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小冤家》


 序

    方凌


    这本书对我有一个很大的意义，这是方凌出道满四年的第十本书。


    呼哈！第十本耶！感动呐！


    我想每个作家在出第十本书时，一定也是满心欢喜的吧！而且努力的去期待第二十本、第三十本一直接续下去。


    不过四年才出十本书，好像太过「水昆」了。唉——别这样嘛！大懒人方凌也在改进了呀！努力请出版社帮忙排书了！


    方凌原本想写这本188号的书序时，是想写个徵婚启事的。结果，这本书的意义太大，不提一提它的意义就太没道理了。那徵婚启事呢？就搁到下一本书了。


    方凌可不是要帮任何人徵婚的哦！我是要帮我自己徵婚的！我想，没有一个作家敢在书序上徵婚的吧！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的哦！是真的要徵婚，所以敬请期待。


    这本书的内容是设计乔家那个痞痞的老三乔冥皇去成家的故事。我是想，如果把这个小痞子推出去，那稳重的老二就很容易设计他被爱冲昏头。哈哈……大家都被乔冥威给骗了。其实他根本不稳重，这个大恶魔！


    说起来，方凌其实是很疼乔家这四个小孩的。因为他们都为方凌带来了不同的成果。所以真的很希望你们也能喜爱他们，像正、威、皇和乔冷都成了朋友们间的话题，都很关心他们接下来会有什麽重大的改变。嗯，真的很感动。


    最後，方凌想把心中的感谢道出。四年十本书里头，接到很多支持方凌的来信，只有一封的朋友不太友善，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不错的吧！？


    我想作家都是很喜欢收到读者们的来信的！因为，在创作的过程里是很孤单的，只有从书信中才能看出，大家对此书的想法。所以未来的时刻，也很希望大家能再寄信给我。不论是从前或现在才加入支持方凌的朋友们，我都谢谢你们！


    下个月再见！拜了！

 第一章

    「唔……嗯……哦——快点、快点！唔……」


    （此处删去1360字）


    莉娜很识相地退开，娇喘地贴靠在沙发椅背。


    铃……铃……


    乔冥皇低声诅咒，低着头在一堆凌乱的衣服中寻找他的行动电话，电话铃声不死心地催着，催得他欲求不满的怒火燃得更烈，他的诅咒更大声了。


    终於，他找到他的西装外套，裸着全身，拿出手机。


    「喂！？」


    欲火怒火相融，让他喘气不稳地大吼着。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然后一个低哑的女声传来。


    「乔总，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私事。可是，恕我提醒一声，现在是晚间七点十分。」


    乔冥皇努力平缓喘息，耳里听着这四年来每天必听的语调，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听着秘书的提醒。


    「若我没记错，乔泠夫妇已经回到玫瑰山庄，而晚餐时间是在七点钟。」


    路筱妍没有情绪的语调从话筒另一端平平地传来，乔冥皇皱眉低骂一句粗话。


    路筱妍的声音略为冷硬地传来。「别在我面前说脏话，乔总。」


    「呵——」乔冥皇轻声一笑。


    他的秘书四年来仍是那么固执己见，但这也是当初他挑中她的原因。乔冥皇正想回应她时，莉娜突地贴上他的背后，双手不规矩地接近他的昂扬。他回头冷冷一瞪，莉娜白了脸收回手退离他。


    「乔总，私事请先解决，我可以先帮你拖延一些时间，但务必别拖延太久。」路筱妍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冥皇背对着莉娜，挑眉微笑地听着路筱妍的话。


    他轻笑出声，打趣地道：「哈哈哈——路秘书，你做这事已经很顺手了嘛！真多亏有你啊。不过，我开始怀疑这四年来，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呀？不然，怎么能那么巧？」


    「纯属巧合，乔总。」


    听着路筱妍那仍毫无波动的语调，他泄了气，伸手耙过凌乱的发，深吸气再吐出，有些意喻地说着：「唉——再多两次啊，我肯定会暴毙而亡的。」


    莉娜在他后面轻声娇笑出声，乔冥皇回头对她微笑，而路筱妍在那端久久没有出声。就在他以为电话线路断讯的时候，路及妍那平稳的语调再次传来。


    「失礼了，抱歉。但我仍要提醒你，现在是七点十分了，请尽快，再见。」


    嘟、嘟、嘟——


    「可恶！」乔冥皇气闷地切掉电话，一边咒骂一边弯身抓起衣服穿上。


    「啊！？不要啦！冥皇，我要……」


    乔冥皇没有说话，只是挑着眉，沉静地看着正挑逗他的莉娜。见他一无反应，她尴尬的停住。乔冥皇再次迅速地穿上衣物。


    当一切整理好之后，他一扯翻好领子，挑剔地上上下下审视着赤裸的莉娜。


    他勾出惯有的邪笑，走上前，用力重重地吻了她。退开后，他的手无情地抓捏着她一边的乳房。


    她淫放嘶声。「啊——哦——唔——」


    在她欲仙欲死的欣喜淫叫中，乔冥皇的手指残忍地用力拉扯那挺立的小点，她放浪地后仰尖叫——


    然而他却在此时冷笑出声，丢出一句话。「我很满意你这一个月来的表现。下周，你一直想要的蒂芬妮耳钻，我会派人送来。」说罢，他便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当他的手握住门把的同时，莉娜呼唤出他的名。「冥皇，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推拖。」乔冥皇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说道。他冷冽地看着她，笑容里有着不可忽略的威胁。「对了，未来的日子里，我不希望在媒体上再次看到我的名字跟你的放在一起，懂吗？再见。」


    莉娜站在原地，紧握着拳，看着他打开又阖上的大门。


    她知道，这代表了结束。她的胸口因急切呼吸而起伏，然后她抓起一只抱枕，用力摔向大门。


    乔冥皇关上大门后，直接搭电梯到停车场。


    他仔细地擦去莉娜残留在他嘴角、颊边的唇印。整理好自己后，开车直奔家门。


    路筱妍挂上与乔冥皇的通话后，她将双腿缩上沙发、抱住自己。浅棕的长发散落盖住她，回到家后，她会解除一切防备，解除她隐藏的心。


    第五十一次。


    这是她四年内，第五十一次成功地打断乔冥皇的情韵。


    他忘了她，忘了那个下着雨的夏天午后，忘了一切。


    四年来，她成功地扮演好他的得力助手，协助他所有事，她可能是全世界最清楚他所有事的女人。可是仅止於上司与下属，她没有勇气打破一切的伪装。


    她说不出口：十一年前，她的心事。


    ***


    乔冥皇一路飞飙回玫瑰山庄。


    他忘了今早路筱妍还特地提醒他今晚回家聚餐的事。


    虽然父母并没有严格要求他们的生活作息，可是乔家的四个孩子中，除了乔泠之外，三兄弟即使各地有房产，还是会乖乖回到玫瑰山庄，就连老大乔冥正半年前结婚，也仍带着老婆黄小芸窝在山庄里。


    也许是因为彼此感情浓厚而恋家，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过纷杂，他们仍想保留一个自己原有的地方。所以对家，他们彼此有自制的共识。


    乔冥皇将车停进车库时，他便很清楚知道，今晚他是最后一位回来的人。


    惨了！这下有得被亏了。


    以往，他只要花脑筋对付乔泠就好，现在得再加上小芸邵搞怪的小大嫂了。唉——真惨！


    乔冥皇关上车门，摇着头走进屋里。


    一进入餐厅，正巧听见乔泠的结尾，大夥听得哈哈大笑。


    嗯，很完美的气氛，他趁机想悄悄渗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乔泠正巧抬头瞄到乔冥皇，就见他一手抓着外套，一手扯着松挂的领带，衬衫袖子卷到肘间，一副很「轻松」的过分颓废。不过，既然如此，乔冥皇仍是俊美得令人妒忌。


    「哟——迷途的羔羊回家啦！？」乔泠语气嘲弄的坏坏说道。「点心享受够了吗？」


    乔冥皇笑笑回应，但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将手中的外套和领带交给徐妈，谢过她后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是在辛苦『加班』的耶。路小姐没告诉你们吗？」


    「哼！哼哼哼——」乔泠仰着鼻子不屑地长长哼声，斜眼瞥他。「你『庄孝纬』哦。电话是我接的啦，你那位路子呀！最不会说谎了，说你在加班时，结结巴巴的全是破绽。小哥啊！你爱玩也别拉人家下水啊！」


    乔冥皇坐下来洗了手，笑叹口气，没话反驳。路筱妍的个性就是如此。他等着另一个人的调侃，但却没等到。他望向大哥身旁的黄小芸，只见她很努力的躲在碗后偷笑。


    本来一直乖乖吃饭的黄小芸，在察觉到乔冥皇的视线后，她抬起头，狠狠回瞪，放下碗筷朝他大吼一句：「干嘛啦！？」


    乔冥皇被她吼得咕哝了一声，觉得自己活该。


    乔冥正则挑眉看着妻子，低唤了一声。「芸？」


    黄小芸吐吐吞尖，气势消了一半，又低头乖乖吃着饭。


    乔冥正柔情地笑着，将挑去鱼刺的石斑肉放进她的碗里，黄小芸抬起头甜甜地回笑，夫妻间的浓情蜜音心表露无遗。


    乔冥皇见此则低叹一声，心中嘀咕地责怪大哥竟加入了疼老婆的行列。


    「怎么了，冥皇？」二哥乔冥威转过头问他。


    「唉——没事。」他摇摇头说道。


    坐在对座的乔泠转转大眼，哈哈笑道：「哎呀——小哥是在妒忌啦！」


    「妒忌！？为什么？」小芸不解地倾向前问她。


    「他在羡慕你呀！」


    「我？『轰』-！」


    「真的啊！他——」


    「乔、泠！」乔冥皇青筋浮跳咬牙出声。见大夥的好奇心终於停下来时，他挑眉恐吓地笑问：「你的话会不会太多啦？小心胎教，到时我的小侄子话太多，那怎么办？」


    乔泠已怀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而且也已经得知这胎是个小男生，所有人都在期盼这个小生命的出生。


    「哼！才不会呢！就算话多也是口齿伶俐、辩才无碍的孩子。」乔泠有自信地宣告。「反倒是你。你这个做叔叔的可别太过风流，给小辈不好的范例哦！」


    乔冥皇啧啧出声，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他恼羞的拖出冥威说道：「奇怪，二哥也是风流单身汉呀！你怎么不劝劝他？」


    乔冥威回头扬高一道眉瞪着他。


    乔泠则啧啧哼声：「二哥才不像你这么花心，还有本群芳录。小哥你的风流史老是与一些明星或主播的名字连在一起，成天在媒体上曝光。小心啊！可别哪天有制作人看上你的风流史，翻拍成纪录片喔！再这样荒唐下去，我看可就没有哪家好女孩肯嫁给你了。」


    「是呀，皇儿。」王娣不开心地拍打了他一下。


    「妈——你别听泠泠乱掰，想要嫁你儿子的人起码排到太平洋了！」乔冥皇一边安抚、一边不忘狠狠瞪向一脸得意的乔泠。


    「去，从哪儿开始排呀？」黄小芸终於受不了地跳出来嘲讽他。「如果从公司排到太平洋也没多远啊！那妈妈还不是一样要担心！？」


    话一出，两秒静默，然后哄声大笑久久不褪，除了乔冥皇。


    小芸口中的「太平洋」是指百货公司，从乔氏商业大楼排到那确实没有多远。


    「哈哈哈——你很幽默哦！」冥皇没好气地瞪着小芸。


    她却摆摆手，得意的笑说：「哎哟，麦安呢讲，麦安呢讲啦！不过，这是事实。」


    「哈哈哈——哈——」乔泠笑得瘫倒在椅背上。


    身旁的丹-贝斯则担心地扶着她。


    「笑笑笑，你再笑呀！现在的你胖得像只鸭子，小心椅子承受不住往后倒。」


    「喝！」乔泠恶狠狠地瞪着乔冥皇。


    「冥皇！？」丹皱眉低唤，无法忍受有人敢欺负他的爱妻。


    「你完了。」乔冥威落井下石的吐出这句话，一副他没救了的表情，摇摇头将椅子拖离他。


    「对呀！这世上有三种人不能惹，我告诉你。一、就是孕妇。二、正在减肥的人。三、考生！」黄小芸一一举着手指数着。


    乔冥皇佯装出畏惧的表情，求饶道：「哈——别这样嘛！你大人有大量哦……」


    「哼——我有这么小鼻子小眼睛，不识大体吗？」乔泠嘟嘴忿忿问他，「我是讲真的，小哥。我们都很希望你跟二哥能得到幸福。所以不希望你一直流连花丛，却没有一个是认真的，而且路子她……」


    乔冥皇向后一靠，笑了出来。「呵——小哥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操心了？」


    「可是——」


    丹举手安抚着乔泠想脱口的话，他以眼神告诉她别插手。


    乔冥皇来回看着每个人脸上的僵硬表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顿时心有些低落，低头无味地咀嚼着食物。


    第一次，乔家的晚餐是在静默中度过的。


    ***


    当晚。


    乔冥正淋完浴走出浴室，一踏出来，就见到黄小芸穿着浴袍，手里玩着吹风机，黑发仍滴着水珠。


    他又是担心、又是气恼地走上前，责问道：「怎么不先把头发吹乾呢？感冒了怎么办？」


    他伸手将毛巾覆上，轻挤压她发上的水珠，拿起她手中的吹风机，替她吹乾头发。


    黄小芸仰起小脸直视着他。


    他吹着她的发，低头凝视她，温柔问道：「怎么了？」


    她没回答，仅是轻叹着气，小手圈抱住他腰间，粉颊贴近他围着短浴巾的腰腹间。


    「老公，我好难过哦。今晚，大家都很不开心，冥皇他为什么……」


    「他一定有什么心事理不开才会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搞不好明早他就恢复了，他现在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的。」他仍继续替她吹着发，这发慢慢地长了，令他爱不释手。


    他说话时，她的脸颊一直随箸他的肚子震动，她咯咯笑着，在他腹间仰起小脸，下巴抵着他的腹，也想让他感受那律动，可爱地笑说：「嗯，一定是的。」


    他感觉到那甜美的震动，两人相视呵呵轻笑。他伸出大掌抚摸着她的额头和发际，心中一股骚动。


    「老公，妈妈今晚好难过哦！」


    「爸会安慰她的。」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乔泠也好难过哦！」


    「丹会安慰她的。」他的眼眸黯了下来，粗嘎低哑。


    小芸察觉到他的欲望，她惊呼地退开，贝齿咬着唇低语：「老公……」


    「嗯？」乔冥正慢慢弯下身，捕捉到她开启的樱唇。


    舌尖描过她的唇线，跪在她脚边，一手贴上她急促跳动的颈脉，另一手则拉扯她腰间的带子，俯上身诱哄低喃。


    「你呢？要我安慰你吗？」


    「啊？」她可爱的小舌尖舔了下略显乾涩的唇瓣。


    乔冥正投降的低声吼出野性欲望。他抱起虚弱的她，贴躺在床上。


    他温柔的褪去两人身上的遮护，当他们赤裸的身贴黏一起时，她闭上眼，呜咽出声。


    「嗯……老公……」


    「我爱你，芸。我的宝贝，嗯——」


    他带着她沉陷在每晚创造出的美好旋律中。


    他对她的欲望，即使过了婚后半年仍未见减低，反而是更为深厚，他永远要不够她。


    娇喘和粗息再次充满在这房中。愈来愈急促……


    ***


    乔冥皇坐在房外阳台上的躺椅，望着月色，心中思绪纷乱。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回头瞪视房间另一头的房门，门再次被敲响，他叹口气，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冥皇？」


    门外的叫唤让他打开了门。


    「威！」他没有精神地招呼一声，旋即又转身走回阳台。


    乔冥威轻关上房门，尾随在他身后，也坐躺在另一张凉椅上，无声地凝视月光。


    许久之后，乔冥皇粗嘎的声音传来。「威？」


    「嗯？」


    「你……你有没有想过定下心来成家？」


    「嗯……还没想过。」


    乔冥皇听闻哼声一笑，点头不语。


    一分钟过后，乔冥威稳重的声音响起。「可是，有想过不想玩了。结婚这事，就随缘吧！」


    乔冥皇看着月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吁气轻语。「嗯，我很抱歉今晚的事。」


    「我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唉……对不起。」


    「嗯……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泠一提到路秘书时，你的情绪就不稳？」


    「呵——不想想啊！四年了，她不想搓破，我也不承认。她是个很有能力的秘书，呵呵……」


    乔冥威皱着眉，吃惊地撑起身，侧过脸看冥皇，「她不知道当年的事？」


    「她不知道，只知道育幼院是乔氏领养的，不知道其实我才是合法领养人。」


    「天啊！当年你去美国之前，把你玩股票赚来的钱全捐养了一座快倒闭的育幼院，之后还无限期地供钱给院里十八岁以下的孩子念书。四年来，你没告诉她！？」


    「告诉她做什么？要她为了感激而委身？搞不好说了，人家还以为我有何企图！」


    「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因感激，而不是——」


    「我、就、是、知、道！」他大吼出声，瞪着冥威，他举手耙过发，叹息叹道：「说了，若她不是这么想，那我不就丢脸了！？」


    「你又知道了！？」


    「该死的！我就说我知道啊！四年来，她知道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她有吃过醋吗？她——」


    「你是白痴吗？」冥威站起身握拳怒叱。「你在你最重要的女人面前玩别的女人，只为了试探她的反应！？你疯了吗？她能有什么反应！？就算她有心，现在也没有了！你这样做，还不如拿把刀杀了她比较好！」


    「你知道什么？我看见她出现在面试会时，想跟她叙旧，可是她根本忘了，你知道吗？她忘了！」他站起身与健壮的冥威直视，狂吼出心中积压的怨气。


    乔冥威皱着眉，受不了地摇头。「乔冥皇，你真是全世界最愚蠢的男人，是你自己在她长大后爱上她的，你却为了她没认出你而生闷气，还为了想知道她吃不吃醋而风流玩弄别的女人。你竟还残忍地让她知道所有事，要她帮你买分手礼！？你——气死我了！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语罢，他摔门走出他的房间，冥皇气恼地瞪着那扇晃动的门，心里的怨气燃得更旺。


    他气——气路筱妍的忘性，气她的不承认，更气自己在那个多年前的午后认识了她，而且疯狂的只想帮助她，做个隐形的长腿叔叔。


    他恼——恼他的流连花丛引不起她的反应，恼他的心埋了四年却说不出口。


    「可恶！」

 第二章

    在她欲仙欲死的欣喜淫叫中，乔冥皇的手指残忍地用力拉扯那挺立的小点，她放浪地后仰尖叫——


    然而他却在此时冷笑出声，丢出一句话。「我很满意你这一个月来的表现。下周，你一直想要的蒂芬妮耳钻，我会派人送来。」说罢，他便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当他的手握住门把的同时，莉娜呼唤出他的名。「冥皇，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推拖。」乔冥皇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说道。他冷冽地看着她，笑容里有着不可忽略的威胁。「对了，未来的日子里，我不希望在媒体上再次看到我的名字跟你的放在一起，懂吗？再见。」


    莉娜站在原地，紧握着拳，看着他打开又阖上的大门。


    她知道，这代表了结束。她的胸口因急切呼吸而起伏，然后她抓起一只抱枕，用力摔向大门。


    乔冥皇关上大门后，直接搭电梯到停车场。


    他仔细地擦去莉娜残留在他嘴角、颊边的唇印。整理好自己后，开车直奔家门。


    路筱妍挂上与乔冥皇的通话后，她将双腿缩上沙发、抱住自己。浅棕的长发散落盖住她，回到家后，她会解除一切防备，解除她隐藏的心。


    第五十一次。


    这是她四年内，第五十一次成功地打断乔冥皇的情韵。


    他忘了她，忘了那个下着雨的夏天午后，忘了一切。


    四年来，她成功地扮演好他的得力助手，协助他所有事，她可能是全世界最清楚他所有事的女人。可是仅止於上司与下属，她没有勇气打破一切的伪装。


    她说不出口：十一年前，她的心事。


    ***


    乔冥皇一路飞飙回玫瑰山庄。


    他忘了今早路筱妍还特地提醒他今晚回家聚餐的事。


    虽然父母并没有严格要求他们的生活作息，可是乔家的四个孩子中，除了乔泠之外，三兄弟即使各地有房产，还是会乖乖回到玫瑰山庄，就连老大乔冥正半年前结婚，也仍带着老婆黄小芸窝在山庄里。


    也许是因为彼此感情浓厚而恋家，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过纷杂，他们仍想保留一个自己原有的地方。所以对家，他们彼此有自制的共识。


    乔冥皇将车停进车库时，他便很清楚知道，今晚他是最后一位回来的人。


    惨了！这下有得被亏了。


    以往，他只要花脑筋对付乔泠就好，现在得再加上小芸邵搞怪的小大嫂了。唉——真惨！


    乔冥皇关上车门，摇着头走进屋里。


    一进入餐厅，正巧听见乔泠的结尾，大夥听得哈哈大笑。


    嗯，很完美的气氛，他趁机想悄悄渗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乔泠正巧抬头瞄到乔冥皇，就见他一手抓着外套，一手扯着松挂的领带，衬衫袖子卷到肘间，一副很「轻松」的过分颓废。不过，既然如此，乔冥皇仍是俊美得令人妒忌。


    「哟——迷途的羔羊回家啦！？」乔泠语气嘲弄的坏坏说道。「点心享受够了吗？」


    乔冥皇笑笑回应，但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将手中的外套和领带交给徐妈，谢过她后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是在辛苦『加班』的耶。路小姐没告诉你们吗？」


    「哼！哼哼哼——」乔泠仰着鼻子不屑地长长哼声，斜眼瞥他。「你『庄孝纬』哦。电话是我接的啦，你那位路子呀！最不会说谎了，说你在加班时，结结巴巴的全是破绽。小哥啊！你爱玩也别拉人家下水啊！」


    乔冥皇坐下来洗了手，笑叹口气，没话反驳。路筱妍的个性就是如此。他等着另一个人的调侃，但却没等到。他望向大哥身旁的黄小芸，只见她很努力的躲在碗后偷笑。


    本来一直乖乖吃饭的黄小芸，在察觉到乔冥皇的视线后，她抬起头，狠狠回瞪，放下碗筷朝他大吼一句：「干嘛啦！？」


    乔冥皇被她吼得咕哝了一声，觉得自己活该。


    乔冥正则挑眉看着妻子，低唤了一声。「芸？」


    黄小芸吐吐吞尖，气势消了一半，又低头乖乖吃着饭。


    乔冥正柔情地笑着，将挑去鱼刺的石斑肉放进她的碗里，黄小芸抬起头甜甜地回笑，夫妻间的浓情蜜音心表露无遗。


    乔冥皇见此则低叹一声，心中嘀咕地责怪大哥竟加入了疼老婆的行列。


    「怎么了，冥皇？」二哥乔冥威转过头问他。


    「唉——没事。」他摇摇头说道。


    坐在对座的乔泠转转大眼，哈哈笑道：「哎呀——小哥是在妒忌啦！」


    「妒忌！？为什么？」小芸不解地倾向前问她。


    「他在羡慕你呀！」


    「我？『轰』啰！」


    「真的啊！他——」


    「乔、泠！」乔冥皇青筋浮跳咬牙出声。见大夥的好奇心终於停下来时，他挑眉恐吓地笑问：「你的话会不会太多啦？小心胎教，到时我的小侄子话太多，那怎么办？」


    乔泠已怀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而且也已经得知这胎是个小男生，所有人都在期盼这个小生命的出生。


    「哼！才不会呢！就算话多也是口齿伶俐、辩才无碍的孩子。」乔泠有自信地宣告。「反倒是你。你这个做叔叔的可别太过风流，给小辈不好的范例哦！」


    乔冥皇啧啧出声，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他恼羞的拖出冥威说道：「奇怪，二哥也是风流单身汉呀！你怎么不劝劝他？」


    乔冥威回头扬高一道眉瞪着他。


    乔泠则啧啧哼声：「二哥才不像你这么花心，还有本群芳录。小哥你的风流史老是与一些明星或主播的名字连在一起，成天在媒体上曝光。小心啊！可别哪天有制作人看上你的风流史，翻拍成纪录片喔！再这样荒唐下去，我看可就没有哪家好女孩肯嫁给你了。」


    「是呀，皇儿。」王娣不开心地拍打了他一下。


    「妈——你别听泠泠乱掰，想要嫁你儿子的人起码排到太平洋了！」乔冥皇一边安抚、一边不忘狠狠瞪向一脸得意的乔泠。


    「去，从哪儿开始排呀？」黄小芸终於受不了地跳出来嘲讽他。「如果从公司排到太平洋也没多远啊！那妈妈还不是一样要担心！？」


    话一出，两秒静默，然后哄声大笑久久不褪，除了乔冥皇。


    小芸口中的「太平洋」是指百货公司，从乔氏商业大楼排到那确实没有多远。


    「哈哈哈——你很幽默哦！」冥皇没好气地瞪着小芸。


    她却摆摆手，得意的笑说：「哎哟，麦安呢讲，麦安呢讲啦！不过，这是事实。」


    「哈哈哈——哈——」乔泠笑得瘫倒在椅背上。


    身旁的丹·贝斯则担心地扶着她。


    「笑笑笑，你再笑呀！现在的你胖得像只鸭子，小心椅子承受不住往后倒。」


    「喝！」乔泠恶狠狠地瞪着乔冥皇。


    「冥皇！？」丹皱眉低唤，无法忍受有人敢欺负他的爱妻。


    「你完了。」乔冥威落井下石的吐出这句话，一副他没救了的表情，摇摇头将椅子拖离他。


    「对呀！这世上有三种人不能惹，我告诉你。一、就是孕妇。二、正在减肥的人。三、考生！」黄小芸一一举着手指数着。


    乔冥皇佯装出畏惧的表情，求饶道：「哈——别这样嘛！你大人有大量哦……」


    「哼——我有这么小鼻子小眼睛，不识大体吗？」乔泠嘟嘴忿忿问他，「我是讲真的，小哥。我们都很希望你跟二哥能得到幸福。所以不希望你一直流连花丛，却没有一个是认真的，而且路子她……」


    乔冥皇向后一靠，笑了出来。「呵——小哥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操心了？」


    「可是——」


    丹举手安抚着乔泠想脱口的话，他以眼神告诉她别插手。


    乔冥皇来回看着每个人脸上的僵硬表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顿时心有些低落，低头无味地咀嚼着食物。


    第一次，乔家的晚餐是在静默中度过的。


    ***


    当晚。


    乔冥正淋完浴走出浴室，一踏出来，就见到黄小芸穿着浴袍，手里玩着吹风机，黑发仍滴着水珠。


    他又是担心、又是气恼地走上前，责问道：「怎么不先把头发吹乾呢？感冒了怎么办？」


    他伸手将毛巾覆上，轻挤压她发上的水珠，拿起她手中的吹风机，替她吹乾头发。


    黄小芸仰起小脸直视着他。


    他吹着她的发，低头凝视她，温柔问道：「怎么了？」


    她没回答，仅是轻叹着气，小手圈抱住他腰间，粉颊贴近他围着短浴巾的腰腹间。


    「老公，我好难过哦。今晚，大家都很不开心，冥皇他为什么……」


    「他一定有什么心事理不开才会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搞不好明早他就恢复了，他现在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的。」他仍继续替她吹着发，这发慢慢地长了，令他爱不释手。


    他说话时，她的脸颊一直随箸他的肚子震动，她咯咯笑着，在他腹间仰起小脸，下巴抵着他的腹，也想让他感受那律动，可爱地笑说：「嗯，一定是的。」


    他感觉到那甜美的震动，两人相视呵呵轻笑。他伸出大掌抚摸着她的额头和发际，心中一股骚动。


    「老公，妈妈今晚好难过哦！」


    「爸会安慰她的。」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乔泠也好难过哦！」


    「丹会安慰她的。」他的眼眸黯了下来，粗嘎低哑。


    小芸察觉到他的欲望，她惊呼地退开，贝齿咬着唇低语：「老公……」


    「嗯？」乔冥正慢慢弯下身，捕捉到她开启的樱唇。


    舌尖描过她的唇线，跪在她脚边，一手贴上她急促跳动的颈脉，另一手则拉扯她腰间的带子，俯上身诱哄低喃。


    「你呢？要我安慰你吗？」


    「啊？」她可爱的小舌尖舔了下略显乾涩的唇瓣。


    乔冥正投降的低声吼出野性欲望。他抱起虚弱的她，贴躺在床上。


    他温柔的褪去两人身上的遮护，当他们赤裸的身贴黏一起时，她闭上眼，呜咽出声。


    「嗯……老公……」


    「我爱你，芸。我的宝贝，嗯——」


    他带着她沉陷在每晚创造出的美好旋律中。


    他对她的欲望，即使过了婚后半年仍未见减低，反而是更为深厚，他永远要不够她。


    娇喘和粗息再次充满在这房中。愈来愈急促……


    ***


    乔冥皇坐在房外阳台上的躺椅，望着月色，心中思绪纷乱。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回头瞪视房间另一头的房门，门再次被敲响，他叹口气，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冥皇？」


    门外的叫唤让他打开了门。


    「威！」他没有精神地招呼一声，旋即又转身走回阳台。


    乔冥威轻关上房门，尾随在他身后，也坐躺在另一张凉椅上，无声地凝视月光。


    许久之后，乔冥皇粗嘎的声音传来。「威？」


    「嗯？」


    「你……你有没有想过定下心来成家？」


    「嗯……还没想过。」


    乔冥皇听闻哼声一笑，点头不语。


    一分钟过后，乔冥威稳重的声音响起。「可是，有想过不想玩了。结婚这事，就随缘吧！」


    乔冥皇看着月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吁气轻语。「嗯，我很抱歉今晚的事。」


    「我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唉……对不起。」


    「嗯……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泠一提到路秘书时，你的情绪就不稳？」


    「呵——不想想啊！四年了，她不想搓破，我也不承认。她是个很有能力的秘书，呵呵……」


    乔冥威皱着眉，吃惊地撑起身，侧过脸看冥皇，「她不知道当年的事？」


    「她不知道，只知道育幼院是乔氏领养的，不知道其实我才是合法领养人。」


    「天啊！当年你去美国之前，把你玩股票赚来的钱全捐养了一座快倒闭的育幼院，之后还无限期地供钱给院里十八岁以下的孩子念书。四年来，你没告诉她！？」


    「告诉她做什么？要她为了感激而委身？搞不好说了，人家还以为我有何企图！」


    「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因感激，而不是——」


    「我、就、是、知、道！」他大吼出声，瞪着冥威，他举手耙过发，叹息叹道：「说了，若她不是这么想，那我不就丢脸了！？」


    「你又知道了！？」


    「该死的！我就说我知道啊！四年来，她知道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她有吃过醋吗？她——」


    「你是白痴吗？」冥威站起身握拳怒叱。「你在你最重要的女人面前玩别的女人，只为了试探她的反应！？你疯了吗？她能有什么反应！？就算她有心，现在也没有了！你这样做，还不如拿把刀杀了她比较好！」


    「你知道什么？我看见她出现在面试会时，想跟她叙旧，可是她根本忘了，你知道吗？她忘了！」他站起身与健壮的冥威直视，狂吼出心中积压的怨气。


    乔冥威皱着眉，受不了地摇头。「乔冥皇，你真是全世界最愚蠢的男人，是你自己在她长大后爱上她的，你却为了她没认出你而生闷气，还为了想知道她吃不吃醋而风流玩弄别的女人。你竟还残忍地让她知道所有事，要她帮你买分手礼！？你——气死我了！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语罢，他摔门走出他的房间，冥皇气恼地瞪着那扇晃动的门，心里的怨气燃得更旺。


    他气——气路筱妍的忘性，气她的不承认，更气自己在那个多年前的午后认识了她，而且疯狂的只想帮助她，做个隐形的长腿叔叔。


    他恼——恼他的流连花丛引不起她的反应，恼他的心埋了四年却说不出口。


    「可恶！」

 第三章

    工作上的乔冥皇是很严厉的。


    追求效率和成果的原则，所以跟着他工作是挺吃重有压力的。四年来，路筱妍用尽一切心力追赶着他的脚步。


    「乔总您今天的行程是——九点整开主管会议，十点二十分安富刘经理来访，十一点整参加台大校……」路筱妍站在乔冥皇的桌前，拿着记事本念着他一天的行程。


    乔冥皇低声回应，双手忙碌地上线查盘、签公文。桧木桌面上，满是高叠的公文和分析报表。


    路筱妍例行公事的继续报告着，乔冥皇突然开口打断她。「中午的餐会帮我推掉，我有事要办；下午拜访国安的行程，你跟着我一起去；晚上的行程，帮我全部推掉，我要留下来加班准备——」


    「加班？」


    路筱妍惊呼出声，使得乔冥皇的视线离开电脑萤幕，抬头望进她戴着棕色镜片的诧然眼眸。这是他今早第一次直视着路筱妍，依旧的装扮，仍掩不去那份美丽，除了眸色。


    「你可以不用留下来，没关系的。」


    「呃……」路被妍怔仲一下，而后她抱着公文夹，怯怯的回答：「我可以留下来，只是，没听过乔总要加班。」


    乔冥皇是个非常讲求效率的人，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很多事，不认为让员工加班是贴心的举动。他也从不浪费下班后的时间。


    乔冥皇听完她的疑惑后，撇嘴一笑，淡然道：「总会有例外的，所以我说你可以不用留下来。」


    路筱妍直视着他，总觉得今早的乔冥皇不同以往的吊儿郎当，反而很像乔冥正。


    乔冥皇在字条上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递给她。「对了，帮我去选一副耳钻，请人送到这里。」


    路筱妍收下纸，瞄了眼纸上的地址，心痛了一下。她神色恭敬地回道：「是，我会尽快去办好。」


    「嗯，没事就先出去吧！」


    乔冥皇对她下达命令后，眼睛看着路筱妍离开他的办公室，他的心不禁流涌出浓浓的失落和不悦。


    哼，二哥说错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因为……她根本没有私心在他身上。


    乔冥皇甩开一整夜的烦闷，埋首在繁重的工作里。


    路筱妍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心有些雀跃地盯着手中纸条上的姓名和地址。


    她最喜欢帮乔冥皇买分手礼送人，因为这代表着，他又结束了另一段恋情。


    四年来，她已经替他买了五十二份礼了。


    礼物的贵重显示着那位女伴的好坏。耳钻！？看来乔冥皇是很满意莉娜的陪伴了。路筱妍轻吁口气，心中又是放心又是难过。


    乔冥皇是个要求极高的人，连女伴都是精心挑过的。


    如果说，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分为四大类。那么，乔冥皇便是属於第一类的「不劳而获」型。


    这男人是永远不会有停泊的一天吧！？


    只要她是他秘书的一天，他们便不可能越过那条禁线。


    但是，一旦她不是他的秘书，那么，她便什么也不是了，她不可能有机会接近他的。


    长长吁出无奈的叹息，路筱妍开始专心在工作上。


    又是忙碌的一天了。


    ***


    「好、好、好，我知道了，嗯……嗯……是的……」


    路筱妍话筒夹在颈肩窝，手里忙乱地记录对话，趁着对方在通话时，她手指捏住鼻翼，忍住打喷嚏的欲望。她的眼眸抱歉地看着站在桌前的赵土卓。


    赵士卓趁着午休空档买了一束郁金香，便一直站在这儿耐心地等着路筱妍，工作中的她，认真得美丽。


    他暗恋她好久了，在他面试那次看见她之后，他便臣服在她的一颦一笑中。他发誓，他一定要追到她。


    路筱妍终於结束通话挂上话筒，赵士卓连忙将手中的花束捧上前，路筱妍笑笑的站起身，勉为其难地接过它。


    「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赵先生，这花……」


    「这是送给你的，今天你可以答应我的邀约了吗？我们一起去用餐吧！」


    面对赵士卓热切的追求，路筱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淡然笑笑，有礼的婉拒。


    「抱歉，我已经用过餐了，还有，请你以后别再破费买花送我了，我——」


    「那是我的心意，而且从午休开始我就站在这儿，根本没见到你有机会吃饭呀！你别客气了，让我请你吃饭吧！」


    「呃……呵，其实早在乔总出去时，我就先偷吃过饭了，你千万别说出去哦！」


    「真的吗？」


    「真的，因为乔总的工作量大，中午我不太有时间吃饭，所以都提早到十一点就吃饭的。」


    「这样啊！那我——」


    「什么事？」


    一道突兀的沉声问句，吓了他们两人一大跳。


    一脸平静沉着的乔冥皇站在通口处看着他们，他缓步走上前，冷冽的眼神紧盯着他们交叠的手。


    赵士卓突然倍感压力，直觉地抽手回过身，有礼的向他打招呼。「乔总。」


    「赵士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乔冥皇站挺着身，提公事包的指节微微泛白，手背青筋浮突，但脸上仍是平稳的没有一丝波动。


    路筱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好怕赵士卓的强硬动作，他抓着她的手好用力。她只注意着自己的手臂，而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波涛暗劲。


    「不，没事的，我是来找路秘书的。」赵士卓无所畏惧的回答。


    乔冥皇的眼神一直紧盯着他，然后突然笑道：「哦，是这样呀！可是午休时间已过，你是不是不应该再打搅路秘书工作？她可是要向我负责的哦。」


    「呃……是，对不起，我先走了。」赵土卓羞愧的白了脸，行完礼后便快步离开。


    一直到赵士卓的背影离开视线后，乔冥皇这才回过头。


    路筱妍被他眼里的责备与火气给吓着了，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呃……他……我……」


    乔冥皇的眼神复杂难辨，他意味深长地瞅着她，突然伸手将桌上的大把花束拿起来，走了出去。


    路筱妍奇怪的看着他，疑惑地跟着他走出去。乔冥皇来到边间的大垃圾桶旁，将花整把往里头丢弃。


    「啊——」路筱妍讶异地惊呼出声。


    乔冥皇回头，用深沉的目光瞪着她，接着不发一语地迳自走回办公室。


    路筱妍回过神，追着他回到办公室。「乔总，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乔冥皇淡淡回道，注视着她桌面上还没分类的信件，他先抽出几份重要的，再低声开口。「你根本就对花粉过敏，放在这，想影响下午的工作进度是吗？」


    「我——」


    他不等她的回答，冷冷地又丢出一句令人匪疑所思的话。


    「先把桌上的三明治拿去垫垫胃，等下午去拜访客户时，再去饱餐一顿。吃完后进来，我有事交代。」


    路筱妍手伸在半空中瞪着他关上的门，不太能理解地走回座位，她伸手打开超商的塑胶袋，发现里头有三种不同口味的三明治和两个三角饭团。


    她细细回想方才到此刻的所有过程，然后，她决定主动做一件事。


    乔冥皇忙着分析报表，正想要请路筱妍帮忙准备一些资料时，门正被敲响。


    他仔细听着那节奏，他微微一笑，之后他轻咳一声正色答道。「进来。」


    路筱妍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头摆了两杯冒着热气的饮料和他买回来的三明治及饭团。


    「怎么——」


    乔冥皇挑高一道剑眉，疑惑地看着她将托盘放下，他反射性地将报表和文件移开，她便把东西放在上头。


    他抬头看着她一睑期待又有些恐慌的微笑，他用眼神询问她。


    路筱妍深呼吸，然后怯怯地回答他。「我想……乔总买这些回来是因为你还没吃午餐，所以我泡了玫瑰花茶给你喝。」


    乔冥皇看看她又盯着那引人食欲的热茶和餐点，他绽开温和的真心笑容，说道：「坐下来吧！」


    「啊？我——」


    「别我了！坐下来吃！我快饿死了。」


    乔冥皇端起一杯玫瑰花茶，话说完即快速地瞥向路筱妍，发现她并没有察觉他话里的别意。


    路筱妍坐在他对面，笑看着他，心一放松，便俏皮的学卡通里的人物用日文喊道：「etaekimas！」（开动之意）


    乔冥皇看了哈哈大笑，也用日文回答招呼她。


    两人在四年来头一次如此轻松地相处着，他们分享着三明治和饭团，聊些奇怪而琐碎的话题，可是却又很享受彼此的对话，一直接续着话题。


    路筱妍吃了一个三明治和饭团就收手，剩下的全进了乔冥皇的肚里。


    稍后，乔冥皇发现路筱妍嘴角留有一颗饭粒，她正开心地说话没发现，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拿掉那颗饭粒，然后将它放入自己的嘴里。


    这亲密的举动，震撼了两人。


    路筱妍闭上微张的嘴瞪着他，乔冥皇则是有些错愕地呆愣住。


    他屏息地站起身，在她的盯视下移到她身前，他低语出声：「路……」


    「冥皇？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拔尖的喊声，打破了两人怪异的氛围。


    路筱妍一站起身，乔冥皇便很自然地将她拉至身后保护她，昂挺着胸看着门口突兀出现惊扰他们的人。


    莉娜站在门口，眼眸怒火狂烧，她恶狠狠地瞪着从乔冥皇背后探出头的路筱妍。「原来你们都在背地里做这些见不得人——」


    「出去！」乔冥皇挡在前头，神情冷酷地命令莉娜。


    「为什——」


    「出去，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使是以前，你也不能出现在我的工作场所！」


    「呵……哈……」莉娜被他的无情击倒，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面色狰狞的伸手想抓住站在乔冥皇身后的路筱妍。


    「你给我出来！啊——」莉娜不理智的举动被乔冥皇不耐地用力推开，她倏地跌落在地上，极短的迷你裙翻至腰部，露出她里头淫野的丁字裤。


    「你闹够了没！？」乔冥皇阴沉的站在她眼前，毫不留情地开口说道：「莉娜，适可而止，别逼我动用我的势力。」


    路筱妍走出他的庇护，站在他身旁，身躯微微发颤地看着跌倒在地的莉娜，已经失去平日在舞台上的亮丽，整个人狼狈地哭泣着。在看见她时，眼神恶毒可怕地直射向她。莉娜站起身，在泪眼中怨妒的诅咒着她。


    「哼！你以为你算什么！秘书又如何？这男人根本没有心，他不会是只属於你一个人的。他——」


    「住口！」乔冥皇眯起眼无情地开口。「只要你再多说一个字，只要一个字，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听清楚了吗？」


    莉娜震颤着身子，止住了泪水畏怯的看进他冷寒的眼眸里，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她愤恨地看了路筱妍一眼，然后转身奔离。


    乔冥皇深叹口气，他疲累地耙梳自己的发，然后，他缓缓地回过头来面对路筱妍。


    她没哭、没生气地吼他，只是一脸恐惧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个满手血腥的恶人那般，双眸空洞地盯视着他。


    「筱妍……」他-痖地低唤，在她失常地退开躲避他时，倏地住口。


    他的心又变得坚硬，他默然无语的沉下了脸。


    路筱妍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原来，他是个如此冷血残酷的男人！


    他对女人可以招之即来也可以挥之即去，全凭着他的喜好来决定一切！他可以如此冷酷地面对分手后的女伴，毫无慈悲心地威胁要毁掉一个女人。他……


    路筱妍盯着乔冥皇那沉峻的脸庞，她迟疑地恭敬开口。


    「乔总，我先出去了。」


    她快速地收起托盘，全程没看向他，态度疏离有礼地离开。


    那声「乔总」关闭了一切刚冒出的芽苗。


    宣判了一切。


    乔冥皇在许久之后，才闭上酸涩的眼眸，再睁开时，他已不是那个还对她留有些许私心的乔冥皇了。


    ***


    「哈哈哈……哎哟，你好坏哦！嗯……」


    「我坏？我还会更坏的呢！唔……」


    路筱妍坐在办公桌前，耳里听着门里传来的每一句淫邪的调情。


    那日之后，隔日报纸的头条便是天后莉娜为情自杀未遂的消息。莉娜闭口不谈一字一句，二天后，莉娜飞离台湾，前往加拿大定居。


    而这四天来，乔冥皇像变了个人似的，更为风流的流连花间，每日必上各八卦杂志报刊的头条，甚至还更加猖狂地将新欢带到公司来上班。


    今日便是他的新欢——罗嫔在他办公室内娇笑撒娇。


    路筱妍听了四天连续不同的戏情欢笑声，她已经麻痹了，或者该说，她全然死心了。


    每天，她要面对各传媒的探访，和公司同事们关心的询问，四天来已让她疲累至极。


    乔冥皇几乎不再正视她，每天一早他才进办公室，一位女伴便随后到来，她早上的例行报告，也常被他们的调情戏码给打断。


    第一次，她亲眼目睹他如何热情地吻着不同的女伴，这些女伴大多是一线红星，不然就是新闻主播名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一切，每天她都是强撑着在应付各种考验，回家后则哭到睡着。


    「啊嗯——不要啦！哦……不行了。」


    「哈哈哈——唔……你好香哦！嗯……」


    她再也受不了了！


    路筱妍捂住耳朵，疯狂地在心里呐喊着，闭上眼不让泪水滴落，她已经哭太多了，眼睛哭得都快戴不上角膜眼镜了！


    「唔……」她死命地咬着唇忍着不哭，他们放浪的情语渐渐地不再传进耳里。


    「筱妍？被妍？你怎么了？啊？筱妍！？」


    路筱妍抬起头，睁开眼狂乱地看着眼前关心她的男人。


    「啊……」她哑声低吼，却叫不出声。


    「筱妍！？你到底怎么了！？先冷静下来！」赵士卓担心地靠上前，拉住路筱妍一直颤抖的身子，慌乱地低吼着。


    路筱妍一直颤抖着，表情痛苦地绷紧全身。


    她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乔冥皇一脸惊慌地冲出来，后头跟着一脸不悦的罗嫔。


    他推开赵士卓的身体，伸手拉住路筱妍，惊恐的吼着：「你怎么了？筱——」


    路筱妍挣扎地拍打他握住她的双手，她哭着推开他。「呜……呜……」


    「妍！？妍！？」乔冥皇仍不气馁地想拥抱她，而她突然使力的扭动，满心是恐惧与慌乱。


    「你放开她！你快放开她！」


    赵士卓使尽蛮力的将他拉开，路筱妍像攀住浮木般，躲进赵士卓的怀里。


    乔冥皇震惊地看着她偎在赵土卓的怀里，他微眯起眼，心痛地上前低唤：「筱妍，筱——」


    「你不要再接近她了，你看不出来她在怕你吗？」


    赵士卓的怒吼震住了乔冥皇，他怔怔地看着路筱妍被赵士卓抱在怀里，低泣抽噎着。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好。别怕，我送你回家。」赵士卓抱起她，安抚的低语，朝电梯大步走去。


    正巧来到这层楼的乔冥正、乔冥威和黄小芸出了电梯便见到这副怪异的景象。


    乔冥正皱紧眉头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路子！？」黄小芸吃惊地奔到赵士卓身旁，看着他怀里的路筱妍。


    路筱妍颤着身，全然听不到黄小芸的问句，只是哭着低语重复着。「我要回家……」


    乔冥威蹙眉地来回看着这一幕，他走到呆愣的冥皇面前，突然挥出一拳，将他击倒在地。「你到底在干什么！？」


    罗嫔尖叫出声，乔冥威一个瞪眼就让她闭上嘴。


    乔冥皇撑起身，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丝。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


    他们并没有将路筱妍送回她的住处，而是带她来到乔家的家庭医师的医院。


    乔冥皇侧靠在李医生诊疗室外的墙上，神情漠然地令人难过。


    乔冥威坐在室外的椅子上，双臂环胸闭目养神。而赵士卓则坐在他旁边的位子，焦急地等候着。


    黄小芸一直待在诊间陪着路筱妍。


    路筱妍刚开始是尖叫哭喊着，然后转为呜咽哭泣直到最后断断续续的抽噎不止。


    每一声都狠狠地穿透乔冥皇的心，直淌着血，痛得几乎击溃了他的意志。


    乔冥正在第一时间下令封住所有消息，然后紧急找来丹-贝斯堤帮忙镇住公司。乔泠挺着七


    个月大的肚子，放心不下地跟来，最后还是由乔父回到公司稳固一切紊乱的情况。


    乔冥皇在这段时间里，沉静地想了很多事，他吞咽下喉间一时涌上的硬块，规律地吸吐着气息。


    未知的等待，让人更加惶恐不安。


    路筱妍的哭声停止了，一会儿后，李医生走出病房，赵士卓最先发现的冲上前，乔冥皇和冥威则跟随在后。


    「医生，她——」


    「别急。」李医生制住赵士卓的慌乱，他沉着的描述了路筱妍的病情。「她有些营养失调，不过这倒还好，养养身子就能恢复了。只是……」


    乔冥皇握紧拳屏息地等着李医生的宣判。


    只见他叹口气看了眼冥皇，接着说道：「她的心理可能积压了很久的心结，这阵子压力太大，以至於一时承受不住刺激才会情绪崩溃。我想，等她休息够了，最好能劝她接受心理谘询，让她把那积压已久的心结打开，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帮助。冥皇，你可要好好帮她哦！」


    乔冥皇木然地轻点头，李医师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乔冥皇的心里更是愧痛。


    心理咨询！？他已逼她逼到必须去做谘询治疗了！？


    「冥皇！？」


    乔冥皇抬头望进冥威眼中的担忧，他看了赵士卓一眼，再次面对冥威。


    他勉强笑了笑，然后推开二哥冲出医院。


    「乔——」


    乔冥威抓住赵士卓的肩头，他摇摇头叹道：「让他去吧！他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他会想通的，暂时还是别打扰他们。」


    「什么！？」


    「赵士卓，你认识筱妍多少？她的背景、她的个性、她的真面目，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对吧？乔家其实已经认识她快十一年了，是冥皇先发现她的，筱妍的一切都是冥皇给的。」乔冥威缓缓说出冥皇认识路筱妍，继而领养她的所有经过，包括育幼院的事。


    「如果乔总真像您所说的，那么爱路筱妍，那他又为河要如此伤害她？四年了，他一直这么残忍的对她！」


    乔冥威瞄了赵士卓一眼，然后冷哼的吐出回答。


    「笨嘛！就是因为太盲目了，才会这么愚蠢。」他有趣的轻笑着，接着又一脸严肃地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乔家的人有着一旦认定，就绝不罢手的个性，至死方休。」


    ***


    子夜。


    乔冥皇撑手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一直回想着方才在医院的情景。


    她看来好小、好瘦弱。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弱的！？


    他怕刺激了路筱妍，所以趁着深夜偷偷溜进去看她，看到的却是令他如此痛心的发现。


    她连在睡梦中都不快乐、不安稳。


    他颤抖地伸出手，轻轻的、缓缓的抚着她的面额，无声地低语问她：「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吗？是不？你不会了，是吧！可是我……」


    乔冥皇深吸入空气，再缓缓吐出。他再坐了一下，终於下了车关上车门，朝主屋走去。


    在入口处，乔冥威站在那静静地等他回来，兄弟俩沉默的相视了许久。


    然后，乔冥皇手中的外套掉落，乔冥威一个跨步上前，冥皇随即抱住他痛哭失声，将他一整天压抑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乔冥威一直无声地抚手安慰着他。


    车库的灯突然亮起，乔冥正悄然地走出来，伸手拍抚上他颤缩的肩，任他哭泣。


    那一夜，乔家三兄弟陪伴着彼此，就像每回他们遇到困难时，全心的守护着对方。

 第四章

    路筱妍在鸟呜啾啾，阳光柔和的早晨醒来。


    她偏转过头，半睁开眼望向平日窗口的角度，她缓缓睁开眼，却没看到窗景，而是一片白色的墙壁。


    她倏地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害怕地推开被子霍地坐起身。


    右手传来的刺痛，令她皱眉痛呼，她偏过头想看清楚状况。


    乔冥皇提着粥汤走进路筱妍的病房，才刚踏进，就看到她这没知觉的动作，他惊慌的奔上前，将粥汤放在床边的小桌台，怜疼地轻呼：「你别乱动呀！小笨蛋，都流血了。」


    路筱妍停止扭动，看着乔冥皇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抽出几张面纸，仔细小心地替她止了血，帮她调整好点滴的位置。


    她一直注视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变得如此温柔，而她又为河会待在此地，她抿抿唇，低声轻唤他。「乔总？」


    乔冥皇调整点滴的手倏地一停，那个称谓让他心痛。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她语气中的无助刺痛了他的心，冥皇低下头，温柔地轻问她：「你不记得了吗？昨天……」


    看到她脸上的疑惑改换上焦虑时，他自嘲叹道：「你想起来了，是吗？」


    路筱妍忆起昨天下午的一切，但只到了她看见赵士车的那一幕，其他的全都忘了。


    乔冥皇伸出的手，在她的一句问话中停了下来。


    「赵土卓呢？」


    他吐了口气，回避着她的表情，淡淡回道：「他下班之后，就会过来陪你了。」


    路筱妍望着他背对着她整理东西，她低垂下头哦了一声。然后，一杯热粥突然香喷喷地出现在她眼前，她不解地抬起头。


    「吃点吧！我问过医生了，你可以喝些粥的。」乔冥皇一直盯着她的表情，体贴的回问她。「要我喂你吗？」


    看着路筱妍抢过他就要准备喂她的动作，他又恼又气地念了她几句。「不是要你别乱动的吗？你都忘了自己手上有点滴了是吧？又流血的话怎么办？」


    他仔细检查她右手上的针孔，见没再流血，他才放心的放开她，乾脆替她捧着杯子，让她舀箸喝粥。


    这次她乖乖地吃着，胃口一开便饿得急喝着粥汤，全然没注意到乔冥皇眼中显露出的怜惜。


    「啊——公司怎么办？」她着急的抬起头问他。


    「一两天没有我们不会倒的啦！放心的先养好身子吧！还有我两个哥哥在，怕什么！？」


    听他这么有自信，她应了一声又埋头喝粥，喝到最后时，乔冥皇还是喂她喝了。


    现在的他，很像许久前在植物园里的他，那个她渴望再见到的乔冥皇。


    她抬头看着点滴的药瓶，推推他说道：「药快滴完了耶！可以按铃找护士来了。」


    「哦——」乔冥皇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不肯移动，他瞄了一眼接着道：「这很简单，我会。」


    「不要啦！」路筱妍吓得抬高手要问躲，他则快速地抓按住她的手，佯装不满意地怒骂一句。


    「不要动！你这小鬼很欠揍哦！」


    路筱妍怔住了，她看着他，他则倾身按下她床边的红色按钮。不久，一位年轻的护士小姐进来，乔冥皇告诉她药水没了，那名护士很熟练地替她取下针头和药瓶。


    乔冥皇很仔细地看着护士的动作，待她拔完针头时，他环着胸嗤声说出豪语。


    「啧——很简单嘛！我就说我会的呀！你就不信。」


    那护士笑笑的离开后，她仍睁眼瞪着他，他察觉到她的异样，语气放柔的问她。「怎么了？那儿不舒服？」


    「你……你刚才说……说我是……欠揍的——」


    「呵呵呵……你很爱计较耶！」他站起身，不让她抗辩，低俯在她眼前问道：「要不要去洗手间？」


    路筱妍眨眼看着他，然后羞红了脸点头，她才刚要挪身下床时，乔冥皇一把将她抱起，她讶然一呼，他像是抱婴儿那般，既小心又显轻松地将她抱进浴室。


    「啊啊！这里就可以了！」


    在进入浴室门口时，路筱妍忽然叫了一声。


    当她的小腿一踢时，乔冥皇便停下了脚步，瞠眼看着小手勾住他脖子的路筱妍。


    她这个模样好美！凌乱蓬松的浅棕色长发已快接近金色，白里透红的肌肤连脸上的微血管都看得很清楚，医院简单的绿袍她穿起来却有一种慵懒的美感。只有她略轻的体重令他觉得心痛窒息。


    「放我下来啦！」


    她羞赧地小声重复，她从来没这么接近过他，他好强壮，却又不可思议地温柔，他的气息清爽舒服，令她怦然心动，好怕这么贴触会让他知道。


    乔冥皇仍抱着她，听她这么要求，他看看浴室里头的马桶，再转回来瞅着她，有些不确定地重复道：「这里？你可以吗？」


    她看来好虚弱，他好怕一放手，她就会昏倒。


    「可以啦！我又没那么娇贵。」她嘟着嘴说。


    他想，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正在跟他撒娇，而他很喜欢这种新鲜的感觉，他好舍不得放下她。


    乔冥皇故意用力将她拥紧，再快速的一放松，顺势轻轻地将她放下，让她误以为自己感受错误。


    路筱妍一站好身，乔冥皇就跟她说了一句。「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他一转身，才踏出浴室，她便将门在他身后关上锁着了，他摇摇头笑了，知道她在害羞。


    乔冥皇走回床边整理东西。他一直觉得奇怪，医院里药水味这么浓厚，她怎么还能闻起来这么香！？


    是女人都这样，还是只有她？


    路筱妍待在浴室整理好自己，她好想洗个澡，可是，想到没有换洗的衣服就只能作罢。


    她走到洗手台拿了毛巾用水简单的梳洗，她抬头看着镜子擦脸，突地，她眯了眯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


    门倏地在他身后被打开，乔冥皇立刻放下手中的报表，回头看着路筱妍。


    「你——」


    「你知道了！？」


    路筱妍站在高起台阶的门口，美丽的面容带着愤懑的青光，怒火炙热地问着他。


    乔冥皇抿紧了唇，神色由温柔转为谨慎和担忧。「妍——」


    「你知道了，对不对！？」


    她受伤的大声咆哮，呼吸急喘起来，蹙压着黛眉，紧紧的瞅着他，心底已经知道答案，绿眸晶光闪烁。


    他以为她又会像昨天那样因过於激动而失控，乔冥皇连忙冲向她。


    一接近路筱妍，她便开始哭叫着拍打他伸出的手，狂乱地只想挣脱他。


    「筱妍！筱妍——你听我说！我——」他一直不放弃地抓着她，她却一直要挣脱他。


    「我不要听！我不要——呜……」


    他还是抓住她了，乔冥皇将路筱妍牢牢地抱在怀里，他一手拥紧她，一手张开大掌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轻声细语地哄抚她。「嘘，乖，你不能激动。乖乖地，深呼吸，别哭……」


    「你知道了——你……呃——你知道我是谁了……呜……呃——你……」她一个拳头打上他的胸肩，挣脱不了他的箝制，便在他怀里跺脚嗔怒。


    「嗯，我知道了，筱妍，我知道了。嘘……别再哭了，嗯？乖……」他更加抱紧她，将脸埋在她幽香的发丝中，贴在她耳旁柔柔低语。


    「所以……你的态度才会改变，对我——」她闭上泪眼婆娑的绿眸，哭得更凶了。


    今早他会对她这般温柔有耐心，全是因为知道了她是十年前的那个女孩。当年，他也是这般耐心的对她。


    全是假的！


    她是当年那个女孩，怛，她也是他这四年来的路秘书。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态，怎么可能在一日之间完全改变！？


    全是骗人的！


    他突然推开她，深邃的黑眸里露出凌厉而坚定的目光盯着她。


    「不是这样的，妍，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一开始？」她终於停下泪水，眉头一皱。


    「嗯，一开始。」他回忆起那日的始末，英俊的面庞泛起笑意，他用指腹擦去她的泪珠。「在你到面试会场的那天，我就认出你了，你是在植物园的那个小女孩。」


    「那天……」她疑惑的小脸蓦然一惊，退开身屏气轻道：「那我的工作……」


    「天哪——」他拉回她，屈起手环节轻敲她的粉额，笑道：「你这小脑袋在想些什么！？」他吁了一口长长的呼气，正经的问她。「你面试的时候有看到我在场吗？」


    她摇头。


    「那就对啦！你跟我工作了四年，嗯……正确说来是三年七个月又二十天了。我对工作的要求很严苛吧！」


    「嗯……」何止严苛！？


    他看出她不满的眼神，又笑叹一声才接着道：「好吧！我根本是个恶魔头，对这样的我，我不可能因为人情就给工作的，我那天只交代主管们把一些只是来凑热闹的人选淘汰罢了，要他们先挑出三个人选，最后才由我来定案。唉……你别又想歪了，好吗？听我说完，你们面试时，其实我全程都在，毕竟选出来的是我的秘书。」


    「镜子！？」她忽地想到。


    他赞美的笑了。「对！聪明的女孩，你的应答举止一直都是最高评分的，而且你的条件很好，台大的在校成绩都是名列前矛！所以，最后主管们和我都一致认同，你便是最佳人选了！」


    「我……真的都……」她还是有一些些的不确定。


    「没有！」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你不相信我的话吗？嗯？」


    路筱妍想了想这四年来对他在工作上的了解，然后她摇头且确定地道。「我相信。」


    乔冥皇一怔，温柔的一笑。


    「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如果你一开始就认出我的话。」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这是否表示，其实他是不想有人情麻烦而不肯认她！？


    像她这样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小孤女，他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她、想认她！？


    对呀！一定是这样的，女人接近他只有一个目的，她自己不也是如此！？


    当初为了他努力念书，也只是想接近他，告诉他一声谢谢。但，却没料到四年的相处，她对他的心会改变。


    他突然推开她，冷哼一声，神情有些怨对的控诉。


    「哼！是谁先不认谁的！？也不想想是谁，第一天上班就一副冷淡、公事公办的模样！？一副不准哈啦的正经严肃！还乔总、乔总——的直叫。」他幼稚地模仿起她的语调，怒瞪了她一眼。


    想到他们第一天上班的情景，他就一肚子火！不讲清楚就十分不爽。


    而且，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哪来的，竟然第一天工作就完全进入状况，什么都会了！若有什么不懂的，就算是开口问他也是那副清冷状。


    哼——想起来就火大！


    「那……不然呢？」她哀怨地望着他。「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你是选秘书，又不是在选……。」


    「选什么啊？」他危险地眯眼问她。


    「啊？」她吓得倒退一步，正巧碰上浴室边的墙壁。


    「啊什么啊？」他两手伸出贴在她肩上两旁的墙上，将她锁在他构筑的圈圈里，略低下头，偏着脸轻柔问着。「你说我又不是在选什么？说清楚。」


    语气慵懒又撩人，但却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还有胆笑！？


    路筱妍觉得自己弱势地令人生气，她伸出手想推开他的禁锢，却又不敢碰，小手在空中弯握起，豁出去的娇嗔道：「本……本来就是啊！你是在选秘书，又……又不是在选女友或老婆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她语气中的不安，让人又气又怜。


    「而且——我……你、你又不会看上我这种小角色！我又何必卖弄风骚的去勾引你？」


    「呵，我可不会说你是小角色哦！」


    「哼——跟你那群女朋友比起来，我……」她偏过头不看他，眼里那受伤的神情令他又是惊喜又是心痛。


    他轻叹口气，站直身子伸手将她的脸转回来，强迫她面对他的眼，炽热温柔的双眸毫不掩藏地紧紧瞅着她。大拇指指腹轻柔地抚滑着她的脸颊。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罗嫔——你听我说！若我说，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你会信任我吗？嗯？」


    「我……」她不禁啜泣出声，双手抬起掩住自己的脸，呜咽的哭道：「我不会相信了……我不会……」


    她一直、一直记得这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罗嫔。


    他从不带任何一个女伴进公司的，办公室是她唯一能跟他相处的地方，可是他却……


    乔冥皇闭上泛红的双眼，他心痛的觉得它碎裂了。


    她当然不会相信他，四年来，她最清楚他做了些什么，即使她曾对他有些什么想望，也早被他给亲自摧毁了吧！？


    他痛苦地睁开眼，困难地深呼吸。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声喃道：「没关系了，没关系，你一辈子不信任我、不原谅我、要恨我，都没关系了。」


    他语气中的破碎痛苦，让她吃惊。她在他怀里抬起头，与他对视。好久，她才小小声的回他。「我才不会恨你。」


    他笑了，再次轻柔问她。「可是永远不会原谅和信任了，是吗？」


    他语气好肯定，她却开始有些任性起来。「我有什么资格去——唔——」


    「闭嘴！」他生气地咆哮打断她的埋怨。


    这女人很固执哦！


    他飞快的俯下头，用最原始却最有效的方式，堵住了她净说出令人生气的话的小口。


    他一碰上她，她就瘫软了。


    她吓得不知该做些什么地瞪着他完全贴近的眼，他的动作很粗鲁，但却又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好像担心她会因此碎裂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他的唇炽烈地厮磨着她的，紧贴着她的唇，嘎声命道：「闭上眼。」


    那感觉好像……触电！


    她乖乖的闭上双眸，他的唇更深入地吻着她，他紧紧的拥抱着她，她的手不知所措地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唇一直吮含着她，他发出一声难耐的粗喘，她听见自己竟也逸出一声低吟。


    她吓了一跳，睁开眼，他又在瞪她了！她再度闭上眼，他湿湿的舌尖伸出舔着她，描绘着她的唇线。她惊呼一声，全身一震。


    他的呼吸急喘，她的也是；他的心跳又快又大声，她的也是。两人有着相同的节奏，跳动得更剧烈。


    老天！他好爱这个感觉。他更加狂野的舔着她，吮着、吸着，他从未这么享受过一个吻。


    只是一个小吻、一个安全的亲吮。他就快疯了！


    他用牙齿轻轻啃啮着她的唇，她讶然地惊呼退开。他愉快地呵呵笑着，她的青涩令他感到快乐，这代表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


    他再次吻住她，她闭紧唇哆嗦着。


    「张开，妍，张开来。」


    她张开眼，黛眉一皱，低哑的应道：「好烦啊！一下要闭上，一下要张开，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一怔，明白她是在抗议他的要求。


    他抱住她，左右摇晃着两人的身躯，哈哈大笑起来。


    她反倒被惹毛了，用力捶他一下。「笑什么啦！」


    「呵……小笨蛋。」他的双眸温柔深情，再一次贴着她的唇，轻轻吸吮后解释道：「我是要你张开嘴呼吸，但要闭上眼享受这一切。」


    「哦！」她听话的闭上双眼，张开唇呼吸。


    他呵呵低笑，在她出言抗议前，俯身攫住了她的唇，舌尖溜进去吸吮她口中的蜜汁……


    她快死了。啊——即使死了也无所谓！


    「呵——呵……你才不会死呢，小笨蛋。」他推开她的肩，笑着安抚她。


    她原本就酡红的脸，现在更加灼热了。她睁大绿眸，眼里满是羞窘，她说出来了！


    他爱恋地低下头，重重地吻烙印在她肿红的唇、唇角、粉颊到颈项，他的双手再度搂抱着她。


    「嗯……好香。你怎么可能还会这么香呢！？嗯？你刚才偷擦了什么？」


    「我才没有。」她轻轻呢喃，气息慢慢的和缓。她在他的颈窝问睁开眼。「乔——」


    他比她更快，食指贴住她的唇，温柔的黑眸有着无声的警告讯息。


    「能不能有一天，只要一天，你可以忘记我是你口中的『乔总』？这称呼好疏远，好——唉……你是在控诉我吗？控诉我轻薄了你，是不是？」


    她看着他的双眸，里边有一簇阴暗的火花。她有些难受地摇摇头。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是——」她停住了话，望进他的眼里，有些受伤地道：「我不是那种……」


    「嘘——我知道。」他抱住她，不让她说话。他真心诚意地低语：「我知道，妍。我从未把你看轻，就因为如此，我更不敢去亵渎你，我只是——唉……我做了那么多让你不信任我的事，我又怎能说什么？你已经不再信任我了。那么，你就顺其自然的随着事情去发生，顺着心走，好吗？」


    她不太懂他的话，但还是颔首点头。


    他伸手爱怜地抚摸她的脸和眼角。


    她觉得一下子接受他太多的改变，而有些昏眩。有一个感觉，知道从今以后，她的生命将会不同了。


    他心中从未有过这么多的「希望」。


    希望，她能再次接受他。不管她当初到公司面试的动机何在，他只想回到最初的当时。


    希望，他这次能拥有她。


    希望，一切都不会太晚。


    希望……


    「嗟——小俩口吵架而已嘛！急什么？」


    就在乔冥皇缓缓地俯下头，想再次摘取她的甜蜜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不满地传来。


    他们同时一怔，转过头看向门口。


    乔泠挺着肚子，一手捧着腹部，仰着小鼻子，轻蔑的哼声。丹·贝斯堤站在她身后，牵着她的手淡淡一笑。乔冥正则伫立在丹旁边，眉梢一扬的笑咧着嘴。


    黄小芸最先挤进病房，手里提着带子，一手擦腰，脚踩踏着地，圆圆的大眼朝他们一瞪，娇嗔的开骂。


    「去——害我担心得一整晚没睡！搞什么呀！？要闹也挑个良辰时日咩！？我在期末考耶！猪！」那声猪是在骂乔冥皇。


    黄小芸死瞪着他，忿忿不平地走过来，将手中的包包放在床上，一脸火山快爆发地盯着乔冥皇，仰着头气焰难平地叫着。「讨打呀！牙齿编号了没！？啧——这么大了还让人着急，有够火大的！」


    黄小芸在看他时气愤的一瞪，但转向路筱妍时，却又不可思议地变脸成眯眼一笑。看回他时，又圆眼一睁。


    路筱妍惊讶地退步，但乔冥皇比她更快地紧握住她的手，他挑眉笑着看向黄小芸。


    「怎样！？要打，是嘛？」


    「不敢，小大嫂！」


    「哼——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是，小的认错。」乔冥皇忍笑的说着，他看见路筱妍睁大眼，不信他们之间的对话，但他给她一个「是真的」的眼神。


    她惊讶地看着黄小芸那娇小的身躯，她——


    乔冥皇微笑地想着，他是打不过黄小芸，也不敢打赢她。若不是小芸曾在他们面前，将她双胞胎哥哥黄大耘摔出去，他们也想不到她有这一手。


    「芸。」


    乔冥正双手叠胸淡淡的一唤，黄小芸竟立即像只小绵羊，小脸一亮温柔地走向丈夫，甜甜的笑问他。「什么事呀？老公——」


    乔冥正笑着牵住她，低声说道：「别吓着路秘书了。」


    乔冥皇受不了的直翻白眼，路筱妍则是更为吃惊地看着黄小芸的转变，他们夫妻之间流窜着爱的魔力，令人羡慕不已。


    乔冥皇像是知道她的心情，他弯下身，凑到她耳旁跟她咬耳朵的小声说道：「她在我大哥面前像只软脚虾似地，装小绵羊，恶心死了！」


    她被他那故意的吹气和那句恶心给逗得瑟缩着头，咯咯轻笑，她的手一直被他握着。


    乔皇跟着笑得好开心，像个初恋少年般地欣喜。


    乔泠给了丈夫和大哥及小芸一个有意思的眼神，四个人神色诡谲的看着他们两人。


    路筱妍最先察觉到诡异的气氛，红着脸无措地拉扯着乔冥皇的手，乔冥皇看向门口正咧嘴窃笑的四个人。


    此时，门口又有了动静。


    丹拥着乔泠略走进了病房，冥正和小芸则让出通道，他们的父母——乔禹震和王娣相偕走了进来，后头则跟着乔冥威。


    「哎呀——没事啦！？」王娣走上前，关心地看着路筱妍问道。


    五十出头的王娣看起来仍是成熟美丽的。


    路筱妍点头回答她。「嗯，夫人——」


    「啧——怎么全来了？」


    乔冥皇挑高着眉头不悦哼道，声音大得盖过路筱妍的。


    「怎样？不能来唷！？」黄小芸凶巴巴地问他。


    乔泠则给了他一个怪异的微笑，接着偏过头对小芸说道：「唉唉——小芸，别跟小哥计较啦！他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扒袋扒袋』了！才会乱说话的啦！」


    小芸明了她话中之意，於是笑亮了眼，大方地说道：「啊——啊，也对唷！大家都走过这一段啦！互相互相哦！哈哈——」


    大夥哄笑出声，李医生带箸护士正巧步入病房。


    「乔老、乔姊，都来啦！」李医生上前招呼。


    大家招呼过后，他要求清场，病房仅留下护士和路筱妍及乔冥皇。


    筱妍本来不肯让他留下，但他一直坚持着不走。


    他抱她躺上床，李医生替她诊疗后，说道：「嗯！状况似乎很好。对了，冥皇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路筱妍不解地抬头看向乔冥皇。


    他一脸的痛苦和犹豫，「我还没提。」


    路筱妍害怕地来回看着他们，乔冥皇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李医生这时又开口了。「嗯，我看还是现在说吧！」


    乔冥皇深深吁口气，他蹲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拨动着她的发，轻柔地跟她说出接受心理谘询的事。


    一开始，她很生气的抗拒着，而他一直很耐心的哄劝。好久之后，她才点头答应。


    等病房只剩下他们俩时，乔冥皇抱紧哭泣的路筱妍。

 第五章

    路筱妍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在医院那天，她要求出院。医生检查了她的状况，答应了她的要求，也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项，要她好好遵守。


    乔冥皇本来嚷嚷着反对，后来也不知怎地，突然吆喝她快速的办出院。


    乔家八个人商讨完她的事，便敲板决定了一切。


    於是，乔冥皇就跟着她回到她位在南京东路的租屋。


    他驳回她所有的抗议，她不让他同住，他转移目标故意不理会；她要求辞职，他断然拒绝。


    结果，二个星期以来。早上，他们一起上班；夜晚，他们一起回家。一星期两次的心理谘询，他每次都陪着她去。她在里头接受谘询，他便在房外用电脑或电话解决公事。


    生活很平静也很有秩序，慢慢地，他渗进了她的心里，流在血液中，让她习惯依赖，也让她失去恐惧。


    她压抑太久太久了，对他有所期待，所以易受伤害。受伤了，她又一件一件存放在心里，反覆着同样的过程，所以那几天，她因为承受了外界和他给予的太多压力才会全数爆发的。


    压抑，只会使反弹的力量增强。


    这两星期以来，他对她好有耐心，专注到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


    「……赎罪。」路筱妍坐在诊间里轻声吐出。


    李医生派了位女心理医生来跟她谈。


    四年来，她第一次将她对乔冥皇的心坦白的说出。


    经过了一切的风风雨雨，她仍是爱他的。


    没有感激之情，没有转移情愫，她只是单纯的爱着乔冥皇。用一个成熟女人爱着另一个成熟男人的心意。


    四年来一千四百多个日子里，她看见了许多外界看不到的乔冥皇。他认真、有丰富过人的才华，还有颗完全体恤下属的慈心。他全然不藏私，懂得识人、懂得用人、懂得释权。


    乔冥皇是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他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赎罪呢？从哪方面知道？」女心理医师问她。


    路筱妍转动着晶亮的绿眸望向她，将她的想法说出。


    从那天起，她便再也没有戴上角膜变色隐形眼镜和棕色框的眼镜了。她说出一切，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女心理医师拿面纸给她。她擦着泪，低声泣诉。


    「他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女人的！他以前每一个女朋友我都知道，分手礼还是我替他买的！我知道……他会这么做，都只是因为他歉疚，歉疚我的病……」


    「你并没有忧郁症或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你只是太过压抑情绪而已。」


    「我知道……他也知道……我是说，他会觉得我需要心理谘询，是因为他造成的。他觉得亏欠我，才会这样。」


    「老实问他呀。」


    「问他？」路筱妍睁大泪眼，讶然地重覆心理医师的话。


    「嗯。问乔先生的心意，问他为何如此对你？问清楚很多事就能厘清了，不是吗？」


    她们花了一些时间讨论，直到谘询时间到了，她们才结束谈话。


    路筱妍心里七上八下地思考着，该如何问乔冥皇。她向心理医师道谢，然后一同走向门口。


    她一打开门，正在讲电话的乔冥皇发现她，很快的结束谈话，快步朝她走来。


    「妍——怎么了？为什么哭？」


    她的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手里握着快碎掉的面纸。


    他搭着她的肩膀，低下头轻声问她。


    她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的担忧比他语气里的多，她笑了笑，心中怀有满满期待的她只是摇头不语。


    他紧皱着眉，微蹲下身，想看清她的娇容，他抬起她的下巴，她眼眸里的光芒震慑了他，大拇指腹贴抚着她的眼角，仍不放心地追问。


    「怎么了？你们聊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哭？」


    他的视线看向女心理医师，那位医师连忙举手笑着澄清，想挥去乔冥皇的怒火。


    「嘿——我可没欺负她哦！」她正经提道：「别担心，乔先生，只是在慢慢理出头绪，找到源头，快解出答案了。你们这二天好好谈谈，下回诊疗就可以做结论了，这是好的发展！」


    「真的吗？」他看着路筱妍问道，她点点头，他终於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他眼里的激动和兴奋感染了她，让她红酡了脸。


    放在她肩上的双手落下时，她主动将她雪白的右手，贴放进他黝黑的大手里，原来要跟心理医师谈话的他，一脸惊讶地凝视她，大手牢牢的握住她，她咬咬唇窘怯的低下头。


    心理医师开心地笑了笑，她对着乔冥皇别有所意地叮嘱。「好好照顾她哦！她值得珍惜的对待。」


    「当然！」乔冥皇骄傲地笑着回答。


    路筱妍多少听出暗喻，她羞窘地躲到乔冥皇身后，他们俩都在笑她！


    心理医师难得幽默地当起媒婆，对她大力推荐道：「筱妍，这男人真不错了，我老公要是有他一半好，我二话不说，放十串鞭炮，摆一百桌流水席！这么好的男人，可以不用再挑了啦！」


    乔冥皇得意地哈哈大笑，路筱妍出声咕哝了一句。


    「我又没有在挑。」


    「咦！？」


    乔冥皇瞪大眼看她，她任性的不说了，但这根本不影响他的情绪。


    一整天，那得意的笑容一直挂在他脸上。


    ***


    「你不要笑了啦！」


    路筱妍一脚踩在电梯地板，双手往下一挥气恼地吼他。


    乔冥皇靠贴在镜面，抬眼瞥了下电梯的电灯，再瞄瞄她嘟嘴的气脸，又开始嘻嘻窃笑，而且愈笑愈狂妄。


    「讨厌！」


    路筱妍气恼的一骂，侧过身背对着他。


    这男人真是得寸进尺！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这样笑着。笑得她愈来愈火，笑得她恼羞成怒。


    「呵……」乔冥皇一个转身，将她旋身面对他。


    他两手环在她腰后松松的交缠着手指，俯下眼看她，怜爱地笑着，「生气啦！？别生气！女人生气会老哦！长了皱纹还得花大把钱去弄平，很惨耶！好划不来哦！笑一笑嘛！」


    她不禁笑骂一句，「笑也会有皱纹啊！」她捶了他一拳。


    「哦……我要按警铃，控告你谋杀！」


    他一手抚着被她捶上的胸，转身伸手真的要按下警铃呼叫器了。她吓得一直哇哇大叫，死命的拉住他。


    「啊——不要闹啦！你——唔——」


    他快速回头，拥她入怀，唇准确地吻上她的。


    「这是第二次……」


    「唔？」他伸回掠夺的舌，听见她的呢喃，他喘息着问她。


    她迷蒙的绿眸盯着他的唇，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尖舔舔他刚才吻咬她的地方，他粗重的深吸气，又俯下唇吻她。


    「这是你第二次吻我……」她再次开口说话了。


    他停住动作，低笑出声，低哑柔语。


    「等我吻了你一百万次时，你还会算吗？啵！要算吗？啾——」他不停地轻啄她的唇。


    「嗯……」她低吟一声。


    他再次深深地吻住她，在心里笑着想——


    他晚上都会在她入睡后偷偷的吻她，早就不只二次了。


    当！


    电梯门就要开了，他迅速回过神来，她却还没。


    吁喘地贴靠着他，他看了看，爱怜地再重重的一啄。


    门刚好完全打开了。


    他牵着她走出来，咧开嘴微笑，在经过主管层的柜台时，他更是狂傲地笑着，宣示着占有的讯息，她则一直傻傻地被牵着走。


    一走进他们俩的办公室，他又拉她入怀，给了她另一个热情的深吻，大手在她身上游移着……


    她蹙紧着眉，非常担心地半蹲下身，焦急不安的望着他。


    「冥皇！？你怎么了嘛？说呀！你——」


    担心着他的异常，她纯真的不知道她的姿势，让他完全看透那领口下的旖旎风光，他闭上眼，更大声的诅咒着，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地往下滴落。


    「冥皇？」


    她的声音破碎地彷佛快哭泣了，他舍不得见她哭，睁开眼拉她快步的进入他办公室。


    「冥——唔……」


    她再次被他压入怀里拥吻，但这次的吻不同——


    更多的激情和渴望，他的手也更具侵略性，不知何时，她的钮扣已被解开，让他的手探入，他的手指在她内衣的上缘探滑抚摸，他的吻更形热烈，舌变得怏速而强悍，另一手则抓抚着她的臀，就快失控了。


    许久，他才发现她的紧张和害怕。


    他的手撤回，圈抱着她的腰背，吻慢慢的回到甜蜜。


    「妍……啾——啾——妍——」


    他温柔地呢喃让她的恐惧消失了，一直到她不再因为害怕而颤抖时，他的吻才结束。


    他低头凝视着她，气喘吁吁地低语。


    「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吗？啾——我要你。妍——唔啵——我要你。哦——我快痛死了……」


    「啊！？」她又惊又急地抬起头。


    他看出她的不信任，只得贴俯在她耳边，大胆的呢喃出他想要如何做，而他又为何会痛的原因。


    她一直打着哆嗦，脸轰地涨红。他见状低低轻笑，怜疼地啄吻她的唇、她的鼻、她的额眉，温柔地替她整理好衣服，手舍不得离开她的围抱着她。


    铃——铃——


    乔冥皇桌上的专属电话铃声突然大响，打断了这令人迷醉的时刻。


    他抱着她大声叹气，她伸手推推他。


    「电话啦！快接起来。」


    他更大声的叹息，这才不甘不愿地放开她。


    「奇怪！为什么每次我跟女人亲热时就会被电话给打断！？」


    他意有所指地抬眸看她，她知道那只是单纯的调情。


    她笑笑的不同情他，他给了她一个「小心」的威胁眼色，才悻悻然地接起电话。「喂，乔冥皇。」


    「喂——是我啦！是我啦！天顶有名声，下港有号称的——」


    「停！讲重点！」他笑着打断电话那头的黄小芸，炙热温柔的双眸仍紧追着路筱妍。


    路筱妍外头办公桌上的电话也正巧响了起来，她转身要出去接，却被乔冥皇拉住手。他无声指示她接这里的分机，她摇头不肯，他瞪眼威胁，她仍不从，担心会被电话里头的人听到。


    「嗯……然后呢？」乔冥皇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与她僵持着。他突然邪气的微笑，手指比了下他的唇，用唇语对她说出要求。


    「吻我，就让你出去。」


    他的手一直抓紧她，她无奈地只好走近他。他得意的低下头，将嘴凑上前，她却将吻贴上他的颊，转身就溜。


    他微笑地盯着她奔出去接电话的背影，心涨着满满的幸福与甜蜜，耳边传来黄小芸的叫喊。


    「喂！猪！你听到了没啦！？」


    「听到了，猪！」


    他们俩都属於食量大得吓人的类型，因为他总是会取笑小芸吃多又不长肉，浪费粮食。两人只要一拌嘴，就互叫对方是「猪」。


    「哈哈哈……哎哟！你以为你是小丸子的同学猪太郎哦！？一直猪来猪去的。好了啦！记得把你可爱、贴心又温楼的秘书女友带回家。」


    「好——我会带贴心又温『楼』的筱妍回去的。拜了，猪！」他坏坏地学她的发音，不理会她哇哇的惨叫，硬是挂上电话，而后朗声大笑。


    路筱妍胆小的不肯再进来，用扩音替他转接客户的电话。


    两个人用着完美的默契，继续专注在工作里。


    ***


    赵士卓搭着电梯上到十八楼——乔冥皇所在的楼层。


    乔氏企业分别跨足到贸易、金融和餐饮三大行业。现分别由乔氏三兄弟掌管，乔冥皇主导金融体系，而他便是分属他体系下的人员。


    他在此的前途看涨，深受女职员们的爱慕，是乔氏里少数勉强能跟乔家三兄弟匹敌的的男人。可是，他的心却系在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人的身上。


    半个月来，他没见到「她」一面。全心冲刺在工作上，可是，他好想她。他想见她一面，於是，他上来了。


    路筱妍正忙着将资料报表分册，好用在明早的主管会议上。她听见有脚步声接近这里，她抬头例行性的微笑招呼。


    抬头看见好久不见的熟悉脸孔时，她欣喜地微笑。


    「嗨！」赵士卓淡淡一笑招呼，朝她走来。


    路筱妍站直身子等他，等他一接近，她便真心的说道。「赵先生，好久不见了。」


    赵士卓呆愣一秒，她的态度有礼却只是和善而已。他撇嘴一笑，看了她一会儿，才又开口。


    「嗯，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看起来很不错。」


    她的眼镜没了，露出绿色的眼珠，好绿、好透澈；她以往盘高的长发放下来，仅在后颈扎成一束，好美、好温柔的感觉。


    她不同了，并不是外表的不同，而是散发出的气质不同。沉稳中有一股柔顺的气质，那是恋爱的象徵。


    他的注视让路筱妍知道他对她外表的质疑，她笑笑的回答：「嗯，我很好，那天真是谢谢你了。」


    「那天？噢！呵……不，你谢错人了。你应该去谢乔总他们，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不，我还是要谢谢你。」


    她坚持地说道，赵士卓笑笑不语。一会儿之后，有些迟疑地开口。


    「嗯……你是不是有外国血统？原来你之前戴眼镜，是为了遮住这混血的鲜明五官呀！」


    她有些难堪地笑笑，淡淡说道：「我有没有混血的血统，我并不清楚。不过，现在这样装扮，我舒服多了。」


    他感受到她的难过而觉得窘困不已，看到她手中的纸张，他连忙转移话题。「你在忙呀！我来帮你吧！」


    「哦，不用了。谢谢，我快分类好了。」


    路筱妍微笑婉谢，弯下身又快速整理着资料。


    从赵士卓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衣领旁右边锁骨上，有一个暗红的印记。只消一眼，他便猜出那印记的由来，没想到他仍是晚了一步。


    那是乔冥皇宣示的吻痕，宣告着他拥有她！


    赵土卓黯然失色，他彻底输了。


    「嗯，咳——」


    一个故意的干咳声突地响起，吓住了两个人。一回头就见到乔冥皇交叠着双手，一派轻松地侧靠在门边，两腿还交叉在脚踝。


    路筱妍不解地回头望进他眼眸里的愤怒涡流，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乔冥皇的视线移到赵士卓身上，轻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回到他眼睛时，视线成了狂傲的霸气和自信。


    稍早，他刚忙完工作，见已经五点半了，他急忙要收拾东西，开口要筱妍进来。


    他才刚要开口出声，便听见路筱妍那声「赵先生」。他警戒地静声走到门边，清楚的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里。


    被妍的婉拒让他露出微笑，正当他决定现身，就见着赵士卓那对不安分的眼紧盯着筱妍的侧身。他才会刻意的咳声引他们注意。


    他的个性向来是一旦认定了就绝不会罢手，更不会让他人有机会夺走，若发生了，那他不就成了乔家之耻了。


    他会坚决地捍卫他的「心」。


    乔冥皇踩着坚毅的脚步，走到路筱妍身旁，利眼看着赵士卓。直到赵士卓不安地闪躲他的视线，他才温柔地看向她。


    赵士卓感受到他突来的冷寒气氛，他有礼的开口。


    「乔总。」


    乔冥皇凝视筱妍那柔情的双眸，再回到赵士卓身上时，又成为冷冽的警告。


    「嗯，你找筱妍有事吗？我们要回家罗。」


    他轻松的语调，却毫不隐藏地宣告他们的亲密和他的占有。


    路筱妍伸手悄悄拉了下他的袖子，他故意误解她的暗示，毫不避讳地回头，便抚上了她的颊，情深意浓地瞅着她，轻声问：「什么事？妍——」


    他大胆的微笑，她则是又气又恼的，但顾及赵士卓在一旁，她凑过去小小声的说：「你这样说，别人会误会我们……同居。」


    她最后的两个字，小声到他必须贴上耳才听得到。


    他低声笑了，拇指按抚她的颊骨，回头对赵士卓暗示的炫耀。


    「赵先生不会松口说出去的，怎么会有误会呢？对吧，赵先生？」


    赵士卓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窘迫。他笑笑地对路筱妍道：「嗯，路秘书，我不会乱说话的。你放心，我上来只是想跟你打声招呼，知道你很好就好了。嗯……再见。乔总，再见了。」


    「嗯。」


    乔冥皇有些不耐地嗯声回应，眼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路筱妍恼怒的仰着脸，拉了他手一下，娇嗔道：「冥皇，你怎么……」


    他挑高一边的眉，不悦地狠瞪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她讶异地一怔，想开口问他，他却像先前每一次那般，快速的低下头吻住她。他带点惩罚地重重啄吻她，退开时再一次大声哼她。


    「哼！哼哼哼——」他狠瞪着她，瞥看向她桌上的资料，开始动手帮她分类。


    「你到底——唔——」


    只要她一开口，他就以吻封缄，她试着再一次开口，他就再一次吻她。而这一次是扎扎实实的深吻。


    吻到她又昏眩了，他这才满意地舔舔她的唇退开。他快速地替她分册，嘴里还叨叨念道：「就是这么慢，才会被人看到的，哼——」


    本来伸舌舔着他吻湿唇的路筱妍，听见他的抱怨，她不禁气怒地问他。


    「你说什么啦！？」在他威胁的瞪视下，她闭上嘴，伸手挡住他的唇。


    他邪谵的笑开了眼，在她忘了反应时，伸出舌尖舔过她柔软的掌心。


    「啊——」她尖叫着甩开手。


    他开心地哈哈大笑，他要抓她的手，她就躲开，将两手放藏在身后，他又偷吻上她的唇，诡计得逞的嘻嘻直笑。


    他们很快地将文件分好，装订成册。


    乔冥皇牵着筱妍的手走进电梯。


    门一关上，他便自她背后紧抱住她，让她完全的贴靠在他身上，他的吻戏耍地凑在她耳颈，她笑着一直躲开。


    他抱紧她，跟着她玩闹了一会，才闷闷不乐地哼声。「哼——他老爱来碍事！」


    路筱妍不懂他的愤怒，后仰着脸看向他，他啄了下她的唇，酸酸的提道：


    「他对你可是有企图的呢！你知道吗？」


    「他？啊——赵士卓，不——」


    他再次吻住她，结束时，闷哼地瞪着她。


    「天真的女孩。」


    「什么啦？」


    「没事！」


    他牵着她走出电梯，带着她走近他的车。


    他替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好，他故意佯装不在乎地说：「只要你别呆呆的被骗走就好了。」


    「啊？你——」他关上门，不理她的抗议。路筱妍不满地盯着他绕过车前的身影。他打开门坐进来，将外套丢到后座，连同她腿上的包包也一并往后扔。


    「冥皇！？」


    他看着她嘟嘴不开心的怒颜，露出宠溺的一笑，亲了她一下便启动了油门。


    「别胡思乱想。」


    他轻声说着，一边还缓缓地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他走了与平常反方向的路口。


    「我们不回家吗？」


    他惊喜地看了她一眼。


    家！嗯……他们会有一个的。


    乔冥皇定下心，满心的喜悦和满足，那个幻想的画面很棒！让他急切地想现在就完成它。


    他温柔地说出答案。


    「要，我们现在就要回家了。」

 第六章

    乔冥皇将方向盘一转，俐落地将车右转进一条私人通道。车子蜿蜒的上山，台北市的夜景在他们右侧整个展现。


    他的心情是轻松、愉悦的，已经有近二星期没回玫瑰山庄，他思念着家里的一切，而今晚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路筱妍看着乔冥皇的侧脸，知道他心里的喜悦。乔家的四个兄妹都很恋家，可以想见他住在她那简陋的房子十几天之后，他有多渴望回家。


    车子停在一扇黑色亮边的雕花镂空大门，乔冥皇拿起遥控器，按下一组号码，还大声念出顺序。


    「a*b#13……」


    路筱妍瞪大眼，紧张地看着车外，这组大门密码他竟吼得那么大声。


    「……666。好了。」他瞥过头，笑着对她说：「把它记起来。记得吗？」


    「我没记。」她小声回答。


    他笑着伸手抚过她的左颊，大门全开后，他将车开进去，门又关上了。


    「没关系，等会儿我写给你。」


    路筱妍不懂这所代表的深意，她环视车窗外的景观，虽是夜晚，但庭园的景致在灯下完全被烘托出来。


    她眼里满是惊艳。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玫瑰山庄。


    乔家的人很注重隐私，所以乔家的公开宴会几乎都在所属的饭店举行，山庄是从不对外开放的，她的兴奋自是不在话下。


    乔冥皇把车停进车库，虽说是车库，却大得令人咋舌。路筱妍看着约有二、三十辆的名贵车，休旅、轿车、跑车样样皆有。


    乔冥皇替她开了车门，轻松地跟她介绍其他五辆专属於他的车，她讶呼无语。


    他替她拿着包包和自己的外套，牵着她的手走向与主屋连接的门。


    他打开门，拉着她走进主屋的起居室。关上门，他倾身偷吻了她一下，宠溺哑声的低语。


    「欢迎光临，我要第一个跟你说。」


    她笑了。他也跟着笑，牵着她走到另一个通口，来到玄关，他们换好了便鞋。


    路筱妍踩着他的鞋，松松落落的走着，自己觉得好笑的笑开了脸，他圈抱着她的腰，低头看了一眼，也不由得哈哈大笑。


    「嗯，我们明天得帮你买几双鞋。来，进去吧！」


    他拉着她走进客厅，才刚踏进一步，黄小芸和乔泠便手拿着拉炮对准他们。


    路筱妍惊呼一声，下一秒，她就被拥进乔冥皇的怀里被他保护着。


    「呵——欢迎回家！」乔泠和小芸同声大喊。


    乔冥皇回头瞪着她们俩，叱骂一句。「搞什么？你要吓死人啊？猪！」


    「——你很不够意思耶！」黄小芸首先发难。


    乔泠也跟着擦腰，啧声的讽刺他。「对呀！啧——瞧他保护得！去——自己还不是一只游过太平洋的小蚂蚁！」


    她拿着乔家惯有的玩笑来取笑他，甘心臣服在爱情里的得意样。这事，他们以往也取笑过丹和冥正。


    「嘿咩！还敢笑人家！？」黄小芸跟乔泠一搭一唱地糗他。


    乔冥皇被亏得又好笑又好气的，他将箭靶指向丹-贝斯堤。


    「丹，泠丫头现在可大着肚子耶！你还让她玩炮！？」


    丹一脸苦哈哈地回他。「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拗不过她。」说完他还瞪了爱妻一眼。


    乔泠一脸「你能怎样」的表情回视他，丹倾下身在她耳旁说了些话，泠就乖乖地闭嘴，红箸脸不敢再放肆。


    「大哥，你也是！怎么让小大嫂这样闹！？」乔冥皇再次发难到另一位身上。


    乔冥正交叠箸手，左眉高高挑起的笑着回他一句。


    「我老婆是在替我报仇。记得有人在一年前，好像很过分地惹毛她。」


    「哈哈哈……」黄小芸笑得娇亮，又得意又感激地将小手搭上乔冥正的腰，甜甜说道：「老公，我好爱你哦！」


    「我也是。」乔冥正不避嫌地低下身，给了她一吻。


    两人甜甜蜜蜜的抱在一起。


    乔冥皇挑高着一道眉，瞥向在一旁的乔冥威。结果，他只是耸耸肩地笑了。


    「哎……」他翻白眼大声叹气，回头看着路筱妍一脸受不了的说：「这家人怪怪的！」拉着她就想离开。


    「说那什么傻话！？你就不是这家人了吗？」


    一声轻柔的嗔斥，让乔冥皇又牵着她回头，一见到来人，他开心地拉着她奔上前。


    「啊——冥皇——」


    路筱妍踩着过大的鞋差点跌倒，她大声尖叫，乔冥皇迅速回身稳住她快扑倒的身子。


    「哎呀！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王娣上前扶箸路筱妍，关心问着。「有没有摔着？哪儿疼？」


    她怯怯一笑。「没事，夫人。」


    现场一片讶然静默。路筱妍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竟会引起这一片诡异的安静，她无措地抬头看向乔冥皇。他一脸「你没救了」的恐怖表情。


    王娣突然作戏的一呜声，回头冲到乔禹震跟前，哀切地哭诉：「呜……爸爸，我有这么老吗？哦——我不要活了！」


    乔禹震倒也配合地哄抚着她。「别哭了，她不是故意的啦！别哭哦……」


    乔泠竖起大拇指，暗叹一声的低语：「好演技。」


    其他人都笑着点头，只除了路筱妍。


    路筱妍太过焦急而没看见众人的暗潮汹涌，她挣开冥皇的手，急着上前喊着。「呃……我只是——」


    「别再叫『夫、人』两个字。」王娣的眼泪一收，回头命令。然后，脸再次一变，亲切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和缓说着：「以后叫我乔妈妈，就可以了！嗯？」


    乔冥皇笑吁一声，上前保护性地拥住路筱妍。


    黄小芸突然大笑出声。「哎——妈！你怎么又用这招骗媳妇啦！？哈——」


    「哼——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帮哥哥骗到了你！？」


    黄小芸听闻，吐吐小舌头，没话可说。乔冥正则爱怜地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路筱妍被他们语气中的明示，惹得娇颜羞红，低头不敢看任何人。


    乔冥皇见了，拥着她的手用力一按，接着宣告道：「爸、妈，我们回来了。」


    「嗯，好、好。」


    乔禹震与王娣相视满足的一笑。


    乔冥皇微倾下身，对着脸红的路筱妍温柔催道：


    「叫人啊，乖。跟爸、妈打招呼，嗯？」


    路筱妍看了他一眼，接着羞赧的嗫嚅喊着：「乔爸爸、乔妈妈，您们好，不好意思，突然来打扰。」


    王娣热情地招呼。「别这么客气！当自己家一般，轻松些。」


    路筱妍感染到她的热情，露出怯怯的一笑。


    黄小芸呜呜呼叫，大夥皆开怀的笑了。王娣招呼着所有人进餐厅。


    乔冥皇和路被妍走在最后头，她拉拉他，他马上回头看她。她抿抿唇，踮起脚跟他说了一句。「我好喜欢他们。」


    「真的？」他笑看她点头，笑容扩大地低声接着话。「我呢？你喜欢吗？」


    她的笑容凝住了，他在心里叹息，然后仍旧笑得温柔的低语。「别在意，他们也很喜欢你，我也是。」


    她抬头揪心地看着他宽厚的背，他最后那句「我也是」满是落寞和安抚。


    她想着心理医师的话，一直反覆挣扎着要不要勇敢些。


    乔冥皇虽然不在意地笑说保证，但心底却是滴血揪紧的。唉……还是得慢慢来


    吧！不过，比起他带给她的伤害，这一些小挫折根本不算什么。


    他再一次感觉到她的拉扯，这一次，他没有停下脚步，仅回头瞄了她一眼，问道：「嗯？」


    就在他以为她不想开口时，她说话了。「我也是。」


    「嗯。」他没听懂地哼声当作回答，仍一直走着。两步后，他大声的倒抽了一口气，倏地停下脚步。


    她低着头，没料到他的举动，鼻子碰撞上他坚硬的上臂，痛呼出声。


    「哦！」乔冥皇低下声，拉开她捂着鼻子的手，焦急地问她。「有没有事？我看看。」


    他心疼地轻揉着她的鼻尖，迭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仰起小睑，翠绿的眸里温柔情溢。


    他屏住气息，有些害怕会吓跑她似的小声问着。「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也是！？」


    她咬着唇想压下颤抖，就在他觉得快疯了时，她终于轻轻一点头，然后隔了一秒，再重重的点头。「嗯。」


    「啊——啊？」他屏息地低唤出来。他的手颤抖却坚决地圈抱住她的腰，紧紧地盯着她的每一次呼吸。


    「冥皇，快点来！」王娣的声音在餐厅门口催促着他。


    乔冥皇看了她好久好久，在王娣第二次催促时，才朗声回应。「好——我们马上来！」


    他瞅着她好一会，终於气恼的咬牙抱怨着。「天啊——为什么是现在！？哦……可恶！」


    他重重地吻住她的唇，然后才拉着她走进餐厅。


    路筱妍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还是冥皇在颤抖着。


    有一种名叫幸福的感觉流过她的心头。


    心中暗暗祈祷着，若能一直这样被他的大手牵着，到哪她都愿意跟着。


    ***


    路筱妍刚沐完浴，擦着微湿的发坐在床边，她脚边放着六七个箱子和袋子。


    丢开毛巾，捡起其中最小的盒子，她笑着轻轻抚触上头的蝴蝶结缎带。


    今晚的晚餐中途，发生了一件令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坐在她身旁的乔冥皇，一直很温柔地照顾她。二个星期的相处，她早已习惯他的照顾了。


    乔家其他的成员也一直表现着愿意接纳她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中途，年纪最小却是辈分最大的黄小芸突然离席，她才刚离开，餐室就停电了，吓得她紧抓住冥皇的手。


    而就在此时，黄小芸捧着一个分量十足的大蛋糕走进来。她正猜想着是谁的生日时，还跟着大家唱起生日歌，冥皇还负责最后一句独唱，当他唱出「生日快乐！筱妍。」时，她大哭了起来，只因为这是她第一个生日会。


    她完全忘了，今天是她二十六岁的生日。


    她甜蜜地回想起，乔泠和小芸笑着说这是冥皇精心策画的秘密时，在冥皇脸上的窘困和气恼。


    她打开袋子，晶亮夺目的翡翠映入眼帘，她惊叹屏息地触抚那切工精细的翡翠坠子，两旁还镶着小碎钻的项链。


    「好美……」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条项链，仔细的看着它。


    袋子里有一张小卡，她打开，看着冥皇苍劲有力的字迹。


    妍：


    把这翡翠送给我的小翡翠。


    生日快乐。


    皇


    没有任何赘词称谓，简单的展示着他的决心和珍惜。


    乔冥皇从不亲自送礼物给女伴，除了分手礼。


    而这链子……


    她想见到他，现在就要见到他！


    路筱妍穿着乔冥皇宽松的polo衫，手紧抓着那条翡翠，走出这淡蓝色系的房间。


    她凭着稍早乔冥皇带她走过的记忆，寻找楼梯的入口。


    这房子真是大得吓人，一不留神就很容易走错。


    三楼的空间较一、二楼层小，一分为二，专属於冥威和冥皇的房间，说是房间，但里头却有着独立的住家格局，还有四间客房。


    感情深厚的成员，再加上如此舒适又独立自主的空间品质，难怪乔家人如此恋家，连她都爱上了这里。


    路筱妍绕了半天，终於找到楼梯。她下了楼梯，才刚走到一半的转折台时，她就听见咚咚的上楼声。


    黄小芸跑跑跳跳地蹬上二楼半，正要转弯冲向三楼时，正巧看到她，她立即笑开了眼。「咦——筱妍！？」


    「嗨！」她步下二阶，跟她打招呼。


    黄小芸跳上来，开心地问她：「你是要去找冥皇的吗？好巧，我正要上去找你耶。」


    「有什么事吗？」


    「他们几个男人在书房开『男人对话』。那四个男人不太喜欢我跟泠进去吵他们。所以，我才进去两分钟，冥皇就要我上来找你。」她反身坐在台阶上，拍拍身旁的位子，要她坐下。


    她跟着坐下来，凝声问她。「冥皇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唉——还不是那句『要你先睡，别等他』的话，我跟泠早就听腻了。」她挥挥手无趣地说着。


    「哦……」其实这些日子，冥皇都睡沙发而她睡床的。乔家人不明白才会误以为他们同居又同床，她并没有反驳解释，也不觉得这个误会很糟，反而有种甜甜的感觉。


    「嗯，你说他们在开男人对话？」


    「是啊！很讨厌哦！？不过，我多少可以体会啦！其实不管夫妻感情多好，男人还是有些事是只能跟男人谈的，就像我和泠，也有些事情不想给老公知道的哦！」她笑了笑，推推她的肩，说道。「可是，我们觉得这状况会改变哦！将来等威、皇结了婚！就会成了四男对四女的局面。不然，就是八人大聚会啦！哈哈——」


    路筱妍淡淡一笑，突然落寞地低头沉思。


    她有黄小芸说的那天吗？也许，她最后得到的答案真的只是「赎罪」。那么，


    那个女孩会是谁？


    想到那样的结果，她觉得心被狠狠的拉扯，像是想把心掏空那般的难忍。


    「嗯……我的话是不是太多啦？」黄小芸看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疑虑地问着。


    路筱妍偏头看向她，黄小芸吐吐小舌笑道：「呵，我老公也常说我话太多。啊——起来吧！」


    黄小芸拉起她，咚咚咚地又跳下阶梯，路筱妍跟着她，她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地道：「-，没关系啦！别放在心上。喏——书房很好找的，你只要顺着这里走，就会听见他们讲话的声音，他们从不关门的。所以，你一定能找到的！去呀！嗯——换成你进去，他们一定不会赶你走。」


    「为什么？」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权。


    「那还用问！？冥皇很疼你的！」


    她说完这句话，又咚咚咚地往另一头跑走。


    路筱妍只得朝着她比的方向走去。


    很快地，她真的听见了他们的笑声。她露出微笑，接近了那扇打开的门，靠近时，她的名字被提出来。


    路筱妍贴在门边，听着他们四人的对话。


    她不懂，她的名字怎么会出在他们的话题中。


    担忧、害怕和好奇的感觉一涌而出。


    她认出来第一位开口的人是乔冥威。然后，她震惊的知道了一个十一年来，她原本确认的事实，原来是错的！


    ***


    二楼的这问大书房，是他们最爱聚集的地方。


    泡着一壶新鲜香醇的玫瑰花茶，人手一杯然后谈天说地的聊着。聊公事、聊生活、聊感情，全都是他们的话题。


    而今晚，众矢之的便是乔冥皇，这个坠入爱情漩涡的菜鸟。


    「哈哈哈——没想到咱们家里最黑的羔羊，竟然会乖乖的跳入笼里，任人禁锢了！？唉——世事难料哦！」冥正轻笑地糗着他。


    「大哥，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以前，老是嫌女人麻烦，还讨厌没脑女人的你，竟然三两下就急着把小大嫂娶回来！？」乔冥皇喝着茶啧声回他。


    「芸不同，她是我发现最爱的『玩具』，而且她一点也不笨，只是迷糊了一点，懒——」


    「懒了一点！」冥皇替他接道，冥正哈哈大笑地同意他的说法。


    「懒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我倒希望泠能懒一些。」丹啜着茶有些埋怨，他要管全世界二百多间餐饮店和航空公司，他已经够忙了，没想到泠比他更忙。


    「她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跑回来做唱片，真是的！」话少的冥威想到也皱眉了。


    乔泠是他们每个人的心肝宝贝，若有什么闪失，他们会全疯掉的。


    「嗯，所以下星期我一定要带她回去美国待产，爸妈也会陪着她的，这样我比较放心。」丹轻语。


    「唉——选老婆还得选对工作，像你呀！没事搞了一个航空，还台北纽约直飞班机，她当然三天两头跑回来了。」冥皇斜眼调侃他。


    「这条航线很赚钱的，不能断。」丹评估地说着。


    「呵——皇，那你选的可真对了，挑上自己得力的秘书，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冥威笑道。


    「嗯，对！我的筱妍最棒了！」


    乔冥皇这骄傲猖狂的宣言，自然引来三人的调侃批评。


    大夥将箭靶指向他，一人一句地劈得他招架不住。他们四人的感情深厚，也老爱凑在一起胡说八道，在台北有这间书房，在美国也有丹的客厅。


    他们这「男人对话」的聚会可能会一辈子延续下去吧！乔冥皇心里这样想着。


    他们三人一人一句地把乔冥皇亏到投降，大夥朗声大笑。


    「对了，皇，筱妍是不是还不知道真相？否则，怎么整晚都在谢爸妈！？难道她还以为——」乔冥威提出疑惑来问他。


    乔冥皇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把杯盘放好，交叠的腿放平，倾着身，他正色的要求着大：「嗯，这事还不能说，你们再帮我瞒一些时候。」


    「为什么要瞒她？这事是好事又不是……」冥正也皱着眉问他。


    乔家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不懂在事隔多年后他为何仍要隐瞒。


    「对呀！皇。」丹-贝斯堤也放下杯盘，正色问他。「当年，我因为泠的一句话，我就扩展出百货公司和饭店的版图，泠知道我是为了她时，她还感动得哭了好久！如今，你是为了她，十年前资助了育幼院，帮助了孩子们和她，你应该让她知道啊！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你——」


    「那是因为你和泠的感情已经明朗化了。可是，我们不同呀！妍和我的关系一直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她仍因我以前的种种而失去了信心。我……我没有本钱去试探，你们懂吗？我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她——我不要她的感激，我是——」


    「筱——筱妍——筱妍——」


    黄小芸在门外的叫喊打断了冥皇的话，他睁大眼，一股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震惊的跳起来，飞奔冲出去，冥正等人也跟着出来。


    乔冥皇直跑向走道底端的黄小芸，他抓住她的肩膀，她吓得痛呼。「啊——」


    「她呢？妍呢？她——」


    「我不知道哇！？你们是不是把她赶出来了？我刚才跟她说你在书房，她说要去找你，我先跑去泠那，怎知才几分钟而已！她就冲出来，我叫她，她也不理我，就跑上楼了！」


    「书房？糟了，她听到了。」


    乔冥皇焦急地说着，奔上三楼，留下一脸错愕的黄小芸。


    「什么事啊？」她担忧地问着乔冥正。


    冥正拥住她的肩膀，低语：「这样也好，让他们聊聊，事情的发展也许就比较顺遂了吧！别担心，让冥皇自己去处理就好了，我们都别去插手。」


    他的话虽然是对着黄小芸说，其实是要丹和冥威也遵守。


    乔冥皇奔上楼，跑进他的居处。他打开每一道门，狂乱的大吼着路筱妍的名字。


    「妍——」客厅，空的。


    「筱妍——」起居室，空的！


    「妍——筱妍——」


    卧房、客房、浴室里都没有见到她的踪影。


    乔冥皇忧心地跑出去，急切地大吼着：「妍——筱妍——妍——」


    他跑进与冥威相连的起居室，他一直大吼着她的名字，可是都不见任何踪影。


    「哦！好痛！」


    这一声小小的痛呼抱怨让他知道了方向，他跑上前打开冥威的房门，里头幽暗不清。


    「妍——你在这里吗？」


    他这声焦虑的呼唤，直敲进身处黑暗中她的耳里。


    她背靠在冰凉的墙壁，蜷缩在地上，咬着唇不出声回他。


    她听到了，原来十年前认养育幼院的是他本人。一直到上大学以前，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还跟丹-贝斯堤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同於他和乔泠的。


    这句话让她完全的明白，他一直都只是因「赎罪」在待她而已，他们之间并不能以「爱」来论断，他只是在补偿而已。原来……她好笨，为什么一直不能死心，老是幻想着，他有一天定会爱上自己的。


    好笨！全是她一厢情愿，他根本没这么想。


    她还对他说，她喜欢他！


    好笨！唉……


    她四周的空间倏地一亮，她眨眨受到刺激的眼。


    然后，他出现在她的身边。


    路筱妍回过头看着一睑温柔对她微笑的乔冥皇，他的温柔，刺痛了她的心。


    乔冥皇蹲着身子，在两个大古董花瓶之间找到她。他伸出手，温柔的低唤着。


    「来，妍，握住我的手。」


    她抬头凝视了他好一会，又回头抱住自己缩在原地，低头不看他。


    他叹口气，努力地想接近她。


    「妍，来。我们回去谈谈好吗？把所有的事都讲开来，好不好？妍，我的个子太大，我没办法钻进去，你先出来好吗？妍——」


    他的温柔低语字字刺痛了她。好久，她才鼓足勇气伸出手，他马上握紧她不放，她立即被他拉了出去。


    她咬着唇，一直努力不哭出来。他迅速地将她抱进怀里去，他安抚的用唇点了她太阳穴一下。然后，他抱起她走回房间。


    一颗泪珠控制不住地溢出眼角晶亮闪烁。


    她发誓，她不会再笨下去了。


    他则发誓，永远不放开她，他不会再让她退缩了。

 第七章

    乔冥皇心情沉重地将路筱妍抱回他的房间。


    他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她才会又变成原先漠然的模样。


    若她有全部听完，她就应该已听到他的心意，而她会如此表现，那就代表着，她心里没有他。


    若真是这样，他该怎么办？


    他将她放在大床上，他看见一堆没被打开的礼物，发现只有他的被打开。


    他蹲在床边，抬眸无声的问她。


    她抿抿唇，然后右手打开，那条翡翠星钻链子炫亮的出现在她手掌上。


    他微微一笑，拿起那条链子，让它在他指尖滚动。


    「你喜欢吗？」


    「喜欢。」


    「嗯，真好。」他笑着略站起身，将链子替她挂上她细致的颈间，翡翠在她锁骨中间闪耀着光芒。


    乔冥皇两手撑在她两侧的床上，看着她，忍不住凑上前，轻吻了她的唇。


    触碰、舔吮，然后不舍的离开。


    她的视线上移锁住他的，绿眸里满是受伤和沮丧。


    那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他轻轻呼气，将那堆礼物推开。然后，站立在她眼前，缓缓地审视着她。


    天——他从不知道，一件简单素色的polo衫可以穿得这么……性感！


    他的衣服遮盖住她大腿中段，露出她修长白皙的一双长腿，他的心跳加快，看着她修长的腿，想他能如何爱抚着它们，想知道在衣服底下还藏着什么美好。


    乔冥皇深吸一口气，推掉他不该兴起的春梦。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处理。


    「你听到了吗？」


    路筱妍抬头望着他，听不清楚他的问题，只是呆呆地应了一声。


    他好帅！


    他好像也刚沐浴过，换上了一套休闲的家居服，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味，就跟她刚才用的沐浴乳的味道相同，舒服好闻。


    西装笔挺的他，看起来精练能干；t恤长裤的他，则看起来慵懒温柔。


    两种不同的他，都令她着迷失神。


    乔冥皇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突来的不专心，他倾下身，受不了诱惑地再一次舔吻了她的唇。手指捏抬着她的下巴，再一次轻声地问她。


    「妍，我是问你，你刚才在书房外听到了多少？告诉我。」


    书房？路筱妍回过了神，失落受伤的情绪再次回到她大大的绿眸里。


    她低着头，双眼在脚踝处搭叠，手指相互扭绞着，怯声低语：「很多。」


    「很多是多少？最后一句是什么？」


    「你说……你说我们和乔泠他们不同那里。」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快哭了。


    她的话让乔冥皇露出了一个放松的微笑，他嘎声低柔的问她。「就这样？」


    「这样就够啦！你已经很清楚明白的告知我们之间没有任河关系，除了上司和下属而已！」


    他挑高一道眉，然后神态慵懒的接道：「是吗？你没有听完我的话，我后面的真——」


    「为什么要听完！？我该更自取甚辱吗！？」她跳起来，小手握拳，一副小母狮正准备捍卫自己的孩子那般具攻击性。


    但他可是狮王，乔冥皇上前一步，将两手穿过她两臂下腋，轻松地将她高高举起，让她站上床边，放手退开。


    「啊——我站——啊——」


    她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东倒西歪的。他一惊的上前抱住她，让她站好身，他的手搭圈在她的腰，抬起眼望着她。


    「为什么你一再地迳自判定我的一切，妍，为何你没有耐心地听我说完？嗯，为什么？」


    她低下头看他，浅棕的松丝盖住两人，她咬咬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深深吸气，再慢慢吐出来，他的身和脸紧靠着她，温柔怜爱的低喃着。


    「妍，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事？有没有想过我对你的心？没有一个女人能到山庄来的，但我带你来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得到我的担心和思念，你却都有了；我没送过任何一个女人我亲自挑选的礼物，这条项链却是我亲自找人设计，特地打造给你的。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她两手圈抱住他的颈膀，她低头凝视着他，听着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眨眨眼，然后吐出二个字。


    「赎罪。」


    他瞪大眼，退开一步，与她紧贴着的身子一分开，她又吓得尖叫。


    「啊——我——」


    他伸手抱住她，她惊魂未定地嗔道：「不要再那样做，我会死掉的啦！」


    他又爱又磷地微笑。「你怕高呀！？小可怜。」


    他紧紧的抱住她，很卑鄙地握有她一个把柄。


    「妍，你怎么会有赎罪的念头？我怎么可能会只因为赎罪而——」


    「因为你……你这两星期对我好好，好得让我害怕。你对以前那些女朋友都没——唔——」


    他微罚地拉下她给予重重的一吻，狠瞪着她威胁道。


    「你不能忘记她们吗？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感觉，有的也只是生理发泄。你要那样吗？你把我想——」


    「我不要。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对我那么好？那么——只是因为我那天情绪失控的事吗？因为我必须去接受咨询，所以你——」


    「住口！真是气死人了！你就不能把自己看得再重要一些吗？你就一定要这样判定我！你有听我说吗？」


    「啊？什么？」


    「妍——你为何会这样？你是因为我才情绪失控的，为什么呢？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在乎，原来你只是藏起来了，是吗？我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真的只是上司而已吗？还是爱——」


    她睁大蓄满泪珠的绿眸，伸手捂住他即将出口的秘密。她摇着头，泪珠就这样落下来。


    他伸出舌挑逗地舔吮她的掌心，知道她会吓坏甩开。果然，她拿开了，然后，他正色的丢出一枚炸弹。


    「我爱你，妍，很爱很爱你。」


    她摇头哭出声。「骗人。」


    他以为先说出爱语，他会充满束缚感，可是他没有，反倒是他的心满怀愉快，於是他再次宣告。


    「我爱你，妍，这是真的。好久好久以前，我就爱着你了，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乎我。我好气，又不知该怎么解决你的问题。」


    他温柔微笑，伸手拉扯圈玩着她的发丝轻声说着。「我很怕！怕你这双小手握住了太多的我，我气那种可能，所以便更荒唐地去找其他女人，想证明我不会被你独自拥有、受你牵引而改变！可是我错了，我好爱你，我想改变之前的相处模式，我想好好拥有你，也想被你拥有，我——」


    「呜……骗人。你不要一直欺负我！」她小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哭着呐喊。


    他抓住她，拥紧她。她也乖乖地抱住他的脖子，跪在床上趴在他肩上哭泣。


    「嘘——妍，你不相信我吗？你仍以为我只是在赎罪，那你呢？」他推开她望进她泪光闪闪的绿眸追问她。「这双大眼里，到底藏了多少的感情，嗯？你告诉我，它也只是感激吗？只是感激我帮助了育幼院，帮助了你吗？只是——」


    「不是！呜……不是，我不知道你……之前……不是啦！它才不是……」


    他吻住她，饥渴地吻着她，双手紧紧抱住她。舔去她每一颗泪珠，摘取她的甜蜜，深深地吻着她。


    （此处删去2093字）


    ***


    乔冥皇在一个满足、甜蜜的感觉中醒来。


    「嗯……妍。」


    他侧翻过身，熟睡中的路筱妍正安稳地窝在他怀里，浅浅的呼吸。


    他看了她一眼，在她耳颊印下一吻，她没醒地嘤咛一声抗议，更贴近他身侧沉睡着。


    他满足地咧嘴大笑，他轻轻拥住她与他同样赤裸的身躯，两人四脚相互交缠着，他幸福地吁口气。


    想着昨晚一整夜的激狂欢爱，他觉得自己又硬了起来。


    天啊，昨晚是她的第一次，他就饥渴地要了她四次，累坏了她。他现在又迫切地想要她！？


    呵……他真是太欲求不满——


    拥着她娇躯的大手，忍不住来回爱抚着她的臀和胸。


    路筱妍跟他想像的一样热情。


    孤儿身分再加上她混血的外表，使得她将天生的热情压抑住，只留下谨慎和保守。


    但这样的她，天性一旦被挑起，便会是热情且激烈的。


    「唔……」


    睡梦中的她一个翻身贴住他，更接近他的爱抚。


    （此处删去364字）


    他用仅剩的力气滚离她的娇驱，躺成大字型，牵着她一手、满足的大声呼气，嘴角扬起满足的骄傲。


    他立誓，从今以后，他每天都要让她在这种满足的幸福中醒来。


    他缓下喘息，侧翻着身爱怜地看着她仍因他的激情而颤着身，急急地呼吸。


    他抬手替她拨开黏在颊上湿湿的发丝，大手抚摸着她红烫的脸庞，两人的手仍十指紧握交缠着。


    爱抚她粉颊的大手下滑到她的纤腰，她马上睁大眸缩着身，不敢置信的嘤咛一呼。


    「啊？还要？好累哦。」


    他怜惜地将她抱贴近他，额贴着额，呵呵低笑出声。


    「我真的把你累坏了是吗？可怜的小宝贝。」


    她偎进他颈窝间，小手搭在他腰上，抱怨地娇嗔。


    「你都不让我睡，我好想睡。」


    说着，她即闭上了眼，他爱怜地吻了下她的额际。


    「睡吧，今天是周休，你可以好好睡。」


    「嗯……」


    她在他的拍抚下，渐渐入睡。他看着她，轻声低语。


    「我爱你，妍。」


    她在他颈间微笑，轻声回道：「我也爱你。」


    他满足的笑了。


    抱着她，哄她入眠。他看着窗外的晨光，觉得自己可以这样抱着她过一辈子。


    铃——铃——


    他床边的内线响起，他快速又轻巧地接起，怕吵了她，他对着电话筒低语。


    「嗯？」


    「喂！？」电话那头的黄小芸也跟着他悄声招呼。「是我啦，猪！」她几乎是无声地用气音了。


    「什么事，猪！」乔冥皇扬嘴笑着学她用气音说。


    「我告诉你哦！根据中原标准时间来看，现在是十点四十七分罗。阿诺！虽然今天是周休假日的啦！这样会不会睡过头啦！妈担心地想冲上去哦，我们害怕她会看到太过限制级的画面，心脏病发作。所以没让她去，我则是来跟你通报一声的啦！」


    「呵……你讲话不累呀？」


    「哦，……很累呀！」她还是用气音说。


    「哈哈哈……」他忍不住朗声大笑，又差点呛到的看路筱妍有没有醒来，见她仍睡得安稳，他这才又放心地轻笑着。


    「你小声一点啦！」她一直用气音慢慢说道。


    「嗯，去跟妈说一声，我们中午会下去吃。妍现在还在睡，没办法下去的。」


    「好，还有猪，你别累坏路子了吧！要体贴一点嘛！」


    乔冥皇挑眉笑了笑，大哥训练有术哦！这小鬼竟有胆跟他聊大胆的话题了。


    「怎么？你在妒嫉我，大哥没累惨你哦？」


    黄小芸挑眉冷下脸，静默了约十秒，然后气怒地开口。「你牙齿编号了没！？猪！」


    喀！


    乔冥皇将话筒拿远一些，这女人果然惹不得。她最后一句话吼得他耳膜几乎快震破了。


    啧！小鬼一个！爱计较。


    乔冥皇挂上电话，路筱妍一直都没被吵醒，他怜惜地抱着她。


    唉——真的被他给累坏了！


    他真不够体贴。


    为了不让自己色欲再起，他轻悄的起身下了床，替路筱妍盖好被子。


    他这才起身走进浴室梳洗身子。


    乔冥皇在冲洗时，才发现一个事实，他一拳打上磁砖墙壁。


    「可恶！我竟粗心地没有保护妍！？」


    他回想起每一次的恩爱，只能无奈地叹气自责。


    五次，他没保护她，还全程射精。


    乔冥皇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后果，虽然他认为那是甜蜜的后果。可是，承受怀孕之苦的是女人，他要先尊重她的意见才对。


    他自责懊恼不已。


    乔冥皇沐浴出来，他再次看了眼熟睡的路筱妍。


    她踢掉了被子，春光美景完整地映入他眼帘。


    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不顺畅。


    她对他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他全然无法抵抗来自她的诱惑。


    他觉得自己像个需索无度的色狠，他屏住气息将被子捡起，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


    水声哗啦哗啦地流着，路筱妍揉着眼坐起身，她皱眉困惑的环视四周。然后她忆起一切，抽气地用被子包住自己，她觉得全身有种酸痛感。


    她慢慢推开被子，惊呼自己赤裸的身躯上，处处可见到一些邪恶的红色印记。她抱着被子下床，回头看见被单上的一滩血渍时，她大声的呻吟出声。


    处女之血明白展示着她失去了童贞。


    她没有失望或自责的情绪，反而是羞窘她先前的放浪。


    浴室的水声停了。


    她抱着被子盯住从那扇门走出来的人影。


    他赤裸着健美的体魄，健壮有力地展示他的性感，滴着水珠的他，美如神只。


    「妍……你醒了。」他屏息地盯着抱着被子的她。


    长发乱得慵懒诱人，她的脸沾染着被人彻底爱过的羞怯。


    他很骄傲地心想，他便是那个彻底要了她的男人。


    他走过来，完全不在意自己是赤裸的，伸手拉扯她身上的被子，想看看她。用力一扯，借力使力地扯落被子，顺势将她赤裸地拥进他怀里。


    她讶呼一声，伸手想遮住自己，他摇头拉开她的手，得意骄傲地看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他抱住她，愉快的轻笑出声，戏谑地开口。「现在才害羞会不会太迟了，嗯？爱，早安。」


    「早安。」她羞怯地应道。


    他给了她一个神魂颠倒的热吻，贴着她的唇笑言：「其实已经是午安了。」


    她脸红得更艳丽。「那你家人……」


    「呵……他们很谅解，不过我答应要下去吃午饭。」


    「好……」她一直盯着他说话的唇。


    他呻吟出声，完全无力反抗地投降。


    他再次以狂野的热浪席卷了她的一切。


    午餐，又被遗忘而成了晚餐。

 第八章

    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乔冥皇和路筱妍两人谈恋爱了。每天，他们手牵着手进公司，然后再手牵着手下班回家。冥皇几乎在各个场合中都会带着路筱妍出现，两人甜蜜得让人不禁开始猜测，乔家是否又有喜事近了。


    这段日子，让路筱妍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受，她从未如此需要一个人也被人深刻地需要着。


    乔冥皇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为了能享受生活，他保持最有效率的工作状态。他工作起来，仍是六亲不认的严格，连她这个亲密的女友都没有特权，但偶尔，他还会想到她的身分，会趁机抱抱她、亲亲她。


    下了班，他带着她回玫瑰山庄享受两人生活；假日时，他会带着她去看电影，或去海边走走。


    在乔冥皇的关爱照顾下，路筱妍的个性整个开朗起来，连心理医师都惊讶於冥皇对她的影响。


    而乔冥皇的转变更是叫人傻眼，以往被称为「女性杀手」的他，如今眼里只有路筱妍一人，对她的呵护尊重更是羡煞了所有的男男女女。


    路筱妍心里装着满满的甜蜜，绿眸柔情似水的盯着开车的乔冥皇。


    车里播放着陶喆的cd，因为她在广播里听到，说了句「好好听」的话。第二天，车上就出现了这片cd。


    乔冥皇踩了煞车，哼着「小镇姑娘」的旋律，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嘴角温柔地勾勒起来，嗓音低柔地问她。「在想什么，嗯？」


    他大手摸着她的颊骨，她温驯地将脸贴上他温厚的掌心。


    「在想……我好幸福哦。」她柔情一笑。


    他拇指腹滑过她笑起来的红唇，他笑了笑，凑过来在她唇上啄吻着，捕捉住她嘴角的幸福笑意。她微启口，轻柔地回吻他，他的啄吻转为热切的舔吮。


    「嗯……我也好幸福，因为你，爱。」


    他的手指滑抚着她微湿的红唇，微笑以对。然后，他突然坐直身，手握住方向盘，正色开口。


    「我们快点回家。哎……红灯真慢耶！」


    「为什么这么急？乔妈妈不是跟着泠他们回美国了吗？」她不解的提问，乔泠还在山庄时，乔妈妈王娣有时会催他们回家吃饭。


    乔家的生活真的很吸引人，一不小心就会对那种温馨的舒服感觉上瘾，有时冥皇想带她出去走走，她都宁可待在玫瑰山庄打球或游泳。


    前两天，乔家两老跟着乔泠和丹两夫妻回纽约，陪乔泠待产做月子。而乔冥威忙着观光的事，成天得在饭店工作。庄里就只剩冥正、小芸和他们两人了。


    乔冥皇给了她一个邪气的眼神，咧着嘴露出白牙笑着。她一怔，认出他眼里所透露的想法。


    她缩向车门，他却比她快了一步，拉住她的手移到他嘴前。舔吻着她的掌心，她整个人瘫软下来，体内流窜着一股骚动。他邪魅一笑，沙哑地低喃。


    「我又想要彻底的爱你了，就是因为爸妈他们不在，我们才可以在床上厮磨一整天。」他倾身在她耳垂颈间烙下印记，拉她的手往下一放，他喘息嘶哑地魅惑她。「你看，这是你造成的，你要帮我解决它的需要。」


    他在她手心下变得硬挺，她惊呼着他的伟大，血往上冲的红烫了脸，绿眸无助地盯着他。


    他狂傲的笑了，车子飞快地在车阵中流窜着。


    乔冥皇是个热情强壮的情人，这几天，他每晚都让她沉沦在欲海中，然后才甘愿让她入眠。


    乔冥皇以着惊人的速度飞车回到玫瑰山庄。


    （此处删去1891字）


    他抬手阻止了她。「小笨蛋，你看一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这里可不是我们的房间哦！可不是再怎么失控都无所谓的哦。」


    他吻了她，贴着她的唇，坏坏的比了下车库的一角，然后笑着说。「等会儿，我还得去警卫室把这卷带子拿回来，否则……唉！我是不怎么在乎啦！跟自己心爱的老婆亲热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担心你承受不了那压力。」


    「唔……唔！？」她瞪大绿眼，瞪着那车库四角皆装设的监视器，她倏地站直身，心急地扣上自己的衣扣。


    他朗声大笑着她的迟钝，惹来她生气的重重一捶。


    他伸手圈住她的肩，替她扣好衣服，然后取笑她。「迟钝的小笨蛋！」


    他笑着亲亲她，这次她抗拒地推他，他挑高眉生气地瞪向监视器，希望保全人员有自知之明的把萤幕关掉。


    他又倾下身想吻她，她再一次不合作地躲他。


    「妍——」他不悦地低吼警告。


    路筱妍红着睑不安地瞄着监视器，然后鼓起勇气推开他，抓着包包就想跑进屋里。


    乔冥皇哪会这么容易地放过她，他伸手一拉，她就又回到他怀里了，他低下头吻她——


    喀！


    连接主屋的门被推开，路筱妍焦急地推开他，低着头不安地扭绞手指。


    乔冥皇则是沉着脸，青筋浮跳的瞪了她一眼。


    黄小芸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咦——你们回来啦！猪！」


    乔冥皇看了黄小芸一眼，然后伸手轻拍着路筱妍扭着的手指，她这才终於抬起头看他。他伸手握住她一手，两人十指紧紧交缠着彼此。


    他笑着回答黄小芸。「嗯，早就回来了。」


    「哦。」黄小芸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贼贼的笑了。「真是血气方刚的冲动小伙子！」


    乔冥皇眉头挑得更高了，嗤笑地看着她故作老成的训话口吻，他瞄了眼她手中的纸张。


    「哦——来了呀！是想跟大哥求饶是吧？」


    他这小大嫂每次一考试就惊动所有人帮她，这样麻烦别人，她若还有学科被当，那她在大哥面前皮就要绷紧了。


    黄小芸美眸不满的瞪着他，然后两手擦腰，哼声讥讽道：「嗟——讲那什么笑话！？我是黄小芸耶！？」


    「就因为你是黄小芸才更有可能出错！」他取笑她。


    她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纸张，咬牙说道：「本姑娘这次可是——去！差点被你套出来了。不行，我第一个要跟冥正说的！」


    她跳前了一步，然后拉着筱妍的右手，感激笑道：「筱妍，你帮我画重点的那一科考了很高分哦！」


    「真的！？那太好了。」路筱妍微笑回视她，她的两手都被人抓住了。


    「哈哈哈——」黄小芸一手摸着后脑得意的笑了，目光倏地被一个可疑的红肿吸引住，她眯眼凑近路筱妍的脖子研究着。「哦——哦——」


    路筱妍被她哦得头皮发麻往乔冥皇那缩去，冥皇伸手一挥，把黄小芸太接近的脸挥离筱妍。


    「哦什么？那只不过是被蚊子咬到的。」


    黄小芸听到他的解释，一脸正色的把身子往后一退，双手交叠在胸前，啧声直言。「是呀！就是你这只大蚊子啦！」她白眼一翻的耻笑他。「骗人没被咬过哦！？全世界就你们这对会恩爱唷！？」


    乔冥皇倏地睁大眼吃惊地看着她，而路筱妍红烫着脸，羞窘地快哭了，他握住她的手用力一压。她抬起头，他无言的安抚着她。


    一辆流线型的银色bmw驶进车库，流畅地停好车，动作一气呵成。


    乔冥正走下来，一手拿着公事包，一手握着车门的手把，笑看着他们。


    「怎么？伫在那，是要迎接我回来的吗？」他关上车门，然后朝他们走来。


    黄小芸呼喊一声，举步朝他奔去，停在他眼前，将手中的纸张高高举起，笑亮了脸。


    「锵锵锵锵——」


    乔冥正柔情的一笑，揉揉她的发，爱怜的问她。「来了呀？如何？」


    她故作害羞地拿给他，在他打开来看见成绩时，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挥动，咬唇谦虚地说着。「本姑娘九月份将正式成为大四的毕业生，唉真是没办法了，随随便便、轻轻松松的——」


    「八十一分，嗯……我记得，当初我们谈的是九十分。」乔冥正沉思地说着。


    黄小芸立即头皮发麻，瞥见乔冥皇一脸窃笑的嘴脸，她气得大呼抗议。


    「若拿九十就可以领奖学金了，我又不缺那几万块！八十分就很厉害了耶！」


    「哈——」


    两道白眼同时由不同的方向射向乔冥皇。


    乔冥皇倏地闭上嘴，挑眉看着瞪向他的路筱妍，她拉拉他，他便倾下身凑耳到她唇旁。


    「你别一直故意跟小芸斗嘴啦！我饿了。」


    他邪邪一笑，扬高一道眉梢，咬她耳朵，诱惑地低语。「我也是，走！」


    他拉她快步朝屋子走去，背后传来黄小芸在向她老公乔冥正撒娇的声音。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路被妍羞窘地嗔叫。


    知道他一定是误会她说饿了的意思。


    「不是哪个？」他不解的回问她。


    「那……」她咬咬下唇，红着脸。


    「不是肚子饿了吗？」他坏心地故作不懂的问着，见她一脸窘困，他又取笑地说：「哦——你想歪了哦！？好色哦！哎——也可以啦！我那里也饿了！」


    他拉着她就要朝三楼走，路筱妍连忙叫喊出声。「啊——不要闹了！我肚子真的饿了啦！」


    「嗯，饱暖思淫欲。好，这主意不错，我们先吃饱再好好做床上运动。」他又转了个方向朝餐厅走去。


    「你每次都要想到那里去吗！？」


    「哪里？」


    「呃——我不管你了啦！」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他笑了笑，轻松地将她抱了满怀，给了她一个深长而热情的深吻。


    「唔……你老是这样诱惑我，我哪能不想到那件好玩的事？」


    「你——」咕噜咕噜——


    两人同时瞪向她平坦的腹部，他呵笑出声的抱住她。


    「呵——哦——可怜的小宝贝，饿到肚子都叫了呢！？好可爱！」


    「还不是你？」


    她娇嗔一声，两人相视一望，同时大笑出声。


    乔冥皇终於肯带她去饱餐一顿了。


    ***


    「妍——」


    乔冥皇这样低沉魅惑的轻柔叫唤突然传来，让正蹲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的路筱妍心猛一弹跳，吓得她手一颤。


    她的手仍保持着要按录影机按钮的姿势回头看他。


    他坐在床上被子盖住他腰部以下的身体，一手朝她召唤似地伸出，俊美的面庞上是一抹柔情蜜意的微笑，他诱惑人心地低哑命令。


    「过来。」


    「可是……」她来回看着他脸上令人怦然心动的微笑和她面前的录影机。


    「来，妍，到我这来。」他朝她勾勾手，脸上的笑容依旧，语气柔声却坚定地命令她。


    她像被催眠般的顺从，站起身子，缓缓朝他走去。


    他一直盯着她，当她一站在床边时，他伸出手扯开在她腰侧的蝴蝶结，将她的褛袍朝两边打开。他拉着她倾下身，他凑上前，他们在半空中相遇，他温存地吻住她，将褛袍推下她的肩，任袍子滑落在脚边。等他的吻结束，她站直身时，她已如初生婴儿般的赤裸。


    他凝视着她每一寸粉红白皙的肌肤，伸出手，无声要求着。


    她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朝上的手掌心，他紧握住，帮着她爬上床。他踢开身上的被子，展露他健美结实的体格。


    在她赞叹他如神只般的完美身躯时，他将她揽抱入怀里，她贴上他，令两人震颤不已，他爱死了这一刻。


    他滑下身体，抱着她一起躺下，她趴在他胸口撑着头，浅棕的发丝像布帘般隔住他们成了一个小空间。


    他抬起手爱怜地抚触她的眉、她的唇、她的脸颊和秀发，他叹息低语：「天，你真美。」


    他抬起头，摘取她的红唇，轻柔地饮啜着，然后狂野需索地一再吸吮。


    他抱着她躺回枕上，她则靠在他颈侧娇喘着。


    他的双手在她粉嫩细柔的肌肤上来回滑动，他的身体故意刺激她的不停扭动，她难耐地闷哼，紧绷着身子，两腿紧紧的靠拢，他不禁笑了。


    乔冥皇在枕上转动头，侧脸与她凝视。他倾身过去用鼻尖碰着她的脸，她呵呵娇笑出声。


    「我不喜欢醒来时，你不在身边。」他轻啄了她的唇才退开。「刚才在做什么？」


    「那卷带子要洗掉。」路筱妍转动她那对翡翠眼眸凝视着他，呢喃低语。


    那带子是他到警卫室拿回来的，里头是稍早他们在车库甜蜜的欢爱记录，她一定要销毁它。


    「嗯……不是告诉你没关系的吗？那可以留作纪念的呀！」他伸出手指从她额间滑下鼻梁。


    「不要，好丢脸哦！」


    他拿回来时还故意放了二遍给她看，七十二吋的大萤幕，把一切都钜细靡遗地放映着。她又羞又气的大叫着，要他关掉，他不肯，还故意放大音量让她听清楚他们之间的激情呢喃。


    「有什么好丢脸的？」他不悦地瞪着她反问，「老公跟老婆亲热很正常呀！」


    他再一次提到夫妻间的亲密关系，她沉下了脸，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不可能是想跟她结婚吧？


    「你为什么一直要这么说？」


    「说什么？」


    她谨慎地盯着他，然后小心说道：「说……我们是老公跟老婆……」


    他抱着她一个大翻身，让她躺平，他压在她身上撑起自己，目光锁住她，眉梢一扬，正色猖狂地道。


    「你以为除了我之外，我会让你嫁给别人吗？」他勾起微笑，缓缓地低下头，贴住她的唇，眼神冷冽地轻声说：「想都别想！」


    他捕捉住她颤抖的红唇，像是要宣告他的誓言为真，重重地汲取她的所有。


    他离开她已然肿胀的唇办，呼吸着她的喘息，低柔轻声道：


    「明白吗？你是我的，我永远不会放开你，永远！」


    她在他的宣誓下，眼眸由担忧转为不敢置信，他再次吻住她，这一次少了威胁


    惩罚，原来冰冷的吻转为温热的爱抚，宣示着他的占有。


    他抬起头俯视着她，她伸出小手怯怯地触摸他的下巴、颊和唇，在描绘到他的嘴唇时，她低语问他。


    「为什么是我？」吓！他又在吃她的手指了。


    「呵，为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就这么陷下去了，再也回不了头。我不能跟你证明什么，但是它一直存在着，让我无法抗拒。」


    「皇……你爱我吗？」她绿眸泪珠盈波。


    「爱。我爱你胜过一切。爱你，很爱很爱你，小傻瓜，怎么哭了呢？我没有一天没跟你说爱你啊！？为什么这么不确定？或者，只是……不信任我？」他警戒地看着她。


    她闭上眼，摇头，泪珠跟着甩出来。他温厚的大手捧住她的脸，怜惜地吻去她的泪珠。


    「我好爱你，皇！我好爱好爱你……」


    「嘘，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若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时，我就会不存在了，你不明白这——」


    「不准这么说，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放开你，这句话要永远记住，嗯！？」


    他一直吻着她，要她记得这句誓言，他的过去她全知道，再加上她的不安全感和他不定的心情，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地脆弱。


    他有时也会想，如果有一天她要求离开，那他的生命还能找另一个人来代替吗？每回只要想到这他就呼吸困难，为了不让这种悲剧发生，他誓言永远不会对她放手，她是他的！


    「皇……嗯……」她一直颤抖着身子，他的吻温柔地对待她的酥胸，然后是另一边，她哑声低叫出她的喜悦和甜蜜的痛苦。


    他回到她的唇，温柔地吸吮着，要求她信任他，她呜咽地点头，他笑开了脸，然后那甜蜜需索的吻又缓缓下滑了。她瞪大绿眸抬起头看他，他挑眉无声地笑问她，她摇头，旋即他倾下身。他真的……


    那迷雾久久无法散去，声声爱语呢喃在他们四周环绕着，他们一起达到了高峰。

 第九章

    「呵呵呵……」


    乔冥皇窃笑不止，连眼睛都笑弯了，在收到路筱妍的怒眼相瞪后，他大手捂住自己的嘴，与路筱妍对视，直到她将视线转移，他才又咧嘴无声地大笑起来。


    路筱妍又羞又恼地抬起手，拍打了冥皇的手臂一下，娇嗔的又怒瞪了他一眼。


    「你不要再笑了啦！好讨厌！」


    「嗯！？」


    乔冥皇倾身凑到她眼前，用自己狂猛的气势威胁她，可是眼里的笑和爱意却将那股威胁感削弱不少。


    路筱妍蜷缩在自己的座位里，笑着推开他实厚的肩膀。


    「咦？冥皇，你们在笑什么？」


    坐在隔壁排座位的黄小芸探出头，越过乔冥正侧身看着他们。


    乔冥皇开心地回过头，路筱妍惊呼一声，想伸手捣住他的嘴。「啊——你不要问他啦！」


    乔冥皇却一手轻松地挡住她，咧嘴对着一脸困惑的黄小芸说，「嗯，这个问题问得好哇！来，我告诉你们——」


    路筱妍哀叹一声，没辄地坐回座位，看着一脸感兴趣、听着乔冥皇解释的乔冥正和黄小芸。


    乔冥皇兴致勃勃的对小芸夫妻俩，说着稍早他们在出境大厅的事。


    他们四人在贵宾室等候飞往纽约的班机，冥皇先带着筱妍到出境大厅晃晃。


    路筱妍在等待冥皇买书结帐时，突然遇见一位高中的女同学，她们在书摊外聊起个人的近况和发展。当初筱妍在大学毕业进入乔氏工作后，就忙得很少跟高中那群同学联络，等到她想要联络时，大夥出国的出国，嫁人的也嫁人了。


    就在冥皇结完帐朝她们走来时，正巧听见她同学问她：「我记得你台大毕业后考进了乔氏的金融机构工作，你现在的老板正是你在高中的白马王子，不是吗？你们现在进展如何！？我还记得你那时好拚命在念书哦！我们在填志愿时，你还跟我要走我刚买来的杂志呢！如何？你跟他结婚了吗？啊——」


    正当路筱妍不知要如何回答时，乔冥皇从她背后一手圈抱住她的腰，在她还惊讶於他的出现时，就听见他对她同学说：「我们要结婚了，你好，我是乔冥皇。」


    他把杂志和小说塞到她怀里，伸手跟她那一脸吃惊不已的同学握手问好。


    「哇塞！你本人比杂志封面上还帅一百倍耶！呜哇——路子！恭喜你们！」


    乔冥皇一直很轻松地在跟她同学聊天，还跟她同学打听她以前在学校的情形。而她一直很别扭地僵笑着！她开口，乔冥皇就很温柔地要她闭嘴，圈抱住她左侧腰的大手则是警告性的用力一捏。她只得乖乖站在那儿听着他们对话，最后他还很高兴地跟人家约定好，他们结婚时一定会发喜帖给她们那些好朋友。


    她同学很高兴的应允，还问乔冥皇可不可以考虑当她广告里的男主角，乔冥皇却呵呵轻笑地婉拒。


    「不行耶，我的妍不喜欢别的女人看我，对不起了。」他说完还不避嫌地轻吻她的右侧耳朵。


    「哈哈——我理解、我理解。路子的个性就是这么倔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关系啦！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可能了，我真的好替你们高兴哦！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路子，她念书也是为了要接近你，死也不肯接受任何一个男生的邀约哦！害我们这群死党还要替她去跟人家说抱歉呢！」


    「嗯，我会的。我会一辈子永远都这么爱她的。」乔冥皇两手抱紧她的腰腹，她抬头看着他时，他就低下头在她唇上一啄，害她脸红得不敢看向窃笑的同学。


    因此，乔冥皇在飞往纽约的航线上，就这样一脸春风得意的低笑不止。


    「你们看，妍在第一次见到我后，就一直死心塌地的直到现在。大哥，老妈可以开记者会炫耀了，她的儿子我，有一个为了我放弃最爱的法律系而改念企管，只为了能接近我的好老婆耶！啧——真是太感动了！」


    乔冥皇故意说得眼泛泪光，回头抱着她乱亲一通。


    「呵——你还不是一样。」乔冥正展现狐狸的本性而轻笑出声。「你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老爸替你出面去资助育幼院，还默默地帮路子。嗯——这可真是合了你的『养鱼政策』，果然养成自己的老婆了。」


    「大哥——你——」乔冥皇咬牙哀叫。


    乔冥正只是挑挑眉，一脸得意地回头看着老婆。


    「冥正，那是什么意思？」黄小芸不解地问他。


    乔冥正把老婆抱过来，在她耳旁轻声解释。


    「你第一次回家时，冥皇以为你只有十五岁，就以为我是要养你这条鱼，等你长大了再看是要娶回家还是……」


    「噗！猪，你很烂耶！」小芸一听完，气鼓鼓地又弯出身来骂他，但随即又转变口气的说。「嗯——不过还好你们现在很相爱，原谅你啦！」


    「呵呵，谢谢你的宽大哦，猪！」乔冥皇哼笑地说。


    「哎呀，不客气啦，猪！呵呵……」


    她被老公抱去一旁甜言蜜语的亲热了。


    乔冥皇缓缓回过头来，见挑高一边黛眉正瞪着他看的路筱妍，他虚心地伸手想抱她。


    她却躲过他，抿着唇，冷声问他：「真的吗？你想……」


    「唉——当然不是呀！」冥皇还是执意把她抱入怀里，在她耳旁轻声低语：「我见到你时，你真的好小，我只是单纯的想帮你而已。」他吻了下她的太阳穴，续道：「我是在你长大了，到公司来上班后，了解了你才爱上你的。不过，之前都是偷偷爱着你的。」


    她笑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她嘟起红唇，亲了亲他的嘴角说道：「嗯，我也是。我那时在植物园看到你时，只觉得好感动，因为你是第一个毫无所求地关爱我的人，所以我才会想要好好念书，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你，跟你说声谢谢。」


    他挑高了眉，啧声说着，「我可不要你的感激唷，咱们先把话讲清楚。」


    她笑得更甜了，倾过身，小手将他的脸偏过来，轻轻地吻他。


    「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呵，别这样嘛！唔……可是，我更爱你。」


    他终於满意地吻上她，他满足地叹气，笑着轻语：「我也爱你，嗯……等我们先到纽约把工作处理好，我们就去丹的小岛跟大家会合，再跟爸妈说我们的婚事。」


    她靠在他肩窝里，不配合地说，「结婚啊——」


    他挑眉看着她，然后低下头威胁地说道：「你敢不答应啊！？好——我可是有『撇步』的哦！哈——」


    他伸手要朝她的腋下搔痒，在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就笑着一直躲他，拍打他的手。


    「啊——好啦！好啦！」


    他抱住她，笑着吻她。「唔，好乖。」


    他拥住她说着爱语，然后对她说，「妍，你很想念法律吗？那要不要——」


    「不要。」她打断他坚定地说道：「其实念企管也很有趣。我念了以后就爱上它了，而且，我根本不想再念书了，我只想当你的……」


    「嗯？」他很有兴趣地等着她的答案。


    她甜甜一笑，吐出两个字。「秘、书。」


    「什么！？」他瞪大眼抬手又要搔她痒了，她乐得大笑，他眯眼威胁着她。说！还有什么？嗯？」


    「老……啊——老婆啦！」


    他们满足地拥抱在一起，喁喁私语着。


    「啊——好幸福哦！」黄小芸一手撑在腿上，托着下巴，笑看着乔冥皇和路筱妍，羡慕地轻叹。


    乔冥正高兴地看着弟弟幸福的模样，自从他有了芸之后，他就一直很希望冥威和冥皇两个弟弟也能得到幸福。


    他拉着黄小芸回到他怀里。「我们也很幸福啊！」


    「嗯。」她甜蜜一笑，小手环抱着他的腰，窝在他怀中，乔冥正吻了吻她的发顶。


    放暑假后，她有时会跟去公司做做打工小妹，有时则一个人待在家里闲晃。冥正担心她闷坏了，而且她这学期的成绩也进步不少，於是冥正就想带她到纽约乔泠那儿去度个假，正巧冥皇他们刚好要到纽约出差，四人便一同出发。


    不过，就是可怜了孤家寡人的乔冥威得留在台湾总公司坐镇。


    「嗯……冥正，回去时我们一定要买些礼物给冥威哦！不然太辛苦他了。」


    「好。」他温柔的笑看她。


    到达纽约甘乃迪机场后。


    「那么，三天后我们在小岛见了。」乔冥正握了下冥皇的手说道。


    「嗯，好好玩，再见。」乔冥皇说着回握了他的手。


    黄小芸跟路筱妍道别后，乔冥皇带着路筱妍往市中心出发，而乔冥正和黄小芸则转搭丹-贝斯堤的私人客机到小岛的城堡去了。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啦！？呜——」


    黄小芸错愕地看n的即时新闻报导，跳着脚尖叫的问着乔冥正，她担心着急地大哭出声。


    乔冥正将她抱进怀里，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视萤幕，听着那一句一句令人心碎的痛苦报导——


    「j&d企业集团总裁丹-贝斯堤公爵的私人客机，编号：pf107号，轻型小客机於二十七号晚间大约在七点四十分左右的时间，於起飞后二十分钟坠落在长岛外的港口海面上。


    机上有二名乘客分别是二十九岁的乔冥皇和二十六岁路筱妍，机长名字为布朗。据知，乔冥皇为台湾乔氏企业集团乔禹震先生的公子，排行老三。乔氏企业在全世界百大企业集团中排名第三……路筱妍则为乔冥皇的女友及秘书，两人目前已论及婚嫁，但并未对外发表婚事。


    j&d公关部表示，他们两人是到小岛探望贝斯堤公爵及家人。原本预计是搭二十八号早上的班机……事发至今的三个半小时，搜救人员已打捞到机长的尸体及一些飞机残骸。乔冥皇及路筱妍两人至今仍下落不明，搜救人员表示将持续救援工作……」


    「冥正，怎么办？呜……怎么……」黄小芸抱住乔冥正哀伤的啜泣不已。


    乔冥正用力抱紧她，闭上酸涩的眼，他呼吸困难地-痖低语。


    「乖，爸和丹已经先去现场了解状况了，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乖……乖……」他轻轻推开她，略蹲着身，与她的泪眼相视，他轻轻拭去那串串泪珠，小声的安抚着。「芸，你听我说，妈和泠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千万……」


    「我知道、我知道，老公——」她皱着小脸，小手朝他伸出去，冥正很快地再将她抱紧。她一抱住他就不停地哭泣。


    乔冥正一直亲吻着她，想让她平静下来、停止啜泣，他知道那很难办到，因为他自己此刻也是心如刀割。


    小芸又开口哽声问他。「冥正，冥皇他……」


    「他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并不是自冥正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们放下拥抱彼此的手，回头心惊胆跳地看着客厅入口。


    王娣身披睡袍外套，手握紧拳，神色自信地说着。「他不会有事的，他是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一定还活在世间！筱妍和他都不会有事的！」


    她强忍住泪水走向电视，屏息地看着金发的女主播一再重复今晚冥皇坠机的事件。


    「妈！？」冥正走上前担心地叫着王娣，她这么不哭不叫的，反倒令人感到害怕。


    王娣没有回头，她深吸一口气，沉静地跟他们交待。「泠已经九个多月了，这事瞒着她，若是等她明早知道后，她会崩溃的。告诉她吧！她是个母亲，她会勇敢的面对！」


    「妈——」


    接连客厅到大厅的门被打开来。


    乔禹震和丹-贝斯堤一脸苍白地走进来。


    「禹震，孩子……」王娣焦急地奔上前，抓住丈夫的衣襟。


    乔禹震沉沉地叹口气，握住妻子的手，摇头不语。


    「啊！？」王娣放开手后退了一步，摇着头受伤地看着丈夫，然后回头盯着电视机，咬唇忍着不哭出来。


    乔禹震担心地走上前，手才刚碰到王娣的袖子，她就开始挣扎地问躲他，尖声大吼。


    「他是我儿子，他会回来的——」


    乔禹震抱住她，她一直尖叫哭喊着冥皇的名字。


    「嘘……他会回来的，他会活着回来的，我们等他，我们等他回来，你不要哭……」


    黄小芸看着他们抱头痛哭的模样，她心痛地走上前伸手想安抚他们，乔冥正在半途抓住她，摇头制止。接着抱着伤心的她静默不语地看着丹-贝斯堤。


    丹走过来，一脸沉痛的嘎声道：「飞机其实已快到达小岛了，可是不知为何会在接近北岛的上空爆炸，他们还在找黑盒子。布朗跟塔台的最后通话是在爆炸前的五分钟，所以还无法知道原因，泠还不知道吧？」


    乔冥正心痛地对他点头。


    铃——铃——


    电话再次像丧钟一样地响起，乔冥正快速地接起话筒。


    「hello？」


    「喂，大哥吗？」乔冥威焦急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乔冥正闭上眼又睁开来，有那么一秒钟，他以为是冥皇。


    「冥威，是我。」


    「大哥，皇不是明天才会到古堡的吗？他为什么会在那班小客机上！？」


    「皇他比预定的时间早处理完公事，所以就提前行程，他一直很想早一些跟爸妈说他的婚事的。」


    「啊！？那妈她——」


    「已经知道了。泠还不知道，台湾那边——」


    「你不要管这边的事，一切都很稳定，我要知道皇他——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恶——」


    「威，你镇定些，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你必须先冷静下来。公司还需要你做决策，听到了吗？」


    话筒另一端静默了很久，然后冥威沉痛地开口。「大哥，请叫丹一有消息随时跟我联络，我搭明早的班机过去。」


    「好，你小心点。」乔冥正再跟他叮咛了一些事，然后才挂上话筒，他一回头，就看见不停哭泣的黄小芸，他走向前，抬起手摸摸她的脸，她掉着泪无声地抱着他。


    乔冥正拥着她，跟大家说冥威明早过来的事。


    王娣已经停止了哭泣，她沉声的交代丹，要他先把这事告诉乔泠，他点点头走进客厅另一端的人口。


    十分钟过后，古堡的东侧主卧室传来乔泠惊天动地的哭吼声。


    听着乔泠哭着要找冥皇的话，客厅里四个人相拥着沉默落泪，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


    冥皇，回来！


    ***


    七天之后。


    他们再加上乔冥威共七个人，全部身穿黑色的正式礼服，以王娣为中心，男女相隔排成一直线，手牵着手握着白花突破大批媒体，静默不语挺直身的走向码头眺望台的最底端。


    底端有一位手捧圣经的神父正等着他们，七人一站定，神父便开始朗诵着祈祷文。


    乔泠带着帽子，大着肚子站在那听着祈祷文，咬着唇不敢哭出声，但泪水仍是止不住地流下，她低头静静地落泪。丹心疼地握紧她的手，拿着手帕帮她擦泪。


    另一头的黄小芸也是如此，冥正全程握着她的手不放。


    最勇敢的莫过於王娣，乔禹震和乔冥威一直很担心地注视着她，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大海，一滴眼泪也没流。


    神父说完祈祷文，七人往前一踏步，站在眺望台的边缘，媒体的镁光灯啪啪大响，将新闻准确地传向全世界。


    王娣手握着一束白色玫瑰花，盯着大海沉浮的潮水，她冷静地开口。


    「我的儿子冥皇和媳妇筱妍将永远在大海安眠，他们的灵魂将永远与我们同在，我们会替他们完成所有的心愿，祈愿他们永远相爱相守，安息长眠。愿大海守护着他们的躯体，让他们的灵魂一同上天。」


    她的一声「媳妇」将路板妍视为乔家的一名成员，也同时确定了她的地位。


    七天来，搜救队一直寻获不到乔冥皇他们两人的尸体。


    一直对外声称相信他们还活着的乔氏和贝斯堤，让今日的葬礼更引人注目，世界排名前一百名的企业精英要人，在此就聚集了四个人，心中不免可惜了乔冥皇的英年早逝。


    王娣的一席话让乔泠和黄小芸的泪落得更凶了。她们接过丈夫手中的白色玫瑰，走上前，与王娣同时将花撒落在海上。


    她们退后一步，换乔禹震带着冥正三人上前，四人同时将手中的白色玫瑰丢落在海面。


    乔禹震与儿子们默念一分钟之后，他转身准备走向一旁的临时发言台，召开全世界的记者招待会。


    上百支的麦克风一字排开，就为了等乔禹震的说明。


    「各位好，嗯，请恕我今天无法以更欢乐的气氛开头，今天是……」


    乔冥震的谈话仍在进行中，乔冥正等人则相互紧握住手站在一旁。冥威陪着母亲，丹一直低声安慰着乔泠，靠近他们的人群中突然一阵混乱。


    「对不起，借过——丹——」


    丹-贝斯堤听到他的名字，一抬起头就看见他的得力助手兼换帖好友西欧一手圈着嘴，一手朝他挥着。


    丹见到他，便挥手要他过来。西欧大步走过来，也没多做招呼，就对着丹-贝斯堤咬起耳朵。丹听了一下，突然直起身狂喜地大喊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已经朝这儿来了。」西欧拍胸脯保证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们在说什么？」乔冥正和黄小芸走过来问他。


    丹眯眼看了西欧许久，乔禹震用英文的致词已经快讲完而要换成中文的，丹突兀地回头对乔禹震和所有的记者摄影师们大吼出声。


    「卡！卡！卡卡——」


    小小的港口挤进了上百家记者和摄影师，所有人全静下来看着他，乔氏的成员也都皱眉不解地看他。


    「丹？」乔泠手里捏着被哭湿的手帕，不解地叫他。


    「别急，小宝贝，等会儿。」丹回头拍拍她，然后转身对西欧说：「西欧，你上去，把事全部说清楚。」


    「啊！？我哦！不好吧！？人家会害羞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要宝！？快去啦！」丹难得不爽地吼他。


    「好好好。」西欧走上发言台，对着乔禹震笑说：「对不起了，乔爸，打断你的话一下哦！」


    西欧一站上发言台便引来所有人的注目，他假咳一声然后开口说话。


    「嗯，抱歉了各位，打断各位伤感的气氛，不过今天的主角乔冥皇先生和路筱妍小姐两人，此刻正在前往这里的途中。


    啊啊——请安静下来，冷静、冷静。嗯，咳——是的，如各位所知，他们的确有在那架小客机上面，但是很幸运的是，他们两人失足在北岛的北端——那是一个未经开发的丛林海岸，所以并不知道在另一端便是j&d的度假饭店。


    直到今日早晨，乔先生两人才衣衫不整、有些脏乱地出现在饭店大厅，除了路小姐有些虚弱，大致上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碍。稍早，饭店经理与我们联络了，预计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便会到达这里，请各位耐心等候。谢谢。」


    西欧带来的这个好消息让所有的媒体陷入混乱之中，俨然成了是西欧在召开记者会。


    「真的活着！？哦……哦！」乔泠高兴地低语落泪。


    所有的人皆吁口气，相互拥抱打气，然后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屏息地等候乔冥皇和路筱妍的出现。


    十分钟漫长的等待过后。


    一辆黑色宾士车缓缓开进港口的眺望台前端，所有人皆静默地等待思念的人出现。


    后车门被打开来，出现了双nike布鞋，然后是穿着一身白色polo衫、俊美高大的乔冥皇，他没有看向众人，又低着头钻进后车座，一会儿后，他牵着路筱妍出现在大家眼前。


    路筱妍一身与乔冥皇同样的打扮，不同的是她平日绾上的长发放下来了，浅棕色的长鬈发在阳光下呈现耀眼的光芒，看过去好似一圈金色光芒包围着他们。


    乔冥皇如以往一般俊帅地牵着路筱妍朝他们走来，大批的媒体自动让出一条走道给他们。


    当冥皇两人走到中央时，王娣挣脱丈夫和二儿子的手，朝他们快步奔去，乔冥皇也跑过来，将王娣紧抱住。


    「老妈你——」


    「你回来了，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王娣涕泪纵横地看着他。


    乔冥皇觉得眼眶和鼻子热热地，他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太晚回来了。」


    乔禹震等人也奔上前，冥皇跟爸爸说了些话，然后面对他两个哥哥。他们相互看着，冥皇举起手，皮皮地笑着对他们说：「嗨——」


    乔冥威握紧拳又放开，嗓音-痖地开口。「嗨你个头啦！真是气死人了！」


    他走上前抱住冥皇叹气，冥正也走过来，用力捶了一下冥皇的手，然后气极地吼了他一声。


    「你这死小子！真可恶——」


    三兄弟紧紧抱住对方，眼眶红红的默然不语。他们三人从小一同打架、吃饭、长大。感情好得很，失去其中一个，他们都会受不了的。


    乔泠最后一个走过来，在丹的扶持下，她终於走到冥皇的面前，她呜咽一声。「皇——」


    乔冥皇看到她，吹了声口哨，但眼眶仍不由自主地泛红。「哇塞！你已经胖到连房子都装不下了！」


    她哼笑的哭出声，冥皇快速地拥住她安抚着。


    「天——是不是孕妇都这么爱哭？哇，那可惨了。」


    乔冥皇又跟丹-贝斯堤握手寒喧几句，再跟黄小芸在那猪来猪去的对骂着。


    没有人发现路筱妍在乔冥皇与家人相聚时，慢慢地退离了人群，她毫无困难地走出人群，低着头朝宾士车走去。这不是属於她的，那是属於「家」的团聚。


    「咦——筱妍呢？」乔冥皇正跟家人说着路筱妍的状况，结果却发现她并没有站在身旁，他高人一等的环顾四周。突然看见一颗浅棕色头颅朝人群后走去，他朝她大吼。「筱妍——」


    因为他这声大吼，引来所有人都在寻找路筱妍的身影。她在冥皇叫吼时，曾停步回头看了他一下，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她心一惊的转身拔腿就跑。


    「啥！？」乔冥皇又气又急地也跟着跑起来，朝她的方向追去，因为有记者的阻挡，他火大地抓了一支记者的麦克风，火大的大吼大叫。


    「路、筱、妍！你再给我跑试试看！？」


    他抓着麦克风一边吼一边跑地追她，结果所有人都跟着他跑。


    「呼——可恶，呼——你这小鬼很欠揍哦！呼呼——发高烧又怀孕了，你还敢给我跑？你——可恶——」


    路筱妍同样大声喘着气，她瞪大眼回头看他。


    「我才没有怀孕！」


    乔冥皇咧嘴得意地大笑，说：「有。」便追上她，抱住她用力的吻住她。


    镁光灯再次啪啪地亮起来，就在这混乱的状况之中，突然传来乔泠的尖叫声。


    「啊——好痛哦——」


    「小宝贝，你怎么了？」丹焦急地扶着她。


    她捂着肚子蹙眉大叫痛，然后喘着气，抓住他的手臂说话。


    「我……呼——呼——我要生了！」

 第十章

    由於乔泠比预产期早了十天生产，场面再次混乱。丹一把抱起乔泠就冲向车子，西欧替丹打电话联络医生，所有人都还来不及自乔冥皇两人历劫归来的震撼中平复，又再陷入乔泠即将生产的紊乱中，各家媒体很有自律的让开路暂停访问，甚至有媒体一路替他们疏导道路，让他们很顺利地到达医院。


    乔冥皇一脸得意地牵着一脸羞涩的路筱妍，朝正在生产室外等候的家人走去。


    「怎么样？结果是什么？」王娣焦急地上前问他们。


    乔泠已被送进生产室，丹也跟着进去陪她，而冥皇就带着筱妍到妇产科检查身体状况。


    「妍，跟妈妈说，快点。」他拉了下两人交握的手，温柔且得意地要求。


    路筱妍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上王娣又期待又担心的双眸，连乔禹震也走过来等她的回答。


    她低下头，右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怯怯的露齿一笑。


    「啊——那，那就是……」乔禹震瞪大双眸，很惊喜地结巴的问她。


    「有啦！唉呀——好棒呀！筱妍，几个月啦？」王娣开心地拉着她的手，两夫妻骄傲的相视而笑。


    「恭喜了。」冥正、小芸和冥威都高兴着乔家又多了一名成员，上前跟冥皇他们道贺。


    「才一个半月而已，医生说宝宝跟妈妈的状况都很好，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宝宝的生命力很强，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一定是在保护妈妈。」乔冥皇很骄傲地笑看着一脸羞怯酡红的路筱妍，他左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回答王娣。


    他眼里的爱意让路筱妍微微颤栗，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被他的爱给淹没了。


    「奇怪了，你怎么会先知道路子怀孕了？」黄小芸偏着头问他。


    乔冥皇挑眉看她，邪邪一笑地宣布。


    「开玩笑，我是提供重要物的合作夥伴，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而且还是在第一次合作就成功了呢！唉唷——」


    路被妍羞恼地侧身用力撞他，乔冥皇等人差点都吓破了胆的瞠视着她，乔冥皇很快地将她圈抱在怀里，低头担心地叮咛。


    「怎么可以用撞的呢！？你现在的状况可不能随便乱来的哦！小心点，嗯？」


    「嗯……」她柔顺地伸手搭住他的腰，抬头美眸一瞪娇嗔道：「可是，你不要那样说呀！好丢脸！」


    「呵——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会没有人知道我们关在房里都做些什么吗？」他笑开了脸，来回看着窃笑的大夥，又坏坏地哑声开口。「不然，我告诉大家，这七天我们在北岛上做——」


    「啊！？」路板妍伸手阻止他放肆的嘴，心虚地看着众人挑眉调侃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冥皇又趁机舔了她的手心，她惊吓地收回手瞪他。


    他耸肩不在乎地笑着俯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脸更加红艳了。


    「啊——又有小宝宝罗！？」黄小芸跺跺脚，皱眉羡慕且懊恼地开口。「哎哟！人家也要——」


    「你不行。」乔冥正很直接地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大学还没毕业，而且，你才二十岁，生了孩子也是孩子带孩子，太不保险了。」乔冥正说着，见老婆的嘴嘟得老高，他笑笑地轻啄她的唇，在她耳旁呢喃着。「只有我们两人不好吗？我还不想有孩子介入我们之间。」


    黄小芸红烫着脸，娇柔的看他。


    王娣不在意的笑笑，她再次拉住路筱妍的手说道：「筱妍，来，坐下来。怀了身孕就要小心些。」


    路筱妍乖乖地被她拉着再次坐下，乔冥皇不肯放手地也跟着被拉过去，她坐在王娣的身一芳，而他则握着她的手站在一旁。


    王娣见他如此黏老婆，不由得怒眼一瞪。


    「冥皇，你不用一直抓着筱妍，她不会跑掉的啦！」


    乔冥皇却不放手反而握紧她的手，左眉不以为然地高高抬起，哼笑的斜睨着路筱妍。


    「她不会跑！？她跑得可快咧！」


    路筱妍很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家都意会到冥皇说的是稍早在记者会的事，他一手抓着麦克风大吼地追着她跑的那一幕，现在恐怕已经传向全世界了。


    当初他们坠落在北岛的北端，当乔冥皇醒来看见不远处趴卧在沙滩上的路筱妍，他心中既恐惧又不安，还以为她死了。他屏息地走过去，当他发现她还活着时，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想对外联络，但都一无所获。


    第二天开始，乔冥皇已接受他们与世隔绝的现实，他们发现在靠近丛林前缘，有一座破旧的小石屋，里头的东西全覆上一层灰，他想这里许久前一定有人来过，只要他们保护好自己，就一定能等到小岛的主人到来而救他们出去。


    於是，他在蓝天、大海的见证下疯狂的爱着她；夜晚，他们在小屋里相互取暖闲聊；白天，他们在大海里游泳或在沙滩上嬉戏散步。他们就这样过了甜蜜的五天，原以为他们就要这样守着对方，与世隔绝。


    可是从第六天起，筱妍开始不停地呕吐还发起高烧，他担心地决定冒险穿过丛林时才发现，他们并不是掉落在无人的小岛，而是在丹所有的北岛上。


    乔冥皇回忆起过去七天的过程，他紧握着筱妍的手指，在她掌心来回爱抚着。


    被妍颤抖了一下，学着他爱抚起他的掌心，他彷若窒息般地轻声喘息。然后，他低下身开。


    「起来，老公累了。」他把路筱妍轻轻拉起。


    「冥皇！？」王娣不悦地叫道，他却没理会她的叫唤，迳自坐了下来。


    乔冥皇一坐下来，就伸手将呆愣的路筱妍抱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圈抱着她，在她敏感的耳垂旁轻声笑言。


    「唉……我们还没真的结婚，老妈就这么护着你？」


    王娣哼声看着他。「哼，谁说没有？在你们的『丧礼』上，我们已经帮你们举行过婚礼了。」


    他们两人同时膛眼看着大夥，所有人皆奸笑得意的点头承认。


    乔冥皇欢呼地哈哈大笑，靠在路筱妍的耳窝逗惹着她。「嗯……嗯！我们结婚了。老婆——」


    路筱妍仍惊愕地回不了神，她压低着声音唤道，「乔妈妈，你——」


    「咦——怎么还在叫我乔妈妈？」


    「对呀！是爸妈了，筱妍。」乔禹震笑着说。


    所有人都笑了，只除了路筱妍。


    乔冥皇贴在她颈侧笑着哄道：「要喊爸妈，妍——」


    欢乐的气氛之中，产房里传出丹和乔泠震耳的吼叫声，大夥随即转头瞪着那扇生产房的门看着。


    「哇塞，丹吼得好大声哦！真没形象！」乔冥皇自傲地吹嘘。「等妍生产时，我肯定哼都不哼地安静陪她。」


    路筱妍回头不信地盯着他，冥正和冥威也都不信地挑起眉，然后冥正一脸玩味的开口。


    「是吗？那等八个月后，答案就揭晓了。」


    「哼，大男人就要有气魄！生个孩子就鬼叫成这样！？那还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乔冥皇自傲地夸口道，路筱妍和冥正他们一起翻白眼摇头，大夥暗自记下他今天所说的话，等着八个半月后印证看看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十分钟过后，里头吼叫声停了下来，产房的门突然打开。


    执刀的院长走了出来，掏着耳朵摇头抱怨，「天，没见过这么吵的一对！我的耳膜都快破了！上帝——」


    乔禹震他们一脸尴尬地走上前，询问院长乔泠的状况。


    其实他们也觉得丹和乔泠很吵，所以觉得很心虚。


    「母子平安，等会孩子的父亲就会出来，你们别担心。」院长跟他们说几句话后，便摇头离开了。


    产房的门再度被打开来，一身消毒绿袍的丹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他对他们虚弱地一笑，然后哑着嗓子说：「是对龙凤……胎——」


    「啊——丹！？」


    丹-贝斯堤公爵昏倒了！


    ***


    所有人在隔日都聚集在乔泠贵宾级的病房里。


    乔泠刚喂完孩子们吃奶，她手里抱着哥哥，妹妹则是被路筱妍抱着，乔冥皇在她身旁笑看她与刚出生的小婴儿玩耍，幻想着他们孩子出生后的画面。


    「原来是双胞胎呀！？难怪你肚子大得不正常，还生产了那么久！」乔冥皇看着那皱着粉红色小脸的妹妹，轻声说着。


    「嗯，对呀！哥哥把妹妹藏起来了！所以才看不到妹妹。」乔泠抱着男婴儿对他问着。「啊！对了，路子怀孕六周啦？」


    乔冥皇与路筱妍深情的相视一望，他骄傲地说：「嗯，我们下个月要在台湾『补』办婚礼。」


    路筱妍羞红着脸笑了。


    「哦——路子，生孩子很痛的唷！我——」


    乔泠说着生产过程的痛楚，路筱妍听着小脸一皱，吓得快哭出来了。冥正很快地把孩子抱走还给丹，筱妍就侧着身抱着乔冥皇大哭，她被吓坏了。


    「呜……哇——我不要生了啦！好恐怖哦！呜……」


    「嘘……乖，我会陪你呀！泠在吓你的啦！」


    「我哪——」


    乔冥皇和王娣一个瞪眼，让她闭上了嘴，她忘了孕妇是最容易被吓得情绪失控，而且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路筱妍在乔冥皇耐心的哄抚下，哭累得睡着了，冥皇怜爱地将她抱好，替她找了个位置好入梦。


    他大手拨抚着她脸上的发丝，心疼地俯下头吻去又落出来的泪珠，他怜惜地柔声开口。


    「她这两天一直这样，容易哭、容易昏睡，整个人变得懒懒的。」


    「怀孕本来就是这样。」王娣拿着一条薄毯过来，替筱妍盖好后说道：「我怀你们四个时也是这样的，不过，你就比较麻烦。在肚子里就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吵得我没办法睡。」


    乔冥皇听了淡淡一笑，然后垂下眸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路筱妍，大手抚摸着她，满是期待地低语。


    「嗯……那这孩子一定像她，真好。」


    大夥都感叹冥皇的改变真大，向来在亲密关系中漫不经心的浪子，今日，眼中却只有路筱妍一人，全心的疼她、爱她。


    护士进来将两位双胞胎兄妹带回育婴室休息。


    乔冥威开口问着冥皇。「对了，你还没跟我们说清楚坠机的始末。」


    「对呀！」大夥专注地盯着乔冥皇，等着他的说明。


    乔冥皇说着过去六天在北岛上的经过，和他如何找到j&d度假饭店的过程，但唯独跳过了那些很限制级的私密情境。


    「机长布朗看我跟筱妍的感情好，他曾很感慨地跟我们说他老婆的事，事实上，那天早上他们才刚争执过。我猜想他可能是因为这样而心情低落，所以在检查机械状况时，并没有很仔细，等他发现机械出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飞机已经以很快的速度垂直坠落。他在最后一秒找到降落伞塞给我，我穿戴好即抱着筱妍跳伞，而飞机在下一秒就爆炸了，然后就是你们知道的部分了。」


    丹沉思不语，危险的风暴在他眼里形成。


    他的机组人员竟因为私事而危急了乘客的安全，差一点就害死了四条人命。这种事，他绝不允许再发生。


    「丹！」乔冥皇多少看出他的愤怒，他出声替布朗说话。「至少他在最后一秒，把唯一的降落伞给我，救了我和筱妍及孩子的生命，他值得被尊重。」


    「唯一！？不可能。」丹不可置信地说，普通一架私人小客机一定有十个以上的降落伞，而且还会定期替换，他在这方面的工作，要求的很严格。


    乔冥皇轻叹气，他很坚定地说：「只有一个，是真的。我刚才说过，布朗在做航前的安检并没有做好，但不管他在职务上有什么重大的疏失，我仍然感激他在最后一秒的宽厚帮助，他牺牲了自己的命呀！」


    丹沉思了一会，然后点头应允。


    「嗯，我会以因公殉职来安排布朗的后事。但，在这方面，往后我一定会更加严格把关！」


    乔冥皇满意地点头，然后他又开口。「对了，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别说帮忙，你说。」


    冥皇温柔地凝视了路筱妍一会儿，然后柔情地说道：「北岛的那个海滩，妍很喜欢。所以，我想为她买下那片海滩，你可以答应吗？」


    「那片海滩？嗯，我可以送你们当结婚礼物的。」丹大方地说。


    「不，那会是我们的家，而我的家会用我的手一砖一瓦地建立起来。所以，心领你的好意了，请你开个价吧！」乔冥皇神情坚毅地看着丹。


    丹一手环抱着胸，一手抚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好一会。


    「嗯……是不是我开价多少，你就付多少！？」


    「嗯！你说吧！」乔冥皇很坚决地与他对视。


    「好——」丹开出了一个令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价码。「一块钱，新、台、币。」


    「一……一块钱新台币？你唬我啊！？」乔冥皇气恼地对他大吼。


    「唔……」路筱妍不安地揉了揉眼睛。


    冥皇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抚着。「嘘……乖，小宝贝，好好睡，乖……」


    路筱妍睡梦中听着他的呢喃，突然在他手上一吻，叹息了声又睡着了。


    乔冥皇心里顿时骚动不已，他抬起头，小声地对丹低吼，「你认真开个价码啦！依我的财产来看，买那片海滩不过是用到零头，你怕什么？」


    「喂！是你自己说我开多少，你付多少的！你怎么这么难做生意呀！？」


    「咦——你很『摇摆』哦？不过是要你开个价码——」


    所有人都有趣地看着这两个大男人，为了怕吵醒筱妍，竟为了一块、二块，用气音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二十分钟过后，他们以二十块成交了。


    而二十块，不过是新台币二十万元整，乔冥皇仍不甚满意地为路筱妍买下了他们蜜月的私人海滩。


    ***


    他们终於回到了思念已久的「玫瑰山庄」。


    明天路筱妍就要嫁给乔冥皇了。


    她站在窗边，手抚上仍然平坦的小腹。孩子这星期都很乖，没让她产生害喜的症状。


    「妍——」


    乔冥皇站在花厅的入口，轻声的唤她。路筱妍一脸喜悦地回头看他。他温柔一笑，然后对门后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关上花厅的门，快步朝她走来。


    他拥住她亲吻着，轻声呢喃。「今天好吗？有没有想我？」


    「有——」她勾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尖甜蜜的回答。


    「唔……好乖。」他吻了吻她，抱着她低语了几句爱语。


    好一会儿后，乔冥皇双手握住她的手臂，低下头轻声问她。


    「妍——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怔仲的看他，然后微笑的主动抱紧他，温柔的说着。「我已经有身世啦！我明天就是你的妻子了，我们将会有一个很棒的家。」


    他感动地抱抱她，吻她的发、她的眼和鼻。他用自己的鼻子揉着她的，黑眸里满是爱意的瞅住她。


    「我爱你，妍——我是说真的，你难道不曾想过你的父母是什么人？现在好不好？」


    她淡淡的微笑，轻声叹息，首次敞开心胸谈论这个话题。


    「想过，怎么可能不想？可是……我慢慢长大之后，我知道一个家的完整性是很重要的。如果，我贸然去找他们，那么会不会破坏了他们的完整？皇，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有了你，我已经拥有了一切。我可以默默地祝福他们，可是我不想去改变他们什么。」


    「嗯……」乔冥皇心疼她的善良，接着轻柔地问她。「那如果……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你愿意见他们一面吗？」


    路筱妍突地推开他，屏息地看着他。他不可能是在说她的亲生父母……


    她望向门口，然后她静止了一切动作。一对形貌高贵的棕发老夫妇正站在那，那妇人的发色浅棕，绿色的眼眸映照着与她相同的碧绿，她的五官……


    那妇人泪流不止，激动万分地朝她走来。


    「terresa！？mydau——」


    「我不是泰瑞莎，女士。」路筱妍沉声静气地以英文打断她的话。


    「露西。」那身穿二件式西装的老绅士轻唤了那妇人一声。她偎在他怀里哭泣，他则面对路筱妍叹道：「泰瑞莎，我知道你很恨我们，你会不想与我们相认是很自然的事。可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二十六年来，我们没有一天停止寻找你的消息，你的母亲非常后悔她当年的行为。为了你，我们不曾再有过任何一个孩子，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路筱妍极力地忍住呜咽，她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睁着眼不让泪水流下。乔冥皇感受到她的痛苦，他将她带到另一个角落，轻声地对她说道。


    「妍——你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你应该能了解他们的心，他们是在英国看到我们在美国的新闻，循线查过来的，我也证实过你们的血缘关系，才答应让他们来的！他们很想参加我们明天的结婚典礼，可以吗？」


    「他……他们为什么要丢——」


    「他们没有丢掉你，也没有不要你。当年你母亲很年轻，而你父亲因为身为美国国民，所以必须参加越战。当时曾传来他遇险的消息，你母亲刚生下你，她没有办法独自活下去，才将你放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没想到两天后，你父亲平安地回来找她，那时你已经被送走了，他们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他们刚才说的是事实，你明白了吗？」


    「嗯……呜……哇……」她在冥皇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出幼年时梦想一再碎裂的伤痛。


    冥皇一直安慰着她，最后，冥皇还体贴地为他们安排了相聚的空间。


    ***


    「你们这几个家伙，一个一个背叛单身的誓言，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乔冥威在书房里对着他们三人抱怨。


    乔冥皇、冥正和丹相视无奈地一笑。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他们一回头，就看到漾着一脸羞怯笑容的路筱妍站在那看着他们。冥皇很快地奔上前，拥着她走进来。


    「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乔冥皇独自决定地将她抱坐在腿上，手轻松地搭在她的腰间。「什么事，妍？」


    「嗯……」她看着其他三人有趣的眼神，低声向他道谢。「皇，谢谢你，我父母已经在客房住下来了，明天他们也会参加我们的婚礼。」


    「好。」他亲吻着她。


    「卡——」乔冥威受不了地大吼喝止，吓了他们一跳。冥正和丹则是一脸嬉笑。冥皇挑眉挑战着冥威的怒气。


    「威，你真该早点定下来，你看，有老婆多好！」他炫耀似的抱紧路筱妍。


    冥正和丹吹了声赞赏的口哨。冥威的浓眉高高挑起，突然一脸诡谲地对着路彼妍说道。


    「筱妍，你老公他——」他打算说出筱妍在医院那晚，冥皇回来后抱着他失声痛哭的事。


    「啊——你闭嘴！」


    「什么事？皇？」


    「没事，我爱你，走！我们回房去。」


    「哈哈哈——怕了哦！？」


    「唉——走啦！回去疼老婆啦！」


    书房内仅剩下狂笑的乔冥威，殊不知爱神的箭已悄悄射向了他，可想见的是玫瑰山庄从此将更为热闹、圆满了。

 后续发展

    又到了夏天。


    每年到了此时，新闻就会报导植物园里满池盛开的荷花美景。按照惯例，即使今天是非假日的午后，却依旧满是人潮。


    「真的要走吗？」


    「哼，当然要！也不想想这是谁先惹出来的结果！？」


    「可不可以不要啦！大太阳的，会被笑的啦！很丢脸耶。」


    「我陪你一起丢脸，你还敢嫌！？小心我回去整晚都『欺负』你！」


    乔冥皇左手拿着一把伞，右手与路筱妍交握着，他扬高左眉，笑容邪气，语带甜蜜地威胁她。


    路筱妍嘟嘴娇嗔的瞪着他。「大、色、狼。」


    他挑眉一笑，然后低下头侧着身，「呵呵呵……我若不色，那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嗯？」


    他将两人紧握的手放上她仍平坦却已有五个多月身孕的肚子，两人相视一笑。


    他嘟起嘴唇轻碰上她嫩红的唇瓣，她自动地噘起唇，让他热情地吻着。他情意深浓的双眸炙热地瞅住她透澈的绿眸。接着，勾起一边嘴角，邪恶地戏谵道：「说我色？也不想想昨晚是谁，好享受地一直尖叫着求我哦！？睡着之后，还对我毛手毛脚的！」


    「讨厌啦你！就跟你说是不小心的，你还——」她跺脚嘟嚷道。


    他笑得更邪魅惑人，「不小心的还真是准哦！直接就摸我的那——」


    她伸手捂住他即将出口的火热字眼。而照惯例，她的掌心又被他舔得酥麻不已。


    他圈抱住她，倾身吻住她，轻轻柔柔的。


    「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好爱你！」


    「我也爱你。」


    她甜蜜地微笑着，她很骄傲他是她的丈夫。他用时间来证明他有多么地爱她，他一直都很有耐心的对待她。


    他让她从孤单的一人世界，直到现在拥有一个家庭的幸福美满。


    「哦……爱，别那样看我。」他低哑的呻吟道。


    她震慑於他眼中熊熊燃起的激情火焰，她轻颤着身，故作不解地问他：「怎么样看你？」


    他叹口气再吻了她一下。「好了，人都来了，那就走吧！」


    她深深呼吸吐气，然后鼓足勇气点头，一副誓死的模样。「嗯，走吧！」


    「哈哈——别那么严肃紧张，不过就只是撑把伞走一段路而已。」


    她美眸一挑地瞥向他。他耸耸肩笑着。


    啪！


    他撑起了一把伞。


    他咧嘴笑看她一脸的沮丧与羞窘，拉着她一起走在伞下。


    他们撑着伞悠闲地走在阳光下，两人所到之处，旁人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的雨伞，一路上总有人窃笑私语。她则一路胆小地闭上眼不敢面对路人投来的目光，


    他则一直咧嘴大笑地搂着她的肩走着。


    一对永远都满是笑意的圆圆大眼睛在他们伞顶上，随着他们的走动而晃跳着。


    「咦，老的呀！现在的少年仔哪拢这呢趣味啦？」


    「对呀！是在演戏吧？不然，那耶拿一支四脚的雨伞啦？」


    这段台语对话传入他们的耳里。


    路筱妍噗哧笑出声。乔冥皇看了她一眼，她笑声更大，他也跟着呵笑出来。


    「哈哈哈——」


    他们大笑不止，乔冥皇手中的伞落到地上，他抱住她开心的大笑着。然后，他笑吻着她，她则停止了笑声回吻着。


    他将她抱得更紧，热切的吻她，口里喃喃地说着爱她。


    卡娃伊的青蛙造型伞也在他们脚旁笑着。


    全世界的人都愉悦地笑了——


    全书完——


    附注：欲知乔冥正与黄小芸的情事，请翻阅星语情话096《淘气小辣椒》


    不确定的年代，最确定的是，可以「玩」得很痛快；情，可以「耍」得很愉快；


    玩情高手方凌


    玩情记录：


    k069巧仙戏龙王


    k096淘气小辣椒


    k138指腹为婚系列之打造佳偶


    k183龙飞凤舞系列飞抱奴心


    k188淘气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