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抱奴心》 楔子 大地之间有着一定且自然有序的更替变数。而主宰着天、地、人三界神灵万物的便是神中的至尊——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是位极具威严、至高无上的神只。然而天地阴阳两气调和,于是另一位主宰者便是极具智慧与善心的王母娘娘,天地之间有这两位能者,于是天上人间皆规律的轮回运作着。尤其是安乐和祥的天府,仙神们各司其职,和乐无忧。 凤月舞手捧一篓刚从瑶池摘下的仙桃,漫步在前往玉楼玄台的小径上。轻云飘绕,琼花玉树之中,环绕在凤月舞肩臂的仙带随着她轻踩的脚步而飞舞飘扬,连足边的裙摆亦随着那波动而滚着花浪,煞是美丽。 凤月舞微扬的红唇轻哼着两天前透过天镜听见人间传来的小调,她觉得好听便学着了。她只是天府里的小仙女,并没有那么大的神力能打开天镜,天镜只有像龙焰飞那种三品以上,掌有重权的天官才能打开。 想到龙焰飞,凤月舞忍不住一手抚嘴的低头偷笑,但她却忘了手中那些珍贵的仙桃,一脚踩住仙带,失了重心的往前仆跌。 “啊——” 望着那些仙桃掉出篓就快摔坏,而她这张还不错的脸蛋就快擦地了。凤月舞睁着大眼,忍不住尖叫出声,却忘了施法让自己免于受难。 预期中的惨案并没有发生,因为她及时被一股银气所包围,而那些掉落的仙桃此刻早已被银气包住,安稳的放在篓篮里,搁在她的脚边。 “呵呵,怎么每次瞧你都差点摔得像颗烂桃子?” 凤月舞一听见这道熟悉的调侃语气时,心喜而急切的将手贴覆上包围着她的宽阔胸膛,略使力的微向后倾,一抬首便跌入那幽深且浓情的眼眸中。她一看见龙焰飞那俊朗的脸庞,灵秀的脸立即亮了起来,小手转抓住龙焰飞裸露而结实的臂膀,欣喜的急道:“龙,你从人间回来啦!” 龙焰飞一见着思念的佳人,英挺威严的脸庞泛着柔情的笑容,大掌抚贴上风月舞柔嫩的脸颊,笑道:“嗯,一回来向王帝报告后,便赶来找你了。” 凤月舞听闻他的柔情蜜语不禁羞红了脸,一副柔媚的小女人样。龙焰飞再也忍不住满溢的思念之情,弯下肩,想念的唇吻贴在她红烫的粉须,再伫留在她红唇,诉说着爱意。 龙焰飞握住风月舞的手,一同走向一旁的石玉椅,两人相拥而坐。她问他人间的状况,他则耐心的回答,逗惹出她无价的笑颜时,他便以唇捕捉,沉浸在爱海里。 天庭的仙神是不能有私爱的。因此这份爱得来不易,他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以为能到永远。 然而,那只是他们天真的以为,因为相爱,他们便说服彼此这份爱定能瞒天过海的躲过玉皇大帝的法眼。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喧乱,一阵急切而纷沓的脚步快速地朝他们接近。两人一站起身,龙焰飞反射性动作的伸手将凤月舞护至身后,左手则握着耳垂上月弯型的耳饰,喝令一声:“开。” 那耳饰划出一道银光,变幻出一把月弯刀,龙焰飞手持弯刀脸泛出警戒的肃杀之气。 一位平日非常照顾凤月舞的小仙女急喘的站在他们眼前,脸色惊慌失措。凤月舞一瞧见她,便自龙焰飞的身后跑出来。小仙女死命地揪住风月舞的丝袖,神情慌乱不已。 “小舞!快……快点!玉帝知道你们……你们相爱的事,勃然大怒的说要治你们的罪。他快来了,你们赶快走,快走!” 凤月舞惊慌的回头,着着同样一脸不安的龙焰飞。 “龙,怎么办?” “别怕,我会向玉帝求饶,求他认定我们的。” 龙焰飞一见佳人惊吓不已,心疼的安抚,心头却窜过一阵阵不祥的预感。 “玉帝可会应允?自来天律规定仙神不得相爱的。我们……” “不错,我不会应允的!” 一道暴喝,引得凤月舞三人惊心抽气,一见到玉皇大帝那昂伟的身形。三人忙不迭地恭敬行礼,脸上却是心凉胆跳的不安。 “玉帝!” “哼,你们竟敢斗胆触犯天条,以为能掩蔽实情,逃过天法吗?” “玉帝,我与风月舞是真心相爱的,我请求您——” “大胆!天律有言,仙神不得有世俗之爱,你们已违反天律,竟还敢求情?” 玉皇大帝挺直身躯怒视着跪在跟前的龙焰飞和凤月舞。如此盛焰之势没有任何仙神能抵挡,但龙焰飞除外。此刻的他虽屈膝躬身,但仍掩不去他那俊挺的万平之势,龙焰飞不惧的直言。 “玉帝。大爱小爱皆是爱,男女相爱又何罪之有?我与风月舞相爱并没有荒怠职务,相反的,我们在职位上更加用心,如此的真爱为何不容于此?” “你还敢如此无愧的向我讨论大爱与私情?!凡间俗事有轮回更替,而仙神便是这轮替的掌控者。仙神若不能无私公正,又如何能让世替交接运行无误?宇宙万物又如何能安然共存?仙神若与凡闲俗民同样动了私情,沉溺于凡夫俗子之情爱里,那心又如何能公正定夺?”玉皇大帝痛心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他最珍爱的仙神,语重心长的道:“龙焰飞,你是我托付重任派至人间的大将,连你都把持不住出轨的心,那我又如何能真正的倾听到人间心愿呢?” 凤月舞听到玉帝话语中对龙焰飞的深深失望之意,又见一旁龙焰飞的自责悔悟。她深刻地感受到,她是这一切错误里的错误。 凤月舞跪曲在地,泪眼婆婆的泣诉道:“玉帝,都是小舞的错,我不再爱龙焰飞就是了,您别生龙焰飞的气,您罚小舞就好了。好不好?我求求您!”凤月舞难过的心碎神裂,两掌贴地,不停地跪俯磕头,泣不成声。 “小舞!你不能不爱我!你答应要与我相守到永恒的!我爱你,我爱你呀!”龙焰飞在听到凤月舞说不爱他的刹那,又看到风月舞因磕头而将眉心桃型的朱砂磕出血丝时,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风月舞的仙带成了普通的丝带。 龙焰飞搂抱着渐渐失去仙气而昏厥的凤月舞,望向玉皇大帝的眼眸冷寒慑人,森冷的沉声道:“小舞对凡心情爱的事完全都不懂,是我开了她的仙心,让她与我相爱的,这一点玉帝您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向来慈悲为怀、大爱万体的您,竟对如此恳切求您的小舞狠心地取走她的仙气。” 玉皇大帝深深地叹息道:“龙焰飞,不是我取走小舞的仙气,当你们开始私通凡情时,天府里的精气便开始吸取她的仙气,执行天法。小舞失去了仙格,必须轮回三千年,待修成正果定能重回仙列的,而你因功抵罪——” “哈——”龙焰飞听闲后昂首狂笑,笑里带着声声哀凄,今天地闻之变色。他抱紧怀中的凤月舞,轻蔑地冷哼道:“哼,三千年?!我不会让小舞受尽轮回之苦,若真如此,当神又如何?” 龙焰飞深深吻住凤月舞略显苍白的唇瓣,右眼眼角滴落一颗珠泪,将自身仙气灌入她口中。 “龙焰飞——”玉帝见到他如此自毁的动作,震怒地气吼道。 玉帝甩出一道金光包围住龙焰飞和风月舞,金光褪去后,就见他们相拥昏过去,玉帝及时保住了他们的元神。 终究他仍是不忍。 “玉帝?!” 一旁的天将神兵拱手向玉帝要求指令,只见玉帝转身不愿见龙焰飞他们,长长叹息的沉重说道:“先将他们带进天牢,待我与司法诸神审议后,再下定夺吧。顺道派人去请王母娘娘来,小舞终究是她最疼爱的仙子。” “是!” 蓝光罩住庭围,待蓝光尽腿后,玉帝深深的叹息。 翌日,在前往重阳殿的小道上,白雾飘绕,气氛幽静而沉重。龙焰飞和凤月舞两手紧紧拥住彼此,静默地走着。 因为凤月舞被判堕于凡间轮回,龙焰飞不忍也不愿在天府看尽风月舞受轮回之苦,而要求与她同入轮回。玉帝得知他的心愿竟是如此不尽神职自然又掀起一场怒火洪涛。 幸而王母娘娘从旁协助,于是在众司法诸神的决议之下,玉皇大帝终于愿意认定他们相爱,但条件是他们必须转世为凡人,历经五世轮回,若五世皆能寻得彼此结为连理、相守一世,便能重返天府允为夫妻。当然,若有一世轮回没有达成,便生生世世陷于轮回之中,永世不得重返天界。 “怕吗?” 孟婆殿前,龙焰飞停住脚步,回头爱怜的问着凤月舞。 凤月舞应声摇头,信心满满的微笑道:“不怕。因为我相信,每一世的轮回龙都会找到我,我也会努力的去找龙。” 龙焰飞温柔的笑着,轻声允诺,“嗯,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向玉帝证明我们的爱,然后回到天庭来的。” 凤月舞信任的点头。龙焰飞吻了吻凤月舞,然后轻声说道:“要进去喽。” “好。”凤月舞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笑着勇敢的回答。强忍的微颤令龙焰飞心疼,只能紧握她的手给她勇气。就在两人要踏进孟婆殿时,天边传来一道急令。 “且慢!” 彩光褪去后,面容祥和的王母娘娘走来,脸上是和煦的笑容,一如以往的令人心安。 “娘娘!”凤月舞开心的奔向前叫唤着。王母娘娘温柔的揉抚她的发。 “你们别怪玉帝如此重罚,他有他须遵循的准则。不过,你们这五世的试验都不会太轻松。我知道玉帝这般安排多少有一些气愤,等气消了,他便会后悔。他是疼爱你们的,自然会希望你们完成试验,重返天府。” “谢谢王母娘娘!” “去吧。时辰到了,我已经下令要各世的土地公暗地照顾你们。你们要好好保重!”娘娘的叮咛飘散在云风之中。 坠入轮回的漩流之中,龙焰飞与风月舞的手紧紧相握,开始了两人五世的试炼,而遥远的天庭传来玉皇大帝的轻叹声。 自此,两人展开了五世轮回的重重考验…… 第一章 唐贞观年间武德九年秦王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其父李渊下诏立次子李世民为皇太子,之后国事大权皆由皇太子所掌。 次年,新皇帝李世民将年号定为“贞观”,是为唐太宗。 太宗即位之后,勤于问政,事事以爱民为本,国内物箪民丰,天下安宁。贞观四年,戎狄绥服,恩威远播,诸部落尊其为“天可汗”。此后,天下安定,经济繁荣。 除了国都长安极为繁荣之外,各地城县亦皆富足。而距离长安城约莫一日马程的“凤翔镇”更是一奇特之县。 话说凤翔镇上最热闹之区——乃是商贾聚集、位于大街之尾,生意最为兴盛的“莺燕楼”。这“莺燕楼”可是凤翔镇最大之勾栏瓦舍,紧临着莺燕楼的是座清幽而没有名字的尼姑庵。 比邻而居的莺燕楼和尼姑庵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讽刺的奇景,但奇怪的是,几十年来两处倒也相安无事。莺燕楼每晚照样是春色无边,而尼姑庵每日依旧诵经暮鼓。就这样,驾燕楼成了凤翔镇上最为富贵的妓院;而尼姑庵则成了镇上最为贫困的寺院。 然而妓院与寺院比邻的这档怪事,还不是凤翔镇上的人最为津津乐道的事——尼姑庵最里面有一座小屋,由小屋的外观看起来,仿若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似的,但里头倒也乾净舒服。而在小屋旁不远处,有一棵百年大树,正巧与莺燕楼的花魁——王巧嫣的楼阁相邻。 此刻王巧嫣那细致的花雕木窗正大开着,美人玉手托腮、温柔的浅笑,一双娇媚似水的眸直盯着坐在窗边树干上的小姑娘。这小姑娘便是凤翔镇人最为津津乐道的人物——凤月舞。 王巧嫣以长宽水袖掩嘴轻呵着——虽然此刻是未时,但对卯时才睡的她来说,是稍嫌早了些。 王巧嫣直视着眼前的凤月舞,笑容里多出了几分疼爱。凤月舞芳龄虽已十七,但她那娇小的身形总让人误以为她才十三岁。虽然身着破旧补丁的绿棉裙,却仍俺不住她一身的柔美。 近几年来由于天下安宁、经济富裕,女人们的体态愈见丰腴,衣裙越益讲究华美,拢高的发誓上以各种金玉簪驭作为装饰。然而这些在凤月舞身上全都见不着——瞧她简单式样的发誓上也只有一支普通的花形木簪子。但她相信凤月舞若以美服金钗仔细打扮一番,肯定比她这人称第一花魁的美人更加娇美动人。 “哼,巧嫣姊,你有没有在听小舞说话?” 凤月舞一见王巧嫣有些出神地没注意到她说话,不禁有些嗔怒的抱怨起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嘛?” 王巧嫣笑开了眼,佯装审视的打量着风月舞,然后退弄的笑言:“在想咱们的小舞怎生地如此美呢?” “少瞎说了,巧嫣姊!”凤月舞有些责骂意味的说道,但脸上漾出的笑容却彻底破坏了她的怒气。 王巧嫣咯咯的笑开。“我哪有瞎说对你瞧,咱们可是得花上一番功夫涂抹胭脂,用朱红在额中绘出些许花样才有这等面饰的,而你无须打扮便生得这般粉嫩的娇样。再者,瞧你额心上那天生的桃型朱砂痣,可是任人用尽各色朱红所绘不出来的呢!” 凤月舞抬超左手抚上额心眉中上的痣。这痣在她十岁以前只不过是颗小红点,十岁那年的一场大病后,便呈了桃子状的朱砂痣,而后十三岁的另一场大病让这颗桃痣更加粉艳。 王巧嫣看见凤月舞抬起的左手,小指上圈挂着一条长约三寸的细红线,她收起玩笑之心,正色问道:“小舞,你圈在小指上的红线没什么变化吧?” 凤月舞一听微怔住,右手拨弄着左小指的红线笑道:“没事,我一向都有注意的。” 她明白巧嫣姊为何会如此担忧她,因为这条红线总是替她带来厄运——她原是杭州一位县令的女儿,乃小妾所生,在县令大人重男轻女、毫不在乎她的情况下,童年倒也过得快乐。可是七岁那年她染上风寒,病况迟迟未见好转,直至一位高人进入宅院里,替她挂上这条红线后病才痊愈,红线却再也无法解下——她的父亲导尽各种方法想将这条碍眼的红线剪去,但都徒劳无功,甚至还因此染上怪病。一位江湖术士见此,便宣称她命格带煞气,终会克父母、克夫克子。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让她削发为尼,于是她就被人送进了尼姑庵。 县令大人还深怕离杭州府宅太近的寺院仍会克煞到他,特令送她到这间离杭州极远的凤翔镇上的尼姑庵。 王巧嫣听出了凤月舞语气里佯装不在乎的失落感。记得她十四岁那年被卖进驾燕楼为妓时,成天以泪洗面,适巧一日午后她发现了老爱爬树的凤月舞,一时之间竟忘了哭泣,只是一脸疑惑的问凤月舞,为何不顾危险的爬树? 岂料凤月舞竟回答她:“这样才可以看到远处杭州的娘。” 因为这句话,使得原不同道的两人成了知交,九年来她们相互扶持的走了过来,她一直是以姊姊的身分疼爱着这位小她六岁的妹妹。 王巧嫣以轻快的语调试着转变风月舞陷入自已的愁绪中。 “对了,你方才不是说到你昨晚又梦见‘他’了?” “对呀。我好开心呢!巧嫣姊,我告诉你哦!这一次他还跟我说了一些话,他说……”凤月舞整张小脸瞬间亮了起来,开心的描述着她的梦境。 自她七岁到尼姑庵之后,她便常常梦见一名男子。她并不知道这名男子的长相,因为在梦中“他”的脸总是看不清,只是隐约地知道他很高、很壮,声音低沉而有力,有一种王者的强悍气息。 在梦中他对她总是百般地呵疼与怜惜,只要梦见“他”,她便有种被温柔、安心和温暖的气息包围住的感觉。在凤月舞的心中,“他”占有一个很特殊的地位。 凤月舞以着有些期待和莫名胆怯的口气问道:“巧嫣姊,你想‘他’是怎样的人?” “嗯——我想,小舞这么赞赏‘他’,那么,他肯定是个会疼惜你的好男人。”王巧嫣真诚的笑答。 凤月舞轻声一笑,两腿在空中来回摆动着,两只手掌撑在树干上,想像地说道:“嗯,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他肯定会像房大人那般,因顾及夫人的心情而不纳妾。” 王巧嫣明白凤月舞提及的房大人一事,这是前阵子宫中流传出来的消息。传说皇帝因念在房玄龄大人开国辅佐之功而欲替他纳妾,可是房大人为了顾及夫人的情绪而迟迟不肯答应,皇上便调侃他怕妻。 房夫人知道了皇上的旨意后,即扬言若房大人纳妾,她将以死来明誓。皇上知晓了便赏房夫人毒酒赐死,只见房夫人毫不迟疑的当场仰酒而尽。万万没想到皇上赐的是醋而不是毒酒,用意只是在试验她的真心,至此皇上也只好放弃,不再逼房大人纷妾,因而传为佳言。 王巧嫣笑了笑,说道:“小舞,别太期望天下所名的男人都不纳妾的。自主以来,别说那些达官贵人是三妻四妾的,就连个市井小民,有办法的,照样也是左拥右抱。你呀,看开些,别老是死守那个一夫一妻的想法。” “哼,我不管。”凤月舞手握紧拳,固执地辩道:“我娘原是小妾,受宠又如何?永远也得不到我亲爹全部的注意。甚至——”凤月舞察觉到自己差点就说出不该说的话而及时停住。她深吸一口气,有些愁怅地说道,“若不是师大不允许我十八岁以前削发为尼,我早就皈依佛门了。” “小舞,你还没断了皈依的念头吗?”王巧嫣有些气恼的站直了身,她一直以为她早断了这样的念头的。 “巧嫣姊,我——” “小舞”‘凤月舞被这一声突来的叫唤而打住话题。她回头往下一看,就见到悟心师姊左右张望地在找她。她惊吓的一呼,开始手忙脚乱的急着想爬下树。她急忙说道:“糟了。悟心师姐在找我了。师太最气我爬树,若让她知道就惨了。巧嫣姊,我明儿个再来找你!” “小——唉!我还没说完呢!溜得真快!”王巧嫣看着凤月舞三两下便跳到地面上,跟着她的大师姊一同往前堂走去的背影。 *** 一个女人。 一个活色生香,能让他兴奋的女人。 龙焰飞的脸上勾勒出一抹侵略性的笑意,他的视线狩猎似地紧紧追逐着眼前的这一抹绿影。 “你看!这花美吗?” 娇俏的脸上柔媚的笑容为他展现无遗。她的手拿着一束野花略偏着头,可爱的问着他。声音清脆稚嫩。 龙焰飞轻笑一声,她执起花举向地,当他伸手欲接过花时,她竟放手任花儿在他的指尖坠落在花草上。他错愕一怔,她淘气的娇笑,随即转身跑开。让银铃般的轻笑声随着和风包围着他。 龙焰飞狩猎似的眼微眯了一下,一张开,掠夺性的威胁眸光更加显着。他受够了!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陪着她玩着这个若即若离的调情游戏。他玩够了,也被挑起欲念,他失去了耐心,迈开大步追上前去。他颁长,她娇小,不一会儿她便被追上,双手一攫,紧抱住她。他捕捉到她因受到惊吓而发出的抽气声,并将她完全圈在怀中,疯狂的自她唇舌之间汲取着她的甜蜜。 甜美、兴奋、疼痛,需求的猛烈欲望冲刷过他的全身,让他急切的抱着她滚落在花丛里。他像只潜伏已久的饿狮捕捉到猎物那般,急切而索求的占有她,带着她沉沦在古老失魂的欲海旋律里。 那样地急切、那样地熟悉、那样地不能自己。 “嗯……吓!” 龙焰飞突地坐直身,急吼吼地喘着气,额上不断地滑下汗水。他突然想起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有些烦躁的环视着周围。还好弟兄们正因连日奔波而疲倦的沉睡着,而他正巧又挑在离大伙稍远的地方休息。四周树林寂静,只是偶尔有夜枭呜咕,微风拂过树叶的声响。 龙焰飞闭上眼、屈起膝坐靠在树前,手掌抹上脸,深深的呼吸,有些烦躁地抱怨道:“这梦也太真实了吧?!”该死,他竟在扎营时作起春梦。若此刻在沙场上,早被突厥剁成八段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下腹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紧皱着眉向下望去。他低咒一声,站起身向守夜的侍卫比了个没事的手势,烦躁且微怒地静声朝林里走。 一走到河边,他仔细地梭巡四周环境,然后才放心的解开衣服走进河中,任清凉的河水洗去他一身的疲惫。他坐在河中,枕于石上,享受这三个月来难得的悠闲。 “真该死了,我竟靠作梦而得到宣泄。” 他摇头自嘲且无奈地笑了笑。忽地,岸边草丛里有些微动静。长年在沙场上的磨练,早练就了他高度的警觉心。 龙焰飞无声且快速地游至岸边,伸手握住他那永不离身的九环大刀,凝神准备迎击。 最接近河岸的草丛突地没了动静,却响起一声轻唤。 “大哥,呜呼。” 龙焰飞轻呼了一口气,放下九环大刀,再次全身放松地走回河中,坐躺在河里,闭眼享受,这才做然地命令道:“过来吧。” 话一出口,草丛便出现了龙绍恩那张带笑且俊郎的脸。龙焰飞微睁眼瞥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眸享受河水的流劲。 龙绍恩是他多年的好友、知交和忠诚的伙伴。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日前两人也正式成了拜把兄弟。 “呼哈!大哥,这水很舒服吧?” 龙焰飞看了眼绍恩那副馆媚的模样,撇了个笑,回道:“奉承的话你不适合说。别装了,下来吧。” “呼呜!”龙绍恩像个要到糖吃的小孩般欣喜的欢呼。正要坐下来时,看到正巧睁开眼的龙焰飞,佯装惊吓地尖叫着,“呀——讨厌!你不要偷看啦!”说罢,还露出一付被欺负的可怜样,双手环抱着自己,抽抽答答的啜泣。 龙焰飞看着这做作恶心的一幕,受不了的闭上眼不耐地吼道:“别像个娘儿们似的!”长年在沙场上杀敌,谁没看过谁的原貌呀?!还装! “哈哈哈——”龙绍恩回复男儿声调爽朗的大笑。背靠着石,盯着一脸不悦的龙焰飞,调侃地说道:“嗯,说到娘儿们呀,这几天弟兄们可真担心大哥你呀!” 龙焰飞听闻,眯了下眼,沉声问他:“什么意思?我何时要你们操心来着?” “怎么能不忧心?这段时日,你老是烦躁地像头刚冬眠出来的黑熊。稍早,你下令扎营时,还有弟兄急忧的抱怨,怎么不直接赶到凤翔镇?!”绍恩说着,看见龙焰飞的脸愈来愈臭,心中捉弄之情愈发浓厚。 绍恩偷睨了他一眼,不怕死的火上加油的嘲笑:“哈哈哈——弟兄们宁可一路赶至凤翔镇,也不愿多待一日来忍受你的坏脾气。弟兄们竟还打算出银两要替王姑娘赎身,让你带上沙场呢,哈哈——小弟我还大方地出了张银票呢!” “该死的!” 不远处的营区,侍卫们听见草丛后传来龙焰飞的大声怒吼,和龙绍恩的爽朗笑声。大伙莫不担忧起将军是不是憋太久,忘了女色的美味而转口味了。 嗯……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副将至少算得上颇有姿色,两人交情又深,只要将军别憋出病来,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 “小舞!” “唔……嗯……”凤月舞在床榻上酣睡,抱着被褥翻身低哺吃语。 叫唤她的声音愈来愈大声,也愈来愈焦急。许久之后风月舞才发现那声音不是在梦中。她迷迷糊糊地推开被褥坐起身,双脚落在床边,睡眠惺松的盯着门看。 “小——舞!”突然又传来一声大吼。 “唔……哇!是悟心师姊在叫我!”凤月舞倏地弹跳起来,急忙套上鞋,冲向门。一打开水门就见悟心双手擦在她那胖胖的腰上,瞪眼看她。 在她还来不及扬嘴微笑时,悟心已有些气恼的开根:“小舞,你真难叫醒耶!” “啊——天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凤月舞瞪着快露白的天色,紧张他尖叫。 “都快天亮了,你还没出门。师太要我过来叫醒你,看看你是不是不舒服?” “哦——我,我没事。我睡过头了!”凤月舞焦急地转身回房,慌乱地自农箱里抽出衣服。 糟了,她快赶不上市集了。为了尼姑庵的生计,她平常都得到市集去做点小生意,好补贴庵内的日常所需。 “你别急,我先去帮你打点水来。” 在悟心的帮忙下,凤月舞很快地打点好出门。在经过老树时,凤月舞抬头看了一下巧嫣姊的窗子,雀跃的想着下午从市集回来时,可以找巧嫣姊分享她的梦。可是她又突然想起,这两天巧嫣姊说过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要来,那她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吧。 哎——她好想告诉王巧嫣她又梦见“他”了。而且,这回他…… 悟心回头想跟风月舞说话时,竟看到她突然红了腮,一手还捂住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娇羞表情。 “小舞?”凤月舞听见悟心喊她,她一抬头,悟心皱着眉疑惑地盯着她问道:“你的脸好红啊!怎么……你是不是发烧了?” 凤月舞见悟心担忧的样子,她微微一怔,继而微笑着安抚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悟心有些怀疑地再次问道:“那——那你是嘴唇受伤了吗?不然你为何一直摸着唇呢?” 凤月舞无声的轻呼,眼神顿时有些飘忽不定,心虚而紧张地说道:“没有啦!啊——我真的快来不及了。悟心师姊,我走罗。谢谢你。” 说罢,她接过悟心手中的木桶,全部放上旁门的小板车上。趁语心还来不及反应前,快速地推车离去。 她怎么能跟一个出家修行的尼姑说她所作的春梦呢?!而且,若是让师太发现这事,那么她明年皈依的愿望就愈来愈难达成了。 凤月舞推着小板车,转了个弯走进市街,然后停在“兴和客栈”前的树荫旁。才刚把板车停住,客栈的福掌柜即匆匆跑来。 “小舞呀,你今儿个晚了。”福掌柜有些着急的说道。 福掌柜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平日非常照顾她。当地要开始做生意时,福掌柜便非常大方的将这儿借她做豆花的生意。 “是啊,我睡晚了。”凤月舞笑道。正当她伸手欲抬起装满豆花的木桶时,福掌柜突然出声喊住她。 “小舞,别拿、别拿!我让伙计帮你打点。” 凤月舞还来不及阻止,福掌柜早已高声唤来两名客栈里的伙计,帮她把豆花等食材搬下来,同条街的小贩也来帮忙她开店。二年来如一日,大伙的感情非常融洽。 客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两年来她做的豆花也打响了口碑,客源稳定,让她整日忙得没时间胡思乱想。 “小舞,来一碗豆花。” “好!郑大婶,请坐。” 整条市集大街人声鼎沸。接近午时用膳时刻,人潮更是拥挤热闹。 龙绍恩趴坐在“兴和客栈”二楼临街的上座,他有趣地看着楼下的街景说道:“哎——这凤翔镇的人们还真是有活力,难怪大哥你每次回关内就要来此地。呵,美人好景,可真让人乐不思蜀呢!” 当他等了半天等不到一个回应,连个敷衍的轻哼都没有时,他终于失去耐心的盯着坐在他对面,低头猛看公文的龙焰飞。盯了半晌,他仍是静默无声,龙绍恩受不了的转头又趴回楼边,将视线盯住人潮聚集最多的摊贩上。 “哇,这小摊的生意可真好,一整个上午,也没看到人潮有丝毫褪去的迹象,只听见每个接近这摊贩的人都是‘小舞、小舞’的喊个不停。我真想见见这卖豆花的小舞究竟是何模样。嗯……看不到,看不到耶!哦……” 正仔细审视公文的龙焰飞,被龙绍恩这吱吱喳喳的碎念声给吵的不耐烦,一抬头就见他认真的紧盯着楼下的人潮,叨叨念着,“咦——这背影看起来好娇小哇。转过来,转过来——啊,又被挡住了!可——哇!” 龙焰飞真的被他吵得受不了了,捡了颗桌上的花生米,拿捏好力道,旋即快速地弹出去,正中龙绍恩的额中。他突地吃痛大叫,手压着被打中的前额,坐直身瞪着他。 “事情办得如何了?”龙焰飞凝目看着他,慢声问道。 龙绍恩眨了下双眼,得意地报告,“过两天探子便会回报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办事,大哥尽管放心啦!” 龙焰飞在眉微微挑起,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又埋首在公事中。 龙绍恩看着又低下头的龙焰飞笑咧了嘴,贼贼地建议道:“大哥,那豆花看起来好好吃哦!咱们下去喝一碗可好?” “我对豆花没兴趣。”龙焰飞连头也没抬一下。 哼!一句话便把他打回票!龙绍恩仍想再用力说服时,突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哼,你竟敢惹本大爷?!给我砸!” 龙绍恩这回终于清楚的见着那位“小舞”了。她看来只是个小娃儿,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小女娃。 热闹的街一时之间静默了下来,在那恶霸的砸摊命令之后,两名恶棍便上前将小舞的豆花摊砸毁。 凤月舞怒火一起,毫不惧怕的走上前,想阻止他们的恶行。 “住手,任手!”凤月舞大声喝斥,想要阻止他们。 “小舞!” 市集小贩一直是惧怕恶权的,但心中又想保护凤月舞,只得极力的拦住她。一时间场面陷入混乱之中。 “可恶!竟敢在我面前欺负弱小!” 龙绍恩愤懑不平,击掌桌面,站起身就要前往相救。没想到龙焰飞举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龙焰飞瞥了眼楼下的混乱场面,不在意地冷言道:“没你的事,别膛浑水。” “大哥你——”龙绍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住手!”凤月舞挣脱绊住她的人,冲上前尖声嘶吼。 她这一声怒吼惊住了所有人,连在二楼的龙焰飞和龙绍恩都转头盯视着她。 龙焰飞眯眼看着那一身草绿色儒裙的女孩。她那清脆颤抖的声音伴着一种奇怪的悸动,直直穿透他的心口,那声音好熟悉,好像…… 刘铭谚见风月舞在盛怒之下,额眉间的挑型朱砂更显艳红,散发出一股令人惊讶的灵秀气息。他邪气地撇嘴轻笑的踏前一步,举起食指戏渡地勾弄着风月舞粉嫩的下巴。凤月舞移开脸躲开的反应,更挑起刘铭谚的兴致来。 “哟——这么贞洁呀。但——你卖的豆花可就不怎么乾净罗。把你指上的红线浸到里头,这还能吃吗?” 龙焰飞在那棕袍男子伸手调戏那女孩时,腹中一把怒火顿时燃起,他微眯的黑眸闪着肃杀的冷光。 “我的红线才没有掉到碗里头。你别乱造谣冤枉人,我卖的豆花从来就没有问题。”凤月舞手握紧拳,勇敢的与他对峙。 龙焰飞一听见她的声音,竟跟梦中女子的音调相同时,他惊讶地站起身,视线直盯着凤月舞。 “你这个无礼的女人!你找死——”刘铭谚看见她不屈的反驳,怒气扬升的举掌直劈向凤月舞。 “真的看不下去了。大哥你别拦——咦?”龙绍恩忍不住大声嚷嚷,转头看向龙焰飞——龙焰飞哪还在他旁边,龙绍恩只觉得一道冷风咻过,就见龙焰飞已一手挡去刘铭谚的掌风,另一手快速而确实地圈抱住凤月舞那瘦小的身子。 “啊——” 凤月舞被保护在一个安全而宽厚的怀里,全身一震,惊讶的完全没听到刘铭谚凄厉的尖叫声。 这感觉好熟悉——龙焰飞圈抱住风月舞的右手感受到她的颤抖,以为她是惊吓过度。这令他愤怒的双眼迸射出两道厉光,射向正被两名手下扶起,口中不停哀叫的刘铭谚。 “是谁无礼了?!”他沉声厉道。 刘铭谚等人被他问的心生惶恐,手心发湿的猛咽口水不语,缓缓地退步。 龙绍恩见状,咧开了嘴,纵身跳下,再次引来众人惊呼。他不以为意,笑容满面的缓缓接近刘铭谚等人,头也不回的笑言:“大哥,这些小角色就请交给小弟我来处理就好。”龙绍恩又是摇头又是嚷声的,刘铭谚三人见他一脸的笑容,恐惧自然减低了些。 没想到龙绍恩突然冷下脸,如厉鬼索命般柔声说道:“我最痛恨有人在我眼前欺负老弱妇孺了。哎——要怎么解决你们呢?” 刘铭谚三人闻言惊恐尖叫,转身就跑。龙绍恩等他们跑了段路,突地纵身追去。 龙焰飞放心地将他们交由绍恩处理,现下他关心的是在他怀里的小女人。他略退开身,缓缓勾起她的下颔。 当他们四目相接时,一道闪光在彼此心中划过,心中倏地有种莫名的悸动久久不散。他们的眼中,此刻只剩下彼此,忘了其他所有。 龙焰飞突然脸色一变,打断了这奇妙的一刻,他又恢复成那严肃冷颜的人,随口问了句,“你没事吧?” 凤月舞因他突然的冷淡而愕愣住,颤抖地朝他微笑、轻轻摇头。 龙焰飞凝视了她一会儿,方转身离去。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凤月舞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是他! 她盼了好久,好久了…… 第二章 龙焰飞坐在温热的浴盆里,阖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此刻他待的这间房是凤翔镇上最大的勾栏院“莺燕楼”内,花魁王巧嫣的雅楼。 王巧嫣蹲跪在浴盆外,亲自替他沐浴净发。 顺着王巧嫣的手势,龙焰飞躺靠在木盆边上,任她用温水冲洗他的长发。他微张开眼环视着这充满女性气息的雅室闺房,馨香的粉味满室飘绕。他不在乎这房内的风格与他格格不入,反正他一年顶多来这里三、四次而已。 三年前,他来到凤翔镇,尝过了她的味道之后,便将她纳为包养。他是个大方的情人,供她生计却不断了她的财路,只要他离开凤翔镇的日子,她仍可被恩客买点陪身。 三年来他享受着她的软香温玉,她则享用着他所供给的舒适生活,互取所需的维系着这段关系。他从没考虑过要替她赎身,并非是看轻她的出身,而是他的生命里可以拥有女人,却不愿被女人拥有。 龙焰飞闭眼享受着王巧嫣替他按摩头皮的舒畅感。王巧嫣抬眸看着龙焰飞像只被人抚摸的大猫般舒服的表情,微微一笑,双手顺着头部向下按揉,来到他宽厚坚硬的肩膀上压按着,得到龙焰飞一声舒服的低吟回应。 “对了。下午时,龙公子跟我提到,这回要替巧嫣赎身,让巧嫣能随时服侍龙爷您,巧嫣想问这是龙爷的心意吗,”王巧嫣柔媚软语的问着,按压的手势更向下滑动,软热的手掌抚贴上龙焰飞那精壮的胸膛,她皓齿轻咬着下唇,想抵挡腹中涌上来的骚动。 自她十六岁被正式开苞卖身以来,龙焰飞是她碰过最强壮的男人。原本她被他的一些传闻给吓着而对他心怀畏惧。他现在仍令她感到害怕,但却沉沦在爱欲中而渐渐地对他产生了不同的情愫。 这事除了凤月舞以外,她没让其他人知道,小舞曾鼓励她要求龙焰飞替她赎身,但她一直不敢提,因为龙焰飞是个无法预料的男人。 龙焰飞的手突地抓住王巧嫣那调情的手,睁开眼,扬起一抹不悦的冷笑。 “我是个长年在沙场上生存的男人,若赎了你,也无法分神照顾你,在这不好吗?还是我给的银两不够,害你被嬷嬷念了?”龙焰飞沉声说道。 “不,不是的!”听出他语气中不悦地指责她的贪心和遐想,王巧嫣急忙的否认。抿了下唇,想到凤月舞鼓励的话,她又鼓起勇气的表示道:“我只是想,沙场兵营里也有些女眷可以——” 龙焰飞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在水中转过身,抬手轻捏住她的尖下巴,冷冷扬嘴说道:“那可是供弟兄们轮流玩乐的妓女。你生得这般娇贵,怎能委屈你被那般的对待,嗯?”龙焰飞冷笑一声,捏着她下巴的长指用力一压,换来她吃痛的讶呼。 “或者你是在提醒我,你不满意我给予的?怎么,我不也大方的任你在我不在时陪别的客人!我龙焰飞可从不跟弟兄们轮流睡女人的,做将领的怎能剥夺弟兄们的兴致呢!你说是吗?”他的语气中充满嘲讽。 他的话明显的告诉她,他不在乎她,他们只是金钱交易下的情欲关系。 巧嫣的心紧揪着,害怕她争到最后连他的身体也得不到。王巧嫣死了这份痴心期盼,红艳诱人的唇登时勾勒出一道扭惑的微笑,眸光娇媚流转,双手再次挑逗的在他胸膛上描划着,柔顺回道:“龙爷,您别气巧嫣。巧嫣是太久没见者您,才会这么心急的胡言乱语。” 龙焰飞激扬嘴角,冷慑的眼眸流露出夺取的欲望,伸手握住王巧嫣那裸露的手臂用力一提,将她拉进浴盆中,浸湿了她的衣裙。王巧嫣原是惊吓的尖叫挣扎,没多久在明白龙焰飞的意图后,便柔顺地任他摆布。 龙焰飞自她身后圈制住她,一手在她飘浮水面的裙摆下寻到了他的目标。当他意识到她的柔顺时,蓄势待发的欲望霎时涌上。 龙焰飞不惊醒王巧嫣地轻轻推开她,起身离开床榻,看了眼搁置在房内的浴盆,盆里的水几乎全都洒在四周的地上。他哼笑出声,赤裸着身,披散着发走到窗边,推开那扇雕花木窗,只见窗外月光已褪,远方渐透曙光。 他深深吸取着清爽的空气,窗下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龙焰飞的目光。 多年来在沙场上的训练早已练就他能耳听八方,在黑暗中仍能清晰的看清四周的能力。 龙焰飞看着隔壁尼姑庵的后院,一间离窗前大树不远的小屋前,一位没有剃发、身形瘦弱的女子来回地进出木屋。因为树干的阻挡让他看不清楚那名女子的容貌,只分辨得出她身着一袭草绿色的儒裙。 那抹绿影让他想起昨日在市集里的那位女孩,只是匆匆的相视一眼,女孩的面貌就如此深刻地印在心上,尤其是她额间的那颗桃型朱砂。他仍能感受到当时乍见她时的心湖波动,那股波动让他心烦意乱,而在不知如何排解的情况下,他只能全部发泄在王巧嫣身上,纤解这些时日以来扰乱他心神的烦躁。 楼下小屋前的女子吃重的搬出一只木桶,一位身宽体胖的灰饱剃发尼姑跑过来,帮她提起木桶,那名女子则提着较小的木桶,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外走去。龙焰飞微倾低头,目光紧追着绿衣女子,莫名的想看清楚她的脸。 今晚的龙焰飞特别狂野,旺盛的精力要得她几度几乎昏厥,却又渴求获得更多的滋润,胸口燥热的她忍不住地站起身朝他走近。 就在龙焰飞转身离开木窗时,经过老树的凤月舞正巧抬头望着王巧嫣的木窗。她看见木窗是打开的,屋内幽暗的一如往常。 *** 从市集回来的凤月舞熟练地爬上老树,她像个兴奋而急欲炫耀好事的孩子,她等不及想跟巧嫣分享她遇见“他”的事。 她要告诉巧嫣,他真的跟在她梦中一样,是个会保护她的英勇男子。虽然在梦中,她始终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她真的可以确定梦中的男子,便是昨天在市集背着一把大弯刀,突然从天而降来保护她不受刘铭谚伤害的男人。 他果然是个好人。 凤月舞踏上正对着王巧嫣木窗前的树枝。那扇雕花木窗是关着的,朝阳还没出来,巧嫣姐肯定还在睡。 凤月舞看了眼那阖着的木窗,脸上漾着浅浅的笑容,一手攀住树干,她蹬着脚尖伸手摘下几颗树籽。 凤月舞平稳住自己的身子,倒贴靠着树干支撑好身体,靠近树的左手捧着树籽,用右手丢出去。 “咚!” 正中目标。 凤月舞又连续丢了两三颗树籽,每次都正好击中木窗,可是王巧嫣的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停住了掷树籽的动作,有些困惑的微嘟着红唇,盯着木窗看。 “奇怪,巧嫣姐怎么都没反应?好慢哦!” 凤月舞歪着头打量着手中剩下的十几颗树籽,又看看那扇精致的雕花木窗,来来回回的衡量了一下,又蹙着眉望天想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口气就将手中剩余的树籽全部用力地丢掷出去。十几颗树籽仿若下大雨般,打得木窗劈里啪啦地咚咚作响。 凤月舞一时被那些树籽所撞击出来的响声给吓的缩了肩,龇牙瞪眼的等着那声音消失。 树籽一落下地,那闭阁的木窗也开始有了动静。 凤月舞一看到木窗慢慢彼打开时,开心地笑亮了脸,急急地喊着:“巧嫣姐,巧嫣姐!我看到他了!他好——” 凤月舞兴奋的叫喊声在那木窗被完全打开时,乍见那张刚毅的脸庞而惊讶的倏然止住了。 是他! 是她! 龙焰飞在打开木窗看见风月舞的那一瞬间,心咚地怦跳了一下。好一会儿,龙焰飞以为自己的眼睛在跟他开玩笑,不敢相信他真的看到一个小女孩爬上老树,还跟他目光相对地站在树枝上瞪着他! 他摇摇头想甩掉这个想法,猜想是不是自己和王巧嫣荒唐了一整天才会产生幻觉。 她虽然穿着一身破旧且略显褪色的草绿色棉衣儒裙,但那私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清美。站在树枝间的她,因阳光透过树叶间洒落,形成点点晶光映在她娇美的脸庞上,使她看起来就像个贪玩得忘了回去的树仙子般,令人眩目。 龙焰飞微皱着眉,表情莫测高深。 凤月舞没有预料到他的出现,震惊地说不出话,一时问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脚退了一步。 她的举动让他眉头整拢得更为紧皱,一副对她不耐烦地瞪视着她。 平时王巧嫣站在那窗台边只能见着她胸部以上,可是他却足足露出整个上半部。黑亮的长发并未束高,任它披散下来,一种野性、傲骨的坚毅气概令人臣服。 他出现在巧嫣姐的房里,这意谓着…… 凤月舞觉得一种揪心、恐惧和难堪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她想逃!她想逃离这一切! 龙焰飞看着凤月舞站在树枝上的双脚再次移动,为她的安危感到心惊胆跳,握着九环大刀的左手不自觉地收紧。她的后脚跟已经腾空了,更加令人担心害怕。他忍不住出言提醒,恐惧不安的情绪让他的声音更加严厉。 “你别再退了、你——小心!” 没想到她反而被他的语气给吓得缩了身,脚下踩了个空,倏地向下坠落,她恐惧地高声惊叫。 “啊——” 龙焰飞看着她突然坠落的身于,她那恐惧的尖叫声像把利箭射穿过他的心口。在她坠下的那一瞬间,他快如闪电地握着从不离身的九环大刀,飞身出窗,右手在空中朝她掉落的方向伸长——熟睡中的王巧嫣被风月舞的凄厉尖叫给惊醒。正巧看见龙焰飞握着大刀,散着长发跃出窗台坠下的身影。 她惊慌地跳下床朝木窗奔去,趴卧在窗台,急喊着,“龙——啊!” 王巧嫣被眼前的景象给吓着了,恐惧担忧的看着这快速闪现的一幕。 龙焰飞在半空中,伸手抓住凤月舞的手,借力使力地将她拥进臂弯中。见掉落的高度不够,左手一使力将九环大刀甩出,双手紧抱住凤月舞,将她完全的保护在怀中,右脚先着地,他闷哼一声,仍紧抱着她,跌躺在地上。同一时间,大刀也正好劈砍在老树上,一连串俐落的动作在眨眼间完成。 “啊——” 两声恐惧的喊叫声同时划过空中。 在坠落着地的动作完全静止时,凤月舞止住了尖叫声,吃痛的闷哼一声。原来预期的剧痛并没有发生,有的只是撞击力的疼痛,但她仍觉得自己已死了一回,全身的骨头像全移了位般的可怕。 她感到结实的坚硬和熟悉的温暖,鼻腔间一吸一呼之中,全是令人感到舒爽和安全的阳刚之气。 凤月舞久久不敢睁开眼睛,全身害怕地不停打着哆嗦,紧抓着手中所碰触的东西。然后,她感觉到她发抖的身躯被紧紧包围在温暖的地方,浅浅柔和的气息吹拂过她的颈项,像无声的安抚着她,坚决但温柔。 在如此心安的感觉下,凤月舞终于察觉到此刻的她是被人抱在怀中的。 好温暖的怀抱,她就像回到家那般的安心舒稳。 是谁?会是“他”吗? 凤月舞放开手中的衣料,双手向下,用力抱住他的腰腹,脸颊紧贴在温暖而宽厚的胸膛,然后那双圈抱住她的手也更加用力地抱紧她,刚毅的下巴揉抵着她的头。 “小舞!小舞!你有没有事?” 一道焦急担忧的呼喊声穿透她的耳膜。她还不想醒来,但她还不想离开这令人心安的怀抱。 “龙焰飞!” 龙焰飞?是他的名手吗?原来他的名字是龙焰飞。这名字奇异地减轻了她的恐惧。龙……啊! 凤月舞突地睁开双眼,映人眼帘的是片银白色的衣袍。她伸出手支撑起自己,不敢看向他。 “小舞?小舞!” 凤月舞抬头望见王巧嫣趴在窗台上,焦急地对她挥手呼喊着,“你有没有受伤?啊?” 王巧嫣一身净白的单衣,裸露出如凝脂般的酥胸,长发未束的随风飞舞,看来慵懒、惑人。 王巧嫣倏地尖声大叫,波光盈盈的眼眸更加柔媚,激动地叫唤:“龙焰飞!” 凤月舞似被人痛揍一拳般狼狈地转过头。 一回过头,就被吸入龙焰飞那仿若洞悉一切的黑幽深潭里。 凤月舞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苦和矛盾。在龙焰飞未及反应前,用力的推开他,蹲坐在另一旁环抱着自己,低下头凝视着一处,止不住的发抖着。 龙焰飞撑坐起身,原本温柔的眼眸转为冷淡无情地紧盯着凤月舞。她那急于远离他的动作激怒了他,龙焰飞微眯着眼,两掌撑在腰后的地上,愤怒地瞪着凤月舞。 在二楼木窗里的王巧嫣又传来急切地叫唤。 “小舞?小舞!你没事吧?小——” “她只是吓坏了而已,她没事,”龙焰飞突如其来地大吼出声,头也不抬地死命瞪着凤月舞。 王巧嫣对于龙焰飞如此毫不掩饰的怒气感到诧异(龙焰飞对自己的情绪向来最懂得自制和掩藏,如今他却这么直接地表达出他的愤怒,她不知道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祈求不是凤月舞惹怒了他。 凤月舞抬头直视着龙焰飞的瞪视,他的眼神看起像是要杀死她似的迸射出寒意,却又传递着一股异样的温暖,她体内的恐惧奇异地消失了。她站起身,试着佯装不受他的眼神所影响,镇定地伸手拍掉身上的士灰。 “巧嫣姐,我没事了,多亏龙公子相救。”她站在王巧嫣的窗下,抬起头甜笑着安抚她说道。 龙焰飞的怒气硬是被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以及那语气中的诚恳,给压制下去。 他双手撑起自己,右脚却在挪动时传来剧痛,他挑起一道浓眉盯着那躺平的右脚,又恼怒又无奈地躺回地上,右手臂搭着闭上的双眼,自嘲地低语:“这下可漂亮了!” 凤月舞听见他的低语,回过头看着他。耳边又传来王巧嫣焦急的询问声。 龙焰飞放开手臂,双手交叉指间、轻松地搭在腹上,睁开眼仰首给了凤月舞一个意味深长的凝视,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气的浅笑,声音太过愉悦地跟她们宣布:“我的腿断了!” 看见凤月舞因他的话而吃惊地瞪大眼,他的心情更愉快了。 凤月舞上前站在他身侧,低头指控道:“你瞎说的!你根本没断腿!” 龙焰飞勾起淡笑,目光锁住她的。一个小小的报复快感自心中升起,他盯着她慢慢说道:“原来你都是这么感谢人的呀!枉费我每次见着你,就得急忙地从二楼跳下来救你。方才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早就摔成了个烂桃子!” 他的温柔低语,却让凤月舞觉得自己像是被狠狠地掴了一掌。她竟然被他说成了是个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的坏家伙。 凤月舞难过地深吸一口气,她的指甲深陷掌心,双臂忍不住微微颤抖。她试着要克制心中那股莫名的心痛,勇敢的轻声问他:“你要我怎么答谢你呢?” 龙焰飞瞅着她的眼,她看起来似乎很镇静,勇敢地不在他的目光下移开视线,但他看得出她在发抖。 他批高一道浓眉,扬起一边嘴角,嘲讽道:“以身相许呀!” 凤月舞瞪大眼倒抽一口气,又惊又气地退了一步,她看起来一副快要嚎陶大哭地模样。 龙焰飞瞥了她一眼,一副挑剔地上下打量,毫不客气地大声宣告。 “放心啦!像你这种还没成熟的小娃儿,我是不可能有兴致的。”说罢,他皱起眉,对自己坐在地上无法动弹感到不耐烦,他傲慢地命令道,“小舞,过来!” 他唤她名字时有一种特别的语调,看着他朝她举高的大手,她似被下谈咒般缓缓地朝他走去。 凤月舞扶住他,然后用尽力气的拉他起身,好不容易拉他起身,风月舞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小心的踉跄了一下,龙焰飞拉着她稳住身于,低头瞅着她的眼眸透露出些许的温柔。 “龙爷,您没事吧?”王巧嫣忧虑的问着。 他们的对话她一句都没听到,只觉得看着他们,她竟感到气闷不已,但一想到龙焰飞对女人的标准,应该不会对小舞有兴趣,一想到这儿她又放心了。 凤月舞低着头不敢着向王巧嫣。她瑟缩了一下,龙焰飞放开牵着她的手,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拉着她靠向他的身侧。他力气大的不像是受伤的人,她几乎是被他抱进怀里,他的男性气息、再次传来,令她心跳加速。 “我没事,你别操心了。” 听着他对巧嫣说话的语调是如此地轻柔温和,凤月舞的心涌起一阵酸涩。 龙焰飞突然把全身重量靠向她,她承受不住地踉跄一下,站稳自己后,她愤怒地抬头瞪他,没想到龙焰飞竟回她一个无辜的笑容,逼得凤月舞不得已只好伸出右手圈住他的腰,左手则搭握着他放在她肩上的大掌,她小指上的红线在他们交叠的手间摇晃。 王巧嫣没有察觉到这两人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她仅注意到远处的动静。她眯了眼又倏地睁大,对着他们急忙说道:“小舞,你的小师姐朝这边走来了,你快带龙爷去避一下吧!” 凤月舞紧张地朝小径望去。 “悟仇来了!糟了啦!”她乱了章序地急呼。 龙焰飞见她这副心急的模样,忍不住想出言安慰她。他本来就没摔断腿,只是扭伤脚踝,他的用意不过是想吓唬她罢了。 没想到他还没提,凤月舞便使尽全力的拉他走开。“快靠着我,你快动呀!我们得快点把你藏起来,否则就糟了。” 她沮丧的催促着,促使地挪移身子走近老树,见凤月舞吃力地想撑住他,又想拍出他重达八十余斤的九环大刀。担心她伤了自己,龙焰飞便出手轻而易举地拿下大刀。 虽然他想诚实地告诉她,他们不必躲起来,但他鼻间充斥着她的甜美馨香,让他改变了心意。 龙焰飞抬头交代王巧嫣通知龙绍恩他人在何处后,继而随着凤月舞的脚步,朝她的小屋走去。 这个女人能挑起他向来不轻易显露的情绪,他要找出原因来改正这个缺点。 他仍能清楚的感觉到,当她从树上坠落时,他那心口倏地揪成一团的不安感;而当他们落地时,他又是如何迷失在她的柔软中,被她淡淡的清香给困扰,反常的紧抱着她不放。 最令他感到生气和不悦的是,当他知道若仍拿着大刀坠落,他可能会伤到她的时候,竞毫不考虑便将从不离身的大刀用抛出去,而选择了护卫她。 这小女人很可能会干扰到他向来规律的生活,思及此,他的心不由地感到烦躁和不安。 而解决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出理由,改变它就可以了。 龙焰飞一直这么说服着自己。 第三章 龙焰飞手圈绕着凤月舞的身子,脚下佯装吃力地走着。 她身长还不到他的肩膀,却仍很勇敢地拉住他。他这点小伤和沙场上所受的伤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他就是不想放过这个小女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何时变得如此不饶人了,大概他生来就是有欺负她的恶劣因子吧。 龙焰飞对朝这里走来的脚步声疑心四起,知道来人是个练家子。他快速地回头,看见小屋离佛堂大殿的路上有一片浓密的树木形成了隔局,龙焰飞扫向凤月舞看她有没有察觉,但仅见到她咬牙吃力地跟他的体重挣扎,丝毫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龙焰飞扬起一抹微笑,他巧妙地转移两人的重量到自己身上,带着两人快速地到达小屋的木门前。 凤月舞一直以为龙焰飞的身子因为断腿而变得非常虚弱,所以她一手试着支撑住他庞大的身体,让他贴靠在门旁的水墙上,一手拔掉门闩。 龙焰飞见她心细地一直考虑到他的处境,也很自动地靠在墙壁上。看着她开门后,又伸手环着他的腰间和手臂,搀扶着他走进屋里,再闩上门。 龙焰飞打量了一下这间木屋,空间不大,虽然看起来简陋却十分干净清爽,充斥着她特有的味道。这不同于正巧嫣的浓郁香味,这里散发的是自然而淡香的气味。这样的味道让他想起珍贵的蜜桃,那种甜甜的、诱人的味道,就像她。 凤月舞吃重地把他移到床上坐下,她站起身深吸口气,没有发现他眼眸所流露出的若有所思。她举手掠开贴附在她颊上的发丝,放松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先坐在这里,别动也别出声音,那个……”她比了下他手中的大刀,有些害怕地问他:“你要一直拿着它吗?” 龙焰飞扬起笑,调侃道:“我从不离手的。要我离手,除非是跟女人欢爱时,你要我……” “那你还是拿着好了。”凤月舞脸红地打断他放肆狂妄的话语,心里吃味地想着,昨晚他在巧嫣姐那里,大刀一定是放着的。 龙焰飞故作松了一口气地笑言:“幸好你这么说,否则,我让得考虑,是不是要犯了佛门诫律而要你以身相许。” 凤月舞心一揪,静默地看着他取笑的脸。她平心静气地说道:“你不需要一直提这件事。让你待在这里是不得已的,而且,我明年一过十八,就要剃发皈依了。” 龙焰飞突然伸手抓住想转身离开的她,沉下了脸,怒焰狂燃地质问她。 “你说什么!?” 听到她要皈依佛门的念头,他的心倏地如被掏那般地难受,一时气焰难平,手中失了力道地紧抓住她。 凤月舞紧皱黛眉,她被抓住的手臂像快要被他硬生生地捏断,她咬唇缩着身,便咽道:“好痛!” 龙焰飞回过神,惊讶地松开手。 凤月舞马上退开至离他二步的距离,委屈地低头用另一手搓揉着热痛的手臂。 他伸出手想安慰她,她却退得更远,还将手放在身后害怕地看着地。他想说些什么,可是木门突然传来急促敲击的声响。 凤月舞转身看着水门,又惊恐的回头看看他。龙焰飞已恢复原先的沉着脸色,手紧握住九镇大刀。 “小舞!?”门外传来不确定的叫唤声。 “来、来了。”凤月舞奔上前,拉开门闩,小心拉开木门至仅容她身子通过的距离。 龙焰飞看着她快速地走出去,又快速地把门关上。他坐在留有她香味的房里,眯眼瞪着她阖上的木门,听见门外的对话声传来。 “悟仇,什么事?”凤月舞微笑地看着高挑的师姐,心里则急乱无章。 他刚才是想对她说什么? 她真的看见了他那深黝的眼眸里流露出疼惜与自责吗? “小舞!?”悟仇那张没有任何彩妆的美丽脸上满是疑惑。 “你怎么了?房里有什么吗?为何你如此不安?”悟仇一脸狐疑地问她。 “没有,没有啦。” 悟伙不理会她的阻挡,执意要开门进去。 凤月舞闪身想阻个高她半个头的悟仇,她娇小的身于要阻止高挑的悟仇,本来就不容易,但她仍高举着双手想要拖延一些时间,希望在里面的龙焰飞能明白而快找地方躲起来。 在对峙中悟仇突然停下来,轻拉住凤月舞的左手,拉高袖子,看着那发红的印痕,惊呼一声。 “你的手怎么了?今早在市集又有人欺负你了吗?还是——”悟仇转过头瞪着与莺燕楼相隔的高墙,愤恨的怒道:“又有花楼的流客攀过来了?” “没有,都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伤撞到的啦!” 凤月舞明显的在说谎,任谁也看得出来那是被人抓伤的。悟仇不解地回头看着木门,从门缝间,她看到一张粗扩又不失俊美的脸,那男人一眼就让人看出他并非泛泛之辈,而是个令人冷寒的狠角色。 最令悟仇心生怀疑的是,那个男人虽满脸强抑怒气的冷寒,可是他却让她觉得他是个正直、会好好保护小舞的人。他同时间察觉到她的注视,却不躲也不闪地看着她,嘴角还勾勒出一抹难测的笑意,眼里同时散发出激赏的眼光。 他是谁?为何小舞会为了保护他而说谎? 悟仇回头看着凤月舞,也不拆穿这一切,仅是缓声告诉她:“凡事小心点,知道吗?” 凤月舞轻点着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悟仇说这句话是别有意涵的。 “师太有事找你,你整理好就过来。”悟仇说罢便转身离开。 凤月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解。 悟仇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小舞。待会儿过来我那,我拿药给你。还有,记住别让师太起疑心。” “悟仇?”凤月舞疑惑地问道。 她没回头,却笑笑说着:“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那么悟仇便不说。“ 凤月舞惊讶地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此时木门在她身后喀地一声打开。凤月舞快速旋过身,看见龙焰飞挺立着身,站在门边看着她。 凤月舞恍然大悟地回头,看见悟仇头也不回地走着,消失在树林之中。 悟仇知道了!可是她不点破,也没为难她。凤月舞心中满是感激。 龙焰飞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抬头看着悟仇的背影。原来这尼姑庵里充满惊奇,竟藏有这等高手。 方才,悟仇提到风月舞的伤时,他有些歉疚;而当悟仇提到市集和莺燕楼的事,她话语里透露出那些事常发生的讯息时,龙焰飞的怒火瞬时燃得更旺。 “你——”凤月舞讶然地道。 龙焰飞低眼瞄了瞄她吃惊的脸,先声夺人的抱怨道:“你快把药拿来吧!我的脚痛得快炸掉了!也不想想这是谁的错。” 凤月舞看着他俊挺的背影,有些气恼地觉得,她似乎被他给吃定了。心呕难平地瞪着他,但马上又想到师太在等她,她没空跟他瞎扯。可是心中的一股闷气不吐不快,于是她一手压在眼皮下轻拉,吐着舌扮鬼脸。 结果,龙焰飞正巧回过身,看到这一幕,他哈哈大笑地说道:“你果真是个小娃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快十八的姑娘。” 凤月舞又羞又怒地瞪着他。龙焰飞眼眸带笑地坐在她床榻上,摸着肚子道:“真饿——你顺道去拿些酒肉来吧。唉——我累了。”说着说着他就躺至床上。 凤月舞气得冲过来,对着他大吼:“没那些东西啦!”她伸手拉扯他的手臂呼道:“你别躺啦!你——” 她本想说他身上有刚才跌在地上所估到的土屑,结果他却睁开眼,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笑,眼眸闪过一抹奇异的光采,突然用力手一扯,她尖叫地被他拉躺在他上面,双手圈住她的腰背。 龙焰飞放肆的大笑。凤月舞气得扭动着,挣扎的要离开他站起身来,结果却惹得龙焰飞闷哼一声,好似很痛苦地在承受着不人道的对待。 “我压到你的伤了吗?”凤月舞撑起身,俯视他紧闭着眼眸,皱眉的呻吟模样,担忧地急问。 龙焰飞睁开眼,凤月舞不由地惊呼出声,因为他的眼眸里充满着奇异的晶亮光芒。她不知那代表着什么,只觉得那抹晶亮好野蛮、好激烈、好——龙焰飞的大掌,温热地贴上她的粉颊,眼眸忽然一黯的瞅着她微张的小嘴。他轻轻拉下她——忽地看见凤月舞慌惧的眼神让他完全惊醒,他迷蒙的眼眸著然再度清明,显现出严厉。他放开她,态度冷淡、无情地取笑她。 “你压到的可不只有我的腿伤哦。你再这么张着小嘴挑逗我,明年可能就没办法皈依了,小尼姑。” 凤月舞被他吓着了,快速地离开他,转身奔出门外。 龙焰飞看着她逃离的身影。双手握拳地睡了下床榻。气恼地低吼:“天杀的!” 龙焰飞的身体因渴望而忍不住轻颤,他侧转过身,闭上眼眸,企图抵抗那股强列的悸动,可是每一口呼吸里,都是她的蜜桃甜味,激起他更深沉的欲望。 “该死的! *** 凤月舞手里托着盘子,里头盛着小菜和馒头。 她站在木屋前,伸出手欧开门时,却停下了动作。稍早在房里发生的事让她有些迟疑。 他出现在她梦中十年了,好像是他陪着她长大,安慰着她、呵护着她。她一直期盼有一天能遇见他,只有他能断绝她皈依的念头,可是…… 龙焰飞,这名字在她生命中已经出现有三年之久,她听过他许多事,也知晓他的身分地位,这些全都是巧嫣姐说的。只有她最知道巧嫣姐是如何的爱着他,他又是如何地照顾着巧嫣姐。 她是感谢他的。因为他的一句话,让巧嫣姐脱离了夜夜陪客的日子,而成了可以自己选择恩客的自由身分。 她还曾经告诉过巧嫣姐,若有天见着龙焰飞,她定要好好替巧嫣姐谢谢他;她也曾鼓励巧嫣姐摆脱身分的禁忌,勇敢的向龙焰飞表白心意。 如今,她见到他,却不能好好感谢他。知道他是梦里的英雄,知道巧嫣姐有多爱他,知道…… 她该怎么办? 凤月舞闭上酸涩的眼眸,自嘲低语:“能如何?他是不可求的。别再痴心妄想了。” 她虽这么决定着,心却止不住的刺痛。她深吸口气,拉开门走进去,佯装高兴地说:“吃些东西吧。我——” 凤月舞转过身,眼眸失望地睁大着。看着空空的床,看着房内的一切一如往常。好像……他从未出现在这里过。 “他走了、走了……” 凤月舞失落地低语,眼一眨,泪水就这么答答答地直直落下。她伸手摸到泪水,看着指尖上的湿意,笑着自责道:“哭什么呢?哈——有什么好哭——的。” 她哀愁地低下头,控制不了的泪珠落得更凶、更快、心痛的承受不住而蹲下身,双手环抱着低声哭泣的自己。 哭她的梦醒了、哭她的梦碎了,不停地哭着…… 龙焰飞一走进小屋,见到的就是凤月舞蹲在床前,哀伤地哭着。安静地、哀恸地呜咽。 他担心而焦急地冲上前去,蹲在她跟前,放下刀,忧心仲仲地问她:“怎么了?被发现了、挨骂了,是吗!?嗯?” 凤月舞抬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碎难受。 她呜咽的哭着,想试着微笑但不成功,她硬咽地说着:“你没走?” 龙焰飞一时乱了方寸,他把凤月舞拉进怀中,凤月舞柔顺地回抱着他,静静地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他看着前方吁口气,紧紧抱着她微颤的身子,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发间揉抚着,闭上眼想压住心头不断涌上的惊慌。 “我没走。我只是发现屋子后面有口井,在那里梳洗罢了。你没见着我,所以才哭的吗?”他满是爱怜地低声轻语。 他等着她的回答,有些慌乱也有些期待的喜悦。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他受不了她的伤心和泪水。可是,为什么呢? 凤月舞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看着他把头发束高而显露出整张脸——刚强又温柔的脸庞,在那一刻,她知道了爱情。 她见到他深透的凝望,顿时满脸羞红,急忙转移目光,掩饰地说道:“对呀!被悟仇叨念了几句。”她擦干泪水,急着想站起身。 龙焰飞拉她起身,审视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急躁的神情,知道她隐瞒了一些事。 她离开他怀里的那一刹那,那种被掏空的感觉又出现了,并扰乱了他的心神。 凤月舞不知道他的内心感受,她怯怯地自怀中拿出一小瓶膏药递给他。“这是悟仇给的。很好用哦!是瓶万灵药。” 龙焰飞伸手接过那摸起来甚是清凉的药瓶,凤月舞转身笑着,指着桌上的食物说:“快吃吧,我只能找到这些酱菜和馒头而已,你将就点吃吧。” 龙焰飞看得出来她想躲避,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坐下来便开始用膳。 凤月舞看了他一眼。“你的腿没事了吗?” 他啃了一口馒头。“我自己推拿过了,没事。” “断腿有这么容易好吗?”凤月舞疑惑地看着他的腿。 龙焰飞呛了一下,喝一口水,笑着调侃道:“你还不笨嘛!我的腿没断,不过扭伤脚倒是真的,抱着你不太容易闪身。” 凤月舞瞪视他一眼,不过知道他的伤不碍事,倒也放下一颗悬挂已久的心,很真诚地躬身道谢。 “哟——你会道谢的嘛!”他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想逗弄她。 面对他的取笑,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左手抬起拂开散落的发丝。 龙焰飞突然出声问她。“为什么不解开?” “嗯?”她不解地望着他。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她笑着回答:“解不下来!” 凤月舞开始解释这红线的由来,只见龙焰飞愈听眉也拢的愈高。 “七岁?你不是凤翔镇人?” 她摇头。 “你父母还在,怎么会到这儿来?”他又问。 凤月舞的大眼里满是受伤的神色,但她仍笑着,佯装不在意地告诉他七岁那年所发生的事,以及她的身世。 龙焰飞看得出她的父亲伤她极深,他立即明白这便是她想皈依为尼的起因,而凤月舞也因此事而伤痛不已。这样的发现让他觉得心疼、不舍。 “又是因为江湖术士的话!” “又?”凤且舞被他突来的怒火给吓着,但立刻明白他的愤怒所为何来。 王巧嫣曾提过,龙焰飞曾娶两任妻室。然而两任妻子都在婚后不满一年使死亡,于是就有人断言他克妻,也有传闻说他两任的妻子皆死于他的盛怒之下。 这大概也是为何他一生气,她便感到害怕的原因吧。可是,她却觉得他不可能是那种人。 龙焰飞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被她的清香、和她那对不可思议的晶亮双眸所催眠,而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唉!她看起来是那么地纯真,与他有着如此明显地对比。 他决定不再提任何有关他自己的事。 “过来。”龙焰飞招手轻喊。 凤月舞傻傻地走上前,一接近他,他便抓住她的左手,仔细研究那圈绕在左小指上的红线,然后试着要解开它。 “好痛!”凤月舞惊呼出声。 龙焰飞抬头见到她痛得快哭出来的小脸,皱眉瞪着那红线说:“真是怪了!真的用什么方法也扯不下来吗?” “嗯,你别再扯了,好痛!反正我已经习惯……”凤月舞霎时止住欲出口的话语,吃惊地看着龙焰飞呵宠的动作。 他抬高她的手,在她灼热的左小指上轻轻吹着气。 “还疼吗?” 凤月舞低下头看着他仰望的脸摇摇头。 她的心口咚咚咚地急跳着,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说话,那颗心就会从嘴里跳出来。 龙焰飞也感觉到彼此间的亲密,顿时温柔的怜疼之情再次消失,换上了平日那张严厉无情的面具。他放开她的手,不再去看她在烛火下那张天真如仙女般的娇颜。 “天晚了,睡吧!” “呃?”凤月舞知道刚才那个温柔的他又消失了。她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你睡吧。我的床让给你,我还有事得忙。”她收拾着他用完膳的碗盘,端起托盘,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他脱口而出,一出口就有些恼怒自己的冲动。 “呃?我?我得去准备明早上市集的东西,所以……”她拿着托盘轻道,眼瞳无助地看着他的皱眉。 龙焰飞笑了开来,黑眸中晶光闪烁,无赖地说道:“哦,我只是想确认今晚你会上床吗?” 凤月舞睁大眼,倒抽了一口气,不悦的大声道:“那是我的床!” “好吧,我更正。你会跟着我爬上你的床吗?”他故意暧昧地调笑。 “你——你别老是以为我会占你便宜,我才不会!” 凤月舞不悦的朝他吼叫,稚嫩的声音使得她的吼叫更显清脆。她转过身,坚决地要走出去,但手上的托盘却让她无法顺利抽开门闩。 她对他毫不保留的怒气取悦了他,看着她气红的小脸,龙焰飞猖狂地大笑,走过去帮她拉开门闩,还故作有礼的侧身让她通过。 凤月舞在经过他时,突然飞腿踢他一脚,让他吃痛的闷哼出声。她立即得意地跑开,笑着大叫一声。 “谢谢!” 龙焰飞站在那儿,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飘然远去的背影,一抹笑容在他脸上乍现。 没有人有这种胆量,她——很勇敢。 他就这么一直站在那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隐没。 *** 龙焰飞在一阵浓郁的黄豆香中醒来。他一转头,看见风月舞坐在小桌前,趴在上头睡着了,他忍不住笑了。 龙焰飞起身下床,慢慢接近她。站在凤月舞身旁,他惊讶地看着桌上的布料。 他伸手拿起一条手绢,仔细看着上头那一朵朵蔷薇生动地绽放着,每一朵都栩栩如生,每一根针线都可看出绣者的巧思和手工的精致。他放下手绢,看着凤月舞压着另一条手绢,上头还留有穿着针的线头。 龙焰飞看了她好一会,弯身轻轻地将她抱起。她熟睡未醒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他抱着她走向床,轻柔地放下她,替她盖上薄被。看着她的右颊上还留有绣图的痕印,他温柔地笑了,舍不得移开目光地凝视着她柔美的睡容。 老天!她真美。 她那漂亮丰满的小巧红唇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他好想知道她尝起来是何滋味,这个念头使他蠢蠢欲动。 龙焰飞摇着头企图甩掉这个念头,走出门想压下他狂猛的欲念。 黄豆的香味仍飘散在空气中,他准确的走到小屋的后面,看到那正滚开的黄豆汁。傍晚时,他曾看到这些制做县花的食材,而此刻飘散着黄豆香的豆汁正慢慢地凝固。 龙焰飞拿起木构,盛了些豆汁,尝了一口。他很惊讶这豆汁在口中漾开的甜美感觉。 凤月舞一直在带给他新的惊讶。 龙焰飞看了眼木屋,他放下木杓,缓步走回小屋里。 他看了凤月舞好一会儿后,将烛火吹熄、上床,将她缓缓地拉近自己。 他十分专注地看着她,他已经搬动她好几次了,她却仍处于熟睡中。 好纯真的女人! 他的手亲密地圈住她,将她拥进怀中,闭上眼打算进人梦中。可是,她闻起来像颗令人垂涎的蜜桃,贴着他的身子又是如此柔软地媚惑着他的神经末梢。 夜里,凤月舞无意识的在他怀中扭动,伸手贴在他胸口,全身更贴近着他。 龙焰飞的下巴开始摩掌她的前额,她满足地娇吟一声,挨得更近了。然后,一种柔软、温热的东西轻轻点触在她的鼻梁和眼皮上。 “小舞,醒醒……” 凤月舞在感觉脸颊的温热移开时,慢慢地张开她的双眼,龙焰飞正看着她,表情没有任何防备,好柔、好温馨。凤月舞迷蒙地笑了,龙焰飞也笑了,温柔地看着她。就在凤月舞要闭上眼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舞,醒醒。我想要‘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诱人,凤月舞以为自己在梦中,所以微笑的哼声应允,“唔……” 龙焰飞知道她没有真的完全醒来。宠溺的一笑,略撑起身,一手抚上她的粉颈和可爱的耳垂。他俯下头,在她脸上轻吻舔吮,想吵醒她。他的手来到她的胸口,在那抚摸滑行、避开那诱惑的圆挺。他伸出舌头调皮地舔着她的耳垂,逗弄着。 那微热的混意、温润的气息侵袭着她的感官神经,凤月舞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她惊呼醒来。不知何时,她竟平躺在床上,而龙焰飞则俯在她上面,微笑地看着她,一手还抚摸着她的颊。她舔舔唇,却见龙焰飞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他逸出一声拉长的低吟,狂肆地宣告:“我刚刚说要欺负你,而你答应了。” 凤月舞惊呼地伸手想阻止他低俯的脸,龙焰飞皱着眉瞪她,倏地又邪邪地笑了,他伸出舌头吸吮着她的指尖。 “啊——”凤月舞吓得尖叫,放下被沾湿的手指。 龙焰飞呵呵轻笑,再次俯下头。在她的惊呼声中,吻住她那惹得他心烦意乱的娇艳红唇。 凤月舞的味道跟他想像中的一样甜美。天啊,她好柔软、好甜蜜,让他只想更深入她。于是龙焰飞用他的手指压住她的下巴,趁她张开嘴唇之际,迅速地滑入舌头,与她的丁香小舌嬉戏。 她急喘一口气,呻吟出声,而这声娇吟让龙焰飞的理智接近溃堤。他的吻变得火辣、激狂,仿佛企图将她吞噬。 他滑溜的唇伸出来,却仍用唇舔吮着她的唇瓣。他发出了长声低吟,在她的耳畔诱惑地低语,“伸出来,小蜜桃,让我能完全含住你。”他的唇舌吮注她细嫩的耳垂。 “嗯……”凤月舞的体内窜起一阵燥热,她不知道该如何让那热消失。只能无助地呻吟,轻轻地颤抖,然后柔顺地伸出舌尖回应着他。 龙焰飞立即强势的吸吮住,自他喉咙深处发出满足的低吼。“哦……” 凤月舞闷哼轻颤。龙焰飞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控制了,他的舌头和唇一再地摩擦着她的。老天!他要更多更多。 他的手来到她的领口,正要探入时,凤月舞突然呜咽出声,也惊醒了他的理智。 龙焰飞突然推离她,背过身坐在床边,呼吸急促。 凤月舞也坐起身,抓着领口缩至床角,双眸瞪着他,同样的喘息不稳。 龙焰飞一回头就见到她这种无言的指控,他心一紧,皱着眉看了她好久。怒火一燃,他站起身,突然甩门离去。 凤月舞呆住了,觉得整个房子都在摇晃,她羞愧地蒙着被子哭了。 他一定很看不起她,她不记得她何时上床睡着,而且还中了邪似的变得如此放荡。天啊…… 龙焰飞皱眉瞪祝她的表情,让她知道他心中有多么不悦。 凤月舞不能自己的哭出声来。 站在门外的龙焰飞仰望着天,看着月光和星空。听见风月舞传来的低泣,他怒火更负。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跳。 龙焰飞轻步奔向老树,手执九锡大刀,纵身上树。王巧嫣的木窗开着,他轻松地跃进去。 熟睡在床榻上的王巧嫣突地惊醒起来,月光下的龙焰飞看来冷血慑人,她害怕地一时没认出来,颤抖的惊呼。 “连我你也认不出来吗?” 听见他噬血的低语,她笑了,因为这表示他此刻非常需要她。她笑得柔媚,拉开床被,撩高睡饱,露出诱人的雪白凝脂,等着他。 龙焰飞扬起一抹邪笑,走上前,看见她美丽的胴体,仔细地审视。当目光对上她的眼时,她兴奋地全身轻颤。 龙焰飞仰头大笑,笑中是悲、是喜也是怒,瞬地,他不发一语地转身跃出木窗。 “龙爷!!” 王巧嫣奔至窗口,龙焰飞早已消失了。 第四章 “小舞!?” 凤月舞在听见这一声叫唤时,身子轻颤了一下,迟迟不敢抬头回应。 是他!? 那晚龙焰飞甩门而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凤翔镇从未出现这号人物那般,没有人再提起他。 她一直不敢去找王巧嫣探问,就怕证实了那晚龙焰飞离开她后,是回头去王巧嫣那儿。 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不代表她无知。她十分清楚地知道若龙焰飞到王巧嫣那里,会发生什么事,而这答案会令她心痛与难堪。 “小舞!” 凤月舞抬起头缓缓地将视线对上唤她名的男人,她掉入一对深黝含笑的双眸里。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 “二公子,早。要来碗豆花吗?请先坐一会。”凤月舞颤颤然地轻声招呼。 黑眸男子身形魁梧,面相刚毅威严,那自然散发而出的尊贵威严让风月舞忆起龙焰飞。他与龙焰飞同样是令人见之,顿生惧意与敬畏,只是,龙焰飞较为猖狂外放。 “呵……怎么每回见着我,你都是一副惊吓不已的模样?” 凤月舞听闻,羞怯的一笑。左手拿起碗,右手拿起瓢动手舀着豆花。解释道:“不是的,只是觉得二公子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凤月舞其实并不清楚这位二公子的来历,只是听闻他身侧的仆役皆喊他“二公子”,她便亦如此称呼地,但她直觉的知道,这名男子并非泛泛之辈,就像龙焰飞…… 深幽的黑眸闪过洞悉一切的目光。他浅浅而笑,黑眸看了一眼凤月舞垂挂在腰侧上的玉佩。玉佩上的图腾显示了它独特而尊贵的来历,他露出更为有趣的笑容问道:“哦——一是否像送你玉佩的主人?” 凤月舞盛舀豆花的手晃动了一下,心一怔,缓缓抬头,看过那似是好奇探问又似明了一切的黑眸里。 突然察觉到自己失礼的注视,凤月舞勉强地笑了笑,又低垂下视线,缓缓地出声回答。“嗯。” 她腰侧的圆形玉佩像是血染般的红艳,上头的图腾雕刻手工精细完美,将那翔游云端的飞龙重视生命,而那只龙正巧蟠曲成‘咙“字图型。这玉佩可是个传家之宝和重要信物,然而这玉佩的主人却将它送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这意味着…… “真的?不过我想,我的声音肯定比这玉佩的主人还好听。你说是吧?” 凤月舞真诚的一笑,看着眼前这名高壮的男子自信地哼鼻说道。她感觉这男子的傲气是与生俱来的,丝毫不让人觉得轻率猖狂,反倒显露出一股高贵的气势。凤月舞笑着摇头,有些没辄地继续先前的动作,没想到却惹来男子的抗辩之声。 “你摇头!?唉——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呃……我——” 凤月舞萧红了脸,急急地想说些什么,结果被另一声叫唤给打断了。 “小舞,给我来碗豆花,弄甜些没关系!”“好的,干大婶。您先坐一会儿。” 凤月舞笑着招呼一声,又紧张地回头看着男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公子…” “不打紧的。你可以盛两碗让我带送客栈里头吃吗?等会儿我让人拿来还你。” “好的。”凤月舞盛好两碗豆花端出来要给他接着,却见他回头大声吼道。 “小狗子,过来帮我端豆花。” 那叫小狗子的素蓝衣少年,马上冲了过来。 “是!皇——” 一道精锐的目光突然刺穿小狗子,他哆嗦一下,倏地吞下已到了嘴边的敬语,颤抖地说道:“是的,二公子。” 小狗子付了银两给凤月舞,便端着两碗豆花随二公子进了“兴和客栈”。凤月舞方才的事有些疑惑,但因客人涌来,让她忙得忘了思考。 随着主子路至客栈门前的小狗子,两手端着盛满的豆花甜汤分神地看路,走在前头的主子突然传来一声冷酷的长声叫唤。 “小狗子!” “啊——是!” 先前对待凤月舞那张轻松和气的脸,现下转为严厉威喝的冷寒,双目如冰地瞪着他,低缓警告道。 “你给我放机灵些,要是你再喊错称谓,下回我微服出宫,别想我会带着你。” “是是!我——” “小心点儿,别把我的豆花甜场给洒光了。否则,你等会儿就算把小舞的摊子全买下来,也不够赔我!” 小狗子看着化身为民的李世民的背影,心里不停地叨念和后悔。 哼!跟着皇上微服出巡的日子根本就不好受!他还以为他希罕呢!真是可恶! 李世民步上客栈二楼的上座席,见到坐落在窗台边的龙焰飞,正全副精神紧盯着窗外的样子,他忍不住翻眼叹气,摇着头朝龙焰飞走去。 命小狗子将豆花放好离开之后,李世民坐在龙焰飞对面,抬起一道眉死盯着龙焰飞,没想到龙焰飞仍不为所动地紧盯着窗外的绿色身影。李世民的眉越抬愈高,最后放弃的低头呼噜呼噜的喝着豆花甜汤。 龙焰飞眼盯着那抹熟悉的娇俏绿影,耳里则传来李世民大口呼嗜喝汤的声音,时间就这么过了。 李世民喝完豆花甜汤,满足地吐了一口气,觊觎的眼神扫向龙焰飞身前的的豆花。他才一伸出手,没想到龙焰飞竞伸手挡住,护着豆花,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李世民缩回手,双手抱叠在胸前,来回梭巡龙焰飞的侧脸和楼下正忙着作生意的凤月舞,嗤笑一声。 “若真如此在乎她,为何不下去现身,反而在这紧盯着她瞧?” 龙焰飞终于慢慢的转过脸,正面看着他,低声说道:“我没有在乎她。”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般,经自拿起汤瓢,喝着凤月舞做的豆花甜汤。 他向来对甜点没什么兴趣,但凤月舞做的豆花甜而不腻,且人口即化的爽口,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的吃光。难怪连向来尝遍山珍海味的皇上,都能接连两天品尝,丝毫不觉得腻烦。 李世民听见他的宣称,冷嗤声更大了。完全不信任地辩言回道:“你不在乎地?不在乎会每到固定时刻便坐在这儿盯着人家猛瞧!?不在乎会把玉佩送她!?” 龙焰飞放下匙瓢,抬起头直视他的眼,冷声道:“你要我承认什么?像那种毫不起眼、全无姿色可言的乳臭小娃儿,又怎么能让我在乎!?” “啧!我可不认为她没有姿色。她的人就像她做的豆花甜汤一样,看似平凡,却让人忍不住想更彻底地去了解,想把她的一切个挖出来,好好的收藏。”李世民看着龙焰飞冷冽的脸顿时化为沉静,他更加挑明的说道:“朕还打算回宫后,派人将她接回京里,收她为宫女,你觉得如何?” 龙焰飞听完李世民的意图后心猛然一惊,睁大眼看着他,两人各有所思地直视着对方。紧接着龙焰飞挑眉浅笑,略微偏头的笑言道:“皇上您不怕长孙皇后伤了心,日日伏案写行歌,以示其幽怨之意?若再收宫女,那么只怕宫中有朝一日会成了冷宫。” “哈哈哈——”李世民想起每回只要冷落了长孙皇后,她就会写首乐府行歌给他看,他忍不住开怀的朗笑出声,笑里满溢着对皇后的相知相惜之情。 他笑着说道:“嗯——龙焰飞,若非朕与你交情不匪,你又是开国功将的话,朕大可因你的话而赐你死罪的。” 龙焰飞听闻李世民的警告之语,没有惊吓地赶紧跪下赔罪,反而微微挑起一道浓眉,嗤鼻问道:“你会吗?” “不会!”李世民毫不拐弯抹角地直言承诺。 忠臣易寻,知己亲信却难得。 龙焰飞直视着他那对诚挚的眼眸,深深的叹息,珍惜之意全展现在两人交流的眼神里。他又偏转过头,盯着忙碌中的风月舞,眼神阴郁难懂,接着低声说道:“那么您仍想违反那位女孩的心愿而纳她入宫吗?” “心愿!?什么心愿?” 龙焰飞望向一脸疑惑的李世民,扩大笑容的说道:“她一心想在十八岁时皈依为尼。” 在说出这句话后,他的心又是一揪,怒火渐惭萌生,禁不住自窗台狠狠地瞪向她,但她仍未察觉他的瞪视。 “这大荒唐了!联可不能任她一直有这样可笑的想法,而误了她美好的未来。”李世民皱着眉头说道。 “那,您是真的想收她为宫女罗?” 李世民怔了一下,直盯着龙焰飞波动的眼眸,见他下意识地握紧身侧的拳头,李世民咧嘴大笑,满意在心头。挥手哼道:“朕可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呀!” 龙焰飞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听闻他的话之后,紧握的拳略为放松,冷冽的眸光转为疑虑的困惑。 “朕已经打探出小舞的心上人是谁了,所以朕决定成全她的心愿。”李世民轻笑说道。 “心上人?”龙焰飞的眉头更是紧拢,他心口一阵绞痛,忍不住开口急问:“是谁?” “哼,你又不在乎她,问那么多有何意图?”李世民故作不屑地哼问,见龙焰飞倏地白了脸也不理会。他迳自站起身,离开前他真心的建议道:“龙焰飞,再过二天你定要起程回关外沙场,真这么在乎她就去见见她吧。” 龙焰飞瞪眼目送李世民离去的背影。许久之后,重重的一拳槌上桌面,桌面上的著筷、杯、碗全震得一跳又回落桌上。空无他人的二楼上座,回荡着他咬牙的怒火宣言。 “我才不在乎她!” *** 凤月舞手里抱着各色布料,从尼姑庵侧门走回住屋。在经过老树时,习惯性地抬起头望向王巧嫣的木窗。窗是关着的,她有些放心又失落的低下头,深深叹息。 她好累哦。这些天,她每天都让自己忙到闭眼就睡着的状况,她不想让自己有停下来的时候,怕她一停下来,脑子里想的全是龙焰飞。想自己的痴心妄想,想到自己是如何笨得惹龙焰飞生气,想到……唉——一颗树籽掉落在她脚边,凤月舞低头看了那树籽一眼。 “小舞。” 一声叫唤传来,凤月舞飞快地抬头,就见到王巧嫣一如以往的美丽笑容,正站在窗台向她招手。凤月舞的心顿时一惊。 “小舞,快上来。我有话问你!” 凤月舞有些无措地看了她一会儿,一手从布堆后伸出来,指着小屋道:“我得先把这些做好,明——” “小舞!你这些天一直都在忙,我完全见不着你!我都快以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凤月舞闲言心更是惊慌,不知如何是好的急切说道:“不,不是的。嗯,我先把东西放好,我马上过去你那儿。” 凤月舞急忙的抱着布料跑进小屋,将布搁在桌上,又跑出门,喘息不稳地开始爬上树。 王巧嫣见她步履不稳地一个踉跄,吓得惊呼一声。 “你小心点,别急。” 一直等到凤月舞安全的爬上她窗前的树枝时,她才呼了口气。 凤月舞小心地攀着树干,坐在粗枝上,面对王巧嫣甜甜地笑着说:“巧嫣组,你要问我什么?” 看着因为运动过后,娇腮嫣红的凤月舞,甜美而清纯的令人怦然心动。昔日那个倔强、害羞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成了会令男人注意的小美人了,难怪那回龙焰飞会如此…… 王巧嫣在窗台内的手紧握成拳,一股嫉妒、受到威胁的情绪自心底翻涌而起,但多年的欢场生活,早已训练得她喜怒不形于色。 “小舞,我的梦就要实现了。龙焰飞在跌进尼姑庵的那晚,曾回到我这儿,说要带我随地同行到关外了!”王巧嫣露出一抹微笑,略带炫耀地笑道。 凤月舞脸上的微笑就快要撑不住了,她攀着树干的手更用力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自己。 “那真好,恭喜你了。”她轻声说道。 她小脸的血色霎时尽褪,虽然脸上的笑容亦然,但却更令人心怜她的强忍。 王巧嫣握着的拳头更紧了。她说谎了!龙焰飞那晚是有回来这儿,但却没留下。他那晚的转变的确让她印象深刻,让她不安的是,那样的转变不是因为她。 他果真是回到巧嫣姐那里了! 凤月舞的心在淌血,却不能把心事宣泄出来。 她能如何呢?一切都结束了。 “小舞,我们约定过的。只要我能离开莺燕楼,我便会带你离开凤翔镇,帮你去找你梦中的贵人。你待在尼姑庵里,是碰不到你命定天子的。”王巧嫣突然又开心地对她说道。 “不了,不用了,巧嫣姐。我真的很替你开心,可是我应该继续待在这儿,这样才是对我最好的安排。”凤月舞颤抖着身子,掩饰哀痛的心倩,轻笑说道。 “不!你一定要跟我离开这,去看看外头的世界,若真不如意,明年你依旧能回来这儿,皈依为尼的。”王巧嫣说着又笑亮了脸,甜蜜地说道:“况且,我真的希望在与龙焰飞成婚时,你能在场亲眼目睹我们的结合。” 凤月舞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如何能安稳地坐在这,看着王巧嫣与她分享心中的快乐。她的心早已因王巧嫣的话请给刨剐得遍体鳞伤了。她一直都知道,王巧嫣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那她自己呢?今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巧——” “小舞。”王巧嫣率先打断她的话。“就当是巧嫣姐请求你帮个忙好吗?我们要到沙场上的军营里。在那里我独自一人的,总需要有人能帮我打理些事情,而且,我也要求过龙焰飞让我带个丫环帮我的。小舞,我只信得过你。”她动之以情地劝说道。 “这——”凤月舞的心中挣扎许久,仍是得不到答案。 这也许是剩下、唯一一个能再与龙焰飞见面的机会了。 可是,她能看着他和巧嫣姐相守,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吗?她甘心只做道影子吗? 王巧嫣看着风月舞静默不语的思考着,她眼底算计的眸光一闪而过。 “小舞,我知道一时之间你作不了决定。但是,请你想想我的话好吗?”她轻语劝道。 “让我想想好吗?我想——” “好。你考虑考虑,不过,只能考虑到明早的戌时,戍时我在前庭等你。” “明早!?”凤月舞吃惊地皱眉。 “小舞,这两天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该,才会这么晚告知你,我想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跟你说清楚了。”王巧嫣张着美眸,诚挚地看着她。 “喔。” 她们又讨论了一下细节,然后凤月舞便爬下树。 在回到住屋的几步路,凤月舞都不敢再抬头看问王巧嫣,她只想快步回到屋里,好好地放声大哭。 因为,不论她明天的决定如何,她的心永远都会是空的,结局早已定了。 一颗珠泪背叛地滑落在颊上,凤月舞抬起手拭去泪珠,系在小指的红线讽刺地在她眼前摇晃。 这红线果然是她厄运的开端! 一股埋怨的怒火升起。她抬起右手用力地想扯掉这条红线,却只换来她左小指灼热地疼痛。 “哦……呜……” 凤月舞朝着左小指缓缓的吹气,强忍住泪水,跨步走进屋里。 一个白眉,面容慈严的老者出现在她眼前。 凤月舞吃惊地环视下小屋,见到她三位师姐——悟心、悟梅和悟仇全都出现在这,站在那老妇的两旁。 “师太?!”风好舞有些惊讶而疑惑的施礼敬唤。 凤月舞看了悟心三人一眼,她们脸上皆是愁容满面,着实让她有些不安。将视线调回到慧净师太上,慧净向来慈善的面容早已转为严肃的精练。 慧净站起身,一时间小屋的空间显得更窄小了。凤月舞有些担忧的等着慧净开口。 “凤月舞。” “是的。” “我以尼姑庵掌门人之身分,在此表明,你已经被我逐出尼姑庵了!”慧净沉声严厉的宣告。 凤月舞吃惊地倒抽一口气,突然觉得天崩地裂。 “为什么?我、我——”她冲上前,紧抓着慧净的衣袖,惊讶地颤声问道。 “你还敢问为什么!?”慧净突然沉怒喝斥。“四天前,你私藏男子在此过夜。如此不贞洁的破坏了佛门圣地,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呃!”凤月舞瞪大眼地放了手,惊吓不已。她皱了眉头,心急地喊道:“我没有不贞,我——” “你敢说那晚没有男人在此!?” 面对慧净的逼问,凤月舞顿时失去冷静,无助地只能摇头倒退。 “你敢说没有?”慧净步步逼前,冷声问道。 在慌乱之中,风月舞看见悟仇脸上闪过歉疚,她突然静默下来,澄澈的眼眸直视慧净,然后垂视自嘲笑道:“有,他在这。” 凤月舞的语调是完全的死心沉静,让人听闻得皱眉心酸。 最为慈悲的悟悔心疼地踏步上前,才举步便被慧净的眼神制止。 慧净浅浅的换气,走上前,对着凤月舞说出更残酷的话语。 “既然如此,我命令你明早就得离开尼姑庵。从前种种就此结束,你我缘分至此终了。” 凤月舞更为惊讶地抬头,然而慧净却再也不看她一眼地绕过她离开,悟心三人亦在看了她一眼后,便跟着离开。 悟仇在经过她身旁时——凤月舞故意转身避开她的眼神。 一直等到小屋再度剩下她一个人时,环绕在四周的仅是她有些不平稳的呼吸声,愈来愈急促的喘息着。 然后,凤月舞缓缓蹲下身,泪水止不住地流,她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抱着自己不停地哽声重覆说着:“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呵——哭什么!?哈哈……” *** 凤月舞呆坐在床上,背靠着墙,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蒙蒙的黎明天色。 她完全木能忆起她是如何睡着的。二年多来的夜晚,她第一次没有做刺绣女红,也没有准备隔日的豆花食材。醒来后,只觉得空洞不安。 有那么一刻,她告诉自己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可是,当她看见桌上已打理好的包袱后,她知道那不是假的。今天,她就要离开这个保护了她十年的家了。 凤月舞深深呼出一口气,她不会再哭了。她翻身下床,将床被整理好,恋顾的看了一会。 她必须打起精神,在离开凤翔镇之前,先去跟她的绣户道歉,再向一些人打声招呼。 凤月舞在梳洗过后,提起包袱,最后一次仔细地看了看这间她住了十年的小屋一眼。颤颤地微笑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经过佛殿,她无声地向所有人道谢,才悄然地走出尼姑庵。 在凤月舞离开侧门的那一刻,佛殿的一个角落传来说话声。“师太,她走了。” “嗯。” 在早诵声中,有人哭泣,有人沉默不语。 凤月舞走访了所有的客户及朋友,每个人都不解她为何突然要离开。她只是微笑以答。 戌时一到,凤月舞抱着包袱,蹲靠在莺燕楼前庭的石狮边等着。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前,写燕楼的老鸨走出来,欢欢喜喜地命令人点燃鞭炮,以女儿出嫁的礼法送走了正巧嫣。王巧嫣穿着红色礼服,羞怯地步出莺燕楼,所有人莫不欢欣鼓掌。 一位高瘦硕长的俊朗男子上前牵住了王巧嫣。凤月舞突然忆起他是龙焰飞第一次出现救她,随后去追着刘铭谚的那个男人。 号角一响,男人骑着骏马走在列一队前头,马车跟着起动向前,鞭炮、欢叫声不绝于耳。 凤月舞抱着包袱站起身,傻傻地跟着列队前进。 出了城门口,队伍停在郊道上,凤月舞喘着气的等待着。 龙焰飞突然骑着一匹黑马奔驰而来。凤月舞的眼神忍不住追寻着身着军袍的他。龙焰飞下了马,在队伍前下令。 凤月舞在散乱之中穿过二辆马车,停在不显眼的一角,看着双手交叠在胸前的龙焰飞。 “小舞!” “啊!”凤月舞惊吓地回头,见到一身红衣裙的王巧嫣呼气轻唤:“巧嫣姐。” “跟我来。” 凤月舞跟着王巧嫣的脚步,但仍忍不住频频回首的望向龙焰飞的位置,一直到见不到他为止。 就在凤月舞频频回头离开时,龙焰飞正巧看了过来,皱眉疑惑地紧盯着方才凤月舞站的那一角后,摇头低咒,专心的整队出发。 第五章 远方传来一声响亮的长号令,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凤月舞跳下马车,发现他们正停在一处高原上,经过刚才曲折山路的颠簸后,此时凤月舞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要被震散似的。 她跟一路同车的小倩说了声,便独自一人脱队往前走。在经过一片浓密的树林后,她发现一处断崖,断崖下有着潺潺流水,风景广阔无边,令人豁然开朗。 凤月舞坐在大石上,吹着凉风,望着远处。 离开凤翔镇已有一个月了。她还记得离开的第一天傍晚,当她开包袱里发现慧净师太的信时,心中激荡不已的情绪。 师太在信上写着,她的未来并不在尼姑庵,为了不让她因守着尼姑庵而断了原有的天命,才会如此决绝地赶她离开。 顺着心走——慧净师太如此告诫她,她全都谨记在心,只是她的心又在何处? 这一个月的日子,她才终于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苦。 军队几乎每日都在赶路,她也几乎没有机会可以去偷看龙焰飞的人。凤月舞并没有跟王巧嫣编派在同一支队伍,她是被安排与其他女眷的丫鬟同车。 “唉……不知道师太和悟心她们过得好不好?”凤月舞自言自语地说着。 突然自她身后的一片林里传来一声声的叫唤。 “小舞,小舞。” 凤月舞站起身,回头朝声源望去。 “我在这儿!小倩!”她挥手叫喊着。 小倩是另一位随行军妓的丫鬓,与凤月舞的交情颇好。 “呼、呼……终于让我找着你了!”小倩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说道。 “什么事?小倩?” “啊,快快快,”小倩二话不说地便拉着凤月舞朝来时路奔去。 “快什么?小倩?”风月舞有些抗拒地不想离开此地。 “唉哟!你再不快点回去就惨了啦,”小倩深呼吸后,才慢慢说道:“我们要在这里驻扎了,小队长安分派营位了啦!而且我看到王姑娘急着找你,所以——” “啊——那快走吧! 凤月舞一听到王巧嫣在找她,她便急急地往村子里跑去。 小倩见状也跟着跑回营区。 *** 军营里最大、最豪华的帐营里传来龙焰飞的怒火咆哮。 龙绍恩和同为副将的史继尧从帐里走出来,两人同时在帐口处大口的呼气,让站在营帐前的两位贴身侍卫头皮发麻地搞了两滴冷汗。 “呼——大哥的火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呢!照这状况,若突厥来未,咱们也不用出兵了,派大哥去吼个两声,对方大概就会以为是触怒神抵,立刻落荒而逃吧?”龙绍恩嘲笑地调侃。 史继尧挑高一道眉头,不解地问他:“怪了,你们先前在凤翔镇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不是只去过王姑娘那儿吗?” “啧!说到这,我才觉得怪呢!”龙绍恩双手搭在胸前,一脚板拍着地,斜目说道:“大哥本来是在王姑娘那儿的,可是第二日,我突然接到王姑娘的口信,说大哥摔落在尼姑庵里,伤势严重,要我马上赶去。怎知我一到时,大哥突然一脸阴沉地出现,然后皇上也到了凤翔镇。之后我便没时间可以好好的打探实情了!岂料这次他竟然还要我亲自去接王姑娘随行呢!” “嗯——听起来事有蹊跷。先前大哥不是很反对我们去赎王姑娘的身吗?” “是啊!事后要王姑娘同行的也是他自个儿提的,怎么人来了,脾气却更火爆了?” “嗯——说——” 突然间两人同时觉得背后有股寒意,还没回头就被炮轰了。 “你们说够了没?”龙焰飞一脸阴郁地站在帐们前沉声道。看见两人转过身来,他眼眸一眯,突然怒吼震天。 “有时间给我在这儿像个娘儿们似地喳呼个不停。还不快点去整顿弟兄们!真打算丢命亡国了是吧!?” 一看着两人迅速逃离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龙焰飞这才消了气地察看大伙驻营的进度。 一抹纤细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现,龙焰飞屏息地眯眼看着远处的女眷区。可是,那抹绿影像泡沫般在瞬间消失,他失落地深吁一口气,眼角瞥见侍卫们怀疑的目光,龙焰飞怒瞪一眼,转身回到帐营里。 “该死的! 他心烦地咬牙低咒。自离开凤翔镇的这一路上,他常像方才那样看见她出现在军队里,可是,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真是灭杀的!再这样眼花下去,若敌人来了恐怕他也不知。 凤月舞对他的影响力远超过他的想像。他是个出入沙场的将领,若他为这等小事而分神,那他就真的是该死了! *** 凤月舞随着王巧嫣步入她的帐蓬内,里头宽敞舒适,她与小倩睡的小帐蓬根本就无法相比。 王巧嫣从衣箱里拿出一套舞衣递给她。她伸手接过来,脸红心跳地看着那件近乎透明的薄纱质料。 “这……”凤月舞迟疑地看着她。 “小舞,你到后面去换上。”王巧嫣微笑地说着。 “我?”凤月舞吃惊地呼叫。 王巧嫣笑得更加亮眼,轻轻地推着她走到屏风后,这才开口解释。 “对,你快换上。你别担心会曝光,这套舞衣设计得很安全的。嗯——这两日,我和其他的姑娘商量过了,因为觉得龙爷这些日子太过于暴躁,其他弟兄们也因为他的怒火而觉得气氛紧绷。所以,我们想在今晚表演龙爷最爱看的‘胡旋舞’,帮大伙放松心情。” 凤月舞在屏风后呆呆地望着舞衣。听闻她的话之后,更是紧张地大呼出声。 “可是,我不懂怎么跳胡旋舞呀?” 王巧嫣笑叹口气,听出凤月舞根本没有换上舞衣的打算,她干脆亲自动手,于是闪身至屏风后面。 “巧、巧嫣姐?”她一出现在屏风后,就惹来凤月舞讶异的抽气声。 凤月舞差红着睑,闪躲着王巧嫣欲拉开她衣襟的手。 王巧嫣突然硬声喊出:“快点换上!” “好、好。”被王巧嫣一声怒吼惊吓到,凤月舞这才乖乖地换上舞衣。 “你别担心嘛!现在所有的姑娘,包括丫鬟全都在学舞,你一定能学得比她们更好!”她伸手替凤月舞把衣服完全拉好,这才满意地退一步观视。 凤月舞的身材较为娇小,但却把这件黑纱舞衣的质感穿出一种天真又惑人的味道,尤其将那凹凸有致的小蛮腰衬得更加纤细。 凤月舞困窘的伸手想遮住裸露的腰腹,却被王巧嫣硬是拨开手。她怯怯地喊道:“巧、巧嫣姐!” 王巧嫣审视了半天,终于绽出笑容,欣喜地说道:“小舞,我定能将你塑造成诱人心灵的仙子!” “巧嫣姐!”凤月舞红着脸娇羞地嚷道。 “咦——这是?”王巧嫣的视线忽被凤月舞原先换上的衣裙中微露出一角的玉佩所吸引住,她伸手拉起那罕见的血王佩,乍现到那图腾时脸条地刷白,“龙?” “那……呃……”凤月舞焦急地走上前,想压回玉佩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嗫嚅又心虚地说道:“那是龙爷那天对我照顾他伤势的谢礼。” 她说谎了。这玉佩是她隔天早上在小桌上发现的,而她原先放在桌上一条绣好的绢帕却不见了,所以,她猜想是龙焰飞跟她交换的。 “哦——”王巧嫣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放回,回复正常的笑脸叮嘱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可千万别丢了哦! “好!”凤月舞不察有异,真诚地笑了。 “嗯,来吧,我帮你涂抹胭脂。” 王巧嫣拉着凤月舞坐到挠台前,替她上妆梳发。 “好了。” 凤月舞盯着镜里的人,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朱红淡妆与她的桃型朱沙痣相互辉映,长发简单地高高束起,整个人融合了纯真和野性的美感。 “哦……好美!谢谢巧嫣姐!” 王巧嫣笑着看向她那全然没有防备的笑容,然而就在视线瞥上那块血红玉佩时,眼中转而迸射出残酷巨冷淡的寒光。她朝着玉佩走去,在手将触及玉佩时,帐门前传来声声的呼唤。 “王姑娘!王姑娘!” “呃,请进!”王巧嫣面对帐帘,等着来人进来。 凤月舞手足无措地站起身,不知该如何是好。 “失礼了。” 龙绍恩掀开门帘走进来,他有礼地拱手招呼。 “王姑娘,今晚……咦?” 他的目光突然扫向站在一旁的凤月舞,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 龙绍恩露出男人欣赏的目光,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眼眸带笑的盯住凤月舞,却开口问着王巧嫣。 “哇噢呜——一王姑娘,你打哪儿找来这么个娇美的可人儿呢?”龙绍恩感兴趣的目光在瞧见凤月舞额心的桃型朱砂病时,转为惊讶、疑惑。 他走上前,盯着怯生生的凤月舞,然后皱眉说道:“你不是在兴和客栈前卖豆花的姑娘吗?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叫小舞是吧?” “我——”凤月舞不知所措地低垂着头。 “呵,龙公子,你别吓着人家小姑娘嘛!”王巧嫣上前为凤月舞解围。在看见龙绍恩那抹感兴趣的目光时,心中倏地有个计谋成形。 “我不是想吓她,只是——”龙绍恩回过头面对王巧嫣说道,但目光却被一抹红给吸去了注意力。 他沉下脸走上前,伸手拉下挂在屏风上的血玉佩,冷声问道:“这玉佩你们打哪来的?” 这玉是大哥的传家之宝,只传长媳,但大哥从不离身,甚至连他前两任的妻室,他都没给她们,今日在这是…… “那玉是我的!”原先胆怯害羞的凤月舞此时竟鼓足勇气,站上前颤声回道。 “你的!?”龙绍恩批高了眉,眼中透出怀疑。 凤月舞不顾他的吃惊不信,道出了与龙焰飞相遇在尼姑庵的经过。龙绍恩一直紧瞅着她看,眉头愈皱愈紧。 最后,他绽出一抹戏谑且别有深意的笑容,走上前,将血玉放进她的手掌里,笑道:“小心收好,别让人轻易取走。这玉佩可值钱得很,千万别摘丢了。” 说玉佩值钱实在太轻忽它的价值了,这龙字血玉,可是见玉如见主人。必要时,可是能发动三千将兵服从命令的令牌。 龙绍恩回头看着别有心思的王巧嫣,浅笑叮嘱:“今晚表演时,可别让她泄露了身分,传令要所有姑娘在额心都绘上桃型朱砂。”在得到王巧嫣的首肯后,他回过头柔声笑道:“小舞,今晚可别戴着它哦,咱们来给龙将军一个惊喜。” 凤月舞迟疑地点点头,但心里却想着,若让龙焰飞发现她,那可就不是惊喜而是震怒了。 龙绍恩心喜地窃笑,盘算着要去跟史继尧炫耀他的重大发现——终于让他探出尼姑庵的秘密了。 王巧嫣见龙绍恩对风月舞的态度是如此真诚而友善。她的心里一喜一忧。 三个人心中各有所思,奇异的气氛弥漫着四周。 *** 龙焰飞阴沉着脸坐在首位,所有将兵们则围着营火盘腿而坐。跟前一个小伏几,上头摆着丰富的食物和美酒。 所有人都尽情享乐,把握住最后的悠闲时光,因为从明早起,他们就得全部进入戒备的战斗状态。 他手拿着酒瓶,眼眸无趣地看着士兵们,身旁分别坐着龙绍恩和史继尧。 龙焰飞侧眼瞥见龙绍恩和史继尧在打着暗号,龙绍恩还不停地捂嘴窃笑。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从下午开始就这样神经兮兮地笑?”龙焰飞终于失去了耐心,朝着右方怒吼。 龙绍恩不怒也不悔,反而干咳几声,厚着脸皮地凑上前,一副勾栏里的龟公模样,暧昧的笑道:“大哥,你今晚可得好好欣赏王姑娘她们规的胡旋舞哦!仔细地从中挑一个你满意的舞娘吧!即使不是王姑娘雀屏中选也没关系哦。” 龙焰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回复到原先无聊的姿势,眼盯着营火,低声吼道:“我谁都不选!” “喝!大哥这不行啦!你若不选一个,弟兄们会担心的!大伙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况且,那些舞娘不就全都得成了弟兄们的军妓?”龙绍恩担忧的说着。 军营里有个规定,在扎营的第一晚,花魁们必须使出浑身妖媚来吸引龙焰飞的目光,凡被他选上的,今后便能独独服侍龙焰飞,反之,则将沦为弟兄们轮流召唤的军妓。 龙焰飞哼笑一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喝酒吃肉。 欢声呼喝的军营突然静默下来,从首位对面的缺口处传来一阵急切的鼓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同样一身两截黑纱装舞衣的几位舞娘自缺口依序进入,排列出舞姿。 在乍见每位舞娘的额心描绘着挑型的朱砂时,龙焰飞的目光立即严厉如电,直盯着八位舞娘的身形。 鼓声倏停,静默了一会儿,随即敲出轻快热闹的旋律、所有舞娘在同一时间随着鼓声开始舞动,手上和脚环上的小铃当随着肢体的舞动而铃铃作响,谱出另一种节奏。 曼妙的舞姿、火热的旋转扭动,让所有将兵们心跳加快,热血翻腾。脸上遮盖的黑纱,覆住了娇容,只留下一对对勾人心魂的双眸,更挑勾起众人欲看清楚她们真面目的所有欲望。 就在舞娘完全旋绕一圈营火后,八位舞娘同时自口中喷出酒液,营火轰上天更为炙热光亮,引出将兵们的惊呼叫好之际,自首位两侧突然奔出另外两位舞娘。 那两位舞娘与前八位的装扮齿相同,只是遮盖嘴鼻的薄黑纱上缀有碎钻,更显耀人。 龙焰飞认出在首位左侧的是王巧嫣,而右侧则是…… 龙焰飞瞅着那抹略显纤瘦的情影时,眼眸一眯,握着酒瓶的手更用力地捏紧,紧盯着那抹摇摆旋舞的身影。 凤月舞紧张地努力记着脚步旋舞着,在一个旋转中,她的视线正巧对上龙焰飞的目光,她心一惊,差点踏错了舞步、乱了心绪,在她身旁舞动的小倩见状,立即巧妙地上前替她掩去失误。 在旋转欲离开龙焰飞视线时、凤月舞心中突然有个感触。心想着,这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能对龙焰飞展现心意的时刻一了。 抱着这信念,凤月舞放开心中的桎梏,全心融入旋律中,自然、热情地旋舞着,天真、野性的气息让所有人失了心魂。旋转回首位方向时,凤月舞更散发出媚惑,只为龙焰飞一人舞动着爱恋。 就在舞至一段求爱的舞段时,凤月舞正巧旋至龙焰飞面前的位子。她又惊又期待地在鼓声中,上前接近龙焰飞。 龙焰飞抬起眼,紧瞅着在他身前热情舞着调清步伐的舞娘,她近的几乎碰到他,只要他伸手,她便哪儿也去不了。 龙焰飞看着她扭动着身子,随着舞步,身子媚诱的缓缓下滑,然后与他四目相接,又倏地站直身,飞快旋转回到营火前,只留下她独有的馨香。凤月舞? 龙焰飞因四目相接的那一刻而情绪大幅波动翻腾,连呼吸都不自觉地粗重起来。 她竟敢私自随来!? 凤月舞心跳快的要蹦出口来,她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的轻颤着身,舞步更为轻狂地转动着,丝毫不知此举配上胡旋舞,更能引起男人激情的野性和亢奋。 龙焰飞光亮的眼眸放射出更炙热惧人的火花。他突然站起身,手中的酒瓶顺势滑落,碎裂一地,他丝毫不受影响地踩着强悍慑人的步伐,毫不迟疑地朝她走来。 凤月舞惊吓地开始闪躲他的目光,而龙焰飞却在此时露出邪气的笑容,完全不在乎部属们吃惊的目光,直直朝她接近。 哼!敢跟来还怕面对他? 途中,他甩开自动贴上身的舞娘,踩着雷霆万钧的步伐走近,立定在她眼前。沉肃着脸,伸手抓住她欲旋开的身子,一使力,让她旋进他的胸怀里,在她的惊呼声中,他俯下头隔着黑纱攫取她的气息。 他那锐利的眼看穿她那惊吓的眸,他更加用力地将她揉进胸怀里,更为狂傲地吸吮她的红唇。 天啊!凤月舞在心中呼喊着,所有的恐惧在龙焰飞吻上她时全化为无形,颤抖着身子无助地任他吸吮而无法抵抗。 他的吻变得饥渴和热情,似乎如此仍无法满足他满腔的渴望,他抚着她颈子的大掌一压,让她柔顺地向后仰,迎合他的喘息。 他渴求的唇挪开那恼人的黑纱,温热的舌成功地穿过她的小口,疯狂地与她纠缠,让她似融化般地瘫软了身子,他接住她下滑的娇躯,不顾她的虚弱颤抖,更激狂地吸吮她的所有。 顾不及此刻身在何处,他全身紧绷,完全失控在这激情忘我的吮吻中。 只有一个人曾让他尝到这等疯狂的激情,只有一个人! 龙焰飞低垂着头爱怜地看着她虚弱地娇喘,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细吻洒在她额间,等着她回复情绪。 千百位将兵的鼓掌叫好声直轰上了天,口哨声不绝于耳地回响。 凤月舞突然忆起自己身在何处,她挣扎地想推开龙焰飞的禁锢。 他顺从地退开一些,手仍箱住她的腰,不让她逃跑。 她一抬头,就见到龙焰飞正凝视着她,眼眸里传达一个无言的命令和威胁。他给了她一个浅短的危险邪笑,然后转过头,宽阔的肩膀挺直站立,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选择她,她是我的。谁都不许碰她!” 龙焰飞有力的声音传放出去,有如由天而降的雷电,强而有力地贯穿所有的人。 凤月舞一脸觉得他得了失心疯的样子,绷着小脸瞪视着他。她不清楚他这朗声宣言代表什么意思,但却知道他是故意的。 龙绍恩以手肘推推同样看得目瞪口果的史继尧,得意地挪挪下巴,一副“你看吧”的骄傲表情。 而尴尬地停留在中央的花魁们莫不妒忌地瞪着凤月舞,尤其以王巧嫣的眼睛最为冷冽。 在前往关外的这条路上,大家莫不认定她是龙焰飞唯一的选择。可是,谁又能料想到竟会是瘦弱的凤月舞夺魁!最讽刺的是,她是带着凤月舞前来的人。如今,她又该如何自处? 龙焰飞的心头思绪翻腾,怀臂里这个几乎呈现半裸的小女人,完全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 原本在他离开凤翔镇时,会冲动的带着王巧嫣出关,就是希望能将这恼人的绿影忘却。结果,她却出现把他原有的计划给打乱了。他现在必须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找出解决的方式才行,龙焰飞如此告诉自己。 有许多事情势必要有所更动了,虽然对于凤月舞潜入队伍之中没让他知道,然后又以此胡人舞娘的装扮出现,让他又惊讶又恼怒,但现下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去面对了。因为他确切的知道——他永远不会放她走了。 他可以将她留下来、拥有她,但他绝不会被她所改变。龙焰飞更加紧缩他对凤月舞的拥抱,心中对着自己宣誓。 凤月舞的头向后略微偏着,想看清楚龙焰飞是不是在捉弄她。 感觉到她仰望的规线,他慢慢垂下头凝视着她,直到他们双眼对望。 “凤月舞,此生你将永远属于我。明白吗?”凤月舞着了他一会,慢慢地摇着头,却被龙焰飞的手温柔地制止住。 “在你摇头之前,你先想清楚,你是要只人我的营帐呢?或者,你要让所有人入你的营账,嗯?”他俯首在她耳旁故作甜蜜状地冷言说道。 凤月舞在他怀中不住地哆嗦颤抖,感觉到龙焰飞无声的笑开了,然后舔逗着她敏感的耳。她微微一缩,却引来他更得意的大笑。 当他退开时,她红酡着脸,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轻轻点头,然后看向龙焰飞露出骄傲神采的得意脸庞。 龙焰飞在弟兄们的哄闹之下,再一次拥她入怀。 凤月舞柔顺地将脸理藏在他怀里,耳语道:“若要我属于你,那你也必须是属于我的。 龙焰飞低垂着脸,在她温香的发间和额际嗅吮着她的气息。听见她的话,不禁完尔轻笑。胸膛感觉她不悦地捶打后,他抱着她,笑得更狂放,整个胸膛都在震动着。 天!这小笨蛋是无知还是太过勇敢?竟敢出手打他。 龙焰飞的脸上满是笑容,他破例地牵着她的手,拉她坐在首位上,然后拖着她一洞观看宴会的进行,还不时撕肉喂她,可是她一间到肉味便撇开头,恶心难受。 “你若不学着吃些鱼肉,你肯定会饿死在关外的!”龙焰飞在她耳旁温柔低语。 凤月舞固执地低头不语。 龙焰飞悠然长叹,惩罚性地重吻她的唇瓣,然后再撕着馒头喂她。 一道阴郁愤懑的目光紧盯着在首位上亲密相依的两人,心中报复的念头渐渐扩大。 第六章 凤月舞独自坐在龙焰飞的营帐里。 稍早,当所有舞娘和将兵表演完后,鼓声再次响起,全场士兵开始叫嚣吹哨,还拿着筷子敲击杯盘。她不懂为何他们一听见那急促的鼓声,就变得如此兴奋。 见大伙如此快乐,她也高兴地笑着,但一回头却看到龙焰飞紧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让她的微笑瞬时僵在嘴角。 结果是龙焰飞派人送她到这儿等他。 凤月舞百般无聊地站起身,在龙焰飞的特大营帐里逛着。她抬头看了一下,知道这个营帐骨架结实,撑着保暖的兽皮。 宽敞的空间里,只有摆上一个大衣柜,一张大床和屏风,以及几张保暖的兽皮。宽敞、舒适和干净是这个营帐给她的感觉,就像龙焰飞本人一样。他的气息狂傲,却让她觉得安全。 远处傅来士兵们另一波的叫嚣声,凤月舞听见外面热闹的声响,好奇地想出去瞧个究竟。 才一打开门帘,二个穿着销甲威挺的身躯即出现在她眼前。他们是送她到此的二位武官。 “凤姑娘,有事吗?”他们躬身询问。 “呃。”凤月舞晶亮的双眸来回看着他们,有些迟疑地指着远处的营火问道:“那里好热闹,他们在玩什么?我可以去那儿吗?” 他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对望一眼之后,左边的男子开口说道:“鬼狼吩咐过,请你待在这儿等他。” “鬼狼?”凤月舞蹩起眉不解他的说词。 “哦,就是将军。” “嗯。可是为什么叫他‘鬼狼’呢?” 两位战士再度相望,随后由站在她右边笑起来有些稚气的武官说道:“那是弟兄们对将军的尊称。因为将军在沙场上,动作敏捷勇猛如狼,却又能无声无息如幻鬼,所以尊称他‘鬼狼’,与将军交战过的外族甚至称他为‘鬼将军’呢!” 凤月舞有些明了地点点头,另一位战士见她似乎很有兴趣,便开始描述起龙焰飞如何俐落杀敌的种种经过。 她听得胆寒,他却愈讲愈兴奋,竟还开始细述龙焰飞残忍的手法。先前的战士见她惨白着脸,用手肘推了推正说得兴奋的战士,那战士这才发现她的异样,而不好意思地拍拍头。 “哦,凤姑娘你别害怕,将军可是个智勇双全,又爱护下士的好首领。” “对!鬼狼还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发誓要效忠鬼狼一辈子。” 这两名战士竟开始聊了起来,诉说着龙焰飞的各种战绩。 凤月舞在旁欢欣而漾开笑意,这证明龙焰飞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将领,才会得到士兵们如此的爱戴与忠诚。 凤月舞想着从在凤翔市集遇见龙焰飞之后的种种,龙焰飞对她一直都表现得很不耐烦,这是否意谓着:他不喜欢她? 这个想法让风月舞难过的垂下脸来。 他们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正想说此什么,突然从营火前传来舞娘们的尖叫声,以及将士们的嬉闹声。 凤月舞前那个方向望去,突然耳边传来一抹熟悉的叫喊,她瞪大眼,深吸了一口气想冲上前去。才一冲出去就被两名战士给拦住。 “放开我!那是巧嫣姐,她一定是……”凤月舞气愤的不断挣扎,朝他们大吼大叫。 “凤姑娘,你别急!王姑娘她不会有事的,她……” “她怎么可能不会有事?她在尖……” 凤月舞倏地停下挣扎,困惑地听见王巧嫣的尖叫转成了嬉笑。那笑声好放浪,凤月舞呆愣地望着营火处,耳里传来孟浪的呻吟和嬉笑叫闹的声音。 她突然颤抖着身于,眼眸空洞地望着前方,双上又互摩擦着自己的手臂。她很仔细地听着,想听出其中有没有龙焰飞的声音。好久,她都没听见,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巧嫣的声音却仍不断地传来。 她不懂,为何平日娴淑的巧嫣姐此时会如此放浪。她知道她是名花魁,但她不是不愿意的吗? 凤月舞快要崩溃般地颤抖着,摇着头,一直往后退。 她不懂,她什么都不懂了!为何巧嫣姐如此…… “凤姑娘?凤——” 凤月舞抬头慌乱地看着满脸焦急的他们,摇着头一脸害怕地转身走回帐里。 她走回帐里的大床,瞪着那上头的兽皮和小羊皮毛。 今晚,她也会像巧嫣姐那样放浪地尖叫嬉笑吗? 龙焰飞他…… 凤月舞眨眨疲累的双眼,泪水就这么被眨了出来。 她没有伸手拭去泪水,也没有移动自己,就这么看着那张大床。 有多少人睡过这张床? 其实今晚床上睡的应该是王巧嫣吧? 明天呢?又会是谁? 现在她终于明白,今晚的胡旋舞只是一个仪式,一个让龙焰飞选择女伴的仪式。 原来,龙焰飞所谓的“选她”是这个意思,她竟还那么天真愚蠢地要求他,若要她属于他,他也必须属于她? 凤月舞双手捂着泪水奔流的脸,硬咽的哭着、哭着——好累!她好累喔! 承受不住伤心的她蹲了下来,趴在床边泪水不停地淌下。 这一个月来漫长的路程所承受的疲倦,在这刻全部倾案而出。她的期待、她的委屈全部都宣泄出来了。 好累!真的好累…… 凤月舞缩在床边,靠着柔软的床哭着睡着了。 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有——好累。 龙焰飞一走进营帐,看到的就是趴卧在床沿,小脸布满泪水沉沉睡去的她。 他走上前去,低头望着她。 他曾经在夜里这样地看着她。一个月以前,他也曾经在夜里这样地看着她。 在入营帐之前,守卫们已经告诉过他,凤月舞在听见王巧嫣的声音后的改变。他想,王巧嫣以前在凤月舞面前一定伪装得很完美,就如同凤月舞初见到她时,那么地纯真美好。殊不知,环境早就改变了王巧嫣;没变的,只有她自己。 龙焰飞蹲下身,深深地悠长叹息,定睛凝视着一脸泪痕的她,满心冷爱地看着睫毛仍有些湿润的她。 “唔……”凤月舞在睡梦中低吟着晃了一下头。 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心疼的情绪,龙焰飞伸出手,轻轻地、试探性地碰碰她的泪水,见她没醒,便以手指替她拭去泪珠,继而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粉颊、额头和发丝。一指擦抚着她可爱的小鼻尖,他笑了。 龙焰飞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凤月舞一碰上他的胸膛,便很自然地偎进他温暖的怀中。他因她这信任的举动而笑得更愉快,动作轻巧地将她放在床榻上,替她脱下鞋袜,他的手捧着她的鞋子,眉头紧皱。 龙焰飞转身走出营帐,对守卫们下令。 “克帆,去帮我打点些干挣的温水和棉布来。志勇,你进来帮我把铠甲脱下。” “是!” 本来转身要回帐的龙焰飞,听见他们震耳的回答时,又快速回头,蹙眉喝止。 “小声一点!” 三个男人全都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凤月舞,见她没醒,这才放心的各自去做事。 等一切就绪之后,龙焰飞简单地梳洗着自己。 他走到炉火边丢入一根新的木材,虽然此刻才刚入秋,但塞北关外的季节已经明显感到寒意。日夜温差大,让夜晚的感受更冷。 他踱回床边,看着躺在榻上的女人睡得跟在自家里一样舒服,凤月舞仍穿着那套黑薄纱的舞衣,这衣服设计的很好。看似透明,却又巧妙地把娇躯遮住。若隐若现地反而引人通想。尤其是外头罩上的黑纱,把里头裸露的小蛮腰映衬地更为细致。 她的美是属于他的。 是的,他要她成为他的! 龙焰飞露出自信、傲然的笑容。此时远方的山崖传来狼哨,似在呼应他的志在必得。 他掀开软毛毯,躺在风月舞的身旁。他一躺好,她便自动地往他身侧缩近。 他微笑地看着她难得柔顺的一刻。他挪动好姿势将她拉进怀里,她的气息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引得他体内骚动不已。他并没有费心地替她换衣服,因为怕自已会控制不了体内的欲念。 他刻意把手放在她穿着黑纱的背肿,但不知为何总会抚探上她细嫩的纤腰。惹得他更是心猿意马。 他大可把她摇醒,好满足他的欲望,可是看看她如此纯洁的睡容,他便不忍。 唉——不忍的结果就是苦了他自己。 龙焰飞仰躺着,一手抚沿着她的背脊,眼瞪着帐项,心里头有些埋怨。他在这忍受着欲望的煎熬,而她却睡得像个无知的婴儿。 嗯,都怪他一时冲动的选择了她,今晚要是顺着民意选择王巧嫣的话,他现在就不需忍受这种煎熬了?龙焰飞自嘲地笑了。 事实上,今晚就算凤月舞没有出现,他会真的谁也不选。 早在他从凤翔镇整队出发,他误以为在队伍里头看见她时,他便作下决定,这回出征若能活着回去,他就要到凤翔镇去押走她。现在,她自动随来又被他发现了,那么他没道理再放过她。 龙焰飞闭上眼本想就这么抱着她入睡,结果,凤月舞在此时挪动了身子。 他睁开眼,撑起脸看着她在睡梦中更挨近他,将脸深埋进他的肩膀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脖子上。 凤月舞那漂亮、诱人的小口就在他眼前,一低头便能吻住。 他没放过这个机会。低下头,含住她的唇。 她又动了,但这次却是因被打扰到睡眠而将脸转离他。他半撑起身,侧身将她再次与他贴合。 他俯下头,点点细吻,轻轻印在她的颈项。耳垂、脸颊和眼眸。 有些挫败的看着她仍熟睡的脸,他放弃了。 他闭上眼,下巴揉搓着她柔软的发,一股馨香在他鼻息四周一随着她,沉入梦中。 *** 天微露出第一道曙光时,二年来的习惯让凤月舞自动地苏醒。 她醒在一个温暖。安全和被爱的氛围之中,她在梦里微微漾开了笑。她挪动了身子,舍不得睁开眼眼。 她深深吸吐了一口气,鼻息里充满着舒服的气味。 她嘴角挂着微笑,缓缓地睁开眼睛。 霎时她掉进龙焰飞那深邃的眼眸中。 他的眼眸比以往更为深幽。他的嘴没有勾起笑,但也非皱紧眉头,向是另一种她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喝!” 凤月舞忆起昨晚的一切,她惊吓地抽气,撑着手坐起身来。急忙之中不小心撞上了龙焰飞的下巴。 “搞什么鬼?”龙焰飞吃痛地大吼,坐起身一手揉着下巴。 凤月舞吓得躲在一边的床沿,警戒地看着他。瞧他好像很痛的样子,她怯怯地伸出手想抚上他的伤处。 “将军?将军?” 守卫的两名战士在听见龙焰飞的怒吼声后,立即手执长刀冲了进来。 凤月舞直觉的拉起床极遮住自己,吃惊地瞪着守卫。 龙焰飞赤裸着身,怒视着突然冲进来的守卫们。 两名守卫拿着长刀,亦反应不过来地来回瞪着在床上表情截然不同的这对男女。 “出、去!”龙焰飞大声地爆吼。守卫们很快地退了出去。 一直等到营帐门完全放下后,龙焰飞才回头看她。 一见到她抱着被子,整个人缩在一角颤抖的可怜模样。他的脸整个都绿了,青筋暴跳的双手握拳。 凤月舞意识到他的怒火,她怯怯地转过头看他。 他又生气了。 凤月舞有些委屈不解地低垂下头,抓着被子的手指更明显地缩紧了。 她这一副誓死捍卫贞操的模样,彻底地惹火他。 龙焰飞一腿拱起,一腿平放着,他偏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她。 “你这么故作贞洁有什么用?”他冷冷地问道。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神色迷乱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哼!你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讽刺地一笑,鄙视地看着她,怒道:“你这么大老远、煞费苦心地躲在队伍里头跟来,为的不就是现在这一刻?” “我……我没有。不是这样的!”凤月舞摇着头,焦急地辩解。 他现在变的好可怕! “没有?”他轻声重覆,却令人更觉胆寒。 他像只狼般的突然扑过来,一手扯掉她抓紧遮掩的毛毯。而她只能尖叫地用手徒劳无功的抱着自己。 他更为嘲讽、轻蔑地邪笑起来,瞥了她一眼。 “你不惜穿上这套诱人的舞衣,摇摆如此调情的舞步对我挑逗。图的又是什么?不就是欢爱这档事?怎么,你那疼你的巧嫣姐告诉过你,我在床上的功夫有多厉害吗?你这么想尝尝吗?”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残酷地说着。 她突然挣扎的想甩开他的手,狂乱地摇着头。尖声哭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啊——!” 龙焰飞被她这崩溃的哭叫声给惊醒而放开了手。他一放手,她还丝毫没有察觉,仍狂乱地挣扎、踢脚、尖叫。 她痛苦的哭喊撕裂了他的心。 他焦急地移上前去,伸手安抚她,低语安慰她。 “小舞?小舞,乖,嘘!小——” 他的话让她忆起稍早在帐外,听见王巧嫣那孟浪的呻吟嘻笑声。 她不想变成那样,她好害怕,害怕地完全不知道龙焰飞正心急地抚慰着她。 她疯狂的扭动挣扎吓坏他了。龙焰飞不放弃,一直试图接近她,让她听见他的安慰。 “小舞。乖,别哭,别——” 凤月舞一个用力拍动,让她反身往床下摔去。龙焰飞及时在床边抱住她,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才将她拉回床中央。 凤月舞因这一震荡让她从崩溃中醒来,她瞪大眼无神地看着他,见他刻意地与她保持一臂的距离,意识渐渐地回到她那双大眼里。 她不知该如何把这一个多月遇见他以来,所承受的期盼、失望、委屈和痛苦给隐藏起来。她所承受的担心和害怕早就超越她所能承受的了。 她硬咽地喘着气,泪水就快再次落下时,龙焰飞便把她抱进怀里安抚着。 “我……呜……我不知道……” “嘘——乖,我知道。别哭,别哭啊,小笨蛋。” 他心疼地拥紧她,下巴来回地在她柔软的发项揉搓着,大掌安抚地轻拍着她,低语柔道:“嘘——我不该那样说的。我——唉——” 凤月舞的耳里听着他的话语、身体感觉着他的温度、鼻息间闻着他那舒服的气。 她的手握上他的手臂,闭上眼,泪水在脸上奔流,将所有的委屈、害怕、担心全给哭了出来。 她一直哭着,他则静静地拥着她,给予无声的安慰。 他的吻印在她的发项,轻语地抚慰着她。 “嘘——” 没有一个女人的泪水会这么滴痛他的心。 没有一个女人的歇斯底里会让他这么担心害怕。 没有人! 老天,她到底对他有多重要? 凤月舞一直不停地给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对那份未知,他仍有着些许的愤怒和担心。 但是,却也有着更多的期待。 凤月舞的哭泣声渐渐停止了,原先紧攀住他的手也开始放下离开他。 他略退开自己,低头看着她低垂不敢面对他的泪脸。 他的手仍不想离开她,低头用吻唤起她的注视。 他吻了她的前额,在她惊讶抬起头时,顺势吻上了她的双颊。她眨着哭过而更显晶亮的大眼,他又吻了她的下巴。 当吻移到她的檀口时,她变得僵硬害怕。 龙焰飞终于明白,凤月舞并不是因为厌恶他的碰触而颤抖恐惧的。她只是单纯的害怕,对男女清事完全无知的害怕、反抗而已。 明了她抗拒的原因后,他变得温柔而有耐性。 他轻轻地、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然后退后看她。 “这样你会不会怕?嗯?” 她傻傻地看着他的温柔目光,乖乖的摇了下头。 他爱怜地笑了,低哑地诱哄。 “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我保证,只要你觉得不舒服时,我就停下来,好吗?” 当他的语气这么温柔地哄抚时,是很难让人拒绝的,她又乖乖的应声答应:“嗯。” 他笑的更柔了。 他的眼眸中盛满深幽期盼。俯着头,嘴唇试探的在她的唇前等待。 她的眼神完全被他那性感诱人的唇瓣给吸引住了,忍不住小小的向前移动了些,他马上抓住这机会,唇碰上她的。 他们的吻,温柔而绵密。他不停的吮着她唇,重覆着这令人迷醉的挑逗。 他离开她时,她又自动靠过来,没有吻到他时,困惑地睁开了迷蒙的眼眸。 他笑了。 在她快清醒时,又偏下头吻住她。 这一次多些激情和渴望。她觉得需要更多而跪直了身,反应着他热切的吮吻。 龙焰飞被她这自然的反应完全迷倒了。他的呼吸开始浓浊,配合着她的急喘。 当他要结束而离开时,她却发出一声呻吟,更靠向前,想制止他的离开…… 第七章 凤月舞醒来时,已经快接近晌午了。 天啊,除了生病之外,她从来没睡到这么晚过。 她撑起身子想起床时,却引来一阵酸痛,让她又躺了回去。 她皱了皱眉,咬牙承受着那股酸麻而坐起身来。一坐起身,看见自己全身赤裸的样子,她讶呼出声,满脸霎时烫红布满羞涩,回忆起今晨发生的一切。 她环视营帐,很感激龙焰飞留她一人在这儿,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凤月舞两手撑着床,坐在床缘,瞥见自己身上有多处红瘀,而有几个瘀痕还是印在令人脸红的尴尬地方。 他真的很疯狂! 凤月舞手轻轻抚过一个他留下的痕迹,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 她举起左手,捂压在仍有些胀疼的唇瓣。瞥见她小指上的红线一端,被绑了个圈。 那是龙焰飞在他们欢爱时绑的。他把这圈套在他自己的小指上,热情的与她结合。 这红线像有灵性般,在那次欢爱中,一直牢牢地圈住他们俩,这个连系更增加了龙焰飞的疯狂。 他的猛烈、他的温柔和他的爱抚呢喃都让她觉得被尊重、被照顾,也被需要着。 凤月舞忆起今早种种的甜蜜与激情、眷恋地笑开了。 她的双脚踏在地上,撑起身想站起来,但双腿却抖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她惊呼一声,跌回床上。 “凤姑娘,您醒了吗?” 帐帘外传来一句探问。凤月舞听出那人的语调、开心地上想张嘴喊名,但惊觉自己的赤裸,她赶紧抓起软毛毯完全遮盖住自己,才回道:“嗯,进来吧!” 进来的女孩果然是她所猜想的小情。她正提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和干净的棉布走进来凤月舞与她相视一笑,但小倩的笑容里却多了一份戒慎。 小倩放好了手上的水盆,将棉布沾湿扭干,拿着它朝她走来,敬畏地说道:“凤姑娘,请让我来服侍你吧!” 凤月舞有些难过地看着她。然后惭愧地垂下头,整个人几乎缩进毛毯里,闷声问道:“小倩,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我——”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那——”她抬起头,星眸水雾地说道:“那你为何如此陌生?如此……” “是龙将军吩嘱的。她把我调来服侍你,而王姑娘和我家小姐则由别的丫鬓服侍。所以,现在你是主子我是丫环,自然要尊敬些。”小倩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 “可是,我不在乎那个!” 她倏地站起身,忘了自己的赤裸。因她的动作,毛毯略为滑落,露出她身上激情过后的印记。 小倩情瞪大眼看着,凤月舞羞愧地快速拉起毛毯再次包住自己。 “小姐,你别害羞嘛!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呀。”小倩俺嘴轻笑着。 凤月舞迟疑地看了看她,咬着唇幽幽说道:“我不是妓……” “唉——我知道。你别担心,今早将军就有跟大伙提过你的来历了,没有人会看轻你的。” “他?”凤月舞无法想保,龙焰飞竟会费神智她向大伙解释她的身分。 “是啊,将军可真疼你。”小倩羡慕的说道,看着凤月舞那娇羞的脸,她突然惊叫一声。 “啊!你……你在来的路上有跟我提过你和王姑娘的关系。而你说是为了要见一个人,才跟她到这儿来的!原来……那个人是龙将军是吗?是吧?” 凤月舞烫红的脸更加红艳了。她被逼问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轻轻点头。 小倩追着她调侃,在笑笑闹闹中,她们又恢复昔日好友的关系了。 午膳,她在营帐里简单地吃过了。一直到夕阳快下山时,龙焰飞都没有出现,她也不知他在哪里。 *** 凤月舞在两位守卫的陪同下走过大半个营区。 本来她跟守卫提说她不需要人陪,无奈怎么说都只得到一句,“鬼狼吩咐的!”听久了,也知道她不可能改变他们的决定,她便任由他们跟着自己了。 她先来到本来与小倩、蓉儿同伴的营帐,结果蓉儿挡在帐帘前说,“你现在身分尊贵,不宜到这么粗野的地方来!”然后便婉拒她的探访。 凤月舞见到跟在身后的守卫,准备冲上前跟蓉儿理论时,她马上笑笑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接着,风月舞又走到王巧嫣的营帐,现在服侍她的丫环是娟儿。她表明来意后,娟儿左顾右盼了一下,最后无奈地低声说道:“王姑娘今天人不舒服,而且,她特地叮嘱我,说她这阵子不想跟你见面,所以……” 凤月舞心一揪,但仍勉强露出笑容想掩去心中的难过。 “哦,我明白了。请你好好照顾巧嫣姐,别让她太过劳累。那么,我先走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刺痛,离开了“女眷区”。她又走到邻区——灶炉区。 正巧看到灶娘-一苏玉娘正吃力地搅动着大锅里的馅料,挥汗如雨。 凤月舞连忙上前,热心地说道:“玉娘,我来帮你弄好吗?” 正直起身欲拭去额前汗水的苏玉娘,见着了她,老脸突然一垮,眼神飘动地冷一言讽刺道:“唉哟——我怎么敢劳动你的娇贵之躯呀!?现下,你可是飞上枝头罗!但成不成得了凤凰呀,也没人说个准的。可今儿个也至少是个娇贵之人了,这种粗活儿呀!还是交给我们这种卑贱下人好了。哼!” 凤月舞站在一旁,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原先柔亮的笑容此刻彻底垮了下来,一脸忧虑伤心的失了血色。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反应,苏玉娘则是视而不见地继续搅动着锅铲。 “嘻嘻……哈!” 在凤月舞的右前方突然傅来一阵笑讽。她一抬头。见到另外两名花魁——施晓霞和高莞玉站在那儿掩袖窃笑着。 她们俩一同相偕走来,勾媚的双眸此刻满是不屑和妒忌。高莞玉率先开头讽喻地娇嗔道:“唉哟——玉娘,你还真辛苦啊!原先的帮手,现下却成贵人了。是不是你带贵气,随着你的人都能有发达的一日啊?真要是那样,那咱们姐妹俩来帮你好了。” “是啊,咱们来帮你。说不定,今晚就是咱们两姐妹高飞的日子了?”施晓安也加入排挤凤月舞的行列,在走动时,还刻意地推挤着风月舞。 凤月舞被她们一撞,顿时失去重心,向后仰跌。守卫们急忙出手救她,他们一人扶住凤月舞,一人冷寒着脸上前喝斥。“你们——” 凤月舞立即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摇着头,以眼神祈求他们别插手这件事,两名守卫恭敬地退回她身后,冷怒的眼神仍直射着依旧止不住窃笑的三个女人。 高莞玉见状,故作愧歉地上前一手拉着凤月舞,哀声哭着求饶。 “唉——您没事吧?真是对不住吗,咱们姐妹的衣饰太过繁复,被衣裳绊着了,一个不小心才会撞上您的,您可别介意唷!下回,咱们姐妹俩会换上跟您一样简式素净的衣裙,也许就对了将军的味……” “是啊!将军一定是吃惯了大鱼大肉,所以现在想尝尝清淡无味的清粥小菜。不过想换换口味,尝尝鲜而已啦!” 面对她们尖锐地讽喻她的寒酸和不保的未来,原先心中的恐惧慢慢扩大,似乎已成了事实。她惨白着脸,大眼空洞无神的呆望着前方,微颤着身子,眼前晃过她们一张张嘲讽的脸。她退了一步,觉得自己煞是委屈无助。 “唉!你该不是要哭了吧?这可千万不成呀!” “你们别——”守卫再也忍不住地上前制止。 “够了吧?” 蓦地,前方的一道娇喝声,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凤月舞抬起头,看见一脸平静冷淡的王巧嫣站在那儿看着她。 凤月舞的小脸倏然一亮,她开心地提步要冲上前去,但是王巧嫣的一句冷言和一个无情的眼神,让她呆立在原地。 “哼——”王巧嫣轻声哼笑了一声,提步朝高莞玉两人走来,轻声训道:“你们啊!既然知道将军只是尝鲜,总会回来的,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跟一个新人计较?” 王巧嫣这段话,是帮腔也是讽嘲,高莞玉等人虽有些娇怒,却也满重地暗自窃笑。 “巧嫣——”凤月舞非常讶异的皱着眉头、不解地呼道。 “巧嫣没有那个资格让您称呼一声姐,贱妾不过是个退位的旧人罢了,有道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巧嫣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王巧嫣弯身拱手说道。 凤月舞怔仲不语。她摇着头不敢置信地走上前,想剥去她这一层冷淡的壳,但在她还没碰到她时,王巧嫣身子一闪,避开她的碰触,侧过身冷寒地不看她。 凤月舞的手在空中抓放,却落了个空,她失落地放下手,低头心痛。 她想问她为什么?可是她说不出口。 王巧嫣冷然无情地说了一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除非——”地瞪视着她,刺冷地讽道,“龙爷再也不上你的床。” _凤月舞瞬间觉得世界崩裂了,她呼吸不到空气,一时之间她以为自己会昏厥过去,然后告诉自己这只是梦。可是,现实仍然存在。 她在守卫们开始有动作前,幽幽一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凤月舞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只是沉静地走回龙焰飞的营帐。 今早凌乱激狂的床被已被整理好,就像那一切的温存都不曾发生般地整齐摆好。 她又哭了! 她想笑,但却没有成功。 七岁离家进了尼姑庵,夜里害怕地想找娘时,她也没有哭得这般心伤。 她左手的小指上,红线的另一头仍圈绑着龙焰飞的小指环,这是那场欢爱仅有的印记。 凤月舞坐在他们之前疯狂欢爱的床边,低垂着头,无言呆愣地凝视着一处,泪水扑簌簌地自眼眶滑落,而喉间的哽咽让她痛苦难当,只能任由无助包围着她。 她还是成了像王巧嫣昨晚那样益浪呻吟的女人了。 她连自己唯一的尊严也保不住。 在这营帐里,不变的只有龙焰飞,她的夜晚却不知在何处。 今晚,又会是谁到此陪伴他呢? 她能平静地面对这一切吗? 平静地接受她的心、她的人都这落在此,她已无法带走完整的自己,她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她爱他,真的很受他。无关梦里的冀求、无关他的显贵尊荣,只是单纯的爱他。 自他从空中一跃而下,将她护在怀里,免除刘铭谚的欺侮时,她便已全心地爱着他了。 爱得她能违背自己绝不为妾、绝不一夫多妻的原则。爱到她能丢掉一切,只为了成为他的一小部分,爱到能忘了王巧嫣对她的心意。 她的爱,背弃了友情、背弃了信念,背弃了她自己,而最后这竟只是个错误! 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凤月舞的心掏空了,泪水也干了,只能安静地坐着。 尝过甜美和拥有之后,人又该如何甘心回到平静和孤独呢?该如何做呢? *** 龙焰飞坐在营火前的首位上,矮几上摆满丰盛的酒肉。他没有动筷只是喝着温酒,眼眸看着燃烧炽烈的营火,弟兄们在四周喝酒吃肉好不畅快。 他在等待风月舞的到来。傍晚回到营区时,派去保护凤月舞的士兵报告了?她一整天的行动。他可以想像其他的舞娘是如何排挤她的。毕竟她们全是为了他而来的,她们莫不希望能借此作为坐上龙夫人之位的跳板。结果,她们梦想的幻灭竟是来自于没没无名的凤月舞,而非那几乎是内定的王巧嫣、凤月舞一定不知道她昨晚脱颖而出是多大的殊荣、所以,今日别人排挤她、说她只是好运时,她才会如此没自信,不反抗也不辩解地乖乖回营帐里独自落泪。 唉——真是个纯真的小女娃,可是,他就是放不了她,就是狂热地想拥有她的一切。她已经彻底打乱他原有的规律了。 龙焰飞想到白日带领士兵到战场上操练时,龙绍恩直取笑他精神气爽的朝气,他没有预料到,凤月舞竟能带给他从未有过的体验震撼。今早他头一回撤底地拥有欢爱的满足和冲击。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疯狂地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 她已完全攻占了他的理智。要不是她真的累坏了,而且,每早的例行公事不能间断的话,他一定会整天都让她下不了床与她纠缠。 心怜、担忧、猜疑、思念和占有等等情绪,全因她而自心底涌出。 绍恩和继完一直提醒他,凤月舞是不同于王巧嫣那种欢场女子的,她是个需要真心对待的女子。 他怎会不明白!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知道了。他一直想努力避开,却仍是逃不过地坠入,深陷的无法自拔,不能自已。 他并不是只想玩玩她,他只是……唉——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去对待她,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 呵——上沙场灭敌都比面对凤月舞还来得容易呢! 首位的右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龙焰飞抬头一望,只见凤月舞一身旧款的丝儒裙,长发一如往常的盘高,站在两名彪汉士兵前。腰间垂挂着他的玉佩,宣誓着他的专属权。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神飘忽不定,不知该坐哪儿的怯生模样,撕裂了他的心。 龙焰飞向首位上站起身,随侧的九环大刀铿锵作响,全场倏地肃静下来,目光全盯着他们俩。 龙焰飞直瞅住凤月舞的双眸,当那对惊吓不安的大眼对上他时,继而冷静下来他骄傲地微笑,手掌翻上,等待着她的接近。 “小舞,过来。”他的声音低柔温暖。 凤月舞凝视着他坚决的黑眸,似被催眠般乖顺地朝他走去。 她将小手放进他的大掌,他随即坚决又温柔地握紧她,对她柔情疼怜地笑着她怯怯地回他一个微笑。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一整天有多想念她。 下一刻,他突然拉她入怀,一手圈抱着她,低头深深吻住她。 起先,她吓了一跳,瞪大双眼的惊呼。然而他的吻却坚决而热情的迷惑她,当她要开始回应时,他却突然抽离,对她得意地微笑。 “今天你有没有想我,嗯?”他暗痖地问道。 凤月舞瞪着龙焰飞,红烫着脸,眼眸茫然地看着他。 四周顿起一阵叫好的喧闹声。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这是他接连两晚晚膳时,在大众面前吻她。 她羞怯地低下头,却让龙焰飞误以为她是点头答有,而骄傲地呵呵轻笑,拉着她与他同坐,紧贴着彼此。 龙焰飞一个举手,全场鼓掌,又回复原先又松的气氛。 凤月舞坐下来,正巧面对着一盘烤羊肉,那股骚腥味直扑而来,她恶心地一缩,撞上了龙焰飞的肩膀。 龙焰飞一回头见到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他迅速将那盘羊肉端起。史继尧也发现她的异样,端起一盘素菜与龙焰飞交换,给她食用。 龙焰飞命人换上茶水给她,凤月舞感激地抬头对他轻笑。 低头凝视她仰起的脸一眼,他迅速在她唇上用力一啄又退开。她惊呼并瞪着他,他则当没事发生地迳自喝茶聊天。 坐在凤月舞另一旁的龙绍恩压抑不住地大笑出声。凤月舞回头不解地看着他,而他贼兮兮地示意要她凑近,然后小小声笑道:“大哥很疼你。” 她仍是茫然不解地看着他,他抬手指了指她腰间的玉佩,解释这玉佩的重要性。 龙焰飞虽然在跟史继尧聊些事,但眼角仍注意夸凤月舞的一举一动,见他们俩如此窃窃私语,他眉头深皱,心中涌上抹不舒服的异样感,绍恩不知跟凤月舞说了什么,只见她突然吃惊地向后朝他退来。龙焰飞圈住她腰间的手用力压,凤月舞便回头看着他。 “怎么了?”龙焰飞凝望着她问道。 这玉佩只传长媳? 凤月舞心中惊讶地想着。但她不敢问他,只摇摇头表示没事。 龙焰飞似乎不太满意她的答案。大手再次捏了下她的腰腹,她看向他,他低头,亲密地用他高挺的景大来回摩擦着她的。她被这亲密的举动给引得全身轻颤,微张开小口呼吸,眼眸迷茫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脸上慢慢漾出笑容,让她贴窝在他的颈怀中,鼻对鼻,唇对唇的轻轻厮磨。 “还疼不疼?小倩有没有帮你热敷?”他在她的耳畔呵疼地呢喃低语。 “什、什么?”他讲话都是这么大胆直率的吗? “呵……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要我明白说出来吗?” 她迅速伸手捂住他挂着邪笑的嘴,他却伸出舌尖舔刺着她柔软的掌心,她吓得拿开已被沾湿的手。而他却开怀地朗声大笑,引来所有人的注视。 龙绍恩以饱含兴味的眼神看着他们。龙焰飞正欲开口说话时,凤月舞却怒瞪着。 哎!她的反应总是让他觉得有趣,他抱着她,让她羞烫的脸藏在他怀中。 “我的小舞可害羞得很,有些事啊,是可以做不能说的。”尤焰飞故弄玄虚地对龙绍恩说道。 他的话得到她一记拳头,他闷哼吃痛,然后假装恶狠威胁,对她伸出双手,怒喊:“你竟敢打我!?” 他坏坏地低下头,直攻她交叠的衣襟里,她吓得想推开他,却无法移动他半分。只见他仍在她胸前咬吻,而弟兄们都十分感兴趣地直视他们着,让她羞得不知所措。 他的鼻息里全是凤月舞独有的馨香,他的腹腔一阵骚动渴望直窜而上。他要她!欲望让他全身疼痛起来,几乎濒临崩溃。他十分惊讶自己对她的欲念竟然如此强大,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又想要她了。 他温柔的吻印在她的锁骨、她的粉颈,然后上移至她的唇。 他眼里的欲望让风月舞忍不住浑身轻颤。 “你吃饱了吗?先回营帐等我好吗?”他贴着她的额,急促喘呼地暗痖问她。 凤月舞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在他那弥漫着浓烈欲望的黑眸目送下,心跳狂乱地朝他营帐的反方向走去。 龙焰飞微挑高眉,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哪?” 凤月舞咬咬唇,她指指从前她睡的营帐,嗫嚅地低语,“我以为……” “我要你回‘我们’的管帐。”他坚决的强调“我们”两字,来表示他对她的眷恋未退。 她点点头,在两位守卫的陪同下朝他的营帐走去。 一回到营帐,她发现一只大木盆里早已盛涌温热的水。她的大眼立即漾满了渴望,看着那盆热水。 她好想彻底清洗自己幄! 小倩手拿着棉布走进来,见到她,便开口说道:“先洗个操吧!这是将军在你离开时交代的。” 凤月舞又惊又喜地在小情的协助下,踏过木盆里好好地享受这温水的洗涤。 龙焰飞掀开门带走进来时,正巧见到凤月舞躺靠在木盆边,双眼闭上的享受着。他一个无言的命令,小倩便心神领会地走出去,将营帐留给他们这对相互迷恋的男女。 他走上前,蹲在她身旁,双手伸进水里,只听见凤月舞毫无防备地说:“小倩,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凤月舞微微移动了一下,又舒服地睡躺着,没有防遮的双峰倏地被一对温厚的大手握捏住,她尖叫着睁开眼,在挪动前,唇却被牢牢吻住。 她看着龙焰飞那张俊脸,原本紧绷的心逐渐放松,闭上眼享受着他的吮吻。 他退开时,她睁开茫然的双眸,见他站直身,她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话好像是夫妻间的对话,龙焰飞笑了笑,开始褪下自己的衣服,在凤月舞惊讶的表情中,光裸着精壮结实的身躯走进她的木盆,坐下来,拉过她,轻啄一下她的红唇。 “帮我洗澡。”他在她的耳畔温柔地低喃。 凤月舞红着脸依着他的要求,伸出小手笨拙的在他身上滑动,他熟练的大手则轻揉爱抚着她的背脊,而嘴也不时地吻咬着她。 他抓住她的左手,呼吸粗重地低哑说道:“还有这里,帮我洗。”他拉着她的小手来到他那敏感却又强壮的硬挺昂物。当她的小手握住它的那一刻,他嘶哑地低吼出声。 她好奇他的改变而更加胆大妄为的用双手摩擦者他,他发出更浓浊的嘶吼。 龙焰飞大吼一声,抱起她走出浴盆,快步地走向大床,将她摆放上去,他随即覆上,带领她摸索不同方式的热情。 她的娇喘配合他的低哑,两人一起沉沦在欲海之中。 第八章 当他终于平缓气息后,他满足地撑起身子看她,见她仍娇喘不止、虚弱地闭着眼,他轻柔地用手掌揉拨着她散落在额际的发丝,他煞是满足地微笑。看着她缓缓睁开激情未退的眼眸,他偏着头细细吻她,慢慢、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停在她私密的入口不停地摩蹭。 龙焰飞抽出身离开她,翻滚在她身旁,手撑着头喘气。手肘压住凤月舞的发,但他不想动。 他想把所有问题厘情,他忽略眼前的一个事实太久了——凤月舞对他的影响太大,不管他多尽力想避开。都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她的欲望。 唉……此刻的他太过脆弱,他无法解释这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她几乎快夺走他每一分力气了。 欢爱过后的性爱气味,浓烈地蔓延在四周,让他在吸吐之间都满足得昏昏欲睡。 凤月舞躺在他身旁,把毛毯拉到下巴,怯怯地看了眼龙焰飞。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是被他摒除在外的,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受伤和落寞。 她想倒转过身背对着他而睡,给果她吃痛地发现有给头发被压在他的手肘下。 她伸手推推他的肩膀,龙焰飞竟以为她渴望他的拥抱,而把手抬起来,将她拥进怀里。 凤月舞柔顺地在他胸膛找到舒服的睡姿,紧贴着他,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入睡。龙焰飞的大手则在她背部轻轻拍抚,他的下巴贴上她的发顶,轻揉缓援。 啊……呜——远处传来这声长呜。凤月舞被这声响惊醒,龙焰飞却仍抱着她熟睡浅呼。 啊……呜——她仔细地听着那声鸣叫,她不安地自龙焰飞的怀里坐起身。 龙焰飞似乎感觉到她的移动,也跟着迷蒙醒来,撑着手看了她一眼,继而又闭上眼躺回去,双手环上她的腰,叹气的低语问她:“怎么了?小蜜桃。” “龙焰飞,起来!你听!有狼在叫耶!”凤月舞伸手推他,焦急地低喊。 龙焰飞仍闭着眼,伸手拉她躺下,呵呵笑着低语。 “嗯……我有在叫呵——你也有在叫!” 他想到在激情时,他们都喊出兴奋,便沉醉地微笑。那感觉真好!他很喜欢她忘情的尖叫。 “我不是说这个啦!你听嘛!真的有狼在叫!”他是“鬼狼”自然会以为她说的很是他,但……不是他嘛! 龙焰飞没辄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凤月舞那诱人的胴体,他倏然地清醒了,全身上下又扬起想要她的欲望。 他伸出手,故意拂过她嫣红的蓓蕾,趁她惊叫之时,拉下她甜蜜地吻着她。 凤月舞却有些不专心,龙焰飞挫败地放开她。 凤月舞马上侧耳专心倾听,想再仔细听闻那叫声。啊……呜——一“你听到了没!?有没有?”凤月舞兴奋地抓着他的手问道,龙焰飞却漫不经心,一双炽热的眼直盯着她瞧,蓦地他笑了。看到他那不正经的模样,她气拉起毛毯遮住自己,他却在此时失望地叫喊出声,手想扯下她的毛毯,但她如何都不肯让步。 “别这样嘛,小蜜桃。”他上前轻啄她的唇又退开。 他可怜的模样逗得她笑了。 “哼,谁叫你都不听我说话!” 凤月舞的天性该是热情大胆的! 只是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七岁又被送进尼姑庵里,自然教会了她要拘谨、胆怯。 离开凤翔镇跟着他们来到关外之后,有时她便会像现在这样,忘了拘谨而淘气起来。 龙焰飞用拇指指腹抚擦过她的唇,柔情微笑。 “我有听,那是我养的狼。” “啊!?”凤月舞瞪大眼兴奋地叫嚷,“我可以看它吗?它漂不漂亮?它——” “等等,别急!”他宠溺地一笑,拉她靠近他,吻了下她红艳的唇瓣,不安分的大手握住她结实挺立的酥胸。 她圈任他的头,微眯着眼,迷乱呻吟。 “龙,狼……哦!它……” “嗯。”他的唇终于回到她的嘴,贴着她低语诱哄。“嗯——你先喂饱我,我就带你去看它。吻我!” 她顺从他的渴望怯生生地伸出粉红小舌尖描绘他的唇线,他张嘴吸住她的,然后放任她的吻到处游动。 *** 龙焰飞一直相信自己有把握能做到,他能每晚跟她热情饥渴地欢爱,然后到白天就把她丢出脑袋,完全忽略她。 结果,思绪大乱! 半个月过去了,他仍然无法漠视她的一切。 他在乎、关心也保护着她。她笑他也笑,她哭他便无措地跳脚,不然就是抱着她低声哄慰。反而是她生气时,他就会开心地任她发火,然后激情地跟她做爱。 他很惊讶地发现,随着时间流逝,自己对她的欲望不减反增,像要不够她似的。 他不只手离不开她的身体,他的眼睛也离不开她,就像此刻一样。他虽站在远处,眼眸仍梭巡着她的身影。 龙焰飞带领将兵来到离营区不远的山丘上,训练沙场技术。他的眼神仍能分神地从山丘上眺望着她在营区里的一举一动。 凤月舞穿着他替她新买的绿衣裙,手里提着竹篮走过半个营区外围。 史继尧突然朝她奔过去大吼大叫,然而,凤月舞却没听见似的继续走着。 龙焰飞觉得有异,往凤月舞走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凤月舞是朝马场区踱去,而原本分隔马场的门此刻大开,他的战马被放了出来,朝凤月舞的方向飞奔,头往下,蹄后尘土飞扬、速度快如闪电,眼看就要把凤月舞踩死。 “小舞!小——舞——” 龙焰飞的心就快要冲出胸口,他大吼着她的名,但马蹄声淹没了他的声音。他举步冲奔下山,眼看着战马就快撞上她了。他疯狂地跑着,只想赶到她的身边、保护她,就怕来不及。 “不!” 狂乱的怒吼自龙焰飞的灵魂深处喊出,萦绕在山谷中。 每个人都放下工作跑向凤月舞,想救她。 可是……来不及了。 凤月舞面对这团混乱,惊吓地站直了脚步,杏眼圆睁,盯视着突然朝她奔来的“黑云”。 “黑云”来势汹汹地几乎要踩上她前,一团庞大、动作敏捷的灰白从她侧面头顶飞出来,扑向“黑云”制止它的发狂。“黑云”在一个提高前脚的动作后,便停下踏步。而那团突然飞出的灰白竟是只身形庞大的灰狼,它低呜地咧嘴,恶狠狠地看着“黑云”,一直到“黑云”停下踏步,灰狼这才收敛起凶狠的模样。 凤月舞呆站在原地,看着这一马一狼竟能相安无事而觉得有趣。她走上前,一手抚摸着灰狼的柔软毛发,灰狼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呜呜地任她抚揉。 “黑云”也一跛一跛地走上前,头推着凤月舞的手,她也伸手抚摸着它,她开心的漾着灿烂晶亮的笑容。 每个人都被她吓得双脚发软,动弹不得。凤月舞却还高兴得跟一个孩子似的,一会儿抱抱灰狼,一会儿又拍拍战马笑得开怀。 龙焰飞站在不远处真想过去杀了她,她把他吓得半死,竟还笑得那么开怀。可是他必须等一下才能执行这项工作,他的双脚还不能移动,他把力气全用光了,像个老人一样心脏衰竭无力。 他发现绍恩和继尧也是如此。他挑高一道眉,踩着雷霆万钧的步调朝凤月舞走去。 才刚起步没多久,他就被绍恩从后面抱住拦了下来。 龙焰飞瞪着仍不知情的凤月舞,声音沙哑地恶狠咒骂。 “我要杀了她,你们目睹全部过程的!” 他大叫着,但龙绍恩反而放下心地放手,站在一旁,甩甩手取笑道:“你不可能杀了她的!” 龙焰飞的话受到质疑,他愤怒地转过头瞪着在一边窃笑的龙绍恩。 “你根本舍不得!顶多只会把她拖回营帐里,好好地‘重罚’而已啦!”龙绍恩也不怕他的咧嘴笑道。 龙焰飞看着他好久,然后摇摇头,举起仍在发抖的双手,沙哑的低语:“我以为、我还以为我就要失去她了。” 第一次,他直言表明他有多么在乎凤月舞。 龙焰飞走向前,史继弟第一个先发现他,他跟他招呼了一声。 “龙焰飞!?你今天不用训练士兵了吗?”凤月舞惊喜地站起身,甜蜜地跟他打招呼。 他看着她仍不知情的纯真笑容,有些没辄虚软地笑了笑。他的灰狼站起身望着他,他拍抚以示奖赏,然后命令人扶住战马,他举起它的右前蹄,结果发现里面扎刺着一颗小石,他帮它挑出来,包扎好之后,便令灰狼带着战马回去。 他回头面对仍笑得灿烂,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差点命丧马蹄下的凤月舞,心头盘算着千百种想杀了她或掐死她的方法。 可是他一个也没用。 绍恩说对了他会有的反应。龙焰飞真的拖着风月舞回到营帐,疯狂而迷恋的与她激情做爱。 一次又一次地燃烧彼此,直到天黑又露白之后,他才十分不舍地放开她。在睡梦之中,他们寻到彼此,又开始热烈地做爱。 *** 凤月舞全然不记得这是如何发生的。 傍晚,灰狼突然开始不安地骚动,昂首低呜着。龙焰飞观察了它一会,紧急下令全面备战。 龙焰瓜将所有女眷聚集在山洞里,派了两名侍卫保护她们。在离去前,他拉起凤月舞深深一吻,誓言说着“等我”,便转身投入战场之中。 尖叫、杀吼的战斗声响一直传来。凤月舞见到两名守卫握着大刀的手更加紧绷。她知道,他们一定一心想上沙场杀敌奋战,而不是守在这儿保护她们。 凤月舞的心一直挂在龙焰飞身上,脸上毫无惧意,只是沉静地瞪着前方,心中祈求老天——他一定要没事!求求你。 嘶吼的叫嚣声让每个人屏息,连平日爱、吵嘴的高莞玉等人也安静地瞪视着前方。 害怕是每个人此刻的感觉。 “大哥——” 凤月舞听见龙绍恩的震吼声,她再也等不下去,不顾一切地冲出蔽护的山洞。 她一路狂奔,一接近山丘下的战场,她立刻看见了龙焰飞。他站在战场中央,一手举着盾牌抵挡攻击,一手挥动着九环大刀奋力杀敌。 守卫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回走,想拉她远离战场,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龙焰飞身上。 一支支利箭呼啸过她头顶飞进沙场,那箭只离她尺寸之远,她恐惧地瞪着箭,听见守卫在她身后与人打起来。 她头顶上的一丝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头看见一名男人藏身在树上,正拉起他的弓瞄准龙焰飞,她开始尖叫大吼,可是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 “不。”她发狂地大吼着,“不。” 凤月舞开始狂奔起来,她笔直地冲进战况激烈的战斗场中,飞身冲向龙焰飞。 龙焰飞无法置信的注视着飞奔而来的她,脸庞和身上沾满了汗水和血水。 她与那支箭几乎同时到达,她的手臂伸向他。他伸出拿盾牌的手将她抱进怀里,一个挡刀将那支箭打下,却来不及避开敌人向他劈来的大刀。 “哼——”他闷哼了一声。 “龙焰飞,我……”风月舞抬起头低声问道,但并未察觉他已受了重伤。 “你……有没有……事?” “没有。” 龙焰飞抱住她,转身奋力挡去另一刀,凤月舞站在他身后才发现那可怕的血刀口,他的铠甲裂出一条缝,血水正从那缝中不停地流出,她发出凄泣的尖叫声。 龙焰飞仍紧抱着她,回头呼叫他的手下,史继尧立刻摆脱敌人的纠缠,冲过来护住他们的背部,龙绍恩也冲过来撑住龙焰飞沉重的身子,不忍看见凤月舞没有生气、苍白空洞的面孔。 龙绍恩护着他们回到山洞里,而由继尧则返回沙场统帅弟兄们发动攻势。 凤月舞他们三人一进了山洞,所有人皆惊呼愕住了。只有王巧嫣稳住了局势,开始管理这等场面。一边要龙绍恩和守卫将龙焰飞放在唯一的床上,一边命人去找来棉布和清水。 凤月舞只是呆站在那儿,手足无惜。 龙绍恩丢下一句:“王姑娘,拜托你了。”便转身回到沙场。 王巧嫣控制整个场面,开始动手替龙焰飞褪去镗甲,清洗他背部的伤口。 趴卧在床上的龙焰飞,还有一丝神智,举起手比向凤月舞,哑声说道:“小……舞……来这……” 凤月舞这才回过神,飞快地上前握住龙焰飞的手,他辛苦地勾起嘴角微笑,抓住她的手,他便昏了过去。 在王巧嫣处理龙焰飞的伤口时,凤月舞一直握着他的手,全程陪着他。 她好害怕!如果龙焰飞他…… “有时间在那儿胡思乱想,还不如来帮我压住这块棉布!”王巧嫣抬起头,朝一脸空洞的凤月舞斥喝。 凤月舞一手仍握着龙焰飞,一手协助王巧嫣处理他的伤口帮忙包扎。 “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一定的。他说要我等他的,所以,他一定会没事的……” 凤月舞这么一边低语,一边替他照料伤口。 远处的沙场上仍传来打斗的叫嚣声和嘶吼,铿锵的金属碰撞声,让她感到害怕。 *** 夜晚来临时,他们终于打赢了这场战争。 龙绍恩他们将龙焰飞移回他的营帐里。凤月舞一直守在床边,一直看着他。 “小舞?” 一听见龙焰飞微弱的呼唤,她马上抬起头,摸着他体温过高的额头。 “不要动,龙焰飞,不要说话。”她焦急地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他露出欣慰的神色。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唉——很气,等我好了我会打你的!” “嗯……” 他勉强地笑了,举起他的手摸到她略有沙尘的脸,“你别哭呀,我会心疼的,小蜜桃!” 她抓住他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脸庞,她哭得全身虚软,低语道:“你一定要没事,我求求你!龙焰飞,你答应要我等的。我会等,你一定……要没事……呜……求你……” 他伸直手,摸抚着她颊上的泪珠,温柔说道:“为什么,嗯?告诉我,小蜜桃,告诉我。” “因为我爱你,龙焰飞,因为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你了。我爱你,我爱你……” “嗯……呵,等我醒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水……” 凤月舞静坐在床边,她累得半合着眼,没听到那声微弱的呼唤。已经五天了,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营帐,也几乎没有进食。现在的她也变得虚弱不堪,哀伤一直摧残着她的意志。 “水……”龙焰飞重复地呼道。 凤月舞跳了起来,无法置信的瞪视着龙焰飞张开那双晶亮的眼睛。她立刻清醒了过来,急忙帮他倒了杯水,将水送到他唇边。 “嗯……”龙焰飞喝光了水,然后看着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早上了。”凤月舞觉得心跳加剧,心情亢奋,因为她知道龙焰飞没事了。“你……你已经睡五天了!” 龙焰飞抬起头,望进她水汪汪的大眼笑道:“好久不见了,小蜜桃。” 她笑开了脸,但泪水还是忍不住落出眼眶。 “哈……” 他抓住她的手,将它举至唇边,轻吻它们。 “爱哭鬼!” “我以为……以为你……”她便咽地低语。 “嘘,我知道,害你担心了。别怕,我没事了。嗯?” “嗯。”她点点头,迷蒙的大眼望着他。 他好想抱紧她,可是背部的剧疼让他根本无法行动。 突然间他心中涌上欣喜;因为他将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爱她、疼她,让她不再担忧害怕。 他昏迷的这些天,他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他梦见他和凤月舞出现在一处奇特的花园,他身上穿着一套银白色的背心短衣,而凤月舞则穿着纱纺的翠绿色衣裙,背后还有一条会飘动的长丝带。 他们在那花园里嬉戏、亲吻,谈天说地好不畅快。 可是有一天,这种甜蜜不见了。一位高壮的白胡子老人很生气地拆散他们,随后梦里又突然出现一道奇怪的门。 他们站在那门前,一位温柔的红衣娘娘出现,给了他一个锦袋。锦袋里有一条约四寸长的红线和一个铁盒。 然后他就醒了。 红线?龙焰飞转头看向凤月舞的左小指,伸出手抓住那条红线,见到线的底端仍是他上回绑着的指圈。 “小舞,这线有多长?”地微笑的问她。 “约三寸吧。”她虽有些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但她还是回答了。 “三寸!?”龙焰飞有些气恼地吼着。紧接着凤月舞又说了另一个数字。 “其实它原是有四寸长的,只是我小时候生病,它曾断了一小截。怎么了?” “四寸!?”他这回咧大嘴笑了,然后撑着手时急欲起身,完全不顾背上的刀伤再次泪泪流下鲜血。 “唉呀——你不要动啦!”她觉得自己痛得快哭了。 龙焰飞吃力地撑坐起来,摸摸她的脸柔语,“乖,先去帮我拿一个东西。把那衣柜打开,最左边下面的抽屉拉开来,把里头的东西拿来。” 凤月舞照着他的话打开抽屉,一只比她巴掌还要再大一些的长条方盒平躺在那。它的表面,除了底部外,每面都排列些圆点,盒子是铁漆色,但拿起来时却又没什么重量。她觉得十分有趣的拿了出来,朝他捧来。 “这个吗?这盒子好特殊。这是什么?” 他笑了,眼中却闪着些许期待和不安。 “你打开看看,打得开,这盒子就送给你。” 包含我,都给你! 凤月舞站在他跟前,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小盒转来转去地观看一会儿。然后把小盒转了个头,一手压在上盖,一手压在侧盖,指头放在那凸起的小点,朝一方一扭。喀!长盒便打开了。 她取出里头一支钥匙看了看,抬头问道:“这钥匙是做什么用的?” 龙焰飞还陷在她不费力就打开长盒的震惊之中。 真的是她? 这铁盒是龙家长媳的象征,他此生只娶能把铁盒打开的女人。以前他嗤其为无稽之谈,因此接连娶了两位妻子,但两位妻子都在婚后不满一年去世,所以他誓言不再娶妻害人。可是,现在是凤月舞,那么…… 他一直咧大嘴笑着,笑得得意,笑得开怀,凤月舞抬手在他眼前挥动,却被他抓住,一个使力,她连同铁盒一起跌进了他怀里。 “龙焰飞?你的伤……” “我没事了。哈哈哈——可是你却会有事了。你在我昏迷前是不是有对我说了什么,嗯?” “没、没有——啊!”她腰间的大手突然一紧。 “没有!?”他哼声再次问道。 她怯怯的红烫着脸,吸编的耳语:“有,有啦。我爱你啦!”她垂下头不敢看他的反应。 龙焰飞抱着她,吻落在她发顶,摇晃着她,笑道:“现下你可惨罗!我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九章 龙焰飞的伤很快就痊愈了。还好只有短短三天,他背上的伤已开始结疤,否则,他的坏脾气会把每个人给搞疯掉。 最惨的莫过于枕边人凤月舞,因为他不能仰躺在床上,只能趴着睡,而趴着的结果便是把她压在身下抱着睡。但这样一来却很容易引来欲念,当他欲火燃烧时,凤月舞又不肯帮他,理由就是为了要顾及他背上那道该死的伤。 人生最苦的事,就是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了到! 欲求不满之下,自然脾气大的吓死人。 可恶,他好怀念她的滋味。 今晚是他最后的底线,他不能再等了。龙焰飞坐在床沿这么想着。 凤月舞掀开门帘,一手捧着绣篮款步走了进来。她最近迷上替所有将领们的军服刺上狠的双眸图腾,她说这是以示大伙同一营军的记号。 而这些天灰狼视她为女主人,成天跟进跟出的。 像此刻灰狼就跟她走了进来,向龙焰飞低鸣一声当作招呼,便窝在床边的角落趴下休息。 凤月舞见到他,开心地走上前甜甜唤道:“龙焰飞!” 龙焰飞举起手无言地要求她更接近,她一上前,他便抓住她的手,拉她蹲下来与他亲吻。 “唔……你今天好吗?” “嗯。”她在他怀中甜柔的撒娇。 自从他醒来后,凤月舞察觉到他有极大的不同。他的眼眸开始整天不避讳地直追着她瞧。 她也被他教会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因此她开始会跟他撒娇,赖在他怀里听他说话而他则会不时亲吻她,与碰触她,就连在弟兄们面前亦是如此大胆。 凤月舞仰起小脸,得到龙焰飞一个轻啄,她突然站起身期盼地道:“对了。我有些事想问问你的意见哦!” “什么事?” “等一下,我去找他们过来。”凤月舞飘然地奔出营帐。灰狼也抬头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它本想起身追她的,但又呜呼一声,摇着尾巴坐下来。 “你们快点啦!” “啧,跟你说不成就不成,你要问几次?” “你怎么知道不成?” “本来就不成,想也知道大哥不会应允你的。他疼你也有个界线在的,对不对,继尧?” “嗯,我也这么想。” “哼!不管,你们进来问他便成。” 凤月舞和绍恩他们的声音自营帐外传来,龙焰飞笑着听他们的争辩。 他不知他们在谈些什么。但基本上,若是连龙绍恩跟史继尧都不会答应她的事,他一定是不允许的。 他们三人陆续掀着门帘走进来。 凤月舞一进来便笑亮着脸接近他,龙焰飞也习惯地圈抱住她。 他抬头问向他们三人:“到底什么事,你们争成这样?嗯?小舞你说!” 她笑得甜美,在他圈住的臂弯中,转过身道:“他们想训练我学会骑马!” “是你吧!哪是‘我们’。”绍恩计较地反驳。 凤月舞马上回他一个怒瞪。 “然后呢?”龙焰飞倒觉得这主意不错,若她学会骑马也末不是件好事。 “然后哇——” 史继尧突然很容意地接下话,咧大嘴不安好心地宣布:“然后她想骑你的战马!” 龙绍恩也不怀好意地站在那儿,双手交叠在胸前等着她被龙焰飞拒绝。“对!她已经决定了,而非只是想想而已!” 龙焰飞听完点点头不在意地道:“很好哇!不错!” 现在只剩凤月舞得意地笑开了,龙绍恩和史继尧则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瞪他,想看他是否痛昏了头,否则怎么会…… 天啊!战马可是训练有术、连大男人都不容易驾驭的大马,更何况是像凤月舞这种娇小柔弱的女子? 不被踢死或踩死才怪! 龙焰飞点着头,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等我死了之后,我们再谈!” “呃?!”凤月舞吃惊地退后,张大眼看着他一脸的坚决。 他的回答,引来绍恩和继尧的轰声爆笑。 “哈——我就想,呼——你怎么可能答应!” “对呀!小丫头你还是死心吧!” 他们俩一人接一句地调侃,笑着摇头走出营帐。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龙焰飞能处理妥当的。 凤月舞嘟着小嘴瞪他,突然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还敢说!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我的战马可不是只小羊!怎么可能让你骑它?!” “谁说的?!黑云就会让我骑过!” “黑云?你骑它?不想活了是吗?你这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呀?小笨蛋!”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吵架,谁也不让谁。凤月舞一气之下跺脚想转身离开。 龙焰飞却扯住她,一使力拉她旋入他怀里,他给了她一个欲望十足的深吻。 她轻颤着身攀住他。 “我告诉自己,今晚定要把你累的下不了床,小蜜桃。”他贴在她唇上呢喃的诱道。 她逞强地反抗他。“我才不要给你!”但她语调里的颤抖兴奋,透露出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我一定会要你求我的!”他得意地说道。 “我才不会求你!啊……噢——一嗯——” 她的勇敢抗辩和虚弱的呻吟都让他血液奔腾,急需直泄这早已满载的需求, *** 天色微亮了起来。 龙焰飞置身在一个温暖的感觉里,觉得自己的男性昂扬变大变硬了。他睁开眼,真实感觉到凤月舞赤裸的趴在他身上,她两腿间的柔软,正巧大开地与他的悸动紧贴着。 睡梦中的凤月舞一个扭动,正巧更贴紧他已勃起的男性象征。 “嘶——哦……老天。”他皱眉咬牙嘶吼出声。 她睡得像个纯真的婴孩,他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抱着她翻身,让她躺在床上,两手臂架起她的小腿,她的私密处完全不保留的在他眼前展开。 “小舞……哦——小舞,醒醒。”他颤抖地嘎声唤她。 她迷茫他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后又疲惫地闭上眼。 但他已经完全无法等待了。他跪在她前面,闷哼一声,用力向前一挺,准确地冲进她里面。她呻吟出声,但仍没睁开眼。 他根本是爱上她了! 爱? 龙焰飞皱起眉头想着这个陌生的字眼。思索回想了好一会儿,他咧出大大的笑容,满心欢喜地接受这个事实。 就是因为爱她,他才会如此渴望着她的一切,会担忧她、会心疼她、会思念她。 就因为爱她,所以知道她想剃发为尼时,他气得天崩地裂:就因为爱她,所以全在明知得不到她的情况下,还将玉佩留给她。毕竟,在他过去的生命里,“妻子”是他无法拥有的,就像她一样。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可以改变了。 龙焰飞突然快乐起来,撑起自己,摇着昏睡的凤月舞,哄着她要她醒来,还落下点点细吻在她脸上。 凤月舞竟然呜咽出声,将脸里进他怀里,哀声求饶。 “你还要?!太快了啦!嗯……人家好累喔!” 龙焰飞嘴角勾起微笑,爱怜的吻吻她的发项,低哑问她:“真的累坏了,嗯?哦……可怜的小蜜桃。” 她笑了笑,更钻进他怀里。他抱紧她,吻着她的发,下巴又厮磨着她的头。 他旺盛的精力真的把她累惨了。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没让她睡。没办法,他真的太需要她了。 他甚至可以想像,在五十年后,当她老的下不了床时,他仍会想要她。 龙焰飞傻笑着。心想,等她睡饱了,他可以再告诉她他的爱,和他对他们未来的计划。 她一定会感动的哭着说好! “搞什么——皇上?!” 凤月舞在听见“皇上”两个字时,轻颤一下,手也拉扯了他的坚挺一下。他闭上眼,忍不住大声呻吟倒抽一口气。 他伸手握住她那顽皮的小手,不让她乱动,但仍忆起什么人在这营帐里,他困难地半撑起身,李世民却突然出声制止。 “不用多礼了,你躺着就好,现下也不适合袒诚相见吧?!”李世民一身微服,站在他们床脚边,笑得可恶。 “皇上?!” “唉……朕只是听说你受了重伤,所以才来看看你好不好!呵——朕见你此刻应该是好的不得了吧?!”他站在那里哈哈大笑,见龙焰飞恼怒的挑高眉才止了大笑。 他略上前两步,感觉在龙焰飞怀里的小女人缩的更里面了。 “啧、啧——龙焰飞呀!你怎么如此不怜香惜玉,竟把人家累成这样?”他呵呵地取笑道。 龙焰飞不答腔,眉挑得更高。 躲在里头的凤月舞总觉得皇上的声音很像某个人。 她掀开毛毯的一角,两人同时惊呼地发现彼此的身分。 “二公子?!” “小舞?!” 龙焰飞挑眉看着这两人相认的场面,他干咳了几声。 凤月舞差红了脸又缩回他怀里。他的大手在她屁股上惩罚性地一捏,她惊呼抬头。 李世民摇头笑道:“龙焰飞,你别欺负她!”见他冷寒瞪视,他举起手又笑着说:“联出去,联出去。你们慢慢来没关系,再继续刚才被朕打断的事,朕可以谅解的。哈——” 一直等到李世民走出去,盖上了门帘。龙焰飞突然一翻身压在她身上,唇舌不安分地滑动着。 “龙……嘶……哦……皇卜他啊——” 龙焰飞再也受不了她的慢步,他一把抱起她走向首位。 一坐下,李世民便有计谋地看着他,取笑道:“龙焰飞,有没有什么打算?小舞可是个清白的好姑娘哦!” 龙焰飞不避也不躲,拱手说道:“我们打算成婚,因为彼此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想请皇上帮我们主婚,而且,愈快愈好,因为小舞已经怀了孩子了。” “好——呀!果然是条好汉。”李世民点头应允。 凤月舞扯扯他的衣袖,低声疑惑道:“我没有怀孩子呀!而且,你确定要……” 龙焰飞挑眉,低头凑上前直接道出:“这两个月来,我每晚都跟你上床做爱,我完全没有做预防,你的癸水也没来不是吗?” 凤月舞惊异地吸口气,她一手缓缓抚上她仍然平坦的小腹,然后又抬头不确定地问:“可是成婚这……” “你不愿意吗?” “你不后悔吗?” 他们就这么看着彼此。龙焰飞无奈地长叹,他现在知道凤月舞在挣扎什么了。他一脸挫败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微笑说道:“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凤月舞想再多说些什么,可是李世民托着腮好笑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沟通好了没?我可以宣布这个好消息了吗?” 龙焰飞深深看着她,凤月舞点着头,他又笑着问一次:“要成亲罗?” “嗯。” 他笑得开怀满足,向李世民点头。李世民开心地站起身,全场突地静默。他手掷酒杯,朗声宣道:“今晚,朕将为朕的爱卿龙焰飞,以及朕的好友凤月舞两人主婚。而且,联要恭贺龙焰飞大将军喜获麟儿!” 他将手中的酒杯对月遥敬,全场欢声鼓动叫好,大声喊着:“将军夫人!将军夫人!” 凤月舞震惊地不知如何是好。龙焰飞拉着她一同起身,拿了个装水的酒杯给她,自己也手执一杯酒,与李世民的酒杯相碰,三杯拱天,喝下酒。 李世民挥手,将这重要的时刻留给这对新人。 龙焰飞弯着身,轻吻着凤月舞的唇,退开时发现她泪水盈眶。他伸手贴着她的脸,温柔而怜爱的看着她。 一时间,杯盘撞响,众人鼓掌叫好。 在人群中,王巧嫣脸色苍白,眼神怨妒的直射着这对即将结合的爱侣,高党玉和施晓受双手交叠在腹,不耐且不悦地瞪视凤月舞脸上的娇羞。 空气中,满是诡橘的气氛异动。 *** 时间虽然勿促,但大致上今晚的婚宴都准备好了。 龙焰飞不知派人去哪儿找来这式样简单,很合她意的凤冠霞被给她。 她穿着红色的新嫁娘礼服,长发般高,只等时候一到,就将戴上凤冠等新郎信来接她。 她仍无法置信,今晚他们就将要结为夫妻了。她不知道龙焰飞此刻的心情,但她的心却是噗通噗通地悸动着,手心紧张地微微冒汗。 她独自一人坐在营帐里等待着。小倩突然走了进来,拿一张短笺给她。 “我不知道这是谁拿来的,要进来时发现它夹在帘缝里的。”小倩说道。 “哦。”凤月舞接过短笺将它打开来,娟秀的字迹展现在她眼里。 小舞:恭禧你就要成了新嫁娘了。我希望能单独与你会面相谈。请在读完此笺时,到管区北侧的树林里来。我等你。 巧嫣“巧嫣姊……” 凤月舞捧着那短笺,迟疑了一会儿,便起身朝帐外走。 “小舞,你要去哪,时候都快到了。你——她回头对急忧的小倩回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她摆脱守卫朝北侧的树林奔去。 一进到林里,她的绣花红鞋踩在枯枝叶上咯咯作响。 她眼眸环视四周,寻找着王巧嫣的身影,走过一株又一株的树,在一个转弯处听见王巧嫣的声音。 她走上前,正要招呼的手收了回来,她掩身躲在树干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 龙焰飞?!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刻见面? “你真那么着迷她,她只是个孩子呀!”王巧嫣对着龙焰飞哭诉。 龙焰飞一直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稍早,他是接到凤月舞的字笺才来这与她会面的,他想那丫头肯定又有什么不确定和忧愁想问他。 谁知来的竟是王巧嫣。 “我们的过去你都忘了吗?只有我,只有我才能满足你那强烈的精力,只有我!” 龙焰飞却皱着眉头,冷言低道:“够了吧?!我对你是兽欲,对她却是爱恋,你明白这之中的差距吗?” “呵——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王巧嫣失控地上前拍打着他那坚实的胸膛。 他出手制止她的靠近,不耐地冷言道:“因为她不会为了孤独而无法忍受寂莫;因为她是纯洁而善良的;因为——我爱她。” 在远处的凤月舞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是心揪着,看见龙焰飞好似在安慰着哭泣的王巧嫣。 王巧嫣瞥见远处正偷看他们的凤月舞,突然变化了表情,柔媚地贴近他,拉起龙焰飞的手放进她扯开的胸前肚兜。她孟浪地呻吟后仰想贴上龙焰飞的唇。故作娇怜的嗫嚅道:“啊——我也爱你,龙爷,我会乖乖不去打扰你的。” 凤月舞觉得心被挖走了。 为什么龙焰飞不推开她? 为什么? 凤月舞觉得受到了伤害,她摇着头退开,转身急奔。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龙焰飞毫不怜惜地推开王巧嫣、怒斥她。 凤月舞只是疯狂地挂前跑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该跑向何处,她只是不停地跑着。 奔驰之中,她没有察觉到前方是个断崖,等她惊觉时已为时太晚“啊——”她尖叫着坠落在风中。 夜更深了。 第十章 在树林里,龙焰飞毫不留情地把王巧嫣推倒在地。 龙焰飞站在王巧嫣面前,双手交叠在胸膛,眯眼冷寒的开口。 “我对你从来就只有金钱交易的关系,从未涉及感情。我并不是唯一上你床的男人,可是月舞不同,她的爱不会容许除了我以外的男人碰她。而在她的心中,你一直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她一直还认定你是她的巧嫣姐,那个会疼她、会照顾她的姐姐,你呢!” “她什么都不懂。” 龙焰飞怔了一下、看着坐在地上,低着头的王巧嫣在低语着这句话后,抬起头,泪水滴流的脸上满是愤恨,她微颤的站起身咬牙恨道:“她什么都不懂!一个活在象牙塔中,永远被人保护着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的世界里,只有残酷和现实,只有用尽手段才能攀上花魁的地位。她又懂什么?” 龙焰飞摇着头叹息的说道:“她什么都懂,不说只是因为她信任你。今晚,若你不能祝福她,就别出现。”说罢,龙焰飞转身离开。 泪眼迷蒙的工巧嫣,眨眨泪眼冷然地一字一句低语:“她今晚不会出现了。” 龙焰飞停住脚步,回头冷冽的瞪她。“什么意思?” 王巧嫣笑了。笑的残酷、恨怨,就在她要开口说凤月舞刚才看见他们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龙焰飞瞪眼看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一种恐惧不安的情绪在心中盘踞,他又回头看了眼嘴角挂着冷笑的王巧嫣。 “你做了什么?给我的字条是你写的!那么……” “哈哈——” 龙焰飞眯着眼,嗜血地怒瞪了眼正在冷笑的王巧嫣,然后头也不回地狂奔向声源处。 “哈——呜……”王巧嫣看着龙焰飞消失的身影,止住了笑。她凄哀的哭了,哭得不能自已。 营军里大部份的人都听见了这声回荡的尖叫声。所有人都停住了手边的工作,望向最北侧幽黑的树林。 突然,龙焰飞自那片树林的一角奔了出来。 他飞快跑着,跑过一大片军营,毫无阻挡的跑过所有错愕的脸,他疯狂地跑着,心中不停地大吼祈求,“别让她有事,别让她有事。” 龙焰飞冲进帐营里,掀开门帘,环视过整个营帐,没有凤月舞的影子,只有一脸担心的小倩,他喘着气走上前,朝她吼着。 “月舞呢?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我,我不知……”小倩缩着身子嗫嚅。 “大哥?” 龙绍恩和史继尧相继冲进营帐,上前将发狂的龙焰飞拉开。小倩则在旁边惊吓地哭着。他们担心地看着一身红衣袍新郎装扮的龙焰飞。 龙焰飞瞥见桌上的字条,他拿起来看了一下,他愤恨地将它揉在掌心,眼露寒光。 “大哥?”绍恩担忧地望着龙焰飞。 “龙焰飞,那声尖叫是……”李世民担心的掀开门带走进来,他看了眼帐里奇异的气氛,心中已大致猜出结果。 龙焰飞一回头,眼露恐惧不安的狂乱神色,他看了眼李世民,走上前,正要与绍恩他们一同跪拜时,李世民扶起龙焰飞、怒斥:“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愚忠?还不快去找凤月舞?” “是!” 龙焰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向绍恩和继尧下达指令:“绍恩,带一班弟兄跟我走。继尧,你留在这,加派人手防止敌方攻击。” “是!” “呜……” 龙焰飞等人回头瞪向帐门,看见灰狼一脸不安地在那对着龙焰飞抵呜,而战马则在它后面踏着脚喷气。 龙焰飞奔上前,蹲下身摸着灰狼的头说着:“带我去找月舞。” 灰狼像听懂他在说什么,呜呜一声回应。龙焰飞摸了一下战马,翻身骑上,拉着绳,将它转身。 一行人在黑夜中随着灰狼策马跟着。 灰狼奔至方才他与王巧嫣谈话地点附近的一棵树前停住。 从这角度,龙焰飞知道凤月舞刚才看见他们了,只是不知听了多少。 “呜……”灰狼一个警示又朝更北处奔去。龙焰飞等人靠着月色随它奔去。 龙焰飞心里狂乱不安,愈接近北方的断崖,他的心愈恐慌。一直在心中祈祷着凤月舞千万别有事。 “啊呜——呜——呜——” 灰狼停在一处草丛边的断崖缺口,长声鸣啸。 这地方在白日走时便险象环生,更何况是夜色深沉昏暗的时刻,常会让人误以为这儿是山道。 一行人见灰狼在崖边停住,心底多少有些结果。相互看着彼此,然后全部担心地看向龙焰飞。 龙焰飞不发一语的跃下马,缓步走上前。灰狼一直看着他,然后移开自己让他能蹲下。 他不敢置信地蹲在这位于山道旁的崖边,借着月光向下俯看。灰狼在旁像哭泣般的低呜。 龙焰飞屏息地缓缓低头看着,就怕见到他最不愿见的情况。 在他这里往下只见到深不见底的山谷,崖边两旁则是技生秃土。他的脚边布满了人和动物掉落的冲滑痕迹。离他约一丈距离远的技芽上,挂着一片撕裂的红布,在空中飘扬。 龙焰飞更往下眯眼看着。那块红布一个飘飞,展露出金钱花纹。他倒抽一口气后仰身回来,心里的恐惧升到极限。 “大哥?”龙绍恩迟疑地下马,慢步走向他。 “月舞,月舞——月舞!” 龙焰飞突然俯身朝山口狂吼。 积压的恐惧终于爆发崩溃。他嘶声吼着凤月舞的名字。 龙绍恩奔至他身边,拉扯住龙焰飞快掉落的身躯,他焦急大吼,“大哥!你冷静一点!大——” “哈哈哈——”龙焰飞看了他一眼,突然仰天狂笑。笑得猖狂、笑得讽剁、笑得哀凄。 他的眼神布满了愤懑、恐惧和哀伤,浓重的让龙绍恩心惊。 龙焰飞手握紧成拳,青筋浮跳,沉声狂吼朝天。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知道爱恋后,又把她夺走?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声声悲叹、声声怒吼全直达天府之际,敲过玉帝和王母娘娘的耳里,久久不散。 “大哥?大哥!” 龙绍恩恐惧地拉着龙焰飞,他从不曾见过龙焰飞如此狂乱。如此哀凄的模样,立在后头的弟兄们个个红了眼眶,全下了马。 只有他们最清楚,将军在遇见凤月舞姑娘之后是如何的转变。而凤姑娘一直都亲切地关心着他们每一个人,她可以叫出每一位弟兄的名字,她一直是他们奋战沙场的女神。 如今却…… 所有弟兄们有致一同的向前拱手喊道:“将军?” 这一声将军穿刺人龙焰飞的心!提醒着他的职责。他停止了挣扎,低头看着深崖,一颗泪水冲出了眼眶滑落。 “大哥?”绍恩心痛的低问。连灰狼也呜咽一声。 “走开。”他低声吐出这两个字,眼仍不离山崖,静静掉着眼泪。“走开,让我陪她最后一晚也好,让我陪她。”他沉静地低语。 龙绍恩放开了手,吞下喉间的硬块站起身,回头下令翻身上马。一行人看了龙焰飞一眼,一同调马离去。 灰狼突然像看见了什么,突然纵身跳下,灵巧地蹬踏着崖边凸出的土块,然后闪进崖下。消失不见。 “灰狼?” 龙焰飞跪趴在崖边俯身叫着,绍恩一行人又回头看他。 “呜……呜……呜……”灰狼在崖下低声的呜呜,突然摇晃着尾巴出现在他眼前。 龙焰飞眯眼仔细看着。“灰狼?灰狼!” “呜嗯……”灰狼的尾巴又闪不见,然后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出现在他眼前,接着灰狼露出头抬起呜叫。 “灰……月舞?” “啊呜……” “月舞?月舞!月舞!你听得见我吗?月舞!”龙焰飞再次燃起希望,朗声的朝山谷吼着。 灰狼再次闪人,低低呜咽着。那出现的绣花鞋动了二下。 “大哥?”龙绍恩等人跑上前屏息地叫唤。 龙焰飞仍跪趴在崖上努力地向下看着,口中吼叫着凤月舞的名。 一个虚弱的呻吟夹杂在灰狼的低鸣声里。 “月舞!月舞!” “啊——” 突然底下传来一声惊叫,灰狼像被她吓到般退了一步,摇晃的尾巴又出现了。 绣花鞋却又不见了。 “月舞?月舞?” 在龙焰飞的叫唤中,那尖叫声倏地停止。然后地看见灰狼的尾巴消失,出现了一张他深爱的娇俏脸,有些脏乱和擦伤,可是却是龙焰飞见过最美的一张脸。 “龙焰飞?”凤月舞向上看着龙焰飞脸上的水珠,迟疑的唤着他的名字。她此刻觉得身子疼痛不已,几乎无法移动。 “月舞、你有没有事?” 就在凤月舞摇头欲开口回答时,龙焰飞发现她的处境非常危险!他立即惨白了脸!俯身大吼:“进去!你先进去!不要乱动。我马上下去救你!听到了没?” 凤月舞本来乖乖躲回去的身子,又探头出来回答:“好。” “老天!你别出来!” 在龙焰飞的怒吼声中,凤月舞又乖乖缩了回去,她坐在另一个突出的崖块,灰狼用它的头推推她的手,凤月舞笑了笑,拍抚着它,很乖巧地坐在她身旁,趴着头任凤月舞模抚。 龙焰飞则在上头指挥。找来一条坚牢的粗绳,一端让绍恩等人拉着,他拿着另一端,面对着他们小心地攀下崖,他踩到一个空石,石头坠下,他怔之下看着那坠落的石头,人在半空中摇晃。 凤月舞害怕的屏气凝神地看着他,而龙绍恩等人突被向前拉了一下,吓的大吼一声:“大哥?” 龙焰飞紧紧攀住山崖,双脚找到石块踩踏,再次小心往下移,终于甩身跳落在凤月舞所待的地方。他喘着气看向她。 她身上有多处擦伤,衣服早已破碎,发丝凌乱地披散着,一脚的绣花鞋也掉落不见,除此之外,她看起来很好。 “龙……唔——” 他在她的泪快掉落前,快速上前,蹲下身吻住她的唇。 热切、恐惧和爱恋全借由这个吻传递给她。他伸出舌尖描绘着她的唇齿,齿重重一咬她的唇,再用力一吻才退开。 他贴着她额头,他的呼吸融进她的呼吸里,他暗哑着声,“你有没有受伤,嗯!我的爱,有没有?” 凤月舞泪眼看向他,摇着头低语道:“没有!除了脚……” “脚怎么了?”他急忙握住她的脚跟。 “好痛!”她吃痛的呼叫。 龙焰飞仔细检查了一下,最后才放下心,低着头又吻上她的唇。“没事,只是扭伤了。我们先上去,嗯?” “嗯。”她点头,又惊呼出声。 “怎么了?”正往上吩咐绍恩的他又紧张的回头问她。 她举起左手惊叫着:“你看我的小指!” 她的左手脏了,却少了红线,他抓住那光嫩的小手,皱眉看了一下,仔细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那条红线的痕迹。 他想到她之前曾因红线断掉而生病的事,他紧张的将另一手抚上她的黛额,问道:“你有没有事,嗯?有没有发烧。” “没有,除了脚之外,我都很好。” 龙焰飞抱着她的肩膀深深吐气,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蜜桃。” 她闭上酸涩的眼点点头,灰狼咬着粗绳凑向龙焰飞低呜着。 他吻了她一下,笑说道:“你别害羞,这样绳子会成为一个担椅,让你可以被绍恩他们拉上去。” 他在她腰间打了个结,替她整理好裙子,又轻啄了她一口。“准备好了,嗯?你不会有事的,蜜桃,相信我!” 她点头,他又赞赏地啄吻她,然后站起身,对着上面大吼,“绍恩,好了,我一扯,你们就开始拉!” “好!大哥,我们准备好了!” 龙焰飞抱起她,走到崖旁,将她放在半空中,他一扯,她就晃在半空中尖叫,然后被缓缓拉上云。 她气得对他大吼:“我要宰了你!” 龙焰飞呵呵笑着,对她挥手笑道:“我爱你,蜜桃宝贝。” 他说得很轻,她以为她听错,忘了害怕一直瞪着他。 龙焰飞对着灰狼指示,灰狼轻巧地跃出崖,跳回崖上头等着,龙焰飞则开始攀着岩石上去。 凤月舞一被拉至崖边,灰狼便上前咬着绳结往后退着。 龙绍恩回头指示众人捉紧,他冲上前将凤月舞拉回地面,然后睁眼专注的看着向上攀爬的龙焰飞。龙焰飞这回没有踩空任何一步,安全地向上接近他们,绍恩出手拉他,协助他爬上来。龙焰飞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看见民月舞睁着眼看他,他挪身过去,伸手圈到他腰侧,拉她进怀,疯狂地吻她。弟兄们在前头又叫又跳的欢呼着,龙绍恩也满脸笑容的看着这对差点生死相隔的爱侣忘情的拥吻。 “大哥,留点力气给洞房花烛夜呀!” 龙焰飞这才微微退开,见凤月舞那忘神的迷蒙双眼,他忍不住又是一个重吻。他替她解开绳结,抱起她,不时落下吮吻。 “好。回去成亲了。”他抱着她笑说。 弟兄们又是一阵欢呼。 龙焰飞一路抱着凤月舞走到战马身旁,灰狼早已等在一旁。 就在他抱她上马时,凤月舞突然沉静的出声。 “龙焰飞!孩子……”龙焰飞听闻,这才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也抱紧她,吞下喉间突生的硬块,他轻呼一口气,闭了眼,埋头在她发间,吻着她安抚的低语;“没关系,我们会再有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凤月舞捂着快哭出声的唇瓣,乖巧地任他抱上马,他很快地翻身坐在她身后,又抱起她让她靠在他怀里,他低头吻了吻她,才扯绳向前奔跑,弟兄们随后跟上。 凤月舞侧躺在龙焰飞宽厚的胸膛。忆起他们之间的种种。回想起稍早见到王巧嫣吻他的一幕,她抚上唇更贴紧龙焰飞的胸,他感受到她的心绪,圈在她腰间的手又是一紧,一个吻贴上她的发顶。 他真的爱她,从刚才在崖边时,他一心只想着她而非她腹中的孩子。她感觉的到他内心的激动和恐惧。如果,这不是爱她的证据,那是什么呢? 凤月舞在他怀里拍起头看他,龙焰飞低下头,温柔一等,轻吻了她的唇又退开策马。 她漾开了笑意,低筹宣告:“孩子没事,龙焰飞。” 龙焰飞突然勒住马,战马呜嘶一声又恢复镇静的站在原地踏着,弟兄们也全都急忙勒马停住。 凤月舞轻撞了他胸膛一下,耳际却傅来他的怒吼。 “你说什么?” 凤月舞抬头看着他冷冽而慑人的怒火,吓的往后一缩,然而龙焰飞早就圈抱住她,抬起一道眉瞪她,咬牙邪笑地低问:“你说了什么,嗯?夫人?再说一次。” “大哥?” 龙焰飞一道冷寒目光射来,让龙绍恩闭了嘴。他又挑眉看着凤月舞,她却咯咯一笑,然后低着头,续着手指嗫嚅道:“我说,孩子很健康,没事的。” 龙焰飞眉排得更高,死命瞪着她,然后深深吸气,再吐出时换为怒吼咆哮。 “我为你担心得要死!怕失去你怕得还哭了、你竟然敢骗我孩子——” “我才没有骗你,是你自己猜的!” “我猜的?我猜的你就不会说清楚吗?” 一大群弟兄们第一次亲眼见到将军夫妇的吵架,他们全都咧嘴笑看着这一来一往大吼对方的夫妻。 “你、你、你——我要掐死你!” “啊——救——唔……” 龙焰飞突地吻上凤月舞的唇,更热烈、更急切、更激情的吻。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这才发现绍恩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龙焰飞挑高眉看着凤月舞那张求救无们的小脸,他又吻了她一次,贴着她笑道:“该死!我太爱你了,根本下不了手。” 凤月舞全身轻颤,抬眸看着龙焰飞那对深情温柔的双眸,她举起没了红线的左手,捂上她红肿的唇瓣,沙哑地低语:“真的吗?你说……” “是的小蜜桃,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爱上你了,爱得不可自拔,爱得只想要你。” 风中飘散着她的笑,和他温柔的爱语。 从今以后,他们相属对方。 躺在山谷间的红丝线连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线圈,一阵红光倏地消失在世间。 *** 贞观二十二年夏凤翔镇斑驳的红门缓缓打开,一对恩爱夫妻相偕站在门前。开门的人看着他们,岁月对待这对夫妻非常宽厚,他们看起来仍像是青壮的年纪,只是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悟仇……”凤月舞离开龙焰飞的怀抱走向前呼唤。 悟仇施礼,“阿弥陀佛,施主唤悟仇何事?” 凤月舞一怔,她难过的低头,龙焰飞马上上前拥着她。她抬头笑笑的摇头,回头恭敬施礼。“师父,信女想见见慧净师太,不知可否?” “阿弥陀佛。她老人家已经等候许久,两位施主请随悟仇前来。” 龙焰飞一路都牵着凤月舞的手,随着悟仇进入。半在殿堂前等候。 他们在找王巧嫣。十六年来,她杳无音讯,凤月舞仍每日寻她。在前些时日,他们接到消息指出她可能在此。 侧门打开,白眉慈目身着道施的慧净走入,他们站起身相互施礼。凤月舞忍住泪看她。 侧门冉次有了动静。一身灰袍,胸挂佛珠,已削发剃度皈依的王巧嫣走进来。 “巧嫣姐?”风月舞奔上前,握住王巧嫣的手。 只见她双眸平静无波,拱手施礼:“阿弥陀佛,在下是悟情,施主请放手。” 凤月舞怔忡地放手,摇着头,泪水奔流而下。龙焰飞心疼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低声安抚。 “两位施主已见到了悟情,悟情在此过得很好,也得到平静,请两位施主离开吧。”王巧嫣拱手低语。 凤月舞的泪流得更凶了,龙焰飞拥着她看向悟情和慧净。 慧净看着他们低头一点,龙焰飞眨眼回应。他拥着哭泣不止的凤月舞离开了殿堂。殿堂里传来木鱼敲响诵经的声音,一路伴着他们走出尼姑庵。 “娘,谁欺负您,您怎么哭了。可恶——”他一说完急往尼姑庵奔去。 “伟杰站住!” 龙焰飞低吼一声,身形高壮的龙伟杰不甘心地停下脚步。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疼娘的冲动性子总让他头痛不已。 “伟杰,娘没事,你别担心。伟豪和思巧呢?”凤月舞出声言道。 “哦!他们在前头买糖吃。”他指着前方说道。 “嗯。去找弟妹回来吧,咱们回家了。”龙焰飞命道。 “呜哇——好棒!伟豪、思巧——” 看着儿子奔去的背影,他们俩相机一笑,这三个儿女都是他们的宝贝。这十六年来,龙焰飞给她的爱一点都没有少,没有娶偏房也未纳妾,只是全心的对她,她很满足——因为她寻到此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