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通告》 第一章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才约会过几次,你就以我的女人自居,还摆出一副想要救赎我的圣洁模样?你这样看起来真让我感到恶心!” “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够快乐而已。” “少来了!我还会不懂你们女人心里的想法吗?你只想伪善的接近我、自以为是的付出你所认定的关怀。你别傻了!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不会——” “阿威,我真的没有……”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也拒绝接受你恶心的关怀,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哒哒哒……一双纤白的手在键盘上灵巧地敲打,一个个美丽的文字,在荧幕上串连成一篇篇动人的乐章。 “呼——好累。”云楚楚突然停下手,扬手掩住了张口呼出的呵欠。 “好大的哈欠啊!”一个体态纤细的女子拿着无线话筒踏进书房,弯腰察看荧幕上文字的同时,顺手将话筒递出,“找你的。” “谁?”又打了个哈欠后,云楚楚抬起一双睡眠不足的红眼轻问。 “还会有谁?当然就是‘玩弄文字’编剧工作室的向姐,她肯定是来催剧本的。”云可人将目光收回,对于荧幕上的文字敬谢不敏的摇了摇头,“真亏你写得出这种狗血剧本,要是我,早就把电脑给砸烂了。” “别胡说。”轻斥一声后,云楚楚将话筒贴上耳,“喂!向姐吗?你是不是赶着要‘幸福花颂’的剧本?对不起,我现在才编写到第三集……” “那个先不谈。”向姐口吻间有着藏不住的喜悦,“楚楚,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被选上了!” “什么?”云楚楚不明就里,连日来的熬夜让她迟顿地追问:“向姐,什么被选上了?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楚,你被戏剧界的大制作人给看上了,他最近要开拍一出偶像剧,希望剧本由你来写。” “啊!”向姐的意思该不会是……她帮她接下了这个工作? “楚楚,这是奠定你红牌编剧的大好机会!”向姐脸上盛满了兴奋笑容,“这出剧已经被列为电视台下半年度最重要的大戏你一定要好好干,彻底打响我们工作室的名声。” “可是向姐,我手上的‘幸福花颂’剧本还在进行中……” “哎呀,楚楚,向姐知道你绝对有这个能力,所以才义无反顾的帮你接下这桩case,再加上这是难得一见的大制作,你千万不要让喜欢你的观众朋友们失望啊!” “向姐,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现在……” “我明白你的苦处,不过你放心,这出剧下个月才开拍,所以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酝酿心情,写出一个既动人又浪漫的偶像剧,到时候我等着看你的初稿啦。” 话锋一转,好笑声自她口中泄出,“不过当然啦,我希望在半个月之内,你可以把‘幸福花颂’的剧本给完成,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到的,那就再联络啦!拜!” 嘟嘟嘟——话筒另一边再也听不见向姐爽朗明快的声音只有无情的断线声提醒着她应肩负的责任。 “哦——天啊!”云楚楚颓然的往后倒下,一脸凄迷的低喊:“我需要睡眠,我要时间,我要休息啊——” “别傻了,当红的编剧家,你还是认命的编写你那些恶心的剧本吧!”云可人毫不留情地踹了她大腿一下,提醒着这桩不堪的残酷现实。 云楚楚斜睨了她一眼,“可人,你对我的工作有什么微词啊?你以为我爱写这种剧吗?还不是现在的观众爱看,唉——让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工作是你自己选的,你在意的不就是有没有观众认同你吗?如今你不是什么都办到了,恭喜啦!”云可人一副事不关己的微微一笑后,踩着轻快的脚步往房门走去。 “可人,你要上哪儿去?” “睡觉。”她打了个小呵欠,“我刚下飞机回到家,就变成你的电话接线生,告诉你,我才是那个比你更需要睡眠的可怜人。” 身为空服员的妹妹,总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见人影。 “这一次你会停留多久时间?” “我是待命中,时间不定。总之公司来通电话,我随时都要走。” “下一次会飞哪里?”哦——妹妹的工作真是让她羡慕不已!至少她不用每天面对一台冰冷的笔记型电脑。 “欧洲吧!”云可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你继续努力工作吧!红牌剧作家。” “别这样叫我。”这个头衔可是压得她快透不过气来,如果这是成名的代价,她情愿回归到先前那种平凡的生活。 “你知道我现在手头上有多少剧本要写吗?三本!不,是四本……” “那很好啊!至少下半年你就不愁吃穿了。”她又打了个呵欠“我可以去睡了吗?” “你真的要去睡觉?”她云楚楚怎么会有这种狠心绝情的妹妹?“可人,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去睡觉?” 云可人没好气的翻白眼,每次姐姐闹性子时,智商也跟着退化。 “老姐,你年纪不小了,别跟我装可爱。编剧这个行业可是你自个儿选的,你好好奋斗吧!” “可人——”不甘心妹妹可以去享受个好觉,云楚楚一把抱住了妹妹的长腿,“求求你——帮我泡杯咖啡吧!” “喂,你这副模样万一给你的剧迷瞧见了,恐怕他们会对你这位新生代的偶像剧作家,感到极度失望吧!” “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喝杯咖啡提神,你知道吗?向姐又帮我接下了一件case,还说一个月后要交初稿……我……我快死了啦!” “很好啊,这就更加证明了你是个超级大红牌,所以一堆工作才会自动找上门来。”云可人不留情地将她轻踹至一旁,“先说好,要我陪你一起奋斗是不可能的,不过一杯黑咖啡还不成问题。” “可人——”云楚楚小脸皱成一团,一脸感动莫名地张开双臂,“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是我的救星、我的好妹妹、我的天神——” “你又发神经啦!”云可人一啐,丝毫不将她夸张的感谢方式放在心 云楚楚脸色突地一僵,随即瞪大双眼,惊喜的大喊:“哦——我又有灵感了。可人,记得帮我泡杯黑咖啡来。” 哒哒哒……打字声音再度传出,适才疯疯癫癫叫嚷不休的人儿,又正襟危坐的奋力工作起来。 看到这情形的云可人,则见怪不怪的摇了摇头,“还说再不休息就快死了,一有灵感就像个不要命的工作。果然是自作自受!” ◆◆◆ “这是什么?”一双极富英气的浓眉紧紧拢聚,存疑的目光往上一瞟。 一张五官清俊、斯文,浑身充斥着浓厚书生气息的男子微微一笑,“孟大导演,这是我下半年度要开拍的新剧构想脚本。” “那你拿给我看做什么?”孟琅看也不看一眼的将制作脚本递回给他。 “大导演——”孟-漾开了迷人的笑靥,又将桌面上的脚本递回给他,“这是我下半年度计划开拍的偶像剧,我很希望……” “免谈!” 当他看见孟-咧出恶心的笑容时,他就知道今日他的拜访一定是包藏祸心,果不其然,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孟-敛起了笑,直接比出了五根手指头,“好吧,那么我给你这个价钱如何?” 孟琅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会欠钱用吗?” 好吧!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搬出亲情攻势,来软化大哥的铁石心肠了。 “大哥,反正你下半年也没安排任何工作,就来帮小弟的忙不好吗?” “少叫我大哥。”每次这个臭小子叫他一声大哥时,就代表他不但是包藏祸心,还布好了陷阱想推他人火坑,“你这声大哥我可担当不起。” “怎么,难道你想否认我们是流有相同血源的亲兄弟吗?大哥,你这样无情地对待我,爸妈要是知道了,可是会伤心的……” “你够了没?”眼见他就要唱作俱佳的表现出受害者的形象,孟琅忍不可忍的出声喝斥,“我看你也不要当什么狗屁制作人了,去当个演员还差不多。” “不行,我虚伪的功夫还不到家,这种事还是让我们富有表演天分的小妹去发挥便行了。”孟-比出了莲花指,一副敬谢不敏的猛摇头。 看见他无意识间显露出的女性举止,孟琅额际不禁隐隐犯疼起来,“孟-,你是个男人,请你给我字牢牢记往这一点!” 拜那张过度斯文的脸孔赐,他这个浑身书卷气的二弟,不但少了一些些男子气概,还多了一点点女性气质,难怪业界封了他一个娘娘腔的称号,这真是孟家的耻辱。 “我当然是个男人!”孟-温柔一笑,决定使出下流的攻势,“大哥……” 那一记大哥唤的又甜又腻又令人……浑身鸡皮疙瘩,连连到天边,孟琅瑟缩了一下,感觉到手臂被人给紧紧攫抱住。 “孟-,不要用那种女人的声音跟我说话!”全怪那个天才女演员老妈,什么不好玩,竟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女儿来养,才会让孟-变成今天这种怪模样,“你是个男人!就给我用男人的语气说话,还有……” 他紧张的皱眉,边将二弟的手臂用力挥掉,“少一副亲热样的抱着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是吗?大哥……”孟-贴近他的耳畔,暧昧地直喷热气,“你知道小弟我对你一向都很尊敬,也很钦佩你的才华,所以我才想要借重你的才华……” 孟琅受不了地将他一把用力推开,就算是亲兄弟,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孟-,你闹够了没有?”他用力搓揉着身上的皮肤,想将那恶心的鸡皮疙瘩给搓去。 “大哥……”孟-继续用甜腻的嗓音唤他,“你该知道你的小弟我可是一个成功的知名制作人,而你又是业界人人赞赏的鬼才导演,而我们的小妹则是有天才称号的新生代女演员……” “那又怎么样?”鬼才导演?这个称号又不是他自封的,他才不希罕这种虚有的名声。 “我们孟家是演艺圈内令人称羡的演艺世家,你该知道有多少只眼睛都在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心里暗暗希望能见到我们的失败……” “你没事跟我分析这些做什么?”演艺圈的现实他可是比谁都清楚,不需要他来说明及开导。 “大哥!”孟-脸色一凛,热切地握住他的双手,两眼涌现了团团火热意志,“我是个名牌制作人,我绝对不允许失败!” “孟-你……”如此热情的二弟让他……感到一丝丝害怕,他果然是不该轻易答应与他会面的。 “大哥,这是小弟我一生的所求,我要制作出一出让每个人称好的戏剧,我相信我这部戏绝对可以为沉寂已久的戏剧,掀起另一波的高潮!” “孟-你……你该不会忘了,我只是电影导演,跟你的戏剧圈可是有天壤之别的,我并不适合……” “大哥,相信我!这出戏的导演只有你才能胜任!就连珞珞都答应出任这出戏的女主角,你身为孟家的一员,怎么可以缺席呢?还是……你想看见珞珞失望的脸?你该知道珞珞一向都敬爱你、尊敬你、爱慕……” “你真是够了!”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孟-双眼一亮,笑嘻嘻的点出重点及来意,“大哥,我想请你担任这部戏的导演。” “孟-,我不谙电视圈的生态……”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位得奖无数的大导演,会为这部戏注入新元素,让我制作的这部戏攀上戏剧的另一波高峰。” “你太抬举我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掀唇。 “大哥,这部戏的导演非你不可!你千万不要让我跟珞珞失望好吗?反正你下半年又没工作,你就……” 孟琅不悦地纠起眉,“你干嘛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没工作的事实?难道你没听过,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好!”孟-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容他拒绝,“就这么决定了,等一下我就去发布新闻稿,相信我,这部戏一定会成功的!” “孟-我……”孟琅根本来不及拒绝他的一番盛情,便见到孟-自作主张的起身离去,徒留他未完的语音加荡在空气中,“我可没有答应啊……” ◆◆◆ “柔柔,你是我的空气、我的太阳,失去了你我才知道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男人!我怎么会笨的放你走,甚至是推开你、拒绝你的爱?” “青阳……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的心意始终没有改变过……” “柔柔……你真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根本就是个浑帐,我不值得你这样的付出……” “青阳,别说了、别说了……谁教我爱你呢,我爱你,我好爱你——” 孟琅以指揉了揉眉心,生理方面自动排斥起这种恶到不行的剧情,“是哪个白痴编剧写出这种恶心的剧本?这种剧本根本不值得一看!” 孟-抿唇一笑,“孟大导演,那是你的眼光跟常人不同,你知不知道现在这种剧码,可是深受青少年人喜爱。” “你确定是深受青少年人喜爱,而不是菜篮族喜爱?”这种老套到不行的剧情,通常都是婆婆妈妈们的最爱。 “总而言之,现在这种剧可是风靡了全台湾的婆婆妈妈、姐姐妹妹。” “那又怎么样?”孟琅反应淡漠,“你没事拿这种剧本给我看做啥?” “当然是希望你能提供一点意见。” “烂!”孟琅直接把剧本丢至桌面上,冷漠无情的迸出评语。 “真是抱歉,我的东西伤了您的眼。”云楚楚凛寒着一张俏容,出现在两兄弟议事的餐桌旁。 孟-一见到她,立即漾开生意人的热络嘴脸,“楚楚小姐,请坐、请坐。” 云楚楚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回敬了一个浅浅笑颜,“孟先生,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们也才刚到一会儿。” 真是睁眼说瞎话!孟琅冷眼旁观这一切,再一次发现二弟会成为电视圈的戏剧王牌制作人不是没有道理的,他那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段了。 “咖啡都喝了两三杯了,真的是才刚到一会儿吗?”孟琅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云楚楚听得清清楚楚。 云楚楚攒起了眉,连忙表示歉意,“孟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啦!”孟-瞪了孟琅一眼,警告他少乱发言,“来,我先帮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孟琅先生,我所聘请来的导演。” “啊?”她瞠大了双服,眼底溢射出不敢置信的光彩。 他——他就是享誉国际的鬼才导演孟琅!这——这怎么可能? 他——一脸落腮胡,一件随意的蓝衬衫、洗白牛仔裤,一头蓬松凌乱的长发,一张教人无法看清五官的脸,唯一显露于外的是那微微掀起、带着嘲讽意味的薄唇,这样不修边幅的男人,竟然是知名的鬼才导演! “孟大导演,这位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红牌编剧,楚楚小姐。” “楚楚?”孟琅的目光瞟向桌面上的剧本,再迎视上她那双显得惊讶呆滞的面容,“‘完美爱情’这个剧本就是你写的?” 发丝挽起系于脑后,旁分于两侧的浏海露出一张白净的面容,在镜片的阻挡下,他瞧不出她的眼睛是大是小,只知道站在眼前的女子浑身散发出一股知性气质,一袭简单轻便的毛衣加黑长裤,充分表现出她的利落及干练。 真是令他感到意外,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写出那种肉麻到极点的恶心剧码,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的。”她点头,仍处于惊愕情绪中。 “啧,你可不可以有一点点新意?这种老套的剧情实在是……” “烂字一个吗?”猛一回过神,云楚楚也忆起了适才到场时所接收到的不客气批评。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他掀唇一笑,隐于长发后的双眼闪着笑意光点。 “原来这就是大导演的风范,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轻哼一声后,云楚楚转向孟-,“孟制作,真是抱歉,我想我们改日再约时间洽谈好了。” “楚楚小姐,你不要介意,这位孟导演……我大哥他说话就是这样口无遮拦,请相信我,他绝对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你的大哥……”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云楚楚无法将一派斯文的孟-与狂放不羁的孟琅联想在一块。 “其实,这次的制作我想请你跟我大哥合作,我相信你的剧本及我大哥的才华,会为这出戏激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来……” “不可能!”孟琅直接否决了他的美言。 “我想也是不可能。”云楚楚轻轻一哼,目光对上孟琅嘲弄的冷笑。 “你们两位……”孟-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别开我玩笑好吗?你们一位是这部戏的导演、一位是编剧,这也是我为你们引见的原因,希望你们两位可以倾力合作,打造出一出最棒的戏剧出来。” “我办不到!”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后,孟琅反弹的说道:“如果是那种拿肉麻当有趣的剧本,抱歉!我不想拍,你还是另找高明。” “孟制作,如果你要一个不识货的导演来诠释我的剧本,我想也不太适合。”云楚楚说话轻轻巧巧,但隐于镜片后的双瞳却进射出火苗来。 孟琅率性的一拍掌,“那正好,我们可以不用勉强合作。” “那是最好不过的安排!”故意忽略他一直噙在嘴边的淡笑,云楚楚不甘示弱的回应。 孟-半眯起眼,双眼透出一抹高深莫测的阴鸷眸光。 这两个人竟然想要捣毁他的精心制作?! 他们……想都别想! 第二章 “你敢当我的女人吗?” “我……” “你可以宽容的接受我一切的丑恶?真能完全不计较我的过去?” “我可以。” “你知道吗?当我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够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劈进了她以梦幻建构的世界,也直接毁去她想像中的美丽远景。 “啊?”云楚楚稍稍回过神,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如泓潭的眼睛。 “我说你够了没?”孟琅受不了的把最新版的剧本给扔到桌面,“这种台词、这种戏剧架构,你要我怎么导戏?” “啊……”她喉间逸出一个单音,迷惘的眼让孟琅嗤之以鼻,“难不成你还活在你所架构的梦幻剧码中吗?你给我醒醒,这一段话你给我修一修。” “这一段话有什么问题吗?”他的冷寒言语将她给狠狠打醒。 她突然想起她如何不堪的身陷片场,想起遭受到向姐的施加压力,想起她不得不妥协,想起了她与孟琅的合作关系—— 合作!天知道她有多么不愿意,跟孟琅这种不识货的臭家伙合作,但是偏偏制作人孟玠就是看中了她的剧本、他的才华,硬是将他们给凑在一起。 “你敢说没问题吗?”将长发束起,也一并露出深邃英挺俊颜的孟琅,气脑地皱眉,“什么台词?给我加点有营养的东西进去!” “孟导演,请问,何谓有营养、又何谓没营养?”她憋住在胸臆间窜流的火气,沉着声追问。 “这种东西就是没营养!”他瞟了眼笔记型电脑荧幕,掀起的唇有着浓浓讥讽。 “那么,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来导这种没营养的剧!” 他真是太可恶了,难道他看不出她已经极力表达出她的友善了吗?他却是得寸进尺地一再抨击她的剧本,严重的影响了她编织浪漫偶像剧的心情。 她真不应该屈服于向姐的软声劝语,真不应该轻而易举的点头答应写剧本,真不应该愚蠢到答应把工作场所移到片场来,好配合孟大导演,结果呢? 孟琅三天两头就找她麻烦,反正偶像剧在他眼中什么东西也不是,所以片场里经常传来他怒吼的声音。 “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个可恶的女人,两三下便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压根儿就不想接下这狗屁偶像剧的导演工作,可偏偏该死的孟玠就是不肯放过他,明知道他最注重个人隐私,他竟然… 拿出了他小时候的裸照来威胁他,说什么这种独家照片要是流传出去,肯定会让影迷们大为骚动,成为各大报纸的头条。 试问,现在有谁会为了一张小时候的出浴照,而紧张兮兮的?有!就是那个极度重视隐私、爱护羽毛的——孟琅! 试想,有谁会为了一张小小的裸照,而屈服于恶势力及淫威之下?有!就是那个任人施以威胁的——孟琅! “我知道你很不愿意。”她愤然的把笔记型电脑关上,隐于镜片后的眼瞳盯视着他紧绷的面容,“那么,你以为我又很愿意跟你合作吗?快说,哪边有问题?” 孟琅摊开剧本,直接出一段,面有难色的低喃出声。 “我……我不值得你爱。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去爱、不值得让你珍惜……” “不,值得的,你值得的,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绝对值得我爱!接受我,接受我的爱……我的爱不是毒蛇猛兽,我爱你!真的爱你,你摸摸我的胸口,我的心正为了你而跳动……相信我!相信我的爱啊!” “够了,真是够了!”念到此,孟琅受不了的鸡皮疙瘩爬满全身,“这种肉麻又绕口的台词不太适合,你修一修。” 云楚楚瞥了一眼,“我倒不觉得这段台词有什么绕口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要表现出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真情心意,你身为导演,应该要教导演员如何发挥其演技,而不是跟我挑三捡四修这儿、改那儿的。” 她这番说辞引起孟琅强烈的抗议及不快。 “你身为编剧,理应要负起剧情及台词流畅的责任,你现在的意思该不会是……你不想负起这个责任吧?我就知道现在的编剧真是要不得,只不过稍稍比他人有名那么一点点,就狂得二五八万似的,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一点,在片场最大的是导演,而你什么也不是!” “孟大导演!”这个男人绝对有让她想摔眼镜的冲动。 “红牌大编剧!”要凶是吗?他可不会怕一个女流之辈。 “你们够了吧?”孟玠脸色阴郁的介入他们大眼瞪小眼之中,奋力将他们给分开,小声的警告:“这里是片场,请你们发挥一下成年人的成熟度,别在演员面前大吵特吵好吗?” 孟琅及云楚楚狠狠地互瞪一眼后,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忿忿别过头去。 “孟制作,我很感谢你的抬爱,不过这样的情况若再继续下去,我怕我不能胜任编剧一职。”再继续合作下去,难保她不会被粗线条的孟琅给气到中风。 “孟大制作,这种倒人胃口的偶像剧,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这个拍惯电影的鲁男子,可担当不起收视率的责任。”再继续导这出狗血偶像剧下去,他一定会因为肉麻恶心致死。 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了,孟玠开始后悔自己为啥要自讨苦吃,硬是要他们合作呢?不过…… 斯文的脸庞露出阴阴的冷笑,双手分别搭上了他们的肩,小声低语:“大导演、大编剧,我想你们两人需要好好培养感情。” “我又不是演员,没事跟一个编剧培养感情做什么,”孟琅第一个反对。 “孟制作,你死心吧!我看我跟孟大导演实在是……” “呵呵呵——”阴森冷笑自孟玠嘴中逸出,眼底的凛光一烁,“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有人胆敢毁掉这出剧,毁掉我的心血,我就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云楚楚心颤了一下,双瞳顿时瞪着如铜铃般大。 刚刚那张修罗脸孔的主人,不会是平日个性温和有礼的孟玠大制作吧?她……她应该是看错了。 孟琅则是没好气的从鼻中喷出团团怒火,“孟玠,你胆子真不小,竟敢反过来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吃你那一套吗?” “亲爱的大哥,那张照片……” “算你狠!”不等孟玠说完,孟琅便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好吧!合作是吧?红牌大编剧,我们再来好好沟通一下。” 看着脸色紧绷的大导演,拉扯着神色呆滞的大编剧到一旁议事去,孟玠这才松了口气,第一次确切体认到,一个面面俱到的制作人可直是不好当啊! 不过……这两个人要是想毁了他完美的偶像剧,嗯哼哼哼!他们就别想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 “哼!他算什么东西!” 云楚楚用力的呐喊一声后,端起啤酒一饮而尽,“哈!爽快!” 云可人拧起秀眉,小手轻拍了她的脸颊一下,“老姐,给我看清楚地方,这儿可是大庭广众的酒吧,别把你粗鲁的模样都展现出来,到时候可会吓跑一堆想要上前搭讪的男人。” 云楚楚细眼一眯,“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酒吧是要做什么的,你——是来钓男人的!” 云可人风情万种的以手撩拨了下垂于胸前的波浪松发,“说的那么难听,你为什么不说,我这是在给那些想要钓我的男人们一个机会呢?” “你啊,真是恶女一个!”一双炯亮的双瞳自镜片后头射出道道犀利凝光,“你根本就是以玩弄感情为乐,要是爸妈地下有知,他们一定会抱头痛哭的。” “啐!没事你提起作古的爸妈干啥?想引起我的愧疚感吗?告诉你,本人我可是一点愧疚之意也没有。反正这年头就是有人愿打愿挨!”她朝角落座位的一群男人眨了下眼,频送秋波,尔后优雅地端起盛有清澄颜色的香槟轻啜。 见到妹子这等以眼神挑逗男人的举态,再见到那群男人难掩的猎色蠢动,云楚楚没好气的频翻白眼,“你若是一直抱持着这种要不得的心态玩乐下去,小心迟早有一天会踢到铁板。” “铁板?我欢迎铁板自动找上门来给我踢。”云可人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蛮不在乎的哼道。 “我管你会不会踢到铁板,我只知道——”手中的玻璃杯重重一顿,双手探出,将她那张不安于室的狐媚脸孔给扳正,“今天是我的纾解心情大会,把你勾引男人的嘴脸都给我收起来!” “啐!难听,什么勾引男人的嘴脸,你该说我有吸引男人自动靠过来的魅力。” “我管你,总之今天你给我安分点。”她这个妹妹静默的时候看起来挺像贤妻良母的,但是那灵动的眼一瞟,妖娇魅力立刻展露无遗。 真是奇怪,明明是流有相同血源的姐妹,为什么这种吸引男人的魅力她就没有呢? 唉——越想越是郁卒,人比人真是会气死人。 “老姐,喝酒不是像你这种喝法的吧?”眼睁睁看她灌下一杯生啤酒,云可人傻眼的小声提醒,“这种豪饮方法可是会醉的……” “醉个屁!”她呼出一口气,“反正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要陪我喝酒,听我发牢骚。” “是是是。”她真是命苦,今天才刚返抵国门,就给心情不佳的老姐给拉到酒吧来喝酒解闷,“不过,你好歹也顾一下你自个儿的形象,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红牌大编剧,要是被狗仔队拍到你这种豪饮的喝法,你那充满知性美的形象不就全毁了?” “管他这么多干嘛?”云楚楚心情恶劣的摘下架在鼻上的银框眼镜,“又不是我自愿塑造出知性美的形象,就凭着一只银框眼镜,那些蠢蛋就给了我这么一个封号,你以为我喜欢这种虚伪的封号吗?哼!什么红牌大编剧,我告诉你,我什么也不是!” 云可人睨了她一眼,决定默默地品尝她的上好香槟。 每当老姐开始胡言乱语乱发一堆牢骚时,当妹妹的她就知道此时不闭嘴更待何时,反正心情烦闷的是她又不是她。 “可人,你干啥都不说话?”她扬起手,唤来服务生,又多叫了一打啤酒。 听到一打这个数字时,云可人脸色一怔,“老姐,一打有十二瓶,你……” “今天我非要喝个不醉不归不可!”云楚楚豪气万千的发下豪语。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一打啤酒根本不够看吗?你应该叫几瓶高梁、绍兴酒的,这种国产酒的后劲才够强!” 以老姐的好酒量看来,一打啤酒根本就不够看,想要让她来个不醉不归,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嗯……说的也是,不过这种西式酒吧哪来的国产酒?” “那就叫威士忌、白兰地,还是几瓶红酒来喝喝?反正你想要来个不醉不归呀。” 对上妹子那双热切的眼,云楚楚头皮一阵发麻,“你这么为我设想,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哪有什么目的呢?你多心了。”云可人巧笑倩兮地抚平她的多疑。 她的目的还不简单,就是直接让她醉倒,好让她的耳根清静。 “好吧,就多来几瓶洋酒吧!反正今天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她一个转头,又交代服务生一声后,继而端起另一杯盛的满满的生啤酒,“可人,你真该知道,编剧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老姐,说话别这么粗鲁。”每次她心情低落烦躁时,平日所坚持的淑女形象也随之荡然无存。 “论起粗鲁,我可远远不及孟琅大导演!”一提及令她心情低落的罪魁祸首,一把心头火也随之窜烧起来。 “你真该看看他骂演员们的凶恶模样,什么猪头、智障、白痴的难听字眼,都纷纷出笼,把一干演员们给吓得有如惊弓之鸟。哼,我就不相信这种要求甚高的大导演,可以把我的剧本发挥到极致,我看孟制作真是太高估了他那个神经病大哥!” “嗯嗯,还有呢?”云可人很不负责的随意点头,反正她对演艺圈内部的争斗一点兴趣也没有,今天她的任务就是当个尽职的聆听者。 “还有、还有……先让我喝口啤酒。”举杯饮入一口后,心头的火气也稍稍消褪了一些。“可人,你都不知道那个大导演有多过分!一天到晚要我修改剧本跟台词,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是享誉国际的大导演。”就报章杂志上的报导看来,他的确是个颇负盛名的知名导演。 “哼,狗屁大导演!”积郁于心头的不满,在此刻完全爆发出来,“啐!什么享誉国际的大导演,通常会拿下那种影展奖项的片子,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片子,然后还可以义愤填膺的召告天下,这部影片的深度非一般常人所能体会……哼哼哼!” 连三响嗤之以鼻后,云楚楚再猛灌了一口啤酒。 “全都是屁话,他当所有的人都是白痴还是智障啊?非一般人所能体会?那当然啦!只有导戏的疯子,才知道自己导了什么烂戏,他当然得召告天下人说,这部片非一般人所能领会,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老……老姐,不要再说了。”云可人的眼神一烁,暗暗叫了声糟。 “为什么不能说?”云楚楚双颊嫣红,但清澈的眼却表达出她此刻的清醒,“你别忘了,今天是我的心情纾解大会,我不好好骂一骂那个目中无人的臭家伙,我心火难消!” “老姐……你还是收收口吧!”你真是在劫难逃啊!她可是尽力提醒她罗。 “收口?我为什么要收口?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我第一次发现编剧这工作真是他妈的难干,我要换工作!””老姐……”哦——天啊!连脏话都出笼了,老姐的形象已经毁坏殆尽了。 “我还没有讲完,别老姐老姐一直叫。”一个深呼吸后,云楚楚继续发泄盈在胸口间的恼气,“可人,你真该看看那个所谓的大导演,他的行径说有多卑鄙就有多卑鄙,他说……片场里他最大,我这个编剧什么都不是。哼!他才什么都不是!他是浑蛋、猪头、白痴、天杀的鸟蛋一枚!” “哦,那个臭家伙还有多烂,你不妨再说说。” 一道轻寒的嗓音插入其中,被怒火给燃烧得失去理智的云楚楚,却丝毫不觉。 “可人,你终于有兴趣知道那个可恶的家伙是如何凌虐我了,真是不枉我们姐妹一场。来,干杯!”举杯强硬的与妹妹的玻璃杯轻轻一击后,更多的不满如滔滔江水般的倾泄而出。 “你真该听听他贬低我的言辞,什么我不过比其他编剧红一点点,就狂个二五八万,谁狂啊?片场里最大、最狂的人,就是他这个狗屁大导演,为了一两句肉麻台词就火气全开的硬要我修改,我不妥协,他就说我毫无责任感!” “这个家伙真是浑帐是不?”平淡得教人体察不出情绪的嗓音再度扬起。 “可人,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没错!那种臭家伙真是浑帐得可以!他真以为他是老大是不?我之所以不跟他争,是因为我看他是个男人,常言道: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云可人默默地细啜香槟,压根儿没开口回应一句。 “你这句话有误,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吧!” 啪的一声,纤掌拍了桌面一下,她孩子气的鼓起双颊怒斥一声,“我是编剧,我最大,啧啧啧……那个孟大导演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阴险的小人!我想他一定是看我不顺眼,才故意恶整我。” “那说来听听,他是如何恶整你的?” “他挑剔我的剧本!”她说出了最大的重点。 “他才是没有欣赏眼光的臭家伙,净会嫌弃我的台词肉麻绕口,他懂不懂何谓电视圈生态?懂不懂什么叫做收视率?懂不懂观众喜爱的口味?不懂!他什么都不懂,就净会在片场扯着喉咙叫骂一通,还要本小姐抱着笔记型电脑到片场坐镇,就为了让他可以随时要求修稿,真是他妈的圈圈叉叉点点点!” 云可人忽地被滑口的香槟呛了一口,“老姐,求你……别骂脏话了,你的形象全毁了。” 汗颜!云家的门风及面子,尽毁于这两三句的辱骂言辞中,她已经尽力想要挽救失去理智的老姐,但是……她挽不回颓势。 目光往老姐身后一瞥,那张刀雕般的深邃容颜她很有印象,因为现在家里墙上都贴满了他的照片,上头还有不少因为射飞镖而留下的痕迹。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让老姐深痛恶绝的臭家伙——孟琅大导演。 “形象?”云楚楚轻嗤一声,“知性美女编剧的形象吗?去他的!我承认自己没半点知性行不行?美女?笑死人了,我这张脸哪比得上你美啊!只凭着一副近视不到两百度的银框眼镜,就可以塑造这种虚假的形象,这就是现实又虚伪的演艺圈!可人,还是你聪明,懂得远离是非,哪像我……唉!想要逃离火坑都无法如愿,现在我还得忍受那个臭家伙的摧残,我……我好命苦啊!” “想不到大编剧有当演员的潜力,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孟琅嘴边噙着一丝冷凝调笑,在云可人的注视之下坐下,一双炯然黑眸直瞅着因酒精而染红小脸的云楚楚。 “你!”心口莫名一窒,云楚楚眼前一花,一张她啐骂不休的脸孔硬生生窜入她的眼,激发出她的震慑。 “怎么,你的舌头被猫给咬掉了吗?”他掀唇冷讽,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刻。 云楚楚眨眨眼,音调不自觉地拔高,尖声追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咦?好巧!”停好车,信步踏进酒吧的孟玠,发现了他们的踪影,“云小姐你也在,真是好巧。” “是啊!真是好巧。”孟琅皮笑肉不笑的掀唇,一双黑眸盛满了冻死人的寒光。 冷汗自云楚楚额际缓缓流下;她瞪大双眼、心律失速狂跳,“你……你你你……你是不是都……” “是的!”孟琅恶劣的扯开唇,“好像从疯子导的戏只有疯子看得懂那一段开始吧!云小姐你接下去的精彩演说,真是让我这贱民听得如痴如醉。” 哦——天要亡她也! 第三章 云可人歉然的看向以眼神逼询她的姐姐,“嗯——老姐,我提醒过你要收口的,但是……嗯——我真的努力阻止过你了,真的!” 她原是想要直接出声点明她身后的异状,但是却被孟琅一记恶狠的瞪视给阻吓,看来他也非常想知道在老姐心里头,对他有何观感?但他可能万万想不到,竟会是这般惨不忍睹吧! “哼!”云楚楚气恼的一哼,压根儿就不相信妹子的说辞。 一股窒息般的气氛在圆桌间漫布开来,孟-强扯出一抹笑,对于眼前的情况全然未知。 “请问……刚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股奇异的气氛,他……他该不会是错过什么了?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云楚楚率先出声否认。 她极快的否认反让孟-微微一笑,质询的眼溜上大哥紧绷的面容,“大哥,你该不会是趁着我去停车的时候,又跟云小姐起冲突了吧?”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跟云小姐像是八百辈子前结了仇似的,每每撞在一起不是吵就是骂,片场里三不五时就会传来他们争执的声响,现在已成为每天必定上演的热闹戏码之一。 “我会跟她起冲突?”孟琅不快地瞪大眼,尔后阴恻恻的笑开脸,“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喔!我刚刚进门就瞧见了我们的大编剧,正好心的想跟她打声招呼时,没想到却……” “孟制做,真是巧啊!”云楚楚连忙插话,截断了孟琅的未完之语,“今天真是太巧了,你……你跟孟大导演怎么会来酒吧呢?” “难道政府有明文规定我们不能来吗?” 孟-瞪了抢话的大哥一眼,太阳穴又隐隐做疼起来,这两个人可不可以……还给他一刻的清静啊? “大哥,说话别这么冲,你这样可是会吓坏云小姐的。” “吓坏她?”孟琅不屑一哼,“你别给她吓坏就行啦!” 有谁会想得到平日里藏于优雅及知性面貌下的云楚楚,一发起脾气来,脏话啐语不断,就连批评的言辞都犀利的可以置人于死地。 原来像她这种人就是传说中杀人不见血的高手,今天他总算见识到她的厉害。 “孟大导演,我看你也没被我吓坏啊?” 好吧,虽然在背后道人长短是她不对,但是瞧瞧他那种不可一世、自以为是的态度,她纵有万千的不是及悔意,也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哼!这就是享誉国际的知名大导演?心胸狭窄得惹人嫌!心眼小得讨人厌!这就是所谓大人物的风范?还真是让她又再度大大开了眼界呢! “大哥、云小姐,这里不是片场。”孟-不厌其烦的提醒一声,“所以,大家可以平心静气好好喝喝酒、聊聊天吗?” “平心静气?”孟琅的双瞳射出丝丝火光,“如果你刚才有幸听见一篇夹带着攻击意味的演讲,我看你还能不能平心静气的喝酒聊天。” 迎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诡谲眸子,云楚楚的心莫名一颤,无法解释的慌乱袭上心扉。 孟琅绝对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好家伙,也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大好人,这些从他挑剔她、凌虐她的种种,可以窥探一二,所以……他绝对是个爱记仇的小人! “刚刚……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 孟-越想越有可能,瞧云楚楚脸上一阵青白、再瞟向自家兄长,一副恨不得把人给吞下肚去的凶恶模样,嗯——肯定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不想让恶劣的情况越演越烈,一直保持沉默的云可人开口打图场。 “哦——”孟-双眼倏地一亮,“请问你是……” “我是楚楚的妹妹,我叫云可人。”浅浅巧笑,云可人以轻柔嗓音自我介绍。 “云小姐一家都是美女。”孟-诚挚的赞美,连忙从皮包掏出一张名片递上前,“云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朝演艺圈发展?” 云可人咧嘴一笑,接过他的名片一瞧,“孟制做,多谢你的厚爱,不过很抱歉,我没兴趣。” 家里有一个遭受到演艺圈荼毒的人已经够惨了,不需要她再去凑热闹,否则到时候云家将会从书香门第变成疯人院,百年之后,她们姐妹俩该如何去面对父母? “那真是可惜。”孟-一脸惋惜,“我想以云小姐亮丽的外表跟不俗的谈吐,必定能在演艺圈闯出一片天……大哥,你说对不对?” 孟琅只是无趣地看了云可人一眼,冷嘲热讽,“如果云小姐像她姐姐一样的话,我可不能保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楚楚相当确定,她跟孟琅铁定是八字不合。 “诚如字面上的意思。”孟琅也不拐弯抹角,直捂重心。 “孟大导演,你的胸襟还真不是普通的窄小!”他的每句话都是冲着她来,真是气煞她! “彼此、彼此,我看你这位红牌大编剧的心胸,也没有宽广到哪儿去。”居然在背后道他长短,真是肤浅的女人! “好了、好了。”眼看情况又要失去控制,孟-连忙插话阻止,“大哥、云小姐,这里不是片场,你们可以稍微停停火吗?” “是孟大导演先挑起的。”云楚楚率先撇清关系。 “是大编剧自动反击的。”孟琅跟进,忙不迭推卸责任。 “老姐……”云可人气虚的低唤,难道她不觉得这样的争吵,就跟孩子般的斗气无异吗? “不是我的错!”云楚楚不悦的撇嘴否认。 “难道就是我的错吗?”孟琅从鼻中冒出一声恼火轻嗤,对于她所批评的字字句句,可是深印于心上,挥之不去。 “大哥、云小姐,我看……既然大家有缘遇在一块,我想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大家就趁着今晚谈开吧!”为了未来的日子着想,孟-决心要化解他们之间的心结。”我想最主要还是孟大导演的态度需要改善……” “我想最需要改善的,就是那些恶心肉麻到不行的台辞……” “我想你们两位都不必再做这种无谓的争吵。”云可人直接把生啤酒分别塞进他们手中,杜绝了另一场即将要掀起的纷争,“喝掉手中那杯啤酒,把一切的不愉快全部忘掉,重新再来如何?” “云小姐说的好!”孟-赞同的直点头,“好,那我就先干为敬,喝下这杯酒之后,请两位务必要好好合做,否则……呵呵呵……” 阴森冷笑隐约浮现于孟-的嘴角,云楚楚瞪大双眼,忆及了孟制做的变脸速度,赶忙端起啤酒咕噜咕噜的豪饮下肚。 “这杯酒我可不喝。”两三下就要他跟云楚楚化敌为友、握手言和,他的面子何在! 孟-轻轻启口,滑出有如阴魂般的低喃:“大哥,照片……” “喝!我喝!”孟琅浑身一震,倏地端起大杯生啤酒猛灌。 孟-与云可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相互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既然两位以杯酒释嫌隙,那么我就先离开喽!”云可人缓缓站起身,巴不得马上把老姐这烫手山芋丢掉。 “可人,你该不会是……”云楚楚利眼一瞄,看穿了她藏于笑脸下的算计。 她根本就是想抛下她自个儿逍遥快活去,或者她又本性难改的想要去勾引男人,体验爱情之美去了。 “两位孟先生,我姐姐就麻烦你们了。”云可人娇俏一笑后,旋过身准备去享受这美丽又危险的夜晚-“云小姐,我送你一程吧!”见情况导人正轨,孟-也赶忙起身,打算给这两位工做伙伴好好培养一下默契及建立良好的感情。 “孟先生,其实……”在接收到孟-的眼神暗示后,云可人连忙改了口,“那就麻烦孟先生你了。老姐,我先走一步喽!你就跟孟导演好好聊聊吧!” “可人……”她的唤声消失于孟-随即扬起的交代声中。 “大哥,我送云小姐回家,你别急着走,就趁此机会跟我们的编剧好好讨论沟通一下吧!”他凝看着孟琅,以眼神透出一个讯息——你要不是好好跟人家沟通,就等着出浴照见报吧! 孟琅敢举指发誓,他确实从那没天良的二弟眼中,读出这个别有含义的警告。 “云小姐,你真的没有兴趣进演艺圈……” 当云楚楚回过神来,耳边飘荡着孟-不死心的劝说尾声,以及妹子几不可闻的银铃笑声—— ◆◆◆ 一阵阴风拂面,云楚楚眼神呆滞的对上一双与她同样不满的眸子。 她蓦然一惊,神游的思绪因这双萦回着浓浓不快之情的黑眸,而迅速拉回。 “孟导演。”他的身份浮现心头的同时,唤声亦从口中吐出。 “什么事?”孟琅拧起了双眉,眉梢染上了点点恼火气息,眼瞳流转着不满气愤。 “我……”倏地,拉回的心思在满是慌措的心扉落了地,她嘴一撇,“没事。” “没事你叫我做什么?”难不成她是想为她之前的态度道歉? “没事就不能叫你吗?”这个人的脾气真是烂到极点,男人应有的翩翩风度在他身上都没半点痕迹可寻。 “你不是要跟我道歉的吗?”他挑眉,利眸打量了下她。 枉费她被人称做新生代知性女编剧家,结果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及言辞,除了不友善之外,何来的知性及优雅啊? “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真是好笑,需要道歉的人是他才对吧! “因为你的出言不逊!”见服务生送上了几瓶洋酒,他不客气的开瓶、倒酒。 云楚楚很自动的将空杯移到瓶口下,等待他的服务,“笑话,我可不觉得我有哪里说错了。倒是你,你才应该要为你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跟我道歉!” “我不觉得我的态度有什么不对。”他睨了她一眼,顺手将她的空杯斟满。 见空杯斟满酒液,她自动自发的端起就饮,狠狠饮进一口,带着几分豪气对上他阴鸷的眼,“孟大导演,让我好好告诉你,你的态度是大大的不对!首先,你凭什么侮辱我的剧本?” “那是你的剧本没有可取之处。”一想起那些肉麻到极点的台辞,身上的鸡皮疙瘩又隐约浮上皮肤。 “你还敢说,那你呢。”她斜眼瞪他,双瞳不服气地冒出点点光火,“你以为在片场内大吼大叫的,就可以增进演员们的演技吗?况且……我不觉得我的剧本没有可取之处,因为现在的观众就是爱看这种戏码。” “我吼、我骂是因为那些演员太不成材了!”连个走位、脸部表情都要他亲自下去指导,令他不禁想问问,这些猪头演员是从何找来气他的。 “我就说,你太自以为是了。”她好没气的翻翻白眼,仰头又灌进一口辛辣的酒液,“那些可是新生代的偶像演员,你想要他们达到你心目中的纯熟演技,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你为什么不说是那些演员太白痴的关系?”光是教导一个演员做足脸部表情,所有的进度就要因此搁置下来。 这种既浪费时间又费力的戏剧,只有孟-那个神经病,才舍得砸下大笔制做费,要是他是制做人的话,早早就放弃这部狗屁偶像剧了。”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句话你懂不懂啊?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一出生就有导戏的天分吗?你以为每个人都该跟你们孟家人一样资优吗?” 孟琅不服的为自己已空的杯子斟满酒,端起酒杯啜进一口,任由充斥香醇气味的酒液滑人喉咙,“我就是不懂,你想怎样?” “野蛮人!”她气极的啐了一口。 冀望未开化的野人会有文明的思路,是她最大的败笔,孟琅这个野人根本就是一块朽木! “你又文明到哪里去了?一个文明人会在背后道人长短吗。说他是疯子,专门导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烂片,这种恶毒的话也只有她说的出口。 “我就知道你是个爱记仇的小人。”她闷闷的将所剩无几的酒给咽下喉咙,小嘴不快地犯着咕哝。 “你说什么。”他耳尖的捕捉到她的低喃话语,“你真该在检讨别人的同时,好好反省自己。” “我有什么好反省的?”一把抢过酒瓶,她忿忿不平的为两人的空酒杯斟满,倔强的神情布满小脸。 对上她那双盈着执拗的双眸,孟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少了眼镜遮掩的双眼,看起来多了分灵气及澄明的晶光,煞是美丽…… 他专注且呆若木鸡的神情,惹来云楚楚一个皱眉,“孟导演,你怎么了?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你该不会是辞穷了吧?” 她嘲弄的言辞将闪神的他拉回现实,眉心不自觉地紧锁,垂下的眼闪过她白净的脸庞,无法解释为何心扉窜进了一丝丝怪异的热潮波动。 难道就为了她那双坦率无欺的清澄眸子? 神经!这一定是一时的错觉,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也就不需要为这突地袭上的怪异情潮,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才辞穷了,我只是想不到像你这种说话毒辣的人,可以写出那种肉麻当有趣的台辞,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在讽刺我?”不用他明说,她也听出藏于语气背后的浓厚嘲笑意味。 “你听得出来?”他缓缓勾唇,深邃幽黑的眼瞳浮现点点笑意,“红牌剧做家果真是冰雪聪明,居然听得出我是在讽刺她,我还以为净会扯着喉咙谩骂他人的剧作家,是个人情世故皆不懂的白痴……” 恍然间,云楚楚竟听不进他接下去的恶劣回语,一双眼盛满了他不经意的勾唇浅笑,弯起的眼角露出极富魅力的笑纹,那双看似冷漠的黑眸在此刻看起来变得温柔和顺许多,教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眼瞳不自觉地扩张放大,眼前倒映他停格的面容,掀起的唇瓣噙着不是令她生厌的冷凝调笑,而是令人难以相信的温柔笑意…… 天……老天!她……她是不是看错了?没想到平日只会凶恶吼人的无情大导演,也会有这么迷人的一面。 “你怎么了?”见她杯子空了,孟琅自动为她斟满,“该不会是找不出话来反击我了吧?” 云楚楚沉下脸,刚才她一定是眼花了,像他这种恶劣的男人,不配有那种温柔的笑颜! “我是不屑理你!”哼了一声,她新开一瓶威士忌,目光瞟向在不知不觉间已成空瓶的两瓶白兰地跟一瓶红酒,“孟导演,想不到你的酒量挺不错的嘛!” 孟琅顿了一下,这才发现在你来我往的对话间,两人合力喝掉了好几瓶洋酒,而云楚楚看起来却仍是一副清醒的模样。 “你也不赖!”嘴巴毒辣的女人不多见,酒量如此之高的女人更是难得一见。 “我很少可以找到一个跟我喝得旗鼓相当的男人。”要不是孟琅是个讨厌鬼,她想她一定会很欣赏他的——酒量。 “我也很少看见一个女人,几乎到了干杯不醉的地步。”除去女人的小心眼,她喝酒的模样倒是豪气的让人无法讨厌她。 “孟导演……”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后,云楚楚深深一叹,“如果平常你有像现在这么心平气和有多好?” 这样他们之间,一定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摩擦,她也不会这么讨厌他。 “编剧小姐……如果平常你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该有多好?” 哼,女人就是女人,就连在感性时刻都不忘往他身上戳一刀。 云楚楚怒眼瞪他,“孟导演,你是不是又想要吵架了?” “小姐,我看想要吵架的人是你吧?”搞清楚,先挑起祸端的人可是她! “好吧,休战!”反正她也发泄够了。 “好。”跟一个女人吵架果然是浪费脑力,因为通常女人都是不可里喻的。 两人默默无语的倒酒轻啜,这样的动做不知在重复多少次后,云楚楚突然轻巧地发声。 “咳咳……”她垂下眼,掩饰起不自在的神情,“好吧!对不起。” “什么?”一心品尝酒液的孟琅没料到会突然天外飞来一笔,“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本小姐敢做敢当,刚才骂你导的戏是一堆烂片……对不起。”她只是在气头上,有些口不择言罢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才不像女人一样小家子气,“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是不应该太过拘泥于意识形态的东西,我也知道现在的电影文化逐渐在改变,我只是一时间无法去接受这种时代的冲击……”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他的软言低语引发出她一时的感慨,或许是酒精在做祟,或许是她也想要好好发泄一番,“我写的东西的确是烂货一堆 “你就把我生气时说的狗屁话给忘记吧!”他只是不太能够接受那种与生理排斥的恶心浪漫剧罢了。 “不,你说的没错……”她扯扯发,任由整齐挽起的长发宛如瀑布般散落,充斥着怨气不快的面容柔和了几分“我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很肤浅,我也知道这种东西真的是很肉麻……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流行趋势所致,我没有办法去改变现在的潮流,所以只能随波逐流……我反而很羡慕你;至少你一直往自己的理想迈进,丝毫都不屈服于时势……” “顺应潮流有什么不好?羡慕我又有什么好的?其实说穿了,我不过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知为什么,她眼前浮现了他在片场内的认真神情,“每次看你认真的教导演员们的脸部表情及肢体表现,还有你对场景、灯光还有服装的严格要求时,我就不禁心想,啊!这个人是真心喜欢电影的,不管是执导电影还是电视,他总是全力以赴……”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编剧这个工做的,否则你不会气愤到不顾一切地跟我争论,因为在你眼中,你所编写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心血结晶,所以每当我要你修改时,你一定是相当不舍吧!可是为了戏好,你却又不得不妥协……” 每次见她坐镇在片场、开着笔记型电脑,努力修改他所纠正的文字,他就知道这个编剧跟一般的编剧是不一样的,她对笔下的人物及文字都充满了热情,而这一点他都看在眼里。 不知是酒精,还是气氛,引发出他们两人藏于内心的真心话语,在这一刻他们都深刻体认到一件事实—— 其实,孟琅没那么讨人厌嘛! 其实,云楚楚并非是毒辣女人嘛! 侍曲杯中物,两位酒逢知己干杯少的男女一路攀谈,喝掉了服务生陆续送上的红酒、白酒以及各类洋酒,也一并喝掉了服务生好心送上的醒酒汤。 结果一转眼便到了酒吧打烊时刻,两人似乎还没喝过瘾似的,也似乎在经过一番真心恳谈后,他们皆折服于对方的才华及认真,于是乎—— “我有一瓶珍藏多年的酒,你有没有兴趣品尝一番?” 就在孟琅的邀请下,云楚楚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带着微醺的醉意,与他一同回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第四章 伴着摇曳洒进室内的月光,云楚楚举杯与孟琅的酒杯轻碰了下。 “来,干杯。”语毕,她也随之举杯就口,任由火辣辣的液体窜入口、流入喉咙,形成一道无法言喻的刺激热浪。 “啊——好喝!”她哈了口气,小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满足光彩。 “好喝对吧?”孟琅神情愉悦地再为她的空杯斟入酒。 “嗯,你这瓶酒是打哪来的?”看着未加以标示出处及日期的酒瓶,她提出了疑问。 “我自己酿的,想不到吧?”抚着瓶身,他的思绪回到了从前,“大概是在八、九年前吧!我在法国一个乡下地方跟一个酿酒老师傅学的,那时候还不懂酒的成份及知识;就懵懵懂懂的学着老师傅酿酒,结果老师傅说我这瓶酒是失败之做,若要让味道完全沁入酒精内的话,最起码也要等个十年左右。” 他啜了一口,继续说道:“嗯——是没什么苦涩味,但是葡萄的香气及味道也没有完全出来。” “罗嗦,如果每个人喝酒都要像你一样讲究的话,那这个世界嗜爱杯中物的人士就会锐减许多。”云楚楚一把抢过酒瓶,为他半满的杯子斟满,“别管这瓶酒是不是失败之做,我倒是挺喜欢这酒滑进喉咙时的火辣感,这种刺激的滋味是一般洋酒无法比拟的好味道!” 在她的怂恿之下,孟琅也抛去了脑中的酒类知识,望着她因酒精而酡红一片的脸蛋,笑意不自觉地在唇角边漫步。 “云小姐,你真是我第一个所见的酒国女英雌,我好久都没有喝得如此愉快了。” “孟导演,你才是酒国英雄呢!通常可以跟我喝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你知道吗?只有你一个人!我佩服你!” “我的酒量是在游走多国的情况下训练出来的,我记得德国一级棒的黑麦啤酒、法国的高级红酒及白酒滋味最令我难忘,还有以阿尔卑斯山流下的雪水所制成的冰酒,那更是无可比拟的好味道!” “真是羡慕你可以游走各国,我的酒量是从小被我爸给灌出来的,他那个人没有什么兴趣,唯一的嗜好就是品酒,所以自小时候起他从国产酒喝到洋酒,我的酒量也就这么被他训练出来。” 孟琅露出大大的笑容,“这么说来还多亏了你的父亲,否则你也没有这种好酒量。” “我……”打了个酒嗝,云楚楚知道灌下肚的酒精已经开始在体内发酵,“我大概快不行了……” “嗯——”目光扫向矮几上的瓶瓶罐罐,记得他们在半途又买了一打啤酒继续畅饮,“我也有点头昏了。我看我们今天就喝到这里如何?” “嗯……”她点头赞同,眼儿有些迷蒙,酒精的效力在瞬间扩散开来,令她无法控制脸部神经,不住地发笑,“我赞成,我……我先回家去,改天……我们再出来喝个痛快!” “你今天还喝得不痛快吗?”见她巍巍颤颤、摇摇摆摆的站起身,内心翻搅出一阵阵关怀,“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很痛快,而且我头脑还清醒,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她可是酒国英雌,满肚子的酒液算什么。 “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该接受男人的保护。” “我最讨厌听到这种隐射女人是弱者的变相说辞。”她皱皱俏鼻,信手一挥,“我说不用就是不用,我自己知道回家的路。” 不顾她的反对,他执拗的重复,“你罗嗦什么,我说要送你回家就是要送你回家。” “你很烦耶!我说不用就是不用……呃——”她不快地一横眉,脚下一个打滑,尖叫还来不及逸出口,身子便直挺挺地往欲起身的孟琅身上跌去。 “哎唷!”咚的一声,孟琅的后脑因她扑进怀里的冲击力,而撞上了沙发。 “喂,你没事吧?”她慌忙的出声,抬眼察看。 “我没事。”他低头,伸手按抚着撞疼的后脑。 她垂下小脸、他抬起首,两人的唇不偏不倚的在半空中相遇胶合。 滋的一声,一种恍如电流流窜的声音,在唇片交合间传递开来,两人的眼在同一时间倏地瞪大。 她的脸儿嫣红醉人、他的眼儿迷蒙惑然,一股无法言喻的奇异气氛,在这沉静时刻流转飘荡。 时间仿佛静止了,似乎没有人想要破坏这一刻的静谧气氛。 是酒精做怪?是气氛太好?还是命运弄人,他们都没有打算要离开对方的唇。 淡淡月光照耀下,她酡红的脸蛋看起来多了分朦胧美,也添了一份动人柔美,逗弄得他心痒难耐。 受惊瞪大的双眼逐渐融化于他黑眸的深深凝视中,明知道她该要推开他、明知道这一切皆是酒精做祟,明知道一切都不该继续下去,然而—— 电光石火间,孟琅探手托住她的脑后,轻轻按压向前,以求更为深入的感受她香馥的滋味及绵柔触感。 “嗯……”她无可自抑地逸出性感低吟。 醉了、乱了,一切都走样了,可是她不想抗拒…… 深吻逐渐加温,一发不可收拾的酿成炽烈大火,似想狠狠地吞噬对方,激情之火自他们体内熊熊爆发出来。 “你……”抽离她的唇,他紊乱灼烫的气息喷吐于她泛红的脸庞,以眼神传递出情欲的暗示,“可以吗?” 内心骤然掀起了万丈波涛,只因他的轻声呢喃、炙热眼神,一把不知名的躁气自下腹迅速往上延烧,他的呼息与她的亲密,狂野的交缠在一起,交织出一幅暧昧缠绵的局面。 没有任何的犹豫及迟疑,她像是中了迷蛊一般的轻轻颔首,顺应了浮上心头的渴念,“嗯……” 倏地,他的唇狂猛压下,攫住了她轻轻发颤的唇瓣。 月光下,浓烈的喘息声、古铜色的强健身躯与雪白的身体交缠在一块,以最原始的情欲,交织出一篇又一篇狂野激情的诗篇及乐曲—— ◆◆◆ 常言道:酒会乱性、酒会害人、酒会……让人后悔莫及、痛恨不已。 云楚楚一脸茫然的盯视着全然陌生的米黄色天花板,她清楚知道此刻身处之地、也非常明白现下的尴尬时刻。 在她身边,躺着与她同样呆若木鸡的男人,他用力蹬视着天花板,似想把昨夜发生的事用橡皮擦擦去,还以原来的简单清白。 但是—— “唉!”同样的叹气声自两人口中同时逸出,也提醒了对方彼此的存在。 孟琅头一偏,对上了一双与他同样迷惑及悔意的眼。 “呃……你……你要不要紧?” 他无法否认、无法将一切错误全归咎于酒精,只因他的脑子清清楚楚牢记着两人狂野激烈的欢爱。 轰的一声,好不容易褪去的羞涩赧潮袭上慌措的面容,连带地令她想把自己藏于被窝之中,不要面对这羞人的现实问题。 “我……”她强扯唇,试图想露出笑容,“没……不……不要紧。””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是第一次……” 当他进入她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身下的她,竟然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她的脸红得都可以煎蛋了,逃避的目光只想让她暂时忘记这羞人又尴尬的话题。 “停!你别再问下去了,我很好、我没事,而且……这并不是重点。” 哦,天啊!她怎么会允许这种荒唐的事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一切都是酒精惹的祸?本想理所当然的把错误推到酒精上头,可她清楚明白这只是在为自己的失控找一个台阶下,更何况……昨夜的一切清楚地存放于脑中,无法将之抹灭。 “那么重点是什么?”他不自觉地绷紧问话语气,总觉得昨夜依偎在他怀中的她,比现在的她可爱多了。 “重点是……”脑中纷乱的思绪总算因捣入核心而有了一个。总结,“重点就是……我们……忘了吧!” “忘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忘了昨晚我们两个人共同度过了销魂缠绵的一夜?还是要我忘了你是第一次?还是要把昨夜的一切全部都抹去?” 乍然听闻她的提议,一股恼火忽地袭上心头,烧去了他的尴尬、悔意,激发出了他莫名的不满情绪。 “你!”她瞠大眼,脸上的红潮渐渐转变成灰白,“你非得要把我避之不及的事全部说出来不可吗?” 他不要脸,她还要!她可没有他那样自在大方,现在她可是尴尬愧疚的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藏起来。 “避之不及?”他脸色冷沉,不愉快的情绪盘旋上心头,“原来昨夜对你而言只是一场恶梦?” “我没这么说!” 这个人真的是太自以为是,她可没说昨夜是一场恶梦,她只是……只是难以面对她跟他竟然会发生亲密关系,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的对象会是他,她只是……只是难以接受这突来的情况而已。 “你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此。”亏他还自以为的认定那是个美妙的夜晚。 昨夜的气氛是那样的柔和美好,虽然是因为酒精发酵的关系,可是他却不认为那是一场恶梦,甚至是令人避之为恐不及的错误。 “野蛮人,真是有理说不清!”火气窜上脑门,她失去耐性的坐起身,随意拉起床单遮掩住光裸的身子。 见她遮遮掩掩的弯身拾起从客厅一路散落于卧房的衣物,孟琅只是掀唇冷笑嘲弄:“昨晚什么都看光了,现在遮还来得及吗?” 回敬他的是一个随意弃于沙发上的抱枕。 他顺手接住,目光溜上她涨红的白皙容颜,清澈的双瞳被怒火洗刷得耀亮无比,浑身流窜着一股坚毅的气势,柔顺的长发披散于肩后及胸前。 少了平日那股干练,此刻的她看起来多了分女人韵味,美丽得教人移不开眼,只想贪婪的将她的娇俏映在跟底、刻在心上。 “孟琅,你下流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扯进去!” 昨晚绝对是她一时瞎了眼,所以才会与他相谈甚欢,才会觉得他是个极有内涵、颇富魅力的俊挺男人,那全是一时的错觉。 事实上,他是个浑账,不折不扣的浑账! “我下流?”他的旖旎绮想全教她的低斥声给打醒,冷意在眼底扩散,“那么昨夜在我身下发出呻吟声的你,岂不是更加下流?” 回敬他的是另一个抱枕,云楚楚脸色青了大半,不断地做着深呼吐息,借以平息被他激起的火气。 “我们别吵了可不可以?”强忍住冲上前掐死他的冲动,她决定来个理性会谈。 乍闻她的软声低语,孟琅心头的怒气也无端地消了大半,正当还搞不清白个儿莫名其妙的情绪时,她轻巧的嗓音悠悠传入耳。 “关于昨夜……”她咬了咬下唇,“我不想否认那是个……是个……令我们感到意外的夜晚,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你……嗯……” “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他好笑的看着她,恣意欣赏起她慌乱无措的模样。 少了张牙舞爪的凌厉气势,她看起来就像个娇俏的可人儿,教人忍不住淌出了怜爱之情、激发了他以为早已消失无踪的怦然心动。 心动……他一怔,尚未深入探究,她的声音又再度扰乱了他的凝思。 “我只是……”她不安的玩弄十指,“我只是希望,你跟我把昨夜就当成一场梦如何?如果你想要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可以,总之……我希望这件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可以吗?” 昨夜……从他的爱抚到低哄,还有他极富技巧的吻功,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他是个个中老手,另一层的意思便是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欢爱场面,既然如此,那么他应该会同意她的想法。 “一夜情?”他咧唇,没料到她并不是要求他负责,而是要求他忘记?!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还以为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求一个名分,而不是急于想要脱身,与他撇清关系,真是没想到啊…… “嗯!”她点头,“你想要如此认为也可以,总而言之,我们把昨夜的一切都忘了吧!” “昨夜,对你而言是种困扰?”从她困惑的眼瞳间,他大胆臆测起她的心里。 “对你才是一种困扰吧?”她拧起眉,“我只是在帮你摆脱麻烦,你还不满意吗?” 他以为他是谁呀?凭什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小姐她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他还不满足吗?难不成他真要她死缠着他,嚷嚷着要他负责不可吗? “我并不觉得昨夜的美好对我而言是一种困扰,更不觉得你是个麻烦。”他很喜欢昨夜热情奔放的她,甚至是开始怀念起来了。 眼,不经意对上他的漆黑双瞳;心,无可自抑地发颤。 他眼中的热流撩拨起她慌措的芳心,他所吐露的言辞恍若令人上瘾的蜜汁,听起来是那样的动人,让她不由自主地以为——他对她动了心。 不……不可能的! 她咬了咬牙根,将这忽然浮于脑海间的胶想给驱逐出境,暗暗嘲弄了自己的自恋猜想。 “好吧!那么我就直说了。”她不快的扬起唇,“昨夜对我而言是严重的困扰,而你是个麻烦!别告诉我你是第一天出来玩的,反正昨夜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激情游戏,你就这样想吧!” 她飞快的抓起衣服,转入卧房内的浴室,现在的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忘记昨夜所发生的一切,而且她以后绝对不要再碰酒了! 当她颤抖着将衣服全部归位后,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忘记,忘己! 门扉一开,孟琅那张阴沉的面容,赫然飘荡于眼前,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啊!你……你没事站在这儿干什么?让开,我要走了。” “为什么对你会是困扰?” 他眼中执拗的光芒,让云楚楚知道他有多么不好打发,“你是狗仔队啊?” “为、什、么?”一字一句自他口中咬牙进出。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他异常的坚持眸光,“你想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是困扰?那我就明白告诉你,我有男朋友,我们的感情很好,我不希望这件事传进他的耳中,影响了我们的感情,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无视于他显露出的惊愕神情,云楚楚一把推开他,带着既气又恼的复杂心情迅速离开。 她发誓——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跟孟琅把酒言欢了,这样的错误她承受不起第二次! 第五章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你可以狠心绝情的说放就放、说离开我就离开我?为什么你不想想我的感受?为什么你这么狠心——” “当爱情逝去的时候,再多的为什么都无法挽回,你懂吗?” “我不懂!我爱你,这样还不够吗?” “你清醒点吧!爱情不是你爱我、我爱你这样简单,有时候……你也该要好好看清现实!” 哒哒哒的打字声突然停歇,像是感受到背后那道始终如影随形的灼热视线,云楚楚不自觉地收了手、停下脑中翻滚的思潮,转头寻找那道盯视她的目光。 然而——什么也没有! 视线下意识地往正专心看着镜头、审查演员动作表情的孟琅瞄去,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认为刚才那道紧盯着她的视线主人,就是他。 是她过度自恋?不……她只是有这种感觉,那道灼热视线像是想将她焚烧殆尽,如此热炽的眸光,她只在一人身上瞧见过。 那就是孟琅…… “真的是他吗?”望着他聚精会神的侧脸,她深深感觉到近来的他变了到他像之前一样追着她满片场跑,就为了一句令他无法忍受的肉麻台词…… “变了……”凝注他的视线多了几分她未察觉的柔意及情感,“我也变了……” 自从那一夜……不寻常的那一夜之后,她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依旧带着笔记型电脑来到片场,等候着他大导演的指教,然而他的沉默及冷淡态度却莫名地刺伤了她。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孟琅,相较于现在阴阳怪气的孟琅,她反倒是怀念起他剧烈的吼声,及怒发冲冠的表情…… 似察觉到她凝睇的目光,孟琅一个偏头便与她的眸光撞个正着。 霎时,她感觉到僵硬的面容正漾出一个友善的笑靥,小情……奇异的染上兴奋期待的色彩。 孟琅先是皱了下眉,微拢的眉心在刹那间,便涌上了许多不知名的愁绪,然后——陡地将目光移开。 打击……她受到了深深的打击!心之一角似乎有了进裂的倾向。 笑意僵在嘴角,云楚楚无法里清此刻索绕于心间的是什么样的情绪,带着一点点的酸楚、一丝丝的涩然以及一阵阵的心慌难过…… “我很奇怪……”当她强将注意力转回笔记型电脑荧幕时,忍不住低喃自问,“我知道自己很奇怪,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心情在忽然之间变得无法控制了,她的目光、她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孟琅给拉走了,就连她的心思也在不知不觉中涨满了他…… “这是不对的!”她的双手置于键盘上,看着她所打出来的台词,内心不禁有了另一层感慨。 “是啊!爱情能当饭吃吗?现实可是远比想像来得残酷。” 不知为何,看着荧幕上一行又一行的台词,她竟失去了继续创作的动力。 是因为烦闷的心情?是因为灵感骤然消失,还是…… 目光又毫无所觉地往孟琅的方向扫去,眼底涌现了一抹渴求又似垂怜的情绪,令她懊恼地咬了咬唇。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目光及注意力会莫名其妙的往孟琅身上分散而去?难道一直在意着那一夜的人是她?! “算了,越想头越大。”她这个人不适合细部思考,反正她是个可人口中所说,那种凭感觉而活的动物,“反正也写不下去了,出去喝杯咖啡晃一晃再回来。” 关上笔记型电脑,她抓起了随身皮包,正要往孟琅的方向跨去,跟他告个小假,却不料一个人影闪晃到她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云楚楚定睛一看,原来是片场中忙碌跑腿的场记小王。 “云小姐,有你的客人。”他上气不接下气,“他人现在就在片场门口。好了,我得去确认一下片场工作人员的便当数量。” 他一口气说完后,又像一阵风的狂卷离开。 随着小王的消失,她的视线也随之落在立于片场门口、一道不知所措的身影上,她的身形微微一震,隐于镜片后的双瞳露出了些许慌乱惊诧。 稳住了紊乱的心绪,云楚楚踩着略为心虚的步履朝那人走去。 “楚楚!”男子看见她,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光彩。 “嗨!阿敦。”她微笑以对。 眼前的斯文男子——程敦勉,是她自大学起便交往至今的男友。 不过,在出了社会之后,他往电脑程式设计方面发展,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便已是副理级的管理人物;而她则是在编剧这个圈子经历几番打滚,到今天才有了那么一点小小成就。 “你看起来好像瘦了一点。”程敦勉上前,习惯性地接过她递上的皮包,忍不住关心探问:“最近你该不会是忙翻了吧?” “嗯,我还好。你呢?最近如何?”习惯性地走到他的左侧,任由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肩。 听到这儿,程敦勉不禁轻笑出声,“听听我们的对话,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我们是初次见面的人,连问话都这么生疏。” 云楚楚一愣,“生疏吗!” 想想他们都交往六、七年之久了,这真是长久的时间啊! 她是如何跟他维持这一段长久的感情直到现在的?是她认真的不想去处理这段感情,抑或是他们都在潜意识中认定了对方将会陪伴彼此度过一生,所以他们都没有想过任何的变化。 程敦勉咧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颜,“别太在意,我们只是太久没见了。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你现在有空跟我吃顿饭吗?我有点事想要跟你谈一谈。” 她歪头看他,一句意想不到的疑问,就这么脱了口:“分手吗?” 程敦勉脸上笑意依旧,眼神烁了一下,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少胡说了!现在有空吗?” “嗯,我正打算要出去晃晃,灵感全没了……”她垂首,无法解释内心为何会有股苦闷的失望情绪。 “你果然一点都没变,无论做什么都讲求感觉。”他温柔的为她散落的发丝挽起,撩至耳后,注视她的目光多了分沁人柔光。 她抬眼迎上他眼底的眷恋爱意,不知为何,她的的心口一闷,既沉且闷的重石压制在心上,让她无法像从前一样展露笑颜回应他的情意。 这是……为什么?她没变?她变了?她究竟是怎么了? “大编剧,过来一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孟琅洪亮的嗓音划破空气,清楚地回荡于耳畔。 心,在瞬间注入了丝丝点点的雀跃;笑,蒙上了她弯起的眼儿。 “阿敦,抱歉,这个大导演脾气不太好、又难伺候,一定又是剧本有问题了,我先去瞧瞧他又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等我一下吗?” “好。”看见她灿笑的脸庞,程敦勉有些许的闪神,心间进出了奇异的疑虑心绪。 就在她转身时,他仿佛见到了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正欲脱出他的掌握,只求展翅高飞,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蓦然的心慌,手急急探出握住她欲离的小手,待见到她转过盛着不解的小脸,他歉然一笑。 “没、没什么,是我多想了,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等你。”挤出和煦的笑,他也随之放开了她。 “嗯,那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安及想法,云楚楚的心思全绕于孟琅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 蝶儿飞舞,就在他眼前翩然远离,似乎——一去不回。 程敦勉泛起一丝苦笑,“我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该不会是刚下飞机,时差还没调整过来的关系?” ◆◆◆ “你是白痴啊!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一句充斥着满满火气的怒吼声,惊散了程敦勉所有的疑心及思绪,目光不禁落在正与女友沟通中的大导演身上。 “大导演,说话别这么刻薄,不用骂我白痴,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云楚楚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剧情本来就是该这样走没错,我不觉得哪里不对。” “别把这种老套的东西套进这出戏!血癌,女主角得血癌,这种老八股的设定可不可以改一改?” “这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我也跟制作人说明过了,他也很赞同这样的结局。” “我不管!”孟琅将剧本一扔;“这个结局我不能接受,你给我改一下。” 碍于场景的关系,开拍不到三个月,他便直接跳至结局的场景,只为取得连贯性的场景及演员情绪。 “孟导演,你不要太强人所难。”她不服气的回顶一句,“你虽然是导演,可是你无权窜改我的剧本。”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跟你做个理性的沟通。”孟琅目光一闪,眼角映入了程敦勉俊秀的脸庞及瘦长的身影。 不速之客的存在犹如芒刺,令他不快的抿了抿唇,一股沉闷得化不开的气团,流窜于整片胸臆间,无法纾解去除。 “我可不认为这是你所谓的理性沟通。”她轻哼,有股怀念的气息直朝她的鼻端袭来。 顿了一下,她才发觉到是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也才知道他们两人在争执中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近到——她几乎可以感应得到他灼人的呼息。 狂跳的心因这突来的认知而失控,原先的自若神情出现了一丝僵硬,全身上下无法不去注意他的存在、他的气息,以及他浑厚低沉的嗓音…… “总之,我认为这个结局不能用!别忘了,在片场里……” “你最大!”老是搬出这种老套的说辞他不觉得烦吗?她都听厌了,“制作人同意吗?” “他要我全权作主,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他烦躁的掏出长烟叼于唇间,大手直在身上摸索一通,“打火机呢?” “好吧!我会修改结局,你先拍其他的进度,等会儿我回来后就给你新一点的创意结局,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妥协的一耸肩,顺手扯下了他叼于唇间的长烟,轻声提点:“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戒了吧!” 除了他的古龙水香气,她还嗅闻到阵阵浓郁的烟草味道,香气与烟草相互融合,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气味,教她无法忘怀—— 孟琅浑身一震,神情有些呆愣地凝看着她不经意表露出的温柔举态,她的唇边还挂着盈盈微笑,眉间缠绕着丝丝挂忧…… 她在担心他? 烦闷的心情蓦然变得轻快愉悦,紧绷的神经获得了短暂的纾解,僵硬的表情正展出笑意,却见到她的视线已然转移。 “导演,抱歉,我先出去一下。你要的结局应该不急……”以目前的拍摄进度,尚有余暇让她好好想想另一个新的结尾戏,“我跟朋友有约,晚一点我们再讨论吧!” 思绪尚不及翻转,大手却早一步探出抓握住她的手,以眼神质询、语气冷凝,“那个男人……是你的男友?” 手腕上传来他的温热,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一夜两人肌肤熨烫相贴的画面,脸儿倏地一红,眼神虚晃飘浮。 “这……不关你的事。”她抽回手,紊乱的思绪让她只想要逃离他的逼问。 “是啊!是不关我的事!”他生气,气恼自己的多事跟无聊! 她有没有男朋友关他屁事?那个男人是她的谁又干他啥事?他没事去质问她做什么?他犯贱吗? “我走了。”不敢回头看他一眼,唯恐她的心慌意乱会被他看个一清二楚。 她逃了,飞快地朝程敦勉的怀中逃去,彻底远离身后那个存在感强烈得让她无法不去在意的孟琅。 “阿敦,我们去吃饭吧!”热情的揽抱住男友的臂膀,视线始终未曾往孟琅的方向探去。 “你忙完了?” “嗯,走吧!”她胡乱的虚应一声,只想快快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逃离压迫着她的心险些透不过气的孟琅。 她必须逃! “好。”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程敦勉体贴的任她拉扯着跨步向前。 仅仅是一个眼神相接,他却敏锐的感受到那位大导演对他似乎存有敌意。轻轻一个扯唇,他想,这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隐约间,云楚楚似乎又感受到那道灼烫视线一路尾随。 心——再度轻轻发颤。 乱了,一切似乎都失去掌控—— ◆◆◆ “哼!” 当两人亲密的身影消失于片场,孟琅老大不高兴的把从身上摸索出来的打火机往旁边一摔。 “喂,老大,你干什么?想谋杀亲弟啊?”才一走近,便劈头砸下一个打火机,孟-忙不迭闪避,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哼!”孟琅不爽的瞪他一眼,“你没事来片场做什么?来讨骂的吗?” “我身为制作人,不能来关心一下拍摄进度吗?”他走上前,瞧见他紧绷的俊颜黑了大半,“怎么,又是哪个演员不受教了?” 戏剧开拍不出三个月,他大导演火爆的脾气及严格的要求早已传遍业界,再加上他的电影人身份,一堆人都等着这出戏上档时所能创下的成绩。 “哼!你请的编剧不受教!” 该死!那个女人的身影怎么老是在脑海间转不停?阴魂不散的缠着他做啥? “云小姐又惹你生气了?”孟-笑逐颜开的面容陡然一僵,“不对呀,我听说你们这一阵子都阴阳怪气的,把片场摘的乌烟瘴气,让每个工作人员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她跟一个男人亲热的离开了,那个男人该不会是她的男朋友吧?” “哼!”孟琅心情不爽的瞪他一眼,“你狗仔队啊?人家的私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干你屁事!” 孟-一愣,确切感受到大哥那股发自内心的躁火。 “你没事那么火大做什么?问问也不行吗?不过真没想到……我还一直以为云小姐没有男朋友,没想到她居然有那么一个看起来浑身书卷气的男朋友,跟她还挺相配的说……” “你说够了没有?”孟琅脚一踹,踹翻了导演椅,“男朋友、男朋友,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犯不着你一直在我耳边净说这些无聊的东西!” 真是他妈的圈圈叉叉,孟-左一句男朋友、右一句男朋友,这亲昵的称谓让他心情更加郁闷难解,一股股不知名的怒火直往心头、脑门上冲。 “大哥……”孟-一阵哑然,从没见过这样情绪失控的他,“你是怎么了?压力过大吗?虽然上档日就在这个礼拜,但是我可没给你半点儿压力,你应该……” “你给我闭嘴!”他第一次如此渴望把他的嘴给撕烂。 孟-聪明的闭上嘴,就看他情绪烦躁的在原地来回踱步,一会儿抬眼往片场大门那儿探去,一会儿又咒骂连连。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顶着找死的可敬精神,他开口直捣重心。 “你才见鬼的有烦恼!”他大吼一声,随即在置物箱上一屁股坐下,双手直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一通,最后放弃的看向他,“拿来!” “什么东西?”孟-瞪着朝他伸出的大掌,拧眉细问。 “烟!” “大哥,你忘了……”他来不及说明,孟琅便起身朝他欺上,双手自动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大哥,我不抽烟的,哪来的烟!” 一把推开粗鲁的大哥,孟-总算了解到为何云楚楚老爱骂他是个鲁男子,他所接受的高等教育完全无法感化他如野蛮人的行径。 孟琅颓然的看他一眼,然后一把推开他,“算了……”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胃痛?肚子饿?演员闹脾气?还是编剧上的问题……”一见他皱眉,孟-也随之找出了症结点,“宾果!你又跟云小姐吵架了?” “没有……”他眼前净是那幅挥之不去的刺眼画面。 她一脸粲笑的偎在男人的旁侧,亲密的挽着他的手,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画面说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她的笑脸看在眼里,心里却传出了隐隐刺痛,直到她离去,疼痛仍未停歇,心情更加低沉。 真是他妈的见鬼了! 他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双眼睛就是控制不住地频频往她的方向瞟去,一见她有动静又立刻收回,唯恐被她察觉到他的痴呆凝望…… 他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就跟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青涩又无知。 但是,该死的,他就是做出了这种无聊到极点的事。 “他妈的!”想着想着,他忍无可忍的用力跺了下脚,“不对劲!我他妈的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这个问题真是好极了!”孟-微笑接话,俊秀的脸庞扯出无害热切的笑脸,“请问大哥,你是哪儿不对劲了?小弟愿闻其详。” 几百年没见到大哥这种既焦躁又无助的有趣模样了,他记得上一次发生的时候,是在他高中时期,他暗恋上学校校花,苦恼着不知该如何追求人家的时候,就是这副暴躁的德性…… 脑中霎时灵光一闪,孟-惊愕的直接脱口问:“你该不会又恋爱了吧?” 粗犷狂放的大哥自有一派的魅力及风格,通常不需言语,只消一个眼神暗示,便有爱慕他的女人会自动爬上他的床,让他发泄生理需求,所以他的身边一向都不缺女人。 至于他主动出击追求女人的经验则是少之又少,反正凭借着大导演的光环及洋溢的才华,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然而这一次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当时那种不知所措的少年时代。 孟琅闻言,俊挺的面容交错着可怖的青白红三色,脑中轰然,塞满了二弟不经意的一句话—— 你该不会又恋爱了吧? 恋爱……恋爱……这么说他对云楚楚,那个外表干练知性、实则真率坦直的女人,产生了爱恋? 不——不可能! 第六章 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荒唐事! 孟琅偏过脸,瞪了二弟一眼,然后飞快地探出手。 啪的一声,他赏了孟-一巴掌。 莫名其妙挨了巴掌的孟-立时反应,嚷声质问:“你干什么打我?”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一副欠打样!”他很火,满腔的怒火极需要发泄。 反正他人就在面前,不拿来发泄一下,那才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跟濒临疯狂的情绪! “大哥,你想找人发泄就说一声,不必说我生的一副欠打样,你这句话可是严重污辱了爸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孟琅听若罔闻地陷入自我冥思之中,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变化。 真是他妈的!他居然对云楚楚那个女人产生爱恋之情?! 真是不爽到极点!她凭什么勾起他这种几百年都不见的焦躁心情?她凭什么让他产生了恋爱感觉? 他妈的!也不过才上那么一次床,他就见鬼的对她在意得不得了! 每每见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势,他也就不自觉地跟着冷漠起来;她忘得掉那一夜,他可忘不掉! 她的热情回应可是一直残存于他的皮肤、心里头;她的香馥气味一直索绕于鼻间,每每在她靠近时,便能敏感的察知;耳边不时回荡着她低语轻笑的声音,一句又一句、轻轻柔柔地撩拨着他的心弦,令他的心总是存在着一股骚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中了蛊,才会仿若失心丢魂似的不对劲,原来自那一夜过后,他就彻底地疯了,为了她—— “孟-!”他急切地低唤一声,目光锁定仍在唠叨的二弟,“我问你!” 唉——他早该习惯这行动派的大哥才是,但是刚刚他那一记低喝,还是让他无法习惯的愣了愣。 “好吧,我让你问。”收起唠叨话,他随手拿起一罐矿泉水润润口。 “你有过一夜情的经验吗?” “噗——”孟-毫不客气地将未吞下的水喷出,附带着一串咳嗽,“你……你说什么?一夜情?当然没有!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随便吗?随便一个女人要求我,我就跟她上床,我一向都很洁身自爱的……” “脏鬼,少说废话!”幸亏他闪得快,否则岂不是满脸都是孟-的口水,“没有就没有,不用回一堆没用的话。” 孟-的眼神倏地变得严厉冷肃起来,低声的警告:“大哥,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部戏就要上档了,目前正负面的新闻各半,不需要你的负面新闻再来掺一脚。你想找女人发泄一下生理欲望,我无话可说,但是最好小心点,别落了人家把柄,到时候弄得无法收拾。” 孟琅一个冷寒瞪视,让他自动闭了嘴,“你以为我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你看起来是挺像的……”瞧他一头散乱的长发、粗犷的行径,还有那狂放不羁的性子,怎么看就怎么像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人。 孟琅不留情的扬起手,这一回他灵敏的躲开,以免又惨遭另一次的掴掌,莫名其妙变成了别人的发泄物。 见他灵巧的躲避,孟琅不快的哼了声,似对未发泄出火气感到不甚愉快,“我问你,通常会有人对一夜情的对象动心的吗?” “这个你问我,我也……”聪明如孟-,仅仅凭着这一小段对话,便大胆臆测到他的想法,“大哥,你这一回暗恋的人是一夜情的对象?” 真是猛啊! 从以前他就知道大哥做事,一向是不按牌理出牌,想当初他毅然决然放弃大学学业,独自跑到美国去学习导戏及拍摄技巧,几个月后回到台湾,他便疯狂地拿着一部v8到处拍摄,甚至厚脸皮的找上企业要求募资。 导演梦尚未成功,他又带着一台v8远渡重洋,从亚洲一路漫游至美洲直到欧洲,他的执着毅力为他开辟了名声,一部部跨越种族、国籍的纪录片、小品影片,都为他赢来了大大小小的奖项,然而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个大学肄业生呢? 没有人会去在乎,因为他的才华及名声已经盖过了一切。 随遇而安、随性生活,这一向是大哥的座右铭,而他也确实实践了他的理想、创造了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去你的!”他飞快的扬手,直接赏了他一记爆栗,“什么暗恋,谁暗恋谁?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忍着痛,孟-眯眼瞧他,不留情的下评语:不但大男人主义又爱面子,他可是把大哥给看透透了。 “大哥,你都几岁了?说话就说话、少乱动手好吗?而且需要搞清楚的人是你,是你有求于我……”见他抡起拳头,他赶紧改口,纤弱的他可是承受不住他的一番殴打。 “好好好,你想知道是吧?那我就明白告诉你……爱情就是没有道理可言。” “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孟琅挑了挑眉,一时间却无法想起在何处听过,“啊!这是你这出狗屁偶像剧的台词!” 见他一副想要扑上来啃食他的凶恶模样,孟-赶紧出声说明:“大哥,我可不是在随便敷衍你,我可是很认真的告诉你,何必去里清这分感情的由来,重点是……感情来了就是来了,只在于你承不承认,而且……爱情这东西真的没有道理可言,不是吗?如果真有个道理,那你今天还会感到迟疑、烦躁,甚至不安吗?” “你何时变成专家了?”那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说明,真令他反弹。 孟-可以想通的简单之事,他为什么还要烦恼这么多天?还要不断地自欺欺人,不断地想要把云楚楚那恼人的身影给逐出脑海? 结果他三两句话,便为一切不合理的现象,找到了解释,而他却像个白痴一样,只会继续懊恼、发火? 思及此,他更加恼火,因为本身的无知及自寻烦恼! “不过……我可以知道你一夜情的对象是谁吗?”哦——他真是好奇死了。 “孟-,我问你!”孟琅压根儿没将他急于探询的神情看在眼底,一味地只想解除心中的烦闷及苦恼,“你知道该怎么追女人吧?” “什么?”孟-一阵傻眼。 不会吧……连追女人的招式也要他免费提供吗?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你说不说?”他两眼一瞪,胁迫意味相当浓厚,“不说的话……告诉你,导演我不干了!剩下的你自己接手。” “大哥,你别这样,戏都要上档了,别在这种紧要关头说不干就不干……”语音陡然消失于唇间。 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他要被反过来威胁呢?想当初可是他以一张幼年裸照逼迫大哥就范的,现在的情况……怎么反了过来? “大哥,我拒绝你的威胁。想要知道怎么追女人,自己想办法!”也不想想他手中可是握有他的“裸照”,该好好听话的人是他,“再说,你也问错人了,要请教就该去请教我们的大编剧云楚楚小姐,她写这么多本爱情剧本可不是写假的……” “你给我闭嘴!”俊颜闪过一层薄红。 要他去跟当事人请教如何追求她的方法,倒不如给他一刀直接了结自己性命算了! “导演,下午的景已经弄好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了?”副导拿着剧本踱步过来,“孟制作,你也在这儿啊!” “我不能来看看进度吗?” “不是、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副导赶紧收口,这对孟家兄弟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又难搞,他还是小心为上,“导演,你看看,下午是要拍这一场戏的进度对吧?” 孟琅接过剧本一看,眉头又不自觉地紧皱起来,一副意兴开珊的撇撇嘴,“原来是要拍男主角故意吊女主角胃口,让女主角吃味的戏码……” 脑中灵光乍现,让他连翻了几页剧本,丝丝笑意悄悄地爬上嘴畔,“呵呵呵……” 他突然发出的笑声让孟-头皮一阵发麻,副导见状则是傻了眼。 孟琅的笑声加剧,“呵呵呵——欲擒故纵是吧!那就来玩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 ◆◆◆ 雅致幽静的小小咖啡厅,空气中飘散着一阵阵浓郁的咖啡香气,让人忍不住有了好心情。 云楚楚以小匙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静静地享受着这分恬雅的气氛。 在浓浓的咖啡香气中,仿佛什么烦心的事都消失了,压在心上的重石也随之消散,让她整个人感觉轻轻松松、毫无负担感。 程敦勉悠然一笑,“你看起来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看来这阵子你一定忙翻了对吧?” “嗯?”他的声音徐徐传人耳,惊散了她满怀的惬意,目光一烁,他温和的笑靥也紧接着窜入眼,“你怎么知道我很忙?还有……你怎么知道要到片场来找我?” “我打电话到你家,可人告诉我的。”他顿了一下,“我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特地到片场找你……不过,你看到我的时候似乎不太高兴。” “你多心了。”的确,当她看见他出现时,她只有惊没有喜。隐去心思,飞快的转移话题,“你想吃些什么?烩饭还是牛排?还是意大利面?” 望着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不知为什么,她忽地觉得陌生起来。 她依稀感觉得出来,原本存于他们之间的那股感情张力,似乎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是她的错觉吧? “楚楚,你还好吧?”隐约之间,他察觉了她的些许不对劲。 “嗯,我很好。我只是……”她扯出笑意,“最近太忙了,忙得我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所以我的精神有点儿不济……”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每次一出差回来,就看你消瘦下去。”他点了下头,“我不饿,你点你想吃的吧!还有,咖啡不要喝过量,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蓦然,一股暖意包围了心头,让她心有所感的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又来了,老是爱叮咛我照顾好自己,你也是啊!” 他一如从前的关怀语气让她想起了昔日,想起了当初为什么会恋上他的原因。 他是个和善又温柔的男人,他的关爱柔情一点一滴的融去了她的抗拒,他的默默守候让她感动不已,他的言语及举动都在在表露出对她的关切爱意。 这样的男人……这样善良的一颗心、这分温暖情意,她怎么会不受到影响、怎能会傻得抗拒他的温柔呢? 于是,她爱上了性格温和的他,他则默默地守候着她,感情一路走来, 他们不似现下速食爱情般有着浓烈激昂的情感,但那分淡如水又浓郁的感情,一直紧紧连系着他们。 “我比你懂得照顾自己,别为我担心。”他握了握她的手,俊秀的脸庞挂着恬适浅笑,一如从前、没有改变。 肢体上的乍然触碰,让她的心滑过一抹怪异的悸动,她清楚那分悸动是来自那一夜的缠绵记忆,并非是他的关系…… 她轻轻抽出手,假装忙碌的翻看菜单,“别说这么多了,如果不饿的话,那就叫杯热牛奶,我记得你的胃不太好……” 程敦勉倏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其抽离,注视她的目光除了柔情还添了一分怜爱,“楚楚,其实我今天特地来找你,是想要告诉你……” “嗯?”目光胶着于被他牢握的手,心不知为何的慌乱起来。 “其实……”指尖徐徐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凝望她的眼神多了分渴求,“我这一次到美国出差,是因为人事方面的调动。” “什么调动?”她心不在焉,他的触碰让她产生了一波波不自在的芒刺感,让她只想要把手给抽回来。 “你知道这几年我一直在中国大陆、美国跟台湾三地跑……” “我知道。” 服完兵役后,他便投入了电脑工程的工作,几年的努力让他小有成就,同时也造成了他们聚少离多的情况。 从起初的抱怨微词到后来的习惯,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处于平稳状态,没有太大的起伏及波澜,而如今想来,她竟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有我这样一个东奔西跑的男朋友,你一定很不是滋味吧?”他的笑脸充满了歉意,语气轻柔得腻人。 “还好,你一直都很贴心。”情人节、生日以及过年,他人未到礼物都会到。 他是个温柔又体贴的情人,除了不能常常见面之外,他对她的好简直让可人羡慕不已,老说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会拥有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好情人。 “贴心,那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你不怪我没常常陪在你身边就行了。” “这几年你奋斗得很辛苦对吧?”而他竟然没有外遇、没有找寻到比她更好的对象?这真是不可思议叨! “那是因为有你一路支持,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也不会有奋斗的原动力。”他抓握起她的手,一脸真挚诚恳,“楚楚,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她不解的迎向他炽烈的眸。 加深眼底的灿烂笑意,他缓声道出:“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一个家,一个属于我跟你的家。” “什……什么?”慌措袭上面容,令她无法接受的直想抽回手。 程敦勉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反常看在眼底,“楚楚,你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她颓然一叹,“这太突然了,阿敦,我没有想到……” “你早该想到的。”紧握她的手,这一辈子他都不愿放开,“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开花结果了。楚楚,嫁给我好吗?” “阿敦……”他眼中的坚决惊骇住她,一片空白的脑子,让她迟缓的不知该做何回应,“好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出差前我就已经打算好,等这一次的人事调动确定之后,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跟你求婚,而现在……时机到了。” 他从襟袋中掏出一枚戒指,晶亮璀璨的光芒差点闪了她的眼,然而除了震惊,她还是震惊,在她尚未想到下一步时,手已经拒绝了他推入指间的戒指。 “阿敦,我……”迎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她说不出一个借口来安抚也。 她应该高兴的,毕竟披上嫁衣嫁给心仪的男人,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然而她……她却没有一丝应有的狂喜,甚至没有接受的打算。 敛起吃惊讶然神情,程敦勉不死心的劝说:“从明年起,我将外调到美国总公司,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过去,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聚少离多,从现在起……我们不要再分离了,好吗?嫁给我吧!你想要继续工作的话,我不会反对,反正现在的通讯是如此发达……” 她应该要为他的心意感动的,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她却…… “阿敦,你可以先停一下吗?”轻拍他的手背,她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及一个安静的空间。 “楚楚,你不愿意?”掌心间的小手骤然脱出,飘荡于眼前的面容染上了一层灰白。 没有一丝喜悦及欣喜,他的求婚对她而言仿佛是一种……困扰? “我……”她神色难安的别过眼,“我只是太讶异了,我一直以为这种事对你我而言,还要再晚几年……” “六年了,我们交往已经超过六年了。既然你没变、我也没变,感情也没变,那么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不是吗?”温和的脸色被一丝疑虑及不满所取代,他发现自己竟然不了解她的想法。 “是这样没错……”问题是她的心、她的想法……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他不懂,“还是你不想跟我一起去美国?” “阿敦,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不需要准备什么,你只需要答应嫁给我就行了,我不会要你放弃事业、也不会要你……” “我的家在这里。”她忍不住截断他的话,“我的家人也在这里,虽然我的家人只剩下可人,但是我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台湾……” “这有什么问题?她可以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阿敦……”他眼中的热切让她心情一沉,“不是这个问题,你懂吗?” “我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不肯嫁给我?以前我没向你求婚那是因为……我想要给你一个安稳舒适的环境,而今当我可以办到的时候。你却拒绝我……” “我没有拒绝你,我只是……”她咬咬下唇,幽幽叹口气,“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好吗?”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惊惧及疲累,内心的疑虑不断地扩大,“楚楚,你变了吗?” 云楚楚心上一惊,一种心虚的感受在心扉间蔓延开来。 “阿敦我……”她很想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说,她没有变,然而当话脱了口,却再也说不下去,她——怎么了? “你真的需要时间?”似乎下了决定,他深深叹息后,退了一步。 “嗯,你的求婚来得太突然……”璀璨闪亮的婚戒仿佛成了一种讽刺。 讽刺她的愚蠢、她的错误决定,她确定阿敦将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她应该要一口答应他的求婚,与他共组一个幸福家庭才是,然而她为什么……这么反常呢? 程敦勉苦笑了一下,“我以为这是最佳的时机……” “阿敦,抱歉……” “算了,或许真的是我太过突兀了吧!如果你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想想,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我不会逼你的。”轻轻执起她的手,不快的情绪自眼底褪下,“不过楚楚,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我只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唯一的妻……” “阿敦……” “别一副困扰的模样,我向你求婚是希望给你幸福,不是想造成你的困扰。”捏了捏她的鼻头后,他释怀的笑开颜。 “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我先回公司去了,等你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好吗?”他起身,掌心间平躺着那枚钻戒,“我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戒指就先保留在我这儿,不过你要记住一点,戒指的主人只有你——” “阿敦……” 第七章 “我是笨蛋!” 一踏进门的云可人,迎面便袭来这么一句自暴自弃的埋怨啐辞。 她放下脚边的行李,目光对上一脸颓然丧气的姐姐云楚楚,眼角余光瞄见她一手抓着一瓶红酒、一手端持着酒杯,“老姐,你不是说要戒酒吗?” “把我说的话当屁吧!”她撇撇嘴,原本她是想要趁安静时好好思考一下。 结果她越想头就越大,到最后心烦意乱得不了,只好从酒柜中随便抓一瓶酒来喝,看看有了酒精的助力,脑子会不会变得更清楚一点,但是——她的脑子却更加混乱了。 “你是刚回来还是刚要飞?” “原本是要飞的,但是临时又取消了。想想也没事,那就回家睡大头觉吧!”她随手将行李一搁,一把抢下她手中的红酒,大惊失色的尖声道:“老姐,这瓶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顶极红酒,你怎么开来喝了?” “酒买回来就是要喝的,不然要放着发霉吗?” 云可人含怨的瞪她一眼,“酒不会发霉,只会越放越醇,这点你懂不懂?” “我管它,反正就是要拿来喝的。”她走到酒柜,从里边拿出一个玻璃杯,“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我当然要喝,这可是我的珍藏。”可恶!下次她要把酒给藏得隐密点,这样才不会遭到老姐的毒手。 “那就一起喝吧!顺便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云可人坐进沙发,接过盛着半满的玻璃杯,轻啜了口润滑的红酒,“对了,前两天程大哥有打电话来喔!他说找不到你,所以我就把片场的地址给他了。” “我知道,他来找过我了。”提起程敦勉,她的心情没来由的低落。 “你怎么了?”以手肘轻撞她的手臂一下,她再笨也瞧出她萎靡不振的精神,“看起来一副要死不活样,谁给你排头吃了?又是那个大导演?不对——你们两个人不是在那一夜就言归于好了吗?” 孟琅的面容突然浮现在眼前,让她低落的心情更蒙上了一层寒霜。 “别跟我提那一夜!” 就是那一夜!害她整个人到现在还心神不宁、恍恍惚惚的,她越是想要忘记那一夜,她就发现记得越清楚。 她突如其来的一喝,让云可人吓了一跳,“干什么突然发神经?难不成你们又吵起来啦?真是奇怪,我瞧他那个人也不是顶难相处的,怎么你跟他就是合不来?” “别再提他了。”她气虚的要求。 孟琅孟琅孟琅,一个转身、一个闪神、一个恍惚,她的脑海及思绪都会充斥着他的身影及面容,他就像是无孔不入的病毒一样,钻人了她的脾骨、沁人了她的血液,再也无法将之抹灭—— “看来你们真的很不对盘……”云可人轻哼两声,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意味,“你说想跟我谈谈,想谈什么?” 云楚楚轻轻摇晃着玻璃杯,盯视着杯中的液体随着杯形忽左忽右,“阿敦……他跟我求婚了。” “什么?”云可人赶紧将红酒咽下喉咙去,以免被这惊人的消息给呛了口。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热情的抱住一脸落落寡欢的姐姐,“老姐,恭喜你!程大哥终于要把你给娶回家去了吗?恭喜啊——” “我拒绝他了。” 恭喜声自云可人唇边消了音,她瞠大眼不可思议的放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他了,应该是说……我告诉他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哪根筋不对了了”云可人连忙探掌触碰她的额,“是感冒发烧了吗?” “我很好,没病投痛。”她一脸苦闷的扯下她的手,“可人,我问你,我是个笨蛋吗?” “你当然不是笨蛋。”云可人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你根本就是个大猪头!” 云楚楚瘪起小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骂我……” “废话!你跟程大哥都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该结婚了,现在他要把你娶进门了,你还拿什么乔?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你这样的比喻好像把男人都当成饭店一样……” “既然知道那只是一个比喻,那就别挑我语病,我可不是靠文字吃饭的工作者,你说是不是啊?大编剧?” 她戏谚般的叫唤,又让她不经意的想起孟琅,他也是常常用这种口吻唤她,紧接而来的就是粗鲁的吼声及躁气的叫嚷…… “烦!我好烦!”眉心紧蹙,一种说不出的愁滋味一直盘旋在心上。 每当她想起了孟琅,心情就不由得沉重一份,但她却又无力阻止他的影像窜入心扉,占去每一份心思及记忆空间,他真是令她厌恼不已。 “好什么好烦的?程大哥跟你求婚,你应该要接受而不是拒绝!”云可人戳了她的额角一记,“像程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你还嫌啊?要是我的话……” “那就送给你吧!”她双眼无神的赖在她的身侧,“可人,我的心好乱,你不知道……当阿敦跟我求婚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高兴,相反的……我希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老姐,你真的是发神经啦!”云可人焦急的推起她,紧张兮兮的审看着她全身上下,“程大哥不是别人耶,他是……” “我交往很久的男朋友,可是……或许就是这一份长久,反而让我失去了当初爱他的心,以前我还不觉得,但是经过前天那一次会面后,我发现自己竟对他失去了心动的感觉,我甚至无法忍受他触碰我,我更不敢去想像我们结婚以后的生活,可人……我……我是不是变了?” 认真的凝看着她,云可人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老姐,你不是变了,你根本就是——变心了。” 她在老姐眼中看不出一点沉醉于幸福的光芒,反倒是困扰及恐惧,这些负面情绪在以前,从未出现在她眼瞳之中,如今她的情绪却也真实呈现出她的心。 “我——我变心了?”她哑然,却一点也不感觉到震惊。 “说吧!是哪一个野男人勾走你的心?”看样子程大哥是无缘成为她的姐夫了。 云楚楚粉脸一红,孟琅的影像也随之袭上,“你少胡说,哪来的野男人,没的事……” “你还想诓我?”云可人斜眼瞄她,“别忘了我可是身经百战的爱情专家,你想瞒骗我还早得很,变心就变心,这又不是天大地大的罪过,况且……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吧!所以才会在那儿烦恼一堆有的没有的。” 不愧是她云楚楚的妹妹,她写了这么多年的爱情剧本,若说是毫无所觉是骗人的,正因为她察觉到心正一点一滴的改变了,所以她才更加无所适从。 因为她不敢相信仅仅那一夜,就改变了她的心、她的情,连带地也让她对这段长久的感情,有了想要结束的冲动。 她害怕这只是一时的冲昏头,恐惧这只是一时的激情所致,当她不再昏头、激情褪去,她是不是会因为一时冲动放弃一段感情而后悔不已? 天啊!她真是个多虑且自私的女人! 她想要面面俱到、想要处处讨好,结果却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你说的对……我真是坏……” 云可人轻轻拥了拥她,“你自己也写了这么多爱情剧本了,你应该也知道,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的道理,当爱情离开的时候,尽管再不愿意,它就是走了。这些台辞你不是都写过?那么你更应该明白,爱情是自私的,若不自私又怎么拥有呢?” 云楚楚偏头看她,“可人,我发现……你当空姐真是太糟蹋你的才学了,有没有兴趣来编剧?我这个现成的老师可以教教你。” “免了,我挺喜欢空姐这个工作的,目前没有转业的打算。”她抬抬下巴,“反倒是你……你要怎么跟程大哥交代?别忘了他还在等你想清楚呢。” “我……”她落寞的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沉淀下内心的纷乱心绪,“我不知道,或许我会跟他说清楚,或许我更应该要明白的告诉他——我变心了。” “好吧!”云可人一把拥住了她,“你想怎么做都没关系,重点是——别忘了我一直都在这儿,帮你准备好医药箱。” “医药箱?好端端的你帮我准备医药箱做什么?” “以防程大哥无法接受你要离开他的事实,把你打得跟猪头一样啊!”虽然她不认为斯文有礼的程大哥会那样没风度,但是身为姐妹,她也要意思意思准备一下。 “云可人!”她斥喝一声。 “别跟我凶,我倒要好好问问你,那个野男人是谁?” “什么野男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夺走你心的野男人啁!别想骗我说没这个人存在,要是没有 的话,你会拒绝程大哥的求婚吗?说,给我说清楚,那个人是谁?” “哦——我头昏了,我一定是醉了,我醉了——” “云楚楚!”好家伙,竟然给她装傻。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眼前大伙儿欢欣鼓舞、把酒言欢的欢乐场面,云楚楚脑中出现几个自问无解的大字。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眼前的热闹场面似乎与她格格不入,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孟制作来参加什么杀青酒会。” 她之所以会在这席宴上,是因为孟-盛情难却的邀约,否则她根本就不想来参加这种乱成一团的庆祝会。 会场内,一千娱乐记者追着演员们,至于制作人则因为戏剧上档收视率节节高升,而笑得阖不拢嘴。 然而惹得她心情不佳、直落谷底的却是—— “哎唷,讨厌啦!” 一个娇笑连连的女子嗓音传进她的耳,让她的目光无可自抑地往孟琅所在的方向瞄了过去。 一个打扮得妖艳美丽的女人正笑得花枝乱颤,身躯紧紧依偎着孟琅,纤手似有意若无意的搁放于他的胸口前,挑逗意味相当浓厚。 而孟琅似乎也没有拒绝美人自动送上门的意思,瞧他不时与女子低语,尔后又惹得女子逸出连连轻笑。 他的右臂则不安分地搁放于女子腰际,时而可见他暗示性的以指摩挲着女子敏感的腰际,挑起她频频放送秋波。 “真是一只没节操的大色狼!”她推了推鼻上的银框眼镜,忿忿不平的低斥。 真是碍眼极了!她越是想要不去在意这刺眼的画面,眼睛就越不能控制地往他的方向探去,一再地重复这反常的举态,嘴上的怨声也未止息。 “浑蛋!”见孟琅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势,她的心头就燃起了熊熊的无名之火。 “去死吧!”强硬的收回眸光,却不经意扫见孟琅倾身在女子唇上偷香的画面。 瞬间,她整个人恍遭电极,一波波难以置信及一丝丝的震慑、一缕缕无法言喻的伤心爬上心坎,震得她整个人无法思考,只能任由那一幕亲密画面,不断地在眼前播放再播放,任由心一阵阵紧缩再紧缩,直到失去了知觉—— “云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孟-带着笑意轻拍了下她的肩,“我们的戏能够成功,你可是幕后大功臣喔!一些记者说想要访问你,你现在有空吗?” 乍见与孟琅相似的黑眸,心又颤了一下,无比的疼痛自心口流泄而出,涩然的酸楚让她开口却无语。 “云小姐,你没事吧?”她脸上的苍白让他吓了一跳,“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如果真不舒服就别勉强了,我就说不该勉强你参加庆功宴的,因为你一向都挺排斥这类的庆祝活动,要不是大哥坚持要我邀请你,我才不会勉强你……” “孟琅?”瞬间,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啊!他说应该要找你一起来玩玩的,毕竟这出戏剧能够成功你功不可没。” 没来由的感动急遽涌上,令她红了眼眶,泪水迅速在眼角堆积,眼看着就要决洪。 孟琅目光往孟琅的方向一扫,不经意的脱口道:“大哥还是一样那么有女人缘,在哪儿都可以吸引一群女人自动送上门,奇怪……那个女的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心仿佛被人砍了一刀似的痛苦不已,骤变的冷暖情绪让她失去了面对一切的勇气,隐约间她知道自己必需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她将会……承受不住……” “孟制作,我想……我想……” “大编剧,怎么孤单一个人呢?你的男朋友呢?”拥着女人,孟琅赶搭上凑热闹的班车,一出口便是一句嘲弄。 云楚楚下意识别开眼,不愿意瞧他身旁的女伴一眼,“孟制作,我不想接受记者访问,这件事你帮我处理吧!” “这件事没问题,倒是你的身体还好吧?”瞧她脸色忽白忽青,孟-不禁关心询问。 “我很好,我没事,我想我……” “你没事吧?”截断她慌措说辞的孟琅不禁上前一步,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审看起来,“最近天气变化多端,你该不会是他妈的感冒了吧?” 尽管言辞间带着几分粗鲁,但她依然敏感的听出他话中的关心,一种名为情的狂浪暖潮将心团团围住,感动热浪袭上双眼时,她明白了一切—— 她爱上了这个鲁男子! 她不知道是在何时对他动了心、不知道为何独独生了情,唯一清楚明白的是这一颗心,早已随着他而起伏…… 她无法否认自己对孟琅的在乎及关注,她无法控制住一颗往他飞奔而去的心,无法断绝这份来得突然又浓烈的情感,无法改变如此无助的自己…… 正当她要开口回应时,带着不悦的娇柔嗓音抢先了一步。 “琅——你对人家不够关心啦!”女子纤手搭上他的肩,斜睨她的眸光带着几分怨意,“人家也有一点小感冒,你怎么就不问问人家是不是感冒了?” 孟琅瞥她一眼,小声的回道:“你只要衣服穿多一点,就不会感冒了。” “你讨厌啦!”女子不依的娇嗔,“还不都是你脱人家的衣服,不满意人家穿这么多,万一我得到肺炎就是你害的……” 明显的暗示让云楚楚刷白了脸,原来她跟孟琅的关系竟是这般亲密。 一波波痛不欲生的酸楚盘踞了整片胸臆,他的风流伤了她的心。 就在她才刚刚明了自己的心情时,却又发现他的心并不属于她,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如她所编写的剧本一样,男女主角将会有个美丽灿烂的未来。 “大导演真是好福气!没想到在忙得没日没夜的工作里,还可以找到这么一个艳冠群芳的女朋友啊!”故意忽略隐隐作疼的心,她一个掀唇,毫不留情的讽刺。 “哪里、哪里。”一接收到她镜片后的轻蔑光芒,孟琅反而得意的笑开脸,“大编剧你也不差呀,不是也有个事业有成的男友相伴?今天你怎么没带他出来亮亮相?” “没想到大导演也像狗仔一般爱探人隐私啊?近来社会新闻不断,希望风流的大导演可得小心点儿啊!万一给人不小心拍了什么录影带,你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啊!” “你是什么意思?”孟琅尚不及反应,身旁的艳丽女子反倒是不满的喳呼起来,“你说话冷嘲热讽的,是不是在暗喻我会仙人跳啊?” “小姐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她眼色一黯,她的勇敢护卫让她更加心酸不已,“大导演果真是好福气,找到这么一个护卫你的女朋友。” “哪里、哪里,我想大编剧也挺不错的,男朋友生的人模人样又事业有成,想必好事将近了吧?到时千万别忘下寄张喜帖给我,我一定会去帮你们助助兴,要是……”他暧昧的朝她挤挤眼,“你老公那方面不太行的话……或许我可以帮点儿忙……” 啪地一声,云楚楚脸色泛青,信手抓起桌面上的香槟酒,就往他脸上泼去。 “孟琅,你真是差劲!”啐骂一声后,她转身便要走。 适巧一位服务生挡去了她的路,见她不悦的神色小声问了句:“请问你是云楚楚小姐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她推了推银框眼镜,背部僵直,展现骄傲勇敢的一面。 “是这样的,你有一位访客……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有事想要跟你谈……他现在人就在前厅的人造花园中,他说他等你。” “阿敦?”她暗暗吃惊,没想到阿敦会先找上她,看来……她是不能逃避了,“谢谢。” 匆促的道了声谢,她飞快地朝人造花园的方向走去。 心情急躁纷乱的她,没有发现到有双眼一直凝视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宴会厅之外。 “回回神吧!”一只纤手在孟琅面前挥个不停,艳丽女子的小嘴一瘪,“大哥,你真是要不得!如果真喜欢人家就去追咩,何必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 拿出手帕帮大哥擦拭被香槟泼洒之处的孟-呆了一下,总算明白这个艳丽女子为何眼熟了。 “珞珞?”难怪刚刚一群记者找不到女主角访问,原来女主角被大哥给商借去了。 “嗨,二哥。”她扬起孩子气的笑颜,浓艳的妆扮让她躲过了记者们的包围及追问,“怎么样?我的演技很棒吧?就连二哥都认不出来是我呢。” “演戏……”孟琅一阵怔忡,“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何不问问大哥?”孟珞斜眼瞄向呆若木鸡的大哥,他的一双眼还死盯着人口处看,不曾收眼,她看不过去的弯起手肘,撞了他的腹部一下,“大哥,想追就去追吧吧!别再搞这样无聊的把戏了,还以为会有什么效果呢,结果……人家赏你一杯香槟,不过你说话也太过分了一点……” “算了!”收回眼,孟琅脸色紧绷,“我不玩了。没看见人家的男朋友都找上门了吗?我再怎么用尽心机也是枉然……” “那么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找我帮你演戏!”真是浪费她的时间跟精神,当大哥一脸慎重的跟她要求时,她还被他眼中的坚持给吓了一跳。 她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可以让一向浪荡惯的大哥,有那种执着不悔的神情及双眼,所以才毅然决然答应帮他,结果呢?白忙一场。 “我的大哥可没这么窝囊,她又还没有结婚,既然还没结婚你就有机会,知道吗?”看到大哥一副失魂样,看样子他是认真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 “爱情是自私的!”她念出了剧中的台辞,惹来孟琅一个狠瞪。 “我知道!”他回以一句,大步往人造花园方向走去,中途还拦截了服务生,抢走了他手中的端盘。 “我想……”孟-上前一步,看似无害的浅笑,却有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气,“亲爱的小妹,可以为资质驽钝的二哥好好解惑一下吗?” 第八章 人造花园内安置了小型的瀑布造景,四周安装了晕黄小灯,把一个小小的花园弄得多了几分雅致。 一道瘦高的身影立于园中,晕黄的光线让他凝重的侧庞显露出来,才刚踏进花园一步,云楚楚便已瞧见了他。 “阿敦……”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她开口轻唤。 程敦勉一听见她的唤声,立即转身回头,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笑脸,“楚楚,你真的在这儿。”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又是可人告诉你的?”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的人,就只有妹子可人了。 “你不想见到我?”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吐出的话却是一项指控。 “我……不是这样,我……” 她的确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说:对不起,我变心了,我们分手吧! “你别一副为难样,我是开玩笑的。”唇一勾,他看穿了她不安的心情,“我知道我说过要给你时间考虑,我突然跑来找你,的确会让你倍感压力,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明天要飞去美国一趟,那边的厂商出了一点小问题,我必须到场察看……” “哦,嗯。”他真的很忙,但他总是温柔的将她放在心上,而她呢? 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根本负荷不了他这种温柔的体贴,尤其她发现自己已经变了心,无法再对他付出等量的感情时,她更形心虚难受。 程敦勉轻轻叹气,“楚楚,我们究竟是怎么了?” 交往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到跟她的距离如此之远,他再也触及不了她的内心世界,也无法一如从前的看穿她、了解她所想的。 “阿敦,不是你不好,是我……”她垂首,难过的频频摇头,“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对不起——” 其实就是这么一句话,但是她就是难以开口向他表明。 他的温柔让她无法开口;他的体贴让她愧疚不已;他的包容让她难以面对,他种种的好让她失去了勇气,以致于令她逃避到今日。 要不是他亲自跑来找她,她想她大概会一直逃避下去,一直等待着这段情变得淡然,最后逝去,只因为她自私的不想去伤害到一直待她温柔的阿敦。 程敦勉脸色一顿,“为什么?是因为时机不对?,还是你觉得应该要晚几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我们分手吧!”意外的,当她说出这一句话,整个人显得轻松平静不已。 一阵窒凝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许久,程敦勉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楚楚,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分手?我们两个人交往很久了……” “我知道。”不再垂眼逃避他眼中的责备,她勇然面对,“我知道猫我交往很久了,如果你没变、我没变,我们将会携手共度一生,但是……对不起,你没变,是我变了,所以我没有办法成为你的妻子。” “你变了?” 她点头承认,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阿敦想要揍她一顿,她也无话可说,谁教那个变心的是她呢? “嗯,我变了。人变了,心也变了……” “你爱上其他男人了?”温和的笑脸依旧,然他的眸子却射出一道道锐利光芒。 “我……”心头蓦然一紧,喉头一个滑动,“是,我爱上别人了,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求婚,因为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你。阿敦……对不起,我明知道你是个好情人,也将会是个好丈夫,可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真的没有……” 她哀戚的神情说明了此刻的难受心痛,程敦勉深深凝望着她,看着她白净的脸变得苍白慌措,看着她的眼透出了极度的不安…… 笑了,他扯开唇,露出无奈的笑意,态度平静的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好吧!你想分手?那我们就分手吧!我成全你……” “阿敦……”她哑然,没料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地平静,平静得教人有些心惊。 程敦勉走上前,大手轻轻托起她的脸庞,将她满脸的骇然及不信看在眼里,浅浅一笑,“楚楚,我们好歹也交往了这么多年,没有牢牢抓住你的心是我的错,所以你不需要觉得愧疚,知道吗?” “你……”眼一烁,无法阻止的泪水急遽涌上,“你为什么这么温柔?” 程敦勉幽然一笑,眼神传递出空寂心思,“这是我最后的温柔,你不喜欢吗?” “我……对不起……”她转而握住他的手,眼一眨,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阿敦,对不起……对不起……” “爱是不需要说抱歉的,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们一直都很好,只是缘尽了。”他轻轻抽出手,“别哭了,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我该走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不安黑影笼罩住整片心头,“阿敦,你真的不怪我?真的一点也……” “傻瓜!”他回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灿笑,“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一个回头,他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弯起的眼角被一点一滴的凛然肃气所取代。 “该死!”他暗暗低咒一声,“变心……你竟敢变心……” 他咬牙切齿的走出人造花园,一道血丝自嘴角淌下,而他,毫无所觉—— ◆◆◆ “那家伙绝对不是个男人!” 当云楚楚停止了啜泣,正以指腹一一抹去挂于眼眶中的珠泪时,一个低沉嗓音突地插入,让她快速的转头探看。 孟琅,他一手抓着两只高脚杯、另一手抓着一瓶酒,背着光线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正朝着她走近。 望着他逐步接近的身影,她发现——她好想投入他宽大的胸怀中,恣意哭闹一番,好想用力发泄,把所有的愧疚感全部扫空。 然而,她却只是呆立在原地,沉着脸冷声问道:“你都听到了?” “呃……只听到一点点。”他也不否认,目光远眺着程敦勉离去的方向,“那个男人……你的男朋友风度还真好,好得让我觉得他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是前男友!”她不悦的纠正他的用辞,“还有,你不了解他的为人就不要恣意批评他,他的好……你永远都比不上。” “如果他真有那么好,为什么你没有献身给他?”他好心来安慰她,她居然摆脸色给他看,真是不知好歹! 云楚楚脸色更加阴沉,“你是专门来揭我疮疤的吗?” 所有的不对劲,全来自那一夜! 自那一夜之后,她就隐约察觉有一些地方变了,当她的眼睛、她的心思、她的情绪都全随着他而变化时,她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对他有了心动的感觉,这一心动便让她无法接受阿敦的温柔、他的求婚,只能黯然走上分手一途,而他……竟然在她的伤口上洒盐。 她真是瞎了眼、坏了心,才会对这个恶劣的鲁男子心动! 孟琅身形一移,挡住了她的去路,将手中的高脚杯晃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盯视着高脚杯,她猜不透孟琅的心意。 “你现在很难过对吧?要跟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分手,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个笨蛋,所以才会放走这么好的男人。”她挑眉回语,却伸手接过高脚杯。 砰的一声,他打开了香槟瓶塞,金黄色液体随着倾倒而注入高脚杯中。 “你的确是个笨蛋!”他啐了一口,尔后补了一句,“不过我很高兴你是个笨蛋。”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他居然在幸灾乐祸,果然差劲! “没什么。”他慌忙的调开眼,不去看她略为红肿的眼,“想谈谈吗?” “不想。”她啜了口香槟,“而且我也不需要一个张老师来开导我,我自己可以应付得很好。” “看得出来。”这个笨女人,他可是在努力制造相处机会那! “你不用去陪你的女朋友吗?”她佯装不在意的轻问。 她发现,她极不喜欢女朋友这个名词,或者该说……她无法接受一向浪荡惯的孟琅竟有女朋友,或者该说……她妒嫉他的女朋友,只因为……那个人不是她。 “女朋友?”他一个闪神,“喔……她喔,她不用我陪。” “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心闷闷的,只因为他言语间所透露出的信任。 “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那个女人是他的妹妹,是他特地请她来帮他演演戏,看看能不能激出她一丁点儿的反应的。 结果——头败。 果然,剧本里的世界不代表可以适用于现实世界,瞧他就是一个最佳的笨蛋代言人! “而是什么?” “没什么。”死也不肯说出他竟是这般小孩子气,“总之,她不是个问题,她会自己去找乐子。” 她拧眉,“你对女朋友这么放心?”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被迫问烦了,他直接脱口而出,在她错愕的目光之下,他又为她倒了香槟,“没什么,她的事没什么好谈的……你还好吧?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不过是分个手,你想会有什么问题?” “你的眼睛肿肿的……” “我哭过。”她大方承认,“结束一段感情谁都会难免不舍,但是……谁教我……总之是我对不起他,他没揍我一顿,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风度好得不像话,是男人的话,才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要说阿敦的坏话!他就是风度好,他就是好,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他举高酒瓶及酒杯,目光深深地缠恋上她微微苍白的面容,“既然他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分手?” “你管不着!” 因为她变心了!这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你就是让我变心的对象,这话……她能说吗? “他变心了?” 云楚楚瞪他一眼,气闷的啜饮着杯中的香槟,“不是说过你管产着吗?” “我想管……不行吗?”他就是想知道、就是想要了解,不行吗? 一时间,一种暧昧不清的气氛将他们两人给紧紧围住,透过镜片看去,她看不见他戏弄的神情、也瞧不见他的眼瞳闪着一丝笑意,严然的脸部线条进散出阵阵认真肃然气息。 心,就在这瞬间再度被扯乱,她慌乱的垂下眼、移开视线,指尖不甚自在的推了推银框镜架,借此抚平被他扰乱的心。 “你是来安慰我的对吧?”她仰头将杯中的香槟喝光,朝他伸出手,“再倒吧!这种时候酒是最好的良伴。” “香槟的浓度并不高,你醉不倒的。”她的好酒量可是经过他认证的一级棒。 “没关系,有时候醉了还比醒着痛苦。既然如此,那何不就清醒着?”她苦涩的咽下滑口香槟,“阿敦是个好男人,值得我托付一生的好男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放开他?” 孟琅颇不是滋味的啜着香槟,搞不懂这女人前一会儿还剑拔弩张,这一会儿又感性万千,而他又为什么要赖在她身旁不走,听她低诉与前男友的种种呢? 孟琅,你真是犯贱! 云楚楚柔美的侧旁蒙上一层阴暗,开口缓缓诉说:“我们交往超过六年,但是我们始终聚少离多,他忙他的事业、我为我的事业奋斗,一直以来我们的情感就靠着他的贴心维系着……我也想过要献身给他,但是……他总是说不要勉强我……他是个君子……” 没来由的,她就是想将内心的想法朝他倾倒,就是想要软弱的依靠他,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一点重新振作的能源。 就是没来由的……她就只是想要……好好把握住与他相处的.这一刻,就只有她与他,没有其他的外人及事务干扰,就单单两个人—— “啐!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自动送上门的肥肉,不吃者为笨蛋。 云楚楚斜睨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随便吗?那是他对我的尊重,你懂不懂?” “我不懂!”他一横眉,“我只知道当我想要这个女人的时候,什么尊重、什么勉强都是骗人的,要是我的话,我才不会放开……” 她的脸色青白交错,“那你的意思是……阿敦其实并不爱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为她的高脚杯倒满香槟,心思紊乱的想要解释,“你别想太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浅浅一笑,截断他的解说。 凝视着他口拙的模样,她实在很难将之与片场中大吼大叫的他联想在一起,原来他除了粗鲁之外,也有一份细腻心思,而这份细腻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反正都已经分手了。”既然如此,她去回想这么多无聊的回忆做啥? 她偏头看他,带着一点责备,“你这人说话就不能迂回一点、含蓄一点吗?” “真是抱歉,我这个人就是粗鲁无文,比不上你前男友的斯文有礼,行不行?”当赌气话脱口后,他极不自在的以指刮脸,“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了,我只是觉得……很高兴你跟他分开了。” “为什么你很高兴?”心,漏跳了一拍。 一种名为奢求的希望期待,在内心深处泛滥成灾,让她的心跳霎时失律加速。 怦怦怦——那一记又一记强力的心跳,都在诉说着她的情感,她的心之所向—— 她果然是个自私的女人,前一刻才刚和前男友斩断了六年的情缘;下一刻她又像个等爱的女人,等待着一份她所冀望的爱。 爱情果然是自私的教人昏了头,失去了理智,而她则是自私得无药可救了。 孟琅咧嘴一笑,“因为你现在是自由身了。” 她望着他深邃粗犷的脸庞发愣,无法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我是自由身……我是自由身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发现到自己凝望他的目光中多了分祈求及渴望,更没有发现眼瞳深处有一股浓郁的情感在奔窜着,他的一言一句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让她无法移开眼、收回心—— 他的限定凝在她仰起的小脸上头,灼烫的视线无法转移,深沉的目光似想望穿她的眼、看透她的心。 “你不懂吗?”扬起的低沉嗓音,毫不掩藏对她的渴望。 “我……”她一张口,他的脸便朝她压下。 在她回过神时,便感觉到他的唇强压于她的唇上。 她无法阻止他浪荡的侵略、无力抵抗他浓灼的气息,一份隐于心深处的爱意,被这个深吻完全撩拨解放,她自私的想要他、想要他的爱—— “孟琅……”她轻轻推开他,眼儿迷蒙醉人的轻唤他的名。 “嗯?”他眷恋不已的轻吮着她柔软的唇瓣,自那一夜之后,他所朝思暮想的便是她的柔馥香气。 他——不想放开她!一点也不想…… “你为什么……”尽管激狂的情潮朝她涌上,可在她心中仍有个疑惑。 “我以为我说得够明白了。”他重重的吻了下她的唇瓣,单手挑起碍事的眼镜,使她如皎月的明亮双瞳完全展露于眼底。 “我该明白什么?”抬眼望他,轻轻启口低询。 她呼息、他深吸,两人的气息紧紧交缠在一块,气氛暧昧的令她不想破坏这份旖旎幻梦。 “我很高兴你恢复自由身,这样的话……我就有机会了……” “机会?” 在她想要进一步追问时,他的唇再度压下,封住她的唇、窜人她的口,恣意的掠夺一切,汲取她每一份的甜蜜芳香。 云楚楚烧红了脸,只因为贴合的身躯感受到他的生理变化,掀开羞涩的眼皮,痴迷的扫看着他俊挺的五官,一波波激昂狂喜袭人心、沁人脾骨,惹得她不由自主地浑身轻颤起来。 “孟琅……”一吻即毕,她的气息紊乱不已,“你……” “嗯?”盯视箸那张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一股得意成就感自下腹部升起。 她娇怯的扬起眼睫,“想要喝酒吗?” “喝酒?”一时间,他意会不过来她的暗示。 她的脸儿更加羞红,指尖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暗示着,“是啊,喝酒……想不想……你想不想再跟我……嗯……把酒言欢?” 孟琅一愣,但见她酡红得教人忍不住偷香的脸颊,驽钝的神经终于彻底领悟,“当然愿意,你……你不可以反悔,不!是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将手中的高脚杯随意一扔,无视于玻璃杯落地扬起的清脆碎声,他紧握着她的手大步离开。 云楚楚的眼落在被他紧握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熨烫温热,浑身仿若被他的热情给包围住,而她的心儿也暖呼呼的。 不想分开……盯视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内心不禁想道。 “我想和你在一起……”跟随着他的脚步,她张口无声的呢喃。 这样就好,目前……这样就好。她心满意足的扬起笑,一步步尾随于他,不愿自这份小小的幸福中抽离。 当他们两人走出人造花园,离开庆功宴的餐厅时,一道如影随形的阴鸷眸光,紧紧锁定他们相依的背影。 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唇边盈着一丝血渍,犹如鬼魅般的阴冷声调自口中逸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九章 醉人的蒙蒙月夜,桌面上摆放着三三两两的酒瓶,及两只盛着半满酒液的高脚杯,沙发上交缠着一对身影,他们激烈的热吻、拥抱,揭开了静夜中的激狂序幕。 激情过后,云楚楚靠在孟琅的胸膛上,脸眼直瞪着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米黄色天花板。 “孟琅……”她张口,低哑的轻唤。 “嗯?”孟琅玩弄着她的长发,有趣的将两人的长发给缠绕在一起。 这样子算不算是结发?想起这个古早的典故,他的眼底不禁闪烁着点点灿亮笑容。 “我问你,你是认真的?”到现在,她还无法相信,“你真的要我?” 孟琅专心于结发,似对这古早的典故有了另一层新的体验,而他一点也不讨厌与她结发。 “有什么问题吗?”他挑了下眉反问。 “你的承诺是真的吗?”她微微仰头,明魂的询问。 听到这话,孟琅不悦的纠结眉宇,大掌往下抚摸着她纤细的颈子,眼底阴光乍现,“你在怀疑我的话?你真是该打!” “我能够不怀疑吗?”她一把拉掉他的手,丝毫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你是在……在那种情况下承诺的,你说我会不怀疑吗?” 见她眼底闪过一抹羞涩,孟琅开心的扬起唇角,“我还以为在那种情况下承诺,才具有说服力,至少比起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有用多了……” “什么欲擒故纵?”她耳尖的捕捉到他的低喃,抓住他的手紧紧迫问。 “别问了。”那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我偏要问。”谁教他要挑起她的好奇心,“告诉我,什么欲擒故纵?” “嗯……”孟琅玩弄着两人的结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我就是要你当我的女人,关于这一点,你有任何异议吗?” “有。”她转了个身,趴卧在他的胸膛上定凝着他,“给我老实说,什么欲擒故纵?还有,你要我做你的女人,那你不担心你的女朋友跟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我不是说过,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那么她是谁?”当时他们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可不像是在做假。 “这个人你也天天见到她,怎么她把妆化得浓一点,你就认不出来了?”她是这样,孟-也是这样,难不成真的是珞珞的演技逼真,让他们都看走眼了? “她是谁?”她恶狠狠的逼问,可没忘记他们两人亲密的接吻画面,“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跟她接吻?你还吃尽人家的豆腐,而她为了护卫你,还不惜跟我杠上——” 孟琅在就要翻白眼昏死过去之前,低头封住了她质问得喋喋不休的唇。 “嗯……”她抗议的抡拳敲打他的背部,却引来他更为深切的索吻。 直到两人身体都莫名的发热轻颤,一波波激情再度蔓延开来,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她的口。 “好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气息紊乱,赶紧喊停。 “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双臂揽上他的项颈,强压下他的脸庞,噘嘴给了他一记热吻,“孟琅,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欲擒故纵?” 正当他们越吻越火热,情欲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她竟然不死心的追问。 “大编剧,你就是不懂何谓死心是吧?”他全身的欲望都被她给撩拨得苏醒过来,她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大导演,平日瞧你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怎么?该不会是背着我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吧?”她笑嘻嘻的与他拉开距离,双手制止了他欺压而上的胸膛。 “哪是什么不敢当的事,还不就是……”他昂藏的气势在她柔光注视下,一下子削减不少,“好吧!我告诉你,为了想要气气你、想要观察你的反应,所以才情商了珞珞扮演我的女朋友……” 难怪他会说她天天与那女子见面,原来她就是这出偶像剧的女主角孟珞。 “为什么想要气我跟观察我的反应?” “因为……”他暧昧的咧出邪笑,灼烫的气息喷洒于她脸上,“我发现我对你非常有兴趣,甚至动了想要把你从你男友手上抢过来的念头。” 云楚楚瞪大了双眼,吐不出一句回应话语。 “我没有什么追求女人的经验,孟-又小气的不肯传授我几招,所以我只好拿你剧本里的老套方法来用用喽!结果……真是白费工夫。” “怎……怎么会呢?”她笑得迷人又开心,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她下了这么大的工夫,“我很感动,真的……而且,你也成功了,或者我该说……从那一夜之后,你就已经成功的打动了我的心,你害我的心情变得患得患失,害我不得不在意你的存在、眼光,以及你对我的感觉……” “是吗?”他欣喜不已的拥着她,“看来那一夜对你我都产生了莫大的影响,我还以为是我太自作多情,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只想要激出你对我的在乎,结果没想到……原来在那一夜之后,你的心也产生变化了……” “我变心了。这就是我跟阿敦分手的真相,我无法忽视你对我所造成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我无法想像要跟阿敦携手过一辈子。” “那么跟我就可以吗?” 她白了他一眼,“你少臭美,我们才刚刚开始,有必要想的那么深远吗?” “好,我们慢慢来。”他的手不安分的抚摸她柔腻的胴体,挑逗的意味浓厚,“现在谈话时间结束,一切都真相大白。” “啊!”云楚楚被他突如其来的压制吓得尖叫一声,疑问不禁自动脱了口:“你想做什么?” “你会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他的声音喑哑诱人,唇贴上了她平坦的腹部,大手来回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发出令人心悸的邀请。 他的指腹所触之处,皆点燃了灼灼火苗,令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呼应。“孟琅……你不会是想……” “我就是想……”引人遐思的话语隐于他贪婪的吮吻中。 他直接以行动来表示被点燃的热情,唇舌与大手的交替游移,很快便惹得身下的她娇喘连连,沉寂的激情再度燃成熊熊大火。 “孟琅……” 她动容的吟哦他的名,心甘情愿的任由他充斥于她的体内,给予她满满的爱意,然后在一波波爱欲狂潮的冲刷下,忘记了一切,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胛,跃上一个又一个高峰—— ◆◆◆ “女人……全都是丑陋的!” 阴暗幽室中,一张放大的照片挂置于墙上,相片中的女人一头柔亮的波浪长发,优雅的披散于胸前,绝美的面容挂着一抹笑意,弯起的眼角有着藏不住的万种风情,微扬的嘴角有着勾人魂魄的惑人魅力。 “你说对不对?”他眼底闪烁着诡谲光芒,指尖却小心翼翼的抚上照片,“你曾经说过喜欢我、爱我的,结果……说变心就变心,女人,这就是女人吗?” “呵呵呵……”眼神陡地一变,凛冽寒光乍现,游走于照片上头的指尖来到嘴角部位,“女人的嘴真是甜……这儿就是女人最纯洁、最真实的地方,我记得你是这样告诉我的,要知道一个女人是否纯真,就要亲吻她的唇,感受她的柔软度……” 话音消失在他的深切凝望中,他紧盯着相片中女子的红唇,眼神阴郁复杂,“我以为我找到了最纯洁的女人,一个你永远也比不上的好女人,结果……她也跟你一样,淫荡!下贱!”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一心一意的付出,所得到的竟然是一颗变了质的心?”他朝着相片中的人大吼,焦躁恼火的情绪明显的浮动于脸庞。 “你带给我的恶梦已经够让我受了,你究竟还要折磨我到何时?”指尖倏地抽离相片,凝望相中人的目光突地变得歹毒怨恨。 “你已经毁了我前半生的幸福,现在连我仅有的幸福也要夺走吗?你果然是个阴毒的女人,就连她也遭到你的毒手……”他神情恍惚、思绪错乱,“是的……她会变心都是你的错,是你害的……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好好纠正她、我要……我要……” 他一脸茫然的转了个方向,口中的喃语未止,“我必须这么做……我要消灭像你一样的坏女人,我要她回到从前的干净纯洁……” 眼中燃起了一股新生的热切希望,他咧嘴抓起了无线话筒,拨下一串他熟悉不已的号码…… ◆◆◆ 嘟嘟嘟……嘟嘟嘟…… 云楚楚一把推开了就要缠上的男人,起身抓起话筒贴上耳,“喂?” 一阵浓灼呼吸声白话筒另一边传了过来,不一会儿又传出了低切的阴笑声,“呵呵呵……呼呼呼——” 颈后的寒毛因这阴森的笑声而竖起,脑中因慌乱而失去了理智思考,“又……又是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是第几通骚扰电话了? 云楚楚也数不清了,她只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常常会接到这种骚扰电话,从起先的一星期一通,到最近的一天数通,她快被搞的心神俱疲了。 “我警告你,不准再打这种骚扰电话过来!否则……” “不原谅你……” 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传递出明确的语句,顿时让云楚楚泛起了鸡皮疙瘩,“你……” “不原谅你……你是个淫荡的女人,看错你了……绝对不原谅你……” 察觉到她神色乍变,孟琅一把抢过电话,大声斥喝:“你再打电话来骚扰我的女人,我可不会放过你!” “不原谅你……不原谅你……呵呵呵……,” 阴森的声音透过变声机器,清楚的传到孟琅耳中,接着电话便被切断了。 “他还说了什么?”云楚楚一脸心慌焦虑的追问。 孟琅缓缓挂上话筒,目光对上她惊慌的眼,“这样的电话已经有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月了吧!起初我把它当成恶作剧,可是最近却越演越烈,这好像已经不是一般的恶作剧电话了……” “别害怕。”他张臂将她拥进怀中,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颈部,“一切有我在,我会为你遮风挡雨,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相信我……” 云楚楚连眨了几次眼,“孟琅,你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这种肉麻的话他怎么说的出口?他的生理方面可是排斥得紧,如今他居然说的一派自然,丝毫不见忸怩,他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孟琅忍住欲爆出口的笑意,贪恋不已的轻啄着她的颈项,逐一烙下火热的红印。 “亲爱的,请相信我的真心情意,请相信我的爱,我的爱将会紧紧的包围住你,让你感觉不到任何的伤害,我会爱你、爱你到永久——” 云楚楚一愣,呆滞的目光对上他带笑的眼眸,一把无名之火在心头烧起,“该死的孟琅!” 她用力推开他,白净小脸被火气给笼罩,“你……你你你……你竟然……这些不是我刚刚在打的台辞吗?” 他到是活用得彻底,不但拿她的点子来对付她,现在还拿她所编写出的台辞来安抚她的不安,这个男人……当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 “你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喜欢听这种肉麻的台辞呢。”长臂一伸,缠上了她的腰肢,亲昵的在她耳边喷吐热息,“现在心情有没有放松一点?” 她一呆,随即意会过来他指的是那通变态的骚扰电话,“嗯,好多了。真是多谢你这种让我放松的特殊方式喔!” “别客气,反正这些台辞都是你写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听这些肉麻到极点的辞句呢。” “写的人就会喜欢听吗?”她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好了,快放开我,我得要赶剧本去了。” “又是赶剧本?”他不悦的皱眉,“楚楚,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 “赶剧本跟心里有没有你有什么关系?”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今天他可是缠了她一天,让她的剧本进度严重落后,这样他还不满意吗? “当然有很大的关系,你看看我,为了陪你,我可是推掉了一堆自动找上门的邀约跟工作,你是不是也该……” “不应该!”她正色的反驳,“我可没有你孟大爷那样有钱,我只是一个苦哈哈的小编剧,尤其你导的偶像剧,又把我推向红牌编剧的宝座,我的工作接都接不完了,哪有空陪你吃喝玩乐?” “楚楚,为了能够好好陪你,我可是推掉了不少的工作……” “你少来,那根本就是你孟大导演不爽接,不要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我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楚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他话未说完,便将她给推倒在客厅的长型沙发上,咧嘴露出邪笑,“我只想好好陪你、看看你,你真是不解风情。” 云楚楚粉脸一红,双手抵制在他逼近的胸膛上头,“你……你少来,你分明就是欲求不满……” “你这张小嘴老是说出我不爱听的话,不乖!该罚!”一把抓住她挥舞的小手,他笑脸吟吟的攫住她的红唇。 “嗯……嗯……”她的抗议声很快地融化在他蓄意的挑逗之下,双臂情不自禁地缠绕上去。 “楚楚……” “呼——我回来了。”喀啦一声,云可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拉着行李箱踏进家门,“老姐,家里有没有喝的……啊——你们在干什么!?” 第十章 气氛凝重,云可人端起冷饮喝了一口,一双利眼频频在老姐及孟琅的身上来回审视。 “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两个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家伙会……”视线转绕在他们所坐的长形沙发椅,“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亲热呢?” “可人……”云楚楚烧红了脸,垂下的脸就快要亲吻上地面了。 孟琅倒是十分大方的搂住云楚楚,将她臊红的脸往怀里带,“彼此看不顺眼的人现在看对眼了,行不行?” “我又没说不行,你跟我凶做什么?”云可人巧笑倩兮,把孟琅那副护卫的样势看在眼底,“那么老姐,你已经跟程大哥说明白了?” “嗯,有一天他来找我……我就趁机跟他说明白了。” “嗯——”云可人机伶的眼溜上孟琅变得紧绷的面容,“这么说来,是孟导演横刀夺爱的喔?所以才让我老姐变心投向你的怀抱?” “可人,不是这样的……” “不然又是哪样?”云可人截断姐姐的解释,“况且你们是真的看对眼嘛!而且……进展神速,我记得之前你们还吵吵闹闹的,现在居然可以抱在一起聊天,我看程大哥输也是输得理所当然,像他那样的君子,是学不来大导演这种把女人的招式。” “你是在褒我,还是在贬我?”孟琅挑高眉,云可人真不愧是毒舌派,楚楚的妹子,说起来话也是针锋相对得让人紧张不已。 “当然是在褒你喽!想想以我老姐姐那种表里不一的性子也只有你受得了她。既然两位现在感情正浓,我这个电灯泡也该退场啦!” “可人,你可以不用离开。”云楚楚推了下孟琅,“孟琅他等一下就要回去了,你才刚下飞机不是吗?去房间休息吧!” “免了,还是把公寓留给你们小俩口吧!我很识相的,现在可是你们交往的蜜月期,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她灿笑如花、双瞳闪烁着邪恶之光,“现在电视上都有在宣导,为了确保个人健康,你们办事的时候,最好要使用保险套喔!” “可人!”云楚楚涨红了俏颜,实在拿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子没办法。 “可人,你真是个识相的妹子,我会记得报答你的。”孟琅则不以为意的朝她眨眼,感谢她的识趣。 “不客气,我这个人心胸宽大,不需要什么报答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我这小小的恩情,以后千万记得回报我就行了。” 云楚楚一瞪眼,“你这个小人,刚刚还说不要人家报答你的。” “老姐,大导演的盛情难却,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好啦,不打扰你们啦!我自己找乐子去——” “你不要又给我跑去pub勾引男人喔!”她这个妹子乐于沉溺在爱情游戏中,希望不要真的哪天去踢到铁板才好。 “哎呀,人生本就该好好享乐嘛!”反正现在有孟琅缠着她,老姐绝对没空来管她。 走了一个斯文有礼的程大哥,来了一个狂放不羁的孟琅,老姐的男人缘真是好到不行,真是让人羡慕啊! 正当云可人识相的起身要离开时,电话铃声不巧的响起,她顺手一接,“喂?” “不原谅你……不原谅你……” “唉唷喂,这是什么鬼电话?”云可人嚷嚷的把话筒拉开,然后又贴近耳,那经过变声器转换的冰冷声音依旧在,而且还不断地重复那一句话。 她火气一上来,对着话筒开炮:“喂,我管你要不要原谅谁,我只知道你恶作剧的太过分!你再给我打来,我就直接转接到警察局去!” “哼!”重重一哼后,她率性的挂上电话,“这年头变态真是越来越多了。” 云楚楚脸色愀变,“可人……刚刚那通电话是……” “无聊的恶作剧电话!”她挥挥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下次他再打来的话,你就直接转到警察局去,让他跟警察先生说个痛快!” “唉!”云楚楚重叹一声,“或许我们真的该请警察先生帮帮忙了……” “有那么严重吗?”云可人模仿着政治人物回话。 “我不知道严不严重,我只知道……这样的变态电话,我已经接了快一个月了,我……我的内心有一点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她按压住眼皮,无法不去在意频频狂跳的眼皮。 “楚楚,你想得太多了。”见她一副忧虑的模样,孟琅将搂得更紧,“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孟琅……”她抬首微笑,小手与他的大掌紧紧交握着。 “嗯——你们别在我面前亲热,要亲热也得等我离开后。”云可人受不了的一翻眼,跨步走向大门,纤手才搭上门把,门铃声凑巧的在同时响起。 “来了。”她自动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制服的年轻男子。 “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云楚楚小姐?这是她的包裹。”他递出了包裹,同时也咧出了亲切的笑容。 “我就是。”云楚楚缓缓起身,走到门口签收了包裹,送走了有着亲切笑容的快递先生后,她一脸疑惑的捧着包裹,“奇怪,没有署名寄件人,这包裹是谁寄给我的?” “会不会是你的爱慕者啊?”云可人凑上前来轻问道。 云楚楚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的脑子可不可以正常一点?” “我一向都很正常,反正这种真实脸孔在你面前装了也白装,淑女面孔是要摆出去勾引男人用的。”她转身打开实物柜的抽屉,拿出了一把美工刀递给她,“给你拆包裹用。” “嗯。”云楚楚接过美工刀,将包裹放在置物柜上,以美工刀划开封口胶带,缓缓的打开包裹。 “啊!”当她见到包裹的内容物时,花容失色的尖叫一声,转身抱住了妹妹云可人,“天啊!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云可人不明就里的拍拍她的肩膀,视线越过她的肩胛,瞄见了包裹的内容物。 那是一只市面上皆可以买得到的小白兔布偶,浑身都染满了怵目惊心的红彩,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纸条,上头写着——失去纯洁的人将受到惩罚。 “是谁这样恶作剧啊!”云可人拍拍姐姐的肩部,“别怕,那是假的。” “楚楚。”孟琅赶紧来到她身边,接替了可人的安慰,同时也瞄见了置物柜上头的物品,“我看……这绝不会是恶作剧这样单纯。” “我也是这样认为……”云可人抚着下巴,“恶作剧电话才刚断,这包裹就立刻送到,这时间上也太过巧合了……”她转身看着惊慌的依偎在孟琅怀中的姐姐,“老姐,仔细想想,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我……我不知道。”她连再看那包裹一眼的勇气也无,此刻的她心情慌乱一片,只能无助的紧抓着孟琅,“孟琅……我……我好不安,我怕……我怕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叫孟先生好好保护你。”云可人俏皮的一眨眼,倒不把这种恶作剧看在眼里。 “我当然会好好保护楚楚。”现在她是他的女人,理当接受他的保护。 “好吧!那我老姐就交给你了。”云可人拍了拍他的肩,“那就没我的事了,我走啦!” “可人!”云楚楚不敢置信的瞪着关上的门扉,没想到她们云家竟出了这么一个没姐妹情的冷血女。 “别叫她,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以后你就归我管了。” “你说什么?”她斜眉瞪他,“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我要归你管?” 孟琅浓黑的眉染上了笑意,“你是我的女人,凭这一点你就该归我管。” “大男人主义!” “随你说,总之,我是不会眼睁睁的把你弃于危险之地而不顾,我看这一个月来的恶作剧电话,跟这个恶作剧包裹,肯定是冲着你来的,我不放心。” “孟导演,或许是你跟可人庸人自扰。” “不管是不是庸人自扰……”他撩起了她的长发,唇也跟着印上她的颊骨,“我可舍不得让你冒一分险。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什么?”云楚楚瞠大双眼,无法置信的猛眨眼。 孟琅漾开笑脸,细吻落在她的眉心,不容她反对的下了决定,“你听到了,搬进我的公寓,让我就近保护你吧!” “不要!我反对、我抗议到底——” 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低头封吻中,所有的反对抗议声也随之消散于风中—— ◆◆◆ 浑浑噩噩间,她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她,让她不甚舒适的睁开眼。 “楚楚,你真是的。”见她睁开惺忪的双眼,孟琅莫可奈何的叹了气,“有床你不睡,赖在沙发上睡觉做什么?” “我……我在工作。”她眨了眨眼,脑中记忆停顿在笔记型电脑的荧幕上,“工作室的向姐说我今天要交出初稿,有个制作人等着看我的剧本……奇怪,我哪时候睡着的?” “真是个好问题,我也想问问你……”他脸色不善的逼近她的脸庞,“你让我在床上枯等了一夜,你该当何罪?” “你少来,你昨天一直在外头混到三点多都还没有回来。”她眼一瞥,“我还想问问你,昨天你给我鬼混到哪儿去了?” 她伸出手臂勾下他的颈子,往他的身上嗅了嗅,“嗯——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只有臭男人们的烟味跟酒味,说!去喝酒怎么不找我一起去?” “我是去谈正经事的,不是去喝酒。”他拍拍她的颊,“不过你也真放心,万一我是去跟女人鬼混怎么办?” “不怎么办,直接搬回我家,跟你说拜拜。” “真的那么潇洒?”真是令他伤心,他还以为她很爱他呢,看来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云楚楚杏眼一瞟,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阴森的警告:“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好欺侮的女人吗?要是让我知道你跟别的女人鬼混的话,我就咬掉你的耳垂,先让你痛得在地上打滚,然后再来考虑要怎么收拾你。” “哇!好狠的女人。”他笑脸吟吟,“你的醋劲可真大啊!” “醋劲大的人是你才对吧!大导演,不知道是谁把我关在这栋公寓,不让我到片场去探班的?还说为了怕别的男人勾走我……” “对,我就是醋劲大,不行吗?” “不是不行,这是不是说明了……你真的很爱我?” 他顿了一下,凝看着她盛着戏谑的眼反问:“是你很爱我吧?” “是你!” “是你!” 争吵声消弭于两人胶合的唇瓣,许久之后,孟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不行再继续下去了,等一下我要出去……” “你不是才刚回来,为什么又要出去了?难道你真的有其他的女人……” 他捏了她的鼻头一下,“多疑的女人,当然不是。我回来是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孟-他还想要再拍一出偶像剧,他要我去帮他看看脚本……” “又是偶像剧?” “没办法,谁教现在的电视剧是偶像剧当道,说不定这一次孟-还是希望跟你这位大编剧合作,不过现在什么都还没确定。”他揉揉了她的发,“不说了,我得出门了,想睡觉的话就进去房间睡,在这边睡小心着凉。” “知道啦!管家公。”她从不知道一向放浪成性的孟琅,竟是个这么会照顾人的管家公,不过她倒也喜欢他这鸡婆的一面。 孟琅宠溺的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后,这才离开。 云楚楚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倒卧在沙发中“叫我进房睡,可是我的睡意好像全消了,既然如此……那就来写剧本吧!” 她端坐起身子,正打开笔记型电脑打算继续编写剧本,忽见身上的皱褶衣物及一头乱发,目光转了转,倏地起身。 “我去洗个澡吧!顺便把所有的精神全部找回来。”她伸了伸懒腰,踩着懒散的步履往浴室走去。 叮咚!叮咚! 门铃声凑巧的响起,让她顿住了前进的步伐。 “来了。”她应了声,转身走向大门。 当她打开大门,见到门外的访客时,脸上立时写满了诧异,“阿敦……你……” “嗨!”程敦勉开口打了声久违的招呼,“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不错。” “我……我很好,你呢?”他就像是一个久违的朋友,带来久违的热情问候。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光点,“我,还不错。” 程敦勉的腋下夹着一个大布包,引来了云楚楚的探询,“你带来什么?” “这个是……”他珍惜的抚摸着布包,扬起的唇噙着一丝神秘,“这是一个礼物,不欢迎我来作客吗?” 云楚楚呆了呆,缓缓摇了下头,“不,欢迎……当然欢迎,请进。” 当程敦勉跨步越过她身旁时,她的心上突地浮现了一股浓烈的不安,她故意忽视,转身面对。 “阿敦你……你不是应该在美国吗?” “我回来了。” 云楚楚顿了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样吧!你先坐一下,我去端茶给你……” 她转过身,正要举步踏进厨房,一个漫天的疑虑朝她整个人袭上。 “奇怪,阿敦你怎么会知道我现在住在这儿?是可人告诉你的?可是可人她这一个月都在飞,你应该是联络不到她……” 疑问声才刚落下,她人也跟着转身的同时,一块沾满了浓重药味的湿巾,覆上了她的口鼻,她睁大双眼、满是不解。 温和的笑颜不再、眼底的温柔完全消失,阴恻恻的笑爬上他的嘴角,满是算计的眼紧盯着她渐渐失去意识的脸庞,得意的笑渐渐在脸上扩散再扩散—— 眼前的阿敦,好像不是她所熟悉的阿敦,他看起来——好可怕。 “是你……孟琅,快来……救我……”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云楚楚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那些恶作剧电话都是他做出来的! ◆◆◆ “纯洁的女孩才会得人疼,纯洁的女孩人人爱,纯洁的女孩才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但是,为什么?每个纯洁的女孩到最后都变得不纯洁?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背弃我?为什么……” 当云楚楚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这一阵又一阵不曾停歇的低喃声。 她眼一瞄,对上了熟悉的米黄色天花板,确认了她此刻所处之地仍是孟琅的公寓,这份认知让她稍稍安了心。 可当她想要坐起身时,这才发现她的双手跟双脚遭到捆绑,让她无法自由动作。 她惊慌的挺腰坐起身,程敦勉的身影也窜入她的眼底。 “阿敦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打那些恶作剧电话给我?为什么?” 程敦勉充耳不闻的喃念着,一只手甚是珍惜的抚摸着立在地面上的相片,“纯洁的女孩……楚楚,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把药量下太重了……” “阿敦,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心乱如麻,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荒谬情况。 “我?我很好、我很正常,不好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可是他温和的笑颜却让云楚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程敦勉将搁放在地面的大幅相片拿起,放置于她的脚边,“楚楚,你看看这相片中的女人……你说,她是不是很美?” “她是?”她谨慎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瞧出了他对这幅相片的珍视。 “她是我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女人——” “你的母亲?”疑问浮现于脑海,“可是阿敦……你不是说你的母亲早就去世了……你还说她是因为操劳过度……” 程敦勉的脸色丕变,双瞳冒出阴寒之气,“闭嘴!” 他突如其来的暴吼声吓了云楚楚一跳,见他越来越阴冷的脸色,一缕缕惊慌恐惧渐渐在心扉间蔓延开来。 “我的母亲是个纯洁的女人……不对!她是个淫荡的女人……”他用力晃了晃脑,似在与心中的另一个思想抗争,“不对,她是个好妈妈,她不是个淫荡的女人,她不是!” “阿敦你……”她傻了,万万没想到交往多年的程敦勉,竟有这疯狂的一面,“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注意力因她的问话而转移,他痴傻的笑开脸,“我很好,我很好……不过,你不好、你一点都不好,你是个坏女人,所以我不原谅你……” “恶作剧电话都是你打的对不对?” 此刻,她没有任何怀疑,只因为他那气虚的尾音,就像电话中那个带有恶意的男人一样。 “那只是警告,我只是好心的想要警告你,但是……你就是不懂得悔改,就跟那个贱女人一样!”他的双瞳从阴沉冷肃转变成火红怨毒,“你们都是一样的下贱,一样的不要脸!没有男人会死吗?我这么温柔的待你、怜惜你、呵护你,就是为了要保有你的纯洁,可是你却不要脸的去勾搭其他的男人,你……不要脸!” 啪的一声,他忍无可忍的狠狠甩她一巴掌,尔后他又吃吃笑了起来。 云楚楚顶着火辣辣的左颊,一点痛也不敢喊出口,唯恐会更加激怒了情绪不稳定的他。 她好害怕、好惊慌,她根本不知道阿敦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楚楚,我打了你?”下一刻,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浑身颤动不已,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脸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可以打你?我怎么可以……” “没……没关系,阿敦……你可不可以……放开我?”她小小声的要求。 “好……”他温柔的笑着,视线垂下,大手触上捆绑住她手脚的麻绳时,他的身子又忍不住轻轻颤动起来,“不原谅你……不原谅你……我绝对不原谅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他大喝一声,双手爬上她的颈子,用力勒紧。 “啊——”她惊叫一声,无以言喻的惊恐写满双瞳,“不要……求求你不要……孟琅,救我……快救我——” “楚楚!” 一记自天而降的焦急唤声,在她即将要失去意识时传入耳中,她扬起一抹安心的笑,静静的等待 尾声 “不要——不要再说爱我了,求求你……离开我,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他用力抱住她,真切低语,“我不要在这时候离开你,在这时候你最需要的人是我,不要赶我走,求求你……” “你这是何苦?”她泪流满面,激动不已,“你不该爱我……我是个没有明天、没有未来的女人,我无法给你幸福,放开我吧!” “失去你,我才是真正失去了幸福,有你在的地方才有真正的幸福——” 滋的一声,电视上的精彩画面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片黑暗。 “别看了。”孟琅自她身后抱住她,轻轻将她抱进怀中,以指抚摸着她的脸颊,“这种洒狗血的偶像剧,真是难为你还看得下去。” 云楚楚没好气的咧嘴一笑,“大导演,这出戏可是你的新作耶!” “那也是你的最新力作啊!” “所以才更应该捧场啊!”拜孟-及孟琅所赐,她现在可变成电视圈中炙手可热的红牌编剧了。 每天忙碌的工作,让她都快忘记自己编写出的作品内容了,孟琅这两兄弟像是达成协议似的,接连开拍了好几出偶像剧,而她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编剧的不二人选。 每天她都在文字堆中睡去及醒来,忙碌的让她快要与现实脱离、忘记一切,不过那只是几乎。 她知道孟琅让她忙碌的意义何在,他是为了她好,为了不让她想起两个月前所发生的那件事—— “孟琅……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要在林口片厂拍戏的吗?为什么你人会在这儿?” “我知道你寂寞,特地回来陪你不好吗?” 她沉吟了一下,“今天是阿敦的开庭日对吧?结果如何?” 意图谋杀她的程敦勉,最后是给警方带走,她无意提出告诉,然而警方却以蓄意谋杀向他提起公诉。 “蓄意谋杀未遂,当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心理医师检测出他不正常的心理状况,所以法官便判他入院治疗直到康复。” “原来如此……我跟他交往这么久,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心理医生说他这个病是潜藏性的,再加上他平常颇为压抑,所以看起来就跟正常人无异,直到——” “直到我跟他提出分手,也一并引出了他极力想要隐藏的不光彩过往,他才会对我做出那些事……” 阿敦的病是源自于他已逝的母亲,自小便没有父亲的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母亲出卖身体、与恩客嬉笑打骂的画面,所以他从小便深深相信,唯有纯洁的女孩才配得上他,这也就是为什么交往这么多年,他却从未碰她一下的原因所在。 原来他是想要保有她的纯洁,以弥补他心中的小小缺憾。 “你别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他握紧她的手,低声安抚,“这样好了,我们找个时间去度假如何?” “度假?”她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瞪着他,“大导演,你以为你跟我有太空时间可以挪用吗?”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工作都排到满档,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谈有时间去度假了。 孟琅贴近她的耳,小声的提议:“你真是笨,我们不会偷偷溜掉吗?” “可以吗?”说实在的,做牛做马这么长的时间,她也好想出去散散心。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只要瞒住孟-,其他的一切都不成问题,你说好不好?” “好。”她甜蜜的依偎在他怀中,想像起孟价急得跳脚的模样,“当然好。” “不行!绝对不行!” 不知在何时响起的电话,自动切换到电话答录机上头,从里边传出了孟-暴跳如雷的声音。 “大哥,你一定在大编剧家中对不对?你们两个该不会在密谋如何丢下工作一走了之吧?不行、绝对不行!我知道这两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工作苦了你们小俩口,但是也请你们帮帮忙,这是最后一出偶像剧了,千万别给我开天窗啊!大哥——你听到了没有?” “孟-他是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啊?为什么你在想什么他都知道?你这个大哥做的真窝囊。” “当蛔虫还真是便宜他了,他是吸血虫!不把你跟我压榨得一干二净,他才不会放手,不过现在不管他了。” 他深情的凝视她娇笑的面容,轻轻触上她的唇,吵哑的开口:“楚楚,今天我有没有跟你说我爱你?” “孟琅,今天我有没有跟你说,我爱你?”回视他眼中的柔情,她轻轻笑开脸。 两人有默契的冒出呵笑声,然后双唇贴合的瞬间,彼此互诉心声。 “我爱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