后，还一派随意闲适的范无咎脚一崴，差点就要从躺椅上摔下来。 第16章 错愕的黑无常大人 “你你你，你怎么拿起来的！”范无咎眼底尽是难以置信，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幕是不是什么障眼法。 但，他的法力，在冥界中，除了冥帝和兄弟谢必安外，鲜少有人能比他还好。 所以，这一幕，是真的？！ “就这么拿起来的啊。”许清泠没觉得这裙子有重若千金，就跟普通的裙子一样。 “那这样子，这裙子算是我的了吗？” 见范无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没有回答，许清泠直白问，“难道你这板上写的不作数？” “……作数，当然作主，既然你拿起了这裙子，那这裙子就是你的了。”信用这点，范无咎还是有的。 他是男人，又不用穿裙子，自然不会舍不得一条裙子。 虽然这裙子的能力，还有很多他没有写在板上。 他是不需要裙子，但他想起了恩人说过的话。 这裙子，只有他命定的妻子才能拿得起来，范无咎找寻了几千年……好吧，也没有多认真地找。 但几千年过去，他都当当初恩人说的话是在逗他的了，却没想到，今天，此时此刻，就在鬼市，这蓝羽凰裙，就找到了它的主人。 要是真按照恩人那么说，眼前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姑娘，就是他命定的妻子了。 一时间，范无咎的心情无比复杂，有一种苦苦找寻了几千年的东西本以为不存在，如今却忽然找到的错愕和震惊，也有用一条裙子就来断定这个人是不是他妻子的荒唐。 反正，他一时间有些没有晃过神来。 不过，范无咎觉得，一条裙子算不了什么，若是他不喜欢，哪怕是来十条裙子，这人也成不了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肯定是要他范无咎真心喜欢的。 范无咎的性格看似随性，实则最是倔强，但凡他想要的，愿意做的，都是需要他本身认可的。 不过…… 范无咎的视线落在许清泠上，这姑娘，长得也不错，总觉得这五官，哪哪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甚至连那股子清冷感，都让他觉得熟悉又欢喜。 就是不知道多少岁了？ 还有，到底是人是鬼？ 范无咎觉得，他得好好考察考察。 可不是谁，随随便便都能当他堂堂黑无常大人的未来妻子的。 于是，范无咎趁着许清泠没有注意，在许清泠身上落下了一道标记。 这样方便他找到她。 许清泠可不知道因为一条裙子就有可能成为范无咎的妻子，不仅如此，这范无咎居然还傲娇地不是那么认可她。 若是知道的话，哪怕这裙子她再喜欢，也会放下。 但此时的许清泠什么都不知道，她双手抱着裙子，刚在想这裙子要怎么穿时。 下一秒，手里的裙子化作一缕蓝白交替的流光，就萦绕在了她的身上。 在许清泠的疑惑下，几秒后，流光消失。 许清泠原本身上的黑裙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身上穿的是这条蓝羽凰裙。 这裙子看着款式简单，但仔细看，做工非常精细，裙尾还绣着凤凰的翎羽，那是裙子上唯一的一抹嫣红。 蓝白两种颜色交替，让原本就气质清冷的许清泠，更加高冷和生人勿进。 尤其是司空晏，他总觉得，这裙子穿在小姐姐身上，莫名地不是那么像女鬼，反而……多了几分神性？ 不过，好看是真的好看！ “小姐姐，这裙子真的太适合你了，感觉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不，看着就像是原本你的东西一样。”司空晏夸赞道。 范无咎看着这合身的裙子，心里也啧啧称奇，这裙子可没有伸缩尺码大小的功能，就偏偏，被这姑娘穿上后，就是这么合身，合身到，就像那个少年说的，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难道，这裙子合该是她的？他范无咎的妻子，合该是眼前这姑娘？ 身为冥界中人，本该是信命里的。 但现在，自己处于这命理之中，又觉得很是玄乎和难以置信。 反正，最后范无咎看着许清泠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 司空晏还是跟许清泠讲述了下百里琳等人的来历。 “……百里家族是玄学三大家族之一，还是最强的，百里琳又是嫡系小姐，虽然能力比不上她家那个天才姐姐，但是她也很受宠，身上有不少法宝，也有不少狗腿子追随她，她最是小心眼和任性，一旦被她记恨上，她才不管对方是人是鬼，肯定是要弄死对方的。” “所以小姐姐，你如果之后有遇到百里琳一定要小心。” 看得出司空晏是认真嘱咐，许清泠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然百里家族不好相处，但确实实力强悍，这次的酆都请假司司长请神仪式，估计司长大人还是会青睐百里家。”想到这司空晏微微叹了口气。 “不会。” “啊？” 许清泠回头看向了司空晏，笃定道：“司长不会选择百里家。” “真的？小姐姐你怎么会知道？” 许清泠：“……你猜？” 司空晏自然不会知道，眼前他一直以来以为的女鬼，就是他口中的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 买到了人参，司空晏急于回去救母亲，所以也没有再和许清泠逛下去了。 不过，司空晏是真心觉得这个女鬼小姐姐很好。 “对了，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临走前，司空晏问。 “我姓许。” 姓许啊……那岂不是和酆都请假司的司长一个姓氏？！ 再想到女鬼小姐姐那张黑金色的银行卡，司空晏，难道小姐姐和酆都请假司的司长许清泠有什么亲戚关系？ 司空晏还想再问什么，但许清泠已经不见踪影了。 司空晏也不再纠缠，带着人参就离开了鬼市。 许清泠在和司空晏分开后，继续逛鬼市，期间还买了不少她感兴趣的东西。 大概一个小时后，戒指里收获了满满当当的许清泠不想再逛，打算离开了。 离开鬼市的路，和进来时的不一样。 离开的路，需要穿过一片高大，茂密又昏暗的树林。 许清泠环顾了下周围，周围静悄悄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正当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暗处飞出一张符咒，直直朝着许清泠而去…… 第17章 天罚 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带着怨毒的娇呵—— “贱鬼，去死吧。” 躲在暗处的人也出来了。 那人赫然就是百里琳和她的那些狗腿子。 出生于三大玄学世家最强的百里家族，不仅在家里被宠着长大，就连出去外面，人人也会敬她三分的百里琳，今天要买一条裙子，却被羞辱了。 她没办法把怒气发泄在那个鬼摊主身上，就只能发泄在抢走了她裙子的女鬼身上。 没错，百里琳虽然当时离开了，但心中不忿的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也看到了许清泠穿上那条裙子，还不花一分钱。 之后，是许清泠与司空晏分开。 这一人一鬼，百里琳都想报复。 司空晏在人间，又是没落的玄学小家族，想要报复他，很容易。 但这个女鬼，想要报复，就只有现在了。 不然出了鬼市，她去哪里找这女鬼。 虽然她也知道，在鬼市，尽量不要和鬼起冲突，不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百里琳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所以，她就带着人在这出鬼市的必经之路等着。 这里，不到鬼市闭市的时间，人少，鬼也少。 她就要等着那个女鬼落单的时间，好弄死她。 而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贱鬼，这张五雷轰顶符，足以让你魂飞魄散。”百里琳的眼底满是怨毒之色。 她一出手就是家族给她的保命符咒，一张可以将鬼王之下的鬼，都轰得魂飞魄散的五雷轰顶符。 在那张符咒飞出来的时候，许清泠就注意到了。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发现自己身上佩戴的印章有所异动。 下一秒，印章直接飞了出来。 此时，不仅仅是许清泠在这里，刚刚逮到了那只逃脱厉鬼，正准备离开的范无咎也在这里。 他看到了许清泠，但许清泠并没有看到他。 看来那个人类暗中对许清泠出手。 那一刻，范无咎心底无端地升起一股怒火。 虽然这个女人，目前还没得到他的认可，成为他未来妻子的人选，但范无咎却是已经将人划分到了自己的范围内。 他堂堂黑无常的人，这小小的人类也敢暗中偷袭她。 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范无咎要出手救下许清泠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东西忽然从许清泠的身上飞了出来。 范无咎定睛一看，那东西有些熟悉。 那是一个印章，还是一个专属于冥界官职的印章！ 不，看着很像，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只见那原本小小的印章缓缓飞升到了半空中，随后逐渐变大，那上面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一行字映照在这片树林的上空，随即迸发出一道黑金色的流光，将许清泠包裹住。 这流光很快就即将要飞到许清泠面前的那张五雷轰顶符弹开了。 很快，这方天地间，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出现。 这声音很大，很洪亮，也带着冰冷，整个鬼市的人都听到了。 那声音一出现，仿佛带着天道的威严，让鬼市里所有人和鬼，尤其是鬼，都瑟瑟发抖，甚至有些法力低的，都直接吓得跪了下来，连头都不敢抬，眼底满是恐惧与敬畏。 “偷袭酆都请假司司长，宵小者，当罚！” 伴随着这句话落，一道紫色的雷在这方天地的上空快速凝聚着，那氤氲间的雷光单单只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几秒后，这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这片山林间某个方向而去。 许清泠顺着雷的方向望去，就看到那个算是熟悉的身影。 是她！ 被雷瞄准的人，自然是刚刚拿出那张五雷轰顶符要偷袭许清泠，打算让后者魂飞魄散的百里琳。 若她面对的不是当上司长的许清泠，而是一些普通的小鬼。 估计，在她那道五雷轰顶符下，那些小鬼必定魂飞魄散。 就因为一条裙子的争执，就要让对方魂飞魄散，可见百里琳不止是任性，还残忍，无情。 而此时的百里琳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懵了。 之前这符她不是没有用过，但每次都如她的愿。 但这次…… 百里琳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还是比金刚石还要硬的铁板。 那个女人，居然不是普通的女鬼，而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 今天，百里琳会来鬼市，不是没有目的的。 就是为了探听这个新成立的酆都请假司以及司长的消息，最好是能遇到，打好关系。 父亲说了，虽然这个月月底的请神仪式，不出意外，这司长会选择他们百里家，毕竟他们百里家是人间玄学家族中最强的，但万一呢，所以打好关系很重要。 百里琳万万没想到，自己要偷袭的女鬼，就是她正在找的酆都请假司的司长。 而她不仅没有交好她，还和她发生了冲突，搞偷袭！ 当看到印章显露出来的代表许清泠身份的那一行字时，百里琳就知道，完了！ 这女鬼，不，这司长要是早摆明身份，她哪里会和她争什么裙子啊，就是要她跪下来，她都愿意。 就在百里琳后悔的时候，那道紫色的雷已经形成，也朝着她而来了。 “琳小姐，怎么办，那雷来了。” 百里琳的那些狗腿跟班，在看到那道携带着万钧气势的雷时，更是被吓坏。 有的直接转身就跑，有的则瘫软在原地，而有的则出声害怕地询问百里琳。 而百里琳…… 百里琳几乎想都没有想，直接伸手就将那个出声的人抓到了自己的面前去挡那道雷。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百里琳居然会残忍到拿别人去帮自己挡雷。 可见她的心有多狠，有多不在乎其他人的命。 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的范无咎，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笑话，上天要惩罚你，你以为找别人来挡有用？” 上天可是有眼的，这可是天罚啊！ 当然也不是哪个冥神都能得到上天保护的。 由此可见，这许清泠，是特殊的。 就是…… 范无咎看向拿被流光保护起来的许清泠，心情万分复杂。 他没想到，他未来命定的妻子，居然就是冥帝要他来保护的，那个走关系进来的小小公务员！ 他范无咎任职几千年来，以公正无私出名，万万没想到他未来的命定妻子，居然是一个走关系进来的，由此可见，范无咎此时内心的复杂程度有多深了。 而此时的范无咎却没有发现，他已经把许清泠当作他未来命定妻子来看待了。 无形之中，把许清泠当作他自己的人了。 第18章 废人 自食恶果 范无咎说的没错，上天是有眼的。 上天既然要惩罚百里琳，那么这天罚就势必要落在百里琳身上。 于是，那雷在即将落在那个被百里琳抓着挡在前面的人时，忽然就来了一个急转弯，绕到了后面。 随即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百里琳身上。 “啊……” 一道又一道紫色的雷落在了百里琳身上，那雷光几乎已经将百里琳整个身影吞没。 百里琳在发出第一声痛苦的哀嚎后，也没有声了。 而她的那些狗腿子，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上，甚至有的还吓尿了。 就在第一道雷落在百里琳身上时，远在京市的百里家族，正和家族之人在开会讨论酆都请假司这事的百里琳的父亲，百里堂，忽然得到了感应，脸色骤然一变。 “不好，琳儿出事了。” 随即他宣布会议暂停，快速飞身离开。 …… 待九道雷过，雷光消散。 这片山林间，似乎再次变得安静起来，就是空气间，弥漫着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痕迹。 至于百里琳，倒在地上的她，浑身已经被烧焦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甚至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那是个人。 而此时，保护着许清泠的印章，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微微蹙眉，这百里琳该不会死了吧？ 许清泠只是有些好奇，但不是怕百里琳死了，毕竟，是百里琳偷袭她在先，如今也是受了雷罚。 百里琳偷袭她的那道雷，若是今天偷袭的不是她，而是别的人或鬼，可能那人和鬼就没了。 由此可见，百里琳有多么心狠手辣。 如今，百里琳会这样，也是自作自受。 本就没有七情六欲的许清泠，更加不会同意。 而这时，百里琳的一个狗腿勉强爬过去，探了一下百里琳，在发现百里琳还有微弱的气息时，暗暗松了口气。 “还有气，还有气。” 其他的狗腿也都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是跟着百里琳出来的，顾名思义，也是保护百里琳的。 若是百里琳死了，那他们这些人，肯定会受到百里家的迁怒，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范无咎微微挑眉，还有气啊。 看来是身上有什么护身的法宝，不然在这九道天雷下，这人早就没了。 不过，就算还活着，这人估计也废了，嗯，各种意义上的废，容貌废，身体废，经脉都废！ 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忽的，范无咎察觉到有很多道气息朝着这些而来。 许清泠也察觉到了。 她没打算多留，于是用了瞬移，几息间就消失了身影。 “小丫头，溜得挺快的。”范无咎看着许清泠消失的身影，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未来命定妻子都离开了，范无咎今天也完成了任务，自然也没打算多留，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在两人离开后。 率先来到山林的，自然是鬼市里的鬼魂们。 这些鬼魂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心有执念才滞留地府，所以酆都请假司的司长，是他们最想见的人。 毕竟那可是决定他们是否能请假返回人间去完成心愿的人。 所有，今天的鬼市，大家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个酆都请假司的司长。 他们只知道司长是个女人，还是个背景大的，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们都在猜测，这司长到底是什么年纪，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喜好。 当然，最好是让他们碰到这司长，亲眼看看。 没想到，这司长居然真的出现了。 那印章的出现，就足以代表司长的身份，毕竟那是每一位冥神身份的象征。 就是没想到，印章的出现，是为了保护司长，尤其，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去偷袭司长。 所以，遭受到天罚。 只是，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心心念念的司长，早就不见踪影。 只剩下，几乎烧焦的百里琳和她的那些狗腿。 此时他们也看出来了，这百里琳和她的狗腿们，都是人类，是伪装来的鬼市。 “不知所谓的人类，居然还敢偷袭司长大人，真是不知死活。” “人类都敢进入鬼市，是当我们这些鬼还是活着的时候吗？” 众鬼暗暗嘲讽百里琳等人，甚至还想着要不要补上一刀，好帮司长大人出出气。 却在这时，百里堂来了。 看到密密麻麻的众鬼，还有几乎烧焦的百里琳，以及这方天地间，还残留着天雷的痕迹。 百里堂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拿了一颗保命的药丸给百里琳服下后，就带着百里琳等人快速离开了。 再不走，他怕被众鬼包围。 虽然他本事不差，但是面对那么多鬼，他也只有被吞没的份。 至于等到之后，他回到百里家，听到百里琳是偷袭酆都请假司的司长不成而遭受天罚时，虽然气愤，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 几天后，司空晏就从朋友桑褚那里知道了百里琳的事。 虽然百里家族下令封口，但这事后来被闻讯而来的不少人和鬼知道，又因为涉及到酆都请假司的司长，还有天罚之雷。 “这百里琳之前那么嚣张，仗着是百里家族嫡系的小姐，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总算是踢到铁板了，活该有她受的。” “她本身的玄学天赋也平平，百里家真正厉害的继承人是她的姐姐百里霜。” 桑褚也是玄学小家族之人，之前也和司空晏一样，被百里琳欺负过。 所以如今听到百里琳这样的下场，不由觉得畅快，“听说那百里琳以后就是废人了，筋脉具断，毁容，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没想到百里琳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司空晏也感慨，“对了，你刚刚说鬼市的时候，酆都请假司的司长出现了？” “对啊，百里琳就是想偷袭那位司长才受到了天罚。” “原来那天那位司长大人就在鬼市啊，我都没有碰到过。” “其他人也没有遇到，在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位司长大人早离开了，所以也没有人和鬼知道那位长什么样。” “嗯。” “对了，伯母怎么样了？” “我妈妈已经好很多了，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中。” 第19章 卦象 说到这，司空晏不由想起鬼市时遇到的那位善良的女鬼小姐姐。 那天，从鬼市回来后，他就带着人参去见他爸爸。 他爸爸在听到他的见闻时很是惊讶，又拿起那根人参反复看了看，最终确定那就是500年份的人参，正适合给他妈妈补身体用。 于是，爸爸很快就切了一些根须给妈妈服下。 仅仅只是根须，不一会，就让妈妈的身体情况好了一些。 再之后，妈妈的身体每天都在好转。 他仍记得，在看到妈妈好转后，爸爸拍着他的肩膀，对他道：“小晏啊，你那天真的是遇到贵人了，不仅告诉你那位司长的消息，还借钱给你买人参，这恩，我们绝对不能忘。” “嗯，爸爸，我知道的。”司空晏知道，女鬼小姐姐看似清冷，实则是一个善良的好鬼。 “请神的事，你就好好准备，虽然咱们司空家已经败落，但谁说神就只青睐大家族，神青睐的，一直以来都是它的有缘人。” 司空晏的父亲没有说的是，在司空晏刚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时还在世的司空晏的爷爷，给他起了一卦。 卦象显示，司空晏的前面十几年，运势都平平，甚至可以说有些倒霉。 但在遇到贵人后，就会一飞冲天，也将是带领整个司空家振兴的那个人。 因为这一卦，司空晏的爷爷含笑而终。 而如今，司空昊觉得，自家儿子在鬼市遇到的那位女鬼，就是他命中的贵人，甚至，那位是不是鬼，还不好说呢。 也就是他这傻儿子，还傻乎乎地觉得人家是女鬼。 再结合儿子说的那位司长的名字，以及那位女鬼的姓名，司空昊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最终结果怎么样，还需要验证。 对于自己的猜测，司空昊并不打算告诉儿子。 这傻儿子啊，自有他自己的机缘。 - “疼，好疼啊，姐姐你救救我。” “姐姐，我要那个贱人死，我要……” “琳儿，闭嘴，慎言，你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嘛。” “呜呜，姐姐，可是我好疼，我什么都没了，你让我去死吧。” …… 房间里，不断传出百里琳的哀嚎声和怨毒的咒骂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才逐渐下去，随即一个一身浅蓝色裙子的女子从百里琳的房间走了出来。 她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父亲百里堂。 百里堂负手站在那里，并没有回头，问：“琳儿怎么样了？” “刚刚给她吃了止疼的药，掐了昏睡咒，暂时睡了过去，可是爸，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琳儿每时每刻都在喊疼，而且……” 百里霜回想起琳儿如今的模样，真的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她难以想象，她若是变成这样，会是怎样的心态。 “她会疼，是因为天罚之雷部分还残留在身体里，这东西，除了神仙有办法把它拔除，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百里霜沉默了。 好一会，她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爸，家族还有你，是不是要放弃琳儿了？” 虽然是疑问，但百里霜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百里霜听到，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眼神深沉地看着她，“霜儿，琳儿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变成这样，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很痛心，若是对方是其他人，我说什么也要为琳儿讨一个说法，但……” 百里堂顿了下，“这次琳儿招惹到的是那位司长。” “你知道咱们家族最近正在准备的请神仪式吗？请的就是这位冥神。” “你知道这位冥神选不选择降临在我们百里家，区别有多大吗？” “你别看咱们百里家现在是玄学世家三大家族里最强的，但有多少家族想着要将我们百里家的地位取而代之吗？远的不说，就说那纳兰家和澹台家，就一直虎视眈眈，也为这次请神在做着准备。” 百里堂的眼神带着悲痛，“霜儿，为父不是不心疼琳儿，但我不仅仅是你和琳儿的父亲，我也是这百里家族的族长，肩负着这个家族兴旺的责任在。这次琳儿还得罪了那位司长，就怕她会记恨我们百里家，不降临到我们家族。” “霜儿，你是你们这一代里最有玄学天赋的，在父亲后，家族的希望和责任也落在你身上。” “在肩上扛起责任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舍弃什么。” 随即百里堂说了一句语重心长的感慨，“这人间，已经有百年，没有冥神的降临了。” 百里霜的眼眶已经泛红，她道：“父亲，霜儿知道了。” “去吧，好好准备这次请神仪式，司空家那边也去一趟，跟着琳儿的那些小子，不是说鬼市那天，是司空家的小子和那位司长在一起嘛，你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于琳儿这边，有空的话，好好开导开导她。” “是。” 百里霜离开了，百里堂仍驻足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转头，视线落在百里琳所在的房间上，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和淡漠，随即甩袖，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 “什么，你说那天鬼市跟我在一起的，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司空晏惊呼。 而此时，站在司空晏眼前的人，正是百里家族那位千年一遇的天才百里霜。 司空晏没想到堂堂百里家族的天才嫡系小姐百里霜会到他们小小的司空家，更没想到她居然会说那天鬼市和他在一起的小姐姐，就是他们心心念念在找寻的司长大人。 “不，不可能，小姐姐是女鬼啊。” “你怎么判定她是女鬼，是她自己跟你说的吗？” 司空晏：……好像真的没有，是她自己先入为主认定小姐姐是女鬼的。 可，小姐姐真的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吗？ 看小姐姐的气质，确实很像。 司空晏回想着那天的情景，越想越觉得百里霜说的可能是真的。 不然，小姐姐怎么会知道，那位司长大人的名字呢？ 而且小姐姐也说了，她姓许啊，和那位司长大人是用一个姓氏。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联想到一块呢，或许小姐姐真的就是那位司长大人！” 对于这个发现，司空晏满满的都是错愕和震惊。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百里霜又询问了司空晏关于许清泠的事。 第20章 他好像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他的床尾…… 最后得到的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司空晏和那位许司长并不熟，只是碰巧一起进鬼市而已，之后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既然探听不到任何消息，百里霜也就离开了。 司空晏望着百里霜的背影，他没有说的是，小姐姐告诉了他关于请神仪式的事，也没有告诉她，小姐姐借钱给自己买了人参。 直觉告诉司空晏，这些还是就他和爸妈知道就好。 就是…… “小姐姐居然就是那位司长大人！” 司空晏立马将这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不曾想，父亲司空昊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之事，“爸，你早就知道了？” 司空昊笑了笑，道：“倒不是知道，而是有些猜测吧。” “爸，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告不告诉你都一样，反正接下来的请神仪式好好准备，说不定那位许司长会青睐你也不一定。”毕竟，傻人有傻福嘛。 司空晏：……小姐姐会青睐我吗？ 司空晏不太敢想，不过这次的请神仪式他会好好准备的。 - 最近，无论是人间玄学世家这边，还是地府那边，都在讨论着许清泠以及那天鬼市天罚之事。 甚至是国家官方这边，也在时刻注意着这位许司长的举动，期待着她的降临。 但至今，他们只知道她的名字，还有来自鬼市那天见过许清泠的人提供过的长相，至于其他的，倒是都不知道。 地府的存在，国家官方这边早就知道，也偶有合作。 双方算是平等和谐，互帮互助，友好地相处。 而那些玄学家族，就是国家官方和地府联系的中间人。 一旦这位许司长青睐哪个家族，国家和地府也会把一些稀缺的资源向这个家族倾斜。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玄学家族那么重视这次请神仪式的原因。 关于这些，许清泠暂时都不知道。 那天，从鬼市离开后，许清泠就回了杂货铺。 再之后，莎莎也回来了，她是听到了那些鬼经过黄泉路的鬼魂们讨论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确认姐姐在鬼市差点被人攻击，莎莎气的跺脚，“那人也太可恶了，明明是她无理，怎么还能暗中偷袭姐姐呢。” “就该她受天罚之雷，哼。” 不过莎莎也有些自责，“姐姐，我不该离开，该时刻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没事，我有印章保护。”莎莎本身是曼珠沙华，还是刚成精的小妖精，她是需要时常回黄泉路，扎根在那里汲取营养的。 “不过姐姐，你这裙子真好看，它真的能控温吗？”莎莎像是小蝴蝶般，围绕着许清泠好奇打量着她身上蓝白相间的裙子。 “对，好像叫什么蓝羽凰裙……”对于这裙子，许清泠是真心喜欢。 自从穿上它之后，她再也不会感觉到寒冷了。 整个身体处于一种很舒服的温度中，不受外界温度变化的影响。 蓝羽凰裙？ 莎莎小眉头皱在一起，嘀咕着。 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啊。 她是不是在地府的时候有听到过啊。 不过莎莎想了好一会，还是想不起来。 “我去休息了，明天得去找苏倩。”从鬼市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汤面……” “啊，好香呀，谢谢姐姐。”小楼里充斥着莎莎欢快的声音。 …… 苏倩这边，和许清泠分开后，她就跟着女儿回家。 这个所谓的家，是用她的赔偿金购买的，可惜，她和女儿注定是这个家的外人。 苏倩早在请假司的时候，就知道赵元是渣男，该伤心的，也已经伤心过了，如今，她只想为女儿讨回属于她的一切。 晚上的时候，赵元一家三口也没有回来。 不回来正好，苏倩正好为女儿做了一顿晚饭。 可惜，饭她可以做，却没办法吃。 饶是如此，赵兰兰吃着亲生母亲为自己做的第一顿饭菜，在吃了第一口后，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 这味道，陌生却让她很喜欢，她想，她终于知道，妈妈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晚上，苏倩也陪着女儿写作业，苏倩是个高材生，不过女儿成绩比她当初还好，所以不用她指导。 看着女儿在书桌前拿着笔认真写着卷子，苏倩在一旁陪着，莫名地，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苏倩多么想时间就在这一刻定格。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只有5天的时间。 苏倩听到，直到晚上十点多，女儿都睡着了，赵元和林茵才带着他们的女儿赵棠回来。 苏倩还能听到他们在客厅里说说笑笑的声音。 他们一家三口欢欢乐乐，只有她的小樱，被抛下，形单影只。 不过…… 回想起起初在影像里看到的一家四口的欢乐。 苏倩想，那样虚假的欢乐，她女儿也不需要。 外面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是赵棠在高声讨论着什么电影的剧情，看到女儿微微蹙眉，似乎快要被惊醒，苏倩伸手，捂住了女儿的耳朵。 看到女儿片刻后舒展，再次沉沉睡过去的睡颜，苏倩才松了口气。 只是一个转头，苏倩看向外面，似乎要透过门，看到客厅里的赵元一家三口，她眸光沉沉…… 客厅里，不知怎的，赵元一家三口齐齐打了个冷颤。 “这天气，应该很热才对，怎么会觉得冷呢？难道我是感冒了？”赵元喃喃道。 “老公，要不你去洗个热水澡吧。” “好。” 因为回来得比较晚，所以洗漱完，三人也就睡下了。 晚上睡觉，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透过来的幽幽光线。 赵元很困，和林茵躺下后，没多久，就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只是，就在他快要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忽然他觉得他耳朵似乎像是有人在向他吹气般。 那气冷极了，像是冰箱里散发出来的冷气般。 闭着眼睛的他，甚至还感知到，似乎有人在死死地盯着他。 可是大半夜的，会是谁呢？ 赵元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就在他睁开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他的床尾…… 第21章 撞鬼 是谁呢？ 这半夜三更的，谁不睡觉，站在他的床尾啊，赵元迷迷糊糊地想。 他试图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去看。 很快，他就看清了些。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 女人是背对着他站着的，及腰的黑色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 这个女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这时，似乎有风从窗户吹进来，轻轻吹起女人的发尾。 赵元莫名觉得，这房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很多。 赵元的心剧烈跳动着，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 “你是谁？” “站在这里干什么？” 但是那个女人却没有回答，也没有一丝动作，这让赵元不由有些恼火。 赵元起身，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他伸出手，拍了下那个女人的肩膀，不耐烦地再次问：“你到底是谁，半夜三更站在我床尾干什么？” “阿元……” 就在他拍下那个女人肩膀的时候，一个女声忽然响起，在不是很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带着幽幽的清冷，又莫名地渗人。 同一时间，背对着他的女人忽然转过头，露出一张赵元熟悉又害怕的脸。 她唇角带着讥讽的笑，眸光森冷地凝视着他。 赵元眼睛骤然瞪大，眼底满是惊恐，甚至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他手指着眼前的女人，“你，你，你是……” “阿元，是我啊，我是倩倩，17年了，难道你已经忘记我了吗？” “阿元，你不是说没有我不行吗？可你怎么和林茵结婚了？” “阿元，你不是说我们的女儿要叫小樱吗？为什么她现在叫赵兰兰？” “阿元，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感情和约定。” 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阴风大作，苏倩头发飞扬，窗帘沙沙作响，苏倩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一个闪身，苏倩来到了赵元的面前，流着血泪，有些扭曲的脸和赵元贴得极近。 她伸出手，指甲修长尖锐，一把就掐住了赵元的脖子。 “既然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和约定，还虐待我们的女儿，那你就去死吧。” …… “不要，救命啊。” “放开我，倩倩，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 同一时间，赵元和林茵从床上猛地坐起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嘴里喃喃着，他们睁开眼睛，眼底满是惊恐和害怕之色。 好一会，赵元和林茵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 而刚刚，应该是做梦。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开口，“你也做噩梦了？” 很快，在两人简单讲述了下后，他们发现，他们居然做了一个几乎同样的梦。 都是梦见苏倩来向他们索命。 苏倩…… 那是一个尘封了十几年的名字和人。 这还是他们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梦到苏倩，而且还是苏倩来索命的噩梦。 这让两人心中有鬼的人，忽然就害怕起来。 “老公，你说我们怎么会忽然做这样的梦啊，是不是，是不是……”撞鬼了啊。 后面的话，林茵不敢说，但她眼底的惊恐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元握住了林茵的手，道：“不，不会的，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事早就发生了。” “只是梦而已。” “可是我们怎么会做同样的梦？”林茵抓着赵元的手都在颤抖着。 “……”赵元也不知道，说实话，他不敢去回想刚刚梦里的情景，一个回想，心脏就会仿佛要让他窒息般剧烈地跳动。 还有那种脖子被掐住，难以呼吸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也太真实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那不是梦。 “要不明天我们去灵音寺问问吧。”林茵建议道。 “可明天是小棠画画决赛的日子。”他们作为父母是打算参加的。 “那是下午，我们就早上去。” “行，那就明天去灵音寺问问。” …… 隔着一个房间，此时和熟睡的女儿待在一起的苏倩唇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 若是心中无愧，无需求神拜佛，若是心中有亏，就是再怎么求神拜佛也无用。 翌日清晨，在赵元一家三口还没醒的时候，苏倩已经陪着女儿走在上学的路上。 这时，许清泠和莎莎也隐身前来。 赵兰兰既然能看到苏倩，此时也能看到许清泠和莎莎。 赵兰兰买了早餐在路上吃，还多买了一份和莎莎分享。 莎莎对于人间的一切食物都很好奇，她吃得很是餍足，眼睛都微微眯起了。 许清泠和苏倩则跟在两人身后。 不过苏倩在许清泠往后的半个身位，对许清泠很是恭敬。 “你昨晚没对赵元和林茵做什么吧。”许清泠问。 “……就是吓吓他们而已。” 许清泠：那无碍。 只要不是死了，哪怕是缺胳膊断腿也无碍。 毕竟，赵元和林茵都不是好人。 就在苏倩，许清泠，莎莎陪着赵兰兰到学校上课的时候。 赵家这边，赵元等人已经习惯醒来的时候赵兰兰不在家里了。 他们知道，赵兰兰习惯早出门。 只是…… “爸爸，姐姐的画还没交给我呢，下午就要比赛了，她不会还没画完吧？”赵棠惦记着下午画画总决赛的事，那可关乎她能不能高考加分，也关乎班里喜欢的那个男生对她的态度。 她喜欢的男生鹿鸣，很是高冷，对任何女生都是不假辞色。 但却主动和她说话了，虽然说的是画的事。 鹿鸣说，他很欣赏她的画。 虽然赵棠知道，这些画，是赵兰兰画的，但如今这些画都是她的。 所以，鹿鸣的喜欢，还有鹿鸣这个人也只能是她的。 至于赵兰兰…… 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她们也只是表面上的姐妹而已。 是的，从10岁开始，赵棠就从妈妈那里知道，赵兰兰是她爸爸和死去的前妻生的。 从那时候开始，赵棠对赵兰兰这个姐姐的感情就变了。 她觉得，赵兰兰是这个家碍眼的存在，是破坏他们一家三口的人。 所有总是在爸爸妈妈面前有意无意地孤立赵兰兰。 对于赵兰兰学习和画画上的天赋，赵棠很是嫉妒。 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 反正妈妈说了，赵兰兰画的画只能冠她赵棠的名，爸爸也说了，等高考结束后，无论赵兰兰成绩怎么样，要么会想办法把赵兰兰的高考成绩给她，要么让赵兰兰读不成大学。 所以，赵兰兰，永远只能被她压在身后，当她的工具人！ 第22章 偷画 “你去你姐姐的房间找找，可能放在房间里了。”赵元边整理着公文包边回答。 “好。” 赵棠来到了赵兰兰的门前，想打开，只是门被锁了。 “还锁门，这是防谁呢，哼。” 不过没有关系，赵棠很快就从她爸爸那里得到了备用钥匙，轻松打开了门。 一打开门，赵棠就看到了那个被纱布蒙起来的画架上的画。 那是赵兰兰的习惯，画完后，都会用纱布蒙起来。 因为隔着纱布，对于画里的内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赵棠只要知道，这画完成了就行，而且，时间也快来不及了。 于是，赵棠也没有多想，掀开纱布后下方一角，在上面快速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把画连同纱布一起带走了。 她坐着爸妈的车，很快就到了学校，在临下车前，赵棠嘱咐道：“爸妈，下午就是总决赛了，会有很多人，还会颁奖，听说还会有不少媒体，你们一定要来看啊。” “好，小棠，爸爸和妈妈会准时到的。” 和爸妈告别后，赵棠就进入学校，赶在上课前，将画给交了上去。 - 另外一边，女儿房间里的画被动的同一时间，苏倩就知道了。 苏倩告诉了女儿，赵兰兰一听，眼眶立刻就红了。 “妈妈，那是我画给你的画……”赵兰兰的声音带着微微哽咽。 那画上画的是她的妈妈啊，为了生她而付出性命的妈妈，其他的画，她都可以给赵棠，唯独这幅画不可以。 “兰兰，你想把那画给赵棠吗？”苏倩问。 “不想。” “不想，那就拿回来呀，那个赵棠怎么那么坏，自己不会画就拿别人的画，哼。”莎莎听得气鼓鼓的，肉肉的脸颊都快鼓成河豚了。 那幅画，是她和姐姐跟着苏倩一起看着小樱画成的。 那幅画，那么好，寄托着苏倩和小樱母女俩之间的爱，怎么能被坏人的女儿给拿走呢。 “要不我现在去帮你拿回来。” 许清泠按住了攥着小拳头，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身前往的莎莎，“先听听苏倩和小樱的想法。” “……好吧。”莎莎又乖乖坐了下来。 苏倩点点头，“既然不想，那肯定是要拿回来的，不过，我们可以等到下午再拿……” 既然要拿，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拿回来，再揭开赵元，林茵两人的真面目。 对于妈妈的计划，赵兰兰也只是犹豫了下，就答应了。 这17年的时间，足以让赵兰兰对赵元这个爸爸心寒。 而且，她和妈妈，也只是拿回属于她们的东西而已。 就在这时，赵兰兰的电话忽然响起。 她拿起来一看，惊喜道：“妈妈，是周敏阿姨。” 这会，正是上体育课休息的时候，赵兰兰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把电话开了扬声。 “是小樱吗？” “是我，周敏阿姨。” “小樱，阿姨昨天没去看你妈妈，是因为有事耽搁了，现在，这事终于有了结果。” “小樱，这件事，阿姨觉得有必要要告诉你。” “我调查到，当初造成你妈妈在生你的时候，大出血而死的那个实习生王世杰是收了林茵的钱，故意操作失误，造成你妈妈死亡的。” 赵兰兰当即一怔，手里的手机几乎要掉落到地上。 幸好被苏倩一把接住了。 而赵兰兰看向了妈妈，发现妈妈眼底没有惊讶之色，所以，妈妈是早就知道了？ 苏倩点了点头。 赵兰兰的眼眶顿时就红了，所以林茵才是那个杀死妈妈的凶手？ 而这些年，她一直和害死妈妈的凶手住在一起，还叫她妈妈？ 她是认贼作母啊。 这，这多么讽刺啊。 “妈妈，我……”赵兰兰的泪水夺眶而下，“我不配当你的孩子。” 说完，她就要伸出手，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苏倩一把将她的手拉住。 “不要这么说，小樱，你只是不知情而已。”苏倩忙抱住女儿，看到小樱哭，她的心也揪着疼，“而且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不想看到你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不怪小樱，她不也是被赵元和林茵给骗了嘛，直到在请假司那里看到那些影像，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电话那边，周敏继续说着，只是下一秒，她说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和鬼错愕。 “小樱，我还查到，你那个妹妹赵棠，根本就不是赵元和林茵的亲生女儿，而是林茵和王世杰的孩子，赵元那个没心没肺的渣男，早就被林茵戴绿帽子了！” 这话，如同一个雷般，在在场所有人和鬼之间炸开了。 赵兰兰有些难以置信，“周敏阿姨，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世杰亲口承认，还有dna检测报告，等下午的时候，我就把人和证据带过去。” 等到周敏挂断电话，苏倩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这赵元，忽略和虐待亲生女儿，结果呢，他一心宠爱着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他忘了为他生孩子难产而亡的妻子，结果娶回来的小三却给他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他却不知道，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苏倩笑着笑着，血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其实，她的心底也悲凉，她也不知道，她笑的是被小三糊弄的赵元，还是当初同样被赵元忽悠欺骗的自己。 “妈妈……”赵兰兰抱住了妈妈，伸出手，轻轻拭去母亲脸上的血泪，这一刻，她似乎能感同身受母亲的悲痛。 待情绪稳定下来后，苏倩开始计划下午的事。 不过，她需要请许清泠帮忙。 “司长大人，因为涉及到当初林茵和王世杰谋杀我的事，所以可能需要警察的帮忙，不知道你那边能否联系到人？如果不能的话，我就到时让小樱报警。” 许清泠想起了自己电脑里躺着的一封信邮件，里面好像说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帮忙。 所以…… “可以，需要的警察我来帮忙联系。”许清泠没有犹豫，应下了，毕竟她这个司长就是协助鬼魂们完成心愿的。 苏倩大喜，“谢谢司长大人。” 第23章 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 边东 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 这是一个确实存在，却不为大众所知道的一个地方，隐于热闹的京市某座四合院当中。 此时，这里的众人正在忙碌着。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面容刚硬冷峻，身高有一米九的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边处。” “边处。” …… 男人一走近，办事处的下属们抬头看到就跟他打招呼。 边东淡淡点头，开口问：“昨天安明县，被拍到的那株千年人参，已经让人p了吗？” “好了就联系地方官方出来辟谣。” “边处，已经p成一颗电竞萝卜了，地方官方也出来辟谣了，我们也联系那个拍到人参的人，给予一定的报酬，回收了他的视频，他也保证不再网络上和周围进行传播。” 边东点头。 近些年来，随着网络地发达，普通人拍到不科学事件的视频越来越多了。 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些事情就只能交给边东这边负责的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处理了。 比如之前，把吸水的龙，p成几只鸟。 再比如现在，把跑路的千年人参精，p成电竞萝卜。 “昨天的鬼市，百里家族的百里琳怎么样了？”边东又问。 “已经成了废人了，不过百里家族似乎不打算追究。” “追究什么追究啊，那百里琳惹到的可是地府冥神，还是受了天罚，天罚可是最公正的，这摆明就是百里琳错，百里家族就算再势大，也不敢招惹地府啊。” …… 众人就昨天这事纷纷议论起来。 当然议论的还有那株千年人参。 一个上山游玩的年轻人，拿着手机，正在录周围的风景，刚好就录到了那用根须快速跑路的白白胖胖的大人参，在震碎世界观的同时立刻就发到了网上去。 幸好，他们及时接到消息，立马把那视频给下架了，已经成精的千年人参，自然是不能暴露在大众面前，所以只能p成萝卜了。 至于萝卜为什么会跑？ 那就再给萝卜p两个轮子，让地方官方出来辟谣。 也不知道那株人参是遇到了什么事，居然变成了原形，还跑得那么快，瞧着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它呢。 不过想到那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千年人参，有人追也不稀奇。 “对了，最近酆都请假司那边有联系过我们吗？” 当边东嘴里酆都请假司五个字一出，办事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前阵子，上面忽然给他们开了一个会议，说的就是这新成立的酆都请假司的事。 酆都请假司，是地府新成立的地方，目的就是协助心有执念的众鬼请假返回人间，完成心愿。 这请假司一成立，人间这边的高层也接到了通知，也高度重视。 要求他们特殊办事处这里要全权配合请假司那边的任何工作。 不过至今酆都请假司那边还没有人打电话联系过他们。 对于这请假司，他们都很好奇。 毕竟，那是地府的办事处，地府这个地方，他们知道它的存在，却没有去过，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但不妨碍他们的敬畏。 而能担任酆都请假司司长的，也是地府的冥神。 冥神，也是神啊，拥有着他们想象不到的神奇法术和手段。 而他们只是普通人罢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好奇和敬畏。 对于那位许清泠司长，他们倒是有了解过一些。 是人，还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被选中当冥神，那得是多大的气运啊。 毕竟，当了冥神，那可是超脱生死和轮回的存在。 不过，她能够当这司长，是因为她爷爷，养育了她，已经不在了的爷爷，身份更不简单，那可是真正的神明。 至于是哪一个神明，没有人知道。 但终究，那许司长，是一个天上，地府的关系都很硬，也很强，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边东点头，随即吩咐：“多注意，若是接到那边的电话，立刻通知我。” 几乎是在边东这句话落，办公桌上电话就突兀响了起来。 坐在那办公桌前的人拿起电话一接，也不知道那边说什么，只见他眼睛瞪大，指着电话着急对边东道：“边处，是那位许司长！” 周围瞬间安静，边东也站直了身子，走了过去，接过电话，“你好，许司长，这里是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我是负责人边东……” “你好，我是许清泠……”那边，一个清冷的年轻女声传来…… 打电话来的自然是许清泠，她找到了特殊办事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简单说了苏倩的故事，希望能得到这边的帮助。 “没问题，下午我会亲自带人过去。” …… 等到边东将电话挂断，才发现办事处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边东简单将事情说了后道：“我打算亲自带人过去，顺便见见那位许司长……” 最好是能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方便联系。 “你们谁要跟我过去？” “我。” “边处，带我啊。” “……” 大家都想去，毕竟，那位许司长可是冥神啊，这人间已经有百年没有冥神降临，在人间行走了，他们自然也没亲眼见过冥神，所以他们想见啊。 最终，边东点了三个人跟他一起去。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贝尔实验学校，全校停课半天，只为了这一次的画画比赛总决赛。 对于这次比赛，贝尔实验学校很是重视，不仅斥巨资邀请了不少国内外知名的美术家来当评委老师，还邀请了省内的媒体记者来拍照，记录，采访。 总决赛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此时大礼堂里已经坐满了老师，学生……被邀请的人也都陆续到场。 赵元和林茵作为参赛选手的爸妈，自然也拥有一席之地。 刚刚，赵棠的老师来找过他们，说赵棠这一次很可能获得比赛的第一名。 到时候，不仅需要赵棠上台去领奖，发表获奖感言，就连他们这对夫妇，也会被邀请上台，去分享如何养育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 听到老师透露出来的消息，赵元和林茵都很高兴，就连早上去灵音寺，遇到那个主持说的那些晦气的话，也都给忘了。 早上因着昨晚的梦，他们一大早就去了本市香火最旺盛的灵音寺，想着问一问是怎么回事，或者求个护身符之类的。 结果，那主持就出来了。 说了一大堆晦气的话！ 第24章 碎成渣渣的奖杯 那主持说，那是他们造下的孽，如今他们会做那噩梦，正是被他们所害之人来讨债。 赵元和林茵一听，很是心惊，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 忙问主持能不能化解，他们愿意多添几百的香油钱，几百不够的话，几千也可以。 但那主持摇头道：那人讨债是天经地义，是得到冥神认可的，任何人都没办法化解，哪怕是他也不行。 主持还劝他们尽早悔过，不然罪孽压身，属于他们的孽果很快就会到来，届时他们会身败名裂，也会落得牢狱之灾。 “呸，你才身败名裂，你才坐牢呢！”林茵当即就啐了一声。 林茵是知道自己当初干了什么的，一时间又是心虚，又是害怕，偏偏还想伪装着，于是骂骂咧咧地拉着赵元离开了。 “那老和尚，肯定是觉得我们添的香油钱太少了，想要骗我们的钱，所以胡说八道的。” 赵元沉默了。 是这样吗？可他刚刚看到有两个香客，一个愿意出50万，希望那主持帮他化解劫难，可主持拒绝了，说这人罪孽深重，无法化解。 至于另外一个，还没说什么，那主持就说，他之前做过不少善事，功德加身，主动给了他一个护身符和一个化解的锦囊。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脸色就不是很好，林茵甚至还发了一条朋友圈，骂了这灵音寺的主持。 直到到了贝尔实验学校，听到老师透露说赵棠很可能得第一名，他们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也在满心地准备着等下的上台感言，把那主持说的话给抛在了脑后。 他们当然也忘了，所谓赵棠的画，其实是赵樱的。 赵棠此时也坐在了选手席，在看到爸爸妈妈来了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的鹿鸣上。 刚刚老师有和她透露了下，这次的比赛，她应该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名。 第一名啊。 到时会上台领奖，在全校几千师生和嘉宾面前，还会有记者采访，拍照，赵棠想想都觉得血液有些沸腾。 等到她拿了第一名，鹿鸣会不会跟她表白？如果他表白了，那她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赵棠不由用双手捂住了微微发烫的脸，眼底满是期待之色。 等待着，等待着，时间总算是到了，总决赛也开始了。 很快就揭晓到了第二名。 赵棠的心整个都提了上来，她知道，要到自己了。 伴随着第二名领奖下去，主持人开口，“接下来我们将揭晓这次贝尔实验学校第12届校园杯美术比赛的第一名，她就是……” 主持人故意顿了下，随即大声道：“高三3班的赵棠同学。” “有请赵棠同学上台领奖，也请我们的陈校长为赵棠同学颁奖！” 赵棠一颗心落地，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还有记者的闪光灯，今天特地穿着一条裙子的赵棠一步步走上台。 “赵棠同学，恭喜啊。” “谢谢陈校长。” 就在赵棠要从校长手里接过奖杯的时候，忽然大礼堂里骤然起了一阵阴冷的风。 这阵风极大，直接卷着赵棠即将要接过手的奖杯，就掉落在了地上。 这一意外的发生，让全场骤然寂静了下来。 这风来得诡异，明明这是是室内，是大礼堂，怎么会有风呢？而且还那么大，那么阴冷？ 反正在前排的人，在那阵风吹起的时候，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冷得厉害！ 想到大部分学校都是在坟地上建起来的，他们都不由觉得被背脊发凉。 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吧。 主持人对于这一幕也很懵逼，这到底是谁拿不稳啊。 不过有着丰富主持经验的他还是知道得圆满的。 “没事，看来是我们的赵棠同学太过高兴，所以才没有拿稳，没事，让我们校长再颁一次。” 而这边，陈校长蹲下去拿起了奖杯，就要再次拿给赵棠，赵棠也觉得刚刚是意外，伸手再次去接。 不曾想…… 那阵诡异的风再次刮起。 和之前相似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那奖杯再次掉落到地上。 这次，陈校长皱眉，赵棠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全场更是寂静无声，他们甚至觉得，大礼堂的温度似乎也越来越低了。 这会，连主持人也觉得不对劲了，这风，站在台上的他，也是有感受到的。 这风，到底哪里来的。 怎么看着，像是平地起风啊。 不管这风到底怎么来的，但身为主持人的他，此时不能去想这些，而是继续主持。 于是在他再次圆话后，奖杯又再次被陈校长给拿了起来。 就在再次要把奖杯递给赵棠时，这会，不止是在场的其他人，就连校长自己心里也在嘀咕，该不会这风还会起吧？ 事实证明，有些事还真的不能念叨。 这阵风再次诡异地刮起，奖杯掉落到地上的声音更大了，甚至安静的大礼堂里还能听到奖杯碎裂的声音。 待风停，离得近的人抬头一看。 这奖杯不是裂了，而是碎了啊，按理说，就算是这样掉落，顶多这玻璃制的奖杯就是裂开，就算碎，也只是碎成几块吧，可偏偏，它就是碎成了渣渣，连原本印在上面的字也看不清了。 这可是第三次了！ 都说，事不过三。 这事要是过三，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这会，整个大礼堂骤然嘈杂了起来。 “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奖杯怎么一连掉三次啊，这次还碎了，还碎得那么不正常！还有这风，我怎么觉得，瘆得慌。” “听说这学校是在坟地上建起来的，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那奖杯明明都快要递到赵棠手里了，偏偏就起风，掉了，该不会……是在提醒我们这奖杯不应该颁发给赵棠吧。”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点道理。” 大礼堂里满是大家窃窃私语议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老公，你说该不会是……”台下的林茵也傻眼了，抓着赵元的手满是冰凉，嘴里无声地说了“苏倩”两个字。 其实，不止林茵这么想，赵元也这么想。 毕竟，两人昨晚的梦里，变成鬼的苏倩来跟他们索命。 而现在，女儿在领奖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这会才想起来，这画，其实是赵兰兰的，也就是苏倩的女儿的。 该不会…… 是苏倩在为她的女儿出头吧？ 第25章 对峙 奖杯都碎成渣渣了，那这颁奖自然就没办法颁了。 看着脸色黑黑的校长，还有茫然烦躁的赵棠同学，主持人有些欲哭无泪，主持生涯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那我接下来该说啥啊？ 最终，他选择了跳过颁奖环节，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 下一个环节，就是邀请第一名的父母上台分享他们是如何教育出赵棠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的。 要是没有之前的意外，那这个环节是喜闻乐见，可有了刚刚的事，这环节，却显得有些尴尬了。 不过，既然是事先就说好的，也只能继续了。 “……没想到人生处处有意外，不过有时候意外也是惊喜的一部分。” 主持人尴尬地圆了句，“赵棠同学的优秀，自然离不开父母的悉心培养和教育，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们赵棠同学的家长，赵元先生和林茵女士来和我们分享一下，他们是如何教育出赵棠同学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的。” “有请赵元先生，林茵女士。” 台下，在热情的掌声下，赵元和林茵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台，脸上也扯出了一些笑容。 原本女儿得了第一名，他们能被邀请上台讲话，是该高兴的。 但出现了刚刚的意外，他们对于上台，实在是有些怵得慌。 不过，主持人都邀请他们上台了，他们也不好不上去。 “……其实我们也没有怎么教育，因为棠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聪明的孩子，一切也全都靠她自学。” “她从小就表现出很强的画画天赋，我和爱人都没有给她请过这方面的老师，一切都是她琢磨，自学的。” “这次棠棠能获得第一名，是她辛勤获得的成果，我们夫妻俩都为她骄傲。” 赵元一边发表着感言，一边松了口气，幸好这会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接下来，应该不会有其他事了吧？ 但事实却没办法让赵元如愿。 就在他刚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一个声音骤然从大礼堂的外面响起。 “爸爸，你为赵棠骄傲？是为她盗窃的行为而骄傲吗？” 众人往后看，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走了进来。 而刚刚说话的女声，应该是那个小姑娘。 “赵元，你这个渣男，混蛋，真是会睁眼说瞎话，有画画天赋的是小樱，画出这幅画的也是小樱，你怎么有脸说那是赵棠辛勤获得的成果，还为她骄傲？” “呵，赵元，苏倩死去没一年，你就和林茵这个小三在一起，还和她一起苛待小樱，让赵棠拿着小樱的画来参赛，你这样做，就不怕苏倩变成鬼后来找你索命吗！” 骂人的赫然是周敏，而站在她旁边的就是去接周敏刚刚赶到大礼堂的赵兰兰。 当然，这是在外界的人所看到的，跟着两人一起进来的，还有苏倩，许清泠，以及莎莎，其他人并没有看到。 周敏怒骂赵元和林茵，话里的信息量很多，也彻底揭开了赵元和林茵的真面目。 那些记者们嗅觉很敏锐，他们比刚刚还要兴奋，闪光灯还在不停地闪烁着。 “原来他们是二婚啊，那个女的是小三上位啊。” “这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是渣男，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们听到了吗？赵棠的画，是偷拿他原配女儿的画来参赛的，那根本就不是赵棠的，真是可耻。” “难怪刚刚几次起了阴风，最后那奖杯还碎了，估计啊，是人家的妈死不瞑目，在维护自己的女儿呢。” …… 大礼堂里议论纷纷，赵元和林茵只看到，原本那些投向他们的羡慕的眼神，此时都变成了鄙视和不屑。 他们两人没想到，他们不是明明一直都瞒着赵兰兰关于苏倩的存在吗？甚至都默认赵兰兰就是林茵的大女儿了。 怎么现在，赵兰兰居然知道苏倩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还知道苏倩的那些事。 不过两人在看到赵兰兰身旁的周敏时恍然大悟。 肯定是周敏告诉她的。 赵元一向伪装惯了，此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于是，此时内心对赵兰兰这个女儿恼恨的他，不得不装出温柔的样子，“兰兰，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胡说八道？” 随即又露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我是你爸爸，爸爸一直以来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现在你居然相信一个外人的话，而不相信爸爸？” 莎莎捏着鼻子，眉头皱了起来，小脸满是嫌弃，“咦，这个赵元，他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还好意思这么问小樱？真是不要脸。” 许清泠倒是没有觉得多意外。 似乎她天生对于这种人性的凉薄，就看得很清楚。 倒是苏倩，要不是现在是女儿和周敏的主场，还有那么多人在，她是恨不得现在就出手，抽赵元这个厚脸皮的渣男几巴掌。 这时，原本有些懵的赵棠在赵元开口后，也找到了主心骨，立马道：“对，姐姐，你不要对外人给骗了，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诬赖我偷你的画，那画是我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几个通宵画出来的啊。就算平时爸妈有些偏心于我，但是他们也是爱你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污蔑我偷画，你这样说，我就成了小偷，我的名声和一辈子都毁了啊。” 说着，赵棠还适时地红了眼眶，一副被赵兰兰伤了心的模样。 她三言两语，就把赵兰兰塑造成是一个因为不满意爸妈的偏心，所以肆意污蔑妹妹，想要毁掉妹妹的人。 苏倩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这赵棠，还真是和她妈一个样，最会倒打一耙和装可怜。” 眼见着苏倩似乎控制不住要出手，许清泠忙拦住她，“苏倩，相信小樱。” 苏倩骤然愣住，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赵樱身上，眼底满是怜惜。 赵樱察觉到妈妈的视线，看了过去，给了妈妈一个坚定眼神，随即往前迈了一步。 她目光坚定，朗声道：“这画，到底是谁的，拿出来一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现在还没看到画呢。” “总决赛的主题好像是妈妈，我倒是挺好奇，这画，画的到底是什么。” “校长，把画拿出来看看吧。” 按照学校这边原本的打算，是等总决赛结局后，再将获奖选手们的画展示出来的。 第26章 真相修罗场 如今这形式，这画是不得不先展示了。 于是，陈校长立马就让人去拿画。 赵棠没想到赵兰兰会提出要看画的内容，她微微皱眉，今天早上她赶时间，并没有去看画的内容，赵兰兰在画里面到底画的什么？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能证明那画是她的证据？ 想到这，赵棠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忐忑起来。 不，不会吧。 她不由懊恼早上在拿到画的时候，怎么就没看一眼，这样也好心里有底。 不过赵棠想到画上有她的名字，心稍稍安了一些。 只要画上有她的名字，就肯定能证明画是她的。 很快，赵棠的班主任，王老师就拿着画来了，此时的画，不再像是之前赵棠交上去时，用一层纱布蒙着。 此时，看过画的王老师，在再次看向赵棠时，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画一上来，赵棠，赵元，林茵等人，立马回头去看画。 大礼堂的其他人，目光也都齐齐落在了那幅画上。 第一反应是：这画画得真好，栩栩如生。 第二反应，便是心底一片了然。 而赵元一家三口，在看清楚画的内容时，顿时头皮发麻。 尤其是赵棠，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赵樱看着那一家三口，神色淡漠，等把视线放在那画时，眼底染上了一层哀伤。 “这次的主题，是妈妈。” “我画的，就是我妈妈苏倩。” “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为了生下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连见她一面都不曾，甚至十七年来还认贼作母。” 赵樱如刀般的视线落在了赵棠身上，质问，“赵棠，你说这画是你的，那么，请问你的妈妈是死了吗？” 赵樱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大礼堂里回荡着，也击打着人心。 明眼人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已经能确定，这画，到底是赵棠的，还是赵樱的。 赵樱的妈妈，因为生她而死，虽然第二幅画里，有画出她的妈妈的背影，但那没有影子啊，那只是说赵樱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 而赵棠的妈，林茵，她不就站在台上。 所以，画到底是谁，不言而喻。 赵棠腿一软，她知道，在这画面前，她辩无可辩。 但她不愿意就这么被赵兰兰占了上风。 “赵兰兰，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作认贼作母，这画的事先不提，但我妈好歹养了你十七年，就算没有告诉你亲生母亲的事，也是为了你好，没想到你却一点都不感恩，我妈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听到赵棠这话，赵樱顿时笑了，“白眼狼？” 她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她看向林茵，脸上满是憎恨之色，手指林茵，眼眶通红，大声道：“若不是她买凶杀人，让医院那个操刀的实习生故意害死我妈，我妈怎么会死。” “若是我妈没有死，我就有我母亲养了，哪里还需要她林茵？” “你说她养了我17年？可笑，你们住着用我妈的赔偿金买的房子，联合起来，总是有意无意地苛待，孤立我，你们说，这叫养吗？” “是她，林茵，让我没有了母亲啊。”最后一句话，赵樱几乎是泣血而出。 在场的旁观者，听到这话，无一不心头一颤。 赵棠只从她妈那里知道赵兰兰是她爸前头妻子的女儿，哪里知道赵兰兰的妈妈是被她妈给害死的啊。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赵棠怎么可能愿意相信，那么温柔美丽的妈妈，会买凶杀人呢，肯定是赵兰兰在乱说。 “赵兰兰，你闹够了没有，就算你恼怒棠棠拿了你的画，你恼怒平时我们对棠棠关注比较多，你也不能这样污蔑阿茵，还胡编乱造说什么买凶杀人的事，阿茵好歹也是你的养母。”赵元搂住了颤颤巍巍，一副被人污蔑后可怜模样的林茵，严厉地斥责赵樱。 其实，林茵到底有没有买凶杀人，赵元是清楚的。 但他和林茵几乎是捆绑在一起的，这一刻，必须站在林茵这边。 就像当初他偶然知道林茵买凶杀了苏倩，他装作不知道一样。 “爸爸，你……”赵樱看向赵元的眼底满是失望。 因为她早就从妈妈那里得知，爸爸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他装作不知道，而如今，她把这件事当做揭穿，她爸还故作不知，一心维护林茵。 这一刻，赵樱知道，她的爸爸，终于不是她爸爸了。 “谁是林茵？”就在这时，几个警察从大礼堂外走了进来。 他们身边还带着一个中年男人。 当缩在赵元怀里的林茵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脸时，顿时瞳孔紧缩。 他，他……王世杰！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男人抬起头，下巴，脸上满是胡渣，他扫视了下大礼堂，视线在赵棠脸上停顿了两秒，随即落在了林茵身上。 他手指指着林茵，嘴角勾着森冷的弧度，幽幽道：“她就是林茵。” 在众人的视线下，边东带着人走了过去。 隐身的许清泠视线落在边东上，这个人，应该就是她打电话请来的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的人了。 在边东带人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许清泠能察觉到，边东的余光似乎朝着她所在的位置不着痕地看了一眼。 等边东带人走到林茵面前时，后者的身体已经微微颤抖了。 “林茵是吧，我们怀疑你17年前，指使王世杰故意在苏倩生产时，让其难产大出血而亡，如今，王世杰已经自首了，现在，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说完，银色的手铐就要拷在林茵的手上。 林茵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般，挣扎着，“不，不是我，我没有，一切都是王世杰干的。” 赵元也护着林茵，“警察同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妻子怎么会买凶杀人呢，苏倩的死，只是意外而已。” 周敏听着赵元那些维护林茵的话，几乎要恶心吐了，也快听不下去了。 “赵元，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维护林茵，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睁眼瞎，还是心盲了，你真的是蠢得跟猪一样，不，你不仅是猪，还是绿毛龟，你怕是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维护的人，早就给你戴了绿帽子。就连你一心维护的女儿，也不是你的女儿，而是林茵和王世杰的孩子！” 周敏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在赵元的耳边炸开了…… 第27章 母爱，生生不息 原本还在装柔弱的林茵，听到周敏这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赵元也骤然愣住，也不知道是不愿意相信林茵会背叛他，还是不愿意自己被戴绿帽子，所以赵元第一反应就是抬头。 “不，你肯定在撒谎。” 周敏看着赵元的眼神像是看一只可怜虫般，“难道你就不觉得赵棠长得和王世杰更像吗？而你……” 周敏眼底满是轻蔑，“你自己不会对比看看吗？” “再说了，王世杰就在这里，到底赵棠是谁的女儿，你问问王世杰，不就知道了。”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周敏肯定是在撒谎，是想看到他和林茵反目，但赵元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赵棠和王世杰，对比起他们的长相。 这么一对比，确实，赵棠长得和林茵有相像的地方，却没有和他有相像的地方，反而…… 她的鼻子，额头，和眼睛长得和王世杰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王世杰的眼睛偏细长和小，他和林茵的眼睛是比较圆和大的，而赵棠…… 赵棠此时那双充满惊恐的细长眼睛，几乎是王世杰的一模一样。 “老公，你不要相信她说的，她就是为了离间我们故意这么说的。” “棠棠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是亲眼看着棠棠出生的啊。” 赵元看着拼命跟他解释的林茵，忽的想起一件事，语气冷硬地问，“可她是提前一个月出生的……” 他记得，那天，他正在上班，就忽然接到林茵的电话，说是她在家不小心摔了，早产。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林茵已经在医院里生产了。 那时候的赵元并没有怀疑什么，但现在…… 说不定当初林茵就是骗他的！ 林茵没想到赵元会想到那一层，更加着急解释，“那天我都打电话跟你说，是我不小心摔了，所以才早产的，老公，阿元，你要相信我啊。” 赵元怔怔地看着林茵，忽的就掰开了她抓住他衣服的手，走到了王世杰的面前，双手抓起他的领子，质问：“告诉我，赵棠到底是谁的孩子，告诉我！” 王世杰轻蔑地看了赵元一看，“别人都告诉你真相了，你还不信？” “既然不信，那你就看看这个，看到这个，你总该死心了吧。” 王世杰从口袋里将一张纸抽了出来。 赵元夺过来一看，手上赫然是一张dna检测报告，检测的对象是王世杰和赵棠的血液检测，后面写着：支持王世杰和赵棠是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 “那不是真的。”林茵在瞥到那dna检测报告的时候，更是慌乱，就想伸手夺过来撕掉。 不曾想，赵元却避开了。 他看着林茵，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是如此的陌生。 “你说赵棠是我的女儿，那这张检测单，你怎么解释。”赵元狠狠把单子甩在了林茵的脸上。 这是一直以来被赵元捧在手心宠着的赵元第一次这么凶狠地对她。 “不，老公，这肯定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是假的。” “啪。”林茵的话还没说完，赵元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林茵，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亏我那么爱你，那么宠着你，你居然给我戴绿帽子，贱人！” “你打我，赵元，你居然打我！”林茵捂着脸，难以置信看着赵元，她像是受到刺激般，一下子就疯了，她扑过去打赵元。 边打边骂道，“对，我就是贱，我要是不贱，我就不会和一个已婚的男人，也就是赵元你看对眼。” “我要不是贱，也不会为了和你在一起，结婚，去买凶杀人。” “我是贱，可你赵元就不贱吗？不，不只是贱，你的心还很狠，还是个伪君子，所以苏倩才会被你骗了，最后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我是贱，可你赵元又好到哪里去？拿着前妻的赔偿金，去买大房子住，没到一年，就和我勾搭在一起，之后更是把苏倩忘个彻底，甚至我孤立赵兰兰的时候，你不也看在眼里，可你也没有说什么啊。” “赵元，我告诉你，我要是苏倩，我变成了鬼，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你。” …… 最终，赵元和林茵扭打在一起，一夕之间一切大变样的赵棠只会哭泣。 林茵因为涉嫌到买凶杀人，被警察带走了。 赵元，虽然道德上有很大的问题，但终究没有涉及到律法，所以并没有被带走。 因为事，发生在学校大礼堂，还有两千多人看着，甚至还有媒体记者在。 所以，这事在第二天就上了本市，甚至本省的新闻头条。 一时间，赵元这个渣男绿毛龟，林茵这个小三，赵棠这个偷窃别人画作的私生女，均上了新闻，受到了众人的批判。 因为有边东的介入，所以这事处理得很快。 林茵被判刑了，直接就判了三十年。 而赵元，迫于舆论的压力，也迫于变成鬼后苏倩的报复。 他不得不将房子过户给赵樱，自己则灰溜溜离开了这座城市。 至于赵棠？ 赵棠又不是他的女儿，赵棠的存在就是他的耻辱，他没有弄死她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带着她离开。 而且贝尔实验学校那边，因为赵棠盗窃画作的行为，认为她品行不端，已经把她开除了。 赵棠的外公外婆已经去了，她只能去舅舅家生活。 但可以预见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不会好，尤其赵棠还是一个骄纵的。 而赵兰兰的名字，已经改成了赵樱。 贝尔实验学校这边，也把当初的一等奖重新颁给了赵樱。 赵樱这幅主题为妈妈的画作，挂在了礼堂里，和往届得奖的选手们的画作挂在一起。 每每有同学经过这里，看着这幅画，都会生出无限感慨。 虽然有人吐槽当初赵元，林茵等人故事的狗血，但更多的，是看到一个母亲的伟大。 苏倩，无疑是一个人伟大的母亲。 母亲之爱，从孩子还没出生就开始了。 而后，生生不息，哪怕是死亡了，这爱也从未停止！ 第28章 苏倩故事【后记 前】 这是苏倩请假返回人间的第四天。 也就是说，苏倩和女儿小樱的相处，只剩下两天时间。 母女俩都默契地没有提离开的事，仿佛只要不提，就能一直陪伴下去。 第四天的时候，苏倩陪着赵樱，在她的墓旁边，一起种下了一棵樱花树。 以前，苏倩喜欢樱花，是因为樱花是她爱情的见证。 可，她的爱情到底还是破碎了。 但，现在的苏倩依旧喜欢樱花，如今是因为她的女儿小樱。 苏倩从来不后悔生下女儿，她只是遗憾，女儿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她没办法陪伴在她身边。 赵樱亲手把土埋上，哪怕是手弄脏了，她也没有在意。 随即她起身，转头问苏倩，“妈妈，你说这樱花树能活吗？” “能，肯定能的。” 赵樱笑了，“嗯，我也觉得能。” 顿了下，赵樱道：“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的，等我以后工作挣钱了，我就给你重新修墓，一定修得漂漂亮亮的。”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简陋。 届时，她还要给妈妈立一块碑，上面写着：赵樱之母，苏倩之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快墓碑都没有。 赵樱有听老一辈的人说，人，太过年轻就枉死，是不能葬入祖坟，也不能立碑的。 可赵樱不信这些。 不入赵家的祖坟，可以，她知道，妈妈肯定和周敏阿姨说的那样，不愿意进赵家的祖坟，也不愿意墓碑上刻着赵元之妻。 可她就是要为妈妈立碑，那是为了生她，失去了宝贵生命的妈妈，那是在地府徘徊17年，仍然念着她的妈妈啊。 妈妈，有资格立碑。 苏倩眼眶泛着红，伸出手摸着女儿的发，道：“好，小樱想怎么做都可以，妈妈都听小樱的。” 种下樱花树，苏倩又带着女儿去游乐场玩，虽然以现在赵樱17岁的年纪，已经不再合适了，但苏倩似乎就是想要弥补女儿童年的缺失。 小樱有妈妈陪着，进入游乐场的那一刻，她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她再也不用羡慕赵棠，或者其他小孩，有妈妈陪着一起去游乐场了。 因为，她也有妈妈陪着来了。 当晚，母女俩都玩得很开心，也玩到了很晚。 晚上，苏倩哼着歌谣陪着女儿睡觉。 “妈妈，这歌谣我听着很是熟悉，是哪个歌手唱的，歌名叫什么啊。”小樱抬头问。 苏倩愣了下，“没有哪个歌手，也没有名字，这是我自己编的。” “可是我觉得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过……” 苏倩沉默了，似乎唤回了久远的记忆，“你以前确实听过，那是我怀你的时候……” 那个时候，满心期待女儿降生的苏倩，每每到了晚上，都会哼着自己编的歌谣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她想，或许小樱会觉得熟悉，就是因为这个吧。 小樱眨了眨眼，对于妈妈的解释，觉得很是神奇。 渐渐的，小樱睡着了。 睡着后的小樱，觉得自己好像变小了，她蜷缩了起来，似乎在一个温暖的地方，起初，周围一片漆黑，她似乎没有意识。 慢慢的，她好像有意识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 说了什么，她听不清。 伴随着那个温柔的声音，还有悦耳舒缓的歌谣也传了过来，那轻快的旋律，也刻进了她的脑海里…… 夜半，在小樱睡着后，苏倩偷偷起身了。 其实，作为鬼，不是睡觉的。 而起身的苏倩，是有要事。 因为明天是她请假返回人间的最后一天，这一天，也恰巧是小樱的生日。 她打算亲自为女儿做一个生日蛋糕。 这个想法，从当初看到许清泠给莎莎买小蛋糕时，就萌发了。 等到苏倩走到厨房，很惊讶地看到了许清泠和莎莎。 莎莎眨着大眼睛，压低了声音问，“小樱睡着了吗？” 苏倩点了点头。 “苏倩，我带着姐姐一起来陪你做蛋糕，帮你打下手。” 苏倩看着面色清冷的许清泠，忙摆手，有些诚惶诚恐，“不，不用了，哪里好麻烦司长大人。” “不麻烦，姐姐也是愿意的，对吧？”莎莎仰起头，笑嘻嘻问许清泠。 许清泠面色严肃点头，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有点想吃甜食了。 许清泠是厨房黑洞，因为身体原因，对食物也很讲究，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对美食很有执念，尤其是甜品。 吃甜的，总是能让她波澜不惊的心，愉悦几分。 苏倩：司长大人真的太好了，她面冷心热，不仅帮助她完成心愿，如今还要帮着她做蛋糕。 当然，这个想法，直到许清泠第n次把蛋糕胚烤成黑色的后，苏倩才收了回来。 “司长大人，要不这蛋糕胚还是我来烤吧，你来打发奶油？” 许清泠：也行！ 只是没多久，莎莎的惊呼就接二连三传来。 “姐姐，你怎么又偷吃奶油了！” “我没有。”许清泠面色严肃，回答得斩钉截铁。 娇小的莎莎，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双手叉腰，叹了口老气纵横的气，“姐姐，你的嘴角都沾着奶油了，你不能再吃了，不然都要不够用了。” 许清泠：……失策！ 默默将嘴角的奶油抹掉，在莎莎和苏倩快哭了时，点了点头，保证不再偷吃了。 忙忙碌碌，不知道做坏了多少个，重新来了多少次，终于，在天亮的时候，一个不是那么完美，却倾注了三人不少精力的蛋糕完成了。 当然，这个蛋糕能做成，最终还是要归功于苏倩自己。 插上蜡烛，卡在赵樱起床的时候，苏倩手捧着蛋糕，在许清泠和莎莎的簇拥下走到了她的面前。 还穿着睡衣的赵樱在看到蛋糕的时候，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妈妈，这是？”她眼底带着疑惑和茫然。 苏倩眼底带着笑，“小樱，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和司长大人，还有莎莎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莎莎冲着赵樱眨眨眼睛，语气欢快，“这是倩倩姐亲手做的，当然我和姐姐也有帮忙。” 许清泠：对，我也有帮忙。 生日？妈妈亲手做的蛋糕。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过生日，幻想着吃生日蛋糕会是怎样的。 但自从知道亲生妈妈的存在后，赵樱就再也没有想过了。 赵樱看着眼前的蛋糕，还有满眼都是期待的妈妈，她踟蹰了下，说了一句让苏倩三人意外的话，“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过生日啊？” 第29章 苏倩故事【后记 完】 苏倩骤然愣住，疑惑地看着女儿。 赵樱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试图让苏倩安下心来，她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其实，我以前也没有过过生日……” “以前看到赵棠过生日，看到别的小孩过生日，吃生日蛋糕的时候，我就去问了赵元，为什么我没有过生日。”自从知道赵元明知道她亲母的死，是林茵买凶杀人，但赵元却当作不知道时，赵樱就再也没有称呼过他为爸爸了。 “他说，我一出生的时候，他去给我算过命。” “算命的先生说，我不能过生日，不然会克到妈妈。” 那时候的小赵樱还不知道苏倩的存在，以为林茵是她妈妈。 虽然林茵总是孤立和忽略她，但小赵樱还是希望妈妈好好的。 她甚至为林茵对她的不好，找到了借口，那就是她的出生不好，会克妈妈。 “……所以，那时我想，若是能不克妈妈，那我就是一辈子不过生日也没有什么的。”说着这句话，赵樱还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苏倩的心却骤然一疼，她将蛋糕放了下来，上前握住了小樱的手，道：“不是这样的，小樱，你不要听赵元胡说八道，他说的肯定是假的。” “可是……”赵樱望着眼前的妈妈，眼眶忽然就红了，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可是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不然我的生日，怎么会是您的忌日。” “不然怎么会我一出生，您就死了。” “妈妈，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我的不出生，换你长长久久地活着。” “不，不能这样说。”苏倩一把抱住了哭泣的女儿，心痛得难以呼吸，“小樱，妈妈从未后悔过生下你。” 她双手捧着赵樱的脸，温柔地凝视着她，“小樱，你不知道，曾经妈妈有多么多么地期待你的到来。” “你知道那种身体里多了一个心跳的感觉吗？” “你知道感觉着你在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有多么让人惊喜和期待吗？” “妈妈啊，从来不后悔把你带来这个世界上，哪怕，哪怕出现了那样的意外，妈妈也只是遗憾，没能陪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长大。” 赵樱的泪水无声落下，小心翼翼问：“所以，我没有克妈妈吗？我也是在被期待中降生的吗？” 苏倩点头，脸上带着温柔地笑，“当然。你啊，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啊。” “妈妈，呜呜……”赵樱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妈妈，放声大哭，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般。 苏倩就这么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良久，才赵樱情绪稍稍稳定些后道，“那我们去过生日，吃蛋糕，好不好？” 赵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终于点头了。 “诶，过生日是不是要点蜡烛许愿啊？”莎莎问。 “对。”苏倩拿出蜡烛的点上。 “小樱，快，许愿。” 赵樱泛红的眼眶还没褪下，此时在妈妈的催促下，有些局促却带着期待地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老天爷，其实，如果真的可以许愿，其实，一开始我是想妈妈能留下来多陪我一些时间的，但……】 【我知道，这样其实对妈妈不是很好。】 【所以，我要许的愿是：希望下辈子妈妈能过得幸福，顺遂，这辈子，妈妈太苦了，她的生命也太短暂了，她该有长久的一生，该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的。】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辈子我还是妈妈的孩子。】 【如果，不可以的话，那就让能远远看着妈妈幸福，开心就好。】 说完，赵樱睁开了眼睛，唇角带着微笑，“妈妈，我许完了。” “那就开始切蛋糕吧。” …… 许清泠当然也分到了一块，吃着蛋糕，许清泠的思绪不免有些发散。 许清泠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出生日期是多少，后来，爷爷就以捡到她的那一天，作为她的生日。 爷爷虽然作为是老一辈的人，但是也随着时髦，每年，在许清泠过生日的时候，都会给许清泠做一碗长寿面，还会提着一块小蛋糕回来。 二十几年来，每年都如此。 但今年…… 今年她的生日，爷爷不在了，再也吃不到爷爷做的长寿面，买的小蛋糕了。 忽的，原本手上很好吃的蛋糕，有些不是那么香了。 许清泠看着手上的蛋糕，觉得很是奇怪，这小蛋糕明明刚刚很好吃的，怎么现在味道忽然变了呢？ 吃完蛋糕后，许清泠和莎莎离开了，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苏倩母女。 苏倩陪着小樱去看了电影，去游乐园……做了不少事。 只是…… 等到晚上12点的时候，苏倩请假的时间到了。 赵樱只能流着泪眼睁睁看着妈妈的身影消散在自己面前。 耳边只回荡着苏倩消散前留下的最后的话，“小樱，哪怕妈妈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开心，要顽强地生长。别忘了，妈妈永远是爱你的。” “妈妈，妈妈……” 赵樱蹲在地上，看着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房间，嚎啕大哭。 - 5天请假结束后，苏倩回到了请假司，只是她整个鬼却很是沉默，眼底满是对赵樱的不舍。 许清泠微微蹙眉，按理说，请假结束，苏倩该去投胎了，可她却感知到苏倩投胎的时机还没到，也就是说，她的执念其实还未完全消。 苏倩对着许清泠俯身一拜，道：“司长大人，我还有一件事，可以拜托你吗？” 许清泠：“你说。” …… 自从苏倩消散后，赵樱虽然只剩下一个人，但也听妈妈的话，好好生活。 她一个人学习，一个人考大学，坚强，向上，做得都很好。 尤其在画画上，也展示出了超高的天赋，还被国际美术大师收为了弟子，在国内和国际的美术界上崭露头角。 而鹿鸣，在贝尔实验学校那一次比赛中，也开始关注到了赵樱。 等上了同一所大学后，在发现喜欢上赵樱后，也开始追求她，4年后，赵樱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 之后，又过了四年，如今两人早就毕业，鹿鸣开了公司，公司越做越大，赵樱在国际美术界也是新锐。 只是，这两年，鹿鸣跟赵樱求婚了三次，赵樱都没有答应，甚至连理由没说，而在了解了赵樱父母的事情后，鹿鸣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鹿鸣还知道，赵樱每年中最开心的日子，也是生日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在她生日的时候寄礼物给她。 鹿鸣有问她，是谁寄给她的？ 赵樱说，不知道，可能是她妈妈吧。 当时鹿鸣还疑惑，小樱的妈妈不是在生她的时候，没了吗？怎么还能寄礼物给她？ 而今天，又是一年小樱的生日。 两人虽然还没结婚，但已经同居，鹿鸣能感觉到从前几天开始，小樱就很兴奋和期待。 这不，一大早起床，她连睡衣都没有换，就冲到了家门口，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看到了放在门口的盒子。 之前的几年都是如此。 赵樱激动地抱起盒子，像是抱着珍宝般，很快，她就坐在了沙发上，小心翼翼打开了盒子。 只是当她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是什么时，却骤然愣住。 赵樱颤抖着缓缓将东西拿了起来。 鹿鸣就看到，那赫然是一条洁白的婚纱，很是漂亮。 赵樱的泪水在触及到婚纱时，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 鹿鸣看到她哭，顿时慌了，忙过去抱住她，安抚。 赵樱抓住了鹿鸣的手，“阿铭，你不是说想结婚吗？那我们结婚吧。” 鹿鸣骤然愣住，随即迸发出狂喜，“真的吗？” “真的。” 其实，在第一年收到礼物的时候，赵樱就知道，那是妈妈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虽然不能陪伴在她身边，但妈妈一直都在的。 而现在…… 她收到了妈妈寄给她的婚纱。 亲生父母的事，到底还是对赵樱造成了影响，让她害怕进入婚姻，以至于虽然很喜欢，很爱鹿鸣，但鹿鸣的几次求婚，她都没有答应。 而现在，妈妈在今年的生日礼物上，送给了她婚纱。 妈妈是在鼓励她，祝福她吗？ 赵樱不想辜负妈妈的期望，也终于在这一刻，决定勇敢地踏出那艰难的一步。 …… 在两个月后，赵樱和鹿鸣举行了婚礼，结婚了。 赵樱总觉得，在结婚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妈妈，但转瞬又没有看到…… 半年后，赵樱怀孕了。 真正怀孕的那一刻，赵樱才理解，妈妈当时怀着她时是怎样的心情，是艰辛却依旧期待。 十月怀胎，很快就到了赵樱生产的日子。 生孩子疼吗？ 宫口开十指，自然是很疼很疼的。 额头上满是汗水正在生产的赵樱想，当时妈妈生她时，也是那么痛的吧。 可是那么痛，还糟了别人的算计，妈妈还是坚强地生下了她。 她也要像妈妈学习。 可是，真的好疼啊。 赵樱一直努力吸气，呼气生产着，可孩子仍然还没生下来。 累，太累了，赵樱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力气，快要昏过去了。 眼前似乎也有些发黑。 就在这时，赵樱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随即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响起。 “小樱，是妈妈啊。” “你要加油，妈妈也给你加油。” 是妈妈！ 赵樱拼命睁开厚重的眼皮，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妈妈苏倩。 她的泪水瞬间夺眶而下，那一刻，又太多太多的话要说。 “小樱，加油，我们一起努力，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嗯。”赵樱流着泪点头。 终于在妈妈的鼓励下，在赵樱再次一个咬牙用力下，下一秒，赵樱只觉得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滑出来。 然后是孩子哇的一声的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她生了？ 赵樱笑了，望向了妈妈，像是一个努力了想要得到妈妈表扬的小孩子般。 苏倩低头，在赵樱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我家小樱真棒。” 小樱泪水再次汹涌而下，脸上却带着笑容…… 而苏倩的身影也逐渐消散了。 甚至等到后来赵樱昏睡后再次醒来，都不知道在产房时见到她妈妈，到底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 - 酆都请假司这边，直到苏倩守完小樱生下孩子再回来，许清泠才感知到苏倩的执念消散了，也终于去投胎了。 至于赵樱，自然是在苏倩的祝福下，过着幸福，美满的一生…… 第30章 来自女鬼苏倩的馈赠 许清泠和莎莎在吃完赵樱的生日蛋糕后，先离开了。 回到杂货铺的时候，许清泠忽然看到隔壁的房子在招租，邻居吴叔叔夫妻俩正在搬家。 “清泠回来了啊，呀，你穿着新裙子真好看。”吴阿姨是个热情，性格也很好的人，也都是老邻居，彼此关系也很不错。 这不，吴阿姨看到许清泠，就笑着和她打招呼。 “吴阿姨好。”许清泠顿住脚步，打招呼，声音依旧清冷。 “诶，小姑娘家家的，就该多穿些颜色新鲜些的衣服，也显得有活力。”不然，像许清泠之前那样，一年到头都只穿着黑色的衣服，确实太单挑，也太沉闷了。 许清泠对于衣服的颜色倒是不挑，不过这裙子能控温，能让她感觉到温暖，倒是让她越穿越喜欢。 “叔叔阿姨要搬家？”许清泠问。 “是啊，你吴廷哥夫妻俩一直要我们跟着一起去津市住，说了很多次，我们也拗不过他们夫妻俩，就打算去，也好帮着带孙子孙女。” “这不，这房子不住了，就打算出租掉，每年也能多一点收入。” 许清泠了然，原来是这样。 这时，吴叔叔那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是要租房子是吧，明天过来？，可以啊。” “对了，你贵姓啊，呀，原来是小范医生啊，你要租我们房子啊，可以，那绝对可以……” 后面的话，许清泠没有听到，因为她已经走进了杂货铺里。 对于邻居是谁，许清泠不是很感兴趣，她比较宅，也不擅长与人交际。 只要这新来的邻居能跟她和平，和谐相处就行。 走进杂货铺，许清泠就看到了地上正在跑来跑去的绿色小小人儿。 仔细看的话，那是一个迷你版的小小男孩，只有拇指大小，穿着用叶子做的草裙子，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迷你的扫把。 在跑来跑去见，哼哧哼哧地打扫着。 瞬间，地面光洁如新。 看到许清泠回来，他朝着许清泠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扫。 许清泠也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放在门边正晒着阳光的，种在花盆里的一个绿色盆栽上。 这是许清泠从鬼市买回来的扫地草，刚刚那个迷你小男孩，就是扫地精灵。 扫地精灵不会说话，它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打扫，打扫能让他们快乐。 他们也不用吃饭，只需要那养育了他们的盆栽平时能晒晒阳光，再浇浇水就可以了。 他们的寿命也很长，一只扫地精灵可以存活百年之久。 许清泠没有再管，继续上班，又审核了好几个鬼魂，在帮助苏倩完成心愿期间，也有好几个鬼魂在请假得到批准后，也返回人间，如今也陆陆续续完成了心愿去投胎了。 傍晚，当她要下班的时候，电脑后台却是弹出了一个系统消息。 许清泠点击打开。 【恭喜司长，您获得了来自女鬼苏倩的馈赠——天赋异禀的画画能力。此馈赠您可选择自己使用或转赠他人……】 “哇哦，是倩倩姐送给姐姐的礼物吗？”莎莎也跟着大眼睛好奇地看。 许清泠在仔细看了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每帮助一个心有执念的鬼魂完成心愿，消除执念，就有可能会得到他们的馈赠。 当然，不是每一个鬼魂都会馈赠，这馈赠，必须是鬼魂们心怀感恩，心甘情愿给予，并且本身就拥有的技能。 许清泠想了下，她上任几天来，审核并帮助完成心愿的鬼魂不少。 不过目前为止，只有一个苏倩给予了馈赠。 许清泠并没有觉得少，也没有绝对有什么不满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不过…… 许清泠扭头看莎莎，“莎莎，你喜欢画画吗？” 莎莎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双眼睛呈绚丽的紫色，这是莎莎这两天迷上的美瞳，她眼睛一亮，点头，“喜欢呀~” 莎莎在看到苏倩和赵樱画画的时候，就很是惊叹，可惜她没有那个天赋。 “那这个技能就给你吧。”许清泠道。 许清泠对于很多事情都没什么兴趣，画画也同样如此，所以还不如给喜欢画画的莎莎。 “好耶，谢谢姐姐。” 就在许清泠在电脑后台转赠的那个框里写上莎莎的名字后。 电脑上苏倩馈赠的天赋异禀的画画技能，就化作一道流光，飞到了莎莎的身上，随即钻进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下一秒，就见莎莎飞快地跑进了屋子里，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个空白的本子和一只铅笔。 “姐姐，我给你画一张画像吧。” 没等许清泠答应，莎莎就提笔开始画了。 她几乎是不用思考，也没有停顿，笔瞬间就在纸上勾勒了起来。 几分钟的时间，一张属于许清泠画像的简笔画就完成了。 “哇哦，姐姐，你看，好看不，这居然是我画出来的啊。”莎莎看一眼许清泠，又看一眼画像，亮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看，很像。”许清泠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姐姐，我觉得自己好棒呀！”拿着画像，莎莎开心地提着裙子转圈圈。 莎莎就开启了疯狂画画模式，画了小楼，画了盆栽，杂货铺上的货架，还画了正拿着小抹布正在勤勤恳恳擦桌子的扫地精灵…… “你先不要动哦。”莎莎半趴在桌子上，睁着大眼睛凑近研究眼前的扫地精灵。 捏着小抹布的小人儿顿时不敢动了，知道莎莎是要给他画画，很是高兴，表情瞬间严肃，就是那鼓鼓的腮帮子被莎莎注视了一会后就爬上了红晕。 “哇哦，你好萌呀~”这是莎莎最近刚学会的词汇。 “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叫萌萌好不好？” 扫地精灵，不，现在是萌萌了，他眼睛瞬间一亮，眼眶里染上了泪光，随即羞涩地点了点头。 很快，在观察完后，莎莎就给萌萌画了一张画像。 小小个的萌萌看着莎莎给他画完的画像，怔愣了许久，随即他很是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哼哧哼哧拖着比他身体要大出很多的画像，当作珍宝去藏了起来，至于藏到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第31章 发怒的黑无常 莎莎画着画着忽然就冲到了许清泠的面前。 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许清泠，道：“姐姐，我想把苏倩的故事，画成故事，放在企鹅直播平台上可不可以？” 企鹅直播平台，是目前国内最大的短视频网站，深受各年龄层人们的喜欢，莎莎在来到人间，有了手机后，也时不时在刷这个平台。 许清泠思索了下，“要不我问下苏倩？” 毕竟，要记录的是苏倩的故事，还是得苏倩同意。 很快，许清泠就问了苏倩，苏倩自然是同意的。 许清泠很快在企鹅直播平台申请了一个账号，至于账号的名字，言简意赅，就叫：酆都请假司。 她还打算再去就近的电脑城，买一台电脑，还有电子画板，电子笔，让莎莎使用。 只不过，许清泠买完回来，没想到会遇到一个人。 “是许司长吧，你好，我是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的边东，上次和你通电话的那个，想必你今天也见过我，现在有空我们聊聊吗？也方便以后的合作？”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军绿色的迷彩服裤子包裹住修长有力的大长腿，凝视着许清泠，冷峻的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许清泠：他果然那时候是能看到她的。 她点了点头，随即和边东进了就近的餐厅。 …… 范无咎下午在医院下了班，就接到通知让他去追捕一只逃脱的千年色鬼。 这老色鬼在世时，就三妻四妾，还喜欢逛青楼，最后愣是马上风没了，但他偏偏生了一张俊美风流的脸，情话也说得很溜。 没想到到了地府后，还四处拈花惹草，前段时间，又蠢蠢欲动跑来了人间，打算来祸害人类少女。 冥界派了不少阴差来抓捕，但都被他逃脱了。 今天刚好是那老色鬼逃脱到了范无咎工作的医院附近，这差事就给了范无咎。 而范无咎也很快就把他抓住了。 如今正要把他带回冥界关押审判。 只是一路上，这老色鬼聒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和范无咎，哪怕范无咎根本没有回应他。 “黑无常大人，冤枉啊，我保证我真的没有恶意引诱她们，都是她们自愿的，我只是坐在那里，她们就上来要我联系方式，有的还直接撞到了我的怀里，温香软玉在怀，谢某又不是柳下惠，没办法坐怀不乱啊。” “黑无常大人，你是不知道，这世间最让人享受，最让人难得忘怀的就是女儿香，只要尝过的人，都会上瘾的。” 谢思折一边摇着扇子感慨，一边去看范无咎的反应。 却见后者面色冷峻，仿佛没有听进去他的话般。 就在这时，谢思折忽然想到什么，凑过去贱兮兮地问范无咎，“大人，我盲猜一下，您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后面两个字，谢思折说得很轻，但下一秒，范无咎凌厉的视线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范无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看你是皮痒了？” 谢思折忙尴尬地笑了笑，退后了两步，“不，不痒的。” 随即满脸震惊，低声嘀咕，“看来真的是个雏啊。” 天啊，这黑无常大人居然几千年了，还是一个童年鸡？！稀奇，真是稀奇啊。 他还继续作死，嬉皮笑脸地问，“大人，您该不会是为什么人守着贞操吧？” 范无咎眯起眼睛看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发怒。 这时的谢思折忽然就看向了不远处，啧啧道：“咦，又是一个美人啊。” “清冷如霜，容貌绝色，真是一个佳人啊，可惜啊，就是佳人如今有约了。” 范无咎收紧了手上的勾魂索，将谢思折给拽了回来，不经意间抬头，在看到谢思折嘴里说的那个美人时，愣住了。 是许清泠！ 范无咎没想到在鬼市后，那么快又在人间见到了许清泠。 就是…… 范无咎看着坐着许清泠对面的男人微微蹙眉。 她大傍晚的，单独在见一个年轻男人？他们在聊什么，是在约会吗？ 范无咎视线落在许清泠穿着的裙子上，还是那条蓝羽凰裙，他眼底微微露出满意之色。 但！这个女人，居然穿着他送的裙子，和别的男人约会？！ 这边，谢思折的输出还在继续。 “不过那男人瞧着也是个模样好的，个头也高，和美人瞧着也算是登对。” “哦，你觉得他们登对？”幽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无知无觉的谢思折，“对啊，我觉得他们挺登对的，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叫：郎才女貌！就是他们这样的。” “哎，要不是美人有对象了，怎么我也要纳这美人当我的第1637房小妾啊，可惜，可惜啊。” “哦，你还想纳她当你的小妾？”身后的声音又森冷了几分。 “对啊。”谢思折想都不想，就应下了。 说完，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刚刚是谁在跟他说话来着？ 那声音好像是黑无常大人吧？ 谢思折回头，就对上了范无咎的脸。 刚对上，谢思折就嚯的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这黑无常大人的脸，也太冷，太可怕了吧，尤其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撕了般。 谢思折：害怕~ 谢思折缩在地上，满是弱小和无助，颤颤巍巍地问：“范大人，我，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呵。”范无咎冷冷一笑，随即说了句，“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怕高是吧？你还怕蛇？” 谢思折哭唧唧地点头，“是，是这么说过。”但是范大人，干嘛现在要说这个，你的表情也好吓人啊。 …… 下一秒，一个黑漆漆的球就被范无咎往天上踢。 一下，两下，三下……像是踢足球般。 这一脚踢着，那球足足飞出几百米高，才快速掉落下来。 还伴随着一个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啊，好高啊。” “呜呜，黑无常大人，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错，那个黑漆漆的球，赫然是被范无咎揉搓成一团的谢思折。 “呜呜，大人，我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啊，我怕高啊，不要踢我了。” 范无咎再次一个高抬腿，球再次飞上天，伴随着谢思折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黑无常大人，我知道了，我错了，我全错了，你放过我吧。” 第32章 饿死的柴建国父女 范无咎会这么轻易放过谢思折吗？ 当然不会。 “你喜欢美人是吧，那我送给你一些吧。”终于踢完“球”，范无咎对着球道。 “球”：……还是别了吧，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很快，回到地府，范无咎就把谢思折和一群成了精的美杜莎关在一起。 不是喜欢美人吗？美杜莎也是美人吧。 范无咎冷笑地离开，让你把我命定妻子和别的男人配对，还想纳我的命定妻子当你的小妾。 老子就先送你一堆美杜莎当小妾。 而此时被十来个美杜莎的蛇尾勾住，紧紧缠绕的谢思折朝着范无咎离开的方向伸出了尔康手。 “救命，救命啊，好多蛇精啊。” “走开，走开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好色了，老和尚说得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会吃人。”这地府里的女人，不是老虎，却是蛇，也会吃人啊。 “呜呜，娘，你在哪里，救救孩儿啊……” “范无咎，你个黑心肠的，恶意报复我，我诅咒你没老婆，几千年，几万年都打光棍！” 下一秒，谢思折就被美杜莎们包围了起来，连呼救声和咒骂声都被淹没了。 …… 范无咎将谢思折丢给美杜莎后，再次回到了人间，就看到那个男人和许清泠在餐厅门口分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范无咎右手指微动，一道诀就打在了边东身上。 虽然那小姑娘还没得到他的认可，被准许成为他的未来妻子，但，那也是他的命定妻子！ 觊觎他范无咎的命定妻子，先给你一些教训吧。 范无咎回头深深看了许清泠的背影一眼，在许清泠回头的时候，化作一缕青烟离开了。 只是大半个普通人的边东无知无觉，倒是许清泠，在和边东进入餐厅没多久，她就隐约察觉到外面似乎有人在看她。 只是当她转头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 之后，那视线消失了。 可刚刚，就在她出餐厅的时候，那视线又出现了。 这次，许清泠依旧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鬼。 等到许清泠拐进另外一条街，那视线才消失。 许清泠觉得自己的直觉应该是不会错。 不过……因为这那视线感觉不到什么恶意，所以许清泠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许清泠这边是没什么事，倒是边东可就有些倒霉了…… 回到办事处，在众人面前，走着走着，忽的就听到嘶的一声，边东骤然愣住。 一个下属的声音骤然惊呼，“边处，你的裤子和内裤的线都崩了！” “屁股都露出来了，啊，边处，你这屁股好白的。” 他这两声惊呼，办事处里，其他人瞬间抬起头来，视线纷纷落在了边东的屁股上。 边东怒瞪了那下属一眼，反手捂住裤子快速离开。 后面似乎还能听到其他人的询问声。 “诶，你真的看到了？边处的屁股真的很白吗？” “没想到边处脸那么黑，屁股居然是白的！” 边东只觉得，上任以来，他树立的威严在这一刻终于没了。 不仅如此，边东还发现，他的倒霉还在继续。 等到晚上去上厕所的时候，他发现，厕所里居然没有纸了！ 上着大号的边东心里不知道骂骂咧咧了多少次。 没有人知道最后边东是怎么解决的。 深夜，加完班的边东打算去冲碗泡面吃。 没一会，寂静的办事处就响起边东咬牙切齿的声音，“调味料呢？为什么我的泡面里没有调味料！” 当然，边东的小倒霉还在继续。 比如出门，被溅了一身水，抱了小孩，就被小孩尿了一身，就连飞过的鸟，拉的屎都掉在他头上，要不是他没有抬头看，那坨屎说不定就进他嘴里了。 这样的倒霉持续了三天，一直到第三天的深夜，他踩到了一坨狗屎，这霉运才结束。 身为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的领导，边东严重怀疑他被什么东西给算计了。 但愣是找不到一点痕迹。 最终只能自认倒霉。 - 翌日早上，许清泠进入酆都请假司，打开了电脑，开始了新一天的上班，莎莎也坐在一旁，肉嘟嘟的小脸满是严肃。 伴随着一道黑红色的流光，下一个请假鬼出现了。 莎莎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气，“这是非洲来的难民鬼吗？” 只见站在司中的，赫然是一个男鬼，身上穿着灰色土布做的衣服，满是大大小小的补丁，裤子似乎穿了很久，都洗得发白。 脚上是一双灰扑扑的布鞋，两只都破洞了，脚指头都露出来了。 身后还背着一个大背篓。 莎莎说他是非洲来的难民鬼，也是有原因的。 他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是黝黑的，可不就是和非洲人几乎一个肤色。 不仅如此，他还很瘦，不，是非常瘦，几乎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 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是空荡荡挂在他身上的。 年龄瞧着似乎是四十岁左右？ 只是，许清泠看了下电脑上的信息，微微蹙眉。 “柴建国，死于1963年，死时……”许清泠顿了下，“22岁？” 才22岁啊，却苍老得像是四十岁的人。 男人，也就是柴建国，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他站在那里，双手收在身前，一动不敢动，显得很是拘束。 “您，您是司长同志吗？俺，俺就是柴建国，司长同志好。”柴建国说着，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个憨厚腼腆的笑容。 他的话刚说完，许清泠和莎莎就听到了一声很大的咕噜声，还没反应过来呢，又听到几声更长的咕噜声。 很快，许清泠和莎莎视线落在了柴建国上。 柴建国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涩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黝黑憨实的脸上满是歉意，“不好意思，是俺的肚子在叫……” 许清泠微蹙眉，她听着好像不止是柴建国的肚子传来的声音，还有…… 这个想法刚落下，就见柴建国身后一直背着的大背篓忽然动了动，随即一个小脑袋从柴建国的身后肩膀处怯生生地探了出来。 那赫然是一个扎着两根乱糟糟小马尾，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她两只小手搭着柴建国的肩膀。 第33章 挣钱修坟? 像是一只在洞口边缘试探的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小脑袋，在看到许清泠和莎莎时，又立马被吓得缩了回去。 “是小孩！”莎莎惊呼。 她小跑着下来看。 就见柴建国的大背篓里装着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小女孩，和柴建国一样，也是瘦瘦小小的，尤其那胳膊，瘦得似乎轻轻一掰就断了。 头发因为营养不良，呈黄色的，而且很稀少，两根小马尾只有小小的一撮。 脸颊没有小孩子该有的婴儿肥，甚至有些凹陷。 显得一双眼睛尤其大。 不过这大眼睛倒是很清澈，明亮，还水汪汪的，想噙着一汪清泉。 她就这么蜷缩在背篓里，小小的一团。 在莎莎看她时，她飞快地坐了回去，还低下了头，没一会，又怯怯地，微微抬起眼皮，透过背篓的缝隙好奇打量着莎莎。 莎莎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小女孩明显愣了下，眨了眨眼睛，攥着小拳头，努力鼓起勇气，声音软软地喊了句：“姐姐……” 那声音软软糯糯，像一块小甜糕，让莎莎的心都要化了。 “诶，你好呀(^o^)／。”莎莎应了句，脸上笑容更深了。 此时，许清泠和莎莎也知道，后面几声呼噜声，就是从小女孩肚子里传来的。 柴建国将身后的背篓拿到胸前，抱住，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眼底满是温柔，“这是我的女儿，甜甜，4岁。” “姐姐，他们居然是饿死的呀？”等莎莎回到许清泠身边，就在看到电脑上看到了柴建国父女俩的死因，都是因为饥荒饿死的。 “难怪那么瘦。”都瘦得快不成人形了。 莎莎小脸垮了下来，再次看向柴建国父女俩时的眼神转为同情，“他们好可怜啊。” 尤其那么可爱软萌的小甜甜，才四岁。 许清泠微微歪了歪脑袋，建议，“要不，给他们一些面包？” 莎莎眼睛一亮，顿时笑了，“好，姐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许清泠：送面包就是大好人啦？ 事实上，还确实如此。 等到几分钟后，柴建国父女俩边狼吞虎咽吃着泡面，边流泪。 柴甜甜似乎也饿极了，面包塞得嘴巴都鼓鼓的，还拼命往嘴里塞，仿佛这一秒不塞，下一秒面包就会不见了般。 只有吃进嘴里，才算安心。 “慢点吃，慢点吃，没有人和你们抢，别被噎到了。”莎莎在一旁看着着急。 “莎莎同志，你放心，俺们现在是鬼，不会被噎到的。”柴建国吃着，抽空道。 莎莎：好吧，是我忽略了这点。 “爹，好吃……”柴甜甜吃完面包，意犹未尽。 这是她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虽然她的一生很短暂，只有三年。 以前吃过的包子，几乎是黑馍馍，连白面馒头都没有吃过。 “司长同志，莎莎小同志，你们真是大好人。”吃完，柴建国拉着甜甜跪下来给许清泠和莎莎磕头。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肚子里有食物的感觉了。 只有饥饿一直挥之不去。 “诶，你们不要这样。”莎莎忙道。 夹着奶油和肉松的美味面包，对于两个死于60年代的鬼来说，确实是没有吃过的。 尤其他们还是饿死的，别说是这么美味的面包了，就是草，他们也是能吃得下去的，对他们来说，只要能饱腹的，就是好的。 “柴建国，你们父女俩的心愿是什么？”许清泠正式进入了主题。 “司长同志，俺，俺想挣钱，给俺和甜甜修一座坟。” 挣钱修坟？ 这还是许清泠上任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心愿。 “你们没有坟？” 柴建国抱着小小只的女儿，眼神微微有些暗淡，“是的，我和甜甜，是连坟都没有的孤魂野鬼……” 伴随着柴建国的讲述，许清泠和莎莎也了解到了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柴建国出生于41年，经历过战争，建国，平稳，最后一家子死于饥荒。 柴建国一开始不叫建国，是后来才起的这个名字。 他16岁就结婚了，和妻子共有三个孩子，甜甜是他唯一的女儿。 大儿子身体不好，一出生就患哮喘，饥荒还没来时，三岁的时候一场大病来，就病死了。 饥荒那年，妻子周春花不巧怀孕了，因为母体营养不够，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跟猫一样瘦小，妻子也没有奶水喂他，春花用婆婆传下来的一对金镯子，才勉强换来一些米，之后每天给小儿子喂米汤吃。 可在一个月后，米没了，饥荒彻底爆发，大家都需要去山上挖草根吃时，小儿子栓子还是夭折了。 “……拴子死的时候，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柴建国边说边抹眼泪，“拴子这个小名，没有留住他。” 当初起拴子这个小名，就是看到小儿子瘦瘦巴巴的，大环境也不好，怕养不活，想栓住他，可到底还是没有栓住。 女儿甜甜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以后女儿的日子能甜甜蜜蜜的，结果，甜甜来这个世界上也才不到四年。 连接两个儿子的死，让周春花深受打击，萌生死志，在把最后一口食物留给丈夫和女儿后，周春花还是闭上眼睛死了。 柴建国忍着悲伤，带着女儿甜甜努力想活下去，可还是没有撑过三个月，父女俩也接连饿死了。 那时的人们，在逃荒。 人死了，也是就地埋葬，连座坟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人祭拜。 在酆都请假司还没成立前，柴建国和柴甜甜就是孤魂野鬼，哪怕人间过去了几十年，他们也只能徘徊在当初死的地方，不得离开。 本就是被饿死，当鬼几十年也没有人记得他们，更没有人祭拜他们，所以他们也相当于饿了几十年。 直到前阵子，酆都请假司成立，柴建国才得以带着甜甜到地府。 如今他们能来酆都请假司，也是心有执念，填了请假申请表的。 许清泠看到，这次的请假人，是两个，就是柴建国和柴甜甜。 当初柴建国父女俩死的时候，尸骨是荒郊野外，如今几十年过去，那里因为位置太偏僻，依旧没有被开发。 倒是长了不少树，而两人的尸骨就在一颗大柏树下。 柴建国的心愿就是修一座自己和女儿的坟，人活着时要有房子才有家，死时也要有坟，才算有着落，才不算孤魂野鬼。 没有坟的孤魂野鬼，鬼鬼都可欺负。 而且只有有坟了，才比较好投胎。 “那柴甜甜的心愿呢？”许清泠问。 柴建国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第34章 是骑手建国鸭～ 许清泠和柴建国又问了柴甜甜，可后者才4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许清泠能感知到，柴甜甜确实是有执念未了，至于是什么，只能且行且看了。 柴建国目前是想挣钱修一座自己和女儿的坟，至于妻子和两个儿子，柴建国自然也是惦记的，前阵子下了地府后，他就开始打听，最终费了很大的功夫打听到，他们三个都已经投胎了。 既然投胎了，那前程往事尽消，柴建国只希望他们这一世都好。 当然，如果能在现世看到他们就好了。 柴建国不会打扰，只要知道他们这一世过得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柴建国，你是想在人间挣钱？”许清泠问。 柴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对，俺，俺没有多少文化……” 柴建国以前只上过扫盲班，认识一些基本的字，不会什么技术，以前在世时，还能下地干活，如今死了，在地府……不需要种地啊o(╥﹏╥)o。 而且地府内卷严重，死于60年代的柴建国，甚至连现代信息都一知半解，所以，他在地府根本找不到工作，也挣不到钱。 这不，只能来人间看看了。 “司长同志，俺力气很大的。”最终，柴建国使劲想了想，憋出了一个自己的强项。 “爹，力气大，甜甜，也大！”小甜甜举着小拳头软软地支持着她爹，还拍着小胸口表示，如果有工作，她也可以帮忙。 许清泠看着瘦得跟火柴人似的父女俩陷入了沉思：力气大？你们确定？ 没有多少文化，也没有一门技术，在现代要找工作也不容易啊。 没有多少门槛的工作，许清泠能想到的只有三个。 一个是工地搬砖的，一个是快递员，最后一个是外卖员…… “……这三个工作，你想选哪个？”许清泠问。 快递派送或分拣，需要认识的字也比较多，柴建国率先排除掉。 工地搬砖和外卖员之间，柴建国有些犹豫。 “司长大人，这个外卖员，有什么要求吗？” 许清泠思索了下，“大概是，快准稳？” 柴建国：？ 外卖员对送达时间有要求，最差是准时送达，最好就是提前送达，所以要快。 准，就是能找准顾客的位置，把外卖准确送达。 稳，自然是确保食物完好无损，最好是确保食物送到顾客手里还是如同刚做出来的般热乎乎的。 “而且，做这个，最好是能风雨无阻，越是恶劣的天气下送外卖，这挣的钱就越多。”许清泠补充道。 “不用什么技术？只要把东西尽快送到指定的顾客手里就行了？”柴建国问。 许清泠点头，是这样没错。 柴建国眼睛一亮，这工作可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嘛。 因为他不是人，是鬼啊。 要快？可以啊，他们鬼都是用飘的，或者说用飞的。 风雨无阻……那些恶劣天气，别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对他们鬼都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最重要的是，送外卖，可以带着甜甜，但在工地搬砖，不可以带甜甜。 “司长同志，俺选外卖员。” “确定？” “确定。” 伴随着柴建国这声确定落下，许清泠在他请假表上的印章也落了下来。 柴建国和甜甜成功请假，至于时间，倒是没有显示出来，直到他们完成心愿为止。 柴建国双手郑重接过自己和女儿的请假表，黝黑憨厚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这请假表，就是他和甜甜在人间逗留挣钱的凭证了。 真好！ 既然柴建国选择当外卖员，那在上岗前就需要先培训一下了。 毕竟柴建国是上个世纪的人，和现在差了几十年，对于现代的很多信息也都没来得及了解。 于是，莎莎一边用漫画画苏倩的故事，一边给柴建国父女俩做培训。 虽然莎莎也是在请假司成立的时候才来人间的，但她年纪小，智商非常高，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强，如今玩各种电子产品也非常溜。 甚至现在玩游戏都跟老手似的。 所以，让莎莎来教柴建国没有问题。 柴建国父女俩恢复意识后就去了地府，虽然如今地府也连接上时代，日新月异，但地府和人间还是不一样的。 柴建国听着莎莎讲述人间的一切，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很多时候眼眶都红了。 在听到现在国家一片和平，繁荣，大家都能吃饱饭，穿新衣，孩子也能接受免费的教育，更是一度潸然泪下。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啊，真好。 用了两天时间紧急培训完，柴建国又很不好意思地跟许清泠借钱，买了一部手机。 毕竟，送外卖需要手机接单。 最终，许清泠借钱给他买了一部老人手机，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柴建国目前只会用这么简单的手机。 不过许清泠专门拜托让技术鬼改装了下。 里面的外卖软件，会自动帮柴建国接适合他的外卖单子，还能阴阳两送。 不仅如此，莎莎还给柴建国下载了企鹅直播平台，给他注册了一个账号，还教他怎么录视频，发文案。 “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或想让别人看到的，都可以发在这上面，会有十几亿人能看到的。” “十几亿！”柴建国震惊了。 “对了，这是你的账号名字，我也给你弄好了。” 柴建国看了下，基本的字他还是认识的。 账号名是—— 是骑手建国鸭～ 柴建国：……骑手他懂，送外卖的人都叫骑手，这个鸭是什么意思？他是人，不是鸭啊。 不过柴建国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莎莎的帮助，他已经非常感激了。 两天培训完，外卖骑手柴建国正式上线啦～ …… 7月的盛夏，南方的天气，温度很高，尤其如今温室效应加剧，夏天就显得格外热。 尤其是大中午，大太阳直晒，空气都是一股股的热浪，路面的温度很高，一颗鸡蛋砸下去都能煎熟。 这天气，一出门就跟蒸桑拿一样，很容易中暑，要不是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出门。 大家都想待在空调房里吹空调，连下厨都不愿意了，毕竟一动就会流汗。 不想下厨，肚子又饿，要吃东西，自然是点外卖了。 方便快捷，又可以送到家门口。 第35章 一口气接了十几单 因为人人都不想出门，都点外卖，一时间，到了大中午的时候，一些不错的餐馆订单都挤爆了。 食为天快餐店，是津市本地一家知名的快餐店。 东西新鲜，分量足，价格还不贵。 15块钱的盒饭，3肉2菜加一个汤，是不少人午餐和晚餐的选择。 哪怕是大热的中午天，店里没有空调只有风扇，堂食也都坐满了人。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您有新的外卖……” “……” 外卖订单的播报，从11点开始就不断响起，几乎一两分钟就来一单。 有时候一下子来了好几单，播报都不停的。 赵峰夫妻俩不断忙碌着，打包着饭盒，时不时还要去后厨催一下加菜，还要收拾吃完的客人留下的餐桌，有时候连钱都来不及收，全靠客人们自觉付款。 “赵哥，25和28号的订单。”一个骑手进店，匆匆拿走了两份订单。 “诶，小齐，你要不把26号的订单也接了吧，多一份钱。”赵峰叫住了他，问。 骑手小齐露出一张被晒得红通通的脸，连嘴唇都干得起皮，苦笑，“赵哥，我真没办法送那么多，这天气快热疯了，我都怀疑我快被蒸熟了。” “要不是要还房贷，要不是出门灌了一瓶藿香正气水，我是真的不敢出门。” “为了多挣些钱，我连水都来不及喝。” “今天这天气，外面的温度都40多度了，比昨天还高，我听说，昨天就有两个骑手大中午送外卖，中暑倒下了，一个还救不回来。” “这挣钱重要，命也重要啊。” “我打算中午这两单送完，就歇歇，下午晚点再送了。” 说完，小齐就不再耽搁，离开了。 赵峰看着这零零散散几乎快要没了的骑手，还有这一堆的外卖订单，很是头疼。 他又加了给骑手配送的钱，可还是没有什么骑手愿意接单。 赵峰愁着脸感慨，“难道放着这么多单子不接，这么多钱不能挣，只能退掉？” “要不我去送？”赵峰的妻子提议。 “不行。”赵峰果断拒绝了妻子这个提议，“你怀孕了，虽然是初期，但也要注意，而且这大热的天气，就是我自己出去送，也不能让你去送。” 不过，他也没办法去送，店里目前主要靠的就是他。 看着手机上已经接了的十几个订单，赵峰咬咬牙，打算退了。 就在赵峰打算退掉这些订单的时候，忽然订单页面有了变化。 “嘿，终于有骑手接单了！” “真的，我看看？”赵峰的妻子李美云也凑过来看。 如果有骑手接单，那单子就不用退了。 虽然某团某饿上接单平台会抽成，但薄利多销也是挣啊。 这年头，经济形势越来越不好，能多挣点就多挣一些。 “骑手叫柴建国，这名字，很像我爷爷那辈的名字啊。”平时赵峰不会去看骑手的名字，但今天难得看了下。 只是等他把十几张往下扒拉，就发现—— “怎么十几单都被这个叫柴建国的骑手接单了？！” “同时接了十几单，那送得过来吗？”李美云探头一看，发现还真是。 “同志好。” 就在赵峰夫妻惊讶的时候，一个男声忽然响起，带着浓浓的乡土口音。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两人还发现，原本闷热的店里似乎凉快了几分。 是错觉吗？ 同志好？难道他们店里来警察了？ 赵峰抬头一看，哪里有什么警察啊，而站在他面前，刚刚说话的，赫然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衣着打扮像是乞丐的男人。 不，就是如今的乞丐，穿得都比他好。 看着一米七多，可身体却瘦得跟一把柴似的。 看到赵峰在看他，柴建国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爹，香香的，还有肉肉～”这时，赵峰听到，一个软软糯糯又稚嫩的声音从男人的身后传来。 赵峰夫妻俩定睛一看，只见这男人的背后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里赫然装着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怯生生的，像一只有些黄色毛发的小兔子般，一看就营养不良，也瘦得厉害，又很胆小。 早就当了爸妈的赵峰夫妻俩忍不住心生怜惜。 小女孩的视线落在赵峰夫妻俩摆出来的那一盆盆菜上，看得目不转睛。 柴建国顺着女儿的方向望去，也倒吸了一口气。 这菜好多，好丰富！ 有菜，有红烧肉，有鸡，有鱼，还有一看就软糯好吃的猪肘子…… 柴建国想，就是大锅饭时期也没有那么丰盛的菜啊。 各家各户，哪怕是村长家过年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菜和肉。 看到那么多食物，作为被饿死的父女俩，怎么能不为所动。 但柴建国知道，这食物是别人的。 所以他还是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我给你们装一些吧。”李美云一看他们这衣着打扮，就觉得他们是进来讨饭的乞丐，还有这看着食物两眼放光的模样，这是饿了多少天了啊？ 乞丐，之前他们也有遇到过，不会赶走，都会给一份饭，也算是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德。 李美云忙手脚利索地打了一份满满当当的盒饭，又拿出一个盒子，每样菜夹了一些，最上面还盖了一条鱼，几乎要盖不上了。 两个打好的饭盒被塞到了柴建国的手里，“来，吃吧。” 柴建国没想到他才一进来，就有人想请自己吃东西，那两个盒子里的东西他刚都看到了。 一盒是满满的大米饭，一盒是那么多的菜和肉。 以前，柴建国吃的是什么？是总是剌嗓子的黑馍馍，稀得能数清楚有多少粒米的野菜粥…… 别说米饭，就是细粮，也很少能吃到，更别说肉了。 但现在，才一见面，他们就给了他这两盒贵重的食物。 柴建国顿时觉得，现代的社会，真的好人太多了。 但…… “不不不，俺不能拿。” “俺是来上工的。” “俺叫柴建国，骑手，来送外卖的！”柴建国忙着急举着手机解释。 “什么，你就是刚刚接了十几单的骑手柴建国？！”赵峰惊呼。 第36章 这父女俩多多少少脑子有点问题 “对。”柴建国忙不迭点头。 赵峰上下打量着柴建国，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外卖骑手有这样的？ 外卖骑手，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大多数都是穿着印着平台名字专门的衣服，就算是穿着自己的衣服，那也没有这么破的吧。 这瞧着像是从乡下逃难来的。 “俺真的是。”怕他们不让自己送外卖，丢了工作，柴建国忙把手机递了过去，示意赵峰看。 赵峰看了一下，还真的是正规注册的骑手，就是…… “你才22岁？”赵峰再次惊呼。 “嗯。”柴建国腼腆点头。 赵峰夫妻：这也长得太着急了吧，瞧着都有四十岁了，原本以为是个老大哥，结果是弟弟。 不过赵峰总算相信他是骑手了。 “这是你的女儿，你要带着你女儿送外卖啊？” “对。” “带着孩子，又是大热天，送外卖不方便啊，就不怕孩子也中暑啦，应该放家里，家里老人和妻子呢？”李美云担心孩子，毕竟还那么小，瞧着孩子的身体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好，怀孕后，对于孩子，李美云总是多了几分怜惜。 “都去世了。”柴建国摇了摇头道。 他爹娘和妻子都死了几十年，早投胎去了。 赵峰夫妻：才22岁，爸妈和妻子都没了？这也太可怜了吧。 两人看向柴建国父女俩的眼神满是同情和怜惜。 “甜甜不怕中暑，我们都不怕热的。”柴建国强调道。 赵峰夫妻：哪有人不怕热，不怕中暑的啊。 也就是柴建国没有听到赵峰夫妻俩心里的嘀咕，不然肯定会道：我们当然不怕热，也不怕中暑，因为我们不是人，是鬼啊！ 这会，赵峰也明白过来，这柴建国肯定是家境非常不好，说不定还是偏远山村来的，那大背篓瞧着不就是山村才有的东西嘛，可能是遭难，家里只剩下父女两人了。 真是可怜啊，难怪穿成这样，难怪瘦得快不成人形了。 赵峰也理解了他为什么要一口气接十几张单子了，无非就是想多挣些钱，就是…… “你一口气接十几单外卖，能送得完吗？” “能。”司长同志之前说了，这手机的软件只要是帮他接的单，都是适合他的。 “这要是超时太久没有送到，可是会给差评，甚至是罚钱的。”赵峰还想再劝劝。 “不会超时，俺送得很快，嗖的一下，就能送到。”柴建国比划着。 赵峰笑了：“还嗖的一下就能送到，你以为你能飞啊？” 店里的顾客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从柴建国父女俩进来的时候，大家就在关注他们，没办法，这父女俩太独特了，想让人忽略都不想。 “爹爹会飞，甜甜也会飞。”甜甜再次举着小拳头，软软糯糯出声为她爹证明。 李美云摸了摸柴甜甜的头，笑着打趣：“你也会飞呀，真厉害。” 柴甜甜听不出来这是打趣，还以为李美云是在夸她，忙挺了挺小胸脯，有些小骄傲。 又劝了一次，看到柴建国依旧坚定想十几单都接了，赵峰夫妻俩也没有再说什么。 年轻人啊，不听劝，总得吃点教训才行。 “行，那就接吧。对了，你的电动车在哪，我帮你把这些外卖都拿过去放箱子里。” “没有电动车，放俺背篓就行。”柴建国转过身，背篓很大，蜷缩着一个小小只得甜甜外，还有很大的空间。 “啥，你连电动车都没有，你该不会告诉我，要用双脚跑着去送吧？”赵峰觉得，今天遇到柴建国后，这震惊的时候，是一件比一件多。 柴建国点头。 赵峰夫妻和在场所有人：你是来搞笑的吗？ 这里的单子，短的有一公里多，长的有三公里多，你还一口气接了十几单，结果你告诉我，你是用双腿跑着送？ 赵峰真的怀疑，柴建国是来消遣他的。 赵峰又想，可能是柴建国家境不好，暂时买不起电动车吧。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赵峰也不再说什么，和妻子一起把外卖放在了柴建国身后的背篓里。 放得满满当当的，小甜甜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刚到店里没多久，同样是外卖骑手的于亮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惊奇，知道柴建国家里没人，家境也非常不好。 不由出声安慰，“哥们，好好送。” “咱送外卖虽然辛苦些，挣的是辛苦钱，但送得多，挣的也多，那些勤快一些的，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呢。” “啥，一万多？一个月的工资就成万元户了？！”柴建国惊呼。 在他们那个年代，一个月工资才几块钱，万元户更是几乎没有听到，千元户也少有人是。 如今这个时代，送外卖一个月，就能成为万元户。 柴建国激动的同时也心生感慨：“这真是一个好时代啊。” 于亮瞧他一惊一乍，有些哭笑不得，那么激动干嘛，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吧，一个万元户激动干啥？现在连百万富翁都不算稀奇了。 “反正好好送，多挣些钱，争取第一时间去买辆电动车。” “不买电动车。” “你买电动车，你挣钱要啥？” “修坟。” “修坟？！”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赵峰了然，“是要给父母修坟？真孝顺。” 给死去的父母修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能说柴建国有孝心。 众人刚这么想，柴建国却摇头道：“不是给父母，是修俺和甜甜的坟。” “啥，你是要修你和你女儿的坟？”柴建国再次语出惊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这人都还没死呢，就想着给自己修坟了？还把女儿给带上。 柴建国情绪有些低落，声音闷闷的：“俺和甜甜都没有坟。” 没有坟的鬼，是孤魂野鬼，好可怜的。 众人：废话，活人都还没死呢，哪里有坟！ 这时，柴建国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东西也要买！ “俺还要买俺和甜甜的棺材。” 这坟是阴宅，得修，这棺材相当于床，也得买。 得了，不仅要为自己和女儿修坟出来了，连给他自己和女儿买棺材这话都冒出来的。 真的是…… 这大中午的，大热的天气，怎么听着这两句话，这么瘆得慌呢，连这气温都降了几度。 于亮扯了扯嘴角：“不是，哥们，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柴建国扭头看于亮，眼神清澈，淳朴：“没有开玩笑。” 于亮：…… 柴甜甜也软软附和：“甜甜要睡棺材。” 爹爹说，棺材就是他们当鬼的床，她想睡床，不想一直飘着。 看着父女俩眼神清澈，纯粹，没有一点撒谎痕迹，众人看向父女俩的眼神更加同情了：得嘞，这父女俩多多少少脑子有点问题在啊。 第37章 这是什么天选骑手! 因为又有客人来，赵峰夫妻俩也没有和柴建国多说，而且后者也要赶着去送餐。 至于李美云送的两个盒饭，柴建国也没有拿。 等到于亮拿到自己要送的那份外卖，骑着电动车出了食为天餐厅，扭头想找柴建国父女俩时，却发现根本看不到他们。 “就这么功夫，就跑远了？难道他真的跑得很快？”眨眼功夫就不见人。 可跑得再快，两条腿的，难道能比得过两个轮子的？ 当然是不能了！ 抬头看着暴晒的大太阳，于亮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这天气是真的热啊。 “奇怪，怎么感觉又那么热了。”在柴建国离开后，赵峰和餐馆的人，都觉得刚刚下降的温度又升上来了。 这边，柴建国正在送餐当中。 手机里有导航，有最佳路线规划，柴建国只要按照那导航路线去就行了。 第一单的地址在2.3公里外，出了餐馆，他就跑了起来。 当然，他不是真的跑，只是用跑，来掩饰他的“飘”，只是看的话，能看到他的双脚并没有着地，他就像是一阵风般，从路人身边擦肩而过，甚至路人都没有察觉到。 当然，这个时候，因为太热，又是大中午的，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柴建国就到了第一单外卖所在的地址。 “甜甜，把最上面的那个外卖给爹。” “好~” 手里拿着外卖，柴建国找到了门铃，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了下去。 …… 韦文是一个在津市工作了半年的大学毕业生，单身，租了这么一间没有厨房，只有30平方的单间公寓，平时需要工作，就吃工作餐，在家休息的时候，都是点外卖。 食为天快餐，他经常在平台上点他家的快餐，好吃又实惠。 下单了好久终于被商家接单，韦文松了口气，没有被退了就好，他是知道，最近天气太热了，中午这个时间点送餐的骑手越来越少，有些外卖单都没有骑手接单，商家也没办法自己送，就只能退了。 别问韦文为什么会知道，最近他被退了好几次单了。 这回总算是被接单了。 韦文重新开了一局游戏，打算打团本，这个团本要打30分钟的时间，很多时候，他下单成功，团本打完，这外卖还没送到。 不过这天气，韦文也理解。 这次，韦文觉得，估计也要等他打完团本外卖才会送到。 只是刚进入游戏，第一局，韦文刚操纵着游戏人员发出一个大招，门铃就被按响了。 “这个时候，是谁啊。” 刚玩游戏就被打扰，韦文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起身，边打着游戏，边去开门。 门一打开，韦文抬头也一看，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乞丐？ 这乞丐也乞讨到他这小区？还按门铃来乞讨？ 韦文反手就要关门。 不曾想，一个被塑料袋装着的饭盒就被这个乞丐双手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同志，您的外卖。” 韦文：啥？同志？ 难道现在不流行叫靓仔和帅哥，流行叫同志了？ 与此同时，“砰”的一下，韦文游戏里的人物被打死了。 “我的游戏！”韦文痛呼。 在男乞丐，哦，不，骑手柴建国的解释下，韦文才知道，这人不是乞丐，而是骑手，而他手上拿着的不正是他在食为天餐馆下单的快餐嘛。 只是，现在的骑手，流行这样的装扮了？乞丐风？ “您的外卖。” 在柴建国又笑着重复了一次后，韦文愣愣地接过外卖，下意识说了句，“谢谢。” 柴建国露出憨厚的笑容，摸了摸后脑勺后，道：“不，不用谢。”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转身后，韦文就看到他身后居然背着一个大大的竹背篓，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外卖。 等等，那是什么？ 韦文定睛一看，只见那一背篓的外卖里赫然有一个小脑袋怯生生探了出来。 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在里面！ 那小娃娃看到他在看她，小脑袋忙缩了回去，藏在那堆外卖后面。 韦文下意识拿出手机，就把眼前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拍完，韦文下意识看了下时间。 “现在才12点34分？” “不是，我下单的时间是12点32分吧？” 韦文怕自己记错，又翻了下下单记录，发现就是这个时间。 “我草，所以，才过去了2分钟，不，不到2分钟，这外卖就送到了？” “我这和食为天餐馆距离有2.3公里啊，不到2分钟就送来了，这怎么可能？！！！” “真是见鬼了，就是用飞的，也没有那么快吧？”韦文嘀咕。 不知道的还以为餐馆就开在我隔壁房间呢。 柴建国：谢邀，我是用飘的。 回到房间里，韦文打开外卖，就是他经常吃的那家食为天餐馆的快餐，平时送到的时候，哪怕是这么热的天气，这快餐也冷了，如今还温热着呢。 华国人，无论处于什么天气下，除了吃冰和雪糕外，其他东西，总是比较喜欢吃热乎的。 韦文在震惊的同时，再次拿着手机对着快餐拍，随后又截图了下单时间和送达时间。 然后就把刚刚拍的柴建国父女俩的照片一起发了朋友圈。 【震惊，家人们，2.3公里，不到2分钟的时间，就送到了，这骑手怕是用飞的吧，送得也太快了，这骑手，虽然衣着朴素，还带着孩子，但值得五星好评！大热天的，骑手就认准柴建国！】 发完，韦文也没有再看，边吃着快餐，边继续打着游戏。 等到韦文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回过神来的时候，打开朋友圈，就发现了好多朋友的评论和点赞。 当然大部分是不相信的，甚至觉得是韦文p图了。 只有一条评论，格外与众不同。 【啊，我今天中午点的湿炒牛肉粿，下单1分钟就送达了，就是这个背着背篓，穿得跟乞丐一样的骑手柴建国！】 【这是什么天选骑手，不管他是用飞的，还是用飘的，我都要给他五星好评！】 韦文看了下，发现这朋友还专门私信给他。 也发给了他下单和送达时间，以及骑手的名字，赫然就是柴建国。 当然这是后话了，柴建国在把第一餐送到后，继续送其他外卖。 十几份快餐，柴建国在5分钟内就送完了。 当然，这里面耽误最多的时间，是按门铃等人出来拿外卖，不然这时间还能再短。 毕竟，只要在5公里内，柴建国一个眨眼就到了，根本不费什么时间。 于是等到赵峰在柴建国离开5分钟后，再次见到他接单来拿外卖时，有多么震惊了！ 第38章 这妥妥的金牌之姿啊! 这回，柴建国不止接了食为天的外卖单，还接了其他店的单子，只不过食为天是他第一个来拿的。 “5分钟的时间，你就把十几份外卖都送完了？这怎么可能！” “送完了，俺都送完了。” 赵峰不相信，忙去看手机，就发现，那十几个单子，页面上显示的赫然都是已经送达，甚至有的都给上五星好评了！ “你，你真的送到了？” 柴建国点头。 “用双腿送到的？” 柴建国继续点头。 下一秒，赵峰看向柴建国的眼神就仿佛在看怪物般。 这要是真的？ 那柴建国不用送外卖了，可以去参加奥运跑田径，和黑人比赛跑，为国争光啊，这妥妥的金牌之姿啊！ 而且…… 赵峰看着柴建国清爽的额头和头发，那么热的天气，居然一滴汗都没有流啊，真是奇了怪了！ 他发现，发生在柴建国身上的怪事是越来越多了，搞不懂，真搞不懂。 足足看了好几秒，赵峰也不再纠结，道：“你真的能那么快就把快餐送到？” “行，既然这样，那我这边的单子你多接一些吧，可以不？” 刚柴建国去送餐后，赵峰这边又有不少人下单了，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单呢，现在果断接单了，都交给柴建国送。 柴建国笃定地点头，“俺可以。” 于是，又是七八份快餐，被柴建国接单送了出去。 接下来几乎是隔个五分钟，柴建国就会来一趟，又是拎着几份快餐走，如此循环着。 等到于亮再次送完一单外卖，正在纠结到底要要接续接单送，还是要休息下时。 就发现，平台上的单，只剩下少数附近的单，比较远的单子，居然都没有了。 “奇怪，平时不都是就近的单子最先被抢光了，比较远的没有人接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这是哪些神人，大热天的，接那么远的单子啊。” 于亮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哪些神人，就只是柴建国一个人，哦，不，是一个鬼。 接单软件将他把比较远的单子都接了，反正柴建国都能很快飘到。 至于附近的单子，就留给活人吧，不然就太欺负人，毕竟其他骑手也是要挣钱养家的。 当然，这也是柴建国自己在了解后提出的要求。 柴建国不想因为自己的加入，让其他骑手挣不到钱，毕竟，挣钱的不容易，他是知道的。 …… “你好，你的外卖。”傍晚，柴建国又送了一单到一栋平房这，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出来拿了外卖。 “那么快就送到了，我才刚下单没多久呢。”说着，女人把外卖接了过去，还好奇地打量了下柴建国。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屋子里出来，手里举着一个洋娃娃，眼底满是嫌弃。 “妈妈，这娃娃胳膊都断了，还脏脏的，我不要了。” “行，那就丢了吧，下次出去妈妈给你买新的。” 女人把娃娃拿过来，一把就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随即带着女儿关门进屋。 柴甜甜从她爹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视线落在那个垃圾桶最上面的洋娃娃上。 “爹，好看的小娃娃~”柴甜甜指着垃圾桶上的洋娃娃道，其实从小女孩举着洋娃娃出来的时候，柴甜甜的目光就不自觉被吸引。 她一眼看了就喜欢，没想到娃娃居然被丢了。 柴建国看着垃圾桶上其实还好好的小娃娃，这么被丢掉，有些可惜啊。 柴建国上前，将洋娃娃从垃圾桶里拿出来，轻轻拍掉上面沾染上的垃圾，摸了摸，“这娃娃做得真好，跟真的似的，就是胳膊断了而已，补补还是可以的。” “甜甜，你喜欢吗？” “喜欢。” “那给你，晚点回去，爹给你补补。” “好~”柴甜甜双手将她爹往后塞的洋娃娃抱住，像是抱住了什么宝贝般，蜡黄的小脸上满是欢喜。 干瘦的手爱惜地摸着小娃娃的头发，“娃娃好看。” 听着闺女高兴的语气，柴建国眼眶微微有些发酸，甜甜都四岁了，再加上死去的这几十年，他这个当爹的都没能给她一个玩具，柴建国觉得有些愧疚。 柴建国知道，其实甜甜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之前没有玩具，她也没有抱怨过，活着着跟着他们逃荒，死了的几十年，在荒郊野外，几乎都见不到什么人，只能和其他孤魂野鬼，或者跟一些山上的小动物玩。 而如今，拿到一个被别的小女孩丢掉的洋娃娃，她也可以很开心。 当闺女的容易满足，但柴建国这个当爹的却心疼了。 他想，等挣钱了，一定要给闺女买更好更多的玩具！ 这天，父女俩不止捡了一个断了胳膊的洋娃娃，还捡了一串打开开关就会一闪一闪亮着的星星灯，那是缠绕在一束被丢掉的枯萎的花上的。 柴建国最后一次去食为天接单送餐的时候，赵峰还是把那两个盒饭硬塞到了他的手里。 柴建国盛情难却，最终只能含泪收下，带着甜甜一起谢了赵峰夫妻俩。 当然，仅仅一天的时间，柴建国这个骑手，就在津市的外卖圈小有名气了。 晚上，柴建国没有继续送外卖，他带着甜甜回到了郊外，他们当初身死的地方。 一方面是不能长时间离开这里，另外一方面，柴建国也想留出晚上的时间陪着女儿。 “是建国回来了。” “小甜甜也回来了。” “我听说他们酆都请假司请假了，要挣钱买棺材，修坟。” “我也想修坟啊。” …… 柴建国父女俩一回来，周围和他们交好的孤魂野鬼也出来了，纷纷围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询问着什么。 “建国啊，你们外卖送得怎么样啊？” “我能不能也去送啊，我也可以送得很快的。” “是食物啊，好香啊(╯▽╰)~” 柴建国一一解答朋友们的疑问，还把赵峰给的食物拿出来分享。 其实，大家都是没有坟，也没有棺材的可怜鬼。 等到朋友鬼们离开，柴建国就拿出从垃圾桶里捡到的一盒针线，就着月光，一针一线，把那个洋娃娃补好。 一会后，小甜甜拿着补好的洋娃娃，把星星灯绕在洋娃娃的身上，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柴建国看着快乐的女儿，回想了下这一天的充实，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觉得很快，他就能挣到钱，给自己和甜甜买棺材，修坟了！ 第39章 深夜做小饼干的黑无常大人 许清泠在安排了柴建国去送外卖后，就继续审核其他请假的鬼魂。 傍晚的时候，有听到隔壁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许清泠愣了下，想，应该是隔壁的租客搬进来了。 她没有多理会，也没有去看，就这么一直工作到了晚上才关掉了电脑。 莎莎回黄泉路了，许清泠打开手机冥信，跟上次在鬼市时加的那个老李头老牌汤面叫了一份汤面，这还是她加了老李头的冥信后，第一次叫。 发过去，没一会，就收到那边的回复。 【好的司长大人，10分钟后送到！】 那头，自从上次鬼市后，就一直在等着许清泠下单的老李头，终于等到了许清泠来叫送汤面。 老李头那叫一个激动，忙做了一份汤面，手也没有抖，该加的菜和肉都加得满满当当的。 直到最后满意了才小心翼翼打包好亲自去送。 于是等到那些要来吃汤面的鬼魂们来了后就发现，老李头居然不在，没鬼做汤面了，一问才知道，有人叫了外卖，老李头亲自去送了。 “居然能让老李头亲自去送？那得是多大的官啊。”有鬼感慨道。 老李头的汤面确实做得好，别说是鬼了，就是阴差们也很喜欢，可就算是阴差下单，老李头也没有亲自去送过啊，最多是叫一些小鬼去跑。 所以他们很好奇，到底是谁能让老李头亲自出动去送，这脸面，真是大！ 而此时被众鬼议论的老李头已经到了酆都请假司，把汤面送到了许清泠的面前。 “谢谢啊，这次还是刷卡可以不？”许清泠接过汤面道。 “可以，可以。”其实老李头都想说不想要许清泠的钱，想请她吃，但想起上次许清泠拿出的黑金色银行卡，又觉得她不差钱，而且一般大人物也不想欠这些。 刷完卡，老李头原本还想再问问关于请假返回人间的事情，但考虑到才见了两面，和许清泠交情还不够深，所以他忍住了。 再等等吧，一次再问。 老李头双手把卡递回去，恭敬道：“司长大人，那我先回去了，下次你如果还想吃汤面，谁时都可以叫，我立马给你送来。” “好，谢谢你。” 最终，老李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隔壁，搬家的范无咎在整理东西。 在整理到一套做甜品的模具，烤箱等东西时，毫不犹豫把它们放进了储藏室里。 范无咎在冥界任职几千年，修为深厚，如今早就不需要通过吃食物来饱腹。 但他偶然会下厨，尤其不知怎的，他的厨艺精湛，明明才刚下厨，手艺堪比厨神，还尤其喜欢研究甜品。 有段时间，研究甜品，做甜品，都成为他的一项兴趣爱好了。 不过现在，范无咎又觉得，这做甜品，下厨这种事，实在不是大男人该做的事。 这次搬家，本来打算把这些厨具扔掉的。 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居然又被他带过来了。 他也没打算用，随手把它们封存进储藏室了。 这时，范无咎忽然听到隔壁有动静，还有男人的声音！！！ 范无咎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咬牙切齿！ “这女人，大半夜的，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在鬼市见时，身旁是一个清秀的小少年，上次的餐厅，又和一个冷峻的男人吃饭，这回又是谁？ 真是花心的女人！ “算了算了，反正我又不承认她是我命定妻子，就算深夜和男人幽会，也和我没关系。”对，就是这样，有那闲工夫理会那女人在干嘛，还不如去找他兄弟喝酒听曲呢。 …… 一分钟后，范无咎悄悄隐身来到了隔壁。 范无咎：我可不是来看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和男人深夜幽会的，我就是无聊出门逛逛！没错，就是闲逛，刚好逛到了隔壁而已！ 范无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后，瞬间心情舒畅。 于是很快范无咎就看到许清泠深夜叫外卖，然后一个人嗦面的这一幕。 “吃得那么香，那汤面那么好吃吗？”范无咎嘀咕。 “我做的汤面肯定更加好吃！” “这女人，就是没见过世面，没吃过我做的饭菜，所以才会觉得别人家的汤面好吃。” 这要是吃过他做的饭菜，估计再吃其他的，都食之无味了。 不过，他堂堂黑无常大人是不可能下厨给她做饭的，就算这女人是他命定妻子也不可能。 命定妻子，又不是现在是他妻子！不一样的。 他黑无常大人的神级厨艺，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 范无咎在心里傲娇地想，这边，许清泠很快就吃完了汤面。 老李头的汤面，确实好吃，但许清泠总觉得，她以前似乎还吃过更加好吃的，可脑海中关于这个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有点想吃甜食了……”想着想着，许清泠就随口嘀咕了一句，双手托腮，脸颊微微鼓起，“明天去买一些。” 范无咎耳朵一动，汤面刚吃完，就想吃甜食？这女人真是嘴馋！ 不过，似乎嘴馋得有些可爱……范无咎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想去戳一下她的脸。 不过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范无咎还是忍住了。 等到许清泠去休息了，范无咎也回到了自己在隔壁的屋子里。 今晚没有什么任务，范无咎打算盘腿修炼。 只是刚坐下一会，范无咎就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即飞快起身朝着储藏室而去…… 半分钟后，范无咎把那套原本放在储藏室最里面，打算封存起来的制作甜食的诸多工具都给找了出来。 五分钟后，厨房里，范无咎搅拌搅拌着黄油和白砂糖。 十分钟后，范无咎又开始揉着面团。 若是此时有地府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掉下巴，堂堂威风凛凛，冷峻淡漠的黑无常大人，居然会在厨房里，像是家庭煮夫般忙碌着。 稀奇，真是稀奇！ 眼前摆放着制作小饼干的模具，有动物形状的，花朵形状的，还有星星形状的…… 面团加了其他东西揉好后，又一一放进小饼干的模具里，再把它们放进烤箱里烘烤。 看着烤箱里正在烤的小饼干，范无咎喃喃着：“我可不是因为某人想吃甜食才做小饼干的。” “我就是忽然间，有些技痒了，对，就是这样没错。” “做完了，我也是准备自己全部吃掉的。” 第40章 热衷投喂的范·口嫌体直·邻居 “叮”的一声，饼干烤好了。 范无咎将饼干拿了出来，等凉了些，就拿起一块吃，瞬间清甜的味道弥漫着整合味蕾。 范无咎点了点头，看来厨艺一直没有退步。 “我这小饼干做的，不比外面卖的好吃？” 他轻轻哼了一声，不过他那个花心的女人，是注定品尝不到这么美味的小饼干的。 他可没打算给她。 “我就是无聊技痒，做着玩而已，等下我就把这些小饼干全部都吃掉。” …… 一大早的，许清泠还在睡梦中，就被敲门声给惊醒了。 会是谁？ 许清泠穿着拖鞋下楼，刚打开门，还没看清楚门外站着的是谁呢，就有什么东西往她面前递。 嗯？ 许清泠看了下，那赫然是一个印着不少小花的浅蓝色纸袋子，有a5大小，也不知道装着什么，看着似乎鼓鼓囊囊的。 不过许清泠的鼻子比较灵，袋子露出来的小口有一股子清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是甜食的味道！ 许清泠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也清醒了几分。 “你好。”伴随着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响起，一张脸也从袋子后面露了出来。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瓣嫣红，五官分明，线条流畅，一双凤眸恍若深渊，仿佛带着无尽的吸引力般，让人忍不住坠落其中。 他的面容比较冷硬，似乎总是带着淡漠。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此时他的眼底带着浅浅的柔情和紧张。 许清泠看着眼前这张脸，乍一眼看，微微恍惚了下。 这脸，似乎有些熟悉。 就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般，让一向不喜欢和人交际的许清泠，都不自觉生了几分莫名的好感和亲近。 还有这双眼睛，好像也在哪里看过。 “我们是不是见过？”心里这么想，许清泠也问了。 范无咎愣了下，随即唇角含着笑，“没有吧，我昨天才刚搬来这里。” 在鬼市的时候，他是带着面具的，她应该不可能认出他才对。 许清泠又仔细想了下，确定自己之前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后，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范无救，租了隔壁的房子，昨天刚搬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这是我随手做的小饼干，做得点多，想着送你一些，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希望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互相照应。” 说着，范无救将那袋子小饼干往许清泠面前递了递。 许清泠能闻到那股子小饼干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许清泠：…… 她敢肯定，这小饼干肯定很好吃，但…… 许清泠其实不喜欢与人交际，也没打算和新邻居互相照应，所以…… “不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既然不打算多交际，这小饼干也不能收。 范无救愣了下，就想到许清泠会拒绝。 这会冷不丁被许清泠拒绝，他不由有些气愤，不过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他将原本只露出一个小口的纸袋子彻底打开，继续递到了许清泠的面前。 “真的很好吃，你拿一小块尝尝。” 袋子打开的那一刹那，那股子清甜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原本就喜欢吃甜食，昨晚也在念叨着想要吃甜食的许清泠，到底还是没忍住。 伸手拿了一块星星形状的饼干，放进了嘴里，轻轻一咬。 瞬间，美味席卷了味蕾。 许清泠的眼睛骤然一亮，好吃！ 等到再咀嚼的时候，她就愣住了，这味道，不止好吃，还很熟悉，就好像她以前吃过般。 而且，许清泠想，这应该是她吃过的最好吃，最符合她口味的小饼干了。 一块吃完，许清泠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的视线不由得飘到了那袋小饼干上…… 半分钟后…… 那袋子小饼干，已经被许清泠抱在了怀里，她伸出一只手，对范无救道：“范邻居，以后有事，我们可以互相照应，没事，我们也可以互相照应。”比如，送送小饼干什么的。 范无咎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缓缓握了上去，“嗯，以后我们互相照应，我不仅会做小饼干，我还会做小蛋糕，冰淇淋，披萨……” 许清泠：那感情好！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邻居了！ 许清泠打完招呼，抱着那小袋小饼干就回屋了，那模样，像是一只冬天囤了好粮，欢快回洞穴的小仓鼠。 莫名地有些可爱。 范无咎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他有些懊恼地想，昨晚那块小饼干他并不应该吃的，这样许清泠就能多吃一块了。 他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喜欢黑无常大人亲自做的小饼干。 这花心的小女人，还不是拜倒在他的小饼干之下。 他只是略微出手，做了小饼干，这小女人就那么开心，那他要是做了小蛋糕，冰淇淋，蛋挞等等，再送给这个女人，她岂不是要高兴疯？ 不过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做这些的，他堂堂黑无常大人，可忙得很，男人的心思当然是要花在事业上，他有时间还不如多抓几只鬼，可没有那个地府时间去做什么甜食，尤其还送给这个花心的女人吃，哼！ 这么想着，范无咎转身离开，进屋收拾了下东西，就准备去医院上班了。 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范无咎想，今晚好像有点想吃汤面，不过外面的肯定不好吃，还不如他亲自下厨呢。 可他一下厨，肯定不止做一碗。 这要是不小心做多了了，岂不是浪费了？那么美味的东西，倒掉就可惜了。 算了算了，如果今晚的汤面做多了，就送给那个女人一碗吧，好歹也是邻居。 当然，是做多了才有，要让他堂堂黑无常大人专门做，那可门都没有。 许清泠可不知道范无咎的内心戏那么多，她抱着那袋子小饼干回去，边走边吃，等到莎莎从黄泉路来的时候，已经被她吃掉了小半袋了。 看着莎莎眼巴巴的眼神，许清泠有些不舍，但还是分了一些小饼干给莎莎。 吃着小饼干，许清泠想，新来的范邻居真是好人。 所有送她甜食的人，都是好人！ 等到傍晚，许清泠从范无咎手里接过那碗满满当当，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汤面时，更加觉得他是大好人了。 范邻居说，他汤面做多了，多出来的一碗给她。 早在范邻居做汤面，闻到从隔壁传过来的味道时，就有些馋了的许清泠欣然接受。 就是…… 这汤面好吃，依旧是带着熟悉感。 许清泠终于知道，昨晚吃老李头的汤面，她那个以前吃过更好吃汤面的想法从哪里来的。 好像就是眼前这种味道的汤面。 比老李头的汤面好吃很多很多。 就是，许清泠吃着汤面，吃着吃着，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好像，有点想哭？ 许清泠有些莫名，也觉得很是奇怪。 可天生无泪的她，到底还是没有哭…… 在吃完汤面后，最后的念头就是希望范邻居以后下厨做饭菜或者做甜食，都能多做一些，然后多多关照她。 因为无论是小饼干，还是汤面，都太太太好吃了！！ 第41章 一天时间，涨粉千万 经过几天的绘画，莎莎终于在电脑上把苏倩和女儿的故事都画出来了，随即就上传到了企鹅直播平台，酆都请假司的账号下，目前这个账号只有几个粉丝。 “姐姐，你说会有人看吗？”莎莎托腮歪着小脑袋问。 毕竟这是莎莎画出来的第一个作品，她还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关注和认可的。 “肯定有。”至于多少就不好说了。 这是新账号，其实基本上没有什么流量，看是肯定有人看，但应该很少。 不过，许清泠看莎莎画的，真的画得非常好，栩栩如生，还把苏倩和女儿整个故事都还原了。 “我转发到朋友圈去。”许清泠道。 她微信和冥信的朋友很少，但至少有人，或许他们在她的朋友圈看到了感兴趣，会去关注。 应该会有几个人去关注的吧？ “好，谢谢姐姐。” 很快，许清泠就把这个视频在微信和冥信两个朋友圈都转发了，还加了句：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之后也没有再关注，继续工作。 许清泠这个发朋友圈的人没有再关注，但是她微信和冥信的那些人和鬼倒是非常关注，毕竟，现在的许清泠可是新上任的酆都请假司的司长啊。 许清泠冥信的朋友，少得可怜，目前只有莎莎和老李头。 老李头作为同样是申请了请假条的鬼，对于许清泠这个司长自然是非常关注。 这不，许清泠一发朋友圈，他立马就知道了。 他点进去一看，就知道那视频说的应该是之前某个请假鬼的故事。 看完，在痛骂了赵元这个渣男和林茵这个小三后，老李头果断在企鹅直播平台上关注了酆都请假司这个账号，好方便随时知道司长大人的动态。 不过，因为老李头是鬼的缘故，他虽然可以关注人间的这些账号，但真实信息都会被自动隐藏起来。 “司长大人想要大家多多关注，那只有我一个鬼关注怎么行！”老李头看着那账号，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粉丝，“不行，我得多让些鬼来关注。” 于是，老李头果断将这视频转发到朋友圈，还备注这是请假司司长大人的账号。 不仅如此，他还将司长大人的账号给打印出来，就挂在了他的店里。 这样，那些来他店里吃汤面的人一来就能看到和关注了。 可别小看老李头的能量，作为一个在冥界开了两百多年的老牌面馆的老板，这两百多年间，他靠着这一手绝佳的汤面，可是积累了十几万的顾客，每天来他这汤面的鬼和阴差们各公司络绎不绝。 他一发朋友圈，大家很快就看到了。 “这是请假司司长的企鹅直播账号？那还等什么，肯定要关注啊。”他们还愁得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位司长大人的信息呢，每想到老李头这直接就有了。 “这老李头是从哪里知道的请假司司长的账号？不管了，铁定是要关注的。” 几乎是在老李头发了朋友圈没多久，那些看到的鬼们，都纷纷关注。 若是此时许清泠和莎莎有关注账号的话，就能看到这账号的粉丝数量在飞一样地飙升当中。 那些来老李头这吃汤面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贴出来的那张账号二维码，一打听是请假司司长许清泠的账号，众鬼们挂断关注，毫不犹豫。 不仅如此，还纷纷推给其他交好的鬼，毕竟，他们几乎每一个都是递交了请假表的，就盼着许司长赶紧审核到他们，他们能审核通过回人间完成心愿。 所以，关注许司长的动静和账号，极其重要。 “诶，你关注请假司许司长的企鹅直播账号了吗？” “啥，有许司长的账号，快，推给我，我要关注。” “我也要，我也要。” 关注“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这事，恍若病毒一般，一下子就在整个地府里蔓延开来。 在许清泠和莎莎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这账号以几百，几千，几万，十几万在快速增长当中。 …… 另外一边，加了许清泠微信的边东也看到了许清泠的这条朋友圈，也果断关注了她的这个企鹅账号。 不仅如此，他也帮忙转发到朋友圈里。 边东的朋友圈，可不简单。 由于他的身份，他微信里的朋友也非常多，甚至一个个的，身份地位都还不低。 比如各地方警局的，各地方领导，各个玄学家族的族长，大公司的董事长等等，各行各业的高层，都在他的朋友圈里。 就连企鹅直播平台的老总萧总都在里面。 当然，这些高层的人，他们都是知道，这个世界玄学的存在的。 不然边东这个所谓的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怎么会存在呢。 而对于边东，他们是敬之又敬。 就是对于酆都请假司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玄学家族的人知道，其他的人，哪怕处于社会高层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在看到边东转发的这条视频，那个名为“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的账号时，都很是心惊。 酆都这地方，那可是涉及到地府啊。 是他们知道，但如今接触也了解不到的存在。 当然，他们不会认为这账号是假的，毕竟边东都关注了，那些玄学家族的人也都关注了。 所以，这自然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他们肯定也是要关注的。 边东这条朋友圈一出，事实上引起了很大的震荡，但没有多少人敢去询问边东。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人间，是高层，是那些普通人仰望的存在，但在边东，甚至是在地府公职人员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们只敢小心翼翼地对待。 如今，也不敢去问边东，只敢默默关注，试图从这个账号里窥见一些地府的信息。 许清泠这个账号粉丝在一天之内长得太快了，快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毕竟，一个才注册没多久的新人账号，才发布了一条视频，连直播都没有，怎么粉丝数量却在蹭蹭往上长？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因为一天的时间，这账号就涨粉千万，于是直接就上了热搜！ 第42章 爆红阴阳两界 甚至遭到了不少的举报，说是这账号弄虚作假。 “肯定是假的啊，一个新人账号，怎么可能一天就涨粉千万，肯定是刷的。” “举报，这样的账号必须封掉。” “你看这账号真的假的可以，绝大部分粉丝信息都是隐藏起来的，那些能看到的，居然都是大人物和大企业的董事长在关注，这怎么可能，这样弄虚作假，肯定要举报的。” 于是，企鹅直播平台的后台工作人员立刻就接到了无数的举报反馈，希望能封掉这个账号。 但，工作人员并没有第一时间封掉账号，而是选择请示上一级，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老总萧总也关注了这个账号。 他们可是知道，这个号就是萧总的。 萧总都关注的账号，能是弄虚作假的？ 就在他们请示的时候，萧总刚好就下达了指示。 让他们给那个“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这个账号认证为金v，而且之后但凡有想诋毁这个账号的言论和水军出现，立马封掉，这种水军绝对不去允许出现。 而且，这个账号一旦有什么消息出现，都必须第一时间，都顶到热搜上去，至少要挂满24小时才能下，其他任何消息哪怕是花了大价钱来买热搜，也不能顶替它的位置。 企鹅直播平台听到萧总下达的这些指示，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不过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而那些原本等着要看这个“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账号被封掉的人。 等着等着就发现，这账号不仅没有被封掉，那被认证成了金v，甚至企鹅直播平台官方还专门发表了一条澄清言论，说经过查证，这个账号的粉丝数不存在弄虚作假的行为，是真实有效的。 这消息一出，网友们顿时都炸了。 “这居然是真的，一个新人真的能凭借一个视频就涨粉千万，甚至现在还在持续上涨当中？！难以置信。” “既然企鹅直播平台官方都说了，那肯定是真的了。” “话说你们都没有好好去看关注这个账号的那些粉丝吗？我一一点进去才知道，那些关注它的大人物和董事长们，都是真的，都是本人啊！” “天，这个新人账号到底哪来的能量能集齐那么多大佬的关注？！这是天道的亲儿子还是亲闺女啊。” “我说，你们就不看看这账号的名字吗？知道酆都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地府啊，我就想知道，这个账号到底是随便取的，还是真的？这么多大佬都关注，让我不得不产生怀疑。” “当然是假的，我们要相信科学，地府怎么可能存在，这名字肯定是随便取的。” “那为什么那么多大佬都关注了？里面似乎还有不少名字带着玄学家族的人也关注了。” “说不定有其他原因。” …… 很快，网友们不再纠结于这个账号的真假，而是纷纷在猜测，酆都城，地府，是否真的存在。 当然，网友们也有去@大佬们来回答。 但大佬们一个个都很默契，安静如鸡，保持沉默。 无论是地府，还是酆都请假司的存在，自然是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的。 当然，最为关注许清泠这个账号的，当属那些遍布在全国各个地方的玄学家族的人了。 毕竟，月底的请神仪式要到来。 许清泠这个冥神到底能不能青睐他们，降临到他们家族，选择他们家族中的人作为人间行走的代言人，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所有关注这个账号的人间大佬们，此时也都不约而同有了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吩咐下去，坚决维护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这个账号，不允许有任何自己或他人诋毁和污蔑这个账号的事出现，不然后果自负。 当然，他们这些人也都在小心翼翼关注着这个账号的一举一动，争取看看有没有机会联系上这位许司长，或者认识认识，甚至看看能不能帮上这位司长什么小忙，给她留个好印象。 别看他们在人间是有钱有势的大佬，可若是一朝死了，在地府里，他们啥都不是。 而这位司长，可是冥神啊！ “对了，这视频里的故事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吧，那个叫林茵的受到惩罚了，但那个叫赵元的渣男还好好的呢，找到他，不能让他好过。” 这不止是一位大佬这么吩咐，而是中众多大佬都这么吩咐。 很快，原本以为逃离到另外一座城市能过上平静日子的赵元，忽然间发现，他居然被人认出来了，还是被很多人认出来。 于是乎，那些大爷大妈们拿着臭鸡蛋，烂菜叶，只要他出门就丢到他身上，一个个还大骂他是渣男，不断在村口树下讲着他做过的那些事。 赵元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都快窒息了。 甚至有一次他刚出门，楼上一桶屎尿就这么浇了他一身。 他去超市，那超市门口居然挂着一块牌子，写着：赵元渣男与狗不得入内。 民政局的结婚登记处，还循环播放着他和苏倩，林茵的故事，于是，登记结婚的人就更少了，相反是离婚处又多了不少人。 赵元那次恰巧进来，就看到一个女的抱着孩子要离婚，一个男的拉着手不让。 女的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了那男的脸上。 “我坐月子期间，你就能和小三搞在一起，我要是不离婚，以后我岂不是就成了苏倩，要被你这个渣男和小三害死，到时候我女儿就成了没了妈，没人疼的孩子了，我不管，反正我要离婚。” 很快，印章就在离婚证上重重盖下。 反正，赵元的名声是彻底臭了，连重新去找工作，那单位在得知他是赵元后，原本打算录取他的公司也改为了永不录取。 赵元不得不再次换城市，可依旧没用。 就在他有一次在外面尿急，急着要去上厕所，最后看到公共厕所上写着赵元不得入内时，赵元终于没崩住，悔恨的泪水落下，连尿也尿在了裤子里。 之后赵元怎么艰难求生，就不得而知了。 这边，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许清泠就想打开手机进入企鹅直播平台，看看莎莎的画反响怎么样。 她都转发朋友圈了，应该多多少少会有几个人关注吧？ 莎莎是第一次画画发视频，可不能太过打击她的信心。 就在许清泠要打开企鹅直播平台时，忽然卡顿了，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 伴随着她的进入，叮叮叮的声音也不断响起。 许清泠看到关注和私信那里，居然都爆红了，全部都是999+。 “怎么回事？”许清泠微微蹙眉。 当她点进去看到那个粉丝关注数，看到那一长串的数字时，她顿时惊呆了！ 随即惊呼：“莎莎，你快过来！” 第43章 跟踪 “姐姐，出什么事了？”以为是许清泠出事的莎莎忙火急火燎冲了过来。 在看到许清泠没有事后，才松了口气。 “莎莎，你看。”许清泠将手机递到了莎莎的面前。 莎莎接过手机一看，愣了下，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一会后，她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啊啊兴奋叫了起来。 “姐姐，有千万人关注啊，千万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啊。” 这千万粉丝，不止是关注这个账号的，还有无数人涌到了这个账号下唯一的一个视频，也就是莎莎画的那个苏倩和女儿的故事下评论了，这点赞数都上百万了，评论也有几十万了。 莎莎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两条小腿，一一点开来看。 “姐姐，他们说我画得很好啊，还问我有什么技巧呢。” “大家都在骂赵元这个渣男，还有林茵这个小三，他们真的太可恶了。”莎莎攥着小拳头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莎莎才逐渐平静了下来，但眼底的高兴是遮盖不住的。 “姐姐，我打算之后多多画一些请假人的故事。” “可以。”许清泠点头赞同。 她拿过手机，看了下那些私信，有一些是小心翼翼跟她打招呼的，还有一些居然是想请她卖货的。 不过，许清泠不缺钱，也没有兴趣带货。 至于那些跟她打招呼的，她也不认识，所以也不打算回。 许清泠不打算回复任何人，很快，把私信关掉了。 就是她没想到，这个账号，居然被企鹅直播平台官方认证成了金v，因为一天之间关注数达千万，还上了热搜。 无数网友在讨论，地府，酆都请假司是否真的存在？不然怎么能引得全国大佬纷纷关注。 也在好奇这个许清泠到底是谁，几岁，长什么样？是哪里人。 似乎也有人去扒许清泠的信息。 但扒不出任何一点信息，就连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 许清泠也没打算理会这些，她就是想知道，怎么一天之间，这粉丝数就千万了？ 太不可思议了，她还以为能有几个粉丝已经很不错了。 不仅她这个账号涨粉千万，就连挂在她名下的柴建国那个没有发过任何一条作品的号，也涨粉几百万。 等到许清泠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浏览了下，就大概知道原因了。 原来是那个特殊事件办事处的边东，和地府里的老李头在帮她宣传啊。 许清泠不喜欢欠人人情，打算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就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人情得还！ …… 不知不觉间，柴建国已经送外卖送了一个星期了。 每天，他送的外卖单达几千单，一单几块钱，一天下来也有1万元左右了。 一天就成为万元户？这放在以前，是柴建国想都不敢想的事。 当然，怕其他骑手接不到单，他是全城的单都在接，让软件接的也是比较远的单子。 一个星期下来，柴建国跟平台预支了工资，就联系了许清泠，希望许清泠能帮他找人去挖坑俢坟，许清泠欣然同意，联系了一个专业的建坟队过去。 至于柴建国则是询问起于亮，哪家的棺材质量性价比比较高。 这段时间下来，柴建国也收获了朋友，于亮就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当然，也有关系不好，或者说看柴建国不顺眼的，就是不远处的姚广杰，没办法，谁让柴建国没有电驴，只靠两条腿，送的单子就比他们多非常多，单子接的多，挣的也多，自然就招人嫉妒了。 “啥，你要买棺材！”于亮惊呼，“是你家里谁去世了吗？” 柴建国摇头，“是要买俺和甜甜的。” 于亮：……不是，大哥，你们都还活着，怎么就想到买棺材的事了？这晦不晦气啊。就算你想买，也别带上才四岁的小甜甜啊。 这不是在咒你自己和小甜甜死嘛。 于亮想到一种可能，“你们该不会检查出什么重病吧？” 柴建国依旧摇头，鬼是不会生病的。 于亮：那就好！ 不远处的姚广杰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嘴里嘀咕“有病”，“脑子有问题”。 要不是脑子有病，活人怎么会想去买棺材。 这是巴不得他自己早点死啊。 “建国，你真的要买棺材？” “对。” “行吧。”说起哪里有卖棺材，于亮还真的知道，于是就把地址告诉了柴建国。 “于亮，真的谢谢你了。” “呵呵，不用谢，有空请我去你家坐坐就行了，以后咱们多走动。” 柴建国想到正在建的坟，道：“可以，我房子正在建和装修，等弄完，你过来坐。” 于亮高兴，“那感情好，我等着，到时候给你包一个进宅红包。” 背篓里的小甜甜探出一个小脑袋，“于叔叔，不用红包有香就行了。” “香？是上香的那个香吗？” “哈哈，小甜甜，你说话真搞笑，我是去你家贺进宅之喜，又不是去上坟的。”哪里需要带什么香啊。 “呀，又有单子了，我先把这单送了，下次聊。”说着，还摸了一把甜甜的脑袋，摸完后再心里嘀咕，这小甜甜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大夏天的身体温度有些低啊。 …… 柴建国今天的外卖只送到傍晚就没有再送了。 他赶在天黑前，去了一趟于亮介绍的棺材铺，果断买了一大一小两口棺材。 骑着小电驴，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姚广杰：……这乡下人真是脑子有病，还真的来买棺材了。 不过应该在看到柴建国空着手出来后，他觉得，柴建国应该只是口嗨而已。 正常人怎么可能买提前买棺材！ 柴建国付了钱，打算扛着两口棺材走的，不过考虑到这样走在路上太显眼了，再加上有送货上门。 于是柴建国就报了郊外的地址，让他们现在送过去。 买完棺材，柴建国肉眼可见地开心，“甜甜，咱们要有棺材睡了，你开心吗？” “开心～”小甜甜高兴地拍手。 今天柴建国也没打算再送外卖了，特地放慢脚步，背着甜甜看着沿途的风景，就往郊外走去。 姚广杰悄悄跟了上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之处。” 第44章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爸爸是鬼的呀? 对于柴建国一天送几千单，姚广杰心存质疑，也心存嫉妒，所以今天他要跟上去，看看这对父女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姚广杰就这么跟着柴建国，到了郊外。 这段路程有些远，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里也没有路灯，所幸还有月光淡淡照射下来，也算是勉强有一些光亮。 就是，周围根本没有什么人家，也看不到任何的住宅。 都是树林，大晚上的，树林里淅淅索索，时不时有一些怪异的声音传来，抬头间，更是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坟墓，姚广杰一惊一乍的，有些害怕。 “这柴建国父女俩是不是有病，居然住到这荒郊野外来。”姚广杰嘀咕。 幸好前面有柴建国在走着，不然姚广杰肯定更加害怕。 “咦，人怎么不见了。”原本走在他前面的柴建国父女俩忽然失去了踪影，让姚广杰的精神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周围只剩下他一个人，恐惧一下子就袭来，姚广杰后悔了。 早知道柴建国住在这破地方，他就不来了。 “喂，柴建国，你是不是躲起来了，你快出来。”此时，姚广杰哪里会去想什么跟踪柴建国，只想他出来，给自己壮胆。 可得到回应的，只有树林里隐隐传来的他略带着颤抖的回声。 “柴建国，你出来，我，我看到你了，我真的看到你了。”姚广杰声音更加带着虚张声势的颤抖。 可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回声，这回声在这样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更加恐怖了。 “柴建国，求求你出来吧。”等到第三次喊柴建国，姚广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是的，他快哭出来了。 要知道，姚广杰平时性格任性妄为，但是最怕的就是鬼了。 就在这时，姚广杰忽然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近，还带着一股子的冷。 呜呜，该不会是…… 就在姚广杰几乎要被吓尿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叔叔，你是在找我爸爸吗？” 姚广杰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他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女孩站着，正在看着他，这小女孩不就是柴建国一直背在背篓里的女儿柴甜甜嘛。 虽然是自己讨厌的人的女儿，但不得不说，此时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女孩，他还是松了口气。 若是此时许清泠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说：年轻人，你怎么那么天真，这大晚上的，还是在荒郊野外，好不容易撞见一个人……但是，你确定你撞见的这个，就一定是人吗？嘿嘿。 此时的姚广杰暂时还没有想这么多。 他就是觉得，这柴建国的女儿，有些奇怪。 那声音明明是稚嫩软糯的，可此时听着，不知怎的，有种瘆得慌的感觉。 还有，这柴甜甜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照射的原因，显得有些惨白，根本没有一点血色。 甚至于她那双盯着他看的眼睛，那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被盯着的姚广杰背脊微微发凉。 不过，姚广杰觉得，这些应该都是自己的错觉吧。 “你是柴甜甜吧，你爸呢？”见到有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女孩，姚广杰顿时不再害怕，嚣张的气焰顿时起来了。 “爸爸去扛棺材了。”柴甜甜回答。 她说的倒是实话，刚刚在路口的时候，她就和爸爸就分开了。 如今在人间待了一个星期，柴甜甜也不再叫柴建国爹，而是改为爸爸了。 在路口分开后，爸爸说去路口把别人送到那里的棺材扛回来。 爸爸让她一个人先回去。 至于柴建国为什么那么放心柴甜甜大晚上一个人？ 笑话，若是甜甜是人，他肯定是不放心把女儿放在荒山野岭，但女儿是鬼啊，这片地方，又是他们经常徘徊的地方，周围的其他鬼，都是与他们父女俩相熟的。 所以，柴建国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而这边，本打算回去的柴甜甜在听到姚广杰喊她爸爸的名字时就出来了。 姚广杰一听柴甜甜说柴建国去扛棺材，顿时觉得这小姑娘脑子有问题，在胡说八道。 不过…… 看着眼前的柴甜甜，姚广杰心里顿时生出一个恶意的想法。 他想，若是此时把柴甜甜骗走，等到柴建国回来，一看女儿不见了，他是不是会急哭啊。 没错，姚广杰就是看柴建国不顺眼。 他倒也不是想把柴甜甜拐卖了，就是想让柴建国着急。 “甜甜啊，叔叔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要不要跟着叔叔去叔叔家里做客啊？”姚广杰弯着腰，满是痘痘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对柴甜甜诱哄道。 柴甜甜凝视着姚广杰，看了一会，随即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天真地问，“真的吗？甜甜想去……” “那我们就现在走吧。” “可是爸爸回来找不到甜甜怎么办？” “没事，你爸知道叔叔家在哪，到时候让你爸爸也跟着一起去叔叔家接你回来。” “好。” 见柴甜甜答应，姚广杰顿时欣喜，现在的小女孩这么好骗的吗？ “那就走吧。” “好呀。” “来，叔叔牵着你的手走。”等到姚广杰牵上柴甜甜小手的那一刻，身体忽然就抖了一下。 这小姑娘的手，怎么那么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放进冰箱里，现在才拿出来的。 柴甜甜乖乖被姚广杰牵着手往前走。 路上，姚广杰还向柴甜甜探听一些柴建国的情况，毕竟，几岁的小女孩，比较好忽悠。 “甜甜啊，你说你爸爸怎么就能一天送那么多单子呢？是不是有什么技巧啊？” “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连电动车都没有，难不成他真的靠两条腿就能跑那么多地方，送那么多单？” “不是跑，是飘。”柴甜甜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话，“爸爸是用飘的。” 姚广杰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用飘的？人走路都是用脚走的，只有鬼才会用飘的。”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在这样寂静，昏暗的山林里，显得很是渗人。 “叔叔，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我爸爸是鬼的呀？” 第45章 叔叔，要踢球玩吗 姚广杰的脚步瞬间顿住，就连身体也是一僵。 这时，身旁属于小女孩的稚嫩声音再次传来，“叔叔，你知道我爸爸是鬼，那你是不是也知道，甜甜是鬼呀？” 小女孩的声音，明明是软糯的，甜甜的，可此时姚广杰听着却后背发凉。 心脏也在这一刻剧烈跳动了起来，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小姑娘，怎么说她爸爸是鬼，还说她自己是鬼了？ 那他现在岂不是和小鬼待在一起？ 不不，这小姑娘肯定是在说谎。 要是这父女俩是鬼的话，怎么可能白天出现，柴建国还能当外卖员去送餐呢。 对，他们肯定是人。 肯定是这小姑娘故意这么说，想吓唬他。 于是，在松了口气后，他就笑着道：“甜甜啊，叔叔知道了，你是想吓唬叔叔对不对？不过，小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再说了，鬼是没有影子的，而你……” 这么说着，他边扭头去看身旁的柴甜甜。 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柴甜甜的身后时，那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柴甜甜的身后，没有影子！一点影子都没有。 此时虽然处于山林里，没有路灯这些东西，但是月光从头顶处照射下来，姚广杰自己的影子还是很清晰的，但柴甜甜的…… “你，你，你……”柴甜甜居然一点影子的痕迹都没有。 柴甜甜松开了被姚广杰牵住的手，转了一圈，道：“叔叔，甜甜没有影子呀。” 随即她凑近，对姚广杰笑嘻嘻道：“叔叔，你说甜甜为什么会没有影子呢？” 此时的柴甜甜模样很是天真，还带着笑，可在此时的姚广杰看来，却瘆得慌，他后退了好几步，随即腿一软，就摔倒在了地上，他想再爬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没有力气了。 “叔叔，你怎么摔倒了？要不要甜甜扶你起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姚广杰挣扎着往后爬，想要逃离眼前的柴甜甜。 柴甜甜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姚叔叔怎么忽然这样。 她还问：“叔叔，等去了你家，你会陪甜甜踢球玩吗？” 姚广杰：我特么是疯了才会招一只鬼回家，还要跟她玩！ “呜呜，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保证我再也不跟踪柴建国了。” “叔叔，在说什么呢，你怎么不回答甜甜的话呢？你会陪甜甜踢球玩吗？” “你是不是不知道踢球是怎么样的？要不我玩一遍给你看。” 说着，在姚广杰的惊恐疑惑下，就看到柴甜甜伸手，把她的头给摘了下来！ 没错，就是给摘了下来。 姚广杰的眼睛瞪大，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面成土色，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脖子一瞬间被人给掐住了般。 心脏跳得飞快，那速度太快了，姚广杰的身体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甚至都察觉到那种窒息的感觉在袭来。 那边，没有头的柴甜甜用脚左右交换踢着“球”。 别说，还踢得挺好，那“球”居然没有掉到地上去。 踢了几下，那“球”忽然停下，然后上面的脸忽然就转过去，面对着姚广杰。 嘴巴一张一合的，“叔叔，你也想踢对不对，那甜甜把球给你吧。” 姚广杰：不要，我不要！ 奈何，姚广杰心里疯狂呐喊，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一句话。 下一秒，柴甜甜的脚就是一踢，就见那“球”向姚广杰飞了过来。 姚广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颗头像着自己飞来，随即落在了他的怀里。 然后，姚广杰与那头对上，脸对脸，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那头，肤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凉凉盯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姚叔叔，要踢球吗？” “鬼，鬼啊！”姚广杰只觉得下面一阵濡湿，随即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白，头一歪，晕了过去。 “哎，怎么晕过去了？” 柴甜甜的手回到了手里，她将头往自己头上轻轻一按，就恢复了正常。 “什么晕了？咦，这不是姚广杰吗，他怎么在这里？”这时，柴建国出现了。 只见他的肩膀上，各自扛着一口棺材，一大一小。 柴甜甜蹦蹦跳跳过去，在看到那棺材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爹，你扛棺材回来了，咱们有棺材睡啦？” “对啊，咱们以后就有棺材可以睡觉了。” 随后，柴甜甜简单说了姚广杰的事。 柴建国一听，就知道姚广杰肯定是跟踪他来到这里的，而且还带着坏心思。 “爹，他是坏人！” “对，他是坏人，咱们走，不要管他。” 若是其他人，柴建国说不定会帮着送回城里，但姚广杰，还是算了，等他明天醒了再自己回去吧。 既然存了坏心思，就该给他一点教训。 至于姚广杰发现他们父女俩是鬼的事，柴建国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至于之后姚广杰会不会说出去，柴建国也不怕。 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 “甜甜，走了，咱们回去睡棺材了。” “好耶~” 柴建国带着甜甜回去了，至于姚广杰半夜醒来后，是怎么连滚带爬，哭着回市区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自从那天之后，姚广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柴建国面前了。 姚广杰那天半夜回去后就病了一场。 之后他一度怀疑那晚是梦，但事实告诉他，那不是梦，那就是真的。 姚广杰也试图告诉其他骑手，柴建国父女俩是鬼，但是都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相反还觉得他是因为嫉妒，所以才胡说八道。 姚广杰：可他们父女俩真的是鬼啊，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啊，不然他们怎么会买棺材还想修坟呢！ 如果柴建国父女俩是人，姚广杰可能会想办法对付一下。 但他们是鬼。 姚广杰一下子就没了那点想对付他们父女俩的心。 现在的他，还怕鬼上门呢。 算了算了，既然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这就是柴建国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姚广杰的原因了。 柴建国依旧在矜矜业业送着外卖，就是今天接单的时候，他刚到一家店的门口，眉头和鼻子就皱了起来。 第46章 无良商家 一股子恶臭味袭来，让柴建国都有些难以忍受。 就连其他骑手也跟着往后退了退。 这是一家同样是一家做快餐的店，只是当柴建国往后厨里面看时，顿时惊呆了。 只见那地上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清洗过了，地上都积累了一层黑色的泥污，而那恶臭味，居然是从一箱子海鲜里传来的。 里面的海鲜，有鱿鱼，有罗非鱼，有虾……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死的，而且不知道死了多久，已经散发出恶臭味，又很多苍蝇都停在上面，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还有那恶臭味，也亏得那后厨师傅居然不用戴口罩。 他正在抠鼻子，扣着扣着，就随手拿起一条罗非鱼，连洗都没有洗，甚至连冲下水都没有，直接就裹了面粉，往那一锅黑乎乎的，一看就是地沟油的锅里面炸。 炸下去的一瞬间，香味和臭味顿时交织在一起，那味道让人难以形容。 再看另外一边，有一只狗正在吃着放在地上的盆里面的鸡翅，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等到那老板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只是笑着踢着那狗一下，就把那盆鸡翅拿起来，放在了前面的摊子上。 柴建国还以为这鸡翅是不要的，结果这鸡翅居然是要拿来放进快餐里卖的？ 从莎莎那里接受过培训的柴建国当即就没有忍住了。 不由得上前问：“老板，你这鸡翅被狗吃过了，怎么还能卖呢？” “还有那海鲜，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天了，怎么能卖给顾客，万一顾客吃了拉肚子生病进医院怎么办？” 那肥肥胖胖的老板在听到柴建国这么说，顿时就笑了。 “这有什么关系，咱们国人的胃，那可是铁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再说了，我这是外卖，又不做堂食，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顾客哪里会不知道啊。” “怎么能欺骗顾客，这万一客户吃坏肚子，就受罪进医院了。”柴建国不能理解老板这番话。 柴建国在莎莎那里听说了，司长大人之前就总是吃外面的食物闹肚子。 “现在有很多无良商家，弄的食物都是不新鲜，也很是卫生，所以姐姐吃了才会闹肚子的，有一次还直接进医院，直接去掉了半条命呢，也就是姐姐是大人，这要是换做一个小孩，估计小孩能没了。”当时，莎莎是攥着小拳头这么气愤地说。 在柴建国看来，帮着他找到工作，还找人给他和甜甜修坟的司长大人是极好的人。 那些顾客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不知道。 但这个老板的这种行为，让柴建国无法接受。 那胖老板见柴建国这么执拗，看了一会，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一百块钱，就要塞到柴建国的手里，“你不就是要钱嘛，来，这钱给你，然后把嘴闭上。” “俺不要你的钱，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欺骗消费者！”柴建国的态度很是坚决，瞧着也很是执拗。 那胖老板愣了下，随即火大，“你一个小小的骑手，我怎么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家的快餐不需要你送了，赶紧滚。” 胖老板当即把柴建国给赶了出去，“赶紧滚了，不要逼我发火。” “还有，话可不要随便说，要是惹毛了我，你不会想知道下场的。” 随即他看了眼柴建国背后的竹背篓，往地上呸了一声，“呸，多管闲事的乡下人。” 柴甜甜探出一个小脑袋，小拳头攥紧，眼睛森冷地盯着胖老板看。 胖老板被柴甜甜一双眼睛盯着，很是瘆得慌，甚至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不过他气势还是恶狠狠，“看什么看，小丫头片子，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睛给挖了。” 柴甜甜歪了歪小脑袋：挖眼睛？她会啊？要不现在挖给他看？ 就在柴甜甜打算出手的时候，一只大手往后伸，把她微微探出来的小脑袋给按了回去。 “甜甜，要乖。”柴建国柔声道。 柴甜甜轻轻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听她爹的话，没有出手。 柴建国听到那个胖老板骂甜甜的话。 这个人，怎么骂他都没有关系，但是他骂甜甜了，还对甜甜说出那样充满恶意的话，这要是普通小孩子，估计都要被吓哭了。 就算甜甜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但她也才四岁啊。 柴建国不打算放过这个胖老板，但是如今在人间，他们是鬼，行事还是要小心些。 而且柴建国更加在意的是胖老板食物不新鲜，不卫生的行为。 不过柴建国倒是被其他一起的骑手们安慰了。 对于柴建国，骑手们对他的印象很好，有时候有些单子，他们送不过来，一叫柴建国，柴建国就会来帮忙，而且完成得非常好。 “建国啊，咱们只是骑手而已，这些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只要负责把外卖送到就行了。” “这些情况，其实不止郝金财这一家，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店都有这样的情况，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消费者更加不知道。”郝金财，就是刚才的胖老板。 “什么，还有很多店也是这样？”柴建国惊呼。 “当然，现在的无良商家很多，我之前送过一份无骨鸡爪，你知道那鸡爪在还没包装前，是泡仔哪里的吗？是泡在一堆化学液体里面的，而且那装鸡爪的大妈也没有带手套，甚至边装边说话，那口水都喷到鸡爪上面了，甚至有的装着装着还去抠脚，抠完继续装。” “就是，还有那些什么菜馆，什么新鲜现炒的菜，都没有，那全部都是预制菜，就是加热一下就好了。” “还有那饺子店，那包饺子的肉，全部都是别人猪肉铺卖剩下的隔夜肉，糟头肉……搅成肉沫，顾客哪里知道原先是怎么样的。” “那些无良商家，为了多挣钱，都不是顾客当人，什么东西便宜就弄什么，别说什么吃得健康，卫生了，主要不死人就行。” …… 随着骑手们纷纷的讲述，柴建国惊呆了。 他这段时间送外卖，倒是没怎么去关注那些店的后厨，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柴建国想了下，这万一要是某份外卖不新鲜，有问题，被他送出去。 这要是顾客吃了有问题，进了医院，那他岂不是也成了帮凶？！ 第47章 范无咎:哪有自己撬自己墙角的? 生活在那个淳朴的年代，柴建国不允许自己成为帮凶。 想到之前自己送出的外卖，他都没有去看那些后厨的情况，是不是已经有人吃坏肚子了？ 想到这，柴建国顿时愧疚了起来。 可是，该怎么办呢？ 怎么让这些商家不再卖这些不新鲜，不卫生的食物呢？ 很快，柴建国就求助到了莎莎这里。 至于许清泠，她是司长，太过忙碌，柴建国轻易不想求助于她。 莎莎听到柴建国的讲述，攥着小拳头，很是气愤，很快就给他出了主意。 “这样的无良商家，肯定要曝光它们啊。” “曝光？” “对，我之前不是给你注册了企鹅直播平台的账号吗？你去他们的后厨，用手机录下他们制作这些食物的过程，他们店里的环境，再发布在那个账号上，这样就能曝光它们。那些刷到的人，就不会再去点那些无良商家的外卖了。” 柴建国眼睛一亮，有道理。 既然没办法劝说那些无良商家不要做不卫生，不新鲜的食物，那么就让消费者知道真实情况，知道后，他们肯定不会点了。 至于怎么进入他们的后厨，录下视频？ 那对于是鬼，能隐身的柴建国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柴建国和莎莎在商量这些事的时候，是没有避着许清泠的，所以后者也知道。 她暂时没有插手，因为这事应该不难。 这边，柴建国在莎莎这里得了主意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就没有再送外卖了。 而是带着女儿拿着手机，隐身到各个商家店里的后厨，把那些制作食物过程，不卫生，不新鲜的过程全部都记录下来。 他记录的不止一家，而是整个津市，他都带着女儿挨着去记录了下。 因为父女俩是鬼，隐身起来，根本没有人看得到他们。 所以录视频的时候也很是容易。 不过如今做餐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柴建国父女俩记录了一个星期，记录范围也只在周边的几个小县城，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没办法记录到。 饶是只是几个小县城的，但是这里面柴建国父女俩拍摄到的不合格的商家，都已经有三百多个了。 这些还是柴建国觉得太过过分，太过不卫生和新鲜，吃了很可能把人送去医院，或需要吃药的那种。 拍摄的内容，柴建国交给了莎莎，莎莎帮忙剪辑。 很快，柴建国就在自己的账号：是骑手建国鸭~上传了这个超长的视频。 “莎莎同志，你觉得这样会有用吗？”柴建国有些紧张地问。 “有用，肯定有用。” 这视频，许清泠也看了，说实话，在看了后，许清泠表示，她再也不敢去店外面的外卖了。 现在她多么希望爷爷的那句话能实现：那就是上天赐给她一个做饭好吃的丈夫！ 忽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了许清泠的脑海中。 也是在这时，门铃响起，许清泠隔着老远闻到香味后，就起身去开门。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脚步比以往要轻快了一些。 莎莎望着许清泠的背影，嘀咕：肯定是那个邻居来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个邻居的气息，总觉得有些奇怪，可让莎莎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又说不出来。 但她总觉得，那个邻居，有些目的不纯。 还是得提醒姐姐，小心那个男人，不能被吃的给蒙蔽了。 范无咎：什么目的不纯？我只是在投喂我的命定妻子而已，合情合法！ 许清泠打开门，赫然就是捧着一盒泡芙出现在她面前的范邻居范无救。 “许小姐，我的泡芙做多了，这一份送给你？” 许清泠闻着从盒子里沁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清甜味，味蕾顿时被勾了起来，她没办法拒绝，伸手接过，“谢谢你。” 许清泠：范邻居真是好人，厨艺也非常好，就是这分量衡量得不是很准确，每次都多做出一些。 许清泠真的太馋范邻居的厨艺了，在后者送过几次后，她就问，可不可以在帮忙的时候多做一份，她可以付钱。 但是范邻居拒绝了。 他说他在医院下班，没办法经常做饭，而且他下厨是看心情，不想收钱，用金钱来衡量他做的食物。 不过范邻居承诺，若是做多了，会送给许清泠的。 许清泠虽然有些遗憾不能每顿都吃到，但偶尔能吃到也不错，便欣然同意了。 就是每每吃着范邻居送来的饭菜或甜品，她总会感慨，范邻居长得好，厨艺也好，就是对分量把握得不是很准确。 不过，不准确好啊，这样她才能多吃到几次范邻居送的多出来的食物和甜品。 范无咎能搬来当她的邻居，实在是太好了。 许清泠想，既然范邻居不愿意收钱，还总是将多做出的食物给她，那她之后就找机会好好报答范邻居吧。 她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等范邻居死后，在地府里，她就多关照关照范邻居，看看能不能找找关系，让他下辈子投个更好的胎，又或者看看在地府里，他想不想娶老婆，给他安排一个漂亮温柔的鬼老婆？ 此时将另外一份食物拿出来的范无咎，丝毫不知道眼前的许清泠正在想着等他死后要怎么报答他。 还想给他找一个鬼老婆！ 若是知道的话…… 范无咎：哪有自己撬自己墙角的啊，你许清泠可是我的命定妻子啊，咱俩是有可能生生世世绑在一起的啊。 当然，此时的范无咎不知道许清泠心里的嘀咕，他捧着手里一下班后就精心做的饺子道：“我今晚包饺子，做多了，剩下的给你。” “这里面有韭菜馅，玉米馅。” “谢谢。”许清泠接过饺子。 居然刚好就是饺子里她唯一喜欢吃的两种馅。 许清泠觉得，这范邻居连吃东西的口味都和自己很合拍。 等到许清泠送走范无咎，捧着饺子回来，就边吃饺子边把柴建国的那个视频转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去。 至于企鹅直播账号，既然柴建国的号已经发了，那她就不发了。 第48章 全国餐饮整顿，雷厉风行! 对了，在吃饺子前，许清泠还是有和莎莎，柴建国一起分享的。 不过一花一鬼都拒绝了。 柴建国：那饺子虽然闻着很香，但是不多，他还是不要和司长大人抢了。 莎莎：那个目的不纯的男人，送的饺子的量，就刚刚好就姐姐一个人吃，根本就没留给她的份。她严重怀疑，那个男人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当然不能抢姐姐的饺子吃，毕竟，姐姐喜欢的食物不多。 而她，吃这些人间的食物，只是解解馋而已，不能饱腹，也不能提供营养。 她要真正成长，还是得扎根在黄泉路的土地上。 莎莎越发觉得那个男人心思深沉，她觉得她得提醒姐姐，不能让单纯的姐姐就这么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几顿饭，几次甜品给忽悠走了。 这么想着，莎莎也这么跟许清泠说。 许清泠吃着饺子，听完却摇头，眼神纯粹清澈，“不，莎莎，你不要误会，范邻居是好人。” 对于许清泠来说，能给她送美味合她胃口食物的人，都是好人。 莎莎：完球，姐姐已经入坑被骗了！我要怎么才能把迷途不知返的姐姐给拉回来啊！ 莎莎的崩溃和无奈，许清泠是不知道的。 她边吃着饺子，边刷着朋友圈，很快就看到边东转发了她刚刚发的朋友圈，还配了文字：这样的黑心商家，相关部门还不尽快整顿？ 许清泠微微挑眉，又看了下柴建国账号下的这个视频，这一会，点赞数和评论数已经快速飙升了。 许清泠想，应该过不久这些商家就会被整顿吧。 事实上，这些商家被整顿的速度，比许清泠想象得要快很多。 首先，是边东转发了她的朋友圈后，加了他微信的市场监督管理部门的负责人当即就看到了。 虽然他们之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两个部门没有关系。 但是，边东这个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是特殊的，天然让其他部门负责人都敬畏的存在。 就像边东还有人间那些大佬，玄学家族的人想交好许清泠一样，那些人也想交好边东啊。 这会，看到边东转发出来的这个视频是和他们有关的，他们怎么可能不重视，尤其边东这视频是转发的地府那位司长的。 那事情那就更加严重了。 于是，全国各地的餐饮官方部门的人全部都出动了，目的就是：整顿无良商家，违规售卖不卫生，不新鲜食物的行为还有不合格的后厨环境，也全部都要整顿。 而其中，压力最大的就是津市这边的餐饮官方部门，毕竟，这视频里录的无良商家全部都是津市的。 他们有压力了，但他们肯定是不愿意背负压力的。 所以这压力给谁？ 那当然是津市的餐饮行业了，尤其是那些无良黑心商家。 不仅要关门整顿，还要罚钱！重重地罚！ 于是，在柴建国的这条视频正在继续发酵，还没上热搜的时候，津市的餐饮官方管理部门就已经出动了。 那些餐饮行业的人，尤其是无良商家，冷不丁地，看到相关部门“登门拜访”，顿时就懵了。 这怎么忽然就上门了？还要整顿？ 他们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啊。 以前相关部门没有查吗？那当然有。 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渠道，事先打听到消息，做好了准备，所以也一直以来都安然无恙。 而现在，这相关部门是忽然登门，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于是他们也没有事先准备，这不，后厨是怎么样的，就这么赤条条地展现了出来。 他们的后厨环境还有食物合格吗？ 那当然是不合格了？ 既然不合格，那就查，就关门整顿，就罚钱！ 于是，一家家的餐饮店铺，全部被迫关门了。 以至于那些原本想点这些店外卖的人，忽然就发现，在平台上，这些店下架了？ 还不仅仅是一家，有很多家都下架了。 这让人不禁有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很快，刷到企鹅直播平台，同城的人发布的视频，他们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是相关部门在整顿不合格的商家，比如后厨脏乱差，比如食物不新鲜，不卫生等等。 那些不合格的，全部要关门整顿，平台上的也要下架掉。 而那些有在这些店点过外卖的人，在刷到这些视频时，那表情就很是精彩了，甚至在看到群众偷拍的后厨环境时，胃部隐隐翻滚，有种要吐的冲动。 整顿，必须整顿！！！ 于是等到柴建国的那条视频冲上了热搜，网友们气愤，纷纷@相关部门时，就发现，另外一条热搜也也快就被顶了上来。 赫然就是餐饮官方管理部门全国整顿餐饮业的新闻，而里面最明显的就是对津市外卖行业无良商家的整顿。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我见过相关部门出动最快的一次。】 【全国整顿啊，之前怎么没有传出一点消息来？总不可能是因为骑手建国的这条视频吧？】 【说不定还真的是，你看骑手建国的账号，是挂在那个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的名下的，那个账号可是有数千万的粉丝，就连是骑手建国鸭的账号，也蹭了热度，涨粉上百万，不然这视频我们能这么快刷到，还能这么快上热搜？】 【他挂着的那个账号，可是有无数大佬和官方部门关注的，有可能官方部门就是看到骑手建国这条视频而去整顿的。】 【虽然这次的整顿结果还没出来，但据我所在津市的朋友说，这次的行动挺雷厉风行的，而且很是严格。】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岂不是说，这骑手建国，还有那司长许清泠，是我们在官方的人脉。】只要这两个账号发的，官方就会关注，还会重视，那他们若是有什么事，岂不是可以求助这两个账号帮忙？ 这么一想，网友们为之振奋，至少若是有不平事出现，求助无门的时候，可以多出一条出路。 全国餐饮行业被整顿的消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都霸榜了热搜。 第49章 暴怒的老祖们:兔崽子，吃我一千个鸡毛掸子 官方部门这次是毫不留情，不仅要求这些不合格的商家关店整顿，还将这些无良商家都公布了出来，包括他们的地址，名字，还有去查时的后厨情况。 于是，网友们这几天，每天一睁眼就是在猜测又有那些熟悉的商家被要求整顿了。 当然，对于官方的这次行为，网友们无一不拍手叫好。 也对官方这次的雷利风格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也纷纷跑到了柴建国的账号下表示了感谢。 只从将视频上传后，柴建国，许清泠和莎莎也都在默默关注着。 如今对于这处理结果也很是满意。 他们是满意了，那些被整顿的商家们可就不满意了，不仅不满意，一个个的，还骂骂咧咧，哭哭唧唧的。 黑心钱挣得好好的，忽然就没得挣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气愤和难受。 柴建国的视频他们也刷到了，尤其是郝金财，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乡下骑手柴建国，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一个视频就招来了官方的人直接来查处了他们。 而且严格程度，出乎他们的意料。 可以说，这次整顿，他们可不单单是关店一段时间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算是直接关店倒闭，断了财路了。 因为柴建国的视频，还有官方的这次整顿，直接在网络上通报了他们店的地址和后厨环境。 还挂在热搜上，全国知晓。 但凡是刷到过这些热搜的人，哪怕是他们家整顿好了，以后也不会再点他们家的外卖了。 这财路直接就没了，气愤，他们怎么可能不气愤啊。 郝金财更是万万没想到，被自己看不起的柴建国，居然这么有能耐，还招来了官方部门，直接就对全国餐饮行业进行血洗。 后悔，真的后悔啊！ 早知道，他就好好对那个乡下骑手了。 可惜，他们再后悔，现在也没有后悔药吃了。 不过，他们也诧异。 这柴建国到底是怎么进入到他们的后厨录视频的，而且这拍摄角度，看着像是直接在后厨里，怼着拍。 若是真的有人这样，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甚至有的店里还安装了监控，可也愣是没有见过柴建国进来拍摄过啊。 所以，柴建国到底是怎么录下那些视频的？ 总不可能是见鬼了吧？ 事实上，他们还真的见鬼了，柴建国，不就是鬼嘛。 不仅如此，他们见的鬼还没完呢。 在那几天晚上，他们一睡觉，居然就梦见了自家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祖宗。 那老祖宗，拿着鸡毛掸子，骂骂咧咧追着他们打。 “兔崽子，好好的生意不做，居然做这些昧着良心的事，挣这些黑心钱。” “我这老脸，在地府里，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让你挣黑心钱，我打死你，打死你。” “兔崽子，吃我一千个鸡毛掸子。” “啊，老祖宗饶命啊，饶命啊。”这一千个鸡毛掸子下去，他们就不是屁股开花，是屁股直接就烂了啊。 …… 当然，不止一个死了的祖宗追着他们打和骂，但凡是他们那些没了长辈，爸妈，爷奶，或外公外婆，再继续往上，甚至不知道是隔了多少辈的老祖，反正每晚一个，不重样的，都追着他们打，怒骂他们挣黑心钱，甚至有些，这些无良老板都不知道祖上有这么一个祖宗。 黑心商家们：不是，老祖宗们啊，你们死都死了，不赶紧去投胎，怎么还管着人间小辈怎么挣钱的事啊。 无论他们内心怎么哀求，反正他们在梦里，就是被自家长辈和老祖宗们追着打，根本没办法反抗的存在。 当然也有些人想要烧纸钱去贿赂自家老祖，但无疑又迎来一顿暴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黑心肠嘛，老子\/老娘揍死你。” 最后，他们只能跪在地上，哭唧唧地认错，表示再也不敢挣这些黑心钱了。 每每梦醒，这些人都欲哭无泪。 其中被打得最厉害的就是郝金财了，他嘛，来打他的老祖倒是就是只有，好像是他老祖爷爷，并不是说其他离世的长辈没有出现在他梦里。 他们其实都出现在他梦里的，但他们选择不动手，选择观刑。 没错，就是观刑。 因为郝金财直接被他老祖爷爷吊起来打的，边打边骂骂咧咧。 “你这兔崽子，挣那么多黑心钱，难怪吃那么胖！”连要把他吊起来，都费了好大的力气。 老祖爷爷直接拿着一根藤条就抽在了郝金财脱光的屁股上，打得啪啪作响。 而郝金财也哇哇大叫。 然后又是被一藤条抽了下去，“叫什么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猪了呢。” 要说这老祖爷爷爷爷找郝金财，每每都是他在抽打，也是有原因的。 “你说你干啥要做那黑心的买卖。” “你知道地府里的鬼们，知道你是我后代，怎么叫我吗？” “他们直接叫我郝缺德！”老祖爷爷的名字，叫郝有德。 当初他父亲给他起有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德行兼备的人，而他也做到了。 结果呢，一世名声，还有这死后的名声，居然被这不争气的后代给毁了。 天知道当扒出郝金财是他后代时，他有多尴尬和气愤。 原本其他那些在地府的后辈们，是想帮助他来教训郝金财的。 但郝有德愣是不愿意，每晚都要亲自来吊打郝金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爸妈救命啊。”郝金财喊着在旁边观刑的爸妈的魂魄。 金爸金妈：儿子啊，别喊了，我们不敢救你，那可是老祖宗啊，要是我们救了你，我们也要被吊打啊。 虽然他们已经死得比较早，但到底也活了几十年，几十岁的老人了，还被自家老祖宗打，那可太丢鬼了！ 郝金财看着无动于衷，一动都不敢动的爸妈欲哭无泪：早知道会把死去的老祖都炸尸出来，他当初就不怼柴建国了。早知如此，当初柴建国那么说，他别说是道歉了，就是下跪也是愿意的。 每晚都被老祖宗光着屁股吊打，真的太太让人害怕了！ 第50章 两难的争执 反正这些商家是再也不敢惹柴建国了，他们觉得，这柴建国，别看他只是一个骑手，还是乡下来的。 但是他了不得啊。 不仅在人间有人脉，就连在地府也有人脉，惹不起，一点都惹不起啊。 这些老祖们为什么会找上他们呢？ 那自然是归功于许清泠转发的那条朋友圈了。 一直在默默关注的老李头，第一时间就把这条视频在地府宣传来了。 如今，关于许清泠的事，无论是什么事，都是地府众鬼都关注的存在。 这视频一出，众鬼们纷纷气愤，怒骂这些黑心商家，然后就纷纷开始在地府里找这些人的祖辈。 这不，那些还没投胎的祖辈就被扒了出来。 承受了众鬼怒火的祖辈们只觉得自己真的太冤了，他们无论是活着的时候，还是如今死了在地府里，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好鬼啊。 委屈啊！ 可他们不敢反抗众鬼，于是就只能发泄在那挣黑心钱的不孝后辈后辈上。 可如今他们地府要和人间联系，只能通过请假司。 于是，这些老祖们就联合起来，找到了许清泠，想要从许清泠这里申请到托梦的机会。 他们的鸡毛掸子按捺不住，想教训这些不孝后辈。 许清泠：那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那些黑心商家们，就面临白天被官方整顿，网友们唾骂，晚上睡着了还要被老祖们轮番拿着鸡毛掸子打。 惨，真的惨啊！ …… 相比较这些人的惨，柴建国无疑是高兴的。 “司长同志，莎莎同志，你们看，这些黑心商家被整顿了，都关店了，太好了。”柴建国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很是满意。 “爹爹厉害！”柴甜甜拍着小手，给她爹爹鼓励。 柴建国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 “还是多亏了司长同志和莎莎同志的帮忙。” 柴建国还是比较看得清的，若是没有莎莎的剪辑，没有许清泠帮他找到工作，转发视频，以他一个鬼的力量，是微弱的。 尤其是司长同志，她的下场，直接就让阴阳两界的人和鬼来整治这些黑心商家。 司长同志真的太厉害了，也太好了。 面对柴建国的感谢，许清泠的心绪倒是没有多少波动。 对于她来说，只是顺手转发一个朋友圈的事而已。 “诶，甜甜爸爸，你要不要录一些不错的商家的视频啊？”莎莎指着账号下网友们的评论问，“好多网友们都说希望你出一个这样的视频呢。” 柴建国有些犹豫，就问了莎莎和许清泠的意见。 许清泠：“我觉得可以。”如果她点外卖时，知道有这样一个视频，就不会踩雷那些不新鲜，不卫生的外卖了。 不过最近因为隔壁范邻居的投喂，她点外卖的次数变少了很多。 外卖，肯定和范邻居厨神一般做出来的食物是没得比的。 在莎莎也点头后，柴建国也没有再犹豫了。 不过这次柴建国是一个人去录制视频的。 柴甜甜被留在了请假司里，莎莎有空的时候，就会拿着平板教甜甜认字，数数，有时一人一小鬼也会凑着一起看动画片，气氛很是和谐。 柴建国把甜甜放在请假司也很是放心。 …… 好味道粤菜馆，坐在轮椅上的林临看着那些被整顿的无良商家们，不由得叫好。 “就算这些人不开了，这钱也轮不到我们挣啊。”这时，林临的弟弟林洵倚靠着门，开口就泼了一盆冷水。 “哥，要不我们就用预制菜吧，这样能……”节约成本。 “不行。”林洵的话还没说完，林临就拒绝了，“从一开始开这个店，我就说了，我们的厨房要干净，食物要新鲜，坚决不用预制菜，那些预制菜，谁知道放了多久，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我们继承着粤菜馆，是要传承爸的厨艺的，我们也不能辜负那些老顾客的信任。” 林洵的情绪也几乎了起来，“可这样我们，成本根本降不下来，价格也低不了，现在的消费客几乎都追求低价格，别说是点外卖了，你看，就我们店里的堂食，有人来吗？” 明明是饭店，现在却空无一人，闲得都可以打苍蝇了。 柴建国隐身进来好味道粤菜馆，一进来就听到了兄弟俩的争执。 “我们现在快要连妈的医药费都交不起了。”林洵低吼道。两人的母亲患有尿毒症，时不时就得透析，当然最好的结果是换肾。 也就是如今没有合适的肾源，就算是现在有，他们也付不起那个钱。 林洵说着眼眶都红了。 林临放在轮椅上的双手微微握紧，手背上的青筋也暴起。 他沉默了，但好一会，他还是道：“不能用预制菜，妈的医药费，我会去想办法。” 这下，林洵彻底绷不住了，“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这预制菜，别人都能做，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做。” “反正这个星期做完，我就不做了，我就算是去打工挣钱，我也不要守着这个破店，和你那些破原则！” 说完，林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店里，只剩下林临一个人，很是安静。 林临低着头看着双腿，忽的，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裤子上…… 两年前，林临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可惜，他发生了车祸，双腿也被截肢，废了，就连和他同坐一车的父亲也没了。 林临的妻子果断和他离婚，把两个还在读小学的女儿也给了他，就毅然和别人结婚了。 残疾的林临也没办法继续去单位工作，在和弟弟办理完父亲的身后事后，就继承了爸爸的粤菜馆。 爸爸的厨艺是好的，做得一手好粤菜，传承了爸爸厨艺的林临，其实天赋也不差。 但前两年疫情原因，经济萧条，餐饮行业也不知道倒闭了多少家，到了今年也刚刚有所回温。 而他们家虽然开通了外卖平台，但因为成本原因，价格一直降不下去，所以，除了偶尔有老顾客关注外，根本没有多少新顾客。 而一年前，他们的母亲又被检查出有尿毒症，几乎每个月都要住院，也要花一大笔钱。 就算之前家里小有存款，如今也要没了。 第51章 你们的店，爆火啦! 林临其实不怪弟弟有想弄预制菜的想法。 确实，外面的很多餐馆都是用的预制菜去降低成本。 他也知道，弟弟的压力很大。 不仅仅是母亲医药费的压力，甚至因为没钱的原因，弟弟如今都31岁了，和女朋友也谈了4年了，至今都没有结婚。 林临知道，弟弟不是不想，而是家里没钱给他结婚。 所剩不多的那点钱，要先用在母亲的治病上。 他也知道，弟弟是想通过用预制菜，降低成本，让餐馆挣钱。 可林临打从接了父亲这粤菜馆，就一直秉承着父亲说的，要用新鲜食材，食材绝不过夜的原则。 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可如今…… 林临抬起头，布满了泪水有些朦胧的眼睛，打量着这空荡荡的粤菜馆。 他喃喃道：“难道，我的坚持是错的吗？” 林临有些迷茫了，一边是自己和父亲的原则，一边是母亲的医药费和弟弟的终身大事。 两方在林临的心里不断纠扯着，几乎要让林临崩溃。 他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人，哦不，还有一个鬼的店里，林临双手抱住了头，崩溃地落泪。 柴建国从他们两兄弟开始争吵，到现在林临一个人哭泣，他全程都是在的，看着眼前痛哭的林临，柴建国的心里也酸酸的。 他送外卖也有一阵子了，好味道粤菜馆，他确实没有送过。 但是之前在隐身调查那些黑心商家的时候，就到过好味道粤菜馆的后厨看过，给他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这不，一说要录那些不错的商家，柴建国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家。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他们兄弟挣扎。 看着痛哭，艰难抉择的林临，柴建国在心里默默道：林临，你的坚持会对的。我相信你的坚持会得到好的回报的。 …… 林洵当天跟哥哥放了狠话，当天也没有回来。 不过在第二天的时候还是回来了。 不过他还是坚定他的想法，就再干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他就去找工作。 至于女朋友那边，她确实很好。 但他可能没办法给她好的生活，如果她之后遇上好的男孩，虽然不舍，虽然会痛苦，但他可能会选择放手。 林洵爱女朋友薇薇，所以也不愿意耽误她。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四天。 此时差不多是早上11点，餐馆里依旧冷清，别说是外面，连堂食的人都没有。 林洵望着在后厨整理食材的大哥，想着后天就离开去打工。 “好味道粤菜馆，好像就是这家。” “这店确实很干净啊。” “快进去。” 这时，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林洵的思绪。 看到三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进门，林洵忙问：“你好，三位吗？这边请。” “对。” 林洵没想到这会还会有人来，虽然他已经打算后天就不干了，但这会有人来，他也还是高兴的。 不仅他高兴，等到他把三个人点的菜报给他哥，他哥去炒菜的时候，也很是高兴。 林洵本以为有三个客人来，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直接把林洵给惊呆了。 在那三个年轻人进来没多久，又有两个人来了……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不断来人，那些原本空荡荡的桌子，椅子满是人，后来进来的客人，都没有位置了。 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离开，居然选择继续等着。 还说他们家的饭菜好吃，一定要吃到。 “您的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您有……” 同一时间，一直以来都没有动静的外卖平台忽然就爆单了，几乎每隔一分钟，就有人下单。 此时的林洵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堂食的人忽然变多了，外卖也爆单了，因为他太忙了。 他是总厨，他负责端菜收银，收盘子等等，很是忙碌。 再看后厨那边，坐着轮椅的林临，炒菜一直停不下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等到了中午，来的人更多了。 而队伍居然都排得老长了，所幸他们这里有安装空调，那些排队的人，进来里面也不至于被热到。 就是把店给挤得满满当当的。 林洵真的快忙不过来，所幸中午的时候，两个去上辅导班的侄女回来了，第一次见到店里那么忙碌的她们也惊呆了，不过很快就一起帮忙了起来。 “老板，23号外卖好了没有。” “老板，45号和46号订单好了没。” 外面，来了不少骑手，都是来拿外卖的。 林洵一看外卖还在继续爆单，怕再接单下去，后厨的大哥要撑不住了，忙将平台上的暂时给下架了。 终于没有听到外卖订单再响起的林洵顿时松了口气。 林洵有些恍惚，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因为爆单太多而将店给下架了这事发生。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哪怕是有两个侄女帮忙，但是因为客人实在太多了，可以说源源不断，依旧人手不太够。 后来，林洵的女朋友薇薇得知后，也赶过来帮忙，帮着一些收拾，洗碗。 但人手依旧不够。 到了最后，甚至有等吃的客人们看到他们实在太忙了，还帮着收拾桌子呢。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客人来了后，看到没有座位，就问可不可以预定。 林洵：我和我哥这个小小的餐馆也能火爆到搞预定这一出了？ 到后面，林临还跟林洵说，堂食也没办法接受客人了，因为准备的食材快没了。 每天的食材，都是林临四五点的时候去早市亲自挑选的，对于这点，林临要求很是严格。 之前，因为店里没有生意，食材每天都用不完，最后自家用不完也丢掉了。 现在，店里的生意就火爆到食材不够的程度的！ 这反差太大了，让林洵很是错愕。 虽然很想告诉他大哥，他可以现在就去购买食材。 不过林洵也知道，大哥对食材这方面要求严格，他的挑选的大哥可能不满意。 罢了罢了，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就按照大哥说的吧。 那些来了后听说连排队堂食也暂时没办法的客人，只能叹了口气，不过也理解。 “行，那明天你们要多准备些食材，我明天再来，到时可一定得给我留一桌啊。” 随着时间推移，客人少了下来，林洵也没有那么忙碌了，在后厨一直不停炒菜的林临此时也终于有了间隙可以休息一下。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询问起客人们怎么忽然来他们店里关顾的原因。 “咦，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在企鹅直播平台，爆火了啊！” 第52章 抓住机会，好好干 “是啊，骑手建国鸭的视频，你们还没看过吧，那里面可是记录了你们家的店，干净，卫生，食材新鲜，这样的店我们才吃得放心啊。” “以前是我们被那些无良商家低价糊住了眼，竟然没发现你们这家宝藏店，其实你们这价格也不算贵，算是平价。” “林师傅，你要坚持下去，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就是，林师傅，你炒的菜也好吃，也完全不用担心卫生和食物是否新鲜的问题，我原本是看到视频说的来凑个热闹，不过现在，我吃了后，发现你家真的是这个。”说着，那客人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其他堂食的客人们也纷纷附和，表达了认可。 林临的眼眶微微发红，“谢谢，谢谢大哥。” 林临的心头酸涩，有种想哭的冲动，真的，这种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如今骤然被这么多人认可的感觉，真的让林临不由得感动。 所以，他的坚持没有错，对吗？ 他的坚持，终究还是会得到回报，是吗？ 自从上次和弟弟争吵后，一直以来压在林临心头的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心头也顿时轻松了起来。 林洵看着眼前这一幕，再看着红着眼眶的大哥，也陷入了沉默。 很快，兄弟俩就看到了柴建国拍摄的那个视频。 因为骑手建国的一个视频，全国雷厉风行整顿无良商家的事，他们是知道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柴建国会出一个津市本地不错的餐饮商家视频，而他们的好味道粤菜馆，赫然就是在第一个。 原本之前那个视频就拥有泼天的流量，如今这个视频更是。 相当于是给这些商家们做了免费的广告。 这不，刷到的网友们就纷纷去关顾这些店里。 能堂食的就堂食，没办法堂食的，就点外卖，若是实在隔得太远，也有不少人表示想坐车来。 这就是今天他们店堂食和外卖忽然爆单的原因了。 当然，不止是他们店爆火了，其他出现在这个视频的店，也火了。 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这原本快要濒临倒闭的店，因为这一个视频，算是起死回生了，虽然不敢保证会一直火爆下来，但至少不会再默默无闻了。 晚上，关店后，林洵先是送女朋友薇薇回去才回家。 客厅里，林临明显在等着弟弟回来，此时好不容易等到林洵回来，两人却坐着面面相觑，明显还处于今天店里爆火的事实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许久后，林临道：“我们该找个机会感谢那位柴建国先生的。” “对。”林洵赞同，那算是他们的贵人和恩人了。 说着，林洵在看到大哥微微挺肩后，就自然地过去给他按摩肩膀。 这是在大哥车祸后，接任了主厨位置后，林洵养成的习惯。 他厨艺不行，想要和大哥交替炒菜也没办法，大哥坐着轮椅炒菜，全部力气都用在双手上，还要颠勺，肩膀和双手肯定是容易酸疼的。 所以林洵每天晚上都很懂事地给大哥捏肩膀和手。 最开始大哥拒绝了，但后来他坚持，大哥也接受了。 而今天，林洵知道，大哥肯定更累。 林临确实也累了，闭着眼睛，享受着弟弟的按摩，不过嘴里却说着明天的安排。 按照今天的情况，明天，或者接下来的客人肯定不会少。 而且，既然柴建国给他们创造了这破天的流量和富贵，他们也得争气接住才行。 “明天得更早起，准备更多的食材。” “人手不够，得招工了。” 招工两个字，让林洵想到自己之前说要不干去找工作，但如今…… 其实，其实这家店，最主要的是主厨，也就是大哥，只要大哥在，他其实在不在，都无所谓吧。 他的工作，谁来都可以胜任。 刚这么想，林洵就听到他大哥开口了。 “阿洵，如今店里的生意好起来了，你可不能走，要留下来帮大哥啊。” 林洵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 林临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林洵缓缓蹲了下来，平视着大哥。 “阿洵，这店是从爸爸那里传承到我们手里的，我们兄弟俩，缺一不可。” “如今这店好起来了，我们更要好好干。” “努力挣钱，给妈挣医药费。” “多挣一些钱，争取让你和薇薇在今年能结婚。” 大哥的最后一句话，让林洵骤然愣住。 看着弟弟傻愣愣的样子，林临凝视着弟弟，道：“我知道你很喜欢薇薇，很早之前就想和她结婚了。” “薇薇是个好女孩，今天她好不容易休息，但是知道店里忙，她也赶过来帮忙了，点餐，收拾桌子，端菜，洗碗……很是辛苦，甚至都没有收任何报酬。” “大哥虽然在后厨，但是薇薇做的这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薇薇也很喜欢你，大哥是盼望着你们早点结婚的。” “大哥……”林临的话，瞬间让林洵的眼眶红了，他没想到，其实大哥什么都知道，也一直把他的事都记在心里。 可是，他还那么不懂事地和大哥吵架。 明明，店里的生意不好，大哥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大哥，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和你吵架，也不该说要离开，我，我……”如今大哥双腿残疾，他都那么难了，他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还能那样气大哥，给大哥压力呢。 他知道，大哥肯定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只是他都默默藏在心里，没有说而已。 “大哥，其实你的坚持是对的。” 要不是大哥的坚持，他们店也不会上了柴建国的视频，也不会迎来如今的爆火。 之前是他狭隘了。 林临摇了摇头，“不怪你的。” “既然贵人给我们创造了机会，那我们兄弟俩就要齐心携手，抓着这机会，好好干。” “大哥相信，兄弟齐心，肯定能断金。” 说着，林临伸出了手。 林洵紧紧握住了大哥的手，这一刻，兄弟俩的手握在一起，心也连在一起。 “大哥，我会好好干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在对的路上坚持着，努力着，剩下的就交给运气。 相信，运气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的人。 第53章 坟修好了也要剪彩? 事实上，因为柴建国录制的这个视频，津市那些类似好味道粤菜馆那般，坚持原则，认真做菜，却濒临倒闭的餐馆们，都一个个都起死回生了，无论是堂食，还是外卖，都爆火。 可以说，只要接住这泼天的流量，好好做，那么他们肯定也能获得泼天的富贵。 尤其是林临和林洵兄弟俩，他们确实接住了这流量，努力挣钱，不仅能给母亲交医药费，半年后，也攒够钱了，林洵和薇薇也结婚了，甚至林临的双腿还安装了假肢，生意越来越好，一家人还换了大房子，连车子都买了。 生意好起来了，生活也好起来了，以至于那原本因为林临双腿残疾而离婚的前妻，在二婚被抛弃后，居然想和林临复婚。 林临自然是拒绝了，前妻的真面目是怎样的，他是知道的，他对她已经没有爱了，自然不会和她再婚了。 当然，他也不会再婚，就想守着两个女儿，守着这好味道粤菜馆，好好过。 这些，自然是后话了。 生意能好起来，他们最感谢的人自然是柴建国了。 他们有想给柴建国送东西，但是柴建国都拒绝了。 “我想要一些旧衣物，无论是大人的，还是小孩的，都可以，如果你们有的话，就给我吧。” 众人没想到，柴建国只想要旧衣物，不过既然他要，那就给了。 于是，柴建国就这么扛着几麻袋的旧衣物，就来到了郊外，除了留几套给自己和甜甜外，其他的，都分给了郊外和他们父女俩交好的孤魂野鬼。 这些鬼们，也很可怜，没有坟墓，人间也没有惦记他们的人，甚至有的都不记得自己死了多少年，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记了。 他们是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人扫墓，供奉香火，也没有人烧东西给他们。 甚至有的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直徘徊着，直到撑不下去，灵魂彻底消散，属于这个人的一切痕迹，也了无痕。 他们也可以连，所以柴建国如今有了什么东西，就会惦记着给他们也送一份。 对了，值得说的是，柴建国父女俩的坟都修好了。 父女俩不愿分开，共同一个坟，就是里面放一大一小两个棺材。 晚上的时候，许清泠和莎莎都被邀请到了这郊外。 一人一花来的时候，那气息就让那些孤魂野鬼们不敢靠近，尤其是许清泠，那气息，让他们不由得心生敬意和畏惧。 等到从柴建国那里得知许清泠是地府冥神，更是请假司的司长时，在畏惧的同时也多了几分讨好。 他们想，要是和许司长打好关系，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当孤魂野鬼了？能像柴建国那样有一份工作，或者是能有投胎的机会？ 反正，许清泠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而今天，许清泠和莎莎会大晚上来这里，是因为柴建国父女俩的坟修好了，要举行剪彩仪式。 许清泠：听说过人家开店，或公司落成有剪彩，没想到这坟修好了也要剪彩？ 这柴建国真是讲究一个仪式感啊。 不过，既然是从自己司里出来的鬼，那么作为司长的她，能怎么办？自然是宠着了。 伴随着柴建国和柴甜甜齐齐拿着剪刀，剪下那红缎子，剪彩仪式也结束了。 许清泠，莎莎包括在厂的孤魂野鬼们都齐齐鼓掌，柴建国父女俩也很是高兴，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甚至眼眶还泛着泪光。 许清泠感知到，柴建国的执念似乎消除了。 就是小甜甜的，还没有，至今也不知道她的执念是什么。 剪彩完，许清泠就带着莎莎离开了，她是人，得回去睡觉休息。 不过她带来的那些食物都被她留下了，给柴建国父女俩和孤魂野鬼们吃。 许清泠和莎莎离开，众鬼们的狂欢也开始了。 喝着汽水或啤酒，吃着烧鸡，烧鹅等等，还有不少甜品。 那些孤魂野鬼们都多久没有吃到食物了，虽然之前柴建国回来有带食物给他们，他们也能吃。 但是不一样。 柴建国给他们带来的食物，虽然能吃，但是因为柴建国同样是鬼的原因，所以那些食物他们吃下是没有味道的，也就过过嘴瘾罢了。 但许清泠带来的食物不一样。 她是冥神啊，所以这些食物，哪怕是不用供奉，他们也能全汁全味地吃到。 “呜呜，原来食物是这种味道啊，死了太久，我都忘记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好吃，真的好吃。” “许司长真的太好了，居然惦记我们，给我们带这么多好吃的食物，呜呜。” “建国，你找个机会问问许司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干的，尽管说，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柴建国点了点头，看着高兴得落泪的老友们，他的心头也酸酸的，他也知道，许司长确实很好，他们得感恩。 今晚，是属于这些孤魂野鬼们的狂欢和醉生梦死。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一个个的，都喝了鬼，有些醉醺醺的，也就甜甜一个孩子，没有喝酒，还保持着清醒。 醉醺醺的柴建国忽然被柴甜甜扯了扯衣服，道：“爹，我那边好像有人，有好几个，他们好像在挖什么。” “啥，这个时候居然有人，这些人真是胆大，就不怕遇到鬼？” “这大半夜的，在挖什么啊？总不可能是人死了，在挖坟准备埋了吧？” “哈哈，要不我们去瞅瞅，这些人在挖什么？” “行啊，那你们就去吧，甜甜你要跟你叔叔伯伯他们去吗？”柴建国醉得头脑有些不清醒。 “要。” 柴甜甜看着几个醉醺醺的叔叔伯伯，有些担心。 作为唯一清醒的鬼，她得跟上去看看。 要是放在平时，这些孤魂野鬼们哪怕是听到了有人的动静，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去理会，没有那吓唬人的恶趣味。 就算好奇，也只是偷偷躲着看而已。 但现在，除了一个小甜甜外，他们都醉了。 这会在好奇之下，就纷纷过去了，一个个的，还忘记了伪装，直接是以鬼的模样飘了过去。 他们根本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小甜甜急得不行，想喊住几个叔叔伯伯，但他们飘得太快了，她都跟不上了。 很快，他们就看到前面有几个人，拿着手电筒，还拿着铲子，似乎在哼哧哼哧挖着什么。 只是挖着挖着，忽然有人嘀咕了下，“咦，我怎么感觉这温度似乎下降了很多。” 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第54章 昨晚醉酒，挖了别人的坟…… 其他几个人也停了下来，感觉了下。 “好像确实冷了不少。”凉飕飕的，背脊还有些发凉。 这大半夜的忽然降温，再加上他们正在干的事，本就偷偷摸摸，也有些忌讳，这会顿觉心慌。 “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似的？” “我，我好想也感觉到了。” 这时，似乎是几个人头头的男人开口了。 “别胡说八道。” “到了后半夜，降温很正常。” “好了，继续挖吧，等挖到东西，卖出去，我们就发财了，到时候就能买大别墅，包几个漂亮女大学生，逍遥快活了。” 这话激励到了几人，顿时把刚刚感觉到的那点心慌和不安给压了下去。 于是又开始哼哧哼哧地继续挖。 挖着挖着，有一个人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幽幽问：“欸，你们在挖什么啊？” 那人也没有多想，回答道：“你来都来了，还挖了这么久，居然还问我在挖什么？” “当然是挖墓啊，这可是虞朝的墓！” 刚回答完，这人就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对啊，我好像是在最后面的那个人啊，我后面应该没人才对啊。 那，问他话的人是谁？ 还有，他们队里的人，声音是怎么样的，他都知道。 而刚刚问他话的声音，听着很是陌生啊。 就在这时，他发现，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死寂一般的安静。 他抬头，发现站在他前面的那些队友们，不知何时，一个个地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全部都回头看他。 不，准确地说，是看他后面。 一个个的，身体僵硬，眼睛瞪大，眼底带着惊恐。 那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似乎想发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般。 他还特地数了下，这次他们来了6个人，在他前面的，就是他那5个同伴，包括他在内，刚好就6个人，那他的身后…… 似乎想到什么，他的身体也开始僵硬，双腿，双手开始发颤。 这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手的温度，凉得可以，仿佛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般。 那个带着凉意的陌生声音似乎离他更近了。 “欸，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随后那些陌生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嘿嘿，他们都不动了耶。” “他们好像看到我们了。” “喂，需要我们帮你们挖吗？” 那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回了头，然后就看到了接下来后半辈子都不愿意回忆，也不愿意再看到的一幕。 凉风阵阵的荒郊野外，只见他的身后，赫然有几个人，几个奇怪的男人，加一个小女孩。 清凌凌的月光，映出他们如烟般轻薄，仿佛被风一吹就散的身体，却没能映出他们的影子！！！ 那人的眼睛顿时瞪大，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呼吸却在这一刻，几乎要停滞了。 “他们看到我们了，该怎么办呢？” 他们，他们是…… “鬼啊！”6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随即眼睛一瞪，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几鬼面面相觑，虽然醉醺醺的，但莫名有些心虚。 “我们好像把他们给吓晕过去了。” 柴甜甜：不是好像，是已经吓晕过去了。 我就知道，我不放心跟过来时对的，但是，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该被吓到的，还是被吓到了。 “叔叔伯伯们，要不我们回去吧。”但没有鬼听进去柴甜甜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讨论。 “那怎么办，他们刚刚好像是在挖东西，晕过去，就没办法挖了。” “我们是不是耽误他们干事了？” “好像是。” “要不，我们帮他们挖？” “好像也可以！” 于是，柴甜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叔叔伯伯，分别拿起那几个人的铲子，就开始沿着那挖出口子的地方继续挖。 柴甜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样真的好吗？这事情发展怎么那么奇怪啊？ 不过…… 别的不说，这人来挖，和鬼来挖，那速度是真的不一样。 鬼的力气巨大，而且这几个鬼，醉醺醺的，脑子此时不是很清楚，但挖起来速度却飞快，而且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柴甜甜想，这要是一整晚都挖下去，也不知道会挖出什么呢？ 所以，挖出了什么呢？ 那自然是挖出了一座距今三千多年的虞朝的大型王族墓穴！ 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就早醒习惯的许清泠一醒来，就看到请假司里，柴建国居然在这里，还着急地来回踱步。 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 “司长同志，您终于来了。”他像是找到了救星般，随即脸上满是无助和茫然之色，欲哭无泪道，“我们，我们好像闯祸了……” “闯祸了？什么祸？” “老穆他们几个，昨晚醉酒，挖了别人的坟……” “啥！” - 等到许清泠跟着柴建国来到了郊外，就看到了排排站，低着头，一个个缩成鸡仔般的老穆等孤魂野鬼。 也看到了那倒在地上据说被吓晕过去，至今还没醒的盗墓贼们。 以及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被挖开的大型墓穴。 那棺椁，书籍，陪葬品等等东西全部都明晃晃裸露了出来，得见天日。 许清泠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呵呵……” 随着她呵一声，老穆等孤魂野鬼就像小鸡仔一样，抖一下，呵两声，就抖两下。 “居然醉醺醺的，一个晚上的时候，你们几个鬼，就挖出了大半座大型墓穴。”这一看，就明显不是人力所为能干出的事。 “秀，你们真是秀啊！” 幸好虽然醉醺醺的，只是挖了外面这层土，没有把棺椁给人家打开了，不然…… 老穆等鬼心里哭唧唧，双腿颤巍巍：呜呜，司长大人，不要这么说，我们会害怕的，我们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说实话，许清泠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 只能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边东。 后续怎么处理，好像确实只能麻烦边东了。 于是，加班到早上，还没休息的边东，一大早就接到了许清泠的电话，在听她说了后，就立马带着人，坐着直升飞机来了。 边东到的时候，只有许清泠在。 边东在和许清泠打了招呼后，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被挖开大半的大型墓穴，也很是震惊。 他还没吩咐着，他带来的那些考古专家们就急吼吼地下地考察了。 七老八十的几个考古专家，看着眼前这座墓穴，一个个眼睛发光，像是看到了稀释珍宝般。 “边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后续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和我说。”许清泠还要回去上班，没打算留下。 关键是她惦记着隔壁范邻居熬的粥。 昨晚范邻居说，今天早上会熬粥！ 她要回去等范邻居熬的香喷喷的粥~ 第55章 柴甜甜被拐! 许清泠离开后，边东也把那几个盗墓贼带走了。 至于那几个盗墓贼醒来后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就不知道了。 老穆几个还在战战兢兢等着许清泠的处理，许清泠暂时没有理会，她在等边东那边的反馈。 直到当天晚上，许清泠接到了边东的电话。 只是没想到边东的第一句话，却让许清泠大跌眼镜。 “你说，你要让老穆几个老鬼，去继续挖？” “对。” 在边东的讲述下，许清泠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老穆几个，昨晚的挖坟行为，算是歪打正着，居然直接就挖到了距今三千年前虞朝一座王侯大型墓穴，这事，他们也从那几个盗墓贼那里得到了证实。 那几个盗墓贼也是偶然发现这座墓穴的。 不过，幸好昨晚他们被老穆等鬼给吓晕过去，然后找到了许清泠，许清泠把这事告诉了他。 不然要是让这些盗墓贼继续挖下去，就不止是文物流失，被倒卖那么简单了。 虽然都是挖墓，但是考古和盗墓的性质可不一样。 盗墓贼主要是为了那些值钱的金银珠宝和文物，而考古，则是根据那些文物追溯当时那个朝代的历史。 而且，盗墓贼一般在挖的时候，是很粗暴的，直接把墓穴大部分值得考古的东西给破坏了。 所以，考古专家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了。 但是，盗墓贼从古至今，层出不穷。 甚至有些墓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盗墓贼祸害过，只剩下被毁坏严重，空荡荡的墓洞了。 所以，老穆几个算是阴差阳错，阻止了盗墓贼破坏了墓穴。 当然，老穆几个也挖了，但是他们挖得却极好。 “……那些专家一个个追着我问，之前这墓穴是哪几个老专家在挖，说挖得太好了，那些重要的文物，一个都没有被破坏掉。” “还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请这几位老专家继续挖下去。” 许清泠：这真是…… “许司长，柴建国当外卖员的事，我是知道的，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临时高薪聘请那几位鬼先生来帮忙，当然，若是干得不错，还可以转正。”毕竟，国内因为各种原因而没办法挖掘考古的墓穴也不少。 有些是人力没办法做到的，人不行，但鬼可以啊！ 许清泠：咦，这算是给老穆几个创造就业机会吗？ 好像也可以。 之前柴建国有来她面前求，小心翼翼地说是希望能老穆等孤魂野鬼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或者是找到工作也可以，起码不会饿肚子。 这样也不至于灵魂彻底消散在这人世间，再也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痕迹。 一个人，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已经被彻底遗忘了，如今他的灵魂还彻底消失，一切都了无痕，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许清泠想，若是老穆等鬼能参与进这挖墓，考古工作，做出了贡献，那么也不是没有重新投胎的机会。 而且，他们作为鬼，去挖墓的话，是很有优势的。 比如鬼的一双眼睛，能透过层层泥土和砖头，看到里面的一切，相当于透视，有些人看不到，机器探测不到的，他们可以看到。 所以，他们在挖的时候，就不会破坏那些文物。 尤其，他们是鬼，还不用担心挖久了会累，需要休息的问题。 这也是昨晚老穆等人虽然醉醺醺，还挖得那么快，居然还能保持那挖出来的墓穴完整的原因。 “这事我得去问问他们。”许清泠没有一口应下。 “可以。” 而老穆几个孤魂野鬼，本来以为昨晚闯祸了，会迎来许清泠的惩罚，却没想到，许清泠转头就给他们找到了工作。 这工作，就是像昨晚那样挖墓，哦，不，是考古。 “所以，你们愿意吗？”许清泠问。 “愿意，我们愿意。”老穆等鬼自然是愿意的，挖墓这工作，对他们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只要干得好，三餐都能吃饱饭，说不定之后也有投胎的机会呢。 老穆等鬼在答应后，自然是对许清泠感激涕零。 觉得许清泠就是他们的恩人。 这边，许清泠在老穆等鬼答应后，就告诉了边东，不过老穆几个毕竟是鬼，就算是要参与工作，也得多注意。 之后就决定，白天是那些专家工作，晚上是老穆等人。 目前最紧要的就是挖掘虞朝的这座墓穴，之后若是他们表现好的话，还有很多墓穴的考古挖掘需要他们呢。 既然决定好了，许清泠也给老穆几个鬼批了假。 老穆几鬼之前一直只能徘徊在郊外，被困在那里，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们知道，他们只是被人遗忘，没有人供奉的孤魂野鬼，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只待有一天彻底消散，因为早知道结果，所以他们早就不报任何希望，这日子，是过一天是一天。 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报任何希望。 却没想到，忽然就峰回路转。 不仅有了工作，未来还有机会转世投胎。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和泪目。 他们发誓，一定要好好干，绝对不辜负许司长的恩情。 对于老穆等鬼能找到工作，未来还有机会投胎，柴建国父女俩也很为他们高兴，毕竟算是邻居了，关系也不错。 几天后，许清泠就在电视上看到了这座虞朝墓穴的报道。 这座墓穴的发现，对于虞朝历史的考古，意义重大，所以也引起了国内外的注意。 柴建国父女俩继续送着外卖，只是许清泠没想到，许清泠会因为这父女俩的事，再次联系上边东。 因为柴甜甜被拐了！ 再一次她帮着柴建国去送外卖的时候，出来的时候就被正在物色小孩的人贩子给盯上了。 这么小的孩子，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可不就是最佳的被拐对象嘛。 因着那段路偏僻，也没有监控，所以那人贩子更加嚣张。 没有用什么诱哄的方式，而是直接抱起柴甜甜就走。 突然被陌生人抱走的小甜甜抱着布娃娃，有些懵，随即眨了眨眼睛：是又有热情的叔叔要邀请甜甜去他家坐客吗？然后和甜甜一起踢球？好耶！！！ 第56章 叔叔，你要这个吗?给你哦 这么想着，柴甜甜顿时高兴了。 也就安安静静，不吵也不闹，她怕她要是吵了，这位叔叔就不会带她回家了。 那人贩子原本已经准备好了沾了蒙汗药的毛巾，想着这小女孩要是叫，或者挣扎，这毛巾就盖在她脸上，让她晕过去。 却没想到，这小女孩居然不吵不闹，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冲着他笑。 人贩子：这小女孩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算了算了，就算是傻的，也没有关系，这脑子不好使，但是身上的其他器官好使就行。 不过…… 这小女孩应该家境不太好。 不然不会那么瘦，脸色还那么苍白，一看就营养不良。 就是这笑容，有些奇怪，让人觉得有些瘆得慌。 错觉，肯定是错觉！ 很快，那人贩子就带着柴甜甜到了某处平房。 柴甜甜跟着莎莎学了数数，数了下，这里还有7个叔叔耶，这些叔叔已经都会和她一起玩的吧？ 平房里有地窖，地窖打开，就露出里面被拐的小孩，男男女女都有，小到四五岁，大到十六七岁，约莫有八九个。 都被绳子绑着，嘴里也塞了东西，动不了，也叫不了。 地窖被打开，在看到那人贩子再次扔进来一个小女孩时，这些被拐的孩子眼底划过一抹绝望。 柴甜甜被扔进去的时候，那人贩子的同伙问：“不用绑起来吗？” “不用，这是个傻的，我带来的一路上，她都没有挣扎和叫唤。” “……行吧。”那同伙看向柴甜甜的眼神恍若看死人。 脑子不行的孩子，被拐后只有一个下场了。 柴甜甜露出一个笑容。 同伙：果然是个傻的。 于是，地窖被关上了。 柴甜甜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和其他小孩说话，安安静静的。 就是在想，外面那些叔叔们什么时候找她玩呀，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不然爸爸会担心的。 似乎是柴甜甜的心声得到了回应，于是在她被关进去半个小时后，地窖再次被打开。 柴甜甜像是小鸡仔般被拎了出来。 然后就被送上一辆面包车，带走了。 之后，柴甜甜被带到了一个类似诊所的地方，只不过是被带到了诊所的地下室，被固定在了一张床上。 然后，柴甜甜不仅看到了几个在平房里见到的叔叔，还见到了一个拿着小刀，戴着口罩，穿着白色衣服的陌生叔叔。 “就是她了，她是个傻的。” “不过傻归傻，但东西可不是坏的。” “无论能不能匹配上，这钱可得收够。” “如果匹配不上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其他货源，只要价格合适，一切都好说。” …… 柴甜甜听着，大概弄懂了这几个叔叔是要干嘛了。 很快，那几个人就在那个医生叔叔的带领下，来到了她躺着的床前，之后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全程柴甜甜都很安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就是那医生在给柴建柴甜甜装上心电检测仪的时候，微微皱眉。 这小女孩，怎么身上的温度那么低，像是冰块一样。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但在心电检测仪安装好后，看到那上面成一条直线，心脏跳动为0，没有任何曲线波动时，他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心率怎么会是0，又不是死人。” 听到那医生嘀咕的柴甜甜眨了眨眼睛，好心提醒，“叔叔，甜甜就是死人啊。” 老穆叔叔他们说，就是人死了，才会变成鬼。 这还是柴甜甜被带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咦，不是说她是傻的吗？怎么会说话了？” “是傻子又不是哑巴，哪个正常的会说自己是死人。” 那医生朝着柴甜甜笑得森冷，“小朋友，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 柴甜甜：甜甜是好孩子，甜甜没有撒谎鸭~ “那仪器应该是坏了。” “那怎么办？” “没有也无所谓，手术继续。” 伴随那人的操作，柴甜甜的四肢被金属给扣住了，以至于她都不能动了。 不仅如此，柴甜甜的嘴里还被塞了一团毛巾，应该是怕她等下会叫出来。 很快，这类似黑暗小诊所小手术室里就只剩下柴甜甜和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柴甜甜身上是穿着衣服的，若是要手术，肯定是要解开的。 刚要解开第一颗扣子，一个稚嫩的声音就从头顶处响起。 “叔叔，爸爸说，甜甜的衣服，别人是不可能脱的。” 嗯？谁在说话？！ 那医生抬头，就看到原本嘴巴最塞着一团毛巾的小女孩，嘴巴里的毛巾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说话的人正是这个小女孩。 她正眨着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睛眼珠子黑漆漆的，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叔叔，你是要甜甜身体里的东西吗？” “甜甜可以拿给你哦。” 医生：什么意思？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那原本束缚住柴甜甜四肢的金属扣子，齐齐崩开了。 在他的目瞪口呆下，小女孩坐了起来，她伸手，就那么往她的左胸口里面掏呀掏，然后就掏出一团红色的东西，递到了医生的面前。 小女孩眨着天真懵懂的眼睛，道：“叔叔，你要这个吗？给你哦。” 那医生的眼睛瞪大，脑子有那么一瞬间不会思考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为什么我会看到一个三岁小女孩手掏心脏呢？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她能手掏心脏，还一点事都没有，还一滴血都没有流？ 这根本不合常理！ 而很快，他又发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心脏，它居然不会跳动！按理来说，就算是离开了身体，一时半会，也还是会跳动的啊。 还有…… 此时头顶处的白炽灯打下来，地上有他的影子，可是为什么却没有映出这个小女孩的影子？ “你，你，你为什么没有影子？”医生颤颤巍巍指着问。 就在他这么问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忽的就到了他的面前，与他脸贴着脸，几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随即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叔叔，你好笨呀。” “甜甜不是和你说了嘛，甜甜是死人呀。” “死了就变成鬼。” “鬼当然没有影子呀，嘿嘿。” 第57章 灵魂出窍，亿万鬼魂祈愿 鬼？！ 眼前的小女孩居然是鬼？！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就见眼前的小女孩忽然变了。 肤色更加惨白发青，一双眼睛黑洞洞的，仿佛没有焦距般，就连手指都变长了…… 这俨然就是一副死人的模样！ 医生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腿也变软了，脸上满是恐惧之色的他，步步后退。 就在他即将要逃出去的时候，柴甜甜一个眨眼间，就飘到了他的面前。 依旧是双手捧着心脏，道：“叔叔，你还没说要不要甜甜这个东西呢？” “这个不要的话，你是要其他的吗？” “甜甜也是可以拿给你的呦。” 说着，柴甜甜似乎就要再次伸手往身体里掏什么。 “鬼，鬼啊！” “救命啊。” 这时，被吓到的医生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叫了起来。 内心更是疯狂尖叫，那起子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然拐了一个鬼小孩回来！ 完了，真的完了！ 很快，在外面大厅等到听到声音的几个人贩子都跑来了。 当看到手拿着心脏，飘在半空中的柴甜甜时，一个个的，都目瞪口呆，几乎要疯！ …… “事情就是这样，那些人贩子如今都晕过去，被拐的小孩估计也还在那平房的地窖里，接下来的事就需要你帮忙了。” 说是帮忙，其实是让边东帮忙收尾。 因为涉及到鬼的事，所以这事简单的报警是处理不了的，还是得特殊事件办事处的人来，而许清泠唯一认识的人就是边东了。 “行，这事就交给我了。” 因为不仅涉及到小孩被拐，还可能涉及到器官买卖，直觉告诉边东，这可能是个重大案件。 所以他也没有耽搁，在挂断和许清泠的电话后，他就立刻带着人出警了。 之后经过一系列的审问，调查，抓人。 边东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重大案件，利益链之大，牵扯之广，还有残忍程度，让人瞠目结舌。 虽然没办法把他们最终的利益链条给扯断，但也算是极大地打击了国内这一犯罪案件。 当然，那些被拐的小孩，还活着的也被解救了出来。 至于那些经过“手术”的，却是没办法活下来。 事实上，若柴甜甜不是鬼，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孩，那被抓后的她，下场可想而知。 上级官方委托边东对柴甜甜进行了嘉奖，当然无论是这嘉奖，还是这案件，都没办法摆到明面上来。 一来，柴甜甜是鬼，不合适出现在公众面前。 二来，这案件太过恶劣，社会影响也太大，虽然已经被打击，但摆到明面上还是会引起群众的恐慌。 不过，无论是这次的案件，还是上次的虞朝墓穴，边东莫名觉得，这许清泠就像是福星似的。 虽然这两起事的直接发现者不是许清泠，但其实都和许清泠有关系。 所以，许清泠是福星吗？ 一个地府的冥神是福星？ 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边东想，总归许清泠这个冥神的出现，是会给与地府断交了百年的人间带来新的改变。 他会拭目以待！ …… 柴甜甜的执念，是在许清泠请他们父女俩去吃了一顿自助餐后消除的。 事后，许清泠恍然大悟。 一个被饿死的小孩，她的愿望依然是很简单的。 就是吃饱啊。 而自助餐，食物种类多，又可以随便吃，吃到她饱，这不，吃到肚子浑圆的柴甜甜，执念就消除了。 柴甜甜的执念消除了，父女俩的坟墓修好了，棺材也买好了。 也到了该投胎的时候了。 而此时，距离柴建国当外卖员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也早就成为了一名金牌外卖员。 当然也结交了不少朋友。 尤其是食为天的赵峰夫妻，还有骑手于亮得知他要辞职时，都很是舍不得。 赵峰：“你辞职后，是要去干嘛啊？” 柴建国：“带着甜甜一起投胎啊。” 柴甜甜挥舞着小手，“投胎，投胎～” 赵峰夫妻\/于亮：……又来了。这怕不是去投胎，是挣够了钱终于能去治病吧？应该是这样吧。 也好，早治早好。 不然就该被拉到精神病院去了。 没有再和柴建国父女俩纠结什么投胎的事，于亮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之前说要去你家做客，到现在都抽不出时间去呢。” 柴建国：“在我还没投胎前就可以来，之后可能就不行了，投胎了我就没办法招待你了，只能拜托我朋友招待你了。” 如果于亮真的去做客的话，可以让老穆他们帮忙招待。 于亮：瞧你这话说的。算了，我还是等你脑子治好了再去做客吧。 ……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间，还有2天，就是人间玄学家族即将到来的请神仪式开始的时候了。 请的神，自然是冥神许清泠。 “姐姐，还有2天就要请神了，你紧张吗？”莎莎趴在许清泠的办公桌上，晃悠着两条腿好奇地问。 “不紧张。”许清泠没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 既然需要做，就要去做就是了，不需要想那么多。 “那姐姐你想好要让谁成为你的代言人了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莎莎：……姐姐也学会卖关子了。 对于这个请神仪式，人间，无论是边东这边代表的官方，还是那些玄学家族，都非常重视。 而边东，早在之前就把人间这些玄学家族的资料全部都给她了，就是方便她挑选，至于许清泠选择谁，边东这边代表的官方都不会干涉。 许清泠有简单翻阅了下，对于选择谁，她其实心里早有答案。 只待在请神仪式那天，直接选中就是。 就是这天晚上，许清泠洗漱完去睡觉的时候，刚一入睡，就听到远方似乎传来幽幽的呼唤声。 下一秒，她的灵魂似乎抽离了身体，朝着那个呼唤声的方向飘去。 “这是灵魂出窍了？是有信徒在祈愿吗？”隔壁，在许清泠灵魂出窍的那一刻，范无咎就察觉到了。 有些不是很放心的范无咎，忙隐身跟了上去。 许清泠的灵魂飞掠过人间，鬼门关的门缓缓打开，掠过种满了曼珠沙华的黄泉路，又走上了奈何桥，之后进入了酆都…… 在许清泠的灵魂掠过黄泉路的时候，扎根在土里汲取营养逐渐的莎莎似有所感般，抬头看了看。 “咦，那是姐姐吗？”姐姐怎么会来地府？ 第58章 天地钟响了 确认是自家姐姐的莎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莎莎跟上来的第一时间，范无咎就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理会。 至于莎莎，因为修为的原因，根本不知道范无咎也在。 不仅是范无咎和莎莎，在许清泠进入地府的那一刻，在地府修为比较高的冥神们，包括冥王在内，全部都感知到了。 他们的眼睛遥望千里，齐齐望着许清泠所在的方向。 而此时，许清泠像是被召唤，随即被一阵柔和的风裹挟着一直往前。 她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为什么会来到地府，待她停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依旧漂浮在半空中，背后的天空，是地府的天空，恍若黑色的夜幕，时不时又有各色的流光一划而过。 往下看，她看到了遍布了整个地面的星星点点。 待仔细看的时候，她发现，这些所谓的星星点点，其实正是一个个散落在地府的魂魄们。 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许清泠闭上眼睛，仔细听，很快，她听到了这些声音。 “我的请假表已经递上去半个月了，可惜，听说等待申请去人间的鬼太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苍老的声音带着惆怅。 “我是我爸妈唯一的儿子，也是快五十岁的老来子，因为救一个落水的小孩死了，16岁。什么救人英雄，我其实不稀罕，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知道，我爸妈知道我死了，肯定会很伤心很伤心，也不知道当时他们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五年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走出来，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不然就是去投胎，我也不能安心。”话落，是轻轻的啜泣声。 “呜呜，我想我孙女了，她很乖，学习也很努力，哪怕每天都要放牛割草，她都还是年级第一，和我这个爷爷关系最好，家里那兔崽子和儿媳妇，重男轻女，不知道会不会亏待了我的小楠楠。” “我和妻子很恩爱，我们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我没本事，只能每天推着小推车，早上卖早餐，下午卖水果，很辛苦，但我的妻子，还是无怨无悔跟着我。我车祸走的那天，她肯定很伤心吧，我走了，家里的重担就落在她的身上，还有年幼的儿女需要抚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我心疼她……” “还有半个月就是中元节了，哪怕是暂时没办法请假回去，中元节那天能回去看看也可以啊。只要能静静看一看，我就满足了。” “是啊，可惜……” …… 可惜什么？可惜地府因为某些原因封闭了上百年。 那些在这百年内死去的人，他们的灵魂来到地府，也没有再回去过人间了，哪怕是中元节，也没有。 所以，当初酆都请假司的成立，才让地府里的亿万鬼魂们狂喜。 可等待请假去人间的鬼魂又那么多，哪怕那位司长昼夜不停工作，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让这亿万鬼魂都能回人间看看。 那些议论声，那些祈愿，那些心底最深处的声音，一点点都被许清泠聆听到了。 许清泠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望了过去，明明相隔很远，可许清泠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每个鬼脸上的表情。 有期盼的，有伤感的，痛心的，有满是怀念的，担忧的，还有那红了的眼眶，和悄然落下的泪珠…… 那一滴滴泪珠，似乎落在了许清泠的心头，让她为之一烫，那一刻，似乎她也代入到了他们，体会到了那复杂的感情。 虽然只是一瞬，但许清泠真实感受到了。 她怔怔的，伸出手，缓缓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眼底带着茫然，茫然中似乎又带着一丝感悟。 许清泠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很陌生，酸酸涩涩，却让人难以割舍。 这一刻，二十几年来，心潮一直都波澜不惊的她，竟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想法。 她想帮助这些鬼魂们。 她不想让这些向她祈愿的鬼魂们失望！ 在她心底萌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这方天地间，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咚，咚，咚，咚三声响亮又厚重的声音，恍若暮鼓晨钟。 这声音，除了许清泠外，就只有范无咎还有冥界的冥神们才能听到。 范无咎远远望着那道蓝白色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黑色中，是那么明显，又像是一道破晓的光，划过了百年的黑暗。 “是天地钟响了啊。” 天地间，不止是冥界的众神们发出了轻轻的感叹，甚至不少都倒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位许司长不可小觑啊。” “几千年了，天地钟终于再次自主敲响了。” 范无咎的眼神也复杂，他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能得到天地钟的认可。 天地钟，是在这方天地，天道留下的一方神器。 有句话说，得到天地钟的认可，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连天地都认可的神明，才能达到在人间建庙得香火供奉的标准。 至于怎样才能得到天地钟的认可，没有人知道。 反正，从此之后，许清泠就是真正的神明了，再也不能被人调侃是走关系进来的了。 或许，今晚的灵魂出窍，今晚的召唤，就是天地对许清泠的一个考验。 很显然，她通过了。 难得，真的很难得。 要知道，这地府里，大大小小的冥神很多，当能得到天地钟认可的，屈指可数。 虽然即便不能被天地钟认可，这个冥神也是能当得的。 但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一个得到天地认可，可以永生的神，也一个只是被地府认可的神，之后可能还需要轮回，肯定是不一样的。 ……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户缓缓照射了进来。 床上，许清泠睁开了眼睛，待到她去洗漱的时候，发现她的眉心处，似乎有一抹火红色的印记一闪而过，像是一抹火焰，又像是那凤凰羽毛的那一抹尾尖。 当许清泠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 “是看错了吗？”许清泠嘀咕着，并没有怎么在意。 若是此时范无咎在这里，就会说，她没有看错，那抹印记，是真实存在的，那正是天地对她这位新进神明的认可，那里面也藏着天地赐予她的神力，是可以保护她的。 等到洗漱完又吃了东西，许清泠并没有立刻上班，而是提笔，打算写一封给冥帝的申请书。 她想申请，中元节那天，打开鬼门关，让符合条件的鬼魂们，能回人间看看，哪怕只是一天也好。 第59章 请神日到来 一贯比较好动的莎莎此时也安静地待在一旁，时不时看向正在书写的许清泠，不曾打扰。 她知道，姐姐在做一件伟大的事。 若是成功了，那足以让整个地府众鬼沸腾欢呼。 地府封闭百年，但凡是死后入了地府的鬼魂们，别说是中元节了，就是死后的头七回魂夜，也没办法回去。 可，人活着的时候，就有各种各样的愿望。 死后，自然也是有执念。 没办法返回人间，执念不消，不愿投胎，地府滞留的鬼魂就越来越多。 莎莎听家里的长辈讲过，不是没有人提出各种办法，都不是被拒绝，都是不见成效。 而如今…… 莎莎视线落在专注的许清泠上，姐姐会成功的吧？ 毕竟姐姐可是新进的神明。 许清泠这边，写完后检查了几遍，就双手结印，将信件寄了出去。 看着信件在自己面前缓缓消散，许清泠松了口气。 希望这事能尽快得到反馈，也希望能顺利。 毕竟，这是许清泠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办成一件事情。 昨晚，许清泠灵魂出窍回来，就梦到了她爷爷。 这是她第二次梦到爷爷。 梦里，爷爷跟她解释了昨晚的事，说了天地钟的事，也说了新进神明的事，最后，爷爷说，万事让她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就是了。 许清泠想，她如今就是在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事。 许清泠的信件，很快就出现在了冥王的案桌上，彼时，范无咎正和谢必安一起在汇报一些事物，冷不丁地就瞥见了那封忽然出现的信件。 范无咎看到了上面许清泠的名字，他微微挑了挑眉，这小丫头，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做，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冥王在许清泠的信件时，眼底缓缓染上笑意，待看完后，眼底笑意更浓了。 “重新开放中元节嘛？” 他抬头看向了范无咎和谢必安，“你们两个怎么看？” 毕竟，若是重新开放中元节，这鬼门的守护是黑白无常在负责的。 范无咎没有多想，道：“可以啊。”他守鬼门的话也可以，毕竟百年前，每年一次，这活他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熟练！ 小丫头既然想重新开放中元节，那就开吧。 范无咎觉得没什么，倒是冥王在他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看得让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倒是谢必安，思索了下，道：“重新开放中元节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他用得是笃定的语气。 冥王看向谢必安得眼底划过一抹赞许，点头道：“确实不容易，这鬼门的一开一关，可不是随便的事……” “尤其是这鬼门的打开，可需要无数的功德……”毕竟，鬼门一开，释放的可是地府的亿万鬼魂。 百年前，地府之所以彻底封闭，是因为地府有鬼王带领小鬼们爆发了暴乱，这场暴乱殃及到了人间，导致数千原本寿命未完的人类死亡，对人间和地府影响重大。 后来，那鬼王和小鬼们被抓捕回来，也裁决了。 那意外而死的数千人类却是没办法死而复生。 虽然后面做出了弥补，但这些人的那一生，却是没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地府封闭，死后除了那些孤魂野鬼外，其他正常被勾魂而来的，无论是中元节，还是头七回魂夜，都无法返回人间一看。 也就导致了亿万鬼魂的滞留，和酆都请假司的成立。 不过，冥王能感知到，请假司的成立是必然，许清泠看似是因为她爷爷的关系而成为司长，但其实她成神也是必然。 其中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 但许清泠这个冥神，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名正言顺的。 更不用说，昨晚她还让天地钟自主敲响，认可了她。 “咱们这位新进冥神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冥王意味深长道，“这中元节，要开的话，也是可以开的，端看这小丫头愿不愿意了……” 愿不愿意什么？ 自然是愿不愿意舍出功德来开启这鬼门了！ “……所以，中元节要重新开放，得我出功德？”很快，许清泠就得到了来自冥王的反馈。 出功德，许清泠是接受的。 毕竟，是她申请要重开中元节的。 就是…… “我身上如今有功德吗？我的功德够吗？”许清泠疑惑。 开启鬼门关，让亿万鬼魂返回人间，是需要一笔大功德的，如今许清泠身上的功德确实不够。 既然不够，那该怎么办？ 就佘呗。 至于向谁佘，自然是向天道了。 很快，许清泠也把她的决定重新反馈给了冥王那边。 “希望那边能同意吧。”许清泠道。 现在，许清泠暂时得不到结果，还有一点，她如今的精力除了正常上班外，也放在另外一件事上，那就是请神仪式。 对于许清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她只需要在人间请神那一天，神身将近到人间，选出她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就可以了。 但，对于人间，尤其是那些玄学家族的人来说，却是一等一的大事！ …… 7月31日，正是请神之日。 人间，虽然这事与普通人似乎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他们连今天的特殊都不知道，但感知敏锐的人，还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甚至还有人在网上发了帖子询问。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周围有哪里不对劲，这气氛，总觉得莫名有些严肃和郑重。】 【哪里不对劲？是指这天气吗？从今天凌晨开始，全国就在淅淅沥沥下着细雨，瞧着不像是有停下来的架势。】 【不是，不是，是指那些平时神神叨叨的人，比如我家村里那算命的瞎子，今天格外地虔诚，似乎在拜什么。】 【说是这个，我家隔壁那澹台家，据说是什么玄学世家，从一个月起，就一直在准备什么，所有在外的子弟也全部都被招了回来，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这边的司空家也是，好像在准备着各种祭拜的东西。】 【不是祭拜，是请神，请地府的冥神！】 【啥冥神？】 后面有人跟着问，但那人却没有再回答。 第60章 今来拜请，望神降临 别说是普通人了，那些稍微有些权势的，都能感知到，不止是那些玄学家族，就是官方，似乎也在严阵以待地等待着什么。 这等待，庄严而严肃，带着一种浓浓的期盼。 玄学家族中，只有少数大家族知道今天是请神日，其他小的玄学家族，别说请神日里，就是连酆都请假司的存在都不知道。 也就是大家族与小家族之间的信息差。 也是所有家族拼命想发展壮大的原因，不然，就这信息差的存在，他们还没参与，就被剔除在外了。 大家族里，族人招来最多，仪式准备最隆重的，自然是百里家，澹台家和纳兰家。 “爸，今天准备了请神仪式的共有16个家族，都是大家族。”今日的百里霜，特地穿着一身道袍，与父亲百里堂禀告。 百里堂淡淡点头，凝视着百里霜，“霜儿，今日请神仪式之重大，相信你是清楚的。” “除了澹台家和纳兰家外，其他的家族不足为惧。” “今日的请神仪式由你来主持，你作为我们百里家这次冥神代言人的第一候选人。” “爸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获得神的青睐。” “咱们百里家未来的荣耀就靠你了。” 百里霜眼底也满是凝重和郑重，“爸，我会的。” 当然，每个家族，尤其是大家族，选择作为神的代言候选人，不止有一个，甚至是很多个。 这也是家族们纷纷把分散在全世界各地的族人都召集回来的原因。 这也能增加被神青睐，选中的概率。 当然，这些候选人也会分为第一候选人，第二候选人和其他。 第一候选人，往往是那个家族的少族长或未来的继承人，只有一人。 第二候选人，是族中有天赋的弟子，少数几人。 第三候选人，就是其他的族人了。 这些玄学家族，自然是希望神能选中第一候选人，可神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若是神药选其他候选人也是可以的，只要是他们家族中人就行。 百里堂对百里霜说的话，此时也在澹台家，纳兰家，还有其他玄学家族上演着。 对于这一次的请神，他们不可谓不重视。 毕竟，地府封闭百年，百年间，这人间从来没有神的降临。 如今，神终于要降临了。 不仅他们重视，国家官方也非常重视。 哪个家族的人一旦被神选中成为代言人，不仅国家官方会向这个家族倾斜一定的稀缺资源，就连和地府，他们也有了一定联系。 所以，对于这次的请神，尤其是那三个大家族，都势在必得。 “就是不知道这位冥神会青睐哪个家族，青睐谁。” “我们对这些许司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然就能投其所好，增加被选中的概率了。 这些玄学大家族分布在国内不同地方，而此时，与百里家族同在一个城市的某座小平房里。 司空晏父子俩也在精心准备着请神仪式。 这场请神仪式，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 司空晏看着摆了两小桌的供品，再对比起那些大家族，不由嘀咕，有些怀疑，“看着有些寒酸啊，姐姐，不，许司长真的能看上吗？” 下一秒，司空晏的头就被敲了。 司空晏捂着发疼的头，委屈地看向敲了他脑袋的父亲，“爸，你怎么打我。” 司空昊轻轻瞪了他一眼，道：“你觉得，神明在乎的是供品的多少，还是仪式隆不隆重吗？” “请神，最重要的是虔诚！” “只要奉上你的虔诚，至于怎么选择，神明自有决断。” 司空晏：行吧。 不过回想起在鬼市时与姐姐相处的那一小段时光，司空晏也觉得，姐姐不会在乎那些虚的东西。 - 请神日，这一日，许清泠依旧在矜矜业业审核着众鬼递上来的请假表，带着微微的迫切感。 以前，刚出任请假司的司长，许清泠觉得，在其位谋其政，这算是一份工作，好好做就行。 但自从那一天晚上灵魂出窍，去到地府，看到众鬼祈愿后，许清泠的心境有了一些改变。 她想做得更快，更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那些心心念念期盼着返回人间的鬼魂们，等待太久。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很伤人，时间一长，再深刻的人与事物，都有可能会被遗忘。 对于那些鬼魂们来说，被遗忘，确实是一件很可怕很悲伤的事情。 以前，许清泠没办法共情，但自从那晚后，她好像能共情一些了，哪怕只是很少的一点。 不过，在上班的许清泠，能感知到来自人间各个地方的召唤，她知道，那是那些玄学家族在准备请神仪式。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许清泠不打算理会。 她只需要在时间到来时，现身，选中她的代言人就可以了。 外面，绵绵细雨布满了天地间，时间也一点点流逝，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请神的时刻也即将到来。 百里霜在父亲的示意下，拿着香，带领着族里所有人缓缓跪下，不止是百里霜，此时，澹台家，纳兰家，那些准备了请神仪式的家族，甚至是在小平房里的司空晏，也拿着清香，神色专注而严肃地跪下。 同一时间，恍若梵音般的请神词萦绕在天地间—— “伏以，日吉时良，天地开张，立地焚香，香烟沉沉，神必降临，香烟散彩，神通万里……” “焚香躬身拜请：酆都请假司冥神……” “……今来拜请，望神降临。” 一声声，一句句，明明只是从口中轻轻念出，却震耳欲聋。 杂货铺里，许清泠似有所感，缓缓抬头。 抬头的那一瞬间，眉心间那一抹似火焰般的印记，缓缓浮现，黑红色的流光萦绕在许清泠的周身。 待流光散去，许清泠已然身着冥神专属官袍，头戴官袍，她神情淡漠，威严。 莎莎和萌萌此时都安静待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眼前，一道满是流光的门凭空出现，许清泠缓缓踏了进去…… 此时在人民医院还没下班的范无救似有所感，抬头望某个方向望了过去，喃喃着，“请神嘛……” 第61章 神降 选定代言人 也就是在许清泠踏进去的一瞬间，人间，下了一整天的绵绵细雨忽然就停了。 原本灰暗的天空，乌云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朗。 就在众人感叹这一幕的时候，忽然，天幕像是被五行之力周日那撕裂开，无垠的苍穹间，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如同天河般倾泻而下。 光芒中，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她身着黑红色的官袍，头戴官帽，每一步都踏在了光华之上，仿佛行走在云端。 她面容精致而清冷，眉宇间流露着淡漠与威严。 有人悄悄抬头看，只一眼，就立马低下头去。 神明，神圣不可亵渎，不可直视。 这一刻，不止雨停了，就连风也变得柔和了，恍若仆侍般，轻轻拂过一切，却不再有任何的破坏。 天地，也为为它的新进神明的初次降临人间而开道，庆贺，祝福。 就在许清泠抬眼的一瞬间，神明的气势如同实质般弥漫向四周，底下，跪拜的所有人觉得似乎有一股庄严的气息压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甚至连背脊都比刚刚要弯了几分。 心底更是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妄念。 他们不由得心惊：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而下一秒，神明的力量更加具象化了。 许清泠伸出手，手指朝着虚空一指，指尖似乎有流光而出，一缕缕分散到天地间。 那一刻，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每一只动物等等鸟兽虫鱼，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喧闹，齐齐望向了这位神明所在的方向，承接着她降下的恩露。 不当是鸟兽虫鱼，花草树木，玄学家族的人，甚至是人间那些感知敏锐的人，在这一刻，似乎觉得身体有哪里不一样了。 似乎身体比以前更好了，脑子比以前更加清晰了。 神明初次降临人间，总是要降下恩泽，福泽万物的。 司空晏愣愣望着虚空中那道巨大而神圣的身影，果然是姐姐。 而姐姐，她是神明啊。 和女鬼一点都不像。 他之前怎么就认为她是女鬼呢？ 那么，姐姐会选择谁当她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呢？ 他有机会吗？ 如果，如果他能被选中的话，他一定会听话，竭尽全力做好姐姐吩咐的每一件事情。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重振司空家。 司空晏望着虚空中那道神圣的身影，默默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传达。 虚空中，许清泠眸光淡淡扫过底下的所有人。 底下静默无声，但是他们的心声却一个个，传进了许清泠的耳朵里。 在神明的面前，任何人，无论藏着什么心思，都无所遁形。 许清泠承认，那些大的玄学家族，确实有不少玄学天赋好的弟子，可神选择代言人，不看天赋，只凭心意。 许清泠的目光透过虚空，摇摇落在了同样在祈求她青睐的司空晏上。 她的代言人，早就有了决断。 许清泠红唇轻启，清透空灵的声音传导到人间，却震耳发聩。 “吾，许清泠，酆都请假司第一任司长。” “今选择司空家，司空晏为吾在人间行走之代言人。” “司空晏，你可愿意？” 司空家的司空晏？！ 许清泠的选择让所有玄学家族都为之一惊，不是第一玄学世家的百里家，也不是澹台家和纳兰家。 更不用其他大家族，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司空家。 许司长怎么会选择司空晏？ 难道是这司空晏有什么非凡之处？ 但，饶是他们心底有再多疑问，此时也没办法问出口，神的选择，他们只能遵从，没办法质疑。 澹台家和纳兰家，虽然有些遗憾神的代言人不是自己家族的人，但不是百里家，似乎也不错。 对于百里家，他们一直都是不喜的。 那百里家，之前在刚得知神要降临，选择代言人的时候，似乎就表现出一副稳操胜券，仿佛神一定会青睐他们百里家的架势。 而如今，这位许司长却选择了人人都没有想到的司空家。 想必，那百里家的人，尤其是百里家的族长百里堂，脸色应该会很难看吧。 事实上，确实如此。 在许清泠说出选择司空晏后，无论是百里堂，百里霜，还是百里家族的其他人，脸色都齐齐一僵。 百里堂只觉得一张老脸被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般，火辣辣地疼。 他在脑子里疯狂地想，这位冥神为什么会选择司空晏，而不是选择他们百里家呢？ 百里琳，鬼市！ 是了，肯定是百里琳在鬼市得罪了这位冥神，所以如今她又怎么可能会青睐百里家呢。 她会青睐司空晏，不也是在鬼市遇到了司空晏，后者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嘛。 想到自从那次天罚后，就毁容一直瘫痪在床的百里琳，百里堂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毁了，他们百里家未来的百年基业，全部都被百里琳这个小畜生给毁了。 早知道这个小畜生会造成今日的结果，在她出生的时候，他就该把她给掐死！ 不过…… 现在也不迟。 百里堂生怕，这位许司长会因为百里琳的事，记恨上他们百里家，那别说是这次的神选代言人了，以后他们百里家怕是要举步维艰了。 只有百里琳不在了，或许才能消除这位司长的恨意。 百里堂暗暗在心里下了决断。 百里堂根本就没想过，百里琳之所以会这么骄纵，自私，完全都是被他这个父亲给宠坏了。 但其实，百里堂对百里琳这个女儿，当初也只有宠，没有爱。 不然，怎么会如今就想着要了解了百里琳呢。 在百里堂心里，最重要的，自然是百里家的荣耀，任何人都可以是棋子，而一旦成为棋子，就又被抛弃的可能。 百里琳，从得罪了许清泠那一刻起，在百里堂的心里，就已经成了可以随即抛弃的棋子了，哪怕百里琳是他的女儿。 想想，其实百里琳的性情会那般，其实也不难理解，完全是遗传了百里堂这个父亲。 百里堂想，如今这神选代言人，已经算是确定了，他们百里家，没有机会了。 除非，司空家的那个小子拒绝了！ 但司空晏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 第62章 他同意了! 司空晏没想到，姐姐，不，许司长真的会选中他作为她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 激动之下，他的眼眶当即就红了。 当然也不忘回答许清泠的话。 “司空晏，愿意。”他缓缓叩了一首，目光坚定道。 他的声音，也传到了虚空中，也被所有人所听到了。 许清泠满意地点了点头，素手一抬，一道流光就落到了司空晏的身上。 既然司空晏成为了她的代言人，那么自然是与普通人不同了。 他也拥有了一些作为神之代言人的特殊能力。 那是许清泠赋予给他的，也方便他以后办事。 流光散去，冥冥之中，司空晏也感知到，自己与之前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的，具体哪里不一样，还需要他之后好好感悟。 许清泠在做完这一切后，转身踏入身后流光萦绕的虚门中。 下一秒，她就回到了请假司了。 既然已经选定了代言人，那么就等司空晏来找，许清泠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 许清泠一走，众人陡然感觉那原本压在身上，让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恍若泰山压顶的力量消失了，再抬头，就发现神已经离开。 不过，她刚刚所在的那片天空，却晚霞灿灿，快速地蔓延到整个天际，一团团的云，像是火焰在燃烧着般，很是绚丽。 有人推开窗看，还拿手机拍下这美丽的景象。 傍晚有火烧云，明天肯定肯定是一个大晴天！ 而此时，那些玄学家族们才堪堪反应过来。 请神，结束了。 神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司空家的司空晏成为神的代言人。 “这司空家，是要崛起啊。” 只要司空晏好好当这个神的代言人，司空家崛起是必然。 事情已经注定，没办法更改，唯一能做的就是交好司空晏。 “我记得司空晏的母亲是生病住院了吧，看来我们得找个时间去看看，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司空晏的母亲住的医院，谢家有参股，我得让那医院院长亲自去给她治疗。” “你们这些小辈，和司空晏年龄相当，一定得交好他，知道吗？” 这或许就是现实，或许就是人性。 在司空晏还没被选中时，无人问津，求助无门，甚至人人可欺。 如今，司空晏越过他们，成为神之代言人，一个人人，都恨不得扒上门来。 就是那些小辈们，在听到族中长辈这些话时，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可以说，他们之前已经得罪过司空晏了吗？如今再去交好，怕是司空晏也不会理会他们吧。 不过，最倒霉的，应该是百里家吧。 毕竟，当初欺负司空晏最狠的就是百里琳。 而这一切，百里家心心念念，以为是囊中物的神之代言人，也落空了。 “父亲，是女儿无能，没能被神选中。”百里霜低头向百里堂认错。 百里堂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他最为看重，也是天赋最好的女儿，好半晌，他才长长叹了口气道：“霜儿，这不怪你。” “但神没有青睐我们百里家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好好想想。” “以后，咱们百里家，恐怕是要艰难了。” 说完，百里堂便离开了，留下独自一个人思考的百里霜。 她望着父亲的背影，忽然觉得原本在自己记忆中，高大，挺拔，仿佛可以遮住整片天，庇佑她，庇佑整个家族的父亲，似乎苍老了不少。 刚刚父亲的话语中，也满是无奈和惆怅。 百里霜莫名心中一痛。 原因？ 百里霜的目光越过层层人群，落在一栋小楼上，真的是因为琳儿吗？ 其实，百里家族的其他人，就是将这次没有被神选中的原因，怪罪到了百里琳身上。 于是，原本在成为废人后，待遇就没有以前那么好的百里琳，就更加不好了。 百里家族的人甚至恨不得她快点死去，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消除那位司长心头的恨意。 许清泠记恨百里琳吗？ 自然是没有的。 许清泠心思通透，更不会把一切无所谓的人事物放在心上。 对于她来说，当时百里琳偷袭她，后来受到天罚，这事就了结了。 于是，她的心思除了在工作上，就是在等待冥王的再次回复。 她愿意用她的功德去开启鬼门关，冥王应该会同意重开中元节吧？ 就是…… 这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冥王怎么还没回复，眼看着中元节就快要到了，他老人家不会给忘了吧？ 许清泠等啊等，一直等到中元节的前一天。 终于得到了冥王的回复，他同意了！ 太好了！ 一直以来，因为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喜怒哀乐的许清泠，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弧度。 中元节重新开放，地府众鬼，应该很是开心吧。 此时，地府里，众鬼正在讨论着明天的中元节。 “明天就是中元节了，要是能回到人间去看看就好了。” “不可能的，地府都封闭百年了，不知道还会持续封闭多少年，除了像请假司请假外，没有其他可能能回到人间。” “可是我后天就要投胎了，我其实没有什么执念，我就想看看我的年迈的父母。” “我也想看看我妻儿。” “……” 正在议论，沉浸在悲伤中的众鬼们，忽的就发现自己身上泛着一点星光。 再抬头看，不止是自己，其他大部分鬼，身上也都泛着一点星光。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鬼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的，一道庄严而宏大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地府。 “冥王旨意：经请假司司长许清泠请求，明日中元节，开放鬼门，符合条件之鬼魂，可到人间一天，钦此。” 这声音久久回荡在整个地府里，也回荡在众鬼的心里。 地府在一片寂静后，随即就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成为热闹，欢呼的海洋。 “我没有听错吧？明天中元节开放了？我们可以回人间了！” “没错没错，可以回去了。” “是许司长去向冥王请求的，许司长真是大好人！” “对，许司长真好！” 众鬼纷纷感谢许清泠，所以，他们身上只要有那星光，就是符合条件可以返回人间的是吗？ 太好了！ “距离中元节还有十几个小时，不行，我得好好准备了。” “我要去忘川河洗漱一下，不能邋邋遢遢的，我老婆最喜欢干净了。” “我得去剪个头发，再刮个胡子，不然我女儿恐怕都认不出我来。” “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有些紧张了……” “……” 众鬼兴奋地准备，虽然知道，哪怕他们精心准备，家人也不一定能看得到他们，但他们还是一个个精心准备，并且，带着多年未见，如今忽然能见的手足无措和紧张…… 第63章 鬼门开了 施孤 在众鬼纷纷为这次中元节返回人间精心准备的时候。 司空晏被许清泠召唤到了请假司。 两人简单叙旧后，许清泠就跟他说起了这次中元节开放的事情。 因为明天就是中元节了，时间比较紧。 “我会跟官方那边联系，开放人间中元节祭祀，你那边，组织好玄学家族明天施孤等事宜……”许清泠给司空晏安排事情。 司空晏没想到，因为地府封闭百年，同样百年没有开放的中元节，如今也开放了。 挺好的。 于是，在许清泠安排完事情后，他也没有耽误，匆匆离开去安排了。 许清泠也给司空晏建了一个企鹅平台的账号，就挂在了她酆都请假司的账号下，这样也方便以后行事。 司空晏离开后，许清泠就编辑了一条中元节重新开放的通知，发在了请假司的账号下，也发在了朋友圈。 也把这事和边东说了。 边东那边在沉默了一会后回复表示，官方这边会好好组织施孤事宜。 同时他也转发了许清泠的这条朋友圈。 一直在关注着许清泠和边东的那些人间大佬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条通知。 “中元节重新开放了？有意愿的，可以施孤？那当然是要好好准备的。” 施孤，施孤，通过供品供奉，诵经念佛，对那些无人奉祀，孤苦无依的孤魂野鬼们的一次施济，是一种关怀和帮助，也是追怀先人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对丰收的祈愿。 那些人间的大佬们，本就一直想和边东，许清泠打好交道，如今他们都号召了，他们自然也要跟随。 官方这边也发出了中元节施孤的通知。 这消息一出，瞬间就上了热搜。 【咦，还有中元节这节日的存在啊？原来我们国家还有这个传统节日。】 【我听我爷爷说，中元节已经封闭了上百年了，没想到今年居然开放了，是有什么重大改变和意义吗？】 【我听说中元节这一天，逝去的亲人会从地府回来看看，那，我妈妈是不是也能回来？】 【我想我儿子了，他当时得了白血病，病死才4岁，中元节开放，那我家浩浩是不是也会回来看我这个妈妈，我，我想他了。】 【外婆，我是晓兰啊，我想你了，明天你会回来吗？对不起，你去世的那一天，我没能赶回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 地府封闭百年，人间的中元节也封闭了百年。 甚至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中元节这个传统节日的存在和含义。 如今，总算是知道了。 他们纷纷表达着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也纷纷赶去那些购买香烛，香火，瓜果，金元宝等等东西，准备明天祭祀亲人，期盼着明天他们逝去的亲人能回来看一看。 于是，今天，那些售卖香烛，纸钱的店，这些东西全部被一抢而空。 这是一场遍及全国的行动。 这次的中元节重新开放，不止是地府众鬼的期待，也是人间亲人们的期待，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双向奔赴。 暮色降临，繁星点点。 虚空中，一道流光萦绕着的黑色厚重的门，在功德金光的作用下，缓缓打开，黑白无常率先出来，守在门的两侧。 “鬼门开了，鬼门开了……”早就等待着的众鬼们，在鬼门开启的一瞬间，纷纷化成一道道流光朝着门的那端窜去，去往他们心之所念的那个地方，找寻那些他们心中所记挂的人…… 范无咎手里拎着两坛酒，抛了一坛给谢必安。 “今天，我们又要不醉不归了。” 中元节的这一天，一贯铁面无私的黑白无常，也会多了几分温情和宽容。 - “姐姐，外面好热闹啊，还有人在放河灯呢，我们出去看看吧。”莎莎坐不住，热情地邀请许清泠。 “行啊，那就去看看吧。”她也想看看，回到人间的鬼魂们他们的情况。 一人一花一出去，瞬间就陷入了一片灯火的海洋。 许清泠飞身到了半空中，放眼望去，举国之内，每个地方，几乎都灯火通明，她看到那些商铺们，纷纷在门口摆放除了供品，点燃了香烛，焚烧纸钱，都纷纷在祭祀施孤。 一条静谧的河流穿城而过，河畔站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持着一盏河灯，灯笼里透出朦胧的暖光，星星点点，在夜色中摇曳着。 许清泠和莎莎隐身到了河边，看着那些手持河灯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灯笼上书写着什么，随即放进了河里。 河水轻柔地流淌着，一盏盏河灯承载着思念与牵挂，随着流水飘远。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妈妈，你说爸爸真的能看到我们的河灯吗？” 随即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当然可以，因为这条河，通往忘川河，而咱们囡囡的爸爸啊，就在忘川河的那头……” “妈妈，那爸爸看到河灯，会回来看妈妈和囡囡吗？” “……会的。”毕竟，爸爸那么爱妈妈和囡囡啊，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他怎么舍得不回来呢？ 许清泠抬头看，看到了妈妈带着年幼的孩子，看到了老太太带着人到中年的儿女，还有孙子孙女，看到了一对牵着手的老夫妇，还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年轻男人或女人…… 他们纷纷将河灯放进了河里，河灯盏盏，数以万计，河灯逐渐汇聚成一片璀璨的灯海，光影交错，如梦如幻，蜿蜒着朝着远方而去。 他们将自己无尽的牵挂和爱，寄托在这盏小小的河灯里，温暖中带着伤感，就如同人间的悲欢离合，永远交织在一起，无法割舍。 晚风带来了低低的诵经声，虔诚又带着一丝哀怨，飘散在城市的上方。 许清泠被灯火和诵经声萦绕，这一幕，带给她，无疑是宏大而震撼的。 停留许久，许清泠和莎莎才离开。 在离开的那一刻，许清泠回头看，看到一盏盏河灯被捞起，那些他们思念，记挂的人啊，手捧着河灯，带着笑容，一步步朝着他们的亲人走来…… 第64章 带豆豆回家吃饭嘞…… 安溪村，原本到了凌晨，该是静谧的地方，此时也很是热闹。 家家户户门口的地上都拜访着供品，一个个火堆燃烧着，纸钱和金元宝丢进去，火焰窜得更高。 安溪村的村民们，也跟随着大众，在这中元节，凌晨的夜里，一起祭拜施孤。 在这样的夜里，村口，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月光映出他的苍老布满皱纹的脸，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脊…… 这时，有几个村里人恰巧经过，看到老人坐在那里，并没有觉得意外。 有一人上前，熟稔问：“青山叔，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这时，老人才似乎有反应般，喃喃，“等豆豆回家。” 对于老人的回答，这人并不意外。 “青山叔，这大晚上的，夜里又凉，要不你还是回家吧，万一着凉感冒了怎么办，你先回家，明天再来等吧。” 可无论那人怎么规劝，老人都不愿意离开，依旧执拗地喃喃：要等豆豆回家。 那人叹了口气，也不再劝。 他很想告诉老人，你等不到豆豆回来，可又觉得这样说太残忍。 “行，我先回家了，晚点再来看你。” 那人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老人依旧在眼底，静静望着村外的方向…… 而他们的声音也飘进了风里。 “诶，那老人怎么坐在那里等人啊？而且我瞧着他是不是有些问题啊？” “那是青山叔，也是个命苦的……” 儿子，儿媳二十几年前意外去世，留下襁褓里的孙子。 他一手将孙子带大。 可，五年前，相依为命的孙子，在那次山洪暴发中为了返回去救在家的爷爷，被淹死了。 老人抱着只有十七岁的豆豆的尸体痛哭，喃喃地说：死的人怎么不是他，怎么都不该是才十七岁的豆豆。 再之后，老人就得了老人痴呆，经常做的事，就是去村口那里坐着，像以前等待豆豆放学般，等待他回家……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不过今天是中元节，如果豆豆能回来的话，就来看看青山叔吧。” 随即是一声叹息声飘散在风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豆豆真的回来了。 他们刚刚就与豆豆擦肩而过。 少年站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石头熟悉的身影，脸上早就布满了泪水。 在他们离开后，少年走了过去，随即在老人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轻声呼唤，“爷爷~” 原本一直一动不动的老人眼睛动了动，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爷爷，豆豆回来了~”是少年带着哽咽的声音。 老人抬头，终于看清了眼前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几乎是在看清少年脸的那一瞬间，浑浊的泪就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他伸出手，抚摸着少年的头和脸。 喜悦中带着些许委屈道，“豆豆回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呀，爷爷都等你，好久好久了……”具体等了多久，老人又说不清。 “爷爷，对不起……”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老人又摇头，止住了他的话，他又怎么舍得责备孙子呢。 “豆豆啊，你放学回来了，肯定饿了吧。” “走，爷爷做好了饭菜，咱们回家吃饭了。” “好，爷爷，咱们回家吃饭。” 少年搀扶着老人起身，这时，老人似乎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献宝似的递到了少年的面前。 月光下，映出老人枯槁掌心里那颗彩色的糖果。 “这糖果给你，不过只有一颗，不能多吃，不然牙齿会长虫的。” 豆豆怔愣了下，随即将那颗爷爷不知道珍藏了多久，几乎都融化，黏在糖纸上的糖接了过来，缓缓打开，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甜吧。”老人笑呵呵问。 少年嘴里含着糖，眼眶泛着红，声音哽咽，却嘴角上扬道：“甜！” 少年搀扶着老人，一步步往村子里家的方向走，老人笑着跟孙子说，他做了什么他爱吃的饭菜。 “咦，青山叔怎么回来了？”原本还打算折返回去带老人回来的男人，忽然看到老人走回来了，这还是五年来，第一次见青山叔自己回来。 “青山叔，你怎么回来了？”男人高声喊。 老人听到呼唤，高兴地应道：“带豆豆回家吃饭嘞……” 男人就是一愣，青山这是又犯糊涂了。 但下一秒，再次看向老人的他，骤然愣住了，老人走路的模样，像是有人在旁边搀扶着般。 身旁，火堆燃烧，纸屑飘舞，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老人身旁一个少年的身影，但转瞬即逝。 他眼眶微微泛着酸，嘴角上扬，喃喃，“原来真的是带豆豆回家吃饭啊。” 等待了五年，几千个日日夜夜，终于等到了，真好，真好啊！ 许清泠和莎莎远远望着老人和豆豆的背影，莫名地心底也被触动，她们没有多打扰，转身往下一个地方去。 - 许清泠抬头看，看到不远处的小洋房外的树上，静静地趴着一个小婴儿。 小婴儿很乖，安安静静地透过窗户，望向了小洋房的里面。 许清泠好奇，也望了进去。 小洋房里，徐倩吃着丈夫精心准备的菜肴，两人说说笑笑。 吃完饭，徐倩想去洗碗，却被丈夫方良推着去看电视，说碗他来洗就好。 徐倩无奈地笑着，只能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只是电视上的剧情并没能吸引住她。 徐倩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二楼的储藏室，打开了自己嫁过来时的一个行李箱。 当徐倩从行李箱拿出东西的时候，许清泠明显能感觉到小婴儿的身体怔愣了下，随即眼眶布满了泪花，似乎有些伤心。 小婴儿不会说话，但许清泠感知到了它的情绪和心声。 【妈妈，是要有新的宝宝了吗？也好，也好……】 一瞬间，许清泠似乎明白了小婴儿和徐倩的关系。 一直趴着不动的小婴儿缓缓转身，最后看了徐倩一眼，满是不舍，却还是打算离开了。 妈妈幸福，又有新的宝宝了，这样就好。 他就不打扰了。 第65章 善良的孩子，是该得到幸福的 许清泠也看清了徐倩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东西。 是一件件小婴儿的衣服，有夏天的，也有冬天的，还有一双蓝色的，比巴掌还小的小鞋，以及小奶嘴，奶瓶等等东西。 徐倩抱着衣物，似乎想起什么，眼眶一红，泪水落下，喃喃着轻声呼唤，“安安……” 许清泠看到小婴儿的身体骤然一愣，随即快速转身，看着徐倩，清澈的眼底是震惊，泪水也默默流了下来…… 【妈妈，妈妈，妈妈……】 小洋房里，徐倩被方亮从身后缓缓抱住，徐倩一惊，转身就要解释，“阿良，我……”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 徐倩一愣，随即靠在丈夫怀里，泪水更加汹涌落下。 徐倩嫁给方亮时，是二婚，徐倩的头婚，嫁得并不好。 那时大学刚毕业的她，年少无知，嫁给了追求了她三年的学长，本以为会是幸福婚姻。 可嫁人后，婆婆刁难，丈夫是妈宝男，醉酒后还喜欢打她。 每每吵架，徐倩总是被打得遍体鳞伤。 徐倩想离婚的，可那时又怀有身孕。 那时的徐倩想，为了孩子，就忍忍吧，至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 可徐倩为了孩子的妥协，却让那对母子变本加厉。 最后一次更是把徐倩打得奄奄一息，去掉了半条命。 徐倩唯一庆幸的事，孩子很顽强，哪怕她受再重的伤，孩子依旧活了下来。 那时，孩子也是徐倩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再后来…… 徐倩听到了那对母子的对话。 “你下次打轻点，万一把人打跑了怎么办？”婆婆可不是心疼徐倩，而是怕被儿媳妇跑了，得再娶一个，麻烦。 “要是再娶一个，可就没有像徐倩这样，免费送上门的了，现在的女孩可精了，一个个的，都是那什么，拜金女。” “怕什么，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只要有孩子在，她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当初的徐倩，只以为遇到了真爱，得知男友家境贫困，拿不出彩礼，选择了裸婚。 如今却成了免费送上门？ 当时的徐倩，只觉得自己以前自以为的真心和爱可笑至极。 还有孩子…… 徐倩伸手，默默摸向自己的肚子。 她不得不承认，男人说得对。 作为孤儿院出身的她来说，孩子确实是她的软肋。 她知道，没有爸妈，甚至家庭不美满的孩子，有多么可怜。 所以，在怀上孩子的时候，她就发誓，要给孩子全部的爱与呵护。 以至于在发现，刚刚有孩子后，她就开始买小婴儿的衣服，奶瓶等东西。 没有人知道，前几天，她去产检，得知宝宝有心跳时，她有多么开心。 她还给宝宝取了一个小名，就叫安安。 这个小名，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合适。 这个名字，也寄予了她这个妈妈对孩子唯一的期待，那就是：平安。 可，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肚子就是一痛…… 小洋房里，靠在方亮怀里的徐倩回想起当初的事，早就泪如雨下。 “……我觉得不对劲，再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安安没有胎心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他听到了……” 因为肚子里的安安听到前夫说的那句话，知道自己是妈妈的软肋。 可，安安爱妈妈啊。 他怎么会愿意让自己成为威胁妈妈的软肋呢。 于是，为了妈妈能幸福，安安选择了不降生。 那时候的安安，才三个月大，可徐倩知道，安安是能感知到的。 安安的离开，让徐倩痛苦万分。 却也有了勇气和决心摆脱那对母子。 之后，在当时还是朋友，作为律师的方亮的帮助下，徐倩终于和前夫离婚。 就在她以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婚姻时。 一直陪伴着她两年的发亮，还是用他的真诚打动了她。 如今，她和方亮结婚一年了。 这一年里，她过得很是幸福，如今的婚姻，就是她梦寐以求的。 不过，至今她都没有怀孕。 而对于当初安安的离开，她终究还是没办法释怀。 “倩倩，你跟我来……” 红着眼眶的徐倩怔怔的，被方亮带到了小洋房的花园里。 那里，拜访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除了瓜果，金元宝，香烛外，还有小孩的玩具，衣服等。 “这是？”徐倩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 方亮抱着徐倩，缓缓道：“今天是中元节，官方终于开放了。” “听说中元节的这一天，逝去的人，会回来。” “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安安。” “我也希望他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安安能成为我们的孩子，再次回来。” “我相信，你会当一个好妈妈，我也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爸爸。” 方亮的话让徐倩彻底破了心防，方亮他，怎么那么好，怎么那么好。 安安，你听到了吗？ 你还愿意回到妈妈身边吗？ …… 纸钱在火焰的燃烧下，在空中跳跃着，原本趴在树上，此时受到了召唤的安安，飞了过去。 在徐倩和方亮看不到的地方，那燃烧的之前化作一道道流光，萦绕着安安。 安安的小手也轻轻抚摸着妈妈的脸…… 【妈妈……】 风轻轻起，燃烧着的烟火往徐倩和方亮的身上，脸上轻轻地扑，带着点点的温热，像是有人在轻轻抚摸般。 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散去半生灾。 …… 莎莎望着这一幕，默默流泪。 许清泠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被触动般，她的元神回到了请假司，很快就调出，原来安安也是有跟请假司递交了请假表。 小家伙也是心有执念，一直不愿投胎。 而他的执念是：希望再次成为妈妈徐倩的孩子。 元神再次回到小洋房处的许清泠，手里已然拿着安安的请假表和自己的印章。 没有多犹豫，印章盖在了那张请假表上。 随即，请假表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安安的身上。 安安似有所感，望向了许清泠所在的方向，在最后钻进徐倩肚子里时，朝着许清泠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是许清泠上任后，第一次让后面请假的鬼插队。 既然安安想再次成为徐倩的孩子，那么，便如你所愿吧。 善良的孩子，是该得到幸福的。 第66章 哪怕要用你的下辈子来换，你也愿意? 许清泠带着莎莎，在今晚看到了好多好多。 一个年轻的男鬼，坐在高楼的楼顶，遥遥望着对面那栋楼的某一个窗户。 窗户映出正在吃饭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地震离世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当时被护在身下的妻子。 如今的她，是再婚了吧，她的丈夫对她很温柔，他们还有了一双儿女。 挺好的。 男鬼默默拭去眼角的泪。 只要她过得幸福，他也可以安心去投胎了。 本来他还想靠近，近距离看看她，现在还是不了。 他啊，还是不去打扰她的幸福了。 - 学校的教师楼里，已经六十来岁的夫妻摆好了碗筷，明明只有夫妻两人，却摆了三副碗筷，这是他们从儿子离开后，一直以来都保留的习惯。 吃饭时，保留着儿子的位置和碗筷。 儿子的房间，也还是当时他还在时的模样。 每天，夫妻俩都会去打扫和整理。 墙上，贴着儿子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还有各种证书。 桌子上，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合照上，他们笑得很是幸福。 夫妻俩都是大学里的教授老师，教书育人，奉献了大半辈子。 人也很是和善，若是遇到优秀经济又困难的学生，还会掏钱资助。 但凡是被他们教过的学生，都很喜欢他们。 哪怕是毕业后，每到逢年过节也都会提着礼物上门探望和拜访。 只是每每在看到桌子上那合照，以及他们言语间提起的明昊时，总会不自觉地伤感。 纪明昊，是纪教授夫妻俩的老来子，是对他们来说，如同珍宝般，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纪明昊不仅很乖，很懂事，也被教育得很优秀。 他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孩子。 可，有时候，他们宁愿他不要那么优秀，不要那么善良，那样，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16岁那年，纪明昊晨起在公园跑步，在经过一片人工湖的时候，听到了救命的呼喊声。 是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落水了。 会游泳的纪明昊几乎是没有犹豫，就下水，将男孩救了起来。 可，他把男孩救了，自己却死在了水里。 年近花甲的纪教授夫妻俩，不仅要承受老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甚至救人的纪明昊还被污蔑。 那男孩包括他的家人，不仅不承认纪明昊是救他起来的恩人，还说纪明昊是自杀投湖。 不仅如此，还编出了一大堆谎言。 说是纪教授夫妻俩，对唯一的儿子太过严格要求，甚至还有精神控制，所以纪明昊才会受不了自杀的。 这事，还上了新闻，上了互联网。 以至于不知道真实情况的网友们，对纪教授夫妻俩进行了网曝。 原就因为唯一儿子离世而倍感痛苦的夫妻俩，处境更加艰难。 他们的学生自然知道纪教授夫妻俩还有纪明昊是什么样的。 可是，那些无知的网友不知道啊。 他们知道，纪明昊只有可能是救人，绝对不可能是投湖自杀。 可公园里，没有摄像头，根本无法证明。 他们想：若是纪明昊知道自己救了人，付出了生命，最终不仅被污蔑，不仅自己，连带着年迈的父母也被泼脏水，他会不会很绝望和后悔呢？ 这事，一直到半年后，才有一个网友放出了一段视频。 那是偶然经过这公园想拍风景，无意间将纪明昊救人的一幕拍摄进去。 因为是人工湖那边是远景，当时他并没有注意到。 拍摄完后，他因为别的事离开了，后来也没有去整理这些视频。 直到半年后去整理了那些视频才偶然发现，把视频放了出来。 他觉得，救人者，是英雄，他以及他的父母，不该被那人污蔑和冤枉。 于是，纪明昊和纪教授夫妻俩得以证名。 那家人被无数人唾骂。 纪明昊被授予了救人英雄的称号，可，他再也回不来了。 对于年迈的纪教授夫妻来说，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不要这称号，他们只要他们明昊回来！ “老头子，今天是中元节，听说终于开放了。” “你说，咱们的昊昊会回来吗？” “会，会的。” 两人望向了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眼底喊着泪水，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儿子的存在般，昊昊啊，咱们吃饭吧。” 而在许清泠的视线里，在两老眼里空荡荡的位置，与那桌子上合照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坐在那里。 他望着年迈的父母，看着家里的一切，早就泪流满面。 他缓缓端起碗，拿起筷子，哪怕知道父母看不到，也听不到，但还眼角含泪的他，还是回应道：“好，爸妈，昊昊和你们一起吃饭。”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好好的。 - 陪着父母吃完饭，纪明昊找到了路过的许清泠。 “你的意思是，你想回到父母的身边，无论用什么方式？”许清泠问。 “是。”纪明昊眸光坚定道。 父母已经年迈，如今也没有多少年的时光了，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剩下的那些时光，他能陪在父母身边。 “你确定，哪怕不是以人的方式？” “哪怕要用你的下辈子来换，你也愿意？” “愿意。”纪明昊掷地有声回答。 “……行，那就如你所愿。” 翌日，纪老太太起床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自家门口卧着一只只有两三个月的小奶狗。 抱起小奶狗看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新生欢喜。 总觉得，这小奶狗的眼睛和她的明昊很像很像，不，应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 丈夫也对这只小奶狗很是喜爱。 看着它被自己抱在怀里，蹭着自己的脸，恍惚间，他记起，以前儿子小的时候，每每被他抱着，也很是喜欢蹭他的脸。 在问过一圈得知这小奶狗是无主的后，他们毅然收养了它。 在之后的每一天，每每纪教授夫妻出门，都是随身跟着这只被起名叫浩浩的小奶狗。 有了小奶狗浩浩在身边，夫妻俩的精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他们的学生在听到小奶狗的名字，也知道，是老人把对纪明昊的思念都寄托在了这只叫浩浩的小奶狗身上。 浩浩就这么陪着纪教授夫妻俩度过一个个岁月，从小奶狗慢慢长大，成威风凛凛的大狗，再后来，十几年过去，慢慢变老。 那是浩浩来到纪教授夫妻俩的第二十个年头。 狗的身体，能撑到20岁，已经是极限了。 而纪教授夫妻俩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夫妻俩和一狗几乎同时闭上眼睛的。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纪教授夫妻俩抚摸着皮毛再也不光滑的浩浩，在心里默默道：昊昊，睡吧睡吧，后半辈子，你能回到我们身边，此生也无憾了！ 第67章 万物也有灵 临安村，开放的中元节这日，家家户户也随大众，在家门口摆放着供品，有的是祭奠逝去的亲人，有的是施孤积德。 其中一户的供品，倒是跟其他人家与众不同。 除了香烛外，就是一个用大碗装的混杂了肉，骨头，菜等东西的饭。 四十来岁的张红莲夫妻俩，旁边是已经5岁的女儿乐乐，乐乐的怀里旁边还蹲着两只一岁的田园犬，说是田园犬，其实在乡下来说，就是土狗。 丈夫将一个小皮球，飞盘，布偶等玩具放了上去。 乐乐扭头问妈妈，“妈妈，大黑今天真的会回来吗？” 张红莲温柔地看着女儿，摸了摸她的头，笃定道：“会的，大黑会回来的。” 好不容易能回来，它会回来看看他们这些家人的。 乐乐高兴了，在身旁两只狗抱在一起，亲昵地依偎，“壮壮，妮妮，你们听到了，大黑会回来的，对了，大黑就是你们的妈妈哦。” 两只狗亲昵地回应乐乐，眼神清澈而明亮，也不知道到底听懂了乐乐的话没。 张红莲看着壮壮和妮妮，不知不觉间，与记忆中大黑的身影逐渐重叠在一起。 大黑离开已经一年了。 可在他们的心里，大黑仿佛永远在。 张红莲这辈子，要说最感谢谁，那就是大黑了，她相信丈夫也是一样的。 因为大黑，所以他们的家庭如今才完整。 张红莲夫妻俩只是临溪村普通的家庭，两人结婚十几年，一直都没有孩子，大黑就是他们抱来的一只土狗。 从它还是小奶狗的时候，一点点养着他长大。 之所以起名叫大黑，也是因为它全身的毛发都是漆黑的颜色。 大黑很乖，也很聪明。 本来他们想着，若是一直没有孩子，就把大黑当成他们的孩子也好。 没想到，在抱养了大黑的两年后，快四十岁的张红莲就怀孕了。 张红莲觉得，这是大黑带来的，大黑是福犬，所以才给她带来了娃娃。 十月怀胎，张红莲高龄生下了女儿乐乐。 从乐乐生下起，大黑就一直很照顾这个小主人，他们夫妻俩有时太忙的时候，都是大黑守护着，轻轻推着摇篮哄乐乐睡觉。 甚至在乐乐哼唧的声音，大黑也会知道，是乐乐饿了，去叫他们来给乐乐喂奶粉。 而从乐乐会坐，会爬起，她最好的玩伴就是大黑。 后来，大黑怀孕了。 生下了两只小奶狗，公的，他们给起名叫壮壮，母的，起名叫妮妮。 意外，也就是在大黑生下小奶狗那个月发生的。 那天，村里进了人贩子，而白白胖胖，又生得很是好看，才四岁的乐乐，人贩子一来就盯上她了。 趁着大黑去给乐乐叼来玩具的时候，一把捂住乐乐的嘴，抱起就走。 幸好大黑回来时看到了。 看着正在挣扎的乐乐，还有明显就是陌生人的人贩子，大黑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也不会让他们把乐乐带走。 于是，大黑边吼叫着，边上前抱住人贩子的腿。 奈何他们带了刀…… 当张红莲夫妻俩，还有村里人听到吼叫声，觉得不对劲赶到时。 看到的就是那人贩子拿着刀，凶狠地往大黑身上扎。 大黑的身上早就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刀，流出来的血，连他的毛发都染红了，地上也是一滩鲜血。 被扎了数刀，疼吗？ 自然是疼的。 但大黑还是拼命咬着那人的大腿不放。 因为张红莲夫妻俩和村里人赶到，最终，人贩子被抓了，也报警了，乐乐也被救下来了。 大黑也送他们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可还是没能救回来。 张红莲至今记得医生摇着头说的话，“它的身上，被扎了十几刀，内脏早就破了，血也几乎流尽了，救不回来了，能支撑到医院，已经是极限了，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大黑最终还是离开了，她生下的两只小奶狗也才堪堪不到一个月大。 她的离开，让两只小奶狗还在吃奶这个懵懵懂懂的年纪，就失去了妈妈。 但是，她却守护了另外一个家庭，乐乐没有被拐，得以让张爱莲夫妻俩的家庭得以完整。 张红莲至今都难以想象，若是乐乐被拐，他们家庭破碎，她和丈夫会是怎样的悲伤与绝望。 是大黑的牺牲，挽救了他们这个家庭。 大黑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只狗那么简单，而是一个不可或缺额的家庭成员啊。 如今，一年过去了。 大黑，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今天有空回来看看吗？ 看看我们，看看乐乐，看看你的孩子呀…… 就在这时，壮壮和妮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们先是怔愣了下，随即望着某个方向，齐齐低声吼着，声音带着不自觉地亲近。 张红莲夫妻俩为之一怔，就连乐乐也呆住了。 “妈妈……”乐乐要开口说什么。 张红莲将她抱在自己身前，示意她不要说话，似乎也感知到什么的她，眼眶红了。 在许清泠的视线里，她看到一只浑身毛发漆黑，油光发亮的大狗，正在亲昵地舔着两只小奶狗。 当她望向张爱莲一家时，眼底也尽是温和和思念。 思念无声，却震耳欲聋。 人有感情，万物也有灵！ 许清泠没有打扰，带着莎莎离开了。 中元节开，众鬼返回人间。 可有的有人惦记，有的却是无人问津，恍若孤魂野鬼。 许清泠看到有些孩童鬼，他们站在路口徘徊着，眼底尽是茫然与羡慕，在垂眸间，可见那一抹深藏着的落寞。 没有人召唤他们，也没有人记得他们。 在人间时，他们就是被抛弃的存在。 哪怕是难得返回人间，他们无枝可依。 “喂，你们几个，还没吃饭吧，赶紧过来吃饭啊。” “傻愣愣的，不来排队，等下就没饭可以吃了。” 许清泠刚想有所行动，就见不远处，一个老鬼招呼着那几个孩童鬼。 大街上，那些店铺都在门口摆放着供品，香烛，在施孤。 那些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们，一个个的，都在排队等着领吃的。 那老鬼将几个孩童鬼拉到自己的那一列，带着他们一起领食物，孩童鬼们，一个个吃着食物，泪水无声流下。 许清泠没有多停留，倒是老鬼带着一些懒散和悠哉的声音传来。 “不要想太多，当下吃饱喝足最重要，咱们的鬼生啊，还长着，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第68章 许清泠打算当一回送子神仙 “他们好可怜啊，真希望他们能快点转世投胎，有疼爱他们的爸爸妈妈。”莎莎看着那些孩童鬼，红了眼眶。 莎莎虽然是曼珠沙华，但作为花精，她是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的，他们都很爱她。 她难以想象，要是自己变成没有家人的小孩会是怎样。 那一定很慌，很害怕，很孤单无助。 许清泠思索了下，转念间对于孩童鬼的将来，有了想法。 不过得等到她回到请假司后再去实施了。 …… 这一天，许清泠带着莎莎逛遍了全国，也看遍了人生百态，好多次，她都似有感悟般，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知不觉间，中元节即将过去。 许清泠返回请假司前，特地看了眼所谓的鬼门关。 那鬼门关，在遥遥的虚空中，满是流光萦绕着，隐约可见有两个人似乎守在门的左右两侧。 那应该就是黑白无常了吧，只是隔得太远，那模样看不清。 许清泠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了。 倒是遥遥虚空中的范无咎，几乎是一瞬间就注意到了许清泠的眼神。 很快，中元节结束，该回来的鬼，也都回来了。 鬼门关的门缓缓关上，范无咎立刻飞身就要离开。 “你那么快走干嘛？有事啊？”谢必安看他行色匆匆，不由问。 风里带来范无咎的声音，“我赶着回去熬粥呢。” 谢必安：是我听错了吗？ 谢必安倒是知道，范无咎有一种神一般的好厨艺，也喜欢下厨，但不轻易下。 所以，他是回去熬粥给谁？ 谢必安不觉得，范无咎回去是去熬粥给他自己喝的，所以，到底是哪个神人能让范无咎这家伙这么惦记着回去给她做吃的？ 这边，许清泠在回去后，就向轮回司那边递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就是她打算在人间筛选出那些原本没有儿女缘分，又心善的夫妻，让那些孩童鬼转世投胎成他们的孩子。 转世投胎这事，无论是单独的一个，两个，她这个请假司也是管得的，但是太多的话，还是得问一下轮回司那边的意见，毕竟，众鬼中转世投胎这事，是轮回司在管的。 几乎是发过去没过久，许清泠就得到了轮回司司长的反馈，他欣然同意了。 笑话，天知道地府里还没有转世抬头的鬼有多少，地府都快被挤爆了，如今许清泠能帮忙解决一些鬼的转世投胎问题，轮回司的萧司长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得到反馈的许清泠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一方面，是在地府里发出通知，让那些愿意转世投胎的孩童鬼前来报名。 另外一方面，是在企鹅直播平台，自己所属的酆都请假司的账号下发出一条通知，内容就是，那些至今没有孩子夫妻，可以在此账号下填写申请孩子的表格，然后再经由她这边的人去审核，只要审核通过，没有大问题，就可以获得1个以上的孩子。 没错，许清泠打算当一回送子冥神！ 发出去后，许清泠也没去考虑这消息，网友们能不能看到，亦或者信不信。 终归，能不能看到，是一种缘分。 信不信，又是一种缘分。 只有有缘分的人，也才能获得孩子的投胎。 至于那些看不到，或者不相信的，自然是没有缘分的。 既然没有缘分，那么也不能强求。 最后，许清泠还加了一个两个月的时间限制。 刚发完，许清泠就听到了敲门声。 正在办公的许清泠抬头，遥遥一看，就看到了门口似乎端着什么东西的饭邻居。 许清泠眼睛一亮，忙去开门。 也就是这会莎莎不在，在许清泠回了请假司后，她就回了黄泉路，不然看到这一幕，准会摇头叹息，说她姐姐被隔壁那个男狐狸精给勾走了。 可人家狐狸精，是用美色勾人。 而这邻居，是用美食！ 但，不得不说，那食物，确实美味，连莎莎都快要沦陷了！ 许清泠打开门，迎面就是范邻居那张俊脸的暴击。 说实话，许清泠其实有些脸盲，对于人容貌上的美丑，并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能记住。 但，她就是觉得，范邻居的这张脸，看着很是亲切和舒服。 “许小姐，我加班回来有些饿，就熬了粥，不小心熬多了，所以就来送一份给你。”范无咎用一个盅装着粥。 瓷盅的盖子掀开，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人参糯米粥，有调节神经，缓解熬夜疲劳的作用。”范无咎解释道。 范无咎猜想，昨天中元节，许清泠应该一整天都在忙碌，到了这会了，还没睡下。 虽然说，她已经是冥神了，但如今这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 熬夜肯定还是会感觉到疲惫的。 “范医生，谢谢你。”许清泠接过粥。 她觉得，范邻居送的食物，每每都和她非常合适。 “嗯，不过熬夜不太好，晚上，许小姐还是要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的。” 等到和范无咎互道晚安，关上门，端着粥回去的那一刻，许清泠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范邻居是怎么知道她在熬夜的？ 很快，她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因为范邻居一按门铃，她就立马去开门了啊。 如果睡着了，就没办法去开门了。 说服自己后，许清泠专注于喝粥。 喝了一口后，许清泠心里不由感慨：范邻居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许清泠不由得想起之前爷爷说过的话，让她以后找一个会做饭的丈夫。 许清泠想，范邻居不就是会做饭嘛。 做的饭菜，还哪哪都合她的胃口。 而且，范邻居长相和她审美，性格温和，儒雅，是个好相处的。 刚给许清泠送完粥，转眼接到任务，变身黑无常，抓到恶鬼后，将恶鬼的头狠狠拧断的范无咎：…… 丈夫是什么意思，许清泠是知道的。 丈夫对应的就是妻子，是一对夫妻。 夫妻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她试想了下，和范邻居过一辈子，似乎也不排斥。 要不，有时间找个机会问问范邻居的意见？ 许清泠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 而远在地府黄泉路的莎莎还不知道，自己就不在的这一会功夫，姐姐就为了食物，把她自己给卖了。 要是知道，准会跑过去找范无咎打架。 第69章 全国纷纷求子 许清泠吃完粥，简单洗漱了下，就去睡觉了。 她却不知道，她发的那一条送子消息，被那些关注她的人看到，瞬间就炸锅了。 梁伟盛是中安集团的董事长，中安集团主营手机和汽车，旗下所造的中安手机造就是国内手机三大巨头之一。 在手机发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他又组织集团科研人员，研发了中安汽车，经过几年的辛苦研发，终于，中安汽车在今年发售了。 其汽车因为性价比高，一经发售，销量不菲，更是创造了多项记录。 梁伟盛在外的形象也很好，年轻时是学霸，如今是和夫人白手起家的董事长，发家后，也一直积极做慈善，为人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 他和妻子白若凝，更是国民模范夫妻，从少年情深，到如今五十来岁的伉俪情深。 哪怕妻子白若凝一直没办法生育，他都没有去找什么小三小四，也没有强求一定要有个孩子将来继承家业。 对于妻子，他一直都是爱着并尊重着的。 倒是白若凝对于孩子的期盼比他大。 以前也有去查过，两人没有孩子，确实是白若凝的身体原因，她的身体因为年轻时的损伤，很难受孕。 两人也有做过试管，但也都不成功。 这些年，虽然妻子没有再提过孩子的事，但每每看到朋友家的孩子，妻子眼底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 梁伟盛知道，妻子还是在意孩子的。 而如今…… 梁伟盛看着许清泠发的这一条送子消息，陷入了沉思。 梁伟盛之所以会关注许清泠，自然是因为边东。 关于地府的事，到了他这个级别，他是知道，地府是真实存在的，但也仅限于此。 哪怕只是知道这个，但在边东关注了许清泠的第一时间，梁伟盛看着许清泠的那一个名头，就知道，这是真的。 所以，她现在发的这条送子消息也是真的？！ 想到这个可能，梁伟盛就按耐不住了。 其实对于有没有孩子，梁伟盛看得很开，并不强求，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为妻子求一个孩子。 再次睁开眼睛，梁伟盛没有多犹豫，果断填写了申请表。 至于这事，梁伟盛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妻子，他怕妻子会抱有期待，怕有期待后又落空。 所以，还是等有结果了再说吧。 当然，这个时间点，不止是梁伟盛在填写申请孩子的表格，很多人都在填写。 因为许清泠这个账号，关注人数太多了，尤其还有那么多大佬关注。 所以她一旦发了什么，就有数以千万的网友在关注。 以至于许清泠一发这消息，全国网友们就纷纷刷到了。 【哈哈，这位的名头不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嘛，怎么现在要接送子观音的活了？】 【诶，你们说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是不是真的申请了，审核通过了，就会有孩子啊。】 【那当然是……假的啦，这怎么可以，你真以为是送子观音啊，咱们要相信科学。】 【可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不过话说回来，最终还是要看这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不然那么多大佬关注，而且我发现，这位发的中元节重新开放的消息，比官方的还要早呢。】 【我自己就见过玄学世间，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大佬们的选择，我觉得这是真的，反正结婚好几年一直没有孩子的我，已经申请了。】 【我也申请了，总归是一个希望，万一是真的呢。】 是的，虽然大部分网友都觉得不是真的，但还是有那些一直以来不孕不育的人，在犹豫了一下后，就果断填写了申请表。 是不是真的，试一试就知道了。 万一是真的，岂不是就赚到了。 刚好也可以验证，这账号的主人是不是真的那身份。 就算最后验证出来，不是真的，那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啊。 要知道，全国有太多太多的人，都有不孕不育的烦恼，很多夫妻一辈子就是心心念念想要有一个孩子，可惜却没能如愿。 如今有希望了，哪怕希望渺茫，也要试上一试。 于是等到第二天，许清泠醒来打开电脑后台的时候，就看到，不止地府那些想要申请投胎的孩童鬼爆了，连人间这边，申请想要孩子的也爆了。 “这算是，双向奔赴吧。” 不过虽然双方都有意愿，轮回司也同意了。 但这送子，可不能随随便便就送的。 于是，刚忙完中元节组织施孤的司空晏，再次被许清泠召唤来。 许清泠将事情简答和他说了一下，最终的意思就是让司空晏带人去考察那些申请要孩子的家庭。 若是一些大奸大恶，或许要孩子是有不好目的的家庭，自然是不能给的。 司空晏接过厚厚的一摞人名，丝毫不意外上面的名字怎么那么多。 他可太知道，不孕不育这个问题，困扰了国人几千年了，从古代就开始了，至今都没有任何治疗办法，能让人百分百怀上孩子。 而现在，若是考察通过，是能保证百分百有孩子的。 司空晏觉得，这是一件大善事。 “许姐姐，你放心，我会带人去好好考察的，然后尽快把接过反馈给你。” “你三天跟我汇报一下吧，那些符合条件的，我也可以尽快将孩子送过去。” “好。” 司空晏也没有多耽误，领完任务就离开去忙活了。 他组织了同样是玄学家族的朋友，一起去考察这些申请要孩子的家庭。 因为他之前的家境，所以和他交好的也几乎都是玄学小家族的，比如桑褚，大家族的，没有。 桑褚等人，包括他们背后的玄学小家族皆是狂喜。 幸好被许司长选中的是司空晏，司空晏又是一个愿意提携朋友和其他家族的，要是换作神选代言人是大家族，他们这些小家族，就只有仰望的份了。 包括百里家，澹台家等在内的大家族，自然知道司空晏是在为许司长而忙活着，对于那些能被司空晏叫着一起帮忙的家族，他们看着，是既无奈又羡慕。 第70章 不是绝经，是怀孕! 说羡慕，是因为在只要他们帮助了司空晏，官方和许司长那边机会注意到他们，许司长那边先不说，单官方这边，就已经倾斜了一些稀缺资源给那些协助司空晏的人和家族。 司空晏，就更加不用说了。 在被选定为神的代言人那日，官方就给出一套大洋房，让他们一家三口搬了进去，至于其他的资源，肯定也是给了的，只是具体给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罢了。 而司空晏更是在成为神选代言人之日，就获得了许司长赐予的部分特殊能力，如今的司空晏，已经不能用普通人来形容了。 那些大家族的人，羡慕被司空晏选中去协助的人，又无奈地觉得，目前的情况，他们如果也想要被关注，就只有拉下大家族子弟的面子，去和司空晏交好，这样，或许能分一杯羹。 纳兰家，就是第一个去向司空家释放信号的家族。 对于纳兰家的示好，司空晏并没有端着，也不会针对，既然来了，那就一起为许姐姐做事吧。 至于其他家族，司空晏表示，很忙，暂时没有空去理会。 三天后，司空晏就交了一批审查过的名单给许清泠，许清泠拿牌了一批孩童鬼去投胎了。 又三天，司空晏又送来一批名单，许清泠接着安排。 …… 梁伟盛算是最早填写申请表的那一批了。 在填写了申请表的三天后，梁伟盛就接到通知，说是他审核通过了，孩子可以安排了。 梁伟盛大喜，不过还是暂时没有告诉他妻子。 一方面，是还没办法百分百相信这是真的，就怕是假的，到时他妻子有了期盼后会失望。 另一方面，是想，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当作是给妻子的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当然，梁伟盛也想听过这次孩子的事，验证这所谓的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这个账号和存在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到了晚上，梁伟盛有事无事就拉着妻子上床写作业。 最开始白若凝感觉没什么，但是到了后面，她都有些害羞了。 “你这人，最近是怎么回事，咱们都五十来岁了，一把年纪了，还天天搞，有时一晚上三个小时，我这老腰都要被你给搞断了。”说完，嗔了梁伟盛一眼。 说起来，虽然白若凝五十来岁，但因为有保养，心态也比较好，所以看上去也才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也没有白头发，再加上她穿衣有品位，整个人显得很是清雅有气质。 就是因为之前一直烦恼孩子的事，眉宇间总是有一抹化不开的淡淡的愁绪。 梁伟盛抱住了妻子，道：“什么老腰，一点都不老，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看的。” 白若凝瞪了他一眼，“反正接下来一个月不许了。” 梁伟盛：……不许就不许吧，前面那么多次，如果那是真的话，那孩子应该有了吧。 …… 在接到审查通过，即将可以安排孩子投胎的人，还有不少，他们的操作几乎和梁伟盛一模一样，那就是关门造娃！ 当然，若申请人是男人，那自然是和妻子关门造娃。 如果申请人是女人，那也是要和丈夫关门造娃的，就是她们的丈夫有些纳闷：最近这女人怎么那么凶猛啊，难道真的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不行啊，再来他们真的会扛不住的。 至于他们妻子说是因为要造娃，他们是怎么都不信的。 毕竟，这娃都造了多少年了，也没有来，甚至有的都被医院确定为是不能生的了。 所以，这肯定是借口！ 不管怎么样，本来想要逃跑的他们，最终还是被拖回了床上。 他们的妻子表示，无论他们嘴巴怎么唧唧，反正这一流程总是不能少的。 于是，在一个月后，这些女人或男人的妻子纷纷都检查出怀孕了。 在他们喜极而泣时，也震惊到了他们另外一半的下巴：所以，之前说的造娃居然是真的！ 白若凝这边，自然也检查出怀孕了。 那一天白若凝的大姨妈没有来，她又是震惊又是伤心地告诉梁伟盛自己可能绝经了。 但梁伟盛却是一把将她带到了医院，查血！ 最终查出怀孕。 “所以，我不是绝经，我是怀孕了？！”白若凝拿着报告单，像是猛地被一个大奖砸中般，晕晕乎乎的。 “对，你就是怀孕了，阿凝，我们有孩子了，你要当妈妈了。” 孩子和妈妈这两个词，砸在白若凝的心头，让她的心头为之一烫，眼眶一酸，泪水落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摸着肚子，沁满了泪水的眼底满是喜悦。 “太好了，我有孩子了，我要当妈妈了，呜呜，我盼了这么久，她总算是来了。” 白若凝发誓，等孩子出生了，她一定会好好待他，给予他最好的一切。 梁伟盛想，所以那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的账号是真的，难怪，难怪官方的人和那些大佬都纷纷纷纷关注。 梁伟盛也没有隐瞒，将这事告诉了妻子。 白若凝听完，很是目瞪口呆，不过到时很快就接受了。 “不管怎样，以后若是有机会遇到那位许司长的话，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要不我们去成立一个帮助儿童的基金会吧，算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也是为许司长积功德？”梁伟盛提议。 “好。”白若凝一口答应。 不止是梁伟盛夫妻俩，就是后来那些查出怀孕的人，也都纷纷确定许清泠的那个账号是真的。 所以地府，酆都，请假司，鬼，投胎等等玄学类的东西是真的存在。 他们知道，但也没有过多的宣传。 就是感慨，“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这些申请通过后怀孕的家庭，都纷纷自发去做善事。 有条件的，是像梁伟盛夫妻俩那边，成立救助基金，或者大额捐钱，普通的家庭，也会捐款捐物或者是做好事。 反正就是为孩子积福，为许清泠积功德。 于是，某天，正带着一个鬼去完成心愿的许清泠，忽然就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无数的功德，进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在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时不时的就有功德涌进来。 不过值得说的是，这些功德，很快就被拿去抵债了。 因为之前开鬼门的事，许清泠签下了一笔很大的功德债，所以有了功德，也得还了。 不过许清泠并不觉得可惜，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欠天道的功德，自然也是要还的！ 第71章 新的请假人 周平安 虽然经过这次中元节重新开放，不少鬼魂们愿意投胎了。 送子事件，很多徘徊在地府的孩童鬼也投胎了。 但是地府里剩下的心有执念的鬼魂们还是有很多，她也上任有一段时间了，协助鬼魂们完成心愿的也有不少，但是后台的请假申请表，还是999万+。 罢了，继续努力上班吧！ 别的不说，这地府开给公务员的工资还是比较高，足足是人间的10倍。 不过，有了爷爷留下来的那张黑金银行卡，许清泠表示，她并不缺钱。 矜矜业业上班，也是因为喜欢。 她生来无情无欲，却能在协助鬼魂们完成心愿的过程中，每每都能获得感悟，那对于许清泠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下一个请假鬼的出现，打断了许清泠的思绪。 许清泠视线落在眼前的鬼上，眉头微微蹙起。 眼前的鬼魂，无论是身体，还是模样，她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的魂体很是奇怪，灰扑扑的，像是糊着一层什么东西般，挥之不去，那东西不仅将这鬼魂的身体给糊住，就连脸也给糊住了。 莎莎忙下去看，一会后，惊呼，“姐姐，是水泥。” 水泥？ 那岂不是说，这鬼魂，周身都被水泥被包裹住？ 许清泠知道，大多数鬼魂会保留死前的模样，除非鬼力高了，才有可能幻化成其他模样。 但显然眼前的鬼魂没有那个能力。 那岂不是说，这鬼在死的那一刻，是被水泥给包裹住，甚至连口鼻都给盖住。 那画面，那死法，许清泠想想都觉得窒息。 如果是死了还好，要是当时还活着，那岂不是被水泥给活埋了？ 许清泠隐隐觉得是后者，要不然不至于这人都死了，变成鬼了，这水泥还跟着他。 许清泠抬手，一道流光飞去，落在了眼前这鬼魂身上。 待流光散去，一直包裹着鬼魂的那一层水泥也散去了，也露出了鬼魂原本的模样。 只见那是一个十六七岁，身材清瘦，五官清秀，模样微微黝黑的少年。 身上一直覆盖着的厚重散去，少年还恍惚了下，待反应过来，是许清泠帮他除去后，血泪从眼眶流了下来。 他缓缓跪了下来，拜谢许清泠。 许清泠扫视了下电脑上少年的信息。 周平安，17岁，死法…… 当视线触及到那一行字时，许清泠的瞳孔微微一缩，哪怕是一直以来自认为心硬如铁的她，心潮也不由得波动。 活埋，生桩！ 难怪，难怪他哪怕是死了，周身还是被水泥包裹，覆盖着，那一层水泥，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姐姐，什么是生桩啊？”对于这个比较偏僻，没有接触过的词，莎莎不是很理解。 “你去网上查查吧。”许清泠明显看到在莎莎提到生桩两个字时，周平安魂体微微一颤，似乎带着极度的恐惧。 许清泠不愿意在周平安的面前解释这个词。 而莎莎在查到生桩是什么意思时，眼眶顿时就红了，泪水也落了下来，小手怎么擦都擦不尽。 当时的周平安肯定很疼很难受吧。 倒是周平安，看着为他哭泣的莎莎愣了一下，眼神温柔，道：“莎莎小姐，不要哭，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其实并没有，前一刻，他还被水泥给包裹着，他至今都不愿意去回忆自己死时的那个画面。 “姐姐，他好可怜的，你要帮帮他啊。” “周平安，你有什么执念未消？” 周平安还没说话，墙上就出现了影像。 影像的一开始，是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将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丢在了垃圾桶里，刚好要去倒垃圾的聋哑人周顺，一低头，看到了垃圾桶里被蚂蚁覆盖，哭得几乎要断气的小婴儿。 当周平安的视线落在周顺身上，看着年轻的养父时，眼眶里的血泪再次流出。 “爸爸……”周平安眼底满是思念与哀伤。 影像仍在继续。 周顺忙将婴儿抱了出来，细细拍去他身上的蚂蚁和垃圾物。 似乎是两人天生的缘分般，小婴儿在周顺的怀里，就不哭了。 而因为是聋哑人，一直到如今40岁也没有结婚的周顺，看着这小婴儿，眼底也满是温柔和亲切。 这孩子，他怎么看，都觉得讨喜。 不过周顺最终还是报警了，小婴儿也送到了警局。 可惜，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小婴儿的父母。 警局不可能一直养着一个小婴儿，于是找来了周顺，给出了两个方案，要么周顺收养这个他，要么就送到福利院去。 【警察同志，我愿意养他，我愿意的。】 不会说话的周顺，在弄懂警察的意思后，立刻就用手比划着表示他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周顺虽然是聋哑人，但是他并不傻，甚至智商还比较高。 他不仅自学了手语，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的他，还学会了认字，写字。 为人也勤勤恳恳的。 小的时候，他是流浪着，被接济，靠着吃别人的剩饭剩菜长大的。 十几岁的时候，官方拨给他一个老房子住，给他办了户口，他也开起了垃圾回收站，自此也能养活自己了。 至于他是怎么来？ 他自然是被遗弃的，因为天生是聋哑人，在三岁的时候，就被遗弃了。 周顺这个名字，是当初给他办户口的老警察给他起的。 周，是随那个老警察姓，顺，是希望他的未来都能顺顺利利的。 周顺很喜欢这个名字，哪怕自己是残疾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但他还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一直都在好好过。 倒是娶妻生子这一点，他一直都没有做。 不是不想，也不是没有能力，开了垃圾站，有些头脑的周顺，还是攒了一些钱的。 甚至连周围的邻居都劝他找一个，正常人自然是不可能嫁给周顺，但找一个智力残缺，或者是同样身体有残缺的，还是可以的。 但周顺不愿意。 他不仅识字，也读过书，他知道，自己是先天的聋哑，这情况，若是生孩子，很大的可能会遗传。 虽然对于自己是聋哑人的事，他一直表现出来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但他知道，还是不一样的。 总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的。 周顺，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去承受这一切。 如果不能让孩子拥有说话的能力，如果孩子生来就注定倾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一片静默，他，宁愿没有孩子。 第72章 他听不到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所以，一直到四十岁，周顺都是一个人过，不曾结婚。 可不结婚，不代表他不喜欢孩子。 他是喜欢孩子的。 尤其这个他从垃圾桶里，亲自捡来的孩子，他是喜欢的。 在办理了收养手续后，这个孩子也成了周顺的孩子，起名为周平安。 这是周顺给他起的名字。 对于这个孩子，他别无所求，唯有一个，那就是：平安。 许清泠的眸光落在户口本上周平安三个字时，微微一闪。 平安平安，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寄予的唯一的希望。 可惜，周平安到底还是没有平安。 他死了。 死在了17岁这一年。 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也永远地离开了爱他的养父。 许清泠难以想象，当周顺得知周平安身死，甚至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死去的时候，他该多痛心。 影像里，周顺对周平安真的很好。 拿着自己攒的钱，给周平安买奶粉，奶瓶，小衣服，小鞋子…… 还用回收的家具，拆卸开，重新削，组装，细细打磨，组装了一张婴儿床给周平安。 他去跟邻居学，一点点学着怎么照顾小平安。 学着怎么抱他，他才最舒服，学着给他冲奶粉，拍奶嗝，学着帮他洗澡…… 小平安的一切，都是周顺在打理，照顾着。 也曾在小平安生病的时候，着急得掉眼泪，抱着他去医院，一宿一宿抱着哭着打吊针的小平安哄。 邻居们都说：周顺啊，他对小平安，比他们对待亲生的孩子还要好。 小平安遇上周顺，是运气好。 若是运气不好，可能就被送去福利院了。 福利院好吗？其实也不是真的不好，也是有得吃，有得穿，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总归啊，少了一个人真心实意地疼着。 小平安就这样慢慢地长大了。 从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慢慢地会坐，会爬，会扶着东西站，会迈着小短腿走路了…… 因为自己不会说话，周顺怕小平安和自己待久了也会这样。 所以会时常带着小平安去串门。 所幸，那些邻居都是极好的。 在看到周顺带着小平安过来后，也会让自家小孩和平安一起说话，一起玩耍。 而平安学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 似乎是意识到父亲听不到，只能“看到”，所以小平安在喊爸爸的时候，是面对着周顺说的。 那小嘴一张一合，组成爸爸两个字。 几乎是一瞬间，周顺的眼眶就红了。 他看到了，他看到平安在喊他爸爸。 可是，他听不到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但他想，平安喊的这一声爸爸，对他来说，应该是这世界上嘴美妙，最悦耳的声音吧。 要是有一天，他能听到就好了。 隔着影像，许清泠看到了周顺眼底的遗憾和期望。 再之后，影像里的时光恍若飞逝。 等到平安六七岁的时候，就被周顺送去上学了。 虽然周顺自己没有上过学，但热爱读书的他知道，上学读书，是很重要的。 而逐渐长大的周平安也知道，周顺是他的养父，更是一个聋哑人，而自己是被遗弃在垃圾桶里的，是被爸爸捡回来的。 因为爸爸养育了他，所以他才有了家。 这些，爸爸不曾告诉他，但是邻居们却是知道的，对于这些并没有隐瞒和忌讳。 而长大了的周平安，也长成一个乐观，坚强，善良也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放学后回家的他，会在爸爸忙碌的时候，帮着做饭，坐家务，洗衣服等等，有时也会帮着收废品。 上学时，老师和同学们大多数是好的。 当然也有部分对周平安父子俩带有有色眼镜。 比如，会嘲讽周平安是没人要的孩子，所以才会被丢到垃圾桶，比如会说周顺是聋哑人，还是个开垃圾站的，有这样一个养父，很丢人的……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周平安气得脸都红了。 倒不是因为他们说自己是被遗弃到垃圾桶的孩子。 他确实是被遗弃的，是被丢到垃圾桶的。 他们可以说他，但他不允许他们说他爸爸。 对于周平安来说，周顺这个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也只认他这一个爸爸，更加不会因为周顺是聋哑人而觉得羞愧。 反而他觉得，这样自身处境那么艰难的爸爸，还能将他养大，给他父爱，让他不缺吃，不缺穿，还能接受教育，爸爸，真的很不容易。 开垃圾回收站怎么了？那也是爸爸养活自己和他的手段啊。 每一个职业都是平等的，不该受到歧视。 每一个凭自己本事养育孩子长大的爸爸，都该受到赞扬。 周平安说的太好了，不仅将当时嘲讽他的同学镇住，就连闻声赶来的老师，也给感动了。 很快，老师表扬了周平安，也对那个同学做出了批评。 再之后，关于周顺，周平安父子俩的闲言碎语少多了。 慢慢的，周平安上了小学，又上了初中，高中，只是，他在读完高二后，就辍学了。 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付不起学费。 虽然周家确实家境贫困，但周顺一直在努力攒着给周平安上学的学费，生活费，甚至还计划着要给平安攒以后娶媳妇的钱。 辍学，是周平安的意思。 因为他的成绩，实在不好。 他对读书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也努力了，但确实在读书这一方面，他没什么天赋。 在周平安的哀求下，无奈，周顺只能同意了他这个决定。 辍学的周平安刚刚17岁，他打算去找一份工作，能挣多些钱的工作，因为……他打算给爸爸买一个人工耳蜗。 他知道，爸爸虽然不会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如果可以的话，爸爸是希望能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哪怕是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能有一些改变也是好的。 他没办法让爸爸说话，却能努力去买一个人工耳蜗，那总能让爸爸听到一些声音吧。 买耳蜗这事，周平安没有告诉父亲，他打算到时候给爸爸一个惊喜。 他找了一份工地搬砖的活，就是进恒泉集团旗下的所建的楼盘工地干活。 这里，未成年人也是要的，不过他也有17岁了，距离成年也差不多了。 这里搬砖的工资不低，一个月能有1万多。 周平安想，一个人工耳蜗，最便宜的也要5万，大概干4个月，他就能买到了。 第73章 注定等不到儿子的回来…… 至于在工地搬砖干活的事，周平安是瞒着周顺的。 因为他知道，若是爸爸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的，那太辛苦了。 可对于没有多少文化和技能的周平安来说，进入工地搬砖，是挣钱最快的方式了。 但因为怕爸爸担心，所以周平安虽然跟爸爸说找到工作了，但只是说，他找到了一份在超市仓库理货员的活。 周平安虽然才17岁，但他是真的能吃苦。 因为是计件算工资的，所以周平安是起早贪黑，几乎不停歇地干，只要没有倒下，他就干。 “这孩子，也太拼了。”就连工地里的其他工友也这么说。 在周平安这样的努力干活下，原本计划要用4个月时间的他，只用了三个月，就攒够了钱，领到工资的当天，他就去医院将之前预定的人工耳蜗给买了回来。 之后，回到工地的他，是打算辞职的。 这三个月，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 他知道，若是爸爸知道他在工地搬砖，肯定会很心疼的。 他没打算长期干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找一份离家近，可以每天回家的工地，哪怕挣得少些也没有关系。 或者，跟着爸爸一起收废品，他也是愿意的。 周平安虽然有些害羞，但他还是想说，他或许就是一个爸宝男，这辈子，他大概都是离不开父亲的。 哪怕是之后结婚了，他也一定要让爸爸和他们住一起。 若是未来喜欢的姑娘嫌弃爸爸，那他会毫不犹豫和她分手。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 就在周平安心心念念想着要带着人工耳蜗回家，见一见三个月未见的父亲时，当天晚上，在工地的他，却发生了意外…… 当天晚上，周平安就死了。 而在老家小县城一直盼着儿子回来的周顺，也注定等不到儿子的回来…… - 影像结束，而在司里的周平安早就泪流满面。 “周平安，你有什么心愿？”许清泠又问了一遍。 周平安朝着许清泠鞠了一躬，虽然极力压制着，但声音还是带着哭腔，“司长大人，我希望恒泉集团老总张恒泉的恶行，能得到法律的制裁。” “我会让人详细去调查，他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 “还有……”周平安顿了顿，“我，我打算给我父亲写一封信，希望司长大人能帮我交给他。” “可以。” 很快，莎莎就给周平安拿来了纸笔，在许清泠审核其他鬼魂的时候，他也终于写好了那封要给父亲的信。 “不介意我看吧？”许清泠接过信问。 周平安摇了摇头。 许清泠看了下，她猜测过周平安的信里会写什么，或许会写他被迫害的过程，会写出张恒泉的恶行，又或是他对周顺的思念…… 但，都不是。 可看着信里的内容，猜测到周平安的心思，她的心底却微微泛起了一抹疼，虽然转瞬即逝，但倒是还是引起了她心湖的波澜。 她缓缓将信放下，凝视着周平安，“你，想不想再去见见你父亲？” 周平安抬头，眼底微微惊讶，却也带着渴望。 “你是符合条件，可以请假回人间的。” “我觉得，这封信，你还是亲自拿过去吧。” …… “爸，疼，我好疼啊。” “爸，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难受，好难受啊。” 平安，平安，平安！ 周顺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上，眼底还残留着浓烈的心疼与哀伤。 他环视了下四周，用铁皮简单搭建的大棚，大棚里，摆放着几张木板拼凑在一起的大通铺，除了他外，还睡着其他的工人，此时正是半夜，白天干了一天体力活的工人，如今一个个都呼呼大睡。 除此外，大棚里还摆放着众人的洗漱用品，行李等东西，外面的绳子上还晾着衣服。 这，就是工地的生活。 而且是恒泉集团旗下所建的楼盘，还有一个名字，叫：承泽大楼。 据说，这名字，是恒泉集团的老总亲自起的。 承泽，是恒泉老总儿子的名字，听说这张承泽，好像是失踪了，又有人说是死了，具体情况，或许只有张恒泉夫妻俩才知道。 反正这承泽大楼，是恒泉老总打算建起来用于集团旗下各种基金，慈善办公用的，是为了给儿子张承泽积福积德。 周顺早在半个月前，就进入了这个楼盘工作。 而如今距离儿子平安失踪已经过去3个月了。 3个月前，他还在家里心心念念等着儿子回来。 因为儿子发信息给他了，他说，他要回来了，打算在家这边找份工作，陪在他身边，还说了具体回来的日期。 周顺得知儿子要回来。 那叫一个高兴啊。 那天，他还特地掐着时间点去买了平安做喜欢吃的食物，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饭。 他想着，儿子回来的时间，恰巧就可以吃午饭。 可是他等啊等。 从中午等到了晚上，都一直没有等到平安回来。 手机里的短信，发了又发，电话也打了，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当天晚上，周顺就坐车连夜到了周平安打工的城市。 他先是去之前周平安说的打工的那家超市询问。 可是得到的反馈，却是周平安根本没有在他们那工作过。 那平安会在哪？ 周顺不敢多耽误，很快就报警了。 警察那边查到的结果就是：周平安却是没有在那家超市工作过，他去了恒泉集团旗下的工地搬砖。 工地的人说，周平安确实是在那里工作了三个月，但是昨天就辞职了。 至于之后去哪，就不知道了。 不过确实有问到，周平安白天的时候，去了一趟医院，后来警察问了医院那边的人，得知周平安是去买人工耳蜗。 人工耳蜗是什么，周顺当然是知道的。 那是可以让他恢复听力的东西，其实，以前，以周顺攒的钱，其实也是可以买的。 在还没有收养平安的时候，他自己的心愿，就是攒钱买一个人工耳蜗。 但在养了平安后，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周顺又想着要尽可能给平安最好的。 小的时候，攒的钱给平安买奶粉，纸尿裤。 大了，攒的钱，要给平安当学费，还有他娶媳妇的钱。 都说，父母的一颗心，永远都在为儿女操持着。 事实上，确实如此，自从养了平安后，周顺的钱，就只为平安而攒。 连他之前心心念念的耳蜗都没有买。 第74章 总归都是命啊 如今，听到警察说，平安最后去的地方是去买耳蜗，再联想到他这工地搬砖了三个月，周顺瞬间明白了平安的心思。 那小子，是想挣钱给他买人工耳蜗啊。 没想到，他都忘了的事，平安居然一直记在心里，还偷偷做到了。 可是，此时的周顺不想要什么人工耳蜗，他只想要儿子回来。 只要儿子能平安回来，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可周顺又害怕啊，害怕那种他最害怕的可能会发生。 警察那边又调查到周平安从医院出来后，就回到了工地。 工地这边也确实有人看到他了。 只是之后就没有了。 因为工地地处偏僻，不仅工地周围人烟稀少，没有监控，空地里也同样没有监控。 而负责工地的包工头说，周平安当天确实来了工地，但是很快他又离开了。 最终，警察只能以失踪来定性，并表示会努力去寻找。 没能得到一个结果的周顺，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明明昨天还和自己发短信的儿子，那是活生生的人啊，如今却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警察让周顺回去等消息。 可周顺哪里能回去啊。 接下来的时间，周顺就待在这座城市，拿着周平安的照片，日以继夜地寻找着平安的身影。 可惜，一无所获。 最后，周顺又再次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工地。 不知怎的，心底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周顺，他家平安的失踪就是和这工地有关，或许就是在这座工地失踪的。 他得把平安找回来。 活要见人，哪怕是死了，死，也要见尸。 那是他的辛辛苦苦，从襁褓里那么小丁点，一点点拉扯大的孩子啊，是他的儿子，是比他的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啊。 他怎么能接受他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了呢。 之所以会认为儿子的失踪和这工地有关。 是因为那天，他找人找得太累了，直接倒在工地不远处睡着了。 也是那一晚，他就梦到了平安。 梦里的平安，他看不清模样，周围黑漆漆的，他只能听到平安不断地说，他好疼好疼，快喘不过气，好难受。 一声声，敲击在周顺的心头，让他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既然认定平安的失踪和这工地有关。 周顺就打算进入这工地工作，哪怕是搬砖也可以，他只想近距离地探听儿子的消息。 终于，在有一次，恒泉集团的老总说为了给他的儿子张承泽积福积德，所以旗下工地放宽要求，打算招收残疾人。 因为这次特招残疾人，恒泉集团老总还上了热搜。 网友们纷纷赞扬老总张恒泉的善举。 毕竟，在这个社会，经济情况越来越不乐观，普通的正常人要找到一份工作都难，更何况是残疾人。 “恒泉老总真的是我见过心底最善良的企业家了，这些年，不知道成立了多少救助儿童的基金会，也不知道捐了多少款，他是真的把善举落实到了各处。” “恒泉老总不仅心善，人品好，还很专一。这些年，就只有胡沅沅一个妻子，哪怕她现在不能生了，两人如今没有孩子，恒泉老总依旧没有找小三，也没有闹出什么绯闻来。” “他们是真正的模范恩爱夫妻。” “话说回来，他们之前那个孩子到底是失踪还是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小道消息说，当初是竞争对手想要打击张总夫妻俩，所以设计把孩子偷走了，后来被查出来，那人说孩子已经病死了。” “哎，那也是可怜。” 因为张恒泉的这一善行，不仅冲上了热搜，还赢得了国民好感，连公司的股票也跟着上涨。 甚至张恒泉还被网友们称为国民爸爸。 大家都希望，若是呢个投胎的话，一定要找像张恒泉这样善良，人品好，专一，又功富裕的爸爸。 …… 周顺的思绪逐渐被拉了回来。 因为那次机会，他成功进入了这工地工作。 至于那位恒泉集团的老总，现实里，他倒是见过一次。 瞧着面容很是和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还亲自慰问过他们这些工人。 但…… 不知怎的，周顺就是对这张恒泉喜欢不起来。 不过张恒泉的事，和周顺没关系。 进入工地干活后，周顺更加确定儿子平安的失踪，就是和这工地有关，因为他每晚都会做梦，梦到儿子。 每一次的梦，也都是一样的。 都是儿子在喊疼，喊难受，喊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儿子肯定在这工地的某个地方，他肯定，肯定很难受。 他作为父亲，得帮帮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出来啊。 周顺躺下，眼眶的泪却成两行，在这夜里，悄悄流下。 而此时，有一个人，正好就看到了周顺这一动静，不止是今晚，其实从周顺来之后，每天半夜，他都能看到周顺在默默流泪。 他知道，周顺是在想周平安了。 周平安啊…… 脑海中浮现那个清秀的模样，一双眼睛干净得很。 但…… 总归都是命啊。 - 翌日清晨。 许清泠带着莎莎用了神行千里，和周平安一起隐身来到了工地。 此时的工地，工人们早已经开工，干得如火如荼。 周顺就在其中，戴着安全帽，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在一堆人里，并不显眼，但周平安的视线还是第一时间落在了父亲身上。 将砖头搬进小推车的周顺忽然顿了下，似有所感，抬头往某个方向张望了下，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周平安的心瞬间提起，魂体就是一僵。 他知道，爸爸虽然没办法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的感知却很是敏感。 这边，几秒后，周顺什么都没有找到，又低头，遮盖住眼底的暗淡，继续忙碌，只是他的思绪却飘远了下。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周顺总觉得，儿子平安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可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周顺心里苦涩地想：是他对儿子太过想念了，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其实，周平安就距离周顺不到五米远，在周顺看不到的地方，周平安眼角的血泪一寸寸流下…… 第75章 来信 善意的谎言 “周平安，你确定，要把这封信给周顺？”许清泠问。 “是。”周平安笃定地回答。 他只希望爸爸回去，不要再待在这里，不然他怕爸爸继续寻找下去，会出什么意外，而且，他那个模样，也不想爸爸看到，他，怕爸爸会承受不住，他宁愿，爸爸把他当成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许清泠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劝说，“如你所愿。” - “周顺，周顺，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有你儿子的消息。”工友拍了拍周顺的肩膀。 工地外，并没有等多久的许清泠，很快就见到周顺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跑来，脸上满是着急之色。 忙碌了一个上午，周顺的衣服早就沾染上了灰尘，汗水早就浸湿了他的头发，苍老的脸上也满是汗水和尘土的痕迹。 眉宇间带着疲惫，似乎因为睡不好，眼睑处也有了浓厚的黑眼圈，唇瓣也微微干裂。 只一双眼睛，在望向许清泠，这个给他带来儿子消息的人时，格外地亮，像是一个在黑暗中独行了几个月的人，忽然间看到光一样。 跑到许清泠面前，来不及平复大口喘着的气，他就着急比划，眼底满是期待。 【你有平安的消息吗？你知道我家平安在哪里吗？】 看着眼前满是着急和担忧的周顺，不知怎的，许清泠心头有些酸涩，忽然有些不忍，也懂了周平安的做法。 不忍揭开那个残忍的真相。 不忍这双满是期待与眼睛，布满了绝望与泪水。 许清泠眼睫轻颤，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将信拿了出来。 “我是周平安的朋友，这是托我给你带来的一封信。” 平安的信？ 周顺将信接了过来，来不及想平安如果还在的话，怎么不是打电话给他，反而选择写信。 等周顺将信拆开，还没有看时，抬头就发现刚刚那个女孩不见了。 顾不得去想那个女孩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周顺忙将信打开。 周顺是识字，对于儿子的字迹，他也是认得的。 要知道，在平安小的时候，就是周顺抓着儿子的小手，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的。 所以，一眼扫到信上的字迹，周顺就知道，这是儿子的字迹。 儿子还会给他写信，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活着？ 只是当周顺看完一整封信，却是愣是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儿子会给他写这样一封信。 信里，儿子说，让他回去，不要再找他了。 他说他是被亲生父母找到了，父母家里有钱，住的还是别墅，当初不是故意将他遗弃，而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这些年，亲生父母一直在寻找他。 终于，找到了。 他说，他也很喜欢亲生父母，他们对他也很好。 之后，他打算和他们一起生活。 至于周顺这边。 他说，他感谢周顺这些年把他养大，希望他以后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最好是不要来打扰他的生活。 不然，他怕周顺的出现，会影响到他现在和亲生父母好的生活。 他连地址，联系方式也都没有留下。 让周顺以后也不要再打电话，发信息给他了，若是有机会的话，以后还会见的。 至于周顺的养育之恩，他暂时没办法报答了，只能记在心里。 …… 这是儿子平安写的信吗？ 是的，无论是字迹，还是行文间的习惯，这就是平安亲自写下的信。 可是，这信里的内容，却让周顺怔愣在原地。 找到亲生父母了？ 不要去打扰他？ 周顺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微微酸涩，隐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找到亲生父母，好啊，这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平安的父母还有钱，住着别墅，对平安也好。 那，那他就放心了。 他本就不是平安的亲生父亲，此时也不该去打扰他。 周顺是为平安高兴的。 毕竟，谁不渴望亲生父母的疼爱。 他，只是一个养父，到底还是比不上亲生父母的血缘亲情。 周顺是高兴的。 他是真的高兴。 因为，有了这封信，是不是就能证明儿子是安全的，他是活着的。 这一点，比任何事都让周顺高兴，哪怕，哪怕儿子说，以后要和亲生父母一起生活，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没关系的，只要平安幸福，快乐，还活着就好。 自从平安失踪之后，一直压在心头的那颗石头，终于散了。 周顺的心头也轻快了不少。 周顺拿着信，转身回了工地。 在周顺看不到的地方，许清泠，莎莎和周平安静静望着周顺的背影。 或许，这是对于周顺来说，最好的安排。 虽然周平安那封信的内容会伤了周顺，但也总比他知道儿子死了好。 许清泠一眼就看出，周顺是个执拗的。 若是没有周平安的这封信，周顺还是继续在工地待下去，待到找到周平安的那一刻为止。 或许，这就是善意的谎言，存在的意义吧。 周平安缓缓跪了下来，对着周顺的背影，磕了一个头。 爸，对不起，儿子骗了你。 是儿子不孝，您养育了我，我却没能好好报答你。 只希望你晚年好好的，不要再为我这个不孝子奔波劳累了。 - 周顺拿着信回工地，他脸上情绪的变化，大家还是看得出来的。 虽然和周顺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周顺也是个聋哑人，但大家知道，周顺的人很好。 之前，周顺刚来的时候，就救了小包工头李祥。 当时楼上的砖头忽然掉落，恰巧李祥就站在那里，当时的李祥刚好没有戴安全帽。 要不是周顺眼疾手快拉走了李祥，那砖头估计就砸在李祥的脑袋上。 那高度，还是一块那么大，那么厚的砖头，砸在李祥的头上，那李祥的头，估计要开花了。 可以说，周顺是救了李祥的命。 所以，在工地里，李祥也很是关照周顺。 因为周顺人好，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和不少工友都处得不错。 这不，之前周顺来的时候，一直心情郁郁。 这会，出去回来忽然心情就好了。 大家都纷纷好奇问。 周顺比划着，很快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周顺一直在找的儿子周平安来信了。 “来信了就好，说明他现在好着呢。” “哎，现在的孩子啊，总是动不动就玩失踪，害得家长担心。” “就是，我家的闺女还动不动就想离家出走呢。” 一众人围着周顺议论纷纷，素不知，有一人在得知周平安给周顺来信后，眼睛瞪大，一副见了鬼般的表情。 第76章 他又做梦了! 周平安的来信？ 周平安怎么可能写信！ 周平安不是…… 此人的眼底满是惊骇。 …… 很快就是中午，大家伙都停下来，坐在大棚里，吃着盒饭，继续议论着周顺孩子的事。 他们是知道，之前来工地干活的少年周平安是周顺儿子的事。 周平安的失踪，因为之前周顺来找，警察也介入调查，所以他们是知道的。 之前还担心周平安是不是有危险。 但现在，周顺收到了周平安的信，有了后者的消息，说明他是安全的。 “这平安也真是的，就算有什么矛盾和不如意，也能闹失踪啊，害得周顺那么担心。” “之前还看不出来，平安是这样喜欢使性子的人。” 在场的工友，不少和周平安都相处过，都觉得平安是个善良，老实，热心助人的好孩子。 没想到，这孩子，也会搞闹失踪这一套。 “对了，周顺，你确定这信真的是平安写的？”李祥问。 毕竟这人没见到，仅凭一封信就断定是周平安写的？ 【是平安的字迹，我认得出来。】周顺比划着。 不过，周顺跟工友们，说了平安的消息，但信的具体内容并没有说。 李祥沉默了，随即问，“那你还打算继续干下去吗？” 周顺摇了摇头，比划着表示，等过完今天，就辞职，明天就离开打算回老家。 “打算回家，回家好啊。” 李祥笑笑，“哪怕是搞废品回收，也比在这工地里干活强，这活，太累人了。” “今天下班后，我就帮你把工钱结了，明天你签了字就可以李艾了。” 作为小包工头，这个权利，他还是有的。 周顺对李祥表示感谢。 “对了，祥哥，我听说最近要请什么大师来做法，是不是真的啊？” “肯定要做啊，这工地到了晚上，也太不平静了。” “再说了，上次祥哥差点就……现在想想，那砖头明明放得好好的，怎么会就那么巧掉下来呢。” “没有大师来瞧，说不定之后要闹出人命呢。” 很快，大家就不再讨论周平安的事，转而讨论起工地最近不太平静的事。 说好听点，是不太平静。 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工地闹鬼！ 说起这事，李祥似乎想起了上次自己差点被砖头爆头的事，又似乎想起其他事，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 “好了，好了，这种事还是不要讨论了，领导不是说了嘛，这事禁止讨论，谁要是讨论，该被开除的。” “你们出去也可别乱说。” 说完，匆匆扒完盒饭的李祥就离开了大棚。 众人看着李祥的背影，觉得李祥是害怕了，不过他们还是没忍住，悄悄议论着。 承泽大楼所在的这片工地很大，听说足足有10亩地。 这10亩地，被划分为几个区域。 至于闹鬼的地方，就是其实几个区域。 没错，是几个！ 也是之前他们干活的地方。 不过在有闹鬼的传闻后，他们就全部换了另外一个区域干活了。 至于为什么说是闹鬼，那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起初，是工人们起夜的时候，听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鬼哭狼嚎。 再之后就是看到好像有什么人三更半夜在工地走动，等到人走近的时候，那人却忽然消失了。 之后终于有人看清了那“人”的真实面目。 是飘着的，脸上的五官看不清，流着血泪，不断在喊着疼。 慢慢的，闹鬼的传闻就在工地里传开了。 后面越传越烈。 有人说，这鬼只有一个。 又有人说，这鬼不止有一个，但是每一个都在鬼哭狼嚎地哭诉，似乎承受了什么苦大的折磨和痛苦般。 有人说，是不是因为这工地以前是坟地。 大楼建在坟地上，所以引起以前葬这里的鬼们纷纷出现了。 可是又有人反驳了，说要是真的论起来，这脚下的土地，哪个地方没有死过人？估计是其他原因。 之后，更加奇怪的事发生了。 比如砖头莫名其妙从高楼上掉落，比如吊机明明前一秒用得好好的，下一秒，忽然就坏了，还有就是，有一些工人居然开始做噩梦了，梦里满是鬼怪。 有些比较胆小的工人被吓到了，不敢再待下去，辞职离开了。 不过，在工地，这样辞职离开，又有人进来干活的事，很是平常。 这承泽大楼的工程，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来了又走。 所以，当初，对于周平安的离开，他们并不觉得奇怪。 对于工地闹鬼的事，周顺也是知道的。 不过他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传闻，真的说起来，是在半年多前，那时候，平安还没有在这里干活呢。 因为是聋哑人的关系，别人讨论的时候，他听不到，别人在说的时候，他也参与不进去。 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读唇语，拼凑起来的。 对于工地的鬼，周顺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到，当然，也有他本身就听不到的原因。 周顺来到工地后，做过的梦，就是关于平安的梦。 晚上的时候，周顺想，如今收到平安的信了，今晚应该不会再做梦了吧？ 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周顺期望的那样。 又是到半夜，周顺再次从梦里惊醒。 他又做梦了！ 依旧是梦里，平安在喊疼。 那一声声的悲泣，让周顺忍不住心头发疼。 周顺抹了下眼角，才发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落泪了。 他拿出了白天的那封信，整个人陷入到了巨大的怀疑和思索当中。 平安不是给他来信了吗？ 那足以证明平安是安全的啊。 那他怎么还会做那样的梦呢？ 说实话，周顺没有怀疑过这封信是假的，但现在，周顺有些怀疑了。 但是，他也不怀疑自己的梦和直觉。 晚上，再次做了这个梦。 周顺心底的直觉更加强烈。 直觉告诉他，不能离开。 他的平安一定还在这里。 他怎么能仅凭一封信就认为平安是平安的了，万一这信是坏人假的呢。 虽然他看不出这信假在哪里。 但，除非平安站在他面前，不然他不离开。 于是，等到第二天，本来要给周顺办理离职手续的李祥就听到了他说不离开的消息。 “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李祥眼神略有些复杂道，“周顺啊，我觉得你还是离开吧。” 第77章 阿泉，我又梦到承泽了 【为什么？】周顺比划着问。 李祥张嘴，欲言又止，随即又烦躁道：“别问那么多，让你离开就离开，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才懒得和你说这些，反正你听我的准没有错，快点走吧，这个地方，不合适你这种人待。” 周顺定定地凝视着李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祥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怵，刚转身想要离开，就被周顺拉住。 周顺的手急切地比划着。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家平安在哪里？你告诉我吧。】 李祥却像是慌了神般，急切地掩盖自己的表情，“你在比划什么，我看不懂，看不懂，我还有事，先走了。” 最后，他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反正你还是赶紧走吧，我是为你好。” 周顺看着李祥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有打听到，李祥从这个工地开始建就在这里了。 自然也是见过平安的。 再看李祥的样子，他总觉得，李祥是知道什么的，只是却不肯告诉他。 李祥的态度，越发让周顺肯定，他的平安，出事就与这工地有关。 不走！ 他不走！ 一日没有找到平安，他就不离开！ 许清泠带着周平安隐身看着这一幕，“看来你的期望要落空了。” 她知道周平安的想法，是想用那封信骗周顺离开。 可是，别看周顺是个聋哑人，但他比普通人还要聪明很多。 许清泠想，若是周顺不是聋哑人的人，凭借他的这番聪明，他或许能取得不错的成就，人生也会是另外一种境遇。 “你应该知道，你的父亲是一个执拗的人，尤其是对你的事情。” 其实，与其说周顺执拗，还不如说，他对周平安这个儿子有多重视，多割舍不下。 他预感到周平安可能出事，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儿子就这样无缘无故，凭空就消失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怎么说？”许清泠问。 周平安苦笑，他能怎么说，是啊，他爸爸，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若是一开始骗不了他，那么之后，他会自己探寻真想，有了结果，他才会作罢。 或许也只有他死亡的真相彻底解开，张恒泉那些恶人才能绳之以法。 那时，爸爸势必也会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只是希望，之后爸爸能承受得住。 - “妈，你在哪啊，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晚上，月落星疏，别墅里，躺在床上的胡沅沅又做梦了。 梦里，依旧是没有人，只有声音，她知道，能喊她妈的，只有她的儿子。 承泽，是她的承泽吗？承泽，妈妈有在找你啊，妈妈找了你十几年啊，你在哪里，你出来见见妈妈啊。 妈妈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小泽，小泽……” “妈，我好疼，好难受啊。” “不，我不要认你们当我爸妈，你们根本不爱我，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小泽，妈妈是爱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小泽！” 胡沅沅大声呼唤着，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而此时在隔壁书房处理事务的张恒泉听到声音也忙走了过来。 看到坐在床上的妻子的模样，他忙过去，一把抱住，安抚。 “怎么了，是不是又做梦了。” “不要怕，我在这里。” 胡沅沅抓住了丈夫的手，眼眶里满是泪水，着急哭诉，“阿泉，我又梦到小泽了。” “小泽在怪我，他在怪我为什么没有去找他，有找，我们有找啊。” “阿泉，小泽说他好疼，好难受，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肯定是生病或受伤了。” “他说他不认我们了，他在怪我们弄丢了他，对，肯定是这样的。” 张恒泉听着，心也泛着疼，“不会的，承泽怎么会怪你呢，他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也一直在找他，我保证，很快，我们就能找到承泽了，到时候，我们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小泽，我的小泽啊。” 张恒泉的话，没能平复胡沅沅的情绪，相反她的情绪因为这个梦，反应更加激烈了。 眼见安抚不下来，张恒泉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把家庭医生给叫了过来。 没多久，那家庭医生就过来，给胡沅沅打了镇定剂，后者才平静下来，之后睁着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默默流着泪。 那医生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感慨。 作为张家的家庭医生，工作了多年，他是知道，胡沅沅会这样的原因是什么的。 哎，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早点让张总夫妻俩找到了他们的儿子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些年，张总夫妻俩为了寻找这个儿子，付出太多了。 甚至连胡沅沅这个母亲，都几乎疯魔。 他怕，要是再找不到张承泽，胡沅沅有一天真的会疯。 医生离开，张恒泉也躺了下来，抱着妻子陷入了回忆中。 张恒泉和妻子胡沅沅，是从患难中走过来的。 当时，所有人都看不起他，都放弃他。 只有沅沅默默陪在他身边，给予他最大的支持和鼓励。 当时张恒泉就发誓，一定要尽自己所能给沅沅最好的， 后来，张恒泉也一步步拼了命地往上爬，他太知道，权势和金钱的重要性了。 张恒泉无疑是聪明的，也是个心性坚定，手段狠辣的，在成功的这条路上，但凡那些阻碍他的，最被他给亲手斩断了。 他游离在灰色的边缘，手上，甚至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不过，最后能成功，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来，他也和胡沅沅结婚了，很快妻子就怀孕了。 张恒泉觉得，属于他的幸福生活就要到来了。 尤其是在沅沅生下儿子的那一天，他抱着儿子，望着妻子，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 那一刻，他想，如果时间能静止在那一刻，也是好的。 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妻儿。 甚至还起了承泽这个名字。 可，很多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 就在儿子出生没多久，以前的一个对手，将他的承泽偷走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妻子的天，塌了…… 第78章 母子连心? 张恒泉和妻子发了疯般寻找。 后来终于有了线索，也抓住了那个偷走小承泽的男人。 可小承泽却不见了。 那人被打个半死，恍若疯癫般，哈哈大笑，“张恒泉，你不用找了，你那个儿子已经被我丢到深山里，被野狼给吃掉了。” “我啊，就是那样，亲眼看着他，就野狼给吃掉的，你知道，他的哭声有多动听吗？” “最后啊，他被吃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他哭得再大声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心软。” “谁让他要投胎成你张恒泉的儿子，张恒泉，你做了那么多天诛地灭的恶事，死八百次都不为过，可惜啊，最后却是你儿子替你承担。”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心很痛，哈哈。” 男人被张恒泉狠狠掐住脖子，一张似哭似笑的脸涨得青紫，别说是喘气了，连呼吸都困难。 “对，我就是，要看你痛苦和难受。” “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失去我女儿的时候，有多心痛。” 他们只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而已，可张恒泉却在他落败后，斩草除根，连他五岁的女儿都不放过，张恒泉太狠太狠了。 “张恒泉，你就是一个恶魔。” “你会得到报应的，你儿子只不过是先替你一步，最后你自己，你的妻子，都会，都会……” 后面的话，男人并没有说完，他的眼睛瞪大，脖子已经被暴怒，五官扭曲的张恒泉给扭断了。 只是，男人在临死前，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脸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张恒泉顺着男人眼睛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妻子胡沅沅。 “沅沅……” 下一秒，胡沅沅晕了过，等到再次醒来，受到刺激的胡沅沅，精神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也是从那时起，胡沅沅时不时就做噩梦。 梦里的儿子各种悲惨。 后面，胡沅沅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甚至到最后得了抑郁症。 胡沅沅的情况，也需要人陪着。 因为以前就曾经有过，胡沅沅单独一个人在家，最后，她自杀了。 幸好最后发现了，救了回来。 可也吓到了张恒泉。 对于张恒泉来说，失去儿子后，妻子就是他的一切，比他的任何事业，甚至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他绝对不能在失去儿子后又失去妻子。 而张恒泉则是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儿子，十七年了，一次都没有。 他开始做公益，慈善，为儿子积福积德。 甚至他还迷上了玄学，算命等东西。 其中就有一个大师说，他的儿子其实还活着。 张恒泉当然希望是真的，可是可能吗？ 或许是他的慈善和公益起了作用。 儿子那边，有了转机。 那个算命大师，可能说得对，承泽，可能还活着。 他有了儿子新的消息。 原来他儿子没有死，当时那个男人是打算弄死小承泽的，但是终究还是不忍。 于是就把小承泽丢了。 所以，被丢了的小承泽，只要被人收养，就有很大地可能活下来。 这个消息，无论是对张恒泉，还是对妻子胡沅沅来说，都是极大的振奋。 张恒泉也想起了那个名叫百里丰算命大师的话。 于是，他又去拜访了百里丰。 在百里丰的指导下，他买了地盘，建起了承泽大楼。 百里大师说，虽然张承泽没有死，但是他们夫妻俩想要找回他，希望很渺茫。 而建起这承泽大楼，是唯一一个可能能让他们找到张承泽。 于是，哪怕知道建成这承泽大楼需要很多个亿，但张恒泉还是让人建了。 他只希望，快点见到儿子。 他和沅沅都在等着承泽回来。 只要承泽回来，沅沅的病肯定就能好，他们夫妻俩也会把最好的一切和爱给承泽。 那时，他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阿泉……”这时，旁边妻子的呼唤打断了张恒泉的思绪。 “沅沅，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恒泉看向妻子的眼底满是疼惜，他拿出纸巾，洗洗擦去她眼角的泪。 胡沅沅抓着他的手，泪水再次寸寸流下，“阿泉，我梦到，小泽说，他好疼，好难受，他肯定是受伤了，现在肯定很不好。” “我们得快点找到他。” “我知道，你放心，我们肯定很快能找到小泽的。”张恒泉安抚着妻子，以前妻子在醒来后，也跟他说了梦里的内容。 在妻子的梦里，儿子总是何种不好。 或许，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极致的思念与担忧吧。 “不，这次是真的，是真的……”胡沅沅喃喃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以前，她确实梦到过小泽各种悲惨，但是这次，她的感觉更加强烈，“我好想梦到，小泽被困在某个黑暗，不见天地的地方，他蜷缩着，很难受，不能呼吸……” 胡沅沅尽量描述自己梦到的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种被困住的窒息感。 还能感觉到小泽的极度痛苦与绝望。 “小泽在喊我们，他在喊爸爸妈妈，他要我们去救他，阿泉，我们快点去救小泽啊，不然会来不及的，会来不及的。” 眼见妻子越是描述，情绪越来越激动，张恒泉忙打断她的话。 双手捧着妻子的脸，凝视着她，道：“沅沅，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我们的小泽会很好的，他会活得好好的，等到我们找到他的。” “沅沅，相信我好吗。” 胡沅沅知道，丈夫不相信她说的话，她闭了闭眼，不再说什么。 半晌后睁开眼睛，她说去了另外一件事。 “我想去承泽大楼。” 张恒泉微微惊讶，不过还是道：“那里正在建，等建好了，我带你一起去好吗？” “不，我要现在去。” 胡沅沅很坚定，张恒泉想起最近工地里闹鬼的传闻，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但他看向胡沅沅的眼底依旧温柔。 “行，可以去，不过要等几天之后。” “那边有些乱糟糟的，我需要让人整理一切，而且你的身体也需要好好养一养。” “好。”虽然不知道怎的，心底很急切要去承泽大楼，但胡沅沅知道，这是张恒泉做出的让步了。 第79章 支开? 做法事 等到安抚完妻子，在妻子睡着后，张恒泉在床边守了许久才离开。 重新回到书房里的他，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面色沉重。 这串佛珠，是几年前他去寺里求的。 每每心烦意燥的时候，他都会捻佛珠静心。 或许是年纪上来了，如今的张恒泉，比年轻时少了很多的戾气，很多时候做事，也比以前要温和很多。 或许，当初那个男人的话，他虽然不认同，但还是听进去了。 他怕，属于自己的罪孽，会报应到儿子和妻子身上。 那是他不能承受和接受的。 他犯下的那些罪孽，他清楚，也明白，哪怕是要他死后，到十八层地狱，他也无所谓。 但，不要牵扯到他的妻儿。 想到最近承泽大楼工地闹出的事，张恒泉眼底划过一抹凝重。 那是他多年来修养心性后，干的唯一一件狠事。 但…… 张恒泉闭了闭眼，等到再次睁开时，眼底恢复了无波无澜。 他必须这么做。 大师说了，只有这样，承泽大楼的存在才有意义，小泽也才能回来。 - 周顺这边，依旧在工地里待着，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阴郁。 工友们都纳闷，怎么儿子都来信了，之前周顺不是挺高兴的，还要回家吗？ 怎么现在又不回去了？心情还更加不好了？ 有人去问，但这回周顺却什么都没有说。 只不过，最近周顺好像黏上了李祥，只要有空，就会去找他。 但李祥，在劝说周顺辞职无果后，就一直躲着周顺，似乎很害怕见到他。 “这两人到底是咋回事啊？”工友们摸不着头脑。 周顺的直觉告诉他，对于平安，李祥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李祥越是要他离开，平安的失踪就越是和这个工地有关。 可是，李祥却不肯告诉他，还躲着他。 所以，一日找不到平安，他坚决不离开。 除此之外，周顺也在找那个给自己信的女孩，可是那个女孩却像是消失了般，再也没有见到，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知道她。 就好像，那个女孩的出现，只是来给他送一封信而已。 信送完，就消失了。 他的平安啊，到底在哪里？ 平安，爸，想你了，真的很想很想你！ 这么想着，周顺眼眶逐渐泛着红。 周顺不知道的是，周平安日日都陪在他身边，在看到爸爸因为挂念，担忧他而偷偷抹眼泪时，他的血泪也一寸寸流下…… 这天活干完的时候，李祥召集了大家，宣布了一件事。 “因为我们最近活干得不错，所以上面给了我一笔钱，今晚让我带你们去洗脚，按摩，放松放松，休息一下。” “晚上，还可以住酒店！” 这话一出，大家瞬间沸腾了，都很高兴。 “对了，晚饭也不用吃，咱们一起去外面的饭馆吃，有空调的那种。” “好诶。” 周顺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吃过饭，又被招呼去洗脚，按摩。 这是周顺从来没有经经历过的，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和茫然，倒是旁边的工友们，一个个很是享受，放松的模样。 毕竟，白天干的是体力活，本来身体就很紧绷和劳累。 周顺最开始不适应，但慢慢的，他就放松了下来，连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也是稍稍放松了些。 这些日子，因为寻找平安的事，他的身体和神经一直都紧绷着。 睡都睡不好。 如今，一放松，就睡了过去。 直到一个小时后，被工友们叫醒离开去了酒店。 酒店，自然不可能是一人一间房，一个房里有两张床，两个人睡一张床。 但这对于一直以来住在大棚里的工人们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周顺躺在床上，几个工友们这会正亢奋着，没有睡着，正在天南地北地聊着。 周顺一个人很安静，也没有参与进去。 一直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纷纷睡着了。 周顺依旧没睡。 半晌后，他起身，下了床。 同一张床的工友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到周顺下床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这是要去上厕所啊。 很快，他就再次沉沉睡去。 起床的周顺并没有上厕所，而是离开酒店，径直往工地的方向而去。 今晚的请吃饭，按摩，住酒店，对于周顺来说，都是极其不正常。 他总觉得，那是在估计支开他们。 所以，支开他们后，是要做什么呢？ 其实，周顺一直想去工地那些所谓闹鬼，被暂时封闭起来的地方看一看。 他总觉得，平安的失踪，或许能从那些地方找到答案。 很快，周顺就到了工地，借着月光，往那被封闭起来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其实，也就是周顺听不到，若是他的听力没有问题的话，就能听到此时他正要去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待着怪异又神秘的冥唱的声音。 而此时，在周顺看不到的地方，周平安的魂体正默默跟着他。 看着爸爸前进的方向，他微微叹了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爸爸是执拗的，尤其是在他的事情上。 他试过用那封信引爸爸离开，但失败了。 如今，他别无他法，只能在爸爸的身边，护着他的安全。 这边，周顺虽然听不到，但他的直觉却很准。 也不知道走了过久，他忽然看到前方似乎有火光和人影在闪烁。 他躲了起来。 看了过去。 他眯起眼睛，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一个是包工头，不是李祥，李祥是小包工头，算是这人的下级，这包工头是负责他们这个工地的，好像叫钱勇。 另外一个人，说是熟悉，其实也不熟悉，周顺只见过他一面，那人都不认识他。 那人，赫然就是张恒泉。 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好几个穿着道袍的男人，为首的那个是一个中年男人，其他的似乎是他的弟子，比较年轻。 前面摆放着一张供桌，上面东西不少，旁边还立着一个黑色的幡。 那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拿着桃木剑，带领着身后的弟子，嘴里在念着什么。 只一眼，周顺就大概明白这是在干嘛了。 做法事！ 再联想到之前从工友那里得知的闹鬼传闻，做法事，也无可厚非。 难道，今晚请他们吃饭，让他们去放松，住酒店，只是怕他们会打扰到这里做法事，或者看到后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吗？ 有可能。 但…… 周顺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做法事而已，怎么就需要张恒泉一个集团老总半夜三更来呢？ 就算是对这法事再重视也不太可能。 就在这时，原本比较安静的工地，忽然间，风，动了！ 不是微风拂动，是骤然间，狂风大作。 那风所到之处，尽是冷意！ 第80章 钱勇死了! 工地里，一时间，狂风大作，使得整个工地的一切东西，都在作响。 这风的冷意，周顺也感觉到了。 刺骨的冷，哪怕是冬天的北风，也不可能冷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现在就只是8月底。 白天的气温还很高，能达到三十多度，就算晚上有昼夜温差，也不会差太多。 所以，这风，是有问题的。 而很快，周顺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这风力太大了。 这风直接裹挟着工地里的砖头，瓷砖，工具等等一系统东西，飞了起来。 之后，往那供桌，以及那些道士，张恒泉等人砸去。 供桌倒了，东西滚落一地。 从周顺的角度，能看到那些人慌了神般，在四处乱窜地逃跑。 尤其是那张恒泉和钱勇，那些东西，似乎都更多地向着这两人砸去，那风的力量似乎都带着冲天的怨气和恨意般，仿佛不将这两人砸死，誓不罢休。 也就是周顺是躲在比较远的地方，前面有墙挡着，所以才没有被误伤到。 这时，月亮似乎被乌云遮住，周顺感觉到那风更大了。 甚至，眯起眼睛，他似乎隐隐约约看到，那冷风里，好像夹杂着人影？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 可，那样的风里，看到的又怎么会是人影呢。 周平安望着那风里的魂体，一瞬间只觉得悲凉涌上心头。 同是天涯苦命人。 或许其他人只能察觉到那风里的力量夹杂着的怨气和恨意，但周平安却感知到了那份悲伤与绝望。 或许，也不是感知，而是感同身受！ 有那么一瞬间，周平安心底的暴戾被激发，也想要冲过去，撕了张恒泉和钱勇。 但看到身旁的父亲，他还是停住了，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不行，他不能冲动行事。 他得相信许司长。 因果报应，善恶终有报。 一切因果，最终上天自有安排。 远处，张恒泉等人，在这样诡异的阴风下，最终只能逃窜离开。 更加诡异的是，在他们离开后。 那风立刻就停止了。 周围也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若不是亲眼所见，还有眼前的一片狼藉，或许周顺还会以为刚刚看到的是幻觉。 那里已经没人了。 张恒泉，钱勇和那些道长们，似乎都落荒而逃。 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就在周顺打算上前去查看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一把将他拉住。 周顺被吓了一跳，回头，发现居然是李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今晚肯定过来。” “刚刚那里什么样，你都看到了，居然还要过去，你真的不怕死吗？” 李祥看向周顺的眼底，是既带着担忧，又有怒意。 “让你辞职离开，你不离开，你到底要干嘛！” 周顺比划着—— 【要找到平安！】 “平安，平安，我知道那是你儿子，可他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是！】 李祥：…… 李祥顿时语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是最理解周顺心情的，毕竟，他是有女儿的人，尤其他女儿还生病住在医院。 他太知道那种绝望的滋味了。 可…… 若是周平安还活着还好，可周平安明明已经…… 李祥克制住想要告诉周顺周平安死去的真相，可他知道，他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不然，若是被那些人知道。 他的命也有可能会没了。 他命没了，无所谓，可他身后还有他的妻子女儿。 李祥的视线落在远处那一片狼藉上。 若是连鬼都没办法，那他们这些普通人…… “你真是为了儿子，不要命了。” “我不跟你说了，赶紧跟我走。” 最后，李祥强拉着周顺离开，当然，他也什么都没有跟周顺说。 …… 翌日的工地，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这平静，也只是一时。 自从那天晚上，法事失败后，工地里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得越来越多。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包工头钱勇，死了！有人说，他是自杀死的，也有人说，他是干了恶事，被厉鬼索命死了，还有人说，是发生了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钱勇，好像是死在工地里的。 因为死了人，警察介入，连周顺他们这边的工地，也受到了影响。 大家只能被迫停工。 听说张恒泉那边，这几天请来了不少大师，但都没有一个好的进展。 也就是在这时，许清泠在工地的不远处，摆起了摊，支起了棋子，算起了命。 100元一次，不准者分文不取。 这摊子，一下子就引起了停工正在大棚里聊天的工人们的注意。 100元，对于在工地干体力活的工人们来说，不算少，但也不会多到拿不出来。 而且对于算命，玄学这些东西，大多数人还是感兴趣的。 这不，还是有人拿钱找许清泠算，毕竟，这上面也写着，不准不收钱。 作为酆都请假司的司长，想要看清凡人的命运，还是不难的。 于是，在算了几个人，连连算准后，她的名声就传开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工友拍了周顺的肩膀。 “诶，周顺，那个算命的女大师，好像就是那天给你送信的人啊。” 那天，刚好就是这个工友来叫周顺出去的。 周顺这几天正在找许清泠，听到工友这么一说，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急忙跑出去，生怕晚一步，许清泠就离开了。 当远远看出许清泠时，周顺的心更加急切。 他赤着脚，不顾脚上被沙子，小碎石子扎到的疼痛，一口气跑到了许清泠的摊子面前。 几乎是气都还没喘匀，就着急比划。 【你是那天给我送信的姑娘。】 【你是不是见过平安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我求你。】 周顺比划着，眼眶早已经泛红。 【我，我给你跪下了。】 比划着，周顺就要跪下。 许清泠哪能让周顺跪下，不过她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摆摊，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周顺。 “我确实知道周平安在哪里。” 许清泠的一句话，让周顺的眼睛骤亮。 “之前那封信，也确实是周平安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 “我想问你，无论是什么结果，你都想知道，周平安在哪里吗？”许清泠的目光清清冷冷，仿佛能直透人心，“哪怕，那是你最不想看到的……” 周顺骤然愣住，似乎猜到什么，眼眶里的红更深了，甚至连刚刚在比划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像是一瞬间，整个人，骤然安静下来般。 许清泠也没有开口，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半晌，周顺通红的眼睛带着笃定，重重点了点头。 第81章 熟悉的感觉 “好，我刚刚也说了，我没办法告诉你，周平安在哪里。”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找到周平安，就跟着你的心，你的感觉走吧。” “一个星期后，你就能见到周平安了。” 许清泠起身，收好了摊子，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留下“保重”两个字。 接下来两天，许清泠都在工地附近摆摊算命，很快，在第三天的傍晚，许清泠就等到了另外一个她想等的人。 那就是，张恒泉！ 许清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就看到他身上几乎冲天的诡异红光萦绕着。 她知道，那红光，代表着张恒泉沾染的人命，做下的恶事。 只是…… 不是说张恒泉也做了很多公益事业和善事吗？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到？ “大师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张恒泉不解地问。 许清泠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张恒泉来，自然是来算命的，或许说，他是想借算命这一事，试探许清泠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很快，许清泠的答案就得到了张恒泉的认可。 直觉告诉张恒泉，眼前的女人，可能比他认识的百里真还要厉害。 似乎想到什么，他的心脏砰砰跳动，甚至连语气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大师，我还想问一下我的儿子。” “我想知道，我儿子在哪里，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许清泠打量着张恒泉，她看到了后者眼底的期待，那不是作假的。 只是…… 张恒泉问完，就见大师用更加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甚至还沉默了许久。 他不由有些疑惑，是不能说，还是她不知道？ 就在这时，许清泠开口了，还说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答案。 “你已经见过他了。” “什么！”张恒泉当即做不住，站了起来，像是一下子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中了般，随即眼神急切看向许清泠，“你，说我见过他了？” 许清泠点头。 张恒泉是又喜又懵。 他见过小泽了？可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试图会议最近看过的少年，但似乎没有一个符合。 “大师，那他现在在哪里？你如果能让我现在找到他，我肯定会报答你的，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之前，小泽的事，他不是没有去找过玄学大师算过。 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太少了。 他遇到的更多是骗子。 至于让他建下承泽大楼的百里真大师，也只是透露了一些，最后仍然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在那之后，百里真就去云游了，他再也没有见过他，要不然，也不至于最近找来做法事的，都是那些半吊子。 而许清泠，是第一个明确给他关于儿子踪迹答案的人。 眼前的女子，是年轻，但张恒泉知道，在玄学这方面，年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天赋。 其实，刚刚过来，远远看到许清泠的第一眼，他就隐隐觉得，这女子是个有真本事的。 那身上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许清泠微微抬眼，状似轻飘飘道：“哦，哪怕是要你的命，你也愿意吗？” 张恒泉骤然愣住，“大师，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存在，注定会克死你儿子啊。 许清泠动了动唇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星期后，你就能再次见到你儿子了。” “……好，谢谢大师。”一个星期的时间，张恒泉还是等得起的。 随后，张恒泉又说了工地的事，让许清泠来工地做法事。 许清泠欣然同意，但是时间也定在了一个星期后，而且还要选择在白天。 张恒泉也答应了。 既然想要见到的两个人，都已经见到，许清泠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很快就离开了。 …… “阿泉，这里就是正在建的承泽大楼吗？” “对。” 工地门口，一辆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张恒泉搀扶着妻子胡沅沅走了下来，随即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经过几天的休息，胡沅沅的身体好了一些。 原本，张恒泉打算等许清泠给工地做完法事，才带胡沅沅来，可是后者很执拗。 没办法，他只能今天把她带来。 这几日，工地依旧停工，工人们也待在了大鹏里。 张恒泉并没有带妻子去工人那里，也没有去工地那些乱糟糟的地方。 而是带着她去了自己平时来时，暂时休息，处理事情的地方。 妻子也很听他的话，待着没有离开。 只是，张恒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上一个厕所的功夫，再次回来时，妻子就不见了！ 是出去了吗？ 张恒泉几乎是瞬间就暴躁和担忧了起来，立马转身出去找。 而这边，胡沅沅已经来到了张恒泉不想她去的乱糟糟的工地里。 她一直在走。 似乎是漫无目的走，但其实不是。 胡沅沅总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不，或许不该用召唤来形容，而是呼唤。 地上满是尘土，转头，石头……很是脏乱，连她的鞋子，裙摆都给弄脏了。 但一直以来有些洁癖的胡沅沅却并没有在意。 她就这么走啊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在一个地方站定。 眼前，一根长长的，非常粗的四方柱…… 不知道为什么，胡沅沅一站在这里，就有一种绝望的悲伤涌上了心头…… 此时，正有一个人，远远的看到了胡沅沅。 这个人，就是周顺，他想要再次悄悄进入那些被封闭的工地，查看情况。 冷不丁的，就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 之所以会盯着这个女人看，倒不是她有多好看。 事实上，虽然此时胡沅沅面色比较苍白，身材也清瘦，但她的五官是清秀而柔和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也很能给人保护欲。 就是…… 周顺觉得，这女人他没有见过。 但不知怎的，有些熟悉的感觉。 而且，周顺也有些奇怪，这个陌生的女人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孤零零的一个人。 要不是看到她背后的影子，周顺差点要怀疑她是鬼了。 不止是周顺在盯着胡沅沅看。 从得到请假批准后，就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的周平安，视线也落在了胡沅沅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第82章 我，也是帮凶! 她是谁？ 为什么会在工地里？ 还是站在，那个地方！ 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悲伤？ 悲伤到让周平安看着，都有种心痛的感觉。 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上前去安抚。 眼前的女人，还给周平安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很久之前，两人很亲近地相处过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一个人忽然奔向了那个女人，边跑边呼喊着。 当周平安看清楚那个人时，眼底戾气骤生。 周顺莫名觉得，身边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分。 “沅沅……” 此时，奔向胡沅沅的人，赫然就是发现妻子不见了，四处在寻找的张恒泉。 远远看到妻子，张恒泉欣喜，只是当看清楚妻子所站的地方时，他似乎想到什么，吓了一跳。 他加快速度上前，直接将妻子给拉开了，退离那个地方到比较远的地方去。 “沅沅，那个地方危险，你不要到那里去。” “这里是工地，不是很安全，你这样跑出来，我会很担心的。” 胡沅沅怔怔，似乎被拉离开那个地方后，心底那种绝望的悲伤，少了很多。 听到丈夫带着担忧的话，她眼底也带着歉意，“对不起……” “要不我们现在回去吧。” “嗯。” 周平安就这么看着张恒泉牵着那个女人的手离开。 原来，那是张恒泉的妻子啊。 她，怎么就是张恒泉的妻子呢！ 还有，张恒泉看着似乎很爱他的妻子？ 哼，张恒泉这样的恶魔，还懂爱吗？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一个星期后。 也是许清泠要到承泽大楼所属的工地做法的意思了。 工地里的工人依旧停工，自然也会吩咐带到外面去。 许清泠到的时候，张恒泉已经到了，连要做法事的东西也准备好了。 这次，许清泠是带着莎莎一起来的。 张恒泉带着助理和保镖来的，今天的张恒泉，哪怕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眼底依旧带着隐隐的兴奋。 因为一个星期到了。 许大师当时说了，一个星期后，他就能再次看到小泽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个星期，对于张恒泉来说有多么难熬。 他是相信许清泠的，甚至差点就要把快能看到儿子的事，告诉妻子。 但他还是忍住了。 还是等见到小泽后，亲自带着小泽去见沅沅吧。 给沅沅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仅是张恒泉，周顺也在等待着今天的到来。 那也是许清泠向他承诺的，找到周平安的日子。 此时，周平安依旧陪在父亲身边。 他看到了今天的爸爸尤其的坐立不安。 今天，工人们被安排去澡堂洗澡放松，看着澡堂里一窝蜂的人，周顺并没有跟着下去，而是起身离开。 周平安知道，他爸爸要去哪里。 爸爸的直觉，一向是敏锐的。 只是他刚走出去，就被一个人给拉住。 拉住他的人，赫然是李祥。 “你要去哪里？走，一起去洗澡。” 周顺并没有被他拉动，而是摇头，试图掰开他的手坚决要离开。 李祥似乎想到什么，笃定道：“你该不会要去工地吧？” 周顺怔愣住。 “我就知道，周顺啊，听我一句劝，不要去好不好。” 不曾想，李祥这句话刚说完，周顺就忽然朝着他跪了下来。 “你，你干嘛，起来啊。” 周顺依旧跪着，手里比划着。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工地？】 【你肯定知道平安的事，对不对？你告诉我吧。】 【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告诉我吧，求求你了。】 【平安他，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啊。】 泪水顺着周顺的眼眶滚落了下来，他眼底尽是哀求与悲伤。 在周顺和李祥看不到的地方，周平安怔愣住。 是啊，爸爸那么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他已经死了呢。 而李祥，在看清楚周顺比划的意思后，先是震惊了一次，随即闭了闭眼，似乎在纠结着做什么决定。 等到再次睁开眼了，他眼底也满是悲伤。 他喃喃道：“算了算了，与其做个糊涂人，还不如当个明白鬼。” “或许换做是我，也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 “我不该昧着良心收下那笔钱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周顺，我没有办法啊，我女儿做手术，需要那笔钱啊，我女儿，她也是我的命啊……” “周顺啊，该下跪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啊。” …… 工地里，许清泠的到来，似乎让这里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似乎也在安静等待着许清泠，这位冥神的安排。 “许大师，要开始了吗？”张恒泉问。 许清泠淡淡道：“不着急，继续等。” 等？等什么？等合适的时辰吗？张恒泉在心里琢磨道。 张恒泉是有些着急的，他着急想见儿子小泽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清泠忽然抬眼，轻声道：“来了。” 张恒泉疑惑，来了？什么来了？ 这时，外面一阵冲天的警笛声忽然就响了起来。 几乎是在听到的一瞬间，张恒泉的眼神就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作为手上沾染过血的人来说，对于警笛声，总是格外地敏感。 工地外，一下子就来了好几辆警车，持枪的警察一下子就冲进了工地里。 许清泠抬眼望了过去，就看到了为首的那个人——边东。 赫然就是她在等待着的人。 边东和许清泠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张恒泉走了过去。 “张恒泉，我们是市公安局，我们怀疑你与死去的钱勇，合谋谋杀了詹炳均，梁钟和，马建森，周平安四人，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当钱勇以及那四个有些印象，却并不熟悉的名字出现了，张恒泉瞳孔微微一缩。 不过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的表情。 甚至还笑着道：“警官同志，您是在开什么玩笑吗？你这么说，有人证，物证吗？” “我就是人证！”一个声音忽然从工地外响起。 随即，两个人走了进来。 两人，赫然是周顺和李祥。 而刚刚说话的人，赫然就是李祥。 张恒泉眸光盯着李祥，脸色骤亮，眼睛也眯了起来。 “我能证明，就是张恒泉和钱勇，合谋杀了那四个人，我还知道，那些死去的人被埋在哪里。” “我，我也有罪。”李祥流着泪，缓缓跪了下来，“我，也是帮凶。” 第83章 他报恩的方式，就是替父赎罪 李祥的出现，让张恒泉瞬间怔愣住，面寒如冰。 果然，不该心软啊。 李祥也朝着张恒泉，泪流满面，“张总，你给我钱，让我女儿能动手术，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不能昧着良心，我，我也是一个父亲，周顺他，他太苦了……” 苦到他宁愿暴露自己，也不愿意再欺骗周顺。 没有人知道，当得知救了自己的周顺，是周平安的父亲时，这段日子，他有多么的煎熬。 每日每夜，他都受到良心的折磨，他甚至都害怕见到周顺。 他期盼着周顺能离开，不再追问周平安的事，也抱着一种侥幸，自己能平安度过这件事。 只是，周顺的执着和对平安的爱，超乎他的想象。 直到今天，周顺向他下跪，李祥彻底绷不住。 带着周顺来到了工地，选择在警察，在所有人面前，将一切合盘说出。 “这工地里有四条四方柱，就是那四个孩子被埋葬的地方。” “他们，他们是被当成生桩，活活埋了。” 边东带来的那些警察倒吸了一口气。 生桩是什么，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打生桩，是我国建筑史上流传最广，最为残忍的丑陋的习俗之一，简而言之，就是利用活人献祭，以确保工程的顺利进行。 还有就是，达成建筑最终建成的目的。 那是比活埋人还要更加残忍的。 因为后续会灌入水泥，机器也会进入到里面。 那天晚上，李祥也是起夜，意外撞见周平安被杀。 不仅如此，他还被张恒泉和钱勇发现了。 当即，钱勇就提议要杀死李祥，哪怕李祥是他带出来的小包工头，两人有很深的情谊在里面。 但张恒泉不知怎的，阻止了。 不过在之后，为了封他的口，在得知他女儿生病住院需要动手术，却拿不出钱时，他直接就给了李祥一笔钱。 因为这笔钱，李祥的女儿得以成功做手术，能活下来。 而李祥，也选择了昧着良心，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直到，周顺的到来…… “周顺，我对不起你，你救了我，可我却……” “可我也没有办法，当时平安已经没了。” “我也是做父亲的，我也有女儿啊。”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大可以豁出去报警，可是生病的女儿是他的软肋。 周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祥，泪水无声地流下。 既然知道了四个人被埋葬的地方，边东立刻就组织人开挖。 至于张恒泉，则被控制了起来。 看到边东和许清泠说话，他哪能不知道，他是遭了算计。 这警察就是许清泠叫来的。 只是…… “一个星期前，你说我今天就能小泽，是真的，还是假的？”张恒泉知道，自己之后的命运怎样，如今他唯一在意的只有儿子小泽。 许清泠看向张恒泉的眼神很复杂，看来，张恒泉是真的很在意张承泽。 可惜…… “是真的，你很快就能见到。” 张恒泉欣喜，但想到自己的处境，眼底又划过一抹无奈。 他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会抓的，甚至死刑都有可能。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儿子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但……一切都没有办法。 不过，有他的那些财富在，以后沅沅和小泽，应该也能过得很好吧。 张恒泉这样期盼着。 “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偷走你儿子的人，临死前说的话吗？”许清泠又问。 张恒泉倒是没意外许清泠会知道这件事，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间说起这事。 当年的记忆，他一辈子就不会忘记。 那人说：“张恒泉，你的报应，肯定会报应在你的妻儿身上的。”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等着你主动下来陪我。” “哈哈。” 张恒泉有后悔过吗？ 这些年，一路闯荡，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但他几乎没有后悔过。 哪怕是现在，他也只是后悔当初行动太晚，让那个人逃脱，以至于让他有了机会，偷走小泽。 还有就是李祥…… 本来这人也该死的，就因着那句害怕他的报应，报应到沅沅和小泽身上，再听到李祥一直守着一个生病的女儿不放弃时，他有所触动。 最终把李祥留了下来。 如今看来，却是错了。 不然，钱勇死了，那四个死人又不会说话。 他又怎么会被抓。 那么今天就能找到小泽的他，以后就可以一家三口团聚了。 可如今…… 之后的日子里，他确实再也没有办法护着沅沅和小泽了。 只是…… 张恒泉疑惑的目光落在许清泠身上，“你想说什么？” 许清泠看着张恒泉，好半晌，道：“张恒泉，你自身的罪孽，你自己知道的，你罪孽深重，本该是没有孩子，甚至年轻时就该惨死。” “但，这些年，你还好好活着。”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许清泠叹了口气，目光逐渐飘散，望向了不远处的一根四方柱，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有的孩子，是来报恩的。” “而他报恩的方式，就是替父赎罪。” 替父赎罪？！ 这四个字，恍若锤子般，一瞬间，重重砸在了张恒泉的心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若有罪，他自己承担就好，为什么要让小泽来承担？ 不知怎的，张恒泉心底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瞬间，他的心忽然就慌了起来，似乎在害怕什么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般。 可惜，许清泠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张恒泉顺着许清泠目光的方向望去，落在了那条四方柱上。 之前许清泠说的话，还有现在说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随即心底一个可怕的想法骤然浮起。 张恒泉的腿一软，几乎要摔倒。 就连手脚也瞬间冰凉，微微颤抖了起来。 不，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不能胡乱猜测。 他的小泽，肯定会平平安安的，沅沅还等着小泽回来呢。 “开挖……” 在边东的带领下，四根四方柱被骤然推倒。 瞬间，工地情况也骤变。 第84章 时光回溯1 工地所在的这片天空，本是晴空万里的。 忽然间，天就暗了下来，乌云遮盖住了太阳，带来了一片阴郁。 工地里，阴风阵阵，风里似乎有呜呜的哭泣和哀嚎声。 一声又一声，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头发酸。 那是无辜的阴魂们，在哭诉着他们的悲惨与绝望。 很快，在李祥的指认和边东的带人开挖下，三条四方柱下，已经有了结果。 一根根白骨被挖了出来。 那都是这一年内，在工地失踪的其他三个人，年纪都很轻。 “许姐姐，这是查到的詹炳均，梁钟和，马建森三个人的信息。”这时，被许清泠叫去调查的司空晏也来了，送来了消息。 许清泠垂眸翻看。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忽然就变了。 眼前骤然出现了很多工人，这些人似乎看不见许清泠等人，纷纷在火热朝天地干活。 许清泠眸光一凛，这是，时光回溯，还有身临其境吗？ “诶，炳均小子，刚刚来看你的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啊？” 时光回溯的工地里，一个戴着工帽，正将水泥一袋袋卸下的青年回头，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不是，那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妹妹，亲妹妹。” “哦，原来是妹妹啊，你这么努力干活，该不会是为了你妹妹吧。” 张炳均似乎想到什么，颇为骄傲道：“我妹妹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学校说，可以报送京市大学，我得给妹妹攒学费，大城市，消费也大。” “居然被保送京市大学，那可真是了不得。” 在张炳均的讲述下，工友们才知道，张炳均与妹妹张萌蓝，打小父母离异，双方都不要他们，兄妹俩是吃百家饭，住在别人不要的破旧老房子里长大的。 九年义务教育，张炳均读完初中，成绩一般，干脆辍学出来打工。 妹妹张萌蓝成绩优异，他是打算供着妹妹读大学的。 所以，得知工地工钱比较高的他，才会来这里。 可惜，画面的最后，是他被张恒泉带来的所谓大师选中，成为了第一个生桩，被活埋。 画面一转。 又是另外一个瘦弱，皮肤黝黑的少年，他戴着工帽，正在浇灌水泥，也不知道干了多久，身上早就被一层厚厚的水泥包裹着，甚至脸上也满是泥浆，甚至连眼皮都被糊住了。 “我说小梁，你这么拼命干活，甚至连盒饭都舍不得吃一些好的，你说这是为啥。人努力干活，不就是为了吃饱喝好嘛，你啊，不能把所有钱都给你爸妈，得为你自己多考虑考虑。” 18岁的梁钟和听到工友叔叔们的关心，回头，满是泥浆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却没有说什么。 转眼间，梁钟和又再次将发了工资，自己留了200，其余的全部都给了来工地跟他要钱的父母。 说是父母，但，其实是养父母。 “很快，小和啊，继续好好干，我们养了你18年，这些年也废了很多钱。” “只要你挣够18万给我们，我们就把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告诉你。” “还有1万5，下次，你把钱交来，就可以告诉你了，你就可以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了。” 是的，梁钟和是被拐来的。 养父母对他不好，虐待他，甚至连书都没有让他读过。 他是一个文盲。 14岁就出来干活。 只为了养父母的一句话——小和啊，你亲生父母一直在找你，不过呢，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告诉你，你亲生父母在哪里，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只要你好好干活，赚够18万给我们，我们就告诉你，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到时候你就能回到他们身边了。 没有读过书，甚至有些憨傻的梁钟和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是被拐卖的，他是可以报警的。 可他不知道，只听从了养父母的话，只要挣够18万，就可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他看到过那些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多快乐，多幸福啊。 梁钟和想，他的亲生爸爸妈妈，也一定很爱很爱他吧。 只要在爸爸妈妈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有挨打，不会有怒骂，不会有饿肚子和整宿整宿的生病没有人管了。 他会努力挣钱，会努力回到爸妈身边的。 可惜啊。 梁钟和被张恒泉带来的大师选中，成为了第二个生桩。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梁钟和想：明天就是领工资的日子了，本来交了钱，他就能知道爸爸妈妈的消息后，可惜，他还是见不到，见不到，一辈子都见不到啊。 因为，他的一辈子，结束了啊…… 风里，萦绕着梁钟和长长的叹息。 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心酸和心疼。 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辈子，18年，被拐后受尽了虐待，努力干活，最后，连死了，也这般草草和惨烈。 其实，梁钟和不怕死，他也没觉得努力干活，拿不到钱有多辛苦，他只想，得到亲生父母的消息，回到爸妈的身边。 他只是想，像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样，回到爸妈身边，享受一下爸妈的爱。 可惜啊，他到底还是没能如愿。 张恒泉瘫坐在地上，摇着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梁钟和来工地干活的原因居然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梁钟和是一个被拐，一心只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孩子。 看到梁钟和，他就想到了他的小泽。 如果他知道梁钟和的情况，哪怕是想到小泽，他也绝对不会将梁钟和当作生桩。 想到许清泠的话，张恒泉想，这个梁钟和，该不会就是…… 不，不是。 这个梁钟和绝对不是小泽。 时光回溯里，画面再次一转。 又是一个少年出现。 22岁的青年，开着小三轮车，载着一车车的石头，光裸的后背，早就被灼热的阳光，晒得起皮，开裂。 工友们说起来干活的原因，青年马建森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我老婆怀孕了，我，我得给孩子挣奶粉钱，还有，我想买房，不想我老婆孩子，跟着我四处搬家和奔波。” 第85章 时光回溯2 马建森虽然才22岁，但打小因为家境不好早早就出社会摸爬滚打的他，心性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 与妻子也是相识于微末之时，妻子也是能吃苦的。 但，妻子能吃苦，不代表她就配吃苦，就得吃苦。 马建森知道，是没有多少文化，也不会什么技能，他只有一把子力气。 知道干工程挣得多，他就加入进来。 他不想老婆，孩子跟着他吃苦，想拼尽全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而他，也在努力做着。 “对了，你孩子还有多久出生啊？到时候也请我们喝一杯喜酒啊。”工友们打趣问。 马建森摸了摸头，眼底满是期待和温柔，“还有三个月，到时候肯定请你们。” 可惜…… 画面一转，在马建森说出这番话没多久，他就成为了被张恒泉选中的第三个生桩。 马建森啊，注定看不到他孩子的出生。 甚至还要与妻儿阴阳相隔。 风似乎逐渐停了，风里满是呜咽的声音，那是马建森在哭泣吗？ 悲伤无声，此时却震耳欲聋。 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头悲凉。 许清泠算了算时间，如今，马建森的孩子，应该出生了，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母子如今怎么样了。 还有詹炳均的妹妹，梁钟和的亲生父母，他们是否还在一日日地寻找着孩子。 他们本该是双向奔赴地寻找。 可惜如今却阴阳相隔。 许清泠想，若是知道梁钟和的亲生父母在哪里，要不要告诉他们梁钟和的消息呢？若是不告诉的话，他们哪怕会继续寻找，可心底到底是存着希望的，他们会想，哪怕找不到孩子，但孩子可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生活得好好的，可若是告诉的话，年轻时，他们要承受孩子被拐，寻寻觅觅十几年的痛苦，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孩子又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去，对他们来说，又是何其残忍。 罢了，再看吧。 时光回溯里，画面再次一转。 又是一个少年。 周顺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是平安，是他的平安啊。 张恒泉的视线也落在了周平安上。 当看清楚周平安脸的那一刻，尤其是那双与妻子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时，他的眼睛顿时瞪大，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画面里，眉清目秀的少年背上是一块又一块砖头叠加在一起，最后叠得比他的人还要高，他的背脊都几乎要弯曲。 行走间，能看到他衣服露出的腰处，贴着两张膏药。 “平安啊，慢慢来，太多你扛不住的。”有工友规劝道，“你的脚上前两天才踩到铁钉，当时流了那么多血，该去好好休息的。” 周平安艰难地转身，从一摞摞的砖头下探出一个脑袋，汗水早就遍布了他的额头，头发都湿透了。 他挤出一抹笑，道：“我没事，脚早就好了，我能扛得住。” 工友们见他执着，也不再规劝。 就这么看着他拼命干活，搬砖头，背一袋袋的水泥，因为是计件的，为了多挣些钱，别人干活的时候，他干得比别人多，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也没有休息。 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闭上眼睛睡觉，睁开眼睛就是不停地干活。 就连吃饭，也是几口匆匆扒拉完又继续投入到了干活中。 “你还小，还在长身体，压那么多在背上，小心把背给压伤了，以后长不大。” “我没事。” “哎，你说你才17岁，不好好上学，怎么就来工地干活了。” “我想攒钱，给我爸爸买一副人工耳蜗。”对于这事，周平安倒是没有对工友们隐瞒。 “人工耳蜗，那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那是给听力有问题的人用的，我听说最少也要5万块呢。” “对。” 在周平安的讲述下，工友们才知道，原来他的爸爸，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养父，还是一个聋哑人。 但，周平安讲起爸爸，言语间满是骄傲。 “我爸爸虽然是聋哑人，但他很聪明，还开了一个垃圾站，从小我过得不比其他小孩差。我想要什么，爸爸几乎都会给我，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也会有。” “爸爸他自学了唇语，还识字，懂得很多，他如果不是聋哑人，肯定会很厉害。” 周平安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爸爸了。 哪怕小时候因为爸爸是聋哑人，因为他是被捡到的，遭受过别人的非议和异样的眼光，但周平安从来不以为耻。 “因为爸爸捡到了我，所以我才能活下来。” “爸爸他，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就是我的亲爸爸。” 说到爸爸，周平安的眼睛亮极了，脸上，眼底都满是笑意。 回忆起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光，也都是欢乐的。 “爸爸总是为了我付出很多，我也想为爸爸做些什么。” “还有一个月，就是爸爸的生日了……” 他要在爸爸生日的前，赚够钱，买到人工耳蜗，作为爸爸的生日礼物，让爸爸能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画面里，事情发展似乎很顺利，那么努力干活的周平安终于攒够了钱，从医院买到了人工耳蜗。 因为时间比较晚，行李也还没收拾。 所以，他暂时回了工地，打算明天就辞职回家。 可惜，当晚，他却无意间撞见张恒泉和钱勇残害了梁钟和。 他想离开报警的，却不小心惊动了两人。 画面里，张恒泉远远站着，因为是晚上，并没有看清周平安的面容，只记得那是一个少年。 在钱勇说，这少年的年纪刚好符合第四个生桩时，张恒泉点了头。 “爸爸……”周平安彻底被推进去，那声爸爸也被掩埋了。 但画面里的张恒泉，听到了。 不知怎的，他心头一跳，一向铁石心肠的他，竟然心里有些不是那么好受。 直到彻底离开工地，他的心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风停了，似乎裹挟着这些画面也都消失了。 时光回溯结束了。 泪水顺着周顺的眼眶无声地留下。 他听不到，但平安说的话，每一句，他都看到了，也知道了。 他的平安啊，也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孩子啊。 第86章 三千青丝瞬间花白 周顺忽然“啊”的一声，朝着那正在挖的第四根四方柱所在的地方扑去。 那四方柱被推倒了，而周平安还在寻找。 周顺直接跪扑在地上，双手不断刨着土。 平安，平安，爸爸来找你了，来找你了。 平安，对不起，爸爸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你在这里，爸爸现在就带你回来，爸爸会带你回家的。 他拼命地用挖，连手指流下都没有停下来。 边东带来的人，也没有停下，也在继续帮着寻找周平安的遗骸。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也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沅沅……”张恒泉看到来人，震惊在原地。 来人正是胡沅沅。 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此时，她就这么一步步往前走去，前面，正在周顺等人在寻找的周平安。 张恒泉想到什么，顿时又是悲哀，又是慌乱。 “沅沅，不要过去，你回家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不要过去。”你会，受不了的。 如果结果真的和他猜的那样，沅沅真的会受不了的。 她本就有抑郁症，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沅沅，你回去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被拷住的张恒泉，根本没办法过去，他忽然就跪了下来，哀求着胡沅沅不要过去。 但胡沅沅却仿佛没有听到般，还在步步往前走。 “我该早知道的。”胡沅沅喃喃着。 她早该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小泽喊疼，喊难受了。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迫切地想来到这个工地，还对这个地方那么敏感。 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啊。 母子连心。 因为这下面，埋着她的儿子啊。 胡沅沅噗通一声，双腿无力地跪下。 此时的胡沅沅，哪里还会在意什么形象，什么干不干净啊。 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寻找儿子的母亲。 她双手也刨着土，泪水落下，滴落在泥土里。 “小泽，小泽，原来你就是我的小泽啊……” 而此时的作为魂体的周平安，似乎也看出了什么。 那个女人，是张恒泉的妻子，他是知道的。 上次，她来的时候，他见过她。 哪怕自己被张恒泉害死，但周平安对胡沅沅并没有什么恨意或埋怨。 甚至在看到胡沅沅的时候，他莫名觉得亲切，在看到她眼底悲伤时，也莫名觉得心疼。 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 而现在…… 承泽大楼啊。 周平安曾经听工友们讨论过，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建一个叫承泽大楼的建筑。 工友们说，承泽，是张恒泉和妻子胡沅沅的唯一的儿子。 只是，那孩子不知道是失踪了还是夭折了。 反正，这承泽大楼，是为了纪念他们的儿子张承泽的。 他也听工友们说，张恒泉，胡沅沅夫妻俩，做了很多的公益事业，做了很多慈善和捐款，为的就是为张承泽积福积德。 当时，他还想，这张承泽，真是幸福啊。 至少哪怕他不见了或不在了。 他的亲生父母，十几年不变，一直都在寻找着，甚至为了他，做了很多。 被亲生父母惦记着，那是一件多么美好，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不像他。 爸爸说，他是从垃圾桶里捡到他的。 那么，他应该是被亲生父母被抛弃的吧。 既然抛弃了，自然不会惦记他。 不过，周平安并不在意。 没有亲生父母的惦记也没有关系，他有爸爸，他也活得好好的。 只是现在…… 看着跪在爸爸身边，也一起在寻找自己，甚至嘴里喃喃着小泽这个名字的可怜女人。 周平安的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让他惶恐的猜测。 他下意识就看向了许清泠。 “许司长，那位胡沅沅她是，是……”连周平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 许清泠看向周平安，凝视着他，哪怕是看到了周平安眼底的害怕，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他心底的猜测。 总会知道的。 许清泠不想欺骗周平安。 周平安瞬间怔愣住，呆呆的，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般，只是血泪却先他的情绪一步，流了下来。 这时，周顺那边传来了动静。 只见周顺的手里正握着某截东西，那东西，搀着泥土，碎布，还有周顺手上的血，泪水早就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嘴里不断发出啊啊崩溃的哀嚎声。 周顺找到平安了啊。 他颤抖着手，小心将它放好，又继续挖。 他要将平安完整地带回去。 这时，胡沅沅似乎也挖到了，望着手里的东西，胡沅沅模样似哭似笑，恍若癫狂。 忽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胡沅沅身上。 她的头发，她的头发…… 胡沅沅来时，似乎是匆忙赶来的。 她的头发甚至还披散着。 而此时，她的头发，在一寸寸地变白当中，从头顶处，到下面…… 几乎是几秒就白了一寸。 也就只是十几秒的时间。 一头青丝，已经变成了满头白发。 风轻轻吹起胡沅沅的发，似乎有一缕被裹挟着，飘啊飘。 直到飘到了周平安的魂体面前。 他伸出手，那一丝花白的发丝，轻轻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周平安的心，骤然发疼。 疼，真的很疼，像是硬生生被挖去了一口肉般。 这就是胡沅沅，就是他亲生的妈妈，此时的感受吗？ 三千青丝瞬间花白，这该是有多悲伤，多难过啊。 “沅沅，小泽，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一头青丝骤然变白的妻子，望着那一截截挖出来的东西。 张恒泉忽的心头一梗，腥甜瞬间涌了上来。 下一秒，一口血从张恒泉的嘴里吐了出来，洒落在地上。 他哭了。 张恒泉忘了自己多久没哭过了。 他似乎都觉得，自己是不会哭，没有眼泪的。 他见惯了人情冷暖，哪怕是人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眨下眼。 甚至有仇家怒骂张恒泉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但现在…… 他居然哭了。 所以，他也不是不会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他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啊。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人说他会后悔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信誓旦旦觉得自己做事永远不会后悔。 但现在，张恒泉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第87章 一死，一疯 这时，边东走到了张恒泉的面前。 道：“张恒泉，你找的那个百里真大师，已经被我们抓了。” 百里真，便是那个告知张恒泉，他的儿子还活着的人，后面，张恒泉会建承泽大楼，甚至那四个生桩，也是百里真让他这么做的。 百里真说，这么做，他就能找到他的小泽。 是啊，他的小泽，确实找到了。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可笑，当真是可笑啊。 是可笑，还是可悲，或许也只有张恒泉心里清楚了。 “那百里真，以前被季覃救过，百里真说，季覃当初在被你抓之前，去找过他，百里真让你做的这些事，其实，都是季覃当初以救命之恩，让百里真这么做的……” 后面的话，边东不用说，张恒泉已经明白了。 季覃是谁，他当然知道。 当初的竞争对手，或者说仇家。 那个被他扭断脖子前，说他会后悔，说他的报应会报在他妻儿身上的人。 所以，一切都是季覃死前下的局？ 季覃当初说小泽被他弄死了，是骗他的。 他就是要小泽活下来，然后再以这样的方式，让张恒泉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就是季覃最终的报复。 难怪，难怪季覃说，他会后悔。 呵呵，他确实后悔了。 “张恒泉，有时候，哪怕是有再深的仇怨，也不该伤及无辜的妇孺，若是当初你给季覃的女儿留下性命，或许季覃也会给平安留下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 张恒泉忽的又想起刚刚许清泠说的，他的小泽，是来报恩的。 而报恩最好的方式，就是替父赎罪。 他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也知道得太晚了。 他不要这样的报恩方式，不要！ 他的罪，他可以自己承受，他只想妻儿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啊！ - 周顺哪怕是双手都沾了血，依旧在不停地用双手刨着土。 除了胡沅沅外，他没有让其他人动手。 对于胡沅沅，周顺猜到了什么。 可此时，他没有其他心思，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儿子，完完整整地带回家。 挖着，挖着，忽的，周顺似乎触及到了什么。 很快，众人也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赫然是周平安那早已经化成白骨的右手。 那右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握得很紧很紧，哪怕是平安死了，他依旧紧紧握着，不曾松开。 似乎那东西，对他很重要。 只是那握着很紧的手，在周顺的手触及上去的时候，忽的就松开了。 似乎知道，那是他的爸爸。 周顺缓缓将那东西拿起来。 那是一个类似耳朵形状，对于周顺来说，陌生的东西。 但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是什么。 人工耳蜗。 这是平安攒钱给他买的人工耳蜗。 儿子那么为自己着想，心心念念想着买人工耳蜗给自己当生日礼物，本来，他该高兴的。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 他宁愿不要这个耳蜗。 他只要儿子回来。 只要平安能回来，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周顺满是血的手握着人工耳蜗，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声声悲泣，那痛苦，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甚至不少眼眶也都泛红。 许清泠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也仿佛被触动般。 陌生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进来，很是微妙。 她似乎能感知到周顺的那种痛心。 原来，她也是可以，慢慢拥有感情和情绪的吗？ - 张恒泉被抓了，这片所谓为他儿子建造的承泽大楼，自然也被废弃了。 周顺带着周平安的骸骨回去了。 胡沅沅并没有阻拦，哪怕知道，那是她的亲生儿子。 但她知道，她不配当小泽，不，是平安的母亲。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孩子更愿意当平安。 是周顺救了平安，也养育了他，带他回去，是应该的，那或许也是平安的期望吧。 另外三个少年的骸骨，边东也通知了他们的家人，让他们领了回去。 只是许清泠，面对着四个惨死的年轻魂体，却得好好想想，怎么安置他们。 毕竟，这四个，都是心有执念的。 哪怕是现在让他们去投胎，他们也不愿意。 许清泠在还没想清楚怎么消除他们的执念时，边东那边就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张恒泉自杀了。 还没判刑，在牢里撞墙死了。 或许，死亡，是对于张恒泉来说，最好的解脱吧。 就是…… 死了干脆，但活着的人，更加痛苦。 就比如胡沅沅。 原本就得了抑郁症，是半疯的状态，在工地寻找平安骸骨的时候，更是寸寸青丝成花白。 如今，张恒泉自杀的消息传来，她的内心也更加痛苦。 那是她深爱着，也深爱着她的丈夫，却也是杀害了他们孩子的凶手。 最苦的人，便是胡沅沅。 所以，在捐了张恒泉的所有财产，得知张恒泉自杀后，再也承受不住的胡沅沅疯了。 她甚至失踪了。 一直到一个月后，周顺在自己的家门口，看到周身狼狈，倒在他家门口的胡沅沅。 她疯了，但嘴里还是不断喃喃着小泽，平安两个名字。 周顺沉默了许久，最终将她带了进来，安排她住在了平安的那个方向。 平安的亲生父母…… 张恒泉不用提，但胡沅沅，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罢了。 - 又是一年高考时，复读一年的詹薇薇成功考上了京市大学。 拖着行李箱去大学报道，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詹薇薇握着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红了眼眶。 “哥哥，你看到了吗，以后我就是大学生了。” “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好好工作，努力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风轻轻吹起，她手里握着的护身符动了动，似乎像是她的哥哥在回应他般。 詹薇薇打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詹炳均就是她最亲的人。 哥哥也对她很好很好。 詹薇薇有时候，哪怕是失去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她都不能失去哥哥。 可惜，她到底还是失去了哥哥。 第88章 归宿1 高三那边，哥哥去工地工地，说是要给她挣大学的学费。 詹薇薇心疼哥哥，却又拗不过哥哥。 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大学，以后带着哥哥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后来，哥哥却失踪了。 詹薇薇去工地找了又找，还报警了，可就是没找到。 他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哥哥不见了，詹薇薇哪里还有心思学习。 对于詹薇薇来说，努力学习也只是为了哥哥，若是哥哥不在，那她的学习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那一年的高考，就在她寻找哥哥中过去了。 可她依旧没有找到哥哥。 她试过去发寻人启示的单子，试过找工地的包工头……什么办法都试了，可就是一点哥哥踪迹都没有找到。 她知道，这么久没有找到哥哥，哥哥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可，即便是那样，她也要找到哥哥，不能让哥哥死得不明不白，不能让哥哥，就这么消失了，就好像这个世界，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可，哥哥是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的啊。 哥哥对她，是最重要的。 哪怕是哥哥死了，哪怕是寻找一辈子，她也要为哥哥讨一个公道。 可她还是找不到啊。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陌生的警察找上门了。 给她带来了哥哥的骸骨，告知了他的死因。 那一刻，詹薇薇戾气丛生，心底升起的戾气恨不得毁灭了这个世界。 她不明白，她那么善良，那么老实的哥哥，为什么要遭遇到那样的不幸，就连死去，还是以那样残忍和痛苦的方式。 但很快，一个叫许清泠的人来找她了。 将一个护身符给了她。 那人说，这是哥哥给她的，如今哥哥几乎破碎的灵魂也寄居在里面，只要她日日戴着，就能帮忙温养哥哥的灵魂，能陪着她，下辈子，她哥哥就能投个好胎了。 下辈子，他们还要当兄弟姐妹。 不过，就换她当姐姐吧。 下辈子，换她来守护他。 其实，这也是詹炳均的执念。 他到死的执念，都是守护妹妹。 所以，许清泠如他所愿，将寄居在护身符里的他，交给了詹薇薇。 詹炳均，也算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守护妹妹了。 - 梁钟和的亲生父母，也是边东和许清泠一起去联系和见面的。 至于他养父母那边，边东让人调查了两人。 两人当初没有孩子，是跟人贩子买了梁钟和。 不过在养育梁钟和半年后，那女人就奇迹般的怀孕了，还生了一个男孩。 有了亲生的孩子，谁还会要买来的别人家的孩子啊。 于是，梁钟和就成了弃子，还遭受虐待。 可惜，在人贩子这方面，如今买卖并不同罪。 所以，他们没办法将那对夫妻怎么办。 但在接触了这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后，边东等人发现，他们的儿子似乎有问题。 最后确认，那居然是一个超雄少年，动不动就会暴打父母，天生就自私自利的那种。 奈何这对夫妻还一直宠着他，甚至默默忍受。 “他们这儿子，或许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报应吧。” 他们对梁钟和的所有不好，总有一天，他们的亲生儿子会还到他们身上去。 只是梁钟和的亲生父母这边…… 在看到这对才不到50岁，却头发已经花白，明显很是苍老的夫妻时，饶是一惯冷清冷性的边东也有些动容。 他还查到，自从孩子被拐后，他们夫妻俩，一直都在寻找。 从年纪轻轻，二十来岁，到如今四十来岁，一找就是快20年的时间。 看着这对眼巴巴望着自己，满是期盼的夫妻，边东甚至都不忍心将他们孩子已经死去的消息告诉他们。 或许是看出了边东的欲言又止。 他们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也猜到了什么。 就是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甚至喉头微微哽咽，“警察同志，你就告诉我们吧，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其实，找了这么多年，我们，我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现在，总算是有希希的消息了，这是好事。” “无论他是残了，瞎了，还是傻了，他都是我们的孩子。”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至少，孩子还活着。 但如果…… “如果，如果孩子不在了，至少，我们也想把他带回来，不能让他孤零零在外面啊。” 说完，夫妻俩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边东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道：“……那孩子，确实不在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不过，应梁钟和的要求，他并没有把梁钟和真正的死亡真想说出来，而是说，他在工地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发生意外摔死了。 边东知道，梁钟和是怕上了年纪的父母，会承受不住。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在真的听到边东说孩子已经不在时，夫妻俩还是没忍住，泪水顷刻间流下。 “这是孩子的骨灰，这是他的牌位……” 边东说完，许清泠也开口了。 她直接表明了她的身份，也说了，梁钟和的灵魂如今就寄居在牌位上，只要他们好好供奉，让梁钟和的灵魂得以温养，下辈子，梁钟和就能投个好胎，甚至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再续亲缘的机会。 虽然许清泠的年纪不大，但不知怎的，她的话莫名让人信服。 夫妻俩是相信许清泠的话的。 他们也更愿意相信许清泠说的是真的。 哪怕希希死了，但希希的灵魂在这牌位上，那么将牌位供奉在家里，也相当于希希一直陪伴着他们。 这样，他们也满足了。 这样，余生也算是有些期盼，不会觉得煎熬了。 很快，夫妻俩就带着梁钟和，不，更应该说是崔希的骨灰和牌位回了老家。 在给崔希下葬后，牌位也供奉在了家里。 原本，在崔希还没被拐前，他们夫妻俩的家境是不错的，在城市里，有房子有车。 后来，为了找孩子，需要钱，这些东西都被卖了。 如今，他们住的是老家的房子，比较小和破旧。 但他们知足了！ 第89章 归宿1 什么去大城市奋斗，挣大钱，他们都不想要了，也不打算去折腾什么。 就待在乡下这小房子里，种有些粮食，蔬菜，带着希希，一家三口平淡地度过余生就好了。 倒下乡下那些认识夫妻俩的乡亲们，很是感慨。 其实，找了那么多年，当初也不是没有人劝过他们，不要再找了，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孩子被拐，父母肯定会很痛心，但这也是命，也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可找了那么多年也该够了，就是那孩子得知，也不会怨恨他们。 总不能为了找一个孩子，把夫妻俩的一辈子都搭上吧。 好好重新开始，要不再生一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他们又不是不能生，到时加倍对这个孩子好，把前头那个孩子的那一份也给加上。 可，崔家夫妻俩拒绝了，态度很是坚定。 他们只想找到希希，哪怕是用尽一辈子也在所不惜。 “希希他，说不定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我们去接他回来，如果我们当父母的都放弃了，又有谁还记得希希啊，那我的希希多可怜啊。” “我们既然当初把他带来了这个世界，就得对他负责，无论生死，都要把他找回来。” “就算生再多的孩子又怎么样，那都不是希希啊，属于希希的那一份，谁都无法替代，谁也无法剥夺，更不会转移。” 所幸，他们的坚持终于有了结果。 希希找到了，也回家了，哪怕，哪怕带回家的只是他的牌位。 他们抱着牌位心痛过，也悲伤过。 但总归，希希是回来了。 如今，他们就像后半辈子，守希希过，哪怕只是守着他的牌位过，他们也满足了。 其实，胡沅沅当初准备了几笔钱交给了边东。 让边东以官方的名义给那几个少年的家属。 边东也给了，也按照胡沅沅的意思，说是官方给的。 但几个少年的家属，都不约而同将那钱捐了出去，算是为自家的哥哥\/儿子\/丈夫行善积德，希望他们下辈子转世投胎能投一个好胎，有福报。 是的，马建森的妻子也同样把这笔钱给捐了。 虽然，如今她的情况，也很需要这笔钱。 毕竟，原本夫妻俩的家境就不富裕，不然马建森也不会去工地干活，他们也不会租房子住。 如今，顶梁柱马建森没了，他的妻子林芳更是得带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女儿，日子对她们母女来说，是艰难的。 最后，还是边东这边让官方运作，给了林芳一份能带着孩子，又不是那么累的工作，这工作还能住宿，也省了林芳要租房子的费用。 至于官方给的那笔钱，林芳确实捐了。 对于她来说，那笔钱，是丈夫用命换来，她不愿意用那笔钱，所以捐了最好。 至于以后怎么办？ 林芳不知道。 在悲伤过，痛苦过后，看到襁褓里的女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振作起来，将两人的女儿养大。 至于之后的事，就等之后再说吧。 马建森的灵魂，寄居在当初买给女儿的一个银手镯上，因为许清泠加了术法的原因，哪怕寄居再久，也不会对女儿有什么伤害，反而可以在女儿遇到什么危险时，帮忙抵挡。 也算是她对女儿的一种守护吧。 一直到八年后。 妻子带着女儿再婚，而马建森也认可了男方的人品后，灵魂早已温养好的他，才终于去投胎。 马建森没打算让妻子守着他一辈子不再婚。 毕竟，妻子还那么年轻。 有时候，女儿生病，恰巧妻子也生病了。 生病的妻子顾不上她妻子，第一时间考虑的都是女儿，可她自己明明也生病了，也很累，但她却依旧靠着顽强的毅力坚持着。 那时候，马建森，要是有个男人在，妻子就能多一分依靠，不用事事都需要她自己了。 所以，在妻子再婚，他是高兴的。 就是女儿对这个爸爸也很是喜欢，让马建森有些吃醋。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马建森看到，妻子带着新婚的丈夫，带着女儿去祭拜他，还约定每年都会来。 马建森想，这样就足够了。 - 周顺当时带着周平安的骨灰回了老家，就在周顺考虑要把他葬在哪里的时候。 许清泠上门了。 给他送来了一盆翠绿色的盆栽。 告诉他，周平安的灵魂寄居在盆栽里，让周顺移栽到院子里，每天只需浇水就好，盆栽好好长大，周平安的灵魂也能得到好的温养。 周顺很是激动，小心翼翼又像是捧着宝贝般，将盆栽移栽到了院子里。 而周平安的骨灰也葬在了院子里。 他想，平安大概是想和他待在一起的，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大山里。 事实上，那确实是平安所想。 盆栽栽下，周平安也每天都能陪伴在爸爸身边。 他像是小时候那样，每天看着爸爸收废品，在家里忙忙碌碌。 这样的日子，让他很快乐。 就是…… 至今，爸爸都没有见过他一次。 他是在许司长那里得到请假批准的，只要缘分到了，爸爸就能看到他。 可如今……或许是缘分未到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 而周顺在知道那盆栽里寄居着儿子的灵魂后，对它也很是宝贝，精心地照顾着。 就像是以前最初捡到小平安的时候那样，把儿子换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养一遍也不错。 在带着平安回老家的一个月后，周顺就带着平安给他买的人工耳蜗去做了植入手术。 儿子到死都守着这人工耳蜗，不让它有任何的破损。 更何况，这是儿子新辛辛苦苦在工地干了三个月，甚至是用一条命换来的，周顺怎么可能不珍惜。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不要这耳蜗，只要儿子活着。 “爸爸，你能听到了吗？” “爸爸……” 也就是在植入耳蜗成功的那一刻，周顺第一次听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声音，也听到了那一声声的爸爸。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陪着他的魂体，那不就是他的平安嘛。 第90章 馈赠－特殊的助听器 那一刻，周顺的泪水落了下来。 父子俩对视的那一刻，周平安也意识到爸爸终于能看到他了，甚至能听到他说话了。 这曾经是周平安最最期盼看到的一幕。 声音是多么美妙的啊，他希望爸爸能听到。 如今，爸爸真的听到了。 而对于周顺来说，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其实就是儿子呼喊的一声“爸爸”啊。 耳蜗植入成功，父子俩又能见到，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清早，打开大门的周顺就看到了周身狼狈，满头白发，已经疯癫了的胡沅沅。 对于胡沅沅，这个平安的亲生母亲，周顺倒是没有怨恨。 他也看得出来，平安对这个母亲，虽然才见了几面，但也是在意的。 尤其看着她那满头白发，周顺也不忍。 最终收留了胡沅沅，将她安排在了平安的屋子里，又临时拜托了隔壁的女邻居，帮忙给胡沅沅洗漱了下。 没有人知道，胡沅沅是什么时候疯了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只知道她在捐了财产后就失踪了。 胡沅沅彻底在这里住了下来，但她不喜欢出去外面，也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 除了待在屋子里外，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那盆栽旁晒着太阳，也没有念叨着什么，而是久久的沉默，或者说，是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周顺没有告诉过胡沅沅，那盆栽里有平安的灵魂在。 但胡沅沅还是喜欢待在盆栽旁。 他想，或许这就是母子间的亲缘力量在吸引着吧。 每当胡沅沅坐在盆栽旁时，周平安也待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周平安不恨胡沅沅，也没有怪过她。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只是到底还是没能如愿。 不过，这样陪着也好。 …… 【恭喜你获得周平安的馈赠——助听器。】 这天，许清泠在查看电脑后台的时候，忽然就跳出这么一条消息，和当初得到苏倩馈赠时一模一样。 当时苏倩赠送的是画画技能。 如今这技是莎莎在使用，这几天，莎莎在征得了周平安的同意后，就开始画他们父子俩的故事了。 没想到，周平安的心愿完成后，她居然得到了馈赠。 这馈赠是助听器，和周平安死前一直死死护着的人工耳蜗很相似。 不过，助听器，只是帮助一些有听力障碍，不完全失聪的人，能听到声音。 而周平安馈赠的这个助听器，则有很大的不同。 这馈赠了，包含着助听器的做法，还有它的功能。 失聪或有听力障碍的人，戴上，就可以立马听到声音，不用像人工耳蜗那样植入了。 另外，在佩戴的过程中，这助听器还有一个源源不断地治疗功效。 这里面写到，有听力障碍的人，佩戴大概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听力。 而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无论是先天失聪还是后天受伤意外失聪的人，只需要三个月的时候，耳朵就能完全治愈，也能完全恢复听力。 不仅如此，这助听器制作并不复杂，所以它的价格也可以定得比较实惠些。 当然，它起作用的原因，不在它的制作过程里，而是在玄学这方面。 这助听器里外，有一个复杂的符号，起作用的正是那个符号。 而这个符号，是天道赐予的。 只需要许清泠这边认可，这符号就会自然而然印在这助听器上。 这些来自鬼魂们的馈赠，其实也是天道变相给许清泠的馈赠。 “姐姐，我们可以让地府里的鬼帮忙做这款助听器来卖呀。”莎莎问。 许清泠想了下，“或许可以哦。” 这款助听器的出现，对于那些耳朵受损，听力有障碍的人就是福音了。 天道和鬼魂们馈赠给许清泠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许清泠也想馈赠回人类或鬼魂们。 原本，许清泠打算在人间找一家医药公司合作，联合开发并销售这款助听器。 不过莎莎的话，给了许清泠新的思路。 这助听器的制作并不难，她可以在地府招募一些鬼魂们，让他们去制作。 至于销售，到时候她直接做一条链接，挂在企鹅直播平台上卖就可以，再把价格定得实惠些，她那么多粉丝，肯定会有人买的。 而一旦有人知道这助听器有效后，买的人只会更多。 至于挣到的钱，许清泠打算成立一个基金，用来做阴阳两界善事的经费。 说干就干。 许清泠立刻就以酆都请假司司长的身份，在地府里发布了招募。 如今的地府，也早就变得科技化了。 不仅鬼鬼一部手机，还有冥信。 地府里，有一块巨大的led显示屏幕，那是地府的招聘信息栏。 每天零点准时发布新的招聘信息。 招到人，信息就消失。 这些招聘信息，有的是地府官方发出来，能进官方工作，自然是最好的，工资好，也更有保障。 当然这种能流出来的招聘信息比较少。 大多数还是那些私人鬼魂们开店，做生意在招聘员工。 这些工资多少都有，但是基本上都不高，还有诸多要求。 哪怕如此，招聘一出来，还是被众鬼疯抢，毕竟，地府里失业的鬼太多了，大家也都内卷得厉害。 此时，即将到零点，这块屏幕下，密密麻麻挤满的都是鬼魂们。 大家都在等待着新一天的招聘信息。 在众鬼的着急等待中。 零点终于到了。 那巨大的屏幕上也开始有了动静，信息滚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条金色的招聘信息挂在了最上面。 “是金色招聘，大家快看，今天居然有金色招聘。” 这块招聘信息屏幕，对于不同单位发来的招聘信息也是有区分的。 比如地府单位招人，字体是金色的。 私人鬼魂们招聘，则是白色的。 众鬼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过金色招聘了。 如今，居然有金色招聘，一瞬间，所有鬼都注意到了，注意力也全部都集中在那上面。 “是酆都请假司在招鬼。” “招制作助听器的临时鬼魂们，年龄，是否有经验都没有限制，只要想就可以报名，可以给免费的教学视频，计件结算。” 第91章 请假人 5岁的小月牙 “还可以先做一天试试看，如果合适，喜欢的话，再做，不喜欢的话，结算了当天合格产品的数量，就可以结算工资。” “之后就是月结了，通过天地银行每月1号零点打工资。” 之后还给了计件的价格。 “哇，做助听器，好像听着不是很难啊。” “关键是可以先试着做做看，不喜欢可以走，合格的还有钱。”这相当于试用期吧。 试用期这东西，大家都懂。 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试用期，但试用期，基本上都是没有钱， 甚至有的工作了一个月，试用期没过，没有钱，或者说试用期工资非常低，最终白白替人间工作了一个月，还什么都捞不到。 饶是如此，一旦有工作出来，大家还是疯抢。 没办法，谁让地府内卷非常严重，失业的人也太多了。 “我就说嘛，从上次中元节的事，我就看出来，许司长是一个有人情味的神。” “我也喜欢许司长。” “那还等什么，赶紧抢啊。”虽然只是临时工，但也极为不错了。 下一秒。 “什么，这就被抢光了。” “你们下手也太快了吧，啊啊，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哈哈，你们这些笨蛋，当然是一看到就抢了，谁让你们在那里看那么久，还说那么久。” 没有抢到的众鬼哀嚎。 于是，正在刷手机的冥帝，就看到#酆都请假司司长招聘金色招聘秒光#上了热搜。 地府也是有自己的手机娱乐软件的，几乎是人间的某博差不多。 当初许清泠为众鬼申请重新开放中元节，也上了热搜，还挂了好几天。 如今…… 冥帝点进去一看，才知道是许清泠在招聘制作助听器的临时工。 想来这助听器，应该不是普通的助听器。 “想来这许司长上任后，还真是矜矜业业。” “不错，不错。” - 许清泠第二天醒来，刚从黄泉路回来的莎莎说了昨晚地府因为她的招聘而引发的热议。 “不仅如此，姐姐你还上了地府的热搜呢。”连她家人都在说，姐姐是热搜体质。 许清泠眨了眨眼睛：我这算是又在地府爆火了一遍？ 许清泠想，若是助听器在人间发售了，估计她会在人间也爆火一次。 既然临时工找到了，那么制作也该开始了。 不过这事，许清泠并没有亲自去跟。 而是选了一个老李头那边推荐的鬼作为负责人，让他去跟着。 那叫吴用的中年人，简直高兴坏了。 他吴用，再也不是无用，终于有用了！ 有人分担事情，许清泠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她见到了新的请假人。 那是一个5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裙，脚上是小皮鞋，头发扎成两根长长的辫子，发梢还别着小花点缀，眼睛圆圆的，眼皮微微向下一些，像清澈的狗狗眼，给人一种无辜感。 很清秀，同时也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 忽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她似乎有些紧张，连眼眶都憋得有些红了，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只小手紧紧握着某个东西，似乎那东西能带给她力量般。 许清泠扫了一下，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个，泥人？ “哇，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呀。”莎莎看到小女孩，有些高兴，也有些心酸。 高兴，是因为终于有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小姑娘了。 心酸，是因为能出现在请假司里来请假的，只能是鬼了，也就是说，这小姑娘已经死了，死在5岁的时候。 莎莎是一个天然的社牛，很快就与小女孩相处得很好，后者的脸时不时也出现一个羞涩的笑容。 “我叫莎莎，你可以叫我莎莎姐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月牙。”小女孩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很明显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她有些小骄傲道，“是我爸爸妈妈给我起的名字。” 在莎莎和小月牙说话的时候，许清泠也趁机看了下她的信息。 林玥，5岁，小月牙，应该是她的小名了，死于…… 许清泠顿了下，死于白血病，死了到现在也有8年了。 小月牙原本很紧张，她本身就是一个比较胆小的孩子，莎莎主动和她说话，态度那么友善，让小月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莎莎，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莎莎偷偷凑到小月牙的身边道：“小月牙，你不要害怕姐姐。” “姐姐她啊，只是看着冷冷的，但是她人真的很好很好。” “你有什么愿望想实现的，都可以跟姐姐说，姐姐会帮你的。” 说实话，莎莎的话确实戳中了小月牙心里的点。 一开始来，看到坐在上面，面色，眸光都清清冷冷的许清泠，哪怕她生得很好看，小月牙也有些胆怯和害怕。 但如今听了莎莎的话，再次偷偷去看上面的许清泠时，又不自觉地生起一种亲近。 她好像懂了。 就像爸爸，虽然失去了双手，有些小孩看着很害怕，但小月牙知道，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其实，因为许清泠是酆都请假司司长的原因，众鬼天然就与她亲近。 “林玥，你有什么心愿？”许清泠问。 小月牙眨了眨眼睛，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林玥是她的大名。 心愿？小月牙有吗？ 当然有。 似乎想到什么，她的眼眶逐渐泛红，眼眶里嗪着泪水，几乎要流下。 不过她强忍着，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哭腔，“姐姐，我想见爸爸妈妈，我想，想他们都好好的。” 许清泠了然。 对于林玥的心愿，她并不意外。 一般小孩鬼的心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爸爸妈妈。 很快，许清泠就看到林玥的请假申请通过了，有1个星期的请假时间。 就是…… 许清泠感知了下目前林玥父母的情况，微微蹙眉。 犹豫了下，她还是打算先将这事说出来。 “林玥，关于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已经离婚了。”不仅离婚了，林玥的妈妈早在6年前，就再婚了，如今还有一个4岁的儿子。 第92章 捏泥人的爸爸 离婚？！ 小月牙微微怔愣住，似乎有些没有想到，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莎莎，没想到小月牙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 而且看姐姐的表情，似乎还不止这个。 “你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许清泠问。 本以为林玥才5岁，还小，可能不懂李浩楠是什么意思，不曾想在许清泠这么问后，小月牙却点了点头。 林玥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 她上过幼儿园，在幼儿园里，曾经她同桌的小男孩，爸爸妈妈就离婚了。 离婚，就是爸爸妈妈不在住在一起的意思。 他们各自离开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和爱的人，甚至，还可能有新的宝宝。 林玥记得，当时她的小同桌小男孩在得知爸爸妈妈离婚后，总是抹眼泪，很是伤心。 他说：爸爸妈妈离婚了，以后他们都各自有了新的家，新的宝宝，而他，没有家了，也成了爸爸妈妈都不要的宝宝了。 幼儿园，其实林玥也就读了一个学期，再后来，她就住院了。 之后，她就死了。 小月牙掰着短短的小手指算了下，她死了有8年了。 8年，她成了爸爸妈妈都不要的宝宝了吗？ 他们是各自有了新的宝宝吗？ 小月牙的眼眶更红了些，这次饶是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但是血泪还是不断落了下来。 鬼本没有眼泪，血泪，血泪，是血与泪的交织。 能流下血泪的鬼，是到了伤心处。 看着满脸泪痕的小月牙，一贯无情无欲的许清泠，忽的心口有些发酸。 她甚至干了一件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诧异的事情。 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蹲下，将小小个的小月牙抱在了怀里。 “没事，想哭就哭吧。” 她这话，让原本一直懂事强忍着林玥再也忍不住，双手圈住了许清泠的脖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是伤心，尤其那双狗狗眼，此时满是泪水。 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丢在大雨里的小狗崽般。 不过，许清泠并没有让她哭太过。 血泪流得太多，会很伤魂体。 直到小月牙的情绪稳定下来，许清泠才再次问是否还想去见爸爸妈妈。 “要。”并没有多少犹豫，小月牙还是给了许清泠一个肯定的答案。 小月牙想，哪怕是爸爸妈妈分开了，哪怕他们有了新的宝宝，忘了小月牙，但只要爸爸妈妈都开心，快乐，她也会开心的。 “行，那现在就去吧。” “我们先去见见你爸爸吧。” - 江淮市的小公园，名字是小公园，但其实是一个旅游景点，这里古香古色的建筑物很多，都是从清朝或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 以前，这地方来往的人不是很多。 直到江淮市开始发展旅游产业，将历史悠久的小公园也划分为一个旅游景点，至此，从全国各地来江淮市的人，都会到小公园一游。 旅游的人多了，摆摊的人也多了。 有一个小摊，总是能格外引人注意。 那是一个摆摊卖泥人的残疾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快四十岁的年纪，不高，清清瘦瘦的，面容也很是普通。 此时虽然已经是九月份，但天气还是比较热的，他的身上，在这个夏天以来，似乎总是穿着一身蓝色的上衣和裤子。 他席地而坐在地上，却很是干净。 看到他的第一面，其实就两个字：普通。 似乎的，就是这样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人，大众脸，放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但每每大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后，之后的目光也还是会落在他身上。 或许是因为他的，残疾？ 是的，他双手是残疾的。 穿着短袖的他，残疾的双手裸露了出来。 两只手，连同手掌，还有一半的小臂都没有了。 每每有大人，小孩路过的时候，视线会落在他的手上，但更多的是落在他面前的小摊上。 那真的是一个小摊。 两层高的，长方形的抽屉模样的小摊，下面一层可以拉开，里面是一个个不同颜色的橡皮泥。 而他的面前，摆放着他捏好，形态各异的泥人。 有憨态可掬的吃着竹子的熊猫，有叼着骨头的小狗，还有各种卡通人物，比如齐天大圣，海绵宝宝，喜洋洋等。 他很厉害，只要别人给出一张图片，他就能照着图片上的人物捏出来几乎缩小版的泥人来。 如果客人要求要照着自己的模样捏的话，也是可以的。 至于怎么捏？ 自然是用那剩下的半截小臂。 据说，这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大叔，摆摊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但是捏泥人的时候，却很是认真和用心。 许清泠隐身带着莎莎和小月牙来的时候，男人，也就是林衢的面前正站着一个母子。 他正在用心捏着那小男孩要求的奥特曼。 他捏得很用心，不断从抽屉里抽出橡皮泥，用剩下的那半截小臂配合着捏。 捏的时候倒是还好，就是到了雕琢人物一些小细节，比如五官的时候，没有手指的他就比较困难了。 不过似乎也难不倒他，他两截小臂夹着一根牙签，细细地为人物描绘着五官。 他的脸上表情很是平静，很专注，也很享受这一个制作的过程。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没多久，一个和图片几乎一模一样的奥特曼就完成了。 小男孩拿着奥特曼，眼睛发亮，很是欢喜。 男孩妈妈在看了旁边那块竖着的价钱随缘给的牌子时，便扫了80块钱过去。 母子俩刚走，一对母女又经过。 5，6岁的小女孩看着那些泥人，不肯走了。 “妈妈，我要这个。” “不行，你今天买很多东西了，不能再买了，咱们回家吧。” “可是妈妈我好喜欢那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公主啊。” 小女孩指着的赫然是摆放在所有泥人最中间，也是最精致的那个泥人。 那是一个穿着藕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魔法棒，头上还戴着闪闪的皇冠，很是漂亮。 小女孩的妈妈扫了一眼，那泥人确实好看，细节什么的，都捏得非常生动。 但看样子，也知道不便宜。 “不行，月牙，今天你的零花钱已经超支了，不能再买了，下次如果有来，再买吧。” 最终，小女孩没办法，只能被妈妈拉走，只是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了那个小女孩泥人上，一步三回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林衢开口了。 “等等。” 第93章 那男人，应该是爱极了他的女儿吧 只见林衢从那堆做好的泥人里拿出另外一个小泥人，是一个迪斯尼公主，同样穿着粉色的裙子。 他将小泥人递给了小女孩。 “那个，多少钱，我……” “不用钱，送给孩子的。” 那小女孩的妈妈还以为是林衢看到她女儿想要泥人，想要强卖给她。 不曾想，他居然说是要免费送给孩子的。 她顿时为自己的小心之人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泥人做得很好，不能让你免费送。” 但林衢摇了摇头，对那个握着泥人的小女孩道：“你看中的那个小泥人是不卖的，所以叔叔不能给你，可以给你这个。” 他看着小女孩，眼神逐渐微微恍惚了下，似乎在透过小女孩看其他般，他喃喃，“我的女儿，小名也叫小月牙……”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女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的女儿呢？” 林衢的垂眸，眼神暗淡了下来，连声音也喑哑了几分，“她生病去世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顿时觉得更加愧疚了。 林衢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做泥人。 最终，女人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扫了二维码，怕林衢不收，等到走出一段距离才支付。 回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残疾，还有那眼神。 她想，那男人，应该是爱极了他的女儿吧，哎，也是可怜。 - “爸爸~”在林衢看不到的地方，站在许清泠身旁的小月牙望着爸爸，血泪再次落下。 风轻轻吹起，林衢总觉得风里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女儿的呼唤他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扫视了下周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林衢不由苦笑，8年了，这样的幻听，持续了8年，每每抬头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的小月牙，早在8年前就离开他了，再也回不来了。 爸爸的小月牙啊，你能听到爸爸的呼唤吗？ 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就回来见见爸爸吧，爸爸，想你了。 小月牙哭着，她的右手缓缓摊开，许清泠和莎莎终于看清她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赫然就是一个泥人。 和刚刚那个小女孩要的藕粉色公主裙小泥人一模一样。 “原来那就是你呀。” 仔细看的话，那泥人的五官和小月牙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穿的藕粉色公主裙也是一样的。 难怪那个泥人，他不卖。 因为捏的泥人很生动，也很憨态可掬，所以林衢的小摊前，客人不断。 小月牙知道爸爸看不到自己，但没关系，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我也跟爸爸一起出来摆摊卖小泥人……” 在小月牙的讲述下，许清泠和莎莎逐渐知道了原本林家一家三口的故事。 许清泠的眼前，属于林衢一家三口的故事，也逐渐在她的脑海中展开。 林衢和妻子温茜都是这个小县城的人，他们是相亲认识并结婚的。 虽然之前没有多少感情基础，但两人婚后的生活也过得不错，还一起搬出父母的家，在小县城里买了房。 那时，林衢还是一个正常人，每天就是矜矜业业打工挣钱养家。 温茜也在家附近的制衣厂做车工。 生活虽然不算富足，也但不错了。 两人感情的升温，是从温茜怀孕开始的。 对于孩子的到来，他们都很高兴，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两人在工作上也更加努力了。 怀孕初期的时候，温茜就时不时加班，为的就是多挣一些钱。 直到后来肚子逐渐大了，林衢不愿她那么辛苦，她才没有再加班。 而林衢，白天上完班，吃过晚饭，晚上他就会出来摆摊。 卖的正是泥人。 捏泥人，最开始是林衢的兴趣爱好，他的手很巧，最开始是看着网上的教程，一步步学，后来，不用学，只要给他橡皮泥，给他一张图片，他就能照着捏出来。 兴趣爱好，逐渐成了一门手艺。 恰巧妻子怀孕，之后家里的开销肯定更大。 于是，林衢就出来靠着这一手捏泥人的手艺，晚上出来摆摊挣钱。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泥人定价合适，于是就把二维码挂出来，让客人们随缘给。 因为他捏得好，所以哪怕才刚开摊，客人也有不少。 每天晚上，靠着摆摊捏泥人，卖泥人，也能挣不少钱。 眼见着家里的存款多了起来，夫妻俩也很是高兴，对于孩子的到来，也越来越期待。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温茜生下了一个女儿。 对于儿子还是女儿，其实林衢和温茜都不是很在意。 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就喜欢，就欢喜。 于是，这个孩子，就被起名为林玥，小名叫小月牙。 小月牙是真的很可爱，白白胖胖的，也很是乖巧，林衢长得普通，但温茜生得好看。 而小月牙的相貌，是集合了父母五官上的所有优点。 对于小月牙，林衢和温茜是疼到了骨子里，甚至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 而小月牙，也值得他们夫妻俩那么喜欢。 先不说她本身就好看，她还很爱笑，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从一出生，她就很懂事，不会无缘无故哭闹，只有不舒服了，饿了，尿了或拉了，才会哼哼两句。 大家都说，小月牙就是一个天使宝宝，她啊，是来报恩的。 林衢和温茜也觉得小月牙就是报恩宝宝。 小月牙出生的时候，林衢的妈妈有从老家上来，给温茜坐月子，还将小月牙带到了两岁大。 但后来，林衢在老家的弟弟弟媳也生育了，没办法，老人家只能回去照看。 本来，温茜是打算放弃工作到家里带小月牙的。 但是小月牙太乖了。 有一次，温茜将小月牙带到厂里工作，将她放在了一个筐里，给了她一个泥人，她就能安安静静自己待很久，直到饿了才会叫妈妈。 温茜想给女儿更好的生活，想多挣些钱，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放弃工作。 在看到小月牙那么乖后，夫妻俩就打算，两人的工作都不放弃，轮流带小月牙，等到小月牙去上幼儿园，他们也能轻松一些了。 处于社会的底层，他们太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也知道这样将女儿放在工作的地方待着不是很好，可为了以后给小月牙更好的生活，只能暂时先委屈小月牙了。 第94章 小月牙，来看你了～ 于是，夫妻俩带着孩子上班的日子开始了。 因为林衢的公司不让带孩子，所以小月牙白天跟着妈妈温茜在制衣厂，那个能容纳她小小身子的筐，还有手里爸爸给她捏的泥人，就这么伴着小月牙长大。 晚上的时候，温茜回家做饭，之后回来加班，下班的林衢在吃过晚饭后，就带着小月牙去公园里，天桥上摆摊卖小泥人。 以前的林衢，并不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为了能多招揽些顾客，但凡路过的，看一眼，他都能开口招呼。 小月牙也学着爸爸，用稚嫩的声音，童言童语地帮爸爸招揽客人。 别说，因为她可爱，不少人原本就因为那泥人捏得好，很是好奇，在看到小月牙招揽后，更加不忍心拒绝。 于是，跟着爸爸一起摆摊的小月牙，也帮爸爸招揽了不少人。 这样白天跟着妈妈去厂里，晚上跟着爸爸摆摊的生活，小月牙持续了整整两年。 四岁的时候，小月牙该上幼儿园了。 第一天来到幼儿园的小月牙，因为生得可爱，性格乖巧，受到了小朋友们还有老师们的喜欢。 小月牙很喜欢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当然，她也喜欢上幼儿园，和同龄的小孩一起玩。 白天，小月牙不用再陪着妈妈去厂里了。 但是到了晚上，她还是会陪着爸爸去摆摊，她很喜欢和爸爸待在一起，一起摆摊的生活。 原本一家三口若是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可能会很幸福的。 只是，意外还是来临了。 有一天，小月牙在幼儿园上课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 等到林衢和温茜赶到医院，得到的结果，就是小月牙得了白血病。 先天病的白血病，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发现，于是，彻底爆发了。 而且，来势汹汹。 若是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移植，小月牙就会死。 这对于林衢和温茜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是，合适的骨髓去哪里找啊？ 如果可以的话，林衢和温茜都愿意将骨髓给小月牙，只是，他们不合适。 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骨髓是一道槛，哪怕找到了，移植的手术也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衢在一次从医院去家里的路上，遇到了有人醉酒开车，直接就撞到了他。 两车相撞，那醉酒的人，当场就死了。 林衢虽然没有死，但是双手却面临截肢的风险，不截肢，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本在医院里为女儿的病情担心的温茜，又面临丈夫车祸的意外，几乎要倒下。 最终，她还是在同意截肢的手术单子上签下了名字。 术后，林衢醒了，可他也失去了双手，成为了残疾人。 饶是自己面临这样重大的变故，但林衢在醒来后，最牵挂的还是女儿小月牙。 小月牙在那时在幼儿园晕倒后，就一直住在医院。 她的病情一爆发，就很严重，除非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动手术治愈出院，不然贸然出院，只会加重病情。 无论是小月牙住院，还是林衢的手术，住院都需要不少钱。 很快，温茜就把几年来夫妻俩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给用完了。 可为女儿治病还得继续啊。 于是，夫妻俩商量之后，就把住的房子给卖了，拿着卖房子的钱，继续为女儿治病。 那段时间，虽然林衢的父母，兄弟也有来医院探望，但他们终究没办法久待，除了流泪，感慨是世事无常外，便是留下一些钱给温茜。 那钱不算多，但温茜知道，他们的生活也不容易，能拿出这些钱，已经很不好了。 小月牙在得知爸爸的双手没了，直接就哭了。 林衢安抚着女儿。 他想，如果他失去双手，能换来女儿的健康，他是愿意的。 别说是用他的双手，哪怕是用他的命，他也是愿意的。 可是，能这样换吗？ 自然是不能的。 小月牙在住院半年后，还是因为等不到合适的骨髓，她的身体再也扛不住治疗，最终还是病逝了。 病逝后，小月牙的灵魂就到了地府，因为地府封闭与人间的通道，她连回魂夜都没能回来看一眼。 如今，8年过去了。 小月牙心心念念着爸爸妈妈，一直都不愿意投胎。 而如今，她总算是见到爸爸了。 小月牙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在为新客人捏熊猫泥人的林衢上，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般。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傍晚。 林衢在收拾着摊子，似乎要离开了。 “姐姐，我想跟着爸爸……”小月牙看向了许清泠，眼底带着哀求。 在许清泠点头后，小月牙就化成一道流光附身在那一个藕粉色公主裙的泥人上。 林衢用只有半截的两个胳膊，将泥人一个个夹着放到抽屉里。 最后把那个他按照女儿的模样捏出来的泥人捧起，细细端详。 望着泥人，他的眼神逐渐柔和。 “小月牙，摆摊结束了，咱们回家了。” 每次摆完摊，林衢就会捧着泥人，跟它说着以前跟女儿说过的一样的话。 就好像，女儿一直都在般。 爸爸~ 林衢顿了下，他，他刚刚好像又听到小月牙在喊他了。 好像，还看到手里捧着泥人娃娃，似乎眨了眨眼睛，就好像注入了灵魂般。 这个想法一出，林衢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他想，他是对小月牙太想念了，所以才会频频出现幻听和幻觉。 他太想小月牙回来了，或许精神可能都出现一些问题了，所以才会看到这泥人娃娃眨眼睛。 其实，林衢没觉得这样出现幻听和幻觉有什么不好。 至少，至少他的世界，女儿还是存在的。 8年的时间，小月牙也不曾离开过爸爸的世界，哪怕是一刻钟。 林衢捧着泥人娃娃，小心翼翼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随后抱着收拾好的东西往前走。 他没有看到的是，他的上衣口袋，逐渐被湿润。 里面啊，那个小小的泥人娃娃，他用橡皮泥亲自捏出来的娃娃的眼睛，不知何时，早就流下了泪水。 爸爸，小月牙在这里呀…… 小月牙，来看你了~ 第95章 捐赠 小月牙附身在泥人娃娃上，许清泠和莎莎则回了请假司，给了小月牙单独和爸爸林衢相处的时光。 小月牙确实很想知道，爸爸妈妈现在过得怎么样。 如今，她见到了爸爸，就是不知道妈妈在哪里。 对于妈妈，小月牙也很想念很想念，哪怕从许清泠那里得知，爸爸妈妈分开了，甚至妈妈重新有了家庭，有了新的宝宝。 但小月牙也没有怨恨妈妈，若是有了新的家庭，有新的宝宝陪着妈妈，妈妈能更开心，她也愿意看到的。 她就是，有点怕。 怕妈妈会忘了小月牙。 在小月牙的记忆里，妈妈真的很好很温柔，会在她生病的时候一直守着她，会抱着她睡觉，给她哼好听的歌儿…… 妈妈，小月牙回来看你们了，你在哪里啊？ - 小月牙没想到，爸爸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破旧狭窄的单间平房，像是别人家的旧房子，周围密密麻麻也都是这些房子，几乎将光照全部都给遮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天色变得很黑。 当林衢打开那扇铁门的时候，小月牙一眼望进去，就是昏暗，没有一丝光亮，潮湿也迎面而来。 啪的一下，灯被打开了，瞬间照亮了屋子。 狭窄的单间，摆放了一张床，已经占去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剩下的地方，放着一张小桌子，没有椅子，不知道是没有地方放，还是本身就没有。 没有厨房和阳台，只有不远处一个厕所。 剩下的通房，只能容下一个人行走。 林衢将装着橡皮泥和泥人的两层抽屉放在桌子上，又将上衣口袋的泥人娃娃拿出来，小心摆放在床头。 随即他就坐在床上，看着泥人娃娃发呆。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似乎能听得到林衢的呼吸声，这一刻，似乎是属于林衢特别的放空时间。 爸爸，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 小月牙有些不解，虽然她现在魂体看上去还是和病逝时那样才5岁，但是她在地府待了8年，其实现在的心智已经有13岁了，在地府里的她，也成长了很多。 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就比如，她知道，今天爸爸摆摊卖泥人的收入，有不少，真的算起来，比那些去打工的人要多不少。 她一直都知道，爸爸捏的泥人很受欢迎，以前跟着爸爸出来摆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而现在，爸爸虽然失去了双手，但是他捏泥人的手艺比以前更加好了。 小月牙想到了以前还活着时，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那个房子。 那个房子，其实也不算很多，但是有爸爸妈妈的房间，隔壁是小月牙的房间，妈妈会在厨房里做饭菜，爸爸会在阳光上晾衣服，阳光通过阳台照射进客厅，带来一室的光明和温暖。 地府，长年累月都是黑的，不见天日。 小月牙在地府待了8年，她不喜欢那样的环境。 所以她希望爸爸能住在一个光明，温暖的地方。 按照爸爸挣的钱，哪怕是买不起房子，他也可以去租一个更好的地方。 为什么不要呢？ 很快，小月牙就知道了答案。 原本正在发呆的林衢似乎终于缓过神来，有了动作。 他开始算今天的收入。 几乎没有现金，只有30块，大多是手机支付收入。 小月牙偷偷看了下，有820元。 她记得，以前爸爸在公司工作，一天的工资是150块钱。 而现在，爸爸摆摊卖泥人一天的收入，比当初的150块多很多了。 那他为什么不租一个好点的地方呢？ 待在这个昏暗，不见任何光亮和温暖的地方，看着呆呆的，沉默的爸爸，小月牙有些心疼。 等等，爸爸在干嘛？ 很快，她就看到爸爸在转账，而账户的另外一方是…… 【大爱无疆！林衢先生，感谢您为ha市儿童白血病基金会捐赠的820元……】 小月牙怔了下，在地府的那8年，她跟着一个好心的鬼婆婆学了字，所以这些字，她都是看得懂的。 捐赠，儿童白血病基金会…… 原来，爸爸是把钱捐出去了，小月牙能想象到，这8年的每一天里，爸爸也是这样摆完摊，回到家，然后把几乎所有收入都捐了出去。 难怪，难怪爸爸不租更好的地方。 捐了后，他几乎没有钱了。 儿童白血病基金会啊，她当然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捐钱，因为，她啊。 因为她死于白血病，现在回想起来，这是一个大病，她记得当时住院半年的她，耗光了爸爸妈妈所有的积蓄，最后不得已，妈妈将房子给卖了。 小月牙想，那房子，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啊。 房子没了，似乎也在预示着他们一家三口家庭的破碎。 确实如此，她最终还是治不好，死了。 而爸爸妈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离婚了。 如今，她连妈妈在哪里都不知道。 如今，爸爸将挣到的钱都捐给儿童白血病救助基金会，小月牙知道，是因为她啊。 或许，爸爸是希望，他的钱，能用到那些同样也需要帮助的儿童身上。 或许，爸爸也是为了她积福吧。 爸爸~ 想到这里，小月牙的眼眶再次蓄满了泪水。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赞成爸爸的行为，还是该劝说爸爸，该为他自己多着想。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忽然传来。 “林大哥，你在吗？” 林衢似乎知道那人是谁，起身，开门了。 而跟着爸爸的小月牙也看清楚了门外站着的人。 是一个和爸爸差不多年纪，留着一头中短发的阿姨，在小月牙看来，这个阿姨，自然是比不上妈妈温茜好看的。 不过这个阿姨，模样也清秀，皮肤很白，脸上泛着浅浅的温柔的笑，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林大哥，你还没吃饭吧，我今晚做多了些，吃不完，就想着给你送来一些。”王瑶将手里捧着的饭盒往林衢的面前递了递。 “不，不用给我送，你不用管我的。” “哎呀，我也不是专门给你送的，就是做多了，拿着吧。”王瑶说话温声细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将饭盒塞到了林衢的手里，“当初我当来这里，多亏了林大哥你的帮忙我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只是送一些饭而已，没什么的，再说了，咱们也是邻居，本来就该互相照应的。” 林衢似乎被王瑶的话给说服了，也没有再推辞。 王瑶在最后离开前，深深看了林衢一眼，道：“林大哥，无论你想做什么，但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了，只有身体健康了，想多的事情才能做。” 林衢眸光动了动，似乎被触动了般。 是啊，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第96章 若是爸爸忘记了她，其实也不错 林衢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谢过王瑶后，带着饭盒回屋了。 倒是小月牙，在跟着爸爸回屋子的时候，看了这个叫做王瑶的阿姨一眼，眼底若有所思。 回到屋子里的林衢打开了饭盒，有满满的米饭，有一条红烧的鱼，青菜，红烧肉…… 很香，菜色也很丰盛，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做多了的。 林衢看着这些饭盒，看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缓缓动了筷子。 王瑶的厨艺很好，做的饭菜也很香，小月牙不知道这个阿姨这是第几次给爸爸送饭盒，好像不止一次。 这分量似乎掌握得刚刚好。 最后，林衢把所有的饭菜就吃完，也把饭盒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小月牙就这么陪着爸爸，一直到爸爸洗漱完躺在床上。 林衢眼神温柔地看着床头处的泥人娃娃，似乎透过她在看自己的女儿般。 “小月牙，晚安。”他温声道，那剩下半截的小臂，轻轻抚了下泥人娃娃，附身在泥人娃娃的小月牙感受到了，微微恍惚，几乎一下子就将她带入到了以前。 以前，爸爸也是这样，在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会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晚安。 小月牙的心忽然就被触动了下，心尖忽然就泛着疼。 从白天看到这个泥人娃娃的时候，看到爸爸将一个泥人送给那个同样小名叫做月牙的小女孩时，她就知道。 爸爸没有忘记她。 原本爸爸没有忘记她，她该是高兴的。 小孩嘛，最怕的不就是被爸爸妈妈抛弃，遗忘嘛。 小月牙虽然心智如今成熟了些，可死的时候也才5岁啊，哪怕8年过去，她不愿投胎，心里心心念念的也是爸爸妈妈。 可现在，小月牙忽然想，若是爸爸忘记了她，其实也不错。 至少爸爸能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挣钱了，却全部都捐了，窝在这个一个不见天日，小小的房子里。 今天，小月牙看完了爸爸一整天的生活轨迹。 她觉得，爸爸的生活过得很枯燥，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不曾忘记她，摆摊卖泥人是为了她，捐钱也是为了她，晚上，把这个泥人娃娃当成了她…… 爸爸，好像没有了他自己的生活，如今似乎活着只是为了她。 等到小月牙在爸爸睡着后，看到手机里，爸爸还去骨髓中心做配对时，血泪更是没忍住，无声地流了下来。 在7年前，爸爸就去骨髓中心做了配对，一旦有人与他的骨髓合适，他就会无偿去捐赠。 这一刻，小月牙再也忍不住了。 她知道爸爸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当初，她白血病住院，那半年不就是一直在等合适的骨髓嘛。 可惜，却一直都没有等到。 爸爸去做骨髓配对，或许是希望他的骨髓有一天能帮助到需要的人，万一，万一就有人合适，就配对上了呢。 毕竟，多一个人匹配捐赠，就多一个希望不是嘛。 若是恰巧那病人就匹配上了，爸爸捐赠了骨髓，让那个人重获健康，至少一个鲜活的生命得以延续，至少，一个家庭不至于破碎。 可是…… 爸爸，小月牙心疼你啊。 你，该为你自己多想想的。 你该开始新的生活，哪怕，哪怕是忘记了小月牙，也没有关系的。 小月牙知道，爸爸是爱小月牙的就够了。 夜很漆黑，也很安静。 这样安静的夜里，不知何时，悄悄下了雨。 刚开始只是小雨，后来，雨越下越大。 原本睡着的林衢也被雨声惊醒，很快就看到屋外下大雨，屋内下着小雨。 不过他似乎早就意料到了。 在看到床头的泥人娃娃没事后，他就忙起身，拿着盆，桶，各种容器去接屋里漏下来的雨水。 忙碌了好一会，他才重新躺回床上。 就是有些奇怪，原本着平房的屋顶，对着他床的地方，也是漏雨的。 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是偶尔会滴一些的。 但现在…… 林衢看着那干燥的床，确是一点被雨滴到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是上次补好了？ 屋子漏雨，林衢自然是会修补的。 只是他在这屋子里住了好几年，也修修补补了好几次，可每次这雨还是会漏。 这个地方补好了，就换下个地方漏。 林衢也不是没有想过换地方租，只是，这个地方，是房租比较便宜的了。 既然床没有被雨滴到，林衢也安静了。 再次确认床头的泥人娃娃没事后，他躺下，很快又睡着了。 林衢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到的维度里。 小月牙用自己的魂体，将那对着床漏雨的地方给堵住了。 小月牙想，以前总是爸爸妈妈为她遮风挡雨，而现在…… 她也算是小小的，为爸爸遮风挡雨一下吧，哪怕，能让爸爸睡一个好觉也是好的。 大雨将这座城市冲刷着，有人在这样的雨夜里惊醒，推开了窗，站在窗前，望着瓢泼的大雨，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或许思念着什么，漆黑的夜，倾盆的大雨，也模糊了那人的模样和身影…… 翌日，大雨下了一夜，终于停了。 天空破晓，光芒万丈，又是一个美好的晴天，要不是地方还湿漉漉的，谁能想到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呢。 林衢洗漱完，在街角的早餐店吃了早餐，又带着那一抽屉的泥人和橡皮泥到了小公园，那处他经常摆摊的地方。 小月牙也如昨天那般，陪在爸爸的身边。 以前，小小的她，也是这样，陪着爸爸一起摆摊的。 只是…… 那时候的爸爸双手还在，也很健谈。 小小的她，也会童言童语地帮爸爸招揽客人。 但现在…… 爸爸习惯了沉默，仿佛整个人没有了生气般，就这么一日过一日，直到老去。 她也没办法再帮爸爸招呼客人，甚至，爸爸连她此时陪在他身边，都不知道。 小月牙手里捏着泥人娃娃，情绪有些低落。 就在这时，她好像看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视线带着莫名的熟悉。 她抬起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她刻在心底，熟悉无比的人。 几乎是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 第97章 又见妈妈 女人一身长裙，头发盘起，温婉而知性，穿着高跟鞋，背着包，精致而婉约。 妈妈~ 小月牙的唇瓣动了动，无声地喊出了妈妈两个字，只一瞬间，她的眼眶也红了。 8年过去了，妈妈的容貌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样，不，似乎比以前显得更加年轻了。 将她和爸爸放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两人以前是同龄了。 在她不在的8年时间里，爸爸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离婚？ 8年后，爸爸更显老了，而妈妈更显年轻了。 小月牙下意识要朝着妈妈走过去，却在视线触及到她手里牵着的小男孩时，骤然顿住。 白白胖胖，乖巧的小男孩，和当初的她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着一身蓝色上衣和背带裤，剪着一个可爱的蘑菇头。 小男孩的模样，和妈妈有7，8分相似。 小月牙从许清泠那里知道，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又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 既然组建了新的家庭，那么肯定会有新的宝宝呀。 她早该想到的。 小月牙觉得，哪怕是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但妈妈肯定也是爱着她的。 妈妈的爱，她一直都能感受到，那般浓烈，那般深刻。 在死时，灵魂脱离身体的那一刻，她有看到，妈妈哭得很伤心很伤心，那一刻的妈妈，眼神是悲伤而绝望的，甚至有那么一刻，小月牙都有些担心，妈妈会随着她一起去。 所以，妈妈对她的爱，毋庸置疑。 而现在…… 妈妈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宝宝，那就是她的弟弟吧。 小月牙原本要过去的脚步骤然顿住，哪怕知道妈妈看不到自己，但此时的她，也变得有些不敢靠近了。 爱，让人勇敢，也让人胆怯。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有了弟弟，有他陪着妈妈，妈妈就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那么伤心了。 这样幸福的妈妈，她是愿意看到的。 就是……就是…… 小月牙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小男孩上，她就是有些羡慕弟弟了。 羡慕弟弟能陪在妈妈身边，以后啊，能被妈妈看着长大…… 这时，小月牙也发现，刚刚发现妈妈在看她，应该是错觉。 妈妈的视线应该只是不经意间从她站着的地方一扫而过。 她的视线也已经被弟弟的呼唤转移了。 “妈妈，好多好漂亮的娃娃呀，樾樾想要~”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奶声奶气的，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某个方向，不肯走。 玥玥？ 正在捏着泥人的林衢下意识抬头望去。 而小男孩的妈妈也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 林衢的眸光瞬间怔愣住，里面似乎有什么在闪动般。 而男孩的妈妈，也就是温茜，望着林衢，还有他的泥人小摊，也沉默了。 直到樾樾又拉了拉她的手，温茜才反应过来。 随即带着儿子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许清泠也隐身出现了。 小月牙抬起泛红的眼眶看着许清泠，声音哽咽，“姐姐，那就是我妈妈……” 许清泠将小月牙揽在了自己的身边。 她知道林衢和温茜的一些事，知道两人自离婚后，温茜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再也没有回来。 一直到今年一家三口才回到ha市，并且在这里买了房子，似乎是打算定居下来。 温茜带着儿子来到了林衢的小摊前，林衢身体紧绷，明显紧张了起来，也不太敢看温茜。 在儿子挑选泥人的时候，温茜也在旁边缓缓坐了下来。 她的视线几乎是一下子就被小摊上那个穿着藕粉色公主裙的泥人娃娃吸引住。 似乎想到什么，温茜的眼眶瞬间泛红，她伸出手将那个泥人娃娃拿起。 若是别人拿，林衢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温茜不一样，那是他曾经的妻子，也是小月牙的妈妈。 “6年不见，你捏泥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这泥人娃娃，和小月牙几乎一模一样。” 温茜开口，她的声音很轻，泛红的眼底也带着一丝丝的恍惚。 她手指轻轻抚摸着泥人娃娃，就像是以前抚摸着女儿般。 只是，泥人娃娃到底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泥人，而她的女儿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衢依旧不敢看温茜，只匆匆扫了眼后，故作轻松道：“你结婚了？我刚刚听到他叫你妈妈，那是，你的儿子？叫玥玥？” “是我儿子，今年5岁了，是木字旁加超越的越。” 林衢哦了一声，原来不是林玥的玥啊。 看着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却如今坐在一起，却明显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前妻，林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总归，是没有任何怨怼的。 反而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们，只是…… 他如今这模样，怕是会让温茜这个老朋友笑话吧。 “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林衢问。 “嗯，挺好的。”温茜的手里依旧端详着捏人娃娃，边回答，“咱们离婚的第二年，我就结婚了，之后生下了樾樾，之前一直在枣安市生活，今年，因为一些事，我们带着孩子回到了ha市，定居在了这里。” “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听到温茜过得不错，林衢松了口气，“我，我挺好的。” 温茜扫了他一眼，笑了笑，似乎是不太相信他这话。 “妈妈，我选好了，我要这个齐天大圣。”林衢还想说什么，旁边就传来樾樾的声音。 小男孩白白胖胖手里举着一只齐天大圣的泥人娃娃，林衢看得出来，他的五官和温茜很像。 “好，那就买这个，不过要从你零花钱里扣哦。” “好。” “这泥人娃娃多少钱，对了，这个，也可以卖给我吗？”温茜晃了晃手里穿着公主裙的泥人娃娃。 “那个，他既然喜欢就送给他吧，你手里这个，我自己留着的，不过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说着林衢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泥人娃娃。 是小月牙的模样，也是穿着公主裙，不过裙子的颜色换成了嫩黄色的。 “给你这个可以吗？” “行。” 温茜接过那个嫩黄色公主裙的泥人娃娃，小心妥当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她轻声问：“这些年，有怪过我吗？” 她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 第98章 姐姐回来了，我看到她了 林衢怔愣了下，没想到温茜会这么问，不过还是顺着心里话，摇了摇头。 没有，他怎么会怪温茜呢。 要怪也是怪自己，要怪就怪命运弄人。 温茜是信林衢的话的，他说没怪过就是没怪过，一如当初她说要离婚，林衢也只是震惊了下，但很快就平静地接受了。 只是，明明林衢没有怪她，可温茜心里头还是觉得不是很好受。 “这些年，你没有再找一个？” 林衢苦笑着，又是摇头。 他这样残疾，又年纪大的人，也没有什么钱，又有什么人会看上呢？ 这么想着，一道温婉的身影确是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过半晌，他就摇了摇头，小月牙死后，和温茜离婚，林衢就没有过再婚的打算，更没有过再生孩子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他这样的状态，并不适合进入下一段婚姻，不然只会害了另外一个人。 虽然分开6年，但温茜也了解林衢。 她知道林衢在顾虑什么。 “人啊，还是要开始新的生活，我相信这也是小月牙愿意看到的。” 看到林衢怔怔，温茜就知道林衢并没有把她的话给听进去。 其实，她自己虽然能这么劝说林衢，可她自己又做到多少呢？温茜不由得心头苦涩。 “妈妈，我们回家吧。” “好。” 温茜打算带着樾樾离开了，林衢望着他们母子俩的背影，恍惚间似乎看到以前温茜也是这么牵着小月牙的手朝着他走来。 而现在，是温茜牵着她和别人的儿子离开。 8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再次浮现在林衢的脑海中。 而许清泠和小月牙的面前，也忽的出现一些画面…… 8年前的那一年，对于温茜和林衢来说，可以说是最悲惨的一年。 房子卖了，唯一的女儿死了，林衢也发生车祸失去了双手…… 小月牙的病逝，让温茜得了抑郁症，甚至到后面发展到了自杀。 林衢不得不忍着悲痛带着妻子去看医生。 后来在医生的治疗下，温茜逐渐好了，她似乎将对女儿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作上，她去了儿童救助机构上班，空余时间还去孤儿院做义工，似乎这样接触孩子，能让她暂时忘却伤痛，精神逐渐好起来。 她的抑郁症，也确实逐渐在好起来。 后来，她的工作能力很出色，升迁了，也要调往其他城市。 温茜是愿意去的，只是林衢固执的不愿意离开ha市，他说他要守在这座有小月牙的城市。 那时，两人出现了激烈的争吵，又或者说是温茜单方面在吵，而林衢总是沉默。 林衢想留在ha市，觉得ha市有小月牙的所在，是他的救赎。 温茜想去工作的地方发光发热，她觉得，那样才是她的救赎。 她爱小月牙，可她也不希望林衢这样一蹶不振下去。 她是想林衢跟着她离开的。 但林衢依旧不愿意。 最终，吵了，闹了，温茜无奈，提出了离婚。 林衢平静地同意了。 办理完离婚，温茜就独自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再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但林衢知道，温茜每年都会来给小月牙扫墓。 但她似乎刻意避开了小月牙的祭日，或许是不想那一日撞见林衢吧。 林衢本以为他们一辈子都可以不会再见面了。 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突然，见到了。 不仅见到了她，还见到了她的儿子。 林衢的情绪依旧没有太大的波动。 不过，他是为温茜高兴的。 他没能给温茜的幸福，别的男人给了，只要她幸福，他也会祝福的。 林衢缓缓收回在温茜母子俩的视线，许清泠和小月牙面前的画面也戛然而止。 原来，爸爸妈妈离婚是这个原因啊。 妈妈当初也是那么痛苦，痛苦到想要陪着她一起离开。 小月牙很庆幸，后来妈妈好了起来。 她喜欢这样年轻，幸福的妈妈，哪怕她的宝宝不再只有她一个。 只是爸爸啊，小月牙该拿你怎么办。 “姐姐，我能去陪着妈妈一天吗？”小月牙问。 “可以，你想陪着爸爸或者妈妈都可以。” 本来小月牙的心愿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呀。 得到许清泠同意的小月牙化成一道流光朝着温茜离开的方向而去。 - 温茜牵着儿子的手，走在路上，精神却微微恍惚。 她没想到今天会偶然遇到林衢，两人还能如此平静地说话。 她能感觉到，林衢似乎和6年前她离开时几乎没有改变，依旧是那么固执和执着。 或许是因为林衢在那里，所以她才会出现幻觉吗？ 温茜觉得，她应该是出现了幻觉，亦或是对小月牙的思念太深了，所以刚刚，她好像看到小月牙了。 刚刚在小公园里，在儿子还没出声，她也还没看到林衢时。 她刚好，小月牙就站在林衢的身边，就像是以前林衢出去摆摊，会带着小月牙般。 那一幕，是那么的熟悉。 而小月牙，也如她记忆中那般，穿着一身藕粉色公主裙，扎着两条辫子。 一如这泥人娃娃…… 温茜将泥人娃娃拿了出来。 确实，除了公主裙的颜色不一样，其他的一模一样。 但只是一个晃眼，等她被樾樾呼唤后，再去看的时候，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温茜，难道是她的抑郁症要复发了吗？ 曾经，那两年抑郁症，她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幻觉，幻听，而这些幻象里，都是小月牙。 今天，她时隔好几年，再次出现幻觉…… “妈妈，姐姐是回来了吗？”这时，身旁的樾樾忽然开口道。 樾樾，秦思樾，樾同玥，这是温茜为儿子起的名字。 从樾樾懂事开始，温茜就告诉他，他有一个人姐姐的，还会拿小月牙的照片给樾樾看。 樾樾很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所以他也很高兴有姐姐。 他也会问，小月牙姐姐去了哪里？ 温茜跟他说，姐姐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见到。 而现在…… 儿子的话，很熟悉，以前他也时不时会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樾樾是想姐姐了吗？”温茜问。 樾樾的脚步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温茜，奶声奶气道：“妈妈，姐姐回来了，我看到她了，她就在那个卖泥人的叔叔身边呀~” 第99章 时隔八年，她终于见到了 温茜的脚步骤然顿住，就连身体也微微僵硬。 她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握着儿子的胳膊，看着他，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樾樾，你刚刚在说什么？你还能再说一遍吗？” 樾樾眨巴着澄澈的眼睛，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说，你刚刚的那个姐姐，就在那个卖泥人叔叔的旁边？” “对。” “她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裙子，粉色的裙子。” “你看到的那个姐姐，和妈妈给你看的姐姐的照片，一模一样，是吗？” “对，就是照片里的姐姐，妈妈，姐姐回来了对不对，姐姐也看到你了，你为什么不和姐姐说话啊？” 姐姐也看到你了？ 温茜想起自己在看到那个幻觉时，幻觉里的小月牙也朝着她看来。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不是自己的幻觉吗，那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小月牙吗？ 为什么樾樾能看到？ 除非，那个不是她的幻觉？ 再想到年纪小的孩子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温茜就猜到了什么。 是这样吗？ 是小月牙回来看她和林衢了，是这样吗？ 她现在是鬼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温茜的心底不仅没有害怕，相反还很是激动。 那是她的女儿啊，别人害怕的鬼，却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啊。 她是小月牙的妈妈，又怎么会害怕呢。 所以，那不是她的幻觉，小月牙回来了，她的小月牙回来了。 温茜忽然起身，抬头望向了四周。 这里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并没有什么人。 “小月牙，是你来了吗？” “小月牙，妈妈知道是你，你出来见见妈妈好不好？” “妈妈，妈妈想你了。” 温茜哽咽着朝着四周呼唤，她坚信，如果真的是小月牙回来了，那她一定会来见她的。 只是温茜呼唤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巷子里，任何动静都没有，也没有人来。 似乎想到什么，温茜缓缓蹲下，双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小月牙，你是不是在怪我。” “你应该是在怪我的吧。” 怪她和林衢离婚，怪她重新有了家庭，还有了其他孩子，所以小月牙在怪她，不想出来见她。 是啊，肯定是这样的。 小月牙，小月牙啊…… “妈妈……”就在这时，风轻轻吹起，似乎带来了亘古，熟悉的呼唤。 温茜的哭泣的动作就是一僵，是她出现幻听了吗？ “妈妈，我在这。” 又听不到了。 “妈妈，姐姐来了。”那是樾樾带着一些雀跃的声音。 温茜缓缓抬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赶忙擦了擦，很快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巷口的小女孩。 她啊，一如8年前那般，还是5岁的年纪，就是穿着一身她今天看到的藕粉色公主裙，梳着两条辫子，辫子底下还有小花。 她记得，当初小月牙病逝，在给她脱下病服后，她和林衢为她穿的就是这条裙子。 那两条辫子，还是她亲自为小月牙扎的，那两朵小花，她也是记得的。 那时，林衢还往小月牙的手里塞着一个泥人娃娃陪着她。 只是，那时候的小月牙早已经被病魔折磨得瘦极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可是，在还没生病前，她被林衢和温茜养得白白胖胖的，很是漂亮可爱。 那时候，她想，白白胖胖的小月牙穿着那件公主裙才是最可爱，最好看的。 可惜，她看不到了。 而现在，时隔八年，她终于见到了。 温茜再也忍不住，起身，朝着小月牙飞奔而去。 而小月牙也朝着妈妈小跑着而去。 就像是小时候那样，蹒跚学步的小童在看到小别重逢的妈妈时，也是这样欢快地，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一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而此时，温茜也一把抱住了小月牙，她抱得很紧很紧，剩下自己一松手，小月牙就会消失般。 小月牙也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汲取着那阔别了8年的温暖和安全感。 时隔八年，妈妈的怀抱，还是那么让人眷恋啊。 小月牙在温茜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血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这时间可以长一些啊。 可惜，她只剩下6天的时间了。 虽然不长，但小月牙知道，她该好好珍惜的。 “妈妈，姐姐~”母女俩抱了许久，久久不愿意分开。 直到许久，两人的情绪才逐渐缓了过来，而樾樾也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 看着抱在一起的妈妈和姐姐，小家伙很是羡慕。 “妈妈，樾樾也想抱姐姐~” 温茜缓缓松开了抱着小月牙的手，看到樾樾眨着一双大眼睛，带着好奇又欣喜的目光打量着小月牙。 而小月牙，也好奇地看向了弟弟。 她有些惊讶，不仅妈妈看到了她，就连弟弟也看到了。 看到小月牙眼底没有对樾樾的排斥，温茜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是小月牙先开口了，“妈妈，他就是我的弟弟吧？” 温茜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对，他是你的弟弟，今年5岁，小名叫樾樾，大名叫秦思樾。” 秦思樾啊。 这个名字一出，小月牙就猜出了什么。 “这是妈妈给弟弟起的名字吧？” “嗯。” 小月牙笑了，走到了秦思樾的面前，“樾樾，你好啊，我是你的姐姐，我叫小月牙。”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小月牙姐姐，妈妈和我说过~” 见到姐姐主动和自己说话，樾樾很是高兴，说着，就一把朝着小月牙扑去，一把将她抱住。 “樾樾有姐姐了~姐姐，你去哪里了，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你怎么才回来啊？” “妈妈和我都很想你哒~” 秦思樾其实是个小话痨，之前就一直期盼着姐姐的到来。 可惜妈妈说，姐姐出远门了，要很久很久才能见到。 秦思樾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见到，一直等不到姐姐的他，偶尔还有些小惆怅，但现在，他终于见到姐姐了。 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第100章 回家 小月牙对于抱着她，还要牵着她手，黏黏糊糊的弟弟，并不排斥，相反很是喜欢。 这是弟弟啊。 虽然不是同一个爸爸，但是他们都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小月牙是爱屋及乌的，她爱妈妈，所以也爱秦思樾这个弟弟。 就是…… 小月牙有些奇怪，为什么弟弟能看到她，说的话，好像并不知道她死了，反而像是出了远门般。 还有弟弟是在照片上看到她的? 照片从哪里来，自然不用说，肯定是妈妈还保留着她生前的照片。 是妈妈拿着照片跟弟弟讲的她吧。 真好奇，妈妈是怎么讲的啊。 她还以为，妈妈不会让弟弟知道她的存在，或许不会说起她呢。 毕竟，她是已经死去的人啊。 “姐姐，你跟樾樾回家好不好？” “樾樾给你玩具，有床，我们一起睡。” 小小的秦思樾拉着姐姐的手，想要把姐姐带回家。 对于他来说，既然姐姐回来了，那么就要回家的。 回家？小月牙怔愣住了。 温茜眼底喊着炽热，“小月牙，你跟妈妈还有弟弟回家好不好？”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你这样的状态能跟妈妈回家吗？” 樾樾不清楚，但她知道，小月牙如今是鬼，如今是忽然出现还是一直都在，只是她现在才能看到？ 温茜暂时弄不清楚，只是怕小月牙没办法跟她回家。 看到妈妈和弟弟眼底的期待，小月牙点了点头，“可以的。” “太好了。” “姐姐回家~” 温茜就这么一手牵着小月牙，一手牵着樾樾，往家的方向而去。 路上，不是没有人看到温茜的动作，樾樾的言语，觉得有些奇怪，甚至还怀疑着母子俩是不是有精神病。 毕竟，在外人看来，温茜就只是牵着樾樾一个，而另外一只手，却是什么都没有。 可是，她却做出了牵人的姿势，仿佛真的牵着什么人般，就连那个小男孩也和那个“人”说话。 有人觉得这母子俩有精神病，再看着母子俩的穿着打扮和长相，都觉得有些可惜，有人看着这一幕，也觉得瘆得慌，纷纷躲开了。 樾樾沉浸在和姐姐回来，和姐姐兴高采烈地说话中，倒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温茜作为成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沿路来的异样目光。 但是她并不在意，反正也是一些无相关的人。 直到母子三人上了车，那些异样的目光才消失。 温茜开着车往家的方向而去。 小月牙看着开车的妈妈，有些恍惚。 以前家里也是有小汽车的，不过那都是爸爸林衢在开，等到爸爸出车祸后，那车也变卖了。 而妈妈，在制衣厂工作的她，似乎并不需要出远门，也不需要学会开车的技能，所以妈妈是不会开车的。 有什么事，也是爸爸帮忙开车。 而现在，几年不见，妈妈的变化真的很大。 还会开车了。 看着开车的妈妈，从容而自信，小月牙为妈妈而高兴。 看来，这些年，妈妈过得很好，那她就放心了。 父母总是为儿女惦记，但儿女又何尝不是在同样惦记着父母呢。 爱，都是相互的啊。 路上，小月牙也跟妈妈说了酆都请假司，许清泠，以及请假7天的事。 听到小月牙独自在地府徘徊了8年，因为牵挂着她和林衢，一直没有投胎时，温茜的眼眶红了。 “你，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温茜问完就后悔了。 小月牙死的时候才5岁啊，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孩子啊，没有了爸爸妈妈的庇护，她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府怎么可能过得好？ 哪怕是现在8年过去，她的心智有13岁，可她依旧是个未成年啊。 温茜只要一想到，这8年，小小的小月牙被人欺负，心口就发疼。 若是她当初去陪着小月牙，那她就能跟着去保护小月牙了。 “妈妈……”温茜的想法，似乎被小月牙读懂了。 “妈妈，虽然那8年里，你和爸爸不在我身边，但我其实过得还可以的……”小月牙简单讲述了下地府的情况。 其实地府的管理也很严格，也不会让那种老鬼欺负小鬼的情况出现。 那边，对于不愿意投胎的小鬼，有统一的管理。 就像是人间的孤儿院一样。 而且幸运的是，管理地府孤儿院的老鬼们，对他们这些小鬼真的不错，该他们有的，不会亏了他们的。 “……真的挺好的。”最难受的，其实对爸爸妈妈的思念，又见不到。 听到小月牙的讲述，温茜的情绪到底还是好了一些，可她也知道，哪怕没有被欺负，可小月牙肯定是孤单的，对她和林衢也是有着强烈思念的。 要不然，也不会一等就是8年，一直等到酆都请假司的成立，拿到了请假条，得以来到她和林衢身边。 原来，昨天小月牙陪在林衢身边啊。 就是，林衢似乎看不到小月牙。 温茜的这个疑惑，也得到了小月牙的肯定。 “清泠姐姐说，缘分到了，就能见到了。”可是，她和爸爸的缘分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万一7天时间过去，爸爸还是看不到她呢？ 看着小月牙低头垂眸有些难过，温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会见到的，你爸爸一定能见到你的。” “真的？”小月牙抬起头看妈妈。 温茜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毕竟林衢那么爱小月牙，几乎把小月牙当成他的一切了。 “对了，你刚刚说那位清泠姐姐和你在一起？” “嗯，不过清泠忽然有事要忙就离开了。” 温茜想，若是之后就机会见到那位许清泠的话，肯定要好好谢过她的，要不是有她的批准，她也见不到小月牙了。 很快，车就开进了一处别墅区。 温茜和丈夫，就买了其中一处三层高的别墅。 进门的第一件事，温茜就是先把监控给关了，虽然不知道这监控能不能拍到小月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把监控关了比较好。 别墅里并没有其他人。 在路上的时候，小月牙就听妈妈说，秦叔叔出差了，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家里也没有请保姆，只有定时有保洁的钟点工来打扫卫生而已。 温茜知道，人越少，对于小月牙来说，她也是自在。 “小月牙，你先和樾樾玩，妈妈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妈妈的糖醋排骨，我记得你最喜欢了。” 第101章 温馨 刚说完，她就愣住了，意识到如今小月牙的不同。 “你现在能吃食物吗？” 或许是她和樾樾都能看到小月牙，她高兴之下，就忘记小月牙居然是鬼了。 鬼能吃东西吗？ 小月牙点了点头，给了妈妈一个肯定的答案。 温茜顿时笑了，那就好，于是她就到厨房去忙碌了。 而这边，在小月牙提出想要参观这个别墅后，樾樾就开始带着姐姐一间间地逛。 小月牙边逛边问樾樾一些问题。 小家伙对小月牙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小月牙问什么，他都说出来。 从樾樾这里，小月牙也知道了很多。 比如，樾樾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存在？ 是因为妈妈在樾樾更小的时候，就抱着他，拿着她的照片，跟他说，这是姐姐。 为什么樾樾会说她是出远门了？ 或许是因为妈妈不忍心跟樾樾说死亡两个字，也是怕樾樾理解不了，所以，才用出远门这些理由。 而且樾樾好像不知道，她和他是不同爸爸的。 “姐姐，你留下来，不要走了好不好？”走着走着，樾樾忽然就停下，小手拉住了小月牙裙子的一角，大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哀求道。 “姐姐，樾樾很想很想你。” “妈妈也很想很想你，姐姐离开，姐姐不在，妈妈会偷偷哭的。” 樾樾说，他有些时候，会看到妈妈拿着姐姐的照片，偷偷地哭。 樾樾很是心疼。 他不想妈妈哭，所以，是不是只要姐姐不离开，妈妈就不会哭了？ 他不想妈妈哭。 而且，虽然和姐姐才相处了这么一会，但是樾樾是喜欢姐姐的。 “姐姐不走，樾樾的房间分给你，床和姐姐一起睡，玩具和姐姐一起玩……”只要姐姐不走，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分享给姐姐。 小月牙看着樾樾眼底的澄澈，她知道，樾樾是真的想让她留下，她的那些话，也让小月牙的心更加柔软。 只是…… 她只剩下不到6天的时间啊。 小月牙没办法应承下来，不过也不好现在就拒绝樾樾，不然她怕樾樾会哭。 “让姐姐好好想想好不好？等有了答案，我就告诉你。” “好。”樾樾想，他得表现得更好一些，这样姐姐才会考虑留下。 于是，接下来，樾樾对待小月牙更加热情和依赖了。 只是小家伙却不知道，这个结果，早就注定了啊，也肯定会让他失望和哭泣的。 小月牙怕樾樾执着于这个问题，于是开始问其他事。 从樾樾这里，她也知道，妈妈再婚后，过得很好很好。 秦叔叔对妈妈很好。 那她也就放心了。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厨房外。 小月牙看着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有那么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以前，她还活着的时候。 温茜做完饭，三人就坐了下来。 温茜难得多年后还能为女儿做菜，这不就不断给她夹菜，几乎都要把她的碗给堆满了。 就连樾樾，看到妈妈给姐姐夹菜，他也想给姐姐夹。 “小月牙，快尝尝，看看妈妈的厨艺有没有退步。”这些年，温茜下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最开始结婚的时候，是丈夫在做。 后来，樾樾长大了些，她和丈夫的工作也忙碌了不少。 丈夫时不时要出差，没办法再做饭，也没办法带樾樾，不过但凡出差完休息在家，他都是把照顾樾樾的事接过去。 而丈夫出差的时候，樾樾不用上幼儿园的时候，温茜只能把他带到公司去，中午就带着一起去公司食堂吃。 小月牙夹起碗里最上面那块糖醋排骨，放进了嘴里。 按理说，成了鬼，是失去了五感的，哪怕是吃到了人间道食物，也是没有味道的。 但是，在酆都请假司请假通过，回到人间完成心愿的鬼，又多了一些不用，那就是五感还在。 所以，妈妈和樾樾在能看到她后，也能抱住她的魂体。 如今的她，也能吃到妈妈做的食物。 糖醋排骨入口，久别了许久的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时隔8年，她终于又尝到妈妈做的食物的味道了。 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好吃。 “怎么样，好吃吗？”温茜问，眼底带着小心翼翼和期盼。 小月牙眨了眨眼睛，拼命遮盖住眼底涌上来的酸涩，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好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温茜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吃的话，就多吃点。” 小月牙的魂体还维持着5岁，不过早在3岁的时候，小月牙已经能自己独立吃饭了。 温茜很早就教小月牙自己独立吃饭。 对樾樾的教育也和当初教小月牙时差不多，所以如今的樾樾也坐着，自己用儿童筷子，扒拉着一个小碗，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温茜的眼神逐渐柔和，她的一双儿女，多好啊。 真希望眼前这一幕能一直延续下去。 但温茜也知道，那只是奢望，小月牙她，只剩下不到6天的时间。 不过，温茜很快就想通了，不到6天也没关系，至少小月牙回来了一趟不是嘛。 吃饭间，温茜还谈及到了她的工作。 如今的温茜，是在一家大型的儿童白血病救助基金会工作。 儿童白血病救助基金会？ 小月牙眨了眨眼睛，是因为她的原因吗？ 应该是吧。 她记得，在爸爸林衢的回忆里，他和妈妈离婚，最大的原因就是妈妈的工作。 在爸爸的回忆里，那时候为了治愈妈妈的抑郁症，听取了医生的建议，让妈妈去儿童救助基金会工作。 在那个地方工作，妈妈在帮助那些儿童的同时，也在救赎她自己，因为她的病逝，妈妈无能为力，但现在，她能为那些需要救助的儿童出一份力。 同时也转移因为她病逝而悲伤的注意力。 因为工作升迁，妈妈要离开ha市，爸爸不想离开，于是，两人争吵无果后离婚了，之后再也没联系。 如今，妈妈是从原本的儿童救助，转为专门负责儿童白血病救助吗？ 第102章 又上热搜 小月牙当然知道，妈妈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工作。 因为她啊，她就是因为得了白血病，治不好才会死去的。 当初，妈妈和爸爸竭尽全力，没能将她留下，如今，妈妈是在用她的能力，帮助更多同样患有白血病，需要帮助的孩童。 妈妈她，真的好伟大啊。 温茜似乎知道小月牙想了解她现在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于是讲了很多。 小月牙和樾樾边吃着饭，边抬着小脸，认认真真地听妈妈讲。 今天温茜休假，樾樾也不用去幼儿园，温茜把接下来一个星期内的假也给休了，还给樾樾也请了几天假。 这段时间，就让他们母子俩好好陪着小月牙吧。 下午，温茜就带着小月牙和樾樾去幼儿园等地方玩。 晚上的时候，母子三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樾樾打小就在小床睡，去年4岁，更是独立到了小房间睡。 他自认为是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不需要再和妈妈一起睡了。 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啊，哪个孩子不眷恋妈妈身上的味道和温暖。 所以，得知自己能和妈妈，以及姐姐一起睡觉，樾樾很是开心。 立刻将自己的小枕头拿了过来，还拿了一个新的给小月牙。 小月牙也是从4岁起，就有了自己的小房间，独自睡觉。 后来，她生病了，爸爸妈妈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陪着她。 但距离那时候，也已经过去8年了。 8年在地府的生活，虽然小月牙跟温茜说，她过得不错。 但那也只是安慰妈妈的话罢了。 毕竟当时的她，只有5岁啊，还只是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哪怕是现在，8年过去，她的心智成熟了一些，但她也依旧还是孩子，思念爸爸妈妈久久不愿意投胎的孩子。 此时，温茜就躺在床的正中央，左边是小月牙，右边是樾樾。 两个小家伙都依偎在温茜的怀里，而温茜的两只手也放在他们后背上，时不时轻轻地拍着。 温茜觉得，此时的她，大概是这8年以来，最幸福的时候吧。 今晚，温茜就连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 林衢还看不到小月牙，所以也不知道小月牙如今在温茜这边。 与温茜白天的重逢，也只是让林衢惊讶了下，但也没有怎么掀起他心底的波澜，他的生活依旧如这几年般，该干嘛就干嘛，很枯燥，很机械，带着行将就木般的按部就班。 小月牙那边，暂时不需要许清泠。 许清泠的注意力倒是更多落在助听器上。 之前，周平安馈赠了特殊的助听器，许清泠在地府里招聘鬼魂们当工人，花钱雇佣他们制作助听器。 当时，有无数鬼魂们应聘了，许清泠在选定了其中一些管理鬼外，助听器的制作也很快就开始了。 如今，第一批助听器，约莫有1万件出来了。 不得不说，鬼魂们的效率还是非常快的。 许清泠打算先拿这1万件试试水，打开下市场，看看人间市场上的反应怎么样。 【边先生，第一批助听器1万个，我打算现在就挂上链接售卖，定价是1000。】 许清泠在挂链接售卖前，先把这事告诉了边东。 之所以跟边东说，是因为她这个链接，就是拜托边东那边的人做的。 这个链接有些特殊。 购买的人，必须是本国人，而且有实名制，每人只允许拍一件。 之所以这么规定，是因为许清泠知道这助听器的价值。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助听器就罢了，但它拥有治疗任何耳的作用，这就是它的特殊之处。 再加上许清泠定的价格不高。 所以那种无良商家，搞出囤货，或倒买倒卖到国外的情况出现。 倒也不是不能卖到国外。 而是现阶段，许清泠打算先紧着国内。 等到国内的市场饱和了，再考虑售卖到国外的事。 现在这助听器虽然两天时间就制作出来1万件，但放在国内十几亿人这里，真的不多。 所以，哪怕她这批1万件要售卖，地府那边的制作，依旧还在紧锣密鼓的继续。 国家特殊事件办事处这边，边东看到了许清泠的微信。 他没想到许清泠那边居然那么快就制作出1万件成品可以售卖了，不过他也知道，这1万件，还远远不够。 看到定价为1000元，边东真心觉得，这是良心价，真的很便宜。 普通家庭，肯定是消费得起的，就算是那些困难的家庭，只要省一省，这1000块钱也是能挤出来的。 不过，若是真的困难的家庭，家人又有需要，是可以免费申请的。 若是曾经是因公而导致听力有障碍或是丧失的人，同样可以免费申请。 边东真心觉得这助听器真的好。 他忙回复了许清泠一个ok的表情，表示了支持。 他很期待，这第一批助听器的售卖，会在国内引起什么反响，肯定会震惊很多人吧。 其实，在许清泠告诉他有这东西，以及它的特殊作用时，边东就很震惊了。 之后，许清泠更是说，助听器的售卖，所获得的一切收入，一半捐赠给人间，一半捐赠给地府那边。 哪怕只是一半，在将来也会是一笔很大的钱啊。 而且若是之后售卖到国外，也不知道能挣多少外汇呢。 边东再次觉得，这许清泠真的是冥神而不是福星吗？ 许清泠这边，在得了边东的回复后，也没有多犹豫，直接就把助听器的售卖链接挂了上去，之后就开始工作，打算晚点有空再看看售卖的情况。 许清泠在企鹅直播平台的账号，因为上次送子的事，粉丝数量暴增，如今她的粉丝数已经上亿，是这个平台粉丝数量最多的博主。 因为中元节重新开放以及送子这两件事，网友们对于许清泠“酆都请假司司长”的头衔，隐隐觉得有可能是真的，尤其是那些获得了送子名字，如今已经怀孕的人。 当然大部分网友关注许清泠，只是随大众罢了。 作为大博主，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很快引起网友们的注意。 于是，关于许清泠售卖能治疗任何耳疾助听器的事，很快就上了热搜，引起亿万网友热络。 第103章 一抢而空 【大佬这又发动态了，这次是什么事？卖助听器！】 【我就说嘛，只要是主播，别管她之前做什么，最终目的都是卖货，把我们当韭菜，哎，有些粉转黑了。】 【助听器，1000元一个，这算是低端的助听器了吧，她该不会要说这是高端助听器，是贴钱，或者帮我们把价格打下来了吗?肯定是这样的套路。】 【不过她怎么不卖其他东西，偏偏卖助听器，这不是人人都需要的，难道是要卖情怀，让粉丝冲着她去买？】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要取关了，瞬间无感，我还以为她是例外呢。】 那些不是很清楚情况的人，在看到许清泠“卖货”时，顿时就觉得心里不适，感官不是很好，纷纷粉转路想要取关。 【我说你们上面那些人，怎么不看清楚人家到底卖的是什么啊，大佬打出来的字可是说了，这是能治疗任何耳疾的助听器，只要佩戴，最少一个月，最多三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了。】 【啥，有治疗作用的助听器，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肯定是唬人的。】 【咦，购买还需要实名制，每个人限购一单，一单之后就不能再购买呢，这看着不像是要割我们韭菜吧。】毕竟若是真的想割韭菜，没有必要搞出一个实名制，而且不是他们买的越多越好吗？ 【你们说，这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我觉得这位大佬但凡发出来的都是真的，比如中元节开放的事，比如送子的事，我家隔壁那对没办法生育的夫妻，就是因为当初填了那个申请表，通过了，如今那肚子都很大了，如果这助听器真的有治疗作用的话，那1000元，真心不贵，甚至还很便宜。】 毕竟，去医院治疗一次耳疾，不知道要多少钱，而且便宜治好的都是小病，大病就是花大钱也是治不好的。 【反正我奶奶的耳朵有听力障碍，去医院不知道多少次了，连原因都找不到，1000元也不贵，我打算给我奶奶买一个。】 【我也想买去试试，兄弟们，一个月，或三个月后我来说效果。】 【等等，好像没了。】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去看那链接，虽然没有下链接，但显示已经卖完了。 那些关注许清泠的大佬们，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许清泠这条售卖助听器的链接，他们隐隐知道许清泠的身份，知道她的身份是真的，那她所发，所卖的任何东西也是真的。 所以这能治疗耳疾的助听器也是真的。 就是他们不需要啊，但他们不需要，家里有些老人是需要的。 而且，就算现在不需要，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需要啊。 毕竟人都有老的时候，这人老了，器官各方面衰弱，这耳力肯定也没那么好。 所以可以买，先留着，万一以后老了就需要了呢？有备无患嘛。 就是有些可惜啊。 这助听器，卖得便宜可以，但限购啊。 如果能大量买，那他们再大量高价卖出去，岂不是又能挣一笔钱。 但许清泠这操作，直接就断了他们的路。 不过有一点他们很纳闷，许司长这助听器，到底是和哪家企业，工厂合作制作的？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要是提前知道的话，说不定他们也能参一股。 除了这些大佬，也还有几类人购买。 一类是经历过送子一事，如今怀孕的家庭。 送子都是送的，那这能治疗耳疾的助听器肯定也是真的，1000块，不贵真心不贵。 一类是家人有耳疾，有家庭困难的网友，这里面不是说了嘛，家庭困难的，能免费申请。 既然如此，那就申请来试试看。 当然还有一类，是抱着将信将疑或者想测试一下的态度下单的，反正1000块，他们也付得起。 于是，在这几类人的购买下，大部分网友还在热议的时候，这1万件助听器就卖完了。 梁小霞就是其中一个购买的人。 在看到显示购买成功待发货时，她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已经沁满了泪水。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梁小霞知道，那是她的妈妈。 她一进来，就对梁小霞苦口婆心。 “小霞，不是妈不想给你找更好的夫婿，实在是你的耳朵有问题，都快聋了，正常人家哪里会愿意娶一个聋子啊。” “这武家老二虽然智力有些问题，但生活是能自理的，而且人家父母也说了，以后会给你们夫妻俩请保姆的，你嫁过去，就只需要好好生孩子就行了。” “而且他们家出的彩礼真心不少，妈做主，只要你愿意嫁过去，就给你2万块也带过去。当然多的话就没办法了，你弟弟也要娶老婆了，那边要20万彩礼和一辆车啊。” “小霞，妈知道你一向是最善良，最心软的，这次你也会答应的对不对？” 因为耳朵有问题，所以除非特别大的声音，不然梁小霞是听不见的，但她很聪明，自学了唇语。 所以这会她妈说的话，她也能看懂。 就是因为看懂了，所以她的心才越寒。 听到最后一句时，梁小霞陡然站了起来，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这会怎么也压不住了。 “所以就因为我善良，我心软，就可以任你们摆布吗？妈，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你们的女儿啊？” “是，我是耳朵有些问题，我也没指望嫁一个多好的，我甚至都可以不嫁，我可以一直挣钱，但为什么要我嫁给一个傻子？” “就为了拿那所谓的彩礼给弟弟娶老婆吗？就因为这个，所以你们不管那家人怎么样，就要把我给卖了吗？难道你们不知道那个傻子的上个老婆，差点就被他打死吗？” “为什么你们总是偏心弟弟，总是能把我轻易舍弃，当初我这耳朵会有问题，也是他梁小豪害的。” 梁小霞歇斯底里的，恍若一个疯子，将压抑了十几年的怒气，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其实，小的时候，梁小霞是没有耳疾的，她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但在6岁那年，发生了意外…… 第104章 梁小霞的悲哀 那时她6岁，弟弟梁小豪5岁。 那时候的梁小豪早就被爸妈宠得无法无天了，对她这个姐姐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是当成佣人对待，总是指使梁小霞做事，很多做错了的事，还推到梁小霞身上，害得她挨了爸妈不少打。 当时5岁的梁小豪迷上了玩鞭炮。 爸妈也没有阻止，在梁小豪的哀求下，还时不时掏零花钱让他去买。 那天她生病发烧在床上休息，梁小豪就拿着一串鞭炮进来了。 然后，梁小豪点燃了鞭炮。 似乎是为了吵醒她，那鞭炮还往她的两个耳朵边丢。 于是，生病的梁小霞猝不及防被鞭炮炸醒，当然也被炸伤了。 当时，她的两个耳朵被炸得血不断流了下来。 也是那一刻，梁小霞的世界几乎丧失了声音。 梁小豪看到她醒来，原本想笑，但在看到她那流血的两个耳朵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跑开了。 是后来，听到动静的爸妈跑了进来。 他们有带她去看吗？ 有，带她去了诊所。 诊所的医生只能给她做简单的外部包扎，至于里面，根本没办法。 说是伤到了耳膜，得赶紧往大医院去，还要做手术，不能耽误， 一听到要去大医院，还要做手术，顿时犹豫了。 那样肯定要花很多钱。 可他们哪里有钱啊？ 开早餐店那一点存款，可是要留着将来给儿子娶媳妇的，怎么能现在就花了呢？ 去借钱？那就更不行了。 于是，一番商量下，他们就没带梁小霞去了。 当时才6岁的梁小霞，也不是很懂这些，知道长大了才逐渐明白。 梁小霞12岁就被迫辍学出来打工，她想着既然爸妈不愿意给她治，那她就自己攒钱治，就算不能治，先检查看看情况也是好的。 但每每发工资，她的钱总是能被爸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拿走。 对，他们就是利用她的善良，心软，让她几乎身无分文。 好不容易在16岁那年，她拿着几千块钱去做了一次检查，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治疗不及时，已经没办法治疗了。 医生说，如果当时被炸伤的时候就有第一时间做手术，那百分百能恢复，就算做手术需要花钱，但也不是很大的手术，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能好的。 而现在，拖了10年，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而且还有当初被炸伤的后遗症。 所以如今再做手术，也没办法治疗了。 当时，梁小霞只觉得她的天都崩塌了。 唯一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梁小霞有怨恨过父母吗？ 或许也是有一些的吧，但最终还是抵不过父母亲情。 而当初那事，梁小霞就记得，父母也只是打了梁小豪一顿，就揭了过去。 一直备受父母宠爱，没有挨过打的梁小豪就此恨上了她。 一恨就是十几年。 可，梁小豪只是被打一顿，她却是永久地丧失了听力啊。 只是，梁小霞没想到，她都这样了，父母和梁小豪居然还不肯放过她。 今年她才19岁，忽然就要她嫁人，还是嫁给一个傻子！ 梁小霞知道原因是什么。 就为了给梁小豪娶老婆啊。 说起来，她这弟弟被宠坏，打小也不学好。 初中毕业后怎么都不愿意再读，也不愿意去工作，一直在外面无所事事我，需要钱就跟父母拿。 在前不久，他忽然回家，说他交了女朋友，女朋友还怀孕了。 他说，他要娶她。 儿子要结婚，她父母自然是同意的。 他们觉得家里就只有梁小豪一个男娃，自然该早点结婚，最好是赶紧生孩子，生多多的男娃，好传宗接代。 在听到女方怀孕了，肚子里还是男娃时了，更是高兴。 本来他们还想因为女方怀孕拿捏她，想着不用彩礼免费娶进门。 却没想到那女方和女方家长是狠角色。 他们直接放话，要20万的彩礼加一辆车，如果不同意，他们就带着女儿把孩子打掉。 梁小豪和父母一听这打算，顿时就慌了。 梁小豪更是又哭又闹，一定要娶这个女人，让父母一定要想办法。 梁家父母虽然想拿捏人，但也舍不得孙子啊。 可20万的彩礼加一辆车，他们根本拿不出来啊。 两口子就守着一家早餐店，从儿子出生后就开始攒钱，攒了十九年，可也只有十几万。 顶多就是买一辆车，这20万的彩礼从哪里来啊。 “要不咱们把小霞嫁出去吧。”这会，梁母就忽然提议道。 “反正小霞是闺女，肯定是要嫁人的，早嫁晚嫁都是嫁，早点嫁的话，说不定人家愿意出的彩礼更多。” 梁小霞也才19岁，这个年纪的姑娘，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 虽然梁小霞耳朵有问题，但不得不去，她有一张清纯漂亮的脸。 “她是姐姐，如今弟弟结婚有困难，她也该出一份力。”梁母说得理所应当。 梁母这提议，也很快就得到了梁父的支持。 于是，他们就开始放风声，至于梁小霞那边，他们是一点告知和通知都没有。 当然，他们在放风声的时候也说了，要彩礼至少30万，如果能给得起这个彩礼，那其他的条件可以降低一些。 很快，武家那边就来了人，说是希望梁小霞能给武家老二当媳妇，可以给30万的彩礼。 当然，武家老二也是有一些问题的。 那就是小的时候发烧，脑子被烧坏了。 梁家两口子在综合对比后，就觉得这武家不错。 其他家，要么给的彩礼太少了，要么就看不上梁小霞这个耳朵有问题得。 武家好，武家本身就富贵，若是小霞嫁过去，他们就多一个富贵的亲家，小豪也多一个富贵的姐夫，说不定以后还能帮衬上呢。 至于武家老二智力有问题？那根本没问题，小霞不也是耳朵有问题的残疾人嘛。 于是，他们就兴高采烈和梁小霞说，却万万没想到梁小霞居然会反对，而且态度那么激烈。 梁家两口子当即就怒骂她，在怒骂无果后，梁母又开始走温情路线，苦口婆心地说家里和儿子的不易，夸梁小霞的善良，希望她心软同意。 第105章 唯一的希望 这不，现在梁母又来苦口婆心劝说。 这些话，哪怕梁小霞听不到，但是她看也看倦了。 “小霞，你就答应了吧，反正你的耳朵这样，以后肯定也嫁不到一个好的人家。” 这话，直接就刺痛了梁小霞的心。 她一把挥开了母亲的手，像只受伤的幼兽般，低吼着哭诉起来，“我的耳朵会这样，还不是他梁小豪害的！” “明明当初我的耳朵还有治愈的可能，可就是你们不给我治。” “不要跟我说你们没钱，我知道，你们多少都是有一些钱的，只是你们只想把钱留给梁小豪，觉得我这个女儿不值得花钱。” “我就想问问你，如果当初受伤的是梁小豪，你们难道会不带他去大医院治疗吗？” 当然不会！ 虽然被女儿吼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梁母还是在心底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当初受伤的是小豪，别说是用家里的存款，哪怕是去借，去卖血，他们都会带着小豪去大医院动手术治疗。 可是，受伤的不是小豪，是小霞这个女儿啊。 梁母干涩地辩解着，“这，这怎么一样，你是女娃，小豪是男娃。”而且还是家里唯一的男娃，以后是要给她们养老的，而女娃注定是要嫁出去，成为外人的。 “女娃就不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女娃就不是人了吗？” 这一回，梁小霞的心是彻底被伤了，也彻彻底底看清楚了自己在父母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了。 她就是就是帮助弟弟的工具人罢了，至于她怎么想的，是否愿意，他们根本不关心。 “你出去吧，反正嫁给武家这事，我不会同意的，如果你们嫌我在家里碍眼的话，我可以搬走。” 说着，她就把梁母推出房门外，一把把门关上。 梁母望着眼前紧闭的门，忽然有种即将要失去女儿的感觉。 她的眼底尽是茫然。 可是，可是她的做法到底哪里错了？她也是在为这个女儿着想啊。 - 关上门，梁小霞背靠着门，许久情绪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随即她坐了下来，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手机还停留在她购买助听器成功的页面上。 自从工作后，梁小霞的工资基本上被父母以各种理由拿走了，如今她偷偷攒下的钱不多，这1000块钱，对于她来说，是大钱。 但梁小霞还是在看到这条链接时，毅然决然选择了购买。 其实，梁小霞之前并没有关注过许清泠，今天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事，也是看到了热搜。 她甚至于都不确定这助听器的治疗功能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知道，有可能是假的，根本没用。 但她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只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了购买。 这对于梁小霞来说，就像是一次赌博一样。 赌对了，1000块钱，就能让的听力恢复，失败了，1000块钱就允许了。 其实，这也是梁小霞留给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 梁小霞其实知道，她妈妈说得没错，她确实容易心软，哪怕看清了现实，依旧被亲情所绑架。 她知道，若是一直待在家里，她总有一天会被她妈妈说服的。 她知道，现在她妈妈的劝说还是比较轻的。 真正到了要逼她答应的时候，妈妈说不定会选择下跪。 一旦妈妈下跪，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时的她，可能会选择妥协。 她知道，那样的她，是懦弱的，是无能的，但打小养成的性格，被养成的为家人，为弟弟无私奉献，她很难改。 所以，她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于这个助听器上。 她想，如果这助听器真的有用，那在它的治疗下，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耳朵就能被治好，那她就成为正常人了。 那她会选择离开这个家，离开爸妈，远离弟弟，去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若是这助听器没用，那，她就认命吧。 助听器的发货很快，梁小霞今天下单成功，第二天就到了。 只是，这助听器却是被她妈拿着进来的，身后还跟着她爸爸和弟弟。 那快递已经被拆开了，露出里面的助听器和一张发票单。 “小霞啊，你哪里来的钱去买这个东西。” “1000块钱啊，你就拿去买这个无用的东西。” “就是，助听器这东西，对你根本没用。” 梁家父母是心疼那1000块钱，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偷偷藏了钱。 而梁小豪脸上则满是嘲讽，觉得梁小霞就是个傻逼，居然被人忽悠着买了什么助听器。 “你们怎么能把我的快递拆开！那是我的隐私！”梁小霞气急，一把将助听器夺过来，小心翼翼检查，就怕被他们弄坏了。 “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你是我们的女儿，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爸哪里没有见过，现在拆你的快递怎么了，幸好拆了，不然还不知道你花了大钱，买了这无用的东西呢。”梁母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就好像女儿是她的所有物，所有的一切都得对她敞开，不得对她有所隐瞒，不然就是女儿的错。 梁小霞知道，她爸妈的思想，是没办法去纠正的。他们一辈子就是这个思想了。 “你赶紧把这什么助听器给退了，把钱拿回来。” “我不要，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 梁小霞很想脱口而出说，这不是普通的助听器，这是可以治疗她耳疾的助听器，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他们只会觉得她被骗了，甚至梁小豪若是知道这助听器真的有作用，说不定搞破坏。 毕竟，她若是好了，就没办法好好为他牺牲和奉献了。 “你们不是要我嫁给武家老二吗？” “给我一个月的思考时间，一个月后，我会给你们答案。” “真的？” “真的，一个月的时间，你们不会等不起吧，我保证这一个月内会好好考虑的。” “行，那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梁父梁母还是能等待。 就是梁小豪因为女朋友怀孕了，有些等不起。 但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太紧，不然就怕梁小霞鱼死网破。 第106章 重获新生 父母带着弟弟离开后，梁小霞终于松了口气。 她手里捧着这一对助听器，它们看着不大，小小的耳朵形状，看似也很普通。 它们，真的能治好她的耳朵吗？ 最终，梁小霞还是抱着希望，小心翼翼将这对助听器戴了上去。 梁家人也发现，梁小霞将那所谓的助听器戴上了。 所谓助听器，不就是帮助听到声音吗？ 他们尝试和梁小霞说话，但梁小霞还是和以前一样，除非用吼的，很大声，不然是一点都听不到。 “呵，就是个没用的垃圾东西，白白被骗了1000块钱。” 戴上的第一天，梁小霞确实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她是有那么一些失望的，不过她安慰自己，只是第一天而已，说不定后面慢慢就好起来了。 事实还真的被梁小霞给猜对了。 因为第二天早起，她就发现，虽然小的声音她依旧听不到，但比较响的声音，她却能听到。 而这些之前她是完全听不到的。 所以…… 她的耳朵在逐渐变哈是不是？ 梁小霞在心里黑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梁小霞很高兴，也很激动，不过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哪怕是她的家人都没有。 她总觉得，虽然他们是一家人，但可能他们并不希望她变好。 虽然这样想不对，可梁小霞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于是，耳朵在恢复的事，梁小霞瞒了下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而梁小霞每一天醒来，都能惊醒地发现，她的听力在逐渐变好当中。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最后一天。 这天中午，一家四口吃完午饭，梁小霞在收拾碗筷，梁父，梁母和梁小豪背对着她，在说话。 至于为什么背对着她，自然是因为梁小霞会读唇语，他们不一样他们的聊天内容被梁小霞知道。 至于声音…… 倒是无所谓，他们正常聊天的声音，梁小霞都听不到，更何况是现在压低了声音。 “爸妈，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一定得让小霞答应嫁给武家老二。” “放心，等下妈就去提。” “她会不会不同意？”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梁父抽着烟道。 “对，反正那二十万必须拿到，要不然你们的孙子就要没了。” “啥，怎么回事。” “是柔柔的爸妈下了最后通牒，柔柔的肚子快到三个月了，一个星期内，必须拿出二十万彩礼和一辆车，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再等，肯定会拉着柔柔去医院的。” 至于去医院干什么，那还用说，自然是去做手术拿掉孩子的。 “爸妈，那可是你们第一个孙子啊。” “妈知道，妈肯定会帮你的。” “就怕姐会不同意。” “她要是不同意，我就是绑，也要绑着她嫁到武家去。”梁父沉着脸道，“其实，昨天我已经答应了武家了。” 啪，桌子那边，忽然碗碟发出了重重的声音，梁家三人心下一惊，齐齐往梁小霞的方向看去。 就见梁小霞低着头收拾着碗筷，随即端着碗筷往厨房的方向去，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无知无觉。 也是，梁小霞是个失聪的，这会肯定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当家的，你答应了？” “武家都来催了几次了，反正早答应，晚答应，都得答应，早一点也没什么。” 梁母：“行，行吧。” 梁小豪顿时高兴了，仿佛已经看到二十万在手里了，“爸妈，谢谢你们，你们放心，等娶了柔柔进门，我们夫妻俩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这边，三个人因为确定要把梁小霞嫁到武家去，一派其乐融融。 另外一边的厨房里，梁小霞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并不知道，梁小霞的听力恢复了，也不知道他们刚刚说的话，梁小霞全部都听到了。 原来，父母从来都没有给过她选择。 他们早就决定好要把她嫁到武家。 这一个月，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希望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和她慢慢磨，磨到她自愿嫁进去。 梁小霞想，若是她的听力没有恢复的话，说不定她真的去父母所想。 可见，父母还是了解她的。 可偏偏，他们不知道，她的耳朵好了，听力恢复了。 那是梁小霞一个月前跟自己的一个赌。 而如今，她赌赢了。 那么，她就肯定不会留下来任他们摆布。 梁小霞擦掉眼泪，计划着逃离这个家的事。 在梁小霞洗完碗后，她妈就进来了。 就一个意思，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问梁小霞对于嫁入武家考虑得怎么样？ “我答应。”梁小霞道。 本以为还要再劝说的梁母听到梁小霞答应，顿时喜笑颜开。 “小霞啊，妈就知道，你是最贴心，最善良的。” “你放心，等你嫁入武家后，你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说完，梁母就转身高兴地要去给丈夫和儿子报喜。 梁小霞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却是漠然一片。 之所以选择答应，是希望能先稳住他们，为自己争取到自由。 梁小霞想，若是她爆出耳朵恢复的事，又表示不愿意嫁入武家，估计会被关起来，之后就像她爸说的那样，把她强行嫁入武家。 所以，还不如假装答应。 他们应该想不到，他们一向听话，任他们剥削，摆布的女儿会选择逃跑吧。 没错，梁小霞打算用所剩不多的钱，买一张去远方城市的车票，逃离这个家。 她一个19岁的女孩，去到远方，陌生的城市生活，肯定是艰难的。 但再难，也不会有比在这个家，比嫁进武家艰难了。 哪怕去了陌生的远方城市，过得比现在差，她也不后悔。 她不想再受亲情绑架，不想再受人摆布了。 梁小霞答应了，很快两家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迎娶的时间就定在4天后，届时二十万的彩礼会跟着一起过来。 这几天，梁小霞一直都很配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夜深人静时，装作起夜去上厕所的梁小霞，背着背包，离开了家。 很快她就坐上了出租车，到了火车站。 上凌晨的火车，火车呜呜往前开时，梁小霞望向窗户，眼底满是光，就像是一夕之间，整个人重获新生般。 第107章 侯鸣 梁家三个人丝毫不觉得梁小霞会逃。 毕竟，梁小霞都答应了，而且她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温顺，善良，又心软。 所以，可以任他们摆布啊。 直到翌日他们发现梁小霞居然没有起来做早饭时，去她房间一看，才知道梁小霞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梁母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梁小豪，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还能是怎样，那贱人就是逃了。” 于是，他们立刻就去寻找。 可惜一直到武家人来迎娶，他们都没能找到。 武家人高高兴兴来迎娶新娘子，结果新娘子却不见了，当即就怒了。 不仅那三十万的彩礼没了，还放话不会让耍他们的梁家在县城里好过。 要知道，武家可是县城一霸，他们是绝对有这个实力的。 梁小豪的女朋友这边，一直在等着那二十万的彩礼和一辆车，他们当然也知道，梁小豪若是真的能拿出20万彩礼，那20万彩礼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他们并不在意。 却没想到，梁小霞逃了，那这20万是彻底没了。 于是，柔柔的父母立刻就带着女儿去医院，等到梁小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没了。 之后，梁家的日子变得难过起来。 梁小豪本以为能娶媳妇，结果成这样，不仅怪梁小霞，还怪他的父母，就更加不愿意去工作了，直接待在家里啃老，整天就是玩游戏。 梁家的早餐店，原本开了几十年，是一家老店，他们手艺也不错，每天还是有不少老顾客的。 可以说，梁家的所有经济来源就是这个早餐店。 结果，武家的报复来了。 每天都雇人来梁家的早餐店闹，还各种泼粪，丢脏东西…… 梁家两口苦不堪言。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早餐店关了，这被骚扰的日子才算消停。 只是…… 没有了早餐店的老两口，外加一个正值青壮年却不愿意去工作的儿子，他们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父母和弟弟那边的情况，梁小霞不会去关注，她早就开始新的幸福的生活了…… - 侯鸣也申请了这个助听器。 侯鸣18岁就当兵了，一直以来，训练他都很刻苦，每次都几乎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对于这个职业，他是热爱的，心中自有一腔热血在。 他是打算，在这个职业上一直干到牺牲或退休的。 侯鸣25岁那年结婚了，26岁妻子生下了一双儿女，事业步步高升，婚姻美满，儿女双全，那时候对于侯鸣来说，是最幸福的人了。 只是意外却发生在了27岁的一次任务。 那是一次重大的任务，也是在那次任务中，侯鸣受伤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受伤，甚至之前还中过弹，那子弹口距离他的心脏就只有一厘米之遥，几乎快要了他的命。 那时，侯鸣修养了很长时间，但好了后，还是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只是，这一次的伤，说严重也严重，也不严重也不严重。 说严重，但这伤并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说不严重，可他却失聪了。 只是，这次的任务，那敌人炸弹爆炸的威力太大，虽然他避开了，却直接让他的双耳都受伤，失聪了。 哪怕是及时送去就医，也没能恢复。 自此之后，他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因为他的职业特殊，失聪后的他再也没办法就职。 最终，挣扎无果的侯鸣只能选择转业。 如今，侯鸣的工作是一名地方的干事，工作很轻松，朝九晚六，还有双休，工资也不算低，甚至他还能回来陪伴妻儿。 但是…… 那不是侯鸣想要的生活啊。 他虽然每天都矜矜业业上班，都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并不快乐。 而且他的能力那么强悍，如今当干事，是大材小用了。 每每看到他对着曾经的徽章久久凝视，他的妻子都觉得心痛。 如果可以，她希望丈夫能一直待在他热爱的岗位上，她知道，丈夫是一个心中炽热，满是热血与爱国的人，他该在原来的岗位上发光发热的。 虽然那样，丈夫没办法经常回来陪伴他们。 但她还是想看到那样眼睛里有光，昂扬向上，发光发热的丈夫。 可惜，可惜……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3年。 就在侯鸣以为自己会过着这样平静而枯燥的生活一辈子的时候。 侯鸣之前的领导忽然就来了。 直接跟他说了酆都请假司在售卖助听器的事，以及助听器的作用。 “侯鸣，你的情况，是可以去免费申请的。” 侯鸣和妻子都震惊了，“这，这个助听器真的有治疗的作用吗？”这样的助听器真的闻所未闻。 国家的科技已经发展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领导哈哈笑了起来，“侯鸣，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去申请吧，好好戴着，等治疗好后，若是你想回来，我们随时都欢迎！” 对于当初侯鸣的无奈转业，他们也不希望看到。 毕竟，侯鸣真的是百年难得一出的能力强悍之辈，是兵王。 哪怕他离开三年，他之前所待过的地方，仍然有他的传说。 他的听力真的能恢复？ 他真的能回去吗？ 如果都可以的话，那…… 一想到那种可能，侯鸣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没有多犹豫，侯鸣立刻就申请了。 第二天的时间，一对助听器就到了。 他立刻就戴了上去。 第一天的时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第二天，侯鸣发现自己能听到一些比较大的声音了。 第三天，第四天…… 一天天，他的声音都在快速恢复当中。 直到一个月后，这助听器被侯鸣摘了下来，因为他的耳朵好了。 不仅听力恢复了，侯鸣甚至还发觉，他的听力似乎更好了，以往耳朵还好着的时候，比较远的地方，那些细碎的声音，他没办法听到，如今他都能听到了。 能远远的听声辨位，距离很长，还能很轻易就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侯鸣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这要是发挥得好，运用在任务中，岂不是能事半功倍？ 第108章 胡巧 胡聪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对助听器是许清泠亲自制作的。 身为酆都请假司的司长，亲自制作出来的助听器，治疗效果自然是比较强悍和特殊的。 因为没有多少时间，许清泠制作出来的助听器不是很多。 不过这些助听器，都被她安排给那些因公受伤的人。 许清泠觉得，他们值得最好的助听器。 不仅恢复了听力，甚至听力还更上一层楼的侯鸣，在征得了妻子和家人的同意后，再次申请回到原本的岗位上。 那一天，他重新穿上那一身特殊的制服，再次奔赴在一次次的任务中。 而他在未来，也终将缔造一个属于他的传说。 - 在津田市的胡巧，正坐着火车，往老家的方向而去。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包，很是珍视，仿佛里面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事实上，这个包里面，确实放着对于胡巧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一对助听器。 没错，这是胡巧在许清泠的那个链接购买的助听器。 这助听器，她是打算送给弟弟胡聪的。 经过两天两夜的火车，火车终于到站了。 胡巧又做了三轮车才到了老家的村口。 她走了进去。 路上，还遇到了村里的相亲，有些年纪比较大的还是把她认出来了。 “咦，你不是胡家的巧巧吗？你回来了？”一个六十来岁的大娘将她认了出来。 “对，张婶婶，我是胡巧。” “真是巧巧啊，大聪前几天还在说起你呢，他啊，肯定是想你了。” “对了，张婶婶，你知道我弟弟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时间点啊，大聪肯定在田里。” 胡巧：是了，这个时间点，不止弟弟，村里其他人也是在田里的。 他们所在的胡家村，地处偏僻，哪怕是如今国内经济都在高速发展，但胡家村仿佛被遗忘了般。 家家户户还是靠着耕种为生。 胡巧往自家田地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在田里挥汗如雨，仿佛不知道疲惫般。 胡巧的眼眶逐渐泛红，隐隐带着泪光。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那是她的弟弟胡聪。 说起来，今年弟弟已经三十八岁了，而她这个姐姐，也40岁了。 待胡巧走近一些，就看到了田坎旁边的大树下还有另外一个人，赫然是她的弟媳，翠花。 翠花显然是认识胡巧的，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摘下草帽，挥舞着，“大姐，大姐~” 在田里的胡聪并没有听到妻子的呼唤，直到妻子走到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方向，胡聪才忘了过去。 胡聪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眼睛几乎在发光，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跑了过去。 胡巧看着笑得憨厚，皮肤黝黑，额头上满是汗水的弟弟，不由得心疼，“你看看你，这太阳那么大，就多休息会，万一被晒伤了，累坏了怎么办。” 她拿出纸巾，给弟弟擦着额头上的汗，眼底满是心疼。 胡聪咧嘴笑得灿烂，似乎看到了姐姐的心疼，摇头，仿佛在说，不累不累。 这时，翠花也跑了过来，也围着胡巧，“大姐，我和大聪都很想你，很想很想。” 胡巧笑了，“要不我们回家吧。” “好。” 胡聪连丢在地里的锄头都忘记拿了，和妻子一起，带着大姐往家里而去。 回去的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村里人，他们也都热情打着招呼。 望着胡家三人离开的背影，有人道：“没想到，这胡巧当了城里的干部，还会记得这个傻弟弟和老家的人。” “胡巧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再说了，当初她能继续读书，是大聪的支持，她有钱读书，也是大聪种田卖粮食攒出来的，但凡是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忘记。” “所幸胡巧是个有良心的，不然像大聪这样智力不是很高，又是聋哑人，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肯定是连老婆都没办法娶。” 虽然翠花的智力也不行，但其他方面不仅没有问题，还做得很好。 操持家务，对胡聪和公公婆婆很好，还为胡聪生下了一个机灵的儿子。 胡巧哪怕结婚生子，工作在城里，但每年都会回老家好几次。 “就是不知道这次胡巧回来干嘛？” “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每次胡巧回来，大聪都很高兴。” 关于胡家的事，整个胡家村的人谁不知道啊。 胡巧和胡聪的爹，村里人都叫他胡老三，因为他在兄弟姐妹里排行老三。 老三到了年纪娶了隔壁村的姑娘春雪当老婆。 结婚后，两人先是生了女儿，也就是胡巧。 等到胡巧四岁的时候，又生下儿子胡聪。 生下胡聪后，春雪的身体就出了毛病，不能再生了。 本来已经有一对儿女了，就算不能生也没什么。 可偏偏，小胡聪被检查出天生智力有问题，双耳先天失聪，等到慢慢大了，因为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连话也不会说了，他的声带没问题，却还是成了聋哑人，更是半个傻子。 唯一的儿子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胡老三夫妻俩是心痛的。 但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还是亲生的骨肉，最终他们还是没有选择舍弃，而是养育。 相比起胡聪的残疾，胡巧这个姐姐可就不一样了。 她不仅长得很漂亮，还非常聪明。 对于胡聪这个弟弟，胡巧打小也是真心疼爱，而胡聪傻归傻，但却是个姐控，总是喜欢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姐姐。 后来两人慢慢长大。 胡巧越发纤细好看，哪怕穿着灰朴朴的衣裳仍然漂亮，而胡聪，虽然智力不像正常人，但生活却是能自理，长得很高大壮硕，力气也非常大，能帮着一起干活。 而在这个家里，他最听的就是姐姐胡巧的话，哪怕是爸妈也得排在后面。 胡聪的情况，自然是没办法读书识字的。 而胡巧的书却读得很好，成绩也非常优异。 可胡老三夫妻俩到底重男轻女，他们知道大女儿聪明，将来肯定是个能耐人。 可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害怕。 要是女儿以后有能耐了，离开了胡家村，那留下他们老两口还有一个残疾，智力不行的儿子该怎么办？ 第109章 姐弟间的双向奔赴 于是，等到胡巧小学毕业后，哪怕已经以全县城第一的成绩考上了中学，可胡家两口子还是不希望胡巧几乎读下去。 那时候，还没有实施义务教育。 那时才12岁的胡巧知道爸妈的真实想法和打算，她也去爸妈面前为自己争取过，跟他们说，哪怕自己将来出息了，也一定不会忘本，不会忘了爸妈小弟。 可胡家两口子没信，或许他们也知道，胡家村太小了，他们两口子和胡聪终究是胡巧的拖累，一般人在遇到这个的情况下，若是有机遇，肯定是抛下这些拖累，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他们觉得，胡巧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他们宁愿从一开始就折断胡巧的翅膀，哪怕是胡巧不会有出息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将她绑在家里就行。 事实上，胡家两口子的想法确实是自私的。 哪怕胡巧是他们的女儿，但他们从未为胡巧考虑过。 就在胡巧灰心丧气时，事情忽然就有了转机。 一直看着是个憨憨，智力都不是很高的胡聪，似乎知道了姐姐想要读书，父母却不愿意的事。 他当即就跪在父母前，希望父母答应让姐姐继续读书。 甚至还用绝食来威胁胡家两口子。 胡聪虽然残疾，又是半个傻子，但对于胡家两口子来说，胡聪仍然是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尖宝。 他们也不知道胡巧到底是怎么蛊惑了胡聪，居然让他来这么做。 但胡聪是真的执拗，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办成。 哪怕胡家两口子怎么劝，他就咬死了，要么让胡巧继续读书，读到她不想读为止，要么他就不吃东西，饿死自己。 最终，在胡聪即将要饿晕过去时，胡家两口子不得不答应了。 在胡巧背着书包去县城第一中学读书的那一天，比她小4岁，才8岁，却生得高高大大的胡聪，第一次扛起了锄头，往地里去。 他表示，要种粮食，种多多的粮食，卖了给姐姐当学费。 那一刻，胡巧再也忍不住泪目了，她也发誓，这辈子哪怕是辜负任何人，都不能辜负弟弟。 事实上，后来胡聪也做到了他所承诺的。 胡巧初中的学费，高中的学费，都是靠着胡聪种粮食卖的钱一笔笔攒出来的。 胡聪虽然傻，又是聋哑人，但他似乎天生拥有种田的天赋般。 种的粮食，蔬菜，地瓜等等东西，都比村里任何人的要好。 等到胡巧读了大学，她就去兼职了，也缓解了弟弟的负担。 大学毕业后，胡巧就去考公，而她也成功了。 只是那一封录取通知书，却被胡家两口子藏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若是不藏起来，胡巧拿到这通知书，就真的该彻底脱离胡家村，脱离他们家，像是金凤凰般飞走了。 那一次，胡巧和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还是胡聪把那份通知书偷了出来。 而胡巧也成功去上任了。 只是上任之地是分配的，与胡家村所在的城市相隔遥远，这也代表着，以后她要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 但胡巧知道，只有自己做出成绩，一步步往上爬，才能回报弟弟。 胡巧的能力确实不错，她在事业上风生水起，一点点稳步上升。 当然回村的时间也变少了。 在胡家两口子以及村里人都觉得胡巧不会再回来的时候，胡聪却坚定，姐姐一定会回来，她不会忘记大聪的。 事实证明，胡聪的坚持是对的。 胡巧这些年在积攒了钱财和资本后，回来了。 她带着胡聪去大医院检查，给胡聪娶媳妇，还给家里盖了大房子，甚至还为村里修路。 其实，她更想接胡聪去城市和自己生活的，但是胡聪不愿意。 他表示，他喜欢胡家村，也喜欢种地，他是儿子，他要好好赡养父母…… 在外人面前，胡聪确实傻，但在胡巧看来，弟弟却纯粹得可爱，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所以，哪怕弟弟不愿意离开胡家村，每年她都会回来。 也是因为她的不忘本，所以如今上了年纪的父母，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如今一家几口相处起来也算是融洽。 而且在翠花生下一个聪明可爱的男孩后，他们各是把精力都放在带孙子上。 说起来胡巧之所以会给胡聪娶翠花，也是姻缘巧合。 翠花是隔壁村的，脑子也不是很聪明，长相也很普通，再加上她是家里最大的，底下还有弟弟妹妹，她的父母打算将翠花5000块钱，把翠花嫁给一个喜欢家暴的六十岁鳏夫。 如果翠花真的嫁过去，下场可想而知。 翠花虽然有点傻，但也不是全傻，所以她并不愿意嫁过去。 于是就在出嫁的前一天跑了，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刚好就跑到了胡家村，遇到了正好回老家的胡巧。 在了解了翠花的情况下，胡巧就生了让翠花嫁给弟弟的想法。 她相信，若是翠花嫁给弟弟，弟弟和爸妈一定会好好对翠花的。 就是不知道翠花愿不愿意。 胡巧问翠花，翠花在见过胡聪后，立刻表示了同意。 于是，胡巧花了1万块，买断了翠花与她父母的关系，弟弟胡聪娶了翠花。 婚后，两口子过得不错。 两人都是傻憨憨，但憨憨也有憨憨的幸福啊。 后来翠花怀孕了，胡巧更操心，带着翠花去大医院产检，她知道弟弟和翠花的情况，就怕两人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不健全的。 所幸，在产检下，孩子是健康的，后来孩子也平安生下来。 如今那孩子也十岁了，生得很是机灵可爱，正在读小学。 对于胡巧的回来，胡家几口人都很是高兴。 就连侄子胡景也围着她，亲昵地叫着姑姑。 “这次我回来，是有一个东西要给大聪。”说着，胡巧就将那助听器拿了出来。 没错，这就是胡巧在看到许清泠发的那条链接的第一时间，给他申请买下的助听器。 “这东西，能治疗大聪的先天性耳疾，三个月的时间，治疗得好，大聪就能听到声音了，如果大聪能听到声音，那他也能学着说话，他的声带是没有问题的。” 第110章 范邻居会考虑和我结婚吗? 胡巧迫不及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 胡巧的事业这些年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是一个市的领导了。 通过某些渠道，她知道，许清泠那个酆都请假司的账号是真的，她售卖的东西，作用也是真的。 所以在看到助听器的作用时，她第一时间就申请了。 在拿到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带着助听器回来了。 “真的啊，如果真能这样就太好了。” 胡家两口子都很是高兴，他们倒是没觉得胡巧是在夸大，或是质疑这助听器的能力。 因为如今的胡巧，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权威，她说的话，就是真的。 所以，她说这助听器能治疗大聪的耳朵，就一定能治疗。 况且，他们也知道，他们一辈子窝在偏僻的胡家园，经济发展，消息等等，都很闭塞。 在胡家村没有的东西，不代表外面的世界没有。 胡聪和翠花看到父母和姐姐都很高兴，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也咧着嘴笑了，还高兴地拍着手。 “来，弟弟，我来帮你把这个戴上……” 胡聪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给他戴上这个东西，但是只要姐姐说的，他都会乖乖听话，照做。 哪怕戴上去之后，有些不舒服，但他也忍着，没有摘下。 “大聪，这个要一直戴着，我没有说能取下去，就不能取下来知道吗？” 胡聪在看懂姐姐的意思后，乖乖点头，表示他会听姐姐的话的。 绝对不会摘。 于是等到胡巧离开后，胡聪也没有忘记姐姐的话。 他把那助听器，当成是姐姐送给他的礼物了。 因为工作紧张，胡巧只待到下午就离开了。 胡聪这边，每天早上他都会最早醒的，他得去喂鸡，喂鸭，之后吃过早饭，就要去地里干活。 妻子翠花也是和他同一时间醒的，她得去洗衣服，做早饭。 “做饭，洗衣服……”翠花起身，边穿着衣服，边嘴里念念叨叨的。 胡聪坐在床上，望着翠花，眨了眨眼睛，这一刻，他感觉觉得，他的世界似乎有哪里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他怔愣了好久才穿衣服，然后就去喂鸡喂鸭。 希望，世界在胡聪的认知里，是安静的。 但现在…… 鸡棚，鸭棚里，鸡鸭们有的叽叽喳喳，有的嘎嘎的…… 很吵，却焕发着勃勃生机。 就像胡聪的世界，也在戴上助听器的那一刻，生命开始燃烧，有了不同…… 胡聪的变化，他自己想不明白。 翠花更没发现。 倒是胡家老两口在记挂着，一直在观察着儿子的变化，但，好像没看出什么。 不过他们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巧巧说了三个月，如今才过去半个月，还有两个半月呢。 就在他们刚那么想的这天，就在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胡老太太给孙子胡景夹了一块鱼肉。 “来，小景，吃鱼肉，更聪明！” 也就是在那时，另外一个有些低沉，有些沙哑，甚至有些怪的声音响起了。 “来，笑精，迟鱼柔，耿葱明？” 几乎是那一瞬间，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个发出陌生声音的人看去。 看家人们盯着看的胡聪：！！！ 他，他刚刚好像做了什么！ “爸爸，你会说话了？你在学奶奶说话吗？”胡景小朋友第一个反应过来。 “说话，说话……”翠花附和着儿子的话。 胡家老两口对视了一眼，微微泛红的眼底满是震惊。 “大聪啊，你能说话呢？” “你是不是也能听到了？你能听到声音吗？” …… 最后经过他们的验证，胡聪是真的能听到声音了，因为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所以也学着模仿他们说话。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就想起之前女儿说的话。 女儿说，儿子的声带没有问题，若是他的耳朵好了，那他也能慢慢学会说话。 那时，他们虽然相信了女儿的话，但终究还是觉得那样很神奇，很不可思议。 而如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胡家老两口喜极而泣。 胡聪不知道父母哭什么，但他感觉他们是高兴的。 甚至还跟着他们附和，也在喊着，“太好了，太好了……” - 于是，当天，胡巧的电话就被拨通，她也终于知道，弟弟好转的事。 这半个月，虽然胡巧身不在胡家村，但心却在胡家村。 一直惦记着弟弟的情况。 如今总算是听到好消息了。 时间又过了两个半月，胡巧再次回来。 这次，胡聪的助听器摘掉了，他的耳朵也彻底恢复了健康，如今也能磕磕绊绊地说话了。 胡家村的人得知这事，都很是感慨。 “这巧巧真的有良心，什么时候都不忘大聪这个弟弟。” “幸好当初胡老三夫妻俩不让巧巧读书，大聪愣是拼着绝食也要让巧巧去读书。” “所以胡巧才能有现在的成就，这不，胡巧就来回来了。说真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聋哑人能好的。” “如今科技发达，啥都有可能。” “不过，那也是大聪心善，对她这个姐姐好，才换来了这样的回报。” 终究算是姐弟间的双向奔赴吧。 …… 不止是这几个人，还有很多很多，因为佩戴了这个助听器，听力恢复，生活，事业也更加圆满了。 而等到有人验证了这助听器的真实效果后，无数网友纷纷在许清泠的账号下求买助听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许清泠在看到第一批助听器卖完后，看了下生产进度，打算每隔5天就卖一次。 所以，第二批要等5天后了。 回到小月牙这边。 小月牙陪在温茜和弟弟身边，不过她也放心不下父亲林衢。 所以许清泠时不时就去林衢那边看一看。 看着看着，就对他所捏的泥人感兴趣，于是，就显身，让林衢捏了她，莎莎，萌萌三个人的小泥人像。 想了想，又让林衢帮着捏了范邻居的泥人像。 至于林衢怎么知道范邻居的模样，那自然是看许清泠偷拍的范无咎的照片捏的。 许清泠将捏好的泥人给了莎莎，萌萌，两个小家伙都很是高兴。 最后她的手里剩下自己和范无救的泥人像。 “如果把这个泥人送给范邻居，他会不会考虑和我结婚呢？” 然后一辈子给我做好吃的饭菜和甜品呢？ 第111章 我打算亲手给我妻子捏泥人 许清泠不知道的是，范无救也去偷偷捏了两个小泥人像。 而且，还是他亲手捏的！ 范无救有一次经过小公园，偶然间就看到许清泠驻足在林衢的泥人摊前。 当时他在执行任务，匆匆一瞥，就离开了。 不过却一直记在心里。 这不，任务一执行完，他就回到了小公园。 不过许清泠已经离开了。 但范无救却停留在林衢的泥人摊前，看着那些生动可爱的泥人娃娃，范无救想：小丫头是喜欢这些泥人像吗？ “我要是捏泥人，肯定比这人更好，更栩栩如生。”范无救嘀咕着。 不过他堂堂黑无常，日理万机，白天要在医院上班，晚上还要执行任务，哪里有时间捏泥人娃娃啊。 再说了，那小丫头喜欢，他就得捏吗？ 那肯定不可能啊！ 只是，半晌后，林衢的泥人摊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林衢以为男人是要买泥人，不曾想他却开口道：“你这些捏泥人的泥，可以卖些给我吗？” 林衢：？？？ “我，我打算亲自给我妻子捏泥人。” 范无救：未来的命定妻子，也是妻子，早晚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 得知男人是要亲自为妻子捏泥人像时，林衢顿时对他有了好感，不仅免费给了他不少泥，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还难得给男人说了不少捏泥人的技巧。 不过范无咎不喜欢免费要别人的东西。 堂堂黑无常大人，怎么能随意欠凡人人情呢。 于是，留下500块钱后就离开了。 他离开得很快，连林衢要去追，都追不到。 于是，接下来，人民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在休息的间隙，就能看到一向高冷，矜贵的范医生，居然在偷偷捏泥人！ 那模样，很是专注和认真。 “我真的没想到，范医生居然会捏泥人，这是他会做的事吗？是不是我眼睛出问题，看错人了？” “诶诶，我打听到了，范医生说，因为他妻子喜欢，所以想亲自捏，然后拿去送给妻子。” “天，范医生都结婚了吗？我还以为他单身呢。” “不过范医生这样长得又帅，医术又高，一看还家世就好的，肯定早早就被人给预定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妻子长什么样？” “反正，范医生肯定很爱他的妻子。” 要不是真爱，哪个大男人会去学着捏泥人送给老婆啊。 范无咎本来是不想捏的，他堂堂黑无常大人，怎么能去捏泥人呢？那太幼稚，还损他的形象了。 可后来又想，不想捏，那弄一些橡皮泥来玩玩总可以吧？ 对，就是玩玩！ 范无咎现在就是在“玩”啊。 只不过，玩着玩着，就意外被阳间的同事们被撞见了。 被撞见的那一刻，范无咎有些羞耻的，于是他就随口一说，是要捏给妻子的。 “怎么随口一说要送给妻子的，这下就得送了，不然被这些同事知道你说了没做到，肯定会笑你的……”范无咎嘀咕着。 没错，为了不损他范医生的名声，那就捏吧，到时送给许清泠。 毕竟后者是他的命定妻子，现在说是他的妻子也差不多。 吃了他那么多东西，难道她还能嫁给其他人？ 如果她真的打算嫁给其他人的话，那肯定是…… 他投喂的还不够多！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范无咎的手却很专注地捏着泥人。 虽然范无咎是新手，奈何他的手真的非常巧，也过目不忘。 之所以捏那么久还没有一个完成，是因为他要求高。 但现在…… 范无咎觉得，这次一定能成功。 于是，没多久，一个小小的蓝裙小人儿就出现在范无咎的桌子上。 几乎模样，神态和许清泠一模一样！ 不得不去，范无咎的手艺是真的可以，都可以出摊卖钱的程度了。 小泥人放在桌子上，范无咎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清清冷冷又单纯的许清泠般，越看心里越是欢喜。 就在范无咎捏第二个泥人的时候，他桌子上的蓝裙小泥人已经被同事们发现了。 “范医生，这个泥人捏得好好看啊。” “范医生，这泥人该不会就是你妻子吧？” 范无咎捏泥人的手没有停，脸上也面无表情，却郑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哇，真的是范医生的妻子啊，是个大美人啊。” “和范医生简直是郎才女貌，配极了。” 范无咎交叠的双腿，右腿微微晃了晃，面上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将来生的孩子肯定更好看！” 孩子？！ 范无咎的腿晃得更厉害了！ 若是此时与他同事几千年的谢必安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吐槽：你们别说了，越说这家伙越得意。 在同事们的夸声一片中，范无咎已经把第二个泥人娃娃给捏好了，赫然就是他穿白大褂的模样。 他打算两个泥人都送给许清泠。 这样小丫头一看到这两个泥人，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他模样的泥人，就会记起他了。 - 傍晚，范无咎下班，回家放下公文包，又在镜子前梳了头，拿着两个小泥人就打算去隔壁杂货铺时。 一个人陡然出现在他的家里。 不，或许也不是人！ 此时进入他家里，一身白色西装，高冷，淡漠的俊美男人，不就是他的兄弟谢必安嘛！ 医院的同事总是说他高冷，那是他们没见过谢必安。 谢必安的冷，才是真正能冻死人的。 范无咎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出来，随手就丢给了谢必安，问：“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来看看。” 说着，谢必安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 其实，谢必安这次是专门来的。 因为他觉得，最近范无咎的变化似乎有些大，而且神神秘秘的，似乎在偷偷干着什么。 是冥帝给他的任务吗？ 之前在地府见到，范无咎从冥帝府邸出来也神神秘秘的，问他，他又说不能说。 所以，冥帝是真的打算将位置传给范无咎吗？ 他谢必安，又差在哪里？ 嗯？ 那是什么！ 谢必安有些不甘的心还没燃烧起来，就被突然看到的东西给惊到了。 第112章 有点茶的谢必安 “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做饭，不做甜品了吗？怎么这些东西这个屋子都有？而且看着好像经常使用？” 看着谢必安略有些质问的眼神，范无咎：……完蛋，居然被发现了！ 范无咎知道，谢必安这家伙，虽然看着高冷，沉默寡言，但是也很馋他的厨艺。 但是他堂堂黑无常怎么能做这种家庭煮夫的活呢。 于是，他就跟谢必安说他再也不会再做了，就算做，也不会忘了他这个兄弟的，结果……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这时，谢必安眼尖地看到范无咎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没，没什么。”不行，不能被他兄弟看到，不然一定会被嘲笑的。 范无咎这模样，谢必安一看就知道有事。 他知道，他和范无咎武力值相当，对范无咎用武力肯定是不行的，既然如此…… 谢必安垂眸，看上去似乎有些黯然神伤。 “无咎，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最近，你和我联系也少了，咱们自从上一次中元节，都多久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 “你，是不是有新的更好的朋友或兄弟了？” “你做的饭菜和甜品，应该也分享给那位新的兄弟吃了吧。” “无咎，你不给我看，不和我说也没有关系的。” “虽然我们有几千年的兄弟情，但我知道，很多关系，都是没办法长久的。” “那我就先走了，这一次是我打扰你了。” “下次，算了，接下来没事我应该不会来打扰你了。” 其实，这要换做一个女人在这里，肯定就看出谢必安这言语，一看就是在装可怜，装茶。 但范无咎看不出来啊。 他哪里看到过一向高冷淡漠的谢必安这样啊。 只觉得是自己的隐瞒伤透了谢必安的心。 毕竟，要是有一天谢必安也对他隐瞒什么，他肯定也会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的。 这几千年的相处，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同事，朋友，更是能交付生命的好兄弟了。 于是，就在谢必安即将要闪身离开的时候，范无咎心一横，手伸到了谢必安的面前，摊开了手，道：“算了算了，你要看，就看吧。” 谢必安知道范无咎的性格，别看范无咎是自诩堂堂地府黑无常，在众鬼面前也是威风凛凛。 但谢必安知道，范无咎其实很纯粹，更没有什么算计人的心思。 他果断，真诚，心中始终有着一份光明。 谢必安知道，相比起来，他有时候就显得心机深沉，为人也复杂。 他也知道，他刚刚那样说，有这卑劣。 他也知道，他那样说之后范无咎肯定会在自己面前坦诚的。 果不其然。 只是，当谢必安看清楚范无咎掌心里的东西时，整个惊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是泥人啊。” 谢必安：我知道是泥人，但是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而且还那么珍视，两个泥人，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不就是范无咎本人嘛。 “这这是我自己捏的……”范无咎小声说着，脸微微泛着红。 嗯？ 怎么回事？ 范无咎怎么脸红，还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再看着那泥人中的女泥人，谢必安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范无咎，你该不会……” “对，她就是我未来的命定妻子！” 谢必安：？？？ …… 范无咎将两个泥人小心放好，又开了一瓶啤酒，和谢必安喝了起来，边喝边讲着。 慢慢的，谢必安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范无咎瞒着他的事，从来不是什么冥帝传位的事，冥帝交给范无咎的不可言说的任务，也是要他去保护许清泠。 许清泠，便是那位最近在地府，人间都大火的酆都请假司的司长。 那姑娘，居然是范无咎的命定妻子。 对于范无咎的那条凰羽蓝裙，他是知道那条裙子的由来，以及里面有什么名头的。 “我，我当时也没想到那小丫头居然一下子就很轻松拿起来了，还自动穿上了。”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震惊。” “不过那小丫头穿上那裙子真好看，就好像量身为她定做的般。” 看着范无咎说起那个所谓的“小丫头”，一脸洋溢的笑容，傻乎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呢。 这一刻，谢必安知道，范无咎是沦陷进去了。 难怪啊。 难怪那些厨具会重出江湖。 原来是为了讨未来老婆的欢心啊。 等等。 谢必安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他看着那两个泥人，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两个泥人，该不会也是你捏的吧？” 范无咎的眼神立刻变得飘忽了起来。 “什么我捏的，就是随手那么一捏的事。” “就，忽然间有点兴趣了。” “我可不是专门捏的，我堂堂黑无常，白天医院上班，晚上还要抓鬼，哪里有那个时间啊。” 谢必安就静静看着范无咎辩解。 对于范无咎，他还有哪里不了解的。 虽然他嘴上极力否认着，但看那两个泥人的精致程度，细节什么的也处理得很到位。 就知道，两个泥人是他精心捏出来的。 尤其是那个蓝裙女泥人，更是用了心的。 这家伙，还是改不了口嫌体直的习惯。 也就是他了解范无咎，不了解的人，怕是要误会了。 “我还以为你瞒着我的事情，是因为义父要传位给你呢。”谢必安喝了一口酒道。 “传位？哦，这个我确实有听义父讲起过，不过义父属意的人选从来都是你啊。” 谢必安喝酒的动作就是一顿，“真的？” “当然是真的，义父亲口和我说的，你能力又强，处事也公正，你不当谁当？难道我当？” “我不行的，义父说我不适合，我也不想当。” “我就想当好我的黑无常就好，自由自在多好，当冥帝还要看公文，掌管整个地府，多麻烦啊。” 谢必安沉默了。 原来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义父是属意他接班。 而范无咎也无心那个位置。 可笑他之前还因为这事，心里对这两人有了芥蒂，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可笑，也很不应该。 第113章 范无咎和谢必安，是一对?! 谢必安是真的没有想到，范无咎居然会喜欢上姑娘。 纵观以前范无咎的行事作风，他那时是真的觉得范无咎会单身一辈子。 他也没想到，范无咎喜欢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新上任的酆都请假司的司长许清泠。 而之前冥帝就让范无咎保护许清泠，难怪冥帝知道什么？ 看范无咎的样子，最开始他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但现在……虽然嘴巴还不愿意承认，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范无咎已经深深陷了下去。 这许清泠也是真的厉害。 能让一直把“堂堂黑无常大人”挂在嘴边的范无咎为她洗手作羹汤。 谢必安忽然对这许司长很好奇了。 “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在这里住下可以不？刚好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聚了。”谢必安道。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找找机会，瞧瞧隔壁的许司长，他还是有些担心，这许清泠是别有用心的，就怕单纯的范无咎被骗了。 他是把把关。 范无咎可不知道谢必安想到了这一层，对于谢必安的留下，他欣然同意。 在地府的时候，他们也时常在对方的府邸，喝酒聊天通宵，或者住在对方的府邸，这都是很平常的事。 - 翌日，范无咎早早起床，想着赶在去医院上班前，将两个泥人娃娃给许清泠。 不曾想，他还收拾好，正打算和谢必安出门时，门忽然就被敲响了。 嗯？ 会是谁？ 范无咎塔抬头一望，就透过关着的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清泠。 范无咎：！！！ “是小丫头来了。”范无咎忙小跑着过去开门，跑着跑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回头把一大早起来做的寿司给带上！ 看着提着食物的范无咎，谢必安：……你还记得你是堂堂威风凛凛的黑无常大人吗？这要是给你安上一条尾巴，这会，这尾巴岂不是都要摇得飞起？ 谢必安在范无咎的身上忽然看到了一个专属于人间用于男女的词：舔狗！ 没错，此时的范无咎很像很像。 谢必安没有多犹豫，也跟着走了过去，他倒想看看这个许司长到底有什么魅力。 门口的人确实是许清泠。 她过来，就是想把从林衢那里买的，范无咎模样的泥人给范邻居，然后再问问范邻居愿不愿意和她结婚。 若是愿意的话，再问问范邻居需要多少彩礼，需要房子或车子吗？ 虽然这些东西，在人间是男方给女方的，但许清泠表示，是她问范邻居是否要和她结婚，她是主动方，所以这些东西，该她准备。 许清泠把自己的人间银行卡，还有天地银行的黑金卡都带上了。 她要告诉范邻居，若是答应和她结婚，那无论是在人间，还是之后到了地府，她都有钱养着他。 如果他现在喜欢房子和车子的话，她也可以带着他去买买买。 正思索着，门很快被打开了。 “许小姐，是你啊。” “范医生早上好。” 许清泠正要把泥人拿出来的时候，忽然就看到范邻居的家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男人上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许清泠，道：“你好，我是范无救的兄弟，我姓谢，许小姐，久仰大名。” 许清泠的注意力被这个男人吸引了。 倒不是说什么对这个姓谢的男人一见钟情，而是她觉得这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在打量她，审视她，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敌意。 怎么会这样呢？ 她又不认识这个人。 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许清泠还是点头和他打了招呼。 “范医生，这是我买的泥人，送给你。”许清泠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伸出手，摊开，里面躺着的赫然就是范无咎的泥人小像。 范无咎接过泥人娃娃，眼底满是惊喜。 他要送给许清泠自己捏的泥人娃娃，许清泠居然也要送给他泥人娃娃。 这，算不算是他们夫妻俩的心有灵犀啊？ 是，肯定是了！ 范无咎的心里像是有一个插着两个翅膀的小小人儿，此时这长着他模样的小人儿翅膀扇得欢快，快高兴疯了。 “说起来也巧，我也有泥人娃娃要送给你。” 说完，两个泥人娃娃也送到了许清泠的面前，“这是我亲自捏的。” 范邻居居然也想着送给她泥人，真是没想到，而且还是亲自捏的？ 许清泠接过泥人娃娃一看，不得不感慨，这泥人娃娃捏得真好。 “范医生，你的手是真的巧，做饭好吃，连捏泥人也捏得比外面人家在卖的好.” “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吧。” 被许清泠这么一夸，范无咎的心湖更是荡开了一层层的涟漪，小人儿翅膀扇的更欢快了，开森！ “对了，这是我早上做多了的寿司，你还没尝过我做的寿司吧，刚好尝尝。” 谢必安的嘴角抽了抽，做多了的寿司？！范无咎，没想到你是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人。 许清泠眼睛一亮，她就知道，范邻居还是那么好！ 接过寿司的她，也很巧地就看到了谢必安脸上的表情。 ？ 怎么回事？ 这范邻居的兄弟看着好像不是很高兴。 果不其然，就听到这人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幽怨，“你以前说过，但凡做吃的，都会给我留一份呢，结果今天这寿司，我可是一口都没有吃过。” 谢必安也只是随口一说，说起来也是在调侃范无咎。 毕竟范无咎的厨艺确实好，谢必安之前也想吃他做的食物，但是范无咎拒绝了，说他堂堂黑无常大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虽然拒绝了，但还是随口给了他承诺，那就是以后若是有做吃的，会给他一份的。 谢必安倒也不是一定要吃范无咎做的食物。 就是觉得这家伙，有些见色忘友！ 许清泠一听谢必安这话，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不对劲，有些不对劲啊。 这人的话，太不对劲了！ 最近被莎莎安利，跟着看了几本耽美漫画的许清泠，看着眼前的范无咎和谢必安，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听听刚刚这个姓谢的男人的话，还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太近了，哪怕是亲兄弟，甚至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那么亲密。 而且这男人这么早在范邻居的家里，肯定不是一大早来的，是昨晚到的。 所以，昨晚也留宿了。 等等，这两人该不会……是一对吧？！ 第114章 这可能是最后一餐了 还有，刚刚那个姓谢的男人说动话，明显带着醋味啊。 其实，之前关于这些许清泠事不懂的。 尤其她还没有谈过恋爱。 奈何最近莎莎给她安利太多，如今她的神经都敏感了。 此时她的眼睛不断在范无咎和谢必安之间打量着，似乎想确定什么。 倒是范无咎，对于许清泠的“猜疑”，无知无觉。 谢必安的话，也让他回想起当初的承诺。 虽然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但堂堂黑无常说出的话怎么能当儿戏，尤其谢必安还是和他相处了几千年的好兄弟。 “那个，好兄弟，下次，下次我一定记得。”说完，范无咎习惯性地揽住了谢必安的肩膀。 许清泠：……确定了，这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说不定真的就是她想的那样。 如果范邻居真的喜欢男的话，那她就不能让范邻居和她结婚了。 对于别人是喜欢同性，还是异性，许清泠不是很在乎，也尊重。 哪怕现在放在她想求婚的范邻居这里，她也是尊重的。 虽然很馋范邻居的厨艺，但女子不夺人所好。 许清泠甚至觉得，以后还得跟范无咎保持距离，最好也不要再接受他的食物了，不然，他的“爱人”该误会和吃醋了。 所以…… 我现在把这两个泥人娃娃还回去，再把我送的那一个拿回来行吗？ 许清泠分析了下可能性。 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打定主意的许清泠没有多说很快就离开了。 范无咎望着许清泠地背影，恋恋不舍，此时拿着许清泠送给他的那个泥人，嘴脸挂着一抹笑。 谢必安：地主家的傻儿子。 此时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丝毫不知道，他的命定妻子，一心投喂讨好的许清泠，居然一个照面，就认定他和谢必安是恋人，甚至还打算远离他。 若是知道的话，早在昨晚，谢必安踏进他家的那一刻，就麻溜地把谢必安打包丢回地府里。 他讨个老婆，容易吗？ 他更不知道，因为谢必安的到来，让许清泠误会，导致他错过什么！ 就是不知道当之后范无咎知道这个早晨，许清泠是来向他求婚的，最后因为谢必安而打消这个念头，不知道范无咎是什么感受。 此时，回了杂货铺的许清泠，吃着寿司唉声叹气。 “姐姐，你怎么了，是寿司不好吃吗？”莎莎双手托腮望着许清泠。 莎莎知道，这寿司是隔壁那个有小心机的男邻居投喂给姐姐的。 虽然莎莎对那个人有些看不顺眼，觉得那男人就是个男妖精，勾得姐姐满心满眼都是他，对他的评价，印象还那么好。 莎莎有点吃醋。 不过每次看到姐姐吃到好吃的食物，那眼睛里冒星星，很是雀跃的模样，莎莎也觉得很开心。 可现在……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吃着那个男妖精的食物，满脸惆怅，唉声叹气的模样。 许清泠摇了摇头，“不是人，寿司很好吃。” “那姐姐为什么唉声叹气啊。” “因为……”许清泠看了她一眼，语气都带着生无可恋，“我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范邻居做的饭菜了。” “啊，是他不愿意再给你了吗？还是他要搬家离开了？” 那个男妖精，终于要走了吗？ 太好了！ 可是，看着姐姐这样的情绪低落，莎莎又有些不忍心。 就连萌萌，也不扫地了，拖着小扫把，担忧地看着许清泠。 许清泠倒是没有隐瞒莎莎和萌萌，把刚刚在范无咎家看到谢必安，以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莎莎瞪大了眼睛，就连萌萌的扫把也惊得掉在了地上，一花一草目瞪口呆。 “所以，姐姐是觉得那个范医生喜欢男的？” “他的爱人，就是你见到的那个姓谢的男人？” 许清泠点头。 莎莎看许清泠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只是范医生真的喜欢男的吗？ 莎莎表示有点怀疑，她总觉得，不太像。 但…… 莎莎没打算为范无咎辩解。 她早就看范无咎不顺眼了，这个试图要抢走她姐姐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为他说话呢。 所以…… 莎莎不仅没有为范无咎辩解，还郑重其事地点头附和，“对，姐姐，我觉得你的推断是有道理的。” 许清泠又叹了一口气，“所以范邻居是有夫之夫，对于这种有对象的人，我们得离远点的。” 许清泠觉得，无论是做人，还是当冥神，最基本的道德还是要有的。 对于有对象的人，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太过亲近。 所以，哪怕很喜欢范邻居的饭食，她也只能忍痛以后不再吃了。 也幸好今天早上她没有跟范邻居求婚，不然那个姓谢的男人，肯定把她当成小三了。 许清泠感慨完，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又继续吃着寿司，不过她一口一口吃着，很是珍惜。 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餐了！ 范无咎此时还不知道许清泠已经把他和谢必安的关系给想歪了。 还在悲痛以后再也吃不到他做的饭菜，甚至还要跟他保持距离。 在许清泠离开后，他恋恋不舍地看了许清泠的背影许久，直到谢必安的手肘捅了捅他，他才回过神来。 “我未来的命定妻子，怎么样？” “看，这是她送给我的泥人，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谢必安看着和以往雷厉风行，威风凛凛，完全不一样的范无咎，真的觉得很稀奇。 “挺不错的。”谢必安道。 他刚才观察了下这个许司长，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 这日，许清泠又按照小月牙的托付，想去小公园看一眼林衢。 不曾想以往该是林衢摆摊的位置，却没有看到他。 许清泠忙去了林衢住的地方一看，总算明白了原因，但也在林衢的身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小月牙这三天的时间都陪在妈妈和弟弟的身边，真的过得很开心。 直到忽然接到许清泠姐姐的传音。 “小月牙，你爸爸，生病了，你要回来看看吗？” 正在和弟弟玩着跷跷板的小月牙，骤然停了下来，一旁的温茜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忙问：“小月牙，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月牙抬头，眼眶红通通的，“妈妈，我得去看看爸爸，他生病了。” 第115章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温茜自然不会阻止女儿去看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听到女儿要离开，又想到小月牙全部只能在人间待7天，如今只剩下3天。 “小月牙，你这一去，妈妈还能再见到你吗？” “妈妈会想你，樾樾也会想你。” 小月牙上前，抱住了妈妈和弟弟，“会的，妈妈，如果小月牙要离开，会告诉妈妈和樾樾的。” “好。” - 暂时告别了妈妈，小月牙就跟着许清泠来到了林衢租住的那间小房子里。 不过，这小屋子里，此时不止有她的爸爸林衢，还有另外一个中年女人。 “我记得她，她是给爸爸送过饭的，住在隔壁的王瑶阿姨……” 此时，林衢躺在床上，他昏睡着，脸上泛着红，明显是发烧，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有青紫红肿的痕迹。 很明显，林衢被打了。 “小月牙，抱歉，有些事情我没办法阻止。” 小月牙去她妈妈那边，有拜托她照看她爸爸这边，许清泠也记得。 只是，她只能留一道术法在林衢身上，确保林衢没有生命危险，没办法时时刻刻照看着，而且，有些事情，哪怕是身为请假司司长的她，也不能干涉。 “许姐姐，我明白的，你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小月牙看向爸爸的眼底满是心疼。 但她只能看着王瑶阿姨给爸爸处理伤口，给他一遍遍用湿毛巾擦拭着额头。 “是为了护住那个泥人娃娃……” 昨晚，林衢照例去摆摊，只是却遇到了一群混混簇拥着一个女孩。 那群混混和女孩也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个却都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穿着铆钉鞋，纹着身，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就往地上吐上一口…… 这群人里的女孩，在经过林衢所在的摊位时，看上那个藕粉色穿着公主裙的泥人娃娃。 直接就想要不给钱拿走。 林衢哪里肯啊。 倒不是因为他们不给钱，而是那个泥人娃娃，对于林衢来说，意义不一样。 那对于林衢来说，代表着他的女儿，哪怕是上次温茜想要，他都没有给。 林衢不愿意给，说是除了这个外，摊位上的其他泥人娃娃，她都可以免费拿走。 可这群少年少女，就是有着逆反心理。 偏偏不要其他，就要这个藕粉色的泥人娃娃。 林衢不愿意给，他们就直接掀翻了他的摊子，还想抢。 但林衢死死护住了。 最后他们才离开。 只是他们并不是真的离开。 傍晚，林衢摆完摊，冒着雨回家的时候，在巷子里，被蹲守的这群混混给堵住了。 林衢被打了，最后昏迷过去湿漉漉倒在了地上。 泥人娃娃散落了一地，只有那个藕粉色的娃娃，他还紧紧攥在手里。 倒在巷子里的林衢被外出倒垃圾的王瑶给发现了，被带了回去。 王瑶给林衢擦拭完，想着等林衢醒来肯定饿了，于是便将门关上，去了自己的家，打算做一些饭带过来。 许清泠也暂时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小月牙和林衢。 小月牙缓缓走近爸爸，看着爸爸脸上的痕迹，很是心疼，又看着此时哪怕昏睡着，依旧紧紧握着泥人娃娃的手。 她的泪水寸寸流下。 “爸爸，你不该那么固执的。” “他们想要，你就给他们。” “无论什么时候，小月牙都只要你平安，其他的，都是其次。” 林衢的耳朵似乎有声音模模糊糊响起，那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好像是……小月牙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衢终于听清楚了那个声音。 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衢想，是他又出现幻觉了吗？ 不然他为什么会看到死去8年的小月牙呢。 是了，浑身热热的他，肯定是发烧了，是烧糊涂了。 他的小月牙，还是和8年前一模一样。 只是…… “小月牙，不要哭，不要哭……”林衢艰难地开口，他想说，小月牙，你不要哭，你哭，爸爸的心也疼啊，爸爸也会想哭的。 他抬起手，想要为女儿擦去脸上的泪。 就是，小月牙的泪，为什么是红色的啊，难道是他的眼睛也出现了问题了吗？ 看到爸爸醒来，还叫自己的名字，小月牙很是高兴。 一把握住了爸爸只剩下半截的手，“爸爸，你能看到我了？” 林衢点了点头，他当然能看到了，这是他的幻觉啊。 “小月牙，爸爸想你。”内敛的林衢，在女儿面前，却是藏不住情绪和思念。 “爸爸，我也想你……”很想很想，想到不愿意投胎，得回来看看，才能放心。 “小月牙，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林衢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但哪怕是幻觉又怎么样，只要能看到女儿，怎样，他都愿意。 他就当小月牙是真的回来看他了。 “这几年，我在地府过得还可以……”小月牙讲述着自己在地府的经历。 其实，这些温茜也问过，小月牙也讲过，如今不过是换一个人，再讲一遍罢了。 但小月牙丝毫没有不耐心。 爸爸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他们在催着我投胎，可是我想见见爸爸和妈妈。” “所以我请假回来了，不过只有7天时间，现在……也只剩下2天了。” “爸爸，这2天小月牙都陪着你。” 林衢却是望着眼前的女儿，怔愣住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觉得这个幻觉也太真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月牙是真的回到他的身边了。 不然，小月牙说话的逻辑思维，怎么能说得通呢，就好像她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这时，林衢心底缓缓升起一个猜测，难道，他的小月牙真回来了？ 他伸出只剩下半截的胳膊，去触碰小月牙的脸。 很快，就感觉到那真实的触感，虽然带着冰冷的，但那是真的。 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要他伸手去触碰，幻觉里的小月牙就会消失般。 这回，小月牙没有消失，她还在。 “小月牙，你是真的回来了吗？”林衢挣扎着坐下来，下一秒，小月牙就投入到了他的怀里。 “爸爸，小月牙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小月牙回来了。” 怀里的小孩，让林衢再也没有了怀疑。 他的泪水终于没忍住，流了下来，哪怕双手都只剩下半截，但他依旧抱住了小月牙，抱得紧紧的。 似乎怕一松手，小月牙就会离开般。 父女俩抱在一起，都在哭，在释放着情绪和极致的思念。 许久，一人一鬼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林衢才知道，小月牙确实回来了，不过现在的小月牙，是鬼。 而且，早就几天前，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了，只是他没有看到而已。 第116章 放下，不代表忘记 这几天，小月牙都陪在温茜身边，温茜和樾樾都能看到她。 今天，听到他生病了，就忙赶了回来。 而留在人间的日子，也只剩下2天了。 “小月牙，对不起，爸爸没能第一时间看到你，爸爸……” 小月牙摇了摇头，“爸爸，你不要自责，终究爸爸现在见到我了。” “爸爸，妈妈现在过得很好，还有了弟弟，她过得很幸福，爸爸，小月牙也希望你幸福。” “爸爸，你也该放下小月牙了，你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林衢苦笑，也就是在女儿面前，他才能释放他真正的情绪，“放下，怎么能放下。” 哪怕小月牙不是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 可也是他从一个小不点，一点点带大到5岁了。 他参与了她5年的成长和喜怒哀乐，他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怎么能轻易放下。 “放下，又不代表着忘记，我知道，哪怕我不在了，爸爸依旧记得我，那就足够了。” “爸爸，我想看到你幸福，这样我才能安心投胎啊。” 小月牙知道，自己的死，对于爸爸来说，负担太重了，这些年，他都不为他自己过，是为她这个死去的女儿过。 甚至如果她不出现规劝的话，可能余生爸爸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 可，那不是小月牙愿意看到的。 8年的时间，足够了。 后半生，爸爸该为他自己而活。 小月牙和林衢说了很多很多，一点点解开林衢的心结。 而林衢的眼神，也由最开始的迷茫，到最后的豁然开朗。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自己一个当爸爸的，居然让小月牙担心了。 以至于让小月牙都没能安心投胎。 林衢自然知道投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小月牙可能成为别人的女儿，意味着小月牙不再记得他了。 可林衢希望小月牙能安心投胎，能投胎到一个好的人家，下辈子能长命百岁，能幸福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 那样，林衢就觉得，他满足了。 “8年的时间，爸爸的小月牙长大了，也会说很多很多道理了。” 林衢的眼底有欣慰，也有心疼。 “那爸爸，你听我的吗？” “听，爸爸听你的。” 小月牙笑了，“那就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小月牙知道，那应该是王瑶阿姨回来了。 “爸爸，王瑶阿姨在你身边后一直在照顾你，我看得出来，王瑶阿姨喜欢你。” “如果你也喜欢王瑶阿姨的话，就遵从内心的想法吧。” “小月牙，会祝福你们的。” 小月牙突然提到王瑶，让林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看着门被推开，端着饭菜走进来的那抹身影，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软。 虽然他昏迷着，但是王瑶对他的照顾，他还是能感知到的。 她的好，以及对她的喜欢，林衢也知道的。 只是，之前，林衢只想浑浑噩噩地过，不想拖累别人陷入自己失败的人生里。 而如今，小月牙的开导和她的希望，让林衢的心骤然被打开。 或许，他该听小月牙的话，不该让小月牙担心的，放下，不代表忘记。 曾经他以为，若是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是对不起小月牙，是一种不负责任。 但现在，他觉得，或许温茜说的是对的，她的做法也是对的。 她远比他更加睿智，更加能看透一切的本事。 逝者已逝，活着人，应该过得更好，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 接下来2天的时间，小月牙一直陪伴在爸爸的身边。 也清楚地看到了爸爸的改变。 他不再阴郁，也开始试着接受王瑶，两人的感情渐入佳境，也让本以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回应的王瑶欣喜若狂。 其实，只是他不承认而已，但他心里其实也早就喜欢上王瑶了。 2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第7天的晚上，小月牙就该离开了。 温茜带着樾樾来了。 和林衢一起，目送着小月牙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 心愿已完成，执念已消，小月牙也该去投胎了。 除了还不是很懂的樾樾外，温茜和林衢都流下了眼泪，但他们的心里是对小月牙深深的祝福，祝福她下辈子更好。 有一世的亲缘，哪怕只有5年，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珍贵了。 小月牙啊，哪怕是再过去很多很多年，他们都不会忘记。 樾樾看着姐姐化作一道流光消失，终于意识到姐姐离开了，顿时就哭了。 “妈妈，姐姐去哪里了，她还会回来吗？” “樾樾，你姐姐是小仙女，她啊，在天上的时候，选中了妈妈，所以下凡来给妈妈当女儿。” “而现在，天上有事，她得回去了。” “至于她会不会回来……”温茜顿了下，“哪怕看不到，但樾樾，只要我们不忘记，小月牙就会一直在我们身边。” “她啊，一直都在，不曾离开。” 樾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樾樾会永远永远记得姐姐的。” …… 事实上，樾樾也做到了。 哪怕后来他长大，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依旧不会忘记，他有一个对他很好的姐姐，叫小月牙。 在小月牙离开后，温茜依旧在白血病儿童救助基金会发光发热，帮助着更多需要救助的儿童。 而林衢在第三年和王瑶结婚了，两人重新租了一个比较宽敞的房子，虽然因为王瑶的身体原因，他们余生都不可能都孩子，但其实林衢并不在意。 同一年，血库中心通知林衢，他能去捐赠骨髓了，和一个急需要救治的7岁小女孩匹配上了。 林衢没有犹豫，当即就去动手术，捐赠了骨髓。 后来，那小女孩活了过来，逐渐恢复健康。 他的父母为了感激林衢，让自家闺女认了林衢和王瑶当干爸干妈。 时隔多年，林衢又有了女儿，还是以那样特殊的方式，得到了干女儿父母的认可。 林衢对干女儿很好很好，不过，他的床头，那个穿着藕粉色公主裙的泥人娃娃一直都在，一直到林衢百年后，那泥人娃娃才跟着林衢一起被埋葬…… 第117章 这缝补尸体，也是靠着针线 这世界，每一分每一秒，有人出生，也有人死亡。 生死是大事，却每一日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以不同的方式上演呢。 砰的一下。 ha市的红绿灯路口，一个醉酒的司机雨天闯了红灯，将一个刚刚从便利店兼职下班的青年给撞飞了。 司机甚至在撞飞人的那一刻，头脑还不是很清楚，继续往前开，将倒在地上的青年碾压了过去。 原本只剩下一口气的青年，彻底支离破碎。 警车，救护车，很快来了，司机被抓了。 但最终，那青年还是被送到了殡仪馆，远在老家的奶奶，半夜被电话惊醒，听完电话后，晕了过去…… - “你们谁想替小许缝合身体？” 殡仪馆里，馆长肖春生望着眼前的3个员工，开口问。 他口中的小许，便是刚刚从车祸现场被拉来的青年。 他的身体，被撞飞后又被碾压，早就支离破碎。 而他们殡仪馆这边有个传统，那就是对于的情况，可以免费帮其缝合身体。 这一笔钱，是国家出的。 一是出于人道主义，希望下辈子这人能完完整整地去投胎，不落下什么残缺。 二若是缝合好了，之前家属在看到的时候，不会那么悲痛。 只是…… 这一份工作，属实没有多少人愿意做，哪怕出了高价。 毕竟，这是和尸体，尤其是破碎的尸体打交道的活。 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见三人都没有说话，肖春生开始点名。 “茹丽，要不你来？” 3个人中最年轻，只有20来岁的张茹丽被点到名，几乎都要哭出来。 “馆长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 她一个毕业没多久的中专生，因为如今大学生遍地，也不值钱，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她一个学美妆的中专生。 最后，还是经过亲戚介绍，到ha市殡仪馆工作。 她的胆子虽然不是很小，也负责给那些死者化妆。 但，她也只有这个能力啊。 缝合尸体，她没办法啊。 上次她就打算试试了，毕竟工资高啊。 可不行，她当场就被吓吐了，还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肖春生叹了口气，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两个男员工。 两个男员工立马摆手。 “馆长，我晕血，你是知道的。” “馆长，我虽然正在跟着你学，但我也才刚学，你让我打个结都艰难，我现在没把握啊。” 肖春生叹了口气，难道只能他亲自上场？ “对了，最近有人来应聘吗？”他又问。 “没有。”三人齐齐摇头。 肖春生又叹了口气，这殡仪馆的工作，和死人打交道，多少沾点晦气，哪怕工资再高，都没有人愿意来应聘。 这招聘，都挂出去好几年了。 两个男员工，算是老员工，而张茹丽要不是亲戚介绍，要不是实在家里缺钱，她又找不到其他工作，估计早就走了。 “老天难道就不能赐我一个敢于缝合尸体的员工吗？” 就在肖春生无奈感慨的时候，忽然手机一响，看到来电备注，他忙接了起来。 也是这时，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肖春生看到了走进来的两个女人，同时也听到了手机上级领导的声音。 “春生啊，你那不是一直却缝合尸体的员工嘛，我给你送来了。” “哦，对了，她在过去的路上，估计要到了。” “对了，里面有位姓许的小姐，你可得招待好，万万不能得罪了。” 肖春生挂断手机电话，就看清楚了迎面走来的两个女人。 为首的那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一身蓝白相间的裙子，裙尾绣着金色的凤凰翎羽。 仔细看，这蓝裙看似简单，却处处做工精细，一针一线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一身气质清冷，眼神淡漠，仿佛世间万物了无痕，一切都进不了她眼底般。 庄严，神圣，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敬意生不起任何亵渎的心思。 伴随着她的走近，肖春生莫名觉得，连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肖春生不敢多看，把目光放在了年轻姑娘的身后，眼睛微微一亮。 那赫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美妇人。 五官温婉柔美，皮肤白皙，一身翠绿色的旗袍，够了出她纤细姣好的身材。 旗袍着一株株淡雅的兰花盛开着，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了量了尺寸般，不紧不慢，似乎每一步都差不多。 姿态也很是柔美。 空谷幽兰，遗世独立，不再如此。 这美妇人似乎对那年轻姑娘很是敬重，毕恭毕敬在她身后一个身位跟着。 美妇人一头墨发盘起，只是用一根翠绿色的簪子别着。 肖春生的心脏砰砰加速跳动着。 肖春生啊肖春生，你可是有老婆的人，可不能对别的女人动心啊。 当然，走在前头的年轻姑娘也是极美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所以肖春生才会更加关注那个美妇人。 “你们是？”肖春生整理好情绪，上前问。 许清泠扫了一眼殡仪馆的四周，又落在眼前的肖春生上，“想必你就是肖馆长吧，不知道赵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会来一个缝合尸体员工？” “有有有，刚刚赵领导打电话过来了。” 来得真是快啊，领导前脚才刚说，她们就来了。 该不会那员工是眼前这姑娘吧？ 但肖春生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姑娘，看着不像是会做这种缝合尸体的人，至于她后面的美妇人…… “这位，是翠兰，便是那个员工。” 随着许清泠的介绍，身后的美妇人，也就是翠兰上前，朝着肖春生微微服了服身，“见过肖馆长，我名唤翠兰，精通针线活。” 翠兰一开口，肖春生觉得，这声音不愧是和她的模样一样，很是柔美，动听啊。 还有这名字，翠兰翠兰，这名字好，不愧其名啊。 “不用这样行礼，你太客气了。” 肖春生下意识伸手要去扶翠兰，又觉得不好。 就是…… “精通针线活？”可是他们这不需要缝补衣服的啊。 许清泠倒是难得提醒，“肖馆长，这缝补尸体，也是靠着针线。” 第118章 翠兰的故事 肖春生顿时恍然大悟。 对哦，这缝补尸体不就是靠着一手好的针线手艺嘛。 这话，没毛病。 “翠兰，那你便在这里上班，我先离开了。”许清泠还有事，没打算多做停留，将这一个请假人，不，是请假鬼送到工作的地点后，就打算离开了。 “恭送司长。”翠兰再次服身，眼底满是恭敬，直到许清泠离开，她才缓缓起身。 目睹了这一幕的肖春生等人：……这翠兰女士，真是把礼仪刻到了骨子里啊。 当然，肖春生因为上级领导的嘱咐，对许清泠也很恭敬，但绝对比不上翠兰。 还有这司长，是什么职位吗？怎么没有听错。 “肖馆长，请问现在有什么尸体需要我缝合的吗？”翠兰没打算多耽搁，送走许清泠后，她就准备好要工作了。 肖春生：！！！一来就马上要工作，这态度可以。 “有啊，有啊，翠兰……”张茹丽立马应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翠兰。 “我今年五十又二，你们可以唤我翠兰姑姑。” “啥，你都五十二岁了，我还以为你四十岁呢。”肖春生震惊。 “是啊，是啊，翠兰姑姑，你太会保养了吧，这皮肤也很好，几乎都没有皱纹，你的气质也好好……”张茹丽是个话痨，也是个自来熟。 “翠兰姑姑，你来得真及时，我们这刚好有一具尸体需要缝合，我们都不敢，得靠你出手了。” “那就带我去吧。” 肖春生有些迟疑，“翠兰妹子，你确定吗？那人是车祸死的，还被碾压了一遍，那画面可能有些……” 肖春生怕这样温婉柔美，感觉很娇弱的翠兰看到那个画面，会受不住。 张茹丽三人：……馆长，你这也双标了吧，之前想让我们去缝合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过我们害不害怕啊。 我们还是比翠兰姑姑小的宝宝呢！ “无碍，带我去吧。” 翠兰说得笃定，肖春生也没有办法，只能带她去了。 那叫小许的青年停尸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冰柜里。 “你早做好心理准备。” 在翠兰点头后，肖春生把布掀开了。 肖春生也看了，说实话，在殡仪馆当了馆长不少年，肖春生什么样的尸体没有见过。 可每次见到，他依旧没办法平静。 因为那代表着一条生命，就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没了。 肖春生回过头去看翠兰，本以为会看到翠兰吓得惨白的脸，或者直接就开始干呕，跑出去，或者晕倒。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翠兰的面部表情很平静，一丝波动都没有，仿佛她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 翠兰：谢邀。 在地府靠着一手针线，给不少鬼的魂体缝合过，连她自己都是鬼的情况下，她又怎么会怕尸体呢。 只不过…… 翠兰的目光看向了那冰柜的旁边，赫然有一个支离破碎的魂体飘荡着。 那魂体似乎注意到翠兰的注视，有些疑惑。 翠兰知道，那个魂体，便是眼前这青年。 她来殡仪馆，不止是缝合尸体，也得连着魂体一起缝合，这样，这人才能完完整整地投胎。 “可以开始了吗？” 肖春生觉得，或许人真的不能貌相，翠兰妹子这心理素质太强了，连他都比不上。 “可以，可以，这里就有工具，你可以开始了。” “那我就先离开了，不打扰你了，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扰的。” “谢谢，麻烦离开的时候把门带上。” 肖春生最后把门关上的那一刻，看到翠兰缓缓坐下来，气定神闲，很是熟稔的模样。 他很期待，翠兰妹子最后会把尸体缝合得怎么样。 伴随着门缓缓被关上，翠兰也开始缝合尸体。 这对于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人的身体各部分是怎么样的，她也早就熟练于心。 甚至那些已经找不到的地方，她也有特殊的方式，能一一修补上。 她手里捻着特殊的线，穿针走线间，速度很快，几乎都看不到残影。 时间就在翠兰的穿针引线间，一点点过去。 …… 此时，回到杂货铺的许清泠，也在回忆着翠兰这个请假鬼的事。 自从之前柴建国父女俩在人间通过送外卖挣到钱，不仅买到了棺材，修了坟，还重新投胎后。 越来越多的鬼也纷纷央求许清泠能帮他们在人间找到工作挣钱。 没办法，地府那边实在是太卷了，鬼又多，很多鬼都要卷不动了。 翠兰是之前提交了请假申请的鬼，而她的执念，有两个…… 许清泠回想起穿着一身古代嬷嬷服饰的翠兰站在她面前，讲述她的一生。 翠兰不是现代人，是来自于一个叫大隋朝的古代。 “打小，我家里穷，我的父母养不起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作为家里大姐，我被卖到了侯府给秦二小姐秦明玉当丫鬟。” “我在针线上很有天赋，秦二小姐很喜欢我为她做的衣裳和绣品，后来，秦明玉进了宫当了美人，我也跟着她一起进宫，在她身边当大宫女。” 秦明玉待她不错，秦明玉本人也不错。 可宫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没几年，不受宠的秦明玉卷进了淑妃与贵妃的争斗，成了淑妃的替死鬼。 秦明玉被赐了一条白绫，死了。 翠兰等宫女虽然活了下来，但被打入辛者库的她们，日子也不好过。 “也是在那时，我意外结识了曹源。” 曹源，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权利。 “他对我很好，总是帮我，给我带吃的，帮我偷偷卖掉绣品换钱，在我病得快要死的时候，跪了好几个时辰为我求来了药。” 翠兰看得出来，曹源是喜欢她的。 但曹源一直都没有点破。 这么以朋友关系的相处，就处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也足够让翠兰爱上温柔，体贴的曹源。 两人就这么偷偷地在宫里相互取暖，相依为命。 “那时候，我想，如果能跟着曹源，后半生这么过，也挺幸福的。” 可惜…… 两人才确定关系，好了没两年，曹源就死了。 淑妃！！！ “既秦明玉后，无辜的曹源也受到了牵连，就在我给他做了一身衣裳，打算等他回来，送给他时。” “他却没有回来。” “曹源被杖毙了，连尸体都被丢到乱葬岗。” “那天，是他的生辰，我熬了两个月，做好的那身衣裳是要送给他当生辰礼的。” 第119章 高速完成 后来，翠兰才听说，原来，淑妃一开始想的替死鬼，其实是她。 因为她是秦明玉的贴身宫女。 可曹源为了救她，挺身而出，愣是扛着被杖毙，也没有如淑妃所愿的，将她说出来。 曹源的死，让翠兰彻底黑化。 她无疑是聪明的，只是之前比较安于现状罢了。 曹源死后，她也不想活了。 后来，她用了5年时间，成功将淑妃拉了下来，淑妃被打入冷宫赐死了。 自然，翠兰也付出了自己的命。 不过，她觉得值。 反正，在秦二小姐还有曹源都死后，报完仇的她，也了无牵挂。 翠兰死后，赶上了地府与人间刚刚开始封禁的时候，这时候，只要是心有执念的鬼，是允许徘徊在地府不投胎的。 而在翠兰之前下死的人，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投胎了。 自然，在地府里找不到的秦明玉和曹源也投胎了。 翠兰不愿意投胎，于是就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线活，在地府里摆摊，给那些魂体破损的鬼修补，以此来挣钱。 当初，许清泠误入鬼市，和司空晏见到的那个给鬼修补魂体的人，便是翠兰。 所以，当翠兰出现在请假司的时候，许清泠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翠兰，那你有何心愿。” “禀大家，老奴有两愿。” “不是老奴夸大，老奴一手针线活，无论是当初在侯府的针线房，还是在宫里的尚衣局，都是无人可比拟的。” “老奴希望能将在人间将这一手针线活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帮助更多的人，当然，若是能挣到钱，也是可以的。” “最后，如果可以的话，老奴想再见见曹源的转世。” 秦明玉和曹源相比，翠兰自然对曹源的感情更深。 她知道，曹源转世投胎了，她无意打扰，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只要看一眼，确认一下，她就满足了。 “行，那便如你所愿，只是你的第二愿，需得靠你自己的缘分，纵然是我，也无权干涉，或告知你曹源如今的转世在哪里，只能等到有一天你遇到，找我确认。” “不过，有缘之人，肯定会遇见的。” “是，谢过司长大人。” 许清泠在得知了翠兰的心愿后，也没有多耽搁，她想了下，翠兰的针线能用在哪里。 很快就想到了几个地方。 而带着翠兰来殡仪馆就职，就是适合她的一个地方。 这还是她找边东安排的，而边东找了姓赵的朋友，之后就这样交代了下来。 这不，刚刚，她就带着换了一身旗袍的翠兰过去了。 “翠兰，应该能干得很好吧。”许清泠道。 - 此时，殡仪馆，肖春生和张茹丽等人都在等待着翠兰的缝补结果。 “我是真佩服翠兰姑姑啊，居然敢一个人和一具尸体在一个房间，还有勇气去缝补，果然啊，我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连老一辈的人都不如啊。” “你们觉得翠兰姑姑会缝补得怎么样？” “翠兰姑姑不是上面推荐来的吗，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 …… 被几人议论的翠兰，此时已经在修补完那青年的身体后，接着就开始修补他的魂体。 只不过，修补魂体，需要用到她特殊的针线。 没有多久，原本魂体影影绰绰，甚至看不清楚五官，几乎要散掉的魂体就修补完成了。 完好的青年许承诺站在翠兰的面前，朝着坐着的翠兰深深鞠了一躬，“谢过姑姑。” 翠兰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淡淡，“后生，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心愿两个字似乎触及到青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几乎是一瞬间，血泪无声地流下。 “我，放心不下我奶奶……” 在今天之前，许承诺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定格在20岁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好好读大学，之后就在老家找一份工作，和奶奶住一起，之后给奶奶养老送终。 可如今…… 却要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奶奶此时应该知道他死了的消息吧，她该多伤心啊。 他就怕奶奶因此生病，熬不下去。 “是我不孝，是我不孝……” 许承诺恨那个撞死他的司机吗？自然是恨的，不过他知道，律法会制裁他。 可是奶奶，她幼年丧父，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如今老年他这个唯一的孙子又…… 上天似乎见不得奶奶好，把所有的苦难都加诸到她身上，她真的太苦太苦了。 明明，他今天早上，还和奶娘打电话，说再过不久就回去的。 可如今，他食言了。 “所以，你的心愿是你的奶奶？” “是。” “去吧，去酆都请假司见许清泠司长，她会对你有所安排的。” “谢谢姑姑。” 在翠兰的指引下，许承诺再次谢过她，随即魂体朝着指引中的酆都请假司所在的地方而去。 许清泠在见到许承诺，知道他的心愿后，也开始安排了起来。 此时，翠兰所在的那扇门，缓缓被从里面打开。 一下子就惊到了肖春生和张茹丽等人。 “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张茹丽等人在心里嘀咕着。 至于为什么不认为是修补好了，因为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这太短了。 哪怕是之前经验丰富的肖馆长亲自上手，也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 “好了。” 只是当他们走到翠兰面前，听到她淡淡地说了句好了，一时间有些懵。 “好了，什么好了？”肖春生下意识问。 翠兰再次淡淡重复，还侧身让出了位置，“缝补好了。” 肖春生，张茹丽等人：！！！这怎么可能！ 看出肖春生等人的不可置信，翠兰倒是没有生气，毕竟她的能力和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翠兰示意他们可以进去看看。 “行，那我进去看看。”肖春生第一个进去。 他是馆长，最终合不合格，也是他说了算。 只是，肖春生觉得，哪怕是翠兰经验再丰富，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太可能完成。 毕竟这活，他干活，太费时间和精力了，当然，也费胆子，所以这活的工资才会那么高。 他干过，所以他知道。 但翠兰这边，他问过翠兰，翠兰之前是没有给尸体缝补过的，怎么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翠兰：谢邀，虽然没有给尸体缝补过，但是给鬼的魂体缝补过，只是不能告诉你。 第120章 只求能平安健康地活到寿终正寝 只是当肖春生掀开那布一看，却是整个人都震惊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他，在此时也惊呼了出声。 张茹丽三人顿时也好奇了，什么叫怎么可能？到底是可能，还是不可能？ 到底翠兰姑姑的缝补结果怎么样？ 倒是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男员工小林，此时也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然后往里一看时，也瞪大了眼睛，满脸也写着和肖春生一样的不可置信。 被大车碾压过的尸体是怎么样的。 他们哪怕是没有亲眼见过，但也能想象得出来。 而现在，在他们眼前的青年，完完整整的，没有任何缺失的地方，没有任何的血迹，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修补的痕迹。 这青年，看着就像是睡着了般，面容也很是安详，只是脸色惨白了些。 肖春生是见过这青年几个小时前被送来时的模样的。 那画面，真的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饶是肖春生自己，也是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去看的。 而现在…… “翠兰妹子啊，你真的没有偷偷用另外一个人来换吗？” 不怪肖春生会这么认为，因为神奇，真的太神奇了。 肖春生这话问完，翠兰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肖春生：好吧，是我问了蠢问题。 肖春生忽然想起自己有这个青年的照片和信息，于是忙点开手机看。 很快，就把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青年对上了。 小林凑过去瞥了一眼，啧啧称奇，“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肖春生此时也明白了过来，有些事情，他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或许就是领导为什么会介绍翠兰妹子来这里的原因。 翠兰妹子，简直就是这方面的绝对人才啊！ 他们ha市殡仪馆，真的是来了一个有本事的人了。 就是…… “翠兰妹子，你真的不怕吗？” 翠兰：“为什么要怕？” 一个鬼会怕尸体？！那不是笑话吗？ 肖春生：……好吧。 “翠兰妹子，你完成得非常好，以后我们这殡仪馆这缝补尸体的活就靠你，我现在就给你办理入职。” “可以，不过我只能上夜班。” “啊，白天不能上？”一般人不是更喜欢上白班，晚上选择睡觉吗？ 翠兰没有多透露，“白天，我有其他工作。” 肖春生震惊：翠兰妹子，真是拼命啊！ 肖春生带着翠兰去办入职手续，张茹丽两人忙上前问小林，“翠兰姑姑到底缝补得怎么样？” 小林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听到他们这么问，张嘴想说，犹豫了下，又道：“我觉得你们还是亲自去看一眼比较好。” 张茹丽：“不，我不敢。” 小林：“不，这回你可以敢的，放心不会被吓到的。” “真的？”张茹丽有些不相信。 最终，两人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相伴进去看了。 这一看，等到再出来时，小林如同预料中的那般，看到两人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所以，你们觉得翠兰姑姑的针线手艺怎么样？” 两人咽了下口气，比了一根大拇指，不约而同道：“那简直是……出神入化啊。” 出神入化，鬼谷神功！也只能两个词，才能形容翠兰姑姑神奇的手艺了。 反正，三人对于翠兰的崇敬程度，是直接拔高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也不会因为翠兰刚入职就看不起她。 前辈，果然还是前辈啊。 - 后半夜，翠兰又缝合另外三具尸体，是一对年轻夫妻加一个才几个月的宝宝。 在翠兰给他们缝补的时候，张茹丽等人在知道这三人的死因时，都忍不住露出了同情和愤怒之色。 同情，是对这悲惨的一家三口。 愤怒，自然是对凶手了。 凶手有三人，如今案件被侦破了。 先是入室盗窃，后来对女主人见色起意…… “我听说，那凶手是抓着才几个月大的宝宝，威胁那对夫妻俩，让那男主人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被三人沦落……” 后面的话，小林说不下去了。 之后就更加残忍了。 两天两夜的时间，最后那妻子直接就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因为孩子哭闹，更是直接被其中一个凶手捂死。 眼见妻子和孩子都死去，男主人再也没有软肋，奋起反抗。 可他只有一个人，怎么抵抗得过三个穷凶极恶之徒。 最终，男主人也死了。 因为地处偏僻，周围其他邻居的地楼房都还没有建起来，所以当时这一家三口根本救助无门，凶手也才胆子那么大。 三个凶手，不仅将这一家三口灭门，甚至最后还石卒尸。 这案件太惨烈了。 幸好在警察的全力侦查下，三天的时间，案子就破了，三个凶手也全部被抓到了。 而这可怜的一家三口也被送到了ha市殡仪馆，进行最后的尸体缝合。 “在殡仪馆待久了，我感觉我对生死都看得挺开的。” “也见过很多惨烈的死法。” “说真的，我不求长生不老，只求能平安健康地活到寿终正寝，那样我就满足了。” “我也是。” 只有见识过人间的黑暗和悲惨，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地奢侈。 翠兰这次自然也不止是缝补尸体，连带着一家三口的魂体也缝补了。 在完成的那一刻，三人身上泛着红光的戾气也逐渐消散了。 翠兰看过去，男主人二十来岁，五官清秀温润，气质儒雅，女主人清丽秀雅，很是温婉，她怀里的宝宝，白白胖胖，很是可爱，正伸出小胖手，眨巴着大眼睛，啊啊地似乎要和翠兰打招呼。 “谢谢姑姑。” 一家三口谢过翠兰，魂体化作流光离开了。 等到天亮6点钟的时候，翠兰第一天在殡仪馆的工作也结束了。 她回到了请假司，许清泠带着她去到了住的地方。 “这是我为你租的地方，你留在人间的这段时间，暂时就住在这里，记得，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是一个只有一层的平房，坐落在众多平房里面，并不起眼。 在翠兰谢过许清泠后，后者也离开了。 就在翠兰打开院子，要走进去的时候，忽然，旁边平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第121章 年的老铁树开花了! “你好，原来你就是租下这个房子的人啊，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只是少了以前的尖柔，多了几分阳刚，却让翠兰的身体一怔。 翠兰缓缓转身，回头看，当看清楚男人脸的那一刻，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一瞬间泛着酸。 是他！ 哪怕已经百来年未见，但翠兰依旧认出来了。 “你好，我叫曹源，我……”曹源介绍着自己，却在看到女邻居转身的那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好看，真的好看！ 这女邻居真的好看。 曹源视线落在女邻居身上，只觉得沉寂了五十五年的心，在这一刻疯狂跳动着。 曹源想，原来，他以前不是没有喜欢这份情感，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这一刻，他万分确定，他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的女邻居，他想要照顾她，呵护她，给予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想和她相伴到老，想和她结婚！ 她给他的感觉，也很熟悉和亲切，莫名地就想亲近。 翠兰低头，遮盖住眼底的一抹红，再次抬头间，那抹红已经不见了。 她缓缓走了过去，“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叫翠兰。” “你好，曹源。”好久不见。 见到心动的女邻居回应自己的话，五十五年终于老树开花的曹源欣喜若狂，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随即开始介绍起自己。 “我应该比你大，你可以叫我曹大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可以互相照应，对了，我，我未婚，也没有孩子……” 翠兰：？？？ 刚说完，曹源就有些后悔了，他，他怎么把这些都说出来了，虽然这是事实。 但是这样说，也太明显了吧。 万一翠兰把他当成是居心叵测老色批可怎么样。 “那个，我，我……” “那曹大哥，以后请多多指教。” 曹源的不知所措，直接让翠兰一句曹大哥给叫得怔住了，这一声曹大哥，真好听，这一刻，曹源觉得，自己贫瘠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开花了般，满世界都是花的芬芳。 “会的，会的。” …… 两人又聊了一会，曹源说到自己在ha市的第一医院上班，是一名专家级的中医医生。 “那么巧，我晚点也要去第一医院入职，不过，我是妇产科的。” 这是许清泠为翠兰找的第二份工作，她的一手针线活，出神入化，很是适合在妇产科，当产科给产妇缝合伤口的医生。 于是就找了关系，把翠兰安排进去。 等下9点，翠兰就该去上班了。 “原来你也是第一医院的，那咱们真是有缘分。” “晚点，我们一起上班怎么样？”问完，曹源就觉得很是唐突，自己这么急切，翠兰会不会生气了。 他连忙就要解释，不曾想，翠兰却开口了。 “可以。” 曹源：！！！ 翠兰居然没反感，还一口答应。 曹源顿时欣喜若狂，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那，那我们待会见。” 一直到望着翠兰进入平房里，那窈窕温婉的身影消失了，曹源的视线才不甘地收了回来。· 曹源一回到屋子里，就立刻拿起手机给老友打电话了。 “我，我遇到我的真命天女了！” “真的？五十五年了，你这棵老铁树终于开花了，我还以为你要打光棍一辈子呢。” “真的，我一见到她，就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心脏跳得很快，我想和她结婚。” “老曹，你这是一见钟情啊，怎么样，那人是不是很美啊。” “美，极美，反正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 曹源的老友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会单身一辈子的曹源，居然老铁树开花了。 作为从穿开裆裤玩到大的，他如今都是爷爷辈的人了，而曹源至今未婚。 年轻时，也不是没有给曹源介绍过。 曹源的条件，其实不错的。 家境好，又是医生，本身长相也不差，还有一手极好的厨艺，性格也好，什么吃喝嫖赌的坏习惯也没有。 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了。 年轻时，哪怕是人到中年，甚至是现在五十五岁，也不是没有人追过他，但是曹源都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就是：他要找到喜欢的姑娘才会结婚。 他还一度以为曹源这是撒谎，说不定曹源喜欢男的，所以才找借口不结婚。 却没想到，今天，很突然的，曹源就打电话来说，遇到了真爱。 作为老发小，他是真心为曹源高兴的。 “那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对了，她几岁啊，你要好好问清楚。” “她这岁数，有可能结婚了，甚至还有孩子了，如果是有妇之夫，你可得克制住。” 老友的话，直接给高兴上头的曹源，像是狠狠泼了一盆冷水般，也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对啊，他还没有去问翠兰，是不是单身呢，万一，万一她结婚有丈夫，还有孩子。 那，他怎么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和幸福呢。 不过看翠兰一个人，说不定有其他可能呢，离异？ 至于未婚，曹源倒是觉得没可能，毕竟翠兰那么好看，怎么会有男人不心动呢。 离异也没关系，他曹源不看那些。 “放心，我会去问清楚的。” - 而此时，隔壁房子里的翠兰，哪怕是隔了几堵墙，但她作为鬼，她还是很轻易就听到了曹源和朋友的对话。 她不由得对曹源的担心有些哭笑不得。 笑着笑着，翠兰的眼眶就红了。 她坐在椅子上，模样有些郑然。 她本以为要很久很久，才能找到曹源，她甚至都做好要耗费几十年的时间了，毕竟，这世界那么大，那么多亿人口，曹源如今投胎到谁家，模样，名字变了，都未可知。 却没想到，才第一天，就这么突然地遇到了。 几乎是第一眼，翠兰就认出，那是她的曹源，她的曹大哥。 不止是长相，名字，是在对视的那一眼，灵魂也产生共鸣的那一种。 “或许，司长大人，是早有预料，所以才帮我租在这里的吧。”翠兰对许清泠非常感激。 而许清泠…… 这地方确实是她租的，不过她并不知道，隔壁住着曹源，不然早就告诉翠兰了。 第122章 死了的白月光，杀伤力更加大啊 不过，在租之前，她有先推算过。 推算结果，就是让翠兰租这个平房，那样她遇到曹源的概率会变大。 事实证明，不只概率会变大，是隔壁直接就住着曹源本人。 一来就遇到了。 …… 时间就这么到了八点半，翠兰打算去第一医院上班了。 打开门，毫不意外地就看到在隔壁徘徊着的曹源，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来回踱步了多久。 在听到隔壁的动静，看到翠兰的那一刻，曹源眼睛一亮。 “翠兰，我们一起去上班，你坐我的车一起去吧。” “好。”既然确定了眼前人就是她要找的人，翠兰也没有多矫情。 于是，曹源开车，翠兰坐在副驾驶座上，路上，曹源的话源源不断。 当然，他最关心的，是翠兰是不是单身的事。 “我以前成过亲，他对我很好，只是他死了，我们没有孩子。”翠兰回忆起当初和曹源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 只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所幸，如今她找到了曹源的转世。 百年多前，她是宫里的嬷嬷，曹源是太监，他们自然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成亲，但也和曹源一起拜过天地。 无论是对于翠兰，还是对于曹源来说，只要拜过天地，那他们就是夫妻。 曹源在听到翠兰说成过亲时，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有一个前夫啊，幸好人死了，而且他们也没有孩子。 虽然那样想很不应该，但曹源觉得，翠兰的前夫还是死了好，这样他才有机会。 若是翠兰听到曹源的心声，肯定会腹诽，哪有人那么盼着自己死的？这人傻不傻啊。 不过…… 曹源扭头，很轻易地就捕捉到翠兰眼底的一抹哀伤。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翠兰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很深啊。 如今人死了，还惦记着，这怕是变成白月光了吧。 尤其是这死了的白月光，杀伤力更加大啊。 虽然很不愿意跟一个死人比，但曹源想，他还是得多努力，努力在翠兰的心里，把那个死去的白月光的位置挤掉，把他自己放进去。 曹源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对了，翠兰，你早上吃什么啊。” “没吃。” “什么，你早上没吃早饭？！”曹源差点一个急刹车。 翠兰：我是鬼，修为又比较高，是可以不用吃东西的，因为也不会饿啊。 我不仅今天早上没吃早饭，我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了。 曹源自然不知道这些，作为一名老中医，此时他的脸上满是不赞同之色，“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怎么能不吃早饭呢，不吃早饭，对身体损伤很大的，对胃也不好。” “翠兰，你是不是不会做饭啊。” 翠兰点头，她确实不会。 虽然她一手针线活卓绝，但是厨艺方面，是真的不行。 “那要不以后你来我家吃吧，我很会做饭的。” 曹源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顿时觉得自己这样说，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曹源自觉不是一个鲁莽，也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平时待人接物，无论是在外人还是在朋友看来，都非常好。 但现在…… 他都不知道第几次在翠兰面前说错话了。 也不是说说错话，就是太过心急，不够委婉，表现得很猴急，他就怕这样会吓到翠兰。 “可以。” 就在曹源琢磨着要怎么找补的时候，翠兰一口答应了。 翠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是完全带入了自己之前和曹源的相处。 百年前，她和曹源就是夫妻，何须客气。 不过翠兰也知道，如今两人都不一样了。 曹源转世投胎了，也没有了百年前的记忆，而她，是鬼。 人鬼情缘，有可能吗？ 翠兰有些茫然。 不过她暂时没有考虑那么多。 原本，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曹源，百年前的事，但最终想想还是没有说。 曹源投胎了，就是新的人，既然没有了记忆，那么如今他就是全新的人生，干嘛要用百年前的事去捆绑他。 那样对他不好。 如今能再次遇到曹源，已然很幸运了。 至于之后怎么样，那就之后再说吧。 - 就在翠兰去第一医院路上时。 许承诺的奶奶也终于从老家到了ha市殡仪馆。 许奶奶，是被几个邻居送来的。 许奶奶人好，在村里人缘也好，大家都喜欢她。 对于许奶奶的经历，乡亲们都觉得很是惋惜和同情。 如今，唯一的孙子许承诺又车祸没了，不止许奶奶痛心，他们也觉得痛心。 昨天接到电话，许奶奶就撑不住晕倒了。 幸好邻居及时赶来，按人中让她醒了过来，不然晚点也不知道老人会出什么事。 只是老人家一醒来就眼巴巴的要到ha市来见孙子。 几个邻居不放心她，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路上的时候，他们先是见到了警察。 警察说，那醉酒肇事的司机，不仅要承担法律责任，会判刑，还会给许奶奶一笔赔偿。 可许奶奶哪里要什么赔偿啊，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要她的孙子回来。 只是她知道，不可能。 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回来。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流泪。 那模样，让周围看了的人都为之动容，忍不住心底泛着疼。 终于，许奶奶到了殡仪馆，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到了冰柜前，颤抖的手缓缓掀开了盖在上面的布。 许承诺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是那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般。 “我家诺诺没事，他没事，你们看，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诺诺，你醒醒，这个地方冷，不能贪睡。” “奶奶来了，你起来，跟奶奶回家好不好？” 老人的声音，一声声，轻柔地呼唤，仿佛只要锲而不舍地呼唤，许承诺就会醒来般。 没有人知道，许承诺的魂体就站在一旁，只是没有人看到罢了。 看到奶奶这样子，他真的很心痛，血泪寸寸流下。 他缓缓跪了下去，悲泣，“奶奶，是孙儿不孝，孙儿以后没办法再承欢你膝下了，对不起，对不起，奶奶……” 第123章 这一行存在的意义 看着许奶奶抱着冰柜里的青年不愿意放手，满脸泪水的模样，还有她那一声声呼唤，让周围的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最终还是邻居上前，“许阿奶，诺诺已经离开了，咱们就让他安心地去吧。” “你切记要保重身体，我想诺诺他最放心不下的肯定就是你这个奶奶了。” “诺诺是个好孩子，虽然如今惨遭横祸，但我相信，下辈子他会投个好胎的。” 邻居的安慰，让许奶奶瞬间怔愣住，好半晌，像是才终于接受了事实般，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 整个殡仪馆里，都是老人的悲泣，让人闻之觉得心酸和心疼。 许久，许奶奶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她询问了肖春生，是谁将许承诺的身体缝补好的。 “我想感谢她。” 她知道，孙子是出了车祸，哪怕她没有亲眼见过车祸现场，但她知道，当时孙子的模样，肯定是不好的。 如今，孙子能这样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是离不开关系的。 她很感谢，至少这样孙子能完完整整，体面地离开，再重新去投胎。 “是翠兰缝合的，不过她已经下班了。” “你放心，我会代你转达的。” “当然，这些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许奶奶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啊，肯定是用了心的。 肖春生想，他们这一行，虽然别人觉得晦气，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干这一行。 但他想，他们这一行的存在是意义的。 他是知道那个青年被送来的时候，是怎么样的，那模样，真的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肖春生想，若是许奶奶看来那画面，估计老人家会受不住。 那样，不是众人或者许承诺本人愿意看到的。 如今，许奶奶虽然也很痛心，很伤心，但已经很好的结果了。 既然当初是干干净净，完完整整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即便是离开，也该完完整整，体体面面的。 - 翠兰倒是不知道殡仪馆这边的后续。 她已经来到了第一医院，在进入医院后，曹源就和她分开去上班了。 而翠兰则是办理了入职手续，因为她只是缝合伤口，所以办理入职的是护士这个岗位。 医生的话，需要执照。 就是，那些同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是很友善。 翠兰还听到了她们的嘀咕。 “怎么来一个那么老的同事，居然已经50多岁了。” “最初我看她的模样，还以为只有三十多岁了，不过，长得确实好看。” “我总觉得这老女人不是真正来上班的，说不定是来物色什么有钱老男人的。” “我也觉得是，还是空降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本事。” “看我带她去办理入职，一路上，那些男人，无论是上了年纪的，还是年轻的，都看着她目不转睛。” 女人，对于漂亮，有魅力的其他女人，总是不喜的。 翠兰蹙眉看着自己的两个年轻的“小同事”，现在的小年轻，对待别人恶意都那么大吗？如此妄加猜测？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太忽然就冲到了两个小护士面前，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 “护士，护士，我儿媳妇的伤口看着红肿了，而且她一直在喊疼，要不麻烦你再去看看？” “看什么看，怎么你们事情那么多，我们很忙的。” “护士，求求你了，她真的疼得厉害，连东西都吃不下了，脸都白了，我，我跪下来求你了。” 眼见着老人就要跪下来求人，再看周围人望过来的表情，那护士终于有些慌了。 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去。 转头间就看到了翠兰，立马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仿佛命令式地带着高傲。 随即又对那个老人说，“这是我们这最好的护士，让她去看你看看。” 说完就和旁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均是了然。 之所以这么说，可不是夸翠兰，毕竟她们觉得翠兰这么大年纪，还当一个护士，肯定是没什么本事的。 而且这个老人的事，搞得她们有些烦，这样的烦心事，就让这个新来的老女人去处理吧。 “这位护士，我儿媳妇……” 老人家的话还没说完，翠兰就扶住了她，“老人家，带我去看看吧。” “诶，好，好。” 说起来，老人是信了那个女护士的话，在老人眼底，年纪就意味着经验丰富，所以她觉得翠兰这个护士自己之前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肯定是有本事的。 而且，翠兰的态度很好，相面也很好，很是温婉柔和，一下子就让人有了好感。 很快，翠兰就跟着老人来到了她儿媳妇的病房。 一个小小的病房里，有3张床，躺着三个产妇，还有刚出生的三个孩子。 产妇的啜泣声，孩子的哭闹声，很是喧闹。 “潇潇，妈将护士找来了。”老人一进来就奔向第三张床。 翠兰走了过去，视线也落在那张床上的产妇身上。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此时额头上满是汗水，脸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她眉头紧蹙，像是在极力忍受什么痛苦般。 只是她到底是没忍住，疼得泪水不断流了下来。 刚刚进来时，那轻轻的啜泣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翠兰一走过去，就看到了婴儿车里面的小婴儿，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倒是很乖，哪怕此时身处喧闹的地方，依旧睡得很香。 “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给你看看。” 相面温婉，声音温柔，脸上还带着关心表情的翠兰，一下子就让陆潇潇有了好感。 对比起之前的那些凶巴巴的护士，这么好的翠兰，让陆潇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下面，好疼，好疼……” 如今的孩子，是陆潇潇的第一胎，因为丈夫在外地工地，太远，就算是过来陪产，路上也要花费掉大几千块钱，不划算。 所以，陆潇潇就让丈夫不要回来，是陆潇潇的婆婆来陪产的。 因为家庭并不富裕，什么钱都是紧着花。 所以，这次住院定的也是多人房。 第124章 区别对待 前天下午，陆潇潇生下了孩子，因为是顺产，孩子又有些大，下面直接就撕裂了。 护士给她缝合了伤口。 只是从醒来，麻醉过去后，那里就一直觉得疼，一开始是隐疼，后面疼痛更加深了，疼得陆潇潇都有些受不了了。 最开始，她还记得护士说的话。 那护士说，麻醉过去后，疼是正常的。 可是这也太疼了吧，疼得陆潇潇根本不敢动。 每上一赐厕所，疼痛就加剧。 陆潇潇甚至觉得，她快要疼死了。 陆潇潇自己看不到情况，就让她婆婆看。 可是她婆婆什么也不懂，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最终，只能让她婆婆去找护士。 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找了3，4次，那些护士，要么连来都没有来，只说没事，要么就说等忙完来就过来看，结果一直都没有来。 有时候护士进来看隔壁床的产妇，央求她们也看一眼。 她们要么直接来一句，陆潇潇不是她们负责的，要么就随意看一眼，说是没事。 可，陆潇潇是真的疼，她觉得，自己快疼死了。 她是很能吃苦，也不怎么怕疼的人，饶是如此，她都疼得泪水止不住。 翠兰了解过情况后，眉头蹙起。 她是相信翠兰和她婆婆话的，其他护士她不知道，但是刚刚那两个小护士，翠兰对她们的印象真的不好。 翠兰拉起帘子，给陆潇潇检查了下。 在入职前，她有科普过这方面的知识，她的学习能力也非常强。 这一看，她顿时就有些生气了。 陆潇潇因为那里撕裂，所以伤口是要缝合的。 只是，那缝合用的线，根本没办法用在这方面上，甚至连缝合，都缝得乱七八糟。 陆潇潇那里，一看就是发炎红肿的厉害，说不定还有些感染了。 这一看，就有问题，那些小护士居然看不出来？ 又或者说，她们知道，但是不愿意理会。 陆潇潇的婆婆看到翠兰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立马担心了，“翠兰啊，潇潇是不是很严重啊。” 因为听到那两个小护士叫翠兰，陆潇潇的婆婆也管她叫翠兰，总觉得叫翠兰亲切些。 抬头，看到眼巴巴望着她的陆潇潇和老人家，翠兰道：“有些发炎，伤口缝合得也不是很好。” “不过问题不大，我来解决就好。” 听到能解决，陆潇潇和她婆婆顿时松了口气。 “谢谢，谢谢。” 翠兰淡淡点头，便出去准备了。 没多久，她就端着东西进来了。 帘子重新被拉上了。 翠兰戴上手套，对陆潇潇道：“可能会有些疼，你先忍忍。” 陆潇潇点了点头，只要之后能好起来，再疼一会她能忍受的。 翠兰转头又对陆潇潇的婆婆道：“你和她多说说话，转移下她的注意力。” “诶，好，好。” 陆潇潇疼痛的根本原因在于那些乱七八糟缝合的线。 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把线拆了，然后翠兰重新给她的伤口消毒，缝合。 翠兰的动作很快，怕弄疼陆潇潇，她的动作也放得很轻。 这边，陆潇潇的婆婆也谨记翠兰说的，和陆潇潇说起了孙女的事。 两人在说取什么名字好。 陆潇潇也被婆婆带着，思考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注意力也被转移了一些。 翠兰这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线小心拆了，给伤口消了毒，然后才用了医用特定的线，把伤口重新缝好。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翠兰缝合的这一幕，肯定会觉得震惊。 因为她缝合的技术真的太好了，动作又快又轻，最后伤口缝合得很完美，甚至不仔细看得话，都看不出有缝合得痕迹。 而且她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哪怕是有经验的医生，护士来缝合，也需要不短的时间，但她只三两下就完美地完成了。 缝合完，翠兰又细心涂了药。 “好了。”翠兰道。 而此时，时间也才过去了几分钟。 而陆潇潇和婆婆还没商量出孩子的名字呢。 “这，这就好了？” 那么快就好了，让两人有些懵。 陆潇潇的婆婆忙过来看，这一看，立马就有了对比。 一眼就看出翠兰缝合得非常好。 “我，我好像感觉没那么疼了。”陆潇潇也好。 “还是有些疼的，不过我给你重新拆线缝合又擦药了，估计到晚上，疼痛就不会那么明显，伤口也会慢慢愈合，安心，之后不会有事的。” 翠兰的安抚，让陆潇潇的眼眶就是一红。 自从快生产住院以来，陆潇潇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温柔的护士。 之前的那些医生，护士，对她和婆婆都是爱答不理的，甚至有时候问得多了，还会吼她们。 这次，她伤口这样疼痛得受不了，也是去请了好几次。 最终，第一次见的翠兰来了。 在询问了之后，她们才知道，翠兰是今天新来的新人。 可怎么新人，对待她们那么好，经验却更加丰富呢？ 婆媳两人想不明白。 翠兰处理完陆潇潇的伤口，就离开了。 陆潇潇只觉得随着时间的过去，下面的疼痛也在逐渐减少。 慢慢的，感觉到困意的她，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而她的婆婆看到她睡过去后，很是欣慰。 本来生完孩子，产妇就该好好休息的。 可潇潇真的太疼了。 哪怕是她再累再困，可依旧疼得睡不着。 如今，疼痛逐渐散去，陆潇潇才终于睡着。 看着儿媳妇恬静的睡颜，老人家对翠兰很是感激。 而出去后的翠兰，很快就搞清楚了陆潇潇婆媳俩会被区别对待的原因。 因为…… 没有塞给医生和护士红包。 听说，在这个第一医院，尤其是妇产科，塞红包是非常常见的事。 如果塞了红包，那收到钱的医生和护士，便会对你和颜悦色的，虽然不能说把你当祖宗般供着，但肯定是关怀备至，事事为你考虑，让你宾至如归的。 而那些没有塞红包的，可就惨了。 轻则态度不好，挨骂，或者爱答不理。 重则，直接就粗暴对待。 就比如陆潇潇这情况，就非常明显。 因为没有塞红包，所以连给她伤口缝针都非常敷衍，直接导致陆潇潇的伤口发炎。 若是拖下去，陆潇潇的情况会更加严重。 第125章 这是哪里来的大神啊! 翠兰没想到，第一医院居然有收红包的“陋习”在。 有给红包才是最重要的吗？ 如果没给红包，是不是就能弃人命于不顾了？ 这样蔑视人命的行为，让翠兰一下子就回想起自己还是宫女和嬷嬷的时候。 那时候，身在吃人的封建社会，宫女，太监们的命，可不就是不值钱。 一旦上头的娘娘主子们犯错，他们也会全部被牵连。 至于他们的喊冤和无辜，又有谁能听懂？ 可如今都是新社会了，不是说人人平等吗？怎么还能因为给没给红包，就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意识到这点的翠兰，脸色不是很好看。 但很快，她就暂时没时间想这事了。 因为她被叫走了。 一个孕妇要进行剖腹产。 原本负责缝合她剖腹产后伤口的人，被分配到另外一个产妇那里了。 又因为其他人有事，所以就把刚刚入职的翠兰给分配了进来。 翠兰也没有多说，穿上无菌衣服，戴上手套就进了产房。 这个产妇是一名38岁的高龄产妇，因为之前一直怀不上，直到今年才怀上，如今就是她的第一胎。 因为各项指标不适合顺产，所以时间到了后就安排了剖腹产。 此时，麻醉师已经给产妇进行了半麻醉。 主刀的医生正在进行剖腹产，翠兰在一旁准备好了针线，严阵以待。 倒是一旁没有事的其他人好奇地打量着翠兰这个新来的人。 “诶，你知道这个产妇原本负责缝合伤口的人不在的原因吗？”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看上去只有20岁的小姑娘凑到翠兰的面前。 翠兰认出来，她是一个麻醉师，刚刚就负责给产妇麻醉。 她似乎对翠兰有些好感，凑过去低声和她说话。 声音放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 翠兰略微蹙眉，不是说被调到另外一个产妇那去了吗？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美雯，哦，就是原本负责这个产妇的缝合伤口的护士，真的是被调到其他产妇那去的吧？” 翠兰：？难道不是。 看出翠兰的疑惑和不解，小麻醉师又道：“是，也不是，她啊，确实是调走了，不过她是主动申请调走的……” 在小麻醉师的讲述下，翠兰很快就明白了。 “这产妇，那衣着打扮，瞧着就不富裕，还没给红包，当然，我不会收红包的，那是没有医德的人才会干的事。” “因为这产妇和家属没给红包，美雯就不喜了。” “然后她转头就打听到，有一个产妇住进了咱们医院的vip单人房，衣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据说那产妇是个女主播，大网红，有钱啊。” “所以，美雯就毛遂自荐去了那个vip单人房负责那个产妇，听说那个产妇还没生呢，就给了美雯5000块钱的大红包，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到时她生产时，那线能缝得美美的，最好是之后好了不留下任何痕迹。” …… 翠兰了然，又是一个没给红包，和给红包，看人下菜的故事。 “如今收红包的事，已经是常态了吗？”翠兰问。 小麻醉师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最后道：“算是吧，在咱们这第一医院已经形成风气了，不过也有例外，肖医生就是例外。” 肖医生，就是此时正在给产妇做剖腹产的人。 “其他医生因为这产妇和家属没有塞红包，都不愿意接收，最后是肖医生接收了。” “肖医生的能力，虽然不算多好，但也不差，但她人是真的好。”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孩子被取出来了。 此时也到了翠兰该上场的时候。 其实，原本按照流程，缝合伤口这一步，也该是医生完成的。 但如今不少医院都把这部分给细化了，专门分了一个负责缝合伤口的人出来。 翠兰是第一次面对剖腹产的伤口，以前也没有过经验，虽然她看视频学习过。 不过，此时的翠兰，口罩下的她脸色冷静，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丝毫看不出是一个新手。 肖医生知道，眼前的翠兰是新手。 所以有些不放心，就在一旁看着。 看到翠兰手一点也不抖，那缝合的动作又快又好时，眼底顿时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三两下，这伤口就快缝合好了。 再看她最后打了一个结，这伤口怎么看，怎么漂亮。 这叫新人？ 这叫没经验？ 这怕是比她这个多年的产科医生还要厉害啊。 不止肖医生震惊了，就连其他人，也纷纷被翠兰这一手精妙绝伦又细腻的缝合伤口的能力给折服了。 甚至那小麻醉师还惊呼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大神啊！” 最终，这场剖腹产手术，完美结束。 在出了产房后，肖医生摘下口罩，叫住了翠兰，“你缝合伤口的能力那么好，我觉得你在妇产科有些屈才了，外科才是最适合你的。” 翠兰眼睛一亮，“肖医生，如果外科那边有需要我的话，我也是可以过去就职的。” “妇产科，外科，我相信我都能做得好。” 肖医生：……这是要兼双职啊。 这翠兰，年纪比她大，但这努力工作向上的心，却是她比不得的。 肖医生对翠兰佩服极了。 翠兰：谢邀，我不仅能身兼双职，还能身兼多职，我们鬼是不需要休息的。我的另外一份兼职，就是在殡仪馆工作！ “那你有医生执照吗？”肖医生问。 翠兰摇了摇头。 “那恐怕就不行了，外科那边，比我们这边严格多了，你至少得有一个医生执照。” “那要怎么获得？” “可以去参加考试，我记得下个月就有一场全国的医生执照统考，你如果有把握的话，可以去试试。” “好。” 虽然肖医生这么说，但她不觉得翠兰能通过考试。 因为太难了。 不仅需要考实操，还要理论知识。 据说千人中有一个能通过，就非常不错了。 肖医生刚又考了下翠兰，发现她的理论知识不太行，至于实操她也不是很确定。 目前她也只看到她缝合伤口的能力，几近完美。 第126章 坏人有人脉，她有鬼脉啊 她甚至都有些后悔刚刚不该跟翠兰提起外科和考试的事。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对了，我那里有一些书籍，你可以拿回去看。” “若是能吃透那些书，哪怕是背熟了，理论知识的考试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好。” 但肖医生没说的话，她所说的书籍有很多很多本，总共有几十本吧。 倒不是她为难翠兰，而是事实上，就有那么多本的内容是有可能考到的。 而肖医生也没有说谎，若是翠兰真的把这几十本医学书别说吃透，只要背熟了，理论知识的考试肯定没问题。 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 除非是天才！ 翠兰表示，她不是天才，她是鬼，所以是鬼才啊！ 人不能办到的事，不代表鬼不能呀！ 临要下班的时候，翠兰从肖医生的办公室里带走了几大袋，大几十本医学书。 肖医生看到翠兰在看到有几十本厚厚的书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时，倒是松了口气。 就怕翠兰在看到有那么多书，就迟疑或不愿意考了。 肖医生觉得，翠兰这样挺好的，很多事情，哪怕知道难，知道不太可能，但总要去尝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若是连试都不愿意试，那么就算是幸运之神降临，想要将幸运给那个人，那那个人也接不住。 翠兰确实没觉得几十本书记有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书籍，知识是珍贵的。 只可惜，之前还活着时，还没被卖前，她身处那样的封建朝代，又是家境贫困下的女娃，自然是不可能读书的，就像是她的那个哥哥弟弟，也是没办法读书的，根本交不起私塾的费用。 后来，被卖进侯府，成为丫鬟，一个成为奴婢的人，更是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可翠兰一直都知道识字的重要性，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学习。 倒是后来，她和曹源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里，曹源知道她喜欢读书，识字，倒是有教她。 至于曹源一个小太监为什么会？ 因为曹源原本是官宦家族的子弟，小时候的曹源是有学过书的，甚至还打算以后考科举。 可惜，后来家族犯事，只有8岁的曹源因此成了太监。 后来，翠兰死了，到了地府，随着时间的流逝，百年变迁，地府里的鬼越来越多。 她才知道，人间，封建王朝早就被推翻了，如今的社会，人人平等，甚至有的国家，还推出小孩可以免费接受教育…… 她真心觉得，如今的人间社会，就是最好的时候。 翠兰在地府里也重新读起了书，这些年读过多少书？翠兰不记得了，只要是书，她就读，杂七杂八的，读了很多。 刚翠兰看了下，这几十本书籍里，有3本，是她在地府的时候就读过的。 如今那些知识内容都记在她的脑海中。 没错，翠兰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当初，在教她读书，得知她有这个能力时，曹源就惊呆了。 曹源觉得，翠兰就是生错了女儿身，不然她绝对有状元之才。 那时候的翠兰还懵懵懂懂，直到现在，翠兰才明白，她不是生错女儿身，是生错朝代，若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哪怕是女性，只要有能力，也能屹立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也能在这世界的某个领域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翠兰抱着这些书籍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问了肖医生知不知道第一医院里，医生，护士收红包，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看待的事情。 肖钰没想到翠兰第一天来居然就发现这事了，也是，只要是眼睛的，身处其中的人早晚会知道。 “翠兰，你知道美雯吗？” 翠兰当然知道，那个美雯，不就是原本应该负责今天剖腹产的产妇，结果她却主动申请调去那个vip产妇那里的。 “你觉得美雯为什么想要调去vip房，就能调去那里？” “因为她的舅舅，就是咱们医院的院长啊。” “要不是美雯来的时间还比较短，说不定她早就成为护士长了，当然，她的未来可能不止护士长这一步。” “翠兰，你知道这个风气是怎么形成的吗？你知道美雯还有其他人为什么敢，吗？” “因为如今在第一医院这个大环境就是这样，一个词叫：上行下效。你懂吗？” 翠兰蹙眉，“难道就不能举报他们吗？” 肖医生笑了，“翠兰，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美雯的人脉是她的院长舅舅，那她的院长舅舅就没有人脉吗？” “曾经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但最后的结局……” 肖医生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惆怅。 “这个世界，总有很多事情，是我们看不过去又奈何不了的。”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住初心，不被别人所裹挟，做好自己就好。” “对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翠兰沉默了，她看得出来，肖医生也是无奈的。 “肖医生，你是好医生。”翠兰道。 肖医生苦笑，似乎想起什么，眼底划过一抹悲伤，在心里道：好医生真的有用吗？ 翠兰总觉得肖医生的眼底藏着悲伤，似乎有什么心事，但翠兰又不好去问。 不过翠兰很想告诉肖医生，那些坏人有人脉，她也有人脉啊。 哦，不对，不是人脉，是鬼脉。 在地府百年，她的鬼脉不少。 而且，她背后还有许司长呢。 想起那位清冷，看似无情无欲，实则很是善良，单纯的姑娘。 翠兰想，若是将这件事告诉她，她肯定会帮忙的。 不过…… 翠兰还想再看看，许司长太忙了。一整个地府大几亿的鬼，都在等着跟她请假，她很忙很忙，如果可以的话，翠兰不太想打扰她。 很快，翠兰就回了自己租的地方。 直到将书籍放下，翠兰才猛地想起，曹源不知道会不会去等她下班。 刚刚，她一个闪身就从医院回来了，也才几秒钟的功夫而已。 隔壁没有动静，曹源几乎还没回答。 翠兰想了想，还是在放下书籍后，再次闪身回了医院。 然后就会就看到曹源失魂落魄从妇产科走出来…… 第127章 是她们女人的福音 所以曹源真的去找她了吗？ 虽然才相处了一天，但翠兰能感觉得出来，虽然曹源忘记了她，但对她却很有好感，也很亲近。 这或许也是她笃定曹源会去妇产科找她的原因。 不然，她也不会在回家后又再次回来。 “曹源……”翠兰开口道。 话落，就见原本有些失魂落魄的曹源身体怔愣住，然后循着声音的方向看来，越过层层人群，看到翠兰后，原本暗淡的眼睛骤然就亮了起来。 他忙像一只找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主人般的小狗，满脸欢快地跑了过去。 “翠兰，你去哪里了，我刚怎么没在妇产科找到你。” “我，我来找你一起下班。”曹源摸了摸头，五十多年了，脸上难得出现羞涩的表情。 他表面上看着还淡定，实际上心里慌极了。 翠兰，会不会看出他，喜欢她啊。 对，曹源喜欢翠兰，在门口见到她时，就一见钟情了。 如果可以的话，曹源打算跟翠兰结婚。 反正翠兰如今也是单身。 就是，曹源觉得，得慢慢来，先好好培养感情，太快会吓到翠兰。 翠兰倒是不知道曹源心里的想法。 她道：“那就回去吧，要不以后我们都一起上下班？” “好，好啊。”曹源欣喜若狂，没想到翠兰先说出自己的想法，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很快，两人就坐车，曹源开车往两人家的方向去。 只不过，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被妇产科的小护士们看到了。 “那不是今天来入职的那什么翠兰嘛，这名字真是有够土的，像是古代丫鬟的名字，哈哈。”不过名字像丫鬟，那容貌，身段却是顶尖的。 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瞧着就大小通杀，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嫉妒。 “刚刚中医科的曹医生好像来找她。” “现在又上了曹医生的车，看着好像很熟，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没听说曹医生结婚啊。”曹源医术高明，五十来岁又是单身汉，在他们医院早就是出了名的了。 “说不定是人家勾搭上了曹医生呢。” …… 陆潇潇这边，她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 她感觉，这一觉她睡得很好，当然，自然没有在家里好，这多人还是比较嘈杂的。 但是她至少不再疼得睡不着，睡了一觉起来，陆潇潇也感觉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甚至这会，她能在她婆婆的搀扶下去上厕所了，换作之前，是完全不敢的。 等到再次躺到床上，陆潇潇道：“妈，我想等出院后，给翠兰护士送一面锦旗，我觉得她很好。” “送锦旗啊，那可以。”陆潇潇的婆婆也觉得可以。 她对翠兰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在所有人都推脱，都不愿意来的时候，翠兰来了，还那么温柔，那样帮助了潇潇。 没有人知道，在看到陆潇潇终于能睡着，她有多高兴，甚至都高兴到偷偷抹眼泪了。 她们穷人家，想要表达感谢，也没有其他方式了，一面锦旗，是她们能想到的最好，也是最直接的表达感谢的方式。 不仅是陆潇潇，就连下午由翠兰负责缝合伤口的几个产妇对翠兰的印象也非常好。 那几个产妇，有些是头胎生产，有些是二胎或三胎。 那些头胎生产的，之前接触了不少信息，对于生产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尤其是对剖腹产，担心伤口会很难看，会很痛，会留下丑陋的痕迹。 毕竟是女孩子，无论是哪个年级，哪怕是当了妈妈，也没有谁不爱美的。 不过没想到等到麻醉过去，那种疼痛感似乎能接受。 而且那伤口缝合得也非常好。 当初她们就听人说，这剖腹产，缝合伤口的人非常重要，一个不好，可能会发炎，会疼得人睡不着，一整夜一整夜哀嚎都有可能。 而现在，她们很庆幸，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而那些前面一胎，二胎在第一医院的妇产科生产的。 她们都知道前面自己生孩子时是怎样的情况，这一对比也很是明显，这次很明显缝合的伤口非常好，不仅能减少疼痛，还能更好地恢复，愈合。 于是产妇们纷纷拿出手机，@了的自己的小姐妹们。 【姐妹们，如果你们来第一医院生产，记得缝合伤口，一定要找翠兰护士，她真的非常好！技术好，性格也好，甚至比之前的护士长技术还要好。】 她们甚至觉得，技术这样好的翠兰不去外科真是可惜了。 不过，能在妇产科也好，翠兰待在妇产科，是她们女人的福音。 此时已经跟着曹源回家的翠兰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大波孕妇，就专门找她。 “翠兰，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我的意思是，你看，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咱们是住得那么近的邻居，两个人一起吃饭，比一个人要划算得多。” “你可以来我家吃，当然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可以每个月给个几百一千的伙食费都是可以的。” “咱们是邻居嘛，又是同一家医院的同事，自然要互帮互助了。” “我这个人嘛，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下厨，我做的饭菜还可以，所以，你要不要来尝尝。” 临要各自进屋前，曹源忽然提议道。 他的眼底带着小心翼翼，生怕翠兰会生气，会拒绝。 其实，曹源也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不知道还以为他有什么目的。 虽然他确实有目的。 但，根本原因，是他怕翠兰不好好吃饭。 今天早上去上班，翠兰说她没吃早饭的事，曹源一直都记在心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翠兰不会好好去操持做饭，可是，人怎么能不好好吃饭呢。 翠兰：人确实不能不好好吃饭，可我是鬼啊。 翠兰想跟曹源说自己不用吃饭，但又知道，自己如今鬼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 最关键的是，她不想看到曹源失望。 曹源的话，也不由让她回想起了以前还在宫里的时候。 那时候，曹源就会偷偷做好吃的给她。 第128章 吃了四果汤，就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原来，这一世的曹源也喜欢做饭吗？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诶，好好。”得到翠兰同意的曹源，欣喜若狂。 “不过我九点得上班，所以……” “九点你要上班，是医院那边要加班吗？” “不是，是另外一份工作。” “哦哦，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算了下，大概七点多就可以吃饭了。” “好。” 曹源忙去准备食材，就是心里有些纳闷。 翠兰是不是很缺钱啊，所以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还要做另外一份工？ 她是有什么难处吗？ 曹源拿出手机看了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有机会问问翠兰，看看她是不是急需要钱，如果需要的话，他这边可以给她的。 若此时那些不知道内情的网友们知道曹源的想法，肯定会说，这曹源，就是一个恋爱脑啊。 今天才第一天见面，认识，不仅给翠兰做饭，送她上下班，还打算把自己的存款都贡献出去。 这不是恋爱脑是啥？！ 曹源做了松鼠桂鱼，糖醋排骨，炒了一碟青菜，做了汤，还做了一份四果汤。 当那一小份四果汤被端到翠兰面前时，翠兰瞬间怔愣住。 “这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小甜品，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可以尝一下，不要吃多，最主要还是要吃饭菜。”曹源恍若献宝似的，将四果汤推到了翠兰的面前，还贴心地递上了勺子。 这一幕，几乎是瞬间，就把翠兰带回到了以前。 那时候，是翠兰的生辰。 她的生辰，其实她自己快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曹源是从哪里费尽心思得知她的生辰的。 就在她生辰那天，亲自做了一碗四果汤给她。 为此，还花了10两银子打点御膳房的人。 “翠兰，今天是你的生辰，我记得你那里，就有生辰吃四果汤的习俗，听说吃了四果汤，就能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翠兰，吃了四果汤，你就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翠兰恍惚了下，原来她那里，生辰是有吃四果汤的习俗的吗？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寓意吗？ 说实话，翠兰不知道。 因为无论是她爹娘，还是兄弟姐妹，亦或是后来到了侯爷，都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也不会有人惦记着给她送一碗四果汤，希望她往后余生都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那是多么简单的一个期盼啊。 可惜，这个期盼，到底还是落空了。 翠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四果汤进嘴里，很快，熟悉的清甜味道就席卷而来。 那一刻，翠兰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见到翠兰居然红了眼眶，曹源被吓到了。 “好吃。” 曹源：那你怎么快哭了。 最终，原本曹源只打算让她尝一口的四果汤，被翠兰都喝完了。 曹源怕翠兰不喜欢，再加上又是在晚饭这时候，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多，只有一小碗而已。 “没想到你那么喜欢喝这四果汤，那之后我还做给你喝？” “好。” 曹源的饭菜做得很好吃，哪怕是翠兰如今是鬼，不需要靠吃食物来饱腹，但依旧吃了不少。 而曹源看到翠兰那么喜欢他的饭菜，也很是高兴。 越发觉得他和翠兰就是天生的一对，哪哪都合拍。 吃过晚饭，时间也到了八点多，翠兰该去上夜班了。 曹源打算开车送翠兰去上班，但这次翠兰却拒绝了。 翠兰没有跟曹源说，她上夜班的地方是殡仪馆。 她知道，曹源这个人啊，最是胆小，之前在宫里，有时候，宫女，小太监们犯错，会挨板子，曹源都不敢去看，他不敢看那些血腥的场面。 对于宫里一些流传的闹鬼的地方，曹源更是不敢去。 甚至曹源还很怕疼。 所以，那么胆小，又那么怕疼的曹源，当时为了护住她，却是被活生生打死了。 那时候的他，该多害怕，多疼啊。 那时候，一直都是曹源在保护她，如今，就换她来保护他吧。 就是，也不知道有朝一日，曹源知道如今的她是鬼，会不会害怕。 曹源在为翠兰不愿意他送她去上班有些低落，而翠兰这边，眨眼间已经来到了殡仪馆。 肖馆长似乎一直在等着翠兰，在看到翠兰来时，眼睛骤然一亮，像是看到救星般。 “翠兰妹子，你总算来了，这次的缝合任务，只有你能完成了。” 冰柜前，不止肖馆长和翠兰在，还有穿着警察在，他们望着冰柜里，眼眶泛着红，眼底明显满是悲痛，手也紧紧攥紧。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翠兰看到在冰柜前，有一个影影绰绰的魂体站着，隐约可见他身上的衣着和这些警察一模一样。 他的魂体影影绰绰，一看就极度虚弱，甚至即将要消散。 这时，许清泠也意外地隐身出现。 她冲着翠兰点了点头，随即一道流光落在了那个魂体上。 翠兰看得出来，许清泠是在救那个魂体。 不然，等她修补完这身体，这魂体估计也该消散了。 只是这魂体怎么会那么虚弱？ 翠兰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人生前遭受了极大的摧残，那种摧残，可能连灵魂都受不了。 等到翠兰的视线落在那冰柜里七零八碎的遗体时，心中已经了然。 许清泠很快就离开，翠兰看到那魂体在那道流光后凝实了不少，但还得靠她来进行最后的修补。 她看到，那道魂体朝着许清泠离开的方向微微一拜见。 在两名警察的讲述下，翠兰总算是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二十七岁，他是一名光荣牺牲的缉毒警，他叫霍屺亭。 霍屺亭20岁就成为了一名缉毒警，他继承了他的爸爸的警号。 是的，霍屺亭的爸爸曾经也是一名缉毒警，可惜他牺牲了。 原本，霍爸爸卧底在一个大毒枭的身边5年，几乎能里应外合，将那大毒枭拿下。 偏偏，因为一个记者为了追求新闻热度，不小心将他和家人的信息给泄露了。 不仅霍爸爸惨死，就连霍家，除了当时刚好去小学读书的霍屺亭外，其他人，包括他的妻子，父母，大女儿，一家四口，惨遭报复灭门惨死。 第一发现人，是放学回家的小霍屺亭。 第129章 遗憾的是，烈士遗孤最终也成为烈士 没有人知道那一幕对于小霍屺亭来说，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坚持着用儿童手表联系了爸爸的战友，撑着到战友叔叔来，小霍屺亭就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小霍屺亭的心理和精神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后来经过了八年的治疗才好了起来。 再后来，小霍屺亭用几年的时间考上了警校，成绩优异毕业，本来照顾他的那些战友叔叔们，想要将他分配到轻松的岗位。 可霍屺亭不愿意。 他就要继承他爸爸的警号，就要当缉毒警，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当卧底。 霍屺亭太执拗又太出色了。 “……最终，他还是当了缉毒警。” “你们不知道，这几年，他有多么地努力和出色，他真的很聪明，也总是不要命的训练，追查线索，这些年不知道破获了多少案子，甚至立了两个一等功，三个二等功，还有无数个三等功。” “霍屺亭他啊，比他爸爸还要出色，还要厉害。” “他的功劳不知道够他升迁多少次了，可他就是要守在淮安这个小地方，他说，他不离开，他总觉得他爸爸就在这里，他说，他要待这里，直到为他爸爸和家人报完仇为之。” “去年，他终于等到了。” “那个大毒枭的踪迹又出现了，我们也确实需要一个卧底。” “所有人都拗不过霍屺亭，他还是去了。” “他爸爸用了5年的时间，帮助组织把大毒枭一半的势力给端掉了。” “而霍屺亭，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这些年又发展壮大的大毒枭的势力，以及本人给全部端掉了。” “本来，他是已经全身而退了。” 那警察双手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 “可惜，他太善良了。” 是的，最终，霍屺亭死在了他的善良下。 本来全身而退的他，在回来的路上，浑身疲惫的他，遇到了一个倒地发病的老太太，路过的其他人都漠视，只有霍屺亭去救了。 “那老太太发病是真的，但是醒来后捅了霍屺亭几刀也是真的。” 不仅捅了霍屺亭几刀，还当场联合其他人把他给带走了。 那时的霍屺亭才经历了搏斗没多久，早就精疲力尽，对于老太太也没有防备。 等到老太太动手的时候，他的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那老太太，是那个大毒枭留的后手。” “等到我们再次找到屺亭时，他，只剩下一口气死了……”也已经不成样了。 人彘，挖眼睛，半凌迟，几乎所有残忍的手段，他们都用在了霍屺亭身上。 “他跟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不后悔。” 他完成了他的任务，他帮他爸爸和家人报仇了，所以霍屺亭说，他不后悔。 可所有人却为他而难过。 “善良有错吗？为什么要利用他的善良，他不该这样死去的，不该这样死去的……” 他们是骄傲的，因为霍屺亭是英雄啊。 可他们也是难过和悲伤的，因为原本只是烈士遗孤的霍屺亭，最终还是成为了烈士。 他们没能好好保护他。 两个警察满脸泪痕，声音哽咽，“屺亭的身体，能找回的部分，我们都努力找回来了。” “希望你们能尽力修补。” “还屺亭一个体体面面，完完整整地离开。” “他下辈子，该投个好胎，该和他爸爸，该和他家人过得更好的。” 肖馆长的眼眶早就红了，哪怕是百年来在地府经历了那么多的翠兰，一向坚定如铁的心，也忍不住动容了。 “就交给我吧。”翠兰看向冰柜，眸光坚定。 房间的门被关上，独留翠兰一个人。 肖馆长陪着两个警察在外面等着。 他们不想离开，想第一时间看到修补完是怎么样的。 “两位同志，你们放心，翠兰的能力，肯定会完美地完成任务的。” 这边，翠兰拿出了比以往还要多的十二分的专注和认真。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手里的东西是那么沉重。 重若泰山。 也从来没有哪一刻，能让翠兰觉得，她的工作也可以是这样神圣而庄重的。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哪怕是精通针线活，能绣出精妙绝伦的绣品，她都觉得意义不大，很是稀松平常。 甚至当初，她在跟许清泠提出，想要工作，想要发挥出她针线活意义的时候，她本人是茫然的。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似乎没有意义一般。 而如今，翠兰觉得，她好像找到了。 无论是如今替英雄缝补遗体，让无辜丧生的青年完整体面离开，又或是在医院里，让那么努力孕育生命的产妇缝合好伤口，让她们少受一些罪…… 这些，都是她这一手针线存在的意义啊。 这一刻的翠兰顿悟了。 此时在认真缝合的翠兰，也没有注意到，有功德金光流转到了她的身上。 倒是远在请假司的许清泠，似有所感，清冷的面容上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身体修补完，翠兰照例修补霍屺亭的魂体。 恢复后的霍屺亭的魂体，也知道了翠兰非普通人。 在霍屺亭跟她道谢时，翠兰摇了摇头，“能为你缝合，是老身之幸。” “霍小英雄，若是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去请假司寻许司长，她这个人，最是心善，会帮你的。” “谢谢姑姑。” - “修补好了。” 伴随着门打开，翠兰出来，肖馆长和两个警察快步走了过去，当看到冰柜里几乎完好，仿佛想睡着时的霍屺亭时。 两个警察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再次流下。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没想到您修补得那么好。” 要不是他们之前亲眼见过霍屺亭是怎么样的，说不定都要以为霍屺亭根本没死，只是睡着了而已。 因为那大毒枭一伙全部被歼灭，也因为霍屺亭家几代都没有人了。 所以，他和他父亲的牺牲，也不用再隐瞒了。 官方报道了霍屺亭的牺牲，在霍屺亭下葬烈士陵园那天，无数人自发去献花。 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似乎天也在为这位小烈士而悲痛哭泣。 那天，无数老百姓的眼眶也红了。 他们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他们之所以如今能安稳，幸福地生活，是背地里，有人在为他们负重前行。 第130章 你要直播什么?刺绣 厨房里，曹源一手拿着刀，面对着盆子里的鱼，表情严肃，一派严阵以待的模样。 这鱼，是早上曹源去菜市场买的，因为要留着晚上弄水煮鱼，原本可以让老板先杀了的，但是怕放到晚上不是那么新鲜，做出来的酸菜鱼没有那么好吃，曹源就买了活的回来，放在盆里，放了水养着。 没想到到了晚上，这鱼竟然活着。 要做酸菜鱼之前，就面临一个问题，杀鱼！ 可…… 曹源看着那放在砧板上还活蹦乱跳的鱼，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还不忘提醒过来的翠兰，推着要她出去。 “我在杀鱼，这画面太过血腥了，你还是不要看了。” 被推着离开的翠兰：我是鬼，我怕啥？ “曹源，我不怕，倒是你，你可以吗？” 她可是知道，曹源最是胆小，以前在御膳房的时候，杀鱼这种事，他是不敢干的。 “我，我当然可以的，我可是男人。” “翠兰，你就放心吧，出去外面坐着等我。” 曹源觉得，他家翠兰这么娇滴滴的，看上去也那么温柔，肯定是内心非常柔软，善良，可能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哭的那种。 若是让她来杀鱼，面对鱼那样血琳琳的尸体，那翠兰肯定会被吓哭的。 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此时翠兰听到他的心里话，肯定会道：谢邀，别说是成几块，血淋淋的鱼了，就是……我也见过，我真心不会被吓哭。 不过既然曹源这么说，翠兰忍着要冲过去，抢过刀，给那鱼来一个干脆利索断头的想法。 她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厨房。 不过怕曹源还是下不了手，翠兰一道流光悄悄打在那鱼上。 就见原本活蹦乱跳的鱼，瞬间噶了。 “行，那我出去了。” 曹源送走翠兰，回头看鱼时，就发现这鱼居然噶了，一动不动的。 他顿时松了口气，幸好这鱼死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鱼死了，曹源就不再怕了。 后面就很利索地将鱼处理好了，也开始做酸菜鱼。 吃完饭，翠兰问起了曹源关于直播的事情。 “直播，谁要直播？” “我。” 听到翠兰居然想直播，曹源很是震惊。 “你要直播什么？” “刺绣。” 两人从认识那天开始，到今天，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曹源每每去找翠兰约饭时，翠兰都拿着医学书在看。 问了后才知道，她打算考外科医生的执照。 曹源虽然是个中医，但是之前也是参加过医学考核的。 虽然中医考的和外科要考的，不太一样，但还是有一部分理论知识是一样的。 曹源本打算借这个机会，教翠兰，也好给自己和翠兰制造相处的机会。 却没想到，当看着翠兰一目十行地看书，甚至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时，曹源顿时震惊了。 “翠兰啊，你真的是一个天才！” 翠兰：不，我是鬼，你应该说我是个鬼才才对！ 因为翠兰的学习能力太过逆天，所以曹源自觉自己是没办法教翠兰什么了，只能整理出一些考试可能会考到的内容，弄成卷子给翠兰。 曹源知道，翠兰要参加一个月后的医学考试。 所以最近只要有时间就会拼命地挤时间看书。 每每曹源看到翠兰看书的模样时，总会沉迷其中。 他觉得，看书的翠兰特别温婉，知性。 只是脑海中总是莫名其妙地浮现一些模糊的画面，就好像以前，他也总能看到翠兰在很认真地低头做着什么。 不是看书，具体是什么，他看不清。 但那样的翠兰却更加让他觉得美丽和心动。 之前，曹源看不清那样的画面，而现在，翠兰口中刺绣两个字出现时，他的脑海中猛然就有了画面。 浮现出，穿着古代服饰的翠兰，低头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很是认真绣着的画面，绣着绣着，似乎听到人在喊她。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笑容动人。 “曹源，你怎么了？”翠兰的声音将微微出神的曹源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哦，没什么，你打算直播刺绣？翠兰，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会刺绣！” “你拿件衣服出来，我当场绣一个给你看看。” “行，行啊。” 曹源把自己的一件白色t拿了出来。 “给你，用不用去帮你借一些针线。” “不用，我家有。” 靠针线活吃饭的鬼，怎么能不备工具呢。 其实，翠兰能当场变出来针线，但是那样会吓到曹源。 于是就借口去隔壁家里拿。 很快，针线拿到了，曹源看着那各色针线，工具齐全，很明显，翠兰是行家啊。 “你打算绣什么在上面？” 曹源几乎是没有思索，就道：“兰花，翠兰，你绣兰花在上面吧。” 翠兰微微怔愣了下，随即道：“行。” 很快，翠兰就开始穿针引线，白t上也很快就有了痕迹。 浅蓝色的兰花随风轻轻摇曳着，叶子翠绿，簇拥着，焕发生机。 曹源想到翠兰刚刚说的直播，下意识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只是录着录着，就不知不觉被吸吸引了过去。 透过相机，哪怕没有任何的美颜和滤镜，翠兰的手依旧纤细白皙，也很是灵动。 那针线在她的手里，仿佛像是活了般，无论扎在哪里，都能很快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不用思考，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了。 她的表情，认真又闲适，似乎绣一丛兰花，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般的小事。 曹源一看就知道，翠兰绣得非常熟练，就好像以前绣过无数次般。 所以，以前翠兰是给谁绣的呢？ 死去的白月光？ 几乎是一瞬间，曹源的脑海中就浮现了这个词。 肯定是了。 没想到啊，他喜欢的居然和那个死去的男人是一样的。 难怪刚刚翠兰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行，若是有下次，就不让翠兰绣兰花了，就绣一个曹字吧，嘿嘿，曹源的曹，翠兰死去的白月光总不会也让翠兰给他绣过曹字吧。 不可能，除非那个人也姓曹。 但曹源觉得可能性不大。 第131章 大隋朝绣法－云游丝迹 “好了。” 等到翠兰抬头时，曹源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看呆了，而就这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一丛兰花就这么绽放在他的白t上。 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就像是翠兰一般，温柔而恬静。 曹源停下录像，将衣服拿了过来，欣赏着，忍不住啧啧称赞，“好看，太好看了。” 他的眼底满是惊喜，“翠兰，你的手真的太巧，太厉害，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就绣出这么一丛漂亮的兰花来。” “看书那么厉害，刺绣也那么厉害，我真的怀疑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曹源甚至都觉得，只是一个普通中医的自己，有些配不上翠兰了。 翠兰看着那么高兴的曹源，心意一直以来残留着的遗憾，忽然间就消散了。 百年前，她也绣了一件带有兰花的袍子，打算在曹源生辰那天送给他的。 可，她却等不到。 如今，看着那么高兴，恨不得把衣服立马穿上的曹源，她仿佛透着他，回到了百年前，若是那时候曹源能回来，收到她亲自做的袍子的他，也很如现在这般高兴吧。 现在，她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翠兰，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像是古代的那种大家闺秀。”穿着旗袍，看书时那么娴静，礼仪也很讲究，还会刺绣，如今，多少人会刺绣啊。 而且，在看翠兰刺绣的时候，他甚至都觉得，那时候的翠兰若水穿着古代的衣裳会更加好看。 大家闺秀？翠兰笑了。 她哪里有大家闺秀的命，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宫女嬷嬷，只是下人罢了。 也就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把我当成是宝般护着。 因为天气不对，如今是初冬，天气比较冷，不然曹源肯定把这白t给穿上，到处去炫耀。 不过，哪怕不能穿着去外面炫耀，但曹源却将它拍了起来，连同翠兰绣兰花的那个视频，都发到了他的朋友圈。 这朋友圈一发，老友们顿时都炸了，纷纷打电话来询问。 【老曹啊，你这是不是有情况了啊。】 【这是五十多年的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啊，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 【我真的害怕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你动了老心，你怎么没把她的脸给拍出来啊，不过看这侧面，我觉得应该是个漂亮的吧。】 曹源在心里嘀咕：当然不能拍给你们看，翠兰那么好，要是你们喜欢上了怎么办。 他这些老友里，虽然大部分已婚，甚至不仅当了爸爸，还当了爷爷。 但是，也有一些是有老伴离世，或者离婚的。 曹源敢肯定，这些人要是看到他家翠兰，肯定一个个像饿狼看到食物一样。 所以，当然不能给他们看。 珍宝啊，当然是要藏起来，自己慢慢欣赏和珍藏了。 通过翠兰这一手刺绣手艺，曹源在知道她想直播刺绣后，也欣然同意了。 “这直播的器材，我去给你准备，就是可能得等一段时间。”他打算亲自去给翠兰淘一些好的直播设备。 “没事，就算要直播，也得等到我休假。”如今她白天，晚上都要上班，除非休假，不然也是没空直播的。 “好。” - 曹源淘那些直播设备，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安装在了翠兰的家里。 而翠兰，在人间工作了一个月后，也快要轮到她休假了。 之所以说快，是因为翠兰这几天，白天照旧在医院上班，晚上则去出差了。 是殡仪馆那边需要出差。 因为飞机失事。 前段时间，飞机失事，一头撞在了武陵市的一座大山上，机上一百来人都丧生了。 漫山遍野，都找不到人，漫山遍野，也几乎都是人。 而翠兰就是去那边紧急出差，去修补那些丧生之人的身体和魂体，让他们能好好投胎。 其他殡仪馆的人也都派人去了。 但是除了翠兰外，却没有人看，也没有人有那个能力和勇气。 最终，是翠兰承担了所有的缝合。 忙忙碌碌，几乎是没有停歇，直到今天，翠兰才休假。 一休假，看到准备好的直播设备，翠兰就打算直播了。 曹源特地学习了怎么注册账号，怎么操作直播。 原先许清泠在得知翠兰的打算，还问她要不要用她酆都请假司的账号给她推一推，但翠兰拒绝了。 不过许清泠看过翠兰的刺绣手艺，她觉得，是金子总会发光。 翠兰的刺绣手艺那么好，她会火的。 很快，在曹源的操作下，这个只有一个人观看的企鹅账号——来刺绣吧，悄然开播了。 至于这个一个人是谁，自然是曹源了。 镜头下，翠兰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次，曹源倒是没有不让翠兰不露脸。 翠兰露脸了，身上还穿着两人初见时的旗袍，很是温婉娴静。 曹源真的觉得，此时的翠兰就像是一朵空谷幽兰，让人见之惊艳，又忍不住流连忘返。 “那我开始了？”翠兰抬头道。 “好。” 很快，翠兰就开始穿针引线，开始绣了。 今天她打算绣的是一幅千里江山图，有山有水，有天空，有云…… 难度很大，尤其翠兰还打算用大隋朝时的一种绣法——“云游丝迹”。 它能将流水的灵动、风中柳絮的轻盈，甚至是月光的皎洁，都通过丝线的交织，巧妙地固定在绢帛之上。 刺绣，哪怕是再精细的绣法，原本动态，流动的东西，到了绣布上，也只是静态的死物罢了。 但翠兰的这种绣法，却是能将动态的物品留住。 这次翠兰还准备了丝绸，这次的千里江山图就是在丝绸上绣的。 明亮的灯光下，她的双手时而翻飞，时而沉稳，伴随着她的呼吸，绣花针在绸缎上游走，银线随着她的指尖舞动。 细看，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有了生命，它们交织出的画面既有形又无形，既清晰又带着些许朦胧，恰似江南的烟雨，让人沉醉。绣品上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跃出绢帛，飞入现实。 曹源不知不觉又再次看呆了。 他们的直播号，是一个新号，虽然之前没有粉丝基础，刚开播的时候，都没有人。 第132章 这是哪里来的刺绣大师啊 但是因为是新人开播，所以平台也有隐形的扶持，便是会隐形地推送给更多人看。 这不，这会就有一些人刷着刷着就刷到了翠兰的直播。 第一眼看过去，就被翠兰的脸给惊艳到了。 不得不说，翠兰的脸，真的很好看，温婉大气，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和娴静。 当初，翠兰还是秦明玉宫女的时候，那狗皇帝来秦明玉的宫女，有时眼睛都会翠兰身上。 不过翠兰在意识到后，就有意识地避开了。 她从来没打算当皇帝的妃嫔。 网友们第一眼就被翠兰的脸给吸引进去了。 之后自然而然就想看看翠兰是在干嘛。 于是，很快，他们就被翠兰精妙绝伦的刺绣手艺给震惊和折服到了。 【这绣得也太快了吧，几乎不用思考的，就好像早就知道该在哪里下针，胸有成竹啊。】 【这速度快得都只能看到残影了，这是哪里来的刺绣大师啊。】 【这绣法，看着不像是苏绣，湘绣……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啊。】 【你们看，那水，我看着像是在流动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呢。】 【神奇，真的神奇。】 翠兰一旦开始刺绣，就很专心，并没有分出其他注意力，而曹源，也是一心一意沉浸在看翠兰的刺绣中，只觉得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两人都没有去关注直播间的情况。 而此时，距离开播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几百了，当然大家也顺手点了个关注，原本只有1人关注的新人账号，粉丝关注数也在增加当中。 甚至不少人还送了花，还有人打赏呢。 余娴也是此时直播间这几百个观看的网友之一。 她是一名大二学生，学的是新闻播音专业，不过，她家的奶奶是苏绣的大家，更是非遗传承的大师。 小时候，余娴是看着奶奶穿针引线，绣出一幅幅精美的刺绣而长大的。 虽然余娴没有继承奶奶刺绣的天赋，也没能当这个传承人，但是对于刺绣，她是喜爱的。 这不，刚好就刷到有人在刺绣，她没忍住就看了。 这一眼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刺绣的模样，气质，和自家奶奶真像，就是那种真正大刺绣大家才会有的气场。 但仔细看了后，余娴就发现，这位刺绣大师，绣出来的东西和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人的刺绣都不一样。 她甚至都见过双面绣，可像手机里这个，将动态的云，流水都复刻下来的，却是没见过。 以前见过的，都过于死板。 所以，这一看，直接把余娴给震惊到了。 不知不觉间，余娴看着看着就沉浸了进去，一直到两个小时后，那样一副2米长，半米宽的千里江山图就完成了。 宏伟，大气，波澜壮阔，将祖国山河的秀丽，全部都呈现了出来。 碧水如洗的天空，朵朵白云流动，远处，山峦迭起，似有清风吹拂，山里树木隐隐摇曳，湖水清澈，缓缓流动，可见它淙淙流过那凸起的大石头，将那大石头冲刷得干净，圆润…… 整幅图，就像是动态的，流动的，一景一物，似乎都活过来般。 神奇，这怎么能不让人觉得神奇呢。 余娴在看到这幅千里江山图的第一眼，就心生欢喜，打算将它买下来。 过两天，就是奶奶的生日了，她一直没想到要送给奶奶什么礼物，总觉得送什么都差点。 而如今，她打算买下这幅千里江山图给奶奶送寿礼。 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师愿不愿卖了，也不知道贵不贵。 虽然知道贵是肯定的，毕竟这绣得那么好，但是，余娴毕竟只是一个大学生，攒的钱也不是很多。 而这边，完成一副绣品的翠兰，温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翠兰一直都是喜欢刺绣，只是以前，刺绣对于她来说，是任务，而现在，却纯粹是因为喜欢。 所以，每次完成一副绣品，就会让她心生欢喜。 “翠兰，你真厉害，那么快就把这幅这么难的千里江山图给完成了。”曹源一时间都忘了如今在直播，夸赞着翠兰。 直到翠兰提醒，他才反应了过来，忙去看直播间。 “什么，居然已经2000多人了！” 不仅如此，弹幕还疯狂刷起。 有夸赞翠兰手艺的，有人在说想要买这幅千里江山图，还有人说，下个月要结婚了，能不能出钱请翠兰绣一件新娘的婚服，甚至还把价格给报出来，那价格还不低呢…… 曹源忙将弹幕上的一些信息给念出来。 “翠兰，这幅千里江山图，你打算卖吗？”曹源问。 翠兰思索了下点头，“卖吧。”反正，她留着也没有用，而且她目前并没有多少存款，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地府，都需要用到钱。 多留些钱在身上傍身，是必要的。 “那你打算定什么价格，怎么卖？” 这想要买的人很多啊。 “这千里江山图，我只会绣这一幅，让他们把意向价格和买回去的目的都私信发过来吧，我再从里面选择一个。” “这个好。” “谢谢大家的喜欢，下次直播的时候，欢迎大家来看。”绣完后，翠兰也不擅长和人聊天，于是就让曹源帮着下播了。 他们是下播了，但是观看他们直播的那些网友却是更加活跃了。 尤其是那些想要购买的人。 余娴也没有耽搁，忙将自己的意向价格和购买的目的发了过去。 她能拿出来的钱不多，也只有5万块钱，不过她选择了一个比较吉利的数字，，剩下的一千多，她得；留着当生活费。 至于购买的目的，余娴也真情实感地说了，说她奶奶是苏绣的刺绣大家，她想买回去给奶奶老人家当寿礼的。 发过去后，就是忐忑地等待了。 “好像刚刚有不少人都表示想要买。” “估计有人出价比我高，早知道，应该跟哥哥姐姐们借点钱，再把价格加一加的。” 就在余娴刚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很快，她就收到回信了。 翠兰那边表示，愿意把这幅千里江山图卖给她。 “啊啊，太好了太好了。” 其实，有没有人出的价格比余娴高呢？ 当然有，有人出了8万8，还有6万8等等的，但是翠兰在感知了下这些人购买这千里江山图的目的后，还是选择了卖给余娴。 因为她的心，是最真的！ 第133章 这是某位刺绣世家的隐世大师! 购买了千里江山图的余娴，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收到了快递。 她忙打开来看。 等到缓缓将刺绣展开时，不止是她，就连舍友们都发出惊叹之声。 “余娴，这刺绣也太太好看了吧。” “这些景物都活了似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刺绣。” 亲眼见到的余娴，比在直播间时，见到的还要震撼。 她敢百分百保证，奶奶肯定会喜欢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余娴的奶奶，也就是余老太太80大寿的时候。 之所以余娴和奶奶同样，是因为当初的爷爷是入赘的，所以子孙辈都是跟奶奶姓的。 余家，是着名的苏绣刺绣世家，余老太太也是苏绣的非遗传承人，是国家官方受聘的大师，也受到很多人的敬仰。 她本身也有不少的徒弟。 如今她生辰，无论是她的家人，还是徒弟们，亦或是那些交好的世家，都纷纷赶来为她过寿辰。 很快，就到了众人献礼物的环节。 余娴的一个堂姐献上了一个翡翠做的寿桃，寓意不错，也很是讨喜。 得到长辈的夸赞后，堂姐就问她，“余娴，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奶奶？” 一向大大咧咧，藏不住事的余娴却神神秘秘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 这倒是让堂姐很是疑惑和好奇了。 很快，就到了余娴献礼的环节。 余老太太对于余娴这个最小的孙女一向最喜欢，虽然她没能传承到自己的苏绣技艺，但是对她这个奶奶很是亲近和贴心。 “你这小丫头，准备了什么给奶奶？”其实，无论余娴准备什么，余老太太都会喜欢的。 “奶奶，这可是我挑选了好久，最后才一眼挑中的，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的。” “哦，是吗，那奶奶倒要好好看看，我们的小余娴给奶奶准备了什么。” “堂姐，你过来帮我一起展开。” 被叫到的堂姐上前，当余娴把那一卷丝绸从长长的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 众人了然，原来是刺绣啊。 堂姐也恍然大悟，原来是刺绣啊，只是，奶奶本身就是刺绣大家，对于苏绣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若是普通的刺绣作品，是入不了奶奶的眼的。 可若是那些能入奶奶眼的，要么是已经失传了的，要么是价格非常昂贵的，余娴根本买不起，当然那些也可能不卖。 所以余娴怎么笃定，奶奶会喜欢？ 总不可能这是她自己绣的吧？ 这倒是有可能！ 若是奶奶知道她自己学了刺绣，还绣出了成品，估计会很高兴。 余娴的堂姐觉得，可能是这样。 只是当丝绸被缓缓展开，堂姐就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余娴没有那个能力绣出这样一幅宏伟，壮大的刺绣，就连是她奶奶也不一定。 当丝绸被展开，仿佛无形中有一道华光落在了上面，一瞬间熠熠生辉。 那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原本坐着的余老太太都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 “这，这是……” “这是千里江山图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的千里江山图。” “居然是刺绣上去的，这浮云，流水，树林，我怎么瞧着像是在动啊，像是活的似的。” 看到的第一眼，那种视觉冲击力很强，仿佛就置身在祖国的秀丽山川中，欣赏，感受着美景般。 余老太太伸出手，细细地感受着，“这针法，居然如此绵密，而而且，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绣法。” “看着不像是我苏绣一派，也不像其他的刺绣派系。”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绣法。” 难道是失传了的？ 可又不像是记载的那些失传的绣法中的一种。 等到寿宴结束，余娴就被迫不及待的余老太太叫到了房间里，细细盘问她这千里江山图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在一个直播间买的，花了我4万8呢。” “什么，居然是网上的，只花了4万8，你这丫头，绝对是捡了便宜了，这幅千里江山图，别说是4万8，就是几十万也是买得了。” 甚至如果一旦确定那绣法是失传的某种绣法，那价格更是无法估量。 余娴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她当然知道这幅刺绣不止这个价钱。 就是4万8几乎是她全部的存款了，所以她才感慨一下。 “小余娴啊，那位大家到底是怎样的，你找来给奶奶看看。” 余娴早就知道奶奶肯定会对这位千里江山图的原主人感兴趣，于是当初在看到翠兰直播刺绣的时候，就悄悄录了屏。 “有呢，有呢，我有视频，奶奶我给你看。” 余老太太在看到那录屏的第一眼就看呆了。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更是看得痴迷。 等到全部看完，她脸上更是震撼无比。 “居然那么快就完成了。” “这人的气质，一举一动，绝对是行年累月浸润在刺绣里的。” “她是那么胸有成竹，也是那么从容淡定。” “这针法，是如此细腻，这绣法，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这绝对是一种失传的绣法。” 说不定，这是某位刺绣世家的隐世大师！ “小余娴啊，你能不能跟这大师联系联系，奶奶想见见她，不，如果她愿意，奶奶去见她也是可以的。” 余娴没想到，奶奶居然会迫不及待想见这位大师。 “行，奶奶，我帮忙联系。” 很快，余娴就通过后台联系，可惜那边的人似乎没有上线，并没有回应。 倒是余老太太这边，很快就把这幅千里江山图的存在分享给了刺绣的好友，她的那一群老友都是各个刺绣方面大家，更是有官方的人在。 他们也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种失传的绣法。 很重要，很重要！ 于是，他们都开始纷纷寻找起绣出这千里江山图的人。 余娴的录屏更是不断被转载，被看了又看。 不止如此，当初在翠兰下播后，她刺绣的这一段，更是被推上了热搜，网友们也都纷纷表示震撼。 只不过网友们震撼，感慨的是这刺绣技艺的高超，倒是不知道，这有可能是一种失传的绣法。 第134章 谣言四起 而此时的被寻找的翠兰在干嘛呢？ 她啊，在休假了一天后，继续白天，晚上上班，空闲时间就看书，做卷子。 说实话，真的没有时间直播。 至于曹源，除了上班，就是沉迷于给翠兰做美事，一时间也忘了去关注企鹅账号的情况。 一直到边东偶然看到，才问了许清泠，这是不是她那边的“人”。 许清泠也是这会才知道，原来翠兰居然是个社畜！ 白天晚上上班还不够，居然还在网上直播刺绣，不仅如此，还被官方和众多刺绣大家给关注了，大家纷纷在寻找她。 “是，有什么事吗？” 得知大家想见翠兰后，许清泠回道：“我得问问翠兰那边的意见。” 毕竟，翠兰是鬼，更是存在于目前这个世界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大隋朝。 询问了后，翠兰表示，她不打算见。 不过若是大家对她的绣法感兴趣的话，之后她会在直播间里教学，若是有人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学。 至于见人，翠兰表示，她是个鬼，并没有见人的兴趣。 很快，得到反馈的那些刺绣大家也知道了，这确实是一种失传的绣法——云游丝迹，就是这位叫翠兰的大师，不愿意见他们。 甚至打算免费在直播间教学这种绣法。 大家在有些惋惜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刺绣大师的胸怀。 多少人能将传家之宝免费传授给别人啊。 既然这位翠兰大家这么说了，大家也只能告诉自己耐心等待了。 只是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开播。 翠兰确实没有时间直播，此时距离她来到人间工作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这两天，更是翠兰参加医学考试的日子。 考完试，翠兰就回了医院。 要说翠兰虽然才来第一医院一个月，但是妇产科的人认识她的人最多。 一来是翠兰的容貌温婉秀丽，态度也很亲切温和，很容易就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二来，就是最开始来工作时陆潇潇婆媳俩送的锦旗了。 这婆媳俩在出院后，就立刻定制了锦旗，拿着锦旗，在妇产科一个个科室询问翠兰护士。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人目光的洗礼，才终于将这写着：医术精湛，医德高尚的锦旗送到了翠兰的手里。 当然这后面还写了一行小字：赠送给翠兰女士，以及日期。 陆潇潇婆媳俩是真的感谢翠兰，后来他们打听了，没有医生不喜欢锦旗，于是就定做了锦旗送了过来。 因为她们的这一波操作，当时不少妇产科的病人对翠兰就有了极好的印象，甚至有的打算当场就把她们的护士换成翠兰。 又因为她们的介绍，后面不少她们认识的人来妇产科，指明要找到人也是翠兰。 翠兰，一下子就妇产科，名声大噪了。 而且还是好名声！ 这就一下子就让妇产科的大部分医生和护士看不顺眼了。 一个刚来的新人，居然风头盖过她们，这是能容忍的？ 还有那锦旗，她们也想要啊。 没有哪个医生或警察不想要锦旗，那可是代表着荣誉，甚至对于之后的晋升是有好处的。 可是为什么那个新人有，她们却没有。 其实，也就是患者们听不到她们的心里话，不然肯定会说：你们不是选择了红包吗？既然都有红包了，还要锦旗干嘛？ 虽然送红包的时候，哪怕有些人不是那么情愿，但还是给了，毕竟要治病，没办法。 但锦旗这东西，却是要他们真心情愿，才会给的，毕竟，病已经好了，而且也是真心感谢。 因为这些事，妇产科的不少医生，护士都记恨上了翠兰。 甚至想把她开除出第一医院，可惜却找不到办法。 就连时不时为难一下翠兰，后者都无所畏惧。 当然，她们自然不会死心。 在看到翠兰和中医科的曹源走得很近时，谣言立刻就起来了。 【我就说这翠兰这个老女人，长得一脸狐狸精样，最会勾引人了，居然连曹医生都被她勾住了。】 【看他们这一起来上班，一起下班，该不会已经同居了吧。】 【我看啊，这老女人就是盯上了曹医生以后的退休金，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没有一个不是为了钱的。】 【听说她是空降到我们第一医院的，你们说，让她空降来的人，该不会是曹医生吧。】 【有可能，毕竟曹医生在咱们第一医院的地位可不一般，他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而且他医术很好，很多人都愿意找他，就连咱们院长也敬他三分，之前院长不是还打算把离异带三个孩子的妹妹介绍给曹医院嘛，但是曹医生不愿意。】 【这要是换做别人，院长直接就威胁了，可曹医生，他不敢。】 【毕竟这中医科，可是靠着曹医生做起来的，很多人来咱们医院，也是冲着曹医生来的。】 【反正我觉得曹医生肯定是被翠兰这老女人给骗了。】 一时之间，关于翠兰和曹源的谣言，在第一医院满天飞。 曹源听到后气极了。 他自然是喜欢翠兰的，也在追求翠兰。 只是他没想到，医院里那些人说话那么难听，居然把翠兰说得那么不堪。 因为和翠兰相处过，曹源比任何人都知道翠兰的优秀和聪慧。 他甚至有时都觉得自己配不上翠兰了。 可是这些人…… 曹源立刻就去查，到底是谁在造谣翠兰。 这一查，还真的查到了不少人。 妇产科那些嫉妒翠兰的医生，护士，如今在第一医院妇产科当护士长的院长的妹妹，都在造谣翠兰，甚至还处处为难翠兰。 曹源一气之下，就找到了院长。 希望院长可以出来做主，可惜院长却推脱了。 “翠兰，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的名声，是我连累了你。”找院长做主无果的曹源很是沮丧。 面对翠兰也很是愧疚。 翠兰看着曹源难过的样子，也有些心疼。 原本对于这些人，还有什么所谓的谣言，她不是很在意。 但现在，那些人，让曹源难过了。 翠兰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既然这些人有人脉，有所谓的院长为他们撑腰，曹源也有她翠兰为她撑腰啊。 而且，她的背后也有人脉和鬼脉啊。 于是，翠兰当即就找上了她的人脉——许清泠！ 第135章 这次是彻底完了 找到许清泠，翠兰将第一医院大部分医生，护士长期收红包的事情一说，当然也说了他们造谣她和曹源的事。 虽然她和曹源，确实是有情义在的，但是他们光明磊落，那些人的心思和造谣出来的内容太脏了。 “行，这个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翠兰既然是她负责的人，又没有过错，那许清泠自然是要维护的。 于是，许清泠也找上了她在人间的人脉，也就是边东。 将这一情况反馈给了他。 很快也得到边东那边的反馈，表示他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的。 第一医院这边，这天早上，翠兰依旧去上班，却被告知，她被开除了。 “我被开除了，谁开除的？”翠兰问，“我有犯什么错误吗？” “谁开除你，那自然是上面的决定。”跟翠兰说话的人，正是妇产科的护士长，也就是院长的妹妹，同样也是当初想要带着几个孩子嫁给曹源，却被曹源拒绝的杨芸。 杨芸看向翠兰的眼神里满是嫉妒。 这个翠兰，明明年纪比她还要大，可看着却比她年轻很多。 那皮肤，居然是冷白皮，一张小脸很是漂亮，连一点皱纹都没有，那身材也没有发福，比年轻人还要窈窕。 难怪曹源会看上她。 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 背地里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 那些男人就是蠢，所以才会被这样的狐狸精给骗了。 “你犯什么错误，你自己不知道吗？好好想想你的作风问题吧。” 开除翠兰，是杨芸向她的哥哥，也就是第一医院的院长杨刚请求的。 杨刚一向最疼这个妹妹，再加上又是开除一个新来没多久的护士，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顾忌。 于是就答应了。 只是这要开除人，总得有一个由头吧。 这翠兰干的这一个月，并没有出什么错。 于是，杨芸就把错归在所谓的作风问题上，也就是最近翠兰和曹源的谣言上。 她就是要翠兰丢了工作，然后把罪怪到曹源身上。 最好是和曹源吵起来，两人掰了。 翠兰只觉得他们开除自己的理由很可笑，其实，对于在不在第一医院工作，她并不是很所谓，这个医院不行，就换另外一个医院。 只是，翠兰不容许自己被这样污蔑着开除。 “我不会走的，我没有错，你们不能这样肆意开除我。” “哼，你说不走就不走啊，都说了，这是上面的决定，怎么，你是要质疑上面的决定吗？有本事的话，你就把上面的人给换了啊。” 在杨芸这狠话刚刚放下的时候，一个护士忽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杨护士长，不好了，院长被抓了。” “而且，还有警察来找你。” 什么？！杨芸一时间有些懵，这说的什么话，是不是搞错了。 而很快，两个警察就走到了杨芸的面前，以她总是私下收取患者红包，以权谋私的罪名，要将她带走问话。 “不，不，我没有。” 饶是杨芸再怎么狡辩，她依旧被带走了。 不仅是她，等到她走到外面，就看到此时的医院已经闹哄哄一片，警车好了好几辆，警察也来了很多。 她不仅看到了被警察带走的院长，也就是她的哥哥。 还看到了其他平时交好，或奉承她的医生，护士们。 此时，那些患者，家属们也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为首的那个警察开口了。 “诸位病人，家属们，此次我们行动，便是要整顿第一医院医生，护士私下收取红包，以权谋私的行为，欢迎各位到警局举报，提供证据，一旦查到属实，绝不姑息。” 话音刚落，就立刻有人附和。 “我要举报。” “这样的医生和护士，根本就没有医德，必须抓起来，必须开除，绝对不能再继续待着，成为害群之马。” “我也被收了好几千的红包。” “……” 有太多太多的患者和家属们附和了，他们的情绪也全部都被激发了出来。 其实，老百姓们，本身就存在看病难的问题。 尤其是一旦有什么大病的时候，更是没钱治疗。 好不容易来医院，不仅治疗，药费，检查这些要花很多钱，原本就没有多少钱了，可是还要再给医生，护士钱，少的几百，多的大几千。 这要是经常来看病，就经常需要这样给红包。 长年累月，哪里给得起啊。 这病，还有治的必要吗？ 院长杨刚，护士长杨芸还有其他医生，护士们，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知道完蛋了。 虽然他们做的事，可能不一定会坐牢什么的。 但是，屁股下的位置，也算是坐到头了。 可是，这都多少年了。 一直以来，第一医院都是这样的，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不止第一医院，其他医院也不缺乏这样的现象存在。 可，怎么忽然就查他们了。 而且态度还那么强硬，作为院长的杨刚本来是有一些人脉的，不然也不会坐上第一医院院长这个位置，还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可，这次，他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看这架势，这次是彻底完了。 可是，他们没有得罪人啊。 难道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除了这个理由，杨刚，杨芸想不出其他。 他们得罪什么人吗？几乎是一瞬间，杨芸就想到了翠兰。 这段时间，她唯一得罪的人就是翠兰啊。 可…… 杨芸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翠兰身上。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眸色也很是淡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就好像，眼前的这一幕，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她的旁边，还站着曹源，似乎在和她说什么。 若是以前，杨芸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嫉妒。 但现在，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翠兰。 是不是她？ 这么想，她就直接开口问了，根本不管此时的情况怎么样。 “翠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叫来的人。”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翠兰，你说话啊。” 翠兰并没有理会她。 杨刚还在想，他最近到底得罪了谁。 可是他做人一向圆滑，不太可能会得罪人。 第136章 和勾魂阴差赛跑 尤其是那些一看就背后有人，甚至不好惹的人，杨刚可不会硬钢。 所以，杨刚想不起来，他有得罪什么人。 而此时，经过杨芸的话，杨刚顿时就想起来了。 是了，这两天，妹妹杨芸一直在磨着自己要自己开除她们妇产科的一个护士。 因为杨芸说，那是一个老女人，还是新来的，更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杨刚在仔细询问后，得知那个叫翠兰的护士没有大背景后，一向疼爱妹妹的他，就答应了。 在那开除的单子上盖章了。 而现在…… 杨刚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那个叫翠兰的人上。 恰巧，翠兰也看了过来。 那一双眼睛，清清冷冷的，带着极致的冷意，对视一眼，就让人人忍不住心里发慌。 只是扫视这么一眼，杨刚就知道，杨芸说错了。 拥有这样相貌，气质，眼神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那气质，看着就像是大世家出来的般。 这下，杨刚彻底明白，自己是被杨芸这个妹妹给坑了。 可怜他战战兢兢，坐了几十年的院长，如今却被因为他妹妹的一时争风吃醋而丢了位置。 此时的杨刚哪里还会想着什么疼爱杨芸这个妹妹啊。 此时的他，是想杀了杨芸的心都有了。 毕竟，妹妹虽然重要，但是他自身的利益更加重要。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完了。 看到杨芸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嚣，杨刚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蠢妹妹。 很快，这些人都被带走了。 三天后，关于他们的处罚也出来了。 杨刚直接坐牢了。 因为深入调查后，杨刚可不止是收取患者红包那么简单，还借用医院，院长之便，做出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 这次也被查到，肯定是要坐牢了。 当然，他院长的位置自然也是不用坐了。 至于杨芸还有那些医生，护士们，只要患者和家属们举报，一旦查实，那么这些人就得把曾经他们收的红包全部都掏出来还。 当然，他们自然也没办法再在第一医院就职了。 这事也会被写进他们的档案里，由此可见，之后其他的医院也不会要他们了。 这事还上了当地的新闻。 不仅如此，第一医院这事只是一个引子，是一个导火索，以第一医院为起点，很快，整顿医疗环境这事，在相关部门的带领下，很快就在全国蔓延开来。 各地官方部门，对于当地的医院都进行了排查，只要有违法或收取红包的现象，轻则停职，开除，重则直接就抓人坐牢。 一时间，全国开启了风风火火的医院整顿活动。 被停职，开除，被抓的人很多。 几乎每天都会上新闻，上热搜。 无数的网友都为此纷纷拍手称好，只觉得大快人心。 曹源原本还在为自己没办法保护翠兰的名声而丧气的时候，忽然就看到院长，杨芸等二十几个人都被警察带走了。 在知道缘由后，曹源松了口气。 “翠兰，这些人被带走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回来第一医院了，也就不会再有人说你的坏话了。” 翠兰“嗯”了一声，并没有告诉他，今早杨芸还打算将她开除的事。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居然能请动那么多人，把这些害群之马给清除了，厉害，真是厉害，若是知道是谁的话，我肯定是要谢谢他的。” 请来许清泠，将这些人送进警局的翠兰沉默着不说话，深藏功与名。 这些人被带走了，医院一下子就空了不少。 不过有关部门已经安排新的医生，护士来了。 下午的时候，翠兰就收到了她考试通过的消息，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她也有了行医，外科开刀这些资格了。 就在翠兰想着要不要去外科兼职的时候，忽然，好几辆救护车就从第一医院出动了。 翠兰听了下，才知道，是附近路口发生了几车相撞的事故。 没多久，救护车陆陆续续来了。 一个个伤者被抬了下来。 医院里立刻响起了警铃，让所有医生立刻准备抢救伤者。 “快快，送进抢救室。” “医生呢，快点检查后动手术。” 每一个伤者，都瞧着伤痕累累，甚至都有些血肉模糊了。 “怎么办，动手术的外科医生不够啊。” “找啊，快点找，伤者耽误不得啊。” 医生不够，可伤者需要抢救，与时间赛跑，耽误不得。 翠兰想到刚拿到的执照，再看着眼前这情况，没有再犹豫。 当即就参与进抢救了。 于是，翠兰也进入了手术室，拿到了手术刀。 只见翠兰的双目扫视了下伤者，那患者的身体，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在翠兰几乎能透视的双目下一览无遗，她也看到了伤者伤情最重的地方。 既然找到了，就立刻下刀了。 哪怕是第一次拿手术刀做手术，但是翠兰依旧从容。 那手术刀，在她的手里，其实就和针线一样，就跟活过来一般，只听她的号令，她指哪，刀就落在哪里，不深不浅，不多不少一分一毫，刚刚好。 那动作，利索又果断，没有犹豫，而且非常准确。 而翠兰这样，直接就省了检查这一繁琐的步骤，更不会出错。 时间更是比那些有经验的外科医生用得还要少。 因为翠兰戴着口罩，身上又穿着无菌手术服，所以其他人也看不出翠兰的模样，更不知道她是谁。 尤其这个时候，还有些其他医院的外科医生来支援。 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就把翠兰当成是其他医院来这里支援的经验丰富的外科大佬。 这技术，哪怕是他们医院号称手术一把刀的外科主任也没办法做到啊。 翠兰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她给一个伤者做完手术，又立刻马不停蹄地为下一个患者做手术。 她确实是在和时间，不，准确地说，是在和勾魂阴差赛跑。 因为她看到了勾魂的阴差，手里拿着勾魂的锁链，就在一旁等待着，只要等到哪个伤者撑不住，或者手术失败，他们就可以把魂勾走了。 第137章 我可以两个科室都挂职 翠兰发现了阴差，阴差们也发现了翠兰的不同。 不过他们却没有什么举动，因为翠兰是合法留在人间，也是合法在这里工作的。 虽然他们阴差的主职工作是勾魂。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希望翠兰能多救一些人，最好啊是让他们无功而返。 没办法，地府里滞留的鬼魂还是不少。 虽然因为请假司的存在，现在每天愿意投胎的鬼魂不少，但是每天在人间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进入地府的新鬼魂也不少啊。 现在的地府太过拥挤了。 翠兰的这次手术，足足持续了一整天，才停了下来。 最终在这场几十人受伤，其中不少人重伤的车祸事故中，只有一个人死亡。 那个人之所以死亡，是受伤太重，还没拉来医院就当场死亡了。 所以这次的抢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成功。 在庆幸的同时，大家也纷纷感慨那些外来支援的其他医院的医护工作者。 翠兰的表现，在其中是非常亮眼的，她的功劳也是最大的。 这场车祸事故里，那些重伤的人，有很大的一半都是她救回来的。 最开始第一医院外科的医生们还以为翠兰是其他医院来支援的丰富经验的医生。 毕竟，他们没在外科见过翠兰，自然而然以为她是外来。 但在询问了一番后，才发现翠兰居然就是他们第一医院的，之前是在妇产科工作，前不久才去考了医师执照，今天刚刚拿到。 因为今天这事故，外科缺人手，于是她就上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翠兰同志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才刚考了医师执照，就敢上手术台，而且做起手术来比我们还要从容，淡定，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我一直以为她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呢。” “翠兰医生待在妇产科真是屈才了，就该来我们外科。” “什么叫作在我们妇产科屈才了，我们妇产科也同样很重要，而且翠兰医生在我们妇产科做得很好，很多产妇和家属都很喜欢她。” 最终，外科和妇产科因为翠兰到底是要留在哪个科室而争吵起来。 对于人才，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都会想要争抢。 甚至还有人问了曹源的意见，问他是希望翠兰留在妇产科还是外科。 毕竟，他们是知道曹源和翠兰关系不简单的。 曹源：…… 他斟酌了下，道：“我觉得还是问问翠兰的意见比较好，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众人：……好像也有道理。 于是，他们就去问了翠兰的意见。 翠兰给出了一个震惊他们的答案，“我可以两个科室都挂职吗？” “我觉得两个科室的工作，我都能胜任，而且第一医院的妇产科和外科其实都不是很忙，所以如果身兼两职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 众人：好像也可以哦。 “就是翠兰医生，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不会。”她是鬼，又不用休息。 再说了，她还兼职着殡仪馆的工作呢，对了，还惦记着时不时的直播。 也就是翠兰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不然他们肯定以为，翠兰是个工作狂魔了。 医院的其他人不知道，但曹源却是知道，翠兰晚上有其他人工作的。 只是具体是什么工作，曹源就不知道了，有些神神秘秘的。 曹源就是觉得，翠兰工作太拼命了。 她，是不是很缺钱？ 想到自己的存款…… 又想到他和翠兰也认识一个多月了，想到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他心底隐隐做了一个决定。 于是就在翠兰同时在妇产科和外科上班的第一天下班后。 两人回到了家，等到曹源做完饭，翠兰依旧来他这里吃饭。 就是在吃完饭后，曹源掏出了一本存折还有一些银行卡，还有房本。 翠兰不明所以，倒是曹源，显得很是紧张和局促。 “翠兰，这，这是我的所有身家，全部都交给你，这栋房子，大概价值两百多万吧，我的存款，这些钱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万。” “这些，全部都给你。” 曹源双手拿着这些，像是一个信徒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献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翠兰并没有接，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把这些给我。” “我想，你应该是比较缺钱的，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你同时做那么多份工作，总不能是因为热爱，而不是缺钱吧。” 翠兰点点头，“你猜对了，确实是因为热爱。” 其实，在地府的时候，翠兰靠着帮鬼魂们修补魂体，也是有收入的，虽然不是很高，但也不会到缺钱的地步。 但她总觉得，她的能力还能用在更加有用的地方。 所以才请假才到了人间。 如今，她虽然做着几份工作，很忙碌，但翠兰觉得很是充实。 而且她也在工作中逐渐找到了自己能力的价值。 那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曹源傻眼了。 他能看得出来，翠兰说的是实话。 所以，是他误会了。 翠兰不缺钱，她就是单纯地热爱多做些工作？ 可是，可是…… “可我还是想把这些给你。” “为什么？” 曹源凝视着翠兰，那眼神里的情谊，很是滚烫，这一幕，似曾相识，几乎是一瞬间就把翠兰拉到了以前。 百年前，某人也是如同现在这样，将自己积攒的所有身家都拿出来，放在了她的手里，郑重地向她许下了承诺。 而现在…… 曹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此时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很紧张，甚至额头都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他动了动唇瓣，好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 “翠兰，这段时间我们的相处，你觉得怎么样？” 在翠兰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他又立刻自问自答。 “我，我觉得挺好的，这是我五十多年来，都没有过的，梦寐以求的生活。” “翠兰，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我想告诉你。”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所以，你，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第138章 求交往被拒 终于说出口了。 只是说完的曹源，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加疯狂了。 所有，翠兰会怎么回答呢？ 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翠兰看着眼前的曹源，和百年前的他，重合了。 翠兰几乎快答应下来。 毕竟，她来人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寻找曹源。 她没想到，她会那么幸运，在来到人间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住在隔壁，是她邻居的曹源。 也没想到，哪怕是没有了前世的记忆，曹源对她，似乎也一见钟情了。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翠兰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而如今，翠兰知道，曹源是在向她表白，是在跟她来一个承诺。 只是…… 她抬头，没有回答愿意或不愿意，而是问了其他。 “曹源，有些事，我想问你，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好。” “曹源，你是不是胆子比较小，比如害怕杀鱼，也害怕看到一些残忍的画面，还有尸体。” 曹源虽然不知道翠兰怎么会忽然间问这些，但既然翠兰问了，那他就回答吧。 只是…… 曹源原本觉得，自己身为大男人，怎么能那么胆小呢。 可，翠兰又说了，希望他如实回答，而且，曹源也不想对翠兰撒谎。 他承认，虽然他是医生，医院里，生老病死这种事情很正常。 但是，曹源是中医，几乎不会怎么接触到会死亡的病人，晚上的时候，因为医院的某些灵异传闻，所以他也是每天按时打卡下班。 “对，我对这些是比较害怕的，翠兰，你是不是觉得我胆小，比较懦弱，我，我会努力变得勇敢的。” 翠兰面对他的承诺，并没有说话。 她记起以前，曹源跟她说，第一次去看别人行刑，被杖杀的画面，那时，曹源当场就晕了，后面还生了一场大病，丢了半条命。 之后就变得更加胆小了。 翠兰又问，“那，你怕鬼吗？” “鬼，当然怕啊，很多人都怕鬼的吧。”几乎是不用思考，曹源就道。 他没有看到在他回答完后，翠兰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你怕鬼。 可我就是鬼啊。 哪怕我伪装得再好，可无论如何，本质都是改变不了的。 翠兰想，若是曹源知道她是鬼，说不定，会立刻打消和她交往的想法，可能还会吓得落荒而逃。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 “如果我们交往，你是希望我们结婚的，是吗？” “当然。”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翠兰的心在此时空了。 结婚啊。 可，她是鬼，曹源是人，人和鬼，本就殊途，又怎么可能结婚呢。 翠兰忽然站了起来。“对不起，曹源，我不能答应你的交往。” “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翠兰就转身往外走。 曹源在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伸手去拉翠兰。 “为什么翠兰，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吗？” “还是你觉得我胆子太小了，我可以改的。” “翠兰，虽然我们才相处一个多月，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为什么你不答应，是不是太早了，是我太冒昧了对不对？” “翠兰，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那么快回答，你回去好好考虑好不好？” 说到后面，曹源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 翠兰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曹源无奈只能放开她的手，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渐行渐远。 当晚，曹源失眠了。 想了一夜，还是想不明白翠兰拒绝他的原因在哪里。 如果是因为他胆子小的话，那…… 曹源在心底暗暗做了决定。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还是一起上下班，但曹源能明显感觉到两人的话变少了。 准确地说，是翠兰和他说话少了。 而他，怕说错话，又惹翠兰生气，也不敢多说。 两人的气氛有些压抑，让曹源有些难受。 晚上，曹源平生第一次主动搜索起了恐怖片和鬼片开始看。 他想锻炼自己的胆子！ 他觉得，肯定是他太胆小了，所以翠兰才会拒绝他。 如果他变勇敢了，翠兰是不是就有可能接受他了。 当晚，曹源看完恐怖片，连厕所都快不敢去了，一张脸惨白着。 睡觉的时候，更是总觉得房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总觉得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他很害怕。 但…… “曹源，不能怕，不能怕，你得勇敢起来，想想翠兰，你得当一个勇敢的，能保护翠兰的英雄！” 事实上，曹源会这么胆小，是因为小的时候被吓到过。 人生第一次接触恐怖片的时候，他更是被吓得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恐怖片，鬼片这些东西了。 有时候不小心刷到，也会快速跳过。 而现在，为了翠兰，他愿意主动去克服自己害怕的。 这天晚上，曹源前半夜哪怕一直努力说服自己，还是不敢睡觉。 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可睡着后，就开始做噩梦了。 梦里，是各种各样的鬼怪，幽灵在纠缠着他。 …… 翠兰觉得，自己的拒绝对曹源的打击是很大的。 不然这几天曹源的状态怎么那么差。 这几天的脸，更是惨白惨白的，眼底满是黑眼圈，很明显没有休息好。 其实，这几天翠兰也不是很好过。 她甚至怀疑，自己来人间寻找曹源是不是错了。 会不会，她不来，曹源会过得更好一些。 毕竟，曹源早就转世投胎，也没有了前世的记忆。 可现在，因为她的出现，曹源喜欢上她了。 可她却没能给曹源回应。 翠兰知道，曹源还没放弃。 可她该怎么办？ 要不要和曹源摊牌，告诉他，自己其实是鬼呢？ 可翠兰又胆怯了。 她害怕，害怕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睛里，会充满对自己的厌恶，恐惧和排斥。 所以，再等等吧。 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几天，这天傍晚，曹源忽然看到翠兰上了一个男人的车，那男人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似乎翠兰很是熟络…… 第139章 跟踪进殡仪馆 曹源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他想过那个男人可能是翠兰的朋友。 但经历过现代信息风暴的他，脑子还是控制不住往其他方面想。 他想，翠兰拒绝他，会不会是不喜欢他，而是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呢？ 虽然曹源不觉得自己比那个男人差，但喜欢上头了，根本就无法比较。 还有，这么晚了，翠兰是去干嘛？ 他记得，这是翠兰要上晚上的班的时候吧？ 对了，他至今都不知道翠兰晚上的班是做什么的？ 这个男人，是来接翠兰去约会，还是接翠兰去上班？前者的话，他是不是就该放弃了？ 若是后者，可翠兰都不让他送，却让这个男人送，那是不是证明，翠兰对这个男人比较有好感，而对他…… 无论是哪种假设，都让曹源心伤。 接下来的几天，翠兰觉得曹源似乎变了。 他总是找借口，没办法和她一起上下班，就连晚上的饭菜，也只是做好，放在了她家门口，等到她出来，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翠兰吃着曹源的饭菜，在里面感受到了苦涩，纠结，悲伤…… 她微微叹了口气。 翠兰很想到隔壁看看曹源，其实她完全可以的。 作为鬼的她，可以隐身，也可以任意穿梭这些墙体。 但是翠兰还是忍住了。 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 那么，是不是，不互相打扰是比较好的？ 翠兰不知道的是，隔壁的曹源大晚上，一边看鬼片，一边在喝酒，泪水也哗啦啦地流。 然后看着手机里，一条翠兰的信息都没有，眼泪流得更凶。 呜呜，翠兰不要我了—— 不行！ 曹源猛地坐直了身子。 “曹源，曹源，你怎么能随便猜测呢，也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你要好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要当面问清楚，就算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这么想的曹源，第二天晚上在翠兰去上班的时候，就悄悄跟在了她的后面。 翠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不过她并没有阻止，也当作不知道，早晚会被发现的。 如今早点发现，也好。 甚至，翠兰还希望曹源发现得更深。 曹源就这么跟踪着，半个小时后，曹源缓缓站定，抬起头。 【ha市殡仪馆】！！ 是的，曹源刚刚就看到翠兰进入了这家殡仪馆！ 曹源的瞳孔放大，翠兰怎么会进入殡仪馆？ 难道，是她家里有什么人出事了？ 还是她就在殡仪馆工作？ 这，不太可能吧。 说实话，对于殡仪馆这种地方，曹源内心是有些排斥的。 他不太敢进去。 他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 翠兰在里面啊。 或许现在正是翠兰最需要他的时候。 而且，有些事情总是要搞清楚的。 “曹源，不是说要勇敢点吗？” 最终，曹源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曹源就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个度，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曹源，不要怕，翠兰还在里面呢。” 空荡荡的殡仪馆大厅，似乎很忙，并没有看到人。 这里很空。 不过曹源还是看到了一些殡仪馆的特色东西，比如殡仪车，画圈，骨灰盒等等东西。 等到再走进去，他就看到了冷藏室，火化室，骨灰寄存室等等。 随着她越走越近，这里的温度就更加低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声音从后面传来。 曹源扭头一看，发现是两个年轻人正推着一个冰柜，至于冰柜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诶，你是谁，是有什么事吗？”推着冰柜的小林就看到了陌生的曹源站在那里。 曹源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不往那冰柜上移，他回答道：“我找翠兰。” “哦，你找翠兰姑姑啊，翠兰姑姑现在正在忙呢，我可以带你过去，就是可能要等她忙完。” 听到这话，曹源倒是松了口气。 这意思是翠兰是在这里上班的意思？ 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在殡仪馆上班？ 白天救人？ 晚上安顿死人？ 不过，这也总比家人出事，需要来殡仪馆好。 “好，那就麻烦你了。” “那你跟上来吧，刚好我要把这冰柜里的推给翠兰姑姑忙活。” 曹源：？？？ 这话倒是让曹源有些听不懂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冰柜里面的是尸体吧。 那翠兰能忙活什么？ 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的曹源亦步亦趋跟在小林后面，很快就到了一个房前。 伴随着房门被打开，曹源也如愿以偿见到了翠兰。 就是…… 翠兰见到他，似乎并不惊讶。 “翠兰姑姑，我给你送来了。” “嗯。” “对了，这是找你的。” “好，我认识他。” 认识就好，小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另外一个同事将冰柜推了进去。 很快就离开了。 毕竟接下来是翠兰姑姑的part。 “翠兰，我……”见到翠兰脸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般，让曹源有些着急。 什么惊讶，疑惑，全都没有在翠兰脸上看到。 不过…… 这么多天没见，曹源目光贪婪地落在翠兰身上，他发觉，哪怕是没有他，翠兰也依旧过得很好。 倒是他…… 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翠兰同样也在看曹源，她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曹源就憔悴了那么多。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翠兰道：“进来吧。” “你应该想知道，我晚上做的是什么工作，那就进来看看吧。” 曹源看了看那冰柜，最终还是攥了攥手，进去了。 而接下来看到的一切，震惊了他对翠兰的所有想法。 伴随着门关上。 翠兰打开冰柜，拿起了针线…… 曹源才发现，原来翠兰的针线，不止能为妇产科的产妇和外科手术的病人缝补伤口，能绣出千里江山图那样恢弘的刺绣图，还能如现在这般，为这因为各种原因而残缺的大体老师修补身体。 曹源在看到的第一眼，冲击力太大，他直接就吐了。 但吐完后，他还是回来继续看。 “若是不敢看，就不要看。”翠兰手下动作不停，提醒道。 第140章 因为我也是鬼啊! “没事，我，我可以的。” 曹源回来继续看。 但还是看了又吐。 但他吐完又回来看。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没有放弃。 他想，这是翠兰的职业，翠兰一个女人不止敢看，敢触碰，还敢去缝合。 那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他看着此时面不改色对着尸体穿针引线的翠兰，忽然想起之前，他杀鱼时，拼命让翠兰离开，怕吓到翠兰。 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尴尬和无地自容。 翠兰怎么会怕呢。 也不知道哪个时候，翠兰是不是在笑话他。 缓了好一会，曹源才终于能开口说话。 “翠兰，原来你晚上是在殡仪馆上班，我之前都不知道。” “那你如今见到了，你感觉怎么样？害怕吗？”翠兰依旧没有回头地问。 “我……”曹源想说自己不害怕，可他刚刚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 “翠兰，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怕你。” “而且我觉得你无论是在医院上班，还是如今在殡仪馆上班，你做的工作，都是伟大而神圣的。翠兰，你真的很了不起。” 虽然他胆小，害怕，但曹源不是不明事理的。 正如知道医生治病救人的伟大。 如今的他，也懂得，翠兰为这些破碎的大体老师缝补的伟大与神圣。 他的翠兰，总是能让他敬佩。 刚刚他看得很清楚，原本破碎的大体老师，就这么在翠兰巧夺天工地缝补下，再次变得完整。 人这一生，不就是求一个齐齐整整地来，又体体面面地走嘛。 “那如果我说我不止能缝补遗体呢？”翠兰缓缓停下手下的动作。 她的缝补已经完成了。 她缓缓起身，在曹源的疑惑下，往他的眼前挥了一下，一道流光落在了曹源的眼睛。 曹源只觉得眼睛酸疼了一下，很快又没事了。 只是再次抬眼看时，却发现，翠兰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不，准确地说，也不是人。 那赫然是一个影影绰绰的魂体！ 那是7\/8岁左右的小男孩。 那模样，和冰柜里躺着的，经过翠兰缝补后的大体老师，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魂体七零八落的，并不完整。 “翠，翠兰，他，他……”曹源手指颤抖，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般，什么都说不出口。 就是他的脸色，早就惨白一片。 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更加让他震惊。 只见翠兰招招手，那小孩的魂体就到了翠兰的面前，悬浮侧躺着。 翠兰拿出特定的针线，给他缝合着魂体。 这一幕。 让曹源明白了什么。 所以，翠兰也是能看得见这鬼的？ 是的，这对于曹源来说，不就是鬼嘛。 而如今，翠兰在为这小鬼缝补着，脸上依旧是从容淡定的表情。 曹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岌岌可危地在崩塌当中。 对于翠兰的认知，也在不断被刷新。 所以，能看到鬼，又能如此淡定给鬼缝补魂体的翠兰，真的是人吗？ 这时，翠兰开口了。 “他今年8岁，叫楠楠，3岁就被拐了……” 这是翠兰接触到楠楠的魂体后，楠楠传递给她的信息和记忆。 3岁的楠楠，原本生长在一个父母有爱，幸福快乐的家庭里。 可惜，一次外出游玩，他被拐了。 原本他是要被卖掉的。 可楠楠虽然才3岁，却早慧，也有了记忆，哭喊着要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些想买的人家，看到后都不想要他。 “……于是，没有人要的楠楠，就被打断了手脚，下半身被装在一个篮球里，也被毒哑了。” “每天就以这样的形象，去乞讨。” “讨来的钱给了人贩子。” “楠楠乞讨挣了不少钱，但他们对楠楠却很恶劣，吃不饱穿不暖事常态，就连生病，也从来不会带他们去医院看，喂点药，能熬过去就熬，熬不过去，就地埋了。” “人命啊，在人贩子的眼里，一文不值。” “反正，这一个没了，还能拐下一个，全国的孩子那么多呢。” “这样的生活持续过了5年，也幸好楠楠的生命力顽强，哪怕数次生病，依旧顽强地活到了8岁。” “可，他都那么努力地想活下去，但还是有人不想他活。” “也就是今年，忽然有人联系上人贩子，说，需要一个肾和一个心脏……” 听到这的曹源，心就是一惊。 难道…… “等前阵子，警察破获了这个案子时，楠楠已经死了，甚至……” 后面的话，翠兰没有说，但曹源已经明白了。 此时的曹源，眼眶泛红，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 为这个可怜的小男孩。 忽然之间，曹源再次看向那尸体，还有那魂体时，却是再也不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 有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比这些鬼，还要恐怖。 就比如，拐卖，伤害了楠楠的人贩子。 这时，翠兰已经把楠楠的魂体缝补完成了。 也是在那时，肖馆长来说，楠楠的父母来了。 “楠楠，我的楠楠啊。” “对不起，是爸爸妈妈来晚了。” 曹源看着扑在冰柜上痛哭的夫妻，按照翠兰说的，算算时间，他们也才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可他们的双鬓已经花白。 翠兰站在曹源身边，继续道：“这5年，他们一刻不停都在寻找楠楠，如今，总算是找到了。” 曹源在心里附和，是啊，找到了，可惜找到的却是楠楠的遗体。 曹源看着那站在父母旁边，用孺慕的眼神看着这对夫妻的小鬼。 曹源忽然想：幸好，幸好他们看到的是如今楠楠被修补好的模样，若看到的是之前残缺不全的楠楠，他们该多崩溃。 他想，哪怕是楠楠，也不想他父母看到他那模样吧。 曹源忽然又懂了，翠兰做这一行的意义。 伴随着楠楠父母带着楠楠离开，肖馆长也去处理一些事情，这里就剩下翠兰和曹源两人。 “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你的交往要求吗？” “知道我为什么会问你怕不怕鬼吗？” 翠兰忽然转身面对着曹源，语气郑重而认真。 曹源的心脏砰砰加速跳动着，他知道翠兰想告诉他答案。 而此时的他，心底也隐隐有多猜测。 “因为，我也是鬼啊！” 第140章 前世记忆 翠兰话落，曹源仿佛能听到自己脑子里“叮”的一声，猜测落地了。 而且，他猜对了！ 原本以为会见到被吓到，或者是不愿意相信的曹源，不曾想，后者的表情却很是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 “你应该还没见过我是鬼的模样吧。”虽然不想吓曹源，但既然都到了这一步，那索性就不要保留吧。 流光在翠兰身上萦绕，下一秒，翠兰变了。 可以说，她还是她，但她又不是刚刚的她。 面容还是一样的，身上的衣服变了，不再是旗袍，而是一套古代宫女的繁杂古典服饰，头上也梳着古代的发髻。 她的双脚再也没有沾地，浑身上下仿佛萦绕着阴气般，整个人瞧着阴森森的。 之前红润的脸色，此时也苍白发青。 这时，翠兰忽然很庆幸，自己当初是选择喝了毒酒死了的，要不然换了其他死法，此时显露出死时的模样，怕是更加会吓到曹源。 这般变幻完，翠兰果然看到曹源的表情变了。 翠兰：所以，果然还是被吓到了吗。 翠兰不知道的是，曹源的表情确实是变了，却不是被吓到的，而是…… 曹源之前一直都觉得，翠兰穿着旗袍很好看，但他总觉得，翠兰不该是穿着旗袍的。 而此时看着变幻完的翠兰，曹源知道，对了。 翠兰就是穿这样的衣裳。 这样穿着的翠兰，莫名让他觉得熟悉。 他总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画面划过，但是，太快乐，以至于曹源都来不及抓住。 但曹源觉得，那对他来说，似乎很重要很重要。 抓不住脑子里的记忆，但此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他做。 翠兰看到曹源动了。 就在她以为曹源是要逃离这里的时候，忽然，曹源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猛地被抱住的翠兰有些懵。 “翠兰，不要想办法赶走我，我知道我胆小，我确实之前也怕鬼。” “但，如果那个鬼，是刚刚那个小鬼，如果，那个鬼，是你，我就不怕了。” 鬼，其实就是人的灵魂，人有好人，鬼也有好鬼。 所以，他有什么可怕的。 尤其，翠兰还是他心之所爱。 翠兰被抱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百年前，那时候的他们，也是这般互相在冬夜里汲取温暖的。 曹源真的不怕吗？ 真的那么喜欢她吗？ “可，我是鬼，你是人，人鬼殊途，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曹源固执辩解，“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总不能还没开始，就先放弃。” 翠兰，翠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想，或许曹源是对的呢。 许久，似乎听到肖馆长到来声音的翠兰缓缓让曹源松开了怀抱，“我还要继续工作，要不你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明天早上，我们再谈？” “好。”曹源见到来了的肖馆长，也知道翠兰是有事情要忙。 不过在临走前，曹源有些别扭地问了昨天傍晚看到她上肖馆长车的事…… 翠兰无奈又哭笑不得地解释，“那时候，馆里有紧急需要我缝补的大体老师，非常重要，所以肖馆长才会急急忙忙接我提前去上班。” “而且，肖馆长是有妻儿的。” 言下之意，不要乱想她和肖馆长的关系，他们就是头普通的同事关系。 曹源哦哦了两声，原来是这样啊，那他就放心了。 他也不是怀疑翠兰，就是忽然被拒绝，自卑了，也不确定了，所以在见到翠兰上了肖馆长的车，才会觉得惶恐不安。 回了家，曹源躺在床上，心情依旧不平静。 翠兰说让他回去想想，但其实无论怎么想，他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就是…… 曹源一直在想着脑子里闪过的那些画面，直觉告诉他，那些对他很重要。 只是无论他怎么想，那些画面就像是上了封印般，怎么都想不起来。 后半夜，曹源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似乎见到了一个人。 蓝色裙子，气质清冷出尘，神圣又让人敬畏。 这人，便是许清泠。 她算是被曹源强烈想要和翠兰在一起的心，给召唤来的。 “吾乃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 “如今，翠兰便是属于吾管辖。” “曹源，你想与翠兰在一起吗？” 曹源不知道什么是酆都请假司司长，但直觉告诉他，他若是想和翠兰在一起，毕竟征得眼前这人，不或者说是神的同意。 他的魂体从床上起来，缓缓跪拜在地上。 “这位司长，我想和翠兰在一起，希望您成全我们。” “曹源，你和翠兰是前世的缘分，你想看看你与翠兰的前世吗？或者说，你想知道，翠兰那死去的丈夫是谁吗？” 在曹源毫不犹豫点头后，许清泠挥手间，一道流光就落在了曹源的身上。 曹源被流光萦绕，魂体慢慢回归了身体。 “你会梦到你与翠兰的前世。” “曹源，你与翠兰前世缘分未了，今生，若是你俩都愿意，哪怕是人鬼，只要缔结天地婚姻，也可再续前缘。” 说完，许清泠便消失了。 而此时的曹源，开始做梦了。 梦里，是他和翠兰的前世。 梦里的翠兰是一个主子娘娘被打入冷宫，她受到牵连的宫女，而他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 …… 翠兰下班了。 踏着一片晨曦，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走近，就看到站在她家门口，似乎在等待她的曹源。 只是…… 曹源似乎还是之前的曹源，但翠兰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了。 那双眸子里的情绪很是熟悉，带着缱绻，心疼还有怜惜。 莫名地与百年前那双总是这般凝视着自己的眸子重合了。 可，怎么可能呢。 曹源早就没了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了。 这时，曹源小跑着来到了翠兰的面前，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翠兰抱住。 在翠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声音带着哽咽，“翠兰，我是小曹子啊，我是你的小曹子啊。” “翠兰，对不起，我不该早早去投胎转世，我不该忘记你的。” “我该一直一直等着你的，我想等着你的，可是，可是他们不让，我等了三年，还是被他们强行拉去喝了孟婆汤，投胎了。” “翠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第141章 自杀的王小鱼 “你……” 翠兰眼底满是震惊。 “翠兰，是那位司长大人，让我恢复前世的记忆了。” “她还说，我们前世情缘未了，这一世，哪怕我们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但只要我们愿意，缔结天地婚姻，我们就能再续前缘。” “那你真的不怕吗？” “别说是还没恢复记忆前，我就不怕你，如今恢复了记忆，我爱你，怜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怕你呢。” 这一刻，翠兰也没忍住落泪，“那天，我明明做好了袍子，要等你回来，送给你的，那天，是你的生辰啊。” “我知道，可是不后悔。” 他知道，那天若是他不死，那么死的就是翠兰。 他宁愿用他的命，换翠兰的平安。 “你，你怎么那么傻。” 最终，一人一鬼紧紧抱在一起。 曹源的记忆恢复，心结也解开了。 于是他们结伴去见了许清泠。 在许清泠的见证下，一人一鬼缔结了天地婚姻，从此他们就是天地认可的夫妻了。 哪怕生活在一起，翠兰哪怕是鬼，也不会对是人的曹源身体有什么影响了。 就是有一点：他们的婚姻持续到这辈子曹源寿终正寝。 那时，翠兰将会和曹源一起去投胎。 曹源紧紧握着翠兰的手，“翠兰，我终于明白，前面的那五十几年，我为什么没有结婚，也没有对任何人心动。” “因为，我在等你啊。” “幸好，我等到了。” 翠兰靠在曹源的怀里，“准确地说，是我们都等到了彼此。” 他们的爱，跨越了百年的时间，跨过了阴阳，终究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结婚后，一人一鬼就正式住在一起了。 他们一起上班，一起直播。 因为翠兰比较忙碌，所以她现在直播，基本上是选在晚上，在殡仪馆时，比较空闲的时间。 至于在医院的话，她确实没时间。 找她看病，动手术的人太多了。 倒是殡仪馆这边，不忙的时候，她就有时间直播。 每次直播，都有无数人来观看，其中不乏那些刺绣方面的大师，都是来直播间学习刺绣的。 因为翠兰的刺绣方法，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岁月的长河遗失了还是…… 不过许清泠倒是知道，翠兰的刺绣来源于大隋朝。 这大隋朝和隋朝又不一样。 隋朝，是如今这个世界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 但是大隋朝没有。 大隋朝，算是平行时空才出现的，自然这个世界找不到大隋朝的痕迹。 - 范无救最近有些烦恼。 因为他发现，许清泠似乎对他的厨艺不感兴趣了，甚至还躲着他。 具体表现为他最近每每送吃食过去的时候，明明许清泠就在屋子里，但是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兴冲冲来开门，而是让那一株曼珠沙华来开门。 还拒绝了他的食物，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好几次了。 询问起原因，那株曼珠沙华就说许清泠在忙。 范无救想，小丫头身为酆都请假司的司长确实很忙，可也没有忙到这种连饭也不吃的程度吧。 他更倾向于小丫头是因为什么事在躲着他。 可他不记得有干过什么惹她不悦的事啊。 范无救很想去找许清泠问个清楚，可最近分配到他身上的任务又很好。 想了想，只能等过段时间，把任务全部完成，再请个假，回来再好好和小丫头谈谈吧。 范无救不知道的是，隔壁的许清泠，吃着老李头的汤面，满脸愁苦。 最近，她忍痛拒绝了范邻居的多次投喂。 其他吃的，她又看不上，倒是老李头的汤面还可以。 最近，她频繁叫老李头的汤面来吃。 只是，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 尤其，有了之前范邻居美食的对比，老李头的汤面，是确实比不上的。 “哎。”许清泠叹了口气。 勉强吃了几口，司空晏忽然出现了。 “姐姐，有个村子，可能得请你去一趟，据说那地方出现了红衣厉鬼！” 许清泠瞬间打起了精神，“怎么回事？” 司空晏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来找许清泠求助的，实在是这次，那些玄学世家的人去了。 但是一个个都没有回来。 也不是死了，就是似乎被困住了。 于是，那些家族的人就来找司空晏，毕竟司空晏是冥神的使者，司空晏虽然能力一般，但他可以摇神啊。 这个神，就是许清泠。 “你具体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姐，你先在网络上搜索一个叫王小鱼的女网红。” 许清泠搜索了下，很快页面就跳出了王小鱼的信息。 只是，许清泠看着那些报道，眉头微蹙，有些不适。 排在第一条的是【王小鱼自杀】。 后面还有—— 【王·小三·鱼，知三当三，被原配抓奸在床爆打！】 【王小鱼父母控诉其爱慕虚荣，极度的拜金主义。】 【王小鱼深夜堕胎】 【王小鱼公开直播承认爱钱拜金】 …… 这些几乎每条热度都非常高。 而底下是网友们激烈的评论。 【王小鱼这个小三，怎么还不去死，破坏人家的婚姻，她就该被卖去印某度，被千人骑万人跨。】 【王小鱼这都堕了几次胎了，她也不怕造孽吗？既然不想生，干嘛当初要怀。】 【人家怀孕又不是真的爱孩子，只是想拿孩子换钱而已，换不到，自然就把孩子打掉了。】 【王家村的村医说，听说王小鱼15岁的时候就第一次堕胎了。】 【她的父母就算再没钱，也是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居然不认父母，真是狼心狗肺，我要是她父母，在她出生时就该掐死她。】 【王小鱼死了？自杀了？难为她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了，她早该死了。】 【就是，她死了，我都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再也不用看到她那些新闻了。】 【王小鱼死了，拍手叫好。】 【楼上拍手叫好+1】 …… 后面的许清泠没有再往下看。 简单浏览完，许清泠发出疑问，“这王小鱼，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居然受到那么多人的攻击。 别看这些是隔着网络的语言攻击，但网络暴力，也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第142章 因为王家村还死人了 在司空晏的讲解下，许清泠算是大概了解了下这个叫王小鱼网红的经历。 王小鱼最开始被大家所熟知的，就是她是炫鱼直播的一个女网红。 她所在的是美妆频道，就是教大家怎么化妆的。 王小鱼长得很漂亮，一张脸很是清纯，所以一开播就收获了不少男粉丝，她教的美妆，实用性也非常高，所以也收获了不少女粉丝。 那时，王小鱼的风评是不错的。 那时的王小鱼，虽然不是头部主播，但也是中层主播。 “但是慢慢的，网上就流传出王小鱼给炫鱼直播的老总当小三的消息，据说还被原配亲自抓到过。” “不仅如此，还有人爆出王小鱼怀孕了，偷偷去打胎，有人扒出了王小鱼的来历，说她来自一个偏远的叫王家村的地方，还说王小鱼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很擅长勾引人，不止勾引她表哥，还勾引年轻好看的村医，甚至还经常和混混出去开房，那村医还透露，王小鱼找过他，让他帮忙开打胎的药。” “那时，王小鱼的父母也出来了……” 王小鱼的父母一看就是地道的农村人，他们哭诉王小鱼自小就不喜欢他们的管教，觉得是他们阻碍了她未来的路，所以毅然决然离开了农村去外面谋发展。 “可我们没想到，她居然是去给别人当小三……”当时的王父王母是这样哭诉的。 他们说，他们管不了王小鱼。 “反正那段时间，关于王小鱼的黑料，网上有很多。” “再后来，不知怎的，王小鱼就忽然从美妆频道，变成了热舞频道……” 说完这个，司空晏的脸有些发红，“姐姐，你可以网上搜一下王小鱼的热舞视频……” 许清泠搜索了，大部分被封了，不过有一部分还是搜得到的。 看了一下，简而言之一个字，就是：露。 也不是说非常露，就是有些擦边。 “王小鱼虽然黑料很多，但也算是黑红了。” “可就在前不久，王小鱼忽然就自杀了。” “没有人知道她自杀的真正原因，有人说是因为受不了网暴，也有人说是因为她终于知道羞耻，知道错了，所以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总之，王小鱼是自杀死了，不过她是死在王家村她的家里。” “被发现的时候，她化着浓妆，身上穿着红裙子，红色的高跟鞋。” 许清泠静静听着，听到这，问道：“所以，你说的红衣厉鬼，就是王小鱼？” “对。” “怎么知道是她，还有，现在是王家村那边出现了什么情况吗？” 司空晏觉得自家姐姐真是聪明，一猜一个准。 “对，王小鱼死了，因为她的热度，很多狗仔都纷纷去王家村，想要拿到第一手新闻，蹭热度。” “可，大家却发现，这些人，进去是进去了，但是却一个都没有出来。” “虽然不能出来，却能和外界保持通讯。” “在通讯里，他们说，他们被困在王家村了，而晚上的时候，他们就会看到王小鱼。” “可是，王小鱼已经死了啊。” “他们也知道，他们看到的王小鱼肯定是鬼，只是他们想逃，却怎么都走不出王家村。” 许清泠思索了下，问：“应该还不止这些吧。” “对。”司空晏继续道，“因为王家村还死人了。” 许清泠抬眼。 “死的人，正是王小鱼的表哥陈春来，据说那死状可惨了……” 那天晚上，先是听到一声凄厉的男声，众人虽然好奇，但是都不敢离开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王小鱼的父母就来说，陈春来失踪了。 于是大家开始找。 “最后，是在茅厕找到了陈春来……” 王家村是有茅厕的，那是公用用的茅厕，很脏，常年都没有人打理，苍蝇，蚊子不知道有多少。 那里更是臭气熏天。 而陈春来就被发现，死在茅厕里面，被发酵了不知道多久的大便掩埋，不仅如此，陈春来还被挖了眼睛，拔了舌头，耳朵也没了。 七窍流血的模样被放在茅厕的大坑里，只露出一个头，那第一个进去方便的人，骤然看到这一幕，直接被吓尿了，还差点晕过去。 “死人了，自然是要报警的。” “但是，警察进去了同样没有出来。” “还有有人意识到这事，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于是就请了玄学世家的人去了。” 后面的话，司空晏不用说，许清泠也明白了。 哪怕是玄学世家的人去，也是困在那里。 可以说，由王小鱼化身而成的红衣厉鬼，很是厉害。 所以，就找到了司空晏这边，希望他背后的许清泠能出手。 按理说，死后没有投胎的鬼，都是归许清泠管的。 “我先召唤一下王小鱼。” 许清泠闭上眼睛，双手结印，流光在她的双手间萦绕着。 半晌后，许清泠睁开眼睛。 “召唤不到。” 这原因有几个，要么是王小鱼已经投胎了，这不可能，要么就是王小鱼被困在某个地方，她没办法将王小鱼召唤过来。 还有一个，就是王小鱼不回应她的召唤。 许清泠觉得，后面两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去一趟王家村了。 “下午就去王家村吧。” “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 司空晏离开后，莎莎就跳出来，“姐姐，我也要去，我得保护你。” 虽然姐姐有印章护体，可莎莎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来到姐姐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 “可以，那就一起去。” 不过，许清泠在那之前，还想联系一个人，那就是边东。 毕竟涉及到人命，又涉及到灵异事件，还是得边东出马才行。 很快，边东那边就有了回应。 “许小姐，这不正巧了，我也正想拜托你处理王小鱼的事。” 王小鱼的事，其实也反馈到了他们特殊办事处那边，边东思索了下，也觉得由许清泠来处理，是最合适，也是最有能力的。 他刚想联系许清泠，没想到许清泠就先一步知道这事，还找到了他。 “那我们下午在王家村村口见。” 第143章 苍天何其不公啊 许清泠和莎莎，司空晏是直接用神行千里到了万里之外的王家村。 而边东和同事是坐飞机来的。 此时，他们就在王家村口汇合。 “这王家村看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司空晏眺望着远处的王家村，远远的，还能看到王家村的村民们在各自忙碌着，一派烟火气息。 就是…… “不过整体瞧着有些阴郁。” 哪怕现在是下午，太阳高悬在天上，但王家村的那块地方，阳光却是怎么都落不到那上面般，就像是处于太阳的背面，只有阴影。 瞧着就阴森森的。 许清泠抬眼，眸中的流光一闪而过。 她看到了司空晏，边东等人没有看到的东西。 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笼罩着整个王家村，就是这东西，让王家村目前只能进不能出。 那东西，就是阴气。 许清泠没有见过王小鱼，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小鱼的阴气。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厉鬼才能弄出来的没错了。 许清泠记住了这阴气的气息。 “我们进去吧。” 无论里面怎样，总要一探究竟。 “那就进去吧。” 于是，一行人走上前，很快就进入了那厉鬼设下的阴气屏障。 “靠，这温度也下降得太快了吧。”几乎是在进入王家村的那一刻，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但司空晏等人知道，这不是天气自然降温，而是阴气萦绕。 阴气本身就是极冷极寒的。 许清泠也明显察觉到阴气变重了，至于寒冷，她倒是没有感觉到。 不过许清泠知道，是因为她身上这件恒温的裙子的原因。 她不得不再次感慨，这裙子是一件宝藏，对于她来说，肯定是千金不换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那个摊主，不知道他那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好东西。 此时的摊主（范无咎）丝毫不知道许清泠在惦记着他，他在医院兢兢业业上班，空闲时就在电脑上查询——女邻居忽然对我冷淡，我送的食物她也不要的十大原因。 当看到第一条，说是女邻居肯定是移情别恋时，范无咎顿时扎心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范无咎那边的事，许清泠暂时不知道，许清泠等人进入王家村就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一条小溪蜿蜒而上，溪水清澈，还栽种着荷花，小溪的两边，有不少亭子，这里，绿树成荫，鲜花绽放。 不远处，似乎还有一片油菜花田，摇曳着金黄色的波浪。 西边，似乎是规划出来的一排排小商铺，似乎也有人烟。 美丽，静谧。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一片世外桃源呢，但现在，大家好像知道，这里被一个红衣厉鬼盘踞着。 所以最近除了想要跟王小鱼死亡新闻，蹭热度的人来之后，旅游的人倒是没来。 没错，王家村一看，就是发展的旅游经济。 王家村，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住着几百户的人家，大部分都是王姓。 许清泠抬头，看到了一座座的民宿，基本都有两三层那么高。 “据说以前的王家村，非常穷，甚至有人吃不饱饿死。” “前几年，有富商来到了这里，不知怎的，对开发王家村有了兴趣。” “于是就投了钱，在王家村村长的带领下，发展了旅游经济。” “在王小鱼还没出事前，王家村的旅游经济发展得不错，家家户户靠着开着民宿，卖本地的特色物品，哪怕是不去工作，在家里也能躺着数钱。” “不过自从王小鱼死后，她盘踞在王家村，那些听闻的人，倒是不敢来旅游了。” 一边走，司空晏一边给许清泠等人讲解着他得知的消息，当然边东这边也会补充一些消息。 许清泠就静静听着，从踏进王家村开始，她就能轻易感受到王小鱼的所在。 可以说，如果想的话，她现在轻易就可以收了王小鱼。 但许清泠没有…… 她想继续看看这王家村的情况，也想知道更多关于王小鱼的故事。 几乎是在许清泠等人进入阴气屏障的一瞬间。 一身红衣，长发飞扬的王小鱼，就立刻感觉到了一阵令鬼心慌的心悸。 这是她成为厉鬼后从来没有过的。 如今，王家村笼罩在她的领域范围内，只要在王家村，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范围内。 所以，那让她心悸的人是谁？ 难道是什么玄学世家的大人物？ 王小鱼不由得抬头望去。 正在往王小鱼父母所开的民宿走去的许清泠，似有所感，抬头朝着某个方向淡淡看去。 虚空中，似乎与背后的一双眼睛对上了。 几乎是一瞬间，王小鱼就吓得将窥探的视线收了回去。 那不是她主动的，是本能下意识。 这是王小鱼成为红衣厉鬼后第一次慌了。 因为她感觉得出来，那个蓝裙的姑娘，不像是人，也不像是玄学世家的人。 她身上有着让王小鱼恐惧的恐怖气息。 她看不透她的修为，但却是绝对地压制王小鱼。 只一个轻轻地窥视，王小鱼就知道，哪怕是10个她，也绝对比不上这个姑娘。 对上这蓝裙的姑娘，能在王家村肆意妄为的她，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瞧着那姑娘一脸正派。” “莫非是来收我的？” 如果真是这样…… 王小鱼的血泪流下，“苍天何其不公啊。” 似乎是感觉到王小鱼的悲伤，房间里也响起了一个呜呜咽咽的婴儿哭啼声，声音稚嫩，尖锐又凄厉。 声音陡然间响彻整个王家村。 让所有此时在王家村的人都为之一颤。 “完了，我怎么感觉今晚会不好过啊。”有人发出了颤抖的叹息。 这声音许清泠等人也听到了，她微微蹙眉。 “姐姐，这声音……”莎莎开口，询问着什么。 许清泠点了点头。 “先进这民宿吧。” “这民宿就是王小鱼的父母王多钱和陈小莲开的。” “对了，这夫妻俩，除了王小鱼这个女儿外，还有一个儿子叫王大龙。” 跟着边东来的那个同事听到这忍不住一笑，笑里带着嘲讽，“女儿叫小鱼，儿子叫大龙，我看这对夫妻不像网络上说的那么单纯和善良啊，至少，对于这女儿，儿子，他们肯定是区别对待的。” 是否重男轻女，其实从给父母辈给孩子起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 毕竟，名字是跟随孩子一辈子，好的名字，是寄托着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和祝福的。 第144章 这小雨啊，是个苦命的孩子! 莎莎望着眼前三层高装修得很好的民宿，怒了努嘴，道：“网上不是说他们夫妻俩没钱吗？” “怎么没钱的话，还能建这么好的民宿，这至少得几十万吧。” 司空晏感叹了一句，“这亲眼见到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假的，更何况是隔着网线的网络，真真假假又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在乎。” 真假不在乎，甚至连别人的生命也可以漠视。 这就是人性。 “这人啊，就是比我们这些花花草草复杂。” 许清泠的视线倒是落在这村子里。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的门紧闭着，当然也有一些人家悄悄开着门，但也很快就关上了，似乎怕遇到什么般。 “村子被困后，这些村民应该也出不去吧？”许清泠问。 这次是边东在回答了，“目前村子被困一个星期了，村子只许进不许出，那些村民也出不去，不过他们暂时也还饿不到。” 毕竟是开民宿的，而且家家户户目前都有余粮，维持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没办法买菜。 以前家家户户门前屋后倒是会种菜。 只是随着民宿开起来，有了更好的挣钱方式，这菜自然就不种了。 毕竟，种菜，得天天侍弄，浇灌，也是很辛苦的。 有了更轻松的挣钱方式，辛苦的活，没有人愿意干了。 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村民后悔没种菜，不过他们也不敢叫嚣，没菜就当没菜吃，毕竟，这命可是比吃菜还要重要。 “走吧，我们进这王家民宿。” 随着许清泠一行人走进民宿，那些悄悄开门窥探的视线也消失了。 “那是不是又是来抓鬼的大师啊。” “我瞧着应该是，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 “我看就是算也没戏了，那些人，那么年轻，甚至还有孩子，能有什么能力。” “难道我们就要被困在村子里。” 蔡秋娟隔着门缝，看着许清泠一行人进入王家的民宿，关了门后就回屋和家人说了起来。 “哎，这小鱼，冤有头债有主，她就该去找那些人，怎么把全村的人都困在这里，难道她是怕人跑了，要先困住，一个个弄死？那希望小鱼弄死那些人后，放过无辜的人。” 蔡秋娟这嘀咕的话一出，也不知道是她话里什么触动了丈夫和儿子敏感的神经。 他们顿时就炸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就是一个鬼，还害死了人，就该早点被收了，该魂飞魄散！” “对，爸说得对，大师还是快点收了她吧。” 两人虽然说得信誓旦旦，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仿佛怕被鬼给听到般。 蔡秋娟神经比较大条，觉得他们应该是怕鬼。 说起来，鬼这东西，谁不怕啊。 “你们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就是说说而已。”而且，她也没觉得她有说错。 这小鱼啊，是个苦命的孩子！ “说什么说，你不怕被她找上门啊。”自从王家村被困，大家知道困住他们的是王小鱼后，家家户户无论白天，晚上，几乎都紧闭门窗，不敢讨论，尤其是在陈春来那样死去后，更是忌讳。 蔡秋娟哼了一声，她确实不怕。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 蔡秋娟这话一出，她丈夫和儿子顿时气得脸涨红，转身就一个个回屋了。 倒是家里的老太太，也就是蔡秋娟的婆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定定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蔡秋娟问。 老婆婆摇了摇头，“我最近吃素，我先去给菩萨上香，再抄抄佛经。” 蔡秋娟嘀咕：“婆婆怎么最近给菩萨上香上得那么勤？一把年纪了还天天超抄佛经。”难道是觉得这些可以震慑王小鱼，让王小鱼不找上门来？ 可蔡秋娟觉得，他们又没有干什么对不起王小鱼的事，真正该怕的是那些做了恶事的人，她可没干什么对不起王小鱼的事，一点都不带怕的！ “我倒希望那些恶人一个个的，都能受到惩罚。” “哎，也希望小鱼能早点投胎，下辈子能过得好。” - 此时，许清泠一行人已经进入了王家的民宿。 王有钱和陈小莲原本对于许清泠一行人到来并没有多大的在意和关注。 毕竟，村子如今虽然被王小鱼困住，但是还是有那些不怕死，想要热度的人进入王家村，还直接就要住进王家的民宿。 最开始，两人也把许清泠一行人当作是这些人。 只是，在看到民宿里之前那些警察和玄学世家的人对许清泠一行人那么恭敬后，他们就知道，这行人不简单，尤其是为首那个穿着蓝裙子的姑娘。 那容貌，气度，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之前来的警察，没想到上级的上级的上上级边处居然会来。 既然边处来了，那他们就都是小弟了，一切听从上级的指挥。 而玄学世家的人，对待许清泠，比那些警察对待边东还要恭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次的玄学世家，倒是来了两个大家族的子弟，分别是澹台家的澹台生和纳兰家的纳兰舒兰，以及附属的三个小家族，共5个人。 对于司空晏这个神的代言人，他们是见过的。 那可是酆都请假司司长的使者，而看到司空晏毕恭毕敬在许清泠的身边，又看到许清泠那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容，以及气场，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神降日那天，许司长的面容，他们都是见过的，至此也不敢忘。 如今，一下子就把许清泠给认了出来。 原本，他们还在为被困在王家村出不去而烦恼，没想到许司长居然来了。 所以，这次那红衣厉鬼是真的很棘手吗？ 不然许司长这位大佬怎么会来。 不过，大佬来了，那他们也可以放松了。 王有钱和陈小莲是多么有眼力见的人啊，于是立刻就给许清泠一行人安排了住的房间。 “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厨房让师傅给你们做些吃的。”陈小莲热情道。 许清泠视线落在陈小莲身上，身材清瘦，皮肤略微有些黄，脸上满是愁苦之色，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般。 苦情脸，标准的农村妇女形象。 第145章 民宿众人【1】 这是许清泠对陈小莲的第一印象。 那王有钱，模样憨厚，身材清瘦，脸上满是褶皱，也是标准的农民形象，就是可能最近休息不好，眼睛里带着血丝，眼底也有着一层厚厚的黑眼圈。 “不急，我们先去看看陈春来。”边东道。 陈春来三个字一出，陈小莲的眼眶立刻就红了，泪水也流了下来。 “春来啊，那是个苦命的孩子，小鱼的心怎么那么狠啊，小时候她表哥对她多好啊，时常带糖来给她吃，哪怕出去打工，每每回来也会惦记着给她买新衣服，化妆品，她怎么能恩将仇报，那么狼心狗肺啊。” 王有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哎，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小鱼，只希望她不要再害别人了。” “诸位，老头子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若是你们有本事抓拿了小鱼，就收吧，虽然小鱼是我们的女儿，可我们也不能看着她再害人。” “后半辈子，我们都会做善事，就当作是给小鱼赎罪了。” 王有钱和陈小莲本以为他们这一番哭诉，会引来许清泠等人的夸赞，说他们大义灭亲，有情义。 不曾想，这些人却一言不发。 那为首的蓝裙姑娘还凝视着他们，那眸光冷冷的，仿佛能穿透人心般。 让王有钱和陈小莲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爸妈，怎么回事，你们还没做饭吗，我都快饿死了，我不管我要吃糖醋排骨。”一个男声忽然响起。 那是一个大概18岁左右的男孩，他口中的爸妈就是王有钱和陈小莲。 只是与王有钱，陈小莲清瘦的身材不一样的是，这人体型肥胖，面庞圆润，下巴都有三层了。 一边说着，一边那双小眼睛还扫视着许清泠一行人，略微划过一抹淫秽之色。 许清泠眉头蹙起，莎莎攥紧小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走。 “大龙饿了，妈现在就去弄。” 最后陈小莲去给王大龙做饭，王有钱带着他们去了放置陈春来尸体的后院仓库里。 只是他并没有进去，只带了一个路，就像是躲什么瘟疫般，立刻就离开了。 “呵，这王有钱，之前说得那么可怜陈春来，现在却连看都不敢看，像是躲病毒一样。”司空晏嘲讽道。 “这王有钱和陈小莲肯定不像网上说的那么老实。”边东的同事附和道。 “就是不知道王小鱼的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了。” “但肯定和陈春来有关系，毕竟是王小鱼死后化成厉鬼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他们可不相信，陈春来如同王有钱和陈小莲说的那样，对王小鱼多好。 陈春来的尸体，被弄得很惨。 甚至因为这一个星期被困在王家村，早就腐烂，发臭了。 不是谁来看都能扛得住的。 许清泠也只是扫了一眼，确定了陈春来的死，就是王小鱼下的手，因为上面还残留着王小鱼的气息。 就是，这王小鱼对陈春来是有多恨，陈春来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没有多待，他们就回了房间，聚在一起讨论。 就是在回房间的路上，民宿里，不少人都在悄悄打量着他们。 “这民宿目前住了多少人，和王家，或者是王小鱼有关系吗？”许清泠问。 “我来说，这个我知道。”说话的是因为陈春来的死而到来的警察。 毕竟，在最开始还不知道是厉鬼作案时，有人死了，肯定是要报警，那么民宿里的人自然有可能是嫌疑人，自然是要好好调查，盘问他们的。 说起来，这王家民宿这段时间还真的住了不少人。 “那陈春生，之前是住在民宿三楼的2号房，不过他死后，2号房就空出来了。”没有人敢去住。 “住在陈春生隔壁，也就是1号房的，是一个富商，五十来岁，叫吴福仁。” “这个叫吴福仁的，就是将王家村开发为旅游景点的开发商。” 许清泠蹙眉，“吴福仁哪里人？他怎么会想到开发王家村为旅游景点。” 毕竟王家村这里实在是偏僻，就算有人要投资，嫌钱多，也不一定要选择王家村。 “吴福仁是川省人，他之所以会投资开发王家村，据说还是陈春生拉来的人脉。” “说起来，王家村会开发为旅游度假村，还是陈春来牵的头。” 只是王家村这个地方，偏僻，瞧着又没有什么投资的价值，鲜少有外地富商愿意投资。 “吴福仁之所以会投资王家村，听说是因为陈春来救了他。” 据说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陈春来意外救了吴福仁。 吴福仁得知他有意开发王家村为旅游景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所以就投资了。 “说起来，这吴福仁还是一个暴发户，拆迁暴发户。” “那他这次来王家村是为了什么？” “问了，说是来找陈春来商量继续建设王家村度假村的事。” 可惜现在，陈春来没了。 “不过这个吴福仁在陈春来死了后，显得很是焦躁，想快点离开王家村。” 但是哪怕吴福仁想离开王家村，但王家村此时被王小鱼困住，除非王小鱼被收了，不然吴福仁是出不去的。 “他有说他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走吗？” “听说是他老婆快生了，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这里有鬼的原因。” 毕竟，鬼这东西，谁不害怕啊。 司空晏托腮思索了下，“这陈春来和吴福仁的关系真那么简单吗？吴福仁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在王家村，在陈春来死后又那么着急离开，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这个还得继续调查，或者有知情人出现。 那警察讲完了吴福仁，继续讲其他。 “住在3号房的，听说是一个神婆。” “神婆？！” “对，大概四十来岁，听说是陈小莲请来的。” “说是王小鱼死后，这民宿和王家村就不得安宁，所就请了神婆来做法，希望能安一安王小鱼的鬼魂。” “不过那神婆估计是没有本事的。”不然怎么也会被困在王家村呢。 这是，澹台家那弟子也点了点头，“那神婆我查探过，她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人，估计是个骗子！” 第146章 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三楼还有另外两个房间，是住着王有钱，陈小莲和他们的儿子王大龙。” 倒是莎莎发现了华点，“那王小鱼的房间在哪里？” “……王小鱼，没有房间。” “没有房间？”莎莎皱眉。 “听说是王小鱼不愿意回来，嫌弃家里和村里穷，出去城里了就不想再回来，所以也让家人不用给她留房间。” “那她还没出去前，总有房间吧？” “额，这个就不知道了。” 莎莎撇了撇嘴，“这里面肯定有古怪，我总觉得那王有钱，陈小莲没有那么单纯，王小鱼好歹是他们的女儿，怎么能一个房间都没有呢。”尤其是在对待儿子，女儿的名字问题上，莎莎觉得，这起名字，也能反应父母对孩子的重视程度。 很明显，王有钱夫妻俩，对王大龙是非常重视的，而王小鱼，一条小鱼，又怎么比得过大龙呢。 偏心，妥妥的偏心。 “继续说其他住在这民宿的人吧。”许清泠道。 “4号房在2楼，住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文质彬彬，喜欢穿着白衬衫，模样很是清秀，还是一个画家，叫沈逸之，据说是来王家村采风画画的，然后意外被困在这里。” “5号房同样是在2楼，住着一个18岁的女孩，叫方晶晶，她时不时就出来拍一些视频，据说是一个视频博主，听说还是王小鱼的黑粉，她是在王小鱼死后，第一个赶来王家村的人，说是要第一个曝光王小鱼的惨状，我们看过她之前发的一些微博，很多都是辱骂，抨击王小鱼的，情绪很是激进。” “6号房住的是王家村的村医叫言辉，今年已经三十来岁了，好多年前就来了王家村，成了这里的村医，医术平平，不过给王家村以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看病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是他来了快十年了，依旧没有结婚娶妻的打算，有人说，是言辉村医眼光比较高，看不上农村的姑娘。” 许清泠忽然想起一些事，“我记得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王小鱼勾引村医，这个村医，是不是就是这个言辉？” “是，就是他，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见过王小鱼的都知道，王小鱼生得漂亮，就是放在娱乐圈，也是大美人，但这个村医言辉，不仅医术平平，长相也平平，按照常理来说，王小鱼不太可能勾引村医。” “不过，我在王家村村民间询问的时候，村里的男人说，王小鱼就是一个性子浪荡的，就是喜欢勾引男人，和男人搞暧昧。” “勾引的人，包括不限于她的表哥，村医，村里其他男人。” 莎莎嗤之以鼻，在看过这些人的照片后，道：“王小鱼那么漂亮，她又不是饿了，怎么会做这种事，我觉得，这肯定是污蔑。” 许清泠沉默着，她就是觉得，这王家村的人，对王小鱼的恶意太深了。 别说是村里人，就是她的父母，弟弟，对她也恶意满满，尤其是王有钱，陈小莲之前对他们说的话，似乎盼望着他们赶紧把王小鱼给收了，甚至连她魂飞魄散都不在乎。 “住在7号房的，同样是一个老总，还是王小鱼所在的炫鱼直播的老总。” 这个老总，叫史潜，网上也有王小鱼和史潜的娱乐新闻。 说是王小鱼勾引了史潜这个快五十岁的有妇之夫，然后被史潜的妻子，捉奸在床了。 网络上还满是那些照片。 “他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如果他真的是被王小鱼勾引的，之前还被老婆抓奸在床，难道不是应该早点撇清和王小鱼的关系吗？难不成他喜欢王小鱼，打算和他老婆离婚？ “我们问了，他说因为王小鱼是炫鱼的头部主播，如今王小鱼死了，对他们炫鱼直播的影响很大，然后又听说王小鱼死的蹊跷，所以他来看看。” “呵，就算是再怎么重要的头部主播，也不用老总亲自来看吧，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其实，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王有钱夫妻俩，都说王小鱼是自杀的，但是具体是不是自杀的，还真的不好说，我们甚至怀疑，王小鱼是不是他杀，伪装成自杀。” 而若王小鱼是他杀，那么住在民宿的这些人都有嫌疑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杀了王小鱼，一个人，还是多人合谋？ 还有王有钱夫妻俩的态度也非常古怪。 “他们在王小鱼死后没多久，警察都还没来，他们就直接把王小鱼的尸体给埋了。” “埋了？” “对，就是王家村这边之前还流行着的土葬，他们把王小鱼匆匆下葬了，后来警察来了，连尸体都见不到，王小鱼自杀的事，也是王有钱夫妻俩在说。” “警察说要开棺验尸，但是王有钱夫妻俩怎么也不愿意，还说王小鱼命苦，这么年纪轻轻就想不开没了，现在再开棺，就怕王小鱼死后不得安宁。” 莎莎冷笑，“王小鱼要是真的是那么单纯地自杀，会成为红衣厉鬼？” 莎莎虽然只是一株曼珠沙华，但是生长在地府多年，她知道，但凡成为红衣厉鬼的，都是怨气冲天的。 “说不定王小鱼真的是被人给杀了，然后伪装成自杀，说不定王有钱夫妻俩还知情呢。”莎莎大胆猜测。 边东开口了，“我们查到，王小鱼在死前几天，有网购红裙子和高跟鞋的记录。” 所以，王小鱼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真的不好说。 除非，开棺，查查王小鱼的尸体。 若能见到王小鱼的尸体，许清泠也能感应出来，只是王小鱼被下葬了。 “民宿一楼也有住人，不过我查了，都是一些因为王小鱼死了，想来蹭热度的不怕死的狗仔们。”这些人啊，就像是一群苍蝇，哪怕臭去哪里，王小鱼都死了，他们还不放过。 说话间，陈小莲进来送了食物，对他们很是热情。 就是在提起即将到来的晚上时，抖了一下，明显很是害怕。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原本还算是热情的王家村，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王家民宿里，其他房间的门也都关着，没有人出来走动，他们似乎知道，晚上是王小鱼的猎杀时刻。 就在这时，民宿三楼，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男声，还有婴儿的尖锐又刺耳的叫声。 第147章 村医死了 许清泠一行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到达了三楼。 三楼6号房，那个村医言辉住的地方，此时房门打开。 许清泠和莎莎赶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显已经死了。 他的一只手，还拿着一把手术刀，而手术刀的另外一头，就扎在了他的胸口处。 鲜血不断从他的胸口流出来。 而此时的他的胸口，正趴着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东西。 仔细看的话，那似乎是一个婴儿的模样，就是形状有些可怖，它正趴着，撕咬着言辉的身体。 在察觉到有人来后，它扭头看了一眼，一双眼睛猩红恐怖。 就是在察觉到许清泠身上强大的气息时，就是一惊，想要逃走。 许清泠并没有出手，倒是澹台生和纳兰舒兰出手了. 虽然他们没办法收了王小鱼，但是对付这刚出世没多久的婴灵还是可以的。 没错，眼前这一团，正是一个婴灵，准确地说，就是还没出生就死去的孩子。 许清泠在察觉到这婴灵的气息和王小鱼有所关联后，就不打算出手了。 虽然还不是那么清楚王小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冥冥之中，许清泠这次来，只是来调查，不是来对付王小鱼的。 若是她想出手，早在刚踏进王家村的时候，她就能出手将背后的王小鱼给揪出来了。 但她没有，哪怕是如今这村医言辉没了。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只有了结。 哪怕是神，也尽量少干涉。 就在纳兰舒兰锁定那个婴灵，澹台生想要收了这婴灵的时候，忽然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挡在了那个婴灵面前。 “不要伤害它，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它。” 那婴灵趁着这个空档，直接就逃了。 不过许清泠注意到，这婴灵逃的时候，看了挡在它前面，为它争取了一条生机的男人一眼。 随后快速逃窜了。 而此时，民宿所有人都出来了，也都纷纷往三楼赶。 王有钱和陈小莲在看到村医言辉死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什么，眼底满是惊恐之色。 其他住在民宿的人，也都面色各异，满是惊恐。 “你是沈逸之吧，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收了那婴灵？”对于伤人，害人的鬼物，玄学世家一向是主张要收了的。 原本，澹台生和纳兰舒兰配合后，是能拿下这婴灵的。 可沈逸之的出现，阻拦，直接让那婴灵给逃了。 “难不成，你和那婴灵是一伙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一身白衬衫，如同青竹般俊秀，温润的男人。 他不就是一个来王家村采风画画的艺术家吗？为什么要来阻拦。 面对众人的目光和质问，沈逸之面色苍白，似乎想起什么，缓缓道：“因为，那是我的孩子。” “我和小鱼的孩子！” 什么？！ 所有人面色就是一惊。 “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坚定一些，娶了小鱼，小鱼和孩子就不会是这种结局了。”沈逸之的泪水流了下来，眼底满是痛苦之色。 “原来是你，我就说小鱼那段时间怎么那么奇怪，都是因为你，小鱼才会自杀的，我的小鱼啊。”陈小莲上前，一把抓住了沈逸之的衣服领子，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陈小莲发作太快，沈逸之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后，直接就推开了陈小莲。 “你敢推我！” 陈小莲还想和沈逸之拼命，后者冷冷看着她开口了，“别装了，我害死小鱼？你以为你们就是什么好人吗？” 沈逸之抬手指了站在人群中的王有钱，王大龙，甚至还扭头看已经死去的言辉。 “无论是你们，还是陈春来，言辉，都不是好人。” “你们这些人，才是恶魔！” “别以为你们是小鱼的爸妈，别以为陈春来和这人死了，你们干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 “还有……” 沈逸之指了指吴福仁，“你怎么会想着来投资王家村建设度假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什么狗屁陈春来救了你，全部都是假的。” 吴福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眼底满是心虚。 “你们就是一群趴在小鱼身上吸血的血蛭，吸了她的血还不够，还要吃她的肉，甚至将她的骨头也一寸寸敲碎，恶魔，你们都是恶魔。”沈逸之眼眶发红，一字一顿控诉着。 沈逸之指向了陈小莲，“你还有脸因为小鱼的死打我，你问问你自己，你配做小鱼的母亲吗？” “小鱼初中的时候，就被她表哥，也就是被陈春来猥亵强暴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话一出，陈小莲眼睛顿时瞪大。 人群也是一阵骚动，实在是这话太让人震惊了。 许清泠的眉头也紧紧皱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小鱼死了，你就可以胡说八道。”陈小莲当然不认，一双犀利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落在沈逸之身上，恨不得剐了他。 沈逸之看向了许清泠一行人，“我知道你们是厉害的，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可以放过小鱼。” “小鱼，她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说着，沈逸之还朝着许清泠磕头。 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他观察能力很强，他知道，这行人中，为首的，就是这个年轻又气质清冷的姑娘。 “你讲吧。”许清泠道。 沈逸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原本这些事情，我不想讲的，但是我不想再让人误会小鱼了。” 沈逸之是在去年的时候认识王小鱼的。 那时候的王小鱼，虽然黑红，但也是炫鱼直播的头部主播。 沈逸之是在一次王小鱼被黑粉围攻的时候，帮助王小鱼脱身，之后认识的。 沈逸之承认，他第一面是被王小鱼漂亮的面容给吸引住了，等到后来相处久了，就发现王小鱼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沈逸之视线冷冷落在了王有钱夫妻俩和王大龙身上。 “小鱼就是太过善良，所以才会把直播挣来的钱，几乎全部都给了你们，不然，你们这栋三层高的民宿是怎么建起来的？不然，王大龙又怎么能吃得膘肥体壮。” 第148章 第一个恶魔 “你，你说得是真的？王小鱼把挣来的钱都给了父母？可是她不是个拜金女吗？她不是因为王家村穷，王家穷，才离开，甚至不认父母的吗？”说话的是方晶晶。 方晶晶虽然才18岁，正是青春的时候，但方晶晶长得并不好看，大饼脸，塌鼻子，脸上还有不少雀斑和痘印，一双眼睛狭长又细小，学校里的同学私底下都会嘲笑她。 因此，方晶晶很讨厌那些长得好看的人。 所以，在网络上看到那么漂亮的王小鱼的第一面，她就讨厌上了。 她觉得，漂亮的人，肯定都是虚伪和恶毒的，就像他们学校里的校花一样。 很漂亮，但是私底下，却被包养，甚至还虐杀动物。 所以，王小鱼肯定也是一样的。自此，方晶晶成为了王小鱼的黑粉，只要王小鱼有什么事，她一定冲在第一个，势要将王小鱼盯死在耻辱柱上。 所以，对于沈逸之说的话，她并不相信。 她更加愿意相信自己在网上看到的，还有自己猜测的。 也或许她私心里，不想认为错的是她自己。 沈逸之笑了，脸上满是悲凉，“你们这些人，瞧瞧自己，一个个的，都是嫉妒小鱼的嘴脸，一个个的，吸她的血，却还要败坏她的名声。” “不知全貌，就肆意诋毁，污蔑一个人。” “得了好处，却仍然要将人踩在脚下。” “小鱼在求救的时候，你们又一个个地漠视，可小鱼，小鱼明明是那么乐观的人啊……” 在沈逸之的讲述下，许清泠等人缓缓了解了部分真相。 王小鱼出生在偏远的王家村，普普通通的王有钱和陈小莲，难得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但是重男轻女的他们，对于王小鱼却很是嫌疑。 打小就各种pua王小鱼，尤其是在王大龙出生后，更是给王小鱼洗脑，一切要以弟弟为主，弟弟才是她的依靠。 他们肆意打压王小鱼，家里的家务活全部都让王小鱼包了，哪怕王小鱼成绩好，小学毕业，也还是让她辍学了。 他们教导王小鱼，要无私地为这个家，为弟弟王大龙做贡献。 “小鱼，一直都很听他们的话，她只希望，自己的听话，能换来父母和弟弟的爱护，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满足了，可惜，他们没有，甚至在小鱼向他们求助的时候，理都不理……” 说起这些，沈逸之的眼底满是哀伤。 要说王有钱和陈小莲生的两个孩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王小鱼有多漂亮，王大龙就有多丑。 等到王小鱼十几岁的时候，慢慢长开的她，变得更加好看了，每每出去，她都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而早熟的王小鱼，心底也早就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沈逸之。 说起来，沈逸之是她的初恋。 他们是小学同学，后来，王小鱼辍学，沈逸之继续上学，但他们依旧有联系，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也互生情愫。 变故就在王小鱼15岁那年，沈逸之因为父母工作变动的原因转学离开了这座城市。 哪怕分别，但两人也有联系，那时候已经有企鹅号了，两人就是用企鹅号联系的。 “也就是在那一年，陈春来，这第一个恶魔出现了……” 陈春来，是比王小鱼大了10岁的表哥，那时25岁，是个无所事事，也没有结婚的混混。 他更是好色。 之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女孩子。 “在偶然来了王家村走亲戚后，他就盯上了小鱼，那畜生，没有人性，也也没有道德人伦，小鱼是他的表妹啊，他怎么能下得了手，怎么能下得了手……” 沈逸之几乎是声声泣血。 陈春来在来到王家村后，一下子就被貌美的王小鱼吸引了。 哪怕知道王小鱼是他的表妹，但在意识到这个表妹在王家的处境后，他就无所顾忌了。 毫不客气的说，王小鱼在王有钱和陈小莲眼里，比他这个表哥还要不如。 于是，没忍住的陈春来对王小鱼下手了。 最开始是找各种借口动手动脚。 再后来就是恐吓和猥亵。 “小鱼胆小，可也知道那是不对的，她有跟她妈妈说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小莲身上，后者面色沉沉，沉默着。 沈逸之视线也直直落在陈小莲身上，“可是你说了什么，你说：春来是你表哥，难道他还能害你？你说，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干嘛总是要闹事，你说：你不就是被摸几下嘛，又不会少几块肉，你表哥那是疼你，爱你……” 众人蹙眉，将猥亵说成是疼和爱，呵，这听着怎么那么恶心。 这居然还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说出来的话。 陈小莲被众人的视线看着，莫名地心虚，后退了一步，喏喏嘀咕着：“我，我也不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 呵，众人在心里冷冷一笑。 沈逸之更是恨不得将陈小莲给撕了，“就是因为你的漠视，助长了陈春来嚣张的气焰。” “以至于他越来越过分。” “甚至于，在只有小鱼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直接就强了小鱼！” 王小鱼只是一个女孩子，再加上在王家吃不饱穿不暖，力气也不大，那时候，王小鱼还生病着，根本就对抗不了陈春来一个壮年男子。 沈逸之视线再次落在了陈小莲身上，“后来，小鱼也把这事告诉你了，那是她第二次跟你求救，可你说了什么？” “你说，让她不要说出来，若是说出来，陈春来会坐牢，你说，陈春来是你哥哥唯一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你还威胁小鱼，若是说出来，你就死给她看。” “呵，明明做错事，明明犯罪的是陈春来，可你字字句句都站在陈春来那边，你还记得，小鱼是你的女儿吗？” “明明小鱼才是你的女儿，可你却去维护一个畜生！” “你配当母亲吗？” “陈春来死了是活该，是活该！”这句话，沈逸之几乎是咆哮着出口，声泪俱下。 可，陈春来对王小鱼的迫害还不止如此。 因为陈小莲的漠视，所以陈春来更加嚣张。 “我记得，小鱼跟我说，后来，有那么一次，陈春来在那样对她的时候，你是回家了的，那时候你明明就看到了，可以去阻止的。” “可是，你做了什么。” “你做的，是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你知道，小鱼看着你转身离开的背影，有多绝望吗？！” 第149章 第二章 三个恶魔 其实，陈小莲知道，王有钱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们就是选择了漠视，就是觉得陈春来比王小鱼重要。 “小鱼知道那是不对的，她想逃的，她甚至还写信给我，可我，我……” 可那时候的沈逸之因为成绩下降，手机什么的都被他父母没收了，更甚至，等到他看到小鱼的求助信息时，已经晚了。 “那时候，小鱼已经打掉了她的一个孩子。” “没错，就是陈春来的。” “而负责打掉的人，就是他！” 沈逸之指了躺在地上，早就死去的村医言辉。 “小鱼说，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时候，言辉在得知小鱼的孩子是陈春来的时候，很是气愤，后来也各种安慰，关心小鱼。 除了沈逸之外，村医言辉，是第二个关心她的人。 “小鱼说，他很温柔，还会给她好吃的东西，甚至在知道小鱼还想继续读书时，他还是拿一些书来教小鱼。” “小鱼说，那时候她很崇拜他，因为他是大学生毕业，又是受人尊敬的医生，他懂得很多很多。” “他几乎是成为了小鱼的偶像。” “甚至妹妹在陈春来打算对小鱼下手的时候，他就会出现，救了小鱼。” 众人静静听着沈逸之讲，却是都沉默了。 许清泠也知道，若是这个村医言辉真的那么好，那么今天他就不会被王小鱼的婴灵给杀死了。 果不其然，沈逸之话锋一转，“可小鱼不知道，有的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所有的温柔，拯救，其实都是言辉的伪装而已。” “在一个雨夜，就在村里的小卫生院里，言辉对小鱼下手了，那狰狞的模样，和陈春来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变了的言辉，王小鱼信仰的偶像也崩塌了。 眼底的光也一点点灰暗了。 自此，言辉和陈春来同流合污了。 “再后来，小鱼又怀孕了，当然，也又流掉了，操刀的人，同样是言辉……” “这事，你们夫妻也是知道的吧，可你们还是视而不见。”沈逸之看向了王有钱和陈小莲。 陈小莲当时就不乐意了，“那你说，你说得那么好听，那时候你又在哪里？！” 沈逸之恍惚了下，随即也笑了，笑得悲凉，“是啊，那时候我在哪里，我也没能救得了小鱼，我不配得到小鱼的爱，不配啊。” 沈逸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时候他在哪里？ 他记得，在小鱼第一次向他求助的时候，沈逸之就逃课了，他要不顾一切去将小鱼接到自己的身边。 但是他还没行动，就被父母给发现。 原来，从那次手机被没收开始，父母就一直在偷偷关注他和小鱼。 这次被父母发现后，他们直接将他关了起来。 足足关了一个星期，后来更是没收了他的全部零花钱，还有身份证，让沈逸之寸步难行。 小鱼，没有等到他。 等到被言辉欺负时，小鱼大着肚子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找他。 可被他的父母以各种羞辱的言语给吓走了。 那次，他和小鱼连面都没有见到。 再后来，他和小鱼就彻底失去联系了。 后来，他又去王家村找小鱼，但小鱼已经不在王家村了。 之后，他是在炫鱼直播看到的小鱼，那时候她在做美妆直播…… 而那时，他已经是个大学美术生了。 沈逸之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对他掌控欲很强，无论是他学习，还是生活各种事情，都有父母插手的痕迹。 他是不喜欢美术的。 他更喜欢的是体育。 但是父母不愿意，母亲为了弥补她年轻时没能学习美术的遗憾，就希望他这个当儿子的来完成。 沈逸之小的时候，依附于父母，被父母牵着鼻子走，父母希望他干嘛，他就干嘛。 慢慢长大了，他也没能脱离父母的掌控，用各种道德绑架他。 但沈逸之其实也知道。 他被父母掌控，里面有父母的掌控欲强，有他们的道德绑架。 当然也有他的懦弱。 他懦弱得没有独立的能力，没有主见，最终只能看着小鱼一步步离他远去，也让小鱼对他彻底失望。 “那天小鱼来见我，被我父母羞辱后离开。” “但她给我留下了一封邮件……” 那封邮件里写到，本来她打算今天如果能见到沈逸之，就跟着沈逸之留在这座城市。 但如今见不到，她也不会再回王家村。 至于去哪，她不知道。 “她说，她要去其他地方，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如果她再不离开王家村，那三个恶魔会将她彻底弄死的。” 众人蹙眉。 三个恶魔。 不是两个人吗？ 陈春来和言辉？ 所以还有第三个人？ 沈逸之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正要离开的吴福仁身上。 “吴老板，你为什么要走，不听听小鱼是怎么说你的吗？”沈逸之冷冷的言语直指吴福仁。 吴福仁其实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但此时靖国沈逸之的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吴福仁身上。 许清泠的视线也轻轻扫了一眼吴福仁。 她的眼睛，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因果关联。 就比如，沈逸之，躺在地上的言辉，以及吴福仁，她都看到他们身上与王小鱼的因果之线。 这代表着，他们都和王小鱼发生过关系。 只是…… 许清泠闭了闭眼，放天眼在民宿里，在整个王家村里…… 她看到密密麻麻们的猩红色的因果线…… 饶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七情六欲的她，此时眼底也划过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凉。 她仿佛听到了漆黑的深处，王小鱼在哭诉，无助，绝望…… “吴老板为什么会来投资建设王家村，不就是因为看上了小鱼吗？” 沈逸之看向了王有钱和陈小莲，“而你们为了让吴福仁投资建设王家村，就将小鱼送到了吴福仁的床上。”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畜生，这些欺负了王小鱼的人简直就是畜生。 吴福仁却是下意识要反驳，“你小子可不要乱说，败坏我的名声。” 沈逸之冷冷的眼神逼视他，“你敢否认？你就不怕今晚小鱼找上你吗？” 这话一出，吴福仁立刻闭嘴了，甚至觉得背地里似乎有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在盯着他，只能咬咬牙闭嘴了。 第150章 村长和他6个儿子都死了! 边东等人看向了闭嘴不做声的吴福仁，“吴先生，请你说说你和王小鱼的事，不然我们合理怀疑你是否是杀了王小鱼的凶手。” 吴福仁顿时就炸了，“我怎么可能杀王小鱼，不是说她是自杀的吗？” “不过，我，我要是说了，你们能保护我吗？” 不得不说，刚刚沈逸之那话，还有陈春生，言辉的死，吓到了吴福仁。 毕竟，陈春生和言辉都是欺负了王小鱼的人。 而他，他也是。 如今，陈春生和言辉被王小鱼杀死了。 那离他的死期是不是也快了？ 没有人不怕死。 所以吴福仁也怕死。 早知道，他前阵子就不来王家村了。 不来，就不会被困在这里，更不用担惊受怕。 不过吴福仁也看出来，以许清泠为首的这一行人，是有本事的。 若是王家民宿唯一能救他命的，就是这些人了。 “吴先生，你没有跟我们讲条件的权利。” 吴福仁：……行，行吧。 在众人的目光下，吴福仁到底还是将他和王小鱼的关联给说了出来。 吴福仁，是川省来的，有妻有女，是靠着家里拆迁成为的暴发户。 这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吴福仁上了年纪后，看着家里那同样上了年纪，人老珠黄的妻子，就更加不满了，尤其妻子只给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就不能再生了。 没有一个儿子，将来自己的财产该怎么办。 当然，和妻子离婚是不可能的。 对于糟糠之妻，虽然不再喜欢，但也还是有一些感情在的。 于是，吴福仁就开始让人帮自己物色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给自己生儿子。 这找着找着，陈春生就忽然上门了。 说是他有一个姨家的表妹，生得貌美如花，非常适合吴福仁。 “真的是陈春生主动找我的，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就算是陈春生主动找你，若是你不想的话，他还能强迫你？”有人怼了回去。 吴福仁笑了笑，有些尴尬，其实这说得有道理。 若是自己不愿意，陈春生再怎么主动也没用。 吴福仁就想着，既然这人把他表妹说得那么漂亮，那他就去看看吧。 于是，他就跟着陈春生来到了王家村。 一看到眼若桃李，年轻美丽的王小鱼，吴福仁立马就动心了。 “小鱼是真的好看，比娱乐圈那些明星还要好看。” 吴福仁满是感慨，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王小鱼能给他生一个儿子，然后长长久久陪伴他的。 “陈春来介绍我给小鱼认识……” 但是王小鱼因为之前受到过陈春来和言辉的欺骗，此时哪里还会再信男人。 于是，断然拒绝了。 “原本小鱼拒绝后，我就打算离开了，但是陈春来来找我了……” 陈春来说，哪怕是小鱼拒绝了，但是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帮他。 当然，若是帮了，可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 陈春来开出的条件，就是把小鱼“借”给吴福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住在王家村的吴福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是，吴福仁得拿出一些钱来投资建设王家村。 那笔钱，虽然对于陈春来很多，但是对于暴发户的吴福仁来说，并没有多少。 对于王小鱼心痒痒的他，还是答应了。 “之后，陈春来就给小鱼下药了……” 被下药的王小鱼，就这么被送到了吴福仁的床上。 吴福仁致力于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让王小鱼怀上自己的儿子。 所以，那一个月里，王小鱼都被困在吴福仁所住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虽然不是在王家，但却是在王家村村长的家里。 虽然不是在王家，但是王有钱和陈小莲却是知道的。 而陈春来早就用钱收买了这两人，让他们装作不知道。 而王有钱和陈小莲也答应了。 “你这是犯罪！”边东望着吴福仁冷冷道。 哪怕王小鱼死了，但是吴福仁交代的这一切，足够抓他去坐牢了。 “是，是，我知道，我犯罪了，把我抓去坐牢吧。” 去坐牢，起码保住了一条命，要是再被困在王家村，说不定他很快就被变成厉鬼的王小鱼给杀了。 这时，许清泠忽然开口了，一双眸子清凌凌看向了吴福仁，“那一个月里，对小鱼凌辱的人，不止你吧。” 吴福仁被许清泠看得心头一跳。 “我，我……”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就有人冲了进来。 “不好了，村长，村长和他的6个儿子全部都死了！” 吴福仁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什么，腿一软，顿时跌坐在地上，泪水，鼻涕流了下来，不断哀求，“王小鱼，王小鱼，你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 “我本来想走的。” “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他还有那么钱没有花，他的妻子女儿还在等着他回去呢。 他不要死啊。 在吴福仁的痛哭流涕下，他后面的话，也让许清泠问的那句话得到了验证。 当初为什么住在村长家。 一个原因，是村长家比较大。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吴福仁如果要投资王家村的话，村长势必要参与进来，而且，王小鱼的事，也需要村长遮盖。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村长以及他家的6个儿子，也是禽兽！ 王家村村长今年六十来岁了。 他有6个儿子，没有女儿。 前面3个儿子结婚了，后面3个儿子还没结婚，不过最小的那个也成年了。 最大的那个四十来岁，连儿子，女儿都有了。 也就是说，村长早就当爷爷了。 虽然儿子有成家的，不过一家子还是住在了一起。 在吴福仁带着王小鱼住进村长家的那一刻，村长家7个男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了王小鱼身上。 其实，同在一个村，他们对王小鱼早有关注。 因为王小鱼真的太漂亮，太漂亮了，漂亮得根本不像是农村人，甚至比那些城里人还要好看。 之前村长最小的两个儿子就一直在嚷嚷着以后要娶王小鱼。 不过，在王小鱼的名声在王家村坏了后，他们就不再说了。 但是…… 不娶，不代表他们对王小鱼没有觊觎。 于是，在吴福仁有时候离开不在，只剩下王小鱼一个人被锁在房间里时。 就有人偷偷开门进去了…… 第151章 或许，我们都误会王小鱼了…… “村长，还有他那个6个儿子，就没有一个无辜的！” 虽然在得知村长和他6个儿子都死了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7个人不是无辜的。 但是真正从吴福仁嘴里得知这个结果时，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对王小鱼这个漂亮的姑娘有多么地残忍。 有句话叫：漂亮加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只有单出的时候是死局。 而王小鱼就是这样。 她就是因为这美貌，所以招来那么多人的觊觎，甚至有可能是杀身之祸。 而村长的媳妇原本带着三个儿媳妇，来民宿是打算来讨回公道的。 只是恰巧听不到了吴福仁这些话，村长媳妇当即就怔愣住，随即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什么，那混蛋居然……那他就是该死！” “我说怎么死了，原来是该死的，死了好，死了才不会打人。” “既然王财是因为这个原因死的，那么我也不需要为他守寡，我要离婚。” 原本三个儿媳妇，同一时间死了公爹，小叔子们，还有丈夫，被婆婆拉着来讨回公道。 不曾想，却听到这个消息。 一时间，一个个都觉得他们死得好，都是活该。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公爹一家的品性都不好了，只是她们也是在嫁进来后才知道的。 想要离开，就得离婚，孩子都那么大了，真的难。 只能默默忍受着。 而现在，说实话，他们死了，她们倒是松了口气。 当然，她们本来也没打算来讨公道的。 “我还说，那一个月做什么那么好让我回娘家住一个月，原来是搞这些，呵。” “还有脸讨什么公道，就是该死！” 最后，三个儿媳妇将她们那吐血昏死的婆婆给抬了回去。 至于讨公道，原本她们就不打算来，是婆婆哭天抢地，拉着她们来的。 如今，得知真相是这样的，那老虔婆估计不会再有脸去讨什么所谓的公道了。 “其实，小鱼是个很好的姑娘，当初我大着肚子摔倒在山上，是小鱼看到及时带着我下山，不然，我当时可能就一尸两命在山里面了。” “我要是早知道，家里那几个是畜生，那样对小鱼，我肯定拿起菜刀把那几个人的孽根给剁了！” …… 吴福仁在得知村长以及6个儿子死后，就更加怕了。 他这次之所以会来，是因为王小鱼的死。 听说王小鱼死了，他还是有些伤心，和心虚的，于是就来了，打算要不对王家村加大投资，或者给王小鱼烧些纸钱，只是，还没开始呢，就被困在了王家村。 “我说完了，我真的全部都说完了，我也知道错了，你们保护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现在吴福仁想明白了。 什么儿子，什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哪里有自己的命重要啊。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回忆起以前。 那时候，还没有拆迁，他还只是一个木工，那时候，虽然家里只能算是小康，但是真的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而现在…… “都是钱惹的祸，都是钱惹的祸。” 莎莎嗤笑一声，“是你自己忘了本心，被贪念痴缠。” 这种人，莎莎在地府的时候见得多了，也就是在遇到重大的变故吗，或者面临生死的时候，这种人才会有那么一点醒悟，不然他只会持续作恶下去。 哪怕是醒悟了，也只会怪天怪地，怪别人，根本不会怪自己。 这种人，也不是真正的醒悟。 …… 众人又回了房间。 至于言辉，暂时被安放在和死去的陈春来一起。 吴福仁回了房间，瑟瑟发抖。 沈逸之也在房间，默默流泪，嘴里喃喃着，“小鱼，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我想见见你和孩子，都是我不对，都怪我……” 炫鱼直播的老板，在看到一晚上死了那么多人，又得知是王小鱼下的手，回房间的表情也很是难看。 那神婆的表情也很不好看，然后目光直直看向了王有钱和陈小莲，冷哼了一声回了房间。 而王有钱和陈小脸在听到那神婆的一声冷哼后，也有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就镇定了。 倒是王有钱有些害怕，“老婆，你说小鱼会不会对我们下手啊？” “下什么手，我们可是她的父母，哪怕她变成鬼，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她杀的都是弄过她的人，我们能有什么事。” 王有钱嗫喏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我去看看大龙。” 说完，王有钱就离开了，只是他刚离开，一个人就找上了陈小莲…… 方晶晶回到了房间里，呆坐在椅子上许久。 良久，她拿出镜子，静静看着自己的脸。 从小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脸不好看，别人都会说她丑。 尤其是继姐，那就是一个漂亮却满脸都是虚伪的人。 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在这个继姐的手里吃过多少次亏。 所以，方晶晶对于那些长得漂亮的人都很讨厌，觉得她们都是虚伪的，都是坏的。 她承认，这种想法，有些激进。 所以，在网上看到那么漂亮的王小鱼时，看到网上那么多关于她的黑料时，她也选择了相信。 然后成为了王小鱼的头号黑粉。 甚至连她死了，最开始她都不信，她觉得那是王小鱼搞出来的热度。 所以，她才会来王家村，为的就是揭穿王小鱼的谎言。 只是，她没想到，王小鱼是真的死了。 而且，她的背后居然藏着这么一个故事，还那么惨。 方晶晶甚至觉得，或许她现在听到的，只是王小鱼悲惨故事的冰山一角而已。 如果王小鱼真的是自杀死的。 那她一定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悲愤才会连生命都结束的。 明明她那么努力地生活，也向他人求救了。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将她救出于水火中。 甚至因为觊觎她的美貌，也成为了恶魔之一，将王小鱼推入更深的深渊。 方晶晶思索了许久，默默拿出手机，在自己有十几万粉丝的大号下，编辑了一段文字。 ——或许，我们都误会王小鱼了…… 第152章 为了他们的正义，王小鱼也必须是恶人 方晶晶将来了王家村后，目前为止所看到的，听到的关于王小鱼的事，都写了出来。 随即发到了自己的账号下。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她可能真的错怪王小鱼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只是…… 方晶晶一遍遍去看她曾经发在账号下，抨击，嘲讽，咒骂王小鱼的言论。 每看一遍，就刺痛了她的眼。 甚至里面还没不少诅咒王小鱼去死，诅咒她这样水性杨花又喜欢勾引男人，该被千人骑万人枕。 曾经看着那些言论发出去后，得到大家的赞赏和认同，当时的她，有多畅快，此时的她，就有多愧疚。 那不是简单的言论，而是像一把把锋利的刀般，扎进了王小鱼的胸口。 可，王小鱼是无辜的啊。 她，都是被迫的。 方晶晶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干净洁白，可她却觉得，这手上满是鲜血。 无论王小鱼是自杀，还是她杀。 方晶晶都得承认，王小鱼的死，她也是帮凶。 想到这一层，方晶晶呆坐着，眼底尽是茫然…… - 许清泠等人回到了房间。 “我觉得，关于王小鱼的事，沈逸之肯定还有一些事没有说，就比如，后来，他和王小鱼又是怎么联系上的？” “还有，那个婴灵，居然是沈逸之的？既然沈逸之那么深情，那为什么那个孩子还会死呢？” 那个婴灵，一看就是大月份的时候被引产掉的。 沈逸之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他还自诩情深。 可，这个孩子还是被引产了。 而王小鱼也还是死了。 如果王小鱼是他杀，那沈逸之是凶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我们还没办法确定王小鱼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我觉得，还是得……开棺。”边东道。 “明天这事，必须得办了，我已经让人去做了申请，哪怕王有钱和陈小莲不配合，也必须配合！” 许清泠点头，“现在天晚了，大家还是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伴随着其他人离开，屋子里就剩许清泠和莎莎。 许清泠有想过要不要召唤王小鱼，但想想还是否定了。 她知道，自己一来，暗地里的王小鱼肯定在关注她。 不过，她不想主动召唤王小鱼，还是想王小鱼什么时候主动现身见她，再见吧。 “姐姐，如果接下来王小鱼还杀人，你会干涉吗？”莎莎忽然问。 “莎莎不想我干涉？” 莎莎点头，“那些人太坏了，王小鱼太可怜了，我觉得她哪怕是变成鬼也不会滥杀无辜，当然，若是有仇怨，那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莎莎骨子里也是一个快意恩仇的。 许清泠摸了摸莎莎的头发，“放心吧，我不会干涉。” 她又不是分不清好坏的圣母。 她也不是救苦救难，慈悲为怀的菩萨。 她啊，可是来自地府的冥神，自然是站在众鬼这边的。 而且…… 想到不久前看到的密密麻麻的猩红色的因果线，许清泠想，那些人，是死得活该！不然留着也是祸害。 后半夜的时候，许清泠敏锐地听到了一些争吵声音，似乎是从王有钱和陈小莲的房间传来的。 许清泠没有去听墙角或凑热闹的打算。 原本这个莎莎应该会感兴趣的，不过莎莎回了黄泉路，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所幸，争吵也只是一会，就没了。 这天晚上，网络上关于王小鱼的事，又掀起了波澜。 原因就是方晶晶发的那一篇很长很长的的文。 原本王小鱼在网络上就备受关注，她死了后，热度就更加高了，这也是狗仔们为什么会争相来到王家村的原因。 当然，他们也将王家村不断死人，有可能是被变成厉鬼的王小鱼杀了的可能，发了上去。 网友们虽然也怕鬼，但王小鱼变成鬼，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未可知。 就算是真的，隔着网络，大老远的，难道王小鱼还能找到他们？ 于是，网友们发表观点的做法，一直都没有停下，甚至愈演愈烈。 【晶晶怎么去了一趟王家村，就开始为王小鱼洗白了？该不会是收了什么钱吧。】 【反正之前王小鱼被炫鱼直播的老板娘亲自抓奸在床的事情可是真的，有照片，有视频，我只相信证据，我不相信王小鱼就是完全清白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王小鱼真的那么纯洁无辜，会有那么多人想弄她？那岂不是在王小鱼身边的，全员都是恶人了？反正我不相信，肯定也是王小鱼自己不检点，表露出来那种意思，那些人才会这么做的。】 【我觉得，王小鱼如果是自杀的话，肯定是那些事被曝光出来，自己受不了，所以才自杀的，如果是他杀的话，肯定是她又招惹了别人，才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不要把王小鱼说得那么无辜，真正正经的女孩，会直播那种擦边的热舞？她就是自己想钓凯子，想发骚。】 …… 哪怕是方晶晶替王小鱼澄清的文章发出来，但网络上对于王小鱼依旧是骂声一片。 依旧是质疑她，鄙视她，咒骂她的人最多。 这些人里，难道全部都是真的觉得王小鱼的死是活该，真的觉得王小鱼人品败坏吗？ 其实也不是。 还是有一部分，在看了方晶晶的文章后，觉得他们是不是有可能误会了王小鱼。 但是很快，他们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如果他们误会了王小鱼，王小鱼是无辜的，可王小鱼现在死了啊，如果她真的是自杀死的。 那他们岂不是也间接成为了杀死王小鱼的凶手？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人，都是想着标榜自己善良，正直的，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 当初在咒骂，抨击王小鱼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都是自认为是正义的化身，是来审判王小鱼这个恶人的嘛。 所以，现在，他们也不能承认自己误会了王小鱼。 似乎，只要他们坚信自己是正义，那就一定是。 所以，哪怕在看完方晶晶的文章后，他们心底有一丝动摇，但也仅仅只是一丝，很快，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甚至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哪怕王小鱼是无辜的，但为了他们的正义，王小鱼也必须是恶人，必须永远被钉在荡妇，小三的耻辱柱上，永远不得翻身。 第153章 王小鱼的尸体，似乎不翼而飞了! 许清泠看到了这些言论，虽然事情全貌，她还不是完全清楚，但是大概的，她是知道的。 她想，若是王小鱼看到了这些言论，会是什么感受？ 她想，真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吗？这个初，这个解释为初始，初衷，初心…… 可大多数人的初心，初衷，其实都是自私和利己的。 许清泠觉得，或许，那句人之初性本恶，更加符合当今这个社会。 翌日，民宿又来了人，是边东那边的同事，还带来了申请为王小鱼开棺的申请令。 毫不意外，这消息一出，立刻就遭到了王有钱和陈小莲强烈的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我家小鱼已经入土为安了，绝对不能开棺。” “呜呜，我家小鱼死了已经够惨了，你们怎么还不放过她，连她死了都不能安息，我可怜的小鱼啊。” “我们是小鱼的父母，我们说不能开就不能开。” 许清泠冷冷看着两人，“你们不同意开棺，恐怕是有别的原因吧。” 这话一出，原本在哭的陈小莲就是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后，忙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鱼都死了，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就是心疼小鱼死了也不得安息。” 虽然陈小莲这么哭诉着，但明眼人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心虚。 边东上前，看着两人，面容冷峻，“你们那么抗拒开棺，该不会，王小鱼就是你们杀的吧。” “你这人怎么也胡说，我们是小鱼的父母，怎么会杀了小鱼！” 司空晏轻轻呵了一声，“父母，你们有资格当王小鱼的父母吗？王小鱼被陈春来欺负，被言辉欺负，被吴福仁欺负的时候，你们在哪？这是父母？我看王小鱼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们这对父母。” “我看，你们这么抗拒开棺，肯定是有原因啊，开棺，必须开棺！” 因为有开棺的申请令在，所以哪怕王有钱和陈小莲再反对，依旧没有用。 “可我们现在被困在王家村，也去不了后山啊。”有人忽然道。 许清泠淡淡道：“不试试，怎么不知道能不能。” 于是，众人去试了。 发现，还真的能去后山。 但是也仅限是后山，其他地方，根本不能去。 民宿，几乎是所有人都跟着去了，别的不说，这段时间，他们被困在民宿，困在王家村，不能去其他地方，都快憋坏了。 当然，不止住在王家民宿的人去，村子里也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去。 大家都想知道，王小鱼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王有钱和陈小莲不想去，但是边东和警察们不允许他们不去，所以，哪怕是架着，也要把两人给架去。 “我看王有钱和陈小莲夫妻俩似乎心里有鬼。” “该不会，小鱼真的是他们杀的吧，然后伪装成是小鱼自杀？” “还真有可能，毕竟第一个发现小鱼自杀的人，就是他们两个。” “可要是是他们杀了小鱼，小鱼变成鬼，难道不该第一个杀了他们吗？” “哎，小鱼那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哪怕王有钱和陈小莲一直苛待她，甚至卖了她，但是她心底对父母还是有感情。” “小鱼糊涂啊，王有钱和陈小莲根本就是狼心狗肺！” 村里跟着来爱的妇人们一个个在议论着。 村里的妇人们，一个个，对王小鱼的印象是不错的。 之前她们虽然不知道吴福仁为什么会来投资王家村，只知道是因为小鱼的原因。 他们还以为是小鱼做了什么对吴福仁好的事，所以吴福仁才来投资王家村。 而王家村的每家每户，也确实因为吴福仁的投资，因为王家村成为了旅游度假村，所以他们家家户户的收入变多了，日子也变得好了起来。 昨晚，沈逸之那些话，也还没传出去，所以她们也还不知道，吴福仁以及村长，和他的6个儿子强迫了小鱼。 除了半夜因为丈夫，儿子们的死而来的村长媳妇以及她的那些儿媳妇外，其他人暂时都不知道。 而她们此时跟着一起来后山，也是希望能帮着找出杀害小鱼的凶手。 很快，一行许多人就来到了后山，也就是王小鱼被埋葬的地方。 “喏，那里就是小鱼葬的地方。” 王有钱和陈小莲虽然来了，但还是咬牙不说出王小鱼埋葬的地方，不过村里其他人知道。 很快就指了出来。 只是…… 什么墓穴，什么墓碑，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坟包。 什么标记也没有，要不是旁边有一棵大树，可能还找不到。 “就算小鱼还不到岁数，是横死的，但是下葬也不该这么简陋吧。” “连块碑都没有，就算是不是石头的，哪怕是木头也行啊。什么都没有，这以后怎么祭拜？这是打算小鱼死了就不认她吗？” “这王有钱和陈小莲真是作孽啊，再怎么说小鱼也是他们的女儿，这些年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年，就连那一栋三层高的民宿，也是用小鱼的钱建起来的。” 村里的妇女们看到王小鱼这简陋的坟包，都觉得很是心酸，纷纷为她不值。 陈小莲面对村里人的指责，很想开口怼回去，但似乎想到什么，又闭嘴了。 既然王小鱼埋葬之地已经找到了，那么也能开挖了。 很快，土被一层层翻开。 没多久，就显露出下面的东西。 只是…… 当众人看清楚那裸露出来的东西时，却很是气愤。 “那是草席吧？” “天啊，我还以为王有钱和陈小莲至少能给一副薄棺材，结果居然只是一张草席。” “他们家难道没钱到这种地步吗？” “呵，他们家哪里是没钱啊，只是那钱是要留给王大龙的，哪里会给小鱼啊，还真是多一分钱都不舍得花在小鱼身上啊。” 众人原本以为，这应该是最震惊的事了。 不曾想，更加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当将那草席揭开的时候，却发现…… “怎么回事，王小鱼的尸体呢？怎么没有在里面？” 没错，王小鱼的尸体，似乎不翼而飞了！ 第154章 陈小莲把王小鱼的尸体卖给我了 “小鱼的尸体怎么不见了？” “难道找错了，不是葬在这里？” “就是在这里，没有错。这草席，之前小鱼还没死的时候，陈小莲就说打算不要了，因为这里破了一个角。”如今那个角依旧在。 “我也记得是这里。” 既然地方没有错，那么尸体又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有钱和陈小莲身上。 “你们说，小鱼的尸体到底是在哪里。” 陈小莲眼睛眨了眨，眼底满是心虚，“谁，谁知道啊，说不定是让后山的什么野兽刨出来吃掉了。” 司空晏觉得自己快受不了陈小莲了，再次怼道：“那野兽在刨完后，还能把土给你再次掩埋上，你是在骗鬼呢。” 边东：“王有钱，陈小莲，劝你们还是赶紧说出来王小鱼的尸体在哪里，我们是带着申请令来的，若是没有找到王小鱼的尸体，那你们就是妨碍执法，我们有权利将你们带走。” 听到作为警察的边东要将他们带走，王有钱和陈小莲顿时慌了。 慌乱的陈小莲扯了扯王有钱，一直以来，王有钱都沉默着，几乎上都是陈小莲在蹦跶，但所有人都知道，其实陈小莲的主心骨是王有钱，王有钱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 王有钱被陈小莲扯得有些不耐烦，说了一个字：“说。” 言下之意，就是让陈小莲告诉他们，王小鱼的尸体在哪里。 “可是……”陈小莲有所顾虑，但王有钱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就闭嘴了。 其实，王有钱想来吗？他不想。 他想让陈小莲说吗？当然也不想。 但是，如今这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容不得他们不说。 王有钱总觉得，这事，从小鱼死后，困住王家村，有人接连死亡后，就失去了掌控。 甚至，他都有些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就怕那个不孝女也对他下手。 他看得出来，最后来的，以那个蓝裙姑娘为首的是有本事的，虽然还没出手，但是王有钱看人一向很厉。 所以，在藏好自己的秘密外，就是尽量不要得罪他们。 希望若是有一天自己遇到危险，他们能救他一命。 这些人，应该都是以慈悲为怀的吧，应该都是知道，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吧。 “陈小莲，你还不快说，小鱼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面对村里人的质问，陈小莲最终咬咬牙，说了两个字，“卖了。” 卖，卖了？！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觉得脑袋里忽然传来了一瞬间的轰鸣。 “卖了是什么意思！” “陈小莲，你是想钱想疯了，小鱼在世的时候，给你那么多钱还不够，她都死了，你居然连她的尸体也不放过，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真的是小鱼的妈妈吗？”这怕是仇人吧。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把小鱼的尸体给卖了的，又卖到哪里去了？” 村里的妇女们对于陈小莲夫妻俩是恨得牙痒痒。 王小鱼可是他们的闺女啊，这夫妻俩到底是怎样的丧心病狂，才会做出这种事。 陈小莲不由得低声怼了回去，“那人都死了，能被卖，也是她的价值，别人要卖还没有呢。再说了，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将她养那么大，她本来就该养我们一辈子，可她却自杀了，那么早就死了，本来她不死的话，还得养我们几十年。现在她死了，那欠下的几十年的赡养费，我们难道不该讨回来？” 反正，陈小莲的意思就是，卖了王小鱼的尸体合情合理。 许清泠看着陈小莲眼底没有一丝愧疚，也没有一点想认错的心思。 她就知道，这人的心性是极其坚定的，但是，这人的心性也歪了，歪得很彻底。 就在众人质问陈小莲的时候，一个人忽然走了进来，道：“陈小莲把王小鱼的尸体卖给我了。”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很快就有人认出她来。 “你，你不是那个请来的神婆嘛。” 没错，说话的人，正是住在王家民宿，对外说是因为王小鱼死了，王有钱和陈小莲请来做法事的。 不过，澹台家和纳兰家的两个弟子说了，这神婆就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什么能力。 “对，现在小鱼是她的儿媳妇了。”陈小莲破罐子破摔承认。 可这时，众人就纳闷了，这小鱼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成为这个假神婆的儿媳妇？ 许清泠略微一想，很快就明白了，看向王有钱，陈小莲以及那个神婆的眼神逐渐冰冷了起来。 这三人，居然…… 死了还能嫁人吗？那当然也能，那就是…… “冥婚！”这时司空晏惊呼了起来。 “你们，你们该不会是把小鱼嫁给这个假神婆死了的儿子吧。” 经过司空晏的提醒，众人也都醒悟了过来。 神婆也承认了，“是他们答应卖给我的，我是先问过他们的，而且他们还要了我20万。” “天杀的哦，小鱼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有这样一对父母啊，人活着就要她卖身，死了也不放过她。” “王有钱，陈小莲，你们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在神婆的讲述下，很快大家都了解了这一过程。 那天，陈小莲推开门，发现王小鱼自杀了。 没有多少心疼，只有咒骂，毕竟王小鱼死了，那以后谁来给他们挣钱。 而且，王小鱼还偏偏死在了民宿里，那要是传出去，他们民宿岂不就成了凶宅，那以后还会有旅游的客人愿意来住吗？ 反正陈小莲面对王小鱼的死，是埋怨比较多的。 当天她和王有钱就一起把王小鱼的尸体裹了草席，草草埋了。 只是在埋了的第二天，他们就偶然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隔壁村的郑神婆在找年轻刚死去没多久的姑娘给她儿子冥婚，还开出了15万的价格。 陈小莲和王有钱一听说就心动了。 反正这王小鱼，死了都死了，能为他们这对父母再挣些养老钱，也是她的福气。 于是，他们当即就联系了郑神婆，只不过他们要求加钱到20万。 第155章 她的脖子上有勒痕…… 郑神婆的丈夫早早就死了，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哪怕儿子是傻的，但她依旧疼着他，养着他。 可惜，前不久，30岁的傻儿子还是失足掉进了河里，等到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儿子还在的时候，郑神婆就一直在操心儿子结婚的事情。 只是可惜，她儿子是个傻的，再加上她是神婆，之前丈夫也死了，所以一直传言她克人，所以没有人家的闺女想嫁过来。 郑神婆想让儿子结婚，倒也不是非要有个后代延续香火。 她不是。 虽然儿子是独生子，但是她对于后代并不是很在乎。 她更在乎的是，她若是走了，那剩下儿子一个人，岂不是太孤单了。 所以才拼命想给儿子娶一个老婆。 可到头来，意外发生儿子死了。 不过，饶是儿子死了，郑神婆想要给儿子娶一个媳妇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 她不希望儿子去了地府下面还孤单单的。 既然活着的时候结不成，现在死了，那就结冥婚。 这想法一出，她立马就去寻摸，也悄悄放出消息。 “王有钱和陈小莲是主动来找上的，还拿了王小鱼的照片……” 在王有钱和陈小莲的介绍中，郑神婆对于王小鱼是非常满意的。 看着那照片，就能知道，王小鱼非常漂亮，而且才23岁，很是年轻。 也才刚死没多久。 这样的儿媳妇，若是在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哪里有可能娶到。 “那你知道小鱼是自杀还是他杀吗？”纳兰舒兰问。 郑神婆倒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王有钱和陈小莲跟我说的是，王小鱼是吃糖的时候，不小心被糖被噎死的，不过……” 虽然王有钱和陈小莲说得天花乱坠，但是郑神婆肯定是要验货的。 尤其他们还加价到20万。 郑神婆在验货后发现，王小鱼根本不是被噎死的。 “我瞧着她的脖子上有勒痕……”至于是被勒死的，还是上吊死的，她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郑神婆倒是不去管王小鱼到底是怎么死的，反正王小鱼已经死了。 她只在乎，王小鱼到底能不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在验货完后，郑神婆对于王小鱼还是满意的。 于是，双方交易达成，她给了王有钱20万。 “那现在王小鱼的尸体是在哪里？”司空晏问。 郑神婆脸上满是理所应当的表情，“既然是我的儿媳妇，那当然是和我儿子在一起了。” 这…… 众人没想到，王有钱和陈小莲真的那么丧心病狂，连小鱼的尸体还不放过，连尸体都可以卖。 真的是…… 郑神婆也自爆，昨天晚上，在言辉死后，所有人都回房间时，她去找陈小莲了。 郑神婆不在乎王小鱼是怎么死的，但她以为王小鱼至少是个黄花大闺女，是冰清玉洁的。 但是昨晚沈逸之的那些话，她也都听到的。 没想到，王小鱼居然有过那么多男人，别管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但是王小鱼不洁了是事实。 郑神婆觉得自己儿子亏了，这样的王小鱼根本就不值得20万，所以去找陈小莲理论。 但陈小莲表现得很是蛮横，表示交易已经完成，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最终，郑神婆争辩不过陈小莲，只能离开。 不过…… 郑神婆也其实也就是觉得被陈小莲欺骗了，有些不忿，才会去找她的。 但私心里，她对王小鱼还是满意的。 因为在昨晚沈逸之的讲述里，王小鱼的品行是好的，也是个善良的。 对于王小鱼这一点，郑神婆是认可的。 所以，她还是愿意让王小鱼当她的儿媳妇的。 当然，这些都是郑神婆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王小鱼在哪，那么肯定要重新去找的。 只是，目前他们都被困在王家村里，想要去郑神婆她儿子埋葬那里找王小鱼，暂时还没办法。 一行人只能暂时回了王家民宿。 只是，关于王小鱼的谜团还没彻底揭开，他们甚至也还没见过变成厉鬼的王小鱼，王家村的封锁还在，也就是说，关于王小鱼的索命复仇还在继续…… 许清泠一行人回了民宿后，倒是没想到会来一个女人。 那个人就是吴福仁的老婆。 “秀秀，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啊。”吴福仁对于老婆的到来很是震惊。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死吗？”林秀秀的话，直接让吴福仁怔愣在原地。 “秀秀你……” “我们是多少年的夫妻了，你以为你做的事我能没有察觉？” “秀秀，我……” “吴福仁，我理解你想要儿子，可是你也不能干强迫别人，犯罪的事……” “秀秀，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吴福仁跪在林秀秀面前，痛哭流涕。 “还不把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了。” 吴福仁一向怕这个老婆，当然对林秀秀，他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离婚。 他，他只是比较贪色，也比较贪心，想有一个儿子。 他没想到，林秀秀居然察觉到了。 甚至还不顾生命危险进来。 其实，在得知王小鱼死后，他就后悔了。 在看到陈春来，言辉等人死后，他更是后悔。 他知道，王小鱼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其实都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不过他之前已经做了遗嘱，若是他死了，什么都留给妻子林秀秀。 那样，他也算了无遗憾了。 他是打算放心赴死的，只是没想到秀秀会来。 最终，吴福仁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秀秀，你放心，王小鱼虽然变成鬼，但是应该不会滥杀无辜，你应该不会有事的。” “呵。”林秀秀轻轻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沉默着望向了远方，蹙眉似乎在想对策般。 “吴福仁，你想活吗？” 吴福仁：“我当然想。” “如果你想活，那之后就听我的。” 吴福仁想问秀秀是不是有了什么对策，但还是沉默的。 其实，吴福仁一直都知道，妻子是比自己聪明的。 可他却蠢得觉得自己可以骗过妻子。 秀秀是好妻子，他怎么能辜负她呢。 转眼间，又是一夜到来。 夜晚，又是王小鱼的猎杀时刻。 只是…… 这天晚上，不止是王家民宿，就连整个王家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发出了尖叫声。 第156章 这次死了很多人…… 先是民宿发出啊的一声惊天尖锐的叫声。 随即是哭天抢地的呼喊声，“老公，大龙，你们醒醒，王小鱼，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居然连你亲生的父亲和弟弟都下得了手。” “王小鱼，你出来，有本事你弄死我啊，你弄死我啊。” 待到许清泠一行人出来看时，看到就是所有的房门大开。 而此时陈小莲就在儿子王大龙的房间里，地上躺着两个人，赫然就是王有钱和王大龙。 两人都死了，脖子上是勒痕。 深深的勒痕，直接将两人给勒死了。 两人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陈小莲扑在两人身上，声泪俱下，不断地咒骂王小鱼。 “姐姐，这两人怎么也死了，难道……”莎莎不解地问。 虽然对王有钱和王大龙很讨厌，不过莎莎觉得王小鱼应该不会乱杀人。 而且，晚上，王有钱不是应该和陈小莲一个房间的吗？他怎么会在王大龙的房间里？ 若是他不在王大龙的房间里，而是和陈小莲在一起，是不是就能避免被杀了？ “肯定是这两人也做了对不起小鱼的事，而且这个死法……”除了莎莎外，其他人在看到这两人的死法时，也不由得提到郑神婆提到的，王小鱼的死法。 可不就是脖子处有勒痕吗？ 难道，她是被王有钱和王大龙给勒死的？ 所以，现在反过来勒死这两人？ “放屁，你们都在放屁，我们大龙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你们这些人，来了这么久，到底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不早点把王小鱼那个祸害给抓住。” “我就知道，当初她一出生，我就知道她是一个祸害。”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在她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她。” 众人没有再留下看陈小莲骂人。 而是去看民宿其他人的情况。 住在1号房的吴福仁居然没事，只是此时的他，似乎经历了什么，惊魂未定，而旁边是他的妻子林秀秀。 林秀秀此时也同样是这个模样。 两人在反应过来后，就抱住了对方。 2号房的陈春来和6号房的言辉，之前就死了。 4号房住着的是沈逸之，沈逸之没事，只是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喃喃着：为什么不带走我，小鱼，你应该很恨我吧，所以连亲自杀死我都不愿意。 沈逸之的眼底，一心求死。 但是王小鱼并没有杀他，是旧情未了，不忍心下手，还是不滥杀无辜，亦或是其他，没有人知道。 5号房住着的是方晶晶，方晶晶也没有事，不过事发的时候她还没有睡，正在用电脑继续说着白天的事，辩解着王小鱼的无辜。 她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晚了。 毕竟，王小鱼已经死了，还是带着所有人泼的脏水而死的。 这里面就有她的一份。 她也知道，如今王小鱼是来复仇的。 方晶晶怕死吗？ 当然怕，没有人不怕死。 她做了错事，哪怕是王小鱼来找她报仇，她也是罪有应得的。 但是，能不能让她先帮小鱼辩解完，想还小鱼一个清白。 到时候，王小鱼要将她怎么样，她都可以。 住在3号房的郑神婆居然没有事。 其实有不少人都觉得，郑神婆今晚可能会被王小鱼杀死。 毕竟，郑神婆可是让她的儿子和王小鱼结冥婚啊。 王小鱼能愿意？ 她能不愤怒，杀郑神婆？ 但事实就是，王小鱼真的没有杀郑神婆。 这时，忽然有人道：“住在7号房，那个炫鱼直播的老板，死了！” 待众人到7号房一看，就看到炫鱼直播那个老板确实死了，不过他却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大洞里不断流着血死的。 也是这个时候，明明是夜里，原本该很安静的王家村，忽然就躁动了起来，几乎每家每户，声音都异常喧闹。 “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司空晏跑出去了。 他是在十几分钟后才回来的。 回来的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满是震惊和骇然之色。 “怎么样了，村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死了吗？”莎莎拉着司空晏的胳膊问。 司空晏似乎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有些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对，死人了。” 莎莎刚想说，昨晚村子里就死人了，今晚再死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下一秒，司空晏却道：“死人了，这次死了很多人……” 刚刚司空晏跑出去看情况。 就看到王家村家家户户几乎都灯火通明。 他进去看了。 然后就看到…… “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死了，有的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有的是三四十的中年人，还有的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甚至有的老，中，少三个男人都死了。” “死了那么多人？天啊，这王小鱼是疯了吧，她是不是杀人杀成性了？” “不行，这样的厉鬼，必须除掉，不然留着她在，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她杀死。”澹台生和纳兰舒兰只觉得王小鱼是失去了理智的厉鬼，已经完全疯了。 两人还看向了许清泠，心里纳闷，这位司长大人，明明有本事收了王小鱼，只是为什么不收，为什么会放任王小鱼这样乱来呢。 “若是一开始就收了王小鱼，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了，刚刚司空晏说了，起码有几十人啊。” 倒是司空晏冷哼了一声，这两个蠢蛋，居然敢质疑姐姐。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我说的那些死了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吗？” 边东言简意赅：“都是男的。” “对，都是男的。” 莎莎也看向两人幽幽反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些人就是无辜的？忘了村里那一家7口了吗？” 澹台生和纳兰舒兰顿时语噎，对啊，他们不能因为死的人多了，就觉得王小鱼是滥杀无辜，就觉得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可，可要是这些人也对王小鱼下手的话，那王小鱼也太……”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王小鱼就太可怜了。 可以说，几乎是王小鱼遇到的所有男性，几乎全员都是恶人。 第157章 我有罪，我不该隐瞒的 他们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因为一旦事情真的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人性怎么会可怕成这样，而王小鱼，只是一个拥有美貌的可怜姑娘而已。 而许清泠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密密麻麻猩红色的因果线，眼底尽是冰冷之色。 许清泠本就无情无欲，那么如今当了酆都请假司司长，似乎有所改变。 但是她知道，她的本心没有变。 她一向都不是心软的主，也不会做烂好事，更不是一个自诩正义的人。 要不然，在进入王家村的时候，她就该直接抓了王小鱼了。 但她没有，甚至在经历了第一晚王小鱼杀人后，她也放任不管。 因为，一直以来，她信奉的都是因果循环。 做了恶，就要付出代价。 而且，她也知道，王小鱼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虽然这几天，死了那么多人，但是…… 许清泠觉得，王小鱼还是太善良了。 如果换做是她的话，估计死的人，就不止这些了。 今晚村里死太多人了。 大家也知道，杀死他们的人，是变成厉鬼的王小鱼，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王小鱼要杀了这些人。 于是，一大早，这些活着的人，也就是那些死去的人的妻子，母亲，媳妇等人都纷纷到了王家民宿。 虽然知道王有钱和王大龙也死了。 但是陈小莲不是还活着嘛。 既然找不到王小鱼，那么她们就找陈小莲讨个公道。 “陈小莲，你们家造的孽，为什么要我们全村的人来承担，你还我丈夫和儿子的命来。” “我家老头子啊，在村里最是和善，之前小鱼被陈小莲你们饿肚子的时候，他还给小鱼送过吃的呢，这小鱼怎么能恩将仇报啊。” “这王小鱼，必须收了，再放任下去，是不是要将我们整个王家村的人都屠杀干净才甘心。” 陈小莲本来就因为丈夫和儿子的死，心痛至极，如今被村里人埋怨，指责，更是一腔怒气涌在了胸口。 “我难道不想那贱丫头被收了吗？我也想啊，我恨不得她魂飞魄散。” “造孽哦，我陈小莲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女，天杀的，老天爷，你怎么不收了这个杀父杀弟的娼鬼啊。” “活该她被千人骑，万人枕，早知道我就把她卖给别人做娼妓。” “……” 陈小莲是什么话恶毒，她就说什么，一字一句，非常难听。 蔡秋娟也没想到，之前她还在家里可怜王小鱼这个姑娘，却没想到，昨晚，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就死了，还是被王小鱼杀死了。 蔡秋娟至今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就想见见王小鱼，想知道为什么。 王小鱼那姑娘不该是这样的，可，可死的人又是她的丈夫和儿子…… 那是她的丈夫和儿子，也是婆婆的儿子和孙子。 自从两人昨晚死后，婆婆就在他们的尸体旁沉默了，不断流着泪，不说话，也不吃饭。 现在，她跟着村里其他人来到了王家民宿想问问原因。 婆婆并没有来。 只是…… 她是跟来了，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问陈小莲没有用，而且王有钱和王大龙也死了。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见见王小鱼，想问问她为什么。 这时，前面那公爹，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弟弟死了的李楚华冲在了最前面，还在质问着陈小莲。 “陈小莲，你说啊，到底王小鱼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的男人和儿子，她是不是要把整个王家的男人都弄死才罢休。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背后响起。 “我知道小鱼为什么会杀死他们。”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蔡秋娟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等到她转身，就看到说话的人，赫然就是她婆婆孙大妞。 “妈，你怎么来了？”婆婆不是腿脚不方便吗？她怎么来了，而且那话是什么意思？ 婆婆知道？ “孙大娘，你知道？那你说说，原因是什么？” “是啊，孙大娘，你是我们村里最和善的人，我们相信你。” 谁不知道，孙大妞在王家村是最和善的，对小一辈也很好，谁家有困难也会去帮。 而且，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吃斋念佛，大家都说，这孙大娘是活菩萨，是顶顶好的人。 孙大妞在听到那句最和善的人时，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不和善，我有罪，我不该隐瞒的。” “这几年，我心里一直都愧疚着，希望着得到菩萨的宽恕。” “我跟菩萨说，有什么罪孽都冲着我来，可……” “罪有应得啊，死了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啊。” “如果我在当时知道的时候就说出来，说不定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孙大妞喃喃自语的话，让众人都蹙眉，这些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说死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很快，孙大妞就给了所有人答案。 “王家村，这些死去的人啊，都是有罪的。” “他们，都欺负过小鱼。”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静默了，好半晌，才有人开口。 而这个开口的人正是蔡秋娟，“妈，你说的欺负是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就跟村长以及他那6个儿子欺负小鱼那样，是那种欺负吗？” 孙大妞的老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她缓缓点头，“对，就是那样，就连王有钱和王大龙也是。” 什么？! 在所有人都还在因为她前面那句话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的内容更是让人炸裂。 如果这个欺负是那个欺负的话，那小鱼当时该多惨。 而且王有钱和王大龙，一个是王小鱼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弟弟啊。 “你个老虔婆，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有钱和大龙没有干过那样的事。”陈小莲像是疯了般，就要扑到孙大妞身上，张牙舞爪，仿佛要将她撕碎般。 倒是蔡秋娟及时制止住了。 孙大妞嘲讽地看向了陈小莲，“陈小莲，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嘛。” 第158章 时光回溯 陈小莲的身体瞬间就是一僵，她还想说什么。 但是孙大妞继续流着泪道：“其实，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我们。” “没有教育好，成了一个个的烂人。” “明明发现了，却因为私心当做不知道。” “如果当初发现了，就阻止，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小鱼啊。”孙大妞忽然朝着四周大喊，“是孙奶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一句话说完，一口血就从孙大妞的嘴里喷了出来。 “妈……”蔡秋娟抱住了孙大妞。 孙大妞倒在了蔡秋娟的怀里，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没有了精神力，一下子就灰败了下来，整张脸满是阴沉沉的死气。 她的嘴边，还不断有血在流出来。 “秋娟，不要哭，也是时候，该妈下去赎罪了。” “秋娟啊，你是个好的，是我家阿牛配不上你。以后，以后你要好好过，也不要怪小鱼，小鱼才是最命苦的那个。” 说完，孙大妞就闭上了眼睛。 蔡秋娟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断了呼吸。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的。” 其他人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也没想到，孙大妞在说完后就死了。 原本，这些妇人来王家民宿，是想着要讨一个公道，可如今才知道，原来她们死去的公爹，爸爸，丈夫，儿子等等都不是无辜的。 那么，她们还有什么脸讨什么公道。 只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她们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整个王家村忽然一转，周围的环境，情况全部都变了。 然后，众人仿佛看到了之前的王家村，还看到了……还活着的王小鱼。 许清泠眸光一凛，这是，时光回溯。 感受着周围包裹着的阴气，变成红衣厉鬼的王小鱼，能力那么强的吗？ 居然都能开出领域了，不仅能让在场的人，看到时光回溯，还能身临其境。 时光回溯里，事情的发展进展得很快。 所有人都看到了，王小鱼打小是怎么被王有钱，陈小莲苛待，又是怎么被王大龙这个弟弟欺负。 也看到了陈春来的到来，对王小鱼的欺辱，以及王小鱼向陈小莲告状后，陈小莲的置之不理。 甚至很多时候，陈春来在欺辱王小鱼的时候，王有钱和王大龙都偷偷躲着在看。 这也为他们之后欺辱小鱼埋下了隐患。 王小鱼是真的把王家人当家人，处处任劳任怨，哪怕是被欺辱了，也都是逆来顺受。 可是却换来一次又一次地变本加厉。 陈春来，言辉，吴福仁，村长以及他的6个儿子…… 再之后，就是那一次，终于忍不住的王有钱和王大龙也也开始了。 “反正已经是被别人玩烂的烂货了，我还嫌脏呢。” “怎么，难道只许别人可以，自家人就不行？小鱼啊，乖，听话，知道有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王小鱼挣扎求饶无果，在看到门外躲着的陈小莲后，眼底最后一丝光彻底消失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抖。 可怕，太可怕了。 王小鱼经历的那都是什么啊。 还有陈小莲到底是怎么当妈的？ 难道在她心里，真的只有儿子王大龙重要，小鱼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这王有钱和王大龙简直就是畜生。” “不，他们比畜生还不如。” 畜生尚且知道伦理，可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却不懂。 “这些人，死了都是活该！” 妇人们纷纷咒骂，甚至有人气不过，直接就上前扇了陈小莲几巴掌。 觉得陈小莲根本就不配当母亲。 但，她们很快又想到，她们家被小鱼杀死的那些男人。 那些男人，又是怎样糟蹋小鱼的呢？ 时光回溯还在继续。 经过了王有钱和王大龙的事，王小鱼似乎有些看清这个家是怎么样的了。 于是，她打算离开王家村，去外面生活。 原本，她打算去投奔初恋沈逸之的，只是却连沈逸之的人都没有见到，更是被沈家父母狠狠嘲讽了。 最终，王小鱼去了杭市，一个电商，网络最发达的地方。 因为她的形象好，年纪也轻，很快就选定了未来的职业。 那就是做主播！ 哪怕在王家村经历了那样的黑暗，但王小鱼得生命力依旧顽强，她还是想努力地活下去。 哪怕家人不重视她，哪怕他们欺辱她。 哪怕她在他们眼里，一点都不重要，比草还不如。 但，她想，哪怕是杂草，野草，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要顽强地生长。 既然选定要做直播，那直播什么呢？ 很快，王小鱼就发现，她对美妆感兴趣，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 于是，炫鱼直播，一个叫“王小鱼”的美妆博主，就开始了。 众人看到，王小鱼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做这个账号，很认真地在想着努力挣钱。 最开始拍的视频，是她如今学习化妆，又是怎么一步步为自己化妆。 因为她形象好，很快在网上就有了流量。 甚至成为最有潜力的新人。 不过，王小鱼一直都不骄不躁。 后来，懂得了怎么化妆后，她就开始试各种化妆品，希望能为大家筛选出好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再慢慢的，她也学着怎么直播带货。 后来，成功签约了炫鱼直播，更是成为了一个大主播。 王小鱼很喜欢做美妆主播，看到粉丝们纷纷喜欢她亲测后推荐的产品，她也觉得很开心。 王小鱼想：或许那个时候的她，难得的，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她想，原来除了容貌外，她还有其他让人喜欢的地方。 美妆直播，不仅让王小鱼过上了新的生活，还让打小就没有钱的她，有了一些积蓄。 王小鱼加了不少中介，她想攒钱买房子。 她知道，王家村的王家，家人们不爱她，那里不是她的家。 既然如此，她就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她要好好攒钱，然后给自己买一个家。 至于结婚…… 王小鱼不想了，她觉得看缘分吧。 毕竟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自己因为流过太多次，可能没办法怀孕了。 第159章 老天爷并没有偏爱她 谁会要一个不能生孩子又被人糟蹋过的妻子啊。 对于这点，王小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因为经历过那些事，所以王小鱼的心里也是自卑的。 但是，王小鱼心底还是保留着渴望。 如果，如果真的有人不嫌弃她，那她是不是就有家人呢？ 先攒钱给自己买一个家，若是老天爷厚待她，再给她一个家人，王小鱼想，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王小鱼总是那么乐观。 就好像，只要老天爷给她一点甜头，她就能忘记曾经遭受过的苦难般。 可惜，老天爷却偏没有偏爱她，不，或者说，连一个公正都没办法给王小鱼。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似乎也总是喜欢降临在苦命人身上。 老天爷似乎就是看不惯王小鱼过得好。 似乎王小鱼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该来遭受苦难的。 一重苦难结束，另外一重苦难又接着到来。 一重又一重，一次又一次，直到将原本乐观的王小鱼逼死为止。 而事实上，不就是如此嘛。 时光回溯里，众人看到画面一转，王有钱和陈小莲居然到了杭市，找到了王小鱼。 苦口婆心说，王家村发展旅游度假村，他们家要建民宿，需要钱。 “小鱼啊，你现在在做这个什么主播，一看就能挣很多钱。” “你可不能不管爸妈和你弟弟啊。” “你放心，等着民宿建成了，一定会有你一个房间的。” 王小鱼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面对陈小莲时，是懦弱的，在面对王有钱时也是害怕的。 她不想面对他们，只想他们赶紧离开。 最终，王小鱼不得不将自己准备买房子的百万块钱都给了王有钱和陈小莲。 王家三层高的民宿拔地而起，而王小鱼原本想攒钱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落空了。 就在王小鱼想着再接再厉，继续努力挣钱的时候，炫鱼直播的老板史潜忽然看上她了。 说起来，史潜是靠着妻子发家的，这炫鱼直播，也是靠着拿妻子的钱做起来的。 只是，越是有钱，越是发展得好，史潜就对家里的黄脸婆妻子越来越不满意。 尤其自从生了孩子后，妻子就再也不会学着去打扮自己，甚至还发福了，如今都200斤胖了。 史潜知道，他自己也胖了，他也知道，他长得也不怎么样。 但是，他不一样啊。 他是男人，男人重要的不是容貌，而是钱。 男人胖了也没有关系。 在对家里的妻子越来越没有兴趣的同时，史潜就喜欢上了年轻的小姑娘。 在王小鱼之前，他就潜规则了好几个炫鱼直播的年轻女主播。 但是，史潜觉得，之前那些年轻女主播，在王小鱼面前根本就不能看。 他第一次在公司见到王小鱼的时候，就觉得惊为天人。 王小鱼美，极美。 他觉得，哪怕是娱乐圈那些明星，也没办法跟王小鱼比。 他心里也生出强烈的渴望，想要得到王小鱼。 他用了之前惯用的伎俩就是想潜规则王小鱼。 他本以为王小鱼会像其他女主播那样答应，毕竟他再怎么样，也是炫鱼直播的大老板。 若是跟了他，捧她们成为大网红不在话下。 可他没想到王小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而且态度很是强硬。 后面，史潜又被屡次拒绝，哪怕搬出若是王小鱼不同意，就雪藏她，不会再让她直播，她也依旧没有答应。 王小鱼不同意，可史潜也不愿意放弃。 没办法，他太馋王小鱼了。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得到王小鱼。 既然，用商量的不行，那就只能用强的了。 真正论起算计人，王小鱼又怎么可能是老谋深算的史潜的对手。 于是，在某个晚上，王小鱼被下药了。 而史潜也成功地欺辱了王小鱼，甚至还拍了照片，录下了不少视频。 史潜用这些东西威胁王小鱼，要王小鱼做他的地下情人，不然就把这些照片和视频都公布到网上。 也就是史潜欺负王小鱼不懂法。 不然王小鱼就会知道，若是史潜真的把这些公布在网上，那他就是犯罪。 但王小鱼不知道啊。 不懂法的她，害怕那些照片和视频被公布到网上。 她害怕她的粉丝会讨厌她。 好不容易，她才又那些喜欢她的粉丝，王小鱼珍惜着粉丝们来之不易的喜欢，哪怕隔着网络，但对王小鱼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有了软肋的王小鱼，到底还是受了史潜的威胁。 她也不得不当起了史潜的地下情人。 不曾想，几个月后，这事被史潜的妻子发现了。 史潜的妻子张双双可不是一个好惹的，直接就带着人将两人抓奸在床，还拍了下照片。 甚至在网络上把史潜和王小鱼的事宣传了出去。 直接就把王小鱼钉在了小三的耻辱柱上，甚至还把之前王小鱼的一些黑料挖出来，放在了网上。 哪怕王小鱼跟张双双说，她是被史潜逼迫的，但张双双不信，她觉得，肯定这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所以才会勾搭到一起的。 当然，张双双做的还不止这些。 张双双很快就与史潜离婚了。 史潜几乎是净身出户。 一来，他是过错方。 二来，炫鱼直播本来就是靠着张双双和她背后的娘家才做起来的。 当初，张双双在扶持史潜时就留了后手。 所以，离婚后，炫鱼直播直接就归了张双双。 史潜再后悔，再忏悔也没有用了。 而张双双是彻底恨上了王小鱼。 于是，成为炫鱼直播老板的她，逼迫王小鱼从美妆直播到热舞直播，让她去直播擦边热舞，不然她就把王小鱼以前在王家村遭受到的，甚至是和史潜在一起被拍的那些全部都抖在网上。 王小鱼不得不妥协。 张双双就是恨毒了王小鱼，她就是要看着王小鱼的名声，在网络上一步步臭掉。 而张双双，也如她所愿了。 王小鱼的名声确实坏了。 甚至因为当初美妆直播而喜欢上她的粉丝们，也都纷纷离开了，觉得看错了王小鱼。 一直到和炫鱼直播的合同结束，王小鱼不得不回老家。 也就是在回到王家村后，王小鱼遭受了噩梦般的凌辱。 第160章 善良，得有锋芒 王小鱼回了王家村，最高兴的当属王有钱和王大龙了。 而此时村子里充斥着关于王小鱼的流言。 都是说王小鱼在外面给老头子当情人，不少人还看到了那些不堪的照片和视频。 整个村子里的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异样人，甚至有时候聚在一起，对着王小鱼指指点点。 倒是村子里的妇女们，每天忙忙碌碌，也不怎么关注网络，所以对于这些都不知道，她们只知道，王家那么对王小鱼，王小鱼却还是拿了钱，给王家建了三层高的民宿。 也知道，王家村能发展成旅游经济，是因为王小鱼。 自从王家村成了旅游度假村，他们每家每户的收入都多了不少。 所以对于王小鱼，她们是由衷的感激。 王小鱼在回到王家村的第一晚，相安无事。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第二天晚上，她就被王有钱和王大龙拖进了后山的小树林…… 至于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更让王小鱼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晚上的事，居然被村里的几个男人看到了。 然后，这些男人就把这事在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男人之间宣扬开来。 于是，第三天晚上，王小鱼再次被王有钱和王大龙拖进了小树林，但这次，她面对的不仅是这父子俩，还有几乎全村的男人…… 时光回溯里，男人们肆意又恶劣的声音在小树林的上空萦绕着。 “王小鱼，老子早就知道你是一个骚娘们了，要不然怎么会勾引自己的表哥，还有村子里的医生呢。” “就是，不过别说，你的舞，跳得真好看，那小腰扭得真销魂，我每晚都在看，就是……穿得有点多。” “小鱼，你说说，你家那民宿的钱，你是陪多少个老头子睡换来的？” “小鱼啊，咱们都是王家村的，与其便宜了外人的老头，还不如便宜了叔叔伯伯们，你说对吧。” “对啊，反正你都便宜王有钱和王大龙了……” …… 这一场欺辱，从天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 有人离开，就有人加入。 等到最后，所有人都离开时，天悄悄破开了一丝光亮。 那丝光亮，落在了倒在地上，几乎只剩下半口气，如同破布娃娃般的王小鱼身上。 “畜生，都是畜生！” “该死，他们全部都该死！” 时光回溯外，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流下了泪水，痛骂着那些男人。 同时她们也觉得深深愧疚。 她们有什么资格去找王小鱼讨回公道啊。 明明王小鱼才是那个受害者。 原来，真的和孙大妞说的那样，所有死去的人，都不是无辜的。 刚刚那一幕，她们都不忍心看。 莎莎握紧了小拳头，要不是知道这是时光回溯，她都忍不住想冲进去，将那些人一个个给杀了。 “姐姐，哪怕这些人死了，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 许清泠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一向无情无欲的许清泠，在看到王小鱼遭受的这一切时，她也生平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作愤怒。 王小鱼，她就只是生得好看了，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怎么就成了她的错，成了她一生的噩梦了？ 她甚至在想，善良是不是一种错？ 如果王小鱼没那么善良，在被欺负时，能奋起反抗，哪怕是砍伤那么一两个人，后面的那些悲惨遭遇或许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所以啊。 善良可以，但柔弱得像是汤圆一样任人拿捏的，任人揉圆搓扁的善良，是不行的。 善良，得有锋芒。 得带刺，让别人不敢伤害自己。 那些人是死了，可有些罪恶，不是一死就能结束的。 许清泠打算，跟地府的同事打个招呼。 那些欺负过王小鱼的人，哪怕变成人，在地府也别想好过，别想那么快就能去投胎。 人，做了恶事，就该承受惩罚。 时光回溯里，那一丝光亮只是出现一瞬，但很快就被乌云吞噬了。 天空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小雨密密麻麻都砸落在昏死在小树林的王小鱼身上。 那些人不知道王小鱼还在那里吗？ 那些人不知道下雨了吗？ 他们知道啊。 后来，还是小树林里，一只从后山跑下来的狐狸经过。 狐狸有灵性，在王小鱼身边转了一圈。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了一片大大的芭蕉叶，用嘴巴咬着，用这芭蕉叶，替王小鱼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 这才有了后面，王小鱼醒来，一瘸一拐回了家。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了。 都说狐狸是畜生。 可畜生尚且都能做到替第一次见的王小鱼挡雨，而王家村那些男人呢…… 真真是比畜生还不如啊。 画面依旧在轮转。 众人又看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类似像小树林里，王小鱼遭受的事，不止一次。 一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那个人就是沈逸之…… 时光回溯外，沈逸之的泪光早就流干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他没想到，原来在他求学，被父母隐瞒的那段时光，小鱼过得有多么地艰难和悲惨。 而小鱼也不曾告诉他。 若是知道这些事，他肯定不会那么优柔寡断，肯定不会再次听从父母的话，若是在再次找到小鱼后，就与小鱼携手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时光回溯里，画面里，是沈逸之来到了王家村找王小鱼。 沈逸之根本就不知道王小鱼曾经在绝望无助时去找过他，只是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他的父母给赶走了。 后来，他完成学业后回家，才从父母无意间的谈话中知道。 沈逸之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毅然离家出走，来王家村找王小鱼。 画面里，王小鱼对沈逸之却非常冷淡。 或许是因为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 或许，是因为如今的她，早就破碎不堪，自觉配不上沈逸之。 所以，王小鱼不打算再和沈逸之继续下去。 她觉得，她和沈逸之没有可能了，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王小鱼冷淡了。 但沈逸之却满心愧疚，想弥补，也想继续和王小鱼在一起。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王小鱼。 第161章 符合了她所有对爱人的幻想 于是，他在王家民宿住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沈逸之这个外人在，不想撕破脸皮，也或许是沈逸之老是围绕在王小鱼身边，王小鱼就没有单独落单的时候。 所以，那段时间，王小鱼难得没有再遭受到欺辱。 这也让原本有些麻木，甚至有些萌生了死志的王小鱼，心底再次燃起了希望。 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如今那么不堪，她还是想努力活下去啊。 她说过了，哪怕是一根杂草，也要顽强生长。 杂草，会被践踏，甚至会被火烧，哪怕是大石头压着，但是只要有一丝丝希望，只要有一点点缝隙，她还是会顽强地活着。 王小鱼也是这么鼓励自己的。 虽然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美好，而是她遇到了很多很多的恶人。 但生命只有一次，她也知道，人死后，有没有灵魂，能不能再次投胎，或许，她想好好珍惜这次活着的机会。 所以，沈逸之的到来，其实也给了王小鱼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和勇气。 只是…… 王小鱼不知道的是，其实沈逸之的到来，又是上天给她开的一次恶劣的玩笑。 老天爷对待王小鱼，就是一个拿着糖果去欺骗小孩的人贩子，先是用甜甜的糖果去诱哄，再将人拐卖，拉入痛苦的无间地狱。 沈逸之，就是老天爷吊在王小鱼面前的一颗糖果。 他的到来，看似是救赎，其实，却是来给王小鱼致命一击的。 沈逸之足足在王家村住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时间，沈逸之的温柔体贴，他眼底满满的爱与关心，到底还是让遍体鳞伤，让渴望爱的王小鱼打开了原本关上的心门。 尤其，原本她就喜欢过沈逸之。 如今，更是心动。 甚至那么温柔，美好的沈逸之，符合了她所有对爱人的幻想。 那段时间，王小鱼忽然想起她曾经的幻想，曾经，她幻想着攒钱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找一爱自己的家人。 可惜，钱被王有钱和陈小莲拿走了。 她想攒钱买家的希望彻底落空了。 连家都没有，她又遭遇了那样的事，家人……王小鱼也不敢再想了。 可现在…… 那样好的沈逸之，完全符合她对家人的幻想。 她心底甚至偷偷的，又有些奢侈地想，这回，是不是老天爷总算是可怜她了，想要送一个家人给她。 那，她能不能接受呢？ 就当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许清泠想，哪怕王小鱼知道，此时的沈逸之，是老天爷吊在她前面，想要引她入深渊的糖果，哪怕知道接受沈逸之的背后，可能藏着恶魔的利爪，王小鱼依旧还是会接受吧。 因为，这个世界，对王小鱼的爱，太少了，几乎没有。 所以，哪怕只有一丝，哪怕最终会飞蛾扑火，她也依旧义无反顾。 事实上，会像王小鱼那样，做出同样选择人很多很多。 于是，最后一次说服自己的王小鱼，敞开了心扉，再次接受了沈逸之。 两人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年纪还小，所以除了精神上的谈情说爱，倒也没有其他。 而如今，王小鱼先不说，沈逸之却是年轻火力旺盛的年轻人，再加上又面对深爱，又那么美丽温柔的王小鱼，甚至自然有些时候扛不住。 沈逸之也隐晦地表达过两人可不可以更进一步，毕竟，他是奔着两人结婚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去的。 所以想着，早晚都可以，反正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不过，他想到之前陈春来和言辉对王小鱼做过的事，那些事，当初王小鱼是告诉过沈逸之的，当时一方面是为了跟沈逸之坦白，一方面也是为了向沈逸之求助。 对于那些事，沈逸之是愤怒的，他甚至还想过，等他有能力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个人的。 只是其他事，沈逸之却是不知道，王小鱼也不敢告诉他，怕沈逸之会嫌弃自己。 王小鱼不敢，沈逸之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也知道，可能之前的事给了王小鱼阴影。 而王小鱼，确实因为之前的遭遇，心里有了阴影，如果可以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想做那种事了，无论是出于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王小鱼对于那事，已经产生了生理上的厌恶。 但是…… 王小鱼知道，如果她真的跟沈逸之在一起，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做那事。 后面的那些事，她也不该告诉沈逸之，可她若是长久不答应，不做那事，就怕沈逸之会怀疑什么。 王小鱼到底还是怕沈逸之会离开。 于是，王小鱼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 在某一天晚上，王小鱼还是和沈逸之在一起了，哪怕那晚的体验非常不好，王小鱼很是恐惧，但她还是高兴的。 因为，她感觉到沈逸之对她更加好了。 还打算带她回家见父母，说两人结婚的事。 只是两人没想到，他们还没去见沈父沈母，他们就先出现在了王家村。 在沈逸之表明要和王小鱼在一起，要和她结婚时，两人想都不想，就表达了反对的意见。 然后，沈母就祭出了她的大杀器。 她让沈逸之跟她回城，如果不答应的话，她就吊死在王家民宿的门口。 而沈父也拿出一把刀，抵在他自己的胸口威胁沈逸之。 沈逸之从来没想过，一直以来在自己面前那么骄傲的父母如今会要死要活的。 他也知道，父母对他的掌控欲非常强，他生活所有事情，无论大小事他们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其实，沈逸之知道，小的时候，父母不是这样的。 一切还要从他哥哥的去世说起。 那时候，他调皮，才5岁的他去池塘边玩水，不小心落水了，是8岁的哥哥将他救了起来。 只是，他是被救了，哥哥却沉了下去。 再后来，等到哥哥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沈逸之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时候的哥哥，也忘不了那时候父母的痛哭。 父母没有怪他，但是对他这个唯一留下的儿子却开始看得很紧了，就怕他出了什么事。 哥哥的死，让小小的沈逸之心里背负了巨大的责任。 也是从那时候起，调皮捣蛋的沈逸之消失了，他开始变得和哥哥一样优秀，听爸爸妈妈的话，希望能缓解爸妈心里的伤痛。 只是，久而久之，沈逸之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父母的傀儡般。 第162章 王小鱼死亡真相 生活在父母的监视下，大小事都由父母把控，让越来越大的沈逸之几乎要窒息。 可沈逸之还是没有反抗，因为哥哥…… 王小鱼，是他难得的与父母的反抗。 而如今，看着一个拿着刀，一个拿着绳子，威胁要去死的父母，沈逸之的心很痛，他看着父母，又看着小鱼，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最终，在他母亲拿出他哥哥的照片时，沈逸之就还是选择了妥协。 “爸妈，我跟你们回去。” 沈逸之眼神灰败，最终被父母拉着，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离开。 身后，是望着他的背影，不断流泪的王小鱼。 沈逸之听到了身后王小鱼的哭声，他想回头的，想回去抱住王小鱼，安抚她。 可是，那然后呢？ 那时候，沈逸之的手里捏着他哥哥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那个8岁清秀的男孩。 哥哥，如果当初你没有救我。 如果当初活下来的人，是你。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那样，是不是对你，对爸妈，对我都比较好呢？ 可惜，沈逸之的哥哥，那个在8岁为了救弟弟死去的男孩，没办法出来给沈逸之回答。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尤其喜欢捉弄苦命的王小鱼。 在沈逸之跟着父母离开后，王小鱼就发现。 她又怀孕了！ 这些年，王小鱼也记不清怀过多少次孕，也不知道流过几个孩子。 她知道，那些孩子不是她自愿怀上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流掉的那些孩子，算不算无辜的。 更不知道那样做的自己算不算罪孽深重。 但，她就是没办法接受他们的出生。 所以，她都去流掉了。 她以为，经历了那些遭遇，她的身体早就坏了，早就没办法拥有当母亲的权利了。 却没想到，这次还是有孩子了。 只是，这个孩子，对于王小鱼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哪怕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王小鱼也很茫然，但她知道，她还是期盼这个孩子的存在和出生的。 因为，那是她和爱人的孩子的。 她甚至想，如果知道她怀孕了，沈逸之会不会回来。 沈逸之的父母，看在孙子的份上，会不会就同意她和沈逸之在一起了？ 哪怕沈逸之选择和父母离开，王小鱼失望了。 但沈逸之和她说过他和哥哥的事。 她能体谅沈逸之的不易的。 也能体谅沈逸之父母的不易。 就是，能不能，能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呢？ …… 时光回溯外，众人看到这些，心里都有些唏嘘。 目光也都落在了沈逸之身上，眼神有些复杂。 这沈逸之吧，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说他不好，可他却是难得真的爱和关心王小鱼的人，也是真心想和王小鱼结婚，在一起一辈子的。 说他好吧，他又被哥哥的恩情，又被父母的亲情所裹携，一次次错过王小鱼，又一次次将王小鱼抛下。 这人，或许总归和王小鱼一样，都是被命运捉弄的苦命人。 很快，时光回溯里再次有了画面。 众人知道，很快，他们就该知道，王小鱼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了。 是自杀，还是他杀？ 沈逸之也想知道答案，但其实在看到小鱼怀孕后，他其实心底隐隐有答案了。 但他害怕，害怕接受那个结果。 害怕自己成为那个亲自将小鱼拖入死亡的人。 时光回溯里，知道自己怀孕了的王小鱼，还是选择去城里找沈逸之。 因为之前去过，所以这次王小鱼也很轻松就找到了。 只是…… 当她到的时候，远远的，她就看到一个年轻清秀的女孩从沈家出来，在她旁边，是木着一张脸的沈逸之，以及笑容满面的沈父沈母。 等到送那个女孩离开，她正打算上前，就听到沈母对沈逸之吩咐道：“逸之，琳琳对你很是满意，她的父母和我们家也交好。” “逸之，妈求你，你和琳琳结婚，好不好？” 王小鱼紧握着手，提着一颗心，等待着沈逸之的答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沈逸之的回答。 王小鱼清楚地听到沈逸之说“好”。 她也看到了沈父沈母脸上的高兴。 那一刻，王小鱼觉得，她再去说自己怀孕的事，已经没有必要了。 原本她觉得沈逸之很像她幻想中的家人。 她最后一次敞开心房，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和沈逸之成为家人。 但事实却告诉她，幻想，也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那一刻，王小鱼眼里的光彻底湮没了。 时光回溯外，众人看到，回到王家村的王小鱼，像是瞬间被抽光了灵魂般。 再看到她走回来的路上，那些放肆落在她身上的淫邪目光时，王小鱼终于萌生了死志。 这棵小杂草，终于还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后，撑不住了。 所有的巨手，都在试图将她推入地狱的深渊。 既然如此，她还挣扎什么？ 或许，那就是她的命运吧。 于是，王小鱼在那个晚上，在王家民宿，就在她的房间，穿上了红裙，红色高跟鞋，化上了精致的妆容。 不得不去，一身红的王小鱼，像是一朵娇艳的曼珠沙华，很美丽。可曼珠沙华，是死亡之花啊，是在黄泉路才会生长的花朵。 王小鱼上吊了！ 一身红的上吊了！ 那一身红，原本是她打算和沈逸之结婚准备的。 她确实是自杀的。 经历了那么多悲惨的事，曾经那么努力想活下去的王小鱼，最终却被逼得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选择了死亡。 那是何等的悲哀啊。 时光回溯定格在王小鱼的死亡这。 此时，许清泠发现，困住王家村的屏障消失了。 屏障消失了，王小鱼想杀死的人，都死了，而那些没有被杀死的人，估计王小鱼也不会再杀他们了。 沈逸之早就哭得不能自已。 “我的答应只是权宜之计。” “你为什么偏偏看到了，还信了。” “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在，若是知道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的。” “小鱼，小鱼，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沈逸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他知道，王小鱼还在王家村，她就在某个角落静静看着，可无论沈逸之怎么呼唤，王小鱼就是不出来。 第163章 王小鱼(番外1) 距离许清泠一行人离开王家村，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而许清泠所在的杂货铺，新雇佣了一个员工来帮忙。 在这新员工刚来的时候，杂货铺周围的邻居们在看到新来的员工时，都纷纷表示惊讶。 无他，因为这新员工，长得太漂亮了。 一身红裙，娇艳动人。 不过，因为许清泠也很漂亮，哪怕两人的漂亮是不同类型的，所以，邻居们也只是惊讶后就表示了欢迎。 而这个新来的员工，就是王小鱼。 准确地说，是如今变成鬼的王小鱼。 那天，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杀死想杀的人后，王家村被困得屏障破除了。 王小鱼也终于在许清泠的面前现身了。 或许是因为许清泠哪怕来了王家村，也不曾阻止她报仇，所以王小鱼对许清泠的态度很恭敬，也很友好。 只是，对于王小鱼的去留，许清泠却没办法一个人做决定。 最终，还是把王小鱼带到了地府。 因为有她在，对于王小鱼的审判结果很快就下来了。 虽然王小鱼的遭遇很悲惨，她杀死的那些人，也是欺辱过她的仇人。 但终究是那么多条人命死在了她的手上。 所以，最终的审判结果就是：王小鱼可以不用受任何地府的刑罚，但是她必须在酆都请假司工作一百年，才能再次投胎。 王小鱼欣然同意了。 于是，王小鱼就成为了杂货铺的员工。 其实，许清泠在接任了请假司后，杂货铺就一直分不开身去经营。 虽然以她如今的身份，拥有的财富，无需再经营一个小杂货铺。 但许清泠还是不想看到杂货铺关闭。 接任请假司以来，许清泠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很大的改变，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无欲无求了。 她也变得有情绪，有感情，有私心了……哪怕，和正常人比，还是很少。 但也是很大的变化了。 若是放在以前，这杂货铺关了，她或许不会有多大的波动。 但如今的她，却是希望这杂货铺能经营下来。 那时候，还是人的爷爷，就是靠着这小小的杂货铺将她养大。 如今，爷爷离开了。 杂货铺是她与爷爷的纽带。 也是邻居们与爷爷的纽带。 就好像，杂货铺在，爷爷就一直不曾离开般。 所以，在得知王小鱼得在请假司无偿工作100年后，许清泠就让她去管理杂货铺。 王小鱼也欣然同意了。 她原本以为，以她杀的那么多人，她可能得下十八层地狱，说不定得魂飞魄散也不一定。 而如今的结果，是最好的，也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对于许清泠，她很有好感，也愿意为她做事。 管理杂货铺，这工作不难，王小鱼也觉得很好。 她没有接受过什么文化，其他需要高含量，高文化的活，她也干不了，如今刚刚好。 她知道，她能这般从轻处罚，都是看在许清泠的面子上，再加上，许清泠又亲自超度了她的孩子，送她孩子去投胎，王小鱼对许清泠更是感激。 当初，王小鱼在见许清泠时，其实对她自己的下场如何已经不在乎了。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成为我的孩子，已经够苦了的，他是被我拖累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投个好胎。” 当时，王小鱼是这么说的。 其实，当时村医言辉死的时候，众人看到的是一个小婴儿杀了言辉。 但其实不是，真正杀了言辉的人，是王小鱼。 王小鱼是知道，杀死肯定是不好的，所以，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动手呢。 哪怕她的孩子在感知到她愤怒，悲伤的情绪时，也感知到了，也想为母亲复仇。 但王小鱼坚决不同意。 之所以出现，也只是想见见沈逸之这个父亲。 因为那个婴灵没有做过恶事，也没有杀过人，所以在王小鱼的事情了结后，他就被许清泠超度，被王小鱼说服着去投胎了。 婴灵去投胎，王小鱼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沈逸之，一直想见她。 但王小鱼一次都没有去见过他。 倒不是怕自己变成鬼会吓到沈逸之，而是她觉得没必要。 死了后，她就想明白了。 她不恨沈逸之，她知道他的难处，难道他的无可奈何，所以她不怪他。 只是她也不会再爱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见了。 只是，当两天后，传来沈逸之自杀身亡的消息时，王小鱼在怔愣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他留下来的遗书。”许清泠将沈逸之的遗书给了王小鱼。 沈逸之自杀现场留下了两封遗书，一封是给沈父沈母的，一封是给王小鱼的。 王小鱼的那份，许清泠在得知沈逸之死后就带了过来。 王小鱼缓缓打开了信，边看信，边流泪。 信里，沈逸之再次像王小鱼道歉，也解释了所谓定亲的事只是一个误会。 最后他说，他累了。 他不想再继续了。 他觉得，如果他或者只会一辈子受到父母的控制，失去自我。 他父母对他的掌控，二十几年下来，已经越来越疯狂了。 但因为哥哥的事，他又不忍心去违背父母。 所以，他选择死亡。 只有死亡，才能偿还。 也只有死亡，才能彻底摆脱父母。 他知道，他这样做，可能对不起父母，也会让父母伤心，毕竟，之前父母已经失去了哥哥，如今又要失去他。 可是，沈逸之太累太累了。 之前，他一直都在为父母着想，为父母妥协，如今，他想自己选择，想自由了。 “……小鱼，如果我变得和你一样，你会愿意见我吗？” 沈逸之遗书的最后，是这样的一句话。 “司长大人，那沈逸之之后会怎么样？”看完后，王小鱼问。 “他心有执念，估计不会那么快去投胎。”若是不消除执念，可能会滞留地府。 而沈逸之的执念，有两个，一个是见王小鱼，一个是想知道他哥哥如今的情况。 王小鱼微微叹了口气，“司长大人，我去见他一面吧。”把该说的说清楚，从此以后，彻底放下。 “好。” 第164章 王小鱼(番外2) 在许清泠的安排下，王小鱼去见了死后已经变成鬼的沈逸之，具体说了什么，许清泠不清楚。 只是当王小鱼离开的时候，沈逸之对于王小鱼的执念已经消散了。 唯一剩下的执念就是他的哥哥沈恒之。 许清泠带着沈逸之悄悄去见了他哥哥。 沈恒之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而且也是为了救人而死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弟弟，但是救人是事实。 所以，当初在到了地府后，他很快就被安排投胎了。 如今，沈恒之已经是一个正在读高中，十几岁的少年了。 当然，现在他的名字不叫沈恒之，而是叫萧淮，他的脸也和沈恒之不一样，但是仔细看的话，眉眼间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今天恰巧是萧淮所在的高中发期中卷子的日子。 毫无意外，萧淮拿到了年级第一，少年清隽的面容下，带着隐隐的欣喜。 沈逸之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 “哥哥，他一直都很优秀。” 下午放学，沈逸之跟着他回家，看到萧淮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虽然忙碌，脸上却挂着满足恬静的笑容，看到下班回来，威严底下又不失温柔的萧父，他接了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的女儿。 可可爱爱的小丫头像是小炮仗般，冲进萧淮的怀里撒娇。 “可以吃饭啦~” 随着萧母的呼唤，一家四口开开心心一起吃着饭。 “你看到了，现在你的哥哥过得很好。” “这辈子，他是长命百岁，家庭和睦，兄弟姐妹有爱，事业有成，婚姻美满的命数。”许清泠淡淡道。 沈逸之的眼眶溢满了泪水，嘴脸却挂着笑容，“这样就非常好了。” “许司长，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见到了小鱼。 谢谢你，让我见到了哥哥。 此生，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也可以安心去地府里接受惩罚了。 是的，原本沈逸之死后，是可以投胎的，至于下辈子如何，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逸之虽然心有执念，一开始却没有那个权利召唤到许清泠，去协助他消除执念。 是沈逸之，主动表示愿意在消除执念后，在地府接受百年惩罚。 在王小鱼的事情上，沈逸之并不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他的自杀，虽然是摆脱了父母的控制，但确实也让父母伤心，也是不孝的。 所以，自认为不无辜的他，自愿接受惩罚。 许清泠同意了。 所以，如今他执念消除，也该是回到地府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沈逸之这事，许清泠并没有告诉王小鱼。 终究，两鬼是没有关系了。 - 王小鱼如今留在了杂货铺帮忙。 但关于她的事，在王家村，在网络上依旧沸沸扬扬，一时间热度下不去。 方晶晶作为当初王小鱼最大的黑粉，王小鱼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甚至就连欺辱过她的吴福仁，王小鱼也没有杀死。 对了，就连郑神婆也没有死。 困住王家村的屏障消除后，许清泠一行人就在郑神婆的带领下，去了郑家村的后山。 郑神婆在向陈小莲夫妻俩买了王小鱼的尸体后，就把她和自己死去的儿子合葬在一起。 毕竟，她是要王小鱼当自己的儿媳妇的。 当然，现在这事是不能成的。 依照王小鱼的想法，最终，王小鱼的尸体烧成了灰，骨灰撒向了大海。 王小鱼想，既然她死去后，连她的尸体都成了罪恶，可以买卖，那这尸体不留也罢。 烧掉，或许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就像把希望发生在她身上的罪恶也彻底消除般。 从此以后，她就干干净净了。 至于为什么是撒向大海？或许在王小鱼的认知里，宽阔的大海，代表着自由。 被王家村，王家束缚住的她，是向往自由的。 就是…… 众人在看到郑神婆给她儿子建的坟，立的碑，再想到王有钱，陈小莲为王小鱼所堆的坟包，就很是唏嘘了。 郑神婆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这孩子还是一个傻子。 但她却一直都在为这个儿子谋划着。 听说，在儿子刚出生那会，就检查出来是个先天的傻子了，那会，郑神婆的婆婆还提议把这个孩子遗弃了，重新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但郑神婆没有那么做。 “他是我的孩子，既然我把他生下来，那无论他是怎样的，我都要好好养着他。” “成为傻子，也不是他愿意的。” “别人不愿意养，我愿意。” 于是，郑神婆就一直养着傻儿子。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给儿子治疗，相反，那些年，只要挣了钱，她就会带着儿子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病。 如果可以的话，哪怕花光了所有积蓄，她也希望儿子能好起来。 可惜，那病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后来，郑神婆想，哪怕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哪怕儿子一辈子是个傻子，也没关系，只要她活着，她就养着他。 而郑神婆也是这么做的。 一直养着儿子到二十来岁。 她考虑到了儿子的婚姻问题。 倒不是想让儿子传宗接代，所谓的后代，对于郑神婆来说，可有可无。 她只是想着，若是结婚了，儿子是不是就有人陪了。 而且，她也逐渐老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总有一天，她会先死，会先离开这个世界。 那留下儿子一个人该怎么办。 若是儿子娶妻了，有人陪。 那她就是走了也放心。 可惜，郑神婆去探寻了一番，没有人愿意嫁给她儿子，哪怕她出高价的彩礼。 但郑神婆没有放弃。 她觉得，儿子虽然是傻子，但他只是心智停留在几岁小孩的阶段，不会乱发脾气，也不会打人，和他说话，他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听得懂的。 他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般。 至于生活自理能力方面，基本的穿衣，洗澡，吃饭这些，他也是会的。 只是郑神婆却没想到。 就在她即将要为儿子找到媳妇的时候，儿子却忽然失足掉到了河里。 等到捞上来的时候，早就停止了呼吸。 郑神婆痛不欲生。 儿子死了，原本答应的婚事自然作废。 郑神婆没想到自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在痛苦，悲伤的同时，又想，儿子死了，肯定也很孤单。 又那样傻傻的，说不定会被欺负。 所以，郑神婆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为儿子结冥婚！ 第165章 王小鱼(番外3) 本来，郑神婆以为儿子还活着的时候，想要找活人结婚，都找不到，更何况是现在死了。 果不其然，郑神婆在她所在的郑家村并没有找到。 不曾想，却在王家村找到了。 是的，因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郑神婆放出来的消息，再加上王小鱼刚好死了。 所以，视财如命，又一直觉得王小鱼轻贱的王有钱和陈小莲主动找到了郑神婆，说可以将死了的王小鱼卖给她。 但是得加钱。 从二十万到三十万。 郑神婆从来没见过主动要把女儿嫁给她儿子的，哪怕那不是活人。 对于王有钱和陈小莲的行为，郑神婆是不耻的。 尤其是在一起去“验货”的时候，看到王小鱼那么简陋的坟包，她更是对这两人嗤之以鼻。 但此时也知道，或许只有这样不耻的人，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于是，她答应了。 很快，她就把死去的王小鱼带了出来，跟自己死去的儿子合葬在一起。 然后又按照自己作神婆的经验，给两人结了冥婚。 其实，郑神婆也不知道这样可不可行。 甚至她都不知道，人死了会怎么样，连地府到底存不存在，她都不知道。 她虽然是做神婆的，但是她知道，她那些把式都是假的。 她之所以能成功，还是因为比较能把握人心。 郑神婆是希望地府是存在的。 她希望，儿子死了，若是没办法那么快投胎，那结了婚，有个伴照应，他或许能过得好一些。 若是能投胎，也希望儿子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至少至少，是个正常人，能好好地结婚生子过一辈子。 只要儿子能好好的，哪怕是再投胎，不再是她的孩子，她也愿意。 这或许是王小鱼为什么没有对郑神婆下手的原因。 因为，郑神婆有一颗慈母之心，哪怕她的孩子是一个傻子，哪怕后来那傻子死了，但依旧对他那么好。 那是王小鱼所渴望的，所羡慕，也从来没有得到的。 所以，她没有伤害郑神婆。 其实，那天，在众人看到郑神婆为她的傻儿子建的坟，立的碑时，他们想，若是王小鱼的母亲，是郑神婆的话，那这一生，肯定过得比当陈小莲的女儿好。 至少，在王小鱼去求助的时候，作为母亲的郑神婆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不，若王小鱼真的是郑神婆的女儿，那样被欺辱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在王小鱼身上。 因为别人肯定会知道，郑神婆肯定会护犊子般地护着女儿，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 可偏偏王小鱼是陈小莲的女儿。 陈小莲，别说是在女儿无助的时候施以援手，她做的是视而不见，眼睁睁看着那些恶魔将王小鱼推入深渊。 那些天，被困在王家村，郑神婆确认了鬼的存在，也看出了许清泠的不同。 她配合着许清泠等人，让他们带走了王小鱼的尸体。 然后，她也跪在了许清泠的面前。 “这位姑娘，我，我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但我知道，您肯定会是不凡的，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儿子死了之后，是怎么样的？” “只要您能告诉我，哪怕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郑神婆虽然是假神婆，干的事，虽然说像是坑蒙拐骗，但其实也不然。 最终，看在一片慈母之心上，许清泠答应了郑神婆的要求，当然，也有要求，就是要郑神婆后半生多做善事。 郑神婆欣然答应。 在她答应后，许清泠也告知了她儿子的情况。 她的儿子并没有去投胎，而是在地府里徘徊工作着。 “怎么就没有去投胎了？”郑神婆不解地问。 “因为他想下辈子再次成为你的儿子，健健康康地成为你的儿子。” 许清泠的回答，让郑神婆瞬间怔愣住了。 很快，许清泠就为她解惑。 郑神婆的儿子叫郑天佑，天佑，天佑，从这个名字里，就代表着郑神婆对儿子给予的希望。 她只希望上天能多多保佑她这个可怜的儿子。 郑天佑在死后，灵魂回了地府，也由原本的傻子恢复了清醒。 其实，他已经完成了一世的任务，无功无过，他可以继续去投胎。 但是，他却拒绝了。 他选择在地府徘徊，劳作。 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希望下辈子能继续当郑神婆的儿子，下辈子，他不要当一个傻子。 他要做一个健健康康正常的人，他要好好孝顺郑神婆，为她养老，再也不让她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郑天佑为什么会这么做。 自然是因为郑神婆的母爱。 到了地府，恢复了神智的郑天佑，也记得这些年郑神婆对他的好。 可他是个傻子，却没办法回报，甚至还失足落水，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舍不得郑神婆这个母亲，也眷恋着那份母爱。 郑神婆在听了许清泠说的儿子的决定后，顿时老眼浑浊，泪流满面。 “我的天佑啊……” “大人，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转告天佑，我这个当母亲的，会记得与他的这个约定的。” “我们母子俩，下辈子，再续前缘。” “我，我也会用余生好好做善事的。”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天佑。 许清泠点头答应了。 郑神婆和她儿子的事便是如此。 莎莎又询问起王小鱼，“小鱼姐姐，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吴福仁，他也是一个欺负了你的坏人啊。” 王小鱼淡淡道：“他的妻子，林秀秀答应捐出所有的钱财和资产……” 那天，最后一个晚上，王小鱼本来没打算放过吴福仁的。 毕竟，要不是吴福仁的出现，觊觎，她也不会被送到村长家去，也不会遭受那一切。 但那天晚上，林秀秀拉着吴福仁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 表示他们愿意将现在所有的钱财，资产都捐出去，只希望王小鱼饶过吴福仁一命。 “吴福仁是富商，钱财多。” “我想着，这钱财若是捐出去，肯定也能帮不少人吧。” 王小鱼到底还是善良的。 只要想到吴福仁，林秀秀捐出的那些钱财能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那她，愿意放下仇恨，留吴福仁一命。 第166章 王小鱼(番外 完) 吴福仁和林秀秀将财产都捐了吗？ 自然是捐了，或许是没有人敢欺负鬼，也或许是本身心里就有愧，也觉得命比钱财重要。 所以，在回去的第二天，林秀秀就带着吴福仁一起，清算了名下的所有财产，下午的时候，就把所有钱财全部都捐了，之后他们连住的房子都没有，浑身上下就保留了当初还没拆迁，还没发展起来的1万块钱。 “秀秀，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林秀秀凝视着他道：“吴福仁，你没觉得，当初我们拆迁，发达后，你就一步步变了吗？也为外面的花花世界所迷了眼。” “那时候，我在想，若我们还是当初那个贫穷的样子，是不是你就不会改变了？” 其实，吴福仁做出那样的事，林秀秀是痛心的，甚至也想过彻底不管他，和他一拍两散。 但人的感情，总归是复杂的。 她也总是念着以前的情分，其实，真心还是假意，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以前的吴福仁是真的好，哪怕后来吴福仁做出那样的事，对她和女儿也不差。 “吴福仁，既然当初我们能从几乎一无所有到发展起来，如今或许我们也同样可以。” “哪怕是不行，但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还在，安安稳稳的，难道不比以前幸福吗？” 林秀秀的话，让吴福仁瞬间泪奔。 他一把抱住了林秀秀，“对，秀秀，你说得对。”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 执着于儿子有什么用，执着于女色有什么用？ 人，还是应该看清楚，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之前，吴福仁被金钱，女色，所谓儿子传承眯了眼，但现在，他看清了。 只要能守着秀秀和女儿，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我其实能看得出来，吴福仁是真心悔改的。”王小鱼跟莎莎道。 若是那天，林秀秀和吴福仁下跪求她，但她看出吴福仁没有真心悔改，那哪怕是那些捐赠的钱不要，她也不会放过吴福仁。 而吴福仁真心悔改了，林秀秀又愿意原谅他。 所以，王小鱼就给了他一次机会。 “不过我在他身上下了一个咒，若是他之后再做出那些事情，那天我不收他的命，之后他的命也会意外没。” 死了一次，王小鱼虽然还保留着善良，但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天真了。 莎莎眼睛一亮，给王小鱼竖了一根大拇指。 王小鱼在看到莎莎比的大拇指时，眼睛一亮，也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她有点怕莎莎会觉得她恶毒。 但莎莎没有，还夸赞她做得好。 王小鱼很高兴。 莎莎是真觉得王小鱼这样挺好的，若是死了一次，还那么天真，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莎莎又问起了一个人。 “那方晶晶呢？”那可是诋毁王小鱼的头号黑粉。 “我看过她的那些发言，说实话，挺生气的。” 莎莎附和，“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的死，哪怕你是自杀的，那些在网络上诋毁过你的人，他们都是间接的凶手。” 很多人总觉得，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准的网络，隐匿在网络背后，做什么都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可以肆意妄言。 殊不知，他们的不实言论，那种咒骂的话，是能化为最锋利的刀子，扎向被他们辱骂的人。 王小鱼点头，确实，那些辱骂她的话，让她原本灰暗的世界，更加暗无天日。 哪怕后来方晶晶在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甚至在网上替王小鱼申明，还她清白。 但王小鱼也不会原谅她。 因为曾经受过的伤害，不可能因此被磨灭。 而且，方晶晶用言语辱骂的人，不止是她，还有其他人。 王小鱼不知道那些人的秉性如何，是真的那样，还是被方晶晶冤枉。 但她也无权替那些人原谅方晶晶。 “我不杀方晶晶，一是因为她做的事，还远远到不了我必须杀了她的程度，还有就是……” “这一次，我想看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否真的存在。” 曾经，她对这句话是质疑的，甚至觉得可笑的。 可在遇到了许清泠后，她又觉得，这话或许也是有道理。 曾经，她无数次地祈求上天。 如今，她也想看看，上天会怎么对待方晶晶。 事实上，这一次，上天并没有让王小鱼失望。 正如王小鱼所说，这些年，方晶晶利用自己的账号，因为自己的嫉妒心，私心在网络上，辱骂，诋毁过的人不少。 哪怕如今她将王小鱼的事情真相公开，也道歉了。 但不代表她就应该被原谅。 在王小鱼的事情告一个段落，方晶晶以为事情终于过去，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忽然被抓了。 因为她诋毁过的一个女生，报警了。 那女生家境非常好，家人也很护犊子，得知女儿被那样诋毁了，哪怕是在网络上，也毅然报警了。 而方晶晶也被抓了。 痛哭流涕，再次知道自己错了的方晶晶，终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对了，我去地府的时候，看过陈春来，言辉那些人了，他们都被惩罚了，而且罚得很重。”莎莎兴奋道。 虽然陈春来，言辉，史潜，王有钱，王大龙以及王家村那些欺辱过王小鱼的人，都死了。 但是死了不代表解脱，也不代表他们的罪就没了。 原本就该下地府受惩罚的他们，在许清泠打了招呼后，受到的惩罚就更重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虽然活着，但是也该受惩罚，那人就是陈小莲。 此时，到了夜晚，本该安心睡觉的陈小莲却做噩梦了。 梦里，她变成了王小鱼，王小鱼遭受过的一切，她也都遭受过一遍。 王小鱼遇到过的无助，绝望，悲伤，痛苦，她也得感同身受。 或许，直到苦发生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那是怎样的疼痛。 而这样的噩梦，注定将每晚都缠着陈小莲，哪怕她知道错了，真心悔改，依旧不会消失，一直到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命结束。 有些人，让她痛苦地活着，其实比干脆利索地杀了更好。 不过这些王小鱼都不再关心了。 清晨，王小鱼推开了杂货铺的门，看着门外的人来人往，看着清晨的阳光。 如今，她的鬼生，已经重新开始，她会好好过。 第167章 我的爱人是老谢，这怎么可能! “许小姐，这葡萄蛋挞，我做得有些多，吃不完，这一些给你？” 许清泠望着眼前装在精致盒子里的蛋挞，怎么看都像是精心准备的，不像是吃不完剩下的。 盒子是打开的，一个个紫色的蛋挞整齐放在里面，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许清泠能感觉到，自己的味蕾在叫嚣着：想吃！ 说起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范邻居做的任何食物了，不是范邻居没有送来，有送，但她都尽量让莎莎拒绝了。 之所以是莎莎在拒绝，是因为许清泠觉得，她不能见到范无咎。 不然，肯定会被范无咎带的美味食物腐蚀掉坚定的意志。 但，不行，范邻居已经有爱人了，她也得有边界感，不能再要范邻居送的食物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从王家村忙完回来，范邻居就拎着蛋挞上门了，直接把她堵在了门口这里。 那葡萄蛋挞，还散发着一阵阵的香气勾引着她。 她，快忍不住了！ 但，不行！ 许清泠抬头，声音冷冷淡淡，“范先生，我不能收你送的食物，你以后也不要送了。” “对了，之前我送给你的泥人，你也还给我吧，你送给我的，我也还给你。” 原本，她送泥人，是为了感谢范无咎送的食物。 但后来，她无意间在网上看到，这样互送泥人，总有一种表达喜欢，想追求对方的意思。 若是之前范邻居还是单身的时候，那她是可以送的，她还打算和范邻居结婚呢。 可在知道范邻居有爱人后，她就不能那么做了。 所以，既然今天遇到了，许清泠打算一次性说清楚，免得以后有什么不必要的纠缠。 许清泠的话，听在范无咎的耳朵里，无异于是天崩地裂。 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忽然间不收他送的食物。 现在，还要讨回送的小泥人，就连他送的，也要还给他。 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的节奏啊。 范无咎顿时慌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许清泠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能感觉得出来，之前许清泠是对他有好感的，现在却全变了。 是她喜欢上别人了吗？ 是谁？！ 可现在的他，已经喜欢上她了啊。 是的，经过这段时间许清泠不要他食物，不理会他的折磨，范无咎充分意识到了自己对许清泠的感情。 他，喜欢上了许清泠。 或许，在鬼市，第一次见到许清泠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 只是那时，知道许清泠是他命定妻子的他，太过自以为是，也太过嘴硬，总是不承认。 虽然嘴硬，但他却口嫌体直，他的行动，其实已经代表着他的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可，就在他想着要和许清泠坦白，直言爱意的时候，许清泠却忽然疏远他。 这让范无咎这段时间都很是不解和烦躁。 这是几千年来，范无咎从来没有过的。 几千年了，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影响过他的心情和思绪，许清泠是头一个。 这也证明，许清泠被他彻底放在心上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范无咎觉得，他必须要一个答案。 他凝视着许清泠，眼底满是认真与郑重，也带着浓烈的缱绻。 许清泠被他眼底的情绪惊了下，总觉得，范邻居眼底泄出来的情感，触之微微发烫，也让她心头一跳。 许清泠也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既然你想要答案，那就直白地告诉你。 只是，许清泠刚准备开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迎面走来。 来人一身白色西装，冷峻优雅，他伸手勾住了范无咎的肩膀，很是自来熟道：“我来了。” 说完，就看向了许清泠。 “你好，许小姐，我是谢必安，我们之前见过的。” 先入为主，认为范无咎和谢必安是一对的许清泠：来了，来了，怎么有种正宫捉奸小三的节奏，这看向她的眼神，还带着杀气啊。 还揽住了肩膀，这不妥妥的宣誓主权嘛。 范无咎对于谢必安的到来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今晚他们需要一起出任务。 不过，哪怕谢必安来了，范无咎也仍然要许清泠的一个答案。 今天，不问出答案，他可能之后都不会好受。 “许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清泠：这原配都来了，你还问我为什么？ 虽然对于爱情这事一窍不通，但不妨碍许清泠还记得之前在网络上浏览过的内容。 她微微叹了口气，表情颇为苦口婆心，“范先生，你这样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可不行。” “而且，你爱人还在这里呢。” “以后你还是不要再送东西给我了，我们以后见面也最好是当作不认识。” “你还是好好和你的爱人道歉，好好生活吧。” ？？？ 许清泠的话，让范无咎脑子就是一懵。 他就想过许清泠可能会说对他无感，或是喜欢上其他人，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说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爱人？我的爱人？在哪里？”范无咎发出了三连问。 就连谢必安也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许清泠。 老范的爱人不是她吗？ 下一秒，在范无咎惊恐的目光下，谢必安就看到，许清泠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那手指指向了他。 “我？”饶是一贯淡漠，情绪几乎不怎么起伏的谢必安在此时也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老范的爱人是我？” 说完，他看向了身旁的范无咎。 范无咎和谢必安对视了一眼。 只一眼，两人的眼睛瞪大，下一秒，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般。 范无咎立马去拍谢必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而谢必安也像是手碰到了脏东西般，立马拿开。 甚至两人都各自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带着恶寒和嫌弃。 “我的爱人是老谢，这怎么可能！” “我和老范只是兄弟！” 两人在跳开后，几乎异口同声回答。 许清泠：？难道自己和莎莎分析错了？不太可能吧。 “许小姐，许清泠，你是怎么想的，你居然会觉得我和老谢是一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跟老谢只是兄弟，兄弟，兄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只要一想到许清泠居然把他和谢必安凑对，范无咎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第168章 我说，我答应和你结婚了 许清泠眨了眨眼，指了指谢必安，“他不是你的爱人，可是上次他来，无论是行动上还是言语上都表现得很是亲密，甚至，你当时送寿司给我，他还吃醋了不是嘛。” 许清泠的眼睛都写满了：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叫爱？ 范无咎快被许清泠的误解搞得吐血了。 忽的想起什么，惊恐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他是一对，这段时间才疏远我，不要我的食物吧？” 许清泠果断点头，一本正经道：“范先生，有了爱人就要有边界感，我是一个很有边界感，不愿意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希望你也要有边界感。” “你说得不对，不，你说得对，不不，我的意思是，有了爱人有边界感确实是对的，但是我没有爱人啊，就算有，那个人也绝对不是谢必安，他真的只是我的兄弟而已，不信你问他。” 说完，怒气冲冲看向谢必安，“你快解释清楚。” 再不解释清楚，他这未来老婆就该没了。 这谢必安也真是的，兄弟这么多年，就上次来了一次，就这么让许清泠误会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谢必安在反应过来后，也冷峻着一张脸，认真又正经道：“你误会了，我和范无咎只是兄弟而已。” 许清泠沉默没有说话，明显不相信。 范无咎都着急了。 谢必安忽然想起上次自己来，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像是在吃醋，“我承认上次说的话确实有点……之所以会那样说，是因为我和老范是很久的兄弟了，不过自从他喜欢上你之后，经常为你打破原则，比如他有一手好厨艺，但他不喜欢做饭的，但是却为你做了。” “我就觉得这老范是有了喜欢的人，就忘了兄弟，毕竟，作为好兄弟的我，很少吃到他做的食物，如今见他这么喜欢你，还做了那么多，我就没忍住调侃了几句。” “但请你不要误会，我和老范都不喜欢男人，也绝对不会喜欢彼此的。” 几千年了，要是他们互相喜欢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但他们真的只是钢铁直男的兄弟情而已。 说实话，听到许清泠误会，导致她疏远了范无咎，谢必安有些自责。 他是知道，老范有多喜欢许清泠的，真真是老铁树开花的那种，一喜欢上就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兄弟，他是最喜欢看到老范幸福的。 再想到上一次自己又误会冥帝要将位置传给老范，哪怕现在，谢必安都觉得心中有愧。 此时，谢必安也觉得自己再留下来不太合适了。 “那个，解释清楚了，我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他下意识要拍拍范无咎的肩膀，但又怕许清泠误会，所以手刚刚抬起又放下，随即快速离开了。 此时就只剩下许清泠和范无咎两人。 “对，老谢说得对，就是你误会了。”范无咎没有理会谢必安的离开，这家伙，上次就不该来，不过，他附和着谢必安的话。 只是许清泠却抓住了其他重点，“他说，你喜欢我，所以才为我做饭？所以，那些食物，不是你做多，剩下的？” 范无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必安将他的心思戳穿了。 算了算了，戳穿就戳穿吧，再不表明心思，许清泠怕是要误会到天际去了。 于是，他咬咬牙，鼓起勇气，凝视着许清泠，认真又郑重道：“许清泠，我喜欢你。” 说完他苦笑，“哪有可能次次都做多，只不过是觉得你喜欢，所以想做给你吃而已。” “可你的兄弟不是说，你不喜欢做饭吗？” “为了你，我可以喜欢。” “也就是说，你可以为我做一辈子饭？” “对。” “那你喜欢我，有想过未来和我结婚吗？” “当然有。”不结婚的恋爱，那岂不是耍流氓。 而且，许清泠可是他的命定妻子。 “行，我答应了。” “啊，什么？”或许是许清泠态度转变得有些太快，让范无咎一下子就懵了。 许清泠重复道：“我说，我答应和你结婚了。” 范无咎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许清泠，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震惊，又像是高兴，又有些懵，仿佛像是突然被馅饼砸中，有些反应不过来般。 他没想到，上一秒，许清泠还误会他和谢必安的关系，还那么冷漠的疏远他，不要他送的任何食物，一副要划清楚界限的强硬态度。 现在，就忽然说答应和他结婚。 这，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范无咎很惊喜，也有些心里没底，“我能问问为什么吗？”难道是因为发现了对他的喜欢，也有可能，毕竟他那么温柔体贴，还有一张俊俏的…… “你不是答应愿意为我做一辈子饭吗？” 范无咎：……感情你想和我结婚，就是馋我的饭？ 一时间，范无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难道你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算了，看许清泠的样子，应该是还没开窍，目前是单纯喜欢他做的食物。 他堂堂地府黑无常大人，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沦落到，没办法靠脸，靠本事，而是靠一手厨艺去获得心爱姑娘的青睐。 不过，这也可以了。 至少，他所拥有的厨艺，是别人没有的。 而且，因为厨艺，许清泠还愿意和他结婚。 至于感情…… 他们可以先婚后爱，感情以后再慢慢培养。 他相信，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哪怕许清泠无情无欲得像一颗石头，他也会将这石头捂热，融化的。 “行，那找个时间，我们去领证。” “这小蛋糕是要给我的吧，那我就拿走了。” 自认为全部说完的许清泠，拎起小蛋糕就离开，留下在原地傻乐的范无咎。 躲在远处偷偷看的谢必安，在听到两人解释清楚后，松了口气，又在听到他们明天要去领证时，微微惊讶，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 “姐姐，你说什么，你明天要和隔壁的男人去领证？！” 第169章 姐姐是真的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给卖了啊 莎莎看着正在吃着小蛋糕，一脸餍足表情的许清泠，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严重怀疑，姐姐是为了这小蛋糕，把她自己给卖了。 “可不是说他喜欢男人吗？” “不，之前是我们误会了，那只是他的兄弟而已……”许清泠忙给莎莎解释清楚。 “就算他不喜欢男人，可姐姐，你也没必要嫁给他啊。” 许清泠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她深深觉得，只有范邻居做的食物才是最合她胃口的，她想一辈子都吃范邻居做的饭菜和食物。 若是吃不到的话，她总觉得人生像是少了什么般。 而且，虽然她不懂情爱，但是对于范无咎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她不排斥和他结婚。 再者，她是一个有道德的人。 若只是邻居关系，她不好老是接受范无咎的食物，尤其是在知道范无咎喜欢她的前提下。 若是以后范无咎和别人结婚，那她就更加不能和他接触了。 所以，她和范无咎结婚是最优解，只有这样，才能白嫖到范邻居的所有食物。 莎莎听着许清泠一本正经的解释，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呜呜，姐姐是真的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给卖了啊。 - 今天，人民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就看到，以往一贯清冷，淡漠，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范医生，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好像，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悦一般，时不时还能见他傻笑一下。 那模样，还是那个高冷精明的医生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呢。 于是，就有同事不解地问：“范医生，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这话问出口后，也没想过会得到范无救什么回答，毕竟，范无咎在人民医院是出了名的高冷。 但这时，范无咎却一本正经又像是按捺不住喜悦地回答，“我快结婚了。” 那同事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那恭喜啊。” 于是，人民医院的黄金单身汉范无救医生要结婚的消息，立刻传开了。 “没想到范医生居然要结婚了，真好奇他的妻子是怎么样的。”这是一个男同事。 “我还想着追求范医生呢，没想到他居然就要结婚了，那我岂不是彻底没机会了。”这是一个女护士，范医生还是单身时，哪怕再高冷，她喜欢上了，就要去勇敢追求，但如果范医生快结婚了，哪怕是再喜欢，她也不能当小三。 “哎，我觉得范医生是真的不错，也就是我没有女儿，不然肯定要把女儿嫁给他。”这是医院的保洁阿姨。 “我倒是想把我侄孙女介绍给范医生，可惜现在也没有机会了。””这是一个住院收租一条街的老太太。 …… 总之，虽然范无救高冷，沉默寡言，但他高大，俊美，医术高超。 所以人民医院，上至医生，护士，下至病人，保洁，保安等等，全部对他的观感都非常好。 尤其是在得知范无救单身时，喜欢的，想追他，家里有合适女孩的，想介绍给他。 只是大多数人还没行动呢，这会范医生就传出要结婚的消息，他还那么高兴，可见是非常喜欢那个女孩。 所以，她们注定是没有机会了。 傍晚，范无救在医院下班，晚上，到了他和谢必安去执行任务的时候。 一黑一白两抹身影在地府上空掠过，很是常见。 “那是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吧。” “确实是。” “奇怪，之前两位大人不是都形影不离吗，怎么现在两人离得那么远。” “是啊，该不会是有什么矛盾吧。” 此时，飞掠着的谢必安看着离自己老远的范无咎，满脸无奈。 今晚，他一来，范无咎就离自己远远的，美其名曰，怕被未来妻子和别人误会了。 谢必安无奈，也只能由着他了。 等到执行任务的时候，范无咎依旧离他远远，任务一执行完，立刻就飞身先他一步离开了。 谢必安：……有必要避嫌成这样吗？ 这边，冥帝有些意外地见到了范无咎。 “是任务出了什么问题吗?”冥帝问。 一般情况下，范无咎很少来到他这殿里。 他一问完，就见范无咎的表情有些扭扭捏捏，那模样，将冥帝吓个不轻。 这小范是怎么了？ 而下一秒，范无咎更是说出让冥帝惊悚的话。 “义父，我要结婚了。” “结婚啊，好，嗯？！你要结婚了？”冥帝怀疑，今天的范无咎是不是被夺舍了。 但仔细一看，确实就是范无咎啊。 只是范无咎不是都单身几千年，之前提前结婚，找另外一半，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 怎么现在忽然就要结婚了？ 是谁？ “你要和谁结婚？是孟婆，还是地府里哪个美艳女鬼？该不会是小谢吧？”冥帝口中的小谢，自然是谢必安。 谢必安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忙开口解释，“义父，你别误会，我和老范只是兄弟。” 范无咎也解释，“对，我们只是兄弟。”说着，还后退了一边，离谢必安老远。 心里腹诽：怎么连义父也误会他和老谢的关系，难道真的是平时他和老谢走得太近了。 冥帝笑了，表情略有些尴尬，“这不是你们两个一直都是老光棍，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所以我才会误会的嘛，其实不止是我，地府很多人都觉得，若是你们中的谁也没有结婚，真的有可能两人搭伙过日子。” 范无咎：好吧，没有喜欢上许清泠的时候，他确实是觉得和老谢搭伙过不错，但！只是当兄弟的搭伙，绝对没有其他。 毕竟，好兄弟他只有一个，而且有时候一个人确实无聊，和老谢还可以喝酒，吹牛，打架…… 冥帝在看到范无咎略有些哀怨的眼神时，立马住口，“好吧，是我想多了，那你说，你想要结婚的对象是谁？” “是许清泠。” “谁？”冥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酆都请假司司长许清泠。” 冥帝怔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再想想当初许老头在上天前，向他提议要范无咎去保护他孙女，冥帝想，那老头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 第170章 领证啦 结婚，是件大事。 许清泠觉得这事得和她爷爷说。 于是，当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许清泠就一直在心里呼唤着爷爷。 所幸，爷爷听到了她的呼唤，很快就在她的梦里出现了。 “爷爷，我好想你~”许清泠一把抱住了爷爷许老头。 被抱住的许老头明显就是一愣，随即眼底情绪复杂。 很快，他就看到了孙女眼睛里对他的想念。 许老头知道，是原本无情无欲的孙女经历过了，如今多了情绪与感情。 从让孙女接任请假司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阿泠，你改变了不少。”许老头摸着许清泠的头感慨，“有时候爷爷都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对你是好还是好。” 有情感，有情绪，也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受伤，在意了就会受伤。 而无情无欲，万事万物不放在心上，自然就不会受伤。 许清泠看着爷爷眼底疼惜，唇角含着笑，“爷爷，我觉得，既然来这人世间走一遭，无论是人生的酸甜苦辣，还是悲欢离合，我觉得，还是要亲自经历，体会一番比较好，这样的人生才算完整。” “而且，真正的洒脱，不是一开始就无情无欲，而是经历过风雨后，能坚强，放下，重新开始。” “爷爷，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许老头没想到孙女有这样的感悟，不由得眼含泪光，“好，那阿泠就好好去体验，你放心，一切有爷爷在。” “对了，今天你找爷爷是有什么事吗？” “爷爷，我要结婚了，我找到那个给我做饭的人了。” 许老头：！！！怎么忽然就要结婚了。 “是那个臭……是谁？” 许清泠把她和范无救的事情说了出来。 “……爷爷，我觉得范无救长得挺符合我的审美的，而且他做饭，做甜品非常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爷爷，你以前不是说过，要我找一个能给我做一辈子饭的男人嘛，我找到了。”言语间，许清泠很开心。 许老头哭笑不得，我就当时那么说，找一个做一辈子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找厨子结婚呢。 不过，许老头也看得出来，除非孙女喜欢，或者说不讨厌，不然哪怕是那个男的做饭再好吃，孙女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和他结婚。 而且范无咎…… 孙女到底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两人，算是天定的缘分了。 就是看孙女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她口中是医生的范邻居是地府里的黑无常吧。 不过许老头也没打算拆穿。 “阿泠，爷爷祝福你们，既然决定结婚了，就好好生活，彼此照应，当然，任何时候都不能被欺负了，若是被欺负了，就来找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许清泠笑了，“好，爷爷，我知道了。” 梦里的最后，许老头抱住了许清泠，“当初爷爷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娃娃，如今已经长大要结婚了。” “阿泠，爷爷祝福你，一定要开心幸福。” …… 翌日醒来，想到梦里的一切，许清泠嘴角含着笑。 洗漱完，门就被敲响，范无救送来了早餐。 “清泠，吃完我们就去领证。” “好。” 今天，许清泠请了一个上午的假，范无救医院那边也请假了。 天大地大，不如领证大。 路上，许清泠说了领证之后两人的生活。 因为她工作性质的原因，可能领证后，两人暂时没办法住一起，最好的话是像现在这样，一人一个房子，依旧是邻居这样住着。 “我知道，结婚后，夫妻肯定是要住一起，但现在我的工作很忙。” “我打算等之后我们重新再买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一起住的房子，到时候再住一起。”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许清泠如今的身份，还有请假司的事情，范无救并不知道。 一时间，许清泠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就怕他被吓到。 所以，就打算先瞒着，暂时先等等。 等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或许先铺垫铺垫再说。 “好啊，我都可以的，其实我的工作也忙，医院那边，很多时候晚上也要加班。”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医院那边确实晚上要加班，但是他从来不加，问就是能力强的优待。 但是他晚上身为黑无常，时不时就要去勾魂，抓鬼，要完成任务。 可能会经常不在家。 他原本还有些担忧，他若是晚上经常出门，许清泠会不高兴。 不过现在许清泠提议，两人暂时不住在一起，倒是让范无咎没有顾虑了。 许清泠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清泠暂时没有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范无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也知道，清泠工作忙什么。 而且，他黑无常的身份也还没有告诉许清泠，不是吗。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得找找合适的时机。 所以，他是理解许清泠的。 而且，两人身为地府公务员，其实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就是有一个问题。 “清泠，你应该知道，夫妻之间是要生孩子的吧，你喜欢孩子，想生孩子吗？” “就算，就算不生孩子，这生孩子的过程，夫妻之间也得有吧。” 如果没有住一起，那这生孩子的过程，怎么进行。 “你是说上床吗？” 范无咎：媳妇，你这言语也太豪放了吧，这整得我都害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那个小媳妇了。 “对，对的。” “你如果需要的话，若是有碰上，我可以去你家。”她家不行，请假司就在她的杂货铺里，怕范无咎去了会无意间撞见什么。 范无咎：行，行吧，这样也可以。 很快，两人就到了领证处。 到了才发现，两人没有先进行网上预约，不过也没事，如今结婚登记率越来越低，结婚的人越来越少，离婚的人倒是越来越多。 结婚这里，没有多少人，所以哪怕没有网上预约，很快两人就领证了。 人间的结婚证，对于身为冥神的两人，不仅仅是在人间有用，在天地间也是得到承认的。 在两人领到结婚证的那一刻，两人三生石上的名字，也彻底刻在了一起。 第171章 特殊的毛毛雨 看着手里的结婚证，范无咎傻笑，许清泠终于成为他的妻子了。 就是…… 两人在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忽然发现外面下起了毛毛雨。 不大，落在身上，就像是被一层薄雾包裹着而已。 “怎么忽然就下雨了。” 范无咎看着这毛毛雨，微微有些疑惑，这雨，似乎有些不一般。 其实，两人不知道的是，不止人间下起了毛毛雨，就连一直以来天气，温度都没有变化的地府。 此时，居然也下起了毛毛雨。 “不会吧，地府居然也会下雨，这真的是雨吗？” “地府怎么会下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唉，这，好像是雨，又不是雨，我总觉得，淋了一会，魂体之前残留的疼痛少了不少。” “咦，我好像也有这种感受，我怎么觉得我的魂体更加凝实了。” …… 这毛毛雨一出现，就引起了地府亿万鬼魂的热议。 要知道，大部分鬼可从来没见过地府里还是下雨的。 倒是有一些几千年的老鬼，在看到这毛毛雨后，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久远的记忆被唤醒。 忙站到了毛毛雨中，接受着这毛毛雨的洗涤。 嘴上感慨，“没想到，时隔几千年，我又再次遇到了。” 地府下起了毛毛雨，很快，冥帝这边也知道了，所有的地府大大小小的公务员也在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毛毛雨。 “咦，居然下雨了。”冥帝嘀咕。 要知道，上一次下雨还是几千年前。 要知道，这地府下雨，下的可不是普通的雨，而且这雨，可遇不可求。 有时候可能几千，上万年都不一定能遇到。 而如今，地府居然下雨了，冥帝伸手接住了这雨水，就发现它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是谁的姻缘结合，得到天地认可了？” 冥帝心底隐隐有所猜测，不过还是去查了。 这一查，就发现，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是范无咎和许清泠结婚了。 虽然是在人间领的证，但那也是天地承认的。 两人的姻缘结合，被天地认可，两人是天生的一对，所以他们一旦结合，就会下毛毛雨。 因为是在人间领证，所以人间下雨了。 又因为两人都是地府公务员，所以地府也下了毛毛雨。 可别小看这毛毛雨。这毛毛雨的作用可大了。 若是人间，人类沐浴了，能祛病消灾，延年益寿。 地府的鬼魂们淋了，能凝实魂体，消除部分孽障，消除魂体上残留的疼痛，还能涤荡灵魂，去除心底的罪恶和阴暗面，负能量。 所以，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鬼魂，都是有极大裨益的。 这是天地对范无咎和许清泠结合给予的祝福。 那些因为这特殊的毛毛雨而获益的人或鬼魂，也将会是范无咎和许清泠的功德，虽然不算多。 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地府公务员结合，获得天地认可就能有这毛毛雨的。 还要两人前世，修有无上功德才行。 冥帝虽然看不透范无咎和许清泠前世如何，但他知道，天地不会出错的。 知道这毛毛雨是好东西，冥帝当即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就让人发布了公告，说明了这雨的好处。 简而言之，就是，这毛毛雨，是好东西，所以，快点去淋吧，最好是多淋点。 要知道，这毛毛雨，下的时候可没有多久，最多就15分钟，现在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于是，地府众鬼，还有各阴差，公务员们，都看到了冥帝发出来的公告。 原来这毛毛雨是这么一个来历，还是这么一个好东西。 那还等什么，赶紧淋啊！ 于是，地府里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直以来都是晴朗的地府下着毛毛雨，这外面，是正在肆意淋雨的亿万鬼魂们，当然那些阴差，公务员也都一起出来淋。 这毛毛雨，除了对冥帝那个层次的作用不大。 但对于他们来说，好处却是非常多的。 当然，也有一些鸡贼的，知道这毛毛雨有好处，还想拿东西去接。 可惜，这雨水却是一点都落不到这些容器里去。 这意思也非常明显了：要淋可以，但是要你要投机取巧，多盛一些是没有的。 人间这边的毛毛雨，自然也是有同等作用的。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 所以一般人遇到下雨，自然是躲雨，不让雨淋到身上了。 只有一些人，没有带雨具，或许得赶路，觉得这毛毛雨淋到身上问题也不大，于是就淋着了。 就比如正在送外卖的骑手王东。 王东今年四十来岁，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原本还有一个班上的王东被开除了。 没有一技之长的他，找不到其他工作，家里，房贷，车贷，老人要赡养，妻子也要钱养家，还有五个儿女。 一家子重担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一刻都不能停下。 没办法的他，只能选择骑着小电驴去外面送外卖。 为了多挣些钱，他是真拼。 早上七点，他就开始去送，一直送到凌晨两三点。 原本的一日三餐，直接就变成一日两餐，就中午和晚上将就吃一些，花最少的钱，能填饱肚子就行。 无论外界刮风下雨，还是高温酷暑，他都坚持在外面跑着送。 可惜，他四十来岁，快五十岁了，毕竟也上了年纪，这些长时间送下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累。 前不久，还发生了车祸。 虽然他不是过错方，也没有什么非常大的问题，对方也赔偿了。 但是王东明显感觉，再次去送外卖时，精力更加不济。 而且连之前腰痛，双腿酸痛的老毛病也犯了。 妻子和家人有劝过他不要那么拼，可王东心里的苦却说不出来。 他不拼，钱从哪里来，家里那么多口人要养，还有那么多的贷款要还。 “哎，人老了，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王东很怀念年轻时的体魄，哪怕是没有年轻时那么强壮，至少身体不要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那他还能多跑些单子，多挣些钱。 现在，王东就冒雨在送着单子，因为是顺路的几个单子，所以时间也比较赶。 甚至连下雨，他都没有时间拿雨衣出来穿。 第172章 福雨，变相赐福人间 所幸，这只是毛毛雨，不会遮挡住视线。 于是，王东也就这样冒着雨送了。 这雨，下了20分钟，王东也就淋了20分钟的雨。 因为送得比较着急，王东连后面雨停了都没有发现，因为他在继续接着送。 中午的时候，他随便吃了几个包子又继续送，晚上的时候也是将就着吃一些。 这么一送，就一直送到了凌晨两点多，他才准备回家。 回到家，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妻子，妻子忙起来给他做一些吃的。 “以后你还是不要那么拼了，早点回来，我如今领了一些手工回家，也能帮着挣些钱。” “没事，我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你别骗了我，腰是不是又酸疼了，还有腿，我去给你准备着热水，你泡泡脚……” 说着，妻子就去忙碌了。 王东坐在沙发上，有些呆呆愣愣的。 一直到妻子端着热水过来，他才恍惚了过来，道：“老婆，我好像真的腰不酸，腿不疼，是真的。”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王东只是不想让妻子担心，就随口说了句不累。 但事实上，以往一天这么长时间跑下来，他不可能不累，几乎全身都要散架了。 有时候身上都不知道擦了多少活络油，贴了多少膏药。 可那又怎么样？ 医院舍不得去看。 钱，也得依旧去挣。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哪怕是疼了，酸了，也只能一直忍着。 按照以往的情况，此时王东回来，是可能疲惫到不想动，甚至腰酸得几乎要直不起来的那种。 但现在…… 王东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无论是腰，还是背，腿……所有地方，都不疼。 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累，浑身充满了劲。 他觉得，他再去跑个通宵都没有问题。 妻子原本以为他是在撒谎，但看到他精神奕奕又有些狐疑。 王东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可怎么忽然又好了呢？ “要不明天去医院检查下吧，你老是不去检查，我怎么能放得下心。” 王东沉吟了下，随即道：“行，那就去做个检查吧。” 之前，妻子就一直想要他去检查了。 但王东怕花钱，尤其是花大钱，所以说什么都不去。 但现在…… 王东改变主意了，他想去看看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身体是他自己的，他的感受也最直接。 今天，怎么就不累，也不酸疼呢？ 他又没吃什么特效药，今天也是很寻常地送外卖啊。 不会是大限将至，回光返照吧？ 王东有些担心，他怕如果他真的倒了，那这个家还怎么办，估计也就散了吧。 当晚，王东忐忑不安睡不着。 翌日，就跟着妻子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那钱，花得如流水，让王东很肉疼。 不过钱花了，至少要知道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吧。 很快，全部的检查就做完。 夫妻俩被医生叫到了办公室。 “王东是吧，你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什么问题。” “啊？很健康！”不管是妻子还是王东，都懵了。 “医生，我的腰，我的腿，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吗？”王东追问。 医生看着他，“这检查出来的单子，确实没有问题，你是觉得腰或腿有哪里不舒服吗？” 王东：“……没，没有。”他觉得身体挺好的，浑身都得劲。 走出医院，夫妻俩都晕乎乎的。 怎么身体就好了呢？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希望身体不好，或者检查出什么问题。 就是单纯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了，反正你身体好了是好事，说不定，是咱们好人有好报，所以上天给你的恩赐吧。”妻子道。 夫妻俩确实都是好人，虽然因为能力的原因没有做过什么大好事，但基本的帮助别人都是有的。 遇到别人需要帮助时，他们都会帮。 甚至之前王东还救过落水的儿童。 “对，说不定是好人有好报，而且我身体好了，就能多挣些钱了。” 妻子抱住了王东，“钱重要，但身体也重要，你要记得，这个家是需要你的。” 王东也抱住了妻子，“我知道的。” 虽然夫妻俩想不明白，但事实上，确实就是好人有好报。 这场由许清泠和范无咎的结婚登记，所带来的毛毛雨，或者说“福雨”，其实就是天道在变相地为他们赐福人间和地府。 在人间，不止是王东，许许多多，曾经做过好事，或者心怀善意的人，他们都意外地“淋”到了这毛毛雨。 就比如，因为生下的孩子是先天性智力缺陷的何苗，抱着两岁的孩子，被净身出户离婚了，还在这样下着雨的时候，被赶了出来。 哪怕她和孩子淋了一身的雨，丈夫和婆家那边的人都没有丝毫地动容。 “你伤了身体，以后就是不下蛋的母鸡了，我们张家三代单传，才不要不会下蛋的母鸡。” “赶紧你的傻女儿滚，滚得越远越好。” 何苗被彻底伤透，终于带着孩子离开。 但之后她却发现，不仅她之前因为生女儿难产而不能再怀孕的身体，居然好了，而且女儿也在一点点地变聪明。 五年后，何苗不仅再婚，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和是平常小孩一样，上了小学，成绩还非常好。 何苗不知道怎么忽然她和女儿都好了。 但她想，或许是上天垂怜吧。 何苗也是一个好人，之前她的工作是养老院的护工，虽然是工作，却也帮助了很多可怜的孤寡老人，而且她也时常到孤儿院做义工。 甚至之前还偶然发现了一起人贩子团伙，果断报警，帮助警方救回了被拐的妇女儿童。 …… 这天晚上，一个帖子悄悄地就挂上了热搜的尾巴。 【你们还记得今天早上10点10开始下的那场持续了20分钟的全国性的毛毛雨吗？这雨，似乎有神奇的作用！】 帖子上，最开始是楼主在分享，他原本受伤一直没好，但忽然间就好了，一发现，再一推理分析，就觉得可能和淋的这20分钟的雨有关系。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总觉得是真的。 第173章 接先烈英魂们回家 【好像是真的，我姥爷从田里淋了这雨回来后，一直以来遇到下雨天，都会犯的风湿病居然没有犯了。】 【我前面三十几年一直都很倒霉，走路被平地摔，在外面还可能遇到高空砸下来的花盆，甚至喝水都会频频呛到，今天早上淋了这雨，你们猜怎么着，我的霉运就好像忽然间就消失了。我终于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呜呜，真的太不容易了。】 【说起来，全国范围内都下的雨，以前根本没有遇到过。】 【对，虽然小，是毛毛雨，也才下20分钟，但因为全国范围内都下，所以都上了热搜了。】 没错，这雨因为全国范围内都下，早就上了热搜了。 只不过关于这雨有特殊效果的帖子，才刚刚在热搜的尾巴上。 帖子上也不断有人在用亲身经历说着淋了这雨的好处。 然后就有人奇怪了。 【既然全国范围内，那么多人都说这雨淋了有好处，那这雨肯定是不寻常的。】 【这雨到底是什么雨，之后又会不会再下呢？】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们说，会不会是灵气复苏了。】 【啊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修仙了！】 …… 网络上，关于这场雨，大家都议论纷纷。 那些没有淋到雨的，大部分都不信，觉得这是网友们联合起来开的玩笑或者是谎言，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有治疗效果的雨。 当然也有一些相信的，却在感慨没有淋到雨，如果早知道，他们不仅去淋雨，还要拿各种容器去接，这么神奇的，有治疗效果的东西，当然也越多越好。 他们有这个想法，殊不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他们才没有淋到雨。 其实，在人间，哪些人能淋到福雨，哪些人淋不到，在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定数。 后面还有人专门分析了下，发现就近那些淋到雨的，几乎都是好人，或者做过好事，亦或者是心怀善意的人。 也印证了那句：好人有好报。 当然，这场毛毛雨的特殊，也很快得到了国家爸爸的注意，尤其是边东这边，他所在的管理处是负责处理国家特殊事务的，这不同寻常的毛毛雨，自然就分配到边东这边去处理。 边东去查了，只是却一无所获。 然后，边东就想到了许清泠。 “……所以，许小姐，你知道原因吗？” 本以为许清泠会不知道，不曾想很快他就收到了许清泠的回复。 “大概……是我的原因吧。” 边东：？ 其实，许清泠还是从莎莎那里知道的。 而莎莎之所以知道，是冥帝带的消息给她。 许清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领一个证而已，天道居然就给她下了一场福雨，不止是人间有，地府也有。 说是因为她是地府公务员，和范无咎前世都是有大功德的人，而且两人是天道认可的一对。 所以，才会有这特殊待遇。 许清泠觉得很新奇。 不过，下福雨是好事，就是许清泠在下雨的时候，以及网络上议论纷纷时并没有想到是因为她和范无咎领证的原因。 至于范无咎那边，他也是知道的。 是谢必安告诉他的。 对于福雨，范无咎在几千年前，他刚到地府入职不久，是见过的。 那时候，地府里很多鬼情侣和公务员情侣都很羡慕。 毕竟，他们结合，这福雨下了，就证明他们是天道认可的一对，而且那些受益的人，也会反馈功德到他们身上，无论是对他们的修炼，还是以后的发展都是有大裨益的。 那时候的范无咎还什么都不懂。 直到现在，脑海中才浮现起久远的记忆。 虽然也觉得很新奇，不过他是高兴的。 反正以后她和清泠肯定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 领证后，许清泠似乎就忙了起来。 而且她还第一次接到了来自冥帝那边安排过来的工作，是要许清泠去隔壁国家-大贤国那边，去将百年前，牺牲在那边的我国的将士们的英魂带回来。 并且给他们重新安排投胎。 许清泠在了解了一番后，终于知道原因。 在百年前，大贤国受到其他国家的攻打，岌岌可危。 而大贤国，和种花国，是地图上是邻居，两者之间，唇亡齿寒。 于是，为了帮助式微的大贤国，也为了国家的安稳，当时还没发展起来，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强大的国家爸爸，还是毅然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援军。 历经几年，终于胜利了。 只是，无数的同胞援军，却永远地留在了异国他乡。 这些年，随着种花国的发展，很多英雄先烈也都在安排下陆陆续续回国了。 但是，还是有无数的先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永远都没办法回国，更没办法投胎。 可他们是英雄先烈啊，保家卫国的他们，哪怕是这辈子牺牲了，他们也该拥有幸福美好的下一世。 之前，人间与地府的通道被关闭了。 人间这边也没办法联系上地府。 如今，总算是通了。 这次的事情，还是国家爸爸那边先和冥帝联系的，就是希望地府那边能提供帮助，帮忙好好安顿这些英雄先烈们。 于是，冥帝想了想，觉得这事没有比许清泠更适合的了。 就把这任务交给了她。 许清泠自然是答应了。 身为种花国的一员，如今他们幸福安稳的生活，都是因为先辈的守护和牺牲。 所以，安顿好英雄先烈们，任何人都责无旁贷。 当晚，许清泠就打算去大贤国。 不过，这次她没打算自己去，除了带莎莎，司空晏外，还把玄学家族里的十几个家族也给叫上了。 当然，不是全部都去，每个家族派两个人，还要实力不错的。 之所以带这么多人去，一来时是因为至今徘徊在大贤国各地的英雄先烈们的英魂有很多，许清泠怕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 二来，也算是给这些玄学家族们一个机会。 于是，各大玄学家族，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立马就沸腾了，这对于他们这些家族来说，可都是大好事啊，做得好，不仅能入得了许清泠的眼，还能积累功德。 第174章 三胞胎的心愿 到了地府的时候，张昭看到了二弟和小弟，才知道，他们居然也在同一天死了。 “这或许就是三胞胎的命运吧。” 这些年，父母，还有其他亲人，他们也有见到过，也都早早投胎了，独留他们三兄弟，还一直徘徊着。 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些遗憾，也有那么一些心愿，还没有实现。 在得知请假司成立后，他们立刻就填写了申请表。 之后就是等待。 等啊等，如今总算是等到了。 “我知道现在地府工作很困难，我打算到人间工作，我想当演员，只要让我演一部戏，我就满足了。”张昭期盼道。 许清泠：演戏倒是不难，就是这鬼要演戏，有些特别，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操作。 “行，那我先给你批请假条，再给你安排一部戏。” 关于演戏，娱乐圈这方面，许清泠还真的不太了解，也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不过没事，她在人间有一个万能的通用人脉，那就是——边东！ 随着张昭说完了他的心愿，老二张越也说了他的心愿。 “许司长，我想当一名主播。” 说着，张越的眼底仿佛发着光般，满是兴奋。 他在地府徘徊很多年，前些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一直到近些年，地府发展跟上了高科技，他见识到了崭新的地府，也知道了一种职业，叫主播。 注册账号，成为主播，开始直播，只要你直播得好，就会有无数的人关注，也会收获很多的粉丝。 有了粉丝，你就能收获粉丝的喜爱，支持，崇拜等等。 在民国的那三十年，张越是个黄包车车夫，一直都默默无闻地跑在路上送着客人。 他只是众多人中，不起眼的人之一。 虽然张越一直都这么干，但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而且，他心里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想要去探寻这个世界，也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所以，他觉得主播这个行业比较适合他。 许清泠：“你这志向挺远大的啊。” 张越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也，也没有啦，那许司长，我这能安排吗？” “可以啊，那就给你注册一个账号，让你成为一个主播吧，至于播什么，我们再商量看看。”毕竟，张越是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那势必是要成为大主播的。 要成为大主播，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不过，只要有办法，能解决，就不是问题。 最后，许清泠把目光落在了张梧身上，示意他说自己的心愿。 “许司长，我想当媒婆！” 啥？！ 许清泠看着眼前清秀如竹的男鬼，“你刚刚有说话吗？” 张梧笑了，脸上还露出两个酒窝，“许司长，你没有听错，我就是想当媒婆。” 很快，张梧就讲了原因。 张梧在民国时，早早就成亲了，还没成亲前，他一直都幻想着有一个恩爱的妻子，再生可爱的的孩子，可成亲后，妻子的所作所为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的妻子看似温温柔柔，但是却家暴，还和其他男人混一起，甚至连生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似乎是说到了伤心处，请假司里满是张梧悲伤呜咽的声音。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哽咽地讲，“所以，死了后，我最见不得，就是男女之间感情的欺骗。” 但是如今这社会，无论是在地府，还是在人间，这感情，婚姻中互相欺骗的太多了。 所以，他才想当媒婆。 “其实，我在死后，或许是因为我心有不甘，所以我获得了一个特殊的能力……” 这个特殊的能力，就是靠着一双眼睛，就能看出一对情侣，或者夫妻适不适合在一起，若是不适合的话，是因为什么。 “我觉得能发挥我这个特殊能力的职业，就是当媒婆了。” 他了解到，现在的社会，媒婆已经不再是拘泥于女人了，男媒婆也有不少。 “所以，我打算当媒婆，将我这能力发挥到最大，我希望看到更多的人幸福，而不是被欺骗，被伤害。” 当然，媒婆若是做的好的话，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听到张梧的心愿，许清泠想，张梧的心愿，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说难吧，当媒婆不是一件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只要你有心，就能做。 但说不难吧，张梧是鬼，这鬼当媒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这媒婆是鬼，结婚的总得是人吧，所以，你还得有人脉在手。 这张梧去哪里接触人啊，这人一知道他的身份，不得先被吓跑了。 “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的。” - 既然三兄弟已经说了他们的心愿，那许清泠自然要行动起来。 张越的心愿最容易开始的。 许清泠把这事交给了莎莎。 “你过来，我给你注册账号。”莎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将张越叫了过去。 张越听到莎莎的召唤，心下一喜，忙过去。 “我给你注册一个企鹅直播账号啊，到时候挂靠在姐姐的名下，也可以给你涨涨粉，你想起什么名字，想做什么类型的主播？” 如今，对于怎么注册企鹅账号，怎么经营，莎莎已经非常熟练了。 许清泠的那个号，就是她在管理的。 里面也有莎莎发的视频，如今已经发了不少了。 一个个视频，其实就是用漫画的手段，展示一个个请假人的故事。 从获得苏倩赠与的绘画技能后，莎莎就一直在画着。 上一次，王小鱼的故事，在经过小鱼的同意后，她也画了出来。 之后就放到了这个账号下。 许清泠的这个账号，因为粉丝多，也因为不少人意识到其特殊性。 所以关注的人非常多，一旦发布了什么，就会有无数的网友去围观。 这不，莎莎发的王小鱼的故事，一发布，网友们就看到了。 这些网友们，不乏很早之前就从网红，主播圈知道王小鱼这个人的。 当然也知道她那些所谓的黑料历史，以及后面王小鱼的死亡，和方晶晶的澄清。 第175章 探灵主播? 方晶晶的澄清，说实话，虽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关注的人还是比较少。 但这次，因为莎莎是在酆都请假司的这个拥有亿万粉丝的账号下发的，所以关注的人非常多，王小鱼的故事，也再一次被人所熟知。 这一次，通过莎莎的这个故事，所有人都知道，王小鱼何其悲惨，又何其无辜。 尤其是那些曾经谩骂过王小鱼的人，根本就不敢看这漫画。 越看，他们的心里就越是愧疚。 只觉得自己的虚伪，丑陋，恶意诽谤，无所遁形，后悔极了，也羞愧极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 于是，网络上掀起了一股对王小鱼的道歉，曾经谩骂过她的人，都纷纷道歉了。 似乎这样道歉就能让他们好受些般。 这事，后来莎莎有跟王小鱼说。 “小鱼，这些人不值得原谅。”莎莎愤愤不平，并不是所有做了恶事的人，只要道歉，就能得到原谅。 王小鱼笑了，“莎莎，你不要生气，我早就不在意当初的事了，所以也不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反正我知道，善恶终有报，若是造了口孽，也是要偿还的。” “小鱼，你说得对，善恶，奖惩，上天其实都看在眼里，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莎莎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重新放在了身旁的张越上。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张越挠了挠头，其实他对主播的了解也仅限于在地府的时候，所以了解的并不是很充分。 “要不，莎莎大人，你给一个建议？” “可以啊，我觉得你可以去做探灵主播。” “探灵主播？” “对。” 很快，莎莎就说了原因。 之所以让张越去当探灵主播，是因为探灵是一个小众的赛道，目前当这一方面的主播不多。 尤其是近些年来，不少探灵主播在直播过程中还出现了事故，比如有的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很多人说，是因为进入那些有鬼怪的灵地，打扰了里面的鬼怪，被缠上，所以才不是疯就是死的。 当主播挣钱吗？ 那自然是挣钱的。 但是钱再怎么样，也没有命重要啊。 所以近些年来，做探灵主播的越来越少了。 但是喜欢灵异这一方面的人不少啊，所以别说是小有名气的探灵主播了，就是新人，一开播，人气也不低的。 当然，这探灵必须得真的是探灵才行。 若是假的，被拆穿，可就不行了。 “你看，你是鬼，还是鬼王的存在，你去那些灵地探灵，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事，但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只要感觉到张越这个鬼王的气息在，别说是小鬼了，就是红衣厉鬼，或者等级更高但是在鬼王之下的厉鬼，都不敢出来造次。 “所以我觉得当探灵主播，对你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事了。” 张越听着莎莎分析，眼睛也越来越亮，好像确实不错。 “行，那我就当这个探灵主播！” “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就叫张越探灵，简单明了，ok，可以了，随时都可以开播，你什么时候开播。” “越快越好。” “也行，不过你这是探灵主播，就得先找找要探索的灵地，我帮你搜一搜。” …… 张昭想要当演员的事，许清泠跟边东那边打了一个招呼。 边东答应帮忙，很快就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在朋友圈里，他直接说了，有一个鬼，想要演戏，若是谁有资源能提供帮忙的话，就来联系他。 边东的朋友圈，不是同事，上级，就是国内的各个行业大佬。 当然，在这些大佬的眼里，边东也是一个大佬，还是一个特殊的，需要交好的大佬。 于是，他们对于边东是非常关注的。 这不，边东这朋友圈一发出来，立刻就引起了大佬们的关注。 这世上，什么关系最能交好？当然是帮别人的忙了。 不过，到了边东那个程度的，需要别人帮的忙很少，而且哪怕是需要也很少说出来。 没想到这次边东会在朋友圈发出求助消息。 就是这要帮助的对象，居然是一个鬼！ 对于鬼，这些大佬们是早就知道，所谓鬼，地府的存在的，当然对于许清泠这个酆都请假司司长的身份也是知道的。 涉及到鬼的事，他们立刻就想到，很可能是许司长那边让边东帮的忙。 所以，边处才会难得发了朋友圈求助。 那，他们要是帮忙的话，不就是在帮了边东的同时也帮助了许司长嘛，这人情是两份的啊。 所以，还犹豫什么，自然是帮了。 郝莱，就经常着一家娱乐公司——莱福影视娱乐。 别看只是一家，但这莱福影视娱乐，却是国内三大娱乐公司最大的龙头。 郝莱一看这演戏，不就是和他的产业相关嘛。 这破天的富贵，也该轮到他郝莱了吧。 只是这演员是鬼的话，有点难安排了。 但很快，郝莱就想到了最近递上来但是被自己毙掉的一部鬼片。 那鬼片的剧情是真的好，还是根据小说改编的，至今那小说还畅销着。 但郝莱还是给拒绝了。 一，是因为这鬼片的筹办经费比较高，那导演想要精益求精，打造出一部好的鬼片来。 其实，这钱，郝莱也并不是出不起。 但是他觉得不值得。 这钱都可以拿去投资两三部其他小成本的商业剧了。 而且这商业剧，只要一部，获得的收益肯定能超过这鬼片的。 这就不得不说到第二点了。 这第二点，就是鬼片，无论是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受欢程都不好。 喜欢的人少，而且也不是老少皆宜的。 别说是老少皆宜，这鬼片尤其不适合老少去看。 但是这年轻人嘛，更喜欢看什么爱情片，科幻片，喜剧片等。 所以，鬼片，林恐怖片的受众太少了。 而且，这类题材也并不容易过审。 哪怕是拍了，过审了，上映了，但是因为受众少，票房也差强人意。 所以，很少有导演愿意拍鬼片，也很少有娱乐公司愿意投资鬼片，毕竟，任何投资，都是喜欢有回报的。 第176章 《民国奇缘》 之前毙掉那部鬼片，虽然有些惋惜，但既然不能给他以及公司带来商业价值，那就没有拍的必要了。 他是公司老板，又不是对拍摄鬼片有什么商业情怀的导演。 所以，毙掉了就毙掉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郝莱觉得，那鬼要来当演员，直接当鬼片的主演不就得了，本色出演，演技绝对保真。 于是，没有多犹豫，郝莱立刻就联系了边东。 跟边东说，他手头有一部鬼片电影，剧本不错，目前缺男主角，如果那个鬼愿意的话，可以直接让他进组。 很快，边东就把这个消息反馈给了许清泠。 其实，在朋友圈发布后，联系边东的不少，但是边东筛选了下。 毕竟，里面还有让鬼去演现代剧，霸道总裁的。 边东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觉得，郝莱说的，鬼片比较合适，而且，这鬼片的拍摄背景就是民国时期的。 许清泠透露过，这叫张昭的鬼，就是死于民国。 许清泠在看到边东的回复后，就问了张昭的意见。 “愿意，我愿意的。”张昭欣喜，没想到那么快就有结果了。 而且是演的鬼片，又是民国剧，他觉得他绝对能本色出演。 “行，那我让那边把具体信息发过来。” 郝莱这边，在得到边东的确切回复，顿时狂喜，忙对秘书道：“跟冯乘风联系下，之前说的鬼片再次重新启动，所有缺的资金我们公司来投资，不过男主角的位置留着，我有合适的人选。” “好的。” - 冯乘风，就是鬼片《民国奇缘》的导演。 要说对拍摄鬼片有什么情怀的人，自然是冯乘风了。 说起来，冯乘风还很年轻，如今也才三十来岁。 他还是一个天才导演，从戏剧学院的导演专业毕业的，毕业后就拍摄了好几部小成本的商业电影，本本都一炮而红。 他也成为了最年轻，最有天赋的导演。 只是，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冯乘风会在风头正盛的时候，选择去拍鬼片。 鬼片啊，那可是堪称票房毒药，受众少，也也能回本的。 所有人都规劝冯乘风不要去拍鬼片，就好好地拍爱情片，青春疼痛片不好吗。 可冯乘风就是固执。 还是去拍鬼片。 还接连拍了三部。 这三部，在前期拉投资的时候就非常困难的了，幸好后面有人因着冯乘风天才导演的名头投资了。 想着说不定冯乘风就拍鬼片火了呢？ 事实证明，那只是妄想而已。 三部鬼片，无一例外，全部都扑街了，票房贼惨。 以至于，现在，冯乘风想要再拍鬼片，哪怕是剧本再好，也没有人愿意投资了。 这也是郝莱为什么会毙掉冯乘风送上来的鬼片的原因。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哪能做赔本的买卖。 而此时的冯乘风，在连接碰壁后，看着桌子上的剧本，手里的烟一根根地抽着。 面前，烟雾缭绕，几乎模糊了他的面容。 半晌后，冯乘风微微叹了口气。 说起来，冯乘风确实有拍摄鬼片的情怀，他不是不知道拍摄鬼片回报率低，但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执着，或者说是执念在。 至于原因嘛，或许说起来没有人信。 原因就是，冯乘风小时候见过鬼，而且还被鬼给帮助过。 虽然说，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但是小时候的记忆，他仍然记得，哪怕他跟别人说，别人说，他可能是做梦，或者说是记错了。 但冯乘风知道，没有记错。 打小记忆力就好，也比较早开智的冯乘风，就是觉得当初见到的鬼，受到鬼的帮助是真实的。 他就是想拍摄鬼片，想让所有人知道，鬼，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也有好坏之分。 他萌发当导演的梦想，从事导演这个职业，也是因为这个执念。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拍摄爱情片，武打片等等商业片更能成功，更能挣钱，他还是毅然决然转战拍摄鬼片。 他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拍摄一部爆火的鬼片。 可惜，之前拍摄的三部都失败了。 但冯乘风一直没有放弃。 这不，就有了这第4部——《民国奇缘》。 这次的剧本，和之前的不一样，别人只知道，他这鬼片是根据畅销的小说改编的，却没有人知道，这部小说，其实作者就是他本人。 没错，那是冯乘风在19岁的时候写下发表的。 只是冯乘风将这部片子的剧本递给各个娱乐公司，希望得到他们的投资，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毙掉了。 没有人愿意投资。 哪怕后来冯乘风去求爷爷告奶奶，依旧没有人愿意。 可冯乘风还是不愿意放弃。 三十来岁还没结婚的他，卖掉了房子，加上自己之前攒的积蓄，两百来万，就开始拍摄了。 只是…… 想到后面发生的事，冯乘风就叹了口气。 对于这部剧，他是打算精益求精的，所以预估的拍摄成本至少要两千万，事实也确实如此，如今才拍摄没十来天，他那两百多万的积蓄就要全部花光了。 若是后续没有投资进来的话，那他这拍摄，就没办法拍摄下去了。 不，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拍摄下去了。 他抬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开坛做法的道士，眼底带着深深的期望。 但没多久，他就看到，忽然一阵阴风刮来，直接将那供桌什么的都掀翻在地，就连那道士的帽子都被吹掉了。 很快，冯乘风的助手小李就跑来了。 “冯哥，那道士跑了，说他没办法。” 冯乘风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早就知道结果了，但还是没忍住心底失望。 “算了，先不折腾了。” 就是心底没忍住一阵悲凉：难道上天真的不想要他将这鬼片拍出来？ 这事，还得从冯乘风拿着他卖房子的钱，开始组织人拍摄说起。 演员，他是组织了，因为没有什么钱，而且也没有多少演员愿意拍摄鬼片，所以这次他请的也都是新人演员。 这新人演员嘛，演技自然是比不上那些经验丰富的演员，更别说是和老戏骨相比了。 所以，看着那些不断ng的新人演员，冯乘风也很心塞。 第177章 这拍摄地，闹鬼! 当然，真正让拍摄不能进行的，不是这个。 是因为这拍摄地，闹鬼！ 他们拍摄的这个地方，叫庄梦园，是一处废弃的戏园。 说起来，这戏园，还是从民国就流传下来的。 据说当时是某个大户人家专门建的，说是那家的老太太就喜欢看戏，所以她的儿子为了庆祝她的八十大寿，就专门斥巨资，修建了这座戏园。 还起名叫庄梦园，为：庄周梦蝶的意思。 据说当时还请了着名的唱戏大家——熹棠，来演出。 但后来，爆发了战争，城里的人都跑了，这戏园也被炸毁了不少，之后也荒废了。 不是没有人想过接手这戏园，毕竟占地面积大，如今这地可值钱。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但凡是接手这里的人，都无一例外出事了，虽然不至于死，但也频频倒霉。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接手这里。 这里，也就成了无主之地。 久而久之，这里还成了有鬼的灵地，没有人敢进入这里。 而冯乘风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来拍摄，是因为当初他写这小说，就是根据这里来写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在这里拍摄。 起初来这里拍摄的时候，他也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该请的道士请了，该做的法也做了，该给的供品也给了，甚至还念念叨叨说了不少好话。 最开始拍摄几天没什么事，后来就开始频频出事。 不是道具坏了，就是人病了，若是一次两次还好，但七八次，十几次，那就不对劲了。 也幸好没有吊威亚，要不然威亚坏了，这人要是从高空掉下来，那事故可就大了。 饶是没有人受伤，但是这拍摄进程也不得不停下来。 甚至还有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就不演了。 因为只要那一天参与拍摄的人，当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地方有古怪，就怕再待下去，情况会更不好，说不定还会有人死。 所以，这拍摄才十几天，就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 冯乘风请了不少道士来做法，可一点用都没有。 “哎，难道我这片子注定拍不成？” 饶是再不甘心，此时冯乘风的心里也起了想放弃的念头。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心情不好的冯乘风，也没有去看打过来的到底是谁，直接就接通了。 但是下一秒，他直接就站了起来。 “你说啥，你们公司愿意给我的片子投资了？两千万全部都投？要男主演的角色，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冯乘风没想到，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这会莱福影视娱乐的工作人员居然打电话给他，还说愿意投资两千万。 冯乘风狂喜。 这莱福影视娱乐，可是娱乐圈的龙头，之前他有了想拍摄这个本子的想法后，第一时间就是给莱福影视递了，只是却被拒绝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同意了，两千万，全部投了。 好，太好了。 只是要一个男主角而已，完全没问题。 反正他之前选的男主角也是新人，而且因为怪事频发，那人都打算要走了。 虽然冯乘风不是很喜欢那种带资进组，但此时也没有办法。 只要那个人，不是太差，能调教就行。 只是…… 似乎想到什么，原本狂喜的冯乘风，稍稍冷静了下来。 “那个，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和你们说一下……” 冯乘风把自己来庄梦园拍摄，以及遇到的怪事说了，也说了，若是之后开工，可能会不是很顺利。 到时也可能需要换地方。 莱福影视娱乐的工作人员觉得这也是一个问题，于是就反馈给了郝莱。 郝莱一听，顿时乐了。 “没事，你让冯乘风继续拍，我觉得等我的男主演去了后，那些怪事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 毕竟，那可是鬼啊，鬼鬼之间是可以交流的。 要是张昭的等级比那庄梦园的高，说不定直接等级压制。 当然，若是低的话也没事，张昭后面可是有许清泠这样的大佬在，完全不带怕的。 不过，这是不是就是俗称的，以鬼治鬼？以暴制暴？ 于是，工作人员也把这话反馈给了冯乘风。 冯乘风：？难道那被塞进来的男主演是有什么神奇的背景，莫非懂玄学？ 挂断电话后，副导演就来说，男主演辞演的事。 “行，既然他不愿意留下，那就走吧。” 走吧，才好给那贷资金组的新男主腾位，刚刚好。 副导演想，冯导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不可能继续拍下去了？ 却没想到，这男主演一离开，冯导立刻就宣布莱福影视娱乐投资两千万的事，另外也说了，很快新男主就会进组。 那些没有离开的新人演员听到这个消息狂喜。 能继续拍下去就好，虽然是鬼片，但是对于他们接不到任何资源，没有任何名气的新人来说，就是一次机会。 新人想要冒头，想要起来，就要拼命抓住每一次机会。 倒是那原本的男主演，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快气坏了。 他甚至觉得，冯乘风这是故意的。 不过，他也没打算回去，因为他离开，是因为有一部网剧邀请了他，虽然是去当配角。 但他觉得，哪怕是去网剧里当配角，也比在冯乘风的鬼片里当男主强。 冯乘风的电影，若是其他的商业片，那会有无数公司想投资，也会有无数大咖想参演，哪里会轮到他们这些新人演员。 但若是冯乘风的鬼片，却是连新人都嗤之以鼻，反正就是不看好。 哪怕现在有莱福影视娱乐投资，他们也不好看，甚至觉得郝莱就是傻子，觉得这莱福影视娱乐这次的两千万是要打水漂了。 倒是一些和郝莱同一个层次，又同是开娱乐公司的大佬，很快就联想到了边东发的那条朋友圈。 他们可不郝莱傻，相反，郝莱是非常聪明，所以才抓住了这次机会。 哪怕是这次的鬼片扑街了。 但是用两千万去换一个结交边东，许司长的机会，任何人都会愿意。 别说是两千万了，就是五千万，一个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就往里面砸。 第178章 你一个真鬼，居然被会假鬼给吓到? 张昭想拍戏的梦想因为郝莱的投资有了着落，如今正往影视城那边赶。 老二张越想要当主播的事情也在进行当中。 目前就最小的张梧想要当媒婆的事情还没有任何办法。 “媒婆？！是男媒婆吗？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可能适合张梧。”恰好过来汇报工作的司空晏听了一嘴，似乎想起什么，道。 许清泠和张梧的眼睛立刻看向了司空晏。 张梧窜到司空晏面前，“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合不合适，你自己掂量。” “行，那就去吧。”许清泠拍板同意了。 于是，司空晏也没有耽搁，很快就带着张梧到了华翔游乐场，站在了一个正在装修的鬼屋面前。 张梧跟着他走了进去。 鬼屋正在装修，还没开始营业，不过里面的不少道具已经弄好了。 这不，张梧跟着司空晏进去就看到了……从头顶处掉下来的吊死鬼？ 张梧直接“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鬼，有鬼啊。” 司空晏：……大哥，你不就是鬼吗？而且这是假鬼啊。 你一个真鬼，居然被会假鬼给吓到？ 这奇了个大葩了！ 事实证明，张梧这个真鬼还真的有可能被假鬼吓到。 这不，声控，听到声音就会自动跳的假清朝僵尸，吓到张梧了。 穿着红色嫁衣的鬼新娘，在出场的时候，张梧瑟瑟发抖。 角落里忽然跳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饿死鬼，吓得张梧眼睛都掉地上了。 “好，好吓人啊。” 张梧瑟瑟发抖躲在司空晏身后。 司空晏：大哥，你这眼睛掉地上更吓人啊。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司空晏道：“要不，你先把眼珠子拿起来安装上，不然我怕我朋友来了，你会吓到他。” “你不用那么害怕，这些虽然做得很真实，但都是假的。” 张梧默默将眼珠子从地上捡起来，塞进了眼眶里，声音有些弱，“我知道是假的，可我就是比较胆小，我怕鬼。” 司空晏：那你在地府被众鬼包围该怎么活啊。还有你自己不就是鬼嘛，难道你自己怕自己？ 事实上，张梧还真的没有说谎话。 他确实怕鬼，在地府的时候，他很少出门，一出门也是跟着两个哥哥，有哥哥保护。 “你该不会要我在这里工作吧？”张梧问。 “对啊。” 张梧：害怕，哭唧唧。 “你不是想当媒婆吗？还是不想当了？可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张梧：……最终还是想当媒婆的心战胜了所有。 “诶，阿晏，你怎么来了。”来人是一个人二十岁的年轻人，叫叶鹤。 他在为鬼屋装维忙碌着，就在监控里看到了司空晏，就过来了。 “阿鹤，你不是说你的鬼屋还缺一个男媒婆嘛，喏，我给你带来了，这是张梧。” 叶鹤打量着张梧，三十来岁的年纪，容貌中等偏上，一张脸过分惨白，白得跟鬼似的。 叶鹤和司空晏是打小长大的好朋友，叶鹤也是一个小的玄学家族的，只是他没有天赋。 所以没能学得玄学术法，于是就选择了经商。 这鬼屋就是他打算开的。 前阵子，他有跟司空晏提到，他这鬼屋装修得快好了，也做了大量的宣传，即将开业。 就是还缺一个重要的人物。 “阿晏，我这媒婆的要求，你是知道的吧，这位大哥能做到吗？” 叶鹤这鬼屋里的媒婆，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 这媒婆，是某个剧本杀里的男媒婆，是一个古代人物，还是一个男媒婆。 在这剧情里，这男媒婆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慧眼识人。 他从来不干牵姻缘的活，但是他能看出一对男女合不合，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 他还有一个buff，就是每对被他看过的情侣都必分。 最终，最后爆出这媒婆，其实是一个鬼。 而叶鹤要找到男媒婆，当然不可能要求是鬼了，但是他要求要有真本事，就是像剧情里写的那样，能看出一对情侣到底合不合适，当然，若是被他看过的不合适的情侣能必分就更好了。 司空晏：这不就刚好撞上了嘛，这张梧大哥，在地府给人看姻缘，就是看一对分一对，以至于后面都没有鬼敢让他看了。 “阿鹤，那你可就找对人了，我这张梧大哥，刚好就是这方面的难手，不信你可以试试。” 叶鹤：他试，他又没有女朋友和老婆的，怎么试？ 不过，叶鹤想到了他表妹，今天他表妹温倪就刚好带着她的男朋友过来，虽然那男朋友伪装得很好，但是叶鹤总觉得那人不是个好的。 可表妹对他很有好感，还打算嫁给他。 刚好现在让这张梧大哥看看，如果真的能看出什么，两人分了，就好了。 “行，我现在就叫人来。” 于是，叶鹤拿起电话，立刻就给今天来看热闹的表妹温倪打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温倪就带着她的男朋友过来了。 很快，叶鹤就跟温倪介绍了张梧，重点说了他的能力。 “要不让张大哥给你和小宁看看？” 温倪瞅了自家表哥一眼，又看了下张梧，这人该不会是表哥找来忽悠她的吧。 她是知道，表哥看她的男朋友翁宁不顺眼的。 但用这手段就太低级了吧。 不过，温倪倒是想看看自家表哥请来的这人能说出什么花来。 “行啊，那就看看吧，阿宁，咱们就让他看看吧。” 翁宁：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翁宁也没有拒绝。 他点头，清秀的面容上，泛着浅浅的笑容，瞧着很是温文尔雅，也很能给人好感。 “可以啊，就是……”翁宁说着眼眶微微有些红，“我知道表哥不太喜欢我，希望这次以后表哥能不再要针对我了。” 翁宁的眼眶一红，温倪立马就心疼了。 她最见不得翁宁这委屈的模样。 “没事，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吃溪家的东西嘛，等下我们就去吃。” 叶鹤听着表妹的话，心里不由啧啧。 这翁宁扮演小可怜还真是厉害啊，三言两语就让表妹心疼了。 还去溪家吃东西，那溪家的东西可不便宜，一顿至少得几万块钱。 第179章 鬼媒婆揭穿渣男 不过，叶鹤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大哥，那你就麻烦你帮他们看看了。”司空晏对张梧道。 “好。”张梧应下。 很快，张梧，温倪和翁宁就坐下。 温倪和翁宁坐在一起，张梧坐在他们的对面。 “和我的眼睛对视10秒，不要眨眼睛，也不要移开视线就可以了。” 张梧说着，先是看向了温倪。 温倪：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过既然答应表哥试试，那温倪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这次之后，表哥肯定是不能再阻止她和翁宁在一起了。 就是…… 很快，与温倪对视的10秒结束，张梧又看向了翁宁。 只是，张梧的眼睛一看过来，翁宁就有种瘆得慌的感觉，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就像是你站在深渊边，凝望深渊时，从深渊里探出来的一双眼睛般，神秘，诡异，让人恐惧想逃离。 似乎你和这双眼睛对视上，内心深处什么想法都会被看透般。 那一刻，身体里的神经和细胞在叫嚣着让翁宁逃离。 可翁宁却像是被定住般，逃无可逃。 等到10秒后对视结束，翁宁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微微在颤抖。 “阿宁，你的脸怎么有些苍白，额头还冒汗了。”温倪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关心问。 翁宁忙整理好情绪，嘴角露出安抚的笑容，“倪倪，我没事，可能是这样有些热。” “张大哥，你看得怎么样，要不说一说。”叶鹤看到他们这腻歪的画面，有些不耐烦。 主要是不想看到自家傻表妹被翁宁给骗了。 叶鹤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手，但是他一向都是有原则的，所有处过的人对他的印象都非常不错。 叶鹤也自认为看人非常准。 所以对于翁宁，只一眼，他就看出这人不靠谱。 他也有让人去查，只是不知道是这翁宁到底清白，还是隐藏得太深，以至于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查到。 要不然他早让表妹跟他分了。 现在叶鹤倒是希望张梧能看出什么来，助他一臂之力。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梧身上。 张梧也没有耽搁，看向翁宁，开口了，“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情人！” “不可能。”否定的人，不是翁宁，而是温倪。 她看向了叶鹤，有些生气，“表哥，我知道你想拆散我和阿宁，但是你不能让这人胡说八道，毁坏阿宁的名声啊。” 要知道，翁宁和她说的是，他对她一见钟情，是他的初恋。 那样纯洁的翁宁，怎么可能会有情人和儿子。 温倪生气是觉得表哥就算不想让她和翁宁在一起，直说就是，干嘛要这样污蔑人。 此时的温倪并没有看到在张梧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翁宁眼底划过的一抹震惊和心虚。 就连叶鹤也微微蹙眉。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关于这方面，他有派人去调查过，可没有查到啊。 甚至调查到的翁宁在私生活方面非常干净。 “倪倪，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这时，翁宁忽然开口，眼眶早就泛红了。 “虽然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也是有尊严的，之前叶鹤表哥因为不喜欢我，一直不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我能理解，毕竟我只是一个穷小子而已。” “我本来想用我的行动证明我自己，去却没想到，现在叶鹤表哥用这样的招数，这是对我的羞辱。” “我虽然穷，可我也是有尊严的，倪倪，我们还是算了吧。” 说着，翁宁仿佛被伤透了心，就要离开。 温倪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阿宁，不要走，我让这人跟你道歉。” “你，快给阿宁道歉，你这样随意污蔑人是不对的。” 张梧望着做戏的翁宁和一脸着急的温倪，道：“污蔑人确实不对，但我没有污蔑人。” “何家村，何莲花，那就是你的情人，翁家宝就是你的儿子。” 这话一出，背对着几人的翁宁顿时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 他，他怎么会？ 这边，叶鹤觉得何莲花和翁家宝两个名字有些熟悉。 等等，他记起来了。 “这何莲花不是翁宁老家的嫂子吗？翁家宝是他大哥的儿子。” 温倪见表哥这么说，忙附和，“你这人怎么回事，居然拿阿宁的嫂子和侄子来污蔑他。” “你污蔑阿宁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污蔑另外两个无辜的人吗？”温倪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张梧倒是没有对温倪的愤怒而生气，在地府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他早就见多了。 很多都是他刚说出来的时候各种不信，但最后还不是被验证了。 司空晏倒是一直没有说话，主要是他相信张梧，或者说，他相信许清泠，毕竟张梧是从许清泠那里来的。 这不，张梧指着翁宁，语气淡淡却笃定道：“他的大哥，翁安，是天阉。” 天阉？！ 这两个字一出，叶鹤和司空晏顿时明白了过来。 天阉是什么？那是根本连干那事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让人怀孕了。 所以，翁安的儿子是从哪里来的？ 而此时的翁宁，他的眼底布满的情绪，已经可以用惊恐来形容了。 “你别乱说，我大哥好好的，你怎么就说他是天阉了，你污蔑我不够，还要污蔑我大哥一家三口吗？” 眼底是惊恐，但是语气里却满是对张梧的谴责，似乎只要他不承认，张梧说的就不是真的。 而这边，张梧继续道：“你的嫂子，因为娘家缺钱，当时翁安又救了她，她自愿卖给你哥当媳妇。” “当时你哥把他的情况都给她听了，但是为了五万块钱，她还是嫁了。” “这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 “但你这嫂子，嫁过来没多久就不甘寂寞和你这个小叔子勾搭在一起，甚至还怀孕了。” “甚至你们还威胁翁安，若是他说出去，就把老娘弄死。” 说起来，翁安最孝顺的就是不嫌弃他，将他养大的老娘，所以哪怕他老娘如今生病瘫痪了，他依旧好好照顾着。 这不，就让翁宁抓住了把柄。 “你之所以敢这么威胁，因为你不是她亲生的。” 第180章 落荒而逃 “翁宁，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说完，张梧就直直看向了翁宁。 翁宁被张梧刚刚那句话吓了一跳，听到他的名字，就下意识抬头，对上了张梧的眼睛，那一刻，他的眼睛恍惚了两秒。 直觉告诉翁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下一秒，翁宁的声音就响起了。 只是和之前委委屈屈的不一样，此时的语气却很是嚣张，他甚至挣脱开温倪牵住他的手要去打张梧。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没错，你说的是对我的，我嫂子就是我睡的，家宝也是我的儿子，怎么难道翁安自己没用，我这个当弟弟的，就不能为他效劳吗，我为他效劳，他应该感激我才对。” “你说得是对的又怎么样，温倪这个蠢女人，和我那嫂子一样，还不一样相信我，她们都喜欢我的脸，只要我装出可怜的表情，说什么她们不信？” “谁也不能阻止我和温倪在一起，我还要和她结婚，我还要弄死她的爸妈，再弄死她，吃绝户！” 说完，翁宁就哈哈笑了起来。 倒是叶鹤，司空晏等人听着他这些话目瞪口呆。 而温倪几乎要疯，在愣一下后，直接上前，然后一个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要知道，以前温倪甚至都舍不得大声和翁宁说话。 可现在，翁宁最后那句话深深激怒了她。 这个翁宁，居然打算在结婚后，弄死她的父母，再弄死她，吃绝户！ 没错，温家父母确实只有温倪一个女儿，不是他们不能再生了，也不是没有条件，而是他们对待温倪，如珠如宝，哪怕在外人看来，那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但温家父母却宠爱极了。 而温倪的逆鳞也是她的父母。 可翁宁居然有想要害了她父母的心思，那是温倪绝对不能容忍的，比害他本人，还要让她愤怒。 翁宁一巴掌直接让翁宁的哈哈大笑戛然而止。 翁宁傻住了，瞪大了眼睛，显然他还记得刚刚自己说了什么。 但是他的眼底满是惊恐，怎么会，他怎么会说出那些话，虽然那是事实，但那是他心底深处最深的秘密，他怎么会讲出来。 反应过来后，翁宁立刻为自己找补。 “倪倪，是他，我刚刚和他对视了一下，是他用眼睛操控了我，我才会胡言乱语的。” “倪倪，那些话都是他操控我说的。” “你敢说，那些话不是你的真心话吗？”温倪质问。 温倪是知道，翁宁这样前后反差异常，可能有张梧的手笔。 温倪是知道，表哥家是玄学家族，虽然表哥本身没有那个天赋，但是他结交的朋友不一定。 就比如，司空晏，就是有玄学能力的，那个张梧可能也是。 张梧看出了翁宁的不靠谱，见翁宁不承认，就操控他说出实话。 温倪觉得，应该是这样。 不过，她不怪张梧，这么做，应该是为了让她看清楚这个人渣而已。 翁宁下意识就想否认。 叶鹤就道：“是不是真的，其实查一查就知道了。” “可以去问问翁安，或者他的嫂子。” “当然，最直接的就是去验一下翁宁和那个所谓侄子的dna，那是怎么辩解都没有用的事。” “翁宁，你现在承认，离开温倪的话，我或许还能饶了你，但要是你真的等到我查出来，那我可不会轻饶你，毕竟，那有想害死温倪父母的想法，那也是我的姨和姨丈。” 叶鹤的话一出，让翁宁原本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是的，叶鹤说得没错。 哪怕翁安和嫂子不说出什么，但是家宝是他儿子这事，是事实，只要去验dna，那是逃无可逃的的事实。 再想到自己的心思已经暴露，翁宁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没有用了。 哪怕此时让温倪相信自己，但之后温倪，叶鹤还有温家父母肯定会防着他。 那他想要的，也没办法实现。 所以…… 下一秒，众人就看到翁宁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跑了。 “他，他跑了？”司空晏目瞪口呆，他原本还以为张梧会再辩解什么的。 叶鹤冷笑，“再怎么狡辩有什么用，只要到时候dna检查结果出来，他辩无可辩。”所以还不如选择现在就逃。 倒是温倪，看着翁宁逃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半晌后，她回过神来，朝着张梧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样说你的。” 张梧摆了摆手。 他觉得，在他看过的所有情侣后，温倪算是不错的了，比较清醒。 要知道，之前在地府他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算出男鬼是渣男，可结果呢，那女鬼在男鬼的三言两语下，就再次被他哄骗，还打了张梧。 张梧那才叫一个憋屈。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在地府工作的原因。 “表哥，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不听你的话。”要知道，表哥是最不会害她的人，可当时她却被恋爱冲昏了头。 叶鹤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现在看清了就行。” 说完，叶鹤就看向了张梧，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对张梧的质疑，眼底满是崇拜。 “张梧先生，我觉得我这鬼屋里鬼媒婆的工作太适合你了，要不去我办公室，我们谈谈工作的事？” “好。” 很快，叶鹤就带着司空晏，张梧到了他的办公室，并且和张梧签订了一份雇佣合同。 就是…… 事后，叶鹤又偷偷拉过司空晏，低声询问，“阿晏，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能人啊？他是什么身份啊。” 司空晏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好一会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司空晏记得，自己这个发小，虽然身在玄学家族，但是没有玄学天赋，还开了鬼屋，但他的胆子其实不大。 这要是张梧是鬼的事说出来，岂不是要吓坏他。 算了算，反正合同已经签了，为了友好的雇佣关系，还是不把张梧的身份说出来了。 叶鹤：……行吧，不过张梧帮了他表妹，也就是帮了他。 叶鹤觉得，以后张梧就是他的兄弟了，是好兄弟，以后就多多相处，晚上可以一起喝喝小酒，吹吹牛。 若是司空晏肯定他的想法，肯定会给他竖一根大拇指。 第181章 你会唱戏? 很快，许清泠这边就收到了司空晏的消息。 说是张梧已经找到了工作，签了合同了。 许清泠挑眉，司空晏这小子，还是挺靠谱的，办事效率也高。 另外一边，张昭驻足在庄梦园前，这个地方，虽然过去了一百多年，但再次见到依旧给张昭很熟悉的感觉。 此时的张昭，长头发扎成一个包，身上还穿着灰色的长袍，因为之前是唱戏的，训练过站姿，站在那里就自带一种别样的气质。 这不，让出来溜达的冯乘风一下子眼睛就看亮了。 一下子，剧本里的男主角照进现实了。 再看那脸，白皙，又清秀，身材，虽然不高，但是也清瘦，完全符合他笔下小说的男主形象。 对于一个认真的导演来说，在现实中，找到一个和剧本里完全符合的角色，那是再激动，兴奋不过的事了。 冯乘风刚想过去，就想起他的男主角已经被预定了。 他是没办法换掉那带资进组的男主角了，毕竟是莱福影视娱乐塞进来的。 他要是换掉，那投资也可能跟着没了。 “哎，难道就要这样错过了？”冯乘风只觉得可惜极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冯乘风：你别过来啊，不然我会忍不住想要你当我的男主角的，可惜我不能啊。 张昭确实是朝着冯乘风走来的，他搜过冯乘风的照片，知道那就是他要拍的电影的导演。 很快，张昭就走到了冯乘风的面前，“你好，是冯乘风导演吗？我是张昭。” 冯乘风愣了下，这张昭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莱福影视娱乐过来的男主角？”他记得，好像那个带资进组的男主角，就是叫这个名字。 “对。”张昭知道，他能获得这个机会，是莱福影视娱乐的老板介绍他来的。 还真的是！ 冯乘风当即狂喜，“好，好啊。”没想到啊，这莱福娱乐送男主，一下子就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好，真好啊！ 冯乘风的激动之心无语言表，“你是自己过来的，没有车，也没有助理？” “没有。” 冯乘风：看来是一个务实的，不是一个喜欢耍大牌的，这样好啊。 “行，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进去吧，边走我边给你讲讲……” 冯乘风带着张昭去了庄梦园隔壁的宾馆。 他们剧组的人就是住在那里。 因为是靠近庄梦园这样的诡异灵地，所以这宾馆的价格不高。 当然，这也是他们剧组参演的人，晚上会做噩梦的原因，因为离得太近了。 带着张昭，给他介绍了剧组里的人，又安排了住的房间后。 “张昭啊，我这男主的角色是一个戏子，你不会娼也没有关系，到时我找专业的人来唱，后期合成就行。” 当然，如果张昭本身就能唱就更好了。 但冯乘风知道，自己不能太贪心。 这唱戏，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会的，哪怕是去学，想要唱好的，也得有深厚的功底才行，这不得练个十几年。 所以，对于张昭，他没有唱戏这方面的要求。 “不过这身段，得学学，但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看张昭的身姿，就觉得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练过的。 “冯导，我会唱戏。” “啊，你会唱戏？”冯乘风狐疑看着张昭，“你该不会是在逗我玩吧？” “没有，我听说拍摄是在庄梦园，那里面应该有一个戏台子，你们应该有戏服和戏班子吧，你可以把他们叫来，我换上戏服，唱一段给你听听。” 冯乘风：这小子是来真的？ 没错，他确实是请来了戏班子，毕竟，虽然声音可以后期合成，但画面里，戏班子是要出现的。 不仅如此，冯乘风请的还是专业的戏班。 这戏班的价格比请演员还贵呢。 但贵归贵，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行，既然你那么说了，那就试试吧，不过……”冯乘风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拍摄期间发生在庄梦园的怪事跟张昭说了。 “这两天都停工了，我打算如果再不行的话，就放弃这里，去找其他地方。” “没事，我觉得之后这里就可以了。” “啊？” 冯乘风不明所以，但张昭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其实，站在庄梦园前，他就感知到里面似乎有鬼在徘徊。 不过，对于他这个鬼王来说，那里面只是小鬼级别而已。 所以，张昭根本不带怕的。 就是那小鬼具体是怎么样的，还是得亲自见一见，有需要的话，可以再沟通沟通。 张昭觉得，如果冯乘风说的是真的话，那小鬼应该今晚会出现，那就由他来会一会吧。 其实，也就是张昭拿着许清泠批准的请假条，不仅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连带着气息也隐藏了。 不然，这鬼王的气息一放进来，那小鬼居然早就被吓跑了。 冯乘风很快就叫来了戏班子，带着张昭一起走进了庄梦园。 张昭打量着庄梦园的一切，恍惚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耳边听着冯乘风讲述着庄梦园的事。 “……这庄梦园第一次被炸毁是民国时期，据说那一天这庄梦园正请来当时最有名的戏班子——承德戏班，为自家老太太过寿，当时那唱戏的也是民国最有名的，叫熹棠……” 熹棠…… 张昭想，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若是当时民国时的影像能保存到现在，有人对比的话，就会发现，熹棠和此时的张昭一模一样。 没错，熹棠就是张昭唱戏时的艺名。 曾经的熹棠，也是名绝整个金陵。 而冯乘风讲的正是他死亡那天，被炸死的。 当时被炸死的不止是他，还有当时在戏园子里的很多人。 不过张昭看着空荡荡的庄梦园，那些被炸死的很多，应该大部分都投胎了吧。 “张昭啊，这庄梦园到了晚上不是很清净，听说晚上尤其是到午夜，总是能听到嘤嘤呀呀的唱戏的声音。” 其实，这最开始是听说，后来住在隔壁宾馆的冯乘风和剧组其他人，是真的听到过。 第182章 震撼所有人的虞姬 冯乘风说着，一边去看张昭的脸色，再看到张昭面上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时，松了口气。 他很怕张昭像之前那个新人男主角那样，因为害怕就离开了。 虽然张昭是莱福影视娱乐塞进来的，但冯乘风对他目前是很满意，至少比前面那个好。 “张昭，你不怕吧？” 张昭：“不怕。” 虽然张昭目前还不知道这庄梦园里鬼的身份，但也知道，那虽然不是小鬼，但也不是什么大鬼，而他早就成为鬼王了。 一个鬼王，会怕连大鬼都不是的鬼？ 说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不过，张昭反问了冯乘风，“冯导，那您怕鬼吗？” 冯乘风立马支棱起来，挺着胸膛道，“不怕，我怎么会怕呢！要是怕的话，我会拍鬼片？” 实则心里：我要是说怕了，张昭岂不是也会怕，我得说不怕，得给张昭壮胆，要不然他怕了，跑了怎么办。 至于为什么敢拍鬼片？笑话，都说了是拍出来的，那自然是知道是假的啊。 冯乘风是绝对不会告诉张昭，自从来到庄梦园拍摄后，晚上他都是和助理一个房间的。 张昭：有道理，那看来以后他偶然需要露出鬼面的时候，就不怕吓到冯导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庄梦园的戏台。 “这戏台，也是当时流传下来的，当时修的时候，据说修得非常好，后来被炸毁了一大半，如今这戏台能好好的，也是后人修补了好多次。”冯乘风道。 张昭依稀记得当时的戏台是什么模样，确实不是现在能比的。 当时这戏台被炸毁的时候，他就在台上，还在唱戏，也是当时被炸死的。 “张昭啊，那戏服就在后台，你去换吧，对了，你会换吗？要不我叫你帮你？” “不用，我会，我还会戏装。” 这话一出，让冯乘风眼睛一亮，“你该不会原本就会唱戏吧？” “会。” “真的啊。”冯乘风语气里满是惊喜，不过缓过来后，有些狐疑。 一是不相信莱福影视娱乐能刚刚好给自己一个符合形象，又会唱戏的男主角，二是觉得张昭就算说会，也只能只是会个皮毛而已。 “行，等下就试一试，那你去换衣服，我去叫戏班的人来。” “好。” “对了，你待会打算唱什么？” “霸王别姬吧，我唱最后霸王死了，虞姬自刎的桥段，这是我唱得最好的一段了。” 冯乘风倒吸一口气，这可是霸王别姬里最经典的桥段啊。 “行，那就这么定了，等会戏班子开场，你就直接出来。” “好。” - 冯乘风离开后，张昭就进入了后台。 后台，已经列满了一套套的戏服，张昭看着那些戏服，眼底满是怀念之色。 戏子，在民国时，确实是下九流，甚至是上不得台面的，不少戏子还会被上流社会的权贵玩弄，甚至都不把戏子当人。 穷苦人家，若不是实在家里养不起孩子，也不会把孩子送去当戏子。 就比如当初的张家就是如此。 虽然戏子身份低微，但张昭却是很感激，因为唱了戏，有了一技之长，他才得在当时那个吃人的社会生存下去。 所以，他是心存感激的。 而且，他很喜欢那种在舞台上演绎另外一个人的人生那种感觉。 似乎只有那样，人生才不算一直古井无波，没有趣味。 很快，张昭就拿起属于虞姬的那一套戏服穿了起来，那时，张昭之所以出名，就是男女两个角色，他都能唱，也能扮演。 所以，扮演虞姬对于他来说，驾轻就熟。 戏服，他也不知道穿了多少遍，如今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穿好。 待张昭穿好戏服，外面传来了动静。 “张昭，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吗？” 张昭回应，“可以了。” “那就开始了。” 伴随着冯乘风的话音落下，外面的戏班子，声音也响了起来。 张昭眸光一凛，缓缓迈步出去…… 冯乘风站在台下，不过此时在台下的可不止冯乘风一人，得知莱福影视娱乐来了新的男主角，而这男主角打算唱一段戏，哪怕大家对庄梦园有些害怕，但还是来了。 毕竟现在是大白天，再加上人多，他们只是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实在抵不过好奇的他们，都来了。 他们想看看，这莱福影视娱乐来的男主角，到底是怎么样的。 很快，伴随着戏班子节奏起，他们就看到一个身着虞姬戏服的人走了出来，他只是穿着戏服，因为时间原因，脸上并没有化妆容，但此时他的眼睛却流露出悲壮与柔情，一眼就吸引人入戏。 锣鼓声起，激昂的乐曲在整个庄梦园里回荡着。 来人高举手中长剑，剑尖轻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开口了，声音清脆而悠长…… 舞动着水袖，身姿轻盈如燕，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味，一颦一笑皆动人。她时而婉转低回，时而激昂高亢，将虞姬的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唱到动情之处，戏子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仿佛与虞姬融为一体，感受着她的爱与恨、悲与欢。观众们也被深深吸引，沉浸在这动人的画面中，仿佛亲眼目睹了虞姬与霸王的生离死别。 此时所有人都忽略了他没有妆容的，男人模样的面孔。 似乎那已经不重要了。 台下的观众早就被他所唱所动所吸引，心潮也随之起伏。 那一刻，他们似乎也能感同身受虞姬的那种情绪，眼眶不知不觉间也泛出了泪花。 等到虞姬拔剑自刎的时候，更是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惋惜和叹息。 也是那时，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虞姬落幕，大家却还沉浸在虞姬的世界里。 好一会，众人才缓过神来，随即不约而同开始鼓掌，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好，唱得太好了。” “这要是没有几十年的功底是唱不出来的。” “没想到，莱福影视娱乐居然送来了这么有实力，又符合的男主角。” “我相信，如果这部片子能拍出来，肯定会爆的，我忽然就有信心了。” 第183章 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有信心的不止台下这些距离的配角们，还有冯乘风这个导演。 他才是最激动的那个。 他直接就往后台冲去。 而此时的冯乘风也回到了后台，听着外面的掌声。 或许是因为人少，这掌声和以前，满园子都是客人时没法比。 但久违了。 是，这掌声，这画面久违了。 张昭想想，自从死后，他已经有百来年没有再登台唱过戏了，也许久没有再听到掌声和叫好声了。 真的，久违了，也很是怀念。 时隔百年，重登舞台，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时，一个身影忽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在张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就将他抱住。 要不是张昭忍住了，跑进来的冯乘风可能下一秒就被他甩飞出去。 “张昭啊，你唱的太好了，你说，你是不是正统的京剧接班人出来的？” 张昭轻轻掰开了冯乘风抱住他的双手，道：“不是，我只是会唱而已。” 冯乘风：你这才叫会唱？那那些初学者，岂不是和哑巴没有区别了。 “反正，张昭啊，你唱得特别好，我觉得唱得比那些七八十岁的老艺术家们还要好。”因为他这戏的男主就是唱京剧的，当时冯乘风在写这小说的时候，就有去找过专门的京剧去听，还专门去现场看。 这些年，一直都有在研究，做准备。 所以，哪怕是不会唱，但冯乘风还是能听出一个好赖。 张昭：谢邀，我在地府也练习了百来年，说起来有一百多年的经验了。 “那冯导，这片子唱戏的部分应该我可以自己来吧，不用再找人了？” “不用，当然不用！” “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开始拍摄。” “好。” 等到众人回了隔壁的宾馆，大家依旧在热议着刚刚张昭唱戏的事，无他，真的唱得太好了。 “对了，冯导，刚刚我唱戏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有录像，如果有的话，可以发给我吗？”张昭问。 冯乘风拍了下脑袋，“我倒是忘记了，当时太激动了，就顾着看了，不过我去问问别人。” 很快，冯乘风就去问了，确实有人录像了。 于是，冯乘风就把拷贝来的录像发给了张昭。 张昭的手机上加了许清泠的微信，他怀着一些忐忑，紧张的心情，把录像发给了许清泠。 【许司长，这是我的试镜片段，导演和其他人都说好，你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 说完，张昭就开始忐忑地等待。 对于许清泠，他是感激的。 他从不认为许清泠义务为他们三兄弟完成心愿。 哪怕许清泠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哪怕那可能是她的义务，但义务归义务，尽不尽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知道，许清泠对他们兄弟三个是尽心的，对于其他的请假人也是。 所以，他也渴望得到许清泠的认可。 所以，就大胆给许清泠发了刚刚的唱戏片段。 就是，许司长那么忙，而他虽然是鬼王，但也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她，会回复他吗？ 叮的一下，在发出去的十分钟后，张昭就得到了许清泠的回复。 在看到是许清泠的回复时，张昭欣喜。 【很好听，我给你放到我的账号下，肯定有更多的人喜欢的，好好拍戏，加油。】 张昭眼睛一亮，许司长夸了好听，还要帮他宣传，还跟他说加油。 真好！他一定会努力拍好戏的。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冯乘风：这小子莫非是恋爱了？ 之所以没觉得张昭是在和妻子发消息，是因为张昭说了，他还没结婚，也没有妻子。 那女朋友总归是有的吧。 不过冯乘风也不是很在意。 终归那是演员的私事。 晚上，冯乘风让众人睡一个好觉，明天要早起开工拍戏。 “张昭啊，今晚好好睡，当然你有可能会做噩梦，不过不要怕，只是噩梦而已，胆子要大，知道吗？”临睡前，冯乘风对张昭关心道。 “好。”张昭应下，心里却在想，这做梦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当鬼，不需要睡觉，尤其到了他鬼王这个级别，就没有累，需要休息这么一说。 不过，想到白天他登台唱戏时，那无风自动的树叶…… 要不是当时他在唱戏，估计就把那藏头露尾的小鬼给揪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再等等。 这小鬼，总会出现的。 他可不能让这小鬼破坏了拍戏的进度。 - 伴随着时间到了深夜，宾馆里，所有人房门紧闭，大部分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当中。 就连宾馆的工作人员，也在入夜后，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宾馆连个营业的都没有。 是的，这宾馆，到了晚上10点后就不营业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7点才再次开始营业。 虽然一般宾馆最好的营业时间是晚上，但是这犄角旮旯的，尤其又是在庄梦园，这个有闹鬼传闻的隔壁，还真的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个地方住宿。 而且，宾馆的工作人员，也怕隔壁的鬼闹到宾馆这里啊。 宾馆老板也没办法，想要关掉又不甘心。 于是就只能让工作人员白天上班，晚上关门，若是让他们晚上值班，开出再高的价，也没有人愿意。 此时，整个宾馆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这一刻，似乎连风都在这夜里静止了。 某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宾馆，一进入就朝着张昭所在的房间而去。 很快，他就站在了张昭的房间前，只是宾馆的监控摄像头并没有捕捉到他。 他就站着，下一秒，直接穿门而进。 张昭的房间，灯并没有完全关，还亮着一盏床头灯。 而张昭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一个低低的，模模糊糊的声音忽然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是你吗？” 下一秒，那抹身影就飘到了张昭的床边，他似乎要伸手去触碰张昭。 也就是那个时候，床上原本紧闭着眼睛的张昭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人的手，道：“就是你吧。” 第184章 等待百年的小石头 那鬼被张昭抓住，下意识挣扎想逃。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他根本逃不掉。 而且他还发现，眼前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人，而是和他一样的鬼。 只是气息比他还要强大，他根本就没办法抵抗。 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进入了他的领域，他逃无可逃。 “我没有想害你的意思，我没有坏心思，我就是看你很熟悉。” “我觉得你很像我的大师兄熹棠而已。” 小鬼挣扎着开口，他的两句话，让张昭愣住了下，随即他开始打量被自己抓住的小鬼。 他只觉得脑子一痛，似乎有什么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被打开了。 他，想起来了。 “你是，小石头？” 那小鬼愣住了，小石头，没错，那是他的名字，只是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小鬼，也就是小石头，他其实此时也才12岁左右的模样，他回头凝望着张昭。 心底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你是熹棠大师兄对不对？对，我是小石头。” 张昭缓缓将他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眼底满是怀念，“对，小石头，我是你大师兄熹棠。” “哇。”小石头再也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把就抱住了张昭的腰，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大师兄，我就知道是你，白天你唱戏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大师兄，我们都死了。” “可你们都走了，只留小石头一个人在这里。” “我好孤单，好害怕的。” “好多好多年了，只有我一个人，师父不在，大师兄你不在，师姐她们也不在，所有人都不在了，只剩下小石头一个人，呜呜……” “大师兄，以后你不要丢下小石头好不好，小石头只有你了。” …… 小孩的痛哭，让张昭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他摸着小石头的头，安抚着，“放心，师兄在，定不会再叫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和他被父母送来戏班不同，小石头是被丢弃在戏班门口的。 那一年，还是冬天，要不是他早起去挑水，打开戏班的门，说不定再晚一点，当时还在襁褓里的小石头很可能就被冻死了。 小石头是被他捡回去的。 但是当时的戏班班主不愿意小石头留下。 当时戏班的处境不是很好，挣钱不可能，顶多就是每人混口饭吃，哪里有余钱再去养别人的啊。 尤其还是一个婴儿。 而且他们戏班，常年奔波在路上，带着一个婴儿也不方便。 “你要是想养，你就自己养。”最后戏班主道。 最终，张昭还是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他知道若是他不收留，把这孩子放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他又给这孩子起了个叫小石头的小名，都说贱名好养活，他希望这孩子能好好的。 小石头长大了，也从其他的师兄师姐那里得知当初的事。 所以对于张昭这个捡到他，又将他养大的大师兄，他是最维护，也是最尊重的。 在小石头的心里，他甚至是把张昭当作父亲般看待的。 张昭抱着小石头，流下了血泪。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把小石头当作儿子般对待，那样的世道，他知道，人活着本身就很艰难了。 所以他没打算娶妻生子，不想自己的孩子再遭遇自己的艰难。 所以当时在捡到小石头的时候，他觉得像是天意一般，上天把这个孩子送到了他这里。 他是把小石头看作亲人看待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被炸死。 或许是因为被炸死的这段记忆太过痛苦，所以张昭在死后，脑子里本能地就遗忘了那段时间的事情。 甚至连小石头都忘了。 索性，他重回了庄梦园，见到了小石头。 “小石头，你怎么还没有去投胎？” 在地府的时候，他有见到戏班其他死去的人，但他们都去投胎了。 怎么小石头还在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也一直都出不去。” “我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要一直等在这里。” “大师兄，我觉得这个声音就是在告诉我，要我等你。” “你看，我现在等到你了。” 小石头的话，却让张昭心头难受。 是啊，小石头是等到他了，可这一等，却是百年之久。 他难以相信，这百年，小石头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庄梦园是怎么过来的。 “小石头，说说这些年你的生活吧。” …… 小石头讲述着他这些年在庄梦园的日子。 醒来就在这里，一切都空荡荡的。 后来，这些年，偶尔又来一些人，似乎想要住进这里。 但是都被小石头给吓走了。 小石头不想让这些人来，他总觉得，这些人住进来，那么庄梦园总有一天就会消失。 如果连庄梦园都不在了，那他该去哪里等人，等他的大师兄啊。 “大师兄，我没有干很坏很坏的事，我就只是去吓吓他们而已，没有伤人。” 最多就是白天吓吓，晚上再去他们的梦里吓吓。 就比如前阵子，冯乘风带人来拍摄，小石头也只是吓吓而已。 为了让他们赶紧走，他就让那些白天拍摄的人，晚上做噩梦。 原本，冯乘风他们因为他的“骚扰”，都停工了。 小石头觉得，他们应该快走了。 不曾想，今天白天，又有人来了。 他还没去呢，就听到了戏班子开场的声音。 小石头只敢躲在树后面，远远地看着正在台上唱霸王别姬的张昭。 那熟悉的唱腔，那姿势，几乎是一瞬间，小石头就觉得这人就是心心念念的大师兄。 可…… 他知道，他死了，被炸死的，大师兄应该也是那天被炸死了。 那现在他所看到的大师兄是怎么回事。 是大师兄的转世还是其他，又或者只是和大师兄相似的人而已。 小石头不确定。 于是，就打算等到了晚上来查探一下。 没想到，才刚进来，就被抓住了。 不过，此时的小石头却是高兴的。 因为，他终于等到了他的大师兄了。 他，太太高兴了。 第185章 王小鱼 后续 小石头的出现，让张昭惊讶之余又很高兴。 只是小石头的问题已解决。 于是，当晚，张昭直接把小石头带到了许清泠的面前。 跟许清泠说明了小石头的身份和遇到他的事。 “许司长，小石头这是什么原因，怎么没办法离开庄梦园，也没办法前往地府投胎。” 许清泠双眸扫了小石头一眼，倒是明白了原因。 她道：“那你现在不就已经能把他带到我面前了吗？” 张昭恍然大悟，是啊，他现在又怎么能把小石头带过来。 许清泠继续道：“他之前之所以滞留在庄梦园，是因为执念未消。” “如今能被你带来这里，说明他执念消了，也能前往地府投胎。” “至于，他的执念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张昭惊讶地看着许清泠，略微一想，他很快就明白了。 小石头的执念，是他吗？ 因为死后对他有执念，所以一直滞留在庄梦园，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一个人，在偌大的庄梦园，孤零零地等待着他的回去。 而现在，他回来了。 所以，小石头的执念消除了？ 想到这一层，说实话，张昭的心里不好受。 他觉得，他对不起小石头。 这百年来，他在地府，因为那段记忆被尘封，所以早就把小石头给忘了。 甚至要不是今天见到小石头，他甚至都还想不起来。 可小石头呢，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他。 甚至在今天他登台开唱的时候，就知道是他，晚上就眼巴巴找来了。 只要一想到，这百年来，小石头都在庄梦园，一个人，孤零零地等着他，张昭心里就难受。 “如果他现在要去投胎的话，我可以帮他安排。”许清泠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小石头就抓住了张昭的手，眼神里带着执拗，虽然碍于许清泠的威严，不敢说话，但是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要现在去投胎，他要跟着张昭。 最终，张昭和许清泠商量了下，有了结果。 小石头不用现在着急去投胎，她给小石头批了请假条，允许他暂时滞留人间。 等到张昭完成心愿后，就带着小石头一起去投胎。 这个决定，张昭同意了，小石头也同意了。 至于小石头滞留在人间的这段时间，就由张昭负责了。 张昭谢过许清泠，就带着小石头离开了。 请假司里，夜深人静，许清泠还在继续工作着，直到一个红色的身影靠近。 许清泠抬头，才发现是王小鱼。 “许姐姐，你该去休息了，不能这样熬夜办公。”相比起最开始，如今王小鱼的胆子大了不少。 也敢劝说许清泠了。 或许也是知道，许清泠瞧着面冷，但是却很好说话，虽然是一司之长，但对他们却很好。 而王小鱼对于能在杂货铺工作，也很满足。 本身，她就没有多少文化，如今死后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她觉得挺好的。 “好，我知道了。” “对了，小鱼，最近警察官方发出来的消息，你看到了吗？”许清泠问。 因为边东那边的能量，所以警察官方那边，在事毕后，就发了文，为王小鱼做了全面的澄清，也将她自杀的原因一五一十全部都披露了出来。 曾经，王小鱼被网络上的那些人污蔑太多。 哪怕后来有方晶晶的澄清，有莎莎的漫画做说明，但是有些网友还是不相信。 直到现在警察官方说了。 网友们彻底明白，真的是他们冤枉了王小鱼，当然，这些人心里是否有愧疚，或者悔改就不知道了。 但至少，证明，王小鱼是清白的。 “我知道的，在新闻出来的第一时间，莎莎就给我看了。”说着，王小鱼的脸上泛着恬静的浅笑。 本来，她死的时候，是戾气丛生的，所以那时候的她，也在不断杀人报仇。 她都想好了，既然别人认为她是污泥，是垃圾，既然解释和努力没有用，那么就不要解释了。 就彻底成为他们认为的那样子吧。 可直到看到有人为她澄清，有人站在她这边，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可以被洗清污名的，原来她也是可以清清白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王小鱼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谢许姐姐，是因为有她在，所以才有她的现在。 不然，她早就带着一身污名魂飞魄散了。 她也相信许清泠说的那句：善恶终有报。 就比如，当初史潜的妻子张双双。 说起来，张双双的遭遇最开始是让人同情。 毕竟，她一心扶持史潜，可到头来，史潜成功了，却出轨，找小三。 张双双无疑是果断的。 她先是将炫鱼直播，这个最挣钱的公司收归自己手里，之后又开始和史潜撕。 最终，和史潜离婚。 说到这，张双双的做法无疑是让人佩服的。 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没有她这般果断。 只是后来张双双还是做错了。 她是知道，王小鱼是无辜的，是被史潜下药，甚至是胁迫的。 但是她还是把婚姻破裂的一半责任怪罪到了王小鱼身上。 甚至还逼迫王小鱼去直播擦边热舞。 让王小鱼的粉丝对她失望而纷纷离开。 而王小鱼，当时支撑着她的，就是那关爱着她的粉丝，粉丝的离开，也让王小鱼失去留在城里的勇气和希望。 于是，她只能回到村子里。 而回到村子，也相当于是一只脚踏进了死亡和恶魔的深渊。 如果说，王小鱼的死于雪崩，那么压在她身上的，肯定有无数片雪花，而张双双无疑是其中比较重的那一片。 虽然因为张双双没有去王家村，王小鱼没办法“回报”她。 但就像那句话说的：善恶终有报。 张双双到底还是会承受作恶的报应。 如今的她，虽然坐拥炫鱼直播，虽然家财不菲，但是也是从前阵子起，她的身体开始不好了。 许清泠告诉王小鱼，张双双只剩下5年的寿命了。 得知这消息的那一刻，王小鱼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没有高兴，也没有很轻松。 就是……好像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口郁气，悄然消散了。 第186章 大概他长得比较面善吧 翌日，导演冯乘风以及戏班子的人，对视了之后很是惊喜。 因为，他们都没有做噩梦。 要知道，在之前，只要他们踏进庄梦园，参与了拍摄，无论是演员，还是道具组，或是其他，都会做噩梦的。 但昨晚，居然没有，睡得非常香，也没有听到什么让人害怕的动静。 不过冯乘风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男主，也就是张昭。 这不，立马去找张昭，还没询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就见一个大概12岁的男孩从张昭的房间里冒了出来。 冯乘风：嗯？昨晚有这个小孩在吗？ 小石头看到冯乘风，有些心虚。 而这时，恰巧张昭出来了。 “张昭啊，他是？” “他是我师弟，昨晚有事找我，就来了，对了，导演，我记得你扮演的这个角色，他是有个小师弟的，要不就让我这师弟，小石头来演吧。”既然要把小石头带在身边，那就让小石头也参与进来。 冯乘风打量了下小石头，随即点头，“行啊，不过他会唱戏吗？” “会的。” “那可太好了。” 冯乘风那剧本里确实有一个男主小师弟的角色，不过因为戏份不多，也不是那么出彩，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所以冯乘风在考虑要不要把他给删减掉。 却没想到，张昭忽然就送他一个人选，他看着非常不错。 那瘦弱，清秀的模样，和那小师弟几乎一模一样。 “对了，张昭，你昨晚睡得在怎么样，没有做噩梦吧。”冯乘风很快就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没有。” “那可太好了，昨天参与拍摄的人，昨晚都没有做噩梦，张昭啊，你说，是不是以后都不会了啊，怎么感觉你一来，这所有的好事都来了。”冯乘风喜滋滋的。 张昭下意识看向小石头。 小石头，小石头有些心虚，拼命用眼神解释：我真的没有伤害人哦，我平时也是逗逗他们，然后就是…… 冯乘风：“不过你这小师弟，看着有些眼熟啊。”不过无论冯乘风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小石头。 小石头默默在心里补充没有说完的话——然后就是去他们的梦里逛逛。 他绝对就是逛逛，给他们表演了一下穿墙术，漂浮术，还有五官离体术而已…… 张昭：“大概他长得比较面善吧。” 冯乘风：“对，应该是面善。” 等到张昭领着小石头出去外面见其他人，其他人也纷纷觉得小石头很是面善。 小石头：当然面善，你们的梦里，我都光顾过。 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出来。 “昨晚，似乎没有再听到那咿咿呀呀的唱戏的声音了。” “是啊，我也没有听到，之前每晚都有听到。” 张昭再次看向小石头。 小石头：我就是正常吊嗓子，练习唱戏而已。 这不是我的错吧。 做人的时候，这些事是白天干，做鬼了，就晚上干，这没毛病啊。 张昭哪里会跟小石头计较啊。 “来来来，大家吃完早餐，就开工了。” “对了，莱福影视娱乐说了，只要张昭的戏还没杀青，就会每天提供一日三餐加一个宵夜，还有平时的点心。” 冯乘风招呼着大家吃饭。。今天正式开工。 他说的也是实话，尤其是把张昭点出来，让大家知道，这都是张昭的功劳、 果不其然，大家对张昭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张昭，还没知道有这事。 事实上还确实有，郝莱既然能为张昭去投资两千万，那这送一些吃的，不算什么。 不仅要送，还要送好的。 这不，剧组众人就看着琳琅满目的早餐，差点要看花了眼，这送餐来的人，都好几辆车呢。 “这早餐都那么丰盛，午餐和晚餐岂不是更加多？” “呜呜，托张昭的福，咱们有福了。” 之前剧组也是有提供盒饭的，不过那时冯乘风没有什么资金，大部分钱要用于拍摄，他连演员都是找的新人，怎么可能在吃食上弄好的，能吃饱就好了。 于是，都是提供的简单的量大管饱的盒饭，但味道确实比较一般。 如今张昭来了，不仅多了两千万投资，连着吃的，都免费提供好的。 冯乘风觉得，他真的太太开心了。 张昭和小石头也加入到了吃早餐的行业当列。 两人有了许清泠的请假条，就拥有了和人一样可以吃东西的权利了。 小石头将一个蛋挞放进嘴里，那甜甜的，还有鸡蛋的味道，只一秒，就激动得让他眼睛就是一红。 “呜呜，大师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你都不知道，我都饿了一百多年了。” 自从死后，小石头被困在庄梦园里，鬼是不用吃东西也能维持魂体能量的。 但是，不用吃归不用吃，不饿归不饿，但不代表不想吃啊。 他内心深处还是把自己当作需要吃东西的人的。 只是，当时身处民国，又长在戏班，能不饿死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吃的。 所以，现在看着那么多吃的，大部分都是小石头没有见过的，让他觉得非常新奇。 而且这些食物，不仅多，还好吃。 张昭吃了一根油滋滋的油条，感受着那脆香的味道，眼神也有些恍惚。 其实，在地府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吃过东西。 只是地府里吃到的，和在人间吃到的还是不一样。 听着小石头的话，看着他激动的表情，他道：“如今这社会，和咱们当时可不一样。” “现在没有战乱，国家安稳，粮食充足，小孩到了规定年龄就可以免费上学，如果家境实在困难，还有各种补助，唱戏的，不再会被说是下九流，他们甚至能成为人人尊敬的大师。” 小石头认真听着大师兄讲述的，脑子里似乎随着他的描述有了画面般。 这百年来，小石头一直都困在庄梦园里，早就不知外面的人间已过去了百年，也不知道百年后的现在，是如何的好。 如今听着大师兄这么说，小石头真的开始憧憬了起来。 他仰头问，“那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街头冻死很多人的事了？” 第187章 熹棠 棠溪? 小石头永远记得，在他5岁那一年，那一年的冬天非常非常冷，水都结冰了，外面的雪，也非常厚。 小石头穿得厚厚的袄子被大师兄牵着出门，就看到了街头一个个僵硬，被雪覆盖得几乎要看不到面容的身影。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天气太冷，人又吃不饱，又没有住的地方，所以在外头的人，冻死了。 “小石头啊，你被大师兄捡到的那一年，也是和现在这般冷，要不是你被大师兄捡回来，你也被冻死了。”这是他的师姐感慨时说的话。 5岁的小石头永远记得这话，也记得那街头看到的一幕。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问。 小石头的话，揭开了张昭久远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什么。 随即，他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道：“不会，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小石头清瘦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那可太好了。” 或许是因为百年来没有吃过食物了，也或许是没有吃过那些新奇的食物。 这一次，小石头吃了不少。 当然不仅仅是小石头，还有张昭以及其他剧组的工作人员，吃得都不少，主要是送来的早餐真的非常多，如果不吃完，就太浪费了。 当然，也是因为这些早餐都非常好吃。 不过，在看到瘦瘦小小的小石头居然能吃下那么多时，众人竖起了大拇指。 看不出来啊，这小少年的胃，那么有潜力！关键是还吃得非常香，都可以去做吃播了。 吃过早餐，剧组就开工了。 因为觉得张昭是贵人，是福星，所以重新开工，冯乘风打算先拍张昭的戏份，这戏份里还有小石头这个小师弟的出场呢。 而这一拍，就让冯乘风欣喜异常。 因为不仅张昭的戏很有灵性，就连小石头也真的会唱戏，站到台上能唱得挺不错的。 就是…… “小石头这戏腔，这声音，听得有些熟悉啊。” 远远听到的小石头：可不就是熟悉嘛，来了这里后，除了昨晚，你们每晚都在听啊，小石头可是很勤奋，昨天都在练习的。 而既然是鬼片，那么这里面肯定是有鬼的。 这鬼，就是后期死去的男主以及戏班的众人。 冯乘风这《民国奇缘》，主要讲述的，是身为男主的棠溪，有一个凄惨的身世，进入戏班后，拥有唱戏天赋的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台柱子。 当然，他不仅仅只是唱戏这么简单。 他还加入了当时的情报局，靠着唱戏收集情报，传递消息，立了不少功。 只是后来，棠溪被炸死了。 但是他的灵魂依旧不灭，成为鬼的他，依旧在坚持着爱国事业，甚至最后还消耗了他所有的鬼力，杀死了当时入侵的某一个外国军阀以及他带领的上万人，救了无数百姓。 最后，战争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都取得了胜利。 但是棠溪却魂飞魄散了。 但是被他救下的老百姓们都记得他。 从此被他救下的家家户户都开始供奉起棠溪。 在很多年后，这片地方的后代子孙，他们虽然都分居全国各地，有了不同的事业和生活。 但是他们每年都还是会回到庄梦园这里，祭奠虽然和他们不同姓，却是同一个的祖宗。 棠溪没有后代，那他们就是他的后代。 哪怕历经百年，哪怕当时的人已经去世，但棠溪依旧被铭记。 …… 其实，这与其说是鬼片，还不如说是爱国片，只是主角的后半部分身份是鬼而已。 也会用鬼的这种手段去赶跑，杀死那些入侵的人。 在来之前，张昭就看完了这个剧组。 棠溪，熹棠，虽然冯乘风写这个小说的时候，借用了百年前他的身份。 但张昭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唱戏人，远没有棠溪这般伟大。 不过，能来演棠溪这个角色，他觉得很光荣。 张昭的心思，冯乘风不知道。 而此时，冯乘风看着张昭扮演的棠溪，就好像百年的距离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般，他似乎窥见了百年前的棠溪是什么样的。 冯乘风没有说的是，虽然当时写这部小说的时候，他才15岁。 但为了写好，他来到了这里，做了很多采访和询问。 棠溪这个角色，不是他杜撰出来的。 或者说，棠溪不该叫棠溪，他该叫熹棠。 对了，如今这地方，有不少不同姓氏的宗祠，这些宗祠，供奉的是不同姓的人们的先辈。 但，却供奉的祖先里，却有共同的一位，就是熹棠。 而关于熹棠的故事，不止是口口相传，还记在了各家的族谱里。 冯乘风觉得，等到全部拍摄完，他倒是可以带着大家去这些宗祠里面看看，也拜祭一下熹棠。 没有再多想，冯乘风在拍完张昭唱戏的片段后，就打算拍一段后期棠溪变成鬼，用摘掉脑袋了，飘着吓跑一队闯进庄梦园，想要搜寻的坏人。 “张昭啊，你确定不要老师给你化妆？” “不用，冯导，我觉得鬼妆我还是比较擅长的，而且我会一些魔术表演，我可以表演当场摘头，如果能表演出来，是不是比特效要好。” “那当然。”不过，张昭那么厉害的吗？ 唱戏上已经给了他很大的惊喜了，没想到还会魔术表演，和化鬼妆。 “行吧，张昭，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去试试吧。”要是其他人说，冯乘风可能不信。 但他总觉得，张昭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而且张昭总是能给他惊喜。 于是，得到批准的张昭进入了后台，小石头也跟着进来了。 张昭：化鬼妆？哪里需要化？直接切换成鬼的形状不就行了。 于是，切换成鬼的模样后，小石头捂着嘴偷偷笑。 然后，小石头也切换成鬼的形态了。 惨白的脸，灰白的眼睛，微微一笑，都给人阴森森，瘆得慌的感觉。 外面正在等待着的冯乘风：怎么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度。 不过，冯乘风也不是很在意。 他倒是很期待张昭会化出一个怎样的妆容。 等啊等，似乎没过去多久，冯乘风一个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张惨白的脸，那大，朝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摘掉了他的脑袋…… 第188章 探灵直播，也开始了 冯乘风的眼睛瞬间瞪直，一瞬间，只觉得呼吸不畅。 “妈，妈呀，鬼！” 张昭和小石头：嗯？难道导演认出他们的身份了？ 下一秒，他们就看到冯乘风导演眼睛一闭，身体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 “导演晕了。” “鬼啊。” “快跑，鬼来了。” “不是，我是张昭啊。” ……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还有解释，众人才知道，原来不是鬼，而是张昭和小石头。 “你们这自己化的鬼妆啊，太生动，太神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的是鬼。” 张昭和小石头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摸了摸鼻子，在心里默默道：“我们确实是鬼！” “那还是赶紧把导演给叫醒吧。” “掐人中。” 很快，冯乘风被掐了人中后就醒了过来。 冯乘风回想起刚刚自己晕过去前看到的画面，刚想叫喊着有鬼，下一秒，身边的人就解释了。 冯乘风：啥，不是真的鬼，而是张昭和小石头？ 对哦，刚刚张昭和小石头不就进去里面化鬼妆了吗？ 这会，冯乘风就站在张昭和小石头面前，盯着他们瞅，一颗心还是砰砰跳动着。 “这化得也太像了，难道会把我给吓到。” “要不是看到你们有影子，我还以为你们就是鬼呢，张昭啊，你这一手化鬼妆的能力真的太出神入化了。” 张昭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他要说，他们真的是鬼，有影子，只不过是因为许司长批准了他们请假，能暂留人间，才有的影子吗？ “冯导，你不是说，你不怕鬼吗？” 冯乘风表情就是一僵，想起自己吹过的牛，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其实还是怕的，这不是怕你也怕，怕你会跑了，所以才说不怕的嘛。” “不过你放心，我觉得这庄梦园里，就算有鬼，那鬼现在也不在了，你看昨晚都没有什么事。” 小石头：冯导啊，我在这呢。 “对了，我刚刚看到你的头摘掉了。”冯乘风想起自己被吓倒的那一幕。 “那不是真的，只是魔术，是障眼法而已。”张昭忙解释。 “哦哦，那就好，不过张昭啊，你会的真的很多，而且每一样都特别强，真的，刚刚那会，我以为你真的摘掉了脑袋呢。” 张昭：我确实是真的摘掉了脑袋啊，不过我现在又装上去了。 不过既然知道冯乘风是怕鬼的，张昭觉得，之后他行事就要小心点了，要不是怕冯导知道他鬼的身份，而是怕吓到冯乘风。 既然，张昭和小石头化好了妆，拍摄也开始了。 拍摄也非常顺利，张昭和小石头，直接用自己的变魔术的本事，吓跑了坏人。 无论是张昭和小石头，还是那扮演坏人的人，那反应很真实，都是一次就过，没有ng。 扮演坏人的群演：我们的反应不得不真实啊，那真的很吓人，所以张昭和小石头真的不是鬼混进来的吗？ 因为拍摄得好，后面冯乘风也继续接着拍。 越是拍，他越是觉得，莱福影视娱乐对他真是好，不仅投资了两千万，还送来了能力那么强的张昭。 他有预感，这拍摄接下来会非常顺利，这片子上映后，肯定会爆的。 - 另外一边，午夜十一点多，属于张越的第一次探灵直播，也开始了。 第一次当主播，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职业，张越还是有些紧张的。 “大家好啊，我是张越，探灵新人主播，今天我要开始我的第一次探灵之旅，今天我要探灵的地方是——淮市纺织厂中学。” “说起来，淮市纺织厂中学，成立于上世纪70年代……” 张越一边往目的地走，一边讲述着淮市纺织厂中学的名字。 而此时，国内一些还没有睡觉的夜猫子，以及喜欢看探灵直播的人，不少人都刷到了张越的这个直播。 【咦，好像是一个新人。】 【天，又一个新人出来，该不会很快就会被吓疯，或者出意外吧，奉劝下，没有真本事，就不要做探灵直播。】 【我总感觉鬼是真的存在，现在时不时就能听到哪里闹鬼的新闻。】 【话说，是不是真的要灵气复苏了？】 【确是，我上次在某个探灵直播，是真的看到鬼了，有人觉得那是剧本，是找人扮演的，但我就觉得那是鬼，那模样，那眼神，隔着屏幕对视了一眼，我都觉得瘆得慌。】 【有鬼又怎么样，有危险又怎么样，探灵直播潜力巨大，真的能做起来的话，肯定能挣非常多。】 【就怕有命挣，没命花啊，我记得上次有个叫杜杜的探灵直播新人，只直播了一次，然后就疯了，据说是鬼一直跟着他，也不知道今晚这新人能撑多久。】 【天，你们没听到他刚刚说要去淮市纺织厂中学直播嘛，他居然那么不怕死，敢去那个地方。】 或许是淮市纺织厂中学这个地名太过有名，于是很多原本只是路过没打算看探灵直播的人，都纷纷进来看了。 而那些原本就想看探灵直播的人，也被这个名字吸引过来。 甚至还在其他的探灵直播间，把这事给传开了。 以至于把一些人都给带走了。 有些探灵主播在看到这个消息时，顿时气炸。 “这新人真是不知道死活，居然第一次直播，就敢去淮市纺织厂中学直播，真是不知死活。” “老子不直播了，我倒要看看，这新人是怎么死的。” 于是，张越就看到自己的直播间涌进来了越来越多的人。 张越心里感慨，果然听莎莎的，说做探灵直播没有错。 哪怕是新人，进来看直播的人也很多，这会都有五千多人了。 当然张越也看到了那些说他找死的言论。 张越笑呵呵，“没事，没事，就算里面真的有鬼，我也不怕，他们伤不了我的。” 就算我是三兄弟里面最废柴的，但我好歹也是一个鬼王。 只要来的不是比他级别高的，他都不会有事。 至于有没有可能遇到比他级别高的？张越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张越这话一出，没有人觉得他是在说实话，纷纷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第189章 淮市纺织厂中学 【行啊，我们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对了，我记得，之前也有5个人去淮市纺织厂中学探灵，结果呢，3死2疯。”】 【大家来猜猜猜，今晚这叫张越的主播，是会死，还是会疯。】 于是，进来的网友们纷纷都在赌，张越之后会死还是会疯。 结果就是觉得张越会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其实，也不是他们瞧不起张越，唱衰他。 而是淮市纺织厂中学，这个地方，真的太凶。 说起这淮市纺织厂中学，那是成立于上个世纪70年代。 那时候，淮市的纺织厂建起，为了方便纺织厂的工人子弟上学，于是就建立了纺织厂中学。 一直到90年代，这个国营的纺织厂抵不过时代的洪流，即将要倒闭。 纺织厂要倒闭，那纺织厂中学也就不复存在了。 纺织厂宣布即将倒闭的时候，无数原本在纺织厂工作的工人也都要下岗。 原本的铁饭碗也没了，有的家庭，甚至是一家子之前全在纺织厂工作，这下子，全家都下岗了，一下子就没了经济来源。 很多人，一家子，七八口人，一下子就没有了经济来源。 这一下子就激发了矛盾。 再加上那时候的厂长贪污，中饱私囊，甚至还做出了逼死了一位老人的事情。 于是，那个老人的儿子就爆发了。 他原本是要放火烧了纺织厂的，但是又就觉得难度比较大，而且他要针对的主要是厂长，不是纺织厂或其他人。 于是，他就把目标放在了淮市纺织厂中学。 里面这里面有厂长的一双儿女在里面上学。 之所以选择这两个人，是因为他想，既然没办法是弄死那个黑心厂长，那就弄死他最宝贝的一双儿女，让他痛。 还有一件事，就是黑心厂长的那一双儿女，总是喜欢霸凌别的同学。 这人的女儿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有一次还被打得满脸都是血，连牙都掉了。 他去学校找校长理论，可校长当时屈服于厂长，而厂长则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想花钱了结。 最终，厂长威逼利诱，不许他闹大，不然就想办法让全家没办法在纺织厂工作下去。 最终，没办法，他只能屈辱地留下了这笔钱，选择了和解。 可导致的结果，就是女儿越来越沉默自闭，甚至那两人对女儿的欺负还没有收手，只是更加隐秘了。 最终，在中考的前一天，他女儿选择了在学校总是被霸凌的那个厕所里自杀了。 而他的老母亲，则是因为纺织厂即将倒闭，要遣散员工，拿不到合理的遣散费，去理论，却最终被逼得自杀。 母亲，女儿的事，直接让那汉子没办法再忍了。 于是，就在那一天，他直接持刀进入了淮市纺织厂中学里。 那一天，厂长的一双儿女都死了。 而这个男人也死了，是自杀的。 随后，男人因为女儿死去，有些精神失常的妻子也来了，直接就放火，抱着丈夫的尸体自焚了。 “……后来，听说那黑心厂长似乎在一次出车中出了车祸，当场就死了。” 张越是提前做了功课的，边走边跟直播间的网友们说着要关于淮市纺织厂中学的故事。 或者说不是故事，而是以前真实发生的事。 “在纺织厂倒闭后，纺织厂中学也倒闭了。” “这里倒闭后，也不是没有人进来过这里，但每个进来的人，都会遇到古怪的事。” “或许说，会遇到鬼！” 说到这，张越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过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我觉得都是人在装神弄鬼。” 没错，堂堂鬼王，此时就在直播间里，一本正经地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因为张越虽然说是来探灵，但其实也是领了许清泠的任务来的。 那就是来收鬼的！ 这淮市纺织厂中学里面有鬼吗？当然有，远远的，张越就感知到了。 而且还不少，不过没事，他都会带走，交给许司长安排和处理。 “对了，在这中学倒闭了，之后也有不少开发商想买了这块地来开发，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时不时就有一些极端的，寻死的人，来到这地方自杀。” “听说，他们的灵魂都徘徊在这里，不过我是不相信的。” 说到这的时候，张越刚好就站在了淮市纺织厂中学的门口。 那是一扇铁门，是当初淮市纺织厂中学建立的时候就在的了，一直留存到现在几十年，一直还在，就是看着有些锈迹斑斑。 铁门是从里面关着的，手伸进去可以打开。 不过并没有上锁。 只能在铁门外望进去，是一望无尽的黑，以及在茂盛的草里面，露出一些斑驳面容的陈旧教学楼。 “现在我们就进入到这里面。” 【主播，真的不要进去，这里面太过玄乎了。】 【是啊，主播，不要为了流量就不顾生命，还是赶紧跑吧。】 【进去，进去，我倒要看看这次的主播能走到哪。】 弹幕上，议论的人越来越多，而此时进入直播间的人，已经有3万人了。 而此时，张越已经伸手进去，打开了铁门。 随着门被打开，张越也走了进去。 直播间的人就看到，随着张越走进去，原本在外面，还在刮着的风，忽然就停了。 不，似乎不止是停了，就像是忽然静止了般。 就在这时，张越身后的门，忽然就无风自动关了。 【啊啊，没有风，这门居然关了，完蛋了完蛋了，主播，你还不赶紧跑。】 【肯定是鬼。】 【主播切记不要再进去了，珍惜生命啊。】 直播间的粉丝们，都是探灵爱好者，也都是看得比较多，有经验的，这情况一看就不对啊。 这情况一看就大凶。 于是让张越赶紧逃。 若是网友们在这里的话，还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个度。 这时，张越缓缓转身，把镜头调转，对准了铁门的方向。 “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周围似乎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不出来的话，我就亲自去抓你了哦。” “恶作剧的，可不是好孩子哦。” “我看到你了哦。” 说着，张越的目光就看向了铁门的一边，那里有一处半米多高的茂盛的草丛，他缓缓走了过去…… 第190章 他居然被这男人给拎起来了 【主播，不要过去，还是赶紧跑吧。】 【真是不要命了。】 弹幕里无数人在叫着让张越赶紧跑。 可惜，此时的张越并没有听到，就连看都没有去看，哪怕是看了，也不会改变他此时的想法。 而此时，直播间的人看劝说无果，都纷纷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这一刻也提了起来。 就在张越距离那草丛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忽的一个身影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镜头前。 那是一张肿起又惨白发青的脸，眼睛只有眼白，那种白，是如同豆腐般，发稠又暗含着一丝灰色在里面的白。 那样的一张脸，一出现在镜头前，就把所有的粉丝都吓了一跳。 鬼啊！ 粉丝们在心里纷纷尖叫，呼喊着。 他们甚至都忘了发弹幕，此时的弹幕都寂静了一瞬。 再仔细看，就发现，这似乎是个7，8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下面是短裤，裸露出来的四肢，瘦得像是火柴。 那小男孩冲着张越咧嘴一笑，红色的嘴唇几乎咧到耳朵那去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到这一幕，几乎要窒息了。 【这肯定是鬼！！！】 之前有在其他探灵直播间见到鬼的网友倒是先缓过来，发了弹幕。 如今的探灵直播间，见鬼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到底是真鬼，还是假鬼，就不知道了。 但肯定真真假假都有，而且一般从下播后，主播的状态就能大概猜到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的，那主播之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眼尖的网友看出眼前这小男孩就是鬼。 【完了，完了，看来这叫张越的新人主播是真的要完了。】 就在大家都觉得张越要完了的时候，张越朝着小男孩走了过去。 “原来是你这小屁孩在搞鬼啊。” “大晚上的，你居然来这个地方，不知道家里的爸妈会担心吗？” 小男孩看到张越朝着他而来，更兴奋了。 这凡人居然以为他是人，呵呵，等下你就该被吓得屁股尿流了。 “还恶作剧，不行，我得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 说完，张越伸手就要去抓小男孩。 小男孩就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不怕张越般。 而此时的他心里却是在想：等下他的手穿过我的魂体，抓不到我的时候，就会知道我是鬼了，到时他就该知道怕了。 他真的太过期待了。 只是下一秒，小男孩忽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好像不太对。 他，好像变高一些了。 嗯？ 怎么回事？ 这会，小男孩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这男人给拎起来了。 没错，就是拎起来，它半悬浮着。 而男人拎着他，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般。 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小男孩反应过来，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一痛，一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小男孩当即就是一愣。 “你，你打我？”小男孩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 这人居然打他？居然敢打他？而且还打倒了？！ 这，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立刻挣扎了起来，然而接下来，一巴掌又一巴掌落在了他的屁股上，打得啪啪作响。 “我就是要打你。” “你这小屁孩，就该教训一下。” “你找死！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一个大半夜不回家，让家长担心的小屁孩吗？” 小男孩：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小男孩当即就要爆发出鬼力，要折磨张越，给这个胆大包天敢打他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只是，他忽然惊恐地发现，他的鬼力忽然使用不出来。 就好像是到了关键时刻，忽然就死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没有鬼力了？不可能啊，哪怕他是小鬼，但只要他是鬼，他就有鬼力。 可怎么忽然就用不出来了？ 刚刚他还想用它来关门呢。 就在这小男孩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忽然张越就拎起他，面对面道：“我说你这脸上的妆，也化得太丑了吧。” “小孩就不要偷化大人的化妆品知道不，来，哥哥帮你抹去。” 小男孩：哥哥？难道不是叔叔吗？ 不，不对，我这不是什么妆，我这是我原本的形状。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人就看到张越的大手朝着小男孩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就是一抹而过。 下一秒，又把小男孩提溜到直播间的镜头前。 “大家看看，这是多清秀的一个小男孩啊，干嘛要化那么浓又吓人的妆呢？” 而此时小男孩已经通过镜头的反光，看到了自己此时的脸，微微怔愣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张脸了，久得他几乎都要忘记了。 而此时直播间的网友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每个人心里就只有一个大大的“！” 谁来告诉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小男孩到底是不是小鬼啊？ 【这么轻易被主播拎起来打，难道真的是人，这小孩是人，只是在恶作剧而已？】 【我觉得应该是吧，要是鬼的话，怎么可能主播这么把他拎起来，还打他，他居然不反抗。】 【这脸上的真的是妆？可这小男孩最开始没有化这妆啊。】 【不好说哦，参考一下我国的变脸，有可能他之前就画好了。】 【不过，现在已经被主播抹掉了。】 【好了，好了，大家可以暂时放心，这小男孩确定是人无疑了。】 【对，应该是人。】 【不可能啊，我怎么就觉得他是鬼呢？】 后面那句弹幕，被所有人忽略了。 好吧，就连那人现在也有些怀疑了，是不是他感觉错了。 若此时，小男孩能看到弹幕的话，肯定会说——“我是鬼，我真的是鬼啊，呜呜，不仅是你们，连我都被这鬼大佬给骗了……” 没错，此时的小男孩已经确定，眼前的张越，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和自己一样的鬼。 但是这人的鬼力等级比自己还要强大。 就刚刚，他那给他的脸一抹而过的时候，小男孩感觉到了。 第191章 波波的过去 就是感觉到了，所以他才觉得憋屈。 你既然是同类，干嘛要伪装成人啊。 小男孩觉得，这大佬，鬼力深不可测，说不定就是鬼王级别的。 那他在这大佬面前，还不如一盘菜呢。 要是早知道，他还会去捉弄他？ 于是，小男孩彻底放弃反抗了。 张越发现小男孩没了动静，只看到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张越：你一个鬼，都死了，还做什么生无可恋的表情啊。 “知道错了没？”张越问。 “知道。”小男孩乖乖回答。 “快说你错了。” “我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行了，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把你交给警察阿姨，让警察阿姨把你交给你爸爸妈妈……” 小男孩，小男孩没有说话了。 他很想说，什么警察阿姨，难道不是警察叔叔吗？ 什么把他交出去？ 难道这大佬不知道，他离不开这个地方吗？ 而且，爸爸妈妈…… 他早就没有妈妈了，他的妈妈早就死了，至于爸爸，爸爸早就不是他的爸爸了…… 这边，张越拎着小男孩打开了铁门。 然后，直播间的众人就看到，门外居然站着两个女警！ 两个女警都非常好看！一个清冷，一个可爱。 “两位警察同志，这小孩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把小男孩给了那个可爱型的女警，后者顺手拎了过去，随即放在了地上。 张越就给完后，就离开了，继续进入到了淮市纺织厂中学里面。 而此时，被放在地上的小男孩傻愣愣的，他，他居然离开了？ 之前他尝试了无数次，但是都被这道铁门挡了回来，一次又一次，将他拦截住，把他永远困在这个中学里。 现在，他感觉，他好像自由了。 就是…… 小男孩抬头看向了眼前这两个女警，这两个也不是人啊，怎么才摆脱了一个大佬，又来了两个大佬。 而且，其中一个，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清清冷冷的，看一眼，就让他望而生畏。 而此时，两个女警，正是许清泠和莎莎。 两人是cos的，当然，虽然他们不是真的警察，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这两份衣服，还是边东听她们说，有任务需要后送来的。 原本，许清泠是不打算来的，是被莎莎硬拉来的。 因为最近莎莎刷多了小视频，看多了那些因为工作太过劳累而猝死的。 “姐姐，你不能这样日以继夜的工作了，虽然你已经是冥神了，但你现在还是凡人，还是有可能会猝死的。” 于是，需要休息的许清泠，就被莎莎拉来看张越的直播。 张越也表示欢迎，“许司长，我探的那些灵地，肯定有一些滞留的鬼魂，到时候还需要你来处理呢。” 许清泠：说得好像也有这么一点道理。 于是，许清泠和莎莎就伪装成两个女警来了，嗯，来带走半夜恶作剧的各种“人”。 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些鬼魂说成是人…… 虽然鬼魂和地府的存在，顶层的那部分人知道，但是社会普遍大众并不知道，或者说不确定。 近些年，随着地府解封，鬼魂冒出来的也越来越多了。 鬼魂和地府的存在，以后肯定是要公布的。 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哪怕是公布，也要一步步来，不能一蹴而就。 不然就怕会引起动荡。 所以，张越今晚这探灵直播，也算是良苦用心了。 “喂，小孩，说说你的来历吧。”莎莎对小男孩道。 小男孩看着眼前两个大佬，眼眶瞬间红了，哭唧唧地讲述着自己的来历。 小男孩叫波波，这是他的小名，因为时间过去有些久了，他甚至都忘记自己的真实名字叫什么了。 波波原本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 但在他5岁的时候，妈妈生病去世了。 才没过三个月，爸爸就要娶新妈妈了。 爷爷奶奶不同意，但爸爸执意要娶。 最终，有心脏病的爷爷被气死了，哪怕如此，爸爸还是把那个阿姨娶进门了。 而波波，在失去了疼爱他的妈妈和爷爷后，有了新的妈妈。 只是新妈妈对他不好，毫不掩饰。 尤其是在一年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后，更是对波波不好，动不动就辱骂，殴打…… 波波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又露出了自己的双腿。 哪怕光线昏暗，但不是人的许清泠和莎莎还是看到了波波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那遍布的伤痕。 “这是被后妈妈用开水烫的。” “这是被后妈妈尖尖的指甲掐的。” “这是用衣架抽开流血的。” “这是用烟烫的。” “这是我不小心打破的一个碗，她，她……”她为了惩罚波波，用碗的碎片，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个深深的x。 在波波的记忆里，后妈妈来了后，他每天过的都是被打的生活。 疼吗？ 当然疼，很疼很疼。 疼得波波每次都在喊妈妈，但他的亲妈妈死了啊，不在了啊。 “奶奶在的时候，会护着我，但是后来，奶奶意外摔倒，也死了。” 再之后，波波就彻底没了疼他的人了。 至于爸爸…… “爸爸，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爸爸了……” 妈妈死了，娶了后妈妈的爸爸，有了新的孩子，也不再是波波的爸爸了。 甚至很多时候，波波在被后妈打的时候，爸爸都在旁边看着，甚至也会跟着一起来打。 无论波波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这里……”波波拨开了自己的头发，那里有一大块的血红色，似乎一直没有愈合，还停留在被受伤的那一刻。 波波讲起了他死的那一天。 那天，被饿了一天的波波，实在是太饿了，他在家里实在找不到任何吃的东西，在后妈抱着弟弟们回来，看到弟弟奶瓶里吃剩滚落在地上的奶瓶里的奶粉，他就偷偷拿去喝了。 不曾想，被后妈看到了。 她一把抢过波波手里的奶瓶，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将瘦小的波波打翻在地。 而波波的头，就刚好撞到了桌角，瞬间，鲜血流了下来…… 第192章 前方有动静? 眼见着后妈还要拿起衣架打他。 波波真是怕极了，隔着从头上流下来的血，波波看到后妈的眼睛里满是猩红的愤怒。 他有预感，这一次，他会被后妈打死的。 于是，波波忍着头上的疼痛，起身，往外面跑去…… 波波甚至都不知道后面后妈有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该跑去哪里，似乎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他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本能，不顾一切往前跑，似乎只要跑快一点，后妈就追不上了。 波波就这么跑啊跑，最终看到前面似乎是一个学校，7岁了，还没上学的波波渴望上学。 来不及看学校怎么样，看到铁门似乎微微敞开着。 于是，波波就进去了。 进入到了学校，波波的精神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他的身体也到了极限。 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随着他的倒下，头上的血也流得更加汹涌了，慢慢蔓延开，染红了一片空地。 头上是寂静的天空，周围是荒草丛生的斑驳教学楼。 波波就这么望着不远处的教学楼，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自己坐在了教室里，也能读书了…… 就这样，波波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失血过多，所在的地方又荒无人烟，没有人发现，于是就死了。 死后，波波倒是遇到了其他人，不，或者不能说是人，而是鬼。 而波波也发现，他似乎没办法离开淮市纺织厂中学，魂体就一直在这里徘徊着。 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但，其实波波是高兴的。 他不知道死代表着什么，只觉得自己只是换了另外一种形状存在着。 只是被困在淮市纺织厂中学这里，没什么的。 这里没有爸爸和后妈的辱骂和殴打，对于波波来说，真的很好。 “真的没什么的，蒋叔叔和廖阿姨对我很好。”廖阿姨清醒的时候，还会教他读书呢。 嗯？ 许清泠蹙眉看向他，“蒋叔叔和廖阿姨，他们在哪？” 波波的小手一指，指向了淮市纺织厂中学里面，“就在里面啊。” 许清泠：……估计，张越也快见到波波口中的蒋叔叔和廖阿姨了吧。 “这位姐姐，你们不要伤害蒋叔叔和廖阿姨，他们真的是好人。”波波双手合十祈求着。 许清泠：“我们不会伤害好人的。” 这话，让波波放心了。 “波波，你有什么心愿吗？或者说，你想知道，你爸爸和后妈现在怎么样了？”莎莎问。 波波的眼睛一亮，这两个大佬姐姐是仙女吗？要帮他实现心愿吗？ “我，我想见我妈妈。” 爸爸或者后妈怎么样，波波不想管，他就想见他妈妈，他想，如果当初妈妈没有死，如果妈妈还在，他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不是有句话叫：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吗？ “可以。” 许清泠在波波讲述他来历的时候，就感知了下。 她知道了，波波是死于22年前。 22年前，波波死在了淮市纺织厂中学，没有人知道，就连警察也不知道。 算起来，波波的死，他的后妈是凶手。 只是这22年来，无论是波波的后妈，还是爸爸，一直都活着。 而对于波波，当初他们也没有去找，只对外说是失踪了，一开始连警都没有报，后来是邻居怀疑，波波是不是被他们害了，他们才不得不去报警。 但是22年前，没有监控，各种侦查技术也落后。 波波又是死在了淮市纺织厂中学，这个无人问津，也没有人敢来的地方。 所以，波波一直没有被找到，一直是失踪的状态。 可惜啊，波波在当年，不，准确地说，是22年前的当天就死了，而造成他死亡的直接或间接的凶手，他的爸爸和后妈，还活得好好的。 许清泠想，虽然过去了22年，这警，还是得报的，无论是波波的爸爸，还是后妈，都不能好过。 …… “家人们，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吧。” 另外一边，张越继续往淮市纺织厂中学的深处走。 “大家不要怕，没有鬼的，所谓的鬼，都是人假扮的。” “就像刚刚的小孩，我觉得，就算等下再出来个什么，肯定也是人假扮的。” 这么说的时候，一抹模糊的身影忽然就从张越的身边掠了过去，那速度之快，几乎是生下残影了。 这一幕，再次让直播间的网友们都炸了。 【啊啊，刚刚过去的那是什么，好像是一个人影。】 【什么人影，那分明是鬼影，我看到那是飘过去的。】 【确实有什么过去了，但是人还是鬼不好说，主播不都说了嘛，很可能是人假扮的。】 【刚刚那小孩我们也以为是小鬼，但实际上是人，所以这应该也是人吧。】 【对，对，肯定也是人。】 张越默默收回放在刚刚掠过去的那抹鬼影的视线，看向了弹幕。 张越：……网友们都那么单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吗？ 张越摸了摸鼻子，别开了头，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忽悠他们了。 “家人们，我们继续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张越拿着手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当时的淮市纺织厂中学教学楼有三面，最高只有三层。 距离现在也过去五十来年了。 不过那时候的人建房子，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也不会出现什么豆腐渣工程。 所以，哪怕现在过去半个世纪，这楼依旧屹立不倒，只是有些斑驳而已。 只不过，现在是晚上，再加上周围又没有人，杂草丛生，倒是显得有些阴森。 教学楼里，漆黑一片，什么光线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声“啊”的声音，忽然就在这寂静的地方响了起来。 很突兀，也很诡异。 【啊啊，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有其他人？】 【天，我正专注地看，忽然就被吓到了，心脏都漏了半拍。】 【我也是，也就是没有心脏病，不然准备吓得病发。】 【好像是从前面发出来的声音。】 【我怎么听着像是小孩的声音？】 张越望着前方，眼睛微微眯起，“家人们，前方似乎有动静，我们过去看看。” 第193章 唱歌的疯女人 随着张越上前，又是一抹身影，似乎要从张越的身边飞快掠过。 直播间的网友们都看到了。 只不过，这一次，张越伸出手，直接就把那抹身影给抓住了。 下一秒，张越的手机的镜头就对准了他手里抓着的人。 只见镜头下，是一个十二，三岁小孩惨白的脸。 那是一个小胖墩，被张越抓住，不断挣扎着，却发现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你放开我。” “你这小孩，跑什么？”张越问。 【怎么又是小孩？】 【大半夜的，小孩怎么爱来这种地方，他们不用回家写作业的吗？他们的家长不会找的吗？】 【这小孩，似乎家境不太好，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七八十年代的。】 【话说，你们真的觉得这小孩是人吗？】 【有没有可能，他是以前死在淮市纺织厂中学里的孩子？】 【不会吧？】 【如果他是鬼的话，那他怎么会被主播这个人给抓住？难道主播是隐藏的玄学高手？】 张越：有没有可能我不是人，而是鬼，还是鬼王呢？ 张越当然看出这小孩是鬼了。 而且他感知了下，这小鬼起码死了五十多年来了，也就是说直播间的网友们说得对。 这小孩有可能就是淮市纺织厂中学中学的学生。 那小孩似乎处于惊恐中，张越的问话，他似乎都听到般。 “小孩，问你话呢，你跑什么？” 这会，小孩似乎想起什么，眼底满是恐惧，“有杀人犯，有一个男人，拿着刀要杀人，快跑，快跑……” “你放开我，我得跑了，不然会被他追到，会被他杀死的。” 说完，小孩又剧烈挣扎了起来。 这回，张越倒是松开了手。 就在松开的那一瞬间，那小孩嗖的一下，立刻就不见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就炸锅了。 【你们听到了吗？这里居然藏着一个杀人犯！】 【看上去那小孩似乎在被追杀。】 【主播，赶紧报警啊。】 【还拿着刀，主播，要不你还是赶紧逃吧，要不然遇上杀人犯，我怕你挡不住啊。】 此刻已经有网友们在准备着随时要报警了。 张越看到了弹幕，表情倒是比较轻松。 摸了摸下巴道：“居然有杀人犯啊，没事，若是这杀人犯遇到我，别说是拿刀了，就是拿着大炮，我也能轻松制服他。” 张越想，这小孩是鬼，会被追杀，那追杀他的肯定也是鬼了。 既然是鬼，那他这个鬼王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 还有一点，张越没有说的是。 刚刚那个小孩，他的身上牵扯着人命呢。 他望着那个小孩鬼逃跑的方向，虽然不是那小孩直接弄死的人，但是却是因为这小孩而死的。 那小孩鬼身上的因果线，猩红着呢。 这代表，这小孩，也不是个好的啊。 那么，追杀他的男人，可不一定是坏的啊。 而这边，直播间的网友们快被张越给气死了。 【你这新人主播也太嚣张了吧，居然说出那样大话。】 【你难道不知道说大话的人，容易死得比较快吗？】 【我有预感，这主播，等下肯定会遇到那杀人犯。】 【主播妥妥的就是炮灰。】 【好言难劝该死鬼啊。】 张越：谢谢你们的担心，不过我百年多前就已经死了。 张越可不是那种喜欢说大话的，他是真的有把握。 “家人们，我们继续往前走。” 张越带着镜头走进一间间教学楼，这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个小孩。 这次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 小女孩和那个小胖墩一样，同样在逃命，惊恐地说有杀人犯。 网友们又再次劝说张越赶紧离开，甚至已经有网友们开始报警了，说淮市纺织厂中学藏着一个杀人犯。 张越又一次放走了那个小女孩。 看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他的眼神同样有些冷。 因为那小女孩，和那个小胖墩一样，身上都藏着猩红的因果线，那是他们间接杀人的证明。 就在放走小女孩没多久，忽然，张越就听到前方传来了歌声。 或者说是哼唱声，哼着小曲。 【我的妈呀，我头皮要发麻了。】 【家人们，你们能想象吗？这闹鬼的荒废的学校，大半夜的居然有歌声，这怎么看都觉得渗人啊。】 【主播，不对劲啊，赶紧逃吧。】 【那声音听着好像是女声。】 【我怎么觉得，和我妈之前跟我说过的，我外婆哄着小时候的她睡觉时的曲调很像？】 “既然大家那么好奇，那我们就循着歌声的方向去看看吧。” 张越拿着手机，就这么往歌声的方向走去。 前方，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似乎进入了镜头里。 【看到了，看到了，很瘦。】 【是一个女人！】 随着张越的走近，直播间的人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赫然就是一个女人，看着像是三十来岁的模样。 就是，她披头散发，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她抱着那个布娃娃，就像是抱住了她的孩子般，眼神很是温柔，嘴里就在轻轻哼唱着歌。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张越的走近，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家人们，注意到了吗？这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七八十年代的衣服。】 【蓝色的工服，那上面还绣着什么字。】 【那工服我看着就是七八十年代，那些工厂的工人会穿的衣服。】 那时候，工人是铁饭碗，也是在别人看来，高人一等的职业。 【家人们，我好想看清楚那字，那是淮市纺织厂，妈呀，我头皮要发麻了！】 在淮市纺织厂中学，这个废弃了半个世纪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穿着五十多年前工厂衣服的疯女人。 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主播，这女人是鬼对不对？】 【她肯定是半个世纪前就死了的。】 网友们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这环境，还有淮市纺织厂，早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倒闭了。 【其实也有可能是有人在cos，说不定这女人就是在cos，而且她是假疯呢。】 【主播，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就是你雇来的。】 第194章 我女儿被困在厕所里 张越从她的身边走过，女人都没有察觉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女人的歌声一直在教学楼里回荡着。 悠远而森冷，又带着温柔的母爱，似乎在对孩子诉说着她的关爱与呵护。 让人听着忍不住动容。 【说实话，这歌声听久了，我想哭。】 【我也是，我想起了前年去世的我的妈妈，呜呜。】 【我想我妈了。】 …… 直播间里话锋一转，都是一片想妈的弹幕。 张越看着这弹幕，愣了一下，也似乎想起了久远之前，他的母亲。 那时候家境不富裕，甚至父母还把大哥送去戏班，但不代表父母不爱，一切都是为了然后给孩子活下去。 日子虽然过得苦，但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给他们这些孩子。 就连那天被炸死。 已经上了年纪大老母亲老父亲，依旧把三十来岁的他们第一时间护在了身下。 只因为他们再大，都是父母的孩子。 张越没有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太多，他翻了翻网友们的弹幕，发现，这回网友们还真的又说准了。 刚刚那女人，确实是半个世纪前死的。 没错，女人也是鬼。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魂体一直在这里飘荡不离开。 刚刚，那也不是女人伪装的，她的精神确实是出了问题。 他能感知到，这个女人和逃亡的那些小孩，死于同一天。 他想到了淮市纺织厂中学最早的那个传闻…… 张越继续往教学楼深处探索。 忽然，听到了死寂一般的前方，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水声。 这水声在这夜里，格外地清晰，也格外地诡异。 【妈呀，才刚缓了一会，我又头发发麻了，刺激啊。】 【一般出现这滴答的水声，就是厕所有问题，没毛病。】 【主播，往厕所去。】 【我猜测，这滴答的可能不是水，而是血。】 【之前出现的都不是鬼，难道这一次，鬼终于来上场了吗？】 【忽然好期待。】 这其中，有一个声音夹杂着冒了上来。 【话说你们真的没觉得之前那些都是鬼吗？什么cos，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半夜三更，这废弃的地方有那么多人，主播肯定是很厉害的玄门中人。】 不过，这弹幕，被所有人集体忽略了。 也就是张越没看到，要是看到的话，肯定会竖起一根大拇指，说：兄弟，你前半部分猜对了。 但是后半部分猜错了，谁说只有玄门中人才不会怕鬼的。 鬼，也不会怕鬼啊，尤其是堂堂鬼王。 这会，张越也确实朝着前方传出滴答水声的厕所走去。 他能感知到，前方有两个人，哦，不，是两个鬼！ 【咦，前面好像有人。】 【那滴答的声音好像没了，砰砰砰，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撞门声啊。】 虽然前面昏暗，但是通过镜头，还是看出有个人影。 张越：人？你们确定是人吗？ 不过，张越还是走近了。 待走近，直播间的人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眼前是一个男人，惊恐的是！ 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上也穿着淮市纺织厂的衣服，和刚刚那个女人穿的一模一样。 【妈呀，这是鬼还是人啊。】 【又来淮市纺织厂的工人服，到底是从那时候穿到现在的，还是做出来扮演的啊。】 【刚刚那女人是个疯子，现在这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男人，你们别忘了，刚刚那些小孩说这废弃的学校里藏着一个杀人犯，该不会眼前这男人吧？】 【所以，他和那个疯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到底在撞门干嘛？那似乎是个厕所门？】 男人似乎一心撞门，连张越的走近都没有发现。 就在直播间的网友们以为这男人是不是也和那个疯女人一样，也脑子有问题，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 忽然，他就朝着张越扭头望了过来。 就是这么一望，差点又让直播间的网友们窒息了。 【妈呀，太突然了，呜呜，我的心脏病又犯了。】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又菜又爱玩，我胆小，但是又非常喜欢看探灵直播。】 【我觉得这男人应该不是杀人犯吧，他面相看着就很憨厚老实。】 【倒是之前那两个小孩，我觉得不是乖巧的。】 【谁说相面长得好的，就不可能是杀人犯了？】 直播间，就这男人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在激烈讨论了起来。 只有一个声音弱弱地插进来。 “你们怎么就确定这个男人是人呢？”我觉得是鬼啊！之前遇到都是鬼！ 然后，这弹幕就被大家集体忽略了。 那男人在看到张越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带着疑惑。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男人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看着张越手里的手机，似乎想到什么，问：“你是主播？” 张越点头，“对，我是主播，你叫什么名字，在干嘛？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似乎是感知出张越的善意，男人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我叫曹建国，我女儿棉棉被困在了厕所里，我怎么撞门都进不去。” “你，你能帮帮我吗？” 【天啊，他女儿该不会是被某些同学恶作剧关在这学校的厕所里吧？】 【这是老父亲找来了？】 【建国？那是我爷爷辈才会起的名字吧，现在还有这名字啊？】 【不过他这身衣服，还有这名字，倒是很搭。】 【话说这到底是不是剧本啊。】 【应该不是，这曹建国脸上的着急，很真实，如果是演出来的，那我只能说他的演技足以拿奥斯卡影帝了。】 【主播，要不你看看，能不能帮帮他吧，他看着好可怜啊。】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我孩子这个时间点还没回家，被困在这废弃的地方，我会疯的。】 张越点头，“行啊，那我和你一起撞门？” “好，谢谢你，同志，真的谢谢你。” 张越和曹建国一起站在门前，望着眼前的厕所门。 是一扇木门，看着就不是很牢固，甚至有些摇摇欲坠，毕竟上了年份。 但张越知道，若是没有他的帮忙，曹建国是怎么都撞不开的。 第195章 修罗场 因为这门上有一道别人，甚至是曹建国这个级别都看不到的结果。 倒是他如今是鬼王，能轻易看到，当然也能轻易破开。 这道结界，就和之前挡住波波离开淮市纺织厂中学的铁门是一个道理。 因为死在这个地方，又因为怨气或者戾气太重，所以根本离不开这里。 今晚，若是没有他到，或者许清泠这类冥神到来帮忙，说不定波波就会一直徘徊在这废弃的学校里，一直到魂飞魄散，再也没办法入轮回。 “我们一起撞门？”曹建国提议。 “好。” 【主播加油啊，和曹建国一起救出他的女儿！】 【加油！】 直播间里，满是加油打气的声音。 只有一个弱弱的，又是被集体忽略的弹幕。 【主播就不怕撞开门，里面又是一只鬼吗？你们难道忘了刚刚来时听到的滴答的水声吗？】 “我说一二三，然后我们就撞。” “好。” “一，二，三，撞！” 伴随着曹建国的那一声撞，张越也跟着往前撞，当然在撞的时候，他指尖一道鬼力打出。 那鬼力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般，一下子就划开了那在曹建国那里牢不可破的结界。 那结界遇到他的鬼力，就像是被触碰到的泡沫般，啵的一下，就消散。 而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更是在此时，应声倒下。 在寂静的教学楼处，在这样的森冷的夜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曹建国似乎没想到之前他怎么都撞不开的门，居然就撞开了。 他还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眼底满是喜极而泣的惊喜，门撞开了，真的撞开了。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曹建国都忘了，他在这里撞这门，撞了多少年了。 “棉棉……”他呼唤着女儿的名字，跑了进去。 张越也跟着进去了。 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听到了曹建国一声惊恐的惊呼。 “棉棉！” 很快，张越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 只见眼前是一个一米多高，一米五长的长方形水池，水池里，满满的都是水，那水几乎都满溢出来。 之前他们听到的滴答的水声，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那水都流到了地上。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水池里的水，早就变成红色的呢。 鲜血一般刺目的红色。 而水池的最上面还漂浮着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瘦弱的女孩。 【妈呀，我还以为会遇到鬼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那是这个男人的女儿吗？】 似乎不用回答网友们的疑惑，曹建国下一秒的行为已经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直接冲过去，就把女儿从里面抱了出来。 “棉棉，棉棉，你醒醒。” 【赶紧报警，打120，送医院啊。】 【不要延误治疗和抢救的时间啊。】 张越看到了弹幕，也开口了，“曹建国，你还是赶紧带着棉棉去看医生吧。” 虽然，张越知道，棉棉的情况不同看医生，但网友们不知道啊。 所以，他还是要适时地提醒。 而曹建国似乎听取了张越的意见，抱起棉棉，往外走。 张越也跟着出来。 也就是在那时，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走廊处，正直直望着张越和曹建国所在的方向。 看到曹建国时，两人明显瑟缩了下，在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棉棉时，眼底更是划过一抹震惊和恐惧。 下一秒，他们就对着张越喊，“你快跑啊，他是杀人犯，他会追杀我们的。” 这两个人，正是刚刚张越来的时候，遇到的小胖墩和小女孩，他们都在逃亡，说是有一个男人在追杀他们。 而此时，张越的镜头刚好就映出了此时曹建国的模样。 曹建国看着那一对小孩，忽然就变了，眼睛忽然间就变得猩红，死死盯着他们，更是喘着你们。 这时，月光似乎穿透乌云，落了下来。 网友们刚好就看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曹建国的腰处泛着寒光。 待看清楚是什么时，网友们瞬间炸锅了。 【啊啊，我没有看错吧，那是刀，是刀啊。】 【难道这男人真的是追杀他们的杀人犯？】 【天，他不是来找他女儿的吗？】 【我脑子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播，你还是快点逃吧。】 张越也看出了此时曹建国身上的不对劲。 其实，在看到曹建国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曹建国身上猩红色的因果线，这代表着，曹建国在生前是沾染上人命的。 也就是说，这两个小孩，说曹建国是杀人犯，确实是事实。 但…… 张越伸出手，搭在了曹建国的肩膀上，微微用了鬼力，“曹建国，清醒点。” 在张越的鬼力下，曹建国眼底的猩红很快褪去，也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张越。 张越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棉棉，先把棉棉送去医院吧。” 曹建国怔怔望着张越，起初，他以为张越是人，是和以往来这里的人一样，是什么主播。 但后来，张越帮着他一起破开门，再加上现在，轻易就让他走出心障，他就知道，张越是鬼，还是鬼中的大佬。 他也知道，张越是在帮他。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 直播间的网友们几乎要疯了。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这男人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啊。】 【他怎么就那么听主播的话？】 【主播有什么魔力吗？】 【难道是因为刚刚主播帮着他救女儿的缘故。】 【其实，我觉得曹建国的面相不像是坏人，反而这两个小孩，看着不是好的。】 【今晚这探灵直播，真的是惊心动魄啊。】 就在这时，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许清泠和莎莎，以及，那个那个抱着娃娃的疯女人。 “阿秀。”曹建国在见到疯女人后，喊道。 疯女人似乎听到熟悉的呼唤，朝着曹建国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么一望，首先望到的就是曹建国怀里的女孩，她原本迷茫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棉棉……”叫阿秀的女人朝着棉棉扑了过去…… 第196章 半个世纪，他和妻子也才和棉棉团聚了 “阿秀，我终于把棉棉带出来了，我们现在就送她去医院……” 无论是张越，还是直播间的人，几乎是一下子就看出了阿秀和曹建国的关系。 两人是夫妻啊。 【他们是夫妻啊，棉棉是他们的女儿？】 【明明很合理，但我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也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你们看，那两个女警来了！】 没错两抹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里，赫然是许清泠和莎莎。 莎莎一手一个按住了两个小鬼，“你们两个，跟警察姐姐回去吧。” 莎莎以及许清泠身上的威压一下子，两个小鬼顿时吓得身体都在发抖，也不敢反抗了。 莎莎笑眯眯，“大半夜的出来玩，还搞恶作剧骗人，回去得让你们爸妈好好教训一下。” 两个小鬼面对莎莎的笑，身体再次一抖，头都垂了下来。 许清泠则看向了曹建国，“你带着你的妻女，跟我走吧。” 曹建国不知道许清泠是谁，但她身上的威压，让他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而且心底也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感。 他看向了张越，自觉张越是好的。 张越开口，“跟她走吧，她会好好安排你们的。” 张越这么说，曹建国也松了口气，“好，我跟你走。” 许清泠和莎莎，带着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镜头里。 【就，这么走了？】 【我还有好多疑问？】 【这男人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啊？】 【他们到底是人是鬼啊？】 【笑话，都能被警察带走了，警察带走的，难道还能是鬼？】 一个声音默默出现——【如果这警察也不是人呢？】 张越在看到这个弹幕时，眼睛一亮，还是有眼睛雪亮的人的。 许司长和莎莎确实不是人啊，一个是冥神，一个是冥界花之精灵。 她们都不是人了，自然带走的也不是人。 不过，这个张越就不会去解释了。 “好了，家人们，我们继续探索这学校吧。” 接下来的探索就非常快了，只用了20分钟的时间，张越就把这废弃的学校剩余的地方都逛完了。 最后，他就回到了大门口处，走出了铁门。 “家人们，这次的淮市纺织厂中学探索，已经结束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直播间的20万家人们，你们也早点去睡觉吧。” “我们下次直播见，至于去哪里，欢迎粉丝们提供灵地。” 说完，张越就下播了。 至于说的睡觉，他是鬼，自然是不用睡觉的，他想赶着去请假司看看，今晚遇到的那些鬼，会是怎样一个处理结果。 至于这淮市纺织厂中学…… 张越回头看了看。 这里面的鬼，今晚都带走了，这里再也不是灵地了，若是有其他网友，粉丝来，也不会有用了。 张越回到请假司的时候，许清泠正在处理今晚从淮市纺织厂中学带回来的鬼。 那原本因为自杀而昏死过去的棉棉，此时已经醒了，就站在曹建国和阿秀的身边，夫妻俩怒视着那两个小孩。 随着许清泠讲述着这些人生平的过往，张越也明白了真相。 那两个小鬼，是兄妹，叫刘财安和刘采萍。 他们没有撒谎，曹建国确实是在追杀他们兄妹俩，甚至已经追杀了半个世纪，每天他们都会被曹建国杀一遍。 至于曹建国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是因为棉棉。 当初淮市纺织厂中学之所以会废弃掉，就是有一个男人，母亲被当时的厂长逼死，女儿又被那厂长的一双儿女逼死，最后，他持刀杀了这厂长的一双儿女，自己也自杀了，而他的妻子，则抱着他的尸体自焚了。 这个男人，就是曹建国，他的妻子是阿秀。 阿秀，在女儿死后，就疯了，清醒的状态非常少，哪怕是变成鬼了，也依旧疯疯癫癫。 而刘财安和刘采萍，就是那厂长的一双儿女。 棉棉，是曹建国和阿秀唯一的女儿。 当时被刘财安和刘采萍霸凌，最后在学校厕所自杀了。 曹建国讨不回公道，母亲又被刘厂长逼死，所以他才会疯狂。 “……这五十多年，我每天都去撞那厕所的门，明明那门看着就是摇摇欲坠，可我就是进不去，明明就是一门之隔，可我就是救不下棉棉。” 曹建国的血泪流下，他救不下棉棉，那棉棉就会每一天都循环死亡那天的那一幕。 “一直到今晚，这位同志来，帮着我撞开了门，我才终于见到了棉棉，也终于救下了她。” 半个世纪，他和妻子也才和棉棉团聚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刘财安和刘彩萍，所以曹建国怎么能放过他们。 既然他的棉棉每天都重复着死亡那天的痛苦，那这两个可恶的小崽子也要承受！ 曹建国说着，愤恨的目光看向了刘财安和刘彩萍。 两人瞬间瑟缩了起来。 没办法，实在是被曹建国反复追杀，反复杀的日子太可怕了。 哪怕是魂飞魄散，他们也不想再重复了。 “曹建国，如今你们一家三口算是解脱出来了，你们可还有什么心愿？”许清泠问。 曹建国和阿秀对视了一眼，在阿秀点头后，曹建国道：“许司长，如今我们一家三口就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想知道刘兆福的情况。” 刘兆福，正是当初的刘厂长。 许清泠查了下刘兆福的事，随即点头，“行，你们看看吧。” 很快，墙上出现了波动，刘兆福的身影也出现了。 曹建国一家三口也很快就见到了刘兆福的结局。 当初，曹建国也想杀了刘兆福的，但是刘兆福运气好逃脱了。 但是后来他的下场也不好。 在纺织厂倒闭，孩子也死后，刘兆福夫妻就拿着钱要去南方发展，结果因为贪婪，惹上了当地的黑势力。 最终，夫妻俩被捅死了，甚至还被丢到山里面去喂狼。 “刘兆福夫妻俩有罪，那样死去是他们的报应，但还不够，即便到了地府，他们也得受刑。”许清泠又放出刘兆福夫妻俩在地府受刑的画面。 看到这，曹建国一家三口的怨气总算是消除了。 “谢谢许司长，心愿已了，我们愿去地府，该受刑的受刑，该投胎的投胎。”曹建国知道，他也是有罪的，他认。 第197章 几十年等待的母亲 虽然曹建国不后悔当初杀了刘财安和刘彩萍，但他也知道，他这是犯罪，所以该他受的惩罚，他不会逃。 就是，不知道下辈子，他和阿秀，棉棉还能不能再当一家人。 这时，曹建国一左一右的手，忽然被牵住。 “爸爸\/见过，我陪着你。”阿秀和棉棉异口同声道。 曹建国紧紧握着妻女的手，眼眶泛红，“好。” 哪怕这辈子，他们一家三口没能有幸福顺利的人生，但他们一家三口的心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下辈子，他们也能是一家三口，也希望下辈子能好好过。 曹建国一家三口安排好了，刘财安和刘彩萍自然也要处理。 两人虽然是被曹建国所杀，虽然是小孩，但生前干了不少恶事，他们霸凌过的人，也不止棉棉一个。 许清泠还查到，有的小孩被这两人被逼疯了，但那家的孩子不受家人重视，再加上刘厂长的赔偿，她的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了钱就了事了。 可那女孩的一生却毁了。 明明，那女孩在还没疯之前，是个成绩很好，性格也很好的，虽然家里人对她不是好，但她一直都顽强向上，她明明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的。 可她却是被刘财安和刘彩萍给霸凌逼疯了。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那个女孩早就已经死了。 疯了的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她的家人嫁给了一个喜欢打人的老鳏夫，换取了一笔彩礼。 四年时间，连续生了四个孩子，在生第4的时候，被酒醉的老鳏夫暴打，大出血死了。 所以，哪怕刘财安，刘彩萍是小孩，但许清泠看向他们的目光的依旧冰冷。 恶魔，从来都不看年龄。 对于这两个小恶魔，许清泠没有过多审理，直接让人带到地府去，该受什么刑罚，就受什么刑罚。 波波的心愿，许清泠自然也是要帮着完成的。 波波的心愿是妈妈，许清泠原本以为波波的妈妈已经投胎了，她还打算带着波波去看看他转世投胎的妈妈如今过得怎么样。 不曾想，在查了下后却发现，波波的妈妈一直都没有投胎。 她一直在地府里徘徊着，或者说，她在等待着谁。 至于等待谁，可想而知。 “波波，走吧，带你去见妈妈。” “好。” 许清泠带着波波到了地府，随着亲缘线，她很快看到了那个正在忙碌的女人。 “你好，是波波的妈妈，秦筠吗？” 波波两个字，让女人的身体骤然一顿，她缓缓转身。 视线先是在许清泠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站在许清泠身旁的波波上。 哪怕过去二十来年，但秦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儿子，也是她哪怕在地府也一直都心心念念的。 波波的视线也落在了秦筠身上。 妈妈离开的时候，波波才5岁，他是记得妈妈的，可是，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哪怕努力去记，妈妈的模样，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在他的脑海中模糊。 意识到这些的波波，无疑是恐慌的。 可就像是掌心里的沙子一样，越是想紧紧握住，越是会从指缝间流走。 但是，秦筠两个字，波波却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不，是刻在了心里。 他知道，那是妈妈的名字。 很好听很好听的名字。 而此时此刻，在看到妈妈秦筠的时候，波波大大的眼睛立刻盈满了泪水。 脑子里那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一下子就清晰了。 是妈妈，就是妈妈啊。 只是，过去了那么久了，妈妈还记得波波吗？ 波波忐忑了，踌躇不前，不敢上去。 直到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扑了过来，几乎半跪在地上，将他紧紧地拥入怀里。 “波波，妈妈的波波啊。”属于妈妈身上熟悉的气息传来。 波波一怔。 这一刻，他确认，妈妈是记得他的。 他的嘴一瘪，下一秒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妈妈……”他小手圈住了秦筠的脖子，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他嚎啕大哭，像是迷路的小羊羔终于找到了妈妈。 像是要把这几十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秦筠的血泪也寸寸流下。 她的心疼极了。 秦筠无疑是聪明的。 她知道，人什么时候死的，来到地府后，魂体就会一直是那个年龄的模样。 可她病逝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啊。 波波，该长成一个青年，该结婚生子才对。 可他，却是小孩的模样。 看着，也就比她离开时大个两岁而已。 而且，太瘦了，她摸到的波波衣服下，几乎是硌人的骨头。 秦筠知道，她的波波受苦了。 许清泠看着眼前这母子相拥哭泣的一幕，听着周围萦绕着的悲伤的哭声。 以往平静无波的眼底，也划过一抹同情和怜惜之色。 掌管了请假司，历经那么多人和鬼的悲欢离合，许清泠早就不是那个无情无欲的她了。 其实，有情感，有情绪也好。 那样，许清泠才觉得，自己不算白过。 希望的她，日子过得像是白开水，平平淡淡，没有一丝其他滋味，哪怕爷爷离世，她的情绪依旧平淡。 但真正体会到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后，许清泠的日子就像是这白开水，加入了酸甜苦辣咸。 虽然有时候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但总归这样，才叫人生，才算是有意义。 “见过许司长，谢谢许司长将波波带到我身边。”哭完，秦筠也没有忘记身旁站着的许清泠。 许清泠摇了摇头，“是你自己等待的结果。” 这些年秦筠一直不去投胎，就是不放心儿子。 “许司长能跟我讲讲波波是怎么死的吗？” “你自己看吧。” 许清泠抬手，拂过秦筠的面，一道流光落入了秦筠的脑子里。 很快，秦筠的脑海中就浮现起她病逝后，波波的过往。 待秦筠看完，她的脸上早就布满了泪痕。 “周楚兵，张艳红，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我的波波。”秦筠猩红的眼底满是恨意。 第198章 破百亿 “别气，他们都会受到惩罚。”许清泠的手轻轻放在秦筠肩膀上，出声安抚。 随即也让秦筠看到了那夫妻俩的下场。 张艳红后来出轨了，连同生下的孩子都不是周楚兵的。 周楚兵一怒之下，直接把张艳红和那孩子给砍死了，然后谈逃了。 当然，逃了的周楚兵后来也被抓了回来，枪毙了。 不仅如此，这夫妻俩下了地府，也是要受到刑罚的。 秦筠眼睛里的猩红逐渐褪去，心里一口恶气总算是散了。 “谢谢许司长。” “既然你已经等到了你的孩子，就去投胎吧。” “鉴于你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在地府里做善事，允许你和波波，下一世再续母子亲缘。” 秦筠和波波大喜，再次谢过许清泠。 - 许清泠在安排了三胞胎心愿事宜后，又继续审核其他的请假鬼。 等到再次想起他们时，三鬼已经名声大噪了。 那是在半年后。 张昭来邀请许清泠去看他主演的电影《民国奇缘》上映。 许清泠带着莎莎去了。 因为是鬼片，所以看的人不是很多。 不过…… 两个小时下来，许清泠点了点头，演得还是很不错的，算得上本色出演了。 后来，这部片子，堪称奇迹。 第一天的时候，票房还不到百万，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但看过的人，都继续了好评，而且纷纷向周围的亲朋好友安利。 第二天，第三天，票房虽然有上升，但是和同期其他片子相比，还是够不上人家的零头。 但后面，票房一天比一天高，甚至是呈抛物线的上升。 到后来，超过了同期的票房。 尤其是在一个月后，这片子拿到了金森林奖，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男主角，最佳特效，四个奖项后，直接引爆全国。 于是，全国无数观众都挤进电影院看。 各大影院连忙把《民国奇缘》这部片子的排片率提高。 而随着看的人越来越多，这片子也上了多次热搜，引发了无数网友的评论。 【说实话，这是我近10年看过的鬼片天花板了。】 【不算恐怖，既反映了那个时代的悲哀现实，也写出了爱国的基调，挺好的。】 【男主的演技真的很赞，戏唱得特别好，我本身就是戏曲专业的，我觉得我老师的唱功都比不上男主。】 【听说那是男主自己唱的，没有配音。】 【男主后期变成鬼的片段也超好看，那是特效吗？为什么看着那么真实，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男主那时候真的变成鬼了。】 【冯导的各种运镜也非常好。】 【话说，拍摄的地点是金陵市的庄梦园吗？我知道这个地方，从民国流传下来的，据说闹鬼。】 【应该没闹鬼，不然冯导这剧怎么能顺利拍摄。】 【你们去看，庄梦园好像开放了！】 是的，经过申请，庄梦园开放了。 以前，庄梦园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如今却是没有了。 如今庄梦园的所有权是在金陵市的官方这里，官方这边有得知庄梦园不会在闹鬼后，赶紧整顿了它，然后就借着这次《民国奇缘》的东风，重新开放。 于是，全国无数人，只要是看过这片子的，都涌到了庄梦园里。 可以预见，庄梦园这一处景点，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给金陵市创造一笔不菲的旅游收入。 《民国奇缘》从开始上映到影院下架，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 而它创造了101亿票房！ 不仅仅是鬼片票房之最，更是所有史上所有影片票房之最。 不仅如此，这片子虽然在影院下架了，但它之后会在各大视频网站上架。 那时，同样也能创造一笔不菲的收益。 冯乘风在看到这百亿票房的时候，激动得当场落泪。 想想当初一开始所有公司都不看好，没有人愿意投资，也没有有名气的演员愿意出演。 无奈，他只能找新人演员。 可那新人演员，在拍摄了几天后也跑了。 当初，冯乘风执意拍这片子，是因为他自己的执念，他没想到会获得那么大的成功。 但他知道，他该感谢两个人。 一个是投资了他的郝莱，一个是张昭。 经过这片子，冯乘风再次成为炙手可热的导演。 之前有人听到他要拍鬼片，纷纷都不愿意投资，而如今，是一个个捧着剧本和钱，让冯导继续拍鬼片。 当然，当初那弃演的新人男主，悔得肠子都青了。 因为不仅这片子火了，里面的男主张昭和其他配角也都火了。 他想，如果他当初不弃演，那一夜爆火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可惜他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当然，大家都认为，最好运的人，当初莱福影视娱乐的郝莱了。 郝莱也觉得自己非常好运。 当初他投资两千万，只是为了卖边东和许清泠一个好，只是为了人脉。 两千万，对于他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 但郝莱觉得，值！ 哪怕这片子扑街了也没事。 没错，打从一开始，郝莱就不太看好这片子，哪怕隐约知道张昭的身份，他也没觉得这片子能爆。 而等到片子播出，看到第一天票房的时候，他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却没想到，后面，这片子直接就爆了，还拿了那么多个奖项。 不仅如此，最后票房还破了百亿！ 这结果直接震惊了郝莱！ 冯乘风这片子，除了他外，就没有其他人投资。 不过，哪怕他是全部投资了，百亿票房他也没办法全部拿到。 但拿到的一半多，也就是几十亿是有的吧。 郝莱：我这影视娱乐公司，市值也才百亿啊。 这直接就赚了半个公司了！ 娱乐圈所有认识郝莱的人，都在恭喜他，说他真的是有投资眼光，抓住了这黑马片子，还纷纷询问，他下次想投资什么，他们跟风。 郝莱表示，我哪有什么投资眼光啊，我最开始是觉得这片子会扑街的！ 不过，面对其他人的询问时，郝莱当然不会这么说。 “哈哈，对，我当初就觉得这片子会火！” 冯乘风知道，这次鬼片的成功，张昭有一半的功劳，于是他打算再接再厉，继续拍鬼片，男主角同样是张昭来演。 第199章 拆分鬼媒婆 原本张昭是打算拍完一部，完成心愿就不拍了。 没想到这片子直接爆火。 冯导还有其他人还想找他拍鬼片。 而张昭演戏也演上了瘾。 于是，和许清泠商量后，张昭继续拍戏，不过他只拍鬼片题材，而且剧本要好，要他先看过，认可。 在接下来的10年，张昭拍了8部鬼片，而且每一部都爆了，最低的票房也有30亿。 在拍完10年的鬼片后，张昭也息影了。 粉丝们只知道他息影了，却不知道，他是彻底完成心愿去投胎了。 但张昭注定成为嘉国电影史上鬼片鼻祖级的人物。 哪怕是之后历经无数年，提起鬼片，依旧是他的传说，无人能超越。 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演绎的各种鬼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一直到无数年后，才有人提出一个疑问。 【话说，张昭演鬼演得那么像，你们就不觉得，张昭有可能是在本色出演吗？也就是说，他有可能，真的是鬼啊。】 这个帖子，一经提出，引起了无数人的热议。 盖楼都盖了几万层了，但是依旧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张昭，到底是不是鬼，注定成为一个谜！ - 在看完张昭爆火的电影后，许清泠也关注起他的两个弟弟。 老二张越，经过半年多的时间，早就成为了探灵直播圈的一哥了。 当初，在探灵完淮市纺织厂中学后，他就在探灵圈爆红了。 之后，他又在全国范围内跑，探索了很多个灵地。 而奇怪的是。 无论是之前传言多凶的灵地，只要张越去探索了。 之后那灵地就再也没有传出闹鬼的传闻。 而每次，张越探索的灵地，都能抓到不少恶作剧的人，或是小孩，或是老人，亦或是年轻人等等。 这些人，在当晚，都会被两个女警给带走！ 没错，两个女警，就是许清泠和莎莎。 反正，探灵到最后，所谓的灵地都不再是灵地了，倒是成了开放的景区。 张越倒是比张昭比较早去投胎。 在做探灵主播3年，把全国各地甚至是国外的灵地都探索了一遍后，张越了却心愿去投胎了。 不过，哪怕张越退圈（投胎），他依旧是探灵直播圈的传说。 至于老三张梧…… 通过司空晏的引荐，他成功应聘当了鬼屋里的npc鬼媒婆。 作为鬼屋的老板叶鹤，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鬼屋会大火，是因为张梧。 虽然当时在表妹和翁宁这件事上，张梧的表现的确非常惊艳。 原本，来鬼屋玩的人，是偶然的情况下进来的。 然后看到有鬼媒婆，而且还是一个男媒婆，大家都非常好奇。 尤其是当看到这个鬼媒婆居然可以问感情和婚姻，上面还写着百分百准确时，更加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就想试探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是，就有一对情侣去问了。 好死不死，那个姑娘居然是个离异带娃的，却做了手术，说自己未婚还是处。 张梧当场就把这事说了。 那男生起初不信，还骂了张梧一顿，后来回去后，回想起女友有时候的一些不对劲。 于是就让私家侦探去查了下。 结果，查出来的结果，和张梧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那纯洁善良的女友，居然之前就结过婚，有了小孩。 因为攀上了高富帅，就离婚，抛夫弃子。 结果，那高富帅是个骗子。 于是，她又继续找有钱的冤大头。 而他就是女友找上的第5个！ 就连她那手术都做了5次了！ 之前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知道了，男生自然和女友分手了。 他又想起张梧的提醒。 于是，当即就去和张梧道歉，并且给张梧做了宣传。 于是，找张梧算姻缘的人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在有一个是粉丝上百万的打假主播。 他本是开着直播来打假的，结果被张梧的能力所折服，之后就开始用自己的号帮张梧宣传。 于是，张梧再次爆火了，比起上次的小爆不同，这次是火爆全网。 无数网友从全国各地涌到了叶鹤这一个小小的鬼屋，就想来找张梧算姻缘。 甚至还有的是结婚了几十年的老爷爷老太太，怀疑另外一半有问题，来找张梧算。 结果，张梧也全部都算对了。 而张梧的火爆，也带火了鬼屋。 看着赚得盆满钵满的鬼屋，张梧表示，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住 张梧。 而张梧只觉得，待在人间算姻缘真的太好了。 虽然他这个媒婆，并没有撮合成多少姻缘，反而来算姻缘和感情的，很快都因为真相被他揭露，分手的分手，离婚的离婚。 甚至还被别人送了一个称号，叫“拆分鬼媒婆”。 但是大部分人对于张梧还是感激的，尤其是那些被渣，被欺骗的一方。 他们都非常感谢张梧，甚至将张梧奉若为神。 张梧只觉得满满的成就感。 张梧在火了后也没打算离开叶鹤的鬼屋，虽然有很多人想挖他，甚至还开出了很高的薪酬。 但张梧表示：我是那个看重钱财的人，哦，不，是那个看重钱财的鬼吗？ 当然不是！ 我看中的来算姻缘，算感情的粉丝们给的情绪价值。 在成就感面前，钱财不值一提。 张梧足足在叶鹤的鬼屋当了5年的鬼媒婆，不知道拆分了多少对情侣和夫妻。 最后才隐退，辞职了。 当然，他对外说是辞职了，但事实上，他是了却心愿去投胎了。 当然，张梧虽然“辞职”了，人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但是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 此时，百里家族。 被天火焚烧后，面目全非甚至瘫痪的百里琳，正在尝试着下床。 她想去上厕所，她不想赖在床上。 可是她喊得嗓子都要哑了，依旧没有人进来帮她。 屋子里，满是臭味和怪味，哪怕知道那是自己制造出来的，百里琳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百里琳依旧焦黑的双手撑着床，就要挪动着下床。 可下一秒，一个不慎，她整个人就往地上栽去。 啪的一声，百里琳摔落在地上，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也是那时，黄色腥臭的味道从她的下面流了出来…… 第200章 不是百里家的孩子?! 百里琳僵硬在原地，看着那摊黄色，眼底恨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许清泠，许清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百里琳对许清泠充满了恨意，哪怕她知道，许清泠是酆都请假司的司长，是冥神，是连她的家族，连他父亲都要仰望和巴结的存在。 百里琳知道，家族在她和许清泠之间，肯定会选择后者。 说不定，为了讨好许清泠，无论是家族还是她父亲，都会选择把她送给许清泠。 只是许清泠不屑要她罢了。 她也知道，百里家族的人，把百里家不得许清泠青睐的事，全部都怪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她瘫痪了，如今变成这个鬼样子，只能整天躲在房间里，但是他们议论的话，她都听到了。 最开始，他们议论，埋怨的时候还会避着她。 后来，就敢当着她的面议论。 而最近，那些原本该被派来照顾她的人，都不愿意来了。 百里家所有人都将事情怪罪到她身上，她的好父亲，之前还没出事前，那么娇纵她，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处处维护她。 可她出事以来，多久了，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所以，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不怪她。 还有她那双胞胎好姐姐百里霜，最开始也来看她，各种照顾，后来慢慢地也少来了。 所有人都怪她，都不要她。 可，真的是她的错吗？ 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许清泠地身份，要是许清泠说出她的身份，她怎么可能那样挑衅她。 不挑衅，她也就不会被天火焚烧。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被天火焚烧的滋味，太痛苦了，连灵魂都疼了。 她根本就没有伤到许清泠，为什么许清泠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说来说去，还是所谓冥神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百里琳心里恨啊。 若是她和许清泠的地位交换，她肯定不顾一切，弄死许清泠。 “百里琳，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连下床上厕所都不能的废人而已，你怎么可能弄死许清泠，呵。”百里琳无情地嘲笑着自己。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这时，原本只有百里琳的房间，忽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听着隐约像是一个男声，声音有些苍老，也很是粗粝，像是嗓子眼裹着一层沙子般。 百里琳心里一惊，“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就出现在了百里琳的面前。 “你是什么鬼东西！”百里琳吓了一跳，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黑雾里一双猩红的眼睛，以及一张血红的嘴，她身体更是发抖。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的身子好起来，怎么样，你想回到以前肆意自在，健全的样子吗？还是想以后都是现在这个鬼样子，一直到死？” 说着，那黑雾幻化出一面很大的镜子。 镜子一出，百里琳猝不及防就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浑身焦黑，瘦骨如柴，头发没了，头是秃的，五官也毁容了，那模样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鬼样子！ “啊。”百里琳吓得顿时尖叫了出来。 “拿走，拿走，快拿走啊。”百里琳仿佛疯了般，爬着挥手就要去打掉镜子。 百里琳无疑是爱美的。 以前的她，虽然不算顶尖的美人，但也是个小家碧玉清丽的小美人。 她还热衷于化妆和穿各种漂亮的裙子。 为的就是让自己更好看一些。 可现在…… 她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 连她自己看了都会被吓到，甚至会觉得恶心，想吐。 为什么她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啊。 “呜呜……”百里琳哭了起来。 “你不该哭，你该好好想想是谁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你该想的，是想不想回到以前的样子。” “以及，你想弄死许清泠吗？” 百里琳哭着哭着，忽然就冷笑一声，“她是冥神，弄死她有什么用。” “有用，当然有用，谁说冥神就不会死，只不过他们的死，和人的死不同罢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估计还不知道，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百里家主，在你出事后，对你那么无情吗？” “因为啊……”黑雾拉长了声音道，“因为你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百里琳猛的抬头，眼底写满了不相信，“不可能，你在胡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我说的都事实。” “我还知道，百家家主真正的女儿，也就是百里霜真正的双胞胎妹妹是谁！”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就抛弃你。” 百里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听黑雾说的话。 仿佛只要听不到，事情就不存在般。 百里琳一直以来最骄傲，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百里家嫡小姐的身份，哪怕自己的天赋不如姐姐百里霜。 但天赋差又如何，只要她是百里家的嫡小姐，多的是人捧她，多的是人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其中不乏有天赋比她好的。 哪怕如今变成现在这模样。 但百里琳知道，自己一天是百里家嫡小姐的身份，这些人就没办法丢掉她，得伺候她。 可现在，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奇怪黑雾却告诉她，她不是百里家的嫡小姐。 百里琳不愿意相信，可却是不信，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往那个方向想。 其实，仔细想想，她和百里霜虽然是双胞胎，但确实长得不像。 以前，百里琳觉得，是因为异卵双胞胎的原因。 可现在…… 百里霜长得高，足有一米七多，而她矮，只有一米五多。 百里霜长得好看，是那种清冷，清丽的好看，而她只是小家碧玉的可爱。 百里霜的天赋是这一辈的子弟里最高的，而她呢，天赋中下。 以前，百里琳总觉得，是在娘胎里，百里霜把所有营养抢走，所以才造成百里霜强她弱的局面。 所以她总是拿这事，让百里霜得好好对她，什么都让着她，宠着她。 可现在呢？ 如果她们不是亲姐妹呢？ 似乎这一切也说得通。 第201章 被丢弃的真相 “想知道你代表是替代了谁的身份吗？”黑雾继续引诱着百里琳。 “你说，要是那个人回来，你会怎么样？” 她会怎么样？ 成了废物，对家族一点用都没有，还得罪了冥神许清泠。 如果她再不是百里家的嫡小姐，那，等待她的下场，就是被扫地出门。 想到自己可能如同丧家之犬般被百里家赶走。 百里琳怎么都没办法接受。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那个真正的嫡小姐，不要出现，最好，是死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去折腾，不会想着去揭开真相。 “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如你所愿！” 黑雾里一道黑色邪恶的流光，骤然打在了百里琳的头上。 百里琳只觉得脑子微疼，下一秒，一些视频画面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是二十几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天。 作为家主的百里堂，他的妻子正在分娩，却是难产。 女人快没有力气了。 “夫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弃掉其中一个孩子，保全你和另外一个孩子。”稳婆道。 “不，不可能，保两个孩子，我要他们平安。”哪怕，哪怕她自己死了，也没事。她只要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最终，如女人所愿。 两个孩子平安出生，而作为母亲的她，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百里堂望着两个女儿，以及死去的妻子，悲痛落泪。 这时，百里家的长老匆匆来报。 “刚刚夫人分娩时，百里家祖地忽然现异象，老夫推算了一番，家主，你这两个女儿中的一个，她的出生，对百里家不利。” 长老就差把“灾星”两个字说出来了。 百里堂看着因为不愿意放弃其中一个孩子而死去的夫人。 再听到长老的话，动摇了。 “劳烦长老帮我看看，是哪个孩子。” 于是，长老上前查看，很快就发现，小的那个，天生没有七情六欲，是个冷情冷性的。 “送走！” 百里堂望着那个最小的女儿顿时做了决定，“既然对百里家不利，那就送走。” 百里堂相信长老的推算，若不是真的是灾星，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那岂不就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而且，就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她，所以夫人才会死的。 若是，当时夫人就放弃了这个孩子，该多好。 …… 于是，那个被推算为灾星的女孩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被送走，至于送去哪，连百里堂也不知道。 那个女孩，被稳婆抱走，稳婆在回老家的路上，随意找了个地方就把襁褓里的女孩丢了。 一个刚被丢弃的女孩，也被从百里家资助的孤儿院被抱了回来。 “以后，她就是百里家的嫡次小姐了。” “姐姐叫百里霜，妹妹叫百里琳。” …… 百里琳骤然缓过神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真的不是百里堂的亲生女儿，而是从孤儿院抱来的。 而她，原本就是被丢弃在孤儿院的。 只是，百里琳没想到，那真正的血脉，居然因为是灾星，所以被丢弃掉了。 “她是灾星，百里家怎么可能再让她回来。” “对，没错，就算她想回来，百里堂也不会认她。” “所以，嫡小姐还是我。” “而且，那么冷的冬天，一个婴孩被丢弃在雪地里，很可能早就冻死了。” 百里琳不断安慰着自己。 这时，黑雾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百里琳的天真般。 “如果她没有死呢？” “如果她不是灾星，反而成了高高在上，所有人，甚至是百里家都要仰望的存在呢？” 高高在上？ 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百里琳嗤了一声，总不能那个女孩就是许清泠吧。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自己看吧。” 又是一道黑色的流光打向了百里琳。 很快，百里琳的脑海中又有了画面。 只见那原本被丢在雪地里的襁褓，忽然被一双有些干瘦苍老的手给抱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原本快断气的婴孩被救活了。 之后慢慢长大。 从婴儿，到幼童，再到少女。 到了少女时，已经能窥见她成年后的模样了。 最后，画面定格在少女大学毕业的时候。 而那张脸…… 百里琳瞪大了眼睛，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怎么就偏偏是她！ 那张最后定格住的脸，百里琳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因为她如今这模样就是拜她所赐。 那赫然就是许清泠的脸！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就问你怕不怕。” 百里琳在怔愣了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怕什么，我都这样了，有什么好怕的。” “该怕的难道不应该是百里家吗？” 没想到，许清泠居然就是那个被百里家预言是灾星，一出生就害死母亲，还被亲生父亲命人丢掉。 要不是最后被人捡到，许清泠就死了。 百里琳想，许清泠怎么就被人捡了去，怎么当初就不直接冻死呢。 百里琳不知道许清泠是怎样当上酆都请假司的司长，成为地府冥神的。 但她知道，百里家要倒霉了。 居然把一个未来是冥神的女儿，一出生就给丢掉了。 还推断那是灾星。 而现在呢。 又眼巴巴地要巴结，仰望许清泠。 可惜啊，人家不屑一顾。 可笑，真是可笑啊！ 百里琳由衷觉得高兴。 因为她不仅恨许清泠，也恨百里家。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百里琳问。 “我要和你共用一个身体。” “只要你答应，我的能力就能抵抗住你身体里残留的天雷，还能修复你的身体，容貌，你会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也能行动自如。” “当然，如果我要用你身体的时候，你的灵魂就只能暂时先休眠了。” 百里琳冷静了下来，“你要用我的身体做什么。” “自然是做你想做的事。” “难道你不想看到百里家和许清泠互相残杀，看到许清泠从冥神的神坛上跌落，甚至是魂飞魄散吗？” 百里琳自然想，“好，我答应了。” 第202章 实验基地频发的怪事 许清泠这边，边东难得有事找到了她。 这还是边东第一次到请假司来，他打量着小小的杂货铺，没想到，在人间和地府大名鼎鼎的酆都请假司，是隐于人间闹市的杂货铺里。 而管理杂货铺的，还是一个女鬼，也就是王小鱼。 就在边东在看到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穿着草裙子，拿着小抹布在勤勤恳恳擦拭桌子的扫地精灵，也就是萌萌，很是心动。 “许司长，下次鬼市开放，若是你有去的话，能不能带下我，或者，通知下我，我这边带人去瞧瞧，见识见识。” 莎莎说，这扫地精灵是许清泠在鬼市买的。 还说鬼市有很多神奇的东西，说得边东心痒痒的，有机会想去看看。 “可以啊。”许清泠觉得这没什么，就答应下来。 “对了，你亲自来，是有什么事吗？” 边东想起正事，表情严肃了一些，“是有个地方，出了一些怪事，想请你去看看。” 接着，边东就开始讲述了起来。 是科学院那边的人联系到的边东。 “……最近科学院那边因为某些原因，换了实验基地。” “如今这实验基地，是在几十年前的旧址上重建起来的，最近才投入使用。” “就是，最近这实验基地，尤其是实验室，总是能有怪事发生。” 什么怪事呢？ 比如，有些实验资料，明明之前什么都没有，可等到第二天再看，却莫名多了一些东西，就像是有人专门写上去的一般。 比如，有些机器，明明没有人动它，可它却莫名其妙地就动了起来。 还有有一些晚上做实验的人，恍惚间总是能听到似乎有嘈杂的说话的声音，甚至还有骂人声。 又比如，明明前一天还做得好好的，得出来的非常不错的理论资料，第二天再发现时，却被发现画了一个大大的x，还被丢到了垃圾桶里。 …… 诸如这样的怪事还有不少。 甚至还有人发现，自己的实验被动过。 “起初，他们以为是同事的恶作剧，可询问了一番后，基本大部分同事都经历了差不多的事。” “问了，也不是同事所为。” “他们还怀疑是不是工作太久，精神出现了问题，出现了幻听，幻觉，甚至是精神分裂，但是去医院检查了，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莎莎举手问了一个问题，“就没有安装监控吗？” “有的。” 实验基地还有实验室这样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安装监控。 “但监控出了问题。” “我们发现，平时的时候，监控的时候都是正常的，就是每每出那么一点事的时候，这监控画面就不清楚了，最关键的是，这监控也根本没有人去动过。”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有什么不对的动静，这监控就自动模糊掉一般，自动卡顿一般。” 若是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次都这样，问题就比较大了。 “所以，你是怀疑，这搞事的，有可能是鬼？”许清泠直接切入问题的关键。 “对。”边东点头，“我们综合分析了下后，怀疑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虽然他可能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是善意的，但是这事情不搞清楚，大家总是心慌慌。” “行，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 许清泠这边也没有耽误，让莎莎守着请假司，就带着边东用神行千里，到了大西北。 很快，边东就带着她来到了实验基地。 这地方很是隐蔽，是隐于某座大山，茂密的丛林间，如果不仔细找，根本不可能发现。 为了防止辐射，许清泠和边东都穿上了防辐射服。 “这里以前研究的是核武，现在更多的是研发航天导弹这方面的。” 边东边走边讲述部分他知道，也能让许清泠知道。 哪怕是之前实验基地出了不少怪事，研究人员依旧在日以继夜不间断地工作。 甚至可以说，是和时间做赛跑。 很多科研任务的研发，都刻不容缓。 他们很是专注，甚至连许清泠，边东进来走动都没有过多理会和发现。 许清泠看到，这边的研发人员，有年轻的，二三十岁，三四十岁的，最大的，有到七八十岁，都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了，依旧坚守在岗位上。 “为什么又给我改了，这都第四次了！” “怎么就改成这样了，这样真的行吗？”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个有些暴躁的声音，许清泠抬头看，只见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手里似乎拿着什么资料，另外一只手抓着自己头上只剩下几根的毛，几乎要暴躁头秃。 老人这一暴躁低吼，直接将其他人都给吸引了过去。 “明老，你这实验数据又被改了啊。” “看来人家还是比较关照你啊。” “不要暴躁，这是好事，好事。” 许清泠和边东对视了一眼，两人上前了解，才知道，这位叫明老的老先生，是从事航天材料研究的。 他如今七十来岁，大学时就进入了国家科学院工作，之后几乎半个世纪的时间，兢兢业业，将自己的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国家和科研。 如今，明老也是科学院从事航天材料研究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贡献巨大的院士。 “明老培养了很多学生，如今都七十来岁了，依旧不愿意退休，他说，他脑子还能转得动，手脚也还灵活，还能继续。” “他说，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而且，明老是秦森孺先生的学生，他说，带领国家航天导弹事业发展，让咱们国家的航天导弹科技领先于世界，是秦老一直以来的心愿。” “他说，他想完成他老师的心愿。” 秦森孺！ 说起这位老先生，许清泠也肃然起敬，这是在她小学的教科书里都出现过的人物。 可以说，他是国家航天导弹史上的先驱者，奠基者。 他所在的那个时期，种花国的航天科技和导弹实力很弱，几乎没有，也长期受其他国家欺负。 那时，正值风华正茂的秦森孺毅然回国，组织起了航天导弹研发，最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第203章 希望看到雄狮崛起 秦森孺的一生九十来岁，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岗位。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在研发。 最后是在得出数据理论的那一刻，再也撑不住，吐血倒下，之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对于科学家，许清泠是敬重的。 当然，在地府，对于这些为国贡献的科学家，也是有优待的。 因为明老的一个打岔，实验基地的人，此时也发现了边东和许清泠的到来。 从边东这里得知，许清泠是因为最近实验基地频发的怪事而来的。 “许司长，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边东问。 “有点猜测，我先看看。” 从走进实验基地的那一刻，许清泠就有所感知了。 不过，具体的还是看看。 话落，一道红色的流光就从许清泠的眼睛里划过，许清泠开了天眼。 天眼之下，隐藏的任何人事物都无所遁形。 边东一直在观察着许清泠的面部表情。 然后他就看到，许清泠眼底先是了然，随后是带着些许惊讶的怔愣，之后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很快，许清泠就收回了天眼。 这次，不止是边东，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齐齐望着许清泠。 “我知道原因了。” “不过，我觉得还是等到天黑的时候，你们自己看，比较直观。” 众人被许清泠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就要等到天黑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反驳，要等到天黑，那就等吧，反正也快了。 于是，众人又去忙碌。 一直到傍晚，边东和许清泠再次过来。 对于最近实验室频发的怪事，他们也很是好奇，这会眼见着原因要揭晓了，他们齐齐放下手头的工作，等待着。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被大山吞噬，天色已经昏暗。 实验基地一派灯火通明。 许清泠抬手，几十道流光飞出，落在了每个人的眼睛上。 众人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下一秒，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明明是灯火通明的地方，此时光线却暗了几度。 再看，那些原本先进的实验设备，全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实验设备都很笨重和老旧，仿佛是几十年前，早就被淘汰的般。 基地也变了，原本因为他们要搬迁进来，改建得很新，还有各种先进的设备和安保。 如今大变样。 “这，这不就是几十年前基地的模样吗？”有人惊呼。 哪怕之前没来过，但他们也在照片上见到过。 明明前一秒，他们还置身灯火通明的实验基地，如今像是忽然间换了个地方。 不，也不能说换了个地方，地方没变，是仿佛回到了过去般。 没有人发现，此时七十来岁的明老，眼眶早就泛红，手更是微微颤抖着。 他想，如果这基地变成了几十年前的模样，那，是不是，就能见到以前的人了？ 就在那个名字要从他心底呼之欲出的时候。 眼前原本空荡荡老旧的实验基地，忽然就喧闹了，人头攒动了起来。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那不是傅老年轻时的模样吗？我之前在照片上看到过，眉心那颗痣也还在，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好像是吴庸先生，他是在做放射化学实验吗？” “那不是我大师兄廖新安吗？原来，大师兄年轻时那么帅气，难怪我嫂子，当时她看上了大师兄的脸，才那么执着地追求他。” “等等，那个人是……” 直到最后一抹身影出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眶泛红了。 一个个身影，全部都是曾经在科研史上做出重大贡献的科学家。 而最后一个人赫然就是秦森孺秦老。 此时的他，似乎是四十来岁的模样，戴着眼镜，一身气质儒雅，文质彬彬，看着还以为是个教书的。 可谁又能想到，他手底下研发的，是杀伤力巨大的导弹。 “老师……”此时的明老，明禛早就哽咽了。 如今七十来岁的老人，哭得像个孩子。 或许在外人看来，秦老之于明禛，只是老师，但对于明禛来说，秦老不止是他事业，梦想上的导师，更是如同父亲一样的存在。 明禛是打小被抛弃的孤儿，被叔叔婶婶养着，可他们待他也不好，十二岁那天，明禛独立搞的小发明成功被堂哥抢走了。 所有的成果，名声，金钱，也都成了堂哥的了。 明禛救助无门，几乎绝望。 后来，是误打误撞遇到了秦森孺，秦森孺在调查了事实的真相后，不仅选择帮助他，帮他夺回他的发明，还资助他继续读书。 后来，和师娘更是待他如亲生儿子般。， 他是在老师秦森孺和师娘那里，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父爱和母爱。 那时，九十来岁的秦森孺病逝在岗位上，当时也上了年纪的明禛，哭得最伤心，后来还大病了一场。 明禛没有见过老师年轻时的模样，他十二岁见到老师的时候，老师已经四十来岁了。 那时的明禛，每每听起其他人说起，就很想见见，老师年轻时的风采。 而如今，他终于见到了。 眼前出现的这些人，仿佛没有看到许清泠等现实里的人般，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心做着手头的实验。 仿佛时光回溯般，而许清泠，明老等人，是旁观者。 “许司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边东问。 “我已经在地府查过了，除了秦老先生外，其他的老先生要么在地府生活，要么已经重新投胎了。” “只有秦老先生，并没有去过地府。” “秦老先生是病逝是这个地方的岗位上的。” “所以，他的魂体也一直停留在这里。” “或许是太过热爱与执着，也或许是心有执念，他的灵魂不曾去地府，而是一直徘徊在这里，每天都重复着他生前所做的事。” 而周围的场景，画面，人，都是他执念所幻化出来的。 到底是怎样的热爱至深，是怎样的信仰。 才会让他即便是死了，也依旧不忘。 “老师确实有执念，他的执念，就是看到咱们国家的航天科技进步，不再被其他国家所掣肘，希望看到雄狮，能崛起，屹立于世界！” 第204章 唤醒? 明老声音哽咽地解释，此时的他，明明七十来岁，却哭得像个小孩。 哪里有平时工作时，严肃，一丝不苟的模样。 他的视线紧紧落在秦森孺上，或许也只有在如父亲般的老师面前，再怎么上年纪的他，也依旧只是一个孩子。 其实，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就有听到老师暴躁的骂声。 老师每每在看到他们犯一些低级的错误时，就会有些控制不住暴躁的脾气。 以至于他的每个学生不仅传承了他的本事，也传承了他的暴脾气。 这段时间，明禛时不时有听到老师暴躁的骂声，但是他总觉得，是他太过想念老师了，才会产生的幻听。 至于其他人听到的，他又不确定那是不是也是老师的声音。 那实验数据上的改动，如今看来，也是老师改动的。 老师的字迹他是认得出来的，但他跟着老师的时候，老师已经五十来岁了。 后来老师的字迹和年轻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所以，他才不敢认。 而此时，所有人看着眼前哪怕死去，依旧魂体不离实验基地，依旧在搞着研发的秦老，众人纷纷泪目，也肃然起敬。 秦老，为国家的科技航天事业，贡献了一辈子。 如今，死了，也依旧不忘，迟迟不愿去投胎。 和秦老一比，他们真的是自愧不如。 原本若是得知是鬼，他们多多少少肯定是会有一些害怕的。 但是得知是秦老，再看他忙碌于研发的身影，他们只觉得亲切和心疼。 “许司长，若是秦老一直这样没有去地府，会怎么样？”边东问。 “人间和地府各自各的秩序，鬼魂本就不属于人间，强行人间，无论是出乎什么原因，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就有可能失去自我意识，魂飞魄散。” “我记得，秦老逝世的时候是91年吧，到现在也有三十来年了。” “如今他的魂体，已经不是那么凝实，不是那么稳了，时空交错，他意识也模糊了，所以这段时间，你们才能感知到。” 三十年，魂体就这么待在这个实验基地里，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重复着研发，直到现在，魂体几乎快撑不住。 许清泠的话一出，众人顿时坐不住了。 “许司长，可不能让秦老魂飞魄散啊，他这样的功勋，应该好好的才行啊。” “许司长，如果你现在把秦老带到地府，是不是就能让秦老好起来了。” “许司长，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秦老。” “你帮忙想想办法吧。” 所有人都求到了许清泠的面前，许清泠继续道：“秦老这样的情况，是心有执念。” “必须消除他的执念才行，不然我也是没有办法。” “而且，他现在的情况，也得有人将他唤醒，不然他会一直沉浸在里面，直到失去自我意识。”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他唤醒啊。” 于是，实验基地的所有人，纷纷都上前呼唤秦老。 最后一个上前呼唤的人，是明禛。 大家都觉得，明禛应该是最有希望的。 毕竟，他是秦老的学生。 秦老教过的学生很多，但真正的入室弟子却很少，而明禛就是最小的那一个。 其他的弟子，要么已经过世，要么就不在这里。 “老师，老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老师，我是阿禛啊。” 可惜，无论明禛怎么呼唤，甚至是走到了秦老的面前，可后者却根本看不到他，甚至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也听不到任何呼唤，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科研实验里。 明禛流着泪，颓然了。 这时，边东提出了一个想法，“许司长，你说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呼唤，是不是更有可能唤醒？” 许清泠眼底划过一抹赞许之色，“是这样没错。” 其实，许清泠也可以强行将秦老唤醒，但那样秦老的魂体和意识会受伤。 如今，秦老的魂体和意识本就岌岌可危，她不合适再去伤上加伤。 “那看来，只有让秦老先生来了。” “对，或许之衡老先生有办法唤醒秦老。” 在许清泠这么说后，众人顿时想起一个人。 那就是秦之衡。 说起来，秦老和妻子路璇育有一双儿女。 其中，女儿秦芝兰是最早离世的，死时也才五十来岁。 因为女儿的离世，路璇大病一场，之后身体也不是很好，在女儿死后的第3年，路璇也病逝了。 似乎从妻子，女儿病逝后，秦老就更加没日没夜地搞研发，长年累月住在实验基地。 直到91年病逝在岗位上。 如今，还活着的秦老的唯一血脉，就是儿子秦之衡。 而秦之衡也已经103岁了。 秦之衡也是一名伟大的科学家，他子随父志，同样在种花国航天导弹事业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他一直工作到80来岁，身体几度不适，实在不能继续待在岗位上，才退休的。 退休后，他就与老妻，儿女们一起住。 就是，前阵子身体不好，住院了，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抢救回来。 虽然知道人终有一死，只是研究所的每一个老人，都是国家的瑰宝，如果可以的话，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健康长寿。 “就是不知道秦之衡老先生如今这情况能不能来。” “我觉得，不如问一问吧，来不来由老先生亲自做决定。” “行。” …… 实验基地秦老的事，也往最高级领导报告了，同时把所有情况说了出来。 于是，一个电话，就打到了秦之衡所住的军区医院里。 如今已经103岁的秦之衡，早就是个垂垂老矣老人的他，在听到这事时，沉默了。 再次抬头时，眼底泛着泪光。 他没有犹豫，“安排我去吧。” “爷爷，可是你的身体……”秦之衡的孙子担心他的身体想阻止， 秦之衡摇了摇头，“那是我父亲，我该去见见他的。” 虽然父亲因为工作的原因，在他打小的时候，就极少回家，甚至因为他，姐姐…… 曾经，秦之衡也是埋怨过父亲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那样伟大的父亲，是他所崇敬的，也是在他自己也踏上科研这条路后，他才明白，父亲的苦衷。 有时候，大家和小家，真的两难全。 第205章 子随父业 秦之衡是坐着轮椅来的。 他的身体不好，已经无法支撑他站立了。 孙子推着他的，坐飞机过来的。 秦之衡来的时候是白天，打量着眼前的实验基地。 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模样。 这里，秦之衡是来过的。 他工作的地点不是在这里，但以前父亲在这里工作，父亲有带着他来过这里。 跟他讲，他做的一个个研发，对国家人民的重要性，讲着他的梦想，就是看到种花国崛起，还有很多很多…… 因为要等到晚上，所以孙子推着他先去休息了。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过来。 伴随着天色昏暗，许清泠的手一挥，眼前的场景变了。 和昨晚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明老等人这回的感官更加明显，秦老确实是在重复着昨天的行为。 看着秦老比昨天还要淡一些魂体，众人忍不住泪目。 他们知道，秦老如今还重复着的一切，既是有意义的，又是无意义的。 说是意义，是因为当初秦老的研发，对于当时的种花国来说，意义重大，那是之后一切研发的奠基者，也是因为他的成功，让其他国家不敢再轻视我国。 但如今的重复，却又是无意义的。 因为过去已经成功了，如今只是在消耗魂体的能量罢了。 只秦老的一颗心，让所有人动容。 秦之衡视线紧紧地落在那道忙碌的身影上，浑浊的眼睛逐渐有了泪光。 眼前熟悉的实验基地，还有熟悉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带着他回到了以前般。 距离父亲逝世，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这些年，秦之衡想念父亲时，只能通过一些照片和录像。 而现在，他终于又再次见到父亲了。 尤其还是四十来岁时的父亲。 他仿佛活生生地，就出现在了秦之衡的面前，怎么能让他不动容。 秦之衡双手扶着轮椅，就要站起来。 他的孙子忙去扶他。 秦之衡在孙子的帮助下缓缓站了起来，这一刻的他，身体仿佛又有了力气般。 他挣脱开孙子的搀扶，一步步朝着正在记录着数据的秦老走去。 直到走到他的身边。 秦之衡近乎贪婪地用视线描绘着父亲的身影。 “爸……”秦之衡开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 秦老，能听到他儿子的呼唤吗？ 而就在秦之衡开口后，众人明显看到，原本正在飞快用笔记录数据的秦老，手就是一顿。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像是忽然间挥开了遮挡住他的迷雾般，秦之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小衡，是你啊，你来了。” 那声熟悉的小衡让秦之衡浸湿了眼眶。 三十多年了，这三十多年里，他不是没有对着照片，对则录像，呼唤过父亲。 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是啊，照片和录像，又怎么可能会回应他呢。 而现在…… 他的爸爸，终于回应他了。 明明秦之衡已经100来岁，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却叫着眼前看着只有四十来岁的秦老作爸爸。 明明该很奇怪的。 但是没有人觉得违和。 甚至连秦老自己也没有发现。 就是在看到儿子哭的时候，他有些着急。 “怎么哭了？” “对了，是不是你妈让你来叫我的，我这研究的项目目前刚在重要阶段，暂时不能离开。”秦老的眼底带着愧疚，“你先去告诉你妈，先不要等我了，对了，要好好照顾你姐姐知道吗。” 秦之衡的记忆也仿佛回到了以前。 他们一家住在武器研究所的家属大院里，离基地这里很近。 混熟了后，秦之衡就会时不时来这里。 最经常来的原因，就是原本答应要回家的爸爸，又不回家了。 待在实验基地里，一搞项目就是很多天，要等到研发完成才回家。 而秦之衡的母亲璐璇，明明得到了要回来的消息，却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了天亮，就是等不到人。 最开始，还是叫秦之衡来这里叫。 后来，慢慢的，也就不叫了。 秦之衡视线落在父亲手里的资料上。 那是几十年前的研发了，以前的还是孩子的秦之衡可能看不懂。 但如今，早就子随父业，也是这方面科学家的他，看着这一份资料，就像是大学生看小学生的作业般，再清楚不过了。 “爸，要不我和你一起看看这个项目吧，我有一些想法。” 秦之衡觉得，父亲之所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做项目，他的执念应该就是这研发项目了。 所以，这研发项目完成了，父亲是不是就能彻底被唤醒了。 秦森孺微微惊讶，“小衡，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啊，行啊哦，那咱们父子俩就一起来讨论。” “来，你看看这个，我给你讲讲。” 对于同样是国家科研人才的儿子，秦老倒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秦之衡虽然心里有底，也知道该怎么做，但还是耐心听父亲讲。 或者说，他在重温以前的时光。 有些时光，有些人，在时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人离开了，时光过去了，才会分外怀念和珍惜。 全程，秦之衡的嘴脸都是带着笑的。 而其他人，也在聆听着。 秦森孺讲完，秦之衡才开口。 “爸，你看，这里可不可以这样……” 秦之衡细细点出最关键的地方，随着他的讲述，秦老的眼睛越来越亮。 “对啊，是该这样。” “小衡，你怎么那么聪明。” “还有这里……” “对，就是这个，小衡，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看来你比我在这方面更有天赋。” …… 秦之衡看着父亲因为他点出关键而夸赞他，研发思路很快就顺下去了。 其实，他想说，真正聪明，真正有天赋的人是你。 我点出的这些关键点，那都是你当时日以继夜，冥思苦想，一步步推算出来的。 真正促成这项研发成功的是你啊。 因为有了秦之衡的点拨，原本卡住的那些全部都顺了。 秦森孺奋笔疾书。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满脸兴奋又激动地抓住了秦之衡的胳膊，高兴得像个孩子。 “成了，成了，小衡，成了！” 第206章 姐弟天壤之别 “小衡，你知道这项目成功意味着什么吗？这将是我国航天导弹势史上，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一步。” 秦之衡点头，“知道，我知道的，因为我亲眼看到它发射成功过。” 秦森孺愣住了。 “不止如此，这些年，我还亲眼见到了我们国家的航天导弹事业是怎样快速发展，一跃成为科技大国，在国际上有一席之地，任何国家都不敢轻视我们。” “爸，我带你去去看一看，好不好？” 许清泠思索着下，再次挥手，随即这些年，关于我国航天导弹的发展，那成功的一幕幕都如同视频般，再次一一重现。 从秦森孺研发的第一颗导弹试射成功开始…… 秦森孺也关注地看着，那一刻，似乎意识到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欲说。 就那么认真又关注地看着，就像是一个父亲用慈爱而专注地目光，凝望着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红了，噙满了泪水。 但他的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就像是，担忧中的孩子，在自己的扶持下，瞒山学步，而这孩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还满心担忧的时候，已经稳稳当当学会走路，还跑得很快了。 “好，好，真好啊。”泪水不断落下，秦森孺不断点头。 那是喜悦的泪水。 秦之衡握住了父亲的手，“爸，你看到了，这盛世，如你所愿。” 无数先辈的努力，牺牲与期盼，哪怕他们看不到，但还有无数后辈，站在先辈的基础上，继续发力，强大国家，让这盛世如所有人所愿。 这话，恍若利剑般，打破了秦森孺眼底最后一层迷雾。 他看到原本在他眼里还是一个青年的儿子，已经是一个比他还要老，垂垂老矣的蹒跚老人了。 “小衡，你……” 秦森孺愣住了，随后他抬头看，看到了外面，早就哭成一片的明禛等实验基地的人，他一一环顾着他们。 随后又看向了眼前的实验基地。 宽旷明亮，先进的设备，早就和他那时不一样了。 他努力回忆着。 深藏着的记忆在这一刻掀开了。 是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女儿病逝了，妻子也离开了，记忆的最后，是他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所以…… “小衡，我是死了吗？” “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秦之衡握住父亲颤抖的手，“爸，现在是2024年了。” 2024年了啊，原来已经过去30多年了啊。 …… 随着秦老的清醒，之前发生的那些怪事，也有了解释。 秦老的意识，之前处于半清醒和不清醒之间。 不清醒的时候，他就一直沉浸在方面的研发当中，一直重复着。 而半清醒时，因为时空错乱的原因，他会看到明禛等人的研发。 会不自觉地参与进去。 看到有人犯了低级的错误，尤其是弟子明禛，更会不自觉地暴躁怒骂。 一些实验数据错了，他也会不自觉地修改。 看到新的先进仪器，也会想用用看。 秦森孺这回彻底清醒，也知道他那些行为，给大家造成了困扰。 “不困扰，不困扰。” 其实，在得知是秦老后，他们反而觉得荣幸和亲切。 毕竟，这里有些人，老少都有。 老的，诸如明禛这些，和秦老以前有过接触，哪怕不是很多，但也见过秦老的风采。 而一些年轻人，却是只在书上，纪录片上看到过。 但秦老，几乎可以说是所有科学家的偶像。 如今能见到秦老，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和高兴。 接下来一天一夜，实验基地的人都统一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与秦老热情地交流。 有讨论手头研发的项目的，有讨论现如今我国航天导弹现在以及未来发展的，还有表达对秦老崇拜的……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与秦老的相处，又怎么够。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秦老的灵魂长存。 但他们看着秦老日渐稀薄的魂体，就知道，哪怕是再不舍，也必须放秦老走了。 “许司长，秦老如今可以离开了吗？”边东问。 “我试试看。” 许清泠感知了下，本以为被唤醒的秦森孺能够离开，前往地府投胎。 却没想到…… 许清泠再次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 “还不行。” “不行，怎么会不行呢？”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虽然不舍，但他们都希望秦老能尽快脱离，不然再待下去，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那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不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执念还未消除。”许清泠道出了原因。 “嗯？已经唤醒了，研发项目也完成了，这执念怎么会还没消除呢。” 这确实是之前秦森孺的执念，但…… 许清泠意味深长道：“谁说，人的执念就只有一个的。” “也就是说，秦老还有执念未消？” “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老上，秦森孺微微怔了下，似乎想起什么，一时间竟没有说话。 倒是秦之衡，看出了什么。 微微叹了口气，“父亲还有的执念，应该是妈妈和姐姐吧。” 这话一出，众人微微吸了一口凉气，眼底也带着复杂之色。 秦森孺与璐璇育有一双儿女，秦之衡上面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叫秦芝兰。 那是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女孩子。 只是…… 秦芝兰却患有智力障碍，生活勉强自理。 姐姐患有智力障碍，弟弟却是一个天才，这反差巨大。 其实，按照正常来看，秦芝兰也应该和弟弟一样，是天才才对。 因为他们的父母，秦森孺和璐璇，都是高智商天才。 秦森孺，自然是不必说的，璐璇当时在国外留学，也是读到了博士，还拿到了双学位。 是为了丈夫，她毅然放弃了在国外建立的一切，跟着丈夫回国，支持他的事业。 而秦芝兰之所以患有智力障碍，是因为她还没出生，也就是在娘胎时，就有了基因上的缺陷。 这缺陷的由来，是在秦森孺这边。 那段时间，他手头研究的项目，有辐射，直接导致基因变异。 等到发现的时候，秦芝兰已经出生了。 第207章 不是长情，而是债没还 姐姐有智力缺陷，知道原因的秦森孺很愧疚。 可他手头的科研项目很多，也非常紧迫。 他无法顾忌小家。 于是，照顾家庭和年幼孩子的重担就落在了妻子璐璇身上。 他几乎是没日没夜扑在科研上，有时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一次家。 这些，秦之衡也记得。 他记得，父亲最长时间一次没有回家，是三年。 孩子的记忆总是忘得特别快，尤其是三年的时间，父亲再次回来时，他甚至都要不认识他了。 印象里，对他们姐弟的照顾，教育，都是落在了母亲身上。 他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怨父亲，但他看到母亲的任劳任怨，以及日渐沉默。 但他是有些怨父亲的。 他知道父亲的身不由己，他知道，父亲的伟大。 作为科学家，作为种花国人，他无疑是伟大的功勋者，足以载入史册，但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又不是合格的。 他们姐弟俩的童年成长，教育，他都缺失了。 妈妈一个人带着他们，尤其还有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姐姐，那么辛苦时，有时又无助时，作为丈夫的秦森孺也不在。 所以，秦之衡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 父亲，连姐姐病逝的那一刻，他都没办法及时赶回来，等到他回来时，姐姐的葬礼已经办完了。 而母亲重病的最后那段时间，也是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去打扰父亲。 他和母亲都知道，那时候父亲的科研正在最重要的阶段，刻不容缓。 “是我对不起阿璇和孩子们，也不知道她和芝兰如今怎么样了。”秦森孺终于打破了沉默。 身上再也没有刚刚面对科研时的意气风发和从容不迫。 有的是愧疚，与浓浓的怀念。 秦之衡理解，为什么父亲的执念之一是母亲和姐姐了。 “许司长，我想知道，现如今我母亲和姐姐还在地府吗？还是已经转世投胎了。” “我算一下。”按理说，璐璇和秦芝兰死去那么久，应该早就投胎了才对。 但是许清泠算了下，却发现母女俩都还没有投胎。 “她们都还没投胎。”那么久还没投胎，说明什么，心有执念啊。 虽然算出来璐璇和秦芝兰还没投胎，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倒是不知道了。 “我下地府去看一看吧，再看看能不能把璐璇带来。” 既然决定了，许清泠就没有多耽搁，直接下了地府。 因为不知道路璇在哪里，她找了相关的负责鬼差询问。 “哦，您说路璇是我们地府电子信息部的负责人，带着女儿，叫秦芝兰对吧。” 许清泠惊讶，路璇成了地府电子信息部的负责人了？ 那鬼差跟许清泠讲起路璇，眼底满是欣赏和佩服之色。 路璇是几十年前进入到的地府，她的女儿比她先来了几年。 秦芝兰，虽然在生前就智力障碍，但那属于那一世，也就是生前的因果。 在进入地府后，就恢复了正常。 因为她孤身一鬼，貌美，又什么都不懂，人也很单纯，差点被其他鬼给欺负了。 幸好她身上，有来自父母的功德，一直在庇佑着她。 再后来，等路璇来地府后，就与女儿相认一起生活。 “路小姐是非常有能力的……” 路璇和秦芝兰并没有立刻去投胎，而是选择在地府安顿下来。 既然要在地府生存，就得有一技之长，得有挣钱的本事。 那时，地府正处于与时代科技接轨的阶段。 而路璇刚好就是在国外读的电子信息专业的。 于是，她就来应聘。 这些年，她从最开始一个小小的职员，成了如今的总负责人。 “……很多鬼都很佩服路小姐，你看，如今我们地府在电子科技方面的建设，全部都出自于路小姐之手。” 路璇，毫无疑问是受到很多人尊重的。 “而且她的算账能力非常强，许司长，您还不知道吧，路小姐还是我们地府财务部的总负责人。” “她是身兼两职啊，听说冥帝非常器重她，数次考虑让她领公务员的冥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都拒绝了。” 许清泠想起，路璇在国外读书时，读的博士，还是双学位的，就是电子信息和金融会计。 毫无疑问，路璇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她拥有那样的本事，最终为了支持丈夫秦森孺，选择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人们提起她，说的总是秦夫人，附属于秦森孺，却忘了，她也有名字，叫路璇，她也有非凡的能力。 说话间，许清泠已经被鬼差领到了财务部。 许清泠一进入，就看到那个正在低头算账的女人。 似乎是听到动静，她抬起了头。 许清泠看到了路璇的模样，清丽芙蓉面，五十来岁的年纪，却保养得非常好。 气质清雅，目光柔和。 在她的身上，许清泠似乎看到了一句话的具象化——岁月不败美人。 毫无疑问，哪怕上了年纪，路璇依旧是个美人。 路璇缓缓放下笔，走了下来，微微服身，“见过许司长。” “你知道我？” “能帮助众鬼请假，完成心愿的许清泠许司长，地府里谁不认识。” “说起来，当初地府里放映出来的酆都请假司成立的事，以及许司长的模样照片，也是我经手的。” “而且……我也在许司长那里投了请假申请表，只不过估计现在还没轮到我，所以许司长不知道。” 许清泠感知了下，确实，路璇给她递了申请表。 只是申请请假的鬼魂们太多，如今还没排到路璇。 许清泠手上流光一转，路璇的那张请假表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路璇的心愿，许清泠想，或许她今天来得正是时候。 “不知道许司长今天怎么会来，是专门来找路璇的吗？不知道有什么事？” 许清泠直白道：“我是为秦森孺先生而来。” 秦森孺这个名字，让路璇指尖一颤，似乎是唤醒了久远的记忆，她长叹了一口气，道：“他终于来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怕许司长笑话，这些年，在地府，我一直在等他。” 倒也不是痴情，而是那人欠她的债没还，不还，她不甘心去投胎啊。 第208章 唯一的痛与怨 “许司长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 许清泠没有隐瞒，直接将秦森孺在人间的事说了。 “原来是这样。”璐璇恍然大悟，但似乎又不觉得意外。 毕竟，那确实是那个心系国家，事业狂魔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这些年，她一直在地府等着秦森孺到来，却一直没有等到，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样。 一时间，璐璇不知道该作何表达。 “既然我儿已经将他唤醒，那许司长怎么还会来找我。” “虽然秦老被唤醒，但仍然心有执念，这执念，或许在你和女儿身上。” 是我和女儿吗？璐璇在心里喃喃，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遥远的以前，那个人的执念，居然是她和女儿啊，稀奇，真是稀奇。 “那许司长要我怎么做？” “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去人间一趟？我看到，你填写的请假申请表，也是关于秦老不是吗。” “可以，那我便随许司长走一趟，我女儿芝兰倒是不必了。” 璐璇回了在地府的家，和女儿秦芝兰说了一声，便出来，打算和许清泠去人间。 许清泠看到了秦芝兰，温柔美丽，眼神干净清澈，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 “小衡，你说你妈妈和姐姐会愿意来见我吗？”自从许清泠离开后，这不知道是秦森孺问的第几遍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忐忑和紧张。 众人在看到秦老这模样时，也觉得稀奇，毕竟，秦老在他们这里，是大佬级别的存在，坐任何事，都是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 如今，快要见到秦夫人了，居然会这么紧张。 秦之衡为了缓解父亲的紧张，就拉着明老等人，让他们跟父亲探讨手头上的项目。 这方法确实好，秦老一下子就沉浸了进去，没了紧张，甚至到了情绪上头的时候，暴躁的脾气也显露了出来。 璐璇跟着许清泠来到实验基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将一把年纪的明老训得像孙子一样。 那身影，很熟悉，但璐璇也看得出来，那魂体影影绰绰的，仿佛即将要消散般。 这家伙，总是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为了科研，别说是付出他一辈子，就是付出他的生命，他也是愿意。 “阿禛都一把年纪了，你训话也该给他留些面子，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还是改不了。” 熟悉的声音，让背对着璐璇的秦森孺身体一怔，所有的话，也戛然而止。 在明禛惊喜地喊了一声“师娘”后，秦森孺的手颤抖了起来。 直到一直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不想见我吗？那我就走了？” “别走。” 秦森孺急得立马转身，紧紧握住那即将要抽走的手。 望着眼前妻子熟悉的容颜，瞬间泪流满面。 周围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们夫妻俩。 “我，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璐璇嗤笑，想抽走手，却被人握得太近，抽不走，“你也觉得你对不起我，觉得我不会来见你？” “我，我……”秦森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此时的秦森孺，哪里有在明老等人面前大佬的模样，仿佛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般。 “你，你和兰芝在地府怎么样，我听说，你们一直没有去投胎？”秦森孺想问为什么，想问是不是在等他，又问不出口。 路璇睨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兰芝，我还以为你把她给忘了。” 秦森孺苦笑，“兰芝是我们的女儿……”所以我又怎么会忘了。 女儿兰芝有智力障碍，一生都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又走在他前面。 那是秦森孺一生的痛。 所以，在妻女离世后，他才那么疯狂地投入放工作中，或许，也是拿工作来暂时忘却那种痛苦。 “劳你费心，我和兰芝过得很好……” 接着，路璇将她和女儿在地府的生活没有隐瞒，都告诉了秦森孺。 得知女儿在到了地府后就恢复了神智，秦森孺满是欣慰。 得知妻子在地府如今的成就，有些恍然，又觉得并不意外。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有能力的。” 妻子一直都是聪明的，不然她不可能出国在名校留学，也不可能获得博士双学位。 当初他不就是被这样的妻子所吸引的吗？ 所以才那么努力地追求。 阿璇也是有她的追求和梦想的，但为了支持他的事业，为了照顾两个孩子，她都放弃了。 如今，阿璇能在地府实现她的梦想和价值，他由衷为她觉得高兴。 秦老抬头，欲言又止。 “秦森孺，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 秦森孺心头一颤，苦笑，妻子总是能轻而易举道破他的心思。 就如同那些年，他之所以能取得那样的成就，背后的妻子，功不可没。 路璇缓缓转身，凝视着秦森孺，语气坚定，“那么我就要告诉你。” “我，并不后悔。” “从来都没有。” 秦森孺眼睛睁大，带着惊讶。 “我路璇一旦做出决定，就从不会后悔，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承担。” “秦森孺，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知道国家对你的重要性。” “国家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你的心之信仰。” “对我来说，也同样如此。” “我明白你的科研意味着什么，所以哪怕嫁给你，我需要放弃我的事业和梦想，我需要做你背后的女人。” “我都无怨无悔。” 秦森孺眼眶泛红，喉头哽咽。 路璇的眼眶也盈满了泪光，声音低了几分，“我只是没想到，兰芝她是会有智力障碍。” 秦森孺上前，缓缓抱住了路璇，“我知道，兰芝的病，也是我心里的痛。” 儿女，才是父母内心深处最深的牵挂。 活着的时候，路璇一直很放心丈夫，也很放心儿子。 她知道，着对爷俩，算是上交给国家了。 他们的未来几乎不用她操心。 可她的兰芝，若是她离开了，兰芝该怎么办？ 说实话，路璇对丈夫唯一的怨，不是他总是没办法回家一心扑在科研上，而是兰芝会那样，多多少少，有他的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