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我，司法大神，惩尽世间恶》 第001章 我是杨戬？天界司法大神？ （非洪荒，非虐文，原创世界观，没看过《佛本是道》，设定有限参考《西游》《宝1》《宝前》《精卫填海》，以及治愈文《人生长恨水长东》）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北宋.张载） 森冷的风吹入真君神殿。 昏暗的神殿之内，杨戬从宝座上睁开双眼。 “这里是？” 杨戬面露疑惑，周围的场景完全陌生，可又似乎非常熟悉。 “啊！” 下一秒头痛欲裂。 无数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当中。 短暂的头痛之后，杨戬逐渐清醒。 这一刻两个灵魂完全融二为一，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他……叫……杨戬！ “卧槽！” 此时此刻，就连杨戬自己都是一惊。 虽然两个灵魂现在已经完全融合，也分不清谁是主导，仿佛浑然一体一般。 亦或者说是一个保持着前世记忆的灵魂。 前世的记忆中他叫杨帆。 一个八零后的尾巴。 从小品学兼优，从小镇做题家逐渐成长为一名，在大城市律所坐办公室的执业律师。 他是一名优秀的刑事辩护律师。 在法学院上学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世界对于律师有着诸多的误解，亦或者是某些人的刻意抹黑。 比如什么律师只认钱。 律师操控法律，颠倒黑白之类的话语经常出现在网络上。 但杨帆认为，律师不过就是一个职业罢了。 而且是司法公正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为律师的存在，在法律的框架之内为委托人争取权益，这是法律赋予的神圣使命。 大学毕业之后，因为主攻刑事，所以杨帆顺利成为一名刑辩律师，在律所里给师父当助手当了两年，最终成功转为执业律师。 数年的时间当中，在刑事辩护的法庭上，杨帆表现优异。 这些案件中，有些是法律援助案件，有些则是被告委托。 杨帆自认为竭尽全力，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委托人争取了最大的权益。 这其中自然有不少的非议。 但杨帆始终坚信，清者自清。 然而一切都在一起案件之后发生了改变。 那是一起非常残忍的凶案，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被残忍杀害，并且在死亡之前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一起人神共愤的案件。 而最终被警方抓获的嫌疑人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 这个人曾经因为抢劫、盗窃多次入狱，四十多岁才从牢里放出来，然后又因为吸粉被强制戒除两年。 赌博，酗酒等等恶习全部都有。 这简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这样一个人与公众心中凶手的形象十分符合，一时之间网络之上群情激愤。 “杀杀杀！”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死刑，立即执行！” …… 等等言论，已经给嫌疑人下了判决。 面对这样一起全国震动的刑事案件，没有人愿意主动接手刑事辩护。 仅仅只是舆论压力都够受的。 最终法律援助中心将这个案子指派给了杨帆。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杨帆接手的时候就知道。 但既然接手，就必须全力以赴。 人渣也是人，毕竟是人命一条。 罪当其罚，罚当其罪，这是最基本的法治精神。 事情的过程很曲折。 但最终，在一审，杨帆提交了关键性证据，证明在案发时，自己的当事人拥有不在场证明。 洗清了嫌疑人的作案嫌疑。 一审宣判无罪，警方重新进行侦查。 原本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未罪者生。 洗冤者名。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然而等待杨帆的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无良律师一定收钱了！” “收了多少钱，给杀人犯颠倒黑白？” “律师只认钱！” “你晚上睡得着吗？” …… 杨帆的个人社交账号被攻陷。 每天不断地骚扰电话有几十上百个。 有人人肉出他的家庭住址送上花圈。 女友不理解他的行为，不堪其扰之后选择分手。 就连父母都不理解，杨帆为什么要给坏人辩护。 杨帆也不理解。 为什么一个人要为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情去负责？ 纵然那个人是个人渣，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可那个小女孩不是他杀的，他也要为此负责吗？ 然后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无关的人蒙冤受死？ 成就一起冤假错案？ 杨帆的坚持，那些在网络上狂欢的人不懂。 他们只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洗冤者，仅仅是因为他为大众认为的凶手洗清了嫌疑。 杨帆的房门被红色油漆涂上“帮凶”两个字。 无数的“死”字刷满走廊墙壁，小区里的人对他只指指点点，业委会委托物业让他搬走。 有人给他邮寄带血的刀片。 三更半夜被人砸门。 有人在网上呼唤“城市之光”来制裁他这个无良律师。 车上被人泼了大粪。 网络在狂欢，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在乎真相如何。 没有人在乎究竟是谁杀了那个小女孩。 他们仅仅只是想要那个人的命。 那个人最后如何杨帆不知道。 不堪忍受的杨帆，在一审结束三个月之后的一个雨夜，选择从律所一跃而下。 二十七楼，一了百了。 对于自己的死，大众是什么反应，他无从知道。 但可以肯定。 网络上，那些什么哥，什么姐，什么主持人，什么新闻人，又能趁机收割一波流量。 对于网络上的许多人，或许也是大快人心的吧。 但这些都和杨帆没有关系了。 …… 他知道自己穿越了，还与杨戬的灵魂融合。 现在杨帆就是杨戬，杨戬就是杨帆。 告别杨帆这个名字。 从今以后，他就是杨戬。 他是真的没想过，当自己死后，自己竟然有幸成为穿越大军的一员。 竟然还是杨戬。 杨戬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他是天界大神，刚刚上任天庭司法天神，执掌天条。（总感觉司法天神不够威严，另外王母在电视剧里也说过，杨戬堂堂天界司法大神！） 在天庭的地位，仅次于玉帝，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神。 同时也是天庭战神，调动天兵，只要不超过十万无需向玉帝禀报。 而杨戬法力无边，圣人和准圣之下，没有几个人是杨戬的对手。 极大的权力和极强的法力。 这就是天界震慑群仙，威慑三界的司法天神。 森冷的风不断吹在杨戬的身上。 一身银甲玄袍，让他更有司法天神的威严。 而这真君神殿之内，昏暗冰冷，就如同那高高在上的天条。 但律法本就是这样。 以刑罚罪。 一人犯法，尚且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而仙神犯法，所能带来的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没想到，上天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杨戬在心中感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听不出是男还是女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今三界危如累卵，域外天魔虎视眈眈，今天庭威严旁落，腐朽不堪，佛家渐起，信徒遍布三界，隐有居上之势。圣人隐没，准圣空蝉，仙神心性涣散，享乐之心萌生，责任渐忘。今天条威严沦丧，群仙多有忤逆，昔年天帝以天条行三界之法，三界升平，今天帝退隐，天条渐废，行人治而非法治，三界生乱，人界不稳妖魔横生，亿万百姓水深火热，多有邪魔入侵，扫荡天庭威严，地界人满为患，恶鬼暴涨，十方阎罗，与天背离，欲脱天而行，乘此日久，恐三界崩离，域外邪神降临，三界尽毁归于湮灭。” “值此多事之秋，汝为天界司法大神，可愿，执天条，行法治，拨乱反正，涤荡群魔，重塑天庭威严，还三界太平乎？” 第002章 系统——奉天伐罪！ （系统=天道，更多的类似于一种新手引导，天道意志） 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杨戬一愣。 这是……系统？ 前世的自己也是看网络小说的，甚至在大学时代还动笔写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穿越者几乎就开始标配系统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一穿越之后竟然也有系统傍身。 有惊喜。 有错愕。 但更多的却是压力。 刚才脑海当中那个声音所说的东西，杨戬自然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虽然啼哩吐噜一大堆，可核心用两句话就能总结。 天庭已经是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三界内民不聊生，各方势力都想单干，还有三界之外的敌人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问杨戬愿不愿意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嗯……责任重大。 “我……” 杨戬缓缓开口：“愿意。” 是的他愿意。 哪个少年不曾有雄心壮志，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心中便立志要匡扶正义。 虽然进入社会之后，各种现实不断打压少年豪情，各方压力之下也不由的做了许多妥协。 可少年心中热血未曾冰凉。 前世的他明知舆论压力巨大，依旧搜集证据坚持了无罪辩护。 最终黯然收场。 可如今，上天再一次给了他一个舞台，去实践心中的理想。 他当然要抓住。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善！” “当前系统加载中……” …… “系统加载完成，恭喜宿主成功融合本系统，系统全称——奉天伐罪！” “恭喜宿主成功融合本系统，特此赠送宿主融合奖励，宿主增加1000年法力，神功《玄黄真气》”（这个玄黄真气是我错了，各位先对付看，我这几天就都改个名） …… 此时此刻，杨戬只感觉身体之中一阵暖流正在奇经八脉之中游走。 那是一股骤然灌输进入身体当中的法力。 一千年的法力。 几乎相当于一名天仙全部的功力。 杨戬虽然不是准圣，却也是大罗金仙之中的佼佼者。 一身法力浩瀚无边，在三界所有大罗金仙级别的人中，无论仙神妖魔，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庭在经历七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的闹剧之后，迫切的需要一位战力极强的大神，来行使天庭威严，震慑三界。 当年擒拿孙悟空有功的杨戬自然就是最佳人选。 但要说杨戬在同级别无敌。 却也不至于。 在这三界之中，大罗金仙级别的人中，斗战胜佛孙悟空、平天大圣牛魔王、旃檀功德佛金蝉子等几人，都是杨戬强劲的对手。 以杨戬原本的实力，天庭想以此震慑三界，多少有些名不副实，但让三界不敢轻易藐视天庭权威还是做得到的。 可如今在有系统傍身之后，这忽然增加了一千年的法力。 一千年啊，即便是杨戬也不敢等闲视之。 这对于他的实力，无疑有了一个不小的增长。 震慑三界，匡扶天庭威严，还三界太平盛世，他这个司法天神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万万难以做到的。 如今似乎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一千年的法力这很好理解。 而后无数的经文被篆刻在杨戬的脑海当中，以杨戬的聪明，不消片刻便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心中大为震惊。 《玄黄真气》以天地玄黄之间最精纯灵气入体粹身，淬炼仙体得无上圣体。 按照这篇功法的解释，这是一部淬体功法，修炼到极致，仙体淬炼为圣体，达到大圣的标准。 与古之大帝，达到同一方境界，至少肉体如此。 杨戬原本修炼《八九玄功》已经是三界之中少有的精妙绝学，用恩师玉鼎真人所言：“修得八九玄中妙，任尔纵横在世间。” 能有如此评价，《八九玄功》的强大可想而知。 然而现在在杨戬看来，相比之下《玄黄真气》简单至极，以独特法门引最精纯灵气入体淬炼，打造肉身，成就大圣。 相比于《八九玄功》各种精妙和千变万化，这或许更加实在的多。 系统的声音在杨戬脑海中响起。 “宿主身兼大任，奉天伐罪的同时，提升个人实力同样是当务之急，《玄黄真气》乃大圣入门之法，诸多大圣玄功必须建立在《玄黄真气》修有所成的基础上，如此当下宿主要务有三。” “其一、将《玄黄真气》修炼至第三层，嘉奖宿主法力五百年，太古战神刑天精血一滴。” “其二、树立司法大神威严，让天庭仙神明白，司法大神执天条，有法必行无论亲疏，嘉奖宿主法力八百年。” “其三、行法治，废人治、树立天条权威，恢复天庭正常秩序，治乱先平身，嘉奖宿主法力两千年。” 杨戬看着脑海中的三项任务。 不由的感叹，这系统好大的手笔。 这三个任务全部完成，仅仅只是法力的增加便是三千三百年。 而最重要的却是那一滴太古战神刑天的精血。 太古战神啊。 在融合杨戬原本的记忆之后，让他明白。 这个世界并不是任何一个前世已知的神话世界，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新世界。 亦或者说是糅合了各种神话体系之后所创造的世界。 关系复杂，时间久远。 远远不是一句话所能说的清楚的。 而太古战神刑天。 活跃于太古时期，时间更在太古神庭建立之前，大荒之时。 对于太古时期，即便今日也仅仅只有传说相传。 传说，刑天与帝争神大战于常羊山，帝斩其首，后刑天以双乳为目，肚脐为口，手持干戈金盾继续与帝大战，虽最终落败，帝亦是险胜，将其身首葬于常羊山。 留下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这样一句佳话。 如此太古战神，虽然仅仅只是一滴精血，对于杨戬这个级别的仙神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巨大机缘。 甚至于这一滴精血的价值要远远大于那三千三百年的法力。 “系统就是系统啊，厉害。” 杨戬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如果自己能够完成系统的任务，那么基本要不了多长时间，他的实力将会快速暴涨。 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吗？ 这就是有系统的好处吗？ 简直是……太特么爽了！ 杨戬努力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即便原本无论是杨帆还是杨戬，各自的性格多少都有一点淡漠。 可这系统实在是太给力了一点。 就在杨戬沉思还要怎么做这三件的时候。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通禀。 “真君，玉帝和娘娘宣您瑶池见驾。” “知道了。” 杨戬回应。 自己才刚刚将府邸从灌江口搬上天。 这还没过一晚，便来宣自己见驾。 为了哪般？ 第003章 情无错，法有罪 （套用一部分《宝莲灯》及《宝莲灯前传》的设定） “天庭……” 对于天庭，杨戬的内心是复杂的。 原本他对天庭充满了仇恨，对自己那位高高端坐在玉皇大帝宝座上的舅舅同样充满了仇恨。 可如今，自己已经奉诏成为天界司法大神。 竟然成为了自己最恨的那位舅舅的臣属。 当真是带着几分讽刺。 “当年你晒死我母亲，我劈死了你九个儿子，咱俩也算两清了。” 杨戬坐在真君神殿内，心中想着。 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天庭之上灵气充裕，最是适合修炼。 在见驾之前，尚且还有些时间。 按照脑海当中所记住的内容，杨戬将《玄黄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越是深入就越是惊讶，果然是圣人功法，仅仅只是一个小周天的运行，就相当于寻常功法运行几十个大周天还要有进益。 杨戬能感觉到被吸纳入身体的天地灵气相比于之前更加精纯，一半壮大自身法力，另外一半则是融入肉身，与肉身结合。 如今虽然还看不出什么效果。 但假以时日，效果必然显现。 缓缓收功。 杨戬一身银甲玄袍，自有一股身为天界司法大神的威严。 站起身，向外走去。 推开房门，真君神殿戒备森严。 阴森森的，甚至比之阴曹地府还要更加阴森几分。 “二爷。” 门外六个器宇轩昂的神将对杨戬行礼。 这是一直跟随杨戬上千年时间的家将，眉山兄弟。 每个人的本事都很大，不说能比肩天庭诸如魔家四兄弟那样的一等一的悍将，也相差不远。 梅山兄弟，再加上三千草头神。 这是杨戬手中对自己最忠诚的力量。 “我去面见玉帝和王母娘娘，你们好好守在这里，诸多天条尽快整理出来，让兄弟们熟悉天条，往后的担子不轻的。” 杨戬拍了拍领头的一位神将：“老大，我不在，这里听命于你。” 康老大点点头：“二爷放心，家里乱不了。” “嗯。” 杨戬没有再多说。 自顾自的走出了真君神殿。 对于天庭，他很熟悉。 曾经一怒之下，一人之力打过南天门，打伤数万天兵。 一切似乎还是昨日所发生的事情。 腾云前往瑶池。 此时正是每七日一次的大朝会。 天上的七日便是人间的七年。 往来众多神仙都在向瑶池汇聚。 “真君。” “见过真君” “真君” …… 一路上各路神仙争相打招呼，杨戬仅仅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周围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而这些仙神看向杨戬的眼神，也同样晦暗不明，有恐惧，有仇恨，也有不屑和鄙夷。 杨戬的母亲瑶姬是玉帝的亲妹妹，执掌天庭欲界。 后因追捕三首蛟下凡，阴差阳错嫁给了杨戬的父亲，一个书生杨天佑。 后玉帝得知此事大怒，下令抓捕瑶姬，诛杀杨天佑以及包括杨戬在内的三个孩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瑶姬被镇压在桃山之下。 杨天佑和杨戬的大哥杨蛟被杀…… 只剩下杨戬和妹妹两个人。 此后杨戬劈开桃山，可瑶姬却被愤怒的玉帝下令处死。 而愤怒的杨戬怒杀玉帝九个儿子，随后打上天庭。 此间种种，在三界之中广为流传。 三界之内，对玉帝这些年的昏庸和倒行逆施也早有不满，杨戬敢公然反天，在三界之内已经是一段佳话。 可如今…… 杨戬竟然接受接受了玉帝的册封上天担当司法大神。 对曾经的仇人俯首称臣。 一时之间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下巴。 原本的好名，也在这个决定之后变成了恶名。 杨戬知道，这些神仙表面对自己尊敬，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这个司法大神的身份，可心里面不知道如何在鄙夷自己。 仙神本质也是人，有着人的思想，人的智慧，不管本体究竟是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终究有自己的好恶。 杨戬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万事由心，心正自然行得正。 瑶池之内云雾缭绕，美丽非凡。 杨戬在群仙之前走入瑶池，身后群仙缓缓入内。 远远在瑶池之内的至尊之位上，便已经能看到两个至高无上的身影。 一身金龙袍的玉皇大帝，头戴凤冠的王母娘娘。 眼前的这二位，便是理论上的三界至尊，圣人之下仙神之中地位最为崇高的二人。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众仙行礼。 “众卿平身。” 玉帝的声音响起，目光扫向众人，最终在杨戬的身上定格。 往日的大朝会，除了处理一些事情之外，基本上就是听玉帝和王母二人的训诫。 今日倒是多出了杨戬这位司法大神。 “谢陛下，谢娘娘。” 众仙开口。 杨戬站在众仙之前，就连天庭之中掌握重兵的托塔天王以及魔家四将都还在杨戬之后。 “杨戬。” 玉帝开口。 “在。” 杨戬走出。 “如今你已经奉诏成为天庭司法天神，朕和你以往的恩怨可以一朝揭过，但如今你要承担执掌天条的重任，朕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只有问过这个问题，朕才能放心的将天条交给你来执掌。” 玉帝目光如炬，好歹是做了数万年的玉帝，虽然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准圣第一，即便战力不明，可这一身威压还是让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可杨戬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可明白？” 玉帝与杨戬对视。 “陛下请问。”杨戬不卑不亢。 玉帝倒也不在乎杨戬此时的态度，自顾自的问道：“你母亲当年私自嫁给凡人，严重违反天条，她错没错？” 当玉帝这个问题说出口的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了杨戬。 身为人子当以孝行天下。 没有当年瑶姬嫁给凡人，怎么会有杨戬，又怎么会有人间的那个三圣母。 所有人都明白，玉帝问杨戬的这个问题十分诛心。 如果说没错，那玉帝断然不会让他担当司法天神一职，当年瑶姬的案子是玉帝一手处置，包括最终处决瑶姬也是玉帝亲自下令，杨戬如果回答没错那便是藐视天条，挑战玉帝在三界内至高无上的权威。 可如果回答错，那便是大不孝，忘记了生养之恩，忘记了父母之仇，忘记了家破人亡之恨。 此等不孝之人，又怎么配执掌天条呢？ 而此前杨戬多次与天庭发生冲突，甚至手持凶器杀上瑶池欲杀玉帝王母，以是不忠 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能行执掌天条之责？ 错与不错，都是错。 杨戬的目光扫向一旁。 此时此刻一位一身洁白霓裳的女仙正在对他微微摇头。 “杨戬，回答朕。” 玉帝催促。 “陛下，杨戬既然已经答应了当这个司法大神，您这个问题要不要不要问了？” 一旁的王母娘娘提醒玉帝。 “不行。” 玉帝直接将王母挡了回去：“回答朕！” 杨戬深吸一口气。 随后缓缓呼出。 “情无错，法有罪。” 第004章 账要一点点算，谁也跑不了！ “情无错，法有罪？” 玉帝的双目始终都在杨戬的身上，双眸之中的寒光就像是要将面前这个和自己恩恩怨怨上千年的外甥给看穿一般。 杨戬也同样看着面前这个身为三界至尊的舅舅，面无表情不卑不亢。 但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那道目光让杨戬很不舒服，毕竟是玉帝，三界明面上的至尊，要是真的没点本事，也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当年杨戬的母亲瑶姬被抓上天。 被玉帝打入凡尘，随后玉帝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桃子，一同扔了下去，桃子化作桃山将瑶姬镇压。 那只是玉帝的随手一扔。 而杨戬当年劈开桃山，却远远没有那么轻松惬意。 周围众仙听到杨戬的回答，也是一阵交头接耳。 很多人看向杨戬的表情充满了失望，而又有些人陷入了沉思。 “安静！” ，玉帝轻喝一声，随后继续对杨戬发问：“何意？” “神仙也是人，不管在成仙之前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在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便能成就人身，也就有了人的七情六欲，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于情于理，这件事本无错。” 杨戬声音沉稳，丝毫没有畏惧玉帝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玉帝皱眉，气息低沉，对于杨戬的这个回答很难满意：“下半句，法有罪呢？” “天条为天庭根本大法，所起到的作用便是震慑三界，约束仙神，天条虽然严苛但所起到的作用也毋庸置疑，仙神相比于凡人，力量要强横上千倍万倍，即便是一小小土地城隍也可为祸人间，若无天条严加约束必然三界生乱，而私通凡人是天条当中明令禁止的行为，我母亲瑶姬下嫁凡人，违背天条，自然是有罪的。” 杨戬的语气依旧平静：“所以当年陛下的处置无错，我母亲同样罪当其罚。” “嗯。” 玉帝点了点头：“很好，这么多年了，杨戬你能明白朕维护天条尊严的苦心就好，朕心甚慰” 玉帝的脸上总算是多了一点笑容。 “好了，杨戬你公私分的很清楚，朕也想让众仙明白，非朕无情，而是情永远不能大于法！” 玉帝站起身，目光在群仙脸上扫过：“这些年来朕也知道，众仙之中有不少人对朕当年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朕要让众仙明白的是，巍巍天条在上，以此来约束天庭百万仙神所作所为，如今司法大神以立，望心有杂念之人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众仙无一人说话。 噤若寒蝉。 “杨戬！” 玉帝开口。 “在！” 杨戬声音低沉，却又很有力。 “身为天庭司法大神，你执掌天条，权力触及三界任何一个角落，望你能够秉公执法，以天条之威震慑三界，一扫这三界之中的乌烟瘴气，还世间清明，扭转天庭这数千年来的颓势！” 玉帝目光如炬：“杨戬，告诉朕，你能做到吗？” 杨戬与玉帝对视，片刻后：“小神，能做到！” “很好。” 玉帝呼出一口气：“朕拭目以待。” “必不负陛下重望。” 杨戬拱手行礼。 …… “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众仙一同说道。 “呼……” 杨戬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有点怕这玉帝脑子胡凡犯浑，不让自己当这个司法天神。 那系统可就没用了。 看着玉帝和王母的背影消失。 杨戬也轻松了不少。 转头看向其他人。 众仙也纷纷离去，其中有几个杨戬的熟人。 “哪吒兄弟，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杨戬叫住不远处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四岁的小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 “对不住了司法大神，哪吒现在有事，没有这个时间。” 哪吒直接回绝。 “不知道有什么事啊，需要杨戬帮忙吗？” 杨戬心中冷笑一声，开口问道。 “不劳烦司法大神了，哪吒只不过是要下界去教训一些，不忠不义不孝，卑鄙无耻，两面三刀的无耻之徒，怎么能劳烦尊贵的司法大神出手呢？” 哪吒看着杨戬，双目之中满是不屑：“还请司法大神恕罪，哪吒走了，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找哪吒商量，哪吒担待不起，告辞！” 说完哪吒就自顾自的走了。 杨戬看着哪吒的背影，心中无悲无喜。 原本杨戬和哪吒在当年封神大战时期并肩作战，也算是战友。 但是现在…… “算了……” 杨戬低语。 求人不如靠自己，司法天神的道路上注定是孤独的。 “还请司法大神莫怪，犬子只是……” 托塔天王李靖走上前，面带几分尴尬：“犬子只是……” “没关系的天王，本尊明白。” 杨戬淡声说道：“以后还请天王配合本尊行事。” “当然，这是当然。” 李靖连连附和：“司法大神若有吩咐，莫敢不从。” “嗯。” 杨戬点了点头。 李靖：“告辞。” 杨戬点了点头。 众仙纷纷离开，杨戬走在最后。 慢慢的向真君神殿的方向走去。 现在是司法大神了，有些事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要怎样去做自己的事情。 重新树立天庭权威，还三界太平。 说起来简单，想要做到，可绝不简单。 “二郎神！” 就在杨戬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杨戬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却见是瑶池众仙之中，那个一身霓裳，清丽不可方物的存在。 “仙子。” 杨戬声音淡淡。 嫦娥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遍杨戬：“这一身司法大神的装容很适合你。” “多谢夸奖。” 杨戬依旧声音淡如水。 “恭喜你了，成就司法大神之尊，你来担当这个司法大神，于三界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嫦娥面带微笑。 杨戬：“仙子有事的话就直说吧，杨戬初任司法大神，于天条尚且不算熟悉，需要抓紧时间整理熟悉天条。” “倒是小仙冒昧了。” 嫦娥：“小仙只想问司法大神一个问题，你真的认为你母亲瑶姬有罪吗？” 杨戬看着面前的嫦娥。 这一位虽然看上去很年轻，可实际上已经算是天庭众仙之中元老级的存在。 曾是太古人族英雄大羿的妻子，与杨戬的母亲瑶姬曾经交往甚密，如今还是杨戬妹妹三圣母的好闺蜜。 只可惜…… “杨戬方才在瑶池怎样说的，心中就是怎样想的，仙子难道没有听清楚吗？” 杨戬缓缓开口：“杨戬既然已经领受司法大神一职，必当尽心竭力以天条为准则，维护天条威严。” “即便如今天条已经腐朽不堪，三界之中，对天条怨声载道？” 嫦娥不解的看着杨戬：“难道司法大神认为如此恶法应当维护吗？三界不光需要巍巍天条，也需要来自上天温情，而如今……” “哼！” 杨戬冷哼一声：“仙子该不会单纯的认为，只要废了这天条三界就能太平，天庭就能重拾威严了吧？” 嫦娥没有说话。 “仙子的意思本尊了解了。” 杨戬扫了一眼嫦娥：“仙子恕本尊直言，如今三界生乱，非天条为恶，恰恰是因为天庭众仙执法不严，甚至知法犯法，互相袒护，现在却在这里妄谈什么天条为恶！” “此言何意？” 嫦娥脸色一变。 “何意？” “哼！”杨戬冷哼一声：“仙子的那只兔子，老君的两个童儿和那头老牛，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木狼等等当年所做的事情，本尊可没有说依天条不再追究！” 杨戬不再理会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仙子不必来试探本尊的想法，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给你那只兔子多吃点萝卜，吃不了几天了，另外也请仙子转告其他人一声，都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本尊履职司法大神，奉天伐罪，账自然是要一点点算的，谁也跑不了。” 说完杨戬直接离开，没再回头看身后的嫦娥。 第005章 斩妖台太久没用了！ 杨戬返回真君神殿。 坐在椅子上，多少有点无奈。 现在天庭的局面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天庭之内玉帝和王母虽然威严尚在，可众多仙神早就已经开始阳奉阴违。 即便玉帝王母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样的局面。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才将自己给推了出来。 天庭之内也绝非铁板一块，各方势力混杂，互相掣肘，玉帝王母身份虽然尊贵，可终究不可能不顾各方利益平衡。 但天庭的问题又不能不解决。 所以…… “得罪人的活……” 杨戬冷笑一声：“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他的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了想法。 如今三界动荡的根源，本质还是在天庭。 但天庭各方势力树大根深，想要整饬天庭各方力量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杨戬虽然挂着天庭战神的名头，威压三界，可终究不是无敌。 坐在司法大神的位置，行执掌天条的权责，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终究不过是玉帝手中的棋子。 现在要是就对天庭大刀阔斧的动手，闹出乱子来，玉帝必然会牺牲杨戬，来换取天庭表面的平和。 这一点杨戬看的很清楚。 所以杨戬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之内，壮大自己的势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自己强大到一定程度，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来人。” 杨戬声音低沉。 “真君！” 一名草头神从暗影中走出。 “把老大叫来。”杨戬开口。 “是。” 草头神领命离开。 梅山六个兄弟当中，老大法力高强，做事稳重，虽然不如老四灵活多变，但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也让杨戬最为放心。 很快康老大便走了进来。 “二爷，您找我。” 康老大恭敬的说道。 “老大，交给你一件事。” 杨戬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到康老大面前：“如今人间妖孽横行，你带一千草头神下界去，给你三天时间搜集人间各路妖孽情况，造成了怎样的危害，三天之后向我汇报。” “是。” 康老大领命：“二爷上任司法天神，第一件事是扫荡人间妖孽吗？” “算是吧。” 杨戬微微一笑：“只是回来的时候路过斩妖台，那玩意儿很久没用了。” 拍了拍康老大的肩膀：“明白吗？” 梅山兄弟跟随杨戬近千年。 康老大立刻明白杨戬的意思：“二爷放心，三天之后必然呈上详奏。” “嗯，去办吧。” 杨戬点了点头。 康老大离开。 杨戬重新坐回位上。 命令康老大带领一千草头神下界调查人间妖魔的事情，本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三界实际很大。 不说天界和地界，就算是人间界，也有十方世界七百二十六州，沧海陆地浩瀚无垠，生灵无数。 妖魔鬼怪无法计数。 即便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三年的时间，康老大带领一千草头神也难以统计十分之一。 但康老大明白，这不是最重要的。 他只要记录人间妖孽肆虐的现实就好。 至于杨戬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原因自然是人间妖孽横行民怨四起，这已经严重的动摇了天庭对于人间的统治，各路妖孽占山为王，跑马圈地，治下子民，只惧妖人不敬上天。 这还了得？ 另外一点。 就如同杨戬所说的那样，斩妖台已经太久没有用，天庭也太久没有飘散过鲜血的味道了。 杨戬要用那些妖孽的血，来重新让众仙认识认识他。 …… 密室之中，杨戬盘膝而坐。 体内不断运转玄黄真气，最为精纯的天地灵气被吸纳入他的体内，原本一半淬炼肉身，另外一半充实修为。 然而对于杨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如今的修为实际上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的极限，想要再有提升就非埋头苦修那么简单了。 所以杨戬将玄幻真气吸纳的至纯灵气全部用来淬炼肉身。 有玄黄真气的存在。 杨戬能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在发生某种变化，更加的坚韧，也更加难以受伤和摧毁。 修为都是假的。 只有肉身才是最真实的。 太古大魔兵主蚩尤，曾经率领魔族与太古天帝率领的神族于巨鹿大战，九战九胜，太古天帝亦险死还生，最终蚩尤落败。 太古天帝斩首蚩尤，却无法磨灭蚩尤的肉身和灵魂。 最终无奈之下，将蚩尤肉身斩成六块，分别封印于六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而蚩尤的灵魂则被太古天帝亲自封印。 但最终太古天帝言：“蚩尤之身永世不毁，蚩尤之魂万世不灭。” 这仅仅只是杨戬记忆当中，关于那一场太古大战的一点传说描述。 太古…… 那实在是太遥远了。 遥远到曾经发生的事情，要以传说的方式才能流传下来。 遥远到仿佛那是一个虚构的世界。 就算是自家舅舅玉皇大帝。 在成就玉皇大帝之尊，享受无极大道之前，那也是苦修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换算下来两亿多年。 可在这个世界的漫漫历史长河当中，也就不算什么了。 相对于太古，那个时候恐怕玉皇大帝的老祖宗都还是一个单细胞。 穿越来一天时间了。 杨戬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庞大。 而这还仅仅只是三界之内。 整个世界观，远非三界那么简单。 越是想到这些。 杨戬就越是感觉，自己的这点本事，相比于这浩瀚无垠的大世界来说，犹如沧海一粟。 实力，终究是要实力的。 玄黄真气入体。 淬炼着杨戬的皮肤、筋骨以及经脉。 他要变强，变的比任何人都要强。 只是有一点杨戬其实很好奇。 那就是玉帝苦修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可表现出来的实力，又那么的让人看不懂。 随手扔下的一个桃子能够便能化为大山镇压仙神。 可面对自己这个外甥以及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玉帝本人又显得那么无力。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杨戬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 不光是玉帝。 太古五方天帝如今去了何方？ 上古天帝以及上古神庭为何也无影无踪？ 乃至于从太古时期便幸存下来的诸如女娲娘娘等这些大圣，如今又为何退居幕后。 重重谜团实在是让人看不透，看不透啊。 第006章 炼狱人间，不达天听！ “嘭！” “嘭！” “嘭！” …… 一连串像是什么东西冲破桎梏的声音从杨戬的体内传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充斥在他的奇经八脉。 力量，那是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杨戬本就是天资极为高绝之人，用了不到百年的功夫，便将修为达到了旁人苦修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程度。 这样的天资，即便放眼三界，也少有人能与之相比，也就那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能够比肩一二。 玄黄真气虽然高深。 但在杨戬这等聪明人眼中，倒也能够钻研的明白。 短短不过两日的时间，杨戬在交代手下人一些事之后，便将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玄黄真气。 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玄黄真气前面几层相对简单，短短不过两日的时间，便让他直接突破了第一层。 实力瞬间水涨船高。 “仙体的强度起码提升了一倍，经脉更加坚韧。” 杨戬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即便原本就知道玄黄真气效果极好，但是现在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此时此刻杨戬整个人的气质都是一变。 原本的杨戬就有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但多少还带着几分谦和。 可是现在，即便杨戬只是盘膝坐在原地，给人的感觉也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完全不是锋芒毕露那么简单。 剑的笔挺和森寒，在他的身上都有极致展现。 杨戬达到大罗金仙巅峰再难更进一步，已经有近千年的时间。 大罗金仙更进一步便是准圣。 可即便这千年以来，杨戬日夜苦修也没有半点进步，距离达到准圣的天人一线还有遥远的距离。 可是如今，玄黄真气达到第一层。 仙体强度提升一倍。 这千年时间积攒下来的法力灌注全身，让杨戬的修为更进一步。 再加上肉身的强度提升。 虽然距离准圣的境界依旧遥远，可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感应。 在成就准圣的道路上，向前迈进了一步。 未来便有了继续前进的道路。 当然这是未来。 眼下还有更加实际的。 那就是目前的实力暴涨。 原本的杨戬，虽然在三界之中，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论战力少有敌手。 可少有还是有。 无论是佛家的斗战胜佛，旃檀功德佛，以及那几位菩萨，还是妖族霸主牛魔王等等，能和杨戬比划比划的绝对不在少数。 但是现在嘛…… “系统，好东西啊！” 杨戬面露笑容。 以前看穿越小说，只感觉有系统的主角是真的爽。 现在自己也有系统，才知道，那不是一般的爽啊。 原本的杨戬对于进军准圣已经不抱太大希望，带着一股随遇而安的想法，少了许多的锐意进取。 但是现在，通天大道就在眼前，即便艰难，也终究一路向前。 站起身。 杨戬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这个世界终究是讲究实力的。 虽然未免俗套，可万事万物终究如此。 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杨戬走出密室。 立刻有一名草头神走来：“真君，康老大回来了。” “嗯。” 杨戬：“在哪呢？” “正在正殿等候。”草头神回应。 “好。” 杨戬快步向正殿走去。 很快杨戬便在真君神殿的正殿看了一身风尘的康老大。 “二爷。” 康老大对杨戬恭敬行礼。 杨戬虽然与眉山兄弟关系亲近，也曾经结拜，可相对于一般的金兰兄弟来说，上下级的气氛更加浓郁一些。 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完全就是上下级的关系。 “什么情况说一下。” 杨戬直接说道。 “是这样的二爷，我带领一千兄弟，在人间三年，但是人间的面积实在是太大，生灵无数，也仅仅只能做一个大概的调查。” 康老大显得有些无奈。 “嗯，我明白，你继续。” 杨戬面无表情。 “即便只是粗略的调查和记录，现在人间的情况依旧触目惊心。” 康老大似乎心有余悸：“人间七百二十州，其中大半妖魔横行，在青田州有一小国名叫飞云国，此国百姓不敬仙神，不敬佛陀，乃敬一妖邪，这妖邪取飞云国公主为妻，每个月飞云国还要贡献百名女子为其奸淫玩弄，每年这妖邪要吃一千颗人心，如果不满足妖邪的需求，就将给飞云国带来极大的灾祸。” 杨戬眉头微皱：“此等妖邪，当地的土地没有上表天庭吗？” “在得知此事之后，我立刻让人去天书院寻找飞云国土地这些年给天庭的奏疏，并没有提及这件事，相反还说飞云国人杰地灵，繁荣昌平，天庭甚至还给了嘉奖。” 康老大面带怒色：“飞云国土地这明显是在隐瞒实情，与那妖邪狼狈为奸，下为祸人间，上欺瞒天庭，所行所为人神共愤。” “这样的情况多吗？” 杨戬神色依旧平静。 “三年时间，一千草头神分散在七百二十州，虽然调查不完全，但可以肯定，妖邪与土地相互勾结，或者胁迫当地土地山神的情况不在少数。” 康老大说道：“有些法力强大的妖魔，甚至自建妖国，自命属官，将百姓视作牲畜，圈养宰杀，惨不忍睹，当地土地山神虽然并未同流合污，可上表天庭的奏疏也是石沉大海，这些山神土地只能敢怒不敢言，明哲保身。” “嗯。” 杨戬点头，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这样，老大你辛苦一下，今晚连夜将搜集来的情况整理汇总，明日交于我，三日之后大朝会，我自会秉明陛下。” 杨戬淡淡的说道。 “是，二爷。” 康老大领命。 “下去吧。” 杨戬声音淡淡。 康老大离开之后，杨戬久久的站在这真君神殿之内。 他原本想过，三界之内的情况很糟糕，天庭已经对三界内很多地方失去了掌控能力。 可没有想过情况竟然已经如此糟糕。 人间妖魔横行尚且还在其次。 天庭派遣大军讨伐剪灭便是。 真正让杨戬震惊的还是，那些土地山神城隍与妖魔搅和在一起。· 土地山神虽然在仙班之中排名末流，仅仅在灶王之上，可终究是天庭正神，在下界掌管一地土地山势。 城隍虽然不是天庭正神，却也是地府鬼神，掌一方鬼事。 这三个职位，虽然不起眼，但数量众多，又是在下界，可以说是天庭的眼睛，天庭的根本。 最为基层的仙神。 他们是天庭与下界联系最重要的纽带。 而现在这条纽带被侵蚀至此，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天庭或许要不了多少年，就将彻底失去对下界的掌控。 当然这些基层小仙数量中很多，总有一些不愿意同流合污的。 但他们发不出声音啊。 这就更加让人惶恐了。 下界妖魔横行，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在炼狱之中挣扎。 这些事情不可能没有上奏天庭。 可如今的天庭虽然暗流涌动，可明面上依旧歌舞升平，玉帝王母似乎对下界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明确的概念。 那么究竟是谁有如此大能和胆量能够截断天听。 又所图为何呢？ 在天庭之内，一定有一只隐藏在暗处的大手，在操控这一切。 第007章 天庭监察司，代天巡狩！ 真君神殿之内，杨戬依旧是一身银甲玄袍。 外表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可那股慑人的气势，让任何人看了都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这就是实力增长一大截之后，杨戬的改变。 毕竟是司法大神。 无论是天条本身，还是司法大神这个存在，都不是为了去对罪人进行治罪而存在的。 而是震慑。 震慑所有人，不要去做任何违背天条的事情。 杨戬的实力越强，震慑力自然也就越强。 只不过杨戬只有一个。 而如今的三界，想要拨乱反正并非杨戬一人能够做到的。 将这两日，结合康老大的调查汇总，杨戬在深思熟虑之后写了两封奏书。 前世毕竟是一个法律工作者。 杨戬对于现代司法体系说不上研究，但认识还是很深刻的。 如今的三界，因为天庭众仙对于天条执法不严，甚至是本身就深陷其中以及互相袒护的原因，逐渐败坏天庭在三界统治的根基。 一方面固然是众多仙神人心不古。 但是另外一方面则是，天庭虽然有天条的存在，但在践行天条法治精神的过程当中，一直都没有专门机构来进行处理。 大事往往玉帝圣心独断，小事各路仙神也就自行拿捏尺度。 至于是不是依照天条本身所规定的那样处置，那也就因人而异了。 长此以往，天条的存在也就如同鸡肋，表面上拿上来说一说，至于实际上，各路神仙差不多都有其对天条的最终解释权。 有法不依，执法不严。 那还不如没有法。 独断专行，没有制约，那更是催生徇私舞弊，互相袒护，视法度如无物。 前世生活在法治建设完善的时代gjf互相制衡，尚且有出现冤假错的可能性。 而如今这个时代，关于天条的履行，完全靠自觉，这怎么能成呢？ 行法治，而非人治。 最重要的就是要形成一套制度，一套强力执行的制度。 只有这样长此以往，法治的观念才会深入人心。 将两封奏书放入袖中。 杨戬离开真君神殿，向瑶池走去。 一路上遭遇众多仙家。 大多对杨戬敬而远之，纵然有人想要上前攀谈，此时此刻也多被那一身慑人的气势所震慑。 “二郎神，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司法天神就是不一样，这才上任几天啊，就这么冷的跟一块冰一样。” “慎言，慎言，人家可是司法大神，被人家听到了要是给你扣个不敬之罪，少说也要挨上几打神鞭。” “切……挨鞭子怎么了？挨鞭子我也看不起他杨二郎，什么东西忘恩负义……呸！” …… 一路上杨戬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议论。 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纠结这些事情。 如果说原本的天庭是一潭死水，静静地等待灭亡的那一刻。 那么杨戬就是玉帝和王母扔入这死水当中的一块石头，来努力让这一潭死水重新活起来。 对于这样一个搅局者，天庭内的各方势力，能喜欢才是奇怪。 …… “参见陛下，参见年娘娘！” 众仙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 玉帝面色铁青，显然今天的心情不怎么样。 “二郎神！” 众仙平身之后，玉帝直接叫杨戬。 “在。” 杨戬从众仙排头走出。 “你去办一件事。” 玉帝语气森冷：“在人间定海州太仓国龙山郡有一姓李的书生，因为科举成绩被人冒名顶替，以致榜上无名，此人竟然当众辱骂苍天，连朕的祖宗都骂了进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想如何做？” 杨戬声音淡淡，面无表情。 “你去，你亲自去把此人给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超生，命四海龙王在这个太仓国给朕连下一个月的大暴雨，通知地府一声，让他们腾出地方来，准备接收几百万条饿鬼魂！” 玉帝咆哮着。 杨戬眉头微皱，还没等说话。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道女声响起，只见嫦娥一身素衣，从群仙中走出：“陛下，那李姓书生辱骂苍天自然是大不敬，惩戒此人无可厚非，可那太仓国千万人口又有什么错，陛下令四海龙王给太仓国连下一个月的暴雨，岂不是要让太仓国生灵涂炭吗？这于天庭威严又有何益处？” “嫦娥！” 玉帝面带怒色：“你竟然质疑朕？朕如此之做就是要维护天庭的威严，要是凡间任何人都敢辱骂苍天天庭威严何在？朕要以整个太仓国来树立天庭的威严，让他们知道不敬苍天的后果！” “陛下，三思啊！” 嫦娥跪地请求。 玉帝站起身，怒目盯着嫦娥，脸部抽搐显然极为愤怒。 众仙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一人出来力挺嫦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嫦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退下！” 玉帝声音冷硬，显然在强压怒火。 “请陛下，三思！” 嫦娥依旧是那一句话。 “好！好！好！”、 玉帝气笑了，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王母：“娘娘，你身为天庭女仙之首，手下的女仙就带成这个样子？” 王母的脸色也不好看。 “嫦娥！退下！” 王母冷声道：“念在你是月宫之主的份上，今日顶撞陛下的过错可以不究，若再不识抬举休要怪陛下和本宫无情处置你！” 嫦娥低头：“请陛下和娘娘三思！” “朕都八思过了！” 玉帝暴怒：“二郎神，把嫦娥押入天牢，连同朕刚才交代你的，现在一起去办吧！” 这一瞬间，所有目光都看向了杨戬。 每个人都清楚，杨戬这个司法天神的职位是玉帝和王母给的。 他就是玉帝和王母的一条狗，如今正是一条狗发挥作用的时候。 只是可惜了嫦娥仙子。 杨戬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嫦娥。 看了一圈众仙。 最后看向高高在上的玉帝和王母。 “哼！” 杨戬冷哼一声。 “杨戬，你笑什么？” 王母注意到杨戬此时的表情。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小神只是笑这瑶池之内漫天仙家各有大能，可面对这数千万生灵的命运，却只有一个女人敢站出来直面天威为其求情，陛下和娘娘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杨戬声音低沉，无悲无喜，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 “真君此言差矣，那书生辱骂苍天，我等只是觉得陛下决断罪当其罚，何来为其求情一说？” 一名仙家指责杨戬：“反倒是二郎真君，陛下圣喻以下，真君却在此一动不动是何意？” “何意？” 杨戬挑了挑眉毛。 “还不快去办！” 玉帝声音冷硬，死死的盯着杨戬：“你才刚当上这个司法天神，朕的旨意你不遵吗？” 此时此刻瑶池之内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杨戬站在原地，面色郑重：“不去！” 声音不大，却又掷地有声。 众人都是一怔。 此时玉帝正是暴怒之时，众仙之中除了嫦娥这个不知道眉眼高低的，谁敢触怒玉帝的霉头。 可他杨戬就敢。 一时之间众仙也不知道是应该佩服，还是应该嘲笑他的傻。 “你！” 玉帝没想到杨戬竟然这样回答自己：“杨戬，你司法天神的位子是朕给你的，朕也能撤了你！” 杨戬与玉帝对视，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正因为杨戬司法天神这个位置是陛下给的，杨戬才不能坐视陛下一错再错！” “大胆！” 王母娘娘大喝：“陛下是三界至尊，何错之有？” “无错吗？” “哼！”杨戬冷哼一声：“数日之前杨戬接掌司法大神一职，陛下在众仙面前要求杨戬，以天条为准，执掌天条律令，整饬三界，重新树立天庭权威，一举挽回天庭这数千年来的颓势，是也不是？” 玉帝眼神微眯，似乎冷静了几分：“没错，朕是这么要求你的。” “既然陛下承认。”杨戬昂头问道：“陛下刚才说，要将那李姓书生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要给太仓国连下一个月暴雨，还要将嫦娥仙子押入天牢，敢问陛下这三条可有任何一条遵循天条律令？” 杨戬不卑不亢，声音掷地有声。 响彻瑶池之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 玉帝皱眉。 就连一向伶牙俐齿的王母，此时也不知要怎样反驳杨戬。 “上梁不正下梁歪，陛下这个天庭当家做主的都没规没矩，这让天庭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个神仙，怎么恪守本位啊？” 杨戬自顾自的说道：“还请陛下，对刚才的处置三思。” 玉帝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杨戬，二人对视。 玉帝似乎想要从眼睛看出杨戬的真实想法一般。 几个呼吸之后，玉帝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杨戬你说的对，天条是天庭的根本，刚才朕在盛怒之中，处置确实欠妥了。” “陛下圣明。” 杨戬低声回应。 “这样，杨戬你说该怎么办？”玉帝坐下，将皮球踢给了杨戬。 “法办。” 杨戬微微一笑：“那李姓书生当众辱骂苍天实属大不敬，依律当打入十八层地狱层层受苦，十世转生畜生道不得为人，太仓国出此等大不敬之徒，当遣一方瘟神施以小疫，以示警醒。” 杨戬扫了一眼含在跪着的嫦娥：“至于嫦娥仙子，当面直谏虽有不敬，可念在为千万生灵一片赤诚之心，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嗯。” 玉帝点了点头：“也算中肯，就这么办吧。” “遵旨！” 杨戬躬身领命。 “嫦娥，你可有异议？” 玉帝居高临下对嫦娥问道。 嫦娥跪在地上，抬起头：“嫦娥没有意义，多谢陛下恩宽。” “嗯。” 玉帝语气冷淡：“起来吧，直接退下吧。” “是。” 嫦娥站起身，缓缓退出瑶池之外。 “陛下，既然这件事已经有了决策，当下小神有本奏！” 杨戬高声说道。 “有本就呈上来。” 玉帝声音淡淡：“看来你这个司法大神，这几天是真的没闲着。”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敢怠慢。” 杨戬依旧一本正经。 将两封奏书交给玉帝身边的天奴。 玉帝伸手接过打开其中一封。 原本已经舒展开的眉头，此时此刻竟然重新皱起，甚至相比于刚才更加阴沉。 “嘭！” 玉帝的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桌案上：“杨戬，你奏疏之中所言，可当真？” “数日之前小神命眉山兄弟中的康老大，率领小神麾下一千草头神下界探查，如今人界之内妖魔横生，四处为恶为患，以至民不聊生，甚至有域外邪魔入侵蛊惑人心占山反天，土地山神城隍者多有同流合污，亦有刚正不阿者上表天庭，却不知何故所奏不达天听，以至陛下始终蒙于鼓中。” 杨戬面送冷峻，语气刚正：“为还人间清明，扫清天地视听，让陛下不再受天听阻断之辱，请陛下下旨成立天庭监察司，代天巡狩！” 杨戬话音落下，群仙之中已经是窃窃私语。 似乎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都在看玉帝要怎样处置。 倒是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仙互相对视一眼，看向杨戬的身姿，眼神中有那么几分意味不明。 玉帝森冷的目光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中扫过。 “天庭监察司？” 玉帝问道：“说一说你的理由。” 杨戬缓缓开口：“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各地土地山神和城隍每三十日上表一次天庭和地府各自地面上的事情，在人间这就是三十年，三十年的时间足矣发生很多事情，对于人间之事天庭很难掌握第一手消息，处置起来也难免处于被动，最重要的是如此单一的消息传递，难免有人会从中作梗截断天听。” “所以，你就要成立监察司？” 玉帝点了点头：“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让他们行走人间，巡查各方，如此天庭便能掌握第一手讯息，不错，不错。” “陛下圣明。” 杨戬恭维了一句。 “那么，这个呢？” 玉帝拿起另外一本奏疏：“关于天庭扫黑除恶专项整治斗争意见书？” 杨戬嘴角含笑：“如今人间妖魔横行，天庭威严于人间一落千丈，而天庭有百万天兵天将，以小神看来，天庭养这么多人不应该只会张嘴吃饭，也应该干点正事了。” “扫黑除恶，扫尽世间为恶妖魔！” 杨戬声音如隆：“这是重振天庭威严的第一步！” 第008章 天庭征剿司，奉天伐罪！ 这就是你的计划？” 玉帝目光如炬，像是要从杨戬的脸上看出来一点什么。 “没错。”杨戬声音沉稳：“小神请求陛下，发布诏令，择天庭良善果毅之士成立监察司，代天巡狩明察三界。择天庭骁勇善战将士，成立征剿司，奉天伐罪，剿灭世间一切奸邪妖魔！” 杨戬声音刚硬，掷地有声。 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你要多少人？” 玉帝对杨戬问道：“监察司，征剿司……你考虑的倒是周全。” “陛下让小神执掌天条，如今三界混乱，在行法治之前必须要明确权责，集中力量，方能取得成效。” 杨戬微微一笑：“这一点，陛下不也认同吗？” “众卿，有什么意见？” 玉帝开口，询问周围众多仙家。 “陛下，臣妾认为可行。” 王母在一旁说道：“以往天庭未设司法大神一职，天庭力量分散，虽然也多有惩奸除恶，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如今天庭吏治败坏，各三界之内也多有不稳，如今杨戬所提，将天庭精锐力量集中使用，集中力量办大事，确实可行。” “嗯。” 玉帝点了点头。 “陛下，末将也支持司法大神提议。” 一名天将从队伍中走出。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一时之间，这瑶池之内多有赞同的声音。 “陛下，老臣反对！” 忽然一个苍老，平和还带着几分慈祥的声音从众仙之中走出。 众人都是一惊。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拂尘，一身道袍，道骨仙风。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天地大道。 玉帝有点意外：“老君？” 不光玉帝意外，群仙也是意外，太上老君德高望重，于天庭之内地位极为特殊，平常在这朝堂之上从不言语。 可今天竟然开口发言。 还态度十分明确。 极是少见。 只见太上老君缓缓走出：“启禀陛下，老臣有一个问题请问陛下。” “老君数千年时间始终在给天庭炼制丹药，劳苦功高，有什么要问的但说无妨。” 玉帝微微一笑，只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敢问陛下，二郎真君本事如何？” 太上老君悠悠的说道。 “二郎神的本事。” 玉帝扫了杨戬一眼：“三界之内少有敌手，于天庭之中是中流砥柱，第一高手。” 玉帝并非是在夸张杨戬的实力。 杨戬能成为这个司法大神，首先就是天庭对于他实力的认可。 “天庭第一高手，这一点老臣是认同的，而如今二郎真君要求将天庭最精锐的力量成立两司，敢问这两司何人统领？” 太上老君看向杨戬：“这个问题请二郎真君回答一下。” 杨戬眉头微皱。 这太上老君显然意有所指。 “杨戬执掌天条，两司以天条为准则行天庭法度，为行事方便，两司应由杨戬统领。” 杨戬对太上老君一笑：“不知老君有何想法？” “真君莫怪，老臣仅仅只是说出一种担忧，和自己的一些想法，若说的错了，还请真君谅解。” 太上老君拱手：“陛下，娘娘，二郎真君乃是天界第一高手，若成立两司，其中也必然是天庭最精锐高手，战力强劲，让二郎真君统帅如此强力的力量，做什么事当然无往不利！” “那老君为何反对呢？” 玉帝悠悠的问道。 “老臣担心的是，二郎真君统帅如此之强的力量，如若有朝一日做点其他什么事，也同样能无往不利！” 太上老君声音淡淡，众仙此时都不敢说话了。 “老君这是在怀疑杨戬有不臣之心了？” 杨戬声音冷淡，面前这个道骨仙风的道家老祖，为何针对自己？ “不不不……” 太上老君连忙否认：“老臣绝非怀疑二郎真君有不臣之心，只是人心是会变的，人心不古啊，未来之事谁能说的准呢？绝非针对真君，换做任何一人，老臣都将说出这一番话。” “是吗？” 杨戬冷笑一声：“老君果然是天庭股肱，杨戬佩服。” “多谢，二郎真君理解。” 太上老君扬了扬拂尘：“还望陛下慎重。” 玉帝面露沉思。 太上老君说的是对的。 甚至是完全正确的，人心不古，人心易变，现在是执法的利器，未来或许就是架在他玉皇大帝脖子上的一把刀。 这是极为正常的担心，甚至不用太上老君说出来，这样的顾虑也会在玉皇大帝的心中升起。 这对舅甥以前的关系，三界之内也无人不晓。 太上老君仅仅只是将玉帝的顾虑说了出来，在二人之间插了一把刀。 是维护天庭威严，践行天条重要。 还是稳固他玉皇大帝的位置更加重要。 这全在玉帝的选择。 很拙劣的伎俩，却又那么有效。 天庭之内有人不想看到杨戬做大。 刚才玉帝对于杨戬的提议是赞同的。 这才询问众仙的意见。 如若众仙表示赞同，至少不反对，那便会通过，这件事自然没有什么意外。 但要说反对，寻常小仙出来自然没有这个分量。 而太上老君出言反对，就是玉帝不得不考虑的了。 “杨戬，朕可以信任你吗？” 玉帝思索片刻，对杨戬问道。 “启禀陛下，杨戬身为天庭司法大神，心中只想践行天条律令，整饬三界混乱，造福三界，重振天庭威严，至于其他再无所求所欲。” 杨戬声音醇厚刚正，不卑不亢，一身气势刚正不阿，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如今三界局势混乱，四方均有离心离德之势，陛下是信任杨戬解决眼前天庭的危机，还是担忧未来那虚无缥缈的隐忧，全凭陛下决断！” 玉帝眉眼低垂，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杨戬，你需要多少人。” 杨戬：“监察司，代天巡狩性质特殊，八千人，必须忠勇可靠，征剿司，行征战，奉天伐罪，数量四万人足矣，必须骁勇果毅。” “传召！” 玉帝声音宏亮：“命二郎真君于天庭之内遴选四万八千仙家成立两司，太白金星，托塔天王，你们二人协助杨戬！” “诺！” 太白金星和托塔天王从众仙中走出，与杨戬一同领旨。 玉帝看着杨戬：“杨戬，记住你说的话，朕已经将天庭最重要的力量交给你了！” 杨戬拱手。 “自当，竭尽全力！” 第009章 扫黑除恶，除恶务尽！ 风吹入真君神殿。 杨戬在不断翻阅眼前已经装订成册的天条。 所谓天条，便是天庭的律法，三界面积宏图伟阔，仙神，妖魔、鬼神、人族等等万族林立，所以天条的内容极其庞杂。 足足有上千卷之多。 其中绝大多数天条内容，处刑严厉，极具震慑性。 整部天条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天庭时期，是天帝所制定的大法，用来于当时混乱的三界拨乱反正。 正所谓乱世用重典。 上古天帝以天条为令，率领上古天庭仙众，以刑止刑，用数千年的时间平定三界乱局。 开创三界第一个盛世。 然而乱世用重典这本无错，可盛世之下依旧律法严苛，那便成了恶法。 之后上古天庭崩塌，于当时严厉的天条，激起三界生乱，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而如今的天庭也面临与上古天庭相同的窘境。 但乱世用重典。 这一法则本身没有错。 “真君，太白金星与托塔天王求见。”一名草头神从堂下走出。 “请进来。” 杨戬放下手中天条书卷，站起身：“奉茶。” “是。”草头神领命。 很快，一身白色仙袍手持拂尘须发皆白，须发皆白的老者，和身穿一身将凯的托塔天王就走了进来。 “见过二郎真君。” 太白金星与托塔天王一同对杨戬行礼。 杨戬身为天界司法大神，位列群仙之首，虽然资历不如太白金星，可这地位杨戬已经是后来者居上。 “二位不用多礼，请坐！” 杨戬对二人说道。 太白金星与李靖落座。 “请用茶，这茶汤的茶叶还是前几天陛下赏赐的，二位可要细细品尝。” 杨戬笑着说道，相比于在朝堂之上的剑锋表露，此刻倒是收敛了许多。 “呦，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老臣可要好好品尝一下。”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拿起茶碗小饮一口，随后仔细品味。 “如果老臣所料不错的话，这茶叶一定是去年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上供玉帝的茶叶，传闻此茶三千年才能成熟采摘，是茶中无上珍品！” 太白金星喝的面露红光，品了又品。 反倒是李靖喝了几口，对这茶水倒是没有什么更多的感觉。 文臣武将的区别，在这里就完全展现了出来。 “先生要是喜欢的话，等一会走的时候，带上一些就是了，本座想来陛下应该不会介意的。” 杨戬笑着说道。 “不了不了，珍品之所以是珍品，佳而少才是至臻，在真君这里享受享受就好了。” 太白金星笑呵呵的说道：“此番老臣与天王一同前来，主要是数日之前陛下所交代的事情，目前已经在梅山兄弟的协助之下完成，特此前来向真君禀报一下。” “嗯。” 杨戬点了点头：“十日的时间就完成了，二位的动作还真的很快。” “真君肩负天庭重任，陛下命我二人为真君分忧，自然不敢怠慢。” 托塔天王思考微刻：“目前征缴司四万人已经选拔完毕，都是天庭百万天兵天将之中，最为骁勇善战之士，曾经在数千年的时间当中为天庭立下赫赫战功者不计其数，如今这四万人已经完全整装完毕，悉听真君调遣！” “启禀真君。” 太白金星也开口：“目前监察司八千人也已经选拔完毕，这些人或许不如征剿司那般骁勇，但各个对天庭忠勇无比，也多有行走三界的经验，于巡查三界来说最合适不过。” “辛苦二位了。” 杨戬点了点头：“如此，本尊这个司法大神的任务也可以开始了。” “真君还满意的话，我们二人也可以向陛下复命了。” 太白金星行礼告退：“望真君为天庭再立功勋。” “末将告退！” 李天王同样说道。 “二位慢走，不送。” 杨戬沉声。 “告退！” 太白金星和李天王二人离开。 真君神殿之内只剩下杨戬一人。 “来人，叫梅山老四进来。” 杨戬对真君神殿之内的近侍说道。 “是。” 侍从领命离开。 很快门外传来一声恭敬的声音：“二爷。” “进来。” 杨戬声音低沉。 真君神殿的大门被推开，一位身穿蟒袍，头戴兜里，腰挎弯刀的微胖男人走了进来。 “二爷您找我。” 老四在杨戬面前恭敬行礼。 “老四。” 杨戬走到老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兄弟六个当中，属你最为足智多谋，本尊欲将监察司交给你来掌管，你有何想法？” 老四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多谢二爷信任。” “别高兴的太早，本尊将监察司交给你，是为了让你担当大任，监察司是天庭的眼睛，一切行动都要有监察司的情报和调查作为基础，你责任重大，明白吗？” 杨戬面容严肃：“老四，本尊对你寄予厚望。” “请二爷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不负二爷栽培！” 梅山老四半跪在地，恭敬行礼。 “起来吧，话说的好听没用，关键还是做事。” 杨戬从几案上拿起一封奏书递给老四：“你看一下。” 老四接过奏疏。 迅速看过内容：“飞云国？” “有印象？” 杨戬挑眉。 “听大哥提起过，说这飞云国内的情况很是险恶，妖人猖狂，为祸极重。” 老四向杨戬询问：“二爷是想要拿这个飞云国开刀？” “嗯。” 杨戬点头:“如今万事俱备，天庭扫黑除恶的第一战一定要打的响亮，事关全局啊。” “二爷放心，属下现在即刻带领监察司的兄弟，去调查飞云国的情况，用最短的时间将飞云国内的情况完全调查清楚。” 老四明白杨戬的想法。 “嗯。” 杨戬点了点头：“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让兄弟们都小心点。” “是。” 老四领命。 “去吧。” 杨戬挥了挥手。 杨戬独自一人站在真君神殿之内。 森冷的风垂在身上，鼓动着他身上的玄袍。 八千监察司，四万征剿司。 这是杨戬手中所掌握的力量。 而接下来…… 便是——扫黑除恶！ 除恶务尽！ 这是一条漫长的征程。 但必须要做！ 第010章 珍馐美味——两脚羊！ “咯吱……咯吱……” 真君神殿校场之内。 杨戬攥紧拳头，关节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此时此刻，只着一条黑色战裙，精赤着上身，能够看到他身上那凝实的肌肉，虽然没有多么夸张，但凝实有力。 身上战创无数，伤疤如同虬龙一般横亘在这身躯之上。 只见杨戬，提起地上两只石锁，在这校场舞动。 金刚石锁。 金刚石这三界之内最为坚硬，最为沉重的物质，。 用金刚石制成石锁，不过碾盘大小，可每一只确重如大山。 世人常说佛家斗战胜佛手中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已是诸多神兵中极重的。 可相比于这两个金刚石两座大山的重量来说，反倒不算什么了。 杨戬手持两只金刚石锁上下狂舞，完全凭借肉体的力量没有动用一丁点的法力。 近两只金刚石锁被杨戬舞动的虎虎生风，速度速度越来越快。 巨大的重量之下，甚至就连校场的青砖地板都都出现了裂痕。 可见金刚石锁的重量，也可见杨戬那肉身强横的力量。 “啊！” 只听杨戬大喝一声。 双手之中金刚石锁被他同时高高抛入空中。 巨大的力量，让两个如同碾盘大小的石锁直升百丈。 随后两只金刚石锁对着杨戬砸落。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两只金刚石锁即将砸落的一瞬间。 杨戬侧身躲过。 随后双手同时伸出。 “嘭！” 一声闷响。 杨戬脚下青石板崩碎，双脚陷入地面一寸以上。 就见杨戬双臂平展，两只金刚石锁在杨戬双手之上纹丝不动。 “呼……” 杨戬长出一口气。 心中着实惊叹这《玄黄真气》对肉身提升之大。 换做以前，杨戬以自身强横法力相辅助，也不过堪堪如此。 但是现在，完全凭借肉身的力量，这金刚石锁，在他的手中就如同玩具一般。 尤其是在百丈高空落下，势能加持之下，重量更是沉重数倍，绝非寻常仙神所能提起。 却被杨戬伸展双臂稳稳接下。 这是杨戬以前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现在…… “呼……” 再一次长出一口浊气。 将两只金刚石锁扔到地上。 “轰！” 金刚石锁落地的瞬间，近乎整个真君神殿都在震颤。 身边自有侍从递来毛巾。 擦拭着身上一层薄汗。 一名草头神来到校场对杨戬恭敬说道：“真君，梅山老四来报。” “念。” 杨戬用毛巾擦拭胳膊上的汗水。 “现已查明，飞云国境内有一妖僧，本体不明，妖法通天，居于飞云国潜天山，山中有小妖五万两千，实力雄厚。” 草头神对着奏疏念道：“如今飞云国十室九空，土地之上寸寸白骨，江河如血。” “没了？” 杨戬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启禀真君，没有了。” 草头神问道：“如何回复？” 杨戬想了一下：“传令老四继续探查，但不要深入。” “是。” 草头神退走。 “来人。” 杨戬将毛巾扔到一边：“传梅山兄弟！征剿司百夫长以上校官，大殿议事！” “是！” 自有侍从领命。 …… 地狱是什么样的？ 或许对于凡人来说，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自己死后究竟会去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而人世间对于阴曹地府有着多种多样的传说。 也给了人们无限想象。 有好的，也有坏的，有向往也有恐惧。 但对于活人来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可对于飞云国的人来说。 地狱不过眼前之事，甚至于他们就置身地狱。 沸腾的大锅掀开盖子，蒸汽缭绕，肉香弥漫。 几个人类壮汉，将这满锅的炖肉盛入盆中，虽在肉香当中，可心中却在不断颤抖。 “你们这些两脚羊动作快点，要是耽误了圣僧的宴会，小心明日不用抽签直接就吃了你们！” 蒸汽之中，一个阴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尖利。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更加恐惧。 几口大锅相继打开。 里面烹煮的是两脚羊身上的不同部位。 腿、头、心、肝、排骨…… 妖吃人，如同人吃猪。 自有一番讲究。 蒸汽缭绕之中，还能听到一阵阵惨叫。 那是食材被宰杀时所发出的声音，现杀现吃，最是美味。 伙房门口。 一人身猪头和一人身蛇头的小妖正在聊天。 口中所说的也不过这厨房中事。 “兄弟，你知不知道这吃两脚羊也有颇多讲究？” 猪妖对蛇妖问道。 “能有什么讲究，两脚羊不都是吃，上去啃就好了。”蛇妖不解。 “哎……这就是你不会享受了兄弟。” 猪妖笑着，嘴角甚至流下口水：“两脚羊，一婴，二女，三男，四老，婴儿肉质细嫩，鲜美无比最适合生吃，女人细嫩稍差，但弹性十足，最适合烧烤，男人骨汤鲜美最适合煲煮，至于那些老家伙就只能当柴烧了，哈哈哈……” …… 无数肉食被端入寺庙之中。 只见这寺庙大殿之前的广场之上，无数妖魔宴饮，桌上无不是细嫩“羊”肉。 几十个侍女强忍着恐惧，将一盘盘这些妖魔口中的珍馐端上桌。 吃的是人肉，饮的是人血。 而在最中央的主位之上。 此时此刻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光头和尚，一身染血的袈裟，双目之中满是凶光。 整个人的身上都在散发着一股子黑气。 而在他的怀中，则是揽着一个如同木偶一般的美丽女人，那是一个人，一个已经被恐惧折磨的麻木的人。 这样的宴饮。 于这寺庙之中每十日就有一次。 每次要吃掉一千只两脚羊。 从整个飞云国之中抽签选择这一千人。 广场之上觥筹交错，欢歌四起。 周围山川河流，白骨积蓄，江河如血。 唯有那朗朗青天，阳光普照，郎朗青天，万里无云。 那和尚搂着怀中美人儿，品血吃肉，怡然自得。 可忽然…… 那和声睁开了双目，血红色的双眸看向天空，一股不安从他的心底升腾而起。 原本阳光普照，骤然之间却是阴云密布，漆黑的黑云陡然压迫天地，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咚咚咚……” 战鼓擂动。 “呜呜呜……” 号角吹响。 此时所有妖魔全部看向天空，双目之中充满了疑惑。 浓烈的杀气从天而降。 狂风肆虐，电闪雷鸣。 狂风之下，一场盛大的宴会被吹的一片狼藉。 此时此刻就算再怎么迟钝的妖魔也明白，这是有麻烦了。 那和尚抬头看天。 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睥睨众生的双目。 第011章 杀！不赦！ 战鼓震天动地。 狂风呼啸，鼓声如同雷鸣。 虽不快速，却声声震慑心弦。 杨戬于云端负手而立，一身黑色蟒纹劲装，俯瞰下方这一座黑气缭绕的巍峨高山。 冤魂如数，死气升腾，视为黑气。 而眼前这所山，黑气直冲云霄。 在这里究竟有多少无辜冤魂枉死，才会造成这种冲天怨气。 杨戬的下方，梅山兄弟除了老四之外剩下的五人，各自统领五千天兵，将整座大山包围。 黑云之上，金甲闪耀。 虽然杨戬这一次只带了两万五千人，可居高临下，那股威压如泰山压顶。 “天军剿魔，闲杂退退避！” 天军军阵之中一声大喝响彻四方。 天庭虽有百万天兵，可已经许多年没有出征。 如今再度出征，阵势还着实不小，一时之间吸引所过之处无数目光。 仙家、佛家、凡人、妖灵…… 或是好奇，或是探究，亦或是窥探。 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低调？ 杨戬没有选择低调。 奉天伐罪，替天行道，要的就是一个大义凛然，就是一个正大光明，以煌煌天威，震慑宵小。 他就是要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知道，天庭不再是之前的天庭。 那妖僧推开身边的女人，站起身。 双目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盘踞在这里已经有近百年。 却从来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面对天兵围剿。 “尔等妖邪，祸患滔天，罪无可恕，还不快束手就缚，随天军上神庭伏法，以免自误！尔等尚有轮回之幸！” 天空之中，之前那名天将再次大声呵斥。 “哈哈哈……” 却只听那妖僧仰天大笑：“上天伏法？也要看你们这帮天庭鸟人有没有本事让贫僧就缚了！” “小的们，抄家伙！” 妖僧之下，一名妖将大喝一声。 一时之间，群妖沸腾，手持凶器，举头骂天，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真君？” 杨戬身边一名天将开口。 “杀。” 杨戬声音淡淡。 “真君令，奉天伐罪！杀！不赦！” 天将朗声大喝。 “是！” 天空之上，两万五千征剿天军领命。 一声领命，震天动地。 “咚咚咚……” 战鼓隆隆，鼓点如雨。 “呜呜呜……” 号角沧桑，杀气升腾。 “杀！” 无数金甲天兵从天空俯冲而下。 一道由无数箭矢组成的乌云更是先一步笼罩山川大地。 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刚刚被组织起来的妖魔纷纷退避，然而那箭矢的速度极快。 稍有躲闪不及便被射杀殆尽。 顷刻之间，数万小妖刚刚组织起来就被射的四分五裂，土崩瓦解。 惨叫连连，留下无数妖尸。 在梅山兄弟的指挥之下，两万天兵天将将整座山包围，列阵之后，不断绞杀那些四散奔逃的妖物。 万物有灵，妖本无过。 一灵物，修炼千年方能化为人身，实属不易，若有机缘苍天更愿渡其成仙。 然，万物本性为恶，多有妖物为祸世间。 故以重法，惩奸除恶，扬善正道。 杨戬依旧立于云端之上。 下方战况激烈，惨叫连连，横尸无数。 唯那妖僧，却妖法高强，面对梅山兄弟五人围攻，却不落下风，一身血气刚猛迅捷。 梅山兄弟若不是兄弟五人联手，单打独斗，绝非其对手。 云端之上杨戬眉头微皱。 只观那妖物周身虽然黑气缭绕，血光霍霍，可究其根处，却又蕴含佛家至理，打斗之间隐有佛陀诵经之音。 心中隐隐多了几分猜测。 “哼！” 杨戬冷哼一声。 那妖僧出手狠辣，一人独战梅山兄弟五人，此时不光没有丝毫颓势，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 梅山兄弟，虽然不是天庭正神，可在杨戬手下，数千年来也是身经百战，即便未入大罗金仙行列，实力在天仙之中也算佼佼者。 此时此刻五人联手，竟然拿不住一名妖僧。 可见这妖僧法力之强，武功之高。 双方缠斗数十回合，梅山兄弟也是发了狠。 纷纷力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边数万小妖死伤惨重。 在天庭精锐面前，虽有数量优势，可混乱之下，又怎能抵挡这两万天庭最善战的将士。 很快腾出手的数名天将也加入到对那妖僧的围攻之中。 那妖僧渐渐难以支撑。 好汉架不住人多。 死亡威胁之下，只见那妖僧原本当做武器的佛珠血光大圣。 一股带着浓烈腐蚀性的血气猛然爆发。 周围数名天兵躲闪不及，被血气波及，转瞬间便惨叫连连，化为枯骨。 梅山兄弟等人大骇。 飞速后退。 然而那血雾继续蒸腾，渐渐冲天而起。 只听那血雾之中，一阵崩裂之声响起。 “法天象地！” 康老大眉头紧皱：“竟然是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这是只有大罗金仙级别才能掌握的本事。 “快退！” 康老大大喝一声。 周围天兵天将立刻后退。 那妖僧竟然是一大罗金仙级别的妖物。 云端之上，杨戬依旧面无表情。 “法天象地……” 杨戬冷笑一声。 这妖僧果然有几分本事，竟然一只脚已经踏足大罗金仙的境界。 只可惜终究还只是一只脚，本质还是天仙。 要不然梅山兄弟绝非是这妖僧的对手，而如今化形之下渐感不支，为了逃命不惜暴露本相，甚至强行发动阵法天象。 为的就是能逃出生天。 若真能逃命，对于修为怕也是极大折损。 “退！” 杨戬开口。 无数天兵天将迅速退避。 大罗金仙级别的东西，稍有不慎便可能伤亡惨重。 此刻只见一身长千丈的蜈蚣从那血雾中爬出，身体绕山而上，直面杨戬。 竟然是一蜈蚣精。 蜈蚣千丈之躯飞天而来，向杨戬压上。 面如此庞然大物，杨戬立于原地，身形不过树比蚍蜉，渺小不堪。 然，一瞬！ 面蜈蚣压顶之势，杨戬不避不闪，右臂抬起，骤起天地之力。 “轰！” 飞天蜈蚣，千丈之躯，轰然而下，撞山崩碎，天地震动。 杨戬右臂再生天地之力，近处一千丈高峰拦腰而断，砸落蜈蚣。 “哼！” 杨戬：“不知死活。” 自始至终，杨戬未动一步。 挥手之间，便要取那蜈蚣性命。 却听远方苍穹，梵音绵绵：“二郎真君，刀下留情，莫伤其性命！” 第012章 佛陀——怒目金刚！ 这一刻梵音浩荡。 杨戬停手，看向天空。 只见金光闪耀。 祥云飘来。 观那祥云之上，一九尺壮汉立于其上。 那人一身佛光，所过之处佛光普照，让这原本充满了杀戮血气的地方，重新涤荡一空。 这是一得道高僧。 即便这佛陀并未身着袈裟。 仅仅穿着一条僧裤，脚踏僧鞋。 然这佛陀上身精赤，爆炸性的肌肉之上，绘制着晦涩难懂的佛家经文，头戴斗笠，斗笠之下唯有那双眼锐利森然。 杨戬在三界行走上千年。 佛家之人也接触过不少，如今这位倒是第一次见。 然而这一位仅仅只是在气息上，相比于曾经与杨戬交手过的旃檀功德佛，就是只强不弱。 “何人？” 杨戬声音冷冽。 对于佛家，以前的杨戬也算是以礼相待。 但是对于现在的杨戬来说，佛家…… 只不过是未来某个时候要解决的目标。 佛家信徒遍布四大部洲，绝大多数虔诚至臻，多不识天庭，只知灵山。 虽然明面上在这三界之中，玉帝统领的天庭是三界至尊，灵山地位在天庭之下，无论是过去佛燃灯古佛，还是现在佛如来佛祖，亦或者未来佛弥勒佛，在名义上地位都在玉帝之下。 然而实际上。 灵山却是自成一脉，对于天庭也是听调不听宣，佛道两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可这背地里…… 佛家树大根深，杨戬不是什么愣头青，以天庭目前的势力，和三界大势来说。 都不宜触动佛家。 但这也是有底线的。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 那佛陀来到杨戬不远处：“贫僧乃西天如来佛祖座下弟子，法名——金刚！” “金刚。” 杨戬眼神微眯：“天庭办案，还请尊者莫要插手。” “非也！” 金刚佛陀面容肃穆，却是丝毫未理会杨戬言语之中的强硬：“贫僧奉佛祖法令而来。” 只见那金刚一指此时还被压在山下的蜈蚣：“这孽畜本是灵山之上药园中修炼有所成的蜈蚣，佛祖念及修行不易，收其为记名弟子，让其看守药园，没想到这孽畜私自离开灵山下届行祸，佛祖特命贫僧将这孽畜带回灵山，听候佛祖发落。” 说罢。 金刚一指下方蜈蚣精：“孽畜，还不回溯原型，随本尊回灵山受审！” 那蜈蚣精身体迅速缩小，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变成了差不多一尺长的蜈蚣。 此时这蜈蚣已经奄奄一息。 随后金刚手中现一金钵，就要收了这孽畜。 金钵之中佛法无边，所过之处梵音绵绵。 眼见那孽畜就要被收入金钵之中。 下一秒却见风云骤起，一道金光巨手，却已经是抢先一步从那佛光之中将蜈蚣抓住。 “真君何意！” 突然的变故让金刚一惊，语气之中带着三分怒意。 “何意？” 杨戬扫了一眼金刚佛陀：“本尊奉旨清缴世间妖邪，尊者你问本尊何意？” 手中接着那只垂死的蜈蚣：“这飞云国的惨状，尊者应该都看在眼里，不知佛祖打算怎么处置啊？” 金刚佛陀怒视杨戬，言语之中多了几分强硬：“此等孽畜佛祖自会处置妥当，不劳真君费心，还请真君将这孽畜交给贫僧。” “处置妥当？” 杨戬冷笑：“是封一个什么菩萨？享受何地即享方为妥当啊？” “真君慎言！” 金刚佛陀大怒。 “难道当年金翅大鹏不是事实嘛？” 杨戬声音冷冽：“狮驼岭的惨状，可比这飞云国恐怖百倍！” “哼！” 金刚佛陀怒哼一声：“看来真君是不打算相让了？” “让，为何要让？” 杨戬晃了晃手中快死的蜈蚣：“这孽畜本就死罪！何须佛祖代劳呢？” 说完。 杨戬手中用力。 一团血雾爆发。 整只蜈蚣瞬间化为一团血雾。 下一刻杨戬手中，只有一粒眼珠大小的红色丹丸。 是那蜈蚣精的妖丹。 杨戬将妖丹扔入口中，还咀嚼了几下，看向金刚佛陀：“尊者若是不服，不妨下场赐教，不算灵山藐视天庭权威！” 金刚佛陀没有说话。 然而周身气势骤然积聚，远远不是刚才那只妖怪所能比拟的。 “真君如此之说，那贫僧便得罪了！” 金刚佛陀全身赤红。 “吼！” 一声大吼。 金刚佛陀，怒而杀来。 双臂灌力，如泰山压顶。 “传闻，西有练武圣僧，不忍人间恶贯盈盈之徒，大开杀戒，后以杀戮得悟，终成大道，谓曰——怒目金刚。” 杨戬单手挡住金刚佛陀双拳：“想来应该就是尊者了。” “哼！” 金刚佛陀含怒出手。 双拳满是巨力，如同愤怒的公牛一般横冲直撞。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杨戬冷笑一声。 不再被动防御。 于怒目金刚针锋相对。 不退不让。 以攻对攻。 法力激荡。 二人在空中不断相撞。 激荡的法力，毁灭了周围万丈之内的一切。 一时之间二人竟然斗了个不相上下。 “不错，你比旃檀功德佛要强得多。” 杨戬声音冷冽，一番激战下来确定不到半分喘息之声。 “旃檀功德佛？” 金刚佛陀冷哼一声：“他算什么东西！” “呵！” 杨戬冷笑：“本尊道佛家乃世间净土，原来不过云云一物。” “不陪你玩了。” 杨戬手中发力。 一股滔天巨力顿生，将那金刚佛陀击飞出去。 金刚佛陀双目圆瞪，显得几分不可思议。 三界皆知，二郎真君杨戬法力无边。 可又有谁是真的法力无边呢？ 但是现在…… 梵音浩荡，金钵冠天。 向杨戬压来。 “此钵乃佛祖所赐，真君难道不亮出你的三尖两刃刀吗？” 怒目金刚大吼。 “三尖两刃刀？” 杨戬眉毛一挑：“恕本尊直言，尊者觉得自己配吗？” “哼！” 金刚佛陀怒哼一声：“口舌之利！” 说罢。 那金钵便在杨戬头顶当头罩下。 “这金钵打碎了，可不赔哈……” 说罢杨戬肉掌为刀。 以天威开路。 数道惶惶劲力轰然而上。 “轰！” 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无数金光炸碎。 金刚佛陀在巨力之下，撞入高山之中，甚至身躯撞穿山峰。 这一击，高山崩碎，河流改道。 杨戬立于云端之上。 歪头看了看自己鲜血直流的右手。 “还特么，挺硬的！” 第013章 杨戬——隐忧 金钵被杨戬以肉掌劈开了一个大洞。 他很清楚那金钵绝对不是等闲之物，虽然够不上佛家至宝的级别，可也绝对是一难得的宝物。 可现在在杨戬仅仅以肉掌相迎，即便也用上了四成法力。 这结果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一些。 即便杨戬知道在《玄黄真气》达到第二层之后，自己的肉身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强的程度。 可这也强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二爷，您受伤了？” 康老大带领梅山兄弟来到杨戬身边。 “无妨。” 杨戬甩了甩手上的血，催动法力，那伤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杨戬声音淡淡，对于这一点小伤浑然不在意。 梅山兄弟几人眼露震惊。 二郎神杨戬到底有多强，这三界都很清楚。 可现在竟然强到了这个份上。 即便是跟随了杨戬上千年的眉山兄弟，也是大感意外。 而且这段时间。 杨戬似乎变了一个人。 原本与梅山兄弟的关系似乎生疏了一些，可威严更胜从前。 从前虽然也关心三界太平，可如今这种大刀阔斧的干，绝对是第一次。 或许…… 这三界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二郎真君了。 至少以前的杨戬，绝对不会如此一言不合，就将一位佛家佛陀，给砸到山里。 把山都给砸了个对穿。 风吹在杨戬的身上，略微凌乱的头发，遮挡双目。 “死没死啊，没死，还请圣僧出来走两步。” 杨戬声音低沉，却足以传遍方圆千里每一个人的耳朵。 破碎的山峰，狰狞的大地。 都证明在之前，这里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怒目金刚佛，很强，无愧于他的名字。 只是相比之下杨戬更强。 纵然知晓无数的传说，也明白古之大圣的强大。 可如今，杨戬修炼《玄黄真气》这还仅仅只是大圣锻造肉体的法门，仅仅还只是第二层。 就连小成都算不上。 就已经有如此威力。 要是有朝一日，杨戬将玄黄真气融会贯通，成就圣体，那究竟会达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简直是难以想象。 山中，一人推开身上的巨石，从一片碎石堆中站起。 身上满是鲜血，斗笠早已经不知去向。 身躯依旧挺拔，可双臂垂下，甚至带着一点诡异的弯折。 怒目之中满是难以置信，无发的头顶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重伤，狼狈，惨败，不甘……甚至就连佛祖亲赐的法器都被损毁。 而对方仅仅以肉掌相迎，甚至都没有动用任何法器。 怒目金刚抬头望天。 与杨戬四目相对。 对方立于苍穹之上，傲然挺立，自有胜者威严。 而自己，于灰烬站起，满身战创。 “司法大神，好强的战力！” 怒目金刚抬头看去：“多谢，真君手下留情。” “呵……” 杨戬面上露出几分笑意：“侥幸获胜，尊者回去之后，代杨戬替佛祖问好，日后杨戬必亲上灵山，叨扰佛祖清修。” 怒目金刚眼中闪过几分愤怒，可终究还是隐忍了下去。 “真君的话，贫僧一定带到。” 怒目金刚：“阿弥陀佛，贫僧告退！” 杨戬：“不送。” …… 看着怒目金刚远去的背影。 杨戬面无表情，可心中已经在思索。 这蜈蚣精在这里盘踞几十上百年，佛家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杨戬降妖除魔的时候凑了上来。 为的仅仅只是这个蜈蚣精吗？ 灵山得道的耗子王八黄鼠狼多了，怎么就一个蜈蚣精特殊了？ 还是…… 这是一次试探。 试探的是杨戬的态度。 那么下一步…… 便是要试探天庭的态度了。 “佛家，终究是不安了。” 杨戬嘴角含笑。 天庭这数千年来的颓势，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玉帝和王母身为三界至尊，手中权力逐渐沦丧，这种感受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很。 也是在这数千年的时间，本是域外来客的佛家，在三界之内疯狂扩张，信徒遍布四大部洲，七百二十州。 数量不知凡几。 虽然名义上对天庭俯首称臣。 可实际上已经有后来居上之势。 整体实力丝毫不逊色于天庭，甚至因为有如来的存在，这一位佛家领袖究竟有多强，谁也不知道。 就算能够比肩古之大圣，杨戬也丝毫不奇怪。 而如今杨戬成为司法大神，现在所有的动作，都受到了玉帝的支持。 相比于什么维护天条。 真正让佛家在意的是天庭的一种态度。 一种改革积弊，一改数千年颓势的决心。 佛家在意的还不是他小小的一个杨戬。 真正在意的，是未来的天庭，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敕封杨戬为司法大神是玉帝的第一步，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步。 这位玉帝比想象当中，城府要深得多。 不然怎么会是他主宰三界几万年呢。 今日虽然强势击败怒目金刚，可佛家高手众多。 实力远在怒目金刚之上的也不是没有。 即便如今杨戬的实力突飞猛进，依旧感觉有力不逮。 《玄黄真气》还要加紧修炼才行，达到第三层之后，一方面自身实力会更进一步，另外一方面系统也会奖励一滴上古战神刑天的精血。 这一滴精血，绝对不简单。 杨戬心中很是期待。 “将这些小妖悉数收押，关押天牢，依律酌情审判。” 杨戬对康老大吩咐道。 “放心吧二爷。”康老大领命。 那蜈蚣精虽然远远不是杨戬的对手，可好歹也是一只修炼万年的妖怪，又是在灵山那种宝地。 杨戬吞服了对方的妖丹。 此时只感觉丹田火热。 要是能将这妖丹炼化，或许于自身修为能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如今杨戬对于实力的渴望甚至还在践行天条之前。 毕竟律法首先是一种反人性的存在。 而要推行律法，让世人都遵守律法，靠的可不能是人们的自觉。 而是雷霆的手段，以及严重的后果。 这都需要执法者拥有超人一等的武力。 而今日怒目金刚的到来，让杨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今的真君神殿麾下，虽然有精兵强将，但真正能够震慑三界的，也唯有杨戬一人。 这…… 是个隐忧。 一路回到真君神殿，杨戬面容肃穆。 梅山老四从神殿门口迎了上来。 “二爷。” 杨戬点了点头：“这一次你做的很好，我会向陛下为你请功。” “多谢二爷。”老四本就长的憨态，此时这一笑眼睛仿佛眯成了月牙儿。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杨戬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二爷放心，姑娘那边属下已经派最得力的人手盯着了，一定不会给二爷添麻烦。” 老四赶紧说道。 “这就好。” 杨戬松了一口气：“吩咐下去，我要闭关，各司各行其职，由你们兄弟负责，来客一律不见。” “是。” 老四领命。 第014章 太古战神刑天——精血 实力终究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前世虽然明面上各种仁义道德，可终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到最后都可以归结到实力的强弱上来。 而如今，杨戬活在这样一个更加浩瀚无垠的神话世界当中。 这样的感觉也更加的强烈。 天庭的状况很糟糕，但也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的脆弱。 杨戬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佛家固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凌霄殿坐着的那位玉帝，也注定绝非善类。 杨戬现在看的很清楚，自己不过是玉帝的一个棋子。 要不是因为系统必须要杨戬担任这个司法大神的话，他还真的不想趟这浑水。 既然是局中人。 便不再想局外事。 即便只是棋子，那也要成为有足够价值的棋子。 更何况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既然是活的，那么日后翻身当棋手，也未尝不可。 密室之中，杨戬盘膝而坐。 奇经八脉当中，真气流动，正在全力炼化那枚万年蜈蚣精的妖丹。 毕竟是灵山之上得道的精怪。 这枚妖丹，也算是难得的宝物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 妖丹被逐渐炼化。 庞大的妖力被逐渐转化为法力，杨戬并未将这些法力储存起来，变成自身法力的一部分。 而是全部将其融入自身。 运转玄黄真气，以最为精纯的天地灵气与这些法力结合，一同淬体。 这一刻，杨戬感觉到了痛苦。 这是淬体过程中必然的经过。 不破不立，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 想要锻造大圣之躯，自然不可能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 千锤百炼，方可成就大道。 玄黄真气不断运转。 杨戬的身上已经满是冷汗。 身体的痛苦不断在挑战杨戬的忍受极限。 可依旧要死死咬牙坚持，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杨戬很明白，自己的这个系统相比于其他穿越客的系统，有本质的不同。 系统会给予杨戬奖励，但不会直接帮助杨戬提升实力。 即便直接增加杨戬的法力，可对于如今他这个程度的大罗金仙来说，法力增加几百年，一两千年，甚至于上万年，其实变化不大。 无外乎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对于自身境界毫无作用。 真正有用的是《玄黄真气》。 但这需要杨戬自己去修炼。 系统并不会提供丝毫的帮助。 修炼一途，不进则退，最是艰辛。 痛苦归痛苦，可杨戬在忍受痛苦的同时，却也乐在其中。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明白，自己为何在大罗金仙巅峰，一千多年而没有丝毫进步。 的确他的修为，他的境界，距离准圣或许仅仅只差临门一脚。 甚至已经隐隐的踏入了准圣的境界。 可他还欠缺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圣体。 准圣，虽然距离圣人还很遥远。 可毕竟还挂了一个圣字。 与散仙、地仙、天仙乃至于大罗金仙有着本质的不同。 圣人圣人，超凡入圣。 没有一副足够强大的躯体，如何去容纳属于更高层次的灵魂与法力？ 即便强行突破，怕也只是爆体而亡的后果。 毕竟，不是人人都如玉皇大帝一般，以天道准则入圣。 这不禁让杨戬想起了曾经很喜欢的两部电影当中的一句话。 “没有硬件支持，你恢复个屁！” 现在杨戬面临一样的问题。 没有足够强度的身体，怎么可能踏入准圣境界。 而如今，玄黄真气让一切成为可能。 玄黄真气提升一点，杨戬的实力便会向前跨越一步。 杨戬毕竟已经成就大罗金仙巅峰一千多年，如今厚积薄发之下，实力的增长自然恐怖。 如今更是有那一枚万年妖丹的助力。 杨戬此次闭关，修炼的速度更是加速了几分。 “嘭！嘭！嘭！” …… 连续突破桎梏所带来的声音，不断从杨戬体内发出。 这一瞬间只感觉身体充斥着一股此前所从来没有过的力量。 “玄黄真气第三层！” 杨戬睁开双眼，双目之中满是精光。 此次闭关，耗时绝对不少。 可眼下的结果，也让人颇为满意。 杨戬抬起手攥了攥拳头。 关节噼啪作响。 一股凛冽的气息从杨戬的身上散发而出。 整个人如同出鞘的战剑一般，傲然独立，还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杨戬修炼到玄黄真气第三层的速度很快。 这得益于他此前一千多年的积累，在这一刻起到的作用。 千年积累，一朝得道，很多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然而继续往后修炼玄黄真气，难度必然进一步增加。 要比现在艰难的多。 而此时此刻的杨戬，虽然并未达到准圣之境，却也已经初窥门径，距离突破也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风吹入密室。 系统的声音从杨戬脑海当中响起：“恭喜宿主成功突破至玄黄真气第三层，嘉奖宿主法力五百年，太古战神刑天精血一滴。” 话音落下。 杨戬只感觉眼前金光乍现。 冥冥之中，什么东西忽然出现在自己心头，随后进入自己的心脏之中。 那是一股热流，以及恐怖的力量。 “这是……” 杨戬审示自身。 心脏之中，一滴不属于杨戬的精血，正在他的心头。 仅仅只是感觉，那一滴精血之中的力量，便让杨戬忽然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那是刑天的精血。 太古战神刑天的精血。 原本平静的内心，也激动起来。 这还仅仅只是太古战神的一滴精血啊。 就让杨戬有这种远远不及的感觉。 那如果是太古战神本人呢？ 那些太古大圣到底有多强？ 一身神力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 “开启宿主当前支线任务，宿主若能够在百年之内，将刑天第一滴精血炼化，奖励太古战神刑天精血两滴，太古神兽“应龙”具体位置。”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杨戬的脑海中。 “百年之内炼化？” 杨戬一愣。 这可是刑天的精血啊。 能量固然极强，可要炼化显然难度颇高。 百年时间…… 对于人来说，百年如同鸿沟。 可对于神仙来说，百年不过一瞬。 想要用这点时间炼化刑天的一滴精血…… “那就试试吧……” 杨戬在心中告诉自己。 奖励可是两滴刑天精血，以及那太古神兽应龙的位置。 应龙…… 太古天帝身边的大将，战神一般的存在。 系统能告知杨戬应龙的具体位置。 那么杨戬又能做何呢？ 但可以肯定的是。 杨戬若是能将这一滴刑天精血炼化，那么实力绝对不是长足进步那么简单。 第015章 说书人，夫妻和乞丐 刑天精血悬浮在杨戬的心口。 即便只是在那里不动，本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在不断滋养着周围的经脉。 太古战神刑天的一滴精血，换做当今任何一人都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巨大机缘。 即便是更高层次的准圣同样如此。 密室之中，杨戬盘膝而坐。 运转全身法力，开始炼化那一滴刑天精血。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戬发现想要炼化这精血，远远比想象当中要艰难的多。 就之前那枚万年妖丹。 杨戬不用几日便炼化的一干二净。 而现在，面对这样一滴太古大神的精血，杨戬全身法力运转冲击了好几个周天，对方却是纹丝不动。 就如同要打一块好铁，可一番大锤下去，锤子碎了，可这块铁却纹丝不动，没有丝毫变化。 “不愧是太古大神的精血。” 杨戬在心中感叹了一番。 太古时都大名鼎鼎的存在，即便仅仅只是一滴精血，也绝对不容小觑。 相比之下那枚万年妖丹，不过日下萤火罢了。 杨戬平定心神，摒弃杂念。 全身心投入到炼化之中。 将全身法力真气集中，全力炼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九重之上无甲子。 在杨戬闭关的这段时间，整个三界都在迎接着巨大的冲击。 …… 斩妖台之上，鲜血不干。 自从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之后，再也未用过一次的斩妖台，如今却是头颅滚滚。 一个接着一个为祸世间的山妖精怪被推上斩妖台。 日日不停，年年不停。 无数尸骨被丢落人间，堆积成山。 无数血水洒落人间，于尸山之上，血雨终年不停。 无数怨魂涌入阴间，层层受苦。 而在四大部洲无极之境内，金甲天兵征战不断，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天军过境，闲杂退散！” 这样的声音开始在人间频繁出现。 一时之间，人间妖魔惶惶不可终日。 百姓终于可以太平度日。 数千年来人间妖魔横行的局面，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改变。 新的太平盛世，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然而…… “天军过路，闲杂退散！” 一声大喝，响彻天际。 只见苍穹之上，无数金甲天军，腾云而过，向远方疾驰。 而在地上，无数凡人向天望去，或好奇的指指点点，或虔诚跪拜。 钟声悠扬，甚至有人间帝王，将此情此景当做祥瑞，乃上天垂怜，以此歌颂皇威。 而此时在那华山脚下的一小镇当中…… 小镇繁茂，人声鼎沸。 而其中一间茶馆之内，更是人满为患。 一说书人，此时此刻正大说特说。 “且说那一日，飞云国妖僧正在庙中大宴麾下四万七千小妖，那是以人为羊，号两脚羊啊，屠宰做席，人肉为肴，人血为浆，吃的正开心！”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水。 看着茶馆内挤在一起的听众，继续说道：“可就在这时，天空之中战鼓擂动，群妖向天看去，只见数万金甲天军已经将这山头团团围住，杀气升腾，而为首之人看上去却不过是一未到而立的青年。” 说书人笑问：”诸位可知此人为谁？” “那还用说，一定是二郎真君了！” 一人大喊。 “没错！正是二郎真君！”说书人继续说道：“只听一天将凌空宣读了状子，命那妖僧和四万七千小妖投降，妖僧不从，逆法顽抗！” 说书人深吸了一口气，却只听二郎真君平心静言一句：“杀！不赦！” “好！霸气！” “不愧是天庭的战神，有此等魄力！” …… 说书人还在继续，周围人听的更是入迷。 而此时在茶馆入口处的一桌。 看上去却是一家三口。 女子一身白色霓裳，生的自是貌美如花，年岁不过双十年华。 身边的丈夫，长相却是普通了一些，约莫而立之年，怀中抱着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酣睡正香。 那女子听的兴起。 面上带着几分骄傲的笑容。 “我这个二哥啊，没想到如今在这下界竟然已经有如此人望。” 杨婵带着几分自豪的说道：“我就说我二哥不一样，与天庭那些尸位素餐的神仙大不相同。” “我与夫人成婚已经三载，到现在还没有拜会过令兄，实在是有失礼数。” 刘彦昌对妻子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我们。” “这你放心，我二哥最是宠我，他不会为难你的，咱们成婚时我听嫦娥姐姐说我二哥闭关已经有了一段时日，想来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来看我，你别着急，总是有机会的。” 杨婵安慰丈夫。 可刘彦昌心中隐隐还是有几分不安：“你说咱们两个的结合于天条不容，可令兄身为执掌天条的司法大神，这会不会……” “不会。” 杨婵打断刘彦昌的话：“我二哥在，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 “好吧。” 刘彦昌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而此时不远处的一双眼睛，却是看着不远处幸福的小夫妻。 “哼……” 一声冷哼，双眸之中满是讥讽：“二郎真君啊二郎真君，你说要践行法治重振天庭威严，那我倒是要看看天条和自己亲妹子你选哪个了！” …… “且说，那妖僧见大势已去，立刻现出真身，逼退梅山兄弟，只见那妖僧的本体竟然是如同一座山一般巨大高耸的蜈蚣，一条万年蜈蚣精，梅山兄弟非其敌手。” 说书人说的兴奋：“却见二郎真君此时出手，那蜈蚣精虽然有万年道行，可完全不被二郎真君放在眼里，那万年蜈蚣精抢先发难，可仅仅一个照面就被二郎真君一招从天穹打落，而后见二郎真君一挥手，神力迸发，千丈的高山轰然倒塌，将那万年蜈蚣精死死压住，再也不能作恶……” …… …… “好好好！” “二郎真君真厉害！” “那是，咱们华山的三圣母知道吧，那是二郎真君的亲妹子！” “真的吗？三圣母最是灵验，保一方风调雨顺，没想到上面的哥哥更是厉害。” …… 说书结束。 听众逐渐离开。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刘彦昌和杨婵夫妇抱着孩子缓步回家。 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所监视。 而在茶馆外的一个角落当中。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抬头看着天空。 “杨戬啊杨戬，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那乞丐冷笑一声。 站起身，步履蹒跚摇摇欲坠，似是随时会倒下死了一般。 “如今我侥幸未死，灵山！天庭！师父！账会一笔一笔算的！” 第016章 二爷！出事了！ “嘭！” 杨戬的神识能听到心口的一声脆响。 也并非是真的声音，而是来源于灵魂之上的震荡。 用了大量的时间，不断炼化刑天精血，时至今日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当第一缕精血被炼化完毕，融入杨戬肉体的时候。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至强的力量正不断滋养着自身。 自身的力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强。 然而这种增强忽高忽低。 一会觉得自身的实力正快速拔高，可过一会就又感觉自身的力量被压制了下去。 就像是一个在打摆子的人，忽冷忽热，不断从云端跌落谷底，又从谷底直冲云霄。 这样的情况让杨戬非常兴奋。 原因很简单，他的实力快速增强之后，又快速被夯实。 就好像一堆松土被堆满之后，迅速压实，随后再填土，再一次压实。 同样的体积之下，松土和实土的重量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的杨戬，实力快速提升，虽然看上去很不错，可正因为进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一身修为并未被夯实，存在根基不稳的问题。 而现在，这一滴刑天精血，哪怕仅仅只是被炼化了一丝，大量的能量进入到杨戬的体内，不光拔高了他的修为，还在不断将他的一身修为夯实，再拔高，再夯实。 以此不断循环往复。 乍一看上去，杨戬的实际境界并没有增长。 可实力却在不断水涨船高，杨戬相信，如果自己的修为能一直这样夯实下去的话，有朝一日自己向准圣迈出最后半步的时候。 他自己的实力将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杨戬从密室当中睁开了眼睛。 样貌和气势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人更加的凝练。、 如果说之前的杨戬是清水的话，那么现在的杨戬，就是比水重的多的水银。 同样是液体，看后者远远比前者致命。 修炼不是一朝一夕。 将体内奔腾的气息平息，杨戬站起身走出密室。 “我闭关了多久？” 杨戬对走上来的侍从问道。 “禀告真君，整整六十日。” 侍从回复。 “嗯，这段时间有什么情况。” 杨戬来到大殿，坐在自己的真君宝座上。 “一切顺利，目前真君之前的部属，监察司和征剿司互相协同，在人间不断剿灭妖巢，人间六十年间伏法妖魔无数。” 侍从如实说道：“不过陛下对于真君多次不上朝堂，颇有微词。” “不用管他。” 杨戬微微一笑：“佛家的人呢？” “佛家……” 侍从摇了摇头：“没有动静，当日真君重创怒目金刚，但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在陛下身边的人也说明，这六十日没有佛家觐见。” “嗯，那就好。” 杨戬了解：“把最近一段时间的真君神殿的卷宗拿来。” “是。” 侍从领命。 阴冷的风吹在杨戬的身上。 现在的真君神殿，就连风都像是带着一股血腥气。 “有点血腥味好啊。” 杨戬似是自言自语。 这数千年来就是因为天庭实在是太缺少血腥味，才让这个满天神佛，缺乏了基本的敬畏之心。 杨戬原本以为，自己重伤了怒目金刚，算是打了佛家的脸面。 可这六十多天的时间，人间六十年都过去了，佛家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这不正常啊。 这让杨戬有些不安。 天知道那些整天满口阿弥陀佛的家伙，到底在憋着什么坏。 以不变，应万变。 天庭这种平静的日子，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杨戬出了一口气，莫名的忽然有着一股疲惫。 “二爷出关了吗？” 忽然门外传来老四的声音。 “真君刚刚出关，大爷有什么事？” 门外的侍卫出声。 “让开，我要立刻见二爷！” 老四大声说道，说完直接闯了进来。 老四看到端坐的杨戬眼神一亮。 “真君。” 门外两名侍卫也冲了进来。 “你们两个退下。” 杨戬开口。 “是。” 两名侍卫退走。 只剩下老四在大殿内。 “出什么事了？” 杨戬平声问道。 梅山兄弟中论修为，老四未必是最强的。 但论头脑，老四绝对是最聪明的。 “二爷，出事了！” 老四连忙上前，对杨戬小声说道。 “出事了？” 杨戬眼神微眯：“怎么了？” “是姑娘，姑娘出事了！”老四面容急切。 “嗯？” 杨戬一愣，随即抬起手，制止了老四。 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 随后大手一挥，一股金色的光华以杨戬为中心迸发，封锁了周围的一切。 “讲！” 杨戬开口。 这里说的任何事情，都绝不会传出去。 “姑娘，姑娘和凡人，成亲了！” 老四神色带着几分惊恐：“大约四日前，也就是人间四年前，姑娘在下界和一个叫做刘彦昌的凡人私定终身，如今……如今连孩子都快一岁了！” “什么？” 杨戬脸色一变：“不是让你派人盯着吗？” “是属下失职。” 老四面色难看：“但是这一次事情不简单。” 杨戬从宝座上站起，但是脸色异常难看：“哪里不简单？那个凡人不简单？”、 “不是。” 老四深吸一口气说道：“属下派遣监视姑娘的人，是属下一得力人手，但是他失踪了。” “失踪？” 杨戬：“何意？” “以他的能力，姑娘和一个凡人成亲这件事，根本无法瞒天过海，但是现在姑娘不光和这个叫刘彦昌的凡人成亲，还有了孩子，而这位下属却失踪了，了无音讯……” 老四开口：“真君不觉得奇怪吗？” “呼……” 杨戬深吸一口气：“有人在这背后推动这件事。” “至于目的……” 杨戬双目深寒：“是冲着我来的。” “二爷，您是天界司法大神，如今位高权重，要大刀阔斧重振天庭，但您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一些人。” 老四声音沉闷：“所有人都清楚，您与姑娘兄妹情深，如今姑娘悖逆天条还与凡人生子，是要姑娘还是天条您要如何抉择啊！” 杨戬没有说话。 气压非常低。 低的让老四冷汗直流。 “二爷，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这就通知其它几位兄弟，集结咱们自己的人，一定不会让姑娘出事！” 老四大声喊道。 杨戬依旧没有说话。 “二爷。” 老四喊了一声。 “没什么难以抉择的。” 杨戬开口：“不要惊动她们，就让她们一家三口再过一段太平日子吧。” “二爷！” 老四震惊：“那是姑娘啊！是您亲妹妹啊！” 杨戬面露狰狞：“亲妹妹又怎么样！” 杨戬声音森然压迫：“就因为她是我亲妹妹，难道你想让我徇私枉法吗？” “可，那是姑娘啊……” 老四难以置信杨戬的决定。 “是啊。” 杨戬眼神微眯：“谁让她，是我杨戬的妹子呢……” 就在此时，外面走来一人。 杨戬撤掉金色结界。 “什么事？” 杨戬问道。 “真君，陛下派遣太白金星前来宣您瑶池见驾。” 侍从开口说道。 杨戬歪了歪脑袋：“你说……陛下命太白金星来宣我见驾？” 第017章 杨戬为公，无愧于心！ “是的，太白金星，就在殿外。” 侍卫对杨戬说道。 “知道了，你让他稍候。” 杨戬声音淡淡。 “是。” 侍卫退走。 杨戬看向老四：“全力搜寻那位失踪的兄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老四开口：“二爷，陛下那边，您打算……” “你们别管了。” 杨戬声音低沉。 “二爷，那毕竟是姑娘，您不要太……”老四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 杨戬点了点头。 “二爷，属下告退。”梅山老四摇着头离开了。 “刘彦昌！” 杨戬声音低沉，却暗含杀气。 原本杨戬让老四派人盯着自家妹妹，刘彦昌不过区区一介凡人，是不可能接近华山圣母宫的。 可是没想到啊。 “会是谁在背后推动呢？” 杨戬闭上眼，一股烦躁袭上心头。 太白金星还在外面等着。 杨戬自然不好让这老倌儿在外面等太久。 杨戬深吸一口气，走出真君神殿。 一身白衣，手持拂尘，须发皆白的太白金星已经等候多时。 太白金星在天庭中算是老好人一个，各大派系中间谁也不站。 前一段时间，杨戬筹建两司，太白金星奉圣命，从中出力颇多。 杨戬对他还是颇有几分好感的。 “真君，您可出来了，玉帝有旨宣您瑶池见驾。” 太白金星见杨戬走出，连忙上前。 杨戬不动声色：“敢问，陛下召我见驾，所为何事？” “唉……” 太白金星叹了一口气：“真君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 杨戬皱眉。 太白金星小声低语：“三圣母在下界私通凡人生子，被人告发上天了！陛下震怒，才特命我来宣真君瑶池见驾。” 杨戬眉眼低垂。 “陛下还召见了哪些人？” 杨戬再次询问，今日并非是大朝会。 但涉及到司法天神，想来玉帝绝对不会单独召见杨戬。 “老君、托塔天王、嫦娥仙子还有武德星君。” 太白金星沉声说道：“真君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陛下震怒非同小可，搞不好……” 太白金星指了指头顶：“搞不好，真君这顶乌纱帽可就……” “杨戬为公，无愧于心，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戬并未有什么不安。 三圣母杨婵私通凡人生子，天条不容。 三圣母乃一方神灵，护佑一方平安，虽为地仙，不入朝堂，却如同封疆大吏，仙班之中亦是位居前列。 更何况杨戬的身份在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天条，而亲妹子竟然犯下如此大罪。 玉皇大帝的愤怒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杨戬是他扶上来的，三圣母杨婵私通凡人生子，犯罪还在其次，打了玉帝的脸面才是第一。 “走吧。” 杨戬轻声说道。 随后二人向瑶池前进。 大约一刻钟之后。 杨戬跟随太白金星走进瑶池。 此时此刻瑶池之内的气压极低。 玉帝黑着脸和王母坐在上首。 太上老君，托塔天王，嫦娥以及一位身材极为高大，身穿金甲的天将立在分别站在两侧。 “小神，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杨戬拱手行礼。 “你来了。” 玉帝语气淡淡，可那目光确是从上到下讲杨戬看了个通透。 眼神之中闪烁出几分惊讶的光彩：“看来二郎真君闭关这些时日，不光真君神殿的差事有条不紊进行，没有落下，就连这修为都有长足进步啊。” “托陛下鸿福，修为略有精进。” 杨戬的回答不咸不淡。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杨戬。 “哼！” 玉帝冷哼一声：“二郎真君威震三界，如今修为精进对于天庭来说，自是一件好事，真君神殿这数月以来斩妖除魔还人间太平，树立天庭威严，朕也甚是满意，前日娘娘还提醒朕，等你二郎神出关之后，好好封赏你几分……可……” “嘭！” 玉帝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三圣母私通凡人，还生了孩子，你身为天界司法大神，管得了芸芸三界，怎么自己家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丢人啊！丢人啊！视天庭法度为何物？何物！” 杨戬皱眉，并未说话。 “看样子，二郎真君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一旁的太上老君忽然开口。 “你知道了？” 玉帝对杨戬怒目而视：“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得知。” 杨戬面无表情的说道：“小神出关之后，由梅山老四告知。” “既然知道了，那也好办。” 玉帝从愤怒当中冷静了几分：“三圣母是朕的外甥女，是你司法大神的亲妹妹，身份尊贵，于三界广有善名，寻常小错，申斥几句便是，但私通凡人是天条大罪，更不要说还生了孩子，朕意你即刻捉拿三圣母上天受审，诛杀凡人刘彦昌与他们的孩子刘沉香，二郎真君意如何？” “不可！” 杨戬开口。 “不可？” 玉帝一愣。 “杨戬，你是天庭司法大神，如今你妹妹三圣母犯下如此重罪，陛下念及你数月以来差事做的不错，才没有波及你将你削职夺权，现在忤逆陛下，莫非你真的不想要你司法大神的乌纱帽了不成？” 一旁始终未开口的王母怒声说道。 “陛下，娘娘。” 太上老君从庞走出：“还请息怒，三圣母是二郎真君嫡亲妹妹，兄妹情深，真君不忍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二郎真君不愿，那就请陛下令让其他天将前往，捉拿三圣母，诛杀刘彦昌和凡人，以免二郎真君前往的话，怕会横生事端。” 玉帝没说话。 目光在太上老君和杨戬的脸上都看了看。 随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托塔天王李靖和武德星君。 李靖自然不用说，武德星君同样是天庭悍将，执掌瑶池禁军，是玉帝非常信任的天将。 “老君，你可知，你此言是在暗言二郎神身为天庭司法大神，在面对至亲犯法时，徇私枉法了？” 玉帝声音冷冽：“是也不是？” “不不不……不是不是……” 太上老君连连大笑摆手：“老仙也只是就事论事，绝无此想，绝无此想啊，只是三圣母毕竟是二郎真君的亲妹妹，这抓亲妹妹上天，诛杀自己的亲妹夫和亲外甥，这要是传扬出去，二郎真君固然是司法大神，可也会背负一个六亲不认的骂名啊。” “老君此言差矣。” 杨戬忽然开口：“杨戬身兼执掌天庭律法重则，自当竭尽全力，纵是至亲犯法，亦当依律惩处，个人亲情纵然不舍也必须让位于法治。” 众人看向杨戬。 “真君刚才还说不可，为何现在又此番言语？” 太上老君眉头微皱，不解问道。 “陛下，娘娘。” 杨戬拱手朗声说道：“三圣母身为天庭仙官，护佑一方，明知天条严厉却私通凡人，此罪自当不容恕，凡人刘彦昌不敬神明，思绪龌龊，擅与仙神结合，罪当极刑，但……” “但什么？” 玉帝沉声询问。 “但三圣母与刘彦昌之子刘沉香尚在襁褓，出生与否非自身所决，父母虽为罪人，可与襁褓弱婴无关，当无罪！” 杨戬声音冷冽：“三圣母私通凡人，罪无可恕，虽不致死，但活罪难逃，当治囚刑，剥夺法力镇压人间三百年，烦人刘彦昌不敬上天，私通神女，当治戮刑，过刀山地狱，十世转生畜生道后方可为人！” 玉帝看着杨戬，似乎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所说。 “三圣母虽为小神亲妹，可小神更知重任在肩。” 杨戬声音冷冽孑然：“小神亲自前往处置，以此明杨戬治世之决心，警示三界六道！” “很好！” 玉帝声音沉沉：“杨戬，你没有让朕失望。” “那就去办吧。” 玉帝缓声：“你说的有道理，三圣母和刘彦昌之子刘沉香可无罪，至于这个孩子怎么安置，你这个当舅舅的自不用朕来多言。” “谢！陛下！” 杨戬躬身行礼。 第018章 六亲不认，天条的奴隶！ 天庭森冷的风吹在杨戬的身上。 衣袍凛凛作响。 男欢女爱本无过错，奈何仙凡终究不同，凡人动情尚且可能因为一些事情造成严重的后果。 而神仙的力量，即便只是一方城隍土地也要千倍万倍强于凡人。 而凡人生命短暂，仙凡结合，看得开还好，若是看不开，所带来的后果…… 所以天条才会加以限制。 仙凡不得通婚。 私自结合便是重罪。 杨戬明白天条所制定的道理，也愿意大义灭亲去维护天条的威严，震慑群仙。 可对方终究是自己的妹妹，感情上依旧十分难受。 杨戬独自向真君神殿的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追问玉帝，到底是谁告发的三圣母一家。 追问没有任何意义，司法大神的妹妹知法犯法，这本就是会被有心人攻讦的点。 至于这个人是谁？ 天庭之内几方势力，也就那么三五七八个人。 如今老君在此，想来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杨戬的脚步很慢。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他动作慢上上一刻钟，人间十天半个月也就过去了。 “唉……” 杨戬叹了一口气。 谁能无情，纵然是司法大神又如何。 在天庭尽量拖延几个时辰，妹妹一家三口，也就能多团聚一会，也就能多享受几日天伦之乐。 沉香也就能多在父母身边几日。 此后沧海悠悠，再无相聚之期。 这也就是杨戬现在，唯一能为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做的了。 “二郎神！” 前方一声清丽的嗓音。 杨戬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仙子。” 杨戬声音淡淡，看着前方显然等待自己有一段时间的嫦娥：“有事吗？” “杨戬，你真的要奉玉帝的命令去镇压自己的亲妹妹吗？”嫦娥声音清冷：“还是你另有想法？” “另有想法？” 杨戬眉头微皱：“仙子想多了，之前殿上所言便是杨戬所想，也是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仙子应该明白，杨戬并非是欺上瞒下之徒。” “二郎神！” 嫦娥语调微变：“镇压三圣母三百年，诛杀刘彦昌过刀山地狱十世不得轮回为人，让沉香那孩子那么小就失去父母，你真的忍心吗？” 杨戬闭眼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谁能无情。 对自己至亲动手，杨戬怎么可能忍心。 “三圣母和刘彦昌真心相爱，不管是神仙还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这有什么错？” 嫦娥面带激愤：“刘彦昌虽然是一介凡人，可对三圣母的真心日月可鉴，他们是你的妹妹和妹夫，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你就真的一个囚一个杀？就如同当年玉帝对你母亲和你们一家那样？” 杨戬抬眼扫了一眼嫦娥：“可三妹终究是犯了天条，杨戬身为天庭司法大神，维护天条威严，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就法外开恩吗？” “天条无情，天条不公，仙凡皆有情此乃天道，天条托天之名，逆天而行，此等恶法应该维护吗？”嫦娥语气激动。 “恶法？” 杨戬笑了：“呵呵，无情便是恶法吗？” “天条本应有情，本应造福三界，三圣母在华山近千年，造福一方百姓，如今仅仅只是因为嫁给一发凡人如此遭遇，难道不是恶法吗？” 嫦娥声音悲戚：“天条托天之名，本应该是有温度的，而如今的天条只有冷冰冰的惩罚，无休止的血腥，这样的天条应该维护吗？或者说应该存在吗？” “哼！” 杨戬冷哼一声：“温度？有情？” 杨戬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嫦娥：“天庭这数千年的颓势，就是因为天条成了摆设，各路神仙都开始他妈讲人情，老君的那头老牛和两个童儿，仙子的那只兔子，灵山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的青狮白象，还有他如来佛祖的亲舅舅，就是因为他妈的有情现在都还活的安生，仙子真的应该去灵山脚下的狮驼国去看一看，去飞云国看一看，去看一看那里的人间炼狱！” 嫦娥一时语塞。 杨戬冷笑：“还温度，还无情，因为冰冷才能铸就规则，因为无情才能维持秩序，井然的秩序就是天条对三界芸芸众生最大的福报，不靠天条靠什么？靠凡人的自觉，还是看仙魔的心情啊？” 嫦娥刚要开口，却被杨戬打断：“仙子不用多说了，杨戬身为司法大神，和手下五万个兄弟都是天庭的执法者，凡违逆天条依律当惩，无论何种缘由皆非违逆天条的戒口，不容他人置喙。” 说完杨戬脚步不再迟疑，大步向真君神殿走去。 “杨戬，你六亲不认！” 嫦娥在杨戬身后大声喊道：“你终有一日会成为天条的奴隶！” “杨戬在此谢谢仙子了！” 杨戬没有回头，冷声回应。 …… 华山的清晨山风和煦。 刘彦昌早早的推开圣母宫的大门。 准备洒扫。 杨婵和沉香尚且还在圣母宫后，一家三口居住的院落中安睡。 对于刘彦昌来说，此生此世功名利禄已经不再重要，一家人阖家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能娶仙女为妻，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报。 刘彦昌心满意足。 刚刚开门，刘彦昌便见一人。 身高约莫八尺，一身黑色金纹劲装，面容英俊，身材壮硕。 手持一柄折扇，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站在圣母宫门口。 刘彦昌才学只算中上，多次进京赶考都名落孙山，可多少还是养成了一个识人面相的本事。 他观此人年月二十六七，天庭饱满，气宇轩昂，一身威严甚至还带着几分寒意。 再加一身妆容，绝对非富即贵，甚至位列王侯。 相比于此人，刘彦昌不过一介书生，便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这位先生是来拜三圣母的吗？” 刘彦昌拿着扫帚对来者微微笑道。 “来看看，办点事。” 来者声音淡淡，带着几分和煦：“你是？” “在下刘彦昌，暂居圣母宫，平日里多在这里做些洒扫。” 刘彦昌笑道：“如今时辰还早，本不是呈香火的时辰，先生若是不急的话，进来坐一坐也是好的。” “多谢。” 来者目光如炬，似是要将刘彦昌完全看穿一般。 下一秒，来者身形变换，已是在刘彦昌身后，踏入圣母宫内。 “孩子，应该有两岁了吧。” 来者轻言低语：“你的胆子还真大……” 第019章 二哥…… 刘彦昌一愣。 在这一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却见来者衣袂飘飘，已经是站在正殿门前。 隐隐的刘彦昌心中升腾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来。 那人动作快如鬼魅，再加上刚才说的话，没头没脑，更像是来找麻烦的。 刘彦昌拿起扫把，就直接追了上去。 “不管先生是什么人，我警告你，这里是华山圣母宫，供奉三圣母香火在此，还请先生快快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刘彦昌来到杨戬身后，手持扫把急切的说道。 可慑于杨戬的气势，这番话虽然大义凛然，却毫无底气。 “不客气？” 杨戬嘴角含笑：“那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了。” 杨戬转过身。 背过一只手，右手对刘彦昌勾了勾：“来。” 声音低沉，面无表情。 “先生，请你离开，不然我真的就不客气了。” “咕噜。”刘彦昌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在这一刻从面前之人的身上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并非是真的有血腥味，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感觉。 “别废话。” 杨戬依旧声音低沉：“没胆吗？” 男人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没种。 一股热气从刘彦昌心底升腾，当下也不多说，直接举起扫把就冲了上去。 “啪！” 一声脆响。 扫把被杨戬一只手死死的抓住。 任凭刘彦昌使出吃奶的劲来，也撼动不了分毫。 “就这点力气，杀一只鸡都费劲。” 杨戬双目微眯：“你怎么保护妻儿啊？” “你……你松手……” 刘彦昌还在用力想要将扫把从杨戬手中拔出来。 “好啊。” 杨戬微微一笑。 松开手，刘彦昌立刻因为力量太大而向后连连退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 一声闷哼，刘彦昌捂着屁股强忍疼痛。 刘彦昌从地上爬起来，略显狼狈：“敢问先生是何人，今日所来到底为何？要是来这圣母宫捣乱的，今日刘彦昌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先生在这圣母宫撒野！” “呵……” 杨戬笑了：“拼了性命？你的性命值几个钱？” “你！” 刘彦昌语塞。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兴奋也带着几分不安。 “二哥！” 圣母宫内，杨婵抱着孩子看着正背对着自己的哥哥。 杨戬闭关六十日，再加上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碌筹建两司的事情和自己的修炼，在天上足足百日。 而在人间，已经是百年过去。 兄妹二人百年未见。 “二……哥？”刘彦昌一愣。 杨戬身躯微震，转身向后看去。 自从当年杨家惨剧之后，这数千年的时间内，只有兄妹二人。 曾经身边的妹妹，如今已经是妇人模样，怀中还抱着一个酣睡的孩童。 “二哥，真的是你。” 杨婵眼含泪水：“一百多年了，我知道二哥身为司法大神身不由己，可是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我……” 杨戬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彦昌，这是二哥，最疼我的二哥。” 杨婵连忙对刘彦昌喊道。 刘彦昌现在还有点没有分清楚状况。 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家夫人口中，经常说起的二郎真君？ 威震三界，最近百年更是斩妖除魔，造福三界的司法大神？ 刘彦昌原本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自己这位高不可攀的大舅哥是什么样子，今日一见似乎与自己原本所设想的那种，光明伟岸的样貌有很大的出入。 这个人怎么如此阴郁？ “妹夫刘彦昌，拜见兄长。” 心中虽然有疑问，可还是做到了礼数。 “嗯。” 杨戬扫了一眼刘彦昌。 “二哥你怎么了？” 杨婵感觉到了几分不对。 “这孩子……” 杨戬看向杨婵怀中抱着的孩子。 “啊，二哥这是你外甥，叫沉香。” 杨婵走上前来，面带笑意：“二哥，你要不要抱抱他？” 杨戬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杨婵将沉香小心翼翼的交给杨戬，可还是惊醒了沉香。 眼前的孩童就像是一个奶团子，将孩子抱在怀中，让杨戬感受到了一股血亲从内心深处的亲近。 杨戬笑了。 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不过才两岁的沉香也笑了，他似乎很喜欢眼前这个人，还要伸手去抓杨戬的脸。 “多好的孩子啊。” 杨戬声音低沉，面带笑意，逗弄着不哭不闹的沉香。 “二哥，我和彦昌……” 杨婵来到对杨戬轻声说道：“还请二哥，帮我们，只要彦昌过了这短短几十年之后……” “既然知道违背天条，又为何要做呢？” 杨戬一边逗弄沉香，一边问道。 “我……” 杨婵一时之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兄长，我与三圣母两情相悦，自是要在一起的，即便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天条不允仙人和凡人在一起，本就不对，我们夫妻二人根本就没有错，兄长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好了，不要为难三圣母。” 刘彦昌上前，来到杨婵身边对杨戬说道。 中气十足，的确不像是犯错的样子。 杨戬扫了一眼面前的夫妻二人。 又看了看不断对自己笑的沉香。 “沉香快叫舅舅。” 杨婵忽然对沉香开口，随后对杨戬笑道：“二哥你不知道，沉香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也不是娘，却是舅舅。” “这样啊……” 杨戬声音依旧低沉。 “舅舅。” 沉香话语带着奶音，婉转动听。 “好……” 杨戬嘴角含笑：“睡吧。” 随着杨戬话音落下，沉香在杨戬怀中缓缓昏睡过去。 “二哥，你这是？” 杨婵心中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孩子是无辜的，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保他一世太平安乐。” 杨戬声音冷冽，看向杨婵和刘彦昌：“三圣母杨婵私通凡人生子，依律褫夺三圣母封号，封禁法力，监禁华山三百年，凡人刘彦昌，藐视上天，不敬仙神，依律诛灭，入刀山地狱。” “二哥！” 杨婵心神大震：“二哥……” 第020章 非我无情，然天条不可逆！ 此时杨戬的气息陡然一变。 原本面对怀中沉香的那种慈爱消失的无影无踪，仅仅只剩下森然的寒意。 “别叫我二哥。” 杨戬声音冷冽：“当你选择和这个凡人成婚的时候，你就没有把我当做你二哥。” “二哥……” 杨婵难以置信的看着杨戬。 从来没有想过，昔日对于自己疼爱的哥哥，现在竟然对自己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 “你知道，我是司法大神，执掌天条，你也很清楚神仙私通凡人是天条不容的重罪。” 杨戬冷笑一声：“但你也想到了，我位高权重，又执掌天条，你认为我会保你，让你和这个人一同享受数十年的人间欢愉？” “二哥，我……” 杨婵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没错，所有事她都很清楚。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哥哥执掌天条，是天庭最具实权的人物，二郎神法力无边威震三界，这赫赫威名每次想起都让杨婵与有荣焉。 也清楚天条对于神仙私通凡人是怎样无情，毕竟当年母亲的例子依旧历历在目，数千年的时间，对于神仙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段悠然岁月罢了。 她也的确幻想过，自己的哥哥即便在知道自己嫁给凡人之后，也会帮自己遮掩，也会保护自己。 即便他是司法天神，执掌律法，而自己犯的是天条不容的重罪。 但曾经的杨戬何等宠爱杨婵，以至于让她有了这样的幻想。 “呵呵……” 杨戬微微一笑：“妹妹啊，你有没有想过，二哥这个司法天神的位置，是要来维持三界秩序，重振天界威严的，一旦我帮你遮掩，保护你不受天庭惩处，那便是徇私枉法。” “身为执法者，一旦开始徇私枉法，终有一日律法会成为他手中为恶的工具。” 杨戬伸出手想要抚摸妹妹的面庞：“妹妹啊，杨戬是天庭第一任司法大神，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任，做为开拓者，徇私枉法这个坏头，不能从我这里开，所以别怪我。” “好……” 泪水顺着杨婵的双眸流出，躲开了杨戬伸出来的手：“既然哥哥如此，那就把我们一家三口都杀了吧！” 杨戬双目微眯。 刘彦昌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感情自己这位大舅哥不是来看妹妹和孩子的。 这是来抓妹妹，然后干掉自己这个妹夫的啊。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三圣母。” 出于男人的本能，刘彦昌冲上前挡在杨婵身前。 “哼！” 杨戬冷哼一声。 直接出手，抓向刘彦昌。 “不冲着你，又冲谁呢？” 杨戬声音冷硬，出手自是极快。 “不要伤我夫君。” 杨婵直接拉过刘彦昌，挡在夫君身前，向杨戬出手。 杨婵虽然不如杨戬一般为威严深重，可毕竟也是天仙巅峰。 面对随意出手的杨戬，倒是直接将对方挡下。 “孩子还给我，二哥你要维护天条威严，那便将我们一家三口都杀了吧！” 杨婵出手风雷，动作极快，拼命要从杨戬手中夺回沉香。 “我说过，你囚刑，刘彦昌戮刑，孩子无罪。” 杨戬声音冷硬：“将你们一家三口都杀了，那便罪不当罚，也是对于天条威严的一种亵渎。” “哼！” 杨婵怒哼一声：“那是我的孩子。” 话音落下，杨婵全力出手，招招攻向杨戬要害。 杨戬一边躲闪，一边护住沉香。 “老四！” 杨戬大喊一声。 很快，梅山老四便来到大殿之外：“二爷。” 杨戬随后将沉睡的孩子丢给梅山老四：“带他回去！” “是！” 梅山老四接住沉香。 “把孩子还给我！” 杨婵见孩子到了梅山老四手中，立刻就要冲上去。 却被杨戬无情挡住。 “姑娘，你就听二爷的吧，二爷也是有苦衷，你们夫妻受刑伏法之后，二爷肯定不会亏待这孩子的。” 梅山老四苦着脸劝说道。 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离开大殿，直接带着沉香向天上飞去。 “沉香！” 刘彦昌大喊一声。 可他区区一凡人，此情此景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二哥！我恨你！” 杨婵咬牙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一家，难道你忘了当年我们一家的惨剧吗？” 杨戬没有说话。 忘？ 怎么会忘？ “父亲不会原谅你的！” “母亲不会原谅你的！” “大哥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永远都会恨你！” 杨婵咬牙，狠声怒吼。 “我自会到父母大哥坟前请罪，至于你，恨就恨吧。” 杨戬声音低沉：“但此事已定，无二结果。” “啊！” 杨婵怒吼一声，向杨戬全力出手。 “嘭！” 一声闷响。 杨婵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杨戬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兄妹二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三圣母，你没事吧，三圣母！” 刘彦昌上前搀扶妻子，脸色焦急。 杨戬一步一步走向杨婵。 “咕噜……” 刘彦昌吞咽一口口水，怒喝一声：“我和你拼了！” 举起拳头就向杨戬冲了上来。 “啪！” 一声脆响。 一个嘴巴直接抽在刘彦昌的脸上。 这个嘴巴让刘彦昌一个趔趄，可下一秒就被一只铁手抓住脖子，拎了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让刘彦昌不断挣扎，可终究无法挣脱。 “都是因为你！” 杨戬咬牙说道。 “不要伤害，我的妻儿！” 刘彦昌嘶吼着。 “下辈子，别生不该有的心。” 杨戬偏过头，声音低沉：“走好。” “咔嚓！” 一声脆响。 原本疯狂挣扎的刘彦昌，瞬间身体便软了下来。 仅仅只是手掌微微用力，他的脖子便被捏的粉碎。 “嘭！” 刘彦昌软塌塌的尸体被杨戬丢在脚下。 “彦昌！彦昌！” 杨婵大吼，爬到刘彦昌尸体前，大声痛哭：“为什么？二哥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已经说过了。” 杨戬语气淡淡：“对不起，非我无情，然天条不可逆。” “去你的天条！” 杨婵大声哭嚎：“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下一秒，杨婵周身金光大放，一盏金色莲灯骤然出现在杨婵身前，一股绝强的力量，向杨戬汹涌而来。 “宝莲灯？” 杨戬微有惊讶，可一步未退。 第021章 刀来！ 宝莲灯，天地至宝。 存在于无尽岁月之中，乃天地初开之时，于混沌之中所诞生的宝物。 力量之强，于众多天地至宝之中，也属上乘。 比那怒目金刚手中的金钵要高上一个层级。 面对杨婵手持宝莲灯的发难，杨戬不闪不避，劲力迸发，一拳便轰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 宽阔的华山圣母宫正殿，轰然破碎。 无数瓦砾飞溅。 杨婵催动宝莲灯飞速后退。 杨戬依旧立于原地。 “三百年后，你还是你，你依旧能见到孩子，我向你保证。” 杨戬声音低沉：“至于刘彦昌，今世虽死，于阴间受刑之后，已然可入轮回，你又何必执着。” “你是我哥哥，却杀我夫君，夺我亲子，如今却要我不必执着？” “呵呵呵……”杨婵披头散发，状若疯狂：“今日之仇，你我兄妹情分已断，只有仇怨！” 话音落下，杨婵催动宝莲灯，一股更强的法力强势来袭，排山倒海，如同海啸。 杨戬闭眼，下一瞬睁开双目，原本的不忍和痛心消失无踪，唯有坚毅。 “也好！” 杨戬道了一句。 这一刻杨戬不再留手。 身形如电，向杨婵攻去。 “轰！” “轰！” “轰！” …… 剧烈的爆炸声不断传来，整个华山地动山摇。 状若疯狂的杨婵不断催动宝莲灯与杨戬交战，力量越来越强，动静越来越大。 杨戬并未用任何法器，仅以自身对抗。 宝莲灯天地至宝，法力绝强。 杨戬，玄黄真气已经修炼至第三层，虽然距离圣人之体尚有差距，可终究也算圣体小成。 如今实力飞涨，已是半步准圣。 二人之间的对抗十分激烈。 整个华山，整个华山周围千里之内，大地颤抖，山河崩碎。 就连天上的风云都是突变激荡。 杨婵虽然修为只有天仙巅峰，也不善战斗，看有宝莲灯这天地至宝在手，换做以前的杨戬，面对手持宝莲灯的杨婵，有没有胜算。 而如今…… 杨婵手持宝莲灯连连飞退。 宝莲灯的力量自是极强，可面对如今的杨戬。 只见杨戬仅以肉掌和拳头对抗，却始终未亮三尖两刃刀。 依旧是那一身金纹劲装，并未召来玄袍银甲。 杨婵这才知道，如今自己这位二哥的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 即便手持宝莲灯的杨婵，全力施为依旧在杨戬的手下节节败退。 如今的华山已经满目狼藉。 狂暴的法力和巨大的力量，让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 杨戬依旧不慌不忙，一步一步向杨婵走来。 “你我兄妹之间，为兄对不起你，今日不算你抗法。” 杨戬扫了一眼周遭天地：“可你有没有想过，刚才的一番激斗，华山脚下要有多少百姓遭难啊？” “我……管不了那些！” 杨婵面露狰狞，原本绝美的面庞之上，满是愤恨和怨毒：“还我丈夫的性命。” “啊……” 杨戬怅然一叹：“都说天条无情，上古天地订立天条之处，禁仙凡结合，防的莫过于此。” “啊！” 杨婵怒吼一声。 宝莲灯再一次被全力催动。 无尽的法力爆发，摧毁周遭的一切。 这一刻天地变色，原本不过朝阳初升，而如今，黑如午夜。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巍峨的高山之峰，轰然倒塌，如天塌一般向杨戬压来。 华山最高峰，拦腰折断。 “疯了……” 杨戬语气低沉。 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怒意。 “一家之恨，不忌苍生。” 杨戬怒目亲妹：“枉为仙神！” 话音落下，杨戬高高跃起，化掌为刀，法力迸发。 “轰！”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金色的光芒于苍穹之上，涤荡四方。 华山千丈高峰在杨戬这一掌之中，一分为二。 这一瞬，只见杨婵双目赤红，宝莲灯金色光华大盛，一朵千丈金莲骤然而现，向杨戬压来。 这朵金莲之中，是无尽的额法力，和恐怖的威压。 “刀来！” 杨戬怒喝一声。 手中金光流转，天地之间煞气升腾。 三尖两刃刀出现在杨戬手中。 “杀！” 随着杨戬的怒喝，挥动三尖两刃刀。 天地之间，金光大盛，万丈刀气从天而降。 “轰！” 这一瞬间天地震荡。 千丈金莲被万丈刀气无情粉碎，整座华山在这一刀之下，被削平了诶所有峰峦。 大地之上，一道纵横百里的伤痕，狰狞可怖。 宝莲灯被劈飞出去，细密的裂痕遍布其上。 杨婵倒飞而出坠入地缝，虽生犹死，眼中毫无生机。 “对不起……” 杨戬立于苍穹之上。 却见下方峰峦迭起，山峰自茫茫大地隆隆升起，镇压地缝。 不过盏茶，一座万丈高山，巍然矗立。 杨戬收起三尖两刃刀。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见证这一幕的人久久不语。 无奈、彷徨、恐惧、震惊、愤恨…… 种种情绪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华山一百五十里之外，早就被天兵撤走的华山百姓看着眼前的一幕，除了恐惧只剩下对神明的敬畏。 而在凌霄殿上。 玉帝及群臣看着下界发生的这一幕。 群仙更是思绪万千。 “没想到二郎真君竟然强大到如此程度，那宝莲灯乃天地至宝，却在二郎真君的三尖两刃刀之下，险些破碎。” “这可是自己的亲妹子啊，这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六亲不认啊。” …… 众仙思虑万千。 玉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管群仙心中如何做想，不管他们对杨戬的所作所为如何去看。 至于眼前。 “诸位爱卿，如今的一幕你们也看到了，二郎真君身为我天庭司法大神，执法为公，不惜大义灭亲，从今往后天庭以法度为先，各级仙神莫要如同三圣母一般以身试法，不然休怪天条无情！” 玉帝声音洪亮，朗声说道。 “我等明白！” 众仙齐声说道。 “另外，司法大神乃天庭重臣，如若有意见可以拟一个折子报到朕这里来，朕自会处置，但莫要行阴诡之事，丢了仙家风范！” 玉帝扫视了一眼群仙，再次开口。 “是……” 群仙再次应言。 …… “二郎神，好狠的手段啊。” 一乞丐于阴暗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第022章 从今以后，你就和舅舅住在天上 森冷的风吹在杨戬的脸上。 杨戬跪在坟前，看着面前的坟茔。 没有说话，仅仅只是跪在这里，跪了很久。 “二爷。” 身后传来康老大的声音。 “嗯。” 杨戬没有转头：“都安排好了。” “二爷放心吧，姑娘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有专人看守，如今姑娘法力尽失，不会生什么乱子。” 康老大叹了一口气：“刘彦昌的尸体也安葬了，根据您的吩咐，埋在离华山万里之外。” “嗯。” 杨戬点了点头：“很好，华山百姓呢？” “二爷放心，全都安排好了，百姓没有伤亡，房屋都已经重建，未来三年华山地界风调雨顺，也不会有瘟神布疫，也算是对华山百姓的补偿。” 康老大声音缓缓，带着几分长者的问候：“二爷啊，我痴长你千岁，如今这个局面不怪您，您只是做了您应该做的，有朝一日所有人都会明白您的苦心。” “或许吧。” 杨戬语气沉沉：“好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 “是。” 康老大点了点头：“二爷注意身体。” “放心。”杨戬：“去吧。” “唉……” 康老大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里再一次只剩下杨戬一人。 待到康老大离开之后。 夜色逐渐降临。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 杨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看的也够久了，出来见个面吧，还是你只会在暗中偷窥啊？” 杨戬忽然开口，声音沉沉，平静非常。 夜风吹过，气过草木，悄然一片。 仿佛刚才的杨戬，仅仅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哼……” 杨戬冷哼一声，当下也不再理会，转身欲走。 “二郎真君，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杨戬身后传来。 空气中多了一股子酸臭味。 杨戬转身看去。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乞丐，瘦骨嶙峋，手中拄着一根拐杖，戴着个兜帽遮挡住了面容，看上去就是一个肮脏的臭乞丐，但那双眼睛精光透亮。 这双眼睛让杨戬想起一个人。 “不可能……” 杨戬自嘲一笑。 那个人如今收敛秉性，数百年的时间始终都在峨眉山安静的当猴子。 可问题是，眼前之人，让杨戬想到了那个人。 只是这气息完全不同。 一身的死气，深沉至极的死气。 “你是谁？” 杨戬眉头微皱。 “我是谁？” 那人语气阴郁：“最多不过千年的时间未见，二郎真君就将老朋友忘记了？” 只见那人缓缓摘下兜帽。 露出满脸肮脏的毛发。 “是你？” 杨戬皱眉：“何意？” …… 真君神殿内，杨戬依旧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神殿之内并未掌灯。 只有杨戬所在之处，有一方月光照入。 “月光？” 杨戬抬头向上看去，月光顺着头顶打开的窗子，照映在他的身上。 看着月亮。 杨戬忽然感觉，像是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却又仿佛真实存在。 “呼……” 杨戬长出一口气，大概觉得自己太过于心神紧绷。 此时也算放松下来，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倒消失了。 就好像他之前的错觉。 “二爷，沉香带来了。” 康老大走进大殿，身边还牵着一个小孩。 那是沉香。 只是相比于第一次见面时还是一个两岁的孩童，他现在已经是四五岁的模样。 面对阴沉沉的真君神殿，沉香似乎有点害怕。 手臂紧紧的抱着康老大。 “孩子，别害怕，快叫舅舅。” 康老大对沉香说道。 “不……” 沉香摇了摇头，抱着康老大的大腿，显得很害怕。 “孩子，那是你舅舅啊，你最亲的人了。” 康老大对沉香说道：“快叫舅舅。” 沉香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让你叫你就叫！” 康老大有些急了。 “不要逼孩子了。” 杨戬对沉香开口：“过来。” 沉香看向杨戬，眼神中带着三分疑惑。 “快去啊，舅舅叫你呢。” 康老大提醒沉香。 沉香一步一步走向杨戬，慢慢的来到他的身前，带着几分惶恐，更多的则是不安。 “还记得我吗？” 杨戬问道。 “嗯。” 沉香点头。 “我是你舅舅，你娘和你爹去了很远的地方。” 杨戬微微一笑：“舅舅会疼你的。” “舅舅，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娘和我爹？” 沉香忍不住询问。 杨戬眉眼低垂，随后打起笑容，从身上取出一枚金锁。 伸出手将金锁戴在沉香的脖子上：“喜欢吗？” 沉香伸手把玩着金锁：“喜欢，可是我更想我娘。” “是嘛。” 杨戬目光微冷：“听话，以后你就和舅舅住在天上，你爹和你娘等你长大了就会来看你。” “可……” 沉香还想说话。 却被杨戬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听话。” 杨戬声音微冷：“只要你听话，以后就肯定能见到你娘。” 在杨戬的眼神下，沉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大，带他下去吧。” 杨戬对康老大说道。 “是，二爷。” 康老大领命。 上前领走沉香。 向外走的时候，沉香还回头看杨戬。 “把梅山老四叫来。” 杨戬对阴影中的侍从吩咐道。 “是。” 侍从领命。 …… “二爷您找我。” 梅山老四很快到来。 “过来。” 杨戬开口。 老四快步走到杨戬近前。 “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要对其他任何人提起。” 杨戬声音低沉：“你明白吗？” 老四点头表示明白：“二爷只管吩咐，交给我就行。” “好。”杨戬：“在你手下的草头神当中，选几个靠得住的兄弟，去峨眉山查一查那只猴子，我要知道那只猴子这几百年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斗战胜佛孙悟空？” 老四不解：“二爷查他做什么？” “不要问，你只管去做。” 杨戬想来一下：“你再派人，调查一下，当年真假孙悟空那件事之后，唐僧师徒去西天的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所有事都要秘密进行，尽快给我详报。” “好。” 老四表示明白：“二爷，您是对佛家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还没有。” 杨戬挑了挑眉毛：“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个人，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 第023章 哮天犬应该是什么品种狗？ 吩咐完老四要做的事情。 大殿之内再一次只剩下杨戬一人。 站起身，简单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缓步走出大殿，来到外面。 月光依旧皎洁。 都说高处不胜寒，这真君神殿更是冷的可以。 相比于其他仙家宫殿，要么金碧辉煌，要么仙气飘飘。 唯有这真君神殿冰冰冷冷，乌漆嘛黑。 仅仅看上去，就让人不愿意接近。 好人谁来真君神殿啊。 能来真君神殿的人，要么是在这里当差的，要么就是犯了罪，来此受审的。 看着眼前的茫茫云海，以及头顶的一轮圆月，杨戬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一点什么。 可是具体忘了什么呢？ 忽然，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哮天犬呢？” 杨戬忽然开口询问左右：“跑哪去了？” 没错就是哮天犬。 谁人不知，二郎真君杨戬，那可是一位标准的铲屎官。 但是现在自己的狗呢？ 这段时间，杨戬不是在忙着修炼，就是忙着筹建两司，以及剿灭下界妖魔的事情。 还闭关修炼了两个月的时间。 倒是把自己的狗给忘了。 开始现在……狗呢？ “真君，您忘了？” 一旁的侍从说道：“大概四个月前，哮天犬经常偷跑下界找小母狗，惹出了不少麻烦，您一气之下贬他十世轮回为人不得为狗，让他懂懂道理，学学规矩，哮天犬现在正在下界当人呢。” “哦。” 杨戬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这样吗？” “是这样的。” 侍从肯定。 “好吧。”杨戬有点无奈：“那现在是第几世了？” “应该是第四世了。” 侍从道：“真君是想哮天犬了？” “嗯。” 杨戬没有否认：“行了，抓紧让他这一世快点结束，后面的六世轮回免了，上天重新当条狗吧。” “呵呵……” 侍从逗笑：“是。” 屏退了左右。 杨戬自嘲一笑。 哮天犬好不容易当人，现在又被自己给召回来当狗。 是不是有点太……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出现在杨戬的脑海当中。 “恭喜宿主成功达成任务二，树立司法大神威严，惩罪不避亲，奖励宿主法力五百年。 “鉴于宿主表现出色，特别奖励宿主宠物皮肤一次，宿主可以为哮天犬选择自身所喜欢的形象外形。” 法力流转到杨戬的身体之中。 于他现在的修为和实力来说，五百年的法力，其实不算什么。 但蚊子再小也是块肉，五百年虽然不多，可也算是一点提高。 至于这个宠物皮肤…… “我可以选择什么形象？” 杨戬在脑海中询问。 “泰迪、柯基、茶杯、哈士奇、阿拉斯加、德国牧羊犬……” “只要是宿主前世当中所有的犬种都可以进行选择。” “请问宿主如何选择？” 如何选？ （为啥不用细狗，因为作者被细狗咬过，左边屁股蛋子咬穿了！！！！！！另外我家g63也非常可爱，是一只东德！） 杨戬长出了一口气。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前世，米有从二十七层跳下时所养的那条狗。 一条东德牧羊犬，花了不少钱购买来的犬种，有血统但是没有证。 东德牧羊犬被称为工作犬之王，也正因为经常能在军犬和警犬当中看到东德的身影，让前世的杨戬十分喜爱。 那条狗，陪伴杨戬度过了事业和感情的最低谷。 也是杨戬将它还从圆滚滚的一个肉球，一点点养大，逐渐长成一个九十多斤的大家伙。 还是那条狗在前世杨戬生命最后一段时光当中，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 如今倒是颇为想念。 而对于这一世的杨戬来说，哮天犬同样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存在，同样陪伴杨戬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光，一起征战沙场，一同斩妖除魔。 相伴一千多年。 “东德牧羊犬。” 杨戬在脑海中对系统说道。 “恭喜宿主，哮天犬皮肤更换完成。” 系统的声音消失。 杨戬有点期待，哮天犬回来时的样子。 …… “听说了吗，三圣母因为私通凡人，被二郎神杨戬直接镇压在了华山之下！” “不会吧，那可是二郎神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怎么了？亲妹妹私通凡人就不触犯天条了？杨戬身为司法大神还能徇私枉法不成？” “话虽然这么说，可那毕竟是亲妹子啊，他有下得去手？这也太六亲不认了吧？” “我还听说啊，不光是把亲妹妹给镇压在了华山底下，就连三圣母私通的那个凡人，也被二郎神給杀了！” “这么狠？” “好一个六亲不认的二郎神啊，对亲妹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谁说不是，跟你们说，现在二郎神就是玉帝的一条狗，但凡触犯天条，见谁咬谁！” …… 华山发生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三界。 一时之间就连杨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上是贤名还是恶名。 世人面对执法者往往都有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希望他们执法严明，不讳亲疏。 可当执法者管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总是希望放自己一马，尤其是当那个人还是自己亲人的时候。 甚至于在很多事情上，管了说你六亲不认，不管说你徇私枉法。 这就是如今的世道。 这就是杨戬所要面对的非议。 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三圣母事件之后，真君神殿的动作依旧没有任何停顿。 天军不断在三界之内行征剿权责，无数为祸世间的妖魔被围剿。 要么被当场格杀，要么被押到天庭，在斩妖台伏法。 下界那尸山更高了，终年不停地血雨已经汇聚成了河流，慢慢的就会成为大江，大海。 血腥的征剿之下，是人间开始逐渐恢复太平。 凡是天军所过之后，凡人开始繁衍生息，繁荣日渐升腾。 一座座真君神庙拔地而起。 杨戬开始在人间广受香火。 他们不在意杨戬是不是镇压了自己的亲妹妹，也不在意杨戬是不是六亲不认。 他们只知道。 杨戬统帅天兵天将，斩妖除魔，恢复世间清明。 妖魔的威胁日渐减少。 人们可以安心的过日子。 而不必担心走在野外，会被妖怪抓去用香油煎着吃。 …… “汪汪汪……” 最后一日杨戬闭关刚刚结束。 从密室走出，便听到一声声犬吠。 第024章 哮天犬：“有邪气！” 杨戬刚从密室出来。 一道速度极快的身影就冲了上来。 只见一条体型硕大的东德牧羊犬冲到杨戬面前，向他身上扑腾。 “坐下！” 杨戬面容淡淡，语气不容置疑。 在杨戬的命令下，哮天犬立刻压抑自己的兴奋，蹲坐在杨戬面前。 东德牧羊犬的外表本就非常威武帅气，再加上哮天犬体型硕大，蹲坐在那里自然有一股威严和震慑力。 “呵……” 杨戬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还不错，像点样了。” 手在哮天犬脑袋上摸了一把。 哮天犬很享受一般的哼哼了几声。 挺立起来的两个耳朵，还动了几下，或许是得到主人的认可，高兴极了。 “走吧。” 杨戬招呼哮天犬一声，向正殿走去。 “今天吃什么？” 路上杨戬对身边走来的一名侍从问道。 “陛下赏赐的五千年佳酿，炖的半岁小鹿肉，北极冥海的黑鱼汤，还有娘娘赏赐的蟠桃。” 侍从微微一笑：“当然，还给哮天犬准备了肉骨头。” “汪汪！” 听到有肉骨头，哮天犬激动的叫了好几声。 “你又不是不会说话。” 杨戬白了哮天犬一眼。 “主人，我在下界当人当了四辈子，当人太难了，还是给主人当狗来得好。” 哮天犬狗嘴吐人言。 “这……” 杨戬看着哮天犬，一时之间感觉这句话真的是，无法反驳。 当人实在是太难了。 当神仙更难啊。 膳食已经摆上。 杨戬落座。 他的生活不算奢靡，但也没有多简朴。 吃的用的，都是比较好的。 天庭肉食坊，圈养各种各样的牲畜家禽，里面出产的仙鹿肉最是鲜美，尤其是这半岁的小鹿肉，杨戬更是喜欢。 而北极冥海的大黑鱼，也是上供天庭的极品。 都是仙家才能享受到的东西。 于神仙来说，很是滋补，于凡人来说更是能延年益寿。 “舅舅……” 沉香远远的看到，杨戬带着一条大狗缓缓走来。 “嗯。” 杨戬点了点头：“坐下吃饭吧。” 杨戬和沉香落座。 给沉香夹了一块鹿肉：“还习惯吗？” “嗯。” 在杨戬的气势之下，沉香还是有些害怕。 的确，就那种自然而然由内向外缓缓散发的血腥气，别说沉香一小小孩童，就算是那凌霄殿上的众多仙家，都是心惊胆颤。 “那就好。” 杨戬面上带着三分笑意：“多吃一点。” 沉香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康老大在照顾。 康老大性子宅心仁厚，照顾沉香杨戬最是放心。 杨戬这段时间又闭关炼化刑天精血，一闭关就是二十多天，对精血的炼化自然有所收获，只是和沉香的关系多少又疏远了一些。 哮天犬哼哼了几声，似乎有点不满杨戬对沉香的关心。 杨戬有点无奈，扔了一个有很多肉的骨头到狗盆当中，这才稍稍弥补了一下哮天犬。 一顿饭虽然美味，但吃的沉闷。 沉香和杨戬在一块并不自在，不过一碗饭便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舅舅慢用。” 沉香站起身，对杨戬缓缓一礼。 “嗯，去吧，要是饿了，让人给你准备点心。” 杨戬声音淡淡。 “沉香知道了。” 沉香转身离开。 杨戬看他离开的背影，小小的人儿似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唉……” 杨戬微微叹了一口气，一顿饭也是食不知味。 “以后到饭时，就让沉香单独用膳吧，不用与我一起了。” 杨戬对身边侍从吩咐。 “是。” 侍从领命。 “二爷，梅山老四来了。” 一名侍从从殿外走来，对杨戬禀报。 “让他进来。” 杨戬说道。 “是。” 侍从领命。 很快梅山老四就来到杨戬面前：“二爷，失踪的那位兄弟找到了。” “找到了？” 杨戬皱眉：“什么情况？” “人已经死了，心脏被抓碎，就连魂魄都已经驱散。” 老四向杨戬禀报。 …… 人间…… 这是一处乱葬岗。 周围荒凉一片，到处都是杂乱的坟茔，甚至还有露天裸露的骸骨，不时传来奇怪的鸟叫声。 此时正是深夜。 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让这大地更显昏暗。 几名侍从举着火把照亮周围。 梅山老四就站在杨戬身边。 杨戬看着面前的尸体。 尸体已经十分狼狈，甚至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腐烂。 杨戬这一次闭关二十多天，在地上也就是过去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即便是仙体，埋在这里二十多年，也已经开始腐烂。 面对浓烈的气味，杨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 这尸体之上，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甚至还能看到其中在蠕动的蛆虫。 “仵作查验过了吗？” 杨戬询问。 “启禀二爷，仵作已经查验过，全身上下共有二十七处外伤，其中致命伤有三处，分别在丹田，心口以及颈项，丹田神丹失踪，心脏被抓碎，脖颈被折断，最重要的是神魂也被驱散。” 梅山老四面容严肃：“对方的实力显然比受难的这位兄弟强得多，而且为了不留痕迹，甚至驱散了神魂。” “驱散神魂……” 杨戬眼神微眯：“虽然是草头神，还未得天庭册封，可这神魂是实打实的，能让人魂飞魄散的本事没有几个人有，能判断出大概的死亡时间吗？” “能，大概二十五年前，正是姑娘和刘彦昌结识到成亲那段时间。” 老四说道：“三界之中，有这个本事的不多，二爷的意思是？” “肯定不是天庭的人。” 杨戬皱眉：“想要用二妹对付我，他们还没有笨到需要自己直接出手。” “那会是什么人？” 梅山老四不解：“这位兄弟身手很不错，能如此杀他的必定是一高手。” “主人，我有发现！” 忽然一直在地上嗅着尸体的哮天犬，对杨戬叫了几声。 “怎么？” 杨戬看向哮天犬。 “有邪气，尸体上有邪气。” 哮天犬狗脑袋疯狂点头：“没错，就是邪气。” “邪气？” 杨戬皱眉：“没有弄错。” “没有。” 哮天犬张嘴：“虽然时间久远，残留的邪气很淡，可我还是能断定，就是邪气，域外邪魔身上的邪气！” 第025章 域外邪神 在天上的生活是非常清寂的。 天宫虽然富丽堂皇，可并没有人间的烟火气，以及人声鼎沸。 再加上沉香还小，杨戬也不允许他在天宫内行走，更是显得寂寞了一些。 真君神殿虽然大，可沉香总是觉得这里冷冰冰的。 杨戬虽然是沉香的舅舅，可这个不经常见面的舅舅，虽然对他好，可那一身的气息，还是让沉香感觉有点害怕。 好在他身边还有康老大。 康老大对他很好。 知道他在天上住的不开心，还趁着舅舅闭关的时间，带他下界住了几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天上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地上沉香已经是长了好几岁。 如今已经是七岁的孩子。 沉香依旧能在梦中梦到父亲和母亲的样子，即便那样子已经非常淡，甚至那时他才刚刚学会走路。 看对于父母已经依稀有了记忆。 记忆中母亲很美很温柔，父亲的样子倒是记不清了。 “康伯伯，我爹是什么样子的啊？” 做完今日的功课，沉香对一旁监督他练武的康老大询问道。 “你爹……” 康老大没见过，也不知道怎样来形容。 但面对眼前孩童的询问，又不忍不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爹一定和舅舅一样，英俊威武，要不然我娘有这么好的哥哥做对比，怎么会找一个比我舅舅差的。” 想到这里沉香开心的笑着：“就是舅舅的气息太冷了，冷的让人害怕，我爹一定不是这样的吧。” 面对孩童的询问，康老大点了点头：“你父亲是一个很威武的人，不比二爷来的差。” “我想就是这样。” 沉香高兴的转圈。 康老大在心中叹了口气。 刚才的说辞自是不愿意扫了孩子的兴。 对于沉香的父亲刘彦昌，康老大听老四说起过。 不过一落第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长的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冰清玉洁的三圣母怎么会看得上他呢？ 这让康老大很是费解。 至于相比于二爷如何。 日月之辉与萤火之光，何须对比？ “沉香你先自己玩一会，记得开饭前，将我教你的那套拳法再练上十遍，我还有点事一会回来。” 康老大对沉香叮嘱道。 “哦，好！” 沉香喊道。 康老大很快离开。 只剩下沉香自己。 沉香玩了一会，很是自觉的去练拳。 一套拳法虽然生疏，可也算虎虎生风。 可忽然，前方回廊拐角处，一道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白色身影在回廊一闪而过。 看在这一瞬间，沉香却是忽然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是…… “娘？” 沉香下意识的出声。 随后迈开脚步就追了上去。 穿过长长的回廊，沉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 “邪神的邪气？” 杨戬眉毛一挑：“哮天犬，你再确认一下。” 哮天犬，在尸体身上又嗅了嗅：“不会错的主人，五百年前你带着我在黑风渊斩杀的那只域外邪神的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哮天犬的鼻子杨戬自然是相信的。 “二爷，这……” 老四何等聪明，确认尸体是身上有残留的邪气之后，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的地方。 “不用说了。” 杨戬气息冰冷，扫了一眼老四，以及身后跟随的三个侍从：“这件事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不要让其他人知晓，明白吗？” “是。” 老四等几人领命。 人有人气，仙有仙气，妖有妖气，魔自然也有魔气。 而邪神，自然有邪神独特的气息。 三界浩瀚无垠，孕育万物，总体规划却不过，人神妖魔四大类。 佛家算是仙神一类。 而这域外邪神，顾名思义，非三界所生，也非六道轮回之物，而是三界之外，那神秘的域外空间入侵的产物。 邪神最是诡异莫名。 千变万化，不可名状。 无数岁月之中不断渗透三界，是天庭自始至终，都要铲除和防备的东西。 而邪神，最善于隐藏与蛊惑人心，在三界之中的角落里不断的发展信徒。 壮大自己的力量。 而天庭对于邪神的应对，相比于此前的种种不作为来说，倒是雷厉风行的多。 邪神，杀！ 邪神信徒，杀！ 凡是和邪神有关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可见邪神的威胁究竟如何，邪神又是怎样危险的存在。 现在这个草头神的死，竟然和邪神有关系。 这就不禁让杨戬的心中有所联想。 可以想到，天庭之内自有一方势力或者几方势力，想要用杨婵私通凡人这件事来攻讦杨戬。 所以杨戬可以肯定，这个草头神的死，一定和天庭的势力脱不开关系。 可是如今在他的体内竟然被哮天犬嗅出了邪气。 出手的很可能是一位邪神，至少是被邪神所影响的存在。 那么杨戬就可以做一个合理的假设。 天庭已经被邪神所渗透，而杨戬成为这个司法大神，这一系列的动作之下，让这些天庭之内的邪神有关系的人，极为不安。 甚至不惜直接出手。 想要利用杨婵攻讦杨戬，让他不再担任司法大神的职位。 但是谁也没想到，杨戬是一个大犟种，不光没有包庇自己的妹妹，甚至还亲手镇压了妹妹，干掉了自己的妹夫。 一通操作下来，反倒是让杨戬这个司法大神的位置更稳了。 “能追踪吗？” 杨戬询问哮天犬。 “不行。” 哮天犬，狗嘴吐人言：“气息太淡，要不是发现的额及时，再过三五个月就一点都嗅不到了，根本没有办法追踪。” “嗯。” 杨戬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这人已经在这里埋了二十多年了。 除了臭味，哮天犬竟然还能嗅到邪神的气息，已经算是它厉害了。 也不能太为难了自家狗子。 “但是主人，如果距离近的话，我应该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哮天犬补充说道。 “你的意识……” 杨戬微微一笑：“我应该带着你多溜溜吗？” “汪汪汪……” 哮天犬接连几声犬吠，显然非常认同杨戬这个说法。 “邪神……” 杨戬冷哼一声：“看来不远啊。” 第026章 当年，黑风渊！ 入夜，华山脚下的一家客栈内。 杨戬坐在窗边。 天上挂着一点月牙，让这整个城镇都显得很是黑暗。 在他的面前点着一盏油灯，点点火苗也仅仅只能照亮周围方寸之地。 也正因为光明的存在，让周围的黑暗更加阴沉。 “邪神……” 几个时辰下来，这两个字就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在杨戬的心头。 这让他不禁回想起五百年前的黑风渊。 黑风渊并不是什么险地。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仅仅只是北俱芦洲内，某个偏远国度的小地方。 可那里却在五百年前，给了杨戬数千年生命当中，最为有冲击力的记忆。 那里在过去不知多少岁月之中始终供奉一邪神,日日月月血祭不断，以至于骸骨如山，血汇如溪，尤其是那万人血祭的场面更是让人吃惊，即便是杨戬见过地狱最深处的情景。 也难以形容当年在黑风渊所见识到的场面。 万人血祭，为了祭祀邪神，自剖胸腹自取五脏，原本应该极度痛苦的事情，可当时每一个人却又面容如煦，仿佛大义捐躯一般。 而这也不过就是当日所见一二。 更有甚者，已经无法形容。 愤怒和惊颤之下，杨戬携哮天犬，捣毁祭坛，推倒神像。 斩杀众多妖邪祭司。 引得邪神现身。 时至今日，杨戬依旧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个东西的样子。 三界之内寻常妖邪，自有出处。 而那邪神，却是虽生人身人首与双臂，可全身青灰，死气沉沉，而那下身却是如同北海墨鱼一般，尽皆触手，满是血污。 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也不知那邪神在这黑风渊之中，享受了多少年的血祭供奉，实力高强，出手诡异。 杨戬与之激战三日，虽占得上风，却始终不能取胜。 还是在哮天犬的帮助下，才最终将其斩杀。 之后杨戬上表天庭，托塔天王李靖率十万天军下界，将黑风渊周边五百里内，男女老幼悉数杀绝，火德星君将数十万人尸身连同那邪神的遗骨一同用三昧真火焚烧。 却不能烧尽。 而后，玉帝以天地意志亲下封魂咒，连那数十万邪神信徒的魂魄，以及那邪神和几十万人的骸骨一同镇压在黑风渊。 以待沧海悠悠，在封魔咒之下，那数十万邪神信徒的怨魂会磨灭殆尽。 三界之内，邪神降临的事情并不少见。 有记载的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神庭时期，那一次乃是上古天帝亲自处置，斩杀邪神，屠戮百万邪神信徒。 上古神庭早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如今的天庭，在数万年来，玉皇大帝治下，依旧出现了不少邪神。 大大小小，数量不少。 斩杀信徒数量更是人头滚滚，少的千百人，多的数万人，乃至于如同杨戬那次六七十万人。 反倒是最近三百年，邪神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 而如今……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二爷，是我。” 门外传来梅山老四的声音。 “进来吧。” 杨戬开口。 梅山老四推门而入，手中还拿着一个托盘：“二爷，属下看一天您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闲下来吃点吧。” 说完便将托盘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并非是什么珍馐美味。 一碗米饭，一壶酒，酱肉，豆腐干，花生以及一碟青菜。 当然老四还给杨戬脚下趴着的哮天犬，准备了几根肉骨头。 “汪汪汪……” 哮天犬向梅山老四叫了几声。 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 “你和兄弟几个吃了吗？” 杨戬对老四问道。 “下面已经准备好了，一会我下去和兄弟几个一起吃，属下知道二爷喜静，就特意给您送上来。” 梅山老四笑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杨戬想了一下，随后说道：“你多调集一些人手，在华山周边继续查探，如有必要，你可以拿我的敕令到阎罗殿调取审讯有关之人的魂灵，事关邪神务必事无巨细，但是一定要保密，对办事的兄弟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应该明白。” “是，二爷，属下明白。” 梅山老四领命。 “嗯，下去吧。” 杨戬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 梅山老四离开，还带上了门。 杨戬拿起筷子，相比于哮天犬抱着肉骨头大快朵颐的样子，他明显要斯文的多。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心事。 “主人，你怎么了？” 哮天犬张开狗嘴，对杨戬问道。 “有点不对劲。” 杨戬实话实说：“今天你说，那尸体之内残留的邪气与当年黑风渊内一样？” “汪，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感觉很像。” 哮天犬又啃了两口骨头：“主人是担心黑风渊吗？” 杨戬没有说话。 只是夹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 “当年黑风渊，死了很多人，他们的魂魄全部都被镇压在那里，还有那个邪神的遗骨，就算是火德星君的三昧真火都没有办法炼化。” 杨戬皱眉：“虽然当年玉帝降下封魂咒，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去查探，现在里面是什么样子？是真的都磨灭了吗？” 哮天犬沉默片刻：“可主人你当年，将那邪神给斩成了八块，应该是死透了吧。” “不管八块还是八十块，那个东西的魂魄我始终都没有找到，当时认为邪神根本就没有魂魄。” “呵……”杨戬自嘲一笑：“邪神对于三界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但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太少，五百年的时间，黑风渊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这谁说的清楚？天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死没死透？” 哮天犬沉默。 过了一会，哮天犬说道：“不如，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不……” 杨戬摇了摇头：“明日，你和我一同前往，其他人我不放心。” “汪汪汪……” 哮天犬没有反对，也根本就不会去反对。 “主人，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哮天犬忽然对杨戬请求。 “说说看。” 杨戬微微一笑：“看在你下界一次后变聪明的份上，只要不过分满足你一下。” “主人，能不能给我带点肉骨头啊？” 哮天犬站起身，狗头在杨戬身上蹭了蹭。 杨戬看着撒娇的哮天犬。 伸手摸了摸狗头：“好啊，狗骨头行吗？” 第027章 国粹！ “快看，好大一条狗啊！” “这么大的一条狗，这得多少斤狗肉啊，够我们全家吃好几顿的。” “别说了，别说了，那条狗对你呲牙了，一会上来咬你了。” “说笑的，不过那条狗身边的那个人……” …… 星月镇，今天来了一个怪人。 倒也不算是多奇怪， 只是那个人的气势凛冽，让一般人跟你不敢近身。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虽然纯黑，但是从布料上看，质地不凡，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家能穿得起的。 头戴斗笠，斗笠周边还有黑色的网纱，让人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的容貌。 身材高大匀称，再加上那一身气势，绝对是一个不容招惹的主。 尤其是他身边的那条大狗，头能到妇人的胸口，这要是站起来怕是能有一人高，眼露凶光，再加上那肃穆的外表，比身边的主人都让人忌惮。 就连街面上巡防的捕快都绕路走。 这里距离黑风渊已经不足五百里。 周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倒是让杨戬更加好奇了几分。 虽然当年斩杀那邪神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可这里的繁荣还是超出了杨戬的想象。 当年李天王的人，将黑风渊周边半径五百里杀戮一空，千里之地，不剩一人。 没想到这里五百年之后，竟然有这么一个繁华的城镇。 放眼望去，这小镇虽然有一个小字，可规模并不小，周围人来人往，沿街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百姓生活不说多么富足，起码生计无忧。 谁能想象的到，五百年前这里的人都被杀绝了呢？ “主人，我饿了……” 哮天犬贴着杨戬，小声说道。 杨戬扫了一眼用狗眼盯着自己的哮天犬，倒也没有反驳。 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已经是午时。 正是饭口。 前方一家酒楼内，传来阵阵食物的飘香。 “走吧。” 杨戬带人走向酒楼。 当来到门口的时候，自有店小二上前招呼。 “客官是吃饭？” 店小二招呼道。 “不然呢？” 杨戬反问。 “呵呵……客官说的是。” 店小二尴尬一笑，这人的气势着实冷了一些，让店小二有些发怵。 “有包间吗？” 杨戬问道。 “不好意思，小店生意火爆，包间都满了，只能委屈您在大堂凑合一下了。” 店小二一脸歉意。 杨戬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带着哮天犬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从这里几乎能将整个大堂看在眼中。 “客官想吃点什么？” 小二询问。 杨戬开口：“捡好的随便上四个就行，一壶酒，一碗米饭。” “好嘞。” 店小二：“您稍等。” “等等。” 杨戬叫住店小二，指了指蹲坐在自己身边，到人胸口的哮天犬：“给它来几根肉骨头，能让它吃饱就行，一会一并算钱给你。” “好嘞！” 店小二快步离开，对后厨大喊一声：“大爷雅兴，招牌菜四个！” 杨戬摘下斗笠。 目光看向四周。 这酒楼的生意很好，大堂内的位置已经被坐了个七七八八。 有些人看上去应该是往来的客商。 有些人看上去像是出力的庄稼人。 形形色色，贩夫走卒尽皆于此。 这里距离黑风渊已经不足五百里，这里的人与其他地方别无二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黑风渊离镇压了七八十万的怨魂，还有那邪神的遗骨，即便五百年过去了，周围千里之内也应该荒无人烟，一片死地才对。 更何况，五百年前，这里被天军屠戮一空，怨气丛生。 本就是天煞凶地。 可是这一路来，杨戬对于怨气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 干净的很。 这不科学啊！ 奇怪，奇怪…… “客官，您的菜来了。” 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 “叫花鸡、烤乳鸽、东坡肉、黑鱼汤，上好的杜康酒，米饭！” 店小二，还将几根放在盘子里满是肉的骨头，放在了哮天犬的面前：“您爱犬的肉骨头！” “客官慢慢吃，有需要的知己叫小的！” 店小二转身欲走。 “等等。” 杨戬叫住店小二：“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店小二无奈一笑：“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现在正是饭口，忙得很，您看……”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这些就是你的。” 杨戬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还用手指向店小二推了推：“这够你自己开一个酒楼的。” “咕噜……” 店小二看着金子吞了一口口水：“客官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很好。” 杨戬刚要拿起酒壶。 只见店小二眼疾手快，先一步拿起酒壶，给杨戬倒了一杯酒水。 “你是本地人？” 杨戬询问，抿了一口酒水，的确不错。 “是，小的是本地人，二十多年从来没离开过，家里婆姨也是本地人。” 店小二赔笑说道。 “这个镇子多少年了？” 杨戬淡然一笑：“我听闻传说这周边千里，在很长时间以前都是一片荒芜不毛之地，怎么这里倒是有了这么一个繁华的镇子。” 店小二笑道：“客官所闻不错，这里在以前地区是不毛之地，镇子的时间也不长，也就一百多年，四五代人罢了。” “哦？” 杨戬：“有意思，这又是为何？” “客官有所不知，距离我们呢星月镇大约五百里的地方化，有一座山叫做死人山，传闻那里在数百年前因为惹怒上天，上天派遣天兵下界，杀光了死人山周边千里之内的一切，而后又将那些尸体全都丢入了那座山，此后那座山便叫死人山。” 店小二回想了一下：“在镇子建立之前，死人山周边满是瘴气，还有怨魂游走，乃是绝对的有死无生之地。” “那现在……” 杨戬扫了一眼周边：“这里可不像有死无生啊。” “后来……” 店小二眼中满是崇敬之色：“这可就要感谢崇明山上的仙长们了，距离本地大约三百里之外有一座仙山，与死人山毗邻，大约三百年前一位大能有感此地怨气深重，悲天悯人之下，于崇明山率领众弟子建立崇明宗，此后一百多年崇明宗的仙长无数次深入死人山斩断怨气，这才将死人山周边恢复生机。” 店小二微微一笑：“我家祖上依旧是一百多年前逃难到此，见这里山清水秀，这才定居下来的额。” “你说，那崇明宗的人，曾经进过那个死人山？” 杨戬皱眉询问。 “是啊。” 店小二点头。 “操！” 杨戬一声国粹！ 第028章 年轻人，要知天高地厚！ 这一刻，杨戬心中怒火燃烧。 当年玉帝降下封魂咒，将那七八十万怨魂，连同邪神遗骨全部都封印镇压在黑风渊。 想要用时间来消磨掉这些邪秽。 这是可行的。 五百年的时间，在杨戬的预想当中，如果不出意外本应该消磨的七七八八。 但是现在…… 这个镇子已经建立一百多年，也就是说，这里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恢复了生机。 那么当年玉帝降下的封魔咒要么提前完成任务，要么很有可能已经被破坏。 虽然杨戬不认为区区凡人修士竟然有破天大能，能够破坏玉帝亲自降下的咒法。 但万事皆有可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一声国粹，显然惊到了店小二。 “客官慎言，崇明宗乃修真界大宗，于这方圆万里之内圣名远播，现在楼上就有几名崇明宗的仙长在用膳，您这一句要是被这些仙长听到了，怕是要惹不小的麻烦啊。” 店小二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客官到底为何突然激动，可还是下意识的小声提醒。 “嗯。” 杨戬点了点头。 压下心中的怒火。 虽然店小二说，那个什么崇明宗的人进去过那个死人山。 但毕竟还只是一面之词。 一切也只是杨戬的猜测。 或许也是冤枉了人家。 即便真的是崇明宗做了什么，查明之后再治罪也不迟。 “继续说。” 杨戬开口：“说说那个崇明宗，是个什么东西？” 店小二刚要继续开口。 此时却听一声娇喝传来：“你才是个东西，我们崇明宗正大光明，乃修真界一方巨擘，自认正道第二，绝无其他宗门敢自称魁首，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糟汉子，在这里打听我们崇明宗的事儿？” 杨戬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楼梯上，一队身穿白衣，背着长剑的男女正缓缓走下。 其中一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对杨戬怒目而视，双目如火，显然就是出声之人。 “几位仙长别误会，只是这位客官是外地人，不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这才向小的询问，无意冒犯仙宗门，还请诸位仙长莫要生气。” 店小二连忙解释。 杨戬仅仅只是扫了几眼那几人，便自顾自的吃饭，哮天犬自始至终都在啃骨头，头都没抬一下。 “行了小师妹，大师姐刚才还说她去办事，让我们看着你，不让你惹麻烦，我看那小哥也不是什么坏人，就别胡闹了。” 少女身边一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劝解少女。 “齐师兄，你刚才也不是没听到，这人骂的那一声。” 少女气鼓鼓的看着杨戬：“你过来，给我们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道歉？” 杨戬嘴角扯出几分笑容：“我骂了什么？” “你那一声……” 少女脸憋耳朵通红：“总之道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少女背后仙剑颤动，显然是要动手了。 周围的食客见此情景纷纷离席，躲的远远的就怕被波及到。 “怎么，想动手？” 杨戬嘴角含笑，看着不远处这一群男女。 他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修士，而且以凡人的角度来说修为不弱。 修真…… 人身为万物之灵长，自然是可以修炼的。 毕竟诸如那些山中野兽都可以修炼，人为何不可？ 修仙的，修佛的，修魔的，三界六道之中自然比比皆是。 眼前这几人明显就是修仙者了。 只是修炼一途，乃逆天而行。 除先天之外，凡人想要得道成仙，古之以来，寥寥无几。 至于想要用武力威逼杨戬道歉…… “行，刚才那句话我说错了。” 杨戬看着那咄咄逼人的小姑娘：“我给你们赔礼，现在这事算过去了行吗？” 区区几个凡人修士。 杨戬自然不愿多生事端。 “呵！” 少女冷笑一声：“你当我们这么好糊弄？” “锵！” 只听一声脆响，少女身后仙剑自动飞出，悬于少女面前：“过来，站到我们面前，说你错了！” 少女一声怒吼。 森然的气息向杨戬逼近。 “几位仙长……” 店小二还想出面缓和一下，却被少女怒喝一声：“你闭嘴，滚出去！” “这……” 店小二脸色惨白。 “没关系，你先出去。” 杨戬将那一锭金子抛给店小二：“赏你的。” “谢谢客官，可这……” 店小二两边看了看。 “出去！” 杨戬声音冷冽。 店小二叹了一口气，向外走去。 杨戬放下筷子，扫了一眼那几人：“对不起就免了吧，怕你有命听没命受啊。” 杨戬声音和煦。 可口中所言，却让这少女和身后几人都感受到一阵冒犯。 面上纷纷浮现怒容。 什么叫有命听，没命受？ 这是看不起他们崇明宗吗？即便身后几人原本认为不过一件小事不用理会，但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一番话，也激起了其他几人的反感。 任你傲气，看不起我们崇明宗。 究竟是哪来的狂徒，敢如此藐视崇明宗？ “实话实说罢了，何必动怒呢？” 杨戬够自己斟满一杯酒：“我自罚一杯，几位请便！” 说完杨戬一饮而尽。 “哼！不说，那姑奶奶打到你说！” 少女彻底怒了。 只见飞溅一声剑吟，便向杨戬斩来。 速度极快。 周围几人来不及阻止，也没有去阻止。 眼看就要有人血溅当场。 杨戬未动，眼皮儿没有眨一下。 动的是哮天犬。 “锵！” 近乎是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就见哮天犬从地上跃起，狗嘴张开，一口咬住那飞剑的剑身。 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震惊于此情此景。 少女双目圆瞪，仿佛见了鬼一般：‘我……我的……飞剑……’ 那条狗就那样一口咬住了高速飞行，锋刃切金断玉的飞剑。 下一秒，更加让人胆寒的一幕出现。 “嘭！” 一声脆响。 那并非凡品的飞剑，在哮天犬口中直接崩碎，就听哮天犬口中嘎嘣声不断，竟然将这三尺长的飞剑给几口嚼碎吞入腹中。 “噗！” 少女一口鲜血喷出。 那飞剑是她本命牵连法器。 此时尽毁，于少女便是重创。 “年轻人要知天高地厚啊。” 杨戬缓缓叹道：“你有何贪天功德，能受的起我一声歉语？” 第029章 神迹！ 风吹入酒楼。 这一刻安静极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就看着眼前的一幕。 “小师妹！” 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抱着重伤的女孩，其余人纷纷祭出飞剑，对杨戬怒目而视。 “敢问阁下姓名，今日伤我崇明宗门人，究竟所图为何？” 那齐师兄向前一步，面容严肃，还带着几分紧张，尤其是在哮天犬身上多扫了几眼。 “呵……” 杨戬冷笑一声：“趴下！” 话音落下，一股极强的威压从杨戬身上散发而出。 这是仙神的威压，是来自于一个半步准圣的大神的威压。 虽只散发万一，却已经足矣。 “噗噗噗……” 崇明宗数人直接吐血倒地，虽不至于伤了性命，可休养个一年半载已是肯定。 “你究竟是何人？” 那齐师兄，对杨戬勉强说道，说完捂着胸口又哇哇吐了两口血，随即便昏了过去。 “闭嘴。” 杨戬声音淡淡。 重伤的几名崇明宗弟子，看着杨戬，随即闭嘴。 他们看出来了，眼前这一人一狗，绝非是他们你那个惹得起的存在。 只是如今，这里是崇明宗的地盘，今日之辱暂且隐忍。 大约一刻钟后，杨戬站起身。 桌上的食物已经被一扫而空。 哮天犬自然也是吃的满嘴是油。 一人一狗，就这样缓缓走出酒馆，临走之前，在桌上扔了几两银子。 当神仙也要按规矩办事，吃饭也要给钱。 这是基本的天地法则。 “吃饱了？” 杨戬看了一眼哮天犬。 哮天犬的狗头拼命点头。 “走吧，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死人山。” 杨戬沉声轻语。 …… 就如同杨戬之前所感受到的那样。 这周围千里之内，早已经是生机盎然。 大片大片的农田，大片大片的荒野树林，飞禽走兽无数，山川河流纵横。 五百年前那股死气沉沉的一幕，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里，焕发的只有盎然生机。 当年五万天兵，在这里屠戮了一切可能受邪魔沾染的生灵，不光是人，还有飞禽走兽。 仅仅只是五百年的时间，却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死人山…… 五百里，对于杨戬来说，不过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很快，站在九霄之上，杨戬便看到了那座黑色的大山。 相比于周遭的生机盎然，这里仿若另一个世界一般那样的格格不入。 漆黑的大山，光溜溜的似乎只有石头。 冲天的死气，让人以为来到了地狱一般。 只是这里死气虽然冲天，可恰恰说明了问题。 当年玉帝降下封魂咒，镇压无数怨魂死灵，将其封印在黑风渊。 死气，凶气，怨气、邪气尽皆封印。 哪有此等冲天的气势？ 充满死气的风吹在杨戬的身上。 “我们下去。” 杨戬对哮天犬说了一句。 一人一狗转瞬便来到地面。 杨戬看着眼前这座巍峨的高山，眼前就见无数死气升腾，虽然还在这大山的外围，可已经能听到那山中无数死灵的低语。 “你是谁啊？” “来这里做什么？” “他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终于来一个活人了？” …… 杨戬没有理会。 看了一眼天空，日光刺目，此时刚刚午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可站在这死人山前，完全没有半分阳光的暖意。 “进山。” 杨戬缓缓开口。 哮天犬一狗当先，率先向前跑去。 杨戬缓步跟在后面。 周围黑气缭绕，感受不到半分生机。 杨戬脚步不快，缓缓向前。 前方时不时传来哮天犬的犬吠声。 而当真正踏足这死人山的时候，杨戬便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那些目光之中，有好奇，有贪欲，有渴望，有恶意…… 林林总总，换做一般人皆会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 可杨戬神情自若。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四周。 耳中听着那冥冥之中的额低语，面容肃穆。 阳光已经被阴云遮挡，这死人山，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喂，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 “你不害怕吗？” “这个人比那个崇明宗的那些人胆子还大啊。” “看他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小哥，回头，我在你身后！” …… 此等低语不断在杨戬耳边回荡。 却依旧缓步向前。 他在感受。 感受着死人山内的一切，尤其是当年玉帝降下的封魂咒。 封魂咒还在，杨戬能感受到封魂咒的气息。 但那气息已经极为晦暗稀薄。 就仿佛是一层窗户纸，只要微微用力便能戳破，崩碎。 “为何会如此？”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杨戬看着前方巨大的山谷。 这里与五百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当年那邪神的骸骨是杨戬亲自封装埋葬的。 就在这山谷的深处。 前方邪气缭绕，身后的退路早已经被无数死气所阻挡。 层层叠叠。 活人走到这里，便永远也出不去了。 “你不怕吗？” “转身看看我啊？” “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吓傻了吧？” “我忍不住了，动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活人了！” …… 也就在这时。 几声尖锐的笑声从周围响起。 杨戬看向四周。 不知何时，无数怨魂死灵，充斥四周。 看着杨戬和哮天犬发出阵阵阴惨惨的笑声，还有…… “呜呜呜……” 仿佛来自阴曹地府的，地狱深处的哭声。 “啊！” 惨叫声响起。 那是人临死之前的悲鸣。 “装神弄鬼。” 杨戬依旧面无表情。 几声嘶吼，几只面目狰狞的怨魂死灵前出，他们相貌丑陋，似乎在数百年的折磨之后早就已经不成人形，四肢着地，披头散发。 身上满是血污，破破烂烂。 看上去就像…… 他们在围绕杨戬旋转，他们的数量何其之多。 “滚！” 杨戬一声低语。 下一秒，杨戬大手一挥，神威迸发。 “啊！” 那是无数惨叫，然而更多的人，在在惨叫发出之前便已经灰飞烟灭。 这一瞬间，整个死人山的死气荡然一空。 一道金色光辉冲天而起，播散四方。 星月镇内，一白衣女修正看着眼前的重伤的师弟妹。 却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向死人山的方向。 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霸道，威严，圣洁，带着无可睥睨的意志。 那女修的脸。 杨戬若在，怕…… 第030章 问心！ 冲天的光柱从死人山升腾。 圣洁的光辉涤荡四方。 扫荡周边一切污秽。 照亮整个天际。 “那是什么？” “是祥瑞？” “天神显灵！” …… 突如其来的神迹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修士好奇的看着那冲天而起的光柱，震惊于那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力量。 而凡人，纷纷跪地膜拜。 祈愿，祈福，求子等等，寄予人间最美好的愿望。 “那是死人山的方向？” 女修看着天际的盛况，对身边的人说道。 “会不会是师父他们？”身边的一人对女修问道。 “不知道。” 女修面露凝重：“死人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旷修你把他们带回宗门。” “是，大师姐。” 旷修领命：“那你呢？” “我担心死人山那边出了什么事，我去看一下，死人山的封印一定不能出事，要不然世间必定生灵涂炭。” 女修面容肃穆。 也不等身边师弟阻止。 直接祭出飞剑，一跃而上轻踏剑身，霎那间光华流转，向死人山方向疾驰而去。 御剑飞行，一日万里，不过区区五百里，要不了半个时辰。 …… 风不断吹在杨戬的身上。 在这一刻，随着杨戬神威的释放，周围的一切近乎被清扫一空。 但是很快。 眼前的一幕让杨戬眉头一皱。 原本破碎的阴云，在这一刻重新恢复，刚刚冒出头的太阳，重新被遮挡。 无数黑色的死气在死人山升腾而起，仿佛之前的一切在这里都不曾发生过。 “这……” 就连杨戬自己都有些震惊眼前所发生的一幕。 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半步准圣，虽然只是随手神威，可依旧不是这凡俗之内应该存在的。 可对于如今的死人山，竟然一丁点作用都没有。 周围重新熙熙攘攘，片刻的光明阻挡不了这里阴沉的死气重新汇聚。 杨戬虽然面上依旧肃穆平静，可内心中还是多了几分惊讶。 五百年的时间，这里竟然聚集了如此浓烈的死气。 让这座外人口中的死人山，已经完全成为一片死地。 周围熙熙攘攘，冥冥之中，低语慢慢。 “他好像不是人啊。” “好像也不是崇明宗的那些人。” “他是仙人！” “仙人？” “仙人？仙人？仙人？” …… 低语之中一片混乱，隐藏在重重死气之中的邪灵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 杨戬不再理会。 几十万条死魂灵，虽然棘手，可即便逃脱了，也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真正关心的是，当年被杨戬亲自深藏的那邪神的遗骨。 前方的道路，依旧黑雾重重。 杨戬的脚步坚定。 周围的一切并不能让他胆怯。 数千年的生命当中，杨戬见惯了大风大浪。 死人山虽然可怕，可也未必比十八层地狱更加可怖。 当年杨戬之所以在这黑风渊之内大受震撼，相比于那血淋淋的场面，那些邪神的信徒，本身的痴狂才是真正让人心生寒意。 然而此时此刻，越是向前走。 杨戬的眉头却是不断地皱起，越来越深。 “杨戬！” 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那不是系统的声音，那声音虚无缥缈。 仿佛仅仅只是杨戬的幻听，也仿佛是真实的在杨戬的脑海中出现。 与此同时，杨戬体内磅礴修为，在这一刻也开始蠢蠢欲动，玄黄真气高速流转，心头仅仅只是炼化了一小半的刑天精血，也在玄黄真气的不断冲击之下，正在逐渐被炼化。 “怎么回事？” 杨戬不解。 “杨戬！” 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杨戬的脑海中。 “你是谁？” 杨戬声音冷冽，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询问其他人。 但是周围并没有人，除了无数正在窥探的死魂灵。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杨戬。 可此时此刻，杨戬体内，法力翻腾，自身境界隐隐有不稳之势。 “怎么回事？” 杨戬不解，心中不安。 他不惧怕这死人山内的一切。 毕竟即便是那邪神，当年也被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给斩成了八块。 更何况，现在的杨戬早已经不是昔日的他。 准圣斗仙之下我无敌，这是这是杨戬的现实。 准圣之上一换一，这是杨戬现在的目标。 玄黄真气不断高速流转，正在不断冲击突破至第四层的壁垒。 刑天精血加速炼化，大量的精血气息开始融入杨戬的四肢百骸，增强他的肉身。 “杨戬！” 忽然那声音再次出现，再一次叫杨戬的名字。 凛冽的风拍打在杨戬的脸上。 前方的黑屋之中却仿佛忽然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挑，却又十分狼狈，身上肮脏的白色霓裳，面容凄苦，可那容颜…… 这一刻杨戬的眼神变了。 “母亲！” 杨戬面露震惊。 “不要叫我母亲！” 那人一声怒喝。 “母亲！” 杨戬又叫了一声。 体内的法力愈加翻腾膨胀。 “杨戬，你不配做我的儿子！” 那人怒骂：“去做你的司法大神，去做你六亲不认的二郎真君！” “对不起。” 杨戬声音低沉。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戬的母亲瑶姬。 “你对不起我们全家！” 前方又走出一人，却是书生打扮的男子：“爹娘曾经要你保护好妹妹，如今你是怎么做的？” “对不起……” 杨戬又道了一句。 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戬的父亲，杨天佑。 父母…… 杨戬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二人，心痛无比。 “父亲，母亲，对不起！” 杨戬面容冷冽。 “二弟，你不应该那么对小妹，不应该！” 一个男声传来，却是一个年轻人，身材魁梧，一身短打。 是杨戬的大哥杨蛟。 “杨戬，你还我孩子，还我夫君性命！” 那是杨婵的声音。 杨戬看着面前出现的四人。 每一个都是他心中心心念念的家人。 “我和你爹相爱，有什么错？天庭怎可杀我们全家？” “杨戬，你辜负了为父的期望。” “镇压自己的亲妹妹，二弟，你为何要这么对小妹！” “你为何要杀我夫君，夺我孩儿？” …… 杨戬体内法力翻滚，一身修为，威严尽放。 …… 天庭瑶池之内。 正在小憩的玉帝忽然睁眼，心有所感。 “陛下，怎么了？” 一旁的王母被玉帝一惊。 玉帝双目微眯，若有所思：“我天庭怕是不日，便要再添一位准圣啊。” …… 昆仑山…… 玉鼎真人正参禅悟道，百无聊赖。 可忽然同样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徒儿！” 玉鼎真人直接从蒲团上跳起。 “徒儿啊，徒儿啊，你这心魔……” …… 死人山…… 杨戬坐地盘膝。 “对不起！” 声音相比于之前的凄苦，此时此刻却满是坚定。 原本见到父母兄妹的震惊和惊喜乃至于羞愧早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释然。 “对不起母亲，我认为你当年做错了。” “对不起父亲，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对不起大哥，我没能保护好小妹。” “对不起小妹，我将你镇压于华山之下，杀你夫君，让你骨肉分离。” 杨戬缓缓开口：“对不起，但杨戬问心无愧，并未做错！” 第031章 证道！ “天条无情，母亲违背天条，玉帝依律处置，法理无错！” “小妹与凡人结合，天条不容，杨戬身为天庭司法大神，即便痛心疾首，亦不能下徇私枉法，杨戬愧对至亲，但于职责尽忠职守。” 杨戬声音低沉坚定：“此一生杨戬终究要愧对家人，却绝对不能有负天下苍生。” “本世间妖魔横行，四大部洲，七百二十州内，妖魔无数，为祸世间，民不聊生，以至于人间动荡。” 杨戬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父母兄妹，脸上多了几分傲然之色：“是杨戬，即位司法大神，整饬天庭军力，成立两司，代天巡狩，替天行道，百年以来，天军所过，涤荡群魔，还世间太平安宁，安居乐业，此为杨戬之大功德！” “在其位，谋其政，杨戬忝居司法大神一职，自当带头奉公守法，小妹之事，乃天条不容，杨戬若不能秉公执法，难以服众。” 杨戬语气坚定：“司法大神乃旷古今立，杨戬身为首任司法大神，肩挑振兴天庭之重任，手举三界太平之使命，岂能因私废公，与吾处，开徇私枉法之先河？” 杨戬声音沉沉。 目光如炬。 扫视面前的父母兄妹。 “父母大哥已经故去千年，小妹被我镇压于华山之下，法力尽失。” 杨戬深吸一口气，眼中隐有泪光：“虽知汝等不过杨戬心魔，然今日亦是一解相思故亲之苦，此生亦无憾事，走好！” 眼前的一切消散。 杨戬气息凛冽。 枯坐于这黑风渊之中。 睁开双眼，周围阴风怒号，天空之中劫云凝结，隐有雷光闪耀。 哮天犬正陪在杨戬身旁，面对周遭无数死灵怨魂，正不断怒哼，全神戒备。 “辛苦你了。” 杨戬在哮天犬头上摸了摸。 “主人。” 哮天犬狗嘴吐人言：“你刚才怎么了？” “没事，你该走了。” 杨戬面带几分微笑。 看着眼前的哮天犬，心中百感交集。 杨戬身边的人本就多。 梅山兄弟，还有自己的妹妹。 如今妹妹已经被自己镇压在华山之下，杀夫夺子之仇怕是要不共戴天。 梅山兄弟虽然于杨戬亦是兄弟亦是下属，可他们心中自有道义，并非全身心与杨戬一路。 而如今，杨戬身为司法天神，六亲不认的形象于三界之内广为传播。 镇压自己的亲妹妹，杀死自己的亲妹夫。 表面客气之外，尽皆离心离德。 到头来，却唯有这一条狗，始终与自己生死相伴。 “主人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 哮天犬咬着杨戬的衣袂，一副咬死也要死在一起的表情。 “傻狗！” 杨戬抚摸着哮天犬的狗头：“你主人我就要渡劫了，你在这里，怕是要灰飞烟灭的。” 哮天犬是杨戬的宠物，作为一个铲屎官，怎么舍得自己的毛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哮天犬虽为仙狗，可终究与杨戬相去甚远。 杨戬看着苍穹之上，这不知几万里的劫云，心中一阵心惊。 千年了，杨戬困在这大罗金仙巅峰上千年的时间，今日总算是要迈出这一步了。 “灰飞烟灭，我也要和主人在一起！” 哮天犬还是不走。 杨戬皱眉：“走！” “不走！” 哮天犬死死的咬着杨戬的衣服。 “滚！” 杨戬一声怒喝。 下一秒，大手一挥，衣服挣脱哮天犬的狗嘴。 直接将哮天犬扇飞出去。 “嗷嗷嗷嗷……” 只听哮天犬惨叫着，被杨戬打飞，消失在视野之中。 “呼……” 杨戬长出一口气。 体内法力已经直达极限。 “嘭！” 体内一声脆响，玄黄真气第四层，并且玄黄真气还在不断上升。 杨戬的修为在这一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疯狂增长。 而刑天的那一滴至纯精血已经炼化尽半。 这短短不过数个时辰的时间，进度却赶得上以前的总和。 修道先修心…… 境界一直是困扰仙神最大的桎梏。 只有大彻大悟，大坚大毅大智大勇之人才能在仙道一途，不断披荆斩棘。 杨戬身为司法大神。 始至今日，自问面对天下苍生，三界六道，虽为仙神不齿，却问心无愧。 唯心中愧对家人。 而今日，问心一路，愧疚以消。 “啊！” 一声怒吼，震彻天地。 “今日杨戬，问心以过，证道于此！” ……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此时此刻的天地异动。 西方，灵山之上…… 三千佛陀聆听大乘佛法，佛光普照。 过去佛燃灯，端坐其位，如枯木老树，却又散发佛性光辉。 现在佛如来，百丈金身，跃居尊位，受普天朝拜。 未来佛弥勒佛笑容憨态，不知所想。 “杨戬此人，不愧乃天地意志所在，劫云九万里，万古未有，万古未有……” 如来金身开口，眼中满是肯定：“只叹，只叹，只叹……” …… 兜率宫中…… 太上老君也不看炉子了。 目光阴郁，看向那九万里劫云。 “即便是古之大圣，亦不过如此，杨戬以区区准圣之劫便以如此，所为何？所为何？所为何？” 太上老君目光阴郁，隐有黑气缭绕：“天地的反噬吗？此乃……天意！” …… 无尽苍穹之上。 一女子看着下方苍茫大地，芸芸三界。 眼中尽是慈爱与担忧。 “无尽岁月以来，或许他是对的，秩序和法则才是维护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 寒风呼啸。 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无数人抬头看向天空，那雷光闪耀的劫云。 劫云横亘九万里，笼罩世间。 引得无数人颤栗。 无数人向往。 无数人顶礼膜拜。 杨戬枯坐于劫云之家。 身体当中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他要突破。 他要接受天地意志的考验。 他要达到那个曾经梦寐已久的境界。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杨戬举头望天。 天空中闪烁的惊雷仿佛随时会落下。 “哈哈哈哈……” 杨戬仰天大笑，就连他也不知为何会笑。 “今日杨戬证道于此，等历天劫！” 杨戬举头沉声所言：“敬请天地，赐教！” “轰！” 滂沱大雨，天雷劈落！ 第032章 生无所惧，死无所恨，足矣！ 劫云九万里，横亘天际。 道道惊雷，不断砸落，普天之下同观神迹。 “轰！” 每一道雷劫都具备毁天灭地之威。 滂沱而下，如天地震怒。 杨戬于雷劫之下，盘膝而坐，以肉体相抗。 这一刻，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杨戬的心中提问。 “为了所谓的天条，值得吗？” “值得。”这是杨戬的回答。 “被人误解六亲不认，被人背后唾骂，被人以为助纣为虐，也是值得的吗？” “值得。”杨戬的回答依旧没有改变。 “这三界不是你的，天条也不是你确立的，芸芸三界，那么多人，怎么会有人看不出天条的重要，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何偏偏你要较真？” “杨戬，仅仅只是在做正确的事，他人想法与我无关。”这是杨戬的回答。 “嘭！” 一声轰鸣。 杨戬肉掌向天，迎接雷劫。 那粗如水缸一般的天雷，正中杨戬。 这刹那之间，雷光骤亮，这是世间最为耀眼的光芒。 光芒散去。 杨戬全身焦黑，一片血雾。 全身上下的剧痛，不断传递到他的脑中。 越是痛苦越让杨戬清醒。 下一刻，只见杨戬焦黑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速度之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恢复如初。 甚至以雷劫之威，让肉体更加坚韧。 心口刑天的精血同样在被快速炼化。 杨戬的肉身，在此时此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提高，再提高。 在刑天精血，玄黄真气以及准圣雷劫的三重作用之下。 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 “雷劫的滋味不好受吧？” “疼！”杨戬实话实说。 “你可以放弃。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杨戬你不是第一个要维持三界秩序的人，前面的人都失败了，你何必执着呢？” “我知道，但三界太平，唯有秩序才能贯彻，前人倒下自有后来者。”杨戬如此回答。 “你觉得你会成功吗？秩序……于三界实在是太遥远的名词。” “我不知道。”杨戬如实回答。 “为何会不知道？” “理想是我前进的方向，但到达彼岸的，未必是我，也非一定是我，这条路，杨戬与往生先辈一同蹚出来，即便倒下，也自有后来者继续前进。” 杨戬于心中回答。 “轰！” 第二道雷劫从天而降。 这一瞬间天地为之一色。 那雷劫比之第一道粗壮了一倍。 眨眼之间轰击在杨戬的身上。 “啊！” 杨戬口中一声怒吼。 以肉身硬抗雷劫。 一口鲜血喷出。 肉体焦黑，五脏破碎。 雷光炸碎，露出半跪在地的杨戬。 “前路充满荆棘，纵然一身伤痕，也在所不惜吗？” “既然选择这条路，自然无惧荆棘。”杨戬气息低沉：“性命尚且置之度外，何乎一身伤痕？” 雷劫的力量入体。 与杨戬周身玄黄真气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不过片刻完全被吞噬一空，随后一同撞击在心口那半滴刑天精血之上。 这一瞬间精血崩碎，不断滋养着杨戬的肉身。 在第三道雷劫降临之前，杨戬的肉身再一次恢复如初。 坚韧，更加的坚韧。 杨戬握了握拳头，关节劈啪作响，那是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这条路是孤独的，你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让众仙对你不耻，你已经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妹妹，她视你为大敌，你的外甥虽然不知真相，但终有一日会与你恩断义绝，梅山兄弟虽然听你号令，却也觉你所作所为非兄长之义，玉帝王母不过将你视作维护天庭威权的工具，你也不在乎吗？” “杨戬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苍生，自此一路纵然孤身一人，也无所惧，哪怕功亏一篑，神体陨落，为万世唾骂，亦无所恨。” 杨戬面上多了几分笑意：“杨戬执掌司法大神之位不过百日，率两司斩妖除魔，涤荡世间，虽未尽全功，可多方百姓亦无妖邪之乱，各地欣欣向荣，安居乐业，此便是杨戬贪天功德，足矣。” “轰！” 第三道雷劫降临。 天地在这一瞬间尽为电光。 “轰！” 又是一声巨响，第四道雷劫一同降临。 “轰！” 第五道雷劫紧随其后！ 接连叨叨雷劫集中轰击在杨戬的身上。 天地震动。 高山倾塌。 方圆三百里之内，全部都在雷劫波及范围之内，山河崩碎，整个大地一片死气。 “咳咳……” 杨戬剧烈的咳嗽着。 每咳嗽一声，口中都不断喷出鲜血。 剧痛，全身上下都在剧痛。 内脏应该碎了，神体也已经支离破碎。 就连意识也因为剧痛，变得模糊起来。 可也同样的他现在无比的清醒。 无比的明白一件事。 他还活着，从未这么清醒的活着。 “累吗？疼吗？想放弃吗？” “累，疼，不想放弃！”杨戬的语气依旧坚定：“我还活着，至死方休。” 杨戬体内能量迸发。 神体再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每恢复一次，他的肉体就更强几分，越来越强。 越来越强。 “轰！轰！轰！！！” 第六七八道雷劫在这一刻同时降临。 不光世间一片电光。 …… 天庭众仙，看着那如同灭世天雷一般的雷劫难以想象，这仅仅只是一方大能渡准圣之劫的声势。 那狂暴的雷劫，就连整个天庭都在颤抖。 阴间此时此刻已经是乱作一团，十殿阎罗皆是怔怔看天，无数阴魂乱作一团，就连十殿阎罗之上的那位都坐不住了。 那雷劫仿佛要劈开空间的阻隔，连同阴间一起劈个灰飞烟灭一般。 地狱深处，地藏王菩萨一声“阿弥陀佛”，在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今日，地狱就要空了。 灵山之上，燃灯古佛睁开眼，看向如来：“好像那个人又回来了……” 如来看向依旧笑呵呵的弥勒佛。 弥勒佛收敛笑容：“我看不到他的未来，一片混沌。” …… 杨戬举头望天。 三道雷劫正向他当头砸下。 神体还在恢复，但恢复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这三道雷霆降临的速度。 然此时他在心中问了那个声音一个问题。 “会有后来者吗？” 下一秒世间一片惨白。 “你说了，会的。” 第033章 准圣之身 三道雷劫一同落下。 整个死人山，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只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杨戬位于其中。 周遭的一切，无论是死灵，还是死气，在磅礴的天地雷劫之下，不过日下萤火，转瞬即消。 风不断地吹在杨戬的身上，时至今日，他从未如此的明白自己还活着。 躺在深坑的底部。 他还没死，但是和死了也差不多。 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 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人来。 瞳孔散大，仅仅只有一点模糊的意识。 睁着双眼，看着天上那正在酝酿的最后一道雷劫。 九重雷劫。 九万里劫云。 这苍天是到底有多不想让自己活着，搞这一套。 杨戬在心中想要吐槽，可已经没有那个力气。 疼吗？ 已经感觉不到了。 后悔吗？ 走上这条路，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呢？ 法治和秩序，是杨帆的执念。 天下太平，三界安康，是杨戬的理想。 一个执念，一个理想结合在一起，那就成了毕生的目标。 人活着嘛，哪怕众叛亲离，也要有个目标不是。 即便倒下，虽死无憾。 “现在放弃，你能活。” 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杨戬脑海当中。 “放弃吗？” 杨戬的脸上扯出一个很抽象的笑容：“从未想过，现在也不想了。” “你不怕死吗？你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所谓的功德，会被人剥夺干净，你的名字会被刻在南天门的耻辱柱上，所有人都只会知道你杨戬，是一个六亲不认的恶魔，而不会有人记得你的功绩。” “是吗？” 杨戬在脑海中怅然一叹：“随他。” 天空中第九道雷劫已经在酝酿。 此时此刻九万里劫云一同闪耀。 可以想象最后一道雷劫将会是何等毁天灭地。 远超前八道雷劫的总和。 此时此刻，所有仙神，鬼神，佛陀都在关注死人山。 虽然有劫云的遮挡，很多人并不清楚，这在渡劫的到底是谁。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此灭世雷劫，竟然还撑过了前八道雷劫，这一定是一位大能。 “陛下，这第九道雷劫，杨戬要如何承受，怕是要直接灰飞烟灭了吧。” 王母对玉帝询问。 前八道雷劫那毁天灭地的声威，让人不寒而栗。 虽说斗仙的雷劫远比寻常仙神的雷劫来的要猛烈的多。 可这斗仙的准圣之劫竟然能达到如此程度，实在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这种雷劫要是劈在王母和玉帝的身上，这二位想都不敢想。 “这就要看，他二郎真君到底有多大的决心了。” 玉帝悠悠开口：“天地必不负大赤大诚之人。” …… 华山之下。 被困锁在莲花池之内的杨婵，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那是来自血脉的联系。 “杨戬……” 杨婵咬牙：“你要死了吗？” 然杨婵此时明明是在笑，可大颗大颗的泪珠却在不断滚落。 “二哥……” …… 远在天庭之上的苍穹内。 她也在看着一切。 眼中尽是悲天悯人，尽是无尽慈爱。 …… “还是不想放弃吗？” “不……” “那，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我负责。” …… “轰！” 第九重雷劫，轰然而下。 这一刻，三界震动。 就连九霄天庭，此时都在剧烈震动。 玉帝手中琉璃盏一个没拿稳，直接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九幽地狱之内，山河崩碎，地府坍塌，无数阴魂因为没来得及逃离当场魂飞魄散。 奈何桥下，河水翻腾。 整个酆都城，塌了一半。 无数恶灵冲出牢笼，到处作乱。 …… 灵山之上，大雷音寺墙体开裂，灯油翻滚，三千佛陀于坐禅之中，跌的七扭八歪。 …… “轰！” 雷劫砸落大地。 一道数十里宽，深不见底的沟壑在雷劫之下绵延万里。 天地在这一刻，只有惨白电光。 天地在这一刻仿佛安静下来。 没有光明。 没有声音。 没有温度。 也没有烦恼。 更加没有混乱。 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归于混沌。 …… “呼……” 杨戬突然睁开眼。 只感觉脸上黏糊糊的。 哮天犬正泪眼汪汪的用舌头不断舔自己的脸。 天空中，劫云已经消失。 阳光普照。 周围一片荒芜，如同那取经路上的火焰山，甚至更加残酷。 杨戬躺在地上。 衣着褴褛。 甚至焦黑一片。 那是被雷劈的。 可现在杨戬整个人却……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 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痛感。 相反，倒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的身体中已经感觉不到力量，感觉不到法力，甚至感觉不到仙气波动。 并非他是一个普通人。 仅仅只是他已经迈过了那道门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没死。 也没有废。 而是渡过了这九重雷劫，成就准圣。 而前方，是修炼一途的康庄大道。 准圣于他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未来便是圣人，乃至圣人之上的境界。 杨戬坐起身，摸了摸哮天犬的狗头。 金光闪烁，杨戬自是换了一身行头。 同样的黑色金纹劲装，英武不凡。 他敢肯定，像现在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刚才那般衣衫褴褛，险些衣不蔽体的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 成就准圣，虽然很好。 可眼前。 死人山已经消失。 只剩下一个百里方圆，深达百丈的巨坑。 杨戬站在坑底正中心。 心有不甘。 他来这死人山是查找那邪神遗骨的。 可是现在，在如此雷劫的波及之下，那邪神遗骨，即便还在这死人山。 要么被毁，要么就被炸飞到不知何处了。 天知道上哪里去寻。 这一趟死人山，算是白来。 相比于这准圣雷劫，玉帝那仅存的一点封魔咒，怕是也没有了。 不过也无所谓数十万死灵怨魂在这雷劫之下灰飞烟灭，那封魂咒自然是无用了。 杨戬抬头看天。 …… 而此时杨戬站在那坑底的一幕震动三界六道。 那劫云九万里的狠人竟然是杨戬！ 杨戬成就准圣了？ 瑶池之内，玉帝面色晦暗不明。 不知在想些什么。 …… 真君神殿之内。 沉香正逼问康老大。 “康爷爷，我舅舅是不是杀了我爹，囚禁了我娘！” 第034章 不周山——盘龙镇柱 一处隐蔽的山洞当中，杨戬正在盘膝运功。 如今虽然是准圣之身，一身修为今非昔比，原本的神体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准圣之体。 但初入准圣，尚且根基不稳。 还需要时间运功调息才行。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如果在天上修炼的话，十天八天的时间，三界其他地方就过去了十年八年，天知道这么长时间在三界当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天上修炼，因为天界天地灵气之浓郁精纯远超三界其他地方，所以修炼起来，一日也顶其他地界一年。 但是单单就稳定根基来说。 在下界修炼明显更有性价比。 杨戬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自己初入准圣的境界修为。 就算是在下界修炼十几年，于天上来说也不过就是十几天的时间。 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变故。 准圣，就连玉皇大帝的境界，也才不过是准圣巅峰，距离圣人尚且还有一线之隔。 而如今，杨戬不过是初入准圣，在境界上和自己那个舅舅还有很大差距。 但也算是同台竞技了。 洞穴之中，阴风不断地吹在杨戬的身上。 体内缓缓运转玄黄真气，将自身的根基逐渐稳固。 刑天精血所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正在磅礴的法力之下不断消融。 就差最后一点点。 玄黄真气已经稳固在第五层，可以说他的圣体已经小有所成。 而刑天精血对于自身肉身的促进作用，更是远超玄黄真气。 可以这样说，同是准圣境界。 杨戬的圣体相比于其他仙神的圣体，强度之高，起码要高上几十倍。 毕竟是太古战神刑天的精血啊，刑天肉体之强，虽然不如兵主蚩尤，却也相差不远。 太古之神，与后世仙神终究不同。 本是盘古神躯中孕育而生，神力自是得天独厚。 远超后世仙神。 “嘭！” 杨戬的体内一声脆响。 那最后一点精血终于支撑不住。 化作血雾，在玄黄真气的引导之下融入杨戬的眉心。 自此，一滴太古战神刑天的精血，已经让杨戬消化完毕。 相比于以前最开始时的杨戬，现在的杨戬，一身修为和实力，强了十倍不止。 仅以硬实力来说，以杨戬一人之力，坐镇天庭，以此震慑三界六道，绝非妄言！ “恭喜宿主，成功在百年之内炼化刑天至纯精血一滴！” “嘉奖宿主，刑天至纯精血两滴。” 系统的声音出现在杨戬的脑海中。 而很快，杨戬便能感觉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两滴刑天精血的出现。 与之前的一滴别无二致。 但这一次这两滴精血所在的位置却不同。 之前是心尖。 这一次却是双目眉心，左右眉心各自一滴。 “嘉奖宿主，上古应龙所在位置——不周山盘龙镇柱！” …… “宿主当前任务更新。” “宿主当前任务其一：于甲子之内，成功炼化太古战神刑天至纯精血两滴，嘉奖宿主太古战神刑天精血四滴，及太古兵主蚩尤之功法《六合八荒撑天功》。” “当前宿主任务其二：探索不周山，寻找盘龙镇柱，解密当年太古南方天帝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陨落之谜，任务完成，嘉奖宿主其一蚩尤残肢所在！” “当前宿主任务其三：于盘龙镇柱，击败太古神龙应龙，收服应龙，嘉奖宿主，应龙可为坐骑。” 系统的声音结束。 杨戬愣了一下。 心态上也说不上什么波动。 显然故事的发展，开始愈加的多元化。 不周山…… 传说之中，支撑天地的柱子。 同样是传说，太古时期，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水火不容，于不周山大打出手，共工落败，一怒之下化身铁头娃，一头撞倒不周山。 支撑天地的柱子崩塌，天河之水倒灌人间。 天下洪水泛滥。 女娲不忍人间生灵涂炭，遂以五彩石补天。 这是人间几岁小孩都知道的神话故事。 但是所发生的年代实在是太过于久远。 太古时期，那时间单位是要按照亿年来进行计算的。 对于刑天精血，杨戬已经不会太过于震惊。 毕竟已经炼化了一滴，虽然效果倍棒，但是如今自己已经踏足准圣。 刑天精血的作用虽然巨大，可越是向前，刑天精血所能提供的助力，就愈发的不明显。 杨戬现在真正在意的是…… 《六合八荒撑天功》。 就连杨戬自己都有点震惊于，这部功法的名字。 六合八荒，还特么撑天？ 这是多么的张狂和肆意。 但想一想系统口中所说的，这部功法的主人。 太古兵主蚩尤。 蚩尤之魂永世不灭，蚩尤之躯万世不毁。 一个九次能战胜太古天帝的人，一个能让太古天地险死还生的人。 虽然最终落败，可对于持有的忌惮，从他的死法上就能看的出来。 《六合八荒撑天功》杨戬真的很期待。 今天的任务信息量极大。 除了这睥睨世间的功法之外，还有那蚩尤其一残肢的位置。 那是比刑天精血更厉害的东西，甚至是远远超过的东西。 蚩尤的躯体，哪怕仅仅只是炼化一部分融入自身。 那杨戬可真的就是…… 还有那应龙。 应龙竟然能够收服，还能成为自己的坐骑。 杨戬虽然已经成就准圣之躯，可他并不认为自己具备与应龙这个级别的神龙一战的能力。 那可是应龙啊，太古战神身边的大将，一身实力，不比刑天祝融之类的来的差。 辈份之高，对于现在的龙族来说，近乎就是祖宗级别的。 让自己击败这种等级的存在，甚至还能当坐骑？ 有那么一瞬间杨戬认为系统发疯了。 但是转念想一想，这么厉害的系统不可能无的放矢。 仔细想来，答案只有一个。 应龙虽然从太古时期存活下来。 但是如今的状态和残存的力量，并非是杨戬对付不了的。 “天啊。” 杨戬感叹了一句。 太古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乃至于上古发生了什么？ 这些谜团，或许系统能帮助杨戬一个接着一个的全部都解开吧。 当下也不再去想那么多。 直接稳定心神，开始炼化眉心的两滴精血。 一边炼化精血，然后将精血的能量融入自身，不光能增强自己的修为，还能不断地夯实自身的境界。 这是刑天精血目前最大的作用。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 洞中昏暗。 杨戬入定修炼。 哮天犬始终趴在主人的身边护法，一动不动，始终在保持警惕。 一转眼，不知几个寒暑。 当杨戬从入定之中睁开眼的时候。 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主人你醒了？” 一旁的哮天犬再一次狗嘴吐人言。 “多久了？” 杨戬对哮天犬问道。 “主人你这一次闭关入定，用了十年。” 哮天犬对杨戬说道：“主人……我饿了……” 杨戬没理会哮天犬肚子饿的话。 以哮天犬现在基本上达到天仙的修为，就算几百年不吃饭也饿不死。 纯粹是这山中无聊，自己馋了。 不过这条狗能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始终趴在这里，不去外面，倒也应该好好奖励。 “十年……” 杨戬微微一叹。 人间的十年，天上不过只是过去了十天罢了。 时间不算久。 起码就神仙来说，十年也不过弹指一瞬。 现在，杨戬准圣的根基已经完全夯实。 玄黄真气即将突破第六层。 两滴刑天精血，已经炼化四分之一。 成就准圣之身之后，这刑天精血再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只要肯努力炼化，速度杨戬还是满意的。 一个甲子之内炼化完成，于杨戬来说，不算难事。 “走吧，带你出去透透气。” 杨戬抚摸了一下哮天犬的狗头。 走出山洞。 外面阳光明媚。 但是周围天寒地冻。 已经是冬日。 此地距离星月镇不远。 十年之前的事情，在杨戬的脑海中，还不过是昨日之事。 寒风吹在杨戬和哮天犬的身上。 “带你去吃东西。” 杨戬声音淡淡。 “主人，能不能给来几个烤羊腿，水煮的也行，您也知道，您闭关的这段时间属下是一步都不敢走，这馋的实在是……” 说话间哮天犬的口水已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好。” 杨戬微微一笑。 当下也没有运转法术，只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人一犬，一步一步向星月镇走去。 如今他已经是准圣。 这并非仅仅只是修为和境界的提升。 而是一种对于天地感悟的提升。 此时此刻在杨戬的眼中，周遭的一切在这一刻都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 山川河流就如同那飞鸟走兽，蛇鼠虫蚁一般，有着自己的生命。 眼中见地气升腾，天光普照。 感悟天地大道的奔涌。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杨戬走到了星月镇。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让杨戬微微皱眉。 “这里……” 杨戬自语，眼神之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主人，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哮天犬对杨戬问道。 杨戬摇了摇头，看了看，镇子入口处，那矗立的石碑。 “星月镇，没有错，就是这里。” 杨戬看着面前的一切。 在杨戬的记忆中，星月镇还算繁华，往来客商无数，街面上贩夫走卒沿街叫卖者比比皆是。 虽不说富丽堂皇，可屋舍齐整，百姓生活也算安居乐业。 可是眼前…… 街面荒芜，屋舍破败不堪。 到处都是损坏的房屋。 街上仅有的几个行人，也是衣衫褴褛，在这寒风之中艰难前行。 整个小镇死气沉沉，就连墓地都比这里更有生气。 十年的时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戬眉头微皱。 哮天犬也不嚷嚷着饿了。 与杨戬一同疑惑此地，过去如何。 杨戬带着哮天犬走入星月镇。 刚好，身边以拄着拐棍的老者路过。 “老先生。” 杨戬叫住了对方。 “嗯？” 那老者看向杨戬，这一瞬间无论是杨戬还是那个老者都愣了一下。 “你是？” 老者看着杨戬：“你是当年给我一锭金子的那位客官？” “你是那个店小二？” 杨戬皱眉：“不过匆匆十年，当时你也不过而立，如今也才不惑，为何却是如此老态？”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个店小二。 当年，那店小二身材虽然显得单薄，可身手伶俐，正值壮年，也算的上是壮劳力。 可是现在…… 眼前之人，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眼中浑浊，似毫无生气。 只有轮廓能依稀辨认当年的样貌。 “客官……” 店小二老泪纵横，似乎是看到了眼前之人，更多了几分感慨。 “客官，随我到寒舍坐坐吧，这里冷。” 店小二对杨戬说道。 “也好。” 杨戬点了点头。 跟随在店小二身边。 杨戬观察着四周，这里周围已经很少行人，昔日的繁华仿佛是梦中的情景。 “这个镇子，现在还有多少人？” 杨戬询问。 “唉……” 那店小二叹了一口气：“算上我这个快要死的，还有二十八个，也都行将就木。” “二十八人？” 杨戬皱眉。 当年这里不说有万人，起码大几千人还是有的。 怎么现在只剩下二十八个了。 “是啊，是啊。” 那店小二似乎想起了痛苦的回忆。 很快在店小二的带领之下，他们来到一处屋舍。 好在这屋舍还算暖和。 显然被修缮了一番，虽然简陋，好歹还能遮风挡雨。 “客官坐吧。” 店小二招呼杨戬。 “不好意思客官，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要不是秋天勉强收获了一些番薯，怕是这个冬天我就要饿死了。” 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 杨戬扫视了一眼四周。 简陋至极。 “当年我听你有妻儿家小，他们现在呢？” 杨戬问道。 “妻儿家小……” 说这一瞬间店小二泪如泉涌。 “客官啊，我现在还哪有什么妻儿家小啊？” 那店小二痛哭失声：“一场瘟疫，我家婆姨直接就走了，整个镇子几天就死了几千人，之后就是四年大旱，一滴雨都没有，这镇子剩下的人全部都被活活饿死了啊，还有小的两个孩子。” “瘟疫？” “大旱？” 杨戬蹙眉：“何意？” 一场瘟疫几天死了几千人？一场大旱一口气就是四年？ 杨戬不解：“何事遭如此天谴？” 第035章 天王老子犯错，就不追究吗？ 世间有自己的运行法则。 自有瘟神布疫，龙王降雨。 除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从而引得天谴，才会出现大疫和大旱。 就如同之前的那个李姓书生。 要不是杨戬在。 以当时玉帝的性情，那便是几十上百万条饿鬼魂要涌入阴间了。 但是这星月镇，做了什么事？ 竟然能遭如此天谴？ “是啊，天谴，可是我们星月镇的人，勤勤恳恳，不说夜不闭户，可也算的上是安享太平，平日里虽有邻里吵闹，但从未做过任何僭越的事情，怎会天谴啊？” 那店小二痛苦：“客官您不知道，当时死了太多的人啊，就连义庄都不够用，还开出来好几块墓地，之后就是大旱，这大旱刚刚停下，就是这纷飞大雪啊。” 杨戬没有说话。 真相尚且不明。 杨戬自然不愿意为这星月镇开脱，可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妥。 “你不说，这附近有一个崇明宗，那里的仙家会保佑一方平安吗？” 杨戬询问。 “唉……” 店小二面露苦色：“我们也试过，也有人去崇明宗求援，可都是有去无回，想来崇明宗的仙人也是无能为力吧。” 杨戬皱眉。 崇明宗自然不是什么神仙。 只是人间的修士，但是如果他们愿意出手的话，这星月镇也不至于此啊，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周边，是你们一个镇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其他附近的镇子都是如此？” 杨戬询问：“你们没有想过去其他地方讨生活吗？” “想过都想过，但是这方圆千里之内都如此，百里之外的大王庄，三百里之外的茶洗镇，都不比我们更好。” 店小二面露苦色：“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知道了。” 杨戬面容平静。 “告辞！” 杨戬对店小二说道。 “您慢走。” 店小二送别杨戬。 “嗯。” 杨戬带着哮天犬走到屋外，一步一步的向镇外走去。 大疫、大旱四年，现在又是大雪。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掘了杨戬自己姥爷家的祖坟吗？ 玉帝竟然能下这样的旨意？ 寻常小瘟小疫，自然由四方瘟神自行决断。 但是几天就病死数千人，这样的大疫，绝对只有玉帝亲自下旨才行。 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玉帝如此动怒？ 还有那个崇明宗，就好像是整件事上就好像是死人一样。 杨戬虽然没有去过。 但从之前所听，虽然弟子跋扈了一点，可也是心中有善，帮扶乡里的侠义宗门。 上上下下都透露着古怪。 杨戬走出镇子，看着周围茫茫大雪。 原本美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彻骨的凄凉。 杨戬虽然感觉事情蹊跷。 但如果这里的百姓真的犯了什么大罪，他自然不会多问。 可要是没有…… “我们去那个崇明宗走一遭。” 杨戬对哮天犬说道。 哮天犬没说话，主人去哪他直接跟着就是。 杨戬如今身为准圣，一身修为完全达到了缩地成寸的程度。 区区几百里，不过三五步。 千里于圭步。 崇明山，山势巍峨磅礴。 是周围最大的一片山脉。 于这里建立宗门，自然是得天独厚，灵气独蕴。 杨戬站在山前，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云层之上的亭台楼阁，绵延数十里，想来这崇明宗门人弟子怕也是有数千乃至上万了。 只是此地…… 杨戬皱眉。 “你嗅到了什么？” 杨戬扫了一眼哮天犬。 却见哮天犬抽动鼻子：“死气！” “是啊……死气…… 杨戬双目微眯：“整座山满是死气，这崇明宗的人怕是死光了。” 下一刻，和哮天犬直接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便已经是站在这崇明宗内部。 目光所及亭台楼阁，自是烨烨生辉。 换及往常，于凡人修士绝对是一洞天宝地，望及山间雪景，也自是美轮美奂，更超天庭。 毕竟天庭不会下雪。 当然没有什么雪景。 只是…… 杨戬踢了一脚地上的骸骨，从衣着上看，这应该是一个女人，手中还握着缺口的飞剑。 显然在临死之前做了拼死的抵抗。 但死状极为凄惨。 周围如同这般的骸骨还有许多。 杨戬带着哮天犬周围巡视。 亡者不下数千之数。 “主人，这是……” 哮天犬看向扶澈。 “灭口。” 杨戬声音淡淡：“寻常的瘟疫对于这些修士来说肯定没什么用，所以这整个宗门上上下下几千口人，全都是被人所杀，显然这崇明宗的身后藏着什么秘密，有人不想让这个秘密暴露。” “邪神？” 哮天犬开口：“是邪神吗？” “崇明宗的人进过黑风渊，想来应该不是巧合。” 杨戬冷笑一声：“看来是我的调查，让一些人不安了。” 哮天犬扫视了一眼周边：“这些人亡时已有三四年，只是体内还有灵气尚且没有完全腐化，但是属下没有从其体内嗅到邪气或者仙气，会是天上的人吗？” “哼！” 杨戬冷笑一声：“天上的人想要在凡间对凡人做点什么，用得着亲自动手？即便是一群修士，也不及我麾下一个草头神十之一二，人界之大，四大部洲七百二十州，修者无数，宗门无数，找几个比这崇明宗更强的算是事儿吗？” “主人说的是。” 哮天犬回应。 “那，周围那些镇子上的凡人呢？” 哮天犬还是不解：“他们只是生活在周边，为何也会？” “勾结邪神，是杀头的买卖，既然做了，自然就要万无一失，为了保证秘密不被泄露，自然要连带诛连，崇明宗都是修士，要借力打力，但周围那些镇子上的都是普通人，随便炮制一点罪名，让玉帝下旨，干净，快捷，即便被人察觉，出了事也有玉帝在前面顶着。” 杨戬冷笑一声：“当真是好算计，。” “那主人，我们要怎么做啊？” 哮天犬看着周围的惨状，有些气闷。 “怎么做？” “哼！”杨戬冷哼一声：“自然是查啊，崇明宗的人或许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周围的百姓何辜？也该遭此大难吗？” “可是主人，无论是瘟疫还是大旱，大雪都是应该是陛下下的旨意，就算是查出来，您也没办法啊？” 哮天犬担忧：“陛下最是看中天庭威严，如果真的错了……” “如果真的错了……” 杨戬气息冷冽：“就算是天王老子犯错，难道不应该认错吗？” “主人……” 哮天犬大惊。 “不用多说了。” 杨戬声音冷硬：“你去，回真君神殿，把老大、老四、老六叫来！” “是，主人。” 既然杨戬心意已决，哮天犬自然不敢忤逆。 哮天犬很快离开。 杨戬独自站在这崇明宗当中。 此时此刻杨戬放眼望去。 周围怨气森森，满是孤魂。 怨气滔天，哭喊声层层叠叠，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冤屈。 冤屈吗？ 杨戬不清楚。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的猜测成立，那么周围镇子上的几万百姓是真的冤。 几万人，几万孤魂。 他们的公道如果杨戬不追究的话，那谁来追究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千百年来的积弊。 天地，不过是万物组成的。 仙神虽然高高在上，可并未真的就比人间万物更加高尚。 想要三界太平，繁华盛世。 那么这种视万物为刍狗的腌臜思想，就必须要被干掉。 别说是几万个凡人。 就算是一个凡人，杨戬也要如同现在这样做。 不能因为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在仙神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东西，就能随便生杀予夺。 即便挡在杨戬面前的，是天王老子。 如今的神仙。 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寒风不断地吹在杨戬的身上。 当然，现在一切还只是杨戬自己的猜测。 他是天庭的司法大神，执掌天条，做事要有的放矢，要罪当其罚，而不是什么城市之光，凭借自己的喜好和猜测去惩罚罪人。 说白了，这事要查。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很快几个昼夜便过去。 杨戬始终站在这崇明宗的一处亭台之中。 这里没有人，只有怨魂。 无数怨魂。 “主人，我回来了！” 哮天犬降临，出现在杨戬身后，一同来的还有康老大，梅山老四和梅山老六。 “二爷。” 康老大等人对杨戬行礼。 “恭喜二爷，踏足准圣！” 老四笑呵呵的说道。 “嗯。” 杨戬点头：“闲话就不说了，这里基本的情况，哮天犬应该对你们讲了。” “是的二爷，想要我们做什么？” 康老大开口：“您说就是。” “老大，你做事最为严谨。” 杨戬对康老大说道：“你去地府找到崇明宗之人的魂魄，有多少找到多少给我带回真君神殿，还要去天阁司查阅借调陛下关于此地降下瘟疫和大旱的圣旨，是何由头，什么人调查的，什么人执行的，都要给我查清楚。” “是，二爷！” 康老大领命。 “老四！” 杨戬对梅山老四吩咐道：“带着你的人，给我查清楚，崇明宗被何人所灭，肯定不是天上的，尽快给我找到，不要声张。” “是，二爷！” 梅山老四领命。 “老六。” 杨戬看上一个手持长剑，一身黑衣的大汉，这人虽然英武但是满头的脏辫。 梅山老六，在兄弟中修为数一数二，也是最为年轻冲动，不够沉稳，但是很有正义感。 “你去给我把周围千里之内镇子上所有的在瘟疫和大旱当中幸存下来的人，都给我集中起来，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吃好喝的给我养着，好好给我养着，然后到地府打一声招呼，别没事把人给我拘走了。” 杨戬吩咐。 “属下明白，二爷放心。” 梅山老六领命。 “去办吧。” 杨戬声音沉沉。 梅山老四和和老六先行离开。 “怎么了有事吗？” 杨戬对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康老大询问道。 “这……” 康老大有点难以启齿。 “你我兄弟一千多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杨戬微微一笑。 “二爷……” 康老大叹了一口气：“是沉香，他吵着要见您，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见我，还绝食？” 杨戬气笑了：“怎么了？” “沉香这孩子，好像是知道他爹娘的事情了，问了我好几次，我没回答他。” 康老大沉声道：“属下已经探访过了，沉香这段时间没有离开真君神殿，兄弟们自然不会说，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这样啊。” 杨戬眨巴了几下眼睛。 “呼……” 长出一口气，杨戬无奈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迟早会知道的不用管他，我回去之后再说，你去办差吧。” “可是这孩子不吃饭，死活不吃，要是饿坏了身子。” 康老大面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呵……” 杨戬笑道：“我杨戬堂堂天庭司法大神还能被一个熊孩子要挟？爱吃不吃，饿出毛病了，找扁鹊、华佗、孙思邈，给他灌药，还能饿死他不成？” “是，二爷。” 康老大无奈叹口气：“属下告退。” “嗯。” 杨戬点头。 梅山三兄弟离开。 现场只剩下杨戬和哮天犬。 “主人，我们去做什么？” 哮天犬对杨戬询问。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还有一股气息。” 杨戬眼神微眯：“很淡，但是的确存在。” “是什么？” 哮天犬用鼻子嗅了嗅，什么特殊的气味都没嗅到。 “你当然是感觉不到了，因为这股气息不属于三界。” 杨戬微微一笑：“虽然刻意隐藏，可还是做不到全无马脚。” “是什么啊，主人。” 哮天犬好奇。 “第四界的气息。” 杨戬说道。 “魔界？” 哮天犬一惊：“这件事难道是魔界之人做的？” “不知道啊。” 杨戬有点无奈：“我们来的太晚了，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 “额……” 哮天犬狗脸满是无奈：“主人，屎不好吃，您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 “滚！” 杨戬扫了一眼哮天犬。 “魔界……” 杨戬面露凝重。 虽说天庭主宰三界。 然而世间怎么可能只有三界。 三界之外还有世界。 六道轮回，便是六个小世界。 而在三界六道之外，第四界，便是魔界。 魔界亘古岁月以来，便是天庭宿敌。 此时此刻杨戬在这里感觉到了魔界的气息。 虽然很淡，近若于无。 可依旧存在。 先是邪神，后是魔界…… 搞什么啊？ 还有天庭逆流？ 无间道啊？ 第036章 千年的狐狸，玩聊斋！ 魔界…… 杨戬眼神微眯，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 有点超出他的预料来。 天庭、人间修士，现在就连魔界之人都可能卷了进来。 魔界…… 虽然说是天庭的宿敌，但是数千年来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么在这里…… 杨戬的目光看向四周。 “仅仅只是气息的残留，对方已经走了很久了。” 杨戬声音淡淡：“但现在依旧还能感觉到淡淡的魔气，想来本事绝对不差。” 哮天犬歪了歪头，似乎还是有点不理解。 杨戬也没想哮天犬能够理解。 只是对于这个地方，更多了几分好奇。 这个地方究竟何德何能，能吸引这么多方势力的注意呢？ “走吧。” 杨戬对哮天犬招呼一声。 下一秒一人一狗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森冷的寒风，吹在这一片死寂之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两个人从黑暗中走出站在杨戬之前所在的位置。 “真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天魔女大人。” 月光洒在二人的身上。 那是一男一女。 为首之人是那个女人。 那女人，一身黑色紧身皮甲，容貌倾城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如雪的白发在月光之下更显的晶莹，额头之上红色的彼岸花纹饰，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 天魔女…… 似乎是她的名字，也似乎是一种尊称。 “嗯。” 天魔女声音淡淡。 而身后之人，是一魁梧的汉子，一身甲胄，手持一柄宣花大斧，面容英俊刚毅，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庆幸。 “想不到，这神界在沉寂了这么多年之后，竟然又出了这样一号人物。” 天魔女声音淡淡，带着几分寒意：“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是谁？” 身后之人询问。 “算了，故人已去，何必谈他。” 天魔女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此人的修为之高，竟然差点识破我们，算是一个变数。” “从他们刚才谈话来看，此人应该是天庭的人，而且在天庭应该是一个异类，并且手握重权。” 身后男子说道：“要不然，在如今的天庭内，说话不会那么硬气。” “天庭……” 天魔女目光晦暗：“倒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地方。” 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追忆…… “天魔女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身后之人对天魔女询问。 “怎么做？” 天魔女没说话，只是陷入沉思。 …… 杨戬重新回到星月镇。 这里已经没有半点生气。 仅仅只有漫天的风雪。 周围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生机。 “主人，我们还回到这里做什么？” 哮天犬对杨戬询问。 “不知道啊。” 杨戬实话实说。 “额……” 哮天犬不知要如何言语。 自己这个主人，现在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呢？ 要不是气息还是以前的气息，哮天犬几乎要认为自己的主人已经换了一个人。 “就这里吧。” 杨戬踹开一处民居的房门。 里面乌漆嘛黑的。 “在这里过夜。” 杨戬对哮天犬解释道。 “你去，弄点吃的。” 杨戬又吩咐了一句。 哮天犬很快离开。 杨戬扫视了一眼室内。 周围一片狼藉，四处透风。 显然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 算是彻底荒废了。 在世人的眼中神仙是无所不能的，缺钱了可以变出钱来，没地方住可以变出来一个地方。 可实际上。 神仙这个东西。 除了有点特殊能力，力量强一点，活的时间长一些之外。 基本上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都能变出来，更是无稽之谈，绝无可能。 即便真的变出来，也仅仅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幻术。 就如同那白骨精篮子里面的馒头，不过就是河边的石头而已。 没有动用法力。 杨戬收集来一些木柴，脑海中却在不断思索眼前的事情。 关于这周边瘟疫以及大旱的事情，已经交给手下人去办。 杨戬想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有结果。 这并不算难办。 上天对这里降下如此大灾大疫，究竟是事出有因，还是有人懵逼圣听。 杨戬自然是要拿到有力的证据之后，才能下判断。 现在，即便心中有所怀疑，那也仅仅只是怀疑，是根本不能拿上台面，更不能公之于众的。 毕竟，毫无证据的指控，于人于己都没有半点好处。 “魔界、魔族……” 杨戬眉头微皱。 点燃篝火，坐在一木凳上，陷入沉思。 在记忆当中，杨戬与魔界之人倒是打过几次交道。 就如同前世各类文学作品和影视剧当中那样。 魔界众人行事素来乖张。 整个魔界也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 有实力的人，便能嚣张跋扈。 但是现在…… 那崇明山上，有魔族气息残留，但对方显然小心的掩饰过。 行事如此谨慎，必然是不想引人注意。 这与魔族的性格完全不合。 那崇明山上，究竟有什么事值得魔族之人在意的呢？ “主人，我回来了！” 哮天犬的声音传来。 却见哮天犬，狗嘴里面叼着几只野兔。 已经完全洗剥干净，只要插上木棍在这篝火上，烤熟便可。 “嗯。” 杨戬点头。 倒是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哮天犬蹲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主人。 似乎回想起了千年之前初相识的时候，那个时候潦倒的杨戬，也从曾经这样烤过兔子。 那兔子自然也是哮天犬抓来的。 而自从成为二郎真君之后，已经上千年的时间，再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主人，你有心事？” 哮天犬询问。 “嗯。” 杨戬点头：“你说，魔界的人，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 “属下不知，但无利不起早，想来还是有利益所在。”哮天犬狗嘴吐人言：“但是主人，您说邪神是三界的巨大威胁，这无数岁月以来邪神对于三界的渗透始终在进行，那么魔界呢？他们是不是也被邪神所困扰？” 杨戬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 可也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倒是……有这个可能。” 杨戬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将兔子串在上面。 倒是不用守着，那么辛苦。 时间一点点过去。 杨戬始终沉默，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身后是一人一狗的影子。 哮天犬趴在地上，似是在闭目养神。 可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整个人抬起头，一脸警惕：“主人，有人来了，就在镇子外面。” “嗯。” 杨戬微微一笑：“他们刚才还在崇明山。” “啊？” 哮天犬一愣：“什么意思？魔族？” “是啊。” 杨戬笑道：“刚才他们就在那里。” “那主人为何……”哮天犬不解。 “魔族行事如此低调必然有所图，与其大打出手，倒不如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冒这么大风险进入人间界，难道你不好奇所图为何吗？” 杨戬微微一笑：“而且为首的那个，一身修为似乎……不在我之下。” “不在主人之下？” 哮天犬一惊：“那岂不是魔界中的？” “好了，难得糊涂，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杨戬看向窗外：“他们是冲我们来的，没必要想的那么清楚。” 哮天犬不解，但还是明白了自家主人的意思。 它只要安安静静的当条狗就行，没必要说话。 外面的风雪依旧巨大。 狂风呼啸。 只有这一方小天地内，尚且还有几分温暖。 很快杨戬和哮天犬就都听到，外面有踩雪的声音。 咯吱咯吱的，即便被风雪声所淹没，依旧难逃仙神的耳朵。 “再加和我家小姐出外游玩，路过此地，偶遇这暴风雪，敢问此中出人，能不能让我们主仆二人暂避一时，待到风雪停歇便离开此地？”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操，脱裤子放屁。” 杨戬嘟囔了一句，随后朗盛语：“相逢就是有缘，请进！” 外面，天魔女眉头皱了一下，面上虽无表情，可那眼神中却是带着几分不悦。 倒是没有发作出来。 二人走入室内。 暖意缓缓。 虽然依旧不算很暖和，但总比外面要舒服的多。 尤其是肉香阵阵。 让人不禁让人口中生津，肚腹多了几分神往。 “汪汪汪……” 哮天犬狗叫了几声。 杨戬伸手摸了摸哮天犬的狗脑袋，以示安抚。 “装模作样。” 天魔女口中微语。 背对他们的杨戬眉毛轻挑。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里玩聊斋还是挺有意思的。 即便双方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还是不能明说的。 仙魔不两立，现在既然双方都有意接触。 装点糊涂，总好过开诚布公。 “二位请便。” 杨戬声音淡淡。 “多谢这位先生。” 男子开口。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杨戬，眼神中满是戒备。 用天魔女大人的说法。 面对此人。 即便是天魔女大人，也颇为忌惮。 此人应该是天庭一等一的斗仙。 天魔女和那男子坐在了杨戬的对面。 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再一次安静，仅仅只有外面那风雪声依旧不断。 四只烤兔子，在简易的烧烤架上滋滋冒油。 食物的香气愈加勾起人的馋虫。 “咕噜，哮天犬吞咽了一口口水。” 显得很是向往。 杨戬微微一笑，能感受到对方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摘下一只烤兔。 扔给哮天犬，却见这狗也不怕烫，直接一口咬住。 “出去，看着。” 杨戬对哮天犬说道。 哮天犬叼着烤兔跑了出去。 “兄弟这条狗，倒是很通人性。” 那男子对杨戬微微一笑道，英俊的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善意。 “一条老狗，活的久了，自然能听懂几句人言。” 杨戬淡淡回答，拿起一根穿着两只烤兔的木棍，目光却是停留在天魔女的身上。 一头白发，面容倾城，却又冷峻。 一身黑衣劲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柄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剑。 与杨戬很像。 甚至于天魔女给杨戬的感觉，和杨戬给天魔女的感觉是一样的。 都透着极度的危险。 “相逢便是有缘，二位来点吗？” 杨戬挥了挥手中的烤兔。 那男子看了一眼天魔女。 却见天魔女微微点头。 “多谢这位兄弟。” 那男子接过烤兔，笑道：“在下祝山，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杨戬淡声笑道：“在下姓杨，单名一个戬字。” “杨戬，好名字。” 祝山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天魔女。 天魔女却是没有说话。 魔界和神界的消息十分闭塞。 自从数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双方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天魔女也不会来到这人间，神界的地盘。 杨戬…… 天魔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二位说是来这里出游，但这周边千里之内，几乎都是一片不毛之地，二位出游怎么不选一个好地方？” 杨戬询问，自顾自的扯下一个兔子腿，撕下一条送入口中。 天魔女对祝山点了点头。 祝山了然。 “说是游玩只是我们二人的托词，实际上我们是朝廷的人，特来此地查证一件事。” 祝山对杨戬问道：“想来兄台也绝非一般之人吧。” “说来巧了，在下也是朝廷的人，在这里也是查证一件事。” 杨戬嘴角含笑：“就是不知道，我们查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了。” 杨戬与天魔女对视。 都是聪明人。 “呵呵呵……” 祝山尴尬一笑：“现在看来，为的就是同一件事了。” “那座山，你们去过？” 杨戬询问。 “去过，但是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大坑，看来是有人在那里渡劫，而且是极为强大的天劫。” 祝山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座山？” “那里有一样东西，是当年我葬在那个地方的。” 杨戬双目微眯：“你们为什么来这里，知道一些什么？” 天魔女看着杨戬。 二人的气场在这一瞬间对撞。 却是旗鼓相当，谁也压制不了谁。 周围光线暗淡，就连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都被这森然的气势给压制下去。 一尺多高的火焰，被压缩的不足一寸。 几个呼吸之后，双方气势收敛。 杨戬面无表情，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天魔女眼中倒是带着几分惊讶。 “可以说了吗？” 杨戬淡声询问。 “邪神。” 女声清冷又带着一股威严：“那个东西，你们这里应该叫邪神。” 第037章 主打一个，死无对证！ “邪神……” 杨戬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天魔女：“这么说，你们是为了邪神而来？” “是。” 天母女目光冷冽：“你不也一样吗，我们得到的消息，曾经这里的邪神，是你在五百年前斩杀的？” “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 杨戬面容森然：“没错五百年前是我出手，但现在我很怀疑，那个邪神真的死了吗？” “他没有死。” 天魔女笑容淡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七百年前，就是我亲手将他斩杀，原本我以为他死了，可他却逃离了魔界，邪神……邪性的很。” “这样啊。” 杨戬没有丝毫的意外：“这么看来，我们的目标是同一个了？” “是。” 天魔女肯定。 “为什么找他？既然已经跑到这边来了，你们还要冒险追来？” 杨戬询问道。 无利不起早。 魔界和神界无尽岁月之中，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大战，双方死伤惨重，仇深似海。 邪神这种东西既然已经跑到了这边，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驱虎吞狼嘛。 可对方竟然追来了，必然是有理由的。 “这……你不需要知道。” 天魔女声音冷冽：“但我想与合作？” “合作？” 杨戬笑道：“你是魔，我是神，不两立，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与你合作？而不是立刻将你们抓起来？” “呵呵……” 天魔女冷笑。 “我的筹码，你是不会拒绝的。” 天魔女笑道：“司法大神立志整饬天界，重振天庭威严，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 杨戬沉默。 火光照亮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条件呢？” “很简单，我要知道一切你能得到的，邪神的情报，帮助我们找到那个东西，然后我得到我想要的，而我会告知你想知道的。” 天魔女微微昂首：“如何？”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在框我？” 扶澈冷声问道。 “这还不简单？” 天魔女笑道：“你猜，你那个侄子，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 “嗯？” 杨戬目光森寒，直逼天魔女：“你怎么知道的？” 沉香一直都在真君神殿当中，真君神殿之内发生的事情，外界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 “现在的天庭，就是一艘破船，到处都在漏水，随便一个眼儿，都能窥见一二。” 天魔女冷笑：“你想要做的事情，前路漫漫啊。” “哼！” 杨戬冷哼一声：“能把人布置到我的身边，你们还真是……” “非也。” 天魔女看着杨戬：“他们不是魔界的人，仅仅只是……” “只是什么？” 杨戬声音冷硬。 天魔女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天魔女的意思是他对于整个天庭发生了什么了如指掌。 那么必然的，在天庭内部，有她的眼线。 她知道了天庭的事情，那么整个魔界大概也就知道了。 还真的是…… 杨戬现在才明白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烂摊子。 还真的是……一艘破船，到处漏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沉了。 “怎么样？” 天魔女对杨戬询问。 “成交。” 杨戬声音淡淡，寒意十足：“不要跟我耍花样，也不要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你可能很了解天庭内的事情，但未必了解我——杨戬。” “呵……” 天魔女看着杨戬，二人双目对视，均丝毫不让：“你放心，我自然言而有信。” “希望如此。” 杨戬冷淡一声：“怎么联系？” …… 杨戬带着哮天犬离开了。 “这个人……很危险。” 祝山对天魔女说道。 “嗯。” 天魔女简单回应，撕下条兔肉，红唇微启，细细咀嚼，自觉甚是美味。 “他大概以为，在天庭内部有许多魔族的细作吧。” 祝山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些交情竟然还在。” 天魔女语气带着几分怅然：“都是昔年过命的交情，战场上交托后背的兄弟，造化弄人啊。” “是啊。” 祝山也有几分惆怅：“倒是这个杨戬，他要是知道大人您曾经是什么人的话，怕也不敢说此狂言。” “不！” 天魔女声音了当：“他依旧会那么说。” “为何？” 祝山不解。 “起初我认为，这小辈实力最多与我相当，甚至还差上一些，但刚才我有一种感觉，他很强，怕是整个魔界之中，只有那位才是他的对手。” 天魔女心中微怔：“我真的很好奇，一个能为了那所谓的天条，硬生生镇压自己妹妹，杀死自己妹夫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 能得眼前天魔女大人如此评价，这个杨戬到底有多强。 祝山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 “真君，您回来了。” 踏入真君神殿，立刻就有几名侍从上前。 “嗯。” 杨戬微微点头：“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吗？” 杨戬离开不过十一二日，天上倒是并不会出什么事来。 “启禀真君，一切正常。” 一名侍从回答：“只是，这段时间小公子他……” 小公子便是沉香。 身为杨戬的外甥，即便是罪仙之子，也没人敢擅动。 “不用管他，老大老四回来了吗？” 杨戬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对手下人询问。 “启禀真君，梅山老大和老四都已经回来了。”那名侍从询问：“真君要见他们吗？” “嗯。” 杨戬点头：“即刻叫他们过来。” “是。” 侍从领命。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康老大和老四一同到来。 “参见二爷。” 二人一同对杨戬行礼。 “好了，起来吧。” 杨戬眉眼低垂：“说说吧，调查的怎么样？” 康老大和梅山老四对视一眼，随后康老大率先说道：“启禀二爷，属下前往阴司寻找查阅星月镇以及周边五镇，最近十年亡者名单的时候，被告知，这些人死后的魂魄，大部分都已经转世投胎，而剩下的一部分也都因为有罪而被投入十八层地狱之中层层受苦，有些已经魂飞魄散，即便没有魂飞魄散的也是魂魄散乱问不出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说，处理的很干净喽？” 杨戬语气淡淡：“要么转世投胎，要么在地狱受刑成了白痴，地府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此事属下也觉得蹊跷，所以特别查阅了相关的卷宗。” 康老大言：“凡是最近十年你去世的人，无罪的基本都在一年内投胎，而且效率很高，六道之中皆有投放，似乎非常着急一般，原本许多因为生前功德能够转世为人的阴魂，竟然直接进入了畜生道等等其它几道。” “这些阴灵转世谁经手的，查了吗？” 杨戬询问。 “查了。” 康老大苦笑一声：“所有经手此事的地府鬼差，全部都已经转世，喝了孟婆汤什么都忘了，查不出来。” “豁……” 杨戬自己也不知要怎样来评价：“对方既然能想到将地府给处理干净，老四你那边应该也没有什么收获吧。” “启禀二爷，没有。” 老四也显得很无奈：“陛下下令布疫和断雨的御令倒是还有存档，这一点无疑，但是布疫的瘟神，神秘失踪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人，瘟部现在还想要我们真君神殿帮忙找人，至于负责给当地下雨的那个龙王，只是一个住在水井当中的龙王，属下带人前往的时候，那水井当中就连一条虫子都没有，现在想来应该被人泡酒了吧。 “这……” 杨戬皱眉：“死无对证吗？” “怕是这样。”梅山老四道：“对方显然是提前就预防，有人会追查这件事。” “陛下处置的事由呢？” 杨戬双目微眯：“陛下不会无缘无故降下瘟疫大旱，必然是有什么事激怒了他。” “当地掌管千里方圆的土地奏表天庭，暴民砸毁数座玉皇庙，陛下震怒，派人查实之后，降下天罚。” 老四说道：“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可疑的，但是当地为什么会砸毁玉皇庙，却没有提及。” 杨戬坐在宝座上，陷入沉思。 如今这个世界，仙神，妖魔，各路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都是。 完全不是前世那种唯物主义大行其道的世界。 是个人就知道，这天上是有仙神的。 而玉皇大帝作为三界主宰，先不说现在是不是名不副实，至少于凡人来说，这就是天上最大的那一个。 玉皇庙到处都有，香火鼎盛。 为的就是能够得到玉皇大帝保佑，风调雨顺。 这砸毁玉皇庙，杨戬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多想不开啊。 “陛下派下去的人说查实，对吗？” 杨戬询问。 “是的，数座玉皇庙被砸，确有其事。”梅山老四说道：“而且这件事在老六那边也得到了证实，五个镇子还活着的人不过七十三人，他们都说，大概在五年前，有人砸毁玉皇庙，而且砸毁玉皇庙的人是镇子上的人。”老六对杨戬回报自己所知道的。 “有多少人参与。” 杨戬皱眉，总感觉蹊跷。 “少的有十几个，多的有上百人，当年周边粮食欠收，那个年景，当地百姓过的确实不好。” 老六沉思片刻：“二爷，会不会是咱们太敏感了一些，那些人仅仅只是因为年景不好，饿肚子，这才一怒之下砸毁玉皇庙，而玉皇庙直接就是陛下的脸面，也是天条之中不敬上天的大罪，所以这种处置并无不妥。” 杨戬站起身。 踱步走下。 面露沉思之状。 “不对。” 杨戬还是开口说道：“五个镇子尚且能够理解，那么崇明宗呢？他们的死可不在陛下的御令之中，修真之人超脱阴间生死簿之外，整个宗门被灭，还是借其他修真宗门之手，这总不能说是天灾吧。” “那也可能是宗门寻仇呢？” 老四问道：“于凡人来说，各种各样的宗门仇怨比比皆是，要是惹到了一个大宗门，被灭了山门应该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道理确实如此，可这一切太过于刻意。” 杨戬冷笑一声：“五个镇子最近十年，所有过世的人，要么投胎，要么成白痴，执行的人不是除了失踪还是失踪，不觉的这太刻意了吗？” 杨戬笑道：“主打的，就是一个死无对证，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阴间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确实如此。” 梅山老四也道：“如果一切都顺理成章，毫无猫腻的话，那么不会有人会这么刻意的去掩饰，虽然一切都掩饰的很好，但也恰恰说明了对方的心虚。” 康老大不解：“那么我们下面要怎么做？” “继续找。” 杨戬声音冷冽：“失踪的瘟神，失踪的龙王，还有那个上表天庭的土地，给我找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件事老大你去办。” “是，二爷。” 康老大领命。 “查找究竟是哪个门派灭了崇明宗的，有消息了吗？” 杨戬询问。 “目前还没有，我们的人还在下界走访调查，但是范围很大，不过已经基本可以排除周边万里之内的宗门，可能还会更远，但是需要时间。” 梅山老四实话实说：“不过如果我们的推断成立的话，以对方的谨慎，消灭崇明宗的这个宗门大概可能不是他们这个州的，甚至都可能不是那个部洲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帮他们打通了空间壁垒，让他们跨越人界部洲及州之间的空间壁垒，从而消灭崇明宗的？” 杨戬明白老四的意思。 “很有可能。”梅山老四皱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追查起来的话，难度很高，人界太大了。” “加派人手，继续查。” 杨戬声音冷冽：“有什么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是。” 梅山老四领命。 杨戬站在真君神殿之内，能感觉到一股风不断地吹在自己身上。 为了掩盖一件事，往往就需要一个谎言，而掩盖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 百密一疏。 杨戬不相信，对方真的就能够做到天衣无缝。 “呼……” 杨戬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们放我进去，我要见我舅舅，舅舅！” 沉香在外面大喊！ 第038章 六亲不认……六亲不认，好啊！ “舅舅！” “舅舅！” 外面的沉香情绪激动，一直在喊杨戬。 杨戬的目光看向大殿之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外面的守卫阻拦沉香的样子。 “让他，进来吧。” 杨戬声音淡淡。 “是！” 侍从领命，走出大殿，很快就带着沉香走了进来。 刚刚进来，沉香就直接跑到杨戬的面前。 “舅舅！” 沉香喊了一声，面色潮红，似乎是因为太激动给憋红的 “嗯。” 杨戬坐回自己的宝座，抬眼看了一眼沉香：“有什么事说吧。” “舅舅，我娘和我爹是不是没有出远门？” 沉香语气激动，带着几分质问：“您把我娘压在了山下，还杀了我爹！是不是！”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带着强烈的情绪输出。 “你听谁说的。” 杨戬面色不变。 “舅舅，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眼泪顺着沉香的眼睛流下，这是一个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孩子，不得不说他们杨家的基因就是好。 “是。” 杨戬依旧声音淡淡：“这个答案，满意吗？” “为什么？” 沉香瞪大眼睛，满是难以置信：“我娘是您的亲妹妹，我爹是您的妹夫，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为什么？” 杨戬看着沉香：“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何况你爹和你娘是触犯了天条。” “舅舅，求你，能不能把我娘放出来，我听说我爹的会破还在阴间，您能不能把我爹还给我，求您了。” 沉香扑通一声跪在杨戬的面前，连连磕头。 杨戬没说话，只是看着沉香。 “舅舅，沉香给您磕头！” 沉香一下一下将额头撞在地板上。 决心很强。 只是…… “沉香，你母亲违背天条擅自和你爹成亲，这是天条不容的大罪，你娘虽然是我亲妹妹，但我身为天界司法大神，执法为公不能为私情所动摇，你明白吗？” 杨戬声音沉沉：“你是你爹和你娘的孩子，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上，现在你能以无罪之身，立于这天地之间，以是天条有情，你要知足。” “不！” 沉香抬起头：“沉香不懂，沉香只知道那是我娘和我爹，舅舅求您将我爹和我娘还给我，求您了！” 杨戬眉头微皱，双目之中依旧平静无波。 “若我不答应呢？” 杨戬声音冰冷。 沉香深吸一口气，摸了一把鼻涕：“若是舅舅不答应，沉香就给舅舅磕头，磕死在舅舅面前！” 说完就直接重重的磕头。 就连地板都是震了一下。 沉香虽然是神仙和凡人所生，可毕竟是从仙女的肚子里出来的。 自然是有些法力的。 如今虽然不会运用。 可现在亲故激动，自然而然的就用出了一些。 杨戬脸色一变。 “哼！” 杨戬一声冷哼。 直接伸手，法力迸发。 正在重重磕头的沉香，就被杨戬直接吸到面前。 一只手直接抓住沉香细嫩的脖子：“沉香，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 强烈的窒息感，让沉香憋的脸上通红，可还是勉强挤出了几个字：“舅舅……我……只想见……爹娘！” “我说了，你爹和你娘触犯了天条，正在接受他们应该接受的惩罚，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包括我！” 杨戬语气森然：“你是我外甥，有舅舅在你就有一个家，你就不是没人管的孩子，但你不要忘了，杀你于我，不过碾死一只蝼蚁，明白吗？” 说完，甩手沉香扔在地上。 “咳咳咳……” 沉香掐着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咳嗽。 “不要想你爹和你娘了。” 杨戬背对沉香：“安安心心的住在天上，或者你想要去人间也可以，舅舅都可以满足你，你想要什么也都可以和舅舅说。” “我只想要，我爹和我娘！” 沉香站起身：“舅舅就算杀了我，我也这么说。” “不可能。” 杨戬声音冰冷：“他们是罪人！” “他们何罪之有，就是因为在一起生了我吗？” 沉香大吼：“那舅舅呢，不也是神仙和凡人之子，外婆和外公不也是神仙和凡人的结合！” “够了！” 杨戬语气森然：“沉香，你别逼我！” “我没有你这个舅舅，你不放，我就自己把我娘救出来！我就自己到阴曹地府去找我爹！” 沉香怒道：“舅舅当年能劈山救外婆，为何我不可以？同样的事，舅舅能做得，为何我就做不得！” 话音落下，沉香伸手放入怀中，一把扯断挂着金锁的红绳。 “六亲不认之人的东西，沉香不屑要！” 说完直接将那金锁扔在地上。 发出极为清脆的声音。 沉香跑出了大殿。 周围在这一刻极为安静。 只有杨戬以及周边侍从的呼吸声。 “真君。” 一名侍从叫了一声杨戬。 “让人去看看那孩子，别出什么事了。” 杨戬语气平淡吩咐着。 “是。” 侍从领命。 杨戬转过身，就看到地上的金锁。 “主人。” 始终在一旁的哮天犬叫了一声面前气息晦暗的杨戬。 “没事。” 杨戬走到金锁前，蹲下身捡起那金锁。 “迟早都有这一天，我想过的。” 杨戬像是在说给哮天犬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六亲不认……六亲不认好啊。” 哮天犬看着杨戬，面露不解。 “只有六亲不认的人，才能秉公执法。” 杨戬声音淡淡。 哮天犬趴在地上，不知道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一阵风吹在杨戬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那名侍从快步返回：“启禀真君，沉香……从观云台，跳下去了！” “什么？” 杨戬皱眉。 从观云台跳下去，那可就直接坠入人间了。 “属下已经让人巡护沉香，接下来如何做请真君示下。” 那侍从询问。 “主人，那孩子还小，要不要抓回来？即便要离开好歹也要长大一些再说。” 哮天犬对杨戬询问。 “罢了。” 杨戬叹了一口气：“找一个可靠的人，在人间扶持那孩子几年，至于王后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 “是！” 那侍从领命。 …… 胧月镇…… 人间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地方。 这里即便在整个北俱芦洲都是非常偏僻的一片地方。 穷乡僻壤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种田耕地，男耕女织。 夜晚的胧月镇自有一股子荒凉的感觉。 夜风呼啸，吹动周边的枯叶纷纷。 天上的月牙儿也被乌云所遮挡。 杨戬便是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 依旧是一直以来的装束。 一身玄色金纹劲装，面容淡淡。 似乎对什么事，都改变不了他的情绪一般。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里已经要打烊了。” 走到镇子上的一家酒馆前，刚要进去就被店小二所阻拦。 “打样？” 杨戬抬起眉眼，向酒馆内看去。 如今夜色已深，这酒馆内的确已经没有了客人。 空空荡荡的。 “是啊客官，这天越来越冷了，本店很早就没有客人了，这就准备打烊了。” 店小二对杨戬说道。 “让这位客人进来吧。” 酒馆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杨戬看去，却正是一个老熟人，祝山。 这里是他们曾经约定，能见面的地方。 那店小二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客官，请！” 杨戬微微一笑，走了进去，自顾自的找了一桌坐下。 “王福，没事的话，你就下工回去吧，这位客官我来伺候。” 祝山对那店小二说道。 “好嘞，掌柜的。” 店小二开口。 走入后厨，就再也没出来。 “客官，想来点什么？” 祝山走上前，对杨戬问道。 “没什么要跟你们说的，只是忽然想找一个能喝酒的地方，觉得你们这里应该不错。” 杨戬扫了一眼四周：“安静。” 舟山皱了一下眉：“先来几角酒？” “好啊。” 杨戬倒也没客气：“酱牛肉，花生，豆干儿，再随便来一个什么吧。” “好。” 祝山应道：“您稍等。” 杨戬没再说话。 只是坐在原位，看向酒馆之外。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时间快一点点过去。 “客官，您要的东西。” 祝山端着一个托盘走来。 将其中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 一盘熟肉，一碟卤豆干，一碟未剥壳的花生，还有一个凉拌小菜。 最重要的是两坛酒。 打开其中一坛的泥封，酒香四溢。 杨戬仰头就灌了一口，辛辣刺口，一口上头。 夹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肉香四溢，与口中的酒香混在一起，自是有一股独特风味。 这不仅让杨戬想起前世，那种在短视频平台刷到的。 “二十五块钱，让你明白男人的快乐。” 前世的杨帆不饮酒。 但是现在，倒是真的能体会几分那种快乐。 只可惜，酒能生情。 几口下肚，倒是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父母、兄妹。 还有沉香。 沉香逃往人间，在天上已经有三五日。 在地上就有三五年。 虽然杨戬派人暗中照料，但一个孩子，想来也定是辛苦。 祝山正在柜台后面算账。 看那样子，似乎很是享受。 杨戬手中剥着花生。 身边却是一阵香风拂面。 那是茉莉花的香气。 “堂堂天界司法大神，竟然跑来我这个魔头的店里喝闷酒，这要是传扬出去，你这乌纱帽怕是保不住的。” 天魔女出现在杨戬身前。 自顾自的坐下来。 白发飘荡，尚且带着几分水汽。 一身白色素裙，披着红色纱衣，却是赤脚走来。 “死人是没有办法告密的。” 杨戬声音淡淡。 “呵呵……” 天魔女冷笑两声：“心情不好？” “算是吧。” 杨戬淡淡说道。 “我还以为，如今的天界，神仙都是无情无欲的，没想到就连司法大神都是如此。” 天魔女似是在嘲笑。 “神仙要是真的能做到无情无欲，三界也不至于乱成现在这个样子，天条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杨戬：“可奈何，神仙和人的区别，仅仅在于长生和力量的区别，其余特质基本无二，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叶修喜怒哀乐，即便是司法大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杨戬扫了一眼对面的天魔女，他承认在那一瞬间，被眼前这女子的容貌惊艳了几分。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戬便有一种感觉。 这天魔女和祝山，与寻常魔族有极大不同。 他们身上有一种骄傲，一种与魔族完全不同的骄傲。 “是吗？” 天魔女若有所思，拿起另外一小坛没有开封的酒：“这一顿算我的。” “本来也没打算给钱。” 杨戬话倒是实在的很。 “堂堂司法大神吃饭不给钱……” 天魔女嘟囔了一句：“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呵呵……” 杨戬微微一笑：“不会有人相信的。” 天魔女没说什么。 扯开泥封，仰头就是一大口烈酒，酒水刺喉，脸上倒是多了那么一点红晕。 “说说吧，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收获吗？” 天魔女对杨戬询问。 “收获？” 杨戬将一颗花生送入口中：“可能要你失望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天魔女眉头一皱：“何意？” “关于崇明宗以及星月镇等几个镇子的事情，被人涂抹的非常干净，几乎死无对证，这后面的水深得很。” 杨戬笑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能左右这件事的人，必然手眼通天。” “呵……” 天魔女一笑：“倒是不算意外，敢打邪神遗骨的主意，不是疯子，就是有极大的自信，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 “确实。” 杨戬没有否认。 二人一阵沉默，本来就不熟，况且仙魔不两立。 能坐下来一起喝酒，已经是一件让人十分惊讶的事情。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点收获。” 天魔女忽然对杨戬说道。 “哦？” 杨戬来了几分兴趣：“你说说看。” “说？” 天魔女挑了挑眉毛：“为何要说？” 只见天魔女站起身，将小毯子当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红唇微启：“跟我过来吧。” 杨戬站起身：“看来收获还不小。” “虽说不小，却也棘手。” 天魔女冷声道：“不过将他交给你，我想你是能有所作用的。” 第039章 天条里没写！ 当看到天魔女所说的那个人之后。 杨戬着实惊讶了几分。 “你们这也算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地牢中，杨戬看着那个被锁了琵琶骨的男孩子。 面上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童，长的很是精致，看上去就像是谁家的瓷娃娃一般。 可这个人……于天庭内部可算的上是老资格。 年纪远比杨戬还要大得多。 虽然法力一般般，可架不住本人的后台极硬。 他便是太上老君身边的童子。 如果非要说一个名字的话，这个人便是当年唐僧取经路上的那个银角大王。 姑且就叫做银角了。 杨戬很好奇，他是怎么被天魔女抓住的？ “他本是老君看守炼丹炉的童子，怎么在你手上？” 杨戬对天魔女询问。 “是祝山发现的，从星月镇就开始跟着我们，一直到这里，你也清楚我们见不得光，就抓了再说。” 天魔女声音淡淡：“不过现在你们天界之人的骨头都这么硬了吗？” “什么都没说？” 杨戬问道。 “当然。”天魔女冷笑：“太上老君，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真的没想到啊，现在竟然变成这样……” “你很熟悉他？” 杨戬询问，他总感觉天魔女对于神界似乎非常了解。 “不……” 天魔女否定。 杨戬没有再就追问。 而是看着眼前瘫在地上，被锁着琵琶骨，昏迷过去的银角。 “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杨戬眉头微皱。 “当然，知道。”天魔女没有任何掩饰：“他不能活着。” “这是自然。” 杨戬冷笑一声：“和魔界中人有所勾结，这是大忌。” “身为司法大神，领头犯忌，这算不算违背你的初衷？。”天魔女抱着手臂，嘴角含笑，冷声询问。 杨戬看了她一眼。 “天条上没写这一条，要不然，你们已经在斩妖台前待斩了。” 杨戬声音冷冽，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天魔女如雪的红唇微启，最后化为一丝漫不经心的冷笑：“有朝一日倒是很想领教一下司法大神的天威。” “哼！” 杨戬冷哼一声：“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天魔女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该走了。” 杨戬语气淡淡。 抓起地上的昏迷的银角，掠视法术，银角已经全身缩小，被杨戬抓在手中。 跟随天魔女走出密室。 杨戬和天魔女重新落座。 “酒不错。” 杨戬一口烈酒。 “你喜欢就带走一些。”天魔女笑道：“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 杨戬一笑：“明明能直接抢，你还送我一桌吃食几坛酒？” “我们魔界之人，做事就是这样。” 天魔女语气淡淡：“毕竟是开门做生意，小本生意，还请不要为难我。” “呵……” 杨戬冷笑一声。 倒是没再继续说话，而是与天魔女小酌慢饮，虽然没说几句话，可原本心中的苦闷在这个时候倒也消散了许多。 “给你。” 杨戬递过去一锭金子。 “我只要五十两，你却给我一锭金子？”天魔女一笑：“你是要将我这酒馆都买了去？” “你这酒馆我可买不起，这点东西就五十两银子，你现在跟我要这么多”杨戬扫了一眼整个酒馆，小小的地方，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却难得的让杨戬有那么几分安心，相比于冷冰冰的真君神殿，杨戬更喜欢这里：“你这个酒馆，在其他地方，怕是能直接买下一个镇子了。” 天魔女把玩着那一锭金子，没有回应杨戬的话。 算是今后的酒钱吧。 杨戬向门外走去：“魔界中人终究为天界所不容，此件事了，你们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说完杨戬推门离开。 天魔女看着杨戬的背影，嘴角含笑。 “天魔女大人，您为什么就这么信得过此人？” 祝山走到天魔女身边，面露不解：“这人身为天界司法大神，虽然秉公执法，但为人却过于严苛，不仁不义，即便对家人也是六亲不认，此人不可信啊。” “哦。” 天魔女收敛笑容，手里把玩着那一锭金子，是最为纯粹的赤金。 远远不是市面上那些金子所能比拟的纯度。 “我也不知道啊。” 良久天魔女语气悠悠：“就是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 银角的尸体，被杨戬扔在脚下。 自己和天魔女之间的合作绝对不能暴露在外人的面前。 天魔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 太上老君应该和死人山以及周边的一切事情都脱不开干系。 要不然，上千年都没离开过天庭，始终在兜率宫和凌霄殿或者瑶池两点一线的老君，为何会派遣童儿到那星月镇呢？ 而果然，杨戬从银角的脑子中搜索到了一些讯息。 虽然没有涉及到邪神。 但却涉及到了，关于整个星月镇，以及周边数百里之内，连续数年大旱瘟疫的讯息。 就如同当时杨戬所想的那样，砸毁玉皇庙这件事，本身另有蹊跷。 只可惜…… 这银角本是最好的人证。 奈何杨戬是从天魔女手中得来的银角。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能暴露。 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杨戬唯一遗憾的是，能追究的层级，仅仅只是止步于…… “妈的！” 杨戬心里面不痛快。 看着茫茫云海之外的兜率宫。 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啊？司法大神又把谁给办了啊？” “不是！” “那是什么啊？” “是太上老君的童儿死了。” “啥？” “太上老君的童儿死了，那个给老君看了几千年炉子的童儿。” “好好的，怎么死了呢？” “不知道啊，就今天早上，直接让人抛尸在兜率宫门前，老君当场差点没昏过去！” “我去，直接抛尸在兜率宫，门前，就算是当年的那个猴子，也没有这么大胆子吧。” “谁说不是呢？不仅如此，那童子的琵琶骨全都断了，而且被人用了搜神，脑子和神识完全成了一团浆糊，就算转世轮回都不成。” “这也太……” “老君给天庭炼了几千年的丹，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是得罪谁了啊，做事这么绝？” “谁说不是，今天陛下震怒，命二郎神务必查清此事，老君根本就没参加大朝会，唉……换谁，这件事心里面能好受啊。” …… “限期破案？” 杨戬冷笑一声：“不用管他。” 梅山老四不解：“可是，这是陛下亲命您七日之内破案啊，而且这件事老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可是跟了他几千年的童儿。” “不必管他们。” 杨戬冷笑一声：“到时候追问下来，我自己交代就是。” 杨戬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见杨戬是这个态度，梅山老四，也不便再说什么。 “命你拿的人，拿到了吗？” 杨戬开口询问。 “禀报二爷，那妖精已经拿下，是一只六尾狐妖妖法高强，颇费了一番功夫，目前正关押在监牢当中。” 梅山老四如实禀报。 “嗯。” 杨戬点头：“提审，带我面前来。” “是。” 梅山老四领命。 …… 根据用搜神术在银角脑海当中搜出来的讯息。 虽然不完整，但还是留下了一部分有用的。 砸毁多座玉皇庙的人，的确不是什么所谓的暴民，而是化为人形的妖怪。 这件事是银角自己亲自去做的。 亲自招揽的人手。 毕竟数百年前，银角也曾经在下界占山为王，当了几年妖怪，手底下也不少的小妖小怪。 在下界能找到几个卖命的妖怪，也不算奇怪。 银角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以仙丹作为诱饵，让这些妖怪去砸毁玉皇庙，闹的越大越好。 “仙丹……” 杨戬无奈。 虽然说太上老君为天庭炼制仙丹数千年的时间，但是仙丹这个东西，能炼丹的也并非只有老君一人。 仙家之中能炼丹的比比皆是，地仙之首镇元子，天师之首张道陵等等……就算是玉帝自己也可以。 而且每年天庭赏赐出去的仙丹不知多少。 仙丹这个东西说的好听，对于天庭来说就等于糖丸，根本不值钱，数量不知道多少。 人道吃仙丹可成仙。 可就现在杨戬这个级别的神仙来说，仙丹除了当个糖丸儿吃，基本上屁用没有。 但是对于地上的精怪来说。 一粒仙丹，那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机缘。 即便是最低等的仙丹，给这些妖怪吃了，也相当于数百年的修为。 妖修五百年才可化人，数千年才能有成仙之姿。 可只要吞服一粒仙丹，便能化形。 没有什么妖怪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而在事成之后，银角便命手下的人对这些妖怪灭口，仅仅只有为首的狐妖侥幸未死，逃之夭夭。 这些时日，银角一直都在下界带人追杀那只狐妖。 奈何搜神所能得到的记忆并不完整，能知道什么全凭运气。 对于银角身后的人究竟是不是老君，以及银角所带领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杨戬都没得到讯息。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也好……循序渐进吧。” 杨戬有点无奈。 至于银甲为何盯上了天魔女等人，而是看到这几人与杨戬碰面。 为了查清这些人的身份为何，这才跟了上去，只是没想到还没有跟出个结果自己就被抓了。 祝山对银角动了刑，可这的确是个硬骨头，硬是什么都没说。 天魔女等人之所以不用搜神之术，想来应该是怕搜神所得来的讯息不完整，而搜神之后的人，灵魂和脑子都是一团浆糊，近乎和魂飞魄散没有区别。 容错率实在是太低，这才交给了杨戬。 指望杨戬能问出来一点什么。 奈何杨戬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上了硬的。 能得到什么就是什么。 干耗着反倒是浪费时间。 …… 那六尾狐妖被两名擎天力士押到杨戬的面前。 而此时此刻，这狐妖竟然丧失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 一身魅气十足，显然深谙此道。 被两个擎天力士押着，一身的法力用不上半点，反观那两个擎天力士看都不敢看这狐狸精一眼，深怕着了道一般。 “两位大哥，轻一点，轻一点……奴家的手都要断了。” 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心痒痒。 杨戬看着那狐妖，面上毫无表情。 “放开她。” 杨戬声音淡淡，目光打量着这个狐妖。 面上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而身后却是六条雪白毛茸茸的尾巴。 头顶两个狐狸耳朵，毛茸茸的。 身材婀娜，面容姣好。 放在凡间这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人儿。 倒是有几分当年，姜子牙所斩的那只九尾狐的风采。 只可惜道行还差得远。 两名擎天力士放开那六尾妖狐，那妖狐跌倒在地：“哎呀，痛死我了，两位大哥真不会心疼人儿，还是这位小哥好，不像手底下的人那样粗手粗脚的。” 六尾妖狐对杨戬眨眨眼，样子十分喜人。 “你们先退下吧。” 杨戬声音依旧平淡。 “是。” 两名擎天力士领命，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显然被这六尾妖狐给折腾的不轻。 待到两名擎天力士离开，杨戬的目光重新放在了那六尾妖狐的身上。 “小哥生的好俊俏，那两个莽汉对您毕恭毕敬的，想来您在天庭一定是位大人物吧。” 六尾妖狐爬到杨戬面前，仰头看向杨戬。 此时这妖狐的姿势让人无限遐想。 杨戬居高临下，向下看去，自是能看到许多，引得无数人折腰的风景。 “呵……” 杨戬轻笑一声：“你这狐狸倒是聪明。” “小哥，奴家什么都没有做，不知道这天上为何将我抓来，您行行好，放了奴家好不好？” 六尾妖狐抱着杨戬的腿，还在不断地蹭。 “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杨戬冷声询问。 “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六尾妖狐一脸可怜。 “哼！” 杨戬冷笑。 “啊！” 一声惨叫，只见杨戬一脚将那妖狐踹到一边。 那妖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铁手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做了什么乖乖说，不然我就把你的尾巴一根一根的扯下来！” 杨戬掐着六尾妖狐的脖子，冷声说道。 第040章 供述！ 杨戬的手死死的掐着六尾妖狐的脖子，论硬度眼前这妖怪的脖子肯定是比刘彦昌要硬的。 强烈的窒息感，让六尾妖狐拼命的挣扎着。 可即便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杨戬的钳制。 “我……” 因为窒息六尾妖狐的脸憋的通红：“我想……我想活着……” “再多说废话，你很快就会死。” 杨戬声音淡淡，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六尾妖狐看着杨戬冰冷的眼神，此时此刻在她的心里面是真的怕了。 没错就是怕了。 六尾妖狐现在的样子的确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 魅惑十足，颇有几分当年九尾妖狐的风采。 毕竟就连两个负责押解的擎天力士都被迷的差点把持不住。 可这点魅惑在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杨戬的手收紧。 “呃……” 六尾妖狐的脸已经憋的青紫，双目翻白，眼看着一只脚已经要踏进鬼门关。 “嘭！” 杨戬一甩手，将濒临死亡的六尾妖狐扔在了地上，身体撞击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咳咳咳……”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六尾妖狐掐着自己的脖子，猛烈的咳嗽着。 脸上的脸色好了一些，可看向杨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杨戬坐回宝座，语气淡然。 “您……您想知道什么？” 六尾妖狐声音沙哑，跪伏在地，早就没有了刚才的魅惑。 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 哮天犬趴在杨戬的脚边，目光始终放在那六尾妖狐的身上。 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道狗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砸毁玉皇庙是你们干的？” 杨戬冷声询问。 “玉皇庙……” 六尾妖狐低语，可下一秒就感触到杨戬那犹如实质的目光。 “是！是！” 六尾妖狐连忙说道：“玉皇庙是我们砸的！我和几个小妖怪。” “谁让你们做的？” 杨戬语气依旧冰冷，让人能感受到森森寒意。 “是……” 六尾妖狐哭丧着脸：“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和我们见面的时候都是蒙面，他只是让我们砸毁几座玉皇庙，而且承诺即便上天降罪也不会罚到我们几个小妖的身上，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杨戬询问。 “是仙丹。” 说到仙丹二字的时候六尾妖狐眼中满是精光：“他给了我们每个小妖一粒仙丹，并且告诉我们事成之后还会再给我们每个小妖两粒。” “仙丹……” 杨戬低语一声。 “仙丹，我的仙丹还没舍得吃，在这里……” 只见那六尾妖狐张开口，从口中吐出一粒白色丹丸，用手接住。 杨戬意念一动，那丹丸飞到杨戬的面前。 “呵……” 杨戬冷笑一声。 这一粒丹药，虽然被九尾妖狐说是仙丹，可在众多丹药之中来说，仅仅只是最低等的养元丹。 不过用来收买几个下界的小妖来说，也算是可以了。 即便只是最低等的丹药，这些小妖穷极一生，在下界也很难接触到。 将这一粒弹药收入手中，明显的能从那六尾妖狐的眼中看出不舍来。 杨戬询问：“那后来呢？” “后来……” 六尾妖狐的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后来，事成之后，我们这些小妖都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就是……” 六尾妖狐的脸上满是悲戚：“我们没有再得到仙丹，只有屠杀，除了我之外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出手的是什么人？也是开始就和你们接触的人吗？” 杨戬看着六尾妖狐：“想好了再说。” “不是……” 六尾妖狐吞咽了一口口水：“那些人全都一身黑衣，只露出眼睛，像是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出手非常狠辣，应该是人族的修士。” “人族修士……” 杨戬信心中了然。 有很大可能和灭掉崇明宗的人是同一批人了。 “所以只有你自己活下来了。” 杨戬面容肃穆：“你说的，都当真？” 虽然相关的讯息，都已经从银角的记忆当中有所印证，但银角的记忆终究不能作为证据，也上不来台面。 究竟怎样给星月镇以及周边好几个镇子，涉及到数万人生死的这场冤案翻案，眼前这小狐狸的证词十分关键。 “上神，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一句都没有撒谎，要不是小妖还算有点本事，侥幸逃生，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 六尾妖狐举起手，就要对天起誓。 “知道了。” 杨戬声音淡淡：“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另外和你一起做这件事的那几个小妖，他们的名字和身份也要写下来。” “是。” 六尾妖狐，跪在地上给杨戬叩首：“请求上神不要杀小妖，小妖真的只是被几枚仙丹给迷了心窍，您也知道我们下界小妖修行不易，仙丹于我们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一时难以割舍这才误入歧途犯下这弥天大错。” 杨戬看着那六尾妖狐，没说话。 而是扫了一眼大殿之内的侍从：“先带下去吧，一会把她写出来的东西，交给我。” “是。” 侍从领命。 六尾妖狐被带了下去。 …… 很快，侍从就将六尾妖狐所写的供述送到了杨戬的手中，上面还有签字画押。 但这还不够。 “传令梅山老大，带人立刻前往畜生道，这几个小妖的魂魄都给我找回来。” 杨戬再一次对侍从吩咐。 “是！” 侍从领命。 “主人，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那只小狐狸啊？” 待到侍从离开。 一直趴在杨戬脚边的哮天犬，忽然对杨戬开口询问。 “嗯？” 杨戬瞄了一眼哮天犬：“你很关心这件事？” “不是……就是……” 哮天犬狗嘴有些支支吾吾。 “就是什么？” 杨戬语气淡淡：“砸毁玉皇庙本身就已经是重罪，还引起了后面的严重后果，按天条处理上斩妖台是免不了的。” “可是主人，这小狐狸也认罪了，还如实供述罪行……” 哮天犬看着杨戬看向自己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还请主人从轻发落……” 杨戬看着哮天犬，眨巴了几下眼睛，面容肃穆，却也带了几分恍然之色：“你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第041章 冤案——翻案！ 今日大朝会。 杨戬将已经写好的奏章，连同几份小妖的供述都放入自己宽大的衣袖当中。 一身银甲玄袍，如今的杨戬，相比于一百多日之前，那个刚刚成为司法大神的杨戬，更具威严。 也更加具备震慑力。 临走时，哮天犬咬住杨戬的衣袖。 眼中满是哀求。 杨戬看着耷拉着耳朵的哮天犬，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只能答应你，给那只小狐狸，一个公正的裁决。” 哮天犬哼唧了一声。 趴在地上，心情似乎很是低落。 杨戬走出真君神殿。 向凌霄宝殿走去。 因为是大朝会，路上热闹了许多。 再加上前些日子，老君的童儿惨死的事情发生之后，天庭如临大敌，各种风言风语倒是出来不少。 整个天庭都加强了戒备，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天兵岗哨，时不时的还能遇到十人组成的巡逻队。 “真君。” “真君。” “见过真君。” …… 一路上遇到的仙家大多与杨戬打招呼，面上满是笑容。 杨戬也都淡淡回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杨戬有多熟。 现在的热情不过是因为杨戬就是司法大神，位高权重，如今更是成就准圣之身。 准圣级别的斗仙，天庭万年的时间，也没有出现一个。 谁也没想过，杨戬竟然是这天庭万年以来的第一人。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表面上的和气还是需要的。 “二郎神！” 熟悉的女声再次传来。 杨戬抬头看向前方，嫦娥一身白色霓裳，依旧是那么美丽，于天界第一颜值担当，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美丽倾城，清冷的如那皎洁月光。 也不知道为什么，杨戬此时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天魔女的样子。 心中自嘲一笑。 “仙子。” 杨戬开口。 “恭喜你二郎神，成就准圣之身，做到了这天庭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嫦娥语气淡淡，也听不出是真的恭喜还是在嘲讽。 “多谢。” 杨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如果说以前的杨戬或许对于这位月宫之主，还有几分迷恋的话。 那么现在的杨戬，对于这一位，倒仅仅只是平常心看待了。 嫦娥与杨戬数次在理念上的激烈冲突，让他已经对于这个女人没有了期待。 “没什么事的话，杨戬先走一步。” 杨戬淡声说道。 说完杨戬就要从嫦娥面前走过。 “等等！” 嫦娥叫住杨戬。 “何事？” 杨戬头也没回。 “我听说，你在镇压了三圣母，处决了刘彦昌之后，把沉香那孩子带回天上了？” 嫦娥询问。 “是。” 杨戬肯定。 “我能见见那孩子吗？或者让那孩子住在月宫也好，真君神殿都是男人，照顾不好一个孩子。” 嫦娥语气温和了一些：“不管那孩子父母如何，他终究是你的外甥，你也希望他过的好一些吧。” 杨戬转身看向嫦娥，随后开口：“沉香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他父母的事情，一气之下跑到了人间，现在不在天上，如果嫦娥仙子有意在行走人间时照拂一二，杨戬自是感激不尽。” 嫦娥叹了一口气：“等下朝之后，你将那孩子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自会照拂于他。” “多谢。” 杨戬说道。 ……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众仙对端坐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行礼。 玉帝脸上满是笑容：“众卿平身！” “谢陛下，谢娘娘！” 王母的目光扫了一眼杨戬，意味不明。 玉帝倒是没看杨戬，而是看向杨戬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的太上老君。 “老君啊，朕知道你最近因为童儿的事情伤心，已经下旨许你在兜率宫好生修养，调理心情，这才几日啊，不好生歇着，上朝为何？” 玉帝面带笑容，语气平和的询问。 太上老君手持拂尘，从众仙中走出：“启禀陛下，童儿故去老仙自然伤怀，怎奈老臣活了无尽岁月生生死死的事情如今都已经看开了，童儿被奸人所害，他日自由公论，上朝乃是我等臣子的义务，老仙不敢因私废公啊。” “好，好，好。” 对于台上老君的回答，玉帝显然非常满意：“老君此言当为众仙楷模，众卿要多加学习才是。” 杨戬眉眼低垂。 不知心中所想。 太上老君心情好了一些，转身走回众仙之中。 大朝会七日一次，是玉帝和王母处理一些政务，听取众仙意见的活动。 一连有多名仙家上奏，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以及王母即将开办新一次的蟠桃大会，诸多的准备事宜，自是一番忙碌。 而很快，大朝会接近尾声。 此时玉帝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杨戬。 如今杨戬不光是司法大神了，更是天庭上万年唯一一个准圣级别的斗仙，实力突飞猛进。 天庭虽然是玉帝说了算，可依旧是实力为尊。 杨戬突破准圣，再加上司法大神这层身份，着实让玉帝有了一股压力。 如今整个大朝会杨戬都没说话，玉帝倒是放松了不少。 以现在这位大外甥的性格，一旦说话准是大事。 “杨戬？你有本奏吗？如若没有那便退朝。” 玉帝开口说道。 一滴话音刚落。 只见杨戬就在众仙的目光之中站了出来，面容肃穆，将袖中奏本以及数份供述双手递举：“启禀陛下，小神杨戬，有本奏！” 杨戬声音洪亮，整个凌霄殿都能听到杨戬的声音。 玉帝一愣。 立刻顿感不妙，但身为玉帝，三界主宰，自然是有风度的。 “奏本呈上来吧。” 玉帝开口。 自有玉帝身边的侍从走下来将杨戬手中奏本和供述接过转呈玉帝和王母。 “朕来看看，你要和朕说什么事。” 玉帝笑呵呵的说道。 随后打开杨戬的奏本。 但很快，玉帝的脸色就逐渐阴沉下来。 待到合上奏本，已经是黑如锅底。 几份供述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嘭！” 玉帝将杨戬的奏本拍在御案上：“杨戬你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启禀陛下，杨戬不想做什么。” 杨戬目光直视玉皇大帝：“只是小神偶然得知人间的一桩案件，几番查探终断定此乃冤案，并且由陛下亲自签发处置，事关五万八千六百七十二条人命，既矣断定此乃冤案，小神便要为枉死之人翻案！” “嘶……” 众仙倒吸一口凉气。 翻玉皇大帝亲自处置的冤案？ 第042章 人作孽，当刑！天作孽，当何？ 玉帝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杨戬。 杨戬站在原地，于玉帝对视丝毫不让。 凌霄殿上的气氛在这一刻下降到了谷底。 森森寒意，从玉帝的身上散发而出。 周围众仙噤若寒蝉，甚至都不敢去看气压极低的玉帝。 就连王母娘娘，也没说话。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杨戬在众仙面前，当面与玉帝对碰。 “你要翻案？” 片刻之后，玉帝低声说道：“是吗？” “是。” 杨戬声音平缓，可吐字十分清晰坚定。 “朕刚才看过了，无外乎是几个小妖的供述，也没有找到幕后主使，是不是冤案理由还不够充分。” 玉帝声音淡淡，更何况：“即便是冤案，你想要朕如何？” “虽然只是几个小妖的供述，但此事极为蹊跷，当日陛下下旨之后，所有参与降罪环节的人员，无论是布雨老龙，还是布疫的瘟神，全部失踪，甚至就连那些凡人死后的魂魄大多都已经被处理干净，这让小神有理由相信，此事必有蹊跷。” 杨戬面对玉帝的威压丝毫没有退让，依旧自顾自的说起：“臣偶然发现那狐妖所在，这才探明事情真相，按照狐妖所述，砸毁玉皇庙乃是他们这些小妖化作当地镇民所为，事后被幕后主使灭口，唯有这狐妖侥幸逃得性命，事后按照这狐妖的供述，小神命梅山老大于畜生道寻得那几名被灭口小妖的魂魄，他们的供述相互印证，阴阳两格双方也绝无串供的可能。” “所以你断定这是冤案？” 玉帝面上阴晴不定，目光阴郁。 凌霄殿内的气氛更加冰冷。 “轰！” 一声惊雷炸响，整个天庭风云突变。 电闪雷鸣。 众仙大惊，眼前的一幕让人恐惧。 玉皇大帝三界主宰，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天道法则所在。 如今天庭风云突变，便是玉帝怒意的表现。 “是。” 杨戬面容冷峻，丝毫未被这突变的风云所动：“事关数万条人命，此等冤案，自当明旨昭雪于三界！” 狂风呼啸于凌霄殿，三十三重天之上愈加的阴沉。 “朕！不会错！” 玉帝大喝一声：“杨戬，朕告诉你，天不会错！” “天？” 杨戬皱眉。 “杨戬，你要明白，陛下乃天道，天道御天下苍生，天是不会错的，天要是错了，那对于三界万物都是一场灾难！” 王母此时也开口，对杨戬说道：“杨戬，你身为天界司法大神，为的就是维护天庭的威严，陛下的威严就是天庭的威严，而你现在在质疑陛下，着实不该，念你是初犯，这一次便不做惩戒。” 杨戬的目光扫过玉帝和王母。 又环顾四周仙神。 玉帝一脸怒意，王母对杨戬的眼神满是警告。 群仙垂首，不敢作声。 就连一向敢直言的嫦娥此时此刻都垂首不语。 杨戬明白。 在尚未做出决定之前，直言进谏，尚且还有挽回的余地。 玉帝所言都代表了天，既已做出决定，并且付诸实施，如今却要说做错了。 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所以，错了也是对的，是吗？” 杨戬声音沉稳不变。 “是！” 王母昂首：“天是不会错的！陛下是不会错的！” “杨戬，朕给你一次机会，退下！” 玉帝对杨戬冷声说道：“此事到此为止！” 宽大的衣袖支架，杨戬拳头咯吱作响：“若小神不退呢？” “你！” 玉帝易怒，手指杨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神若是不退，陛下是不是要废了小神这司法大神的位置，收押天牢，于斩妖台问斩呢？” 杨戬声音沉沉，字字清晰：“是不是呢？” “你以为，你现在晋升准圣，朕不敢废了你吗？” 玉帝咬牙。 “杨戬，你也太放肆了！”王母也是面容冰冷：“天庭数万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陛下！当年你母亲不能，你也不能！” “何为不能？” 面对玉帝庞大的威压，杨戬身形笔直，面露怒容：“何为天不能错？什么他妈的叫天错了也是对的？陛下真的是天吗？” “放肆！” 玉帝真的怒了：“来人，将此悖逆拿下！打入天牢！” 玉帝一声暴喝。 随着玉帝的一声令下，周围自有天兵天将要上前将杨戬拿下。 “何敢！” 杨戬冷语一声。 整个凌霄殿杀意纵横，周遭天兵天将如遭重击，纷纷后退！ 众仙后退。 杨戬目光直视玉帝。 “杨戬，你要造反吗？” 玉帝死盯着杨戬：“朕，倒是忘了，你是一个胆大包天之人。” “启禀陛下，杨戬无造反之心，可若苍天不仁，三界之中反天旌旗林立，怕是不远矣。” 杨戬语气沉沉：“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此乃世间法则，不会因为人的身份有本质的改变，天道治世在于公义，若苍天不公，要天条何用？苍天威严又何在？要这天又有何用！” “你……你……” 玉帝指着杨戬：“你是一定要朕认错吗？” “一人为祸不过危害数人，一神为祸不过危害一方，可若郎朗青天为祸便是苍生受难。” 杨戬深吸一口气：“小神之心，陛下明白吗？” “可那不过是几个凡人，就算几万个，也不过蝼蚁，也配朕认错？” 玉帝语气凝重，面露青筋：“区区蝼蚁，也配朕来认错吗？” “何为蝼蚁？” 杨戬看了看玉帝，看了看王母，又看向众仙：“恕杨戬直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语便道出了天庭最大的积弊，仙神掌世间之法，乃行天道，非以天之名作威作福。” “杨戬有一言，劝告陛下娘娘，与列位。” 杨戬朗声道：“星星之火尚可燎原，蝼蚁之力亦可撼天！” 玉帝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天庭的脸面不要吗？” “陛下是要脸，还是要里子呢？” 杨戬说道：“杨戬承蒙陛下和娘娘赏识，行司法大神之职，以天条为准则，所维护的不过公义二字，若苍天为公何来不敬？若苍天不公为何要敬？” 杨戬深吸一口气：“臣斗胆问陛下，人作孽，当刑，天作孽，当何？” 第043章 迟到的正义，亦是正义 “天作孽，当何？” “天作孽，当何？” “天作孽，当何？” …… 杨戬的发问，不断回荡在玉帝的脑海中。 众仙看向杨戬的目光复杂，却无从反驳。 “杨戬，你……” 王母开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玉帝伸手制止。 玉帝坐回宝座，面上的狰狞消退，整个天庭的狂风乌云也逐渐消退。 “陛下，你没事吧？” 王母对身边的玉帝询问。 “无碍。”玉帝轻声回应。 玉帝陷入沉思。 整个凌霄殿静悄悄的。 “杨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玉帝再次开口。 杨戬思索一瞬，开口：“承蒙陛下抬爱，杨戬忝居司法大神之职，陛下希望杨戬以天条为准则，行天道，整饬三界，杨戬自问数月以来是尚且算尽忠职守，不敢居功，但成果还是有的。” 杨家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但此等大事，虽有杨戬执法，可执法非秩序之根本，还需三界之内每一个生灵恪尽本职，严于律己，而陛下身为三界主宰，自当率先而为。” “杨戬，朕再问你一次。” 玉帝目光灼灼：“朕错了吗？” 杨戬直视玉帝：“陛下，错了。” 玉帝脸色一黯：“朕所错，是大错吗？” 杨戬面容肃穆：“不过数万凡人的性命罢了，于整个人界来说无关紧要，然万物皆有灵，纵只有一人因此枉死，以生灵而言无疑天塌，陛下所错是大错。” 玉帝沉默。 整个凌霄殿都在沉默。 王母也不知要说什么。 玉帝沉默良久，再次对杨戬询问：“杨戬，你要朕如何？要把朕推上斩妖台吗？” 杨戬沉默，似在思索，片刻之后言：“杨戬不知。” “不知？” 玉帝面上带几分苦笑：“这便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吗？” “陛下是三界主宰，为三界生灵计，谁都可以死，但陛下不可以。” 杨戬也是苦恼：“杨戬不知要如何做，只知此等冤案，乃陛下失察，错降大罪，损的是陛下的功德，是天庭的威严，是苍生对天庭的信赖，动摇的是三界的根基，错亦对，此等恶例现在不可有，未来也不可有。” “好，朕知道了。” 玉帝站起身，看向凌霄殿之上众多仙神：“杨戬既然你不知如何处置朕的过错，那朕便自处。” “陛下！” 王母叫了玉帝一声。 玉帝再次挥手组织王母，随后朗声道：“朕于此案降罪之地，降下往生天碑，碑身两面，一面篆刻昭雪诏书，亡者姓名，一面篆刻朕之罪己诏书，痛陈朕数万年以来过错，篆刻其上永不再犯，若再犯众仙可凭此诏书，申斥朕之罪责。” 玉帝看向杨戬：“你以为如何？” 杨戬面容肃穆，未言语，仅仅只是双手行礼。 “太白金星！” 玉帝喊道。 “老臣在！” 太白金星从众仙中走出，一身白衣，须发皆白，手持拂尘，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但这位老好人，前戳可是太白二字。 “这件事你去办，此案所有蒙冤之人，免除地狱受刑之苦，四世转世为人，四世之中阖家幸福安康，男子金榜题名，女子佳婿福安，以此作为天庭对蒙冤者的补偿。” 玉帝对太白金星吩咐道。 “老臣，遵旨。” 太白金星领命。 ”杨戬！” 玉帝忽然叫杨戬。 “小神在。” 杨戬声音淡淡。 “此案，有人蒙蔽天听，是也不是？” 玉帝对杨戬冷声询问。 “不光是此案，数千年天庭于三界割裂，诸多祸事均不达天听，数量之多不知凡几。” 杨戬沉声实话实说。 “那好，你是天庭司法大神，朕命你彻查此事，一查到底，无论查到何人，依律严办！朕不准你停，那便不准停！” 玉帝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狠辣。 “是，小神遵旨！” 杨戬语气坚定。 “至于这几个小妖，杨戬你就按律处理吧。” 玉帝最后说道。 杨戬没说话。 “无事的话，退朝吧。” 玉帝似乎有点累。 “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 金色天光横亘世间天穹数万里。 彗星降下。 于星月镇之中，一方百丈天碑骤然落下。 煌煌天威，引三界瞩目。 天碑高百丈，宽三十丈。 以天界之玉雕凿，两面碑文。 一面，天界为蒙冤枉死之人，下诏昭雪诏书，上书全文九千八百字，余下篆刻蒙冤枉死者姓名，五万八千六百七十五人。 一面，篆刻天庭玉皇大帝，于数万年之经过，痛陈罪己之言，书写罪己诏书，一万八千五百四十二字，盖玉帝宝印。 命十方神将镇守此天碑，天碑永立于此！ 玉帝罪己之诏，昭告三界。 …… 真君神殿之内，杨戬闭合天眼。 天降大碑，玉帝诏书罪己。 于三界都绝对是一件大事。 杨戬心中并无所想。 错了就是错了，罪己也是应该。 “二爷，此事已经了解，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解。” 梅山老四对杨戬开口说道。 “有何不解？” 杨戬问道。 “唉……这五万多人，本是人间普普通通的凡人，只是被卷入无妄之灾，最终痛苦枉死，如今虽然陛下昭雪诏书，又下罪己诏。可对于这些人来说，真的就是最好的结果吗？二爷执掌天条，这真的就是天庭的正义，迟来的真的就是正义吗？” 老四带着几分沉痛说道：“这一份昭雪诏书对于这些人来说，真的是太迟了，太迟了，迟来的诏书真的有用吗？” 杨戬看着老四。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但是很快杨戬还是回答了梅山老四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迟来的公正不是公正？” 杨戬询问。 “我不知。” 梅山老四低头。 “你说的没有错，对于他们来说，这份昭雪诏书太迟了，即便天庭给了补偿，也改变不了枉死的事实。” 杨戬微微一笑：“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枉死之人昭雪，不是太迟了就不用去做的，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总比永沉于世要好的多，对于蒙冤之人也算是一份慰藉。” 第044章 天以法制世间，世间以何制天？ 玉帝下诏罪己，这对于三界来说自然是一件大事。 玉帝是三界主宰，三界之中最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天，是天道的代言人。 苍天天下诏罪己。 这是此前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的。 那可是堂堂玉皇大帝啊。 那杨戬竟然能逼迫玉皇大帝，亲下罪己诏，昭告三界。 一时之间，整个三界之内众说纷纭。 尤其是那昭雪诏书，更是在三界众生面前表明，玉帝认错了，为自己的错误承认了错误，并且进行了补偿。 这似乎更是亘古未有的事情。 虽然是近六万条人命，可凡人的性命于玉帝的威严来说，即便玉帝的处置是错的，也不过就是几万个微不足道的凡人。 于人间界，凡人的数量亿亿万万，六万人，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谁都清楚，玉帝的颜面和这些人命之间，哪个更会被选择。 然而这一次，所有人都看错了。 “呼……” 真君神殿内杨戬长出了一口气。 蒙冤者沉冤得雪，并且获得了来自天庭的赔偿，此后四世都当幸福安康，公道虽然来的迟了，但终究还是来了。 此时此刻在杨戬的心中，不由的想到了自己。 前世的自己不堪重负，从二十七层一跃而下。 但是在这之前他也抗争过。 将网暴自己的人起诉，报警，等等…… 然而芸芸众生，悠悠众口，网络空间之上更是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天南海北汇聚一起，哪里是当时的杨帆所能抗争的。 纵然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但是相比于现实，终究不是一个维度。 更何况在如今人人都能成为新闻传播者的时代，碎片化，掐头去尾，刻意演绎的剧情和事件往往最能抓住人心。 于很多人来说。 真相是什么，这只在于煽情音乐之下的文字，以及共情的对象是谁。 杨帆是不是为人洗冤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给一个标准人渣脱罪了，符合许多人对无良律师的印象。 而丝毫不会去想，要是检方证据链完整，铁证如山的话，就算律师有一百张嘴，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二十七层一跃而下，这是杨帆最后的抗争，也是他的解脱。 并非是对世人的失望，仅仅只是累了。 说心里面没有怨愤这是假的，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如今的杨帆已经是杨戬。 他是天界的司法大神，是执掌三界律法的人。 前世的执念，今生的愿望。 所追求的，不过公义二字！ …… 瑶池之内，杨戬大步走来。 玉帝此时正在独自品茶。 “杨戬，你来了？” 玉帝淡声开口。 “参见陛下。” 杨戬行礼。 “好了，好了……” 玉帝眯了眯眼：“娘娘受南海观世音菩萨邀请，到普陀山赏莲去了，这里就你我，没必要这么拘谨。” “谢陛下。” 杨戬开口，面上依旧严谨。 “坐。” 玉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杨戬走上前，再次谢恩后，坐下。 “你上任司法天神一职之后，这数月以来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 玉帝面带几分微笑，问道：“想来你也应该明白朕当年所做的抉择究竟是有多难了。” 杨戬沉默，没有说话。 “你母亲，毕竟是朕的亲妹妹啊，朕给过她机会的，只可惜……” 玉帝的语气有些怅然：“算了不说这些了，这几日以来在这瑶池想了很多，当日你的坚持是对的，就算是太古天帝都曾经犯错何况是朕，若能以一封罪己诏书，重塑天庭威严，表明天庭拨乱反正的决心，朕并不为难。” 杨戬依旧沉默。 “你来，应该是有事吧？” 玉帝问道。 “是。” 杨戬开口，从袖中取出奏书递给面前的玉帝。 “哦？又有新的想法？” 玉帝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打开杨戬的奏书，阅读上面的文字，很快便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是想，将这件事的处理办法，形成制度，以此来约束众仙？” 玉帝放下奏疏，沉声询问。 “是。” 杨戬言道：“天道自有法则，众仙各司其职，千年万年都不会有什么改变，然而权力越大力量越强，仙神所行职责之中犯错之后所能带来的影响也就越大，不管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损伤的都是天庭的威严以及无辜者的利益。” “嗯。” 玉帝点头：“你继续说。” “小神查阅诸多天条，并未在其中找到约束仙神职务相关过错的条款，而在小神看来完善律法也同样是司法天神的职责。” 杨戬瞄了一眼那被玉帝放在手边的奏书：“所以小神思索数日，便将相关的想法奏于御前，虽为仙神却也难免犯错，而犯错要追责，所带来的后果天庭要进行赔偿，以律法惩处犯错之仙神，凭此彰显天庭威严，补偿受难者，以此昭显天庭知错能改的决心和意愿。” 玉帝沉吟，似乎是在犹豫。 杨戬又道：“就如同小神，百年千年之后，谁能保证小神所有经手的案件，处理过所有的妖邪，都是公正的都是对的，没有一个错案？” 杨戬自嘲一笑：“若是没有这样一套追责和赔偿制度的存在，难道让杨戬自己来审自己的罪责，自己来追究自己的责任，给自己定罪吗？” “你说的自是有道理。” 玉帝开口：“但是朕担心，如此行事会不会让三界小看了天庭，从而削弱天庭的威权？” “天之道在于公义，即便有错，能够改正，依旧是公义。” 杨戬面容肃穆：“只要天地公道，三界怎会质疑天庭的威权？” 玉帝思索片刻：“奏书留下，你给朕上一封细则，会尽快答复于你。” “小神，遵旨。” 杨戬领命。 …… 这几日杨戬便一直在思索。 杨戬身为执法者，能够以天条制约三界，震慑三界。 而如同杨戬这样的执法者，于整个三界之中数量并不少，掌管一方之务，自有天条法权。 虽受杨戬监督和节制，可终究有很强的自由裁量权。 执法者以天条来震慑三界。 那么三界众生，要以何来制约执法者呢？ 没有制约。 难道真的届时来一出，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闹剧吗？ …… 从瑶池返回真君神殿。 刚刚走入大殿。 杨戬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哮天犬。 在哮天犬身前，还有一只全身伤痕累累，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六条尾巴只剩下一条的白色狐狸。 “五十打魂鞭，没死也算是她的造化。” 杨戬声音淡淡。 第045章 不周山——万古悠悠 一枚仙丹被杨戬塞入那狐狸的口中。 虽然未死，可五十打魂鞭，也是打散了她近乎全部的修为，到了濒死的边缘。 哮天犬蹲在杨戬的身边。 这狐妖虽然是受人指使，在这整个案子当中仅仅只是一个棋子，还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但是犯罪就要受罚。 五十打魂鞭，就是杨戬的最终的决定。 打魂鞭是天庭特有的刑法。 惩戒的是犯错的仙人。 于仙体来说，十几个鞭子下去，身体也要皮开肉绽，灵魂也要备受痛苦。 而对于那六尾妖狐，那样修为不足千年的小妖来说。 五十打魂鞭，已经足以致命。 只是因为看哮天犬之前那个样子，杨戬才没有直接判斩刑。 但是现在…… 这小狐狸竟然挺过了五十打魂鞭，虽然濒死，却还未死。 也算的上是它的造化了。 如今整个案子已经基本了解。 这小狐狸也承受了一番刑罚。 一身修为去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现在这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杨戬倒是也不打算再追究什么了。 命数如此。 “心疼了？” 杨戬对蹲坐在一旁的哮天犬询问。 哮天犬低头不说话。 狗脑袋似乎显得有点扭捏。 “放心吧，死不了，但是需要调养，但是修为要重头再来了。” 杨戬说道。 哮天犬抬起头。 杨戬看了哮天犬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哮天犬已经上千岁了，早就是成年犬了，前一段时间被贬下凡间几世轮回，也是因为经常自己私自下界找小母狗。 现在哮天犬这么在乎这只小狐狸，莫非是…… 杨戬双目微眯，看的哮天犬此刻竟然有些发毛。 “主人？” 哮天犬不自然的对杨戬开口：“你怎么了？” “没什么……” 杨戬微微一笑：“是不是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太寂寞了？” “主人……” 哮天犬身体趴在地上，像是在害怕：“主人，我只要有主人就够了。” “你怕什么？” 杨戬微微一笑：“想找媳妇了？” 哮天犬哼唧了几声像是确认了杨戬的问题。 “随你。” 杨戬无奈说道。 “你照顾它吧。” 杨戬扫了一眼那气息逐渐匀称的狐狸，随后独自向密室走去。 …… 连续数日，杨戬都在炼化双目眉心的刑天精血。 速度相比于以前要快东德多。 近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将刑天精血炼化。 杨戬的实力也在稳步提高。 踏足准圣之后，杨戬的修炼速度不断提高。 体内气息流转，即便杨戬没有刻意修炼，自身的实力也在一点点进步。 密室中，杨戬缓缓睁开眼睛。 “是时候去了。” 杨戬低语一声。 不周山…… 系统明确提到的一个隐藏了上古大神陨落秘密，以及应龙所在的地方。 杨戬之所以迟迟未动。 一方面是因为前几天星月镇的冤案，另外一方面也是，不周山之行要直面太古应龙，虽然现在杨戬推断应龙一身之力，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十不存一。 但也大意不得。 天知道，在不周山究竟会遇到什么状况。 杨戬必须要让自己做好全部的准备才行。 杨戬走出密室。 真君神殿内森冷的风不断地吹在他的身上。 吹的他衣袍凛凛作响。 …… 不周山…… 《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这只是山海经当中的记载。 于前世，不过就是书中乃至于百科当中的神话传说。 甚至根据后人的推测，山海经当中的不周山很可能就是帕米尔高原。 而如今杨戬所在的这个世界。 不周山是存在的。 西北海也是存在的。 但是距离很远。 需要跨越几乎大半个人间界。 所需要耗费的时间，自然是不少的。 杨戬的速度很快，都说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杨戬的速度相比于孙悟空只快不慢。 …… 巍峨的山脉横亘在世间。 高耸的山峰连绵不绝，不知其千丈，万丈乃至十万丈。 大雪皑皑之中，却又是岩浆奔涌，冰火两重世间奇景。 杨戬在这里没有感受到丝毫生命的气息，有的仅仅只是荒凉乃至于一种被人遗忘的落寞。 不周山…… 这里就好像数万年都没有人踏足过一样。 杨戬的目光昂眼望去，这里河谷纵横，许多山峰仿若刀削斧凿一般。 与其说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给杨戬的感觉这里更像是战场。 一个绵延数万里的战场。 一场激战，将整个不周山给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场战斗。 即便在无尽岁月之后，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震撼。 杨戬立于九天之上，而远方，一座直插天际的高峰，给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只是那高峰于中间倾塌。 就好像被从中间折断一般。 尤而倒下的山峰依旧在这大地形成一道山脉。 不周山…… 传说中支撑天地的柱子。 当年被太古大神共工一怒撞塌。 又有传说，太古南方天帝火神祝融，与共工在不周山大战，现在看来，怕是如此了。 战场绵延数万里，在这大地之上是无数伤痕。 在无尽岁月之后依旧狰狞。 即便像现在已经晋升准圣，在此等惊世的战场之上，杨戬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太古大帝之间的激战，万古之后，依旧震慑杨戬心神。 太古…… 究竟发生了什么？ 强如太古五方天帝，水神共工，星神夸父这种级别的大神集体失踪，渺无音讯。 可这里残留的痕迹又证明，他们实实在在的存在过。 太古…… 太过于遥远。 遥远到很难去探查当年的真相。 仅仅只有这苍茫大地之上遗留的痕迹，还在诉说悠悠万古之前的那场大神对大神的激战。 “吼！” 正当杨戬还在思索之际。 忽然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震慑天地。 那一声龙吟似乎极为遥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杨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远方阴云密布。 阴云之中电光闪烁。 而在那云层之间，似有生灵游动。 “吼！” 又是一声高亢的龙吟。 而这一声，让杨戬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 “那是……应龙？” 第046章 不周山——光明神宫 不周山四境无垠。 杨戬放眼望去，周边没有丝毫的生机。 要么白雪皑皑，要么岩浆滚滚。 这是一个冰与火交融的世界，也是一片没有生机的世界。 而当杨戬落于地面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萦绕在他的脑海当中。 他感觉很难受，非常的难受。 当落地的一刹那，他的修为便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压制。 不断地降低。 “这里……” 杨戬皱眉，抬腿向前走了一步。 可这一步，却让他感觉自己的肩上像是扛着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这是天道的压制吗？ 杨戬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这一刻，他感觉身上的重量更加沉重。 这里是不周山。 传说中不周山是支撑天地的柱子。 不周山之上是天界，所在是人间，其下是阴间。 这里是三界交融的地方。 亦是天道法则所在之地。 即便如今不周山倒塌，早已不再支撑仙穹，可那残存的天道意志，依旧作用于此。 杨戬非古之大能，此时此刻能向前走着几步，已经算的上是他修为高绝了。 此时的杨戬也才算明白。 这不周山并非是三界禁地，却为何数万年来鲜有仙家前来。 光着走两步都费劲，何况探究这不周山之内的秘密了。 风吹在杨戬的身上。 吹落他脸上的汗珠。 越是向前，身上的背负越是沉重。 但杨戬依旧咬牙向前。 周身玄功全部运转。 自身的力量也在燃烧。 两眼眉心之中的刑天精血也在快速消融，不断融入到杨戬的肉身之中。 比那寻常炼化的速度还要快上了数倍不止。 一步，两步……七步……十六步……二十五步…… “嘭！” 一声闷响。 杨戬跪在地上，身上的重量，让他的膝盖承受不住将身下的岩石压碎。 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 七十三步。 这是杨戬的极限。 在天道意志的压制之下，即便强如杨戬，也仅仅只能走到这里。 “无功而返吗？” 杨戬在心中苦笑。 击败应龙？ 探索当年水火大战的秘密？ 简直就是笑话。 自己就连这不周山内部都进不去。 无奈……深深的无奈…… “你要放弃吗？” 可就在这个时候，杨戬的脑海当中再次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的确……很熟悉。 那是杨戬在经历准圣九重雷劫时所听到的声音。 “我不想放弃，可奈何……” 杨戬开口。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继续呢？当你要践行信念的时候，因为如此情景，就要放弃吗？ 那个声音再次开口。 “可是……” 杨戬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但很快他就闭嘴了。 咬牙，杨戬再一次尝试迈动脚步。 即便身上的重压如同五岳，但这一次，杨戬依旧咬牙再一次迈开了脚步。 “第……七十四步！” 杨戬咬牙出声。 森冷的风吹在杨戬的身上。 眉心之中，刑天精血正在疯狂快速燃烧。 不断补充到杨戬的身体之中。 杨戬的实力正在因为自己极力对抗天道意志的威压，正不断地快速提高。 然而杨戬终究是有极限的。 第……七十八……步！ 杨戬咬牙。 然而现在…… 可就在杨戬即将被这天道意志给压趴下的时候。 另外一股力量，却是托起了他下弯的膝盖。 身上如同背负五岳的重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戬站在满是白雪的荒原之上。 感觉自己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般。 可回首望去，身后那长长一串一尺多深的脚印，证明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眉心之中两滴刑天精血只剩下最后一丁点，想要炼化已经不需要多少时日。 可就在前方那皑皑雪山之上，杨戬忽然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宫殿。 即便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可那种威严和宏伟依旧让杨戬震撼。 “那里是……” 杨戬看着远方群山之上的宫殿。 传说，不周山之上有南方天帝火神祝融的宫殿，曰：光明神宫。（我知道昴日星官住在光明宫，但是我今天查了一些火神祝融的资料，确实有这样的说法。） 火神居于此。 原本是烈火燃烧之地。 可是在这里为何却是在这皑皑风雪之内？ 万古之前，在这不周山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火神祝融于水神共工之间，水火相争带来的后果吗？ 杨戬向前方走去。 他并没有选择飞行。 前方那密布的阴云之中，那隐没在云中的身影，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杨戬不得不小心行事。 那是应龙。 太古神兽。 龙族始祖之一。 虽然这一次必定要直面应龙。 也可以想象，必然是一场大战。 杨戬还是想要先熟悉一下周围，先试着搜寻一下当年的片段，之后再动手。 他向那宫殿走去。 风在这一刻似乎停了下来。 随着杨戬的接近。 这不周山之内的诡异开始显现。 太阳依旧在高空之中，阳光依旧耀眼。 然而这阳光照在杨戬的身上是那样的冰冷。 空有阳光却又毫无温度。 周围的空气之中，杨戬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黑气缭绕。 那不是杀气，不是煞气，不是地气更不是死气。 那种感觉杨戬说不上来。 但唯一敢肯定的是。 这气息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很恐怖，带着一股让神仙的畏惧的恶寒。 而很快，杨戬周身，那股黑气越来越多。 甚至还要往杨戬的身上钻。 只是杨戬修为高深，还是准圣之躯，这黑气被杨戬悉数挡在体外。 “……” “……” “……” 冥冥之中的呓语，不断缭绕在杨戬的耳边。 那似乎是亡者的声音。 当杨戬闭上眼的时候。 短暂的黑暗之中，他似乎能看到在这不周山之上，到处都是扭曲的灵魂，狰狞的幽魂…… 只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里安静的就像无声的世界。 仅仅只有灵魂所能听到的呓语。 呓语低沉，幽远，带着一种能够魅惑人心的感觉。 数千年来，杨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难道这也是当年水火相争所带来的后果吗？ …… 三十三重天之上。 远比三十三重天更高的地方。 一人在看着正逐渐接近光明神宫的杨戬。 她的眼中，浮现出几分追忆，然而更多的却是忌惮，甚至……恐惧！ 第047章 光明神宫——古神骸骨！ 凛冽的风不断地吹在杨戬的身上。 可杨戬却听不到丝毫的风声。 这不周山似乎是一个失声的世界。 只有远方的龙吟，依旧能够回荡在这世间。 不周山，这里没有黑夜。 因为这里本就白昼与黑夜参半。 光明神宫便在这白昼的一半。 而远方的应龙，隐没在黑夜的乌云之中，即便经历万古，那龙吟依旧震天动地。 当杨戬来到那光明神宫之前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用去了多少时间。 眼前的宫殿，气势恢宏，光那大门就高达百丈。 即便大门已经损毁，墙壁已经斑驳，其上的浮雕已经脱落陈旧。 杨戬依旧深深震撼。 光明神宫，太古南方天帝火神祝融的宫殿。 那么这里现在还有什么吗？ 若是在太古时期，这光明神宫完好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盛况。 杨戬回首望去，站在此处能够遥望西北之海。 在那广袤无垠的西北之海下，或许还有太古时期水神共工的宫殿。 但是现在…… “这里……” 杨戬眉头紧皱。 站在这神宫门前，他已经能够近乎实质的感觉到那黑气的存在。 耳边的呓语不断，甚至还有无数的悲鸣和惨叫。 那是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来源于肉体极度的痛苦。 那声音不是杨戬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里一定有什么。 “嘶……” 杨戬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杀气纵横，三尖两刃刀出现在杨戬手中。 可即便三尖两刃刀斩魔无数，面对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气，依旧无法驱散。 杨戬迈动脚步向前。 他的脚步不快。 目光扫视四周。 这里空旷，却又并不显得杂乱。 周围的墙壁和立柱上，满是精美的浮雕。 其上的图案大多已经斑驳或者损毁。 许多墙壁和立柱都已经开裂。 然而当杨戬越是深入之后。 耳边的惨叫声，悲鸣以及呓语就更加频繁，更加的近。 就好像真的有人死在杨戬的身边，真的有人在杨戬身边承受极大的痛苦，真的有人在杨戬的耳边幽幽的说话。 即便他明确不了那死人的地点，确定不了受苦之人的方位，更加听不懂那呓语到底说的什么。 但是他现在至少明确了一点…… 太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似乎…… 似乎…… 没有那么简单。 当年发生在不周山的事情。 仅仅只是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水火不容，干了一架，然后战败的共工化身铁头娃，一脑袋撞塌了不周山吗？ 仅仅只是因为不周山的倒塌，天上出了个大洞，女娲化身补天吗？ 真的那么简单吗？ 或许这只是流传下来，想要世人所知道的版本。 真要这么简单的话。 那么系统为什么还着重强调了一句，在那不周山之中隐藏着当年两神相争的秘密？ 这秘密又是何呢？ 杨戬在濒死的惨叫迈动脚步。 在痛苦的悲鸣中前进。 在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呓语中，保持心神的稳定。 他继续向前。 “哒哒哒……” 忽然，前方传来一连串的声音。 数道黑影从前方跑过。 刚才的声音就是他们的鞋底踩踏在地面的声音。 杨戬迈开脚步，直接追了上去。 他的速度很快。 可当拐过一条走廊，前方便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那光明神宫之内无尽的黑暗。 是的…… 光明神宫之内的黑暗。 黑暗在这一刻逐步接近。 前方的光明被一步一步的吞噬，快速向杨戬笼罩而来。 连同的还有…… 还有…… …… 还有一道人影，也在这黑暗之中。 随着那个人的脚步，那黑暗逐渐笼罩而来。 杨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 身后的光明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同样的也有另外一个人，也在迈动脚步，伴随而来的是漆黑无比的黑暗。 两个人…… 两个于黑暗中前行的人。 没有丝毫的光明，杨戬甚至只能看到这二人的轮廓。 而看不到他们的样貌。 “何人？” 杨戬开口。 可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所说的话，根本发不出声音。 下一瞬间，黑暗将杨戬笼罩。 “咚咚……” “咚咚……” “咚咚……” …… “噗！” 三尖两刃刀，于黑暗之中划破眼前之物。 杨戬一身血污，从黑暗之中，踏步而出。 周围的黑暗退散。 杨戬周身鲜血淋漓，血顺着他的衣摆不断滴落。 满是鲜血的头发之上，血水滴滴。 这一刻他的脸带着狰狞。 放眼望去，周围的黑暗退散。 可那惨叫、悲鸣以及呓语依旧存在。 而眼前的光明神宫也变了样子。 宏伟依旧。 可那原本空旷的宫殿之内到处都是血水、残骸以及污秽物。 这里仿佛昨天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 这里仿佛还是万古之前的样子。 这里才是这光明神宫现在的样子，而刚才不过是杨戬踏入的幻境。 是幻境吗？ 杨戬不知道…… 姑且算是吧。 只是在他黑暗中，所存在的地方。 那里温暖、湿润，还能听到……心跳…… 是什么？ 杨戬不知道。 仅仅只是用手中三尖两刃刀，划破了眼前的所有阻隔。 在他划开这一切的时候，他听到了此生所听过最为凄厉的惨叫声。 杨戬面容冷峻。 目光放眼四周，随后快速向前。 他感觉到了，前方绝对有什么东西。 绝对有…… 他的脚步很快，提着三尖两刃刀，快步向前。 没有再理会那惨叫、悲鸣以及呓语。 一直到。 “砰！” 一声闷响，杨戬推开了一道沉重的石门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嘶……” 杨戬倒吸一口凉气。 一股极度灼热的风向杨戬当面吹来。 一瞬间，烤干了他身上全部的血水。 石门之后，烈焰滚滚。 所有的冰冷，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惨叫、悲鸣、呓语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这似乎是一个大厅。 在这大厅之中的正中间。 挺立着一具三丈多高的骸骨。 骸骨已经辨别不出原本的样子。 但于这烈焰之中挺立。 而这烈焰，比之那三昧真火更加灼热。 那骸骨手中所持一杆大枪。 那大枪之上烈焰缭绕，是精纯至极的三昧真火。 即便这大枪的主人早已经化成难以辨别的枯骨遗骸，可杨戬依旧能感受到这人生前，那昂扬的战意，一往无前的勇气，以及临死之前的悲壮和不甘！ 这是……古神的骸骨吗？ 第048章 古神遗骸——祝融！ 烈焰所蒸腾的热浪不断拍打在杨戬的脸上。 此时此刻他全身的玄功已经完全运起，来抵御眼前这大殿之内，能够焚尽世间一切的烈焰。 杨戬的目光看向这大殿正中央，那即便在万古无尽岁月之后依旧挺立的身躯。 那古神，身高数丈，面貌早已经看不清。 被无尽岁月所侵蚀之后，即便是强大的古神，也难以保持曾经的模样。 身上威武庄严的赤红色铠甲也已经破碎斑驳，看的出来，这位古神在生前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甲胄破碎，躯体已经重伤。 古神的右腿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 手中拄着那杆数丈长的赤红大枪，似乎在临死之前，都要让自己站起来。 还没有接触。 杨戬便能感受到，这副躯体即便在万古之后依旧还残留的意志。 狂傲，位列众神之巅怎能不狂傲。 坚毅，无尽岁月历经无数劫难征战，怎能不坚毅。 愤怒，面对眼前的敌人，一生征伐无数的古神，怎能不愤怒。 战意，敌人已经近在咫尺，战斗便是他的骄傲，战死是他的宿命。 不甘，神躯已经残破，圣力已经枯竭，油尽灯枯，终局已然来临，强敌尚在肆虐，可终究…… 不甘！不甘！不甘！ 古神遗骸之中残留的意识，不断冲击着杨戬的心神。 万古悠悠之后，古神意志的残留还能有如此强度。 扫了一眼这大殿之内的烈焰。 那是最为纯净的三昧真火，远超太上老君的八卦炉。 火德星君那点小火苗，相比之下，不过萤火与之皓月。 于这烈焰之中，古神遗骨，万古悠悠已然如旧，那杆大枪之上所散发的气息，是最为纯粹的阳刚，是足以灭世的烈焰。 杨戬已经知道眼前这一位是谁了。 传说不周山水火二神相争，仅仅只是交代水神共工落败，怒触不周山，以及女娲补天。 却并未交代火神祝融以及水神共工的结局。 引得无数猜想。 可现在看来，其中一位的结局便在此地。 至于另外一位想来也应该没有好过多少。 杨戬周围，心生疑惑。 杨戬全力驱动周身玄功，将那烈焰驱散始终在自己三尺之外。 这里的温度，相比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可还要热得多。 杨戬一步一步向前。 可越是向前。 一股来源于古神遗骸之上的威压，便越加强烈。 这大厅很大。 高达百丈。 阔数十丈。 杨戬距离这古神遗骸足有二三十丈。 每前进一步，杨戬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这古神残留下来的意志，虽然相比于之前的天地意志要差上许多。 可终究，眼前的是…… 杨戬一步一步向前。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不断地滑落。 尚未落地，就已经被蒸发。 脚步越来越接近，可越是接近，古神的意志威压就越是强烈。 杨戬咬牙向前。 周围烈焰翻腾，原本就炽热的三昧真火，此时更添了几狂暴。 烈焰化作巨浪，不断在这大厅之内奔腾。 “咔嚓！” 仿佛什么东西碎裂一般。 古神意志的威压在这一刻骤然消失。 杨戬已经来到那遗骸面前。 传闻，火神祝融，兽头人身，身披红麟，耳穿火蛇，脚踏火龙。 乃是一等一的大神形象。 而如今，已经不过是这烈焰之中的枯槁。 却也隐约能够瞻仰万古之前的风姿。 杨戬扫了一眼那大枪。 形象比喻他的三尖两刃刀，要更长，更加粗壮，通体赤红，满是暴虐炽热的火焰气息，纵然经历无尽岁月，那赤红的枪尖之上依旧能够感受到极致的锋锐。 相比于这杆大枪。 什么如意金箍棒，什么三尖两刃刀，什么宝莲灯…… 这些所谓的神兵利器，天地至宝。 不过蚍蜉比树。 不值一提。 杨戬不知这杆大枪当年，饮了多少血，杀了多少敌。 纵然万古之后，于这烈焰之中，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杀气滔天。 这就是太古大神吗？ 这就是太古五帝之一吗？ 仅仅是残余的意志，仅仅只是无主的兵器，便已经如此。 那么当年，巅峰时期的太古五帝，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答案，或许仅仅只有那远在比三十三重天更高天穹之上的那位才知道吧。 女娲娘娘，或许是无尽岁月以来，唯一存活下来的太古大神了。 杨戬伸出手。 轻轻的触碰那古神的遗骸。 可就在那触碰的一瞬间。 一阵热风扑面。 眼前古神遗骸，竟然在杨戬的眼前化为黑色的飞灰，消散在他的眼前。 这一刻杨戬面前红光浮现。 而身旁，原本被古神握在手中的大枪，因为失去了支撑向地面倒去。 杨戬下意识的伸出手，双手握住大枪的枪杆。 然而一刹那。 一股透彻骨髓的灼烧之苦传递到杨戬的手上。 杨戬下意识松手。 “嘭！” 一声闷响。 “轰！” 一声巨响。 这一瞬间，杨戬感觉到自己脚下整个光明神宫都在震颤。 这杆大枪到底有多重？ 杨戬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修炼有成，自身圣体已有小成，肉身的强度可比肩五岳，就算是当年的金刚石斧都未必能够伤害。 可刚才仅仅只是触摸那大枪枪杆表面，不过一个呼吸。 杨戬的双手掌心已经满是水泡和烫烂的伤痕。 “这……” 看着手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杨戬又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大枪。 而最后。 他的目光锁定在面前的一抹红光。 那是古神的遗骸在消散之后所遗留下来的。 一颗正在散发着炽热红光，如同鹅蛋一般大小的红色圆球。 而这一刻…… 那红色圆球之中的力量。 让如今已经成就准圣之神的杨戬竟然有了一种…… 高山仰止的感觉。 杨戬下意识的伸出手。 而下一秒，整个大殿之内，瞬间被狂暴的烈焰所充斥！ …… 不周山在震动，西北之海掀起千丈巨浪。 云层之中的应龙感受到了什么。 看向光明神宫的方向，残破的龙身，甩动万丈身躯向光明神宫飞来。 …… 西北之海之下，一座黑暗的宫殿之内。 一樽高大的身躯猛然挣扎。 睁开双目，扯动着周围拘禁自己的锁链。 这人双腿具断，可那双目之中满是愤恨和不甘。 “祝融！” 黑暗的神宫之内，是他低沉的咆哮！ 第049章 天帝遗宝——内丹 穹宇之上。 她依旧在看着不周山所发生的一切。 杨戬面前所发生的一幕幕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她的脸上已经恢复平静。 可眼神之中的忌惮有增无减。 思绪悠悠，万古悠悠。 忆起万古当年。 她的记忆至今深刻。 天地破碎，神界倾覆。 三界为之崩坏。 最终以极为沉重的代价才堪堪平乱。 此后便敲响太古神权崩碎的丧钟。 …… 烈焰熄灭。 杨戬精赤着上身，全身赤红。 就连头发和指甲都变成了赤红色。 周身烈焰缭绕。 大厅之内，狂暴的三昧真火汇聚杨戬周身。 就如同被旋涡卷集，尽皆入他体内。 丹田之内，内丹悬浮。 丝丝神力，不断与杨戬肉身融合。 这一刻烈焰消散。 杨戬周身恢复本来面貌。 卡眨巴着眼睛。 此时此刻，所思所想，皆是那般的不可思议。 “他自己钻进去的。” 杨戬像是在自言自语。 带着一点难以置信。 可再难以置信。 这也是事实。 下一瞬，杨戬伸出一只手，心念一动。 丈高三昧真火从杨戬手中喷涌，直冲穹顶。 手臂挥动， 三昧真火，随风消散无影无踪。 这是……控火…… 最为纯净的三昧真火，最为狂暴的三昧真火。 太上老君的炉子里面要是此等纯度的三昧真火，那用来炼丹…… 出来的只能全是炉灰。 杨戬自己像现在都有点不知道究竟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火神祝融。 太古五帝之一，南方天帝。 掌管南方天界。 而刚刚那所遗留的便是……内丹…… 祝融的内丹。 这比之刑天的几滴精血，不知道要珍贵多少万倍。 周围的烈焰都已经消散。 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 杨戬精赤着上身，目光看向那躺在地上的大枪。 再一次伸手抓了上去。 这一次当手掌握住着大枪的枪杆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灼热的感觉。 反倒是一种来自血肉深处的亲近感。 当杨戬拿在手中的时候，原本几丈长的大枪，缩短只有一丈多长。 让杨戬能够更加自如的使用。 拿在手中，如同血脉的延伸，如指臂使一般。 杨戬心念一动。 “锵！” 一声金属脆响。 那大枪的枪尖两侧，瞬间伸出两条同样赤红的分叉枪刃。 于杨戬所使用的三尖两刃刀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刻。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杨戬的脑海当中。 “恭喜宿主，获取——太古南方天帝火神祝融之神兵——穹煌。” “此枪乃天地初开至宝，火神祝融曾持此枪，征战百万载，杀敌无数，饮血无尽，乃世间第一等凶兵，与中位天帝——灭神戟，太古兵主——开魔斧，同等！” 杨戬听着脑海当中的声音。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是高兴，还是应该心惊。 别人得到大机缘都是非常高兴的，可是现在的杨戬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没有办法，当机缘实在是太大的时候，他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南方天帝火神祝融的内丹。 现在还有他用了上百万年的神兵。 这无论是内丹还是神兵现在全部都是自己的了。 这是杨戬此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毕竟能有现在的修为，杨戬已经感觉这是自己的大机缘了。 当初能得到一滴刑天的精血，杨戬就已经是觉得可遇而不可求。 那么现在呢？ 这是系统的安排，还是自己的身后有什么推手，让自己能够得到这些东西？ 一种极度不真实感，充斥在杨戬的内心。 杨戬手持穹煌，站在这大厅之内。 感受着自己体内炽热的气息。 火神祝融已经死了。 这是杨戬这一趟所查到的事情真相。 杨戬还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当年所发生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神话传说所能解释的。 毕竟就连祝融都死了啊。 祝融死在这大殿之内。 这里依旧是火神所在，这里只有烈焰。 可是在这大殿之外呢？ 那种阴郁，黑暗，冰冷至极的气息，绝对不是火神所留下的。 这可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 外面的就是敌人，就是当年火神祝融所面对的敌人。 是共工吗？ 也不像。 那似乎不应该是三界所应该留存的东西。 当年水火相争。 祝融与共工爆发激战应该是真的。 不周山坍塌应该也是真的。 可除此之外，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杨戬不懂，杨戬费解。 可更多的还是不安。 太古神权崩碎之后，上古神庭建立。 太古五方天帝，全部销声匿迹。 万古悠悠再也没有一点消息，即便是从太古留存下来的女娲娘娘，也是在无尽岁月之中，始终在那穹宇之上俯瞰三界，再也没有多言一句。 她似乎是在隐瞒当初太古的事情。 而上古神庭虽然威势赫赫，但与太古想象比，所差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后来上古神庭陨落，便诞生了如今的天庭。 倒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 可是现在…… 这一切开始逐渐摊开在杨戬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太古时代的存在。 火神祝融。 而在这不周山还有应龙。 系统似乎正推动着杨戬逐渐接触太古时期的事情。 可是隐隐的他有一种感觉。 这系统不过就是一个表象。 或者是想要将这一切都表现的要合理化一些。 这背后似乎有人正在操纵着杨戬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没错……杨戬有一种提线木偶的感觉。 他放眼望去，周围无人。 只有他自己。 这种感觉在杨戬的心中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传来。 那是外面的声音。 这一刻整个光明神宫都在颤抖。 下一秒，一股庞大的威压从天而降，与此同时。 整个光明神宫在这一刻开始崩塌。 杨戬一惊。 但是下一刻他动了。 两条火龙以杨戬为周身冲天而起。 一道三昧真火所组成的火焰巨柱直冲天际。 下一瞬杨戬的身影出现在不周山上空。 而这一刻杨戬看到了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条长达万丈，横亘在天际的巨龙，一条重伤的巨龙！ 这是——应龙！ 第050章 激斗——法天象地 应龙。 万丈之躯横亘天际。 相比之下，杨戬的身躯，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看着眼前的巨龙。 杨戬眼中满是凝重。 这条龙，身躯晦暗，周身上下龙鳞多处脱落，龙身之上能够看到许多狰狞的伤痕。 然而那种来自于太古神龙的威压，依旧深重。 杨戬手持穹煌，纵然现在实力大涨，面对这样一条太古神兽，他依旧倍感压力。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乃去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 《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这全部都是山海经当中的记载。 杀蚩尤与夸父，杨戬虽然不太相信应龙真的有这样的战力和本事。 但也从侧面反映出，应龙的实力。 不过现在看…… 这条龙虽然依旧龙躯万丈，可身上的创伤也足够让人倒吸凉气。 它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为何始终在这不周山盘旋？ 祝融身死，应龙如此。 那么太古时期，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巨变？ “吼！” 应龙再一次龙吟，那龙吟只是红似乎带着无尽的怨气和愤怒。 刹那之间，万丈龙躯向杨戬压来。 杨戬飞速后退。 然而应龙的速度极快。 刹那间，那如同山峰一般巨大龙爪就向杨戬抓来。 杨戬动作极快，手中穹煌烈焰缭绕，向那龙爪刺去。 “轰！” 一声巨响。 龙爪与凶兵对撞。 天空激荡不断。 “吼！” 应龙愤怒龙吟，似乎在那龙爪之上感觉到了疼痛。 而杨戬飞退数千丈。 手臂微微颤抖。 震惊于这应龙的力量。 如今杨戬已经是准圣之身，修为比以前强了十倍不止。 如今更是融合火神祝融的内丹，虽然距离完全消化还早得很，但是有这三昧真火之力，实力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尤其是手中这穹煌枪。 太古火神祝融用了上百万载的凶兵。 可以说，现在的杨戬的实力在这三界之内，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可是…… 面对这应龙，杨戬还是心惊肉跳。 他敢说，自己要是真的被那龙爪抓住，即便自己现在圣体小有所成，也得被抓爆。 即便身受重伤，依旧有如今恐怖的实力。 那么应龙在太古时期，最为巅峰的状态，又是如何？ 杨戬没有时间好奇，对方再一次冲了上来。 应龙所过之处，山河破碎。 杨戬周身燃满烈焰，手中穹煌，更是有六条火龙缭绕枪身。 与那应龙激斗在一起。 “轰轰轰……” 天空之中，轰鸣不断。 强烈的冲击波不断冲击四周。 从白雪皑皑之地，打到岩浆纵横之地。 从永昼，打到永夜。 万古之后，不周山再一次被两神相争所蹂躏。 “轰！” 又是一声巨响之后。 天地震动。 杨戬被应龙一龙尾扫落天际。 狠狠地撞入大山之中。 高山崩碎，将杨戬压在下方。 “吼！” 高亢的龙吟震颤天地，应龙的身上又增加了几处伤痕。 下一瞬。 应龙的龙尾在苍穹之上如同重锤一般向杨戬所撞入的大山砸落。 杨戬尚且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而这应龙一记龙尾的力量，更是百座，千座高山的重量。 可就在这一瞬间异变陡生。 应龙的尾巴砸落，忽然一只赤红色的巨手撑那崩塌的高山之中掀开山体，一把握住了应龙的尾巴。 “吼！” 应龙愤怒的龙吟响起。 应龙向上飞行。 拽出那隐藏在山体之下的巨人。 “轰！” 那是一个千丈之高，周身燃满烈焰，全身赤红的巨人。 巨人便是杨戬。 那是杨戬所施展的法天象地。 应龙要飞入高空。 杨戬怎能让应龙如愿。 左手抓着应龙的尾巴，大力骤生，应龙被从天空中扯落。 万丈龙躯重重砸落在这群山之间。 这一瞬，山河崩碎。 天空大地都在颤抖。 杨戬手中穹煌随着法天象地的施展，一同变化。 只见杨戬跃入高空，手中穹煌之上，九条千丈火龙缭绕。 一同向倒在群山之间的应龙攻去！ “轰！” 冲天的火柱，直冲天际，方圆数百里之内一片焦土，如同天罚灭世一般。 所有山峰都被那强烈的冲击波削平。 这一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火焰的颜色，一片赤红。 …… 当杨戬手持穹煌落地的时候。 只感觉一阵乏力。 法天象地消耗极大。 若不是对手太强，杨戬也不会用。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 此刻杨戬站在一火山口之上。 周围岩浆滚滚，身后便是炽热的火山口，里面是翻滚的熔岩。 此刻的不周山似乎已经成为火焰的世界。 杨戬与应龙一番激战，无论是大雪皑皑之地，还是火山遍布之地。 所有的火山都在这一刻一同喷发。 整个不周山之下，岩浆滚滚，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收起穹煌。 杨戬摊开手掌。 在他的手中，始终握着一条三尺多长的长虫。 奄奄一息。 可若仔细看，那是一条重伤的龙，仅仅只是缩小成了如今的尺寸。 应龙睁开眼看了杨戬一眼。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按理说，这种太古神龙，应该能够口吐人言，可从始至终应龙都没有和杨戬有任何互动。 这让他有些不解。 应龙也应该算的上是如今龙族的老祖宗。 但是相比于这应龙，即便是那龙族之中地位最为崇高的四海龙王，也不过就是四条长虫。 与老祖宗想象比差的实在是太远。 那应龙似乎心有不甘，倒也没有再反抗。 而是眼含深意的看了杨戬一眼。 下一秒，杨戬便感觉自己右臂冰凉，应龙钻入他衣袖。 当他撩开衣袖之后便发现，在自己右臂缠绕着一条盘龙纹。 那就是应龙。 “什么意思？” 杨戬不解。 这是收服了应龙，还是怎么？ 也就当杨戬还在疑惑的时候。 系统的声音出现在杨戬的脑海之中。 “恭喜宿主成功击败上古神龙——应龙。” “当前奖励宿主，太古兵主蚩尤，其一残肢所在位置——魔界，彼岸山！” “恭喜宿主，成功收服——应龙（重伤）。” 杨戬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应龙就在自己的手臂当中。 它在看着自己。 应龙伤的很重。 那并非是杨戬造成的。 而是…… 第051章 它们回来了 那是应龙的一部分记忆。 没错，只有一部分。 甚至就连这一部分都显得很小，很细碎。 应龙在杨戬的手臂之中陷入沉睡。 杨戬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道它融入自身，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可是现在…… 应龙一点破碎的记忆传入杨戬的脑海，倒是让杨戬能够轻轻的撩开一点，太古时期的面纱。 太古…… 太过于遥远。 上古神庭距离现在已经有数百万年。 而太古，神庭尚未建立。 天界、人间、阴间尚且一体。 这才有不周山，立地撑天一说。 记忆中，自然是应龙的视角。 那记忆中的太古，天空昏暗，电闪雷鸣，无数天火降临砸落世间。 烈焰……洪水肆虐…… 战争遍布整个世界。 尸体堆积成了高山。 高度远超五岳。 血水汇聚成河流，奔腾如江河，汇聚成海。 无数古神参战。 陨落古神不断坠落。 然而敌人…… 敌人始终在那迷雾当中，看不清，看不透，更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太古世界。 战争和厮杀席卷整个世界。 人族所剩无几，神族多数陨落。 山河割裂，空间破碎。 原本的世界四分五裂。 …… 记忆到此结束。 杨戬所了解到的并不算多，甚至很少。 还更多了许多谜团。 但管中窥豹，也算知道了一点。 战争……一场战争…… 可以肯定，那一定不是太古中位天帝与蚩尤的战争。 那是终结了太古神权的战争。 只是敌人是谁？ 从应龙的眼中，杨戬并没有看到的答案。 这不禁让杨戬回想起了光明神宫内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那近乎转瞬之间将自己所吞噬的黑暗。 那是根本无法反抗的黑暗。 黑暗的吞噬，纵然杨戬用三尖两刃刀剖开那不知名的物质，可那种不容反抗的吞噬还是让杨戬心惊。 那究竟是什么？ 是黑暗吗？ 当年的敌人是黑暗吗？ 那场战争，不光人间生灵几乎死伤殆尽，就连古神也陨落了十之八九。 不光如此，就连这世界也在战争之中崩碎。 或许，天界，人间、阴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泾渭分明，甚至于所谓的三界之外的世界，比如魔界也很可能是那时从这世间分割出去的。 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大战，直接将整个世界都给打碎了？ 为何如此判断呢？ 因为系统的提示，蚩尤的的残肢之一，便在魔界.彼岸山。 当年太古中位天帝击败蚩尤，随后斩杀，将其头颅，躯体以及四肢因为损毁不掉，分别封印在六个互相距离极为遥远的地方。 如果魔界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的话，那为何其中之一会在魔界？ 或许这其中又是一段秘闻了。 “彼岸山……” 杨戬口中轻语，从这名字上看，这就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想来这个地方，在魔界应该也是一处大名鼎鼎的凶地也说不定。 但是魔界对于现在的杨戬来说太过于遥远。 此事只能以后再说，以后再办。 滚滚热浪不断冲击在杨戬的身上，吹的他衣袍凛凛作响。 不周山的事情已经算落定。 这一次杨戬收获颇丰。 实力大涨，并且因为祝融内丹的原因，未来实力必然能够进一步上升，甚至达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境界。 火神内丹啊。 虽然杨戬不是很了解古神。 但就他对于如今这个世界的了解，内丹几乎是一个仙神乃至妖怪毕生功力的结晶。 寻常内丹，不过丹丸大小。 上次杨戬所斩杀的万年蜈蚣精，还是灵山脚下的得道的家伙，也不过就是比寻常仙丹大一点，接近鸽子蛋大小。 杨戬的也就是如同鸡蛋一般。 可是…… 这祝融的内丹，在万古之后，依旧炽热，大小如同鹅蛋，甚至比鹅蛋还要更大。 况且大小并不能代表一切，关键在于精纯。 而这祝融内丹内部精纯的火焰神力，仅仅只是一缕，便能让杨戬受益匪浅。 这就是太古大神，尤其还是五帝级别大神的强大。 那么能颠覆太古神权能让祝融战死的存在，又究竟是何？ 让上古神权衰落的又是什么？ 而如今三界危如累卵，天庭日渐势微，最根本的原因又是什么？ 杨戬的心中在这一刻不禁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 它们回来了…… 太古时期它们来了。 一场大战让世间生灵，死伤殆尽，让古神陨落十之八九，甚至就连五帝级别的大神都不能幸免，乃至于整个世界都打的分崩离析。 而在上古神庭建立之后，在某个时间点，它们卷土重来，发生了一些事，一些颠覆性的事情，让上古神庭快速衰落，最终建立了如今的天庭。 那么现在的天庭呢？ 现在的天庭，已经数十万载。 玉帝已经执掌天庭，当三界主宰数万年。 如果说它们已经回来了呢？ 杨戬不知道，但细思极恐。 …… 胧月镇。 依旧是快要打烊的时间，杨戬来了。 店小二看到杨戬，不禁觉得有些眼熟，这人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 上一次杨戬来到胧月镇已经是数日之前，换算成人间的时间，已经是几年前。 这间酒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似乎斑驳了一些。 祝山正在柜台后面算账，不见天魔女的身影。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打烊了。” 店小二见杨戬要进来，连忙说道。 祝山抬起头向这边看过来。 当看到是杨戬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 他没有想过杨戬会来。 “阿福你先回去吧，客官进来坐。” 祝山招呼了一声。 杨戬微微一笑，走进酒馆自顾自的坐下。 “一碟熟肉，花生、豆干，拌菜，再来一壶好酒。” 杨戬声音淡淡。 祝山在一旁点了点头。 什么也没说，就要自顾自的去准备这些东西。 却被杨戬叫住。 “你家管事的呢？” 杨戬询问。 “有事？” 祝山回应。 “想要问她一个问题。” 杨戬微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什么问题。”祝山眯眼。 “你们为何要来找邪神？” 杨戬双目看着祝山：“难道邪神于魔界也是一大威胁吗？” 第052章 天魔女：“不占你便宜，快！叫姐姐！” 祝山，并没有回答杨戬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的走到后厨，将杨戬需要的东西一一端了上来。 杨戬也没有逼问。 不愿意说就算了，杨戬的心里面其实隐约的已经有了答案。 而且他肯定，既然自己询问了，他们肯定会给他一个答案。 酒依旧是数日之前的味道。 祝山重新回到柜台之后算账。 整个酒馆内，现在只剩下杨戬一个客人。 或许是他这个客人多少有些不太地道，总是在人家快要打烊的时候才过来。 “生意好吗？” 杨戬询问。 “还可以。” 祝山的回答很简单：“糊口而已。” “是嘛。” 杨戬一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看的出来天魔女和祝山似乎很喜欢这里。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个酒馆怕是已经有十年的时间。 可依旧经营的乐此不疲。 “你们管事的不在？” 杨戬询问。 “在，当然在，堂堂司法天神到来，作为主人怎么能不出来迎接呢？” 还没等祝山说话，天魔女的声音传来。 依旧清冷，却带着几分笑意。 杨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天魔女依旧是一身白衣，赤脚走来，并未涂抹粉黛，反而头发湿漉漉的，如雪的肌肤之上像是沾着并未擦干的水珠。 “你来了啊。” 杨戬声音淡淡：“似乎我来的不太是时候。” “无妨。” 天魔女缓步走到杨戬的面前，在对面坐下：“你的问题我听到了。” “嗯。” 杨戬点头，看着对面的人儿并未说话。 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他在等天魔女的答案。 “不请我喝一杯吗？” 天魔女看着桌上的小酒壶，里面的酒水杨戬已经喝了大半。 “怎么，你开酒馆的，还缺酒吗？” 杨戬微微一笑。 在这里，他似乎能够放松下来。 “在人间有这样一首诗，泥瓦匠，住茅房，纺织娘，没衣裳，卖盐的老婆喝淡汤……” 天魔女扫视了一眼四周：“本店小本生意，怎么舍得喝好酒呢？只有等你这种不差钱的主顾光临，才能拉下脸来上前讨几杯酒吃吃。” “呵呵……” 杨戬笑了，眼前这油嘴滑舌的人，竟然是魔界之人。 与初次见面时的清冷完全不同。 眼下似乎换了一个人。 “你想喝什么，我请。” 杨戬又掏出一锭金子来。 “呦，果然是大主顾，请客喝酒都这么大方，那可就不客气了。” 天魔女收起金子，对祝山招呼了一声：“来两坛最好的杜康酒。” 祝山皱了皱眉，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等一下。” 很快杜康转身回到后厨，不一会两大坛杜康酒就直接搬了过来。 的确是不小的坛子，和人的脑袋那么大。 即便隔着泥封，杨戬还是能嗅到那酒香。 “不错，是好酒。” 杨戬说道。 “当然是好酒，人间三十年的陈酿，这两坛酒，一坛就十两银子。” 天魔女一本正经的说道。 “十两银子？金子酿的？”杨戬可不相信天魔女这套鬼话。 “可不。” 天魔女手中把玩着杨戬的那锭金子：“还是十足十的赤金。” “呵……” 杨戬无奈：“回答我的问题吧。” “不着急。” 天魔女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随后一饮而尽。 大概是因为口小的缘故。 有不少酒水顺着两边洒落，打湿天魔女的衣襟，能让杨戬略微看到一点点…… 红色的…… 杨戬心中一定。 但很快，在心中给了自己一巴掌。 “看什么呢？” 天魔女注意到杨戬的目光。 “没什么，你们魔族都这么不拘小节吗？” 杨戬一本正经的说道。 “呵……” 天魔女不屑一笑：“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何必掩饰呢？好看吗？新买的，镇子上最好的绣娘做的。” “……” 杨戬无语。 “好看吗？” 天魔女又问了一句：回答我。 “没看清，只看到了颜色，红色的。” 杨戬一本正经的回答，可总感觉。 “算了……” 天魔女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佳酿：“神仙，果然还是那么虚伪，几万年了，也丝毫没有改变。” “几万年？” 杨戬一愣，皱眉。 “是啊，几万了。” 天魔女眉毛一挑，看向杨戬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在姐姐面前，你只是一个小豆丁。” 杨戬没说话。 不禁重新打量了一遍天魔女。 他还真的没想到，天魔女竟然已经几万岁了。 杨戬还不到两千岁。 这是差了多少代人啊。 “不占你便宜，叫一声姐姐吧！” 天魔女对杨戬悠悠的说道。 “不！” 杨戬拒绝的直接了当。 “为什么？” 天魔女询问。 “你要是活够了就直截了当的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呢？” 杨戬声音冷硬：“杨戬可以现在就成全你。” “你……” 天魔女无奈：“怪不得啊，怪不得一千多年，你都没得到嫦娥的芳心。” 杨戬皱眉。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天魔女笑意玩味：“要不姐姐帮帮你？” “天条明令禁止仙神动情，你休再继续胡言。” 杨戬冷声说道。 “虚伪！” 天魔女骂了一句。 天魔女吃了几口菜，这才收起了原本的随性和不靠谱，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询问这个问题？” “只是查到了一点可能关于邪神的讯息，你也在查邪神，但是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杨戬回答道。 “为什么？” 天魔女说道：“你说为什么？” “如同天庭一样，也感受到了邪神的实际威胁吗？” 杨戬询问。 “不不不……” 天魔女摇头：‘当然是不同的，完全不同的。’ “那是？” 杨戬皱眉。 “你应该这样问我。” 天魔女收敛起了所有的笑意，脸上满是寒霜：“魔界，究竟还有哪些地方没有你们口中所谓的邪神，魔界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杨戬皱眉…… “你的意思是？” 杨戬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意思？” 天魔女笑了：“我没有意思，喝酒，还是喝酒来的痛快。” “那么彼岸山呢？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杨戬再次开口。 “彼岸山？” 天魔女放下酒碗，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地方？” 第053章 无 “你不用管我是在什么地方知道的。” 杨戬语气淡淡：“还是你不能说。” 天魔女冷笑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了。” “哦？” 杨戬眉毛一挑：“看来应该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了。” “那里，现在已经成了魔界的一处禁地。” 天魔女似乎回想起了很多事情：“原本那里是魔主所在，但是一千年前，魔主就……” “什么意思？” 杨戬不解：“魔主？魔界管事的？” “呵呵……” 天魔女笑了：“魔界哪有什么管事的，魔界可不像你们天界，各种条条框框，在魔界实力就是一切，实力就是秩序，谁最强谁就能站在魔界的最巅峰，就能成为魔主，魔主可没有兴趣管下面的人。 “听上去，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杨戬语气淡淡：“那么你说魔主怎了？” “死了……” 天魔女笑道：“就死在彼岸山，一同跟随魔主离开的，还有整个彼岸山上，数以百万计的生灵。” 杨戬皱眉。 “仅仅只是一夜之间，甚至更短，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彼岸山的事情，不断发生在魔界。” 天魔女冷笑一声：‘是邪神，你们这里这样叫，但是在魔界，我们叫他——无。’ “无？” 杨戬皱眉：“什么意思？” “你要明白，在魔界，强者为尊，很多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战力虽然强劲，意志力虽然坚强，但是在思想和境界上，却远远不如你们天庭的那帮神仙，很容易受到蛊惑。” 天魔女冷笑道：“一旦被蛊惑，什么后果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杨戬将碗中的杜康酒一饮而尽：“那么我怎么能相信你没有被蛊惑呢？” 杨戬声音淡淡的问道。 二人四目相对。 杨戬东德目光就如同两道长矛一般，似乎要将天魔女刺穿。 天魔女起初还在与杨戬对视，可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我没有被蛊惑，只是现在的魔界如同我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天魔女怅然一叹：“现在的魔界走肉遍地，甚至比之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 “是吗？” 杨戬笑问：“你又内去过十八层地狱，你怎么就知道，那地方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 杨戬看着天魔女的脸，似乎想想要从对方的神色上，看出来一点什么来。 “你是魔族之人，却对天庭很了解。” 杨戬微微一笑：“你甚至对于我的近况也很了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只要想知道，总是能打听到的。” 天魔女面对杨戬森冷的目光不为所动：“怎么，你想要将我押上天去，严刑逼供吗？” “必要的时候，我会的。” 杨戬淡淡的说道。 “为何不是现在呢？”天魔女笑问：“这十年间，在这条街以及临近的几条街上，开了好几家店，卖的东西倒不是很特殊，但是店里面的人，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我这个小酒馆内的情况，店面的生意不怎么样，可店却一直开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吗？” 杨戬笑了：“人有千百样，也许人家不缺钱呢？”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不是所有的老板，都能吃顿酒的功夫，就能甩出二两赤金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天魔女似笑非笑。 “呵呵……” 杨戬也笑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 要说什么，自然都是懂的。 有别。 说杨戬完全相信天魔女，至少在当时绝对是扯淡。 “怎么？对彼岸山有兴趣？” 天魔女双目看着杨戬：“你想去魔界？” “只许你来得，不许我去得吗？” 杨戬淡然一笑。 “我劝你，别去。” 天魔女语气淡淡，其中带着几分惆怅：“去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炼狱了。” 杨戬没有说话。 只是在想天魔女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追问如果天魔女要说的话，自然就告诉他了。 “只要你们在这里安分守己，我不会做什么的。” 杨戬声音淡淡，似乎是给了天魔女一个保证。 “好像，你能做什么一样。” 天魔女不服。 杨戬没有搭理她，只是用手不断地剥花生壳。 “给你一句忠告。” 天魔女开口：“小心天庭内的人。” “何意？” 杨戬询问。 “魔族崇尚力量，心性和境界上是弱点，在被邪神蛊惑之后，很难隐藏下去，但是你们仙神就完全不同。” 天魔女笑道：“即便不用我来听你，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杨戬没说话。 他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你对那些东西，有什么了解？他们的入侵究竟为何？” 杨戬询问：“我曾经与邪神交手，至今难忘。” “不知道。” 天魔女实话实说：“似乎只是为了蛊惑而蛊惑，为了破坏而破坏，没有任何目的，仅仅在于本能。” “这就有意思了。” 杨戬冷笑一声：“任何事总是要有目的的不是吗？” “谁知道呢？” 天魔女也表示不解。 外面的风吹入酒馆，带着几分寒意。 二人就这样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气氛沉默，可又透着几分从容。 “你……” 天魔女开口，想要问什么，可又闭了嘴。 “想问什么，就问吧。”杨戬似乎看出了天魔女的好奇心。 “听说，你把你亲妹妹压在华山下，又杀了你妹夫？” 天魔女语气淡淡：“他们说你六亲不认，是个天条的奴隶，可我又在这数年间，看见这四海之内真君神庙不断筑起，香火不断，我该信哪一个？” “都是真的。” 杨戬神色平静，就像说的不是自己一般：“对违法之人，无论仙神还是妖魔，皆畏惧我如洪水猛兽，自然没有好话，可对勤恳度日，只求太平安康之人，我维护世间秩序，行天地大道，自然感恩戴德，立庙焚香。” “你看的倒是很开。” 天魔女若有所思。 “不是杨戬看的开。” 杨戬笑道：“我这一生所求，无外乎三界太平，世间秩序井然，仙神，妖魔，凡人于我眼中无异，杨戬自有自身的追求，他人怎看，与我无关。” 天魔女看着杨戬笑了。 悠悠的道了一句：“要是万载之前，他们也能如此，我何必当初呢。” 第054章 鸣冤！ “客官慢走！” 天魔女在杨戬的身后喊道。 杨戬转身看了天魔女一眼，摆了摆手，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自顾自的向小镇之外走去。 清冷的夜风不断地吹在他的身上。 这一次从天庭出来，结束不周山之行，再到这胧月镇，前后也不过就是花了五六个月的时间。 这在天庭也不过就是半日的光阴。 想来在天庭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之所以要来胧月镇找天魔女，固然有想要找人喝点酒，给自己放松一下，于天庭杨戬并不想那么早回去。 再者就是对于不周山之上所遭遇的事情，心中也有有一些想法。 邪神…… 姑且就这么称呼吧。 毕竟太古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谁都不清楚。 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太古，所发生的事情，绝对是撕裂天地，给整个世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乃至于直接颠覆了太古神权，甚至于直接改变了天地的构造。 在不周山上所发生的事情，，绝非是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水火相争那么简单。 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本能的杨戬认为是邪神造成的。 但究竟是什么样一种程度的邪神，能造成如此后果。 正好杨戬在调查邪神，而天魔女也在调查邪神。 索性就问一问。 邪神虽然不是现在杨戬的主要目标，可未来或许邪神将会再度卷土重来，始终是一大威胁。 而对于这种威胁，不光是杨戬，即便是整个三界对此也是知之甚少。 杨戬需要尽量了解邪神。 天魔女知道的显然比杨戬多的多，只是告诉杨戬的并不多。 但有一点，天魔女着重提醒了杨戬。 邪神最善于蛊惑。 而邪神对于三界的渗透，并不会比魔界更早。 如今魔界在天魔女的口中已经是一团糟，而三界之所以还没有怎么暴露邪神的存在，纯粹是因为三界中无论是神仙，还是佛陀乃至于人间的修者，对于自身境界和身心的修炼，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邪神的蛊惑。 然而…… 但一切真的有那么好吗？ 或许三界到像现在还之所以没有因为邪神生乱，更深层次的原因，怕还是对于三界的图谋远超魔界吧。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杨戬自己的猜测，具体是什么样子的，那就只有那些邪神自己才清楚了。 …… “该回去了。” 杨戬自言自语。 的确是该回去了。 天庭每天的事情的多如牛毛，纵然杨戬手下人手众多。 梅山兄弟也都能独当一面，。 但杨戬不在，始终感觉不太放心。 越是了解，也就越是明白，现在的三界，或许就是大混乱之前的宁静。 这种感觉并不好。 杨戬忽然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似乎自己的一切行动，现在都在某些人的谋划之中。 这样的感觉并不算好。 甚至很难受，可要说反抗，也无从谈起。 因为杨戬压根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不是真实的。 这才是最人让杨戬感觉到无奈的事情。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 “主人，您回来了？” 杨戬坐在真君神殿自己的位置上，脑海中还在思索邪神的事情。 只见哮天犬小心翼翼的走来，给人的感觉像是犯了很大的错误一般。 “嗯。” 杨戬点了点头，瞄了哮天犬一眼：“那狐狸，怎么样了。” “托主人的鸿福，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法力尽失，怕是要重修了。” 哮天犬趴在杨戬的脚边，小声说道。 说话的时候还在不断地看着杨戬，像是想从主人的面部表情当中看出来一点什么。 他知道，自己要救下那小狐狸的事情，可能惹得主人不高兴了。 这就是当狗的小心翼翼。 毕竟这一切都是主人给的，而不是自己挣的。 杨戬看着哮天犬，看那小眼神，杨戬就能明白，这条狗究竟在想什么。 “既然选择了，那就好好对那小狐狸，受了五十打魂鞭也算是改过自新了，你不用试探我的态度。” 杨戬声音淡淡：“这一千多年，是我忽视你了，也的确该给你找个伴儿了。” “主人……” 哮天犬看着杨戬，想要说点什么，可到最后也就这两个字。 “好了，去吧。” 杨戬声音淡淡。 哮天犬给自己当了一千多年的狗，论感情自然不用多说。 仅仅只是一个小狐狸，怎么可能让杨戬对哮天犬不满呢。 杨戬话音落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杨戬的心中有一种感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心悸吗？ 不是心悸。 感觉好像有人正在对自己不断祷告，诚心祷告，似乎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一般。 这人间的一百多年时间当中。 在杨戬的主持之下，天兵剿灭天下诸邪。 让杨戬的威望于三界之中不断提高，虽有争议。 虽然触及到了许多方面的利益。 但无可辩驳的是，杨戬真的让三界的混乱减轻了许多，起码人间很少再受妖邪之苦。 杨戬做的每一件事，在大义之上都毫无瑕疵！ 无可非议。 因此，杨戬在凡间二郎庙不断兴起。 各方百姓参拜不断。 香火相继。 相比于百年之前，二郎庙的数量，增长了五六倍。 光香火祭拜，就让杨戬的修为每日不断提升，虽说速度不快，但对杨戬也有诸多益处。 人们击败大多还是有所求的。 有人祈福，有人求子。 杨戬一向无所谓。 然而此时此刻，杨戬却是感觉一处二郎庙之中。 那个人的与众不同。 这一刻，杨戬额头之上，一道金光亮起，天眼开。 透过九万里天地，目光聚焦在一处偏僻的二郎庙之中。 杨戬即便不动，也能看到此人。 这竟然是一个人族修士。 一身修为于凡人之中并不算低。 正在自己的真君神像之前不断祷告，并且不时的磕头。 这是一个女人，样貌颇美，但是那流血的额头，还是让人不禁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 杨戬缓缓开口。 那人自然能听得见。 当听到杨戬声音的时候，那女人忽然一愣。 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立刻重重的对杨戬磕头。 “小人斗胆鸣冤！” 那女子伏地大喊。 “鸣冤？状告何人？” 杨戬依旧语气淡淡，能到他面前鸣冤，怕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小人状告，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座下善财童子红孩儿！” 那女人抬头，眼中泪花汹涌，咬牙道：“三百年前，灭门之仇！” 第055章 烫手！ “红孩儿……” 要是没有人提起的话，杨戬大概也不会想起这个人。 原本的杨戬，对于红孩儿了解不多，但是当杨戬与杨帆的意识融合之后，自然对于红孩儿也就有了几分了解。 红孩儿原名牛圣婴，号圣婴大王,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曾经在火焰山修炼三百年，练成能口吐三昧真火的绝技。 曾经在钻石头号山为祸一方，因为在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额路上，掳走了唐僧，从而和孙悟空多次斗法，甚至因为能口吐三昧真火的原因，次次都占据上风。 让孙悟空险些丧命。 最后被南海观世音菩萨收服，当了一个善财童子。 杨戬还真的没有想象到，现在竟然有人状告善财童子来。 可这善财童子本身又…… “继续。” 那偏僻处的真君庙内。 杨戬的声音，传入那女子的脑海。 “启禀真君，小人乃两界山人士，家中于两界山方圆千里之内也算名门望族，自家祖于五百年前，因积累善缘得就天庭敕封为当地土地，家祖便也有幸受上天恩赐修仙之法，虽不敢如先祖那般窥得天机，得道成仙，可族众也算认定行方，大多能延年益寿，家祖感恩天庭赐福，于辖地也是造福一方，保佑一方百姓……” 那女子缓缓开口。 杨戬却是微微皱眉：“直接说发生了什么。” 那女子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约三百年前，恰逢王母娘娘寿诞在即，依礼下界各路上身土地都将上供寿礼，当时恰逢家祖偶得一宝物，然而前锋南海普陀山善财童子红孩儿回家探母路过两界山，偶然得知此宝，欲向家祖交换，家祖拒绝并言明这是上供天庭之物，红孩儿愤然厉害，可谁曾想数日之后，一场横祸便降临整个两界山。” 那一字一边说一边哭泣：“一场大火烧遍了两界山，几十万黎民百姓成火种交谈，家祖欲阻止红孩儿，也被他重伤，连带着整个家族亦遭屠戮，那宝物被红孩儿夺走，家祖在临死之前将我藏于一水洞中这才免遭遇难，将一身仙力尽皆传授于我，要我有朝一日向天禀明冤屈，以此告慰两界山数十万怨魂。” “还请，真君为小人，为家祖，为两界山数十万冤屈百姓做主！将祸首红孩儿绳之以法！” 那女子在杨戬神像面前再次叩首。 “哒哒哒……” 杨戬的手指不断地扣动在宝座的扶手上。 他扫了一眼那女子，缓缓开口：“你写一个状子，在原地等候，我自会派人去寻你，状子内容事无巨细，越详细越好。” “谢真君！” 那女子大喊。 杨戬关闭天眼。 整个真君神殿内恢复了安静。 哮天犬在杨戬身边，看着杨戬，狗眼当中闪烁不定。 “想说什么就说。” 杨戬对哮天犬说道。 只听哮天犬口吐人言：“主人，先不管此事的真假，如若是真的，这红孩儿烫手啊。” “继续。” 杨戬声音淡淡，不知道在心里面想着什么。 “红孩儿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独子，牛魔王的本事主人是清楚的他们夫妻二人于三界妖族之中可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主人要处置红孩儿，首先这两位就不会答应，搞不好妖族要出乱子。” 哮天犬就说道：“再者，红孩儿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座下善财童子，在一块也好几百年了，如今是佛家的人，我们要动他，这就是不给观音菩萨面子，不给佛家面子，佛家信徒众多，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引佛家不满，损害的也是佛道两家的关系。” “嗯。” 杨戬点了点头：“还有吗？” “这最后，陛下一向很重视佛道两家的关系，一旦陛下得知此事必然会干预，届时如果主人执意推进的话……” 哮天犬蹲在杨戬面前直言：“请主人恕罪，此事主人一旦决定查办，往小了说，会让妖族对天庭大为不满，损害佛道两家关系，可往大了说，要是出现什么差池的话，那可就是三界动荡的大祸了，为了两界山区区数十万人和三界大乱相比，主人您要如何选择啊？” “嗯。” 杨戬算是认同了哮天犬所说的话，伸手抚摸了一下哮天犬的脑袋：“不错，下界轮回几世，狗儿变聪明了。” 听到杨戬的夸奖，哮天犬满面春风。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杨戬声音冷冽：“这一步迟早都是要走的，而如今既然有了契机，为何不抓住呢？” “可是，这后果……” 哮天犬一愣。 “随他。” 杨戬微微含笑：“此等祸事，岂能因为他多重身份，就视若不见吗？ “至于乱子……” 杨戬冷笑：“能起得来的叫乱子，起不来的只叫怨恨。” “好了，你去把老大、老四还有老五、老六叫来。” 杨戬对哮天犬说道。 …… “二爷，真的要这样吗，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康老大对杨戬的决定很是震惊。 “知道就知道吧。” 杨戬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记住你们的任务，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整个真君神殿的人手随你们调动，但是切记不要听从首告者的一面之词，你们要对与红孩儿有关的任何地方都进行详细的调查，三天之后将结果汇总给我。” “是！” 几人领命。 就如同哮天犬所说的那样。 这是一个烫手的事情。 杨戬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一旦证据确凿，去拿人的时候。 乃至于这之后，会在三界之内造成怎样的震动。 妖族的不满、佛家的不满，乃至于自家顶头上司的压力。 天知道会是怎样的滔天洪水。 所以杨戬要在这之前，做好一切的准备。 来应对之后的事情。 “烦躁……” 杨戬只感觉心里面像是有一团火。 有些时候杨戬，还真的有些羡慕其他的穿越者，快意恩仇，一言不合就杀杀杀…… 可偏偏他杨戬是一个执法者。 执法者首先自身，就要做到不能违法。 …… 三日之后…… “二爷，证据确凿！” 康老大带人走进真君神殿：“二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杨戬从椅子上站起，面容依旧平淡。 “拿人。” 第056章 谁大？ 黑云笼罩了整个普陀山。 在云端之上杨戬正在翻越，这几日康老大等几人对于红孩儿一案的调查。 身为神仙，杨戬自然是知道这帮家伙以前的调性。 在红孩儿仅仅只有两界山一处罪责吗？ 怎么可能呢？ 对于两界山的情况，是康老大去调查的。 毕竟数十万百姓生灵的惨死，地府相关是会有记录的。 的确在三百一十五年前，于两界山一场蔓延整个两界山地界的大火，一把火烧死了三十多万人，其他生灵更是无数。 至少证明了，这场大火的确是存在的。 而后康老大又详细调查了两界山实地。 即便相隔三百多年，各地植被都已经恢复如初，但仔细找的话依旧能够找到许多被大火焚烧之后的痕迹。 甚至就连石头都烧穿了，那是只有三昧真火才有得能力。 再加上有那女子作为人证，两界山的事情，红孩儿无疑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 杨戬不光考证了两界山。 还有当初红孩儿还当圣婴大王的时候，占山为王的钻石头号山。 三千人在那里调查了一年的时间，走访了周边所有山神土地，以及道行在五百年以上的山妖精怪。 红孩儿在钻石头号山上，占山为王两百年，这两百年的时间内…… 光那堆积累累白骨的万人坑，便有挖出来几十处。 初步清点，便有数十万人之多。 杨戬心里面明白。 这在以前的三界之中，吃人肉，喝人血，寝人皮不过是家常便饭，十分普遍的事情。 然而这些事情在天条之中，都是明令禁止的。 当一种违法的事情成为了传统，成为了习惯，那律法就成了摆设。 什么以天条震慑三界，就都成了空话和屁话。 虽然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 但是过去的罪责却可以追究。 杨戬合上手中的册子：“就从你……牛圣婴开始了！” 这一次杨戬带的人不多，却都是精兵强将。 八千人所过之处，阴云密布，已经将整个普陀山围住。 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所在之处，也是佛家圣地。 自有佛光普照，参拜信徒无数，僧侣无数。 是世间最正大光明之所，最圣洁之所在，佛光普照于周边无垠世界。 可是现在…… 万里无云的天空尽皆黑云。 佛光不显，佛气不升。 却有一股从天而降的肃杀之意，充斥世间。 这是南海普陀山，在此前数万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那股肃杀之中所带的血腥气，是对于这个佛门圣地的一种玷污，和挑战。 观世音菩萨座下，自有高手无数。 一时之间普陀山之上佛光乍现，无数得道高僧跃入半空，挡在天兵之前。 “阿弥陀佛，天兵到来，所为何事？此乃佛门圣地，贸然如此，此为不敬！不尊！” 为首之僧，沉声说道。 虽然语气平缓，可他的声音于整个普陀山地界都能听的清楚。 九天之上，杨戬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无悲无喜，却又那样让人不容忽视。 “我等，奉天庭司法天神二郎显圣真君之命，前来捉拿恶贯满盈之妖孽，牛圣婴！” 自有天将大声回应：“天兵捉逆，此乃履行天庭权责，闲杂人等不得阻挠，以免自误！” 声音震颤天地，杀意十足。 三界之中谁不知道，杨戬行司法天神之职，手下两司尽皆天庭最能征善战之师，虽然数量不多，可高手如云，百余年来征讨三界为恶妖孽无往不利。 逼的整个妖族都收敛了许多。 可谁能想到，竟然有一日，这天庭捉妖，竟然捉到这南海普陀山上来了，而且是当面拿人，毫不留情面。 为首的僧人刚刚开口。 却听一平和女声响起。 “司法天神前来，贫僧有失远迎，还请退散天兵还佛家圣地以清净，任何事都可亲至以做商量。” 声音圣洁，带着一股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周围众将看向杨戬。 杨戬挥了挥手。 众将领命后退。 天上乌云退散一边。 普陀山再次阳光普照可后位一圈阴云将整个普陀山围绕在中间。 更多了几分压迫感。 “二爷，我和老四跟着您。” 康老大对杨戬说道。 “不用。” 杨戬语气淡淡。 随后只身前往普陀山。 …… 在一沙弥的引导下，杨戬看到了前方的观世音菩萨。 以及身边的。 似乎是感受到杨戬的目光。 牛圣婴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 对于这位天庭司法天神的威名，红孩儿是很清楚的。 这些年，真君神殿奉天伐罪，于三界之中整饬罪恶，所杀之人、神、妖数量之多尸骨堆积如山。 即便没有如此，二郎神杨戬，此前也是三界之中响当当的人物。 面对杨戬的到来，并且点名捉拿。 红孩儿能完全不为所动才是奇怪。 但是转念一想，杨戬又如何？ 自家父亲牛魔王的本事不比二郎神来的差，平天大圣之名虽然是自封，也也有自身的资本。 母亲铁扇公主也同样于地仙之中颇具人望。 更何况他给观世音菩萨当了数百年的善财童子。 于公于私，观世音菩萨都会保他。 当下便也强压心头不安，一脸正色的看向杨戬。 “贫僧见过二郎真君。” 观音菩萨带领身边二人对杨戬行礼。 “菩萨。” 杨戬语气淡淡，倒也没有失了礼数。 “二郎真君身为天界司法天神，公务繁忙，难得来一次这珞珈山，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所为何事？” 观音菩萨语气平淡，甚至面带笑意，可又在明知故问。 “拿人。” 杨戬目光看向红孩儿：“牛圣婴，你可知罪？” 红孩儿看向观音菩萨。 “不知我这徒儿所犯何罪？” 观音看着杨戬：“是何罪，能让堂堂二郎真君亲自来拿人？” “杀人。” 杨戬语气不变。 “杀人？何人？几个？” 观音问道。 “百姓，无数。” 杨戬扫了一眼对方：“还请菩萨莫要阻拦。” “二郎真君有所不知，善财童子乃是佛门中人，所犯之罪自有佛门规矩处置，恐怕还不劳烦真君……” 观音菩萨言下之意明显。 杨戬微微一笑：“问菩萨一个问题，菩萨若能回答，杨戬便走。” “真君请问。” 观音沉声说道。 “很简单。” 杨戬声音冷冽：“敢问菩萨，这三界之中是佛祖大，还是玉帝大？” 第057章 司法独立！（4000字） 普陀山的风变得森冷了几分。 杨戬不怒自威，森森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皇帝大还是佛祖大。 这是前世当中，一个在讨论华夏宗教时，非常经典的哲学问题。 皇帝大，那就是对心中宗教信仰的不忠。 佛祖大，那就是对皇帝的不忠。 前者枉为信徒，后者那便是历史上几次灭佛运动。（灭佛运动的原因很复杂，不单单是大小的问题。） 观世音菩萨沉默，双目看着杨戬，似乎想要从眼前这位司法天神的身上，看出与以往的不同来。 然而纵然观音大士的名声响彻整个三界，在三界之中，就算是玉帝也要给她三份薄面。 可眼前的杨戬，似乎就连丝毫的退让之心都没有。 气息牢牢的锁定在了红孩儿的身上。 玉帝大还是佛祖大…… 这个问题在观音菩萨看来已经问的很隐晦了。 实际就是说，难道佛家之人就特殊，佛家之人就不用遵守天条吗？ 如果不容，那是不是就说明，佛祖比玉帝大？ “阿弥陀佛……” 观音菩萨声音依旧平淡，却是解释起来：“玉帝乃是三界共主，三界至尊，只是我等佛家修行之人，于三界之中悠然世外，想来这这一点二郎真君也是清楚的。” “我清不清楚不重要。” 杨戬声音冷冽：“杨戬身为玉帝亲自敕封司法天神，执掌天条，菩萨承认玉帝是三界主宰就好，红孩儿今日杨戬必须带走！” 观音菩萨皱起三分眉头：“二郎真君此举，可经玉帝同意？” “未经。” 杨戬实话实说。 “既然未经玉帝同意，二郎真君前来这珞珈山缉拿贫僧座下善财童子，不觉得僭越吗？” 看的出来，观音菩萨心中已经有了三分火气。 谁说佛家修行之人就没有火气？ 我佛尚有狮子吼。 “僭越？” 杨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面露冷笑：“怎么，难道在菩萨看来，佛门圣地，便是法外之地，天条律法管束不到吗？” 杨戬顿了顿，又扫视了一眼，周围之间出现的诸多在这普陀山修炼的佛陀：“还是说，菩萨想要包庇罪仙，暴力抗法了？” “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到二郎真君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 观世音菩萨脸色微变，似乎极为纠结一般。 “孰轻孰重，还请菩萨自己定夺吧。” 杨戬语气淡淡：“是现在让杨戬带走红孩儿一人，还是将这珞珈山漫天佛陀，包括菩萨本人一同收押，全看菩萨怎么决定了。” 杨戬一人面对漫天佛陀，语气平淡，面容平静。 就连一身气息也仅仅只是针对红孩儿一人。 然而口中所说的话。 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这是完全未将这珞珈山上的一切，包括观世音菩萨给放在眼里。 这一瞬间，原本风和日丽东德普陀山，瞬间阴云密布。 杨戬的真繁华，似乎是点了火药桶，引来了无数在普陀山修行佛陀的怒火。 “二郎神，我是佛家的人，你一个玉帝跟前的狗，也配拿我？” 一直隐忍的红孩儿此时大喝一声，原本合十的双手，这一刻却是祭出了三叉火尖枪，指向杨戬。 而观音菩萨并未出言阻止。 周围佛陀也在这一刻围了上来。 “看来菩萨，做了一个不聪明的选择。” 杨戬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遗憾。 阿弥陀佛。” 观音菩萨口中一声佛号。 却是身形后退，离开了这是非的中心。 杨戬扫了一眼，周围的佛陀，以及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红孩儿。 倒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语气淡然：“牛圣婴，你要是束手就擒随我受审，倒也不是不能留你性命，可若是再加上一条抗法不尊，就算是加上你爹的牛头，也不够砍的。” “哼！还想砍我父王的头颅，二郎神，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红孩儿大怒，提枪就向杨戬刺去。 与此同时，后边数十名修为高深的佛陀在这一刻对杨戬一同动手。 佛光普照，仿若佛陀降魔一般壮观。 “呼……” 杨戬呼出一口浊气。 “咯吱……” 手腕骨节劈啪作响。 “也好。” 杨戬语气淡然。 红孩儿速度极快，三叉火尖枪已经是近在眼前。 “砰！” 这一瞬，一声闷响。 只见杨戬左手伸出。 一把抓住红孩儿三叉火尖枪枪头。 在这一瞬间，那火尖枪再难进分毫。 红孩儿大惊。 他的本事他自己是清楚的。 虽说最大的依仗是三昧真火，可就这样被人直接用肉掌抓住枪矛寸进不得。 这……就算是当年那只猴子都做不到。 “砰！” 杨戬抬起一脚，踹翻一攻上前来的佛陀，这一脚很重。 只见那佛陀胸口塌陷，一口鲜血喷涌，倒飞出去，即便不死，修为也废了大半。 红孩儿在这一刻催动全身法力，想要将火尖枪从杨戬手中拔出。 可没有半分作用。 却见杨戬左手用力三叉火尖枪的枪头，瞬间如同铁皮一般在手中变形，沦为废铁。 红孩儿甚至还能看到杨戬脸上那莫名的笑意。 这位司法天神根本就未将他放在眼里。 红孩儿见识不了，放弃那火尖枪，迅速与杨戬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数十名佛陀，见同伴重伤。 压抑不住怒气，同时向杨戬杀来。 集数十人佛力，这一刻，一数十丈见方的巨大万字符散发着金色的佛光向杨戬笼罩而来。 这一瞬间，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在寸寸碎裂。 珞珈山上的人，虽然远不如，那大雷音寺内的三千佛陀。 可终究也是实力高强的佛修。 数十人之力。 不可小觑。 可下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 只见杨戬一拳轰出。 与那万字符对撞。 刹那间万字符崩碎，珞珈山之上能量激荡，将原本风景锦绣的珞珈山弄的一片狼藉。 完全没有了半分佛家圣地的样子。 在能量冲击之下。 那数十名佛陀一同倒飞出去，鲜血狂喷，与之前那一人一样，即便不死，一身修为也废了大半。 “乖乖交人就好了，何必呢。” 杨戬语气疑惑。 目光再一次看向，已经有些傻眼的红孩儿：“牛圣婴，你怎么看？” 红孩儿自然听过杨戬的威名。 天界强者，在这三界之内罕有敌手。 可就他老爹来说，二郎神的本事是不弱，可他爹也不差，就单论二人的本事就算是打上个几天几夜，也谁也奈何不了谁。 自己的三昧真火，当年能差点烧死孙悟空，他二郎神未必就比孙悟空更厉害。 用三昧真火未必不行。 可是现在，红孩儿原本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这二郎神似乎比传闻中要厉害多了啊。 “哼！二郎神让你尝尝昔日圣婴大王的厉害！” 红孩儿怒吼一声，随后拍了拍嘴巴，口中“哇哇……”几声，一大股赤红色的烈焰从他红孩儿口中喷涌而出。 无尽的烈焰，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与那太上老君的炉子丝毫不差。 只可惜…… “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杨戬语气淡淡，声音与人都淹没在那烈焰之中。 这一刻杨戬被三昧真火所笼罩。 “好！” 红孩儿面露喜色。 可下一秒。 那烈焰就如同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一般，迅速缩小。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见杨戬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而那三昧真火在杨戬的手中已经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火球。 “就这？” 杨戬询问。 “啊？” 红孩儿难以置信，徒手接三昧真火？ 还没等红孩儿反应过来，下一瞬，杨戬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砰！” 一拳打在红孩儿的肚子上。 “啊！” 红孩儿张口惨叫一声。 随后，只见杨戬手中那三昧真火的火球对准红孩儿的嘴巴就塞了进去，其后还用手掌堵住。 “吃了吧。” 杨戬声音淡淡。 三昧真火在红孩儿体内横冲直闯。 从嘴巴，到胃里，再到下面的肠子。 炽烈的灼热让即便能口吐三昧真火的红孩儿这一瞬间也极为痛苦。 在杨戬的手中剧烈挣扎。 红孩儿能口吐三昧真火是不假，可这不代表他全身都不怕三昧真火啊。 几个呼吸之后，红孩儿双目暗淡，唇齿微张，一股黑烟冒出。 死是死不了，但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三昧真火和三昧真火是不同的。 就红孩儿这种程度，烧一烧孙悟空的猴毛也就算了。 想要烧杨戬这种身具火神祝融内丹的人。 进补都差点意思。 杨戬将红孩儿拎在手里。 扫了一眼周围聚集而来更多的佛陀。 眼中尽是不屑。 他们的眼中只有震撼和不甘，而没有战意。 “二郎真君真的要这么走了吗？” 观世音菩萨再次出现，对杨戬的语气森冷了许多。 “罪仙已经抓到，杨戬此刻不走，难道菩萨也要下场赐教吗？” 杨戬语气淡淡，扫了一眼那些受伤的佛陀，有些已经死了，有些重伤：“还是菩萨想要杨戬治珞珈山，包庇抗法之罪，把这些人都收押了呢？” 观音菩萨没再说话，可胸口剧烈起伏，显然纵使佛家修身养性的法门高深，可杨戬这种上人道场抓人，打伤打死信徒，毁坏道场的行为。 让人很难能够忍住。 “罢了！” 观音最后道了一句。 杨戬微微一笑，拎着已经昏迷的红孩儿向珞珈山之外离去。 “二郎真君。” 忽然身后传来观世音菩萨的声音：“贫僧告知真君一句，此事至此仅仅只是开始，往后诸多祸端，还请真君周知。” “呵……” 杨戬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多谢菩萨提醒，杨戬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也请菩萨明白。” 说完杨戬离开。 观音看着天空中杨戬的背影。 双目之中满是怒意。 可连带着还有几分意味不明在其中。 似乎对于这一切，她早就了然几分。 …… “二爷，这红孩儿不押回天庭吗？” 梅山老四对杨戬询问。 “不，直接押往灌江口，对于红孩儿的罪状要尽快落实，免得夜长梦多。” 杨戬对麾下几人吩咐。 “是。” 几人领命。 刚才在珞珈山上的一幕，梅山兄弟和八千天兵全部都看在眼里。 抓了红孩儿，打死打伤诸多佛陀，那珞珈山圣地几乎毁于一旦。 这件事现在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红孩儿那么简单。 已经能够想象，当玉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 佛道两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波。 尤其是这红孩儿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 牛魔王，妖族霸主，举足轻重的人物。 铁扇公主，于地仙之中也是颇具威望的存在。 杨戬现在要法办他们的独子。 这场风波绝对是震天动地，绝对不会小了。 可转念一想。 红孩儿残害百万凡人，在钻石头号山欺压当地土地山神，不将世间生灵放在眼里，不将天庭放在眼里。 还抢夺进贡给王母的寿礼。 如此大胆狂逆之辈。 若不加以惩治。 世间公义何在？ 天庭威严何在？ 还有公义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就如同之前二郎真君所问的那样。 这三界还是不是玉皇大帝的三界。 想到这里，梅山兄弟，以及众多天兵的心中也就坚定下来。 要以法治天下，首先执法者便要将法治精神铭刻在心。 杨戬在接任司法天神之后。 首先就开始在两司之内进行基础的普法教育。 以天条为号，以公义为令。 …… 杨戬当然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会在三界带来轩然大波。 也当然明白，会给佛道两家带来怎样的摩擦和后果。 他同样知道，当玉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给自己怎样的压力。 但是杨戬更加明白。 他太需要一个由头了。 这三界之内，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乱局，本质并非是下界妖魔横行人心不古。 根源都来源于三界最上层。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是整治上层，杨戬需要一个由头，拔出萝卜带出泥。 观音菩萨说的没错。 这就是一个开始。 至于各方面的压力。 真君神殿内，杨戬手持天条总纲。 他真的很佩服当年制定天条的上古天帝。 第三条便是。 执法之人，当独立处之，不受各方何人何事所干扰。 这就是…… 现代司法概念中的——司法独立！ 第058章 自家骨血！自家外甥！（两章合一） 在南海珞珈山发生的事情，迅速传遍整个三界。 司法天神把人抓到珞珈山去了。 整个三界的人，谁不知道南海珞珈山是佛门圣地之一，观世音菩萨所在。 佛道两家这么多年来始终关系微妙。 而如今，杨戬竟然带人将珞珈山给围了，上门抓人。 这是根本就没有将佛家给放在眼里。 而抓的人还非常特殊，是观音座下善财童子红孩儿。 红孩儿是谁，又是平天大圣牛魔王的独子。 这下可好，不光是得罪了佛门，就连妖族之中极具声威的牛魔王也给得罪了。 一时之间，谁也不明白，杨戬为什么要去抓红孩儿。 他是傻吗？ 抓红孩儿，别说他一个司法天神。 就算是玉帝也要掂量掂量影响吧。 一个红孩儿不算什么，但是佛道两家关系，三界的稳定，这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随着红孩儿被杨戬抓走的消息传遍四方。 一场大的震动已经在持续。 …… 积雷山…… “杨戬！欺人太甚！” 身材魁梧的牛魔王一手拍在桌子上：“竟然敢抓走我的孩儿！” 玉面狐狸在一旁问道：“大王，您现在想怎么做啊？” “怎么做？” 牛魔王站起身：“我老牛虽然不是天庭的神仙，可好歹也是这三界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件事天庭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带人，把孩儿抢出来，论本事我老牛不比他二郎神差，整个天庭那帮酒囊饭袋，除了那哪吒手里的那个铁圈子，我老牛怕过谁？” 玉面狐狸给牛魔王倒了一杯酒：“大王息怒，这件事不光是大王的事情，还事关佛家，孩子在观音菩萨座下当童子，如今杨戬到珞珈山拿人，已经是将佛家得罪的死死的，不如大王去一趟珞珈山，与菩萨商议一下，这件事要如何去做，可好？总比大王单枪匹马的蛮干要顺畅的多。” 牛魔王转念一想，点了点头：“有理，美人儿说的有理。” 玉面狐狸笑着道：“大王不要冲动，我想现在有人是比大王和菩萨还要着急的。” “美人儿说的是？” 牛魔王疑惑，随后试探问道：“是玉皇大帝？” “正是。” 玉面狐狸笑道：“那孩子身份特殊，直接关系到佛家和妖族，尤其那二郎神还是在珞珈山把人给抓走的，并且把珞珈山给砸了个稀巴烂，打死打伤那么多的佛陀，这么大的事儿，不是杨戬这个层面就能平的了的，都会闹到玉帝那里，玉帝必然要给佛家和大王一个交代。” “哈哈……是，美人说的是。” 牛魔王脸色沉重：“这个二郎神，这些年仗着自己是司法天神，杀了我们妖族多少人，不就是吃几个凡人，用得着杀这么多人，这凡人还不让吃了？还有没有天理？不让吃凡人，这不就是让老虎不吃肉？” “大王这说的，倒是把奴家给说的饿了。” 玉面狐狸娇笑道。 “美人儿莫急，我老牛这就给美人儿挑一个最嫩的两脚羊，让小的们这就宰杀，洗剥干净之后，咱们煮着吃，喝肉汤！” 牛魔王对玉面狐狸嘿嘿笑道。 “那大王可快一点，奴家最爱那两脚羊煮的肉汤了。” 玉面狐狸娇声细语，让牛魔王没有半分抵抗力。 “哎哎，好嘞，好嘞。” 牛魔王赶紧说道。 …… “这个杨戬，究竟是要干什么！” 瑶池内，玉帝一脸怒意：“枉朕最近还挺喜欢他，觉得他办事有分寸，结果现在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到珞珈山去抓人，还抓的是善财童子，打死打伤佛门那么多人，现在佛门不满的折子都上来了，这让朕这么处理啊？” 王母在一旁说道：“陛下息怒也先别着急，杨戬办事一向有分寸，或许这一次抓红孩儿，的确是事出有因，他担当司法天神这么些时日以来，一直都秉公执法，能让二郎神如此兴师动众，一定是大事。” “娘娘说活的朕当然知道！” 玉帝气的坐回原位：“但是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他杨戬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这么蛮干啊？除了维护天条，维护正义，什么都不管？心里面只有正义，为此不顾一切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玉帝有些无奈：“现在天庭和佛家的关系微妙，佛家这些年背地里做的事情，朕都知道，可越是知道就越是要小心处置，现在可倒好，杨戬这一闹，把佛道两家的矛盾直接摆上台面了，一个处理不好，这未来啊……” 王母沉思片刻。 开口道：“陛下的苦衷臣妾明白，三界稳定比什么都重要，但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今这件事也可能是一件好事。” “娘娘何意？” 玉帝对王母问道。 王母这些年虽然很少问政，但是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算的上是玉帝的贤内助。 在很多事情上，玉帝可能会当局者迷，但是王母往往能看的很清楚。 “如今佛家与天庭关系微妙，可实际上佛家早就不是什么微妙而是逐渐离心离德，若司法天神今日之举虽然看上去是冲动了一些，但也可以看做是对佛家的敲打，既然早晚要撕破脸，与其如同陛下之前那般一直绥靖下去，倒不如借着此事表明天庭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明白天庭的底线。” 王母认真道：“依臣妾看来，杨戬身为司法天神，此事虽然看上去冲动，可实际上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此次前往珞珈山，等于是狠狠的打了佛门的耳光，三界都看在眼里，如果陛下因为佛门的不满而处理杨戬，那么于三界来看便是天庭软弱，可如果陛下力挺杨戬，那便是天庭以法度为先，佛门又如何？还不是在天庭之下？难道佛门敢于天庭撕破脸不成？佛门虽然势大，可我天庭百多万仙众乃天地大道，何惧西天那些天外来客？” 玉帝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有道理，那看来此事怎样处理，朕还要仔细斟酌才是。” “陛下，臣妾斗胆建议。” 王母开口说道：“此事，陛下不妨在朝堂之上力挺杨戬，让杨戬全无后顾之忧，至于其他的事情让杨戬自己去处理就行，杨戬如今已经是准圣之身，此等修为放眼三界有何惧哉？他就是天庭的剑，让三界都明白，但凡触及天庭，触及天条，任何人胆敢放肆，等到他的就是天庭的剑锋，无论仙魔佛道。” “好！” 玉帝点头，也算是打定了主意：“娘娘真的是朕的贤内助啊。” “还是陛下英明。” 王母笑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陛下不过是因为这事情来的急，一时之间没能理清这其中关键，等陛下平静闲下来，理顺死路，臣妾说的这些，陛下自然都能想到。” “哈哈……” 玉帝大笑：“还是娘娘了解朕。” 王母微微一笑：“臣妾与陛下相伴数万载，对陛下的这点了解还是有的，臣妾对陛下有一言，还请陛下能够考虑。” “娘娘说来就是。” 玉帝对王母说道。 “陛下既然重用杨戬为这天庭的司法天神，那便要给予杨戬足够的支持，这些日子杨戬为天条，为律法那是真的尽心尽力，虽然数次顶撞陛下，可出发点也都是天条的维护，陛下当高兴才是，如今杨戬为了这天条将这满天神佛都得罪光了，如果陛下再不支持杨戬，那这孩子麻杆打狼两头怕，是撑不了多久。” 王母对玉帝说道：“于公来说，杨戬是天庭重臣，是难得的干吏，于私，纵然有以前的恩恩怨怨，可杨戬毕竟也是陛下的外甥，血浓于水，于天庭之内陛下真正能信任的能交心的，怕也只有自家骨怨。” “嗯……” 玉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毕竟是自家孩子，朕对他的确是太冷漠了一些。” “陛下能想明白这些自然是好的，剩下的事情，也就不用臣妾多说了。” 王母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唉……” 玉帝长叹一口气：“娘娘你说，杨戬这脾气像谁，又臭又硬的，如果不是这副脾气，当年也不至于那么多事情。” 王母笑道：“凡人都说，外甥像舅，依臣妾看来，此言非虚，如今的杨戬就与当年的陛下一模一样。” “这……” 玉帝一愣，想起了自己当年。 “陛下当年初掌天庭，三界自上古天庭崩碎之后，一片混乱，若非陛下手段雷霆，以大决心，大毅力整饬三界，怎么会有后来的三界太平，依臣妾看来，杨戬这一点就是随了陛下。” 王母笑道：“陛下应该高兴才是。” “呵呵……” 玉帝背着双手：“娘娘要是不说，朕倒是忘了，当年朕也是如此的愣头青，比他杨戬还要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诛了多少仙，戮了多少魔，这才让天地重归秩序，现在想一想那时候朕还年轻，做事不管不顾，如今是朕老了，瞻前顾后，左右为难，倒是不如一个孩子了。” 玉帝长叹一声，想起无尽岁月之前的天地。 那个时候的天庭的，与现在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的世界，一片黑暗。 “朕今日，谢谢娘娘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娘娘始终在一旁提醒朕，怕是要酿不知多少大错。” 玉帝缓缓开口。 “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王母在后说道。 …… 杨戬看着手中记录，这些都是对于红孩儿审问的记录。 当然真君神殿之内手段众多，虽然没有十八层地狱当中那么花样繁多，可若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戬自问还是能做的。 杨戬的灵魂融合了杨帆的灵魂。 很多法治观念融合了前世的记忆。 但是也有一些本土特色。 比如严刑拷打。 杨戬纵然不会屈打成招，可要让凡人如实供述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没有闲心来连唬带蒙。 一顿皮鞭子沾凉水，在杨戬看来比什么都管用。 神仙也是会疼的。 即便是神仙的身体，只要琵琶骨一锁，除了身体远超凡人不容易死之外，基本上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重要的是，神仙的身体有着凡人一样的感觉，这一点毫无差别。 但是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 对于凡人伤筋动骨的创伤，于神仙的身体来说，可能要不了三五刻钟就能好。 这倒是给杨戬提供了方便。 皮鞭子沾凉水只是开胃菜。 给犯人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老虎凳、烙铁、竹签子、辣椒水自然都可以安排。 杨戬扫了一眼前方已经昏死过去，但是身体表面除了衣衫褴褛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伤势的红孩儿。 “老虎凳加了几块砖？” 杨戬对梅山老四询问。 “回二爷，一共加了十块砖，才全说的。” 梅山老四回应道。 “行。” 杨戬点了点头：“他交代的这些事情要尽快去一一查证，不能货不对版，我们虽然不能放过为恶之人，但是是他的罪他可以承担，可若不是他的罪，即便他要承担，也不行。” “是，二爷。” 梅山老四领命。 杨戬没再看红孩儿，而是走出了地牢。 这里是灌江口，杨戬在下界的宅子。 杨戬已经能够想象得到，现在三界之内知道自己抓了红孩儿之后的样子。 想来就算是玉帝也一阵暴怒，要给自己治罪吧。 所以红孩儿不能带回天庭。 至少在铁证如山之前不能带回天庭。 这一刻，杨戬感觉很孤独。 自己身为天界司法天神，能依靠的竟然只能是自己。 “二爷。” 康老大来到杨戬面前。 “回来了，天庭的情况怎么样？” 杨戬询问。 他自然是要知道天庭的态度。 “不怎么样。” 康老大有点不知道要怎样形容。 “不怎么样？” 杨戬一愣：“何意？” 康老大实话实说：“属下打听到，这件事陛下已经知道了，并且佛门的不满陛下也清楚，但是陛下这一次下了严令不准天庭内任何人谈论这件事，陛下除了这个命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观世音菩萨几次想要觐见陛下，都被陛下给挡回去了，而且措辞很严厉只有——不见。” “什么情况？” 杨戬也有点不明白。 这剧本不对啊。 第059章 铁案！ 从这件事开始决定拿人的时候，杨戬最担心的就是唉玉帝那边出什么问题。 毕竟玉帝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而且就现在的玉帝来说，虽然有心想要重新整饬三界，但是在杨戬看来，他的意志并不坚定。 很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就无疾而终了。 所以杨戬才一意孤行，先拿人，甚至不将红孩儿带回天庭。 为的就是避免玉帝可能的干扰，毕竟玉帝是三界主宰，真要是在这件事上对杨戬施压。 纵然杨戬完全不惧，可也难免陷入被动。 毕竟在前世，行政干预司法的事情，不能说是比比皆是，可也绝对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样的事情杨戬在前世还是见识过很多的。 但是现在…… 这个玉帝到底是什么态度？ 竟然将南海观世音菩萨拒之门外，还不让天庭内谈论这件事。 这可是此前从来没有的事情。 玉帝此前最在意的就是佛道两家的关系，现在杨戬都带人砸了普陀山了，对于佛道两家的关系无疑是狠狠的一锤子。 可是现在天庭竟然这样平静，玉帝甚至都不给观世音菩萨面子。 换做以往，玉帝不说一纸诏书召杨戬到瑶池挨骂。 现在竟然连一句申斥杨戬鲁莽行径的旨意都没有 这就让杨戬看不懂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玉帝现在还没有发表意见，那便是没有意见，对于杨戬就是有利的。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将红孩儿这件事，办成铁证如山的铁案。 即便是玉帝都休想能够左右的铁案。 ……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 三界之中关于这件事关注度还在不断地升高。 所有人都在看着天庭，也所有人都在看着佛家，这件事究竟要怎样才能收场。 杨戬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当中，已经是得罪了太多人。 虽然在下界，杨戬的二郎庙无数。 数量可能仅次于玉皇庙和土地庙的数量。 但维护的终究是那些人间界的凡人，和普通生灵的利益。 于妖族。 杨戬所率两司，这一百多年的时间，斩杀妖族数量何止百万，千万？ 那堆积妖族尸体的山，都已经超过了五岳的高度，那斩妖台上流下的血已经汇聚成了江河，奔流不息。 至于佛家。 在妖族的眼中，佛家的屁股上也有屎，谁也不比谁干净多说。 佛家虽然地位崇高，可水至清则无鱼，佛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光伟正，甚至于些许多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天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又是什么样子。 至于天庭，仙家…… 三界之内，芸芸众生，无论仙神妖魔，真正能做到顶天立地，又能有几个人呢？ 所以杨戬这一百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将整个三界除了凡间普通生灵之外，基本都得罪了个干净。 而红孩儿的事情，便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让司法天神下课，这似乎是许多人的诉求。 …… 杨戬看着眼前已经被砸毁的二郎庙，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 他在人间的二郎庙有很多，数量千千万万，被砸毁一两个根本没有什么可惜的。 更何况身为执法者，得罪人是必然的事情。 这是杨戬早就有的心理准备。 杨戬做的越好，那些利益遭受损失的人，对杨戬的恨意就会越来越浓烈，只要逮住机会，对于杨戬的报复就会越来越猛烈。 这就是执法者的窘境。 这就是一个不愿意同流合污的执法者本身所面临的处境。 但这样的人总是会有的。 杨戬是一个。 哪怕杨戬不在了，在他之后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这一点，杨戬无比坚信。 “这是第几处了？” 杨戬对身边的康老大询问。 “二爷，已经数不过来了，这段时间给您供奉香火的庙宇接连被毁，数量怕是有上千了。” 康老大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 就算用脚后跟去想都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但是天条上只说了，砸毁玉皇庙是大罪，可这二郎庙并不在此列。 即便真的将行凶之人抓住，也不会怎样。 除非杨戬动用私刑。 但是杨戬是不会动用私刑的。 当执法的手段不合法的时候，那么律法本身就成了最大的罪恶。 这是杨戬的底线。 “不用管他们。” 杨戬语气淡淡。 寻常的神仙可以依靠，人间供奉的香火来增长自身的修为。 但杨戬现在已经不需要香火。 香火虽然也有好处，可对于他的帮助已经非常有限。 有和没有，实际上的区别已经不是很大。 但是杨戬现在也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现在的有些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不说砸毁这二郎庙不算违背天条。 可单单就论这行为，就是未将杨戬给放在眼里。 杨戬是何人，天界司法天神，代天掌管天条律令，行的是这天地之间最为严厉的法则。 未将杨戬放在眼里，那便是没将天条放在眼里。 对于执法者丝毫没有敬畏之心，怎么会将天条放在眼里？ “二爷，就这么算了吗？” 康老大有些生气，那些人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算了？” 杨戬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算了，既然已经能猜到是哪些人，那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杨戬心中冷笑。 虽然执掌天条，不能滥用私刑，但杨戬可没有说过，不用天条整治这些人。 放眼世间，有几个人是屁股上干净的？ 凡人尚且会因为生前的所作所为，有可能在死后下地狱受苦。 更何况是动不动就活了几百年，几千年，乃至上万年的仙神妖魔了。 就在这个时候。 梅山老四来到杨戬身边：“二爷，刚刚接到的天庭诏书，陛下召您即刻前往凌霄宝殿。” “出什么事了？” 杨戬对梅山老四询问。 “禀告二爷，现在南海观世音菩萨，牛魔王，都在凌霄殿，应该是为了红孩儿的事情。” 梅山老四说道。 “嗯。” 杨戬点头：‘让你们调查的东西，都有结果了吗？’ “二爷放心，此案铁证如山！” 梅山老四肯定道。 第089章 这是一条孤独的路！ 萧瑟的风吹在杨戬的脸上。 康老大看着面前的杨戬，他在这一刻似乎从这位天界战神的眼中看到了失望，深深的失望。 那是对他这个兄弟的失望。 “呼……” 杨戬深吸一口气。 转过身，背对康老大。 “倒行逆施……” “呵呵呵……” 杨戬笑了，他的笑声充满了悲哀。 “想我杨戬，这百多年来立志于这三界之中拨乱反正，还三界万民于太平盛世，可到如今……” 杨戬感慨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众叛亲离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还倒行逆施……” 或许是被杨戬所表现出来的失望所刺痛，康老大：“二爷，你我兄弟一千多年，你是了解兄弟的，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您当时想要上天当司法天神，兄弟们虽然不赞同却也理解，这些年二爷也的确做了许多好事，可是……” “可是什么？” 杨戬声音冷冽。 “可是二爷，曾经这天下的生灵涂炭，难道不也是二爷一手造成的吗？” 康老大索性直说：“要不是二爷一手整治三圣母一家，这天下怎么会生出如此多的事情，虽然很多事是沉香所为，可本质这都是二爷的错！” “我的错！” 杨戬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康老大：“就连你也认为，我错了？” “是的！” 康老大没有否认：“二爷，你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呵……” 杨戬笑了：“我错了……你这么想，其他兄弟也这么想吗？” “不满二爷，兄弟们与二爷有千年的兄弟之情，可同时也与三圣母有千年的兄妹之情，三圣母多好的人啊，即便犯错天天不容，也不至于全家落得如此下场，不光我这么想，其余的兄弟也这么想，我们都认为二爷错了！” 康老大索性不再克制：“二爷，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这天庭还有什么好维护的，二爷不在天庭一样可以造福三姐，不当整个司法天神一样可以斩妖除魔，为何一定要众叛亲离，还要这么错下去呢？” 康老大的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可杨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怒意。 “啪！” 这一刹那杨戬出手，一把扼住康老大的脖子：“天庭是三界根本，不维护天庭从何维护三界？靠你们当妖怪时的快意恩仇吗？” “二爷……” 强烈的窒息感让康老大喘不上气。 杨戬如今的法力越来越强，自从成就准圣之身后，早就已经甩脱众兄弟十万八千里。 就连那西方的斗战胜佛，也败在杨戬的手下。 此刻杨戬抓着康老大的脖子，而对方根本就挣脱不了，就好像是在抓着一个孩童一般。 “哼！” 杨戬一把将康老大甩到一边。 “我明白，在你们兄弟的心中道义高于一切，那好……” 杨戬闭上眼，做出了让自己痛苦的决定：“走吧，看不上杨戬今日所作所为的人，都走吧。” “二爷！” 康老大想要劝一劝杨戬。 “二爷，这司法天神的乌纱帽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您告诉我，这天庭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康老大不明白：“真的就比兄弟情谊，兄妹之情重要吗？您难道真的就为了那腐朽的天庭，割舍这一切吗？” “是的！” 杨戬点头，语气不容置疑：“众叛亲离也好，倒行逆施也罢，就算是万古骂名，形神俱灭……这一切……我杨戬……认了！” “二爷！” 康老大听到杨戬这番话已经不知要如何去说。 “走吧！” 杨戬已经无话可说。 “二爷……” 康老大看着杨戬的背影。 “唉……” 重重的一声长叹，最终康老大道了一句：“我在这里预祝二爷，以后一切顺利，兄弟们……走了！” 风……不断的吹着。 天上不知何时早就已经是阴云密布。 杨戬的身后康老大已经离开了。 无边的孤寂从四周向杨戬压迫而来。 自己错了吗？ 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就那么不被人所理解吗？ 杨戬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 “沉香……” 有一点康老大说的没有错，虽然很多错事都是沉香做的，可实际上呢……这一切的根本都在于杨戬当年为了维护天条，从而降罪自己亲妹妹一家的原因。 或许当年杨戬如果不那么做的话。 妹妹一家能尽享天伦，而不至于给天地之间造成如此巨大的混乱和灾难。 可是……就算这是根源，他做错了吗？ 难道不近人情就是错的？ 难道此前天庭倒行逆施，而自己现在想要依靠天庭的舞台，重塑三界秩序就错了吗？ 当年他为了天条的威严，也是为了确立司法天神的权威。 是的……他辣手无情将妹妹压在华山之下，将妹夫打入地狱，唯独沉香幸免于难。 在外人看来，他无情无义。 “呼……” 杨戬长出一口气。 错了……还是对了…… 其实这个世界本无对错。 只有站在什么立场说什么话罢了。 杨戬的立场注定要与大多数人对立，或许在它们的眼中，他就是错了。 那也无所谓。 这条路本就是孤独的。 …… 当杨戬回到真君神殿的时候，哮天犬立刻就迎了上来。 “主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哮天犬大喊着。 杨戬看着哮天犬：“怎么了？” “主人，梅山兄弟他们走了，他们都走了，怎么劝都劝不住！” 哮天犬在杨戬面前慌张的说着。 “已经走了啊。” 杨戬苦笑一声：“走了好啊，旧人不走哪有新人啊？” “主人，你都知道了吗？” 哮天犬看着杨戬的样子：“他们都是上千年的兄弟啊，就那么都走了啊。” 杨戬摸了摸哮天犬的头：“哮天犬，你认为主人错了吗？” “啊？” 哮天犬不明白杨戬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年我对杨婵一家，还有其他人的所作所为，那么不近人情，那么倒行逆施，是不是错了？” 杨戬很认真的询问哮天犬。 “主人要我说实话吗？” 哮天犬问道。 “是的，实话。” 杨戬小道：“必须实话。” 哮天犬想了想：“从感情上来说，主人错了，三圣母是主人的亲妹妹啊，主人对亲妹妹那么狠辣怎么能说是对呢？可从事实上来说，主人在做好事，三界众生，相比于一家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戬看着哮天犬。 “呵呵……呵呵……” 杨戬笑了：“好……说的好。” “我们，竟然都活的还不如一条狗明白，哮天犬有你在我身边足够了。” 第90章 砍价 瑶池之内。 玉帝看着面前的杨戬：“这么说……梅山兄弟都离开了。” “是。” 杨戬点头：“既然不认同，就走吧，总比日后决裂要来的好。” “难为你了。” 玉帝由衷的道了一句：“主动和朋友决裂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一点朕明白。” “陛下……也有朋友吗？” 杨戬在面前的棋盘上落下一子。 “有的。” 玉帝的脸上露出几分追忆：“曾经有，还不少，但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或许这就是至尊的无奈吧。” “为什么？”杨戬询问：“朋友不会无故消失。” “死了……” 玉帝的回答很简单：“做大事总是要有牺牲，你以为朕的三界至尊是风平浪静之下得来的吗？” 杨戬沉默，对于玉帝曾经的经历，他完全不清楚。 亦或者，他也并不想清楚。 君臣之后才是舅甥。 况且得益于二人之间的亲人关系，即便现在很多事已经放下，但其中的隔阂与距离依旧存在。 神仙能乘上不老，再大的仇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的变迁，也总有淡化的时候。 “杨戬。” 二人正在你来我往的下棋，玉帝忽然开口：“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 “永远都不会忘。” 杨戬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微微一变，但很快就重新恢复如常。 母亲……杨戬怎么会忘记。 当年母亲母亲违背天条与父亲相爱，最终家破人亡。 可现在，杨戬却要维护最终招致自己家破人亡的天条，世间之事，当真讽刺之极。 但杨戬没有选择。 “当年处置你母亲，是朕最心痛的一个决定。” 玉帝叹了一口气：“可你也知道，天条的权威必须维护，即便有些地方过于严厉，过于不近人情。” “我明白。” 杨戬点头：“这一点陛下不用多说，同样的事情我们都做过。” 沉默…… 二人相对无言，只有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厮杀不断。 杨戬并没有因为玉帝的身份，有什么放水，相反攻伐凌厉，每一手都是杀招。 这一局棋，进行了许久，最终才分出胜负。 “我输了。” 杨戬实话实说。 “险胜。” 玉帝微微一笑：“下一次或许你就能赢了。” “棋盘上的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棋盘之外的胜负。” 杨戬看着面前的玉帝：“陛下应该明白，我来瑶池不是单纯为了陪陛下下棋的。” “嗯。” 玉帝：“朕当然明白，只是这天宫之中多是无聊，难得你来，便手谈一局。” “那么……” 杨戬开口。 “你要多少？” 玉帝在杨戬没说出自己目的的时候，直接开口。 “二十。” 杨戬说道。 “胃口倒是不小，你可知二十，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朕要去安抚多少人？” 玉帝对杨戬说道：“十个。” “二十。” 杨戬一点都不退让：“怎样去安抚各方势力，是陛下的事情，不关我的事。” “嗯，的确。”玉帝无奈一笑：“不当家的人，不知当家的难啊。” “如果不下搞不定他们的话，大可以推到我身上。” 杨戬冷笑道。 “放肆……” 玉帝脸色一寒：“你是想让朕对三界说，朕无能，远不如你二郎真君吗？” “那就二十。” 杨戬冷笑：“证明陛下依旧能压服四方。” “十三。” 玉帝：“你要的太多，各方反应必然强烈，给你二郎真君那么多，朕拿什么去堵各方的嘴？。” 杨戬：“三界之内陛下才是至尊，给多给少，全部都是陛下说了算，就算有怨言他们又能说什么？二十，我一定要。” “十五。” 玉帝：“不能再多了，你要的太多三教就不会答应，他们明面上不敢如何，但总会生出诸多风浪。” “二十。” 杨戬一点都不愿意退让：“以妥协求安定，则安定亡，以斗争求安定，则安定存，这二十是壮大陛下的力量，非我杨戬一家之私，这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对三教的削弱吗？” “这……” 玉帝皱眉：“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只是有道理吗？” 杨戬面色冰冷：“这数千年来，天庭对于三教为首的各方势力妥协的还少吗？以至于如今三教早就忘记了，这三界的主宰，只知道从陛下的妥协中撺掇利益，那么这一次不给他们又能如何？” “放肆……” 玉帝道了一句：“你这是在教训朕喽？” “忠言逆耳罢了。” 杨戬：“陛下也是时候该好好想想了，天庭要想中兴，不光是要有我这个司法天神在啊。” 沉默…… 玉帝沉默了许久。 “好吧……二十就二十……” 玉帝看着杨戬：“但你要明白，这二十个给你，你不要让任何人抓住把柄。” “谢陛下。” 杨戬的脸上总算是多了一点笑意。 “哼！” 玉帝冷哼一声：“朕需要尽快看到你的成果，以此来堵住各方悠悠众口。” …… 杨戬回到真君神殿的时候。 哮天犬还坐在杨戬的位置上，不断的翻阅着眼前的卷宗，抓耳挠腮，显然已经是耐心耗尽。 即便已经耐心耗尽，可哮天犬还是很专注。 更让杨戬感觉到好笑的是，当日的那只狐狸，此刻就在哮天犬身边，同样化为人形正在一旁帮忙整理，给哮天犬端茶倒水。 这不禁让杨戬觉得，自己回来的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多余呢。 在一旁看了一会。 当杨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小狐狸率先看到杨戬。 当下直接跪地跪拜，身体甚至在发抖。 “主人，您回来了？” 当哮天犬看到杨戬的时候，整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戬一遍说着，一边走向前，随手一道气息将那小狐狸从地上托起。 看在哮天犬的份上，杨戬自然懒得为难这只狐狸精。 “主任让小的遴选的人选都已经选好了，第一批一共是八个人，在人间都绝对是这个！” 哮天犬伸出大拇指：“主人放心吧。” “嗯。” 杨戬点点头。 “主人，您要这些人要干什么啊？” 哮天犬好奇，小心翼翼的询问。 “让他们上天当神仙。” 杨戬缓缓开口：“玉帝刚给了二十个斗部正神的名额。” 第91章 天定浩劫出神将！ “博士星君。” 杨戬一身银甲玄袍立于天机台之上。 看着面前匆匆赶来的一位老仙，面容平静，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神，见过二郎真君。” 那老仙面带笑意：“今日真君怎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杨戬微微一笑：“只是来问问博士星君，前一段时间让你注意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那片土地。” “真君放心，您的吩咐老仙自然不敢耽搁，那人从出生之日起的一切都记录在案，老仙这就呈给真君。” 博士星君开口，随后便吩咐一同而来的童儿，很快一卷书简便递送到杨戬手边。 杨戬拿着手中书简。 看着面前的博士星君：“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吧？” “真君放心，给真君办事这一点小神还是清楚的。” 博士星君屏退身后二位童子：“但真君且听小神一句妄言，此人所在之浩土已面临极大浩劫，此乃天定命数，而此人此时已经命不久矣，真君欲用此人平乱得功，荣登神位，真君怕是要沾染上大因果啊。” “因果……” 杨戬深吸一口气：“有因就有果，是吉是凶以后再说吧，多谢博士星君提点了。” “唉……” 博士星君：“星君身负重任，小神看在眼里，因此更要注重自身啊，小神能做的终究有限，若是还有所用真君任凭真君吩咐。” 杨戬看着博士星君，露出一抹微笑：“多谢星君了。” 杨戬转身离去，很多事情已经不用再说。 当下，就连相伴千年的兄弟都已经离杨戬而去，亲妹与他势同水火。 但…… 他的所作所为，现在他明白并不是没有人理解的。 …… 汉乐郡…… 郡城依旧熙熙攘攘。 百年之前的天地浩劫虽然影响十分广泛，但就整个人间界来说，也又诸多地方没有受到影响。 更何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天庭有意让霞姐受灾之地风调雨顺，减少布疫，不说恢复如初，至少也恢复了五六成。 这汉乐郡所在之地便是当年幸免于难的一方浩土之中。 “客官，想吃点什么？” 此刻一人一犬走入这熙熙攘攘的酒馆之中。 一店小二赶忙迎了上来。 这一人一犬还真的是有些特殊，当走进来的时候便吸引了诸多的目光。 那人，是一面容英俊刚毅的黑衣青年，身材高挑健硕，一身黑色锦缎劲装，这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尤其是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怕就是王公贵胄也难以比肩。 而更让人惊讶乃至惊惧的怕是那人身边的一条犬。 那犬体型极大，仅仅只是肩高怕是就有三四尺，这要是站起身来怕是得有一丈多高。 那巨犬通体漆黑，眼珠发红，一身黑毛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浓烈的煞气传来。 这哪里是狗？就算是相比于太守大人堂下的那只猛虎也不遑多让了。 好在那巨犬只是在那青年的身边，仅仅只是扫视了一眼酒馆内的众人，便不再抬眼，似乎对周遭人等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偏偏在这巨犬的背上，还趴着一只白毛狐狸，毛色极亮，一双眼珠水汪汪的看着四周的人群，也不知在想什么。 此刻，这一人一犬一狐，自然就是杨戬一行。 杨戬靠窗落座哮天犬趴在杨戬脚边，那白毛狐狸依旧靠在哮天犬身边。 “来几样拿手的小菜，一坛好酒。” 杨戬语气淡淡，随后示意店小二看向地上的一犬一狐：“有上好的牛肉和羊肉吗？” “有有有……” 站在哮天犬的身边，这店小二就感觉害怕。 倒不是哮天犬真的会对他做什么，纯粹是这体型太有压迫感。 “好肉来上个三五十斤，给它们两个。” 杨戬语气缓缓：“这是饭钱。” 一锭银块放在桌上:“剩下的你就留着吧。” “好嘞，客官！” 那店小二心满意足的离开，转身就吆喝：“大爷阔气，六个拿手菜，一坛三十年女儿红，五十斤烤羊肉！” …… 每日有听那店小二的吆喝。 杨洪建自顾自的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仔细聆听周围人的谈论。 酒馆，饭庄，客栈…… 这些地方都是搜集情报的好地方，天南海北，人来人往，虽然大多数说的都没有什么价值，要么是生意往来，要么是一些家长里短。 可只要仔细用心去听，总是能知道一点什么的。 店家的动作很快。 最先上来的是杨戬的酒和哮天犬的肉。 杨戬自顾自的倒啤酒，一犬一狐自顾自的吃肉。 那狐狸吃的少，可哮天犬确实大快朵颐。 一时之间这一条狗吃肉的样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肉食…… 在这个时代于凡人之中并不多见，虽然不至于完全吃不上肉。 可要说天天吃羊肉，这绝对是逢年过节生辰才有的待遇。 可现在，这五十斤的羊肉直接喂狗…… 倒是难怪这狗长得那么大了。 小菜很快上来，杨戬小酌慢饮，聆听四方动静。 而很快一些不远处一桌人说的话，倒是吸引了杨戬。 “唉……今天已经是第几波大夫进太守府了，和前几天一样都是摇着头出来的。” 那一桌一人说道：“怕是太守大人真的是要凶多吉少啊。” 而另一人听到这么一说，也是开口：“照我说啊，太守大人就是太耿直了得罪了那些奸臣，才险些被诬告处死，即便未死也被连贬几级啊。” “哼！” 桌上一人冷哼一声：“当今圣上虽也算的一代明君，可这十余年来却也是语法昏聩，宠信奸相佞臣，太守大人乃当世第一良将，仅仅只是奸相佞臣的诬告，陛下不信忠良，要我是太守大人心中也难免郁郁。” “唉……李兄慎言……怎可如此编排当今圣上呢。” 有人连忙劝解。 却听那人继续开口：“如今国家疆土万里，四夷宾服，这不都是太守大人领军之时二十余年镇守四方的结果，可落得如今的场景，让人心中难免愤恨啊。” …… 一个时辰之后，杨戬酒菜用足。 看了一眼地上靠在一起睡觉的畜生，踢了一脚哮天犬：“走了，干正事。” 第92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老王！ 老王躺在床上，现在他大多数的时候都已经处于昏睡当中，每天仅仅只有很少的时间才能保持清醒。 或许，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会回想起自己一生的点点滴滴。 但越是回想，现在的老王就越是觉得悲凉。 但人生总是这样，人在快要死的时候，都会想的很多，可想的很多能做的却是很少。 甚至于他现在就连坐起身，提起笔的力气都没有。 但此刻回想，他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虽然结局不是那么的完美。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二三十年以来，老王始终是这样想的。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老王的父亲死的很早，早在他还只是一个幼子的时候，便死在了外面。 好在父亲所效忠的那个人，当时还十分贤明，将自己收养在在身边，悉心教导。 也是在那个时候，老王在心中确立了，未来要同父亲一般效忠君上的理想。 他没有辜负自己的养父，也没有辜负所有人对自己的期许。 从成年之后，他便投身军伍。 征战数十年，终于为国家扫荡四方，不说打服周边夷狄，起码带来了相对的优势地位。 当然他所效忠的人，在相当长的时间当中，并没有辜负他。 天下兵马大半归于他的帐下。 那是他最巅峰的时候。 然而现在……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和太子走的近吗？ 陛下难道不知道，他们从小一同长大？ 欲奉太子这样的无线，如今的陛下已经辨识不了吗？ 如今的陛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 朝堂之上，奸臣当道。 边关之处，也早有奸佞蓄势待发。 这些老王在此前数年，都曾经提醒过自己效忠的陛下，可陛下置若罔闻， 难道自己这个从小长在他膝前的养子，还不如那一肥猪一般的胡人，还不如那满面奸相的腌臜吗？ “咳咳咳……” 想到这里，老王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是啊…… 边关大将，终究远不如朝廷文臣来。 二十余年征伐…… 遥想当年，大破吐蕃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那年，他率军杀的奚和契丹联军尸横遍野，是何等的雄壮。 那年，他降服契丹三十六部又是何等的荣耀。 那年他一人身兼四镇节度使，天下兵马半数在于他手，位极人臣。 可如今…… 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虽还不到五十。 正值人生壮年。 躺在病榻之上的老王却已经是形如枯槁，行将就木。 他明白…… 自己就要死了。 他杀人无数，如今这般，算不算因果报应呢？ 他想要起身，为自己誓死效忠的陛下，献上最后一策，他明白自己这一死，很多事很多人就再也压不住了。 挣扎着想要起身。 身体却已经丧失了最后一点力气。 “天意啊……” “天意啊……” …… 老王口中嘶吼。 可下一瞬…… “天不收你，什么天意不天意的。” 一个清冷威严，又带着寒意的声音，在昏暗的房内响起。 “啊？” 老王一怔，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一瞬间只能是剧烈的咳嗽。 远远的只见，昏黄的烛火所照应不到的阴影当中，似乎坐着一个人，而在这个人的脚边有一双猩红的双眼。 不知何时，一只白毛狐狸已经是跳上自己的胸口，那狐狸的口中叼着一颗散发着金色光泽的药丸。 黑暗中的人，扫视了一眼墙角缩成一团的两个家伙。 “你是何人？” 老王勉强开口。 “你现在还不用知道我是谁。” 那人开口：“你只要知道，你还有没有完成的使命，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这一刻老王只见那白毛狐狸放下口中药丸，随后竟然如同人一般用爪子抓起，一把就塞入老王的口中，下一瞬那药丸竟然直接化为一汪甜水润入老王的喉咙。 初时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很快，一股热流就开始在他的身体当中流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 是生命…… 这一刻老王进入到一种十分奇妙的境地。 “本尊给你凑个整儿，让你活到一百岁，能有怎样的成就，获得怎样的功德，就看你自己的了。” 朦胧之中，老王听到了刚才的哪个声音：“待你阳寿已尽，若是你功德圆满本尊亲自渡你，若你辜负本尊期望，便亲手送你入刀山地狱。” …… 当老王清醒过来的时候。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很可怕的梦。 可梦境是养的额真实。 此刻再向之前那人所在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可又好像一切都已经发生。 “我……” 老王坐起身，他很困惑。 是将死时的幻觉，还是…… 还是…… 还是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 一切都是真的。 老王看着自己原本形枯枯槁的身体，此刻竟然如同往日一般，强健壮硕，甚至整个身体这一刻像是有用不完的劲一样。 四十多岁的人，可此刻却是，仿佛回到了自己二十多岁最年轻的时候。 “来人！” 老王大喝一声，声音洪亮，这哪里像是在病榻之上躺了许久的人。 “老爷！” 很快一个丫鬟就走了进来。 “银环，叫胡姬姐妹过来。” 老王吩咐。 胡姬是老王的姬妾，一对异域进贡的姐妹。 …… “叫三夫人，四夫人来！” …… “叫大夫人，二夫人来！” …… “金环银环你们两个上来！” 汉乐郡城最高的地方。 杨戬坐在上面，目光始终看着那郡守府的方向。 此刻他皱着眉头。 手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此刻小狐狸正一脸讨好的蹭着杨戬的手掌：“你是不是把仙丹给弄错了。” “不可能的主人。” 小狐狸口吐人言。 “好吧。” 杨戬无奈，一度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但无奈，这就是那个人啊。 或许这也算是正常的吧。 “哮天犬，去找下一个吧。” 杨戬站起身 一旁的哮天犬也站起来，像是有些吐槽一样的开口：“主人，你真的要去找这个人吗？” “这个人怎么了？” 杨戬疑问。 “倒是没什么，就是感觉这个人是个短命鬼，二十四岁就死了。” 哮天犬：“晦气。” 第093章 杨戬：“你没有选择！ 晦气…… 这两个字对于神仙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尤其是对于杨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会让杨戬晦气。 除非是天命如此。 可天命这个东西…… 在杨戬看来，现在就是…… “放屁！” 这就是杨戬现在的感觉。 所谓天道…… 也不过就是他们这些神仙当中，更高阶的一些人所订的罢了。 ……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在破旧的房屋内不断传来。 此刻的杨戬就坐在那破屋的屋顶上。 只是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里是一处达官显贵家，奴仆住的地方。 虽然破旧，但好歹也算的上能遮风挡雨。 这个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地方，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个孩子未来会取得怎样的成就。 这个孩子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杨戬并不着急。 虽说梅山兄弟的离去，让杨戬现在手下一时之间几乎没有能用，又能放心用的人手。 可毕竟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短时间之内真君神殿的事情并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还有时间，来等待自己所看重的这些人，逐渐成长起来。 但这个孩子，现在还是太小了，他今日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这个孩子。 天开始下雪。 这场雪并不是很大，但是这雪夹杂着寒风却又显得有些寒冷。 此刻的杨戬只身一人，坐在这屋顶上，听着下方屋舍之内，婴儿的啼哭声，以及几个妇人手忙脚乱的忙活着。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装满的葫芦，里面是玉帝前些日子赏赐给杨戬的琼浆仙娘。 这玩意现在对于杨戬来说，和那些仙丹一样，就是过个嘴瘾，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可对于那些大罗金仙之下的人，以及那些凡人来说。 莫说这一壶酒，就算仅仅只是一滴，便足以延年益寿，提升修为了。 当然…… 杨戬是不可能直接一葫芦都装的是玉帝赏赐的酒的。 只有区区几滴酒，剩下的酒都是兑了水。 要不然酒区区凡人的身体经脉根本就遭不住。 不过即便是琼浆玉液兑水，这味道在人间也属难得的佳酿。 风不断的吹在杨戬的身上，这凡间的风雪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甚至于这风雪，根本就是绕着他走。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当夜幕降临，周围的一切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安静下来。 风已经停了，只有一点小雪还在不断的飘落。 杨戬的面前炖着一锅肉。 那只是寻常的一锅羊肉，可在这落雪之后的夜里这味道能飘散到很远的地方。 杨戬还在等。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等很久。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年，牵着一匹马向这边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身形壮硕，即便是在这雪夜衣着单薄似乎也没有感觉到冷。 面容俊朗，杨戬观此人面相，虽无帝王之资，可在未来绝对是一个位极人臣的大人物。 少年踏着雪缓缓而来，远远的也看到了此刻正坐在自家屋顶上的那个人。 只见少年微微皱眉，却并未出言呵斥，而是牵马缓缓而来：“不知这位先生，为何坐在我家屋顶？” 少年声音洪亮，不卑不亢，即便看此刻坐在这屋顶的人，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那一身衣着材质，就算是侯爷和公主，貌似也没有穿上吧。 少年虽然一身粗布衣裤，一看就是个下人，却并非没有见过世面。 “嘘……” 杨戬伸出一根手指：“你的两个姐姐和刚出生的婴孩儿已经睡着，别吵醒了。” 杨戬嘴角略带笑意。 “多谢先生提醒，可是……” 那少年面露奇怪，可还没有开口。 杨戬却又是说话了：“你去把马拴好，然后上来！” “嗯。” 那少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感觉眼前这个人说话，自己要听，甚至就连一丝一毫的反抗和不愿都不存在。 要知道就连侯爷和公主的吩咐，他虽然遵从可内心当中愿不愿意都是不一定，但眼前这个人他竟然愿意心甘情愿的听这个人的话。 那少年牵着马快步走到马鹏，将马拴好，又填了草料，这才来到屋檐下。 “上来！” 杨戬开口。 只见这少年双腿微曲，随后直接脚下发力，一个旱地拔葱，跃起一丈多高，稳稳的落在这屋檐之上。 杨戬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嘴角露出笑意：“不错，底子很好。” 而此刻少年也是在看着面前这个人。 这个个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面容俊朗，虽然只是坐在屋脊，可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举手投足之间便展露出一股威严来，一股让人根本不敢抬头与之对视的威严。 “坐……” 杨戬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拿起身边的一截树枝，用手掰成一双筷子也放在一旁：“陪我吃一点。” 随后又拿出酒葫芦：“也陪我喝一点吧。” “这……” 少年面露局促，一时竟然没有动。 “让你坐你就坐，让你吃你就吃，让你喝你就喝。” 杨戬看着面前站在原地的少年，眉头微皱：“难道要本尊喂你不成？” “是……” 少年面对杨戬的眼神，根本难以抵抗，终于是走到杨戬的身边坐了下来。 “吃。” 杨戬将一双筷子递给少年，抬首示意那一锅炖煮了许久的羊肉。 少年身处快，夹起一大块羊肉，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是难得的美味，也不顾那肉滚烫，直接开口撕咬起来。 随后嘶嘶哈哈的吞咽。 “好吃吗？” 杨戬询问。 “嗯……香！” 少年似乎已经忘记了身边人的威压，已经完全被这炖的软烂的羊肉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喝。” 杨戬饮了一口酒葫芦当中的酒，随后递给身边的少年。 那少年接过酒葫芦，直接就是一大口。 “好酒。” 少年张开口。 “喜欢你就继续喝。” 杨戬对这酒肉都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着面前的少年，倒是不由的想起，另一段记忆当中那些吃播。 他很讨厌那些咀嚼音。 但此刻看眼前少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样子，倒是真的感受到了吃播吸引人的地方。 只可惜…… 一锅肉，少年吃了很快就吃光了。 他是真的饿了。 那一葫芦酒也喝了一半，可喝了之后他感觉到身体之中似乎有一股热流在到处乱窜，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那酒还剩下一半。 当少年抬起眼寻找那人的时候，却只见身边哪里有什么人。 只有那没有了肉的铁锅，以及手中的酒葫芦证明，那个人的确存在。 “先生？” “先生？” …… 少年不解，人呢？ 可就在这时，那少年的脑海当中却是出现了刚才那人的声音。 “本尊知你胸有大志，此生必然出将入相，本尊赐你机缘超此后百年寿数且看你能怎样激荡风云，待你阳寿耗尽，你我自会再见。” “仙人？” 那少年心中一惊，连忙跪下，四下张望寻找仙人的踪影。 “再者，你那刚出生的小外甥，此生也必然是人中龙凤，然天妒英才有早亡之像，那酒葫芦之中尚且还有半葫芦，你每半月让那孩子饮用一滴，直到耗尽。” “谨遵仙人吩咐！” …… 依旧是风雪，只是此刻的风雪却又显得十分凄凉。 杨戬走在这皑皑风雪的路上，远远的就已经能够看到那路边的长亭。 他的手中依旧拿着一个酒葫芦，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是什么兑水的假酒，而是真真正正玉帝赏赐的玉液琼浆。 这天真的很冷。 此时此刻，似乎就连这天都在哭泣。 但杨戬明白，天道最是心冷，天是不会哭的。 哭泣的是这世间徘徊的阴魂，他们在等待索命的那一刻。 百万阴魂，是何等的杀孽？ 此时此刻…… 那长亭之中，坐着一个白衣老者。 那老者的年岁已经极大，头发和胡须都已经灰白。 可即便是如此的年纪。 那人坐在这长亭之内，依旧身姿笔挺，不怒自威，只是英雄末路，此情此景难免感伤，一股迟暮之气缓缓四溢。 亭外。一队军士和一寺人背对着老者。 那老者缓缓抽出手中的剑，这柄剑代表了帝王的意志。 自裁…… 宝剑出鞘，剑鞘被老者扔到了一边。 王命如此…… 不得不从…… 此刻老者已经将那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锐利的剑锋就将划破他的喉咙。 可…… “一柄阴谋者的剑，是不配杀死你这样的英雄的。” 杨戬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者抬眼向前看去。 那时一个拎着酒葫芦的男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形壮硕。 虽只是站在那里，却有一股王者的威仪。 “先生是？” 老者询问。 “带你走的人。” 杨戬语气缓缓。 随着他的手一挥，这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暂停。 那老者看着面前停在半空的雪花，在那一刻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 “王要我死，先生要反对王命吗？” 那老者看着面前的人，他不清楚眼前人的身份，难道是江湖之上的奇人异士？ “他要不要你死我不管，但本尊不要你死，你就不能死，想死也死不成。” 杨戬冷笑：“你必须要给我活着，好好的活着，当然你要换个活法。” “活着？” 那老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放下手中的剑，仰天大笑：“先生可知，者天下有多少人想要我死？老夫领兵近四十年，战必胜，攻必克，虽有诸多殊荣，可者荣誉之下是累累白骨，百万冤魂葬于老夫之手，而如今就连这里也已经容不下老夫了，活着怎么活？” 老者的言语之中带着悲戚，那是被背叛之后才会有的样子。 他已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那柄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跟我走。” 杨戬开口。 “跟你走？” 老者似乎觉得好笑：“去哪里？哪里能是老夫的容身之地呢？老夫的罪孽实在是太深厚了。” “哼……” 杨戬不屑的冷哼一声：“深厚吗？” “区区百万而已。” 杨戬冷笑：“都说王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可在本尊看来都是小家子气。” 老者看着杨戬，面露不解，他很难理解，眼前之人为何如此猖狂。 百万人的性命，竟然都是小家子气？ “难道不是吗？你可知天道一怒，便是百万冤魂涌入地府，便是洪水滔天，四方瘟疫，哪里是你数十年区区百万人头所能比拟？” 杨戬看着面前的老者：“你说是不是呢？” “人怎么能和和天比呢？” 老者一声长叹：“尤其是一个将死之人。” 杨戬：“你不想活吗？” “想。”老者：“可是如何去活？何处去活？你听这百万冤魂，可能让我活？” “怎么不能活？” 杨戬一笑。 “怎么能活？” 老者询问。 “跟我走！” 杨戬开口。 “跟你走？”老者：“去往何处？” “上天！” 杨戬冷声说道：“上天！” “上天？” 老者一愣，再看眼前之人，虽是一身黑衣，可举手投足之间竟有淡淡金光浮现，这是神吗？ “上天做什么？” 老者片刻之后询问。 “上天做什么？” 杨戬一笑：“你觉得能做什么？” 老者叹口气：“老夫这一生，只会一件事……杀人！” “那么……” 杨戬笑了：“那就上天——杀人！” “杀人？” 老者不解：“天上也有人要杀吗？” “天上为何就没有人要杀？” 杨戬一笑：“你只会比以前杀的更多，杀的更痛快，杀到麻木，杀到这三界六道永远太平盛世。” “这……” 老者沉默。 “要么你死在这里，被锁入地狱，受永世地狱之苦，以你的杀孽可是永世不得翻身。” 杨戬：“要么随我上天，成天庭正神，随我杀戮这三界六道，还世间清明，以杀戮成就不世功德，成就康庄大道。” 杨戬：“你自己选吧。” 沉默…… 长长的沉默…… 但杨戬有耐心来等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老者开口：“我有的选吗？” “没有。” 杨戬回答。 “那就……走吧。” 第094章 斗部正神——天暴星.白起！ （别问，问就是摩动和白起。） 问一个人想要成仙成神有几种方式？ 若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便需要仙缘，要有足够的根骨悟性，修炼千年，度过无数劫难之后，积攒千年修为，在必要的时候，也就是当天庭需要补充新的员额的时候，或许有几位上天为仙。 但这种机会，千百年难得一见。 更何况这种方式上天位列仙班的人，大多只是天庭底层，要么是寻常天军军士，要么就是女官侍女。 在几乎亘古不变的天庭当中，或许往后千年万年，只要没有极大的功德加身，身份地位几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而第二种…… 便是生前，为一方豪杰，不管是贤名也好，恶名也罢，死后在地府之中，若有需要，便会被地府招为鬼神，如果幸运一些，也可能得到天庭诏命，上天成神位列仙班，只是如同前者一样。 这样的人上天之后往往身份地位极低，很难有所改变，而鬼神除了地府重要职位之外，并非仙班之列，比之天上难得侍女天兵尚且有所不如。 那么还有一种，也是凡人肉身成圣，位列仙班，非但不会地位低位，甚至直接是天庭正神之位，并且实力超绝。 那就是在生前有极大功德，有极大造化，有极大贡献和极大影响力的人物。 而此刻的白起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在杨戬另一段记忆当中，华夏大地古之名将，论名高于白起者尚有几人，诸如姜尚。 但论实战战果第一，千古华夏，无出白起其右者。 天庭用人往往不问生前善恶，况且对于白起这种生前为将为帅者，单纯以善恶来论总是显得太过于肤浅。 如今梅山兄弟走了，杨戬总是要有一套自己行之有效的班底出来，不然这真君神殿内有那么多事情，不能万事都杨戬自己亲力亲为啊。 天庭总是很难出现一点什么变化，哪天在天庭死了个人，或者什么新人物的出现都将成为一时的谈资。 而今日，在天庭之上就有了这样一个大新闻。 “天暴星君毕德，因在下界醉酒之下打翻黄河河堤，致使下界千万黎民受灾，死者数十万，因罪褫夺天暴星神位，降为普通天降！” 玉帝的一道旨意震动整个天庭。 天暴星君毕德，那可是当年封神大战之后，在封神台上册封的天庭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旨意，虽然这些年天暴星君毕德始终不显山不露水，但也算中规中矩，对天庭始终尽忠职守。 如今竟然……褫夺了神位，降为普通天降？ 仅仅只是因为无意中淹死了几十万凡人？ 一时之间天庭仙人议论纷纷。 “行了，别议论了，以前这在天庭都不叫事，最多玉帝申斥几句就完事了，可现在这太难听在律法这方面，是人家二郎神说了算，谁让老毕是真的有错呢？没啥好说的。” …… 随着毕德的天暴星君神位被褫夺，这天暴星君的神位也就空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 在杨戬的密室当中。 一葫芦…… 两葫芦…… 三葫芦…… 四葫芦…… 整整十个葫芦的金丹，每葫芦三十粒。 这些全部都是玉帝赏赐给杨戬的金丹，皆为太上老君炼制的仙丹之中，上上之品。 “你闭关三十日，将这些金丹用光。” 杨戬看着密室之中，盘膝而坐的白起。 此刻的白起，周身金光浮现，此刻的样貌哪里还有那日所见的垂垂老矣的模样，黑发黑须，威武雄仪，虽然是一身素衣，可站在那里便让人绝对不能忽视的存在。 他生前的功德业报此刻已经全部转化为自身的修为业报。再加上杨戬的帮助。 三十日之后，白起的法力修为，当不弱于任何一位天庭顶尖神将。 杨戬需要这样一位强力的副手。 一个即便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依旧有能力震慑四方的存在。 而这还远远不是白起的上限。 他的根骨极佳，悟性极好。 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成为如同之前的杨戬那般的存在。 杨戬很期待白起的成长。 虽然这需要时间，可杨戬能等得起。 …… 三十日的修炼，真君神殿内天地灵气充裕，再加上三百粒金丹的帮助，足够白起的修为提升再提升一大截了。 …… 杨戬走出密室。 白起在这三十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等这三十日之后的结果了。 回到真君神殿正殿，杨戬依旧要处理一大堆的公文。 这天地之间实际上有许多事，各路妖怪的缉捕文书，通缉，阵亡将士的抚恤以及招募等等，相当多的事情。 还有各路天军下界绞贼的情况，也是状况频出，很多事都需要杨戬来定夺。 以前梅山兄弟还在的时候，他们兄弟会帮助杨戬处理大部分，只有一些关系重大的决定需要等待杨戬拿主意。 但是现在，事无巨细，大多都需要杨戬自己来处理了。 一时之间内心之中不由的回想起，曾经兄弟们在一块的时候，自然也包括杨婵以及那个人…… 说很好吗？ 自然是很好的。 可要说现在的杨戬想要回到那个时候吗？ 自然是不想的。 他有自己的理想，即便现在真的已经算得上是众叛亲离，可这条路依旧要走下去。 这也是许多人，永远都不会理解的道路。 “主人，所有的画像都已经画好了，真的要送往四方吗？” 哮天犬来到杨戬的身边，模样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 杨戬询问：“这还用说吗？” “可那毕竟是……毕竟是您的亲侄儿啊，这要是发出去的话，你们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啊。” “发。” 杨戬没有一丁点的犹豫：“虽然这背后那些事是不是沉香做的还有悬念，可既然他嫌疑最大那就三界之内海捕吧，是与不是找到人再说。” 杨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那时对于沉香的海捕文书，只要得到杨戬的首肯，就会立刻发往三界六道，所有势力，天上地下，任何一个角落。 沉香也就再也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 “是，主人。” 哮天犬点头。 只要是主人的吩咐，他总是会去办的。 在哮天犬的心中，主人的话就是最重要的，他不管什么善恶，只要主人说的就是对的，主人做的就是正确的。 之所以在最后和杨戬确认一遍，也仅仅只是替主人着想，万一他会后悔呢？ 现在看来主人是铁了心要追捕沉香了。 哮天犬也不禁再心里面想不明白，这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人神相恋的诱惑力真的就那么大吗？ 是因为凡人说话好听，能说到仙女的心坎里面去吗？ 还是因为凡人的活好，能让她们上天？ 哮天犬不懂。 他只知道，因为三圣母的任性，让主人已经失去了太多。 亲妹妹形同陌路，结拜千年的兄弟现在也分道扬镳，六亲不认成为整个三界许多人鄙视的对象。 现在更是要亲自发布在三界之内对亲外甥的海捕文书。 或许主人当初就应该痛下杀手，对刘彦昌的血脉斩尽杀绝。 也总好过现在这般尴尬的境地。 但哮天犬心中也很明白，这与主人心中的法治精神背道而驰，稚子无罪。 斩草除根固然痛快，斩除后患，可那滥杀无辜又算什么呢？ 听到杨戬的肯定。 哮天犬只能下去照办。 至于接下来结果如何，就不是现在的哮天犬所能想到的了。 或许这天下，心里面最苦的就是主人了。 哮天犬这样想着。 …… “二郎神追捕沉香？” “是啊，这是他亲侄子，三圣母的唯一骨血！” “唉。当外甥打舅舅，当舅舅打外甥，这二郎神可真是千古无二，千古无二啊。” “杨戬现在是真的众叛亲离了，就连梅山兄弟都辞官归隐，现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一条狗。” “你们说杨戬这是何必呢？这天下所有人都恨他，怕是也只有玉帝和王母喜欢他，可真的是喜欢吗？怕更多的是利用吧。” “哼……” “这杨戬，迟早会不得好死。” …… 对于外界的声音，杨戬不是不知道，但他也不想去管，很多事情就让人去说吧。 杨戬明白，自己在乎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他在乎的是人间的太平，是世间那些神仙看不上的蝼蚁的生存。 虽是蝼蚁，却是三界六道存在的最根本的本质。 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亦或者装作不明白。 无法改变就去摆烂。 但杨戬不想摆烂。 亦或者说，自己的系统，也就是那冥冥之中真正的天道并不想摆烂。 时间在一日一日的过去。 对于沉香的海捕文书，早就已经传遍三界六道每一个角落，每天都有消息传来，说有看到了如同画像之上的人。 杨戬都派遣了人员前去查看，但都证明不是。 “沉香会在哪里呢？” 杨戬也是不解。 “真的在佛家吗？” 杨戬感觉到棘手，如果真的是在佛家的话，那么他要怎样将沉香给揪出来？ 带着数十万天兵包围灵山吗？ 杨戬自嘲一笑，纵然他能做到，也不会那么做。 玉帝不会同意。 这对于佛道两家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就连上次在南海珞珈山强行带走红孩儿，以及后面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包括自己重创那所谓的“斗战胜佛”，早就已经给佛道两家带来了极大的波澜。 要不是玉帝替自己擦屁股，天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局面。 这样的麻烦不能惹第二次，起码现在不能惹。 佛家…… 这始终是杨戬的目标。 但现在……还远远不到动手的时候。 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处理。 沉香…… “就让他再东躲西藏一段时间吧。” 杨戬很清楚，沉香已经成为一些人对付自己的棋子。 若说对当初没有直接斩草除根他觉得可惜吗？ 当然是觉得可惜的。 但他并不后悔。 每个人都有点执念，也都有一点让人理解不了的地方。 沉香就是这样。 你让他杀死当年只有两岁，叫自己舅舅的沉香。 他做不到。 他是执法者……不是刽子手。 要真的说后悔，或许就是当年真君神殿初立，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 他忽略了对沉香的教育，不能让他理解自己这个舅舅的苦衷。 若是他做到了，这天下能少许许多多的麻烦事。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 第三十日已经到了…… 密室的门缓缓打开。 杨戬看着前方缓缓露出面容的白起。 他似乎和当日没有什么不同。 可又有很大的不同。 举手投足之间金光内敛，可气息浑厚。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明白，这绝对是一名实力强劲的神将。 给杨戬的感觉…… 此刻的白起，即便相比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似乎也不差什么。 或许真的有当年那只猴子八九成的本事。 这便已经足够了。 三界之内能有几个孙悟空呢？ 不由的想起，那日那只正在吃着残羹冷炙的猴子。 那猴子过的实在是太苦了一点。 可他拒绝了自己的帮助。 他想要依靠自己重新站起来。 杨戬尊重自己昔日的对手。 “走吧，随我去觐见玉帝。” 杨戬没有再看白起。 而白起则是跟在杨戬的身后。 天宫对于他来说尚且陌生。 但这真君神殿之内的气氛却并不陌生。 …… 一日之后。 “圣谕，擢升司法天神真君神殿神将白起为——天暴星君，统领真君神殿麾下四万征剿司天军！” “白起？” “白起是什么人？ “白起这个人似乎有点耳熟。” “这个人我听说过，以前是个凡人，但似乎一生杀人无数，甚至曾经一次就坑杀了二十万人！” “坑杀二十万？这是人间的将军？” “即便对于将军来说，这杀二十万也太……” “岂止是二十万，我刚才去阴司查了查，这白起手中杀戮之人有百万之巨，他在人间是战无不胜的通水，每战必胜，也每战必屠！” “这二郎真君是双标啊！” “你们看毕德神将是什么罪名褫夺神位的，这上位的人又是怎样的人？” …… “真君，下界镇元大仙今年上供，特意给真君送来三颗人参果。” 一名侍从端着一个托盘走入正殿，对杨戬说道。 “人参果？” 杨戬抬头。 第095章 人参果！ 人参果…… 看着侍从端上来的那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的东西。 即便还相隔很远，杨戬就已经能嗅到空气中的那一缕香气。 人参果…… 虽然算不上什么天地之宝，可本身是天地之间一株灵根结出的果子，自然也是难得的宝物。 凡人嗅一嗅气味就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上一个更是能直接活四万七千年。 只是那镇元大仙的五庄观之内，这人参果树要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还要三千年才能结果。 一次也只结三十个。 可见这东西的珍贵。 即便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九千年在天上也是二十几个年头。 镇元大仙的三十个人参果，除了上供天庭的之外，还有分散四方，各家各户送去之后，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大概镇元大仙自己能留下个五六七八个的样子。 托盘被放在杨戬的面前，侍从揭开上面的红布。 露出下方人参果真实的样子。 杨戬此前见过人参果吗？ 倒是没有，只是听闻人参果这个东西，今天倒是第一次见。 毕竟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一些。 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小一万年才能吃的上。 可不知道怎么的杨戬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起来。 镇元大仙能给杨戬送来三个，这是好意。 二人不熟，既然他愿意结一个善缘，杨戬自然也乐的收下。 杨戬分出一颗人参果。 吩咐那侍从：“你去取金刀来，将这人参果分成小块，分于今日当值的兄弟，至于没当值的兄弟，就没这个口服了。” 那侍从脸上露出笑意，人参果的大名很多人都听过，知道那是他们这些人根本无从享受的东西，王母娘娘的蟠桃低等的尚且可能还有机会被赏赐一两个。 这人参果小一万年就那三十个，哪里轮得到他们。 可现在竟然在杨戬这里……迟到了。 即便要几十个人分一个，也就一人一小口，那也算的上是可遇不可求的口福了。 “属下，代兄弟们谢真君。” 侍从对杨戬说道。 “下去吧。” 杨戬自然不在意他们的感谢。 只是笑着伸手挥退了属下。 至于剩下的两个。 白起领兵刀下界斩妖除魔去了，既然让他执掌征剿司，杨戬自然要让他熟悉熟悉业务。 只是可惜这人参果对于白起来说就没有份了啊。 谁让他不在呢。 自然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还有哮天犬现在也不知道和那狐狸到什么地方生狗崽子去了。 天条只是禁止仙凡私通，却是没有规定天上的畜生不能和下面的畜生生狗崽子。 想两个人寿果收入袖中，杨戬自然想到了好的去处。 如今三界之内已经初步安定，天军剿魔之下，也很少有妖族会为祸一方。 即便有不长眼的，也很快就会被剿灭。 这倒是比那天火之灾前，还要平和了许多。 凡间的生灵也开始愈发的欣欣向荣起来，这让杨戬这段时间阴郁的心情着实是好了许多。 直接腾云来到凡间。 随后在夜晚落在了一处小镇当中。 那人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隐于市井当中，没人知道，却又时刻出现在人前。 小小的酒馆，虽然换了一家店面，可依旧在开着。 即便是已经深夜，表面身为掌柜的祝山依旧在那柜台的后面。 店小二正在收拾桌椅。 此刻见有人进来，刚想开口提醒这里已经打烊。 可祝山看到了来者：“先生，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杨戬有多久没有来了。 这在天上或许只有几十日的时间。 可是在下界却已经是数十年，生出来好几代人了。 天魔女的这个小酒馆并非只是在胧月镇一处，毕竟天魔女祝山等人可是魔族，容颜不老。 一直在一个地方开，那就都成妖怪了。 所以每过个五七八年就会换个地方。 这个小镇他们也刚刚搬来不久。 “是啊，有不少日子了。” 杨戬但但开口：“她在吗？” “在的。” 祝山开口：“先生还是老样子？” “来点肉吧。” 杨戬开口：“再来几坛好酒，告诉你家主子她的好酒就不要藏着掖着的了。” 可还没等杨戬话音罗秀啊，就听天魔女的声音从不远处楼梯上传来：“是谁啊，这么久都不来，一来就要我的私藏佳酿，这脸皮可真的是够厚的。” “呵呵……” 杨戬微微一笑：“在下杨戬，来此向姑娘讨几碗酒吃吃。” 却见天魔女依旧一袭红衣走了下来，赤着脚，头发湿漉漉的，似乎刚刚沐浴。 看到杨戬，眉眼一抬：“许久未见，我还以为你练功练得走火入魔魂飞魄散了呢。” “那怕是要你失望了。” 杨戬坐下，祝山自顾自的去后厨， 天魔女在杨戬面前坐下：“这一来可好？” “如何算好？” 杨戬无奈一笑：“众叛亲离，可算好？” “当然是好事啊。” 天魔女一笑：“你那些兄弟，情谊有余，大道不足，只能看眼前那一亩三分地，在眼界上与你相差的太远，越是往后就越是纠结，还不如现在久分道扬镳，你成全你自己，也放过他们。”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呢。” 杨戬一笑：“看来你对我的事一清二楚。” “哼！” 天魔女冷笑一声：“你不也一样，我搬到这里不过半月，你就自顾自的找来了，这眼线藏得很隐秘我都没找到。” 二人相视一笑，大有一种彼此彼此的感觉。 祝山很快就端来几样小菜，一份切好的熟牛肉。 这小酒馆的菜色一如既往的简单。 祝山很快离开，那店小二也回家去了。 整个小酒馆内只有他们二人。 “那你猜猜我这次为何来寻你。” 杨戬一笑。 “能有什么难猜的，大概是有什么想不开的，需要我开解你了吧。” 天魔女淡淡说道。 “不是。” 杨戬否认。 “那就是你要干什么大事，需要我的协助了。” 天魔女询问。 “也不是。” 杨戬再次否认。 “那是什么？” 天魔女眼神中带着不善：‘快说。’ 杨戬手一挥，一个红布包出现在桌上。 “你自己打开看吧。” 杨戬微微一笑。 天魔女皱眉，却是伸出手，绣着空气中的香气。 随着手上的动作，打开那布包。 “人参果？” 天魔女惊讶。 第096章 你可知我的师承？ “哟……” 杨戬看着面前的天魔女笑道：“你还认得人参果啊。” 天魔女白了杨戬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有那么不识货吗？” “没想什么。” 杨戬看着面前的人参果：“如果没人说这是果子的话，乍一看上去还真的是刚生的婴孩呢。” 这人参果通体洁白，犹如婴孩端坐，胳膊腿小脑袋，甚至五官都清晰可见，肤若凝脂，仅仅只是看看就显得非常神奇。 这天地之间竟然还会生出这样的果子来。 “这天地之间的灵物很多，这人参果倒也算名列前茅，当年镇元子为了培育那人参果树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这才培育出这小一万年才能吃到的果子，没想到你竟然有两颗。” 天魔女仔细端详着这两个人参果：“人参果一次只有三十颗，这两颗想来也算是其中的上品了。” “哦？” 杨戬一笑：“那看来我在镇元大仙那面子挺大啊。” 人参果散发出清香的气息，只可惜，这里没有凡人，都说凡人嗅上一嗅就能活三百六。 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你把这两颗人参果拿来做什么？” 天魔女明知故问。 “我没带钱。” 杨戬面色自若：“用一颗人参果，抵酒钱吧。” “这……” 天魔女看着杨戬：“你说的就好像我是什么奸商一样，人参果来当酒钱，天下哪有这么贵的酒钱。” “说的也是。” 杨戬肯定了这一点：“不过你以为你不是奸商吗？就以前我给你的酒钱足够许多人喝上几百年的酒了。” “这……” 天魔女一时语塞，要是针对杨戬的话，或许这里的确是个黑店。 只是…… “这不是有我陪你喝酒嘛。” 天魔女一笑：“我不值钱？” 杨戬看着天魔女的眼睛，对方的双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如果是这么算的话，也算是良心，童叟无欺。” “当然。” 天魔女：“绝不奸商，童叟无欺，数百年老店。” “呵呵……” 杨戬一笑：“想听实话吗？” 杨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落寞。 “当然。” 天魔女面色带着几分温柔：“在我这里，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只要你愿意。” “其实……” 杨戬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参果：“人参果的价值我自然明白，除去一颗分于兄弟们尝鲜，剩下的两个杨戬在那时竟然想不到有亲近之人能够与之分享，亲妹妹尚且还有百余年刑期，生死兄弟也都离我而去，至于外甥我刚刚对三界发布了对他的海捕文书，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这里了。” “荣幸啊。” 天魔女看着杨戬，手撑着下颚，似乎在仔细的端详面前这个站在三界最顶峰的男人：“我这个魔头竟然是堂堂司法天神最先能想到的亲近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相信。” “他们会很高兴，司法天神与魔界魔头勾结，这应该是能在玉帝面前参我一本的好依据。” 杨戬自顾自的说着。 “说的也是，但你现在是玉帝的心腹，就算参你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不痛不痒吧。” 天魔女一笑：“这两个都是我的吗？” “只有一个是你的。” 杨戬笑道：“你可以自己选个最漂亮的。” “那我要这个。” 天魔女指了指她认为最漂亮的那个：“丑的你吃。” “我不吃。” 杨戬一笑，挥手收起天魔女眼中丑的那一个：“这个要给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天魔女狐疑的看着杨戬：“也像我这么好看吗？” “不。” 杨戬直接否认：“很丑。” “很丑？” 天魔女不解：“妖怪吗？你交友还挺广泛。” “算是吧。” 杨戬微微一笑：“他现在大概定位就是妖怪吧，即便原本可以不是的。” 天魔女点点头：“你的朋友，就连人参果这种宝贵的东西都豁得出去？” “算是吧。” 杨戬点点头。 “很勉强的样子。” 天魔天魔女：“如果不是生死之交，那就一定是极有利用价值了。” “你很聪明。” 杨戬点头：“你猜的没错。” “让我猜猜，什么样的利用价值，能抵得上一颗人参果。” 天魔女：“他会是你很好的棋子？”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直白，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单纯，棋子为什么就不能是朋友呢？” 杨戬：“同样的，朋友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是棋子。” “嗯，很有道理。” 天魔女端起眼前的酒碗：“那么……为了你这番话干了！” …… 几坛酒被杨戬和天魔女消灭了个干净。 只是那个人参果天魔女还没有吃。 “我该走了。” 杨戬站起身，并无醉意。 凡间的酒再好，也是醉不了仙体的。 “嗯，慢走，不送。” 天魔女一笑：“以后你来酒不用给酒钱了。” “多谢。” 杨戬迈动脚步向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出大门的一刻，天魔女忽然开口：“杨戬。” “怎么？” 杨戬停下脚步。 “天条是不允许神仙动情的对吗？” 天魔女端着斟满的酒碗开口询问。 “是。” 杨戬很清楚天条：“王母说过，神仙动情，三界不宁。” “我知道了，你走吧。” 天魔女仰头将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保重。” 杨戬迈动脚步。 杨戬的气息已经在天魔女的感知中消失。 …… “真是够蠢的，动不动情哪是天条能限制住的，就连执掌天条的人自己都克制不住。” …… “你似乎恢复的不错。” 依旧是那一副破败的景象。 杨戬看着坐在那破门前，看着远方群山的背影。 “不错是有多好，想要恢复到从前，起码需要上千年。” 那人转头看向杨戬：“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杨戬将那红布包扔到那人面前：“打开看看。” 那人伸出满是长毛的手，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东西：“这……” “你那义兄送我三颗人参果，我明白他的意思。” 杨戬一笑：“镇元子乃是地仙之祖，你瞒不过他的。” “呵呵……” 那人笑了：“为送我一颗，便付出两颗于你，这笔买卖还真的是亏呢。” “一颗就足够了，超过一颗能撑死你。” 杨戬一笑：“喝酒吗？” “不喝。” 那人说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杨戬再次询问。 “这……” 那人犹豫了一下：“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杨戬询问。 那人却是没有直接说出要求，而是对杨戬询问：“你可知我的师承？” 杨戬看着那人，随后在那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口：“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须菩提祖师。” “你！” 那人震惊无比。 “当年你们要是去他面前对质的话，他一定会认出你的，对吗？” 第097章 送迷路的孩子回家 “当日那人要有祖师一半心思，也不会有我今日之境地。” 那人冷笑一声，追忆过往，心中全是苦涩。 可往事不可追，如今的路也唯有向前了。 “或许那个人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吧。”杨戬对他们师徒的事情不是很关心，只是淡淡的说到：“你要是不明了，那日后打上灵山，你将那和尚薅来，问一问他的真心吧。” “哼！” 那人只是冷哼一声，眼露凶光，倒是没有再言语。 “给你。” 杨戬取出一个葫芦，打开壶嘴里面飘香四溢。 “这是……” 那人接过葫芦：“香。” “怎会不香。” 杨戬一笑：“就算当年你在天上偷酒喝的时候，应当也没有喝过如此佳酿吧。” 那人倒是没有立刻搭话，而是仰头就是一口。 “啊……” 也不知是畅快，还是被美酒的腥辣刺激。着实鼻炎回味了好一会。 “多少年的佳酿？” 那人询问。 “八千年还是一万年，谁知道呢。” 杨戬一笑：“玉帝的酒库里面，压箱底的好货有许多。” “哼……” 那人冷笑一声：“那玉帝老儿俺不多说，倒是对这酒颇有几分研究，他的酒酒没有差的。” “嗯，能得到你的夸奖可不算易事，改日面圣，我替你转告，想来他也会跑来看看你。” 杨戬像是在调侃，可又感觉像是意有所指。 那人看着杨戬。 面色凝重：“他知道吗？” “不知。” 杨戬很肯定的说道。 “都说你是玉帝的一条狗，我还以为你会知无不言。” 那人有点意外：“似乎和我听到的有所不同。” “以讹传讹罢了。” 杨戬自嘲一笑：“要说当狗，我也是天条的狗，而不是玉帝的，况且我并不是狗，只是有所追求罢了。” “你倒是看的明白。” 那人一笑：“要是世人都能如同你这般看的明白就好了。” “世人大多痴愚，能掌握真理的终究只能是少数人。”杨戬淡淡开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再说做什么之前，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不解：“俺自认这上千年来从未泄露过半个字，一直恪守当日于祖师面前的誓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戬看着那已经逐渐落山的夕阳：“你觉得你现在的境地，须菩提祖师知道吗？” “知道。” 那人开口：“他知道的。” “那为何……” 杨戬皱眉。 “你是想问为何祖师并未管我？” 那人却是一笑：“你想错了二郎神，祖师不是没有管我，要是没有祖师我根本没有办法从那深渊当中爬出来，甚至于我可能在数百年前应该就已经是那黑暗的一部分。” “这样吗？” 杨戬：“那看来，这是一位好师父了。” “祖师一定有迫不得已之处，那日我刚从深渊之中爬出，冥冥之中便再也没有祖师的指引，俺真的很担心祖师。” 担忧的情绪从那人眼中闪烁。 “以我现在残存的法力，想要前往那西牛贺洲远比登天还难上百倍，更不要说到那灵台方寸山了。” “唉……” 杨戬无奈一笑：“想我堂堂天庭司法天神，威压三界六道，现在竟然化作好心人送走失的孩子回家了。” “劳烦了。” 男人语气诚恳。 “能从你这猴子嘴里听到一句软话，也算值得。” 杨戬一笑：“你放心吧，须菩提祖师与天地同寿，哪有那么简单，安危不需要我们这些小辈来揣测。” “嗯。” 那人点头。 “那么明日出发吧，今夜你饮半葫芦那琼浆，借着这酒中的仙韵，我以八九玄功为你疏通经络。” 杨戬开口说道。 “多谢。” 那人再次感谢。 “不用了，闲着也是闲着，就算对老友的一点帮助吧。” 杨戬一笑：“也不知道那只猪，看到你会怎样想。” “哼，那呆子，听说你上次教训了他一顿？”那人询问杨戬。 “或许是净坛使者当傻了，让他聪明一点。” 杨戬一笑。 “那呆子虽然傻，可性情并不坏，当年西行路上诸多艰难，那呆子对我这师兄可算是情真意切，有得罪你的地方就多担待一些吧，至于何时与那呆子见面……” 那人无奈一笑：“等等吧。” “抓紧吧。” 杨戬看向西面的天空，太阳已经完全落下。 那人拿起酒葫芦，打算再喝几口，可忽然抽动鼻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 杨戬见状询问。 那人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杨戬：“在来我这里之前，你刚见过女人？” “怎么？” 杨戬不解：“你也对女人感兴趣了？” “没有。” 那人摇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很快一抹苦笑，仰头就是几大口酒。 “麻烦了。” 那人开口。 “举手之劳。” 杨戬在那人身后盘膝而坐，运转体内八九玄功。 他伤的实在是太重。 经脉断绝十之八九，莫说修为剩下几成，他能活着就已经算是万幸。 堂堂太乙金仙落得了一个如今的境地，莫说是天庭正神，可能厉害一点的人间修士都能拿了他。 还真是…… 遥想当年齐天大圣是何等的威风。 现在就有多么的落寞。 好在此刻在他身边的是杨戬。 杨戬的修为境界早就已经今非昔比。无论是境界还是修为在这三界之中，能超过他的已经寥寥无几。 不说能治好他。 起码接续断掉的经脉，祛除他体内的邪气。 杨戬自认手拿把攥。 …… 第二日一早，朝阳升起。 “多谢真君了。” 杨戬难得从他口中听到这么郑重的感谢。 面前的人站起身，转身看向杨戬。 那猴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红润，原本的颓然之气已经消散大半。 虽然修为没有恢复半分，可要说性命之忧也已经没有。 “以你现在的情形，这一路怕是要走上个一年半载，不过我也没什么事，天上一日而已，想来到那灵台方寸山的时候，须菩提祖师应该看不到你现在这个鸟样。” 杨戬也站起身，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猴子，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第098章 那是俺老孙第一次怕了！ 西牛贺州……人间四大部洲之一。 莫说整个人间界，就算仅仅只是一个西牛贺州，也几乎是广阔无垠。 都说孙悟空的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可整个西牛贺州，从南到北的距离，有哪里是几个十万八千里那么简单。 更何况，现在的孙悟空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孙悟空。 “你当年从花果山划着船，到灵台方寸山用了多久？” 云层之上，杨戬好奇的对身边盘膝而坐，一直在调息的猴子询问。 毕竟光是这样飞多少还是有些无聊的。 这些年来杨戬一直忙于真君神殿的事务。虽然也经常下界，可要说跨越部洲的远距离行走，他还真的没有过。 并非是因为太远而不能，实在是没必要。 毕竟杨戬有八千人给自己当眼睛，他不必什么地方都自己亲力亲为。 但是现在…… 身边的这只猴子，现在毕竟上不得台面。 即便杨戬有信任的心腹。 可这猴子终究是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忘记了，只知道用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海上，可不知道为何每一次却又是将死未死，总是能逢凶化吉，久那么浑浑噩噩的漂到了西牛贺洲，也是浑浑噩噩的寻到了灵台方寸山，稀里糊涂的久拜了祖师为师。” 孙悟空睁开眼，双目之中满是追忆：“现在想一想，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当真过了好久。” “以前多年……” 杨戬开口：“于这天地之间也不过眨眼一瞬，对于当神仙的来说，也不是太久，仅仅只是……” “只是什么？” 孙悟空问道。 “只是你的这一千多年太难熬了一点。” 杨戬悠悠开口：“五百年在五指山下，又五百多年在那么一个地方，你说你……这一辈子当真逍遥了几日呢？” “哼！” 孙悟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那五百年五指山下的日子，其中也有你二郎真君几分功劳呢。” “呵呵……” 杨戬一笑：“你当年那般无法无天，压你五百年实际也算不上屈。” 孙悟空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那层层云雾之下的世界：“找个地方，我想好好拾掇拾掇，不能让祖师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什么样，祖师应当是清楚的。”杨戬淡淡开口。 “祖师知道不知道那是祖师的事，徒儿见师父总是要有礼数才行。” 孙悟空很坚持。 “随你。” 杨戬说着。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孙悟空现在的情况很糟。 以杨戬的能力，即便横跨两州的距离，也不过几日的时间，可带着现在的猴子，硬生生的得用个一年半载。 这其中大部时间，杨戬都用来帮助孙悟空运功调息，调理身体。 得益于那八千年的琼浆和那一枚人参果，以及杨戬身上几颗珍藏的金丹。 数月以来，孙悟空的情况每日都在好转，当珀金灵台方寸山的时候，他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一两成。 全身损毁的经脉，杨戬也已经助其恢复了七七八八。 总算不再是之前那种病恹恹的样子。 若是遇到寻常妖魔鬼怪，也有了自保之力。 下方有一小镇。 在孙悟空的强烈要求之下，二人在这小镇上逗留了几日。 这期间孙悟空沐浴更衣，甚至还斋戒三日。 换了一身精神的衣衫，随后便在整个镇子上四处寻觅，要送给须菩提祖师的礼物。 杨戬虽然询问，这些都是一些凡物，他那个师父未必在意。 可孙悟空的回答却是。 徒儿数百年未见，再见恩师。 不管轻重，总是不应该空手而来的。 这是礼数。 杨戬无话可说。 可也在心中吐槽。 这花的可都是他的钱啊。 几百年杨戬并不在意这三五两凡间碎银。 消停几日二人再次上路。 这小镇距离那灵台方寸山，以杨戬的脚力，仅仅只要一两日就可到达。 可这一日…… 杨戬站在云端之上，这一刻……他眉头紧皱。 “你嗅到了吗？” 杨戬对孙悟空开口询问，他的面色凝重。 前方的世界红云密布，那里有半分仙家之地的气象。 “血腥气。” 孙悟空也是脸色微变：“这里距离灵台方寸山已经极近，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血腥气？” “下去看看。” 杨戬开口。 孙悟空点头，二人迅速从云霄之下飞速而下。 转瞬不过三五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是站在地上。 可这一看…… “以前这里？” 杨戬看着前方的景象，抬了抬脚，再看看这脚下。 “以前灵台方寸山，周围千里之内，乃是繁荣之地，不说安居乐业夜不闭户，却也相差不大，绝非此情此景。” 孙悟空脸上满是不解。 杨戬的目光所及，哪里和繁荣沾边半点。 他的脚下，略微下陷，松软的泥土竟然有水溢出，只是那水如同血一般红，哪里是什么水，而是血…… 已经腐败到黑色的血。 空气中充斥着血肉腐败之后的恶臭。 通向前方的道路之上，腐烂的残肢断臂，累累白骨…… 目光所及之处，血光一片。 “这里……” 孙悟空开口。 “让我想起了狮驼岭。” 孙悟空语气凝重：“俺老孙这一辈子，从没怕过谁，无论是那玉帝老儿还是如来佛祖，就算能将我压在五行山下，俺的心也是不服不惧的，可唯独当年在那狮驼岭，俺老孙是真的怕了。” “狮驼岭……” 杨戬开口：“并未亲眼见识过，但此情此景竟然能让你联想到那个地方……” “轰隆！” 天空中一声惊雷。 杨戬抬头看向天空，暗红色的云彩已经将整个天空遮挡住，一场大雨似乎已经在酝酿。 “先找个地方躲躲吧，此地煞气冲天，绝对有了不得的东西。” 杨戬皱眉：“这是在灵台方寸山脚下，不知那山上……” “不会……” 孙悟空皱眉：“祖师有通天彻地之能，纵然这灵台方寸山周边一片炼狱，以祖师之能也绝对无事。” “可究竟为何会这样呢？” 随着杨戬话音落下。 “轰隆！” 天空中一声惊雷落下。 紧接着红色的血雨倾盆而下！ （明天，发布新的杨戬，黑帮神话应该也算黑神话对吧，这一次灌江口话事人！） 第099章 万丈龙尸 室内。 杨戬升起了篝火。 这火本是不必要的。 仅仅在于杨戬认为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有点火，能让周遭多少像那么一点人待的地方。 “就算血池地狱怕也不过如此。” 孙悟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下的大雨。 天上猩红雨云密布，大雨倾盆，只是这雨并非是那寻常雨水而是猩红血雨。 一时之间就算是孙悟空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那水中掺着血，还是血中掺着水。 空气血腥无比，同时还夹带着一股只有血液腐败之后才会散发出的腥臭味。 这里如同一片死地，无论是杨戬还是孙悟空，都没有在这里再看到过活人。 杨戬的目光看向四周。 这里以前似乎是一座酒楼。 上下两层，多桌椅，碗筷，酒具。 虽然破烂，但主体结构还算结实。 任凭外面狂风呼啸，血雨倾盆。 这里也能遮风挡雨。 “起码在十年内，这里应该还是人声鼎沸，乃人间一繁荣之地。” 杨戬缓缓开口：“究竟是什么，让这里变成了这样呢？” 孙悟空没有说话，这天虽然在下着血雨，可周遭他们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死人，也没有看到什么骸骨。 仿佛这里的人都失踪了一般。 但这血雨之中的血怎么解释？ 那是实打实的血啊。 “这血，不会是凭空天上掉下来的，一定有所出处。” “嗯。” 杨戬点头算是认同。 “这个答案，怕是只能问上面的这位了。” 杨戬走到窗边看向天空：“自古龙王兴云布雨，能下这血雨的怕也是一妖龙。” “那就辛苦你了。” 孙悟空开口。 “不然呢？” 杨戬无奈一笑：“昔日的齐天大圣，什么时候能再现这寰宇之内啊。” “不知道啊。” 孙悟空实话实说：“很少有人会希望以前的齐天大圣回来的，很少……” “很少，不代表没有。” 杨戬一笑：“起码我，还有你五庄观的那位义兄，倒是很乐意见到。” 孙悟空沉默，倒是没有说话。 大雨还在继续。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孙悟空对一直在旁边没有动的杨戬询问。 “你很着急吗？” 杨戬反问。 “早点干活，早点休息。” 孙悟空说道。 “很有道理的样子呢。” 杨戬抬头看天，那猩红雨云飘在天上，颜色浓的就像是一堵染血的墙壁。 黑压压的压迫感十足。 “你说的对，还是要早点干活啊。” 随着杨戬的话音落下，就见杨戬身影如电，迅速跃入空中，罡气护身那恶心的血雨一点都沾染不到杨戬的身上。 “真恶心。” 仅仅只是看着被那血雨染红的世界，杨戬就感觉一阵反胃。 他并不是厌恶血。 也不是害怕那尸山血海。 仅仅只是讨厌，此情此景那冲天的邪气。 是的…… 邪气。 苍穹之上，那猩红雨云之中邪气冲霄。 “哼！” 杨进冷哼一声，神力迸发，向那雨云一头撞去。 “本尊倒是要看看，是何方妖孽作祟！” 杨戬声音洪亮。 下方在孙悟空的眼里，就只看到那杨戬一头撞入那雨云之中。 随后给那天捅了一个窟窿。 …… “呜呜呜……” “啊啊啊……” “嘿嘿嘿……” “哈哈哈……” 杨戬看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 就如同那孙悟空所说的，，眼前此情此景，就算是那十八层地狱之中的血池地狱，与之相比也不过如此。 那是什么声音。 当杨戬捅破那猩红雨云的一瞬间。 他听到了…… 无数人的哭声，老人的……孩童的……女人的……等等。 无数人的惨叫声，五花八门的擦叫声，绝望的惨叫声。 那是阴惨惨的笑声，似乎已经在那无边的地狱之中麻木，麻木到完全失去了反抗的信心。 一击疯狂的大笑声，那是彻底绝望之后的释放。 …… 杨戬还看到了无数张脸。 男女老幼…… 各种神情，各种面貌，包罗世间百态。 那哪里是什么雨云。 是无数冤魂鬼灵所组成的扭曲的集团，是无数怨气的具象化。 那血雨不过是其中表象。 而在这云层之上…… 杨戬见那如万丈长龙一般盘踞在天穹之上的家伙是那样的…… 那是什么？ 龙吗？ 却并没有龙族的巍峨正气。 蛇吗？可蛇怎会有龙爪？怎会有龙须？ 或许那真的是一条龙。 一条全身上下长满了怨魂亡灵，各种残肢断臂，沐浴在鲜血之中，极度扭曲的龙。 那是一条身上的鳞片已经残缺不全，没有鳞片的地方已经高度腐烂的龙。 这条龙或许已经死了，可它的尸体还活着。 在那腐烂的伤口里，杨戬能看到一张张扭曲的脸从那烂肉之中浮现。 “哈哈哈……” “嘿嘿嘿……” …… 无数的声音充斥在这云层之上。 杨戬此刻所面对的是……那万丈龙尸。 “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这种东西，竟然在这里恶心我。” 杨戬有点无奈。 但事情总要解决。 “来！” 三尖两刃刀出现在杨戬手中，神兵前指：“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龙尸腐烂的双目看着杨戬，下一瞬如山一般向杨戬压来。 伴随而来的是无边的怨气和冲天的恶臭。 苍穹之上，一场激战就此爆发。 …… 孙悟空依旧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一切。 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火眼金睛。 虽然说不上什么肉眼凡胎，可目光无法穿透那猩红雨云，看到上面的情况。 可就冲那霸烈的法力波动，一击那被绞成一团，仿若天地之间一大旋涡的云层，孙悟空就明白。 那天上必然是一场激斗。 天地之间风起云涌。 “杨戬……又变强了。” 孙悟空能感受到那至精至纯的法力波动，那是杨戬的。 这一战杨戬不会输。 输了他就不是司法天神，就不是那二郎显圣很君的。 果然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随着天穹之上一声凄厉的悲鸣。 一条被从中间开膛破肚的万丈龙尸从苍穹之上穿过云层掉落。 那一刹那，金黄的天光破云，万里猩红雨云仿若被人一剑展开，阳光普照大地。 瞬间驱散一切阴邪。 万丈之龙何其壮观。 第100章 极北之海，葬龙地 “轰！” 这一刻震天动地。 万丈龙尸，虽然已经是一条死龙，可那重量，又从九天之上跌落。 所带来的破坏依旧是极大的破坏。 杨戬从天空中缓缓落下。 一身玄袍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缓缓飘在空中。 摇身一变。 就又恢复了原本那一身黑衣，手持折扇的模样。 “二郎真君果然是天界战神，这东西这么快就搞定了。” 孙悟空从室内走出，已经是来到那龙尸不远处，看着前方这已经是腐烂的不成样子，又被杨戬直接给开膛破肚，差点斩成几段，全身焦黑已经半熟的东西。 心中也在暗暗震惊杨戬如今的神通。 若是现在的杨戬去围剿当年在花果山竖旗反天的齐天大圣，自己怕是真的不是对手。 当年那个与自己斗了个旗鼓相当的假猴头如今已经成就斗战胜佛，修成正果，即便用出了法天象地的神通，依旧被杨戬压制，乃至击败。 这杨戬……如今的本事到底是何种程度。 孙悟空站在地上，看那杨戬站在屋顶皱眉端详那龙尸的模样，只观这人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和自己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的杨戬了。 “看什么那本？我脸上有花吗？” 杨戬见那猴子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开口询问。 天知道这猴子在心里面究竟是在想什么？ “只是在惊叹二郎显圣真君的本事。” 孙悟空看向那龙尸：“此等妖物，万年道行斗不止啊。” “万年道行？” 杨戬皱眉，随即冷笑：“别说笑了，你我都看的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妖怪，而是……” “人造物。” 孙悟空开口：“一条万丈龙尸，能找到这种东西，再加上那至纯至极的邪法才能造就这种东西，会是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杨戬双目微眯，双目之中却是森森寒意：“邪神。” “邪神？” 孙悟空：“难道是……” “域外邪神对三界的渗透始终没有停止，但大多隐秘，可眼下……” 杨戬已经不用多说，孙悟空就已经明白这位司法天神的意思。 邪神不重要。 邪神的渗透从未停止，但大多都被天庭及时剿灭，这百多年来，天军更是经常下界斩妖除魔。 给邪神的生存空间愈加狭小。 但是这一次…… 虽然这龙尸并不是什么邪神本身，可却极有可能是与邪神有关的产物。 关键是出现的地方。 是在灵台方寸山周边啊。 那么那灵台方寸山之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祖师若在，怎会允许此等情况发生？ 可既然发生了此等情况，是不是就说明祖师不在？ 祖师为何不在？ 祖师的大神通孙悟空当然明白，但眼下，由不得他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了。 “杨戬，你要如何？” 孙悟空询问。 “如果真的如同我们所想的那样，这一切是此地有邪神作祟，那么就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了。” 杨戬冷笑一声缓缓开口：“我要……” “你要如何？” 孙悟空的神情也是难看至极，心中是对灵台方寸山，是对祖师，以及当年那些师兄弟，以及可能以后的同门的担忧。 “我已传讯，天暴星君，让他率军下界。” 杨戬开口：“只是……灵台方寸山周边地域广大，仅仅以四万征缴司的兵力难以完成合围，我需要亲自回天庭到玉帝面前请旨，派遣天界大军围剿此地。” “所以……” 杨戬一笑：“那灵台方寸山，你我现在必须要亲自走一遭。” “走！” 孙悟空没有犹豫。 “不……” 杨戬拒绝：“再等等。” “怎么？” 孙悟空不知杨戬为何不动。 “这条龙……哪来的？” 杨戬脸色深沉：“万丈之龙，少说有数千岁，而龙属于先天神兽，神兽之中的王者，一条万丈之龙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死一条都是天大的事情。” “这条龙尸不会是无名之辈。” 孙悟空开口：“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在取经路上，遇到的一个妖怪，那个妖怪的父亲便是泾河龙王，因为触犯天条被魏征在梦里给斩了，那条老龙倒是符合。” “我当然知道泾河龙王，但他的龙头是被斩了。” 杨戬看着前方的龙尸：“可这龙尸的身首都是完整的，所以不是泾河龙王。” “那会是……” 孙悟空，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条龙会不会来自东海？” “东海……” 杨戬皱眉：“当年哪吒杀过一条龙，东海龙王的三儿子，东海龙王龙中王者，他的儿子绝对符合条件，而龙死后会葬在北海深处的葬龙地。” “北海……” 孙悟空：“极北之海，广阔无垠，如果真的是葬龙地出了什么状况，那这种东西就绝对不止一条，毕竟盘古开天地无数个年头，死的龙绝对不是这么一条，甚至有比这家伙更大更强的多的。” “是啊。” 这才是让人担心的。 “北海……” 杨戬的脑海中不断出现这两个字。 北海让他想起了不周山，当年的不周山之行，让杨戬收获极大，可也震撼极大。 太古神庭的覆灭，明显与邪神有关。 而如今的邪神，到底对这个世界的渗透有多深呢？ 当年太古神族那么多大能，尚且在邪神的降临之下险些覆灭，而如今的天庭又要拿什么来抵抗呢？ 杨戬不解…… 深深的忧虑。 杨戬伸出手，一条火龙从他的身后升腾而起。 那火龙之巨大，这一刻遮天蔽日，纯粹霸道的极阳烈火能在一瞬间驱散周遭一切阴邪。 烈焰升腾，吞噬那巨大的龙尸。 即便是最为纯粹的三昧真火，在这一刻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这巨物烧成灰烬。 “你的火眼金睛，现在是用不了吗？” 杨戬对孙悟空询问。 “用不了？” 孙悟空苦笑一声：“俺老孙的火眼金睛，当年便被灵山的那位给生生挖走了，如今的这双招子，是我在那深渊之内，用死人的双目塞进了自己的眼窟窿里。” “这……” 杨戬：“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101章 斗战胜佛，我不要！ 面对杨戬的询问。 孙悟空沉默了。 他的沉默并非是无言以对，仅仅只是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去说。 如何去说呢？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算是孙悟空自己也根本都说不清楚。 他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事情，都是他不愿意去回想的。 “怎么了？” 杨戬皱眉：“不想说吗？” “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孙悟空无奈一笑：“当年的事情，其实你也知道一些的多吧。” “当年……” 杨戬微微一笑：“真假美猴王，现在这出戏在下界还经常演出，我当年在灌江口的时候，倒是经常看戏。” “说笑了。” 孙悟空：“怎么当了司法天神，反倒是不正经起来了。” “苦中作乐罢了”杨戬扫视这周边血色山河：真假美猴王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当年你打死了那只猴子，六耳猕猴？” “我以为它死了，但它并没有死。” 孙悟空一笑：“想让什么人活，想让什么人死，以那西天如来的本事，很简单的不是吗？即便那是一只成了精的猴子。” “如来佛祖……” 杨戬一笑：“这位佛家蜘蛛，现在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假慈悲罢了。” “假慈悲？” 孙悟空一笑：“他的目的都隐藏在自己的慈悲之中，他的慈悲只表现在对他有利的地方。” “比如呢？” 杨戬一笑：“我来说吧，比如他需要你去帮完成取经的目的，将佛家的影响力拓展至东土大唐，这片有真武大帝坐镇，从而佛家影响一直被压制的土地上。” “是。” 孙悟空一笑：“看来天庭和灵山的争斗你都了解，可你为什么愿意当玉帝的马前卒呢？” “这很难理解吗？” 杨戬坐在那屋檐上，目光低垂：“我是天庭的司法天神，职权范围遍及三界，无论是这天庭还是那灵山，理论上我都管得了，佛家的人犯事我照抓不误，这是符合天条的。” “仅仅如此吗？” 孙悟空：“不要把自己的立场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不是因为玉帝是你舅舅，你可以看不上你舅舅，但是你不允许你之外的人针对你舅舅，你们的恩怨终究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外人不能插手不是吗？” “你知道你这猴子最讨厌的一点是什么吗？” 杨戬眉眼低垂，语气阴沉。 “似乎是不会看脸色，总是将别人不爱说的话说出来吧，我讨厌虚伪。” 孙悟空自顾自的说着：“佛家不是好人，曾经我在当齐天大圣，还没有反上天庭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刚离开灵台方寸山，曾经到过一个地方，至今那个地方都让我印象深刻。” “哦？” 杨戬一笑：“什么样的地方？能让你齐天大圣都这么印象深刻？那个地方有什么大妖吗？很强吗？” “那里的妖怪其实一般，最厉害那一个也不过就是被我几下就收拾了。” 孙悟空微微一笑：“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那里的妖怪，而是那个国度，其实那个地方本质上并没有妖怪，因为为恶的是人。” “这就有意思了。” 杨戬笑道：“人若是为恶，或许很多时候反倒是没有妖怪什么事了。” “不愧是司法天神，将这种事情看的很真切嘛。” 孙悟空：“那个地方是佛法非常昌隆的地方，昌隆到那个国度地位最高的就是佛徒，高到所有人都是佛徒的奴隶，他们能对自己的努力随意的生杀予夺，甚至做出更加残忍的事情。” “这样嘛……” 杨戬：“想象不出来。” “说两个简单的吧。” 孙悟空闭上眼，随后睁开：“就说一个东西吧，那里最厉害的一个东西，我不想称呼那个东西为人，修为一般，但他手中有一样法宝。” “什么样的法宝？” 杨戬询问。 “什么样的法宝……其有一面鼓，作用不足以道，但那面鼓你能想象是用一万个人的人皮制作的吗？” “一万个人的人皮……” 杨戬：“不会那么简单吧。” “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面鼓中蕴含着这一万个人的灵魂，而这一万个人的灵魂在生前都遭受了极大的折磨，蕴含着极强的怨气，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用来剥皮。” 孙悟空：“你觉得如何？” 杨戬一笑：“三界之内各种各样的变态比比皆是，更加恐怖惊悚的，你我也都是见惯了，但佛徒如此……” 孙悟空冷笑一声：“你说的没错，佛徒如此，那时的我以为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别僧人的异变，但是当我到那西天的时候才明白……真正是异变的反倒是东土大唐的和尚，当年那个地方反倒是佛徒的真面目。” “东土大唐……” 杨戬这让我想起一句话。 “什么？” 孙悟空询问。 “皇帝大还是佛祖大？” 杨戬一笑。 “这……” 孙悟空：“在那东土大唐还真的是贴切，认为佛祖大的都被杀掉了吧，所以渐渐的就变成了一个异类。” “是啊。” 杨戬：“东土大唐皇权至上，而皇权天授，只有叫天子的，还从来没有叫什么佛子的。” “所以取到真经的时候你就知道，佛家的本质了？” 杨戬叹了一口气：“那么你怎么做的呢？” “我怎么做的。” 孙悟空回想起那日在那灵山大殿之上。 面对那佛祖的金身，面对那漫天的菩萨，佛陀以及罗汉。 “斗战胜佛……” 孙悟空口中缓缓开口：“杨戬，你知道吗？当初佛祖封我那个斗战胜佛的时候，我是不要的。” “想到了。” 杨戬：“但这个位置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不是吗？取经路上功劳最大的人，竟然拒绝了斗战胜佛之位，这……佛祖也是要脸面的，他不可能允许。” “是啊。” 孙悟空一笑：“所以我这个不听话的就……那个听话的当初被我打死的东西，反倒是成为了被三界尊崇的斗战胜佛。” “斗战胜佛。” 杨戬冷笑一声：“恕我直言，那个斗战胜佛名不副实。” “你永远不要小看佛家。” 孙悟空最后道。 第102章 血海 “那么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这么不听话猴头，想来应该是走不出那灵山的。” 杨戬一笑：“灵山不会允许一个超出掌控的存在，尤其是你这么厉害的家伙，齐天大圣啊，就算没有神位，就算没有成佛，放在这三界之中，也绝对是……” “你说的没错，我没能走出灵山。” 孙悟空无奈一笑：“那日，我拒绝了斗战胜佛的正果，只想求菩萨解了那紧箍咒，还我自由，我也想到了他们不可能允许我遨游在这天地之间，所以我愿意立誓从此只在那花果山，永不出山。” “想象不到，你竟然学会妥协了。” 杨戬有点无奈：“或许永远只是在吃亏之后才能学会成长吧，五百年的五行山下，终究是让你想明白了许多事。” 孙悟空：“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想明白了许多事，也明白妥协或许能让我有一线生机。” “显然你失望了。” 杨戬淡淡说道：“就算你想要在花果山永远藏着，显然他们也不愿意，你是不受控制的，既然不受控制，除了受控之外，就只能毁灭。” “是啊。” 孙悟空闭上眼，一声长叹：“那个地方，没有阳光，只有血……周游尸体，以及那……我根本形容不上来的东西，我在那个地方待了很久，你能想象吗？在死之前，我差一点疯掉，但我明白我疯掉之后就一定会死。” “你说？” 杨戬：“你形容不上来的东西？” “是啊。” 孙悟空点头：“我形容不上来，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头没头？有手没手？我都说不上来，可我真的是看到了，你说在这样的环境中，谁能受得了？” “你这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杨戬皱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是……” “你想到了什么？” 孙悟空不解。 “没什么，还需要论证。” 杨戬不打算多说。 “你是怎么出来的？” 杨戬询问。 “是师父。” 孙悟空看向灵台方寸山的方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不知师父用了怎样的神通在那真正的地狱之中给了我一点光明，这道光明指引我前进，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堵墙，我顺着这堵墙不断向上爬，也不知道多久我爬了出来。” 孙悟空看着杨戬：“你能想象，我再一次看到太阳时的激动吗？我觉得我活过来了，即便我已经不是那个齐天大圣，甚至当爬出来的那一刻，我只能在地上爬，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杨戬沉默…… 到底是多久，或许那时候的孙悟空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 时间……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杨戬扫了一眼孙悟空：“我们去找你师父。” 孙悟空倒是没有动：“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你问。” 杨戬：“能回答我的都回答你。” “你为什么帮我？” 孙悟空疑问：“这对你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好处，我见证了佛家最为肮脏龌龊的一面，帮我只能将你推向和佛家死敌的位置上。” “原本只是打算做点善事的，和救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杨戬看着孙悟空：“但是现在……你我保定了。” …… 沉香从入定之中睁开双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沉香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法力和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境地。 他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而他的周边，无数尸山血海，每一具尸体都在滴血，那些一滴一滴滴落的鲜血慢慢的汇聚成溪流，溪流汇聚成河，河再汇聚成海。 而他沉香就是这海的中心。 他在吸收这海中的能量，他在追寻自己的道。 沉香从来没有询问过，那些身披袈裟的人，为何要帮助自己。 也没有询问，这些被杀戮放血的人，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放干了血的尸身，会渐渐的累积成一座座大山，而这些大山再到达一定高度之后，便会被清理走。 新的大山会继续堆积。 他在这里百年的时间，天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 心中没有负罪感吗？ 他有的。 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这些都是他逼得。” 沉香的双目之中满是恨意：‘是杨戬逼的，你们要恨就恨他好了，去缠着他，去找他。’ 沉香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入定。 虽然恨，可沉香也明白，杨戬太强了。 强到在这三界之中已经少有敌手。 那些穿着袈裟的人，需要他来对付杨戬，可他现在的实力海远远不够。 只有杀了杨戬，才能解除沉香心中的愤恨。 这是一种执念。 可就在沉香打算继续入定的时候，前方的血海之中，却是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似乎是再一艘小船上。 向着这个方向缓缓而来。 那小船河小船上的人，再这茫茫血海之中是那样的渺小。 面对那直冲云霄的尸山，更是如同蝼蚁尘埃。 可就是那样一个人，随着扁舟而来，让沉香竟然有了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那身穿袈裟的和尚来到沉香面前。 “阿弥陀佛，恭喜施主，修为大进。” 那和尚一声佛号，面目慈祥，眼中更是无尽的慈悲。 “大师。” 沉香站起，对这人充满了恭敬：“多谢大师。” “施主与佛有缘，虽不能收施主入这空门，可眼见这世间不公，我佛断不可袖手旁观，施主不必言谢。” 那和尚微微一笑：“今日前来只是有一事需要施主出手帮忙。” “何事？” 沉香开口：“单凡是我能做的，大师尽管吩咐。” “是一件善事，大大的善事。” 那和尚缓缓开口：“我佛慈悲，常扶危济困，超度群魔，竟不知人间已有魔头降临，藏于市井，伺机而动，今日想请施主斩妖除魔，一来还世间太平，二来嘛施主也该在这世间行走一二了。” “这样啊。” 沉香手一挥，一把斧头出现在他的手中：“这把斧头，也的确应该饮血了。” 第103章 天军剿魔，杀！ 灵台方寸山…… 杨戬看着面前的这座山，眼前不由的回想起，在那个世界所看到的灵台方寸山，虽然不说多么的仙气飘飘，但是眼前…… 整座灵台方寸山，黑气缭绕。 妖气森森，鬼气缭绕。 让杨戬真的怀疑，这真的是孙悟空学艺的地方吗？ 此刻不光是杨戬难以置信，就算是孙悟空自己大概也是难以置信的。 那妖气森森，显然在那山中有大妖的存在，那里可能还是什么须菩提祖师的道场所在。 眼下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妖怪窝啊。 “师父……” 孙悟空看着眼前的灵台方寸山，心神巨震，是一点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景象。 可是眼下，这灵台方寸山周边千里之地，一片血色过渡。 这方寸山之上，更是妖气冲天，煞气成云。 也就由不得孙悟空不信了。 他心中唯独不敢确定的也就是，恩师现在到底如何，究竟是生是死，是正是邪。 孙悟空心中担心师父，直接就想什么也不顾，直冲那灵台方寸山。 可下一秒，却是被杨戬直接抓住肩膀，寸进不得。 “你这猴头，当真冲动的可以。” 杨戬声音冷静，面如平湖：“这山中妖气冲天，煞气成云，就你现在剩下的几分本事，就算你石猴真身，也非被这山中大妖给生吞活剥了不可，纯粹找死！” “可是我师父！” 孙悟空看着杨戬：“要不你与我一同走上一遭？” “你师父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种，待我天庭征剿大军一到，剿了这灵台方寸山，须菩提祖师是生是死，也就显而易见了。” 杨戬语气冰冷：“现在能做的便只有等！” 杨戬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死死的抓着孙悟空的肩膀，眼下他的本事根本就挣脱不开。 孙悟空明显不服，大概也是关心则乱：“想不到，现在的杨戬相比于数百年前，竟然如此的谨小慎微，怕是连当年一半胆识都没有。” “你不用在这里用激将法来激窝，杨戬身为天庭司法天神，肩挑万钧，自然要思虑周全，况且你孙悟空是须菩提祖师看中的人，即便是为了须菩提祖师，我现在也不能让你去找死。” 杨戬声音淡淡，一点都没有将孙悟空所说的话给放在心上。 “你……” 孙悟空面对杨戬的钳制，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是长叹一声，坐在地上，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心中很明白，杨戬说的是对的。 如果自己现在一头扎进去。大概率就是一个身死道消的局面，那么祖师数百年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了。 即便是杨戬与自己一同闯这已经成为妖山的灵台方寸山，以自己现在的本事，也只是一个拖后腿的，纵然杨戬现在法力无边，战力冠绝三界，也终究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 孙悟空不甘心，更为自己现在的无力感觉到愤怒。 深深的愤怒。 “若是我师父因为这山中大妖，有什么三长两短，俺老孙纵然拼的一个万劫不复，挫骨扬灰，也要为师父报仇雪恨。” 孙悟空咬着牙，硬生生说着。 “你师父就这么重要？” 杨戬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孙悟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知道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何事？” 孙悟空不解的看向杨戬。 “你们七个兄弟当年在花果山结拜，七大圣。” 杨戬微微一笑：“死在我手里面的就有三个，确切的说那牛魔王和蛟魔王是我亲手斩杀，而鹏魔王则是死在太白金星的手下，想想你刚才说的话，似乎就连我你也有挫骨扬灰的理由啊。” “他们……” 孙悟空却是冷哼一声：“过眼云烟，不提也罢，若是论那真兄弟，当年能压在那五行山下的怕就不是我一个孙悟空了。” “也是……” 杨戬一笑：“当年天庭围剿花果山，你那七个兄弟，倒也没有见到一个前来助战。” “如果他们来了，说不定你真的能打进那凌霄殿去。” 杨戬冷笑一声：“只可惜，面对天庭，也就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真的敢竖旗反天。” “你不也是吗？” 孙悟空冷笑一声：“玉帝的十个儿子你剁了九个，曾经也大闹天宫，可为何要当那个司法天神呢？若是不当司法天神，在这三界之内你二郎神的名声，就算是再组一个天庭，也不是不行，更何况以你现在的境界和修为，玉帝……哼！” “你这猴子……” 杨戬苦笑：“总是把事情给想的那么简单，就如同当年，你真的以为你自己能将那玉帝给从凌霄殿里拖出来一样，实际呢，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玉帝那可是三界之主，更何况你们根本不懂，我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我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杨戬摇摇头：“就算是说了你们也根本就不会懂，何必去说呢。” 孙悟空深深的看着杨戬，究竟是懂还是不懂。 孙悟空现在也看的糊涂。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是黑色的。 黑极了。 杨戬自己也明白，这其中究竟有多黑。 可他更明白。 他要将整个世界变成白了，变成三界之内，人人都能乐享的世界，他就不能如同孙悟空一样。 碰到什么事，都想要一棒打断。 因为根本就打不断，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 风尚且还在不断的吹着。 白起的动作比杨戬所想象的要快得多。 “真君！” 当白起出现在杨戬身后的时候，便看到了此刻在杨戬身旁坐着的那个人，那个人不像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可也不知为什么，这个人身上有着一股特殊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带了多少人？” 杨戬头也没回，直接询问。 “四万征剿大军尽皆到来，另有八万天兵正在路上。” 白起声音凛冽，指挥作战，这是他最喜欢的事情。 还是人的时候，便是一位杀神，便是一位领兵大将，领兵便是他所最喜欢的事情。 更何况这一次所率领的还是天兵，是真正的天兵天将。 这是此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也难怪白起此刻意气风发，更是在人间的白起时期，远远比之不上的。 杨戬伸出手，指向前方那妖气缭绕的灵台方寸山。 “看到那座山了吗？” 杨戬沉声开口。 “末将看到了，妖气森森，必有无数妖孽。” 白起声音森然：“还请真君下令。” “围起来，剿灭！” 杨戬眼眸微眯：“妖者，一个不留，有大妖本尊自会出手！” “遵令！” 得令的白起很快消失在杨戬的身后。 孙悟空好奇这个刚刚出现的人：“是你新收的天将？貌似实力远在那梅山兄弟之上？” “嗯。” 杨戬语气淡淡：“他在人间有极大的因果功德，再加上我的帮助，他的一身修为，怕是不弱于当年大闹天宫的你，甚至犹有过之，寻常大妖非他敌手。” 孙悟空有些惊讶，但很快也就恢复过来：“四万人都过来了，还有八万人在路上，一口气就调动了十二万天兵天将，这玉帝老儿还真的信得过你。” “这算什么？” 杨戬一笑，抬头看向天空。 此刻乌云渐起，乌云之上，天军金甲闪耀，转眼之间就已经笼罩在那灵台方寸山之上。 原本那灵台方寸山上空缭绕的煞气乌云，在天军的天威之下荡然无存，可要说那山中的森森妖气，这一刻却是更加浓郁。 显然那山中的东西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不对劲。 “只要走的是同样的一条路，就算以前再怎么不信任，也会成为自己人。” 杨戬缓缓开口：“你明白吗？” “这么说来，你现在和玉帝算的上是一路人了？”孙悟空冷笑：“怪不得怪不得。” 杨戬没有因为这泼猴所说的话而感觉到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无论受到了多少磋磨，这猴子依旧是当年的猴子。 即便暮气沉沉，快要死了的时候，也依旧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就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在当年的灵山，想要妥协。 杨戬觉得，当年在灵山上发生的事情，一定没有孙悟空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眼下还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 原本血腥味十足的风中带着一股子肃杀。 这些年天军剿魔，杀戮漫天，几乎横跨整个三界六道。 这四万人的煞气之重，甚至超过了那些杀人无数的魔头。 要说杀戮，这世间恐怕少有能超过他们的。 即便这灵台方寸山周边血色无边，乃至让杨戬和孙悟空都感觉到心惊。 那也是因为在这世间在杨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地方。 可要是论杀戮之重。 这灵台方寸山，相比于那斩妖台正下方的尸山血海，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足道也，不足道也。 很快，八万天军再次到达。 四万征剿天军在那灵台方寸山正上方。 八万天军在四周。 十二万天庭兵马，将整个灵台方寸山围的水泄不通。 天空之中，阴云散开，阳光普照，与那森森妖气对撞。 这一瞬间，杨戬的双目透过那层层妖气看去。 此刻那灵台方寸山之上，战鼓喧天，无数妖怪纷纷从各种洞中涌出，结成战阵，显得训练有素。 更加让杨戬奇怪的是。 这些妖怪各个道行不浅，就连体型也都不似那些猥琐的精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手中兵器也可谓精良。 结成的战阵，里外有序，进可攻退可守。 杨戬皱眉，如此组织力，绝非寻常妖物所能拥有。 尽管杨戬也料定，能占据这灵台方寸山的绝非等闲之辈，可眼下还是暗暗心惊。 即便看上去与那四万征剿天军相比，差距尚且巨大，可那山上的小妖数量众多，更何况杨戬从其中见到了数量不少的妖怪，修为深厚，功力没有万年也有千年。 眼下还仅仅只是这些小妖。 正主还没有出来。 那正主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这山上的小妖乍一看上去，没有个一二十万也是差不多，你这天兵还是叫来的少了一些。” 孙悟空面色凝重：“怕是妖有一场恶战，恐怕会损失颇重。” 杨戬没有说话。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苍穹之上，那身穿金甲，手持三叉长枪的白起。 就见那白起，一手持枪，一手拿着令旗。 “擂鼓！” 白起一声令下。 一百二十面战鼓围绕长空，每面战鼓之后皆有一名擎天力士，手持鼓槌敲动战鼓。 “咚咚咚咚……” 天上战鼓齐鸣。 在地上就是天雷滚滚，雷声响彻大地。 仅仅只是瞬间九江那灵台方寸山之上的战鼓声压制。 “咚咚咚咚……” “杀！” 随着白起的再一次下令。 “杀！” 十二万天军齐声大吼。 一声“杀！” 天地变色。 仅仅一字，透露的是铺天盖地的杀气。 讨剿天下群魔，哪是区区四万精锐便可完成，这些年天庭百万天军，可谓南征北战，在血腥的厮杀中得到了锻炼。 铁血才能铸就精兵。 哪里是这下界妖物所能比拟。 这一生，如天雷轰顶。 方寸山之上，原本列阵迎敌的小妖，一些修为低的更是在这一声当中，当即被震的灵魂崩碎七窍流血而死。 “攻！” 白起手中令旗落下。 “进攻！” 只有传令天将的声音，响彻天际。 下一瞬，一朵乌云向那灵台方寸山压下。 那并非是乌云。 也不是煞气。 而是箭矢。 漫天的箭矢聚集成云，笼罩整个方寸山。 箭矢之后，无数天兵天将，整齐列阵，从苍穹之上，向那灵台方寸山之上的群妖压上。 “哼！” 杨戬冷笑一声：“照猫画虎，难画骨！” 孙悟空看着前方的场景，一时沉默。 他的记忆回想起数百年前，他大闹天宫的时候。 那时候的天军远没有现在的雄壮。 若是此时的天军，围剿那时的齐天大圣和花果山上四万猴子猴孙…… 孙悟空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 他的目光微微偏向一旁的杨戬。 杨戬，究竟是在天上做了一些什么。 这些人当真是当年那些脓包吗？ 第104章 金翅大鹏 天军剿魔，势如破竹。 如云的箭矢对着灵台方寸山当头罩下，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天军的神弓。 “若是当年的天庭那十万天兵天将能有此等阵势，我还闹什么天宫。” 孙悟空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嗯。” 杨戬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孙悟空有这样的感慨很正常。 现在谁都看的明白，现在的天庭军容与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完全不同。 一百多年的时间。 杨戬以天庭征剿司四万精锐为主，天庭其它各营兵力为辅，征伐四方群魔。 所行足迹遍布四大部洲，虽然这一百多年的时间之内，天军同样多有战损。 但曾经一支混吃等死的军队，在杨戬的带领之下重新焕发生机，在征战的血与火当中，重新塑造了自身的战斗力。 这是杨戬的功绩。 杨戬从来都明白。 那日系统所赋予自己的使命，并非是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改变，自己一个人的强大才是一方面。 而让整个天庭强大起来才行。 想要天庭强大，就必然先确立天庭自身强大的战力，那百万天军便是重中之重。 值得庆幸的是，天庭颓势数千年，各路神仙多有不法之事，可唯独这天军之人，多少还剩下几分硬骨头。 给了杨戬发挥自身想法的空间。 而此次围剿灵台方寸山，是杨戬成为司法天神以来，动用兵力最多，面对妖孽数量最多的一次。 这灵台方寸山之上，能数得出来数的妖怪数量，起码就有一二十万。 灵台方寸山之上，妖气滚滚，周边数千里之内一片死域。 杨戬没有将招降这些妖怪的想法，他们每个个体的身上都是罪孽深重。 直接剿灭……要是一一压上那斩妖台，不知道要斩到什么时候。 还是直接剿灭，省心省力。 …… 箭矢落下，面对天庭的神弓，这些下界的妖怪，纵然其中修为高深者数量极多，可依旧在箭矢之下纷纷殒命。 妖怪也算训练有素，列阵迎敌，箭矢虽然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但要说仅仅几轮箭矢就将那些妖怪都射死，未免太过可笑。 几轮箭矢之后，天军尚未到达阵前。 立刻便由大妖组织小妖列阵迎敌，弓弩手纷纷将箭矢射向天军。 可相比于剿魔天军来说，妖怪的箭矢弓弩太过软弱。 虽偶有痛呼声响起，可阵脚不乱。 前后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阵形严整的天军便从天上攻下，与那已经被天宫箭矢射乱了阵脚的妖怪军阵，对撞在一起。 这一刻，血水纷飞。 金甲天军，盾枪列阵，徐徐前进。 左右两翼各有骑着天马，人马俱甲的天军骑兵，左右横冲。 天军从四面而来，妖怪数量看似庞大，却仅仅一个照面便被冲破了阵型，陷入混乱，混乱的敌人，在组织严整的天军面前，便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当然有大妖神勇无敌，悍不畏死的正面迎上天军的进攻锋芒。 可转瞬之间，要么在天降的剑下身首分离，要么被长枪戳上几十个窟窿，亦或者被苍穹之上的五千金甲神射给射成刺猬。 血…… 无数的血。 这一刻才见识到什么叫做血流成河。 天军的金甲已经染上了敌人的血，鲜红的血液从那金色的甲胄之上一滴一滴的滴落。 金甲与鲜艳的红色是那样的不相配，有多么的不相配，就有多么的狰狞。 十二万天军脚下，妖怪的尸体已经被踏成肉泥，血水混着肉泥，让整个灵台方寸山如同炼狱。 “现在看来，相比于那些妖怪，你们这些当神仙的现在仿佛更是妖怪。” 孙悟空皱着眉：“你不觉得吗？” “是太血腥，还是太残忍呢？” 杨戬一笑：“是这样吗？” “没什么，毕竟更残忍，更血腥的事情，你我不都是见识过的吗？” 孙悟空冷笑一声：“只是谁能想到，庄严肃穆的天庭，也有如此狠辣血腥的一面。” “哼！” 杨戬冷冷一笑：“狠辣？血腥？” “难道不是吗？这与天庭展现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似乎并不是很相符啊。” 孙悟空语气很淡，似乎是不解，也似乎是在讽刺。 堂堂天庭自诩三界主宰，代表了一切美好，可在美好的表象之下竟然是如此的……血腥狰狞。 “你不懂。” 杨戬语气淡淡：“想要维护世间秩序，所依靠的根本不是什么慈爱，也不是什么自诩正义的公正，这些仅仅只是一些锦上添花，慈爱不能让所有人都诚心向善，绝对的公平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那要靠什么呢？” 孙悟空：“屠刀？” “是！” 杨戬点头肯定：“就是屠刀，以律法为屠刀，对于好人律法自然约束不到，而对于坏人律法这柄屠刀就一定比坏人手中的刀更加锋利，更加凶恶，而此刻天庭的百万之师，便是律法的刀。” “好人和坏人？” 孙悟空冷笑：“你怎么区分好人和坏人？有些人面似好人，可心中邪恶，有些人面似邪恶，你怎么能确保杀的手机坏人而不是好人？这恐怕不是二郎真君一句话，乃至一双肉眼就能看到我清楚的吧，神仙有千百般神通，可没有任何一个神仙能看穿人心。” “看穿人心？” 杨戬冷笑：“你说的没错，就算是神仙也不能看穿人心，但我却可以一眼分辨善恶。” “如何？” 这下孙悟空确实好奇了。 “秩序！” 杨戬缓缓开口：“遵守秩序的人，在坏也坏不到哪去，不遵守秩序的人再好也好不到哪里，起码秩序对于绝大多数来说就是最大的善，，我只管宏观，细枝末节也不是我一个司法天神该操心的。” “所以，你现在手中掌握的这天庭百万之师，便是对于秩序挑战者的震慑，你们要比他们更恶？” “是的。” 杨戬没双目寒意森然：“更恶。” 孙悟空看着杨戬。 以前的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眼下，他第一次从这位老朋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就连他也感觉心惊的寒意。 这杨戬…… 是真的能为了秩序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但孙悟空承认，杨戬一句话说的不错。 秩序……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善。 没有人能保证所有人。 玉帝不能，杨戬也不能，如来佛祖也做不到。 至于他孙悟空自己…… 他现在自己都是这个落魄的样子，就连自己都是顾不过来呢，更是不敢去想别人的事情。 远方灵台方寸山的战斗，已经进行过半，短短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天军只是付出了微不足道的代价，便将那些妖怪斩杀过半。 一切似乎就要这么结束了。 可眼下杨戬心中却是生出几分不解来。 这灵台方寸山周边如此惨状，这说明这里一定有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那个东西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为什么不出来？ 任凭这些小妖被干掉吗？ 还是根本就不将这些东西给放在心上。 妖怪，如果是这样的原因也理解。 可问题时…… 躲着真的能躲得过去吗？ 杨戬对那些小妖没有兴趣，再厉害杀了就行，他真正感兴趣的还是能造成这一切的背后始作俑者。 绝非是什么寻常的药物。 灵台方寸山可是须菩提祖师的道场，现在这道场成了妖怪窝。原因为何？ 须菩提祖师人呢？ 杨戬是万万不会认为，须菩提祖师这种三界大能堕入魔道的。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到底是为何？ 为何呢？ 杨戬不解。 天军的围剿还在继续。 灵台方寸山的包围网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将所有的妖怪一网打尽。 杨戬给白起的命令是，不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藏在这里的东西，就算是挖地三尺，杨戬也要找到。 就如同那勒死人的白绫，一点一点的在收紧。 总有人断气憋不住的时候。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 无奈悟空坐在地上，杨戬站在屋檐之上。 二人就好像是一个看客，静静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而很快…… 杨戬期待的一幕出现了。 这一瞬间，天地都在颤抖。 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鸣叫。 一个庞然大物分开那高耸的山峰，冲天而起，这一瞬间，在白起的指挥之下，天军后退。 而那山上幸存的小妖，在这一刻更是死伤惨重，灵台方寸山，那山……塌了。 “原来是藏在这山下。” 杨戬一笑。 当孙悟空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瞬间一怔：“怎么会是它？这个畜生！” “你认识？” 杨戬看向孙悟空：“说说？” “哼！” 孙悟空冷笑：“这鸟，便是当日那狮驼岭的那只金翅大鹏鸟，他如来佛祖的亲娘舅！” “呵……” 杨戬一笑：“来头倒是不小。” “这东西神通广大，你不亲自出手吗？你手下的人怕是难以应付，那年在灵山若非如来亲自出手，怕是根本降不住这畜生！” 孙悟空对杨戬开口。 “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出手的话……” 杨戬一挑眉毛：“我还不累死？” 孙悟空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杨戬淡淡开口：“一万天将，十一万天兵，要是连这样一个畜生都拿不下，就回家抱孩子去吧。” …… 那是一只巨大的血色大鹏鸟，全身如血一般猩红，全身上下都是浓烈的血气。 身长超过千丈，双翅展开怕是有万丈之宽，飞过之处风暴吹起，威势震天动地。 杨戬看的出来。 这只金翅大鹏的如今的神通，怕是比那牛魔王还要强得多。 这对于白起来说，是一个考验。 “全军！列阵！” 白起手持令旗：“铁壁！” 如今的天军训练有素。 近十二万天兵天将，在这空中迅速列阵，从四面八方，组成如墙阵型，从四个方向困住金翅大鹏。 “真君，此等妖物，如何处置？” 白起看向杨戬的方向。 “杀！” 杨戬的回应简单干脆。 “斩！” 白起手中令旗指向那金翅大鹏。 一瞬间四面金光铁壁，向那金翅大鹏合围而来。 此刻的金翅大鹏已经显露真身，足以遮天蔽日的大鹏鸟眼中露出不屑之色， 随着一声高亢鸣叫，竟是一头飞向一面铁壁盾墙，，用那巨大无比的利爪抓向那些看似渺小的天兵。 可谁知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 天地震动。 那金翅大鹏的双爪与那面盾气昂狠狠的撞在一起。 这一击，天军天兵传来一片惨叫，数百天兵被撞飞出去，受伤或阵亡。 可那金翅大鹏口中同样发出一声悲鸣。 整个身子倒退飞回，再看那一双利爪，已经是黑色的血液横流，一片血肉模糊。 “这……” 孙悟空一愣：“就连金翅大鹏都……” 杨戬不在乎那些伤亡。 天军剿魔，本就危险，军伍中人哪有不流血的。 “我说了，碰到厉害的就要我来处理，我得累死。” 杨戬面色不改。 远方的战斗却越来越激烈。 十二万天军在白起的指挥下围剿一只金翅大鹏。 天军之中不断出现伤亡，短短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伤亡数千之众，但那金翅大鹏的身上也是鲜血淋漓。 只见苍穹之上的五千金甲神射，神力与神弓汇聚一处，一张千丈巨弓浮现苍穹，紧接着一支千丈利箭，被拉满弓…… “嗡……” 那是快到极致的声音。 “一声凄厉的悲鸣。” 一箭洞穿那金翅大鹏左翼。 血色如雨。 金翅大鹏从苍穹坠落。 可下一瞬，金光乍现，却是一道金光从那金翅大鹏身体之中，破体而出向远方急速掠去。 速度之快，就算是杨戬也没来得及出手拦截。 此刻只见一只如山一般的大鹏遗体，跌落在这灵台方寸山中。 “不好意思，等须菩提祖师回来，怕是要换个道场了。” 杨戬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面上一点歉意都没有。 “金翅大鹏在这里……” 须菩提祖师……那我师父…… “这个答案，怕是要金翅大鹏亲自告诉我们了。” 杨戬看着那大鹏鸟的尸体：“舍弃肉身，灵魂跑路，他能跑到哪里呢？” “西方……灵山！” 孙悟空开口。 “我也这么想。” 杨戬认同：“灵山……” 第105章 玉帝：“他杨戬就没好事！” 灵台方寸山是什么样的？ 杨戬没有来过，至于神识当中的另外一个人，也仅仅只是想象过。 可现在也总算是见到了。 仅仅只是，现在的灵台方寸山和那须菩提祖师的仙家道场，似乎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毕竟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灵台方寸山的山都塌了一大半，现在似乎就只剩下了灵台方寸而没有山。 血…… 到处都是肮脏的鲜血，当然妖怪的血是臭的，这一刻整个灵台方寸山，臭气熏天。 对于现在的天军来说，厮杀是痛快的，可善后却是痛苦的。 毕竟谁也不愿意清理尸体，臭的很。 不过不清理也得请合理，十几万妖怪的尸体，要是就这么堆放着，很容易在大量腐烂之后滋生疫病，乃至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所以曾经高高在上的天军，在这一刻已经从天神变成了搬尸工，一点一点的在清理战场上死掉的妖怪。 这一战，天军以伤亡近万的代价，歼灭十几万妖怪，而其中一半以上的伤亡是那血色金翅大鹏带来的。 十二万天军，能重创金翅大鹏，杨戬对这个结果算不上满意，毕竟损失不算小。 在他看来手下天军的实力，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了。 “真君，那金翅大鹏的尸体怎么处理？” 白起走上前来，此刻也是一身浴血，金甲已经被血所染红。 “放在那里吧，我自然有处理的办法，要是那么烧了也显得太过于浪费，你指挥你手下的人，将其余的焚烧处理就好。” 杨戬对白起说着。 “是。” 白起领命。 他本就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但是办事非常的严谨，所有的军令和行动，都让杨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或许这是他人间的经历所致。 白起平民出身，在他的那个国度，能依靠平民的出身，成就那样的功勋，绝对不是人中龙凤那么简单。 当然他的结局，如果不是杨戬的干预，或许也是非常惨烈的。 白起在生前杀了多少人，在死后就会遭多少罪。 这是无法改变的。 就算万劫不复也是可能的。 只不过有杨戬在，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能遇到杨戬，这是白起的幸运。 至少白起是这样感觉的。 “你这个手下，倒是听话，看的出来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孙悟空看着白起远去的背影，悠悠的开口。 “哦？” 杨戬不由的有些惊讶：“齐天大圣即便落魄了在骨子里面也已经是齐天大圣，竟然能从你的口中听到夸奖人的话来，当真奇特。” “哼！” 谁知孙悟空却是冷哼一声：“我虽然目空一切，但也绝对不是不识货的人，就你手下的这个人，在我看来，远远比之天庭那个叫李靖的草包要强得多，假以时日，必然也能成为天庭如同你一般，独当一面的大将。” “你的眼光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白起是我看中的人当中最有潜力的一个。” 杨戬微微一笑，孙悟空对白起的肯定，就是对杨戬的肯定。 “能得到你二郎真君的肯定，那么另外几个人即便相比于白起有所不如，也必然是一代人杰，我很期待。” 孙悟空面带苦笑：“的确有太多的人，小看了天庭啊，或许未来会为了这种小看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小看了天庭。” 杨戬看着面前这金翅大鹏的尸体，嘴角尽是冷笑：“这金翅大鹏是如来佛祖身边什么来着？” “忘记了。” 孙悟空直接开口。 “无所谓，既然是佛家的人，在这人间为恶，竟然还是在这灵台方寸山，即便金翅大鹏舍弃肉身，灵魂逃遁而去，也必然要擒拿受刑。” 杨戬冷笑：“猴子，你认为它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灵山！” 孙悟空很肯定的说着：“如来佛祖不会不管，金翅大鹏有自身的价值，更何况它如今没有了肉身，只能逃往灵山，不然一个灵魂，即便依旧神力远不是一般人能比，可在你的追捕之下，也难逃天网恢恢。” “所以它是认为那老和尚能保得住它了？” 杨戬一笑。 “我不知道。” 孙悟空看着杨戬：“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你舅舅，毕竟玉皇大帝才是三界主宰，虽然你是司法天神，可你的分量想要去灵山拿人，还不够。” “道理我当然懂。” 杨戬：“那你觉得，玉帝会同意吗？” “你说呢？” 孙悟空看的很透彻：“现在你能在三界呼风唤雨，连斗战胜佛的道场都砸了，连观世音菩萨的善财童子都斩了，难道是因为你好看吗？” “不一样啊，这一位可是如来的舅舅。” 杨戬无奈一笑：“但你说对了，他会同意的。” …… 天庭…… 玉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咋回事，好端端的打什么喷嚏。” 玉帝一脸疑惑，要不是自己控制的好，差点喷了对面王母一脸。 “陛下莫不是病了？” 王母也是疑惑。 “胡说，朕乃是天道化身，怎么会生病，朕生病就是天道生了病，天道怎么会有病？” 玉帝一脸不悦的说，但转过来还是微微蹙眉：“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面对玉帝的训斥，王母倒是也没有生气。 也同玉帝一样一同思索起来。 玉帝：“要说这种预感也不是没有过，上次还是……只是这次更加强烈。” 忽然玉帝和王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杨戬！” “这杨戬，该不会又给朕捅娄子了吧！” 玉帝无奈：“看看这一次，又是什么样的屎要朕帮他擦！” 话虽然是这样说。 但玉帝脸上的表情却是恢复了许多：“哼！他也就是仗着朕现在看他顺眼，才敢这么折腾。” “唉……” 王母也是叹口气：“要是当年，杨戬能早点开窍，陛下能早点看他顺眼一些，天庭也不至于生那么多变故，更不至于让那九个孩子，现在还没有恢复。” “孩子嘛。” 玉帝也算是看明白了：“杨戬，能看明白，能懂朕的苦心，也算是难得，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吧。” …… “师父……” 道观之中，孙悟空在一厢房之中跪下。 其实这只是一间最普通的厢房，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的华丽装饰，给人的感觉还有点简陋。 可这里对于孙悟空来说，却是记忆最为深刻的地方。 只见那孙悟空对着床榻，跪下，接连三叩首，磕的地上青砖都在震动。 是那么的真情实意。 “这里是？” 杨戬不解。 “这里是我师父，须菩提祖师的卧房。” 孙悟空跪在地上，悠悠开口：“当年我入门七年，有一日不知是祖师忽然想起，还是刻意提起，决定传授我本事，接连说了几种，我都看不上，后来祖师佯装生气，便用那劫持在我的头上敲了三下，随后从正门离去，还关了正门。” “这意思是，让你三更半夜从后门到这里学艺。” 杨戬直接开口。 “不愧是二郎真君，这脑子就是活络，当年俺老孙也是想了又想才明白祖师深意。” 孙悟空微微一笑：“那一晚，我从后门进来，来到这里就看到师父背对着我侧卧在这榻上，我不敢打扰师父，便在这里磴口，一直等到近四更天，我以为我会错了意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师父叫我，再转身就看到祖师已经起身，坐在那里。” “这样啊。” 杨戬微微一笑。 不由的回想起那个人那一段记忆当中的那部剧，竟然和眼前孙悟空说的场面近乎一模一样。 “唉……” 孙悟空重重的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师父现如今究竟怎样，就那金翅大鹏的本事，说能奈何得了师父，那时绝无可能，再来三五个一起上都不够师父收拾的。” “是啊。” 杨戬开口：“能奈何得了须菩提祖师的，没有几个，天庭里有一个，灵山有一个，还有嘛？” 孙悟空没说话。 杨戬也没说话。 孙悟空只是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是在追忆曾经和恩师在一起时的一点一滴吗？ 良久，孙悟空开口：“二郎神，我求你一件事，若是你答应，我以后任你差遣。” “齐天大圣可不兴用求，你求我？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杨戬微微一笑：“况且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 孙悟空一愣：“那……你答应吗？” “答应？岂止是答应那么简单？” 杨戬冷笑：“太上老君我现在信不过，那个老道绝对有问题，所以只能再找人了，现在看来似乎送我人参果的那位很合适，我们两个虽然没什么交情，可这么多年他还惦念着你这个兄弟，此人便是可靠。” “镇元子……” 孙悟空：“说来惭愧，说是金兰兄弟，我于他交情却是浅薄的很，没想到他竟然这般重情重义。” “算你幸运吧。” 杨戬看向窗外，看着金翅大鹏如山一般的肉身：“以镇元子之能，再加上一些天材地宝，应当能将着金翅大鹏的肉身炼制成一枚无上金丹，以着大鹏鸟的一身精血灵韵，应当可复你大圣英姿。” “多谢。” 孙悟空由衷开口。 “谢就不用了，我喜欢来点实际的。” 杨戬冷冷一笑：“帮我做一件事，我们两个就没有欠不欠的一说。” “你说。” 孙悟空：“只要我能做到。” “帮我找一个人。” 杨戬面色尽是寒意：“他叫刘沉香。” “你外甥？” 孙悟空不由的大笑：“你们家是又什么奇怪的传统吗？当哥哥的喜欢将妹妹压在山下，都喜欢抓外甥玩，外甥还都喜欢造舅舅的反，有意思，真有意思。” 杨戬也是有些无奈：“传统不传统不知道，但沉香……同总是个麻烦，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 孙悟空询问。 “沉香大概率已经没法回头了，他可能做了许多事是天条所不容的。” 杨戬面色黯然：“终究是我没能好好待这孩子。” “没什么可自责的。” 孙悟空倒是开口：“你身为司法天神，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几分，虽是六亲不认，但绝无过错，什么亲啊，什么情啊，在天下太平面前，什么情情爱爱，亲亲我我都只是无关痛痒的东西，你妹妹，你那几个上千年的兄弟就是不懂这些。” “他们不懂，你这猴子倒是懂。” 杨戬一笑：不错，那么你帮不帮忙呢？“ “帮，只要我恢复从前，不！恢复五六成我就帮你找。” 孙悟空冷笑：“索性我直接帮人帮到底，我要是见到了你那个不听话的外甥，直接一棍子上去帮你打死如何？也省得你见了心烦？” “不用，带回来便可。” 杨戬面容肃穆：“沉香的罪必须由天条制裁，死罪在那斩妖台上伏法，活罪也要罪当其刑。” “你还真的是执拗。” 孙悟空无奈。 “我还有事，要即刻上书玉帝，你自己在这里怀念吧。” 杨戬一笑：“镇元子正在赶来的路上，我相信你们兄弟应该会有不少话要说。” …… 一封极为紧急的奏书被一名天将呈送到玉帝面前。 此刻玉帝正在和王母在瑶池内下棋。 玉帝这一整天都是心绪不宁的，就感觉要有大事要发生。 而当看到这封奏书的时候，那种感觉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玉帝并没有直接接过来打开来看，而是对那天将询问：“是谁送来的啊？” “启禀陛下，是司法天神呈送上来的。” 天将如实回答。 玉帝和王母直接一个对视，心中都是暗道一声，完了，真说中了。 “陛下还是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喜事呢？” 王母试探着对玉帝说着。 玉帝伸出手，却是在犹豫要不要拿过奏书，毕竟二郎神每次都没什么好事。 上次的二十个斗部正神的名额，现在还在和三教扯皮。 但最终还是拿了过来。 但很快玉帝就是脸色连续变化。 “怎么陛下？” 王母见玉帝脸色很难看，开口询问。 “好事！他二郎神能有什么好事？” 玉帝直接开口：“他杨戬，要让朕发兵五十万，兵围灵山，捉拿金翅大鹏鸟！他如来佛祖的亲舅舅！” 第106章 玉帝：“发兵八十万！” 玉帝看着面前的奏书一个头两个大。 “发兵五十万，兵围灵山，他二郎神可真是敢想啊。” 玉帝忍不住开口，这还真的是给他出难题。 但玉帝也明白，自己这个大外甥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想要直接围了灵山拿人。 这显然是他认为有必要，并且也一定要做的事情。 但玉帝要考虑的事情可非常非常多了。 绝对不仅仅是在一个金翅大鹏鸟的身上。 佛道两家早就已经生了裂痕，玉帝和如来都很清楚，但表面上依旧维持了和平，维持了数千乃至数万年的平衡。 但是现在…… “陛下。” 王母开口：“可否将司法天神的奏书给臣妾看看。” “娘娘看看吧。” 玉帝将那奏书递给王母。 王母拿来一看，果然也是眉头大皱：“这司法天神的胆子还真是大，五十万大军，兵围灵山，难道灵山不交出金翅大鹏鸟，还能真将那灵山给剿了不成？” “哼！” 玉帝却是冷哼一声：“你还别说，朕这个外甥，说不定还真能干得出来。” “那陛下的意思是？” 王母看着玉帝：“陛下心中已经有所决断了吗？” “嗯。” 玉帝虽然错愕杨戬的大胆，但就如同他之前所想的一样，杨戬这个司法所天神，在其位谋其政，这一百多年干的也算是兢兢业业，成绩斐然。 所做的事，都不是无的放矢。 他既然敢开这个口，那就有足够的理由。 “是啊，已经做了决定。” 玉帝一笑，但他还是开口：“娘娘的意见呢？” “臣妾认为，陛下应当准奏！” 王母面容严肃：“司法天神还是不够大胆，臣妾以为再加十万，六十万，我天军浩浩荡荡，将那灵山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围起来。让三界都看看，我天庭还在，他灵山终究是臣！” “哦？” 玉帝没想到王母娘娘竟然会这样说，还真的是相当意外。 他没想到这王母竟然是比杨戬还要激进。 不过转念一想也算是正常，毕竟这杨戬上天当司法天神这件事，当初还是王母娘娘对自己的提议。 现在想来，大概也是因为王母觉得杨戬和她很像吧。 “理由。” 玉帝再问。 “须菩提祖师，是我大门大能，臣妾虽然与他不熟，但也明白灵台方寸山是什么地方，想那须菩提祖师与天地同寿，存在时间之长，辈分之高，甚至还在陛下之上。” 王母面容肃穆，语气冰冷：“可如今这灵台方寸山周边数千里一片死域，那方寸山之上更是盘踞一二十万作祟妖怪，那金翅大鹏鸟血气冲天，显然残害生灵无数，占据须菩提祖师道场，而祖师下落不明，这一都必须要有个解释。” “嗯。” 玉帝点了点头：“须菩提祖师……竟然是……当年那泼猴的师父，而且……。” “陛下。” 王母缓缓开口：“司法天神将孙悟空之事禀告陛下，实乃信任，我们还是要帮他保密才是。” “嗯。” 玉帝点头：“没想到在那猴子的身上竟然发生那种事，这天下，还真的是要翻了天呢。” 风不断的吹在玉帝的身上，是纸巾提，已经有太多的事情让现在的玉帝有些看不懂哈。 “这些年，佛家到底要干什么？当真要与我道门天庭为敌不成？” 玉帝不解：“这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不光玉帝不理解，就连王母也不理解，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陛下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理解佛门想要做什么了。”王母开口：“如今的额佛门，在这四大部洲只是红门徒甚重，甚至已经隐隐有超越我道门的趋势，更何况有传言说，这佛门在四大部洲之外，尚且还有天庭所不知的无数小世界，其中同样生灵无数，任由佛门生杀予夺。” 王母担忧：“假以时日，我道门与佛门维持不住现在的平衡也实属正常，还不如就如同司法天神所想的那样，发兵灵山震慑诸佛！” “嗯。” 玉帝点头。 “来人！” 玉帝开口，传旨！ 自有天奴上前，草拟谕旨。 “传旨，杨戬为此次我天军主将，真武大帝为副将，率领武德星君，四大天王，九曜星君，二十八星宿，发兵八十万，兵围灵山，擒拿金翅大鹏！若佛门不尊，剿灭！” 玉帝冷冷开口。 “什么？” 九联王母此刻也是一愣，她是真的没想到，玉帝竟然是如此的激进。 杨戬说要五十万，王母说给六十万，现在再玉帝这里更是直接上升到了八十万、 天庭一共百万天军，交到杨戬手中就有八十万。 不光如此，竟然还要出动真武大帝。 “陛下……” 王母娘娘面露担忧：“难道，真的要围剿佛门？” “哼！” 玉帝冷冷一笑：“一个金翅大鹏鸟，佛门还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畜生与我天庭开战，既然是震慑，那就要有足够的力度，朕也相信杨戬会掌握好其中的分寸的。” 王母点点头：“以杨戬的形势分寸，的确是可以放心的，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 玉帝面色冷酷：“娘娘和朕都很清楚，天庭和佛门之间的平衡迟早都会打破，佛门势力越来越大，如果朕的要打，那就趁着现在天庭再司法天神手中还算兵强马壮，早点打吧。” …… 杨戬在那灵台方寸山的山巅之上。 看着太白金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陛下……答应了吗？” 杨戬也感觉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呢。 五十万天军，去兵围灵山，虽然在杨戬的想法当中仅仅只是吓唬吓唬，可这也等于是将佛门的脸面给按在脚底下狠狠的踩。 谁说佛陀就是不要面子的呢？ 佛门中人甚至更加看重脸面，更加看重那些面子上的东西。 寺庙中的香火钱，寺庙的产业，乃至上市融资。 甚至就连当年的西天取经，最后那两个秃驴要人事的时候，可能比九九八十一难任何一难都让孙悟空那只猴子感觉到诧异。 人事…… 世俗…… 面子…… 道家讲究个道法自然，可是佛家，真的就是表面上那么普度众生吗？ 在杨戬看来似乎真的不见得吧？ 是真的普度众生，还是以此来让钟声当牛做马？ 孙悟空所看到的或许才是真的一面。 哪些秃驴太善于伪装。 太白金星扬起浮尘，呵呵一笑：“真君啊真君，没想到如今的你竟然如此大胆，就连老仙我啊，都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陛下没有答应吗？” 杨戬心中有点失望，他原本觉得现在的玉帝和原本的玉帝应当是不一样的，起码对自己已经不同。 相比于以前那个昏聩的三界主宰，现在的这个玉帝，还真的有几分雄才大略的感觉。 或许是自己的想法太过于过分吧。 玉帝不答应，也不算什么。 “呵呵呵…… 太白金星只是在笑。 他的心中也在感叹，如今的天庭不说内部有多少风起云涌，起码就杨戬来说，这个司法天神对于天庭来说，便如同当年那东海之中的定海神针。 面对杨戬的失望，太白金星没有说话，只是，手指了指天空：“真君还请看那天上。 顺着太白金星手指的方向。杨戬看去。 这一刻天空中的乌云散开，随之而来的金光漫天。 无边无际的金甲天军整齐列阵在苍穹之上，战鼓擂动，震天动地。 “这是……” 杨戬看向太白金星，他只是要了五十万？ 可天上这数量远远不止五十万。 更何况这其中，那个站在全军先头的存在，竟然是骑着一条龙，身躯超过三丈的黑甲天将。 那个人…… 那个人杨戬并不认识，但是那个人给杨戬的感觉，威势之强横，绝对不亚于杨戬自己。 “为首之人，乃是真武大帝，又做九天荡魔祖师。” 太白金星开口：“除了九天荡魔祖师之外，还有武德星君，巨灵神，四大天王，九曜星君以及二十八星宿。” 太白金星看着杨戬，语气严肃：“二郎真君，陛下任命你为主将，九天荡魔祖师为副将，以你们二位天界战神为首，率诸多天界大将，共计领兵八十四万，兵围灵山，擒拿金翅大鹏。” 就算是杨戬已经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此时此刻，也是有些难以言表的激动。 八十四万天军。 还有诸多天庭大神。 看来自己那位舅舅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也真的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并且充分的信任自己，也明白自己有足够的分寸能够做好这件事。 八十四万…… 天军不过百万，八十四万在手，这几乎就是天军所有的能战之兵。 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二郎真君重任在肩，陛下的心思您一定不要辜负啊。” 太白金星语重心长：“其中的分寸尺度，真君还是要把握好。” “还请回禀陛下，其中分寸杨戬自会掌握。” 杨戬对太白金星开口：“这一次，要和太白金星一起同行？” 太白金星眉毛一挑：“其实……其实……也不是不行啊，自从上次与真君一同剿灭魔头，老仙就感觉这身子骨啊，也算得上事活动开了感觉非常好，要么咱这就去回禀陛下，然后讨个旨意，一同前往灵山？” 杨戬的提议，太白金星还真的是意动啊。 “好，大军在此等候。” 杨戬现在的心情非常好的。 如此庞大的军力，几乎铺满了杨戬所能看到的整片天空。 此等军力，这是极大的信任，也是极大的荣宠。 这说明玉帝充分的信任杨戬。 从今以后，杨戬不说为所欲为，起码在这三界之内正当使用职权，绝对不会有人胆敢掣肘。 想要掣肘杨戬，在那之前，还是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八十四万天军的分量。 …… 真武大帝，九天荡魔祖师。 杨戬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要高得多，雄壮的如同一座山一般的神将，心中着实佩服。 “见过真武大帝。” 杨戬率先行礼。 论辈份，这真武大帝还要在自己之上。 “见过二郎真君。” 真武大帝身形一转，整个身体迅速缩小，变的和杨戬差不多一般高。 此时此刻天庭两大战神，正坐在酒桌前。 喝着玉帝赏赐的琼浆仙酿。 “此次灵山之行，大帝有何想法？” 杨戬对真武大帝询问。 真武大帝，面貌雄伟果毅，生的确是白净，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 绝非是如同巨灵神，以及四大灵官那样的长髯猛汉的样子。 一看就是一个英明睿智的人。 “怎么说呢。” 真武大帝开口：“此次兵围灵山，陛下并非事真心要围剿灵山，围剿灵山，以我们的军力未必不行，可即便真的赢了，也必然事三界生灵涂炭，天地倾覆，到时候天庭有和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 杨戬开口：“这是一次表演，表演给佛门看，表演给三界看，天庭依旧是天庭，依旧是那个在万古岁月之中能够镇压一切的天庭。” “是的。” 真武大帝一笑：“所以这一次，真君一定要掌握好分寸，捉拿了金翅大鹏，还不能和佛门直接开战，也要让陛下的目的达成，只是这以后我们和佛门的关系必然更加的微妙。” “微妙……” 杨戬冷笑：“如履薄冰的感觉并不好，如果可以我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那么这一次就让我们和佛门的关系脚踏实地吧，是敌人还是臣子，就看灵山怎么想了。” 杨戬看着外面驻扎的天军。 真武大帝的话没错。 天庭这一次派出了八十四万天军，以及近乎全明星阵容的天将组合。 真要与灵山开战，无论是杨戬还是真武大帝都不会害怕。 可问题是，之后呢？ 后果是什么，三界真的能承受那种后果吗？ 天地倾覆，生灵涂炭。 这和杨戬原本的初衷是大相径庭的。 所以吓唬人，不真打。 还真的是让人头疼。 过了三日，太白金星返回。 杨戬想要拉上太白金星不是因为这老东西多么多么能打。 更重要的原因是。 太白金星这个人，虽然人狠，却也是好说话的人。 在佛门那边是真的能说上话。 第107章 极乐世界的崩坏 灵山…… 佛门圣地。 是真正的圣地。 至高无上的圣地，天庭影响力比较大的一些部州往往更加习惯于称呼其为灵山。 但是就佛门自己来说，他们更愿意将其称之为——须弥山。 灵山在四大部洲最中间的无限海洋之中。 周边大海浩瀚无垠，当年孙悟空师徒四人自东土大唐长安出发，跨经十万八千里，历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到达灵山。 可那实际仅仅只是佛门神通，让灵山与那部洲之间短暂相连，要不然以那凡人之躯，一步一步的想要走到那灵山。 莫说是十余年。 就算千八百年，也绝对走不到灵山，因为那是在空间之上的隔绝。 这就不是凡人所能触及的高度了。 “须弥山……” 天军于苍穹之上星君。 杨戬，真武大帝，以及太白金星，位于众军之前。 这一次的天庭可谓是倾巢而出，八十四万天军，浩浩荡荡，毫不遮掩。 从苍穹而过。 四大部洲，七百二十小州，但凡有点神通的人都看的清楚。 天军所所过，浩浩荡荡，一时之间竟然根本看不到边际。 声威震天，毫不遮掩。 没有任何的预兆。 也没有任何的的通知，甚至之前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直到此刻，才有消息传出，此次天军出征，集结数量之多，领军神将层级之高，哪怕是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也远远比之不上。 杨戬如今的修为可谓是三界翘楚，最厉害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可这一次竟然连真武大帝也一同奉诏领军。 一时之间各种言言四起。 流言之下人心惶惶。 但大多传言都是在猜测，究竟是出现了怎样的大妖，竟然需要天庭出动如此多的天军。 就连司法天神和真武大帝都联手了。 除此之外，还有太白金星，巨灵神，武德星君，四大天王以及九曜星君，二十八星宿，以及数百位天庭有名的天将，以及八十四万天军。 这是斩妖除魔应该有的阵容吗？ “难道是域外邪神入侵了吗？” 但域外邪神入侵，必然有天地异象，如今的三界风平浪静，这些年人间也是风调雨顺，少有大灾瘟疫。 可突然之间天庭晴天霹雳，派出如此阵容究竟为何？ 花车巡游？ 可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 震慑…… 震慑三界。 天军如此出动的规模绝对不是没有目的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目的现在已经是越来越明确，目标直指。 这人间四大部洲最为中心的位置…… “须弥山你！” …… 云端之上，下方是茫茫大海。 “须弥山……真的是这世界的中心吗？” 杨戬开口询问。 论年纪，杨戬其实在所有神仙当中其实都是小字辈，然而神仙的世界不是论资排辈，本质还是谁拳头大谁就地位高。 杨戬此时的修为，在这三界之中，除了有限的大佬之外，已经不用对任何人客气。 即便那灵山之上，大佬不在少数。 光那如来佛祖，便远不是现在的杨戬能对付的。 不过这一点不用他来担心。 他要对付的，还是…… 天军军士虽然身穿金甲，可脚踏的却是漆黑的乌云。 无形之中，便是带了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方的海洋之中，渐渐的开始出现一大片陆地。 那里便是须弥山。 须弥山说是山，却更像是一片在这无尽之海当中的大陆。 方圆辽阔两千多里，在这山上有一座巍峨的高山，占据了整个大陆的正中心。 整片大陆佛国普照，香火旺盛，灵韵之浓郁，即便相比于那九天之上的天庭也是丝毫不差。 那须弥山之上佛音浩荡，山下国度林立，人心向佛，各路高僧层出不穷，也不知在这一片土地之上繁衍了多少代，多少岁月。 杨戬的目光看着这须弥山眉头紧皱。 如今佛家的势力已经是不容小觑，这须弥山之上，不说那高高在上的三位，就这山下所隐藏的各路佛陀，换做以前的天庭，绝不敢如同杨戬现在这般，带兵前来，围山。 “说来真君可能不信，这佛家本是天外来客，这须弥山大陆，乃是在数百万年前，从天上直接掉入这人间。” 太白金星年纪极大，知道许多杨戬所不知道的事情：“当年这大陆掉入人间，引得天地震动，所掀起的海啸，席卷四大部洲边地，死难生灵无数，而后这陆上佛陀开始向四方传教，引得当年上古天帝大怒。” “后来呢？” 杨戬好奇询问。 “后来……” 太白金星却是一笑：“这围剿须弥山，真君可不是第一人，而是上古天界的一位有大道神通的神将，得上古天帝谕旨，率军围剿须弥山，那一战整个须弥山之上血流成河，佛陀被杀了个七七八八，也算了却罪孽，天帝有好生之德，念及这些佛陀本也是一方道统，虽与天庭大相径庭，也可保留。” “这样啊。” 杨戬不由的无奈：“他老人家一定想不到，在上古沈婷崩坏之后，天地大乱，这些当年北伐饶了一命的异端趁机做大，如今终究是成了天庭正统的心腹大患。” “造化弄人啊。” 太白金星也是无奈：“往事终究无力改变，但好在如今也不算太晚。” 倒是真武大帝若有所思，随后向太白金星询问：“金星所说的那位神将，不知是不是东方神祇神将句芒？” “是。” 太白金星肯定了真武大帝的疑问：“有传言，当年上古神庭倾覆，在那场大战致中和，有少数大能神将存活，句芒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如今这些存活下来的上古大道神通者，不知何故已经不再现身。” “或许是其中有些隐秘，不愿现身吧。” 真武大帝可能知道一点什么，却也没有再多说。 “是不愿现身，还是不能现身，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杨戬却是一笑：“麻烦就在眼前，只能是咱们想办法解决，不能万事都想着靠祖宗啊。” “真君说的是。” 太白金星点头：“好在现在还不算晚。” “只要想去做，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杨戬冷笑一声：“毕竟现在玉帝，还是三界主宰，还没……” “真君慎言。” 太白金星一笑：“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杨戬没说话，前方的须弥山已经越来越近了。 …… 乌云压境。 须弥山大陆之上，任何一个还活着的人乃至牲口，都在看着天空。 “那是什么？” “云为什么是黑色的？” “上面的人为什么是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 “他们是什么人？” “身上竟然没有我佛的祝福，为什么他们的身上有那么浓烈的血腥气。” …… 一个个疑问出现在这些人的心中，至少现在他们并不会收到答案。 在这里从来没有过什么乌云，云永远都是白色的，也不会下雨，这里的水由佛而生，又由佛来滋润万物。 这里的河流没有源头，却又有所尽头。 这里没有四季，没有寒冷，也没有酷暑。 甚至从来都没有黑夜。 这里是极乐世界，是所有佛门中人都向往的世界。 在这里，每个人都沐浴在佛光之下，每个人都是天生的佛子。 可是现在…… “轰！” 惊雷炸响。 阴云笼罩了整个须弥山大陆。阴云之上天君列阵，炽烈的杀伐之气从天空之中笼罩而下。 这一刻电闪雷鸣。 阴云笼罩，亘古不变的天空第一次降临黑暗，而那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不断照亮这黑暗的天空。 惨白的电光，不光没有给人带来安慰，反倒是激发了人心中的恐惧。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极乐世界，第一次领教了什么叫做人间疾苦。 无数人，在这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中惊恐万分。 这里是温室，这一刻温室的门被打开，外面的风雨吹了进来。 所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须弥山…… 这里是天庭统治的化外之地，乃至是天地法则都影响不到的地方。 “这怎么能行呢？” 杨戬面色凝重：“天地之间，竟然还有天庭律法所管辖不到的地方，这不是笑话吗？” 太白金星不语。 这须弥山，或者说灵山，虽然在名义上是天庭臣属，可在那漫长的岁月之中，灵山当真是臣属吗？ 倒是和当年那听调不听宣的二郎真君很像。独立于天庭之外。 唯一不同的仅仅只是佛道两家表面客气，可实际上各自心中都不知在盘算什么。 天庭当然不想在这世间有如此化外之地，可问题是……佛家势大，就算不想又能如何？ 可如今天庭军力大震，或许趁此机会，能改变这维持了数万年，乃至更久的现状。 原本的杨戬，还在想自己要怎样完成玉帝交给自己的任务，拿灵山开刀震慑整个三界。 可又不能真的和佛家斗个鱼死网破。 现在，杨戬知道该怎么做了。 “围！” 杨戬一声令下。 八十余万天军，火速行动，于这苍穹之上，将下方方圆两千里的须弥山大陆团团围住。 须弥山大陆，大雨倾盆，雨势远超寻常，不久便是河流暴涨，洪水肆虐，一时之间不知多少生灵葬身在这迅猛的天灾之下。 杨戬要做的很简单。 他要将这极乐世界掀了！ 世间无数生灵，尚且都在那四大部洲七十二小州当中福祸相依，六道轮回，凭什么就这灵山之上一小撮人在这里享受极乐？ 还不尊天庭。 掀了这佛家的极乐世界，便是妒忌这三界最大的震慑。 对此，哪怕让这须弥山之上生灵涂炭，也无不可。 眼见这下方的世界到处已经是一片泽国。 下一瞬，却是一道金光升腾。 将整个须弥山大陆笼罩其中，下一刻无论这雨势多么巨大，雷电多么狂暴，全部被这金光所遮挡。 这金光之下，忽悠这须弥山大陆之上，无数佛家之人。 “哼！” 杨戬冷笑一声。 下一瞬就见他运起神力，一时之间天地一变。 周遭无尽之海，在杨戬的神力引动之下，立刻波涛奔涌。 在这天地之间大海狂暴异常，不多时无数道万丈巨浪，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向那须弥山大陆席卷而去。 “轰！” 那金光无疑是大道神通。 完整巨浪拍在其上瞬间四分五裂，而那金光如同一道屏障一般地防一切外界威胁。 可一道不行，那就两道。 两道不行就三道，四道，无数道。 “轰轰轰……” 巨浪不断拍在那金光之上，纵然金光坚固无比，在这一刻也是不断激荡，一同激荡的还有那须弥山大陆。 巨大的震动之下，打的开裂，山河崩碎，一日之内，先是无边大雨酿成洪水，又是惊涛巨浪席卷而来，震动金光，天崩地裂。 地震…… 许多人尚且还没有从洪水中反应过来，下一瞬就被地震压死在废墟和瓦砾之下。 山在崩塌，无数城镇被那崩碎的大山所掩埋。 杨戬很清楚，自己手上的鲜血无数。 今日他杀了许多无辜之人。 不过他没有一丁点的悔意，也没有任何良心的谴责。 天条只管得了天庭治下的黎民百姓。 这些灵山上的人，他杨戬管不了，也自然不会去爱惜。 什么时候，这须弥山大陆也纳入天庭管辖，杨戬自然会一视同仁。 原本的西方极乐世界，在这一刻，已经如同人间炼狱。 建设困难，摧毁容易。 这一刻，杨戬以及天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下面的哀嚎，那是活人的哭声，死人的不甘。 一日的时间，这须弥山上有多少人丧命？ 百万还是千万？ 乃至于更多？ 那金光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杨戬已经没有玩下去的想法。 随着手臂挥舞，无数巨浪拍向那金光罩子。 那一瞬这天地之间，发出了一声极为清脆的，似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随后巨浪席卷世间。 又是无数条性命。 “二郎真君当真好手段！” 一声梵音响起，一道金身从那灵山之上显现。 “不知真君率领这天界大军来我须弥山，杀人无数，究竟为何？” 那金身开口。 “拿人！” 杨戬冷冷开口：“为何屠戮，用我多说吗？” 第108章 玉帝 “拿人？” 那金身大怒：“我佛慈悲，怎真君毫无好生之德，缉拿罪人却酿无数无辜枉死？又怎敢罪？” 杨戬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 但随后杨戬却是冷笑一声：“你在这灵山说话算数吗？” 那金身一愣。 不解杨戬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说不算数…… 其实也算数。 要说算数…… 可也做不了主。 你说是算数还是不算数。 这就是让人很纠结的事情。 “算数如何不算数又如何？” 那金身开口：“与真君肆意我屠杀佛国子民，有何关系？” “不管你说的算不算。” 杨戬：“麻烦通传佛祖一声，交出金翅大鹏，余下之罪可免。”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佛陀金身对杨戬厉声喝问：“何事不说，来此便降下天灾，杀我佛国子民无数，仅仅只是为了拿人？” “是啊。” 杨戬一笑：“交出金翅大鹏！” 天军居高临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这佛陀金身。 虽然天军没有动，可仅仅只是这眼神，便足够让人压力如山。 那佛陀金身的本尊，并非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他除了杨戬之外，还认出了许多人。 真武大帝，太白金星，以及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君等等…… 天庭顶尖战力，来了大半。 以及那茫茫无际的列阵天军。 杀气升腾，当真有一股奉天罚罪的既视感。 此刻所有人都看的很明白，天庭如此庞大的阵容，显然是来者不善，来者不来。 究竟为何天庭突然发难？ “只问我们为何杀人，却不问我们为何而来？” 杨戬冷冷一笑：“佛祖要不要自己问问金翅大鹏呢？” “给你们时间，自己商量，交出金翅大鹏，不然……” 杨戬面露几分狰狞：“我天军奉旨剿灭灵山！。” 杨戬的声音并没有控制，伴随着法力横扫四方，近乎让整个三界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剿灭灵山？” 多么大胆的想法。 可看此刻这漫天一望无际的天军，天庭主力倾巢而出，要说剿灭灵山，似乎也并非没有不可。 仅仅只是代价究竟会付出多少的问题罢了。 “交出金翅大鹏！” 杨戬声音冷硬。 那佛陀金身却是看向一旁捋着胡须的太白金星，只见那太白金星微微一笑：“不必看老仙，只要灵山能交出那金翅大鹏鸟，从此之后天庭在灵山置设土地山神，建立玉皇庙等诸多祭享，灵山便可安然无恙。” “……” 那佛陀无言。 这太白金星说的倒是轻松，可实际上，交出金翅大鹏他不清楚，可一旦允许天庭在这灵山布置山神土地，建立玉皇庙等诸多祭享。 那灵山还是佛家圣地？还是佛国所在，还是那极乐世界吗？ 佛道两家的平衡将会完全打破。 佛家颜面荡然无存，信徒心中至高无上的佛祖将不再至高无上。 这…… 对于整个佛家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 灵山，大雷音寺之内。 如来佛祖金身所在，看着天空中那天庭大军。 黑云压境，天军锁国须弥山的生灵已经死伤无数，他倒是相信，杨戬所说若是不交出金翅大鹏，便继续屠戮灵山，是真的能做到。 而此刻这大殿之内，所有菩萨，佛陀，罗汉的目光都在看如来佛祖。 是战吗？ 还是交出金翅大鹏，答应天庭的条件。 天空中的交涉好在继续。 佛家之人很清楚，时间是有限的。 天知道杨戬这个司法天神，亦或者说天庭的疯子，会在失去耐心之后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如来看向一旁的燃灯古佛：“可有预见？” “回禀我佛，并无遇见。” 燃灯古佛缓缓开口：“杨戬此人，乃天道无常，既是无常便不可预测，今日之景，毫无预见。” 如来沉默，再次看了一眼那天空中俯瞰下方的杨戬，倒是有几分天道至尊的样子。 “你，可有预见？” 如来佛祖又是看向那依旧笑脸的弥勒佛。 弥勒佛缓缓摇头，随后却又是缓缓点头：“回禀我佛，有所预见，却又无所预见，天道苍茫，尽是迷雾，杨戬此人隐没于迷雾之中，看不清，看不透，无从推测，无从追踪。” 如来眉眼低垂：“金翅大鹏交是不交？” 交是不交？ 这个答案，这个答案没有人能开口。 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怎样做是正确的。 交吗？ 金翅大鹏的身上有着佛家最为黑暗，最为不能为外界所知的秘密。 要是不交？ 秘密能不能保守尚且不知，但这天军攻伐，纵然佛家并无所惧，可二虎相争，注定是两败俱伤，对于佛家来说这损失同样不可承受。 虽然很多人都清楚，佛道两家的平衡不可能永远为耻，终有一日要摊牌，要图穷匕见。 可现在真的是太早了，太早了。 “战！” 如来佛祖开口：“战！” 众佛都是一惊。 却见，福来金身迸发，下一瞬，如来万丈之高的金色佛身出现在这苍穹之上。 如来何人？ 当年一巴掌将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实力毋庸置疑，此刻出现。 杨戬皱眉，他是打算亲自出手吗？ 若是亲自出手的话。 “陛下，多日不见，竟然亲自上门，贫僧有失远迎。” 如来开口，却是看也没看那杨戬等人，而是面向那更高的苍穹，虚空之上。 这一刻，那虚空之上竟然有隐隐龙吟，虚无之下巨大无比的金色龙身于那虚空之中若隐若现。 万丈天龙？ 杨戬一惊，那是万丈吗？ 杨戬不禁想起天魔女偶然之间对自己所说的话。 天庭颓势由来已久，岂止数千年，乃至数万年之前就已经在走下坡路。 可为何数万年天庭依旧存在，依旧能镇压三界。 仅仅只是因为玉皇大帝一人罢了。 天道的化身，天道的代言人，虽不曾出手，可一旦出手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仅仅只是那条虚空中的龙，只是露出了身体的一部分，便如同那不周山一般给杨戬强大的压迫感。 压迫…… 实打实的压迫。 万丈天龙？ 那龙，怎么可能万丈？十万丈，百万丈…… “佛祖，朕不请自来，失礼了。” 却见那虚空之中，猛地伸出一只龙头，那龙头之巨，近乎比得上半个须弥山。 那龙并非是玉帝。 玉帝仅仅只是一身白衣，于那龙头之上负手而立。 “数万年了，玉帝陛下雄姿英武，丝毫不弱于当年，贫僧再见皇者风采实乃有幸。” 如来佛祖缓缓开口：“只是贫僧有一事不解。” “佛祖请说。” 玉帝开口：“朕自然倾听。” “陛下……我们当年之约，忘记了吗？” 如来佛祖缓缓开口：“当年贫僧与陛下为这三劫苍生，六道秩序，一同约定之事，如今真的要作废吗？” “你是说，朕不遵守约定了？” 龙头之上，玉帝冷笑一声：“今日朕为何前来，为何命杨戬以及诸位天降率领我天庭八十四万大军前来，其中原因佛祖应当不是不知，何必装糊涂呢？” 如来佛祖看着天上的玉帝皱眉，他知道了什么吗？ “答应朕的条件，你们活，还会活的不错，若是不答应？” 玉帝双目微眯：“那便战，战到天地崩碎，战到生灵涂炭，乃至战到那一片混沌，战到佛道两家只剩下一个！” 威胁…… 这是玉帝对如来的威胁。 “玉帝陛下应当明白，我佛三千世界，六道之中，并非仅仅只有人世间这些信徒佛陀，所能用之佛者，无穷无尽。” “哼！” 玉帝冷冷一笑：“佛祖莫要忘了，尔等乃天外来客，终究非当今天道所孕育，朕乃天道化身，朕在哪天道便在哪，任尔云云无算，也不过天道之下。” 那便…… “战吧。” 面对玉帝的威胁，看如来佛祖开口：“佛道两家决战，于这世间三界只能是无尽的灾难，我佛慈悲，愿以这须弥山作为战场，佛道双方各处精锐，以战定胜负设立赌约，玉帝陛下以为如何？” “哦？” 玉帝来了兴趣：“朕若胜，如何？” 如来佛祖：“陛下若胜，佛家交出金翅大鹏，从此不设佛国尊崇天庭法制。” 玉帝：“很好，那便战吧。” 如来佛祖：“陛下不问问若陛下输了会如何吗？” 玉帝：“朕不会输。” …… 梵音浩荡，大雷音寺敲响了钟声，那钟声回荡在四大部洲，七百二十小州之间。 所有佛家弟子，云游的佛陀都能听到这声音。 “咚咚咚……” 大雷音寺的钟声不断在敲响。 连同这世间无数寺庙之中的佛钟。 “劫难……” 于佛家而言，这是异常劫难。 于三界来说，这也是一场劫难。 天庭为抓金翅大鹏，就要挑起佛道两家的破裂吗？ 还是金翅大鹏仅仅只是一个理由，那剑锋指向的是佛间那漫天诸佛，亿万信徒？ 这两家在无尽的岁月之中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 时至今日，真的有人能分得清楚对与错吗？ 苍穹之上，杨戬缓缓走出。 手持三尖两刃刀，身边是真武大帝，以及武德星君，以及数位名震三界的天庭悍将。 在它们的身后，两千天军精兵列阵。 这便是天庭的阵容。 赌斗。 一场以须弥山大陆为战场的交战。 杨戬的前方，他看到了不少的熟人。 那孙悟空赫然在列，相比于上一次见面，这猴子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而修为似乎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只是眼前这猴子，似乎只有杨戬和佛家的人才明白，那并非是什么孙悟空齐天大圣。 却也是这世间强者之一。 杨戬从那猴子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战意。 除了他…… 还有许多。 灵山之上的菩萨都来了，除了那观世音和地府内的地藏王菩萨。 还有数位佛家同样名耀三界的佛，以及那五百罗汉，三千佛陀。 这一战…… 玉帝看向如来佛祖：“佛祖当真舍得？” “为了天下苍生计，贫僧不舍也是舍得，以血换三界太平，纵然是贫僧粉身碎骨也是乐事。” 如来佛祖口中佛号，一副悲天悯人。 “哦？” 玉帝像是听到了什么自己喜欢的话：“既然如此，那佛道两家何必大动干戈，佛祖自身粉身碎骨不久行了？朕答应你，佛祖圆寂之后，挫骨扬灰，此后佛门永保须弥山。” 如来佛祖眉头一皱，这一刻竟然是说不上话来。 “呵呵……” 玉帝却是笑了：“朕只是与佛祖开个玩笑，切莫当真，佛祖乃是天地巨擘，佛门领袖怎可轻易圆寂，佛祖圆寂对于三界来说也是一场生灵涂炭啊。” “阿弥陀佛。” 如来佛祖一声佛号：“谢玉帝陛下体谅。” …… “呼……” 杨戬长出了一口气。 就眼前来说，这或许是他数千年的生命当中，最重要也是对手最强的一战。 只能胜不能败。 一直到一方全部都堕入轮回，才能结束。 说白了就是不死不休。 谁能想到，如此血腥残酷的赌斗，竟然是如来佛祖提出的。 赌主竟然还是佛道两家最为精锐的一小撮人。 佛祖就是佛祖，好大的手笔。 他也不怕最后亏的血本无归吗？ …… “咚咚咚……” 随着九声佛钟敲响。 这一刻，战端开启。 杨戬在这一刻率先出手。 手中三尖两刃刀，直接迎战那斗战胜佛。 “锵！锵！锵！” 转瞬之间二人连续交手数招。 竟然谁都没有试探出对方的虚实来。 “二郎神，我知道牛逼很强，但是相比于上一次，你可不会那么轻易的赢。” 那斗战胜佛开口，双目之中炽烈如火，满是对杨戬的愤怒和恨意。 “佛门中人戾气这么大，你修的是什么佛？说说看？” 杨戬没在意孙悟空所言：“这一次你要是输了可没有人救你，或许我明天就能吃上猴脑，还是斗战胜佛的猴脑。” …… 杨戬迎战那不知为何修为大涨的孙悟空。 而真武大帝，则是直接对上数位菩萨。 余下之人，各自也都有自己的对手。 这是一场大乱斗。 也不知千百年之后，会如何来写这一场佛道两家的冲突。 …… 寂静的小镇之内。 一家酒馆已经要打烊。 祝山刚要关好门板，却是一只手挡住了他。 “客官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打烊了。” 祝山开口。 外面站着的是一位看上二十多岁的青年。 只见那青年开口：“没关系，我不喝酒。” 第109章 把大雷音寺改成玉皇庙！ “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用了吃奶的劲也不过就是多挣扎一会罢了。” 苍穹之上，杨戬抬脚挑起地上的棍子，踢给刚刚爬起来的孙悟空……斗战胜佛。 “再来！” 杨戬冷笑：“让我看看，这么些时日没见，你到底是长了几分本事。” 孙悟空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杨戬。 捡起兵器，再一次抢攻上来。 “不错，战意始终如一。” 杨戬开口：“比上次强了不少，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话音落下，杨戬不再站在原地，任凭孙悟空进攻。 杨戬以攻对攻，动作极为迅捷，一时之间孙悟空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七八个杨戬，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攻来。 “啊！” 孙悟空怒吼一声。 抵挡杨戬的进攻。 “砰砰砰……” 一连串的碰撞在这苍穹之上不断回荡。 周边的战况同样激烈。 真武大帝，一人独自抵挡数位佛家大名鼎鼎的菩萨毫无惧色，也不落下风。 所有天庭悍将也纷纷都有自己的对手，各自战成一团。 喊杀声不断传来，战场之上惨叫声也不断传来。 总有仙佛一招不慎，要么中上，要么陨落。 时不时的有人从那苍穹之上坠下，也总有人在解决了眼前的对手之后支援袍泽。 这一战决定了佛家的命运，也决定了未来三界的格局。 佛道两家相安无事的格局在今日被打破，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金翅大鹏吗？ 没有人知道这背后更加深层次的原因，就连玉帝，数万年来一向谨慎，也不知为何今日就做出了如此冲动的决定。 或许是佛家势力越来越大，早就已经让他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也或许杨戬的崛起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谁知道呢？ 事已至此所有的原因都已经不重要，能决定未来的也只有眼前这厮杀的结果。 “杀！” 杀戮依旧在继续。 时刻都有人陨落。 也时刻都有人加入新的战斗。 苍穹之上，杨戬已经将斗战胜佛孙悟空完全压制。 战斗的胜负似乎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那边真武大帝以一敌四，渐渐占据上风。 不知道多少佛陀仙家陨落在此。 这一战无论胜负如何，对于佛道两家顶层战力来说，都是一次大洗牌，亦或者说是重创。 …… “啊……” 一声痛呼。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劈飞那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下一瞬，金色罡气闪耀。 在那孙悟空难以置信的目光当中，三尖两刃刀的锋刃透过胸膛。 “这……” 孙悟空看着面前的杨戬，双目之中是难以置信。 “你很强，三界之内能打败你的没有几个。” 杨戬一笑：“我便是其中一个，走好。” 说罢杨戬抽出三尖两刃刀。 金色的血液从孙悟空胸膛喷涌而出。 那猴子的双目渐渐暗淡。 这一刻杨戬却是欺身而上，在那孙悟空将死未死的时候，杨戬轻声开口：“若是那真正的孙悟空，我是杀不死他的，能杀死的仅仅只有冒牌货！” “你……” 孙悟空还没有说出第二个字，眼中光芒消散，从那苍穹坠落。 在坠落之中渐渐化作流光消散。 “斗战胜佛死了！” 不知何人高呼一声。 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最高处，杨戬于斗战胜佛厮杀之处。 却只见杨戬独立苍穹，下方流光点点，缓缓消散。 “斗战胜佛死了！” “斗战胜佛死了！” …… 佛家斗战胜佛，斗殴必胜佛。 竟然死了。 这一瞬，佛家一方士气如遭重锤。 福莱佛祖眼角抽搐，随后闭上双眼：“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似乎是叹息，也似乎是无奈。 玉帝微微昂首，这一战手拿把攥。 决战之时，士气第一。 杨戬斩杀那斗战胜佛，从苍穹杀入下方战团，与真武大帝一同对战那四位菩萨。 杨戬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四位尊者究竟叫什么了。 佛家的名字终究拗口，他也懒得说作者也懒得写，只要知道这四个字就好。 原本真武大帝已经渐占上风，此刻杨戬强援到来，立刻将面前四人压制。 面对杨戬和真武大帝的神通，四人渐渐支撑不住，哪怕法宝齐出，也奈何不了这两位天界战神。 时间缓缓推移。 终于。 杨戬在一招逼退前方二人之后，趁势掩杀，三尖两刃刀当头斩落。 在那人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罡气锁国，被一劈为二。 金色的血液再次血洒苍穹。 另外三人见一人惨死，又退无可退。 当下死命急攻。 旧见真武大帝，手中之剑化作漫天剑影。 剑影之下，一人被剑气洞穿。 再杀一人。 短短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四位灵山大能，已经陨落其二。 剩下二人，杨戬与真武大帝对视一眼。 …… 结果已经不用多说，今日佛家顶层战力，除三佛之外，尽皆丧命于此。 天上的厮杀逐渐接近尾声。 金色的神血已经洒遍了整个须弥山。 在三界所有人的目光当中，这一战的结果最终出炉。 漫天佛陀无一生还，再看那仙家众人，杨戬与真武大帝一身浴血，巨灵神陨落，四大天王重伤，九曜星君损失其三，二十八星宿所剩不过寥寥数人，两千天将生还者不过十之一二。 这一战天庭惨胜。 然而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天庭主力尚存，总有恢复的时候。 而如今这一战之后，就连佛国所在须弥山佛家也终将退让，顶层战力大损。 佛道两家平衡的局面彻底打破，在未来相当长的岁月之中，天庭将一家独大。 尤其是那杨戬与真武大帝。 虽是一身浴血，却毫发无伤。 纵然实力不比佛家三佛，也有赶超之势。 这一战佛家败了，败得彻底，至少在三界众人表面上是那样的。 玉帝看着天上还站着的仙家众人，心中虽然心痛，却也明白，如今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佛祖，你败了。” 玉帝开口，面对那如来佛祖的金身。 “是，贫僧败了。” 如来佛祖缓缓开口，语气虽然依旧平缓，可那种暮气沉沉的感觉依旧能让人听得出来。 也不知道这心里面究竟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不管如来佛祖究竟在想什么，佛家在今后会有怎样的安排，起码现在……佛家输了，输的彻底，就连这须弥山，佛家的祖地也将成为天庭的势力范围。 “贫僧谨遵之前与玉帝陛下的约定，从此之后，天庭可在须弥山乃至周边地界布置山神土地，各方祭祀道场。” 如来缓缓开口，闭着眼，不知这样说的时候心中会不会痛呢。 “如此，最好。” 玉帝看着如来的金身：“不知佛祖日后可有打算，即便现如今十几位菩萨，数千佛陀，五百罗汉尽数陨落，可佛祖和另外二位依旧地位超然，可有容身寺庙？若是没有朕可以腾出几座玉皇庙作为三佛居所如何？” “不劳玉帝陛下费心，我们自有去处。” 如来佛祖缓缓开口，随后：“玉帝陛下此事已了，贫僧告退。” 玉帝没有说话。 如来佛祖的告退并没有那么简单。 玉帝也明白，佛家发展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至少现在天庭是赢家。 这在玉帝看来现阶段就足够了。 至于今后…… 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一切还要且行且看。 如来佛祖的金身消失。 下方那些尚且还残存的佛国子民一片哀嚎，这标志着他们心中的信仰崩塌。 佛败了…… 佛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佛不是至高无上的吗？ 为什么会败？ 为什么会认输？ 那漫天诸佛，原本都是众多佛国子民，佛门信徒所惨败之人，今日为何会被杀戮一空？ 答案是什么？ 答案或许是…… 没有什么人是无所不能的。 那仅仅只是一个骗局，一个让众多佛国子民以及佛家信徒生存在梦中的骗局。 佛不是无敌的。 佛也不是不死的，他们会被打败，也会死…… 玉帝看着面前已经无踪影的如来佛祖。 他明白，佛门这一次的烂摊子，即便是有后手，也是难以收拾的。 就连圣地须弥山如今都已经是佛家的。 很多事在这一刻已经极大的改变。 “传令，在这须弥山之上遴选土地山神，设置天庭律法，将大雷音寺改为玉皇庙，司法天神，真武大帝陪祭，另设灵坛，祭祀今日阵亡天庭将士再入轮回位列仙班！” 玉帝缓缓开口。 随着玉帝的话音落下，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 今日…… 在玉帝的想法当中，已经算是损失最小的结果。 如来佛祖认怂，虽然天庭顶级战力损失颇大，可依旧有火苗还在，天庭也不是没有恢复实力的方法。 今日格局的打开，对于未来天庭权威的重新树立和加强，有极大的意义。 玉帝看向杨戬。 是他给了玉帝机会，也是他引领了这一切…… “该给什么样的封赏比较好呢？” 玉帝在心中这样想着。 如今的天庭内部，司法天神已经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能给点什么呢？ 玉帝有些苦恼。 还是回去和娘娘商议一下吧，玉帝这样想着。 今日的战斗结束，杨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驿站，他并未用尽全力，有些东西要作为底牌留着的。 全部都暴露在世界的面前，那是愣头青。 …… 风不断的吹在杨戬的身上。 灵山一战结束的很快，但是善后也并不算好处理。 复杂的善后让杨戬有些焦头烂额。 他不仅在想，自己不能光在下界去招一些如同白起那样的打手，也要招几个能给自己办事的文官才行，要不然自己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得累死。 不过烦恼终究是幸福的烦恼。 天庭如今的声望达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高度。 天庭仙班众神的香火在这一段时间当中不断升高。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待到手头的事情结束了个七七八八。 杨戬这才抽身下界。 杨戬从玉帝的赏赐当中，选出两坛最好的酒。 心中的喜悦想要与人分享，而此刻杨戬心中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她。 而且有些事，要哪个键想要与她商量。 风吹在杨戬的身上。 杨戬此刻拎着酒坛子站在那镇子原本的入口处。 之所以说是原本，便是因为那镇子门口的牌坊如今已经倒塌，那牌坊后面，也已经不是原本那白日喧嚣，夜晚寂静的小镇，而是一片废墟。 这里死气沉沉，杨戬甚至能听到那风声之中所夹杂的，怨魂的哭嚎。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数日之前还好好的小镇，如今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何？ 这里似乎已经废弃了许久，大量的房屋只剩下残砖断瓦，放眼望去，杨戬还能看到遗留下来的骸骨。 今晚的夜空并没有月亮，以往杨戬总是喜欢选择一个月圆之夜来找她喝酒。 就今日不同，结果这里也给了杨戬不同。 来到以前酒馆的位置。 那二层酒馆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他的目光看向四周，这里有着很明显的战斗遗留下来的痕迹。 非常明显，这里发生过大战。 杨戬走入那酒馆的废墟。 近乎是一进来，他就看到，在那瓦砾之下半埋着一具干尸。 杨戬抬手，运起法力将那干尸从瓦砾之中抽出。 当看清楚对方的骨像的时候，杨戬眉头一皱。 这人……不是祝山又是何人、 只是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来半分羊样貌。 祝山死了…… 他死的很痛苦，全身的功力被吸食一空，无论是法力还是生命力都是如此，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杨戬很清楚祝山的实力。 就实力来说，梅山兄弟三四个加一块都赶不上他。 这放眼天地，也是少有对手的。 何人竟然能将这样一个高手吸成干尸？ 甚至于祝山都毫无还手之力。 杨戬自认为自己能轻松做到，可三界之中如同杨戬这般的人有几个？ 是谁呢？ 祝山是这个样子，天魔女又在何处？ 她……死了吗？ 杨戬将一坛酒开封，倒在地上，算是对祝山的祭奠。 随后扬起一撮三昧真火的火苗在祝山的身上，在极致的三昧真火之下。 纵是仙人之躯，也将尘归尘土归土。 天魔女…… 杨戬扫视四周：“你还活着吗？” 第110章 找你喝酒，就听你铺子被砸了！ 祝山死了…… 杨戬很是意外。 以祝山的实力，虽然远远说不上无敌，可也绝非什么庸手。 在这三界之中，大可纵横千万里。 可竟然就这么死了。 天魔女那么多手下当中，祝山应该是最受器重的，现在死了…… 那么其他人呢？ 天魔女又何在？ 难道就连她也死了吗？ 以及是什么人做的？ 魔界中人吗？还是天魔女的仇人对家？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杨戬在天上的时间，在地上就是几年乃至十几年几十年，现场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草都快有房子高了。 只是从祝山的死状上看，那人的手段绝非是什么正大光明之辈。 吸干了祝山一身精气神，非邪魔歪道所不能为。 天魔女呵她的手下虽然是魔族。 可这些年在人间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仅仅只是隐于这闹事，开了这家酒馆，隐匿总计，同时查探他们所要查探的事情。 也因为没有什么危害，杨戬也就听之任之了。 只是没想到啊…… 扶起一条长凳，杨戬拂去上面的灰尘，在那长凳上坐下，杨戬回想起之前与天魔女饮酒的一幕幕。 那是一个难得的酒友。 不光曾经有过合作，还在杨戬最迷茫的时候，指点过他让他豁然开朗。 其他人杨戬倒不算在意。 丹天魔女…… 她在哪？ 是生是死呢？ 就见杨戬眉头微皱，却是运起一道掌力直接拍入地面。 “此方土地！” 杨戬声音冷硬：“还不出来，本尊有话问你！” 杨戬的话音落下，就听一声破土而出的声音，一个手持桃木拐杖，一身灰布长衫的老人从土中钻出，在杨戬面前行礼。 “小仙，参见上神！” 那土地在杨戬面前恭敬开口，他只感觉眼前坐着的这个人不怒自威，一身神力凝聚内敛，绝非是寻常之人，至于是哪路大神，他仅仅只是一方土地，位列仙班之末，大神根本就不认识，能与那宫娥军士有所交情都算高攀。 “免礼吧。” 杨戬看面前这土地，虽说土地神也算位列仙班，可土地这个职位大多都是一些得道的妖精因为修得善果，得天庭嘉奖因此敕封。 就眼前这老者，便是一只修炼了几百年的桃树精。 “上神可有吩咐？” 那土地在杨戬面前有些战战兢兢，实在是眼前之人一身杀伐血气，仅仅只是那气息便能让他这种小精小怪，倍感窒息。 “这个镇子，半月之前本尊曾经来过，那时还颇为热闹，酒肆人家不似桃园却也有几分桃园风采，如今又为何是这般景象？” 杨戬语气平淡，问的却是认真，双目看着那土地：“告诉本尊不要有丝毫隐瞒。” “半月？” 那土地一懵，可转瞬就明白，眼前上神所说的是天上的半月，在这人间已经是十五年前了。 心中暗道这果然是天上来的人。 就听土地开口：“回上身，如上神所说，这里在十五年前的确是一个富庶的镇子，可在那大约六年前一日夜晚，这镇子之中却是忽然有高人斗法，斗法之威方将这里毁坏至此。” “斗法？” 杨戬点头：“什么样的人在斗法？” “什么样的人……” 就见那山神面露难色：“还请上神见谅，小神修为低下，道行浅薄，当日那高人斗法斗的昏天黑地，小神哪敢靠近，只能远远观之，看的并不真切。” “说你知道的。” 杨戬回应。 “小神之见这小镇上空最先是是两位高人激战，只是这二人用的并非是仙家道法，一方黑气森森，一方血色冲天，一路似魔，另一路却是邪气缭绕。” 那土地缓缓开口。 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见杨戬微微皱眉：“你说……邪气？” 杨戬居高临下看那屈膝土地：“小小土地见识倒是不少，也知邪气？” 面对杨戬的发问，那土地脸颊汗如雨下，实在是眼前这位威压太重，纵然不是刻意为之，仅自然流露就让他如芒刺股。 “回禀上神，小神原本是那苍茫山上一棵成精的桃木，三百年前苍茫山有邪神现世，正是天庭哪吒三太子领两万天兵剿灭邪神，小仙也因给三太子引路方才得道天庭敕封，自然是识得那邪气的。” 那山神连忙解释着。 “如此……” 杨戬点点头：“继续说，你确定那是邪气而非邪神？” “小神当年也算亲眼见识过邪神，自然实得邪神和人的区别，那一身邪气的高人，小神虽然看的不真切，可确实是人，还口吐人言，只是离得太远，小神听不清楚。” 杨戬点点头：“继续说。” “罪仙那一人不过短暂交手，便败下阵来，紧接着又是数人一同与之交手也尽皆败阵，眼看那些人即将殒命，就见一女子持枪与那妖邪战成一团，原本是旗鼓相当，可不知何故那妖邪忽然实力大涨，那持枪女子纵然战力极高也是渐渐不低，眼见落败。” 杨戬觉得这桃树精以前绝对是说过评书的，就听那土地继续说：“那女子眼看丧命，之见原本被他救下的部属，一齐来护，虽尽数被杀，也给那女子争了一线生机。” “最后呢？” 杨戬耐心倒是很好。 “最后……” 那土地一笑：“小神只见那女子重伤，向西北逃去，至于那一身邪气的高人，也是追去了西北，之后小神就不知了。” “这样……” 杨戬点头。 站起身：“你当真没有看清楚那邪道妖人的样貌？” “小神阵的未看到。” 土地说着。 杨戬转身，抬手则是一颗金丹甩向那土地。 土地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待看到手中之物喜上眉梢。 “赏你的。” 杨戬声音传来。 待那土地抬头刚要谢恩，就见那人已经化作天上一道流星向西北疾驰。 “当真，上神也！” 那土地口中感叹，跪地拜别。 …… 从那口中杨戬得知，那天魔女至少在那一晚应当还活着。 并且逃离了这里。 至于这后续还能不能被那邪道妖人追上，杨戬便不知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方向，那也好办。 一路召那土地山神问问便知，土地山神不知道，抓那山中精怪问问也可以。 天魔女…… 杨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于天上来说，那只是六天。 但对于人间来说已经是过去了六年。 杨戬能够想象当日的情景。 那桃树精所说的仅仅只是远观，实际上只能是更加凶险。 天魔女是什么人？ 杨戬多少还是了解的。 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她怎么会逃呢？ 那个邪道妖人会是谁呢？ 这些年天魔女等人也算谨慎，应当没有人发现他们这一小撮魔界中人在此。 是巧合？ 杨戬不觉得。 如果仅仅只是巧合，为何会一路追杀？ 杨戬向西北疾驰七日，一路上召来几十个山神土地，抓来上百个山间精怪，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 倒也串联出一些六年前，那镇子之外的讯息。 天魔女被追上了。 与那邪道妖人力战，至于结果也不难想象，天魔女不敌甚至重伤，但似乎用了某种秘法逃离，让那邪道妖人一时没有追上。 至于逃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不过倒是有一占山为王的妖怪，当日却是见到了那邪道妖人的真面目。 它说，那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年，面容俊秀却冰冷至极，全身邪气缭绕，用的是一柄短手斧，全身上下邪气森森，战力极强。 虽然知道外貌，杨戬也不知这人是谁。 这三界之中，但凡是有个几百年道行的人，只要能化形，管他是男人女人，老的少的，那不是随便？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翁可能只是一个五百年道行的精怪。 一个正吃奶的奶娃子，则可能是一个上万年的老不正经。 具体到底是什么，这谁说的清楚呢？ 杨戬现在只想知道天魔女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 至于那邪道妖人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等找到了天魔女，只要她还活着自然就能知道。 杨戬继续顺那西北寻找。 一连十几日。 杨戬不眠不休，最终在一处荒山停下。 再往前，便是那无边的大海，这里周边数千里之内已经毫无人烟，反倒是各类异兽的天下。 杨戬落在一座山上。 如果天魔女一路向西北逃离的话，这里便应该是尽头。 重伤之躯难以向那大海而行。 杨戬有一种没有来由的预感，她可能就在这里。 周边万里，异兽大妖无数，堪称鱼龙混杂之地，躲在这里，任凭那邪道妖人本事通天，想要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也难如大海捞针。 同样的，杨戬若是刻意寻人的话，哪怕调来几十万天兵挖地三尺，也难以寻得。 “呼……” 杨戬在这荒山上的一块巨石之上坐下，面朝大海，将手中除去祭奠祝山之外，还剩下的一坛仙酿打开封口。 顿时极品仙酿的气息飘散而出，至于能飘出多远，千里万里，总是有的。 这仙酿，天魔女喝过，对于那种酒蒙子，这味道自然是极为熟悉。 况且这是玉帝钦赐仙酿，三界之中，只有极少数德高望重之人才能得此。 而这些人大多绝不会深入这大荒之地。 杨戬或许算不上德高望重，却也算得上是位极人臣。 若是能嗅到这仙酿飘香，以她的谋略当明白何意。 至于现在能做的，便只能是在这里等待。 守株待兔。 杨戬现在斗不多，就是时间多。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耽搁个几年，天上积压不了多少事情。 杨戬立于那巨石之上。 身边仙酿飘香，酒如同他所想的那样飘散的千里万里。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任凭那大荒风雨，杨戬依旧立于原地。 十天…… 三十天…… 一百天…… 两百天…… 神仙最大的优点或许便是守得住寂寞。 只不过等待虽然漫长，杨戬倒也不算寂寞。 这里是何地，万里荒原，异兽妖魔多如牛毛。 有些长眼，嗅到那仙酿气息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待见杨戬便知惹不起，纵然眼热也知道天高地厚，急忙遁走。 有些不长眼，嗅到那酒香同样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待见杨戬一人，便上前硬抢，哪知是个硬茬子。 最终身死道消。 长得恶心的，被杨戬踢入那海中，让海中妖兽撕扯进食，也算看个热闹。 长得好看的，或着觉得好吃的，便被杨戬抽筋扒皮，洗剥干净，用三昧真火烧熟，也算给无聊的日子一些调剂。 总之这么长时间虽然无聊了一些，倒也有些趣味。 只是…… 他等的一直未来。 直到…… 这一日，杨戬长叹一声。 这是多少日了。 杨戬也算不清楚，大半年还是一年？ 只知道日升日落，潮起潮落。 一开始还能数日子，渐渐的也就记混了，从头数又懒得数。 慢慢的也就在这糊涂日子当中等下去。 也一直到到这一日。 他的一声叹息之后，又是一声叹息。 只不过这叹息并非是他的。 而是来自身后。 “我还以为你死了。” 杨戬缓缓开口：“命还挺硬。” “你是专门来这里挖苦我的吗？” 那人开口，是女子的声音，只是声音沙哑尽显虚弱。 杨戬转过身，便见那自己无数次想起的人。 一身白衣，面貌依旧不变，只是气息微弱，那份英气早就不知丢到了何处。 杨戬是何等眼力，一眼便看穿眼前的人，那身体已经是遭受重创，体内经脉断了七七八八，印堂隐隐发黑，体内尚有暗疮。 “看你能强撑到几时。”杨戬冷言冷语。 “呵……” 天魔女看杨戬无奈一笑：“撑不住了……” 说话间，整个人便是如同那书中黛玉，直接跪倒在地。 只是倒下归倒下，看着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杨戬：“不要跟我说你是无聊才来这里。” “找你喝酒，就听你铺子让人砸了。” 杨戬面露冷笑：“何人砸的？” 天魔女看着杨戬，像是要看出花来：“说来你可能不信，那人竟与你有六分相像。” “哦？” 杨戬俯身将天魔女抱起：“长得像还是气质像？” “长得像，气质也像。” 天魔女靠在杨戬胸口，气息虚弱：“就像你尚且稚嫩的你。” 第111章 玉帝：“大外甥，你要媳妇不要？” 密室之中，杨戬用毛巾擦拭天魔女的脸颊。 她伤的很重。 或者说她的身上有许多伤。 有些是陈旧的，有些是新的。 奇经八脉断了个七七八八。 一身修为，没了近乎九十九。 能活着，不说是掉了一口气，也算是没剩几口气，要是再遇不到杨戬，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得死在那大荒之中。 天魔女躺在榻上，披散着头发。 没有睡，也睡不着。 “不睡一会吗？” 杨戬开口。 “我在这里，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天魔女开口悠悠询问。 “你死了，对于我来说，或许是更大的麻烦。” 杨戬缓缓开口：“你若是能在这里越来越好，或许便不会有什么麻烦。” “你是在安慰我吗？” 天魔女语气缓缓，说话都带着几分微弱：“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还？” “怎么还，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杨戬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一脸病态的天魔女：“睡一会吧。” “我不敢睡。” 天魔女这才说起。 “为何不敢睡呢？” 杨戬询问。 “只要一闭眼，我就能想起祝山他们，他们为了掩护我逃离才死的，我……” 天魔女话没说完，眼泪却是先流下来了。 “作为部属，那是他们的选择，其实你也不必自责。” 杨戬缓缓开口：“我认识中的你，可不是会哭的人。” 天魔女：“如果我还有以前的修为，我绝对不会哭，可是现在……或许打一方山神土地都很费力，那日嗅到你那酒香的时候，我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少日。” “嗯……” 杨戬没说话。 天魔女接着开口：“实话告诉我吧，我能恢复的怎样？” “性命无忧。” 杨戬实话实说。 “以你的神通，我若是还能死在这真君神殿，那才是笑话，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天魔女看着杨戬：“我能恢复几分。” “这个嘛……” 杨戬伸手擦轻轻抚去天魔女眼角的泪痕：“以后你看谁不顺眼，我帮你揍他。” 不算回答的回答。 天魔女却已经明白杨戬所要说的意思。 “你说的，作数吗？” 天魔女强颜欢笑。 “堂堂司法天神，说话当然作数，除了我那个舅舅我揍不了，谁都不敢揍。” 杨戬也是微微一笑：“所以你好好休养，有我在呢。” “好。” 天魔女点点头：“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其实我可以在这里，有事你可以随时叫我，比较方便。” 杨戬缓缓开口，多少带着一点不想走的意思。 天魔女伸出手，抬起被子的一角：“那你要不要一起？” “算了。” 杨戬无奈一笑：“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过来。” “好。” 天魔女点头。 密室的门打开，杨戬缓步走了出去。 密室的门关闭，杨戬屏退了左右守卫的擎天力士。 自顾自的靠在密室的门上。 “……” 密室之中传来压抑的哭声。 人总是需要释放的，尤其是在最脆弱的时候。 在生死危机之时尚且还能压抑。 可一旦放松下来，就再也压抑不住。 杨戬靠在密室门上，面色凝重，手中从身上缓缓摸出当年的那把金锁。 那是他请鲁班为沉香打造的，精美无比，那是舅舅对外甥最美好的祝愿。 当年…… 杨戬对沉香是怜爱的，是心疼的，也是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他希望那个孩子能走正道，能理解他这个舅舅。 几遍之后沉香可能犯下弥天大错的情况下，杨戬在心中也期望不是那个孩子做的。 但是今日…… 金锁在杨戬手中的三昧真火之下，化为黄色的烟气。 “沉香……” “呼……”杨戬呼出一口胸口的浊气：“这是你自己找死。” 就连杨戬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生气。 为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天魔女吧。 祝山等人的死，杨戬不在意。 最多为祝山感到惋惜。 但是现在，他不想去想，如果他找到的不是活着的天魔女，而是一具天魔女的尸体，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而且…… 邪道妖孽。 从那一路上，各地土地山神，到各路精怪所言，那人一定是邪道之人，邪道便是邪神之道。 与邪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天庭对邪神，以及和邪神有关系的存在，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仅仅只是邪道这一点，沉香便已经是必死。 “呼……” 身后密室之内的哭泣还在继续。 哭对于现在虚弱的天魔女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她需要发泄。 …… 天庭追捕沉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但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显然是有人将他给藏起来了，至于是什么人藏起来了，杨戬就算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出来。 而且这一次，竟然与邪道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是不是说佛家…… 再联想到那灵台方寸山所出现的那条尸龙，以及那诡异的场景。 杨戬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属实。 那日灵山之战结束，如来佛祖的确是遵守了月奖，不光大雷音寺改成了玉皇庙，也移交了金翅大鹏的魂魄。 只是金翅大鹏的魂魄在那之前似乎是……似乎是经历了大记忆清除术一般，除了能数个一二三之外，几乎如同白痴。 在试过各种办法之后，杨戬只能无奈的将他扔到了万劫不复之地，自生自灭去了。 佛家一向神秘，杨戬现在也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今佛家的力量遭遇重大打击，这对于天庭来说固然是一件好事。 可再另外一方面，佛家要再做什么事情，也必然更加隐秘，这又增添了诸多麻烦。 无论如何，杨戬都感觉非常棘手。 或许，要将这一件事告诉他了， …… 杨戬走入瑶池，除了几个仙官之外，瑶池之内便只有玉帝一人。 “杨戬，你来做什么？” 玉帝见杨戬在仙官的带领之下走进瑶池，好奇的询问。 他这个大侄子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必然有事，很多时候还是相当棘手的事情。 “讨赏。” 杨戬直接开口。 “讨赏？” 玉帝一愣。 转瞬却是有些无奈，伸出手一边无奈的笑着一边手指点点杨戬：“哪有你这个样子的？” “我就是这个样子，陛下也不是第一日见到。” 杨戬自顾自的说着。 玉帝倒是也没有再纠结，只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先坐下陪朕手谈一番。” 杨戬也没有纠结直接坐在玉帝对面，二人猜先之后，逐次落子。 “有心事？” 玉帝见对杨戬开口：“你来讨赏和心事也有关系。” 杨戬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周边的仙官。 玉帝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扬起手：“你们都下去吧。” 周围的仙官告退。 瑶池之内只剩下玉帝和杨戬二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 玉帝看着杨戬：“能让你这么心事重重的，肯定又是一件大事。” “陛下总是能看穿杨戬所想。” 杨戬开口：“这种感觉很奇怪。” “孩子，这不奇怪，我当玉帝的时候，你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几百代，几千代父辈祖宗都还在茹毛饮血，看穿你有心事这很难吗？” 玉帝开口冷笑：“说吧，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因为她吗？” “嗯？” 杨戬皱眉：“陛下知道了？” 杨戬不接，也感觉心中一寒，难道玉帝在自己身边有眼睛不成？ “不要想那么多，只是朕偶然发现的，毕竟朕御赐的仙酿琼浆，竟然出现在大荒之地，那味道朕好奇之下追寻了一番，便见你在那里等人，之后便看到了那个人。” 玉帝冷冷一笑：“故人的样貌，悠悠岁月之后竟然没有半点变化。” 杨戬皱眉：“是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了，天道如此。” 玉帝缓缓开口：“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事情，何况你这事做的也实在是糙。” “是我太心急了。” 杨戬开口。 “没事，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玉帝看着面前的外甥：“你想说的事先放一放，此刻你我只是舅甥，说几句肚子里的话可好。” “当然。” 杨戬点头：“当然可以。” “你……动心了，是吗？” 玉帝开口询问：“如果你说是，我不会感到意外，当年对她动心的人有许多，或许我当年也有那一两分。” 杨戬沉默，动心吗？ 原本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忘记了动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年他曾经对嫦娥动过心。 但如今，嫦娥与他的坚持背道而驰，这份动心也就成了笑话。 而天魔女呢？ 她从未说过杨戬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于杨戬来说，此前的天魔女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就算说是挚友也丝毫不为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戬总是能想起天魔女来。 甚至会在心中担心，她魔界中人的身份，在那人间会不会被有心人发现，从而招来什么麻烦。 但她从来没有往更深层次去想过。 直到这一次，得知天魔女遇险，杨戬是真的有些担忧，亦或者说他怕了。 他怕确定，天魔女已经死了。 所以呢？ 他是动心了吗？ 动心…… 杨戬沉默，他不知道，亦或者说他的身份，让他很难承认。 “你不想说吗？” 玉帝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外甥：“那我这个当舅舅的替你说，你动心了。” 杨戬没有反驳。 “你可能听过娘娘说的那句话。” 玉帝冷笑开口：“神仙动情，三界不宁。” “是的，我听过。”杨戬承认。 “那我告诉你，这句话娘娘说的不对。” 只听玉帝开口：“这句话至少对你来说是不对的。” 杨戬抬头看着舅舅：“为何？” “你问问你的心，回想一下那一日，你在那九道天劫之下，被天道所询问的问题。” 玉帝微微一笑：“你的本心是什么样的，朕很清楚，于你来说动情又能如何呢？这件事不会动摇你的本心，只要本心不变三界又怎么会不宁，话虽然简单，可想要做到实在是太难了。” “我……” 杨戬不知如何来说：“我是司法天神，神仙动情是天条不容的大罪，我不能。” “何为不能呢？” 玉帝却是一笑：“你不是来讨赏的吗？” 杨戬眉头微皱：“所以呢？” 玉帝：“朕，赏你个媳妇如何？” “我……” 杨戬不知如何来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那是一个好女人，告诉我，你动心了对吗？”玉帝语气缓缓。 “是。” 杨戬承认：“我对她动心了。” “嗯。” 玉帝点头：“你能坦诚相待，我很高兴，以你的功绩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杨戬与玉帝对视，他很想知道自己这个舅舅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只要能坚守本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玉帝：“你说是吗？” “是。” 杨戬：“坚守本心。” “好了，你的封赏敲定了。” 玉帝开口：“那么来说说你的正事吧，你想要对朕说什么？” 杨戬一笑：“所以，现在就又是君臣了吗？” 玉帝：“当然，朕是三界主宰，其次才是你舅舅。” “舅舅……以前我以为，我们永远也不会这样坐在一块。” 杨戬一笑。 “事在人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玉帝：“所以你来要什么呢？” 杨戬叹一口气：“我听说五庄观镇元子向天庭进贡了十颗人参果是吗？” “是。” 玉帝：“已经分了。” “给我三颗。” 杨戬像是没听到玉帝的后半句话。 “朕说已经分了。” 玉帝强调了一遍。 “三颗，救你外甥媳妇的命。” 杨戬接着说着。 “人参果没有，但朕这里还剩下几颗人参果炼制的金丹，比人参果要强得多。” 玉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色的葫芦放在桌上：“拿走！” “那个……” 杨戬想要继续开口。 “华佗，扁鹊，孙思邈一同随你返回真君神殿。” 玉帝直接开口。 “那个……” 玉帝看着面前的大外甥：“你还想要什么？” “那个……” 杨戬开口，语气凝重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怀疑，佛家与邪神有关。” “呵……” 玉帝冷笑一声：“你怀疑的有点晚。” 第112章 天魔女：“你的话，我要怎么理解呢？” 媳妇吗？ 杨戬到现在还是有点懵的。 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可以娶媳妇了？ 杨戬所担心的当然不是怎么能服众。 哪怕天条本身不允许，但只要玉帝首肯，再加上杨戬有大功在身，玉帝发个谕旨封赏杨戬可以娶媳妇。 那自然是可以的，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可是，一种不真实感还是在杨戬心中升腾。 毕竟今天的事情杨戬从来没有想过啊。 回到真君神殿，除了脑海中关于自己可以娶媳妇的封赏之外，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刚刚玉帝告诉自己的事情。 佛家与邪神有关系。 杨戬原本以为这一点可能就自己知道。 但是从自己那个玉帝舅舅的口中，他知道再很久很久之前，玉帝就明白二者之间必然有联系，甚至不仅仅是玉帝，还有许多人。 邪神出现的很早。 他所知道的，太古神庭的崩碎，那么多太古神仙的陨落必然是邪神所为。 只不过太古神庭虽然损失巨大，乃至南方天帝祝融这种神庭巨头都战死在光明神宫。 但邪神的入侵也失败了。 后来上古天帝重振神庭，邪神再度入侵，虽然杨戬不明白上古神庭为何被如今的天庭所取代，可这其中必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邪神的入侵大多都只能采用偷鸡摸狗的方式，能不能扎下根来完全看运气。 如同太古那般天崩地裂，的大规模入侵再也没有发生过。 是不是在无尽岁月之前，那些太古大神们用重大的牺牲，同样也重创了那些域外邪神呢？ 杨戬这样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那些域外邪神能轻易的击杀如同南帝祝融那般的大神，如今的三界早就是邪神遍地走了。 可事实完全相反。 邪神对三界的狼子野心从未改变，如果他们有智慧的话，会不会采取一种迂回的方式再度来袭呢？ 比如……佛家。 毕竟佛家也是天外来客，邪神也是天外来客。 那须弥山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吧？ 杨戬的脑海当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让他有些头疼。 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有这些大事也有各种各样的小事。 尤其是…… 嗯…… 自己的女人现在还重伤，更是让人烦躁。 回到真君神殿时杨戬并没有立刻去找天魔女。 先是处理了许多积压的公文。 值得一提的是，天军围剿灵山，虽然天庭上层战力损失惨重，可剩下的人，在占领灵山之后也收获了巨大的好处。 一个个的不光伤势痊愈，实力上更是突飞猛进。 至于原因嘛……不可说。 先是处理了一通公文，身为司法天神杨戬的事情有许多，不能有了女人，就忘了自己的职责。 只是越是处理杨戬就越是想要有人能帮自己处理这些琐碎的东西，从而能够让他将时间和精力用在更加需要的方向上去。 待到数个时辰过去，地上已经是过去了好几个月。 杨房间才将手中公文扔到一边。 起身向那密室走去。 门口依旧有擎天力士在值守。 密室的门打开，杨戬走了进去。 天魔女正在熟睡，绝美的面庞之上依旧还有泪痕。 原本在杨戬的印象当中，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女战神一般的人物。 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受伤的女人。 杨戬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天魔女的睡颜。 她很美，即便是在受伤之后，脸色苍白如纸，依旧很美。 杨戬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天上的女仙，除了那些不是很在意自己外表的之外，基本都是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 尤其是那月宫的嫦娥，更是不知迷倒了多少人。 可从未有一个人，如同天魔女这般。 至于理由嘛。 男人看女人，有些时候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女人能够提枪上战场吧。 杨戬在心中想着。 而且刚才听玉帝所言，他们竟然还是旧相识，甚至眼前榻上的这个人儿，在当年的天庭好像还是万人迷一般的存在。 就连自己那个玉帝舅舅……好在王母当时并不在一旁。 杨戬在心中想象那样的画面，那应该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呢？ 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 好长的时间，杨戬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三千年罢了。 眼前这个人，即便是按照一千年一辈来算，也不知道要大自己多少辈。 这不禁让杨戬想起体内融合的另外一个灵魂，在那个灵魂的记忆中，那个世界有一个叫做电影的东西。 其中有一部电影，一个算是男主角的人，在整个故事第三部的加冕为王的时候，迎娶了自己的祖祖祖……祖……祖表奶奶。 还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 但是现在杨戬也有这样的感觉。 “你看够了嘛？” 就在杨戬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时，天魔女的声音响起。 杨戬回过神，看着眼前躺着的人：‘不好意思，唐突了。’ “想看就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天魔女撇过脸：“只是你看着我的时候，又是笑又是沉思的，看上去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怎么会……” 杨戬一笑：“我现在不用刻意练功，也在进步。” “哦……忘记了，你是现在天庭的战神，司法天神，你的修为已经很少有人能打得过你了。” 天魔女看着杨戬：“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你和我差不多。” “时过境迁。” 杨戬回答。 “可这也太快了一点。” 天魔女有些失落：“尤其是现在，再也打不过你了。” “怎么会，你打我我是不会还手的。” 杨戬微微一笑。 “为何？难道殴打司法天神不算犯天条？” 天魔女也是一笑，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苍白如纸的脸颊倒是多了几分红晕。 “没什么，只是舍不得而已。” 杨戬看着天魔女：“我舍不得打你。” “你这话……” 天魔女叹口气：“要让我怎么理解呢？” 杨戬伸手抓住天魔女冰冷的手掌：“这么理解可以吗？” 第113章 杨戬：“口说无凭，画押吧！” 天魔女看着杨戬，想要从杨戬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可怎么也抽不出来。 天魔女面色红晕，似乎就连伤势也在这一刻感觉不到疼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杨戬又不是傻子，自己说什么当然知道。” 杨戬语气低沉：“那么你呢？” “我什么？” 天魔女没看杨戬：“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呵呵……” 杨戬却是笑了：“都是活了几千年，几万年的老东西，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你……” 天魔女：“怎么司法天神要违背天条了？” “可能吧。” 杨戬一笑：“我想要知法犯法。” 天魔女：“知法犯法，难道你要抛弃你的信念吗？违背天条，又怎么能守护你所想要贯彻的信念呢？” “这么说的话。” 杨戬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 天魔女依旧想要将手从杨戬手掌的钳制中抽出：“所以你放手吧。” “你不想吗？” 杨戬低头，看着那天魔女白皙的手指：“身为司法天神，我说这样的话可能很没有出息，但我还是想说，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影子就已经在我脑海中了，虽然和我要贯彻的信念来比并不重要，但从来没有抹去。” “所以呢？” 天魔女：“你对我动心了？” “是啊。” 杨戬很大方的承认：“不知道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天魔女：“当你的……” 杨戬知道天魔女想歪了：“不要往坏了想。” “怎么能不往坏了想，见不得光的。” 天魔女看着杨戬：“见不得光，我宁愿不要。” “谁说的？” 杨戬一笑：“我动心了，原本我并不想对你说出口，就让这永远成为一个秘密，这对于之前的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呢？” 天魔女无奈：“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你可以猜猜看，是一个人给我了，能对比说出心中所想的勇气。” 杨戬：“你猜猜吧，是谁？” “我哪知道是谁。” 天魔女虽然这样说，可没有再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似乎态度有所软化。 “先不管这些。” 杨戬抓着天魔女的手，轻轻的捏着，感受那手掌骨骼的分明：“抛开所有顾虑和限制，你愿意与我一通吗？一同去贯彻我想要贯彻的信念。” 天魔女转过头看向杨戬：“可是我们不可能抛开所有，即便强如你也不能。” “是啊，没有人能抛开。” 杨戬一笑：“可我现在就想听你的答案，你愿意吗？与我一同。” 天魔女什么，几次想要开口，都欲言又止。 杨戬就这样看着面前的人儿，耐心的等待着。 “我……” 天魔女再次撇过头，声音清澈，咬字清晰：“我自然是愿意的，在那大荒中，看到你的一刻我就是愿意的，可是……我不能害了你，也不能成为你的阻碍。” “好。” 杨戬笑了，整个人如释重负。 刚刚他比当年与玉帝在那凌霄殿上对峙的时候压力还大。 “只要你愿意就好。” 杨戬笑着说道，从来没有神仙见过，杨戬现在脸上的笑意是那样的温柔。 “可是……” 天魔女开口，可还没说两个字就被杨戬打断。 “我那个当玉帝的舅舅答应了，作为我这次平定灵山的封赏，他恩准我娶媳妇。” 杨戬看着天魔女：“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刚刚答应了。” 天魔女一怔，但随即：“可我……” “我那个当玉帝的舅舅也说了，你是一个好女人。” 杨戬继续开口：“所以……你愿意吗？” 天魔女：“……” “愿意，当我这真君神殿的女主人吗？” 杨戬对天魔女柔声询问。 天魔女看向杨戬，却是笑了：“你这个样子要是让外面的神仙看到，你这司法天神怕是要威严全无。” “他们看不到。” 杨戬一笑：“我只对我最亲近的人这样，我爹，我兄弟，我老娘，我妹妹，当然还有我媳妇。” “我要你当我媳妇。” 杨戬补充说道。 “堂堂司法天神要点脸面行吗？怎么就学那些人间的登徒子，当着姑娘的面让人家给他当媳妇。” 天魔女嘟囔着。 “登徒子就登徒子吧。” 杨戬无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一定要回答吗？” 天魔女询问。 “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天庭有罪徒，在审讯完都要画押吗？” 杨戬开口：“因为他们要对自己说负责。” “我……”天魔女皱着眉，看着眼前杨戬的笑脸：“我又不是天庭的罪徒。” “不，你是。” 杨戬冷笑：“你是我当司法天神以来，最为罪大恶极之人，因为你让我这司法天神被你魅惑失心，你说你算不算罪大恶极。” “哦？” 天魔女眉毛一挑：“既然如此罪大恶极，那麻烦司法天神将我这魔女推上斩妖台，斩妖除魔可好？” “算了吧。” 杨戬无奈：“舍不得啊。” “哼！” 天魔女冷哼一声，可随机：“我愿意的。” “你再说一遍。没听清。” 杨戬冷冷开口。 “我说……我愿意的……” 天魔女感觉自己已经将此前几万年的脸都丢尽了。 “啊……愿意啊。” 杨戬点头：“你等着。” 随机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密室。 天魔女眉头一皱，这人要干什么去。 不过很快杨戬就回来了。 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天魔女：“口头不算，画押吧！” “你……” 天魔女看着那张纸上写的内容，再看眼前的杨戬。 这真的是威震三界的司法天神，战神杨戬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还让自己画押？ “别磨蹭了。” 杨戬牵起天魔女的手，再印泥上一按，随后再那张纸上画押。 “很好。” 杨戬看着那张纸，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写的东西，足以让三界笑掉大牙。 “下面说正事。” 杨戬瞬间面容严肃。 “你还能有正事？” 天魔女今日算是看清了杨戬的嘴脸。 “说正事就是正事。” 杨戬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天魔女面前：“要杀你的人，可能是沉香。” 杨戬想了想，又语气沉重：“我肯定是沉香。” “你外甥。” 天魔女皱眉：“对不起，让你为难。” “没什么为难的。” 杨戬冷冷开口：“我保不住他，也不想保。” 第114章 杨戬：“你应该叫我什么？” “媳妇……” 杨戬口中缓缓嘟囔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微妙。 毕竟天条在上，不能动情，这是对所有仙神束缚。 或许这真的是不近人情。 可在天地运转的角度来说，无情的机制，永远比有情的人更加来的可靠。 以前杨戬始终认为“发不外乎情”这句话就是彻头彻尾的扯淡。 但是现在，杨戬有了一点不太一样的想法。 即便这个想法与他曾经坚持的事情有那么一些冲突。 不过也无所谓。 情是情，法是法。 杨戬分的很清楚。 若不是自家舅舅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恩赏。 或许自己永远也不会对天魔女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来。 密室之内杨戬低头看着被自己圈在怀中正熟睡的天魔女。 低头嗅着天魔女那白色发丝之间的清香。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现在杨戬也算明白，为何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会那么的吸引人了。 或许那本就是吸引人的。 仅仅只是神威仙神，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欲望罢了。 欲望…… 这两个字被许多人视为世间一切的罪恶根源。 但在杨戬看来，所谓的欲望仅仅只是一种本能，一种推动这个世界不断运转的本能。 就如同人世间的凡人，每个人都想要过更好的日子，对于美好生活的愿景，这也是欲望的表现。 可这种欲望是错的吗？ 欲望是没有错的。 错的是毫无限制的欲望。 就如同他妹妹三圣母一般，她当神仙的时候当然是很好的神仙，忽悠华山周边千里之内的百姓。 后来私配刘彦昌。 可能是欲望，也可能是寂寞。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当刘彦昌被杨戬杀死之后，她的表现是让杨戬失望的。 她的心中已经忘记了，她护佑了上千年的华山周遭千里的百姓。 若不是杨戬与梅山兄弟将华山周边百姓提早转移，或许华山也已经生灵涂炭。 欲望本没有错。 错的是没有限制的欲望。 所以才有天条， 才有看上去严苛到无情的天条。 或许当年订立天条的上古天帝，便是看穿了这一点吧。 也是今日，杨戬与天魔女表明心意之后，杨戬才意识到这一点。 男欢女爱，这本没有错。 可这种欢愉，是真的让人沉沦的。 即便是神仙若是自身的定力不足，思想觉悟不够高，或许便会永远沉沦下去。 不过这对于杨戬和天魔女来说似乎也不算什么。 他们都是意志非常坚定的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上到底肩负着怎样的责任。 只要明白这一点，什么样的事情都无法让二人沉沦。 可这三界当中，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要不然，天上也就不需要天条，人间也就不需要律法了。 玉帝认为王母娘娘那一句，神仙动情三界不宁的论断是错的，可在杨戬看来着反倒是对的。 …… “在想什么？” 天魔女伸手环抱着杨戬。 “没有想什么，只是在想我杨戬究竟是有怎样的功德，能在这个时候享受这温柔乡。” 杨戬嗅着天魔女的发香：“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 天魔女微笑着开口，抬头看着杨戬的面庞：“你还挺好看的。” “怎么……以前就没有认为我好看吗？” 杨戬悠悠的开口：“我自认为这一身本事在三界内也就算是二流，但是这张脸应当算得上是一流的，比我俊的没有几个。” “呵呵……” 天魔女笑了，白了杨戬一眼：“我是应该说你谦逊呢？还是应该说你自大呢？” “那么在夫人看来，我怎么谦逊了，又怎么自大了？” 杨戬缓缓开口：“说说看。” “谁是你夫人。” 天魔女在杨戬臂弯内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要脸！” “可是你都签字画押了啊。” 杨戬在天魔女耳边开口：“可不就是我夫人吗？” “不要脸！” 天魔女回应杨戬：“就算是人间定亲，哪有第一日就与姑娘家同席共枕的？” “这……” 杨戬却是一笑：“神仙嘛，进度快一点很正常。” 话音落下，杨戬忽然在天魔女耳边开口：“其实，我也可以更快一点的。” “你……” 天魔女满面的难以置信，紧接着就是脸颊一片红晕：“你可知……你可知……” 天魔女一时之间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竟然一时之间，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 “我可知什么？说来听听？” 杨戬收紧环在天魔女腰腹之间的手臂：“只要你想的话，不过现在夫人还有伤在身，我还舍不得折腾夫人。” “你可知你刚才说的这些浪荡话，就算是在魔界，也没有几个人能说的出口？” 天魔女满面通红：“不要脸，谁要让你折腾，恶心……谁是你夫人……堂堂司法天神说这些浪荡话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面对天魔女的痛斥，杨戬不以为意。 只是将天魔女转到自己面前。 “我在你面前可不是司法天神。” 杨戬很认真的对天魔女说着。 “不是司法天神是什么？” 天魔女明知故问一样的开口。 “我叫你夫人，你应该叫我什么？” 杨戬看着面前那绝美的面庞，想一想那之前如同女战神一般的天魔女，此刻竟然这般小女儿态。 着实满足了身为男人的征服感。 “不知道。” 天魔女皱着眉，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 即便她也明白，二人定情，在这床笫之间说一说也不算什么。 “我想听。” 杨戬抱着天魔女：“想听你亲口说。” “我……” 天魔女说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莫说是一件，十件百件我也答应你。” 杨戬回应。 “我想去祭拜一下祝山他们，带我去。” 天魔女对杨戬开口。 “等几日，你身子好一些的。” 杨戬柔声开口。 “我现在就想去，你带我去。” 天魔女坚持。 “也好，那就去吧。” 杨戬温柔回应。 “呼……” 杨戬长出一口气：“苦了你了。” “夫君……” 声音小的如同蚊子。 “声音太小，没听清。” 杨戬皱眉。 “杨戬，你别得寸进尺！” 天魔女低吼着。 第115章 杨戬：“都是一家人！” 依旧是那个小镇。 相比于上一次杨戬来到这里的时候，显得更加破败了许多。 杨戬背着天魔女走入这小镇当中。 因为是清晨的缘故，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寒意。 “你说你自己也不是走不动，为何还要我背着呢？” 杨戬对背上的天魔女有些无奈的说着。 天魔女趴在杨戬的背上，白发随风飘荡，相比于以前的冷御，此刻却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俏皮。 一时之间就连杨戬也分辨不出，以前的天魔女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的她是真实的。 “一看堂堂司法天神，就是天条的卷宗看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在人间看戏。” 天魔女开口：“我可喜欢看戏呢。” “看戏？” 杨戬无奈一笑：“换做以前看戏哪有天条有用，至于现在什么样的戏也没有你好看啊。” “贫嘴！” 天魔女虽然这样说，可脸上还是多了几分笑意：“你可知我最爱看什么戏？” “不知道。” 杨戬一笑：“你让我怎么猜？” “告诉你吧。” 天魔女在在杨戬耳边开口：“猪八戒背媳妇。” “啊？” 杨戬一怔：“那头蠢猪背媳妇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哈……” 哪曾想天魔女却是在杨戬背上笑出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引导你。” “啊！” 杨戬只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在这几天了。 背着媳妇走在这已经近乎是一片废墟的小镇当中。 “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天魔女小声对杨戬开口。 “没关系，堂堂司法天神不会连自己媳妇都背不动的。” 杨戬没有答应。 “随你。” 天魔女无奈，只是随着越来越靠近那酒馆，她的心情低落了下来。 杨戬感受到背上人儿的情绪，主动开口：“祝山他们跟随你多久了？” 杨戬能感觉的出来，天魔女与自己那些部属的感情很深。 并非是什么暧昧的感情，而是那种近乎亲情一样的感情。 “很久了，久到我自己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跟随我的。” 天魔女无奈一笑：“他们跟着我，从天界到魔界，再从魔界到这人间，乃至最后，从来都没有因为境遇的改变而抱怨什么，更没有背叛，我对不起他们。” “呼……” 杨戬长出一口气：“士为知己者死，你也不用太自责，这是他们的选择，你能活着，他们就没有白白牺牲。” “说来，我也是有责任的。” 杨戬迈动脚步，开口：“我也曾经想过，若是那日我妹妹的事情东窗事发，我在那凌霄殿没有力争小儿无罪的话，如果沉香如同刘彦昌一样伏法，或许后面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也包括你的这件事。” “怎么觉得对不起我？” 天魔女开口询问。 “是啊，不光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些所有因为沉香而被波及的无辜的人。” 杨戬无奈一笑：“有时候想想自己是不是也罪大恶极呢？” “你不用想。” 天魔女揽着杨戬的脖子，伏在他背上，语气温柔：“你没有错的，你所坚持的只是公平正义，即便你妹妹犯了天大的罪，孩童又能怎样呢？孩子没有罪，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你这算是宽慰？还是真心话？” 杨戬开口询问。 “当然是真心话了。” 天魔女一笑：“我仔细的想过，即便没有沉香过来，也会有其他人来，是我的行踪暴露了，沉香只是一把刀，一把要杀死我的刀，即便没有沉香也会有其他的刀，换一把刀就是了。” “嗯。” 杨戬面色凝重：“越来越危险了。” “是啊，越来越危险了。” 天魔女认同杨戬的想法：“如今，我帮不了你什么了，即便是恢复，我也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程度，况且就算是从前的我，又能帮你多少呢？” “不……你能帮我的，还是帮我很大很大的忙。” 杨戬开口，语气非常肯定。 “帮你什么？” 天魔女疑惑。 “等过几天回家就知道了。” 杨戬非常肯定。 “为什么要过几天？”天魔女疑惑：“一会祭拜完了，我们不回家的吗？” “不……” 杨戬看着某个方向的天空：“一会带你去见几个朋友，你不是喜欢看猪八戒背媳妇吗？到时候让正主背给你看，看什么戏啊。” “啊？” 天魔女反应过来：“你是说猪八戒和孙悟空？” “不然呢？” 杨戬：“我不会拿假的糊弄你。” “猪八戒是灵山的净坛使者，那孙悟空是斗战胜佛，据我所知前者与你不对付，而后者应该在灵山死在你的三尖两刃刀下了。” 天魔女好奇：“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哼！” 谁知杨戬冷哼一声：“斗战胜佛？若是灵山的斗战胜佛真的是当年扶保金蝉子取经的那个猴子，我怎么能杀得了呢？” “哦？” 天魔女来了兴趣：“这么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了？” “当然。” 杨戬一笑：“你离开的太久了，在那么久的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呢？” 天魔女询问。 “比如……” 杨戬想了想：“比武，我十个表哥被我剁了九个。” “你……” 天魔女：“那看来，你舅舅应该是恨死你了。” “谁说不是，当年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杨戬想起曾经。 “那么现在呢，他似乎对你还不错，可能都把你当儿子了。” 天魔女不解：“你们的心结解开了？” “呼……” 杨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想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是啊，我们的心结解开了。” “嗯。” 天魔女点头：‘这是好事。’ “嗯，是好事。” 杨戬微微一笑：“与其说是解开了心结，倒不如说是，我理解了他所坚持的，他也理解了我所坚守的，互相理解，互相和解，毕竟是一家人吧。” “嗯。” 天魔女点头：“一家人，只是你们一家还真够乱的。” “你说错了。” 杨戬提醒。 “哪里错了？” 天魔女不解。 “不是你们一家。” 杨戬很认真的对天魔女开口：“是我们一家，你是我媳妇，也是这一家的人。” 天魔女：“……” 第116章 孙悟空：“老哥哥，你这莫不是假药？” 说是祭奠。 其实神仙的祭奠方式和寻常百姓也没有什么区别。 找个香炉上香，再摆上一些贡品。 指望着死人能够吃到。 非常的简单。 天魔女给每一个跟随她的兄弟都上了香，看的出来她对这些人的感情很深。 杨戬除了对祝山之外，另外几个人并不熟悉。 也只是知道，这几个人是天魔女的心腹，即便是其中最弱的应该也不弱于康老大。 不得不说，在这手下的质量上，天魔女很长时间都是超过杨戬的。 将玉帝赏赐的六千年的佳酿洒在地上。 祭奠也就算完成了。 不过在杨戬看来，这些佳酿能不能到死人的口中尚且不清楚，但大概率应该是会进入到那个桃树精的嘴里。 “我不清楚，祝山他们死后，会进入这三界的轮回当中吗？” 杨戬对祭奠完的天魔女问出心中的疑惑来。 “不会。” 天魔女开口：“我们这样的人，不算仙也不算魔，本质本就是没有根的存在，我们死了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从此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归于尼玛浩瀚的虚无。” “何意？” 杨戬不解。 “没什么。” 天魔女看着杨戬：“就是告诉你要好好保护我，要是我死了，就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吗？” 杨戬眉头一皱：“我会的。” “开玩笑的，有你在，我相信我很安全。” 天魔女的心情好了许多，看向杨戬：“那么说说吧，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去什么地方？” 杨戬微微一笑：“带你去蹭饭吧。” “蹭饭？” 天魔女开口好奇：“是要带我去吃饭吗？” 杨戬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说出了前世另外一个灵魂所知道的词汇。 “是啊，是去吃饭。” 杨戬看着她所要去的那个地方，所在的方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 “你的朋友？” 天魔女好奇：“你还能有朋友？我还以为你是天庭的孤臣，没有朋友呢？” “怎么会没有？” 杨戬一笑：“你在之前不就是？” “不是。” 天魔女一笑：“我只是想要利用你，后来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你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伤心了。” 杨戬冷冷一笑：“真没想到，你竟然只是想要利用我。” “难道你不是吗？” 天魔女看着杨戬的眼睛：“不要跟我说，对于一个刚认识的人，你就可以将对方视为朋友？” “呵。” 杨戬一笑：“那么以后我们就这么相互利用下去吧。” “嗯哼。” 天魔女：“劳烦司法天神了。” “不麻烦。” 杨戬无奈：“虚伪不虚伪？” “虚伪啊，虚伪到我都觉得恶心。” 天魔女自己实话实说。 “哼！” 杨戬冷哼：“那就坦诚相待吧。” “你想要多坦诚？” 天魔女忽然开口询问。 杨戬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纵然风华绝代，可这说话也太…… “走吧，要是晚了就赶不上吃饭了。” 杨戬已经不打算呵天魔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她明白，天魔女在魔界几千上万年，这脑子里装的东西，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架得住的。 原本二人关系没这么近，她还能收着点。 可现在…… 难以招架，实在是难以招架。 二人腾云而起，向一个方向疾驰。 “去什么地方？” 天魔女对杨戬询问。 “上次给你的人参果，好吃吗？” 杨戬却是答非所问。 “你说这个啊……” 天魔女不由得眼神一黯，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凄苦。 杨戬觉得这个女人，即便真应该到那台上唱戏，绝对能成角儿。 “还没来得及吃……” 天魔女无奈一笑：“现在大概进你那外甥的肚子里了吧？” “那也是你的外甥。” 杨戬对天魔女开口。 “可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天魔女一笑：“还不算是我外甥，所以你外甥欠下的债，我是不是能向你这个当舅舅的讨呢？” “他舅舅都是你的，还用讨债吗？” 杨戬正色的看着天魔女。 “你……” 天魔女看向一边，满面红晕：“算了，你这个人玩不起。” “哼！” 杨戬冷笑。 “到底去什么地方啊？” 天魔女还是忍不住好奇询问。 “去五庄观，给你再讨一枚人参果。” 杨戬直接开口。 “镇元子的地界，五庄观……” 天魔女却是一笑：“那人参果近一万年才能有三十个果子，除了进贡和分出去的，镇元子手上能剩下的寥寥无几，他会再舍得给你一个？” “这个嘛……” 杨戬肯定：“会的。” “为何？” 天魔女不解。 “因为不给人参果，我就把他的树给拔了，现在可没有南海观音给他医树。” 杨戬微微一笑：“你相信我，镇元子很怕这个。” “这……” 天魔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该不会以前真的有人把他的树给拔了吧。” “你真聪明……” 杨戬点头。 …… 华山…… 这是沉香第一次来到这华山，他只知道这里镇压着自己的母亲，以前他们一家也是生活在这里。 沉香的脑海当中，有着关于母亲和父亲淡淡的记忆。 虽然显得很是模糊，可所有的记忆都是那样的温馨，一直到，一切都那样终结的时候。 “那日舅舅来了……” “舅舅来看母亲……” “舅舅杀死了父亲……” “舅舅镇压了母亲……” “舅舅将我带到天上……” “你告知了我所有的真相……” …… 客栈内沉香睁开眼。 这里是华山脚下的一个城镇。 他从父亲刘彦昌的口中得知，他和母亲再婚后就经常到这个镇子当中游玩走动。 这里他们走过许多地方。 沉香站在客栈二层的窗前，看着眼前的小镇，仿佛能够感受到一百多年前，父母结伴而行的样子。 “原本的一切都是极好的。” 一个虚影在沉香的身旁开口：“一直到那天你舅舅……不……是杨戬来了，他带着天庭的旨意来拆散我们一家，他镇压了你母亲，将我投入地狱之中层层受苦，还掳走了你。” 沉香听身边虚影的诉说，没有说话。 他的脸很是苍白，苍白的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甚至在那衣领的遮掩之下，脖子的青筋和血管清晰可见。 这就是现在的沉香。 “我们……要救出母亲。” 沉香开口说着。 “是的……要救出母亲。”这是他许多年以来的执念。 沉香打开手中的葫芦，对那虚影开口：“爹，我们去见我娘。” …… 五庄观，位于那深山之中。 杨戬和天魔女二人从山外就降落在地面，作为第一次上门叨扰的客人，杨戬觉得直接飞入人家镇元子的道场多少有些不太尊重。 顺着台阶一级一级的向上，山间回荡着五庄观内的钟声。 一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杨戬和天魔女二人才走到了五庄观门前，大门紧闭。 杨戬上前就要叩响那道观的大门。 谁曾想这个时候大大门缓缓打开，从其中一个道童探出脑袋来。 当看到杨戬与天魔女二人时，眼神一亮：“师父说今日着观外会来两位贵客，想来应该就是二位了。” 杨戬倒是没有说话，倒是天魔女开口：“你师父说会有了两位贵客，你这小小道童为何就确定是我们二人呢？” “师父也说了。” 那道童开口：“师父说，来人是一男一女，虽还不是夫妻却已经是命定夫妻，男子威严俊秀，女子风华倾城，并且那女子必然有此一问。” “这样啊。” 天魔女神兽摸摸那道童的脑袋：“你师父还真是几万年了，都是那个样子，总是能料算到很多事情，让人少了许多乐趣。” “是啊，有些时候我也觉得师父总是能算到，非常无聊。” 小道童也是一笑，推开大门：“二位贵客请进。” 杨戬带着天魔女走入着观中，自有那小道童在前方领路。 这道观之内地方不小，可这一路上倒是没有见到几个人，让杨戬不解。 “小童，这观众如此之大，怎么不见几个人影呢？” 杨戬好奇询问。 “贵客有所不知，我们五庄观内原是有许多师兄师姐，可前些时日不知为何师父便让那些师兄师姐悉数下山历练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小弟子，在观中洒扫打杂。” 那小童对杨戬解释着。 “这样啊。” 杨戬看那小童：“你今年多大了？” “回贵客，我今年已经六百八十七岁了，师父说我还小等我一千岁的时候，就让我外出历练。”那小童回答。 杨戬点头。 很快在那小童的引领下二人走入这五庄观的正殿。 刚刚到正殿，便见一长髯道士从那正殿走出，顺着台阶而下，向二人走来，边走边说：“二位贵客来临，贫道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见谅。” 杨戬倒是没有开口，天魔女倒是说话了。 “镇元子，还认得我吗？” 天魔女对镇元子询问。 那镇元子看着天魔女，一时之间脑海当中思绪万千，没有什么惊讶，也没有什么诧异。 纯粹是已经料算到了，可心中还是有几分波动。 不禁让他回想起那数万年前，眼前之人的风姿，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再见一面。 “将军。” 镇元子开口，抬手失礼：“频道在此失礼了。” “亏你还记得我。” 天魔女一笑：“有心了。” “将军的风姿，贫道永生难忘，只是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将军风采。” 镇元子一笑：“也算了却贫道心中一份遗憾。” “你还挺有名的。” 杨戬在一旁开口。 “是啊，不必惊讶。” 天魔女一笑。 镇元子看向杨戬：“司法天神，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道长折煞我了，杨戬来此并无公务在身，所行之法也是依照天条进行，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治罪呢。” 杨戬一笑：“况且我也与道长神交已久啊。” “是啊。” 镇元子一笑，却是唤来刚刚那童儿：“童儿你去取那金锤，到到那树前将那最后两枚人参果打来，给二位贵客品尝。” “上道！” 天魔女一笑。 “二位请！” 镇元子再次开口。 …… 三人走入大殿之中，杨戬的目光看向四周。 随后却是望向镇元子：“那猴子呢？” 镇元子一笑：“悟空贤弟前些时日刚刚服下第一颗大鹏丹，尚且还在闭关修炼之中，只是那第一颗大鹏丹药力尚可，现在应该也到了出关的时候了。” “还顺利吗？” 杨戬开口：“那金翅大鹏的来历不用我多说，道长可在其中发现了什么蹊跷。” “论蹊跷……” 镇元子点头：“似有邪神之力。”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戬开口：“目前这件事，陛下已经知晓。” “陛下？” 镇元子一愣：“陛下的态度是？” “低调，不宜张扬。” 杨戬想起那日玉帝对自己所说，便感觉心中一阵恶寒。 若是玉帝说的都是事实的话，如今邪神对三界的渗透，已经到了入骨三分的程度。 “贫道明白了。” 镇元子点头：“说起邪神，陛下对于邪神的了解远远多于其他人，如今陛下能将这些告知真君，想来你们的关系应当是缓和了许多。” “都是为了正事。” 杨戬无奈一笑，忽然心有所感：“那猴子出来了。” 只听杨戬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那猴子的声音。 “我说老哥哥，你是不是这炼丹的手法不行啊，那丹药我吃了好几天，屎拉了一堆，可这气力一点都没见涨啊，你这莫不是泻药？” 只见穿着道袍的猴子跑进这正殿。一脸的抱怨。 当看到杨戬的时候眼睛一亮，但随后就看到了一旁的天魔女：“唉？这女人是谁啊？” “贤弟不得无礼。” 就听镇元子开口：“此乃天界前辈，论辈分还在你哥哥我之上。” “啊？” 孙悟空一愣。 “什么辈分不辈分的，都平辈。” 杨戬开口：“你直接开口叫嫂夫人就行。” “啊？” 孙悟空一愣：“嫂夫人，你俩谁成亲了？” “我。” 杨戬开口：“快了。” 孙悟空懵了。 就听天魔女开口：“刚刚二郎还说，在这里有一只胆大包天的猴子，当年拔了镇元子的树，就是你吧？” 第117章 杨戬：“要有一个了断了。” “这……” 孙悟空见眼前的女子竟然当众说自己当年的浪荡事。 不禁挠了挠自己的头：“你这女子说话如此没有分寸，换做当年俺老孙一定拎着棒子，从这五庄观追你到南天门。” “哈哈哈……” 听到孙悟空如此说，天魔女倒是开口笑了：“猴儿急了。” “好了。” 杨戬开口：“都别闹了。” 天魔女止住笑意：“看来我不在的这数万年里，这三界的确涌出了许多的后起之秀，你这司法天神，眼前这个齐天大圣，还有李天王那个儿子哪吒，现在想想自己可能还真的是老了呢。” 孙悟空白了天魔女一眼，他是真想不明白，这女子竟然是杨戬的媳妇。 就听孙悟空对杨戬询问：“我说二郎神，你不是司法天神吗？天上不是不让神仙娶媳妇吗？怎么你还？”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 杨戬懒得理这猴子。 而是看向镇元大仙：“道长，我们当日说的事情，您考虑的如何？” 论辈分，论年纪，镇元子都要高于杨戬，即便杨戬在这三界中的要高于现在的镇元子，杨戬还是给予其很大的尊重。 “真君放心，一切都已经在进行当中，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让这泼猴早些恢复才是。” 镇元子看着那猴子：“你这泼猴，我手中炼制的丹药怎么会是泻药，那是你这些年体质太差，期内积聚了太多的杂质，所以我在那第一炉大鹏丹之中降低了大鹏的含量，增加了排毒之天才地宝，若是让你直接吞服大成的大鹏丹，你还不爆体而亡？” “啊？” 孙悟空一愣，当下作揖：“是俺老孙不好，错怪了老哥哥，抱歉抱歉。” 说完就嘿嘿笑了起来。 “哼！” 镇元子面色稍缓：“念在你我是结拜兄弟，你刚才的冒犯为兄就不与你计较了。” “嘿嘿，还是哥哥好，哥哥好。” 孙悟空一笑，眼神中吗，满是感激。 当年他掀了那人参果树，之后医好了树与这镇元子结拜。 时至今日已经不知道是过去了多少年，没想到这老哥哥到现在竟然都还记得自己，并且出手相助。 实在是一重情重义之人。让孙悟空心中无限感激。 还有那杨戬。 以前看上去是挺不顺眼的，没想到竟然也是那种胸有沟壑之人，做的每一件事看似不近人情，可实际上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的义举。 也让孙悟空和心生佩服。 “唉……” 只听孙悟空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俺老孙落难至此，这么多年之后，竟然还能有一位义兄，一个朋友，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这倒还算是一句好话。” 镇元子面色缓和，伸手在孙悟空肩上拍了拍：“你也不用着急，只要你在这五庄观内好生休养，少则三五十年，多则百八十年，有那大鹏丹辅助，你距重回齐天大圣便不远了。” “齐天大圣……” 孙悟空想起当年自己给自己起的封号，心中不由的想起曾经的那段时光：“也不知那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如今到底如何了，那只猴子纵然对俺老孙恨之入骨，想来也不至于对那满山的猴子猴孙痛下杀手吧。” “花果山……” 杨戬想起那灵台方寸山，以及其他诸多和邪神有关系的地方。 佛家与邪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我所谓的斗战胜佛又是佛门当中的重要人物，他对花果山的情况，心中并不是很乐观。 “若是你不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去花果山查探一番。” 杨戬忽然对孙悟空开口。 “花果山，是你老家？” 天魔女好奇询问：“我从戏上听，你是花果山中的一块奇石所生是吗？” 孙悟空点点头：“如果二位能前往花果山，查看我那些猴子猴孙的状况，俺老孙感激不尽。” “没关系，正好我也要去一次华山。” 杨戬淡淡开口：“也算是顺路吧。” “去华山？做什么？” 天魔女并没有听杨戬提起过这件事。 他刚刚只是说，要来这五庄观带她见两个朋友。 “去华山……” 杨戬看着天魔女：“做一个了断。” “了断？” 天魔女不解，但她是何等聪明的人：“你的意思是……” “是的。” 杨戬点头：“大概，我会永远失去那个妹妹了。” 天魔女抓紧杨戬的手：“有我在呢。” “嗯，我知道。” 杨戬点头。 看着二人此刻的样子。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只听孙悟空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带着无限的惆怅和追忆：“曾经也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没有珍惜……” “邦！” 就听一声沉闷的声响，孙悟空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牛鼻子道士，你打我干什么？” 就听镇元子无奈开口：“你这猴子，自己什么情况了还在这里情情爱爱的，有时间在这里感叹，还不如到炼丹房给那炉子添几块柴，早点把第二炉大鹏丹给炼出来！” “你个老道，不解风情。” 孙悟空骂骂咧咧的走出大殿。 镇元子看了一眼那二人：“咳咳……二位，这里毕竟是道门之地……” “不好意思。” 杨戬缓缓开口。 “好了，二位旅途劳顿，还是好好休息，不管有什么事情过了今晚再说吧。” “多谢。” 天魔女开口。 …… 二人被安排进了一间厢房。 毕竟是道观，即便那镇元子是地仙之祖，在这道场之中还难过，也不显得奢华。 这倒是很符合镇元子的性格。 不过那人参果树乃是天地宝物。 应当算是这道观之中最值钱的的了。 “好吃。” 天魔女吃着人参果：“味道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这一棵树，能有什么区别？” 杨戬不禁开口。 “这就是你年轻人不知道了。这人参果才不是一棵树呢，至少在我还没有进入魔界之前，人参果树是有三棵，并且结的果子也不是只有三十个，最多的那个一次能结一百个。” 天魔女无奈一笑：“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就只剩下了这最小的一个，一次只有三十个，也难为镇元子了，成熟的时候这个送几个那个送几个，竟然还能剩下两个……” “你吃吗？” 天魔女一笑：“我知道上次的三个，你给了白起一个，我一个，还有最后一个给了孙悟空，你自己都没有吃一口。” “这东西，我吃不吃并没有什么两样。” 杨戬缓缓开口：“反倒是你多吃一些，对你很有好处。” 人参果天地之间的灵果，凡人吃一个就能近乎长生不老，这已经不是有好处那么简单了。 “让你吃你就吃，张嘴。” 天魔女对杨戬开口。 杨戬无奈，只能微微开口，就见天魔女将一块人参果塞入杨戬口中。 这一万年才能吃上一次的果子，你怎么能不吃一口呢？即便是对我有好处，我也不差这一口，况且那日你给我的丹药，比这单纯的人参果药效强了十倍不止，就是味道不是很好。 “你啊。” 杨戬无奈：“怎么感觉你现在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以前不一样。” “我就是我，只不过在不同的时候，展现的是不一样的人罢了。” 天魔女一笑：“好了，人参果已经吃完了，说说吧，你在华山做了什么安排？” “华山……” 杨戬面色低沉了几分：“你知道对吧，我把自己的妹妹压在华山之下。” “是的，我知道，我想现在三界应该就没有不知道的吧，司法天神亲手镇压自己的妹妹。” 天魔女看着杨戬：“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对，不是什么新鲜事，也因为这我就成了无情无义的司法天神，在三界内恶名满天飞。” 杨戬一笑：“华山……当年我在华山镇压了亲妹妹，杀了妹夫，那么我很快就要在华山诛杀自己的亲外甥。” “无情无义，怕是要真的实至名归了。” 杨戬有些无奈：“当年我杀了刘延长，三妹就与我决裂，而如今我更是要诛杀沉香，那是从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当如何呢？” “不知道。” 天魔女也是面露难色：“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你当着母亲的面诛杀儿子，真的很难想象母亲会怎样。” “所以说，我可能真的要彻底失去这个妹妹了。” 杨戬无奈一笑：“也好，这样也算无牵无挂了吧。” “你就这么确定是华山？” 天魔女面色凝重：“那沉香虽然心中有对母亲的执念，可绝对不会是一个傻子，他现在被三界通缉，他要是去找她母亲的话，你必然会设下埋伏，事实上你一直在华山伏了重兵。” “是。” 杨戬点头：“他也会明白，我会亲自前往捉拿或者诛杀他。 “所以他真的会出现在华山吗？” 天魔女不解：“毕竟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哼！” 杨戬看着面前的爱人：“你以为，我是在以自己的妹妹作为诱饵，用母亲来钓那一条叫儿子的鱼吗？” “不然呢？” 天魔女询问：“我只能想到这个。” “那我就直白的告诉你。” 杨戬冷笑一声：“相比于救出他的母亲，怎么杀了我这个舅舅，才是沉香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杀了我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转机，他也明白，只要他出现在华山，我必然回到华山。” “所以……” 天魔女脸色连变：“你不能去。” 杨戬：“我必须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 天魔女：“太危险了，玉帝知道吗？” “不知道，你不能去，在这里好好等我。” 杨戬开口：“我失去了妹妹，失去了兄弟，我不能再失去你。” “可是……” 天魔女面色焦急：“我……” “等我，我会回来的。” 杨戬微微一笑：“沉香想的很好，或者说他身后的人想的很好，可他们并不了解我，以为他们所看到的就是我的全部。” “哼！” 杨戬冷哼一声，自信一笑：“也包括你，你也不了解我。” 看杨戬这么自信，天魔女紧张的情绪倒是缓和了几分：“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 沉香走在这华山之中。 目光扫向四周，他觉得奇怪，这里安静的很。 安静到就连一个守山的人都没有。 沉香原本以为这里会有诸多天兵天将。 自己那个舅舅很了解自己，明白自己一定会到华山来寻母亲，也必然在此部署重兵，可是现在……那些人呢？ 一个都没有找到。 难道都变成屎壳郎藏地底下了？ 应该不会吧。 “沉香怎么了？” 刘彦昌的声音传入杨戬的耳中。 “爹，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沉香开口：“那二郎神诡计多端，莫非是察觉了什么，不来了？” 刘彦昌倒是开口：“沉香会不会是你多想了，如果二郎神察觉到了什么，现在这里不应该没有人，而是无数天军压境才是。” “这……” 沉香皱眉，可转念一想，就算杨戬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又能如何？ 只要杨戬出现在这里，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里可不是只有他自己。 杨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早就让许多人忍不了了。 “我们快去见你母亲吧，我们一家人已经分离多少年了。” 刘彦昌开口：“只要今日的事情了解，我们一家人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嗯！” 沉香也是重重点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我真的期盼这一天太久了，我们一家人也分离太久了。” …… 苍穹之上，杨戬在什么人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看向那进入华山的人。 “真君，真的要大军全部撤走吗？” 白起对杨戬询问。 “嗯，撤吧，他们在这里只会徒增伤亡。” 杨戬缓缓点头：“白起，你也撤，今日这里有我一人就好。” 白起：“末将还是在这里与真君一同吧。” “不用。” 杨戬看向白起：“你有另外一项任务，我要你去下界接几个人。” …… “娘！” 囚禁三圣母的石室中，沉香冲了进来。 三圣母抬起头，看向那熟悉中带着陌生的青年。 “沉香，是你吗？” 第118章 给你们机会，别不中用啊！ 杨婵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了。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是活着的，毕竟母子连心，如果孩子死了杨婵是能感觉到的。 她是一定能感觉到的。 没有那种感觉，就说明沉香还没有死，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是她也明白，沉香过的不好，沉香的内心充满一刻仇恨，抽满了对现状无力改变的愤恨。 她也能感受到沉香想要救出自己的决心来。 多少年了……一百多年还是更长的时间呢？ 杨婵一直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孩子。 她在这里已经被囚禁了那么多年。 虽然她明白，自己那个当司法天神的哥哥，想要让自己反思当年的错误，囚禁三百年对于神仙来说，时间也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生命流逝。 可以说对自己的惩罚已经算的上是宽恩。 但杨婵心中就是不服，为何……她错了吗？ 时至今日，她都没有认为自己错了。 “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减，不解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 恰恰是与日俱增。 杨婵在心中不止一次的回想起儿时的时光，那个时候多好啊。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是多么好的一家人。 可是现在…… 自己曾经最为敬爱的二哥，为何要如同当年玉帝摧毁他们一家一般，也摧毁自己的家呢？ 杨婵已经在这华山中心的石室内压抑了上百年的时间。 她想要出去，想要找到自己的哥哥，亦或者说那个曾经是哥哥的仇人问个清楚。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孩儿……” 只是原本的愤恨和迷茫，在这一刻杨婵都顾不上了。 杨婵看着那走入这石室的男子，虽然已经是时过境迁，可这恶人的身上依旧还有当年尚且还是孩童时的痕迹。 “沉香，是你吗？” 杨婵喊着。 她的身体被锁链所束缚着，周围也有光柱在囚禁她。 这让她想要上前，抚摸一下孩儿的脸颊都做不到。 “娘！” 沉香月看到了那个人，虽然记忆当中母亲的样貌已经有几分模糊，但是在这一刻，他还是认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娘，自己的母亲啊。 “娘是你吗？” 沉香快步跑到那水池边：‘我是沉香，我是沉香啊。’ “是娘……是娘……” 杨婵的眼泪不断的奔涌，看到孩子的心情已经无以言表。 “娘……” 沉香也哭了。 母亲的样子，曾经和他所想的差不多，甚至还要美。 于此同时一个身影也出现在沉香的身边：“三圣母！” 当这个人开口的时候，三圣母一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虽然仅仅只是有些模糊的虚影，可杨婵还是看的很清楚，那是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二哥杀死之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层层受苦的丈夫。 苦命的丈夫啊。 “彦昌！” 三圣母激动开口。 “三圣母！” 刘彦昌也是极为激动，此时此刻似乎真的是一家三口大团圆的时刻。 整个石室都是激动的叫喊以及那痛哭的声音。 “娘，我今天就救你出来，我们一家人从此之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沉香拿起自己的斧头，就要上前劈开那囚禁自己母亲的光柱，将人从其中救出来。 “沉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出现。 当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愣。 那声音离的实在是太近了，太近了。 “沉香，你若是想要你母亲今天就死在这华山，那么你大可以用你那把破斧头砍就是了。” 就见杨戬从石室内的黑暗处走出，看着面前的三人：“看着我做什么，砍啊。” 沉香举着斧头，看着杨戬，一时之间竟然无法下手。 “沉香……” 杨戬看着那个人：“我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一个重情的人，竟然为了救自己的母亲甘愿坠入邪道，如今……我就算是想保你都没有办法保你。” “保我？” 沉香却是冷冷一笑：“别再骗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母亲是你亲妹妹当年你尚且不保，更何况是我？在你的心里面大概也只有你的天条，和你那个女魔头吧？” “女魔头？” 杨戬眉头微皱：“果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 沉香冷冷一笑道：“你让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我也仅仅只是要杀一个你在乎的人，只可惜那女魔头本事大，让她给跑了，不过你放心，就她的伤势活不了多久。” “你可真是……” 杨戬深吸一口气，看向杨婵：“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吗？” 杨婵看着自己的哥哥，面露笑意，但很快这个笑容就变成了深深的不屑：“二哥，你还真的是天庭的一条好狗啊，不知道你的摇尾乞怜，可让我们那个舅舅对你刮目相看？” 杨婵如此说自己的哥哥，心中竟然莫名的升腾起一种痛快感。 是啊…… 她的二哥就是天庭的狗，是玉帝的狗，是天庭的狗。 摇着尾巴的狗。 “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罢了，我也不需要你明白。” 杨戬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沉香，扫过杨婵，再看那刘彦昌模糊不堪的魂魄：“罢了，今日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了结吧。” 杨婵脸色一变。 她明白，杨戬的目标是沉香，不管怎样自己虽然有罪，杨戬是自己的亲哥哥，不会痛下杀手，可沉香不同啊。 “沉香我问你，当年打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酿成天火之灾的人，是不是你？” 杨戬看着沉香冷冷的询问。 “哼！” 沉香冷笑：“是我，当然是我，看着你们被那大火烧的到处救火的狼狈样子，不知心中有多痛快，唯一可惜的就是当年我没能将整个天庭都烧光，没能烧死那玉帝，烧死那王母更没能烧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司法天神。” “不错。” 杨戬缓缓开口：“你能痛快承认，比我原本想象的有担当，那我再问你，当年是你打翻十八层地狱，救出刘彦昌层层受苦的魂魄，以至于无数恶鬼流落人间的？” “是。” 沉香承认：“你让我爹在十八层地狱层层受苦，用上了所有最残酷的刑罚，好……很好……今日我也很想让舅舅也尝一尝呢。” “很好。” 杨戬点头：“你我舅甥二人今日也的确需要一个了断。” “怎么了断？” 沉香问。 “很简单，决生死。” 杨戬语气缓缓，说出了最冷酷的答案：“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啊？” 不远处的杨婵一惊：“二哥，你真的不打算放过你的亲外甥吗？” “哦？” 杨戬看着杨婵一笑：“三妹，现在知道叫我二哥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才的称呼，天条的狗……不错……你说的不错…… “你……” 杨婵看着自己的二哥，这是彻底的决裂吗？ “沉香，你坠入邪道，为天庭不容，世间不容。” 杨戬冷冷开口：“今日便要你伏法在这华山，你可有话要说？” “有……” 沉香：“当然有，不过也就是一句话。” “何？” 杨戬问。 “今日注定是你死在这里，而不是我，我知道舅舅你法力之高，在三界如今已经是少有敌手，但如今我也绝非等闲之辈，孰强孰弱，我们爷俩到外面打过？” 沉香看着杨戬，眼中是昂扬的战意何滔天的恨意。 “好啊。” 杨戬一笑，瞬间化为一道流光向那石室之外飞去。 此刻沉香见杨戬离开，眉头紧皱。 他完全没有之前的肆意张扬，刚刚杨戬不知在一旁待了多久，一直到自己打算劈开那光柱才开口，现出身形。 这份隐藏，沉香一点都没有发觉。 自己这个舅舅到底有多厉害呢？ 原本自信爆棚的沉香，这一刻竟然是觉得有些没底了。 “沉香，你快逃，带着你爹快点逃，杨戬已经疯了，可是他的神力绝对是当世最为一等一的存在，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你会死在他的刀下的。” 三圣母对沉香规劝着。 “娘……” 沉香开口：“你不懂，我们一家人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杨戬必须死，只有他死了，这个世界才能不被天条所压迫，才能真正的自由，我们一家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我知道当年外祖母和外祖父的事情，我一定要这样的事情以后在这世间不再发生。” 说完沉香转身向那石室之外走去：“更何况我不会输，今天杨戬必死。” 杨戬必须死…… 这是当日，沉香所走出那个地方时，那个人对他所说的话。 杨戬的生死，是以后许多事情的基础。 有杨戬这座大山在，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根本就无从谈起。 …… “你来了。 杨戬在外面已经等候沉香很长时间。 这一刻的杨戬，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长衫，手持折扇，见那沉香已经是一身杀气，手中战俘散发着红色额的光芒。 那光芒之中尽是血腥气。 “没想到，你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可惜啊……可惜啊……” 杨戬的心中尽是惋惜：“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哼！” 沉香抬起自己的斧头，指向杨戬：“你的废话说完了吗？亮出你的三尖两刃刀，我们爷俩一决生死。” “要我亮出兵器？” 杨戬打开手中的折扇扇扇风：“说实话孩子，你还不配。” “你……” 沉香面露怒容。 “来，出手吧，证明你的资格！” 杨戬一笑。 话音落下， 沉香就已经冲了上来。 他的兵器虽然只是一个短小的手斧，可攻击招式十分凌厉，，一招一式都是威力十足。 杨戬却是嘴角带笑，腾挪躲闪，任凭沉香犹如猛虎扑食一般全力进攻，可始终摸不到杨戬的边。 哪怕一招一式威力十足，毁坏的也只是周遭的事物，对杨戬没有产生半点威胁。 “你……堂堂司法天神，竟然只会逃跑吗？” 沉香见始终摸不到杨戬的边，开口讥讽到：“没想到，堂堂司法天神，天界的战神，竟然是一个胆小鬼，无能怕死之辈。” “哼……” 杨戬在腾挪躲闪中一笑：“你的嘴要是能有你的膀子一半有力气，怕是也不至于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说你成长了，可你看看你学的都是什么？” 沉香见语言打击不到杨戬，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 一时之间二人你追我赶，在这华山之上倒时成了一道景色。 片刻之后，杨戬停下身形。看着沉香：“你很强，就这本事确实比天魔女要强的多，只是你如果只有这种本事的话……” “怎么？” 沉香微微喘着粗气：“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杨戬无奈开口：“对于一个快死的人，我能说什么呢？你的三板斧轮完了，是不是该我了呢？” 下一瞬杨戬出手。 同样没有祭出自己的兵器。只是以自己手中折扇作为兵器，向沉香砸来。 折扇能有什么威力。 可偏偏杨戬的力量十足，速度更是奇快。 下一瞬杨戬便到了沉香的身前，沉香根本躲闪不及，只能用手中斧头抵挡。 “砰！” 一声闷响。 沉香被杨戬一击打的飞退，那手斧也是被震的脱手而出。 沉香飞退很远才稳住身形。 一时之间胸口激荡，面色潮红。 险些被杨戬一招给打出内伤来。 杨戬将地上的手斧踢给沉香：“就这点本事就想要杀我吗？” 沉香看着那飞到自己的面前的手斧，一时之间不知怎样回答。 “别闹了，既然要杀我就拿出一点真本事来，你后面的人不会真的蠢到靠你一个就能杀了我吧？” 杨戬的目光看向四周，他的声音冰冷，却又带着一股傲气：“我能感觉到这华山当中不止你我两个，那么让我猜一猜，是佛门中人，还是邪神本尊在此呢？” “你……” 沉香没想到，杨戬竟然知道。 “让心吧，让他们出来，这里除了杨戬一人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杨戬在笑，，笑的有些肆意和张扬，更多的则是一种傲气。 “本尊给你们机会，别不中用啊。” 第119章 沉香之死？ 面对杨戬所说的话。 沉香心中是不服的。 即便在他的内心当中也认为杨戬，自己的这个舅舅说的没有错哦。 捡起地上的战俘。 沉香再次攻来。 “呵……” 杨戬一笑，倒也为年轻人锲而不舍的精神所感动。 只是这一次，杨戬不再躲闪。 手中折扇，顺时而动。 “砰！” 那手斧在此飞出。 “啊！” 沉香口中痛呼一声，被杨戬手中折扇直接打在侧肋上，随后又是被一脚踢在膝盖上。 这一刻，沉香给杨戬行了一个此前从来没有过的大礼。 “说了，你还不信。” 杨戬：“若是换做以前，你仅仅只是想救出你母亲，还没有做这么多错事，我会教你回去再练上几百年再来找我挑战，但现在……” “你怪不了别人，只能是你自己听信了那些人的话。” 杨戬看着沉香：“在你死之前告诉我，当年究竟是谁，让你知道了真相。” 杨戬很在意这个。 他明白这天庭内部也绝非铁板一块，无尽的岁月之中，不是被佛家渗透便是被邪神渗透。 总有几个不是人的家伙。 当年沉香与杨戬决裂，要是说这背后没有人出力。 杨戬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天庭有那么多人，会是谁呢？ 这一百多年杨戬始终在调查这件事，可要说结果……还真没有。 那些人隐藏的极深，绝大多数的调查，都是无用功。 “你想知道吗？” 沉香抬起头看着杨戬询问。 “当然。” 杨戬一笑：“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想给我答案。” “那要不，你把我抓到你的真菌神殿，用上所有最残酷的刑罚，看看我会不会招供，会不会告诉你？” 沉香看着杨戬，他在笑，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有些瘆得慌，狞笑吗？ 杨戬看着自己的大外甥也是一笑：“你的提议真的很好，我那里的确有很多种办法能让你开口……只可惜你太危险，变数也太大了，所以别怪舅舅无情，这条路你走的太远了……” “所以我必死无疑是吗？” “是。” 杨戬一笑：“如果不想死，那你就只能弄死我。” “所以……舅舅……别怪我，沉香一直都记得当年在那真君神殿内舅舅对我的呵护，只是我们的之间的仇怨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恩惠就消散。” 沉香说着，回想起当初刚刚来到杨戬身边的时候。 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顺着他的。 他的父母都有资格说杨戬的不是。 唯独沉香没有。 “我也明白，当年我能活着，是舅舅在玉帝面前争取的结果。” 沉香一笑：“还真的是多谢舅舅了。 杨戬背过身，不再看那沉香：“算你还有些良心，只是还不多……” 向前走了几步。 杨戬转过身，看那已经站起身的沉香：“来吧，我们我们爷俩今日就做个了断，让你的朋友们都出来吧。” 沉香没有说话，这一瞬间，只见他周身之上红色血气升腾，与此同时华山的天空之上也是阴云密布。 那阴云来的很快。 杨戬看着那乌云，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就是红色的云，完全是血气凝聚，只是因为那红色太过深沉，让人乍一看上去是黑色的。 这一刻天地之间邪气纵横，与昂见却是笑了。 这一刻已经完全印证了他心中之前的猜想。 “你归果然是坠入了邪道。” 杨戬的语气冷冽了许多，那是对沉香深深的失望：“也罢。” 沉香身上血气升腾，下一瞬整个人已经完全改变了自身的气质。 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血腥气，尤其是那双目，充满了嗜杀与残忍。 “有一点，舅舅你想错了。” 沉香对杨戬开口，声音嘶哑：“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哦？” 杨戬一笑：“倒是让我意外。” “那人说了。” 沉香沉声开口：“我的舅舅可是司法天神，天庭迄今为止最强的战神，与其派几个废物，倒不如让我一人前来，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可我明明感觉这华山当中，不只有你一个。” 杨戬不解：“难道我感觉错了吗？” “没有错，当然没有错，以舅舅的神通怎么会感觉错呢？” 沉香站在那血气之中，语气悠悠：“只是那并非是几个活物，而是死物，是我在进入这华山之前在周边千里之内所布置的人桩。” “人桩又是何物？” 本能的杨戬感觉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可是好东西啊，四个人桩便能将华山为中心周边千里之内一切生灵的血肉精华吸纳的干干净净为我所用，从而让我实力大增，舅舅觉得这是不是好东西呢？” “哈哈哈……” 沉香笑着：“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以华山为中心，周边千里，想来已经是一片死域，原本所有活着的东西这一刻应该都已经变成了干尸。” “你说什么？” 杨戬双目微眯：“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玩笑？哈哈……”沉香：“这是事实。” “你……” 杨戬没有再说话，他明白多说无益。 “你是真的在作死。” 半晌杨戬终于开口：“明明都是要死的，为何还要徒增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呢？” 这一刻杨戬周身的气息爆发，他不再隐藏。 “好强的杀气。” 沉香看着舅舅此刻的样子，心中震惊的同时却也是战意昂扬：“那么今日就让我们爷俩在这里了断吧。” “哼！” 杨戬冷哼一声，手中折扇化作三尖两刃刀：“来！” “舅舅小心了！” 下一瞬沉香动手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在那血色气息之中，沉香此刻竟然赤膊上身，背生四臂。 如同那哪吒一般长着三个头，六只手，每一颗头都是血淋淋的，每一只手臂也都是血淋淋的。 甚至于手上还长手，头上还有头。 这一刻出现在杨戬面前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你……” 杨戬看着眼前这力气惊悚的一幕。 纵然他在漫长的生命中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这一刻心中也是惊骇不已。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惊世骇俗。 每一只手上，都拿着武器，每一张脸上都有各自的表情。 一时之间，在杨戬的眼前，竟是血色一片，整个人如同坠入那地狱一般。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笑声，哭泣声乃至咒骂声。 脚下的地面在着一颗仿佛浸透了鲜血，一只又一只的手从着地底伸出，抓住杨戬的身体。 这一刻沉香动了，向杨戬攻来。 “呵……” 此刻身处地狱之中的杨戬却是笑了。 “真本事拼不过，拿这种东西恶心我？” 杨戬一笑。 下一瞬，手中三尖两刃刀挥舞，锋锐激荡，那一瞬间，周遭的一切虚幻全部被杨戬一刀斩碎，只有那此刻已经变成一个怪胎的沉香，是真实的。 “锵锵锵……”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脚踏原地，与沉香对战数十招。 一招一式杨戬都是滴水不漏。 只见沉香那不知道多少只手上下翻飞，武器挥舞之间甚至掀起了狂风，可依旧难以对杨戬造成丝毫威胁，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一步。 “就这些？” 杨戬疑问：“我很失望啊。” 话音落下，杨戬将手中三尖两刃刀连续抢攻。 只听几声刺入肉体的声音，沉香那不知道是哪个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自在杨戬的攻势之下，沉香飞速后退。 杨戬没有继续追击。 停在了原地，再看那沉香，地上是无数残肢断臂，沉香那生出的两个头，此刻已经被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刺烂了两个。 “就这？” 杨戬询问，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嘿嘿……” 血色之中传来杨戬的笑声。 “舅舅，你刚才可是斩断了布置多少条，着华山周边百姓的手臂呢……” 沉香一笑：“他们是你想要守护的存在，你不是一直想要守护天下苍生吗？可你自己现在也是破坏者，这算不算违背你的初衷呢？” “你觉得你说的这些话能刺痛我吗？” 杨戬微微一笑：“成大事总是要有所损失，现在的损失若是能换来以后的和平安生，我便不会心痛。” “铁石心肠吗？” 沉香缓缓开口，语气沙哑：“当年对我们一家你似乎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连这点觉悟和承受力都没有，我还当什么司法天神？”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前指：“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我可要来真的了。” 下一瞬，杨戬又海惊动了。 手中三尖两刃刀挥出数道罡气，下一瞬杨戬脚步前移向沉香杀来。 沉香周身血气大放。 一时之间鬼哭狼嚎，无数道鬼影向杨戬迎了上去。 “锵锵锵……” 杨戬与沉香不断交手。 这一刻沉香也是攻力提升巨大，竟然能招架住杨戬的攻击。 “不错嘛。” 激战中杨戬微微一笑：“可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下一瞬，杨戬连续抢攻。 “啊！” 沉香口中发出一声惨叫。 却是杨戬一枪刺中沉香左肩肩膀。 “沉香……做人要脚踏实地，练功越是如此，总是向走邪魔歪道，最终毁掉的也仅仅只是你自己。” 杨戬语气清冷，=手中三尖两刃刀一转，拔出缝纫，一股鲜血从那伤口处喷涌。 “着都是你逼得，我没有退路！” 沉香怒吼着：“如果当年不是你，这些都不会发生。” “我吗？” 杨戬：“或许吧，我不想辩驳这件事，现在你只要知道，你没有退路了就好。” “砰！” 杨戬一掌拍在沉香的胸口。 沉香整个人倒飞出去。 “嘿嘿……” 沉香笑了。 “舅舅，你真的要杀我吗？” 沉香似乎在向杨戬询问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然呢？” 杨戬手提三尖两刃刀走进沉香的面前：“还有遗言吗？” “你一定会会后悔杀了我。” 沉香开口对杨戬说道：“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能以自己的力量来打败你，不知道你心中有没有奇怪。” “奇怪？” 杨戬：“奇怪什么？” “你没有想到吗？着华山周边千里，有十几座大城，几百个村镇，我立的人桩吸纳了起几百万人的血肉和无数其他生灵，但我的实力增长并不明显，甚至都还不如那斗战胜佛。” 沉香笑看着杨戬：“你想不想知道答案？” “我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下辈子别做我的外甥。” 杨戬举起手中三尖两刃刀。 旧见沉香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害怕：‘来啊，杀了我……杀了我……’ 杨戬皱眉，沉香似乎在期待自己的死亡。 “怎么？” 杨戬开口：“你不怕死吗？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 “怕？” 沉香瞪着双目：“是你怕了吧？” “我帮你！” 只见沉香忽然抬起手，一把抓住三尖两刃刀锋刃。 “噗！” 一声刺破肉体的声音。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洞穿沉香胸口，那枪刃更是从沉香后背穿出。 “嘿嘿……” 临死之前，沉香对杨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舅舅，我们再来打过。” ‘何意？’ 杨戬不解。 沉香却已经身体瘫软，栽倒在地。 人已经是死了。 可留给杨戬的是满头的疑惑。 沉香竟然自己一心求死，为什么？ 今天的事情，在杨戬看来也太简单了一些。 刚才沉香的攻击看上去疾风骤雨一般，可实际上杨戬甚至就连汗都还没出。 不对劲…… 这一刻，风吹在杨戬的身上，这空气中带着一丝血腥味，以及…… “呼呼呼……” 大风呼啸而起，所有的血腥味在这一刻都已经被吹散。 那风中所夹杂的只有……邪气！ “嗯？” 杨戬转身，看向那苍穹。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变了颜色，血红一片，而那血红的云海这一刻竟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处漆黑一片。 杨戬感觉得到，有东西正在尝试降临这个世界。 “舅舅……舅舅……舅舅……” 这一刻杨戬听到了沉香的声音。 那声音就来自于苍穹之上！ 难道…… 杨戬这一瞬间，双目圆瞪。 “邪神？” 第120章 邪神，是生出来的！所以还是个宝宝！ 邪神…… 杨戬看那天空。 对于邪神，即便是天庭内部的典籍，记载的也是极少。 只知道，每一次邪神降临，对于人世间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灾难。 当年杨戬在那死人山所击杀的邪神，便已经是让他废了极大的功夫。 可现在，仅仅只是气息，仅仅只是那降临的威势。 就比当年那死人山的邪神，强大了岂止数倍还是数十倍？ 杨戬站在原地并没有什么动作。 既然是降临，那就降临吧。 他瞪着就是了。 风越来越大，空气中的血腥气和邪气也在这一刻越来越浓郁。 那血色红云所形成的旋涡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那一股充满恶意的气息也是越来越接近。 一股压抑的的气氛充斥在这天地之间。 华山的异象，根本瞒不过这天地之间的诸多仙神。 五庄观内，天魔女担忧的站在那广场上，她所在的位置，正好面向华山的方向。 在哪个方向上邪气积聚，冲天的红云所形成的旋涡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邪神……” 这两个字可能对于杨戬来说还算陌生，毕竟接触的少。 可对于天魔女来说，她一点都不陌生，甚至相当的熟悉。 魔界……早就已经被异域邪神所入侵，数量之多，力量之强，即便是嗜血好斗，战力强劲的魔界种族，以及诸多魔界大能也是节节败退。 大半的魔界领土被邪神所占据，并且依旧在不断侵蚀着所剩不多的净土。 现在就连这个世界，也不再安全了。 邪神的入侵已经必不可免。 只是天魔女没有想到的是，今日仅仅只是一个序幕，入侵的存在竟然就达到了这种程度。 强大…… 这邪神尚未降临，仅仅只是那前奏便已经有如此威势。 那这邪神会有多强？ 强大的让天魔女心生绝望。 “华山……” 如今的天魔女，一身修为只剩下从前的十之一二，什么都做不了。 但她知道，此刻在那华山之中，直面那邪神的人，是她最在意的人。 “你……一定要……平安。” 天魔女在心中说着。 镇元子就站在天魔女身后，看着那华山方向的异变，眉头紧皱：“来的比预估的要早的多啊。” “预估？” 孙悟空不解：“你的预估吗？” “不是，我何德何能有那窥探天机的能力和资格呢？”镇元子摇头否认。 “那是？” 孙悟空想了一下：“莫非是那凌霄殿上的玉帝老儿？” “除了这三界主宰，谁还能窥探天机？” “可惜了……”镇元子无奈摇头：“当年玉帝窥探天机，神识深入域外，虽全身而退，亦遭受邪神侵扰，神识受损，才酿成日后诸多荒唐祸端，这才造成天庭这数千年来的颓势，要想当年玉帝是何等的雄韬伟略，锐意进取啊。” “没想到义兄对那玉帝老儿的评价还挺高。” 孙悟空不屑：“依我看，那玉帝也是个草包。” “哼！” ，镇元子冷哼一声：“你这泼猴，眼界低得很，遥想当年上古神庭崩碎，就是你口中这玉帝老儿力挽狂澜重塑天威，立三界秩序，力压仙族，魔族，人族以及妖族，此等人物也是你能评价的？” “切……” 孙悟空扬扬手：“算俺老孙说错了。” …… “陛下……这是？” 王母娘娘看那华山之上，血色的旋涡，露出惊骇的神色。 “邪神。” 玉帝开口，语气平淡，面色平和，似乎就如同寻常事一般。 “娘娘放心，二郎神在那里。” 玉帝开口：“他能处理好。” “臣妾自然深知二郎神的本事，可这邪神非同小可，陛下应当派遣天军协助二郎神一同料理这邪神，帮他分担压力，要是他出了什么事的话……” 王母娘娘心中满是担忧。 邪神…… 年轻的神仙或许不知道，可对于他们这些资历极深的神仙来说，邪神，便是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始终压在这心头。 “不用……” 玉帝开口：“二郎神能处理，娘娘和朕都要相信他。” …… 不仅仅是五庄观，也不仅仅是那天庭…… “来了……来了……” 北海……黑水神宫…… 那被诸多锁链捆束的人，虽然被囚禁在这里，可依旧能看到那千万里之外的地方。 “祝融……就看你选的继承人，究竟有怎样的本事了。” …… 杨戬依旧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邪神的的降临…… 他很想知道，这邪神究竟是脑袋先从你吗旋涡中出来，还是屁股先出来。 亦或者是一个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总之那种东西恶心的很。 杨戬现在想一想当年的景象，都感觉意外。 血肉…… 就不能长得好看一点吗？ 这一刻，那旋涡之中最先出现的却是一双眼睛。 一只散发着诡异红光，两个眼睛就如同那红灯笼一般的怪物。 杨戬的目光在这一瞬间与那怪物对视。 对视的一瞬间，杨戬眉头微皱。 如今这三界之中能让杨戬皱眉的东西不多。 至少眼前的算是一个。 那一瞬间，无边的恶意，以及恐惧向杨戬压来，这些仅仅只是精神上的东西，可在这一刻就如同是真实存在的一般，就像是一堵墙，正面向杨戬倒下。 渐渐的一颗丑陋的脑袋开始从那旋涡之中深出。 那并非是什么奇形怪状的脑袋，而是…… 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头，随着那骷髅头从那漩涡之中钻出，连带着无数如同血液一般的东西，一同从那漩涡中涌出。 简渐的一只手，两只手，身体，左腿，右腿…… 深知还有……翅膀？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说是人吗？ 可个给杨戬的感觉那就是是用了人的骨头外形，却又被变态一般的拼接成了一个十分诡异奇怪，乃至让人反胃，恶心的异形。 杨戬甚至都无法形容自己的眼前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恶心……以及深深的恶寒。 这是一个能让人都感觉恶寒的存在。 “啊……” 那邪神从苍穹坠落，掉落在大地之上，大地震动。 可那血色的骷髅头张开口，所发出的却是如同新生婴儿一般的啼哭声。 那东西从旋涡之中钻出，身上是无数如同鲜血一般的液体，以及血色的粘乎乎的，说不上来的东西。 苍穹之上，那真的是旋涡吗？ 不……那不是旋涡。 而是一个巨大的……穿越空间，于这苍穹之上所形成的产道。 降临吗，啊？ 不……不是降临…… 所谓的降临……其实是…… “那东西是被……生出来的！” 甚至于当那邪神坠落的时候，那怪物的身上，还有一条如同新生婴儿脐带一般的东西，就那样连接在那漩涡之中。 杨戬第一次感觉这么恶心。 这数千年来，什么样恶心惨烈的场面杨戬自认都是见识过的。 可如同现在这般恶心，诡异的场景。 他真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 哪里是降临，分明就是……生产。 这邪神，是被某个东西，穿越空间的壁垒，降生在这里的。 “啊……” 那邪神的啼哭响彻天地。 就见那邪神，抓住身上的脐带，随后一口咬了上去。 那一瞬间脐带被咬断，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色液体洒在这山川大地之间。 这邪神究竟有多大，有多高？ 万丈之躯。 立于这天地之间。 谁能想到，这仅仅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一般的东西，竟然是活的。 “啊……” 婴儿的啼哭。 这一刻却是显得那样的恐怖。 杨戬懂了。 身体漂浮在虚空之中。 那邪神注意到杨戬，口中的啼哭声停止。 取而代之的，有是那婴儿最为甜美的笑声。 “嘿嘿……哈哈……” 杨戬眉头紧皱。 就见那邪神向自己爬来。 “舅舅……” 那邪神开口：“舅舅……” 这一瞬间，将杨戬的记忆拉回到一百多年前，自己即将镇压自己妹妹的哪个清晨。 那时还不过两三岁的沉香也是这样叫他舅舅的。 一样的声音。 一样的语气。 乃至一样的声调。 “沉香？” 杨戬冷冷开口：“原来如此，这才是你学到的所有本事吗？” 没有人会回答杨戬。 回答他的只有那向他抓来的骷髅大手。 杨戬向后飞退。 那血色骷髅大手抓了一个空，却是直接到过旁边的一座山峰。 顷刻间山峰崩塌。 “舅舅……” 邪神开口。 这一刻那邪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杨戬，双目之中满是嗜血的精光。 “啊！” 一声婴儿的啼哭。 那万丈邪神，却是向那在他面前，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杨戬扑来。 这一刻杨戬没有躲闪。 邪神很强，杨戬能很敏锐的感觉到。 以自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很难战胜他。 既然如此…… 那便…… 那邪神高高跃起，畸形的身体却是相当的灵敏，对杨戬如同泰山压顶亦安。 可下一瞬。 “砰！” 一声闷响，传递在这天地之间。 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巨拳，在那一瞬间狠狠的砸在那邪神的脸上。 “啊……” 邪神的口中发出更加凄惨的婴儿啼哭声。 整个身体被向后打翻。 …… 三十三重天……瑶池…… 玉帝：“这是……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竟然是……” 王母娘娘：“臣妾只在当年上个神庭的一本至高古卷当中见过……” 玉帝：没错……祝融…… …… 五庄观…… 天魔女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吗？” …… 某处破烂寺院，三佛一同看向那华山方向，就中间一人开口：“当日灵山，杨戬若是用此真身的话…… …… 众神：“……” 妖族：“……” 阴间：“……” …… 那一瞬间，所有关注这华山之地的眼睛，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法天象地…… 这本不奇怪。 诸多大能，用能法天象地者比比皆是。 可眼前。 那是一个怎样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巨人？ “吼！” 高亢的龙吟响起。 “嘶嘶……” 那是长蛇吐信的声音。 那是一个全身缭绕着极致三昧真火的巨人。 精赤着上身，肌肉凝实如山，仅穿着一件赤红色的战裙，赤着双脚。 那脚下竟是各自踏着一条千丈之龙。 再见那人虽赤手空拳，可手中烈焰缭绕，赤红色的长发随风飘荡，面庞刚毅，两耳之上竟是穿着两条还在吐信的赤色长蛇。 …… “这就是杨戬的法天象地吗？” “这……极致的三昧真火，就连老君的八卦炉那三昧真火也远远不如吧。”、 “这本事，三界之中，现在能找出几个？” “赢了！” …… “啊……” 婴儿的啼哭声，凄惨无比。 “舅舅……” 那邪神似乎只会说那一句话。 哭着站起身，不知道几只手，几只脚在那一刻并用着向杨戬快速爬来。 “哼！” 一声冷哼。 杨戬同样快步向那邪神冲去。 那邪神这一刻就如同那人形蜈蚣，只是那一身血色的骨头架子，让人看了实在是恶寒无比。 “轰！” 一肘砸下。 那邪神被杨戬狠狠的砸翻在这崇山之间。 下一瞬，杨戬却是一把抓住那邪神的脊梁，高高举起，随后重重摔下。 “轰！” 大地震动。 “咔嚓！” 那是骨头破碎的声音。 这一摔，纵然是邪神，也禁不起那足以崩天裂地的力道，碎骨飞溅。 “啊……” 婴儿的啼哭声继续。 原本美好的声音，这一刻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恐怖 “砰砰砰……” 杨戬举起燃烧烈焰的拳头，对准那还在哭嚎的骷髅头，连续几拳。 “咔咔咔……” 完整的头骨，被杨戬打的粉碎。 三昧真火短时间内吞噬那邪神全身。 这邪神……是沉香吗？ 如果是的话，这一刻应该算是一个了解了吧？ “啊！” 凄厉的惨叫传来。 烈焰在燃烧邪神的身躯。 火焰之中不断传来惨叫声。 一切似乎都应该在这一刻结束。 只是数百年前，杨戬在面对另外一尊邪神的时候，不是没有请火德星君用那三昧真火，焚烧邪神残躯。 可最终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现在杨戬也不清楚自己这比火德星君高了几个数量级的三昧真火，能不能将这邪神给烧成飞灰。 这邪神的动静越来越小。 就在杨戬以为一切应当结束的时候。 忽然那烈焰之中竟是伸出一条长长的触手，在那一瞬，趁杨戬不备。 “啊……” 这一刻杨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左肩被那血色触手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