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16岁，状元又虎又茶》 第1章 窝囊透顶的冤魂 闻昕只觉得外焦里嫩。 苍天啊，真的重生了呀。 阎王爷一定是没见过这么窝囊透顶的冤魂，才把自己扔过来回炉重造的吧。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1985年9月。 这间病房，就是她高一刚开学肺炎住院的病房。 白色的木架子床，水泥地，木门窗。 墙壁刷了半人高的绿油漆，天花板上悬着一个白炽灯泡，和一个晃晃悠悠的三叶吊扇。 她躺回到枕头上，阖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惊涛骇浪。 那个夜晚...... ...... 京市，天寒地冻。 闻昕推开家门，脱下口罩小心地折好扔进垃圾桶，又去认真洗手。 好难受啊，应该是发烧了，最近周围发烧的人好多。 她找出温度计，塞进腋窝，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二百多平的大平层空空荡荡，安静得可怕。 拿出温度计，38度5。 果然，还是先吃药吧，现在医院里也是挤爆了。 她坐到床上，打开柴宇轩的微信，聊天栏里是每周固定一次的视频聊天。 这半年，因为y情，也因为婆母年迈，她让柴宇轩减少两地奔波。 作为夫妻，他们只能在视频里联系了。 当然，工作上他们也有电话联系，毕竟海城那边是闻轩电器的分公司，她还是公司的总裁。 响了半天，终于接通，屏幕上出现一张漂亮女子的脸。 “你是谁？” 闻昕看看那张跟自己的憔悴形成鲜明对照的脸，皱了眉。 “闻昕，好久不见，哎呀，你怎么老成这样了。我是柳依依啊，还记得我吧。” 对面的女子脸上溢出娇媚的笑，越发眉目如画。 闻昕如遭雷击。 柳依依，真的是柳依依。 她依然很漂亮，皮肤紧致光润，眉宇间风情万种。 “闻昕，很意外吧。还有更让你意外的哦，今天给你个大惊喜。” 闻昕皱着眉，看着屏幕上眉飞色舞的脸，心忽然沉到了冰水里。 “你......跟柴宇轩在一起？” 话一出口，又觉得很好笑。 这不是多余一问吗？ 果然柳依依鄙弃地哂笑起来： “是呀，不过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25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 柳依依笑得花枝乱颤。 闻昕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但毕竟有多年商场鏖战的定力，努力稳了心神。 “不意外，男人逢场作戏采采野花很正常。” 柳依依扬了扬眉，眼神更加得意： “闻昕，你对柴宇轩真的一点也不了解。这么多年，他只有我。从十六岁认识，一直到现在，痴心不改。” “闻昕，男人对一个女人会痴迷到什么程度，你是真的不会懂啊。” “他在你那里是不是个失败的性冷淡？但在我这里，是一夜几次郎啊，他怎么可能有精力去找别人。” 闻昕只觉得心被剜了一刀。 他们夫妻常年分居两地，她不是没想过柴宇轩出轨的可能。 但柴宇轩一直性欲极淡，四十岁后几乎不举。 每次夫妻团聚，看到男人一脸沮丧愧疚的样子，心就止不住得疼，每每贴心安抚。 顺便还觉得这样的感情更坚贞，反正自己对那事也没啥大兴趣。 却没想到...... 柳依依说着，站得离摄像头远了一些，把睡衣的外披脱掉，露出深v的吊带睡裙，身材凹凸有致，性感妖娆。 “闻昕，你看，这么多年，我保持的怎么样？” 她披上外披，又风情万种地靠近过来。 “这种保养，可是耗费巨资的。我还花了好多钱，去上各种名媛课，那些勾人的办法，可是你这种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哦。” 柳依依用做了美甲的纤纤玉手拢了拢披肩卷发，歪着头扬了扬眉。 “闻昕，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拼命挣那么多钱给我花。哈哈，我这个成果你满意吧，五十岁了还这么娇嫩。” 闻昕咬着牙压制着颤抖的声音：“柳依依，把电话给柴宇轩。” “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闻昕，你有没有发觉，你和你爸爸，一辈子拼命挣钱，其实都在给我和我妈打工。” “你爸死了，家业也都给了我妈和我。闻昕，真的好感谢你们父女啊。” 柳依依咯咯笑起来。 闻昕只觉得头脑充血，吼叫起来：“叫柴宇轩接电话。” 柳依依嗤笑一声：“他在洗澡呢，你这么惦记别人老公可不好。” 闻昕声音冰冷：“我和柴宇轩才是合法夫妻，你根本见不得光。” “呵呵，那又怎样呢，除了那个小本本，你还有啥？闻昕，还有个劲爆的消息，你做好思想准备噢。” 柳依依从旁边拿过一个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放到摄像头前。 “闻昕，你看这两个帅哥，双胞胎，常青藤名校高材生，我和柴宇轩的孩子哦。” “惊喜吧，柴宇轩不是丁克，他只是不想跟你生孩子。” “闻昕，还记得每次你们做完，柴宇轩给你贴心送上的热果汁吗，避孕的哟，哈哈......” 闻昕看着那两张极像柴宇轩的脸，大脑被暴击到空白。 刚结婚时，为了拼事业没要孩子。等三十岁时想要了，却总是怀不上。 柴宇轩主动提出丁克，她还曾深深感激老公的深情和公婆的大度。 毕竟柴宇轩是公婆的独子。 ...... 那一端，熟悉的男声响起：“宝贝，干什么呢？” “老公，我在跟闻昕视频呢，喏，她刚才找你了。” 柳依依声音娇嗲得宛如十几岁的少女。 手机镜头晃动，是柳依依走到门口，扑到了柴宇轩的怀里。 “依依，你......，不是说我会处理吗。”柴宇轩的语气无奈又宠溺。 一张俊秀儒雅的脸出现在屏幕中，眉头微蹙：“闻昕，你还好吧。” 闻昕眼睛赤红，看着那张毫无岁月沧桑的脸。 再看看小框里的自己，操劳全部写在脸上，视觉年龄大了至少十岁。 她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柴宇轩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轩啊，依依，吃车厘子，我刚洗好的。” 柴宇轩和柳依依回身，一张苍老的脸在镜头里闪了一下。 是婆母。 闻昕颤抖着手关闭通话，手机掉到地上。她弯腰捡起，觉得头一阵晕眩，胸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手机响了几下，点开，是柴宇轩微信发过来的两段视频。 闻昕大约知道是柳依依发的，深吸一口气，还是点开了。 第一个视频，只能看到两具纠缠的肉体，看不到人脸。 暧昧的激情声音传出。 “......依依，你可真是个小妖精，我爱死你了......” “......宝贝儿，我怎么这么多年还是天天吃不够你......” ...... 第二段，依然看不到人脸。传出的，是柴宇轩激情过后暗哑的声音。 “......小狐狸精，这么多年了，你还跟三十年前一样鲜美，我早晚在你这j尽人亡。” 柳依依娇媚的声音响起： “才不会，我这个小狐狸精可是会壮阳的哦。老公身体越来越棒，雄风不倒。” ...... 闻昕只觉得一阵眩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第2章 又见渣男母子 16岁的闻昕浑身颤抖着。 她上辈子是被气死......不，是窝囊死的。 原来，自己努力打拼的事业成功，是在给丈夫养小三养孩子。 原来，自己以为的家庭稳定，只是渣男母子对自己的隐瞒欺骗。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自己就是他们嘴里巨大的笑话吧。 是不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才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真好，现在是高一刚刚开学，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今天是9月5号，周四。 下个周一，柳依依就要转学到云城一中了。 这辈子，让这个剧本重新改写吧。 ...... 门开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昕昕你醒啦。饿了没，起来吃饭吧。” 这么温柔年轻的嗓音，这么好听的京市口音，是妈妈。 “妈......” 闻昕坐起来，看着梳着乌黑的发辫，年轻又好看的妈妈，眼泪哗地流下来。 “哎哟昕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怎么还哭了。” 李彦手忙脚乱过来给她擦泪，闻昕抱着她哭得更凶了。 这是鲜活的还年轻的妈妈。 上一世，妈妈五十岁就突发脑梗，不到一个月就撒手人寰。 妈妈离开的时候，面容枯槁，头发灰白，像一个古稀老妪。 闻昕贪婪地闻着妈妈身上的味道，不觉眼泪湿透了妈妈的衣襟。 “昕昕，告诉妈妈受什么委屈了，妈妈给你出气。” 李彦拿着手帕给闻昕擦脸，心疼地哄着。 闻昕摇摇头，拿过手帕自己擦起来：“妈，没受委屈，就是突然想你了。” 孩子气的声音逗得李彦笑起来。 “来，昕昕肯定是饿了，吃点东西，心情就好了。” 李彦打开带来的三层搪瓷饭盒。 一盒小饺子，一盒黄瓜炒蛋，一盒小米粥。 看着搪瓷饭盒盖子上斑驳的磕碰痕迹，和上面花开富贵的花纹，闻昕觉得好亲切。 咬一口饺子，茭瓜鸡蛋馅，她最爱的妈妈的味道。 一顿饭，闻昕吃得眼泪汪汪，看得李彦止不住地心疼。 “昕昕是不是也想爸爸了？爸爸下班就过来看你啦。” 闻昕点点头，一时心情又复杂起来。 李彦拿着饭盒去水房刷洗，闻昕靠在床头开始愣神。 一会儿就要见到爸爸了。现在的爸爸，还是县电器厂的办公室主任。 上一世，妈妈去世一年后，爸爸就娶了柳依依的妈妈陈丽华。 陈丽华是县京剧团的花旦，在柳依依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 风评一直不怎么好的一个人，不知怎么就跟爸爸扯上了关系。 他们结婚后，闻昕在云城也就再也没有了家。 柳依依那时刚离婚，住进了她的房间。她每次回去看爸爸，都只能住在婆家。 自己的爸爸，成了别人的老公和爸爸。 再后来，她就回来得很少了。 爸爸六十岁那年突发心脏病离世，她回去奔丧，只看到了摆在殡仪馆里的骨灰盒。 爸爸的厂子易了主，陈丽华给了闻昕五万块钱，说厂子一直亏损，爸爸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 当时跟着爸爸一直干的的公公也这么说，她也就信了。 闻昕没有计较，她自己的厂子已经盈利不菲，不差这三瓜俩枣。 现在看来，这母女俩是侵吞爸爸的资产了。 柳依依...... 对了，上一世的柳依依，应该就是在陈丽华嫁给爸爸后，跟柴宇轩重新勾搭上的。 二十五年，就是这个时间点。 闻昕紧咬着嘴唇，手指甲深深扎进了紧握的拳心。 直到开门声响起，她才惊觉嘴里一股血腥味。 看着穿着半袖白衬衫，大步流星走进来的爸爸，闻昕湿了眼眶。 即便那些年她有怨，但爸爸真的一直很疼她。 她上一世的闻轩电器，就是爸爸鼎力支持才做起来的。 包括爸爸去世前的那几年，也一直在为她的厂子操心助力。 爸爸再婚后，每次看到她，眼里也总是有着浓浓的愧疚。 算了，那些都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重新来过吧。 “昕昕，感觉怎么样，吃午饭了没？” 闻志成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满眼关切。 “爸，我好多了，刚吃了饭，我妈去刷饭盒了。妈说一会儿去问问张大夫，看什么时候出院。” 闻志成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那我去问问情况。” 闻昕看着爸爸健壮高大的背影，一时心暖，一时心酸。 突然陈丽华和他在一起的影子蹦出来，又一阵膈应。 ...... 夫妻俩跟医生沟通回来，说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天的吊瓶，可以回家休息，明天过来打针。 一家人开开心心离开了医院。 ...... 刚进电器厂家属院，就听到一阵男人的怒吼。 闻志成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个老柴，又喝酒闹事了。” 老柴就是柴宇轩的爸爸，原来是电器厂的工程师。 前几年因为喝酒出了工作事故，厂里要开除他，是闻成志帮忙做工作，把他留在车间当了普通工人。 上了楼，柴家门口围了几个邻居，劝说着暴怒的柴乔松和哭天抹泪的王慧芳。 看到王慧芳那憔悴土气的脸，闻昕眼神一冷。 这就是她上一世的婆母，跟她的好儿子一起哄骗她的婆母。 闻志成这次可冤枉柴乔松了，人家没喝酒。 这回吵架，是因为王慧芳给她弟弟买了块手表，说是娶媳妇添的彩礼。 而这个钱，是家里攒着要给柴宇轩买录音机的。 这些年虽然经济发展了，但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这三大件，在农村还是很高端的存在。 这个王慧芳，就是几十年后人们所说的扶弟魔。 她和柴乔松本来就夫妻感情淡漠，再加上这个贴补娘家，两人经常吵架。 闻昕转头找了一圈，看见柴宇轩站在走廊栏杆旁，一脸冷漠地看着远处。 清冷的白衣少年，侧脸也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优秀的下颌线。 闻昕掩下眼底的恨毒，稳了稳情绪，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努力还原着十六岁的自己甜美又带着自以为是的声音。 “宇轩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走，到我们家去吃点。” 柴宇轩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甩手，转身下了楼。 闻昕沉下脸，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这是柴宇轩的一个自卑点。 经常鸡飞狗跳的家，活得不得志爱喝酒的爸爸，没有文化还拎不清的妈。 自己上一世该是多么没脑子，看上了这么一家人。 闻昕站到栏杆旁，看着柴宇轩走到院子对面的储藏室，推出自行车飞驰远去。 有风鼓起他的白衬衣，那个曾在她眼里笼罩着光环的少年，已经融进阴黯的底片。 今世，就让他和他最亲爱的人，永远在底片里待着吧。 闻昕的眼底一片阴冷。 ...... 第3章 夜遇惊天大雷 一家三口从柴家门口离开，往自己家走去。 柴家跟他们都住在三楼，中间隔着两户人家。 他们这栋楼是那种老式的四层筒子楼，每家门口共用一个阳台走廊，卫生间和水房在走廊两端。 非常不方便，隔厕所远的人家，每天晚上都要用痰盂解决小便。 早上的时候，倒痰盂这个活闻昕坚决不干。 万一碰上柴宇轩，尴尬死了。 闻昕在屋子里溜达着，贪婪地抚摸着屋子里的摆设。 12英寸的三洋黑白电视机，晚上就可以看新闻联播，然后应该可以看《上海滩》吧。 那台小小的万宝冰箱，是上半年爸爸托朋友费尽周折，凭着供应券搞到的，花了两千多块钱。 这个时候的电器是真贵啊，这绝对是超级奢侈品了。 三十多年后，只需要一千多块钱，就可以买一台比这个大，功能还先进的冰箱。 但那个时候的工资水平，是现在的几百倍。 爸妈的卧室里，写字台上摆着一张后期上色的合照，妈妈扎着麻花辫，爸爸穿着白衬衣，笑得格外灿烂。 那台蜜蜂牌缝纫机，妈妈和姥姥曾经用它给自己缝制了不少好看的衣服裙子。 闻昕坐在自己卧室的写字台前，抚摸着黄色的台灯和桌上的书本，泪又落下来。 太好了，真的可以重活一遍。 这辈子，不能再活成傻x。 ...... 爸妈都去上班了，周围一片安静。 闻昕躺在床上，把印着熊猫图案的毛巾被搭在肚子上，闭目养神，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子里使劲搜索着，上一世柴宇轩和柳依依的片段慢慢连成线。 他们应该是高一下学期开始拉扯，高二时明目张胆的。 当时柴家夫妇连骂带打，也无济于事。 后来还是王慧芳和自己一起哭求，爸爸才去找了校长，把本来就是转学生的柳依依又转走了。 柴宇轩元气大伤，当年入学全班第一的学霸，最后只考了个普通本科。 下周一，就要见到柳依依了。 众神......啊不，众魔归位，该怎样写这个剧本呢？ 是写成宫斗神剧，还是复仇爽剧，还是...... 只是，这才高一，这个剧本节奏会不会有点慢啊。 但不管怎样，这一世的第一步，一定要提前锁死渣男女，让渣女把渣男拖进深渊，彻底堵死渣男上大学出人头地的路。 具体方法嘛...... 反正一定要谨慎，毕竟渣男智商挺高，敏感又多疑。 ...... 闻昕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后已经将近五点。 她觉得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不少。 16岁的身体，加血复活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晚上闻成志有饭局，闻昕和李彦吃了炸酱面。 李彦是京市的下乡知青，炸酱面做得很地道。 品着小时候最爱的味道，闻昕胃口大开地吃了两碗，李彦眉开眼笑。 吃过晚饭，闻昕想起自己上一世住院期间看过的《中国通史》，今天似乎没在医院看到。 这本书她印象深刻，就是这本书让她爱上了历史。 “妈，我爸给我买的那本《中国通史》呢？” “哦，你爸拿他办公室去了，说是你身体不好，看这书太费神，等好了再看。” 闻昕很想重温，这个年代又没有手机，正好明天去打针可以解闷。 于是，她拿了爸爸留在家里的办公室备用钥匙，出门去拿。 “妈，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出厂区。” 闻昕跟正在剁着鸡块的李彦说了一声，匆匆出门。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楼下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都回了家。 家属楼灯火昏黄，时不时传出吵闹声、呵斥声，混杂着电视和收音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空下，泛着浓浓的烟火气。 闻昕打着手电筒，沿着熟悉的小路，穿过宿舍区，走进了紧挨着的电器厂办公区。 迎面这栋二层小楼，就是爸爸的办公室所在的位置。 闻昕刚上到二楼，就听到一声女人压抑的轻呼。声音很轻，但她的耳力极好，迅速捕捉到了。 闻昕吓得心里一突，关了手电筒。 她把身子贴到了楼梯边的墙壁上，悄悄探出头，看着黑洞洞的阳台走廊。 没有灯光，是自己听错了吧。 闻昕拐到走廊上，往爸爸办公室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轻微的碰到物品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牵动着她，她犹豫了一下，转身蹑手蹑脚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这是放卫生工具等杂物的房间，就在卫生间的隔壁，平时不锁门。 现在，门紧闭着，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说话声。 闻昕走近，回头看看卫生间的门，确保自己能一步回身躲起来。 里面传来男人低语的声音：“华华，怎么办，二十多年了，我每天都发疯一样想你。” 娇媚的女声轻哼起来：“哼，每次都这样哄我，没看出来，你哪里想我了？” “哪里都想，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你讨厌啦，大流氓......” 紧接着一阵暧昧亲热的声音。 闻昕吓了一下，一阵脸红心跳。 天，自己这是碰上奸...情了？ 罪过罪过，真是污了十六岁的耳朵。 她转身想离开，女人的声音却让她停住了脚。 “松哥，你跟你那个土老帽老婆，是不是也这样亲热？恨死了，恨死了......” 语气娇嗔，伴着一阵轻轻捶打的声音。 松哥？华华？ 闻昕敏感的神经突然一激灵，轻轻靠近了一些。 隔着门板，屋子里面的声音更清晰了。 “真是个醋坛子，她那个样子，我看着都吃不下饭，哪还会亲热。要不这些年，我不至于只有小轩这一个儿子。” “华华，为了你，我都快成和尚了。” 闻昕只觉得焦雷滚滚。 天哪，难道真的是陈丽华和柴乔松？ 娇嗲的女声又响起：“那你也是个花和尚。松哥，我把那边都收拾好了，以后咱们去那，更方便。” “这样也方便，华华，我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滋味......” 闻昕听着，脑子里竟然随着里面的声音恶趣味地脑补了一下场面。 三观尽毁。 陈丽华她倒是不意外，本来就是名声不好的女人。 但柴乔松，她前世的公公，她一直以为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清高文化人，原来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挪动身子，想悄悄退走。 咔嚓，一声轻响，脚下似乎踩到一根小树枝。 第4章 头上绿油油一片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喵......” 闻昕稳一稳心神，学了一声猫叫。 前世那么多年的狗血剧真不是白看的。 里面长舒了一口气。 “看你一惊一乍的，这么晚了哪还有人。”陈丽华娇嗔的声音。 “你看，多刺激，华华你喜欢不？” ...... 闻昕仰天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踮着脚，慢慢退了出去。 下楼，她没敢走院子中间，一路贴着墙溜了出去。 进了宿舍区，闻昕撒腿狂奔，一直到上了自家的楼才惊魂稍定。 她站在楼梯口，回身看看柴宇轩家透出来的灯光，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出轨偷情这种渣事，果然带着遗传属性。 上一世，柴宇轩也在他精心织就的天罗地网里，享受到了强大的刺激快感吧。 ...... 看着她苍白的脸，李彦吓了一跳。 “昕昕，这是怎么了？书呢？” 闻昕做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喘息了一会儿，战战兢兢说着： “妈，吓死我了，我看见柴叔叔跟一个女的，搂搂抱抱进了办公楼的储物间，就被吓回来了。” 李彦一惊，赶紧抚摸着闻昕的头：“不怕不怕，你可能看错了，叔叔应该是去办公室有事。” 安抚了一通，李彦给闻昕冲了一杯麦乳精压压惊，又叮嘱她别出去乱说。 临睡前，闻成志才带着酒气回来。 闻昕看着脸蛋红彤彤的爸爸，突然感觉他头上绿油油一片。 呸呸呸，妈妈还好好的，瞎想什么呢...... 她唾弃了自己一番，回屋上床睡觉。 这天晚上，闻昕在床上辗转反侧，只感觉脑子里信息爆炸。 她努力回想着前世柴乔松和陈丽华的信息。 柴乔松是安市的下乡知青，家里成分不好，没能返城，找了王慧芳这个根正苗红的贫农。 上一世，电器厂倒闭后，爸爸自己开了一家小电器厂，让下岗的柴乔松也进了厂子。 爸爸去世后，厂子卖掉，陈丽华说厂子经营不善，大部分钱都抵债了。 当时柴乔松也这么说，闻昕也就相信了，没再去计较。 然后，柴乔松回了他的老家安市，他父母的老房子拆迁，分了不少钱，换了大房子。 他和王慧芳感情不好，两人一直海城和安市两地分居。 闻昕努力梳理着头绪。 如果柴乔松和陈丽华有这种关系，那上一世陈丽华为什么要嫁给爸爸？ 或者，她嫁给爸爸，这里面有没有柴乔松的手笔？ 后面的这个念头出来，她只觉脑子里亮光一闪。 变态的刺激......工厂......卖厂抵债...... 陈丽华后来也离开了云城，去哪里了？应该不是在海城，在海城的是王慧芳。 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该不会，爸爸和自己一样，也是天罗地网里的一条大鱼？ 惊天大雷啊。 闻昕被这个大雷左右着情绪，第二天去医院打针都心神不宁。 她试探着跟闻成志和李彦聊过柴乔松，感觉他们并不知道柴乔松和陈丽华有什么关系。 但她倒是知道了，柴乔松当年下乡的地方，是隆祥公社的陈家庄。 看来，需要自己慢慢探究这些事情了。 这一世，是老天爷在给自己暴露线索吧。 看来他们父女俩笨得，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 从医院回来，她稳了心神，坐到了书桌前。 复仇是长远大计。让自己变得强大，照顾好爸妈，是更重要的事情。 她翻开数学课本，高一的很多东西，早已在她的脑子里淡忘了。 这一次生病，耽误了一个周的课。不过好在，这是刚开学的一个周，内容还很基础。 闻昕从第一节课开始看，不知不觉沉迷了进去，好多内容很快就串联了起来。 她长舒一口气。 现在，有能考上一中的知识基础和智力水平，再加上成年人的思维能力，高中一定会比上一世好。 “昕昕，你还没好呢，先别急着学习了，别累着。” 李彦走过来，把盛着西瓜的盘子放到桌上：“吃点西瓜吧，有不会的，让宇轩给你补课就是了。” 闻昕垂下眼睑，心里一阵冷笑。 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人，还是算了，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露了馅。 现在，自己真的需要好好设计一下面对柴宇轩的态度方式。 “妈，我想过了，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不适合再整天在一块儿，别人会说闲话的。你跟爸爸以后也注意一些，别跟人家太亲近了。” 李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自己的女儿吗？ 前些天还腻在柴宇轩身边一口一个“宇轩哥哥”，黏人得不行，现在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样倒是更好，早就觉得自己闺女太上赶着贴人家了。 柴家那小子虽然长得好，学习也好，但整天冷着张脸，没看出对自家闺女多好。 “好，我跟你爸说说。昕昕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李彦欣慰地摸着闻昕的头发。 闻昕沉默了。 看看，妈妈也早就看出自己对人家的倒贴了吧。 上一世，应该是他们为了让自己开心，才千方百计满足自己的心愿。 李彦伸手撩起闻昕额前厚重的刘海。 这个刘海太热了，还遮挡住了闺女好看的脑门，不让她留，她还偏偏喜欢。 看李彦一个劲往后梳理她的刘海，闻昕笑了笑： “妈，我想把头发留长了，扎个马尾，刘海也扎上去，这样太热了。” 上一世，她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这么厚重的刘海，可是柴宇轩喜欢。 他说《城南旧事》里的英子可好看了，眼睛大大的，留着娃娃头。 于是，她一直留着齐刘海的娃娃头。 可她的眼睛属于那种眼角微挑的桃花眼，不够大，就没有英子那么灵透。 厚重的刘海把她眉眼的灵气都遮挡了。 长大后她无数次后悔过自己青春期的发型，像个厚重的锅盖。 这一次，怎么也要改变了。 重生真好，虽然复仇是大计，但能时不时弥补一些小遗憾，心情也会变好啊。 李彦回到自己卧室，找出了一个发箍，给闻昕把整个刘海都箍了上去。 “昕昕你照照镜子，这样多好看。” 闻昕看着镜子里完全裸露出来的小脸，带着婴儿肥，满满的胶原蛋白。 她不是那种惊艳型的脸，但眉清目秀，小脸尖尖，一双桃花眼长得蛮有神韵。 可惜年幼的自己不懂妆扮，长大后的自己也不热衷于打扮。 其实说穿了，她就是不够爱自己。 前半生为柴宇轩而活，夫妻聚少离多后她也没为自己活过。 ...... 第5章 我坐里面就行 周六。 吃过晚饭，前世男主终于在闻家正式亮相了。 柴宇轩提着一袋葡萄，跟着王慧芳进了门。 白衣少年站在门口处，修眉凤目，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薄薄的嘴唇微抿，端的是一个清秀美少年。 年少的闻昕，就是被这副相貌迷了眼，再加上学霸光环的加持，最后欲罢不能。 闻昕掩下眼底的恨毒，心里一阵哂笑。 那一脸的不情愿，是被哄着过来的吧。 从育红班开始，她就一直是柴宇轩的跟屁虫。现在又一同考上了一中，还分到了同一个班。 上一世，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天赐的缘分。 可谁知，竟然是孽缘。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柴宇轩永远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她以为那是他的个性使然，甚至还为这种冷淡着迷。 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他的嫌弃和疏离。 看看他面对柳依依时候的样子，竟然会那么...... “昕昕呀，你这刚出院，进屋躺着去吧。”王慧芳热情地拉着她的手。 闻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动声色挣脱了手：“谢谢王姨，谢谢宇轩哥哥。” 那声宇轩哥哥娇美甜腻，不出所料柴宇轩微蹙了眉头。 然后他抬起头，在看到闻昕头上的发箍时，眼中微微的错愕一闪即逝。 闻昕敏感地捕捉到了，做出不胜娇弱的样子，远远坐在了餐椅上。 两人也没坐下，寒暄了几句，就要离开。 王慧芳临走嘱咐闻昕：“昕昕啊，你落下的功课找你宇轩哥哥补就行哈。” 闻昕道谢，后面却没再出过门，自然也没再见过柴宇轩。 她需要好好调整一下情绪，适应一下十六岁的自己。 周天晚上，李彦帮闻昕准备明天上学的衣服。 “妈，我不想穿这件粉红色的，换件素净点的吧。” 李彦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最喜欢粉红色的衣服吗？” 闻昕摇摇头：“可能是因为生病吧，看着这个颜色觉得闹得慌。” 这个粉红色也是柴宇轩喜欢的，每次让他选衣服他都会选粉红色。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个年代的粉红色处理得好俗气。 不像几十年后，有裸粉、樱花粉、莫兰迪粉各种好看的颜色。 看着闻昕噘着的小嘴，李彦摸了摸她的头发。 “都说生一次病长一次心眼，昕昕，你这次生病进步真大。等着，妈妈给你拿好看的衣服。” 李彦回到自己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格子连衣裙。 “喏，去年姥姥寄给你的生日礼物，有些大了，今年应该正好。” 闻昕一试，果然很合身。 天蓝色小格子，清爽雅致，显得刚开始抽条的闻昕像一朵清新的鸢尾花。 “太好看了，妈，京市的衣服就是比云城这边洋气。” “那是，那可是京市，大城市。”李彦一脸的与有荣焉。 她是京市的下乡知青，与闻志成结婚后，就留在了云城。当年跟她同一批的京市知青，都回城了。 “妈，当年没回京市，你有没有后悔过。”闻昕轻声问着。 李彦笑着摸摸她的头：“后悔啥，我有你，有你爸，心满意足了。” 闻昕轻轻抱住李彦，红了眼睛：“妈，我们一定会永远幸福的。” 这一世，她会竭尽全力让妈妈幸福安稳。 “哎哟，这么大了，还让妈妈抱抱，羞不羞。” 闻志成戏谑的声音响起来。 闻昕转身扑过去抱住他：“不羞，爸爸也抱抱。” 闻志成哈哈笑起来，又有些拘谨地推开她。这个年代的人，还不习惯这么豪放地表达情感。 “闺女这样穿真好看，我们家昕昕真的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闻昕一左一右搂住爸妈的胳膊，仰着小脸说道： “爸，我刚问妈妈没回京市有没有后悔，妈妈说有你有我，她很幸福。爸，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哦，她可是为了你才没回大城市的。” 闻志成笑了：“那还用说，肯定好。” 闻昕垂眸笑着，想着奶奶那边。 慢慢渗透吧，总有办法让妈妈不再受奶奶的磋磨。 ...... 周一一早，李彦就带着闻昕去了云城一中。 因为这次生病，闻昕还没在一中露过面。 找到高一5班的班主任孙老师，李彦热情聊了两句，大家一起出了办公室。 还没到上课时间，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母女俩受到了众多关注。 李彦从小在京市长大，即便穿的是现在最普通的的确良衬衫，身上的气韵也与众不同。 闻昕没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办公室门口，站了一对面容姣好的母女。 母亲的刘海卷曲着，带着这个年代少见的妖媚。 少女看着闻昕时髦的裙子，眼露嫉妒。 闻昕跟着孙老师进了教室，抬眼往第二排靠墙的位置看过去，如愿看到了王橙笑眯眯冲她挥手。 “闻昕快过来，你的位置在这里。” 王橙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文具往墙边的位置上推：“你坐外面。”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 上一世她坐到了外面，柴宇轩坐在她的斜后方，隔了一条过道。 “王橙，不用换，我坐里面就行。” “啊？为什么呀。” 王橙回头看看柴宇轩的空位，趴到她耳边悄声说：“柴宇轩就坐那里，你在外面靠得近。” 闻昕摇摇头：“坐里面吧，我落下的课太多，我怕我啥也不会被老师盯上，里面安全。” 王橙从谏如流，帮她收拾好了东西。 闻昕看着忙忙碌碌的王橙，开心得想流泪。 王橙和闻昕初中就同班，上一世，她考了市里的师专，毕业后回云城当了老师。 “刘小予，你过来，跟闻昕认识一下。”王橙冲着教室门口刚进来的女孩大声喊着。 闻昕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衣和碎花半裙，扎着两个小刷子的姑娘走过来。 看着笑眯眯跟她打招呼的刘小予，闻昕热情回应着，眼睛酸涩。 上一世，刘小予和王橙是她最好的朋友。 刘小予的爸爸是她们初中的教导主任，她没考上大学，参加工作后很快就跟她爸的徒弟结婚了。 后来婚姻不顺，三十岁那年自杀。 多年后，闻昕回云城见到王橙，说起刘小予两人还曾抱头痛哭。 “喂，麻烦让一下。” 熟悉的男声响起来。 第6章 黑玫瑰惊艳登场 熟悉的男声响起来。 趴在桌子上的刘小予站起身，往王橙身边靠了一下，让出了过道位置。 柴宇轩瞥了一眼闻昕，眼里掠过一抹诧异，冲闻昕点点头没说话。 闻昕努力摆出上一世常见的表情，一脸甜美地冲柴宇轩挥了挥手，果然看到他的脸沉下来。 “噗......闻昕，我跟柴宇轩同桌，要不要跟我换座位。” 跟在柴宇轩身后的吴天明一脸调笑地看着闻昕。 这个吴天明初中跟柴宇轩同班，以前就经常拿她这个跟屁虫开涮。 闻昕兴奋地坐直身子：“好呀好呀。” 果然柴宇轩冲着吴天明冷哼了一声：“都排好的，你以为想换就换啊。” 全是上一世的情节。 只不过上一世她找孙老师磨了半天，说落下课太多，坐在柴宇轩旁边方便补课，如愿以偿跟柴宇轩同桌。 上课铃响。 闻昕静静看着教室门口，一会儿，柳依依将会出现在那里。 ...... 教室里骚动起来。 16岁的少女站在讲台边，亭亭玉立。 合体的粉红碎花蓬蓬袖连衣裙，腰身紧束，显出已经发育良好的凹凸身材。 乌黑的长发垂肩，齐刘海下露出修长的柳叶眉，大眼睛因为又长又密的睫毛显得更为动人。 鹅蛋脸，挺秀的鼻梁下，一双粉唇娇嫩如樱花。 唯一的缺憾，就是皮肤黑了些。 再过几天，“黑玫瑰”这个外号就会叫响全校。 妖媚中带着张扬和泼辣的一个美人，倒也确实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即便是带了仇恨，闻昕也要承认，这个柳依依长得确实好看。 能把柴宇轩迷成那样，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齐刘海大眼睛，才是柴宇轩喜欢的林英子吧，自己那就是东施效颦。 而且，这个土味粉花裙子，应该也正好符合柴宇轩现在的审美。 介绍完，孙老师让柳依依先坐到后面的空位上，等以后再调整座位。 柳依依一甩长发，腰肢轻扭往教室后面走去，顿时迷了一众男生的眼。 “柳依依，把头发扎起来，学校规定不能披着头发。”孙老师再一次叮嘱。 柳依依答应着。 闻昕斜着身子倚在墙上，跟着很多人一起回头看教室另一角的柳依依。 视野里，柴宇轩也扭着头看，好半天没回头。 原来，从第一眼就入心了呀。 “都回过头来，开始上课了。” 英语老师走进来，把课堂练习卷发到第一排，让大家往回传。 多少年没见过这种蜡纸刻版的卷子了呀。 闻昕深深闻了一下熟悉的墨香。 好亲切。 她听着课，看着卷子上的试题，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辈子，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英语了，这个简单劲，快赶上母语了。 上一世，因为公司中后期主要往国外出口，她的英语已经相当流利。 英语这门课，有了语感和词汇量，再把应试的语法强化到位，绝对无敌。 少了一个大科的压力，这一世可以把总成绩再往上提，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只考个专科。 虽然在这个年代，大专也是不错的学历，可如果上一世没有那些干扰，以她的基础和能力，上个不错的本科应该没问题。 “这个女同学，你走神了。来，起来读一下第二段。”英语老师盯着闻昕有些生气。 闻昕被王橙踢了一脚，有些发愣地看着英语老师：“老师，是我？” “就是你，读一下第二段。” 闻昕站好，拿着课本流利地读起来。 字正腔圆的声音响起，老师面露惊异。 “很不错，这位同学的发音很好啊。坐下吧，注意上课要认真听讲。” 这个年代，在这个小县城，哪怕是很多英语老师，念出来的也都是土味英语。 闻昕这一段，快要赶上磁带里的发音了。 下了课，几个同学围过来夸闻昕的发音，大家开心说笑着。 “闻昕，闻小昕。”一个故意捏着嗓子的男声叫着她。 闻昕抬头，门口露出一颗呲着大白牙的脑袋。 “闻希宸。”闻昕开心地跑过去。 闻希宸把手里的两大块巧克力塞给她： “你身体没事了吧，给你两块巧克力，补补身体。” 这个年代的巧克力可是稀罕物。 闻昕接过来，满意地看着高大的闻希宸：“表现不错，姐姐没白疼你。” “闻小昕！！”闻希宸气呼呼揉乱了闻昕的头发。 闻昕哈哈笑起来，没注意柳依依从她身后经过。 这个闻希宸，是大伯家的堂弟，只比她小一天，从小就不愿意叫她姐姐，直呼她闻小昕。 闻希宸在高一1班，是学校田径队的短跑运动员。 闻昕回到座位上，凝眉想着。 闻希宸......怎么把他给漏下了。 上一世，闻希宸是最早跟柳依依纠缠在一起的，为了她还跟体育队的人打架，还旷自习课带柳依依去滑旱冰。 后来是她忍无可忍，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旱冰场上拖回来。 为了这事，柳依依对她横鼻子竖眼，各种针对。 现在想想，她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就惹到柳依依了。 柳依依也是在经过这些周折之后，才在高一下学期开始搭上了柴宇轩。 ...... 第四节是体育课。 闻昕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跟老师请了假，一个人在旁边的林荫道上溜达着，慢慢试着增强体力。 大病一场还是伤元气的，后面她要加强锻炼了。 操场另一边，高一1班也在上体育课。 开始自由活动时间，闻昕把闻希宸拉到了一边。 “喏，巧克力分你一半。” 闻昕把剥去外包装的巧克力递过去，闻希宸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就着闻昕的手咬掉了一半。 “拿着我的东西装大方，也就只有你闻小昕了。” 闻希宸口齿不清地说着，闻昕把剩下的巧克力塞嘴里，不屑地瞥他一眼： “闻希宸，别光嘴硬，我就问你，我这个姐姐从小对你好不好。” 闻希宸弯下腰，认真看了看她的眼睛：“闻小昕，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呀，当然好，闻小昕对我最好了。小学的时候还为了我跟小朋友打架，把人家的牙都给打掉了。” 噗...... 第7章 狐狸精出洞了 闻昕笑起来，这是她的黑历史。 小学一年级，闻希宸不如她块头大，一个小男孩欺负闻希宸，她一生气跟人家干起来，把人家牙给打掉了。 当然，他那颗牙当时也确实快掉了。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闻希宸，你想不想考大学？” 闻希宸诧异地看看她：“这话问的，来一中的，谁不想考大学。” “闻希宸，那咱们一起考京市的大学好不好，到时候咱们离得近，万一我被人欺负了，我还能找你哭。” 闻昕说着，看似玩笑话，却红了眼睛。 上一世，如果闻希宸跟自己隔得近，她受委屈的时候，是不是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哎哎，闻小昕，这怎么还哭上了呢。谁敢欺负你我弄s他，放心，我陪你考京市的大学。” 闻希宸胸脯拍得砰砰响，一脸的豪情壮志。 闻昕又笑出了眼泪。 这么好的弟弟，上一世因为柳依依移情柴宇轩倍受打击，自暴自弃，最终因打架斗殴被开除。 他被大伯安排去机械厂当工人，没几年机械厂倒闭，父子俩双双下岗。 那一世，他一直在底层挣扎，找了个虚荣难缠的老婆，总是嫌弃他没本事挣不到大钱，生活很悲催。 闻昕仰头望着闻希宸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跟我一起考去京市。但是，要想考大学，就不能瞎折腾。闻希宸，你在考大学之前不能谈恋爱。” 闻希宸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你就拉倒吧，你还不是整天追在柴宇轩身后，我都看不起你。那么个拽兮兮的小白脸，值得你这样吗。” “我那不是年幼无知嘛。现在上高中了，就不能再做傻事了，要不都上不了大学。” 闻昕低着头说着，脚上的凉鞋在地上踢着小石子。 然后她抬起头，很坚决地说道： “闻希宸，咱们约法三章好不好，我们俩都不谈恋爱，好好学习，考京市的大学。” 闻希宸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 “确定，你呢？”闻昕的语气和眼神都很坚定。 闻希宸的眼神正经起来： “好，闻小昕，你要是真能不再倒舔柴宇轩，我就服你。咱们约法三章，考上京市的大学之前，不谈恋爱。” 说着举起手来，闻昕默契地跟他击掌，两人相视而笑。 “闻希宸，我好开心。你知道吗，我是独生女，你就是我最亲的弟弟了。闻希宸，以后我被人欺负了，你会帮我的吧。” 闻昕看着闻希宸，又眼泪汪汪起来。 闻希宸急得手忙脚乱起来，一个劲儿发誓，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拿出来给她看看。 闻昕擦着泪笑起来。 但愿这种亲情的依赖，在关键的时候能让他听得进话，悬崖勒马。 闻希宸转身往操场跑去，背影高大帅气。 闻昕转了一下目光，看到操场另一边柳依依正倚着单杠，跟几个女生闲聊，头却转向了跑步姿势很专业的闻希宸。 ...... 下了体育课，几个走读生急匆匆回教室拿车钥匙。 他们中午都要回家吃饭午休。 “柴宇轩，我们一起走吧。” 闻昕拿了车钥匙，拉着王橙回头跟柴宇轩打着招呼。 初中时柴宇轩就不准她在学校里叫“宇轩哥哥”，有几次习惯性叫出来，还跟她翻了脸。 柴宇轩冷着脸，不置可否地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其他几个走读生也跟过来，大家有说有笑往楼下走去。 班里原来是七个走读生，四男三女，现在加上柳依依，男女平衡了。 闻昕余光看见柳依依靠过来，拉着王橙靠近了柴宇轩： “柴宇轩，你一会儿骑得慢点哈，我身体还没恢复，没力气。” 柴宇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闻昕心里烦得不行，还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奶n的，我忍，我是忍者神龟。 她很明白，现在要一如既往地缠着渣男。 一是激发柳依依的好胜心，让她尽早盯上柴宇轩，放过闻希宸。 二是激发柴宇轩更强烈的厌恶，利用他的逆反心理，更快接受柳依依。 重生重要任务，忍着恶心，推波助澜，提前锁死渣男女。 ...... 阳光正烈，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热浪。 看着柴宇轩骑着自行车的背影，闻昕深吸了口气，娇滴滴喊了一声： “宇轩哥哥，你慢点儿骑嘛，人家跟不上了。” 前面的人后背一僵。 很好，应该是被恶心到了。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但其实，这种嗲兮兮的撒娇，对喜欢她的人，是甜腻的蜜糖。对厌烦她的人，是恶心的鼻涕。 到了电器厂宿舍楼，柴宇轩忽然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来，轻声问她： “闻昕，你的英语口语挺好的啊，什么时候练的？” 闻昕心里一惊，又立刻骄傲地仰起头： “我舅舅从京市寄的磁带，我经常听。宇轩哥哥，你要听的话就拿去。哦，你家没录音机，那你来我家听吧。” 柴宇轩黑了脸，转身上楼。 闻昕悄悄松了口气。 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能过于张扬自己的优点，万一被柴宇轩刮目相看可就恶心了。 闻昕美滋滋往家走。 前几天柴宇轩买录音机的钱刚泡汤，今天自己就这样插刀，真是爽。 柴宇轩家只有柴乔松在电器厂挣工资，王慧芳没有工作，还是个扶弟魔，家里条件比闻昕家差很多。 这也是柴宇轩很在意的点。 上一世一直到大学她才有些明白过来，后来说话做事就会很小心，怕伤他自尊。 现在好了，可以随便插刀了。 十六岁的小萝莉，被宠坏的小公主，根本不懂体谅人的好吗。 ...... 刚到家门口，李彦急匆匆拿着车钥匙出来。 “昕昕，你爸骑车撞到人了，我去趟医院。你自己吃饭，别耽误上学。” 闻昕一听也急了：“妈，我也去。” 她进了屋，拿了个馒头啃着出来锁上门。 李彦拗不过她，母女二人一同离开。 ...... 医院。 看着病床上那张熟悉妖媚的脸，闻昕只觉得脑仁儿疼。 这一世，这个狐狸精这么早就出洞了？ 又或者，前世也有这回事，只是自己没有跟着来？ 闻成志和科室里的小王远远站着，有些紧张地看着医生做检查。 李彦悄悄问了情况。 闻昕听完，看着病床上一脸娇弱的狐狸精，只觉得刚咽下去的那个馒头有些往上顶。 就是自行车碰在一起歪地上了，有这么严重吗？ 看这样子都快挂掉了。 “就手上蹭破点皮，其他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医生看看快要活不下去的病人，也很无奈，转身走开。 众人走到床前，闻昕忽然大声惊叫起来。 第8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闻昕的声音清脆又纯真，带着故人相见的热情。 “哎呀，阿姨，我认识你，那天晚上就是你跟柴叔叔上了办公楼。” 她扭过头，眼神热切地看向李彦： “妈，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去我爸办公室拿书，我跟你说的事吗？跟柴叔叔在一起的就是这个阿姨。” 李彦惊疑不已：“你没看错吧，昕昕。” “没看错，阿姨这么好看，我当时印象可深了。阿姨你是叫什么华吧，我记得柴叔叔叫你华华。” 旁边的小王沉着声接过话来： “陈丽华。” 全屋默然。 床上的陈丽华一脸惊恐地看着闻昕，张口结舌。 闻昕满眼热情地看看陈丽华，转头对着闻成志说： “爸，柴叔叔和这个阿姨工作可努力了，那么晚了还在电器厂办公楼加班。我看他们进了厕所旁边放杂物的那个房间。” “阿姨，你们是去整理物品了吧。我听你们忙得可累了，都气喘吁吁的。可你们怎么都不开灯呀，是为了省电吧。” 旁边床位整理着吊瓶的护士停了手，病床上的老奶奶也屏息看过来。 趁着众人惊呆，闻昕继续。 “阿姨一个劲夸柴叔叔什么什么大，说柴叔叔太能干，太厉害了。” 苍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小护士和老奶奶眼睛里的光能亮瞎人眼。 李彦恨不得把闻昕的嘴捂住，刚抬起手，闻昕躲开来继续小嘴叭叭叭。 “我还听柴叔叔说，就喜欢跟你一起干，还说要死在那里。阿姨，你们工作归工作，还是要注意身体啊，可不能死了。” ...... 满屋子的人都石化了。 李彦最先反应过来，拉着闻昕就往病房外走。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闻昕用力挣脱，在病房中间站住。 “妈，你干嘛呀，我在表扬柴叔叔和这个阿姨呢，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陈丽华头也不晕了，爬起来披上外套就出了门。 “哎，陈同志，你身体没事了吗？” 闻成志一个眼神，小王跟了过去。 “爸，不是你撞的人家吗？怎么让小王叔叔跟过去了。” 闻成志摇摇头：“不是我撞的她，是她撞的我。” “啊？爸，你是说这个阿姨是故意的？她为什么呀？这个阿姨到底是谁呀？” 闻昕瞪着单纯得让人不忍玷污的眼睛，引得旁边病床上的奶奶笑起来。 “小姑娘真是心思纯净啊。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她是想用这种办法搭上男人呗。” “啊？奶奶，你是说她想搭上我爸？可我爸有我妈啊。” 闻昕看看老奶奶，再看看闻成志和李彦，满眼迷茫。 奶奶笑起来，满脸褶子像盛开的菊花： “狐狸精可不管这些。所以说啊，还是要看男人怎么做。我看这个男同志就很好，让手下人去处理。” “这样是对的呀，有些荤腥，可沾不得。沾上了，一辈子都抖搂不干净啦。” 闻昕崇拜地看着老奶奶：“奶奶，我听不太懂，不过，感觉你的话好有智慧呀。爸妈，是吧。” 闻成志和李彦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小王推门进来，走到闻成志面前： “主任，在门口碰见她闺女，两人一起回去了。看样子没啥事，自行车骑得飞快。” 闻昕只感觉心里七上八下。 幸亏陈丽华走得快，要不遇见柳依依，这个事可就复杂了。 “哎哟哟，这人还有闺女呀，麻烦了，这闺女肯定也长歪歪了哟。” 闻昕心里万分敬仰。 这个奶奶，简直就是她的嘴替呀。 出了病房，护士站已经围了一圈人，听刚才病房里的那个小护士眉飞色舞地说着。 闻昕乐得不行。 这一阵，陈丽华又要在这个小县城艳名远扬了。 “爸，小王叔叔，这个陈丽华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闻昕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县京剧团唱花旦的。”小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怪不得那么会演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她要死了呢，把我吓一跳，结果后来跑得那个快。” 闻昕拍着小胸脯，惊魂未定。 “不过她跑啥呀，我又没说她坏话，一直在表扬她。” 三个大人哭笑不得，李彦轻声说道：“好了昕昕，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啊。” 闻昕噘噘小嘴： “不说就不说......哎，小王叔叔，那个陈丽华的女儿多大了呀，是不是跟她妈妈一样好看呀。” “是云城一中的学生，我看她戴着校徽，好像叫什么......依依。” “啊？不会那么巧吧，是不是留着齐刘海，披着长头发的？” 闻昕用手比划着，看小王点了点头，惊异地捂住了小嘴。 “天哪，柳依依，我们班的同学，刚转学过来的。” “好了好了，赶紧上学去吧，马上就要迟到了。”李彦催着闻昕赶紧走。 这大中午头的，可真是病房惊魂啊。 到了学校，柳依依还没到。 一直到上课铃响过，她才扭着腰肢挺着小胸脯走进来，惹得语文老师一个劲皱眉。 闻昕观察了一下午，觉得柳依依应该不知道她妈妈跟自家爸爸这次的瓜葛。 也是，陈丽华也没脸说啊。 ...... 课间，柳依依凑到了闻昕桌前。 “闻昕、王橙是吧，真高兴认识你们。”柳依依扑闪着大眼睛，眼神里是清澈的纯真。 闻昕叹服地在心里点了个赞。 要不是知道她初高中的丰功伟绩，真的会相信这是个清纯的姑娘。 “闻昕，你这裙子挺好看的，是买的还是做的？” 闻昕有些愕然。 前世，她可没听过柳依依表扬过自己。 也是，前世自己跟柳依依穿的衣服差不多水准。 “买的，我姥姥给我买的。” “在哪买的呀，我也想买一件。”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柳依依眼里的羡慕都快压不住了。 王橙噗嗤笑出来： “咱们这可买不到。这是闻昕姥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人家姥姥可是京市人。” 听到王橙的话，旁边的女同学都凑过来，七嘴八舌开始夸奖： “怪不得，这大城市的衣服就是好看，看着差不多的款式，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人家闻昕也好看，长得洋气。” “怪不得闻昕妈妈那么洋气，原来是京市人啊。” “柳依依的妈妈也很好看啊。柳依依，你妈妈也是京市的吗？” 柳依依摇摇头，脸色很不好看地讪讪离开了。 闻昕靠在墙上，看见柴宇轩在柳依依身上追随了一会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 转过身，她垂眼看着书本，心里千回百转。 柳依依...... 怎样才能让闻希宸躲过这个灾星呢？ ...... 第9章 怎样躲过这个灾星 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前，是个二十五分钟的大课间。 王橙和刘小予拉着闻昕下楼活动，她们沿着操场边的林荫路散着步。 闻昕远远看着操场，闻希宸正在训练，挥洒汗水的少年阳光又帅气。 不远处，柳依依正跟几个体育生聊得热火朝天。 柳依依这招惹男生的能力一直无敌，初中时被他们学校的男生们封为“联中之花”。 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校花”呗。 闻昕听着王橙和刘小予叽叽呱呱说着话，脑子飞速思考着，突然就有了一个决定。 结束散步，闻昕去了孙老师的办公室，请求不上晚自习，理由就是需要继续在家休养。 “孙老师，您放心，我一定把缺的课补上去，您看我下次考试的成绩吧。” 孙老师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纯净又坚定的孩子，心生好感，要求她回去补上家长写的假条，就放她走了。 闻昕转身去了高一1班找闻希宸。 “闻希宸，你晚上在不在学校上晚自习？” 闻昕问着，心里却有些自责。 上一世，她的全副身心都在柴宇轩身上，竟然连闻希宸的这些情况都不知道。 “学校不强求我们天天上，有时候跟老师打声招呼，就不用来了。” 看着一身臭汗还没消的闻希宸，闻昕有些明白学校为什么会给体育生这些特权了。 他们的训练也确实消耗很大。 记得他们5班那个体育生李伟，就经常晚自习在教室睡大觉。 “那你晚上去我家，跟我一起学习好不好。我帮你补课，咱俩一起学习一起考大学。” 闻希宸有些呆愣，很快又两眼放光地使劲点头，语气兴奋。 “那我是不是就能在你家吃晚饭了。” 闻昕笑了。 她家的伙食一直是闻希宸垂涎的，李彦做饭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的那种好。 每次闻希宸去她家吃饭，都能吃到撑，然后批评他妈做饭像猪食。 “那当然，但你也要注意体重哈，吃成大胖子就跑不动了。” ...... 放了学，闻希宸老早就背着书包在车棚等着了。 闻昕看见他伸长了脖子的身影，噗嗤笑出声来。 妈妈的手艺这是有多大的魅力啊。 柴宇轩瞥一眼闻昕，再看看远处的闻希宸，冷漠地别开了眼睛。 他和这个闻希宸不怎么对盘。 机械厂科长家的公子哥，一身纨绔气，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宇轩哥哥，以后闻希宸就去我家吃晚饭啦，咱们正好一起作伴。” 闻昕跳到柴宇轩面前，仰着头满眼倾慕地看着他，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里，看到了一掠而过的厌烦和不屑。 “那你们俩慢慢走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跨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闻小昕，看啥呢，这么恋恋不舍，我怎么看见这个小白脸就烦呢。” “看这个半死不活的拽样，我们班有个年级第一，人家也没他这死德行。” 闻昕白了闻希宸一眼：“那你考个比他好的大学，争取让他烦你一个呗。” “哎，那可说不定，小爷说不定特招上q大。” 闻希宸跨上自行车，耀武扬威往门口骑去。 “哎哟哟，闻希宸，我没听错吧，你还有这雄心大志。行啊你，姐姐对你刮目相看了。” 闻昕追上来调侃着。 去年他们学校出了一个特招上q大的体育生孟翔，一时轰动全县。 “我现在100米的成绩不比孟翔差，只要我努力，说不定就能行。” “厉害厉害，闻希宸，看来我得使劲加油了，要不都被你比下去了。” 闻昕吹捧着。 画大饼，忽悠小朋友加油干什么的，对她这个前世的大老板那可是手到擒来。 ...... 有说有笑到了家。 李彦看见闻希宸，有些意外，转身进厨房加了一个西红柿炒蛋。 “来，你俩先吃，我再去食堂打几个馒头。小宸啊，你多吃，不够婶婶再做。” 闻昕看着妈妈急匆匆出门，想起闻希宸上次一顿吃了五个大馒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这个半大小子还是个体育生。 又转念一想，大伯和大伯娘为人处世都算大方，这种事他们应该能处理好。 自己到时候再添点油加点醋，肯定不会让闻希宸把家里吃穷了。 闻希宸大马金刀坐在餐桌旁，吃得满嘴流油，根本不知道闻昕小心眼里的千回百转。 “闻小昕，你说同样是茄子炒肉，为啥婶婶做的味道就这么好，我妈做的就跟猪食一样？” 闻昕白了他一眼：“那你说，同样的英语老师，为什么别人能考90分，你连50分都考不到？” 闻希宸嘿嘿笑着找补：“我那不是没用心背单词嘛” “那从今天开始使劲背单词，背不好，以后不准吃我妈做的饭。” 闻昕一脸凶巴巴地说着，闻希宸狗腿地使劲点头保证着。 唉，为了口吃的，也是拼了。 吃过晚饭，两人把录音机搬到闻昕屋里，听歌消消食。 “听张行的这盘。” 闻希宸放上磁带，按下按键，张行的声音传出： ...... 你到我身边， 带着微笑， 带来了我的烦恼。 我的心中， 早已有个她， 哦，她比你先到。 ...... 八十年代红遍大街小巷的《迟到》，现在再听到，恍如隔世。 不对，对她来说，是真的隔世。 又一首歌响起。 ...... 我从过去， 走到了这里， 我双肩驮着风雨， 想知道我的目的， 走过春天， 走过四季， 走过我自己。 ...... “闻希宸，比起《迟到》那样的小情小爱，其实我更喜欢这首《一条路》。” 闻希宸被闻昕有些低沉的声音吸引，禁不住扭头看向了她。 “闻希宸，我看过一本书，上面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书里说，人生是一条单行线，过了，永不能回头。” 呃......这话确实对。 她倒是回头了，可前世的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呢？”闻希宸没听懂。 “所以，你的每一步都要努力走好。因为一旦错过了，永远不能再从头来过。” “比如，如果一个人高中荒废了学业，那考上大学，走出云城这个小地方的路就没有了。外面的广阔世界，就跟他无缘了。” 闻昕说着，有些心虚。 后面这段她其实在说谎。 第10章 再补一刀，睡个好觉 闻昕确实说谎了。 很快，改革开放的大潮会涌到这座小城，大批的人下海或南下，好多文化程度不高的人走上了人生巅峰。 但放在1985年的现在，她这话还真的没说错。 闻希宸沉思着点头，闻昕知道她听进去了。 唉，容易嘛，不停pua这个小少年。 没办法啊，必须抢在柳依依行动之前给他洗洗脑，但愿多少能有点用处。 ...... 消食结束，两人开始学习。 闷热的暑气流动，楼下小孩子的笑闹声渐渐消失，隐隐传来电视里的声音： ...... 浪奔，浪流， 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 《上海滩》开演了。 闻希宸又蠢蠢欲动，闻昕一个眼神扫过去。 偃旗息鼓。 闻希宸的数理化成绩还凑合能看，班里中等稍偏下水平。但英语拉了后腿，从来没及格过。 闻昕拿出初中单词书，开始带着他背单词。 这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自然拼读法，英语单词都是照着音标死记硬背。 闻昕对着几页单词把自然拼读法渗透了一部分，闻希宸倒也领会得很快。 闻昕则把今天的课堂内容都复盘了一遍，作业进行得很顺利。 外面门响了一下，外出遛弯的闻家夫妇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闻希宸的爸妈，闻昕的大伯和大伯娘。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继续低头学习。 四个大人欣慰地对视一下，悄悄去了对面的卧室，关上门说话。 对这个小儿子，闻成林和赵秋芳颇为头痛。 他们的大儿子闻希睿，去年刚考上省城工大，是个从小不需要操心的孩子。 但这个小儿子，从小好动贪玩，成绩半死不活。 眼见升学无望，看见他有体育特长，闻希睿提出让他走体育特长路线，说不定可以特招进好大学。 这倒也确实是条路子，闻希宸就靠这个特长进了一中。 但看他那个学习劲头，吊儿郎当，作业都完成不了。 今天听说要来跟闻昕一起学习，两口子高兴坏了，吃完饭，用自行车驮着肉蛋粮油就过来了。 这小子饭量惊人，真能把人家吃穷了。 赵秋芳在肉联厂工作，多搞点猪肉猪下货啥的还是有条件的。 一直到九点半，两人才学完。 送走大伯一家三口，闻昕美滋滋趴在餐桌前吃着葡萄。 “昕昕啊，怎么突然想起跟小宸一起学习了？”李彦对她的突然袭击还是很好奇。 “妈，小宸今天给我送巧克力，我们聊天了，约好一起考京市的大学。” 李彦和闻成志惊喜地对视一眼。 “昕昕，你努力考到京市，留在那工作，我跟你妈退休了说不定能去京市生活。” 闻成志拍拍李彦的手，李彦一脸惊喜：“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闻昕一阵心酸。 妈妈很想念京市的吧，那里有她最惦念的姥姥。 闻昕和闻希宸前后脚出生，奶奶只能看一个，自然就选了孙子。 没办法，姥姥千里迢迢从京市过来，一直把闻昕看到了上小学才离开。 “妈，我想姥姥了。要不然今年过年咱们去京市吧，妈，你也很想姥姥对吗？” 李彦想起自己渐渐老去的母亲，红了眼眶。 闻成志看在眼里，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提议挺好，你们过年去吧。” 李彦一脸惊喜。 “爸，你真是太好了。妈，你怎么找到我爸的呀，对你这么好。” 闻昕卖力地拍着马屁，李彦红着眼睛笑出了声。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哈。从现在开始我好好学习，专心考大学。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我的学习。爸妈，你们同意吧。” 闻昕豪迈地一拍桌子，闻成志和李彦都笑起来。 他们怎么可能不同意，这么上进的女儿他们怎么会去拖后腿。 闻昕舒了口气。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秋天，奶奶就要来了。 ...... 洗漱完，闻昕把洗好的白色锦纶袜子晾在阳台的铁丝上，踮着脚用竹夹子夹好。 回身，看见柴宇轩从厕所那边走过来，她做出兴奋状迎上去。 “宇轩哥哥，今天晚自习老师有没有讲题呀。” “没有。”柴宇轩冷淡地吐出两个字，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宇轩哥哥，记得有空来我家听英语磁带啊。” 闻昕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如愿看到他的脚步一顿。 呵呵，再补一刀，睡个好觉。 ...... 忽然又想到什么，她急匆匆进了屋，跑到爸妈房间嘱咐道： “爸妈，关于我考大学的事，你们可一定要保密哈，别出去宣扬。” 闻志成看着神秘兮兮的女儿，故意逗她：“为啥呀，这不是好事吗。” 闻昕急得直晃闻成志的胳膊： “爸，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千万别出去多说话呀。” 闻成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闺女真有文化，放心吧，爸妈心里有数，肯定保密。” 闻昕放心地回屋睡觉。 可不能让柴宇轩知道她的雄心壮志。 万一激发了他的野心，那美人校花可怎么办啊。 ...... 清早起床，昨天洗过的裙子还没干。 闻昕换上了一件最普通的粉色短袖连衣裙。 粉色还是要穿一穿，要不在柴宇轩那里就太突兀了。 果然看到粉色的裙子，柴宇轩眼神平和。 闻昕再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经常的惊讶意外可不是什么好事。 课间。 柳依依趴在窗前，跟围拢过来的男生聊着天，时不时笑得花枝乱颤。 她头发还是披着，身上是一件白底红花的连衣裙。 依然是很紧的上身，勾勒出凹凸的曲线和纤细的腰肢。 这也是柳依依让很多女生瞠目的地方。 这个年代的高中生，大多都羞于展现自己的身材，很多人甚至都有含胸的习惯。 但柳依依不同，上衣恨不得贴着身，胸脯永远高挺。 这在很多男生那里，真能看迷糊了。 第三节课是化学课，大家排队去化学实验室。 男女生各排一列，柳依依个子比较高，排在女生队伍的后面，跟柴宇轩正好并列。 闻昕回头，看见柳依依和柴宇轩说了什么，两人笑了起来。 难得能看到那张冷脸上有笑容。 哎呀，这俩货一定要尽快勾搭上啊。 第11章 电器厂可能会关门的 柳依依远远看过来，跟闻昕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大眼睛上浓密的睫毛蒲扇了几下，闻昕隐隐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挑衅。 她做了个生气的表情，眼睛看向柴宇轩。他的目光从柳依依脸上移过来，在看到她的刹那，迅速转开。 到了实验楼，闻昕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把书本交给王橙，跑去了卫生间。 等她跑进化学实验室，大家已经分好组坐定了，王橙招手让她过去。 他们在柴宇轩隔壁组，柴宇轩左边是吴天明，右边坐着柳依依。 闻昕伸手戳了戳吴天明：“吴天明，咱俩换换座位好不好。” “不好。”吴天明斜她一眼，转头不再理她。 闻昕满意地回过头。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情景，她只需要让柴宇轩听见就行了。 开始实验操作，闻昕和王橙几人配合默契地操作着。 得空她悄悄回头。 柳依依靠在柴宇轩身边看他操作，伸手去试管夹，丰满看似无意地贴上柴宇轩的手臂。 嚯，大夏天啊，这对青春萌动的少年是多大的杀伤力。 上一世未经人事的她不懂，可现在的她明白啊。 柳依依，加油啊。 ...... 中午回到电器厂宿舍，闻昕紧跑几步追上柴宇轩。 “宇轩哥哥，你离那个柳依依远点，她那个样子，一看作风就不正派。” 柴宇轩皱紧了眉头，眼里有很深的厌恶和责难：“闻昕，都是同学，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闻昕脸垮下来，怒气冲天截住了柴宇轩的去路。 “宇轩哥哥，就为了那个女流氓，你就这么说我。我都看到了，她做实验都靠在你身上。” 柴宇轩不耐烦地把她推到一边：“让开，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大跨步上了楼。 “宇轩哥哥......”闻昕的声音带着哭腔。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闻昕低头抿嘴，努力憋笑。 很好，再一次加深渣男对渣女的同情和认同。 都说恨屋及乌。 同等道理，被自己这个“屋”极力排斥的柳依依，投射到柴宇轩心里，就是特别讨喜的同类了。 渣男女快锁死吧。 可不能再跟上一世那样拖拉到高二，太磨叽。 ...... 母女俩刚在餐桌旁坐下，闻成志急匆匆进了门。 他一边在脸盆里洗着手，一边说道：“老婆，今天税务局的王局长又找我谈话了，让我决定要不要去他那。” 闻昕脑子顿时一道闪电。 对啊，还有这么回事。 闻成志财经中专毕业，是他们这代里的文化人，人踏实又灵透，工作能力强。 税务局的王局长跟他有过工作上的交集，颇为赞赏。这段时间税务部门急需人才，王局长一直在做闻成志的工作。 上一世，闻成志想着自己是电器厂刘厂长亲自提拔的，左思右想拒绝了王局长。 结果电器厂很快就倒闭了，夫妻俩双双下岗。 虽说后来自己创建的电器厂做得不错，可辛苦一场最后不还是便宜了柳依依母女。 “爸，税务局可是好地方啊。” 闻昕兴奋不已。 爸爸不用再经历下岗之苦，最最关键，他们可以搬去税务局宿舍，不用和渣男上学放学绑在一起了。 必须促成啊。 闻成志看着稚嫩的女儿笑了：“哦，你说说，哪里好了。” “我也说不上来，但肯定比电器厂好。爸，你想想，电器厂是可能关门的，但税务局绝对不会。” 夫妻俩喷了饭：“真能瞎说，电器厂是国家的，怎么可能关门。” 闻昕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过几年，进入九十年代，很多大家以为的铁饭碗都被打破了。 云城电器厂是明年夏天开始停业整顿的，大批员工停薪留职，又过了一年后彻底倒闭。 在大家的印象里，下岗潮是在九十年代，她后来一度很是不解云城电器厂怎么就这么早。 上一世网络发达后，她有一次心血来潮还专门去查过，内地第一家倒闭的企业是沈城的防爆机械厂，时间是1986年8月。 云城这个小地方，好事没走在前头，这事倒是勇立潮头了，电器厂的倒闭时间就比人家晚了一年。 闻昕皱着眉头看着爸妈： “关不关门咱另说。这两年我常听你们说厂子效益越来越差，你们觉得这样下去，电器厂是个很有盼头的地方吗？” 这些年，南方兴起的新企业迅速占据了大片市场。 在同为北方的邻省，人家海儿厂的张厂长已经怒砸冰箱谋发展了，云城电器厂却一直在老路上摆烂等死。 闻成志诧异地看了一眼闻昕，跟李彦对视了一下。 “都这个年龄了，还折腾啥。再说刘厂长对我还有提携之恩。” 闻昕有些着急，脑子迅速转了一圈： “爸，我记得刘厂长的儿子马上就要技校毕业了是吧，前两天你们还说刘厂长愁着给他安排工作。” “是啊，县里好几个工厂效益都不好。” 闻昕噗嗤笑了：“爸，你看，刘厂长都不想把自己儿子安排进你们厂。” 闻成志愣了愣，面露沉思。 闻昕趁热打铁：“爸，你想想，你如果去了税务局，说不定就可以帮着给刘厂长儿子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爸，你才四十岁，正是拼事业的好时候呢。我同学李倩倩她爸是银行的，去年被调到安市了，全家都搬过去了。” 李彦一直认真听着，这会儿点了点头说道： “成志，我觉得昕昕说得挺对。税务局确实比电器厂稳定，还有上升空间。而且，说不定你的专业可以更好地发挥呢。” 这些话算是抓住了闻成志的命门，他沉思着点了点头。 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是刻在很多男人基因里的本能欲望。 一家三口商量好，闻昕不放心，闹着闻成志举手发誓保证不反悔。 唉，真是操碎了心。 ...... 因为讨论爸爸的事，都没午休。 闻昕看看时间，特意早出门十几分钟，没叫柴宇轩就自己走了。 生气了嘛，先冷战几天，歇歇。 整天做个舔狗，也挺辛苦的。 上一世，她也时不时跟柴宇轩闹脾气。 每次要么是她憋不住腆着脸去找人家，要么是柴宇轩冷着脸来找她，只要主动跟她哼一声，她立马就开心贴上去。 不堪回首。 ...... 第12章 王慧芳的算盘 下午的课间。 闻昕回教室，看见柳依依站在走廊，跟吴天明聊得火热，旁边的柴宇轩偶尔插话。 吴天明这个人，成绩中上，上一世是考了c大。 他高中时一直跟外校一个女生搞暧昧，毕业后听说两人都发生关系了。后来他考上大学留在省城，女孩还去他家闹过。 果然人渣和人渣很容易成为好朋友。 上课铃响，三个人鱼贯而入。 吴天明回头跟柳依依说笑，柳依依哈哈一乐，撞在了后面紧跟着的柴宇轩身上，被柴宇轩抬手扶住肩膀。 柳依依眼神瞟过来，冲着闻昕扬眉一笑，隐隐带着得意。 闻昕怒目回瞪，突然明白过来。难道她招惹柴宇轩，是为了跟自己示威？ 那感情好啊，后面的方法就明确了。 下午放学，闻昕刚把自行车推出来，看见校门口两个人影一闪，似乎是柳依依和柴宇轩。 柳依依家离着学校更近一些，大段路跟他们是顺的。 闻昕看看正弯腰开锁的闻希宸，暗暗祈祷。 挺好，抓紧捆绑吧，放过闻希宸。 过了两天，看看柴宇轩还没有找她的迹象，闻昕决定主动缓和了。 她一早站在柴家门口，声音甜腻地呼叫柴宇轩一起上学。柴宇轩冷着脸出门，跟她一起下楼。 “宇轩哥哥，我真的是为你好，你别跟柳依依走那么近，她不是好人。” 闻昕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小心翼翼。 柴宇轩头也没回，声音冰冷：“闻昕，你要是没别的可说的，就别跟我说话了。” 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去，闻昕憋屈地倒腾着小短腿跟上。 ...... 周五下午放学，闻昕刚到车棚，就看见柴宇轩和柳依依推着车往校门口走。 “柴宇轩。”她生气地大喊一声。 柴宇轩回头看一眼，又冷漠地转回头去，跟柳依依并排骑出了校门。 看着一言不发推着自行车的闻昕，闻希宸低头问道：“闻小昕，你伤心了？” 闻昕抬头笑了笑：“没有，就是觉得这个柳依依不是个好人，柴宇轩应该离她远点。” 回到家，就听到一个好消息，爸爸的调令下来了。 闻昕欢呼雀跃。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改变和突破。 闻希宸看着开心地又蹦又跳的闻昕，笑弯了眼睛，忍不住多吃了一个大馒头。 ...... 周天。 闻昕在水房洗衣服，王慧芳看看旁边的人走了，端着衣服凑过来。 “昕昕啊，你爸真是有福气。” 闻昕笑了一下，有些头大，这几天她这话都说了几十遍了。 “昕昕啊，你宇轩哥哥老是说很感谢你，上次你柴叔叔的事你帮着在你爸那里说话了。我们也很感激你爸。” “这次你爸去税务局，你看你爸爸要是需要帮手，你柴叔叔肯定帮忙，都是自家人嘛。” 闻昕心里呵呵了。 这算盘珠子拨拉的，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 上次柴乔松出事，看着柴家天塌了的样子，她确实跟爸爸说过让他帮忙。 但那次即便她不说，爸爸也会帮的，毕竟同事邻居那么多年，得给人条活路。 包括后来，爸爸工厂开起来后，还让柴乔松进了工厂，也是想着拉拔一把柴家。 但柴宇轩和柳依依勾搭那二十五年，孩子都有了，她不信柴乔松不知道。 从柳依依搭上柴宇轩，一直到爸爸去世，中间有十年的时间。 这十年，他就那样不动声色地享受着爸爸的照顾，一家人喝着他们父女的血。 现在想想，这一家子真的是坏得透底了。 现在竟然还想去税务局，这大头梦做的。 “没事的王阿姨，我们现在还不搬家，等搬家的时候我们肯定找柴叔叔帮忙。” 闻昕装作没听懂，拧干衣服，笑得甜甜地说了再见。 王慧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奶n的，这丫头脑子不好吧，谁说帮忙搬家了。 闻昕晾晒着衣服，脑子里琢磨着柳依依的那二十五年。 差不多二十七八岁后，她就基本没再见过柳依依，听爸爸说她去了杭市，后来又说是苏市。 二十七八...... 柴宇轩那时候已经开始经常往海城出差，在那里筹备闻轩电器的华东分公司。 ...... 晚上吃饭，闻昕拿这件事当笑话跟闻成志和李彦说了。 “爸妈，我怎么觉得王阿姨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呢，总让人觉得......”闻昕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闻成志笑着看看她：“觉得什么？” “贪得无厌。” “昕昕厉害了。” 李彦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又转头看着闻成志说：“你看，孩子都能看出来。你呀，以后适可而止，人心不足蛇吞象。” ...... 第二个周，闻昕又让妈妈给她补了一个周的假条。 闻希宸还是每天晚上乖乖来学习，却明显感觉不如第一个周用心了。 闻昕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果然，这天下午大课间，班里的体育生李伟悄悄把闻昕叫住，告诉她闻希宸跟柳依依去了学校后门的池塘边。 闻昕只觉得五雷轰顶。 难道不管怎么防范，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飞奔着往后门跑去。 歪脖柳树下，柳依依靠着树干站着，胸脯高挺，仰着脸跟闻希宸说话。 闻希宸那一脸的笑...... “闻希宸。” 闻昕火不打一处来，一声厉吼冲了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拉着就走。 闻希宸使劲挣脱开：“闻小昕，你干什么。” 闻昕仰头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上一世那个狼狈不堪的中年人，眼里的泪汹涌而下。 “闻希宸，你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在干什么。” 闻希宸扭过头，不敢看她：“我改主意了，闻小昕，我的事不用你管。” 柳依依摇摆着走过来： “哎呀，闻昕，你管得还真宽呢，柴宇轩你要管，闻希宸你也要管，你tm还真以为自己是女王是公主啊。” 对上柳依依，闻昕的脆弱褪去，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冷着脸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我跟我弟说话，你滚一边儿去。” 第13章 去抓不听话的弟弟 柳依依嗤笑一声： “闻昕，我看你是没人要着急了吧。你看柴宇轩那么讨厌你，你还整天跟条狗一样舔人家。现在又来抓闻希宸。” “闻昕，你还真是个没人要的骚b贱货，整天想勾d男人又勾d不上，你心急了吧。” 即便是有前世那么丰富的阅人经历，闻昕还是有些呆住了。 这样的话，从一个16岁的小女孩嘴里这么顺畅地说出，她生活的环境到底是怎样的啊。 “闭嘴，怎么说话呢。”闻希宸吼了一声，拧着两条浓眉看着柳依依。 柳依依泼辣地瞪了瞪大眼睛，挺着小丰满靠到闻希宸身边。 “人家哪里说错了嘛，你不许凶我。闻希宸，你要是跟你这个贱货姐姐走，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声音娇嗲里带着蛮横，这个度把握得还真是炉火纯青。 闻希宸听到最后一句，一甩胳膊把柳依依推了老远。 “滚开，我告诉你柳依依，你以后敢用这些脏话骂闻昕一句，我跟你没完。” 说完，拉着闻昕气冲冲走了。 “闻希宸，你这个混蛋。”柳依依在身后气得跺脚。 走进校门，闻昕甩开闻希宸的手，用手背恨恨擦了一下脸。 “闻希宸，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跟她搅到一块儿了？” 闻希宸看看她红红的眼睛，眼神飘忽着看向了别处：“我......我就是想试试。” 闻昕腾得火起，恨不得上去拳打脚踢，终于还是压了压火，抬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闻希宸，你要是跟柳依依搅到一起，你就可以不用考大学，我也用不着费劲给你辅导了。” “你要坚持找她，我不拦着。从今往后，我闻昕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认识你。” 说着说着，她的心冷下来，眼神和语气也都变得冰冷犀利。 闻希宸感觉到了，眼神慌起来：“闻小昕，你别生气。” 闻昕没说话，回过头默默走着，眼泪再一次落下来。 强烈的无助让她很心慌。 她以为重生就好比有了金手指，可以点石成金，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是。 闻希宸手足无措地跟着她，笨嘴笨舌讨饶，闻昕的眼泪却还是决堤一样。 一直走到操场旁边的林荫路，闻昕面对着空荡荡的操场，擦着泪停下来。 她看着像只斗败公鸡一样的闻希宸，沙哑着嗓子问：“说实话吧，你什么时候开始找柳依依的。” 闻希宸低着头，嗫嚅着：“就这个周，我总共就找了她三次。” “闻希宸，你喜欢柳依依吗？”闻昕看着闻希宸的脸，在上面寻找着细微的痕迹。 闻希宸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她，她以前找过我好几回，我都没搭理她。” “那为什么又去找她了？闻希宸，我要听实话。” 看看闻昕沉默又坚持的眼神，闻希宸鼓了鼓勇气说起来。 闻昕安静地听着，破涕为笑。 真是个傻弟弟啊。 为了让自己不伤心，亲自上阵色诱，想把柳依依从柴宇轩身边勾走。 “闻希宸，你是个傻子吗？我什么时候用你做这些了。” 闻昕用拳头使劲捶打着闻希宸，捶得他一阵嚎叫。 然后，闻昕用能透视一般的眼神看着闻希宸的眼睛：“你说实话，后面你是不是动心了？” 闻希宸红了脸：“没......没有。” 闻昕明白得很，这么大的男孩，有个那么漂亮又火辣的女孩一撩拨，很容易上钩的。 唉，这是搞色诱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啊，幸亏发现及时。 青春期很容易钻牛角尖的，还是要把心结打开，闻昕开始轻声引导着。 “闻希宸，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的生命里，会有一个女孩子在等你，你会和她度过一生。” “闻希宸，你想象一下，你希望她是什么样子的？” 闻希宸眼里闪过迷茫，轻轻摇着头：“想不出来。” “那你来选。你希望她是有文化的还是没文化的。” “当然是有文化的。” “性格好有教养的，还是言语粗俗把骚货、勾搭这些词挂嘴上的。” 闻希宸瞥她一眼：“有教养的。” “感情专一很纯洁的，还是很滥情动不动跟男人勾三搭四的。” 闻希宸有些受不了了：“闻小昕，你是不是拿我当白痴啊。” 闻昕噗嗤笑了： “你先别急啊，我们总结一下，你心里的女孩，有文化，性格好有教养，纯洁专一。闻希宸，你想象一下，是不是很美好。” 闻希宸红着脸点头。 “那你再想一下，没文化，言语粗俗把骚货、勾引这些词挂嘴上的，很滥情动不动勾三搭四的，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 闻希宸愣住了，嘴里嗫嚅着：“......柳依依？” 闻昕用手抹一把脸，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 暑热的风吹过，传来闻昕清脆的声音：“闻希宸，别让你生命里的那个女孩失望，她在等你呢。” 闻希宸站在树下，一个人愣了好久。 ...... 自习课已经开始了，教学楼里静悄悄。 孙老师黑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 “干什么去了？” 闻昕摸摸脸，估计孙老师也能看出自己哭过，干脆实话实说：“去抓不听话的弟弟了。” 看看窗外林荫道上还在站着的身影，闻昕指给孙老师看：“喏，就那个，高一1班的闻希宸，我堂弟。” 想想闻昕的姓，孙老师点点头，又接着刨根问底：“上哪里去抓的？都耽误上自习了。” “学校后门的池塘边，他被女生约出去了，我把他抓回来，然后痛打了一顿。” 有吃吃的笑声传出来。 教室里很安静，闻昕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被门口处的同学听到。 孙老师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眼里露出笑，没出声，只用嘴型说了四个字： “女生是谁？” 闻昕几乎要憋不住笑起来。矮胖秃顶的孙老师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人啊。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教室，也用嘴型说了三个字： “柳依依。” 俩人默契分开，闻昕进了教室。 王橙和第一排的李娜已经笑成一团：“闻昕，你真的把闻希宸打了一顿？” 闻昕没说话，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第14章 遇见谈穆 放学后，闻昕在教室里多待了十分钟，才晃晃悠悠下楼来到车棚。 “闻小昕，你怎么才下来。”闻希宸等得着急，又不敢大声抗议，表情有些憋屈。 “因为不想看见狗屎，所以等那坨狗屎走了再下来。” 闻希宸脑子里一个闪念，柳依依妖媚的脸和一坨可疑物重合到了一起。 别说，洗脑这件事，还真挺可怕的。 “闻希宸，从今天开始，那坨狗屎就是我最大的仇人，死敌，恨不能剁成肉泥的那种。” “你给我记好了，再敢招惹，我连你一起剁。” 说完使劲一蹬，自行车飞驰出校门。 闻希宸赶紧跟上，上赶着哄她：“闻小昕，狗屎这玩意儿怎么剁啊，你也不嫌恶心。” 闻昕弯了嘴角：“表现还不错，今晚多奖励你两页单词。” “闻小昕！！！” ...... 从此以后，在他们这里，狗屎这个词就成了柳依依的代名词。 闻昕经常刻意强化。 这种关联，彻底毁灭了少男心里对那个人的一切美好想象。 ...... 这个周，进行了第一次月考。 周六下午放学，住校生都急匆匆离校回家。 这个年代还是单休，每周只有周日一天休息时间。 孙老师找到了文艺委员王橙，让她找人周日过来帮忙统计分数。 王橙自然叫了闻昕和刘小予。 看最后一个老师离开，闻昕使劲伸了个懒腰。 “哎呀，真是累坏了。王橙，你不是文艺委员吗，为什么不是学习委员来统计。” 王橙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说柴宇轩？闻昕，他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闻昕默然。 柴宇轩因为入学成绩第一，孙老师让他当学习委员，结果他除了自己的学习，啥也不管。 上一世，他是在期中考试后被拿下来的。 只有自己这个傻子，看不出他的自私，整天拿着当宝贝供着。 而且，上一世的今天她自己也没来。因为柴宇轩都不来，她肯定不会单独过来。 “刘小予，你也先别忙了，咱们歇会儿。”王橙招呼着。 三个人聚在窗口，眺望着远处。 “窗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杨树，另一株还是杨树。” 刘小予柔柔的嗓音响起来，把大家都逗乐了。 闻昕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个段子，一本正经说道：“听着啊，我来给你们做一篇鲁先生体的文章。” 她冲着窗外，使劲清了清嗓子，开始拿腔拿调地朗诵，还配合着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我大抵是累了，推开窗点了根烟。一半是我抽的，一半是风抽的。 想想，又有些气懑，风凭什么抽我的烟？ 越想越气。于是，我开始...... 抽风......” 最后一个词出口，王橙和刘小予愣了一下，笑疯了。 “闻昕，你太有才了，哈哈......” “咳咳......” 一个男生憋笑的呛咳声响起来，吓得她们收了声。 转头看过去，靠门口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男生。 “谈穆？” 王橙和刘小予对视了一眼。 她们参加过开学典礼，认识这个上台讲过话的新生代表，入学的全校第一名。 被点了名的谈穆站起身，走过来，看着她们三个笑着说：“高一1班，谈穆。” “呃......我们是5班的，我叫王橙，这是刘小予，闻昕。”离他最近的王橙有些磕巴地介绍着。 闻昕看着眼前的英朗少年，有些恍惚。 谈穆，县高考状元，京大医学院博士，京市着名的神经外科专家。 上一世，妈妈脑梗在云城无力救治，送往京市，找到了校友谈穆。 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医生，但他帮忙找到了他的博导。虽然最后还是无力回天，但那些帮助闻昕是感激的。 “闻昕，你刚才这篇小作文很不错啊。” “谢谢夸奖。谈穆，你这名字很有意思啊。”闻昕心里带了温暖，陌生感也就淡了。 这名字，谐音好多。 檀木。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一个词“弹幕”。 当时这个词刚出来时，她还和同事讨论过到底怎么念。 虽然后来她知道应该念dan幕，但还是习惯性先反应一个tan幕。 谈穆看着她嘴角那抹古怪的笑意，迅速接话： “其实就是爸妈起名不负责任，我爸姓谈，我妈姓穆，谈穆。你的名字倒是很讲究啊，温馨。” 闻昕有些愣怔地看着他，这人这么自来熟吗？ 上一世她情绪全在妈妈病危的焦虑恐惧里，根本没注意过谈穆的细节。 其实她没注意到，是她自己因为心里的那份亲近，话语里先带了调侃。 “哦，她的姓是新闻的闻，不是温暖的温。”王橙解释着。 谈穆眼睛一亮：“你是闻小昕？” 闻昕和王橙对视一眼：“你跟闻希宸很熟吗？” 闻小昕可是闻希宸对她的专用称呼。 谈穆笑起来，爽朗的笑容让人觉得整个办公室都明亮起来。 “你就是闻希宸的那个姐姐啊，上次你把闻希宸身上都揍出青紫来了，果然女中豪杰。” 可了不得了，王橙和刘小予直接笑趴到桌子上了。 闻昕无语地看看面前的谈穆。 瘦高的身材，短短的寸头，剑眉星目，五官立体硬朗，是跟柴宇轩完全两种风格的少年。 只是这张嘴，跟这副相貌好像不搭啊。学神什么的，不应该都是冰山高冷风吗。 谈穆的两个同学进来，大家各自回位，继续干活。 闻昕一边忙碌着，一边回忆着前世谈穆的信息。 自从妈妈去世后，他们家答谢过谈穆，以后似乎没再见过面。只辗转听说他短暂婚史后离婚，后来就一直单身。 “闻昕，我发现你性格比初中时开朗幽默多了，初中时还时不时悲春伤秋的。” 王橙悄悄夸奖着闻昕。 其实闻昕一直是偏开朗活泼的性子，还带点小强势，毕竟是闻成志和李彦宠出来的小公主。 只是前世一颗心在柴宇轩身上，情绪自然也随着柴宇轩波动。 “是吧，那你是不是更加喜欢我了呢。”闻昕挑了挑眉，给了她个媚眼。 王橙哈哈一笑：“这脸皮也更厚了，我最喜欢厚脸皮了。” 刘小予柔柔的声音又响起来：“那我是不是也得练练，要厚脸皮一些。” 闻昕开心地接话：“那当然，刘小予，你一定要好好练习。练好厚脸皮，刀枪不入，天下无敌。” 噗...... 角落里又传来闷笑声。 ...... 第15章 舍不得我爸走 月考的名次出来，其实跟入学成绩比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动。 柴宇轩还是第一，只是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的优势。 闻昕的名次有些拉胯，从入学的第十名掉到了三十名。 王橙安慰她说是因为生病落下课，只有闻昕知道，她每一科都故意做错了点难题。 她希望因为成绩拉胯被柴宇轩更加嫌弃，更是为了月考后的第一次调座位。 那个，可得好好筹划。 柳依依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李伟，那个体育生。不过后面的这些，根本不在大家的关注范围。 班里五十一个人，考进前三十，才有希望高考时有学上，最起码上个大中专。 闻希宸的成绩也没太大变化，毕竟才学了那么几天，哪能立竿见影。 但英语考了52分，终于突破了五十分大关，还是让他挺开心的。 这个周闻昕没再请假，也实在是请不下来，再请老孙就跟她急眼了。 不过好在闻希宸的状态还算稳定下来，闻昕也不再那么担心。 中午放学，闻昕看着前面跟柴宇轩并排骑车的柳依依，气冲冲追上去争宠：“宇轩哥哥，你考得真棒，又是第一哎。” 柴宇轩木着脸，不动声色，柳依依倒是嗤笑一声。 “还宇轩哥哥，真恶心。闻昕，我说你是个勾男人勾搭不上的s货，你还不承认。你看，人家柴宇轩根本不搭理你。” 闻昕气得小脸发白：“柳依依，你嘴怎么这么脏。” 柳依依冷哼一声：“再脏也没你的心思脏，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那些脏心思。呸，恶心。” 闻昕气急，转头看着柴宇轩：“宇轩哥哥，你......” “好了，都闭嘴。”柴宇轩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又拧紧眉毛看着她说道：“闻昕，我说过多少遍了，别再这么叫我。” 说完紧蹬几下加速往前骑去。 柳依依嘲笑地看她一眼，追了上去。 闻昕放松下来，远远看着重新开始并排说笑的两个人，慢悠悠往前骑着。 看看，这就是面对柳依依的脏话辱骂时，柴宇轩的态度。对比闻希宸，真的是天壤之别。 自己上一世竟然...... 真想扒开上一世自己的脑子，看看那颗恋爱脑里装的是不是全是屎。 这一折腾，正合闻昕心意。 小公主又可以闹冷战了。 放下自行车，闻昕上了楼，遇上了正从水房回来的王慧芳。 看看闻昕的脸色，王慧芳关切地问道：“昕昕啊，考试考得怎么样。” 闻昕拉下脸，低了头：“考得不好，三十名。” 王慧芳满脸堆笑安慰着：“没事，下回再努力就行了。快回家吃饭吧。” 错身而过时，闻昕在那张发黄憔悴的脸上，看到了迅速变脸的不屑。 ...... 闻昕望眼欲穿，终于盼到搬家。 这个周闻家夫妻俩就跟老鼠搬家一样，每天往新家搬些小东西。 到了周末，家里剩下的东西也还是装了两大车。床什么的太占地方了。 闻成志和李彦人缘很好，邻居很多人过来帮忙。 闻昕转了一圈，没看到柴乔松，忍不住凑到正在闲聊的王慧芳面前。 “王姨，你不是说柴叔叔要来帮忙吗，怎么都搬完家了也没看到他。” 王慧芳老脸一红：“你叔叔今天喝多了酒，在床上晕着呢。” 闻昕恍然大悟：“哦，柴叔叔一定是舍不得我爸走，才在今天喝多了的，真是感动。” 王慧芳满脸尴尬，旁边的几个阿姨憋笑地转过头，打着哈哈走开了。 不光柴乔松没出现，柴宇轩也没露脸。 自从闻成志去了税务局，柴家两口子来闻家好几次，明里暗里希望能帮忙调去税务局，哪怕是去乡镇做个税务员也行。 闻成志直接用政策堵上了，没留一点余地。 闻昕多次添油加醋地分析，又拿出陈丽华事件说事，让闻成志对这家人的印象分大减，他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再说，自己脚跟都还没站稳呢。 看看无望，柴家夫妇的态度也就日渐冷淡。 今天，看来这是觉得闻家没有利用价值，面子功夫都不需要做了。 真是凉薄得可怕。 闻昕可不想做个没礼貌的孩子，临走，拿着两盒磁带跑去了柴家。 “宇轩哥哥，这两盒磁带我舅舅给我买重了，送给你吧，等你有了录音机就多听听。” “宇轩哥哥，下周一调位置我跟你坐一起好不好。” 看柴宇轩一言不发，阴沉的脸上几乎能拧下水来，闻昕心里一阵爽快。 “宇轩哥哥，就这么说定了哈，我跟你同桌。” 说完还跑进里屋，冲着躺在床上的柴乔松大喊了一声： “柴叔叔再见，有时间去我们税务局的家做客啊，我爸那里有两瓶五粮液，一直没舍得喝呢。” 说完花蝴蝶一般欢快地跑了出去。 柴家父子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却是一样的阴沉咬牙的表情。 车启动了。 闻家三口跟送行的人们挥手道别。 闻昕看着渐渐远去的四层小楼，心里百般滋味。 上一世，妈妈在这里一直住到去世。爸爸跟陈丽华结婚两年后，才买了新房子搬走。 这一世，一定要让妈妈住上大房子，享受到最好的生活。 ...... 新家还是两居室，只不过是套房，房子也新了很多。 闻昕开心地整理着自己屋里的东西。 终于远离那个恶魔人家了，感觉空气都新鲜起来。 而且，新家离着一中很近，骑自行车也就五分钟的路，真是方便很多。也终于可以不用上学放学跟渣男同路。 哎呀，爽翻天。 这一晚，闻昕睡了重生以来最踏实的觉。 第二天一早，闻昕刚出院门，后面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跟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到了校门口，身后的女孩笑起来。 “你也是一中的呀，你是刚搬到税务局大院的吧。” 闻昕看着这个大大方方的女孩，也爽快地点点头：“是呀，昨天刚搬的家。我是高一5班的闻昕，你呢？” “高一8班，王幼林。” 王幼林伸出右手，闻昕愣了一下也伸出了手，两人像小大人一般握了握，相对笑了起来。 闻昕对这个大方的女孩心生好感。 王幼林，怎么感觉这名字这么熟悉呢？ 一直到下午的大课间，闻昕才想了起来。 王幼林，后来学的法律，是京市一家律所的合伙人。 有一年自己的公司换法务，校友介绍了她的律所，只是后来柴宇轩很快找到了人，也就没跟她接洽。 闻昕只感觉命运的齿轮徐徐转动。 谈穆，王幼林，这些上一世没太多交集的人，现在都提前认识了。 还会有谁呢？ ...... 第16章 调座位了，拉丝了 周一，大课间。 闻昕和王橙、刘小予在操场上慢跑到东北角落，几个男生截住了她们。 “你是闻昕？听说你带着班里的女生孤立柳依依？” 领头的高个子男生闻昕不认识，王橙倒是叫出了名字。 “郑建军，你发什么疯？” 郑建军斜一眼王橙：“王橙，我都看到了，你们三个整天在一起，专门孤立柳依依。” 噗...... 闻昕笑出了声。 郑建军变了脸色：“你笑什么？” 闻昕把手搭在王橙和刘小予肩膀上，笑眯眯看着郑建军： “我们不光孤立柳依依，我们还孤立全班女生。因为我们初中就在一个学校，是最好的朋友。怎么，我们仨不能在一起玩？” “孤立谁也不能孤立柳依依。”郑建军身边一个黑瘦男生扯着公鸭嗓子叫起来。 闻昕笑得更欢了：“那可咋整，人家柳依依从来不跟女生玩，人家身边全是男生。你瞅瞅，我们无福消受啊。” 一帮人转头，不远处柳依依正跟一帮体育生谈笑。忽得笑起来，倒在了身边一个体育生身上，小拳拳捶胸口。 王橙呸了一声，拉着闻昕和刘小予就走： “郑建军，你这个脑子抽抽的，以后再找闻昕麻烦，我就告你哥，让他揍你。” 闻昕回头看看没了士气的几个乌合之众，心里嗤笑。 作为省重点，云城一中的校风极好，这种人物已经算是极少见的了，跟其他学校的校霸比起来，根本就是战五渣。 但她还是很谨慎，从来不会让自己落单。 毕竟这一世，她跟柳依依要正面硬钢。 ...... 最后一节的班会，要进行第一次调座位了。 刚开学第一次的座位安排很仓促，孙老师说月考后要根据成绩安排座位。 孙老师用的排位方法也很奇特，他让大家按成绩位次排好队，依次进去自选座位。 闻昕事先跟王橙悄悄说好同桌，再离柴宇轩远点。也告诉了她，不管自己做什么都别说话。 王橙是第16名，可选的余地很大。 轮到闻昕了，她走进教室，一眼看到柴宇轩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旁边坐着吴天明。 “吴天明，咱们换位置好不好。”闻昕走过去悄悄问。 吴天明满脸讥笑摇摇头：“不好。” 闻昕求助的眼神看着柴宇轩，却见他眼睛看着远处，仿佛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 闻昕赌气回过身，坐到了王橙身边。 这次王橙选的位置虽然还在第二排，但离着柴宇轩隔了一列桌子。 “姐们，位置选得不错。”闻昕趴在王橙耳边表扬了一句。 终于轮到校花出场，她走进来，风拂杨柳摆地坐到了柴宇轩身边。大家这才发现，吴天明已经坐到了柴宇轩前面。 “嚯，这件事需要四个人密切配合呀。”王橙悄悄吐槽着。 闻昕嗤之以鼻。 班里的排座位，以李伟大摇大摆坐到最后排收尾。 看着并排坐的柴宇轩和柳依依，孙老师深深忧虑。这个柳依依，千万别祸害人家啊。 自从这次排位以后，闻昕做出受伤害的样子，跟柴宇轩走对头也不看他不说话。 都是以前闹别扭时常用的伎俩，闻昕用起来驾轻就熟，没有心理压力。柴宇轩应该只是觉得她在闹脾气而已。 借着难得的神清气爽，闻昕学习起来更加心无旁骛。 吃过晚饭，王幼林在楼下喊了一声，闻昕赶紧下楼汇合。 “爸。” “爸。” 一起下班回来的两个男人愣了一下，大笑了起来。 “王局长，这是你闺女啊。喏，这是我闺女。” 王局长爽朗地笑着：“好好，人家这还自己认识了，正好不用给你们介绍了。” 闻昕和王幼林笑着往学校骑去。 神奇的缘分呀。 ...... 晚自习的课间，学得头晕眼花的王橙拉着闻昕和刘小予去楼下溜达。 操场上黑咕隆咚，偶尔有夜跑的同学从身边经过。 抬头，繁星满天。 这个年代的夜空啊，这么美。 上一世，她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星空了。 炫彩霓虹，灯红酒绿的都市，再也没有了安静看繁星的机会和心境。 “哎，你们看，那里有两个人。” 刘小予拉住两个人，压低声音悄悄说着。 前面，林荫道的大树下，站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 三个人吓了一跳，蹑手蹑脚退了回来。 “亲天来，这么胆大啊，真开放。”王橙拍着胸脯感叹着。 闻昕回头，远远看到那两个人影分开，隔开好远往教学楼走去。 走到教学楼的光影里，赫然就是柴宇轩和柳依依。 闻昕心里笑了。 终于开始了。 闻昕现在回过头来分析一下柴宇轩，他其实是一个不够自律的人。 上一世能那么痴迷柳依依，说穿了就是沉迷于rou欲，有些成瘾性人格。 被动，依赖，自我中心，脆弱...... 这些典型特征在他身上都能找到痕迹，而柴宇轩把这些包装成了高冷淡漠。 上一世，从他们开始搞电器厂之后，闻昕表现出闻成志的很多特质。性格积极，泼辣能干，百折不挠，会来事。 相比之下，柴宇轩就弱很多。清高又脆弱，别人的一句话不好听，有可能就再也不继续跟进了。 所以他们的模式就是闻昕在前面冲，柴宇轩在后面稳固。 其实这个稳固里，还有更多闻昕的贡献。 柴宇轩，怕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编织那张天罗地网上，哄骗闻昕信任他，把更多的金钱权限放给他。 走进教室，闻昕目光哀怨又愤恨地瞪了那两个人一会儿。 青春萌动的神态是藏不住的。 那眼神，啧啧，拉丝了。 ...... 天气渐凉。 闻希宸的姥姥这几天生病住院，赵秋芳每天跑医院，还要上班，都顾不上照顾家里了。 听说了这事，闻昕直接跟爸妈提议让闻希宸来家里吃饭。妈妈如果顾不过来的话，他们吃食堂都可以。 李彦没意见，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自己闺女是独生女，能有个亲近的兄弟，也是件好事。 再说闻希宸这小子也讨人喜欢，大伯两口子又会来事，帮忙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于是，闻希宸中午和晚上的饭都在闻昕家解决，周天闻昕也让他来家里学习。 这小子自制力不大行，得盯着点。 其实闻昕还有个私心。 按前世的时间线，过一阵奶奶就要来了。到高三，还有一场折腾。 这一世，有闻希宸在，有她们家对闻希宸的照顾，估计大伯和大伯娘也不会跟前世一样袖手旁观。 第17章 奶奶来了 王幼林和闻希宸也很快熟悉起来，周天的闻家，三个人在闻昕的小屋里扎堆学习。 书桌不够，李彦把缝纫机都贡献出来了。 王幼林的二哥最近谈了女朋友，周天大哥一家三口也会回来，家里人多，她嫌乱。 再说，三个人凑堆学习，氛围也好。 学累了，三人就下楼，在宿舍区旁边的小篮球场上打会篮球。 其实只有闻希宸能说得上是打篮球，俩女孩，就是混。 闻希宸倚着篮球架，看着两个女孩笨拙的投篮动作，无奈长叹：“唉，我觉得，我就是贾宝玉。” 闻昕和王幼林用看病人的眼神看着他：“你哪里像贾宝玉了？” “整天在女孩堆里玩，我都觉得自己脂粉气了。” 两个女孩笑弯了腰。 “闻希宸，你就拉倒吧，哪有你这么五大三粗的贾宝玉啊，林妹妹也看不上啊。” 王幼林把手里的球砸过去，闻希宸单手轻松接住：“嘁，我还看不上她呢。” 闻希宸转着手里的球，两个女孩看花了眼。 暴女果然名副其实。 ...... 回到家，屋里的人让闻昕一愣。 这么早就来了吗？ 王幼林赶紧收拾了东西离开。 奶奶看着高大的孙子，满眼的喜爱：“小宸也在啊。” 待听到闻昕那声甜甜的奶奶后，她浑浊的眼睛看过来，眼里的热度大减： “昕昕长高了。” “是呀奶奶，主要是我姥姥小时候给我打的底子好。” 闻昕对这个奶奶一点也喜欢不起来，甚至是有恨意的。 上一世，奶奶这次来他们家，妈妈照顾得特别周到，又对她的挑三拣四各种迁就忍让。 奶奶尝到了甜头，高三下学期，她在跟爷爷又一次大吵后，直接一个人长住进来。 那半年，家里被她折腾得时不时鸡飞狗跳，自己的高考成绩不理想跟这个很有关系。 等她上了大学，奶奶更是放肆了。妈妈后来的身体垮掉，她是罪魁祸首。 “啧啧，一看丫头就是外向，只亲自己姥姥。” 奶奶的嘴很刻薄，说话基本就是哪句不好听说哪句。 “那是因为姥姥从小把我看大的呀，我不亲她亲谁呀。奶奶，你看你把小宸看大了，他也亲你呀。” 闻昕转过头看着闻希宸： “小宸啊，一会儿奶奶去了你家，你可一定要孝顺奶奶啊，你可是她照顾大的。” 奶奶气哼哼说道：“我干嘛要去他家，你家我还不能待了？” 闻昕惊讶地看着奶奶。 “奶奶看你这话说的，当然能呆了。我就是没想到，你会住我家，我小时候都没在我家见过你。” 看奶奶脸色垮下来，闻昕一点不怵，目光在爸爸若有所思的脸上转了一下，继续问： “奶奶，你这回怎么不住小宸家了？” 看奶奶生气起来，闻成志赶紧出来和稀泥：“奶奶想在哪住都行。昕昕，小宸，你俩先去学习吧。” 闻昕和闻希宸没再说话，进了里屋继续学习。 奶奶继续在客厅里大声说着爷爷的各种不是，几十年前的老账都翻出来了。 闻希宸忍无可忍，开了门大声抗议：“奶奶，你能不能小点声，我们没法学习了。” “学啥习，我都要被你爷爷气死了，你还学习。” 奶奶的吼声一出来，闻昕翻了个白眼。 看了吧，心里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一个人。 幸亏爷爷这个人正派大气，才养出了大伯和爸爸这样两个出息的儿子。 闻昕走到门口，从闻希宸身边伸出头，温声说着： “奶奶，你别怨小宸，我们都是要考大学的，你这样折腾，我们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奶奶气得直瞪眼睛：“就这么一会儿，就耽误你们考大学了？” 闻昕大声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奶奶，我还以为你天天这样。那咱说好了，就今天这一小会儿，以后咱安安静静的。” “奶奶，就算你再生气，也小声点。这个楼上有很多我爸的领导，让他们听了，还以为我家出大事了。” “这样会影响我爸前途的，他可是刚来税务局，都没站稳脚跟呢。” 闻昕说着，眼睛转向了闻成志和李彦，看到他们对视了一眼，眼里全是无奈。 这一打岔，外面安静了很多。 “闻希宸，奶奶在你们家也这样吗？”闻昕有些苦恼。 闻希宸摇摇头：“比这个好，每次她想大声骂人，我妈就说她。你知道我妈厉害，我感觉奶奶有些怕她。” 大伯娘在肉联厂是个小主管，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嘴皮子也厉害。 一物降一物，看来奶奶是被大伯娘降住了。 怪不得上一世奶奶要住自己家，原来是因为妈妈好脾气。 不过这个逮着软的使劲磋磨，就有些太过分了。 晚饭很丰盛。 闻昕看着一桌子妈妈的拿手好菜，再看看吃得满嘴流油的奶奶，知道这也是当年奶奶留在她家的重要原因。 实心眼的妈妈为了哄奶奶开心，把家底都要掏出来了。 吃完饭，又学到九点，奶奶实在熬不过，催着让闻希宸走了。 看着闻昕的小床，闻成志犯了难。 当时姥姥在家里的时候，他们是把这张单人床用木板加宽了。 现在一时去哪里找木板。 “昕昕，要不你来我们屋睡吧。”李彦提议着。 闻昕摇摇头：“爸妈，我在沙发上就行，你们那也太挤了。” 闻成志看着狭小的简易沙发，有些皱眉：“那我明天把你那张床加宽一下。” 闻昕可不想跟奶奶睡一张床，赶紧阻止：“爸，你给我弄张简易床就行了，跟奶奶一张床我睡不惯。” 奶奶又想蹦高：“你这个死丫头，跟我一张床怎么了，你这还嫌弃我？” 闻昕拧着眉毛转头看着她： “奶奶，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不习惯。毕竟你一直都嫌弃我，也从来都没带过我，咱俩太陌生了。” 奶奶气得倒仰，一摔门进了屋。 第二天，从沙发上起来的闻昕脖子酸痛僵硬，眼圈发黑。 闻成志和李彦疼在心里。 镜子前，李彦帮闻昕整理着衣裙。 这个季节穿裙子的女生已经不多了，不过闻昕有舅妈送的一双长筒棉袜，正好配李彦给她做的灯芯绒裙子。 奶奶撇着嘴啧啧有声：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还非得穿裙子，真是跟你妈一样，狐媚妖道。穿裤子才庄重。” 闻昕蹭得一股火起。 第18章 谁敢欺负我妈 上一世就这样。 没事也能找出事来，任何事都能成为挖苦讽刺的点，所以妈妈才会积郁成疾。 “奶奶，你见得世面太少了，就不要发言了。你看京市，女干部们都穿裙子，你说人家不庄重？” “昕昕，怎么说话呢。”闻成志皱着眉轻声训斥。 闻昕气哼哼坐到餐桌前： “就这么说话，爸，我犯了错批评我可以，没犯错，谁都别惹我。我青春期，脾气不好。” 奶奶有些被吓到，低声嘟囔着：“怎么教的孩子，都惯坏了。” 闻昕蹭地回过头，瞪着奶奶音量提上来： “我怎么了，你没来的时候，我在谁眼里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怎么到你这哪哪都不好了？” 闻昕越说越上头，推开过来拉她的李彦，继续怒气冲冲。 “奶奶，我知道你嫌我是个女孩，从小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过年你给我的红包都比闻希宸他们少一半。” “你既然十六年都没管过我，现在干嘛又跑出来管我？晚了，我长大了，你管不了了。” 说完把筷子重重一放，拿起书包就往外走。 “昕昕，你还没吃饭。”李彦有些着急。 “不吃了，气饱了。” 闻昕伸手去拉门，又想起什么，回过身冲李彦说道： “妈，一会我走了，要是有人指责你骂你，你不用忍着。” “妈，你这辈子，除了欠着姥姥姥爷的生养之恩，对别人，不管是爸爸，还是奶奶，你谁也不欠，用不着忍气吞声。” 又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闻成志： “爸，我妈不欠你的，但你欠我妈的，她是为了你才背井离乡，你仔细想想你该怎么对待她吧。” 临走，闻昕把目光转向奶奶： “奶奶，我爸妈虽然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孩，但我绝对不比男孩差。我把话撂这儿，谁敢欺负我妈，我跟她拼命。” 说完出了门，门在她身后重重甩上。 下了楼，闻昕一摸口袋，发现车钥匙没带，恨恨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刚走近门口，就听见里面连哭带骂的声音，但比原来扯着的大嗓门还是压低多了。 闻昕进门，哭声戛然而止。 “接着哭啊，楼上楼下都伸着头看热闹呢。爸，奶奶真是有心了，这是专门来税务局给你长脸的啊。” 闻昕冷哼一声，进屋拿了车钥匙出来。 “奶奶，你知道吗，我活了这十六年，我们家从来没有过这种吵架的声音。” “我姥姥在我们家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从没跟我爸妈红过脸。你真是让我开眼界，我爸妈哪里对不起你了吗？” 不理会奶奶蹦起来骂人的话，闻昕转头看着闻成志： “爸，你是奶奶的儿子，她骂你也就骂了。但我妈，她骂不着，奶奶在我妈身上，没有一点恩情。” 说完，转头看看眼里含了泪的李彦： “妈，你还不去上班？不上班怎么挣钱给奶奶生活费。你得让奶奶拿着你给的生活费吃饱了，好有力气来折腾你啊。” 李彦被闺女的话震了一下，冷着脸抹了把泪，进屋拿了东西跟闻昕出了门。 大伯家有两个儿子，花销大，闻昕家给爷爷奶奶的生活费比大伯家多不少，奶奶还时不时贴补大伯一家。 出了大院门口，闻昕看着李彦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疼了一下。 “妈，奶奶这种人，欺软怕硬。反正你对她再好也没用，那你还不如对自己好点。你好了，我跟爸爸才能好。” 李彦沉思着点点头，母女俩在路口分开。 晨风清爽，闻昕满头满脑的火气也降了温。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为了奶奶暗戳戳的一句话，就这样发泄，估计爸妈和奶奶都有些懵。 不过，在看到奶奶的一刹那，妈妈上一世最后的枯槁就浮现出来。 她恨奶奶的狠心磋磨，也恨自己当年没照顾好妈妈。 也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对爸爸的怨很深，比自己原来以为的要深。 和稀泥不成，就得过且过，放任自己的母亲对妻子磋磨。 那么好的妈妈，跟着他没享过福，离开后才一年，他竟然找了柳依依的妈。 上一世把自己戳成筛子的那些刀里，爸爸竟然也出了一份力。 恨啊。 ...... 进了教室，早自习已经开始。 王橙看看闻昕有些发红的眼睛，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闻昕一直绷着的心突然就垮下来，趴在王橙手臂上无声地哭起来。 斜后方不远处，柳依依用手指戳了戳柴宇轩，眼神示意了一下闻昕那里。 柴宇轩瞥了一眼，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句什么，轻笑起来。 柴宇轩继续默背着课文，柳依依趴在桌子上，扑扇着大眼睛盯着他的脸一直看，少年白皙的脸庞浮上了红晕。 ...... 中午放学路上，王幼林问起奶奶的事。 闻昕知道，奶奶那个大嗓门，这个年代的门窗又不隔音，前后楼肯定都能听到家里的混乱。 “我奶奶跟爷爷吵架了，就来我们家哭诉，让我爸去给她出气。我爸没答应，就把气撒到了我妈身上。” 闻昕解释着，觉得自己这番话挺完美。 三分真七分假，估计跟爸爸的口径也差不多，毕竟起因是真实的。 在这种单位宿舍院住时间长了，祖宗三代都能扒得底掉，还真是要真真假假引导好舆论。 闻希宸在后面默默跟着，一路没多说话。 进了家门，饭菜已经做好了，跟平时差不多的两个菜一竹筐馒头。 闻昕欣慰地看了看平静的李彦。 真好，妈妈这次没有刻意讨好。她现在单位离家远了，能回来做这两个菜就很不错了。 平时他们有时候来不及，也就一个青菜炒肉，只不过量大够吃而已。 奶奶对闻希宸倒是真的好，一个劲挑出菜里的肉放到他的碗里。 闻昕夹了几块肉放到妈妈碗里：“妈，你多吃，咱家你最辛苦了，上着班还要赶回来做饭。” 又看着奶奶，学着她嘴里啧啧了两声： “奶奶，你是真的重男轻女，在我家你都这么毫不避讳。爸，奶奶是不是也讨厌你啊，一点都不给你留面子。” 闻成志嗔怪地看了闻昕一眼：“好好吃饭，一会儿别迟到了。” “你这个丫头片......”奶奶的话刚出口，就被闻成志打断了。 “娘，你多吃点，中午时间很紧，让孩子们吃好了赶紧上学去。” 说着给奶奶碗里夹了块肉。 闻昕也跟着夹了一块肉，放进妈妈碗里。 今天的菜，妈妈放了不少肉啊，这个月的肉票还够吗？ ...... 第19章 妈妈摔伤了 连着两天平静度过，奶奶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闻成志搞到一张简易床，但也是又窄又硬，很不舒服。 早上起来，闻昕总大声叫着脖子疼，李彦冷着脸给她按摩，闻成志一脸讪讪给闺女端茶倒水。 奶奶撇嘴斜眼，却也不太敢再招惹这个小炸药包。 这天中午，闻昕和闻希宸回来，发现客厅里只有闻成志母子。 “我妈呢？” 闻成志指指卧室：“你妈骑车摔着了，在屋里躺着呢。” 闻昕心一沉。 一定是摔得不轻，否则以妈妈忍辱负重的性子，绝对不会在床上躺着。 “啧啧，骑个自行车也能摔着，还能干点什么......” 正往卧室走的闻昕停住了脚步，站到奶奶面前，一双冷得淬着冰渣的眼睛看着她： “你再说一遍。” 奶奶被她的眼神刺得瑟缩了一下，嘴里嘟囔着转开了头。 闻昕看着闻成志，语气冰冷：“爸，我妈都摔伤了，你不是应该过去照看吗，在这坐着干啥呢。” “昕昕，你妈那我看过了，我就是跟奶奶聊会儿天。” 闻昕冷笑了：“呵呵，这时候聊天，奶奶这是没时间了，再不聊就来不及了？” 奶奶蹭地蹦了起来脏话骂出口，被闻希宸拉去了闻昕的卧室。 “昕昕，怎么说话呢这是。”闻成志也有些怒了。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哪句说错了。” 闻昕的声音比闻成志还高，她走到闻成志面前，犀利的眼神让闻成志心惊： “爸，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代入一下。我千里远嫁，遇到了这样的婆婆，你开心不，你觉得我开心不。” “爸，你要是觉得我妈不重要，那我们俩搬出去，把家让给你和奶奶，让你们好好地母慈子孝。反正没有你，我跟我妈也一样活。” 最后这段话，是闻昕头脑发热顺嘴秃噜出的，但话一出口，她却突然觉得这真的也是一条路。 离开恶婆婆，离开以后会娶陈丽华的爸爸，没什么不好。 闻成志被吓住了。 女儿的眼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恨意？ 闻昕转头进了妈妈的卧室。 床上，李彦已经泪流满面。 这么小的闺女，就这样给自己撑腰，这辈子值了。 这个婆婆，最看不惯她这个京市来的城里人，更看不得他们两口子恩爱。 又因为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在她面前真是一无是处。 结婚这么多年，一有机会就指桑骂槐，各种嫌弃。 早些年甚至还挑唆闻成志离婚再娶一个，好再生几个男孩。 以前不常接触，忍忍也就算了，可这几天，真的是全方位挑刺了。 闻昕撩起妈妈的裤腿和衣袖，检查着妈妈的伤。 “昕昕，没事的，我刚才都检查过了。”闻成志跟进来，缓了语气说道。 闻昕回头看着他冷笑了一下： “没事这种话，从我妈自己嘴里说出来正常，从她丈夫嘴里说出来，就不应该了。” “爸，你就没想过带我妈去医院看看，处理一下伤口，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闻成志尬住了。 李彦拉拉闻昕的衣服：“昕昕，没事，就是个磕碰。” 闻昕没再说话，拉过妈妈的右臂，在她已经肿起来的小臂上轻捏几下，李彦痛叫出声。 闻昕心里咯噔一下。 上一世，妈妈右手臂留下毛病，一到阴天下雨就疼，提不了重物。 只记得妈妈说过是摔伤导致的，原来就是这次受的伤。 自己对这次受伤没深刻印象，是因为上一世妈妈没把这次受伤当回事，一直正常工作，正常做家务的原因吧。 她再一次恨自己上一世对妈妈的忽视。 “妈，现在去医院。” “昕昕，不用去医院，我一会儿去医务室涂点紫药水就行了。” “不行，必须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闻昕扶着李彦起身，蹲下身给她穿鞋。 看着蹲在地上的闻昕，闻成志突然心里一刺，蹲下来帮着穿上了另一只鞋。 父女俩扶着一瘸一拐的李彦出来。 闻成志冲着里屋喊了一声：“娘，你和小宸赶紧吃饭吧，我带李彦去趟医院。” 闻昕这才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应该是税务局食堂的。 闻成志又低头看着闻昕：“昕昕你赶紧吃饭，别耽误上学。” “不，我要去医院。就耽误几节课，我补得上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我妈更重要。” 闻成志只觉得这话很堵心，想着闺女刚才的嫌弃，又接不上话。 “闻希宸，你跟我们班的王橙说一下，让她给我请个假，就说我去医院了。” 闻希宸答应着，一家三口出了门。 “啧啧，这大城市来的就是矫情，这么点事就折腾着去医院，搅家精。” 奶奶低声嘟囔着，闻希宸不干了。 “奶奶，到底谁是搅家精啊。你没来的时候，人家叔叔婶婶一家可好了，从没听他们吵过架。”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到底向着谁啊。” “哎哟，你别打我......，谁有理我向着谁。” ...... 医院急诊室。 闻昕看着正在检查着的张大夫，轻声问着： “张阿姨，妈妈的手臂会不会伤到骨头啊，要不要照个x光。” 张大夫当年跟妈妈在一个知青点，是妈妈在云城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最好照一下，我怀疑有骨折，至少是骨裂。” 闻成志的脸色凝重起来，拿着开好的单子扶着李彦出了门。 闻昕帮着把妈妈送出门，借口去上厕所，又回了诊室。 看着关上门神秘兮兮的闻昕，张大夫笑着等她开口。 “张阿姨，一会儿片子出来，如果我妈没什么事，你也要说她伤得挺重。嗯......就说她骨裂吧。” 张大夫笑了：“昕昕，这是为啥呀。” 闻昕把奶奶来的事大体一说。 “张阿姨，你知道我妈这个人很勤快，就算受伤了家务活肯定也不少干，我奶奶又不帮忙，我担心妈妈的手臂会受不了。” 张大夫自然知道闻昕奶奶的事迹，点了点头： “没问题，你妈那个手臂本来就伤得挺重。就算没伤到骨头，肿成那样，也至少一个月内不能提重物。” “那你说严重点，最好给弄上绷带什么的。” 张大夫点点头，协议友好达成。 ...... 第20章 想吃你做的手擀面 片子出来，果然是桡骨骨裂。 闻昕看着片子上那个伤口的痕迹，眼泪哗得流了下来。 上一世，妈妈受了多少苦啊。 带着这个伤口，一边上班，一边伺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还要受着奶奶的磋磨。 那么多的家务活，这个小伤口是用了很久才愈合的吧。 而那个时候不懂事的自己，眼里只有那个人渣，竟然一点都没有帮过妈妈。 闻成志和李彦忙不迭地安慰闻昕。 张大夫感慨地拍拍李彦：“你这个闺女，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啊。” 李彦红着眼眶笑了，闻成志一脸的尴尬和愧疚。 ...... 李彦挂着打了石膏的手臂进屋，沙发上正在吃甜瓜的奶奶一脸惊愕。 “奶奶，我妈骨头裂了，医生说坚决不能乱动，要不就残废了。” 没等闻成志说话，闻昕就抢着说了。 奶奶看看李彦的右臂，叹气说着：“那我还是回去吧，就不在这碍你们眼了。” 闻昕心里呵呵。 看看，不想在这帮忙做家务，还要说成是别人的错。 “别介呀，奶奶，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妈可都干不了。” “我们这个家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奶奶你可不能把我们扔下不管啊。” “奶奶，小宸说你做的手擀面最好吃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说定了哈，今晚咱们吃你做的手擀面。” 说完进屋，对李彦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起床，就躺着养伤。 “妈，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等我长大了，万一碰上恶婆婆，还指望着你替我撑腰呢。” 她大声说完，看都不看母子二人脸上的精彩颜色，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样惹怒奶奶，走后她会给妈妈脸色看。 不过那又怎样呢，哄着她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还蹬鼻子上脸。 与其委屈自己，不如恶心别人。 ...... 下午放学，闻昕说着妈妈手臂受伤的事，顺便跟闻希宸透露： “闻希宸，我跟奶奶说啦，想吃她做的手擀面。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从小光听你说，好期待啊。” “啊？为啥闻希宸吃过，你就从来没吃过。”王幼林很好奇。 闻昕简单塑造了一个对孙女十六年不管不问的奶奶形象，没再多说别的。 这些就够了，王局长家最起码知道了奶奶的偏心和不付出，这几天的闹腾不至于后患太大。 唉，都这样了，还是会不自觉替爸爸着想。 回到家，桌上摆着两盘菜，一看就是食堂打回来的。 “你们赶紧洗手吃饭。昕昕，你去厨房把稀饭盛上端出来，小心别烫着。” 李彦从厨房出来，左手拿着筷子。 “妈，奶奶呢？”闻昕东张西望。 “奶奶回家了，说是不放心爷爷。你爸单位今晚有接待，不回来了。” “奶奶怎么这样，我们家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走了。闻希宸，真羡慕你们家啊，奶奶对你们多好。” 这话是对闻希宸说的，也是对大伯和大伯娘说的。 ...... 周天上午，闻昕和闻成志正在李彦的指挥下择着菜，闻希宸一家三口来了，还带了一盆猪肚猪蹄。 一番亲切问候寒暄之后，两家人开始拉家常。 闻昕拿着一个猪蹄，跑到李彦身边，在她打着石膏的手臂旁比划着。 “妈，你看大伯娘对你多好，吃什么补什么呀。”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李彦更是笑出了眼泪，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你这个小东西，就会调皮捣蛋。” 看着腻在李彦身边娇娇俏俏的闻昕，赵秋芳羡慕不已。 “真羡慕你们啊，有这么个贴心小棉袄。你说我们家，两个臭小子，差个样该多好呀。” 闻昕却长叹了口气，一脸的不开心。 “大伯娘，可是奶奶不喜欢我。你看我们家正是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一拍屁股就走了。” “那天我说我从小没吃过她做的手擀面，让她给做一次，结果她没做就走了。” 她掩下浓浓的失落，抬眼看着赵秋芳，眼神里满是艳羡。 “大伯娘，我好羡慕你们家啊，奶奶对哥哥和小宸那么好，对你和大伯也好。我觉得奶奶不喜欢我爸，更不喜欢我和我妈。” 语气幼稚又真诚，带着浓浓的伤感。 闻成林和赵秋芳脸上一片尴尬。 “胡说，你奶奶怎么会不喜欢你爸。”大伯低声说了一句。 闻昕点点头：“那就是恨屋及乌，反正她不喜欢我和我妈，这个肯定没错。” “昕昕，小孩子别乱说话。来，哥嫂你们吃点甜瓜，这是我同事老家自留地里种的，甜着呢。” 李彦看着沉默不语的闻成志，出来打哈哈。 一屋子人又重新热闹起来。 闻昕啃着甜瓜，对自己刚才的这段戏很满意。 表情细节和情绪张力都到位了，怎么感觉自己很有绿茶天赋呢。 真是宝藏女孩。 咳咳...... 不过，经过自己这一顿操作，如果以后奶奶再有什么骚操作，大伯和大伯娘应该不会像前世那么袖手旁观。 或者，即便袖手旁观，自己家不想再忍的时候也有话说了。 其实人性都是自私的。 上一世，即便大伯一家在奶奶那得了很多好处，最后依然没主动提出把奶奶接到他们家。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啊。 ...... 十月份的月考，闻昕名次到了二十名。 唉，没控制好，本来想进步两三个名次来着。 柴宇轩掉到了班级的第五名。 好多老师都找到孙老师，吐槽柳依依这个同桌太影响柴宇轩这个学霸。 成绩出来的第一天晚自习，柴宇轩就被孙老师约谈了。 从办公室回来，柴宇轩脸色很难看。 晚自习课间，柴宇轩和柳依依就不见了人影。 闻昕拉着王橙和刘小予在操场溜达，远远看见上次的那棵树旁，两个人影相对站着。 一会儿，矮的身影靠近了高的，被推开。 再靠近...... 闻昕放心地回了教室。 千万要锁死啊。 铃响，两个人才一前一后进来，脸上散发着奇异的光泽。 啧啧，这是给了不小的福利吧。 ...... 第21章 等着看你被抛弃 第二天的大课间，闻昕把柴宇轩叫到了操场边上。 闻昕仰着小脸看着柴宇轩，眼里是满溢的仰慕和关切。 “宇轩哥哥，你离柳依依远点吧，你看你都退步了。要不你跟王橙换一下位置，咱俩同桌一起好好学习。” “我学习可比柳依依好多了。好不好嘛，宇轩哥哥。” 柴宇轩皱着眉头，嫌弃地都不愿意看她： “闻昕，我说过多少遍你不要这样叫我。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我也不想跟你同桌，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一脸失落的闻昕呆站着，柳依依走了过来。 乌黑的长发披肩，大红色的运动服紧紧的，露出小翘臀。 她的衣服永远小一号。 “闻昕，你说你怎么这么贱呢，柴宇轩根本看不上你，以前就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忍着你，你还死皮赖脸了。” 闻昕看着柳依依，睚眦欲裂。 “柳依依，你学习那么烂，他以后是要考大学的。等他上了大学，他就看不上你啦。” “只有我才配得上，等上了大学，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柳依依，你根本赢不了我。” 说完鄙视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柳依依，我就等着看你被抛弃，哈哈，好期待啊。” 柳依依咬牙切齿从旁边的小树枝上揪下几片叶子，眼里若有所思。 砰...... 一个篮球砸在闻昕脚边，紧跟着一个身影从身后跑过来，把球抓住。 是谈穆。 “你喜欢柴宇轩？”谈穆拍着球，跟她并排走着。 闻昕斜他一眼：“你听到了？你还有这癖好啊。” “嘁，我在那捡球，你说那么大声，我不想听到都难。” 谈穆说着，弯下腰看着闻昕的眼睛。 闻昕往后躲了一下：“你干嘛。” 谈穆直起腰：“没干嘛，就是看看，你说你这双眼睛也挺好看的，怎么就那么......眼神不好。” “嘁，你是想说我眼瞎。” “闻昕，你很有自知之明。” 谈穆哈哈笑着走远了。 ...... 周六下午，学校组织了高一高二两个级部的电影包场。 《高山下的hua环》，那部轰动全国的同名小说大家都看过了，对电影很是期待。 他们班分配的区域在最后两排。 闻昕坐在倒数第二排，环视了一下，看见柴宇轩和柳依依坐在了最后一排的最边上。 灯光黑下来，看了一会儿，闻昕悄悄回头。 嚯，腻歪成一团。 不愧是陈丽华的遗传基因，是真的猛啊。 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们这样合适吗。 再看看旁边的吴天明，从容安静坐着，这也真是个神仙。 ...... 从电影院出来，王橙拉着闻昕和刘小予跑到影院旁边的书报音像店。 音箱里正放着程琳的《风雨兼程》，三个女孩跟着哼唱起来。 狭长的小店，大部分货架都摆着书报，靠门口的货架上摆着一些磁带。 刘小予拿起一盘磁带开心地看着：“这盘磁带我刚买了，周峰的，我最喜欢他的《夜色阑珊》。” “我更喜欢《梨花又开放》......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漫天飞扬，飘在妈妈头上落在纺车上......” 还别说，王橙唱起歌来真的挺好听，文艺委员不是白当的。 王橙转头看着，推推满脸沉思在发愣的闻昕：“闻昕，你最近喜欢谁的歌啊。” 闻昕醒过神，翘着兰花指又开始演：“我呀，我最喜欢邓丽君了，靡靡之音。”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嗨，不采白不采.....” 她唱着，轻佻地用食指挑起刘小予的下巴颏：“不采白不采。” 刘小予红了脸，哭笑不得拍开她的手。 “闻小昕，你这个恶霸，又在调戏良家妇女。” 闻昕几人吓了一跳。 回头，最里面的角落里，闻希宸正往她们这走过来，身后跟着谈穆和另一个男生。 “闻希宸，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闻昕翻了个白眼，又看看他们手上的杂志。 “《飞碟探索》，哎呀，你们也爱看。闻希宸，我家订的这个，你去我家看不就行了。” “我就是看你家有才买的，叔叔真好，还给你订这个。”闻希宸感慨着。 “有没有可能是打着给她订的旗号，给自己订的呢？” 身后谈穆的声音幽幽响起来。 闻昕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怪不得当时自己还奇怪爸爸怎么给她订这个。 这个老闻，真是狡猾。 “你们怎么混一块儿了？” 闻昕看着学霸和体育生的组合，感觉有些好奇。上辈子闻希宸跟谈穆关系不错吗？还真没注意。 “什么叫混一块儿。我，谈穆，赵清州，高一1班篮球三杰。怎么，不可以啊。” “噗......哈哈，还三杰，三个姐姐啊。” 话一出口闻昕就后悔了，这怎么连谈穆都调侃上了。 “闻小昕，你找打。” 闻希宸举了举拳头，谈穆拍拍他的肩膀。 “算了，想想你那一身的青紫吧，刚好了没几天。” 王橙和刘小予笑翻了。 “王橙，过来，我请你和你们同学喝汽水。” 老板豪气地去门口摆着的柜子里拿橘子汽水。 “叔叔，我们人太多了，可不能让你破费，我们自己买就行。” 闻昕说着，从老板手里接过开好了盖的汽水，仰头灌了一大口。 真爽呀，小时候的味道。 “那我给你们打个折，一毛。” “哎哟，叔叔，你这直接打骨折了。”闻昕惊叫。 咳咳...... 谈穆几人呛咳起来。 ...... 周天。 闻昕计划了好久的陈家庄行动终于开始了。 她叫了闻希宸一起，毕竟一个16岁的小女孩，去到穷乡僻壤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当然，对闻希宸，她给出的说辞肯定是神秘又完美无缺的。对付这个粗线条的男孩还不算难。 他们给家里的理由是去同学家里做客。 一大早，他俩就乘坐长途汽车出发了。 陈家庄已经接近了云城和临县的交界，是一个很偏远的小村子。 幸运的是它位于县城到隆祥镇的中间一站，他们在公路边下车，又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到了陈家庄。 正是秋季忙碌的后期，村里静悄悄的。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在剥着玉米棒子。 闻昕让闻希宸在原地等着，自己凑过去聊天。 ...... 第22章 冤大头基因 闻昕递给每个人一把大白兔奶糖，笑眯眯地问着： “奶奶们，我叔叔是隆祥公社的知青，早就回城了。他知道我今天到要跟同学来这里，让我打听咱们村的一个人。” 奶奶们把奶糖揣到兜里，看着这个清秀讨喜的小姑娘，眉眼都舒展开来。 “小姑娘，你想打听谁呀？我们都是村里的老人了，你尽管问。” “我叔叔说咱们村当年有个姓陈的女的，唱戏特别好，不知道这个人现在什么情况？” “哈哈，姑娘，你叔叔当年喜欢人家吧？” “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让我帮忙问问。” 闻昕脸上有些泛红，奶奶们更是笑开了花，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是不是陈老五家的闺女呀，叫什么华子的。” “也就她了吧，记得当年长得是真好，唱戏也好。陈老五就这么一个闺女，绝户了。” “她呀，想起来了。啧啧，一身的狐媚相，记得十几岁就跟一个男知青睡一起去了。” “嗯嗯对，那个男知青长得也真俊。就是成分不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陈老五死活不同意。” “那个知青也不知道去哪了，我记得他那个姓挺少见的，是姓......柴。对，姓柴，俺家那口子老叫他柴火。” “华子后来是不是去了京剧团呀，我记得当年县里有人来村里挑人的。” “好像是吧，陈老五家老早就没人了，很多事都不知道了。” 闻昕静静听着，谢过了奶奶们，跟闻希宸一起离开了。 不用再问下去了，基本脉络已经很清晰。 坐上回程的汽车，闻昕看着窗外的田野愣神。 年纪轻轻搞上的小情人，一辈子的肉欲纠缠，念念不忘。 这父子俩，遗传基因还真是强大。 ...... 回到家，闻昕把今天的听闻改编了一下，神秘兮兮讲了出来。 只是，男女主角明确就是柴乔松和陈丽华。 “爸妈，你们不知道，我同学的邻居说的时候，我一声都不敢吭啊，就怕不小心暴露出来。” “柴宇轩和柳依依也是我们同学啊，万一被人对上号，可就丢大人了。” 闻成志和李彦无奈地笑笑：“好了昕昕，大人的事小孩就别管了，尤其是这种事。” 闻昕吐吐舌头：“我可没想管，就是没想到柴叔叔竟然是这样的人。爸，你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人品太差了。” 闻成志摸摸闻昕的头发：“放心吧闺女，爸爸这点数还是有的。” 闻昕想想他上辈子冒着绿光的头顶，心里呵呵两声。 你那点数，还真是有限。 转而想想他被人算计的遭遇，又满怀同情。 唉，也别光感慨柴家遗传基因强大了，自家何尝不是。 不过自家遗传的，是冤大头基因。 ...... ...... 转眼期中考试结束。 闻昕的成绩控制不错，21名。 柴宇轩第3名，比上次月考上升了两个名次，跟第一名的总分差距也没多大。 孙老师长叹连连，不知道该表扬还是批评，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班里很快调整了一次座位，柳依依被调去跟李伟做同桌，柴宇轩的同桌变成了男生刘贵成。 老孙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闻昕深度怀疑老孙想用李伟这个体育生，拴住柳依依这只花蝴蝶。 不过，老孙这招肯定不好使。 李伟虽然是体育生，但长相不行啊，比柴宇轩可差远了。 ...... 下了课，闻昕拿着一道数学题跑到柴宇轩桌边。 “柴宇轩，你帮我讲讲这道题，我做到这里做不下去了。” 柴宇轩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看看闻昕乞求的眼神，还是拿起笔，接着闻昕写的继续写了下去。 一句话没说，不过闻昕满意了，因为教室另一角的柳依依拉着脸往这边走了。 “柴宇轩你真厉害，这解法我一眼就看懂了。谢谢你啦，再有不会的我继续请教你哈。” 闻昕甜美的声音清脆响亮，气得柳依依的小胸脯剧烈起伏。 她往柴宇轩同桌身边一站，吓得刘贵成赶紧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柳依依气哼哼坐下，噘着红润的小嘴，使劲在柴宇轩的大腿根上拧了一下。 柴宇轩白皙的脸泛起红润，嘴角挂了笑。 ...... 大课间，柳依依把闻昕叫到了操场边。 比闻昕高出半个头的红衣少女俯视着，眼里是满满的敌意。 “闻昕，你离我对象远点。” 噗...... 闻昕嗤笑出声。 “柳依依，你要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对象，你们确定关系了吗？” 柳依依气得脸红起来：“我们早就确定关系了。” “快别不要脸了，确定关系了就是结婚对象。你知道结婚都做些什么吗？还好意思说确定关系。” 闻昕说着，一脸不屑转身离开。 “闻昕，柴宇轩很讨厌你，你贴上去也没用。”柳依依在她身后大声说着。 闻昕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眼里的不屑再次激怒了柳依依。 “柳依依，我告诉你，我势在必得，他是我从小就看好了的，我有的是耐心。” “我爸都跟柴叔叔说好了，等我们都考上大学，他会帮我们在大城市安排工作，不回云城这个小地方。” “柳依依，你能干啥，你就是等着被抛弃的命运。你根本配不上他，只有我才配得上。” “柳依依，以后不要再提对象这种话，你哪是对象啊，撑死了就是个调味品，我根本就不在乎。” 说完，嚣张地扬了扬眉毛，留下个鄙视的眼神，转身走远了。 留下红衣少女一个人呆站着，睚眦欲裂地转着脑筋。 结婚对象...... “闻昕，你跟柳依依说啥了呀，看把她给气得不轻。” 闻昕瞥一眼好奇宝宝王橙，笑了起来。 “没说啥，就是加了点催化剂，加速化学反应的进行。” ...... 上一世，应该是一年后，这对狗男女才拉扯到一起的。 这一世，没了闻希宸这些炮灰男配的参与阻碍，是不是可以提前啊。 柳依依，你一定要加把劲啊。 看好你哟。 ...... 第23章 打架了 周天，一家三口来到医院，陪李彦拆掉手臂上的石膏。 张大夫很认真的检查了一下，说恢复得很好。 一家人松了口气，闻昕却提出了新的要求。 “张阿姨，我想让我爸妈做个简单的体检，查查血液、血压、心脏什么的。” 闻成志和李彦愣住了，李彦赶紧拉拉闻昕： “昕昕，怎么突然要检查身体，不用了。我跟你爸身体都好着呢。” 闻昕看着张大夫问道： “张阿姨，你说我爸妈这个年龄，是不是应该定期做做体检，最起码预防一下，心脑血管的毛病可不是一天形成的，对吧。” 张大夫欣慰地看着闻昕笑了。 “李彦啊，你这个闺女真是个宝贝，你把她给我们家当儿媳妇吧，太稀罕人了。” “好呀，只要孩子们愿意，我们肯定支持。” 李彦豪爽地接话，大家笑起来，张大夫也把化验单开好了。 有病人进来，无奈的夫妻俩老老实实去做检查了。 两个人的血压和心电图还算正常，其他的要等明天才能来拿结果。 “昕昕呀，你怎么突然要给我们做这些检查了。”回家路上，闻成志还是忍不住问起来。 “爸，我就是想让你和妈妈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以后你们每年都要做检查，要听话啊，你们可是为我做的。” 夫妻俩欣慰又无奈地笑了。 “老闻，小李，你们这一家子是去哪来呀，这么齐整。” 豪放的大嗓门，一听就是王慧芳。 王慧芳的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兜子玉米棒子，看样子这是刚从老家回来。 “老闻你啥时候也回厂子看看，别光在外面当大官。我们家老柴也去坐办公室了，啥时候来家里吧，你们哥俩也好好喝两盅。” 看王慧芳黑黄的脸上泛出骄傲的光泽，闻昕心里一阵冷笑。 那么个畜生不如的男人还拿着当宝。用不了一年，你引以为傲的老公就没工作了。 那时候，可再不会有闻家的冤大头帮你们，好自为之吧。 寒暄走开，李彦忍不住摇头：“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闻昕撇了撇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觉得柴叔叔这种人最可恨了。爸妈，以后你们可得帮我把好关，万一我眼瞎看上不靠谱的，你们就把我头拧下来。” 闻成志和李彦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昕昕，你不是喜欢柴家那小子吗，又改主意了？” 闻成志逗着自家闺女。 “爸，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个人，百分百不靠谱。你们想啊，他的遗传基因，能有个好吗？”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闺女，聪明呀。” 闻成志笑声爽朗。 闻昕心里嘁了一声。 算了，同为冤大头，我就不笑话你了。 ...... 第二天的结果出来，两个人的指标还都算正常。 闻昕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爸妈还都年轻，现在开始注意体检和养生，还来得及。 ...... 闻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常态。 闻希宸的幸福生活又开始了，每天两顿吃撑，小脸油光锃亮，很快被教练勒令体重不准再增加。 元旦将近。 一中的新年演出也要开始了。 这是一中每年一度的盛典，学校分外重视，节目选拔也很严格。 高一5班两个节目被选中了。 一个是王橙的独唱《梨花又开放》，一个是柳依依的京剧名曲串联。 下午的自习课时间，闻昕陪着王橙在音乐教室跟着老师练习。 老师弹着手风琴，王橙澄净的声音响起来。 ...... 摇摇洁白的树枝， 花雨漫天飞扬， 落在妈妈头上飘在纺车上。 ...... 这是王橙最喜欢的一首歌。 上一世，妈妈去世多年后，闻昕回云城，几个同学一起去ktv，王橙又唱了这首歌。 当时的闻昕哭得泪如雨下，从此后，王橙再不敢在她面前唱这首歌。 肩膀被人轻拍一下，闻昕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泪眼朦胧，隐约能看清是谈穆。 接过递到眼前的纸，闻昕又破涕轻笑了一下。 白色的卫生纸，带着粗糙的褶皱，不过这已经是这个年代比较好的了。 幸亏不是最常见的那种粉红色的，那个才惊悚。 闻昕捏着湿透了的卫生纸，用手掌轻轻擦了擦脸，没再发现纸屑，才放下心来。 “怎么还哭成这样？” 闻昕这才发现谈穆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有磁性。 “被王橙感动了呗，你听，她唱得多好呀，绕梁三日，三月不知肉味。” 谈穆好笑地瞥一眼顺着嘴胡说的闻昕，没再说话。 柳依依走进来，后面跟了柴宇轩。 闻昕拉着练习结束的王橙出了门。 狗男女，看多了脏眼睛。 ...... 12月31号的下午，全校去到县电影院。 今年的一中，真是大手笔啊。 闻昕看着台上的柳依依，突然有些明白柴宇轩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 这具身体，真的是太勾人了。 陈丽华为了女儿，也是鼎力支持，把团里的主要的文武场（乐队）都请来了。 柳依依唱的是京剧名曲串联，从样板戏《都有一颗红亮的心》，到《红娘》，再到《苏三起解》，都是名曲。 她的打扮是简易版的红娘。 红色的戏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头面简单，妆容娇俏水灵。 这个陈丽华倒真是会突出她家闺女的优势。 唱腔真心一般，但那身段表情眼神，娇媚得让人心尖直颤，哪像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呀。 再加上带了正规文武场的阵势，柳依依直接唬住了全场，一众男生眼睛都直了。 虽然早就知道高一5班有个“黑玫瑰”张扬又漂亮，但这个样子可是第一次见啊。 演出结束，已经有不少男生堵在影院门口等着看柳依依。 柳依依跟在柴宇轩和吴天明身后，满脸羞涩地躲避着上前打招呼的男生，带着妆容的大眼睛里隐隐透着得意。 接下来的几天，课间经常有三三两两外班的男生来5班门口，有时候能等到柳依依出来，有时候根本等不到人。 柴宇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在周五这天下午，自习课上了许久，柴宇轩和柳依依的座位上还是空的，一直到放学还没见人影。 吃过饭回来，两人座位上的书都不见了。 住校的同学告诉他们，柴宇轩在学校外面跟人打架了，嘴都打破了，脸也肿了。 第24章 期末家长会的尴尬 第二天，柴宇轩进教室，闻昕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熊猫眼香肠嘴，还真是赏心悦目。 据说是柴乔松把柴宇轩送过来的，在孙老师办公室聊了很久。 老师们对柴宇轩爸爸的素质高度赞赏，说人家根本不迁怒柳依依和学校，只说是自己儿子不争气，保证以后会教育好儿子。 闻昕几乎要笑破肚皮。 确实是高风亮节，就是不知道这事如果被王慧芳知道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样教育好儿子。 大课间，趁着别人都下楼活动，柳依依似乎也去厕所了，闻昕来到闷在座位上的柴宇轩身边。 “宇轩哥哥，你不要跟柳依依在一起了好不好，你看你被打的，很疼吧。” 闻昕的声音纤细颤抖，惹得柴宇轩眉头紧皱起来。 “宇轩哥哥，柳依依跟她妈一样，就是个不要脸的戏子，作风跟j女一样烂，你赶紧离她远点吧。” “闻昕，你滚一边去，别让我动手揍你。” 柴宇轩阴狠的声音响起来，闻昕吓得一下子站起来，小脸煞白。 “宇轩哥哥，你怎么这样对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用不着你对我好，滚开。” 柴宇轩说着，把一本书在桌子上重重摔了一下，闻昕吓得抖了一下，转身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满脸憋不住笑的闻昕只感觉一头黑线。 自己是有被虐倾向吧，这咋还这么开心。 哈哈...... ...... 人的转变是很奇怪的。 往上走，千难万难。往下出溜，可就太简单顺畅了。 往往在某个点，突然就触发了那个启动按钮，人一下子就发现了新世界。 这次打架，面对那俩混混，被逼到绝处的柴宇轩阴狠毒辣的一面被彻底激发，那两个混混竟然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也是从这次打架后，让他发现了放飞自我的激爽，原来的循规蹈矩真是太特么憋屈了。 于是，迟到早退开始常见，上课走神作业不交慢慢成为常态。 原来做个差生这么舒服呀。 这感觉就好像是从费劲巴力站着，变成飘飘欲仙躺着，简直不要太享受了。 而且，越这样，那个让人心猿意马的温柔乡越火热。 真是打开了人生的新大门呀。 ...... 看着他的破罐子破摔，闻昕很是有些好奇，那个看起来很有文化的柴乔松，到底是怎么跟自己的宝贝儿子说的？ 为什么感觉越做工作效果越差呢？ ......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高一5班仿佛是大地震了。 柴宇轩，入学班里第一名，落到了23名。 闻昕看着紧挨着自己的那个名字，心里呕得慌。 奶n的，早知道再少考几十分。 现在，看着名字挨在一起都觉得恶心。 想想以前的自己，交作业时本子跟他的放到一起都觉得幸福。 现在想来，真是脑子有坑。 一中的期末家长会，放在学期的最后一天开，正好住校的孩子和家长一起返家。 对这一年一度的家长会，学校非常重视。因为好多家长在很远的乡村，要聚集起来很不容易。 就这样，教室还是空了有四分之一。 一屋子淳朴的家长，但总有那么几个亮眼的存在。 柴家还是来的柴乔松，瘦高的中年男子，风度翩翩，一点也看不出斯文败类的样子。 柴宇轩的长相，相当一部分复刻了柴乔松的样貌。 陈丽华更是从一出现，就引来了大片的目光。 这次已经不只是卷刘海了，换成了垂肩的大波浪。 这发型，在云城这种小地方现在还做不出来，应该是去大城市做的。 这一换发型，原来的那点土味消失了，妖媚的风韵更加迷人。 闻昕和王橙、刘小予站在教室门口，给各位家长安排位置。 看见闻昕，陈丽华脸上现出一丝不自在，然后转瞬即逝。 闻昕心里佩服了一下，抬眼扫视过教室，在柴乔松追随陈丽华的目光里看到了亲昵和喜悦。 李彦在座位上看着走进来的陈丽华，垂下眼睑缩起来装鹌鹑。 这种见面，真的是谁正派谁尴尬。 闻昕看着垂着头的李彦，顿时好奇心又起，目光从柴乔松脸上扫过，竟然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啧啧，果然这心理够强大。 也是，能织就那样的天罗地网，不动声色坑害对自己有恩的人那么多年，可不得心理强大到变态。 孙老师讲了这一个学期的情况，重点讲了一下学习成绩、名次跟考学的关系。 最后，还苦口婆心讲了班里早lian的问题。 在那俩货的耳濡目染下，班里又悄悄滋生了一些苗头，孙老师很是焦头烂额。 闻昕趴在教室门的玻璃上，打量着柴乔松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 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跟情人的独生女搅到一起，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貌似是反效果啊。 不知他的心情如何，怎么跟情人沟通啊。 闻昕内心忽然八卦四起，恨不得有个窃听器能跟踪一下这俩人。 只是，陈丽华激情时说的收拾好了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闻昕只觉得自己能力真的是渺小。 上哪里去找重生小说中的那些三头六臂，来帮自己找出这对狗男女的约会场所呢？ ...... 看着闻昕二十来名的稳定成绩，闻成志和李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这个成绩，考个大专应该差不多可以。 他们也算满意了。 闻希宸的成绩倒是给闻成林和赵秋芳带来了惊喜，从入学班里的倒数，变成了40名，进步不小啊。 夫妻俩对弟妹一家更是感激了。 放假这几天，闻昕抓紧做了一下寒假作业。 马上电器厂就要放假，闻昕母女去京市过年也要准备起来了。 越是到年底，李彦的部门就越忙，很多账目都需要在年前理出归档。 这天吃过午饭，闻昕骑上自行车去张大夫家帮妈妈送东西。 车把上的袋子里，装着妈妈给张大夫织的一件毛衣。 李彦织毛衣是一把好手，家里的毛衣毛裤都是她亲手织的。 她织的毛衣样子也很时髦，很多都是直接照着书上的样子来。 张大夫手工活不太擅长，只会织简单的，花样时髦的就只能李彦帮忙。 闻昕的车进了一个小胡同，再拐过去不远，就是人民医院宿舍大院。 人民医院在县城最北头，这个宿舍大院也算是比较偏僻了。 刚拐过弯，闻昕突然觉得刚才一闪而过的人影有些眼熟。 第25章 我要报警 闻昕停下车，贴着屋角悄悄往外瞧。 正值中午头，胡同里静悄悄的。 十几米处的一个院门前，陈丽华一边开着锁，一边悄悄打量着四周。 她还是那天家长会上的装扮，垂肩的大波浪，枣红的呢子大衣，腰身掐得细细的。 锁打开，她推门进去，没听到关门的声音。 天哪，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闻昕欣喜万分，仔细记了门的位置，又一个人影闪现。 柴乔松出现在胡同里，装作随意溜达着前后瞄了瞄，闪身进了刚才的门。 吱吱咯咯，门关上了。 闻昕等了一会儿，悄悄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瞧。 正屋的门紧闭，但门上有玻璃，能看到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已经抱在了一起。 她悄悄退回来，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 马路对过，就是北关派出所，闻昕对这里挺熟悉。 她心里掂量了一下，走进了派出所。 “公安叔叔，我要报警，有人在搞流氓活动。” 闻昕知道，这个年代，严打还在进行中，对各种违法乱纪行为抓得很严。 接警的是个二十来多岁的小公安战士，反应倒是迅速，立刻进屋汇报，很快屋里出来了三个人。 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女公安和蔼地询问具体情况，闻昕如实回答。 “公安阿姨，我带你们去，但你们能不能别让我露面，那两个人我认识，我怕他们报复。” 几位公安对视一下，点点头。 四人跟着闻昕来到小院门口。 “就是这里面，我刚才看见他们进去了。” 年轻公安伸手想拍门，被女公安拦住了。她看看大门旁边堆着的一叠碎砖，让小公安踩着爬墙进院子。 闻昕看看不算高的院墙，很是佩服女公安的脑子。 小年轻就是灵活，悄无声息地跳进了院子，又轻轻把门打开。 即便有点吱吱格格的声音，似乎也没引起屋里人的反应，估计鏖战正酣。 闻昕跟女公安对了一下眼神，由另一位公安领着，悄悄躲在了门口旁边，其他人进了院子。 屋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别动，把嘴闭上......先把衣服穿上......” 听到里面的呵斥声，闻昕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年轻公安出来，对领着她的公安悄悄说了几句，就让闻昕离开了。 闻昕跑到胡同口，骑上自行车来到派出所附近，找了个能看到派出所门口，又不易被发现的角落站好，默默等着。 不多会儿，就看见蓬着头发的陈丽华和柴乔松戴着手铐，丢盔卸甲地进了派出所。 闻昕长舒一口气，抬眼看看晴朗的万里长天。 阳光刺眼，但是很暖。 这辈子，老天爷还真是对她特别关照了，总算是能解一点上一世的郁气。 不管这对狗男女会不会被从严从重处理，反正这件事被揭出来，就够他们两家喝一壶的了。 不知道柴宇轩和王慧芳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啊。 能给渣男渣女生活添乱，让王慧芳这个恶婆娘百爪挠心，想想就无比兴奋啊。 闻昕开心地哼着歌，骑上车进了人民医院家属院。 ...... 从张大夫家出来，闻昕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买上五串糖葫芦，跑去了电器厂李彦的办公室。 李彦办公室总共四个人，闻昕和他们一人一支吃着糖葫芦，眉开眼笑。 “昕昕啊，今天怎么这么好，给我们都买糖葫芦吃？” 年龄比较大的郑桂英阿姨笑眯眯问道。 “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阿姨，想你们了，今天没事就过来一趟。正好买上糖葫芦，平时我妈都不让我吃，说对牙齿不好。” “哈哈，看人家昕昕多会说话，就好像是她沾了我们的光一样......” 大家笑起来。 一根糖葫芦差不多吃完，办公室门被冲开了，隔壁办公室的小刘气喘吁吁进来，满脸憋不住的震惊八卦表情。 “特大新闻啊，技术科的老柴被公安抓了，咱们厂的领导都被公安叫去了。” 一屋子人惊叫起来：“啥？被公安抓了，啥罪名啊？” “说是......搞流氓活动。” 小刘的语气羞涩又兴奋，一屋子的眼睛更是瞪圆了。 “跟谁搞流氓活动啊......” “不可能吧，老柴那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也不像流氓啊。” “嘁，流氓还在脸上写上字，告诉你他是流氓啊。” ...... 郑桂英受不了了，赶紧压住七嘴八舌的跑题话：“你们都先别打岔。小刘啊，你还没说呢，老柴跟谁搞流氓啊？” 小刘摇摇头，眼睛放光：“没听说，我再去打听打听哈。” 说完跑了出去。 坐在角落里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小陈幽幽出声了： “这还用说了，应该就是京剧团的那个陈丽华啊，前一阵不是传得很厉害吗。” “啊？不是后来都说是谣言了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谣言，我见过他们在一起走路，当时就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闻昕和李彦对视了一眼。 看吧，就算是百密，也终究会有一疏。 这个世界上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也不对，上一世自己不就被蒙骗了半辈子。 果然，骗子能骗多久，是由傻子决定的。 唉，自己上辈子，不是气死的，也不是窝囊死的。 是笨死的。 ...... 一直到将近下班，才有确切消息传来。 柴乔松和陈丽华被拘留，具体处理还要经过详细审问再定。 电器厂一片哗然，收了礼把柴乔松又提拔上来的副厂长更是悔青了肠子。 闻昕骑着自行车，去当年住过的楼前转了一圈。 柴家的门紧闭，传来王慧芳的哭嚎声。 “闭嘴......” 柴宇轩的吼声怒气冲天，王慧芳哑火了。 闻昕满意地转了个圈，转头往回走，又远远听见王慧芳的哭声响起来。 慢慢哭。 后面哭的日子长着呢。 ...... 晚饭，闻家三口吃得其乐融融。 虽然柴乔松的事让闻成志和李彦有些震动，但有了上次医院的虎狼之词事件，这事也不算是很突兀了。 晚饭还没吃完，门就被敲响了。 第26章 春节要在拘留所里过了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慧芳，闻成志和李彦也是一脸无奈。 李彦递上卫生纸：“王姐，你擦擦，先别哭了。公安没说怎么处理吗？” “说是还要再审。闻主任，我知道你路子广，你是不是有个同学是公安局的，能不能帮忙找找关系。” “老柴你们也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做这种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闻成志眼神闪烁。 都抓了现行了，还说陷害，这谁敢帮啊。 “王大姐，你先别急，先回家等等，我帮你们侧面打听一下。如果能使上劲，我一定尽力。” 看爸妈把王慧芳哄走，闻昕从里屋出来。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她一个孩子肯定要回避了。 “爸，你真的要帮他们？” 闻成志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又指了指门口，闻昕会意地歇了声。 “能帮肯定帮啊，毕竟那么多年的同事、邻居。不过这个老柴，到底在干什么呀，唉......” 闻成志大声叹息着。 大家支起耳朵，听到门外轻轻下楼梯的脚步声。 闻昕佩服地冲着闻成志竖起了大拇指。 爸爸还真是老奸巨猾。 闻成志笑眯眯低声说道：“我可以去打听一下情况，但如果情况属实，肯定得公事公办，干预这种事可是犯法的。” 闻昕又冲闻成志竖了竖大拇指。 “爸，你真是大智慧，我跟妈妈有你罩着，多幸福啊。再看看柴家，啧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闻成志笑起来，自家这个闺女，拍马屁越来越到位。 “爸，咱不说别人家的事了。这个春节我跟妈妈去京市，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咱国家改革开放在京市都搞得很热闹了，你作为咱们县的小部门领导，是不是应该去见见世面呀。” 闻昕很想给爸妈提前洗洗脑，她要开始为妈妈明年的停薪留职做准备了。 李彦被闻昕逗乐了： “你还别说，昕昕说得挺有道理的。看电视外面变化很大，我哥也总在信里说这些情况，咱们真应该见见世面呀。” 闻成志有些动心，又有些犹豫：“可是过年不在老人身边，不大好呀。” 闻昕皱皱眉头：“爸，偶尔一个春节没陪着过就不行吗？妈妈都多少个春节没陪着姥姥了。” “昕昕，那不一样的，妈妈是女的，已经嫁人了。”李彦替闻成志辩解着。 这个年代，在云城这个地方，这种老派思想还是很严重的。 “那可麻烦了。爸妈，我也是女孩，那以后我结婚了，是不是就不能跟你们一起过春节了？” “即便偶尔能一起，是不是也只能自己过来，不能一家人团聚？那这个婚结的，多没意思。” 闻成志和李彦被她说得愣住了。 是呀，自己就一个闺女，以后怎么办。 “所以呀，以后我要是结婚，一定要找一个思想不那么顽固的人，会时不时陪着我回来跟你们一起过年。” “如果做不到，我就坚决不跟他结婚。”闻昕语气幼稚，态度坚决。 “昕昕，别瞎说，哪能为了这么点事就不结婚。”李彦轻声嗔怪着。 “妈，我没瞎说。你想啊，结婚是为了让自己更幸福吧。如果一个人不能让我幸福，我干嘛要嫁给他。” 闻成志一直沉默着，闻昕也没再多说话。 有些事，需要慢慢来。 毕竟爸爸在老派的思想里生活了四十年了。 ...... 这次柴乔松和陈丽华的事情处理得很快。 因为两个人是多年熟人，而且构不成聚众，情节不算严重。但还是被拘留了十五天。 这两个人的年，是要在拘留所里过了。 柳依依可怎么办呀，她那个亲爸爸，早就结婚又生了儿子。 上一世就听说那个后妈极其讨厌柳依依，根本不让她上门。 唉，真是可怜。 柴宇轩会不会亲自去怜香惜玉啊。这两人，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呀。 闻昕好奇得不行。 可惜要去京市，否则她就亲自去柳依依家蹲守了。 ...... 周末，闻昕一家三口回了老家。 闻成志已经决定跟她们娘俩一起去京市。闻昕很开心，但也知道奶奶这边有一场硬仗要打。 本来闻成志说他自己回老家说就行，担心李彦去会受连累。 但闻昕还是觉得大家一起去比较好。 把礼数做到位，就少了被别人说嘴的把柄。 再说，处理不好，估计从京市回来后，正月里也消停不了，长痛不如短痛。 看见带着大包小包回来的一家三口，爷爷满脸笑容，亲热地招呼大家休息，招呼闻昕吃糖。 对这个爷爷，闻昕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太多相处，但每次见面都很温暖。 爷爷当年还曾经是村里的书记，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 可惜娶了奶奶这么个能搅事的媳妇，百般忍让还是经常家宅不宁。 “爷爷，你也吃。”闻昕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了爷爷的嘴里。 爷爷笑呵呵皱出了一脸的褶子：“这大孙女真贴心。” “奶奶，你也来一块。” 闻昕举着糖塞到奶奶嘴边，奶奶嫌弃地扭过头：“我不吃，那么贵的糖，我哪舍得吃。” “哦，那我就多吃一块了哈，谢谢奶奶。” 闻昕顺手把糖塞进自己嘴里，顿时小嘴被两块糖撑得鼓了起来。 不理奶奶没好气的脸，闻昕凑到爷爷身边听他跟爸爸聊天去了。 “小李，把这几床被单洗洗。” 李彦刚把干活的衣服换好，还没喝口水，就接到了一大抱被单。 奶奶一边去收拾菜，一边嘴里嘟嘟囔囔：“都过年了，人家家里都是媳妇在家收拾忙年，咱家谁也指望不上。” “那你让两个儿媳妇辞了工作，回来当农民，你就能指望上了。” 爷爷回头，没好气地打断奶奶的嘟囔，起身带着闻成志出门了。 闻昕帮着李彦从院子里的压水井里，压出一桶桶水，加到大盆里。 她知道，这个水其实比自来水要暖一些，但架不住天冷啊，手很快就冻得发红。 她转身从炉子上拿下水壶，往大盆里加了很多热水。 “哎哎，加那么多热水干什么，烧水用那么多煤，多贵呀。”奶奶大声阻止着。 闻昕从裤兜里拿出五毛钱，塞到奶奶手里。 “奶奶，我今天买你五毛钱的煤，给我妈用，这样可以了吧。” ...... 第27章 家里谁说了算 这时候的煤炭一吨才四十来块钱，这五毛钱能买不少呢。 不过煤票限量。那个就让大人去操心吧，她管不了那么多。 闻昕拿着大水壶又往盆里倒了些热水，直倒得大盆里热气腾腾。 “妈，敞开了用，我今天专门负责给你烧热水。你可不能受凉伤了身子，你得长命百岁陪着我呢。” 奶奶气得不行：“真是娇贵，洗个衣服就伤了身子？” “对呀，我妈就是娇贵，反正我不能让她遭罪。奶奶，我这么孝顺，你不是应该表扬我吗，怎么还看我不顺眼呢？” 闻昕发现了，这个奶奶有点纸老虎的意思，标准的欺软怕硬，你硬刚了，她就发怯。 “还好意思说孝顺，那怎么不见你孝顺我呢？”奶奶瘪着嘴，冷嘲热讽。 “奶奶，你有我爸和大伯孝顺。我呢，负责孝顺我爸妈，还有把我养大对我有恩情的姥姥。你看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再说了，我一个丫头片子，你哪能看得上我呀，我压根就不配在你身边，奶奶你说是吧。” 奶奶被噎得心里发堵，恨恨转身出去：“尖牙利齿的，真是少教。” 李彦看着奶奶气哼哼的背影，悄悄瞪了一眼闻昕。 “昕昕，别太过了，气着奶奶。” “妈，一个不在乎你的人生气，你自己生气，二选一，你选哪一个？” 李彦笑了，抬起带着水的手，点了点闻昕的脑门。 爷爷和闻成志回来，奶奶开始做饭。 李彦擦擦手，从带来的礼品里拿出两件棉外套：“爸妈，这是给你俩买的过年衣服，你俩试试。” “哎哟哟，儿子儿媳妇买的衣服，肯定好看。”爷爷乐呵呵起身，闻成志帮忙试穿。 奶奶瞥了一眼，撇撇嘴转过头：“我不要，我也穿不着，整天就会乱花些钱。” 闻昕开心地站起身来： “妈，我早就跟你说奶奶看不上你买的东西。年年都这样，年年你还非得买。” “你看你不管给姥姥买什么，人家姥姥都夸奖。这件我就收起来了，给姥姥带过去。反正奶奶看不上，放着浪费了。” 说着她伸手拿过棉服，卷了卷塞回了包里。 “妈，以后不要再给奶奶买东西啦，光给爷爷买就行了，你看，爷爷多开心。” 闻昕跑到乐呵呵试着新衣服的爷爷面前，帮忙整理着。 又转头对着奶奶大声说着：“咱们花钱不就是买个开心嘛，奶奶，你说是吧。” “对对，昕昕，把那件给你姥姥带过去，你奶奶眼眶子高，不稀罕。” 爷爷大声说着，给了闻昕一个会意的眼神。 闻昕差点乐出声。 上一世她没跟爷爷有过很密切接触，每次回老家，因为奶奶的态度，她都很别扭地躲在屋里不愿出来。 这次来，收获很意外呀。 是因为自己这次的参与多了吧，毕竟有参与才会有互动。 奶奶气得站起身擦了擦手，从包里拿出衣服放到了里屋床上。嘴里嘟嘟囔囔听不出在说什么。 四个人对视了一下，都抿着嘴笑起来。 “老二啊，今年过年你得跟着她们娘俩去京市才行，这么远的路，人那么多，两个女同志不安全啊。” 爷爷一边脱着新衣服，一边大声对闻成志说着。 “啊，爸，过年我不在家，你们能行吗？”闻成志看着老爷子，惊讶地问着。 闻昕突然敏感地觉察到了这爷俩的伎俩，这是演的吧，刚才这爷俩是不是协商过了呀。 “怎么不行，你哥他们一家都在，你们就放心去吧，小李也好些年没回娘家了。” 爷爷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带着一点以前老支书开会的官腔。 闻昕抿嘴笑起来。 爷爷演得还挺像。 “那怎么能行，哪有去丈母娘家过年的。儿子过年不在家，邻里会笑话的。”奶奶扔下手里的锅铲，大声反驳着。 “笑话谁啊，他们谁家有京市来的媳妇？他们想去京市过年还捞不着呢，还笑话。” 奶奶不理爷爷的话，继续大声： “你说啥也没用，我不同意。老二，你要是想让你娘过不了这个年，你就去。” 闻昕眼睛转了转，跑到奶奶身边：“奶奶，你也别生气，爷爷不过就是提议一下，这不是还没定嘛。” 奶奶冷哼一下，回身炒着菜：“提议也不行，这事提都不能提。” 闻昕回头，看看无奈的爷爷和爸爸，回过头来问奶奶。 “奶奶，你说我们一家三口，应该是我爸说了算，还是我妈说了算？” “当然是你爸说了算，一个家，都是男人做主。你妈伺候好你爸就行了，一个女人还想做主？” 奶奶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 “啊，原来一个家必须男人做主啊。奶奶，那咱们家就是爷爷做主喽。” “那当然......” 这三个字蹦出口，奶奶突然反应过来。 上当了，被这个死丫头绕进去了。 闻昕开心地跑到爷爷面前：“爷爷，那我们都听你的，爸爸跟我们一起去京市。爷爷你太英明了。” 她又转过身，看着气得发愣的奶奶大声说道： “奶奶，咱们家有爷爷做主真的太好了，爷爷可是有思想的人，当年给整个村做主呢。” “奶奶，你有爷爷来撑起这个家，真是太幸福了。奶奶，你一定要照顾好爷爷，给我妈做个表率。” 说完跑到李彦面前，拉着她开始唠叨。 “妈，你以后就照着奶奶的标准对待爸爸，准没错。奶奶要是关心爷爷，你就使劲关心爸爸。奶奶要是骂爷爷，你就敞开了骂爸爸。” “妈，记住啊，一切都要学奶奶，奶奶肯定是最正确的。” ......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这边三个大人默默干着手头的事，怕憋不住笑惹怒老太太。 奶奶那边窝火得心口疼，嘴里骂了几句少教，却再说不出啥。 她倒是想跳起来骂，可怎么骂呀，说不能跟她学？ 她都能想到她跳脚之后，这个死丫头脸上的无辜。 说不定调腚就跟她妈说：“那就别学奶奶了，奶奶说她做的都是错的。” 心里千万遍地骂了死丫头之后，奶奶安静了。 第28章 夜不归宿 闻昕帮着妈妈把被单洗好，又让爸爸帮着把被单拧干晾到院子里的绳子上。 吃着午饭，闻昕的嘴也没闲着，一个劲夸奖着爷爷。 “爷爷，你这气质在村里真的是独一份，好多城里的退休老干部都不如你呢。一看就是很有思想很文明的老头。” 爷爷被夸得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几个月不见，这小嘴甜得都不像你了。” 闻昕笑眯眯说着：“我这不是长大了吗，会看事了。奶奶，爷爷这么文明，你也得进步啊。夫妻共同进步，关系才会稳固。” “嘁，都快七老八十了，稳不稳固的来。”奶奶一脸不屑。 闻昕可严肃起来。 “奶奶，你可别觉得进了保险柜了。我们学校门卫的王大爷，就是跟他老伴关系不好，宁愿天天值夜班，也不回家睡。” “分居时间长了，就离婚了。又找了个年轻的小老太太，整天去给他送饭，过得可美满了。” 奶奶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专门来气我的是吧。” 闻昕赶紧直摆手： “奶奶，我怎么能气你呢，我就是表扬爷爷气质好，文明。爷爷在村头一站，那就是十里八乡老头的标杆呀。” “奶奶，你可真有福气，村里多少小媳妇老太太都眼馋你呀，你可得好好珍惜。” 奶奶瘪了嘴，气哼哼继续吃饭。 李彦偷偷拧了闻昕一下，示意她闭上嘴老实吃饭。 闻昕美滋滋啃着饼。 她这些话，可都是有目的的。 上一世高三那年，奶奶跟爷爷吵过架之后，扔下爷爷独自一人去了她家长住。 她可得早点未雨绸缪。 ...... 闻昕这边跟奶奶斗智斗勇，柴宇轩那边愁云密布。 柴乔松出事这几天，王慧芳天天在家哭哭啼啼，柴宇轩不胜其烦。 “哭哭哭，光哭有啥用？” 王慧芳看着一脸厌烦的儿子，抽噎着压住哭声。 “你这个遭天杀的爹，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这日子怎么过啊......” 哭嚎又开始了...... 柴宇轩只觉得头大无比，套上外套出了门。 楼道里遇上邻居，他也低着头装没看见。 看啥啊，都是满眼的幸灾乐祸和假惺惺的怜悯。 骑上车出了家属院，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很迷茫。 他犹豫了一下，向京剧团家属院骑去。 “轩哥哥，你怎么来了。” 柳依依看着门口的人，红肿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瞬间又弥漫上了泪水。 柴宇轩走进屋子关上门，看着那双泪水莹莹的大眼睛，叹了口气。柳依依倚着他的肩头哭出了声。 这几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惊恐又慌乱。 没想到柴宇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来找她。 哭诉完，洗过脸，两人开始琢磨着做饭。 简单煮了点挂面，就着咸菜，算是填饱了肚子。 “轩哥哥，我好怕黑，这几天我都没好好睡过觉，到了晚上就吓死了。” 女孩的娇声哭诉让人无比心疼。 柴家，哭累了的王慧芳沉沉睡去，没注意到儿子整晚未归。 ...... 接连几天，王慧芳看着儿子回来吃过饭后，总是带着一堆好吃的出门，然后夜不归宿。 “我去同学家住，你不用管我。” 看看柴宇轩冷冰冰的脸色，王慧芳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老公已经那样了，不敢再惹怒儿子了。 ...... ...... 李彦和闻成志提前请了假，一家三口腊月27中午从云城出发了。 先坐汽车到安市，吃过晚饭，再坐火车到京市。 绿皮火车拥挤不堪，空气污浊，好在他们坐的是卧铺。 一家三口，正好是上中下三个铺位。 上车已经是晚上8点。 找到位置，下铺上赫然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蓝衣女子，看他们进来，也不起身。 李彦和气地看着蓝衣女子说：“大姐，这是我们的位置，麻烦让一下吧。” 蓝衣女子脸上露出笑来，人却继续坐着：“我是那边上铺，我腿不好，咱们换换吧。” 看闻成志和李彦对了下眼神面露犹豫，闻昕挤到前面来。 “哎呀阿姨，换不了，这个下铺是我爸妈特意给我买的，我恐高，爬不了上铺。” 李彦和闻成志听闻昕这么说，微微一愣，紧接着随声附和。 当然得听自家闺女的了。 蓝衣女子声音尖利起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知道尊老爱幼呢。我说我的腿受伤，你就说你恐高，你是故意的吧。” 闻昕不高兴了，声音比她还尖： “阿姨你怎么这样呢，你也说尊老爱幼，我年龄这么小，你身强力壮的，怎么能欺负未成年人呢。” 转身站到过道上大声开始喊： “乘务员同志，乘务员同志，这里有人抢床铺，还欺负未成年，你们快来呀......” “昕昕，你别......” 闻成志有些吃惊，伸手拉住闻昕，想阻止她。 “爸，这事我来处理，你跟妈妈别管。”闻昕打断他的话。 闻成志和李彦担忧地对视一下，想想这半年闺女的处事，又稍稍放了心。 闻昕尖利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叔叔阿姨们，你们看，这个阿姨占我的位置，非让我去对面上铺，可我恐高，爬不了上铺，她就在这骂我。” 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闻昕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瘦瘦的，长得样子本来就偏小，现在一哭诉，显得更可怜了。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谴责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也很神奇，继续面不改色，拿出瓜子开始嗑起来。 闻昕知道自己这是遇上劲敌了。 闻成志想上前，被闻昕拉了回来，冲着他摇了摇头。 爸爸这个耍不了横的大男人，更不适合对付这种泼皮女人。 闻昕悄悄嘱咐爸妈，让他们放开手别管，老爸负责收尾。 闻成志站到了闻昕身后，把手放在她肩上，显出保护的姿态。 乘务员被召唤了过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一看车厢里的情况就了然。 再一查车票，果然。 “这位同志，请你按照车票去你自己铺位，不要占用别人的位置。” 蓝衣女子吐了口瓜子皮，顺势躺下了：“我腿不好，上不了上铺。” “那我们给您补一张下铺的位置，您过来吧，我给您换。” “我不换，我就在这里，你给他们换吧。” 闻昕无语，这是标准的滚刀肉啊。 第29章 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硬钢 女乘务员有些无奈，转身看着闻昕，再看看旁边的闻成志和李彦，明白这是一家三口。 闻昕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开口堵上： “乘务员阿姨，如果你能给我们三人换在一个包厢，铺位没变化，或者更好，那我们没问题，可以换。” “但如果想让我们分开，或者铺位不合适，那我们不换。” 乘务员看着伶牙俐齿的闻昕，知道这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点点头，转身看着蓝衣女子。 “同志，你还是让开位置吧，你需要什么咱们再协商。” 蓝衣女子没听见一般，淡定继续嗑瓜子。 乘务员无奈转身，说是去找乘警，闻昕一个箭步堵住了她。 “阿姨，你手里就有对讲机，直接叫乘警吧。或者，我跟你一起去叫。” 女乘务员看无法脱身，彻底败下阵来，呼叫了乘警。 这个期间，闻昕让李彦把包里的照相机拿出来。 这可是今年新买的家伙事，稀罕着呢。里面已经安装好了胶卷，今天在安市还拍了几张照片。 乘警过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都是铁路上的老油条了，情况一目了然，乘警对着蓝衣女子又是刚才乘务员的那番话。 得到的，还是蓝衣女子的无视。 闻昕拿着相机，把车厢里的情况咔嚓咔嚓拍了几张，最后对着乘务员和乘警又拍了两张。 “叔叔阿姨，我是京市日报小记者，正好有一个寒假专栏，我准备把这次的奇遇发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咱们列车服务人员的素质。” “现在正值严打，对这种欺人霸座的黑恶势力，社会上还是很关注的。我们拭目以待你们的处理结果。” 闻昕操着很标准的京市口音，果然乘警的脸色变得更慎重起来。 “小姑娘，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嘛。” “没得商量，我就要我的位置，合理合法。乘警叔叔，我们拭目以待，看您怎么跟黑恶势力作斗争。” 闻昕的声音清脆又坚定，乘警一时无言以对。 闻成志在旁忍不住插嘴。 “乘警同志，一看到您这身制服，我们心里就很安定，您代表的是国家公安啊。我们这些守法公民就靠您啦。” 说完退后了一步，堵在了门口，把更大的空间留给了乘警。 乘警看看把他架到了高位的闻成志，再看看包厢门口七嘴八舌附和的人群，硬着头皮开始继续做蓝衣女子工作。 看来回就那些车轱辘话，闻昕的耐心有些耗尽。 她从李彦包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悄悄去旁边的茶水炉打了一壶开水。 回来，蓝衣女子已经在下铺哼哼上了。 “哎哟，我头晕，你们再吵，我血压就上来了。” 闻昕走过去，手里的水壶一歪，热水洒到了蓝衣女子的身上，有几滴溅到了她的手上。 蓝衣女子尖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使劲抖搂身上湿了的衣服。 闻成志反应迅速，把女子挤到一边，拉着李彦就坐下了。 闻昕提着滚烫的水壶，眼神平静地看着乘警。 “乘警同志，你如果不想列车上出现恶性事件，还是劝劝这位大妈吧。她这五六十岁了，还跟小孩抢铺位，也真是太恶劣了。” “谁五六十岁了，你......”蓝衣女子跳脚吼起来。 四十多岁，正是对衰老很敏感的年龄。 闻昕噗嗤笑出来： “哎哟，不是说腿不好吗，这不跳得挺高嘛。我看别说爬上铺了，就是爬个珠穆朗玛峰都没问题。”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水壶。 “这位老大妈，我今年才13岁，青春期。别随便惹我哦，我担心我控制不住情绪。” “现在衣服厚，这开水撒身上不要紧，不过万一撒脸上，可就麻烦了。” 蓝衣女子看看敞着口冒着热气的水壶，咬了咬牙，没敢再发怒。 乘务员赶紧上前，拉着蓝衣女子去换铺位了。 众人四散开来，几个好事者伸进头来，笑嘻嘻看着闻昕。 “小姑娘，你真厉害，对付这种无赖，就要用特别的手段。” 闻成志拿过闻昕手里的水壶，放到小桌板上，小心地拧上了盖子。 李彦理了理她耳边掉下来的碎发，言语里满是后怕：“你这孩子，啥时候学得这么厉害了。” 闻成志倒是笑得开心。 “没想到我闺女竟然这么厉害，是个小辣椒啊。以后你自己出门爸爸就放心了。” 一直坐在对面，也参与过劝说蓝衣女子的一对年轻男女，看来应该是小夫妻，笑着夸奖闻昕。 “这个小妹妹，真是厉害，我看警察都拿那个人没办法，还以为斗不过了呢。” 年轻女子拿出一个香蕉递给闻昕：“小妹妹，奖励你的，你是我们的榜样。” 闻昕道谢接过来，又有些羞涩。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彪悍。 她深深感觉这一世的自己，似乎扔掉了前世很多精神上的壳，更放飞自我，也半点不想再委屈自己。 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硬钢。 嗯，貌似很爽。 这种变化好不好，她并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开不开心。 灯暗下来。 多少年没听过的火车的哐当声，熟悉又亲切。 闻昕沉思着渐渐睡着。 ......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 闻昕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简单梳洗一下，吃了点饼干垫垫饥，京市也差不多到了。 出站口，老远有人叫起来：“李彦，李彦......” 远远看着挥手的男子，李彦开心地挥起手来。 “是哥哥.....哥，哥哥......” 闻昕看着一头黑发郁郁葱葱的舅舅，想起前世那个银发秃顶的和善老头。 上一世的舅舅舅妈，在她最后孤身奋斗的那些年里，在京市给了她亲人的温暖。 “不是说不用来接吗，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 李彦打量着多年未见的哥哥，满眼的欢喜。 “正好这几天单位不忙，我就请了假过来。走，咱们先回家。” 挤上公交车，换乘了一次，终于到姥姥家了。 远远看着熟悉的胡同，闻昕的眼睛开始湿润。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小院的柿子树下，站着的老人可不就是姥姥。 “姥姥。” 闻昕呼喊着飞跑过去，抱住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把脸埋在姥姥怀里，感受着姥姥熟悉的气息，眼泪湿了眼眶。 姥姥轻轻拍着闻昕的背，抬起她的小脸给她擦着眼泪。 “小昕昕，不哭了啊。让姥姥看看，都长这么高了呀，越长越漂亮了。” 舅舅悄悄擦着眼角，招呼着众人进屋。 第30章 西城商街 邻居刘婶听到动静出来，跟李彦热情打了招呼。 姥姥家这个小院，其实是个三合院，只有正房和东西厢房。 正房三间，最早是姥姥姥爷和李珣李彦兄妹俩住的，李珣结婚生子都是在这里。 东厢房两间，住着刘大爷和刘婶一家，他家两儿一女结婚后就搬出去了。 西厢房一间，原来住着一户人家，后来搬走，这间房子就给了李家。 当时有了李皓云和李皓天姐弟俩，三间房确实住不开了。 后来姥爷去世，李珣前两年单位分了楼房，也搬出去了，新房子离着单位近。 不过李皓天和李皓云平时还住在这里，这离着他们的学校比较近。 看着忙着端茶倒水的李皓云和李皓天，闻昕悄悄打量着，心里满是亲切。 李皓云大一，李皓天高三。 李皓云是京市理工的学生，上一世，她跟着丈夫移民米国，生活还算安逸顺遂。 想到李皓天，闻昕心情有些沉重。 上一世，李皓天学的金融，入职大银行，一路青云直上，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支行的行长。 五十一岁那年牵连到一起大型经济案件，锒铛入狱。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一向乐观豁达的舅妈一病不起，舅舅身体也迅速破败。 ...... 午饭是李彦和姥姥一起做的，李珣和闻成志又一起外出买了一些现成的肉食。 舅妈上班的地方远，中午赶不回来，他们七口人坐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开心吃起来。 血缘是件很神奇的事，李皓天和李皓云没怎么见过闻昕，却迅速跟她关系亲热起来。 猛不丁出现一个小妹妹，这个小妹妹嘴还甜，确实讨人喜欢。 “昕昕，下午我们带你出去玩，去北海公园溜冰。”李皓天鼓着腮帮子一边吃一边说。 李彦笑笑说：“皓天，玩先往后放放，下午我要带着昕昕去逛逛商场，买点衣服。过年衣服还没买呢。” 今年因为要来京市，一家三口一件新衣服也没买，就等着来京市买了。 “嗯嗯，多给妹妹买几件衣服，妹妹打扮起来肯定更好看。”李皓天吃着饭，嘴皮子也不闲着。 “你呀，见到昕昕你这嘴就甜得不行，抹了蜜了吧。”李皓云调侃着。 闻昕抿着嘴轻笑。 这个李皓天，就是个爽直热情的性子。 姥姥坐在闻昕身边，不停往她碗里夹菜，都是闻昕最爱吃的。 闻昕眼睛有些酸涩。 这么多年了，姥姥还是牢牢记得她的口味。 ...... 吃过午饭，稍一休息，一家三口就坐上公交车出发了。 工作日，又不是上下班高峰，公交车上人并不是很多。 售票员看见他们坐下，走过来让他们买票。 “李彦......你是李彦？” 听到售票员不确定的声音，李彦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眼睛忽然亮起来。 “汪玉珍？” 两人高兴地拉着手笑起来。 汪玉珍又给其他几人买了票，回到李彦身边聊起来。 汪玉珍是李彦的初中同学，当年跟李彦同一批下乡的，回城后找了公交公司售票员的活，一直干了这么多年。 “李彦啊，咱们班里只有你没回城，大家前些年聚过一次，都聊起你这个当年的学习委员。留在那个小地方，你后悔不。” 汪玉珍感慨着，李彦摸摸闻昕的马尾辫，一脸的慈爱满足。 “后悔啥呀，有了这么个可爱的女儿，一家安乐，工作也顺心，我很满足。” 闻昕听着，想着明年电器厂会有的变动，心里沉甸甸的。 汪玉珍笑着摸了摸闻昕的小脑袋，再看看儒雅内敛的闻成志，想想他刚才上车时照顾着妻儿坐好的场景，点点头。 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看看她的样貌，看看她身边人的样态，就八九不离十。 又到了一站，汪玉珍忙活着招呼上下车，卖完票，又过来跟李彦继续聊当年的同学。 “咱们班下乡回城的那些人里，现在最能折腾的是周春林，他在服装批发市场做得挺大，好几年前就是万元户了。” 李彦凝眉想着：“周春林，我记得他当年个子瘦小老是调皮捣蛋的，现在也是大老板了呀。” “是呀，就在北郊公园那边，市场可热闹了，周春林的摊子叫什么春林服装商行。” 闻昕想了想，那应该就是后来很着名的公园批发市场，现在还只是雏形。 这个年代，敢于去挖第一桶金的人，很多后来都风生水起。 走进西城商街，汹涌的人流洋溢着年底的红火热闹。 穿梭在一个个拥挤的店铺里，李彦一个劲感慨着。 记忆里的很多东西还在，也有很多被各种新奇的东西取代。 闻成志和李彦挤到柜台前看商品，闻昕默默在身后东张西望。 她仰头看着空中交叉的铁丝，和不时在上面穿梭的夹着票据的铁夹子，嘴角弯起了笑。 小时候她就特别爱看这个。 感觉这些售货员和收银的人真厉害呀，夹子“刷”地飞过去，不偏不倚就能正好停在需要的位置。 看着李彦美滋滋拿着好些块丝绸从人群挤出来，闻昕好奇地问：“妈，你每种都买这么一小块，干啥用啊。” 李彦得意地笑笑： “做丝巾啊，你没看咱们刚才看的丝巾那么贵。我看了那个滚边，我自己回家就能做出来。” “而且，现在都在卖厚布料，这些库存的丝绸比夏天便宜哦。” 等逛到西城商场，闻成志的手里已经提了不少的小物件。 西城商场是京市最繁华的商场，衣服品类也最多最时髦。 三个人来来回回穿梭着，买齐了从头到脚的装备，也给姥姥买了件蓝色的呢子外套。 走出西城商场，闻成志和闻昕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再看看依然兴致勃勃的李彦，真心佩服。女人逛起街来，耐力无敌。 早就说好了不回家吃晚饭。 一家三口来到京香居，吃了这家最有名的烤鸭。 闻昕细细品着熟悉的味道。 别说，这个年代的京香居烤鸭，比几十年后的果木味更浓郁，肉质更香。 闻成志又打包了半只，三人酒饱饭足走出饭店。 第31章 挣了五千 公交车上空荡荡的。 闻昕靠在李彦肩头，看看前排闻成志旁边座位上的大包小包，知道这一趟可是花掉了家里不少的积蓄。 那里面，还有爸妈买给她的一只电子手表呢，这可是现在的新奇事物。 其实她对这种东西无感，因为知道后来这种电子手表会非常廉价，但爸妈坚持买给了她。 爸妈对她真的是无条件的好。 晚上，闻昕跟姥姥一起睡。 她抱着姥姥的手臂，贪婪地嗅着幼年时最让她安心的气息，悄悄地湿了眼眶。 重生后，她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痛恨上一世的憋屈，刚开始那些日子心里几乎鲜血淋漓。 但现在，她突然有些释怀。 能重生回来，再一次守护最爱的亲人，这也是上天的恩赐呀。 第二天，闻昕是被窗帘缝里透进来的阳光叫醒的。 伸了个懒腰，她感觉这一觉睡得真是解乏，整个身心都清爽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赶紧爬起来。 厨房里飘出鸡肉的香味，饥肠辘辘的闻昕流着口水伸头往里看。 闻成志正把炉子上炖着鸡的锅端下来，用铁钳子夹起已经烧完了的蜂窝煤，换上了一个新的，放上锅继续炖。 看到她起来，姥姥赶紧给她在脸盆和牙缸里倒上热水，招呼她洗漱。 闻昕站在院子里的水池前，刷着牙。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驱走了寒意，空气弥漫着熟悉的煤烟味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躬身从南墙边的储藏室里出来，手里端了一簸箕蜂窝煤，看见闻昕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刘婶的屋子。 这应该就是刘婶的儿子了。 闻昕隐约记得姥姥以前说起过刘婶，她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支边留在了当地，老二早夭，身边只有这个老三了。 这个老三后来据说开了皮鞋厂，成了大老板。 进了屋子，餐桌上摆上了热腾腾的豆浆和油条。 闻昕高兴地扑上去：“姥姥，太好了，我最喜欢吃油条喝豆浆了。” 小时候，云城有油条，但没有豆浆。 闻成志给搞了一台小石磨，姥姥经常自己手磨豆浆，那是闻昕记忆里的美味。 姥姥笑起来，里屋的李彦也笑出了声。 “妈，你在干啥？” 闻昕举着一根油条，跑到门口探进头看着。 李彦举举手里的丝绸：“做丝巾呢，很快就好了。” 闻昕匆匆吃完饭，迫不及待跑进里屋，拿起床上已经做好的几条丝巾展开来看。 精致的滚边，立刻让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的绸缎变得高级起来。 “那两个大方巾，我跟你舅妈一人一条。长的那两根，是姥姥和你皓云姐姐的。” “妈，那我的呢？” “小孩子戴什么丝巾，老气。等你上大学了再戴。” 闻昕想想，也对。 院子里热闹起来，舅舅舅妈带着李皓云和李皓天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李皓天还搬了不少的鞭炮。 看着眉眼爽朗的舅妈杨月敏，闻昕心里亲切又激动。 上一世，在妈妈去世后，舅妈在她心里几乎代替了妈妈的位置。 “舅舅，舅妈。” 闻昕亲热地叫着，没有隔阂的亲切态度让杨月敏愣了一下，紧接着爽朗地笑起来。 “昕昕长这么大了呀，越长越好看了，真讨喜。” 李彦拿着丝巾走出来，姑嫂俩带着李皓云寒暄着去镜子前比划去了。 闻昕看着杨月敏和李皓云满脸惊喜的光泽，开心地笑了。 妈妈这手艺和审美，真是不错。 简单吃了午饭，下午就开始最后的忙年了。 闻昕跟着李皓云和李皓天给窗户贴上窗花，门上贴上福字和春联。 屋里墙上的几幅画也揭了下来，简单清理后，换上了新买的年画。 不过最吸引闻昕的，还是那本《红楼梦》挂历。 《红楼梦》播出应该是1987 年，这时候，却已经早早在全国热起来，这应该算是提前印制出来的剧透照。 大人们在忙着年夜饭和包饺子，姥姥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欢喜得嘴都合不拢。 刘婶家却突然传出了争吵声。 刘大爷气势汹汹的怒吼有些吓人，李珣和杨月敏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去了刘家。 估计也是因为是除夕，劝了一会儿，刘家慢慢安静下来，李珣和杨月敏回来了。 原来是刘家的儿子刘勇偷偷在厂里办了停薪留职，跑去跟同学一起在批发市场卖鞋。 干了一个月就挣了不少钱，今天大手大脚给老人买了很多贵重东西，被刘大爷和刘婶发现了。 “刘勇这孩子也是，好好的工作不干，怎么想起来去摆摊卖鞋的。”姥姥摇着头叹息着。 “妈，其实刘勇那个厂子，基本快干不下去了，有的车间都停工了，估计明年就要关门了。”李珣说着，语气有些忧虑。 “净瞎说，国家哪能让厂子关门，肯定会想办法。”姥姥不以为然。 “厂子要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倒是觉得自己想办法挺好的，比在那个破厂子里混吃等死强。”杨月敏说话了。 她和李珣都在京市北城区工商局工作，对国家好多比较新的政策还是了解比较多。 这其实也是闻昕特别鼓动爸妈今年来京市的原因。 被信息比较超前的舅舅舅妈洗洗脑，也好为后面妈妈的工作变动打个基础。 “现在国家很支持个体工商户，京市几个批发市场规模越来越大。我觉得刘勇干得挺好，那个街道小厂子，没啥前途。” 李珣说完，突然表情很神秘地看着姥姥问道： “妈，你知道刘勇年前干了这一个月，挣了多少钱吗？” “多少？”姥姥的眼神也很八卦。 舅舅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还凑合，赶上在厂里上班了。” 李珣摇摇头，姥姥瞪圆了眼睛： “五......百？” 李珣继续摇头，姥姥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地猜着。 “五......五千？” 李珣和杨月敏点点头，桌上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五千？这......怎么可能。”李彦看看同样惊呆了的闻成志，语气恍惚又虚浮。 “这也是因为正好赶上春节，平时挣不了这么多。但也够厉害了，比在他那个破厂子里混日子好太多。” 第32章 年的春节 桌子上的气氛热烈起来。 几个大人饶有兴趣地开始讨论国家政策，讨论南方一些城市的变化。 闻昕听着，心里乐开了花。 这趟真是没白来呀，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胜过自己无数的苍白说教。 闻昕看看正在剥蒜的李皓云，悄声说道： “姐，那个公园批发市场你去过没？听舅舅说得这么热闹，我都想去看看了。” “我去过好多次，那里的东西挺多，价格也比商店里便宜多了，我们同学都在那儿买衣服。等过两天我带你们去看看。” 闻昕期待起来。 九十年代开始超级出名的公园批发市场，好想看看它起步时候的样子。 ...... 闻昕跟着李皓天和李皓云去大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回来，年夜饭已经上桌。 李皓天端着一盘红烧肉去了刘婶家，又端回了一盘卤猪蹄。 这是他们院里的老传统，以前三家住一起孩子们也都在的时候，更热闹。 屋子里的火炉里烧着特意留出来的最好的无烟煤块，火很旺，炉子都烧得有些发红。 电视正在播着新闻联播。 这是姥姥今年才刚换的彩色电视，画面比闻昕家的黑白电视可好看太多了。 热气腾腾的屋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人，闻昕幸福得想流泪。 多好呀，亲人都安康，自己还小，一切都充满希望。 ...... 吃过年夜饭，大家七手八脚把锅碗收拾好，赶在八点前坐在电视机前，迫不及待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始。 朴素到像个茶话会的演播厅，穿着保守的演员歌手，却带给了大家巨大的喜悦和享受。 闻昕想起多少年后那华丽到眼花缭乱的舞台，精致到头发丝的演员，却独独缺少了这个年代的温暖和喜庆。 一直到那首《春光美》出来，李皓云一下子兴奋起来。 “哇，太好听了，人家香江的明星就是不一样，多好听的歌啊。” 闻昕一个劲点着头应和。 这可是她上高中时特别喜欢的歌。 上一世，四五十岁时再听，似乎还能感觉到十七岁那个春天的暖阳。 很多时候，人们喜欢听老歌，只是因为怀念初听这首歌时候的自己。 临近午夜，闻昕困得眼都快睁不开了，姥姥精神头十足地开始张罗着煮饺子。 饺子上桌，门口李皓天点起来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 满城的鞭炮声，是守岁的人们对新一年的期望和祝福。 ...... 千里之外的云城。 柴家这个年过得很是凄凉，年夜饭就是娘俩吃了顿饺子。 吃过饭，柴宇轩把剩下的饺子装进饭盒，提着出了门。 王慧芳原来还问问去哪，啥时候回，现在都不敢出声了。 每次一问，自己儿子那张跟他爹如出一辙的脸上，就眉毛紧拧，表情阴冷得吓人。 算了，就由他去吧。 反正自己儿子一直都是拿第一的好孩子，人家的主意比自己正。 丈夫已经这样了，儿子可不能再离了心。 ...... 柴宇轩骑着车在夜风里穿行。 空气里弥漫着鞭炮的味道，街道上路灯昏暗，除了偶尔出来放鞭炮的人，空空荡荡。 他的心却火热着。 那个一心一意依赖着他的人，在眼巴巴地等着他。 这些天，没有了约束，关门闭户的柳家...... 柴家。 王慧芳一个人盖着被子坐在床上，蓬头垢面目光呆滞。 屋里的炉火早就熄了，冷得冰窖一般。 但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 ...... 大年初一。 没怎么睡够的闻昕被李彦从被窝里拖起来。 “赶紧起床哈，要给姥姥舅舅舅妈拜年呢。” 闻昕梳好了头发出了卧室，看到厅里的大人就开始了一圈拜年，顺便也收到了三个红包。 她悄悄摸了摸，嗯，挺厚实，估计收获不小。 吃过早饭，闻昕跟着李皓云和李皓天就出门了。终于遂了李皓天的心愿，一起去北海公园滑冰。 北海公园里人真多啊，冰面上更是热闹。 闻昕没有冰鞋，李皓云让她穿上自己的，手扶着她在冰面上慢慢滑动，很快闻昕就能自己独立滑了。 “昕昕，你真厉害呀，这么快就学会了。”李皓云和李皓天佩服不已。 闻昕有些汗颜。 滑冰可是自己上一世挺拿手的项目，上大学的时候就学会了。 “李皓天，这是谁呀。” 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响起来。 闻昕抬头，对上了一双有些敌意审视的眼睛。 闻昕穿着昨天刚买的橘红色面包服，高扎着马尾，小脸粉粉嫩嫩，一点也看不出是从小县城来的。 “夏青，你也在啊。这是我表妹，我姑姑家的表妹。” 李皓天嘿嘿笑着摸摸头，微微红了耳朵。 夏青...... 闻昕脑子里电光火石闪现。 就是这个夏青，是李皓天的白月光。 大学毕业后夏青出国，回来时已经将近三十岁。 很长时间，这个在国内创立了外贸公司的夏青，跟已经结婚生子的李皓天一直有来往，李皓天利用职务之便帮了夏青很多忙。 最后出问题的那个经济案件，也有夏青的参与。 上一世，闻昕没见过夏青，却对她的大名一直有耳闻。 她抬起眼，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披着头发，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纤细女孩。 并没有多漂亮，但皮肤白皙，细眉细眼，自带了一股柔弱的美感。 李皓天又介绍了李皓云，夏青脸色有些泛红，打过招呼后，跟招呼她的朋友一起滑着离开了。 闻昕看看李皓天追随过去的眼神，摸着自己的手臂，夸张地打了个哆嗦。 “咦.....这个人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闻昕有些夸张，但这个夏青给人的感觉确实不舒服。用她那五十高龄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眼底的阴沉和小心机。 李皓云也点点头：“嗯，我也觉得有些不得劲儿，还以为是错觉。” 李皓天不以为然地斜眼看看她俩，摇摇头：“就你们女的事儿多。” 闻昕看着围着她们滑得眉飞色舞的李皓天，知道后面任重道远。 ...... 第33章 我买15件 初二，李皓云带着闻昕一家三口，去了公园批发市场。 他们已经跟刘勇摸好点了，春节期间批发市场一直营业。 这一点有些出乎闻昕的意料。这个年代的云城，绝大多数商家都要等到正月十五之后，才开始开门营业的。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目的地。 批发市场已经初具规模。中心街道顶上加了一个透明塑料顶，做成一个长长的大棚，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摊位。 大棚后面就是门面房，这里面的货品档次会高一些。 他们逛着，目不暇接。 “妈，你看，这不就是春林服装行吗，你同学的店。” 闻昕兴冲冲带着众人进了商店。 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分了三个房间，每个都有一百来平米，分别售卖的是女装、男装和鞋子。 看来这个周春林真的做得很好，这差不多是批发市场最大规模的店铺了。 看服装品质，也应该比外面的摊位要好不少。 “周老板，这大过年的你还往店里跑，这么不放心我们啊，没跟嫂子回娘家？” 闻昕几人回头，看见几个售货员正跟一个男子调笑着。 男子背头油光锃亮，穿着加棉的皮夹克，下面的喇叭裤也是现在最时髦的。 李彦仔细看了看，笑起来：“周春林，真的是你啊。” 周春林转过身，把烟从嘴上拿下来，看着李彦呆了呆，眼睛忽然瞪大起来。 “李彦......” 一阵热闹的寒暄，周春林激动地拉着李彦和闻成志聊天，闻昕和李皓云趁机在店里逛起来。 “昕昕，你看这个蝙蝠衫，多好看呀，现在最流行这个了。” 闻昕知道，这个时候，蝙蝠衫和喇叭裤是绝配，走在时尚前沿。 她看着马海毛材质的蝙蝠衫，也是满心喜爱。 这种毛茸茸的颜色鲜亮的马海毛，在云城那里可是好多年后才能见到的，还死贵。 “这个多少钱？”李皓云问售货员。 “零售20一件。” 李皓云放下衣服，跟闻昕又继续看下去，等隔着售货员比较远了，她悄悄告诉闻昕： “这个价格还真不贵，我身上这件毛衣在西城商场买的，26块钱，感觉没这个好。” 闻昕点点头，她在云城的百货商店看过一件晴纶毛衣，很薄，样子很土，都要23块钱。 这个价格真的可以了，早知道年前不让妈妈在商场买衣服了。 那边，周春林也看到了东摸西看的姐俩：“小姑娘们，看好哪件了，叔叔送你们。” 周老板一派豪气。 李皓云有些羞涩地没说话，闻昕开口了：“叔叔，可不能让您破费，要不我们就被吓跑了。” 大人们都被逗得笑起来。 “李彦，你闺女真是个机灵鬼儿。这点可不像你，你当年文静得我都有些怕你。” 周春林哈哈笑起来。 闻昕不管他们的调侃，拿起蝙蝠衫问道：“周叔叔，这件多少钱呀。” 周春林拿过旁边的记录本，看了看价格，心算了一下。 “10块钱，你拿走吧。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叔叔一块儿给你折扣。” 闻昕有些傻眼：“啊，叔叔，你可千万别亏着钱给我们呀，那样我们可过意不去。” “你尽管拿，叔叔有数。”周春林豪爽地挥挥手。 闻昕和李皓云欣喜地对了下眼神，挑起来。 闻昕给自己和李彦各挑了一件，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城，一个念头突然从她的脑子里跳出来。 看周春林和李彦又在继续叙旧，闻昕把闻成志拉到一边，悄悄问道：“爸，我想多买几件，你带的钱够不够？” 闻成志有些发懵：“为啥要买那么多？” “爸，除了我和妈妈的，我想给大伯娘带一件。剩下的，我的同学肯定会有很多喜欢的。我想做一件大事情，需要你的支持。” 闻成志看着眼睛发亮的闺女，想想她这段时间时不时给他们的惊喜，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需要多少？” “我买15件，需要150块钱。” 闻成志迟疑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能再多买了啊，再买钱就不够了。” “谢谢爸爸。” 闻昕开心地跑到周春林面前：“周叔叔，我想要15件，您看可以吧。” “昕昕，怎么要这么多。”李彦惊住了。 “妈，我给我们同学带的，您放心啦，我有数。” 听着闺女一板一眼的语气，李彦忐忑地看了看周春林。 “春林，价钱别压得太低，不能让你吃亏呀。” 看着这么实在的李彦，周春林笑了：“你放心好啦，让闺女自己挑就行。你这个闺女，鬼灵精。” 扛着一大包衣服，四人简单逛了一下就往回走了。 “爸妈，真的是太便宜了。你们看街边这么多的小店铺，很多人会到这种地方买东西的。” 闻成志和李彦也点着头。 这次的京市之行，真是让他们涨了见识。 ......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 正月初六，一家三口踏上了归程。 “姥姥，您放心，再过两年，我一定考上京市的大学，到时候就能经常跟您在一起啦。” 闻昕抱着依依不舍的姥姥，使劲保证着。 汽笛响了，列车缓缓启动。 站台上，姥姥苍老的身影越来越远...... 闻昕擦了擦眼泪。 这次的京市重游，她一直被浓浓的幸福感包围着。 这么多天，渣男渣女竟然从没在她的脑子里出现过，热烈的亲情却让她通透了很多。 这一世，做个最恣意快乐的自己吧。 让自己快乐，家人快乐，也不枉重活这一回。 ...... 回到家，三个人大睡一场，算是休整过来。 闻昕和李彦整理着从京市带回来的东西。 看到那一大包蝙蝠衫的时候，李彦忍不住又问起来：“昕昕，你买这么多到底要干嘛呀？” 她跟闻成志问过好几次了，闻昕都神秘兮兮不告诉，只让他们耐心等着。 “爸妈，一定记好了啊，跟谁也不要说这10件蝙蝠衫的事。咱们只买了自己的和送大伯娘的，其他的都没买。” “而且，我们买的是20块钱一件。” 15件蝙蝠衫，李皓云和杨月敏留了两件，闻昕、李彦和大伯娘各一件。 确实只剩下10件了。 第34章 这人真不要脸 李彦摇摇头，看着闻成志那一脸的宠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成志，你就这么惯着你闺女吧，100块钱，就这么让她做主了。” 闻成志嘿嘿笑了：“我觉得昕昕肯定心里有数，咱们等着看看呗。” 又转头看着闻昕说道：“昕昕啊，咱可说好了，这100块钱要还啊，还不上就扣你的压岁钱。” 闻昕皱着鼻子哼了一声：“爸爸最小气了，我那几块压岁钱你都不放过。” 可是闻昕也知道，这次京市之行，应该折腾掉了不少的积蓄。 她从大包里拿出几本习题册，这里面有帮王橙和刘小予带的几本。 这是前天她跟李皓云和李皓天去新华书店买的，李皓云和李皓天给了不少意见。 有了这两个学霸的指导，闻昕知道自己后面的学习肯定是如虎添翼。 第二天，闻昕带上书，又拿了一小包从京市买的豌豆黄，约上王橙，跑去了刘小予家。 三个闺蜜好久不见，开心得不得了，一边吃着豌豆黄，一边看着电视。 刘小予的爸爸，他们初中的刘主任，笑眯眯看着三个孩子，询问着学习情况。 闻昕和王橙很快额头冒出了细汗，赶紧拉着刘小予出了门。 这种进了教导处的感觉谁受得了啊。 在单元门口，遇上了一个中等个头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 “小予，这是跟同学出去玩？” 看见刘小予，男子眼里闪出喜悦的精光。 高顺华。 闻昕一个激灵。 这就是高顺华，刘主任学校里师徒结对的徒弟，前世刘小予的渣夫。 刘小予红了脸：“嗯，高老师，我爸在家，你上去吧。” 三人走出好远，刘小予脸上的红润还没褪去。 闻昕叹了口气。 原来，在这时候，刘小予就芳心暗许了。 “小予，这个人是谁呀。”闻昕装作不在意地问着。 “我爸学校新来的数学老师，安市师专刚毕业的，是我爸的徒弟。” 闻昕点点头：“哦，我见过他，他有个女朋友，我见过他们在公园搂搂抱抱的。” 闻昕顺着嘴胡说着，暗暗祈祷刘小予不至于去找高顺华对质。 她在赌。 以她前世对刘小予的了解，他们现在顶多就是暗恋的阶段，不可能明目张胆直接确定关系。 因为在前世的高顺华嘴里，刘小予这个人，传统到无趣。 而且，她这么说，也是因为前世高顺华早期的出轨对象就是他大学时的女友，县城旁边一所联中的老师。 那个女老师当时跟一个远在边防的军人结了婚，夫妻俩常年两地分居，一直没有孩子。 刘主任去世后，这两个人来往得就更加明目张胆了。 但神奇的是，刘小予自杀后，这两个人并没有终成眷属。 高顺华很快跟本校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老师结婚，才刚半年就生了个男孩。 刘小予留下的那个女孩从此就跟着姥姥生活。 这个靠着刘主任早早爬到校团委书记的高顺华，一路渣，一路平步青云，最后做到了城关中学的校长。 ...... 听了闻昕的话，刘小予刚才还泛着红润光泽的小脸霎时黯淡下来。 “这个人当时动作可流氓了，要不我都不会注意到他们。” “当时我妈吓得拉着我就走，我爸说人家就是谈恋爱，但我妈说谈恋爱哪有那么过分的，肯定是夫妻。” 闻昕继续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她有些坚信，刘小予对这个高顺华现在只是萌芽，不至于情根深种。 “你说这人真是不要脸，结了婚还跑到公园做那种龌龊事。小予，你让你爸小心着点，可别让这种人连累了。” 闻昕加着码，希望能在刘小予心里多生出点芥蒂。 王橙不理唠唠叨叨的闻昕，扯着她要看她的蝙蝠衫。 闻昕在刘小予家拉开的面包服还没扣上，里面黄白相间的蝙蝠衫分外显眼。 “闻昕，你这毛衣颜色太好看了，怎么还毛茸茸的啊。” 王橙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个是马海毛，说是从香江那边过来的款式呢。我给你看看哈，不光颜色好看，款式也好看。” 他们顺脚拐进了旁边的百货大楼。 闻昕脱下外套，在蝙蝠衫露出来的那一刻，王橙和刘小予都瞪圆了眼睛。 “哎呀，闻昕，这就是《大众电影》上张瑜穿的那种款式，真好看呀。” “是吧，这个叫蝙蝠衫，京市也是刚出来的新款式，我特别喜欢，就买了。” 闻昕感觉有些冷，赶紧套上面包服。 “走走，闻昕，赶紧去我家，我想试试你这件衣服。” 王橙拉着闻昕和刘小予，疾步走出百货大楼。 ...... 王橙在镜子前左左右右地照着，喜欢得不得了。 “太好看了，闻昕，这件毛衣是不是很贵呀。” “你们猜猜多少钱。”闻昕的笑容有些神秘。 “我那件腈纶毛衣还23呢，这个马海毛是不是得四五十呀。”王橙想想，有些愁眉苦脸。 闻昕笑起来：“才不是，这是京市批发市场的，比百货大楼里面的便宜，才20块。” 看着闻昕伸出来的两个手指，王橙愣了一下，惊喜地蹦了起来。 “天哪，这么好的衣服，竟然这么便宜呀。闻昕，我太喜欢了，我也想要一件。” “你快脱下来我试试。” 刘小予也不情绪低落了，伸手就去脱王橙身上的衣服。 等她穿上，镜子里有些平淡的小姑娘整个都靓丽起来了。 “闻昕，我也好喜欢，我也想要。” 刘小予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急切。 这两个姑娘，都是家里的老小，家庭条件不错，衣服在同龄人中也算比较时髦的。 闻昕有些犯愁的样子。 “可我们就买了三件，那两件是我妈和我大伯娘的。” “闻昕，你能不能让你京市的亲戚帮忙给买两件啊，我们太喜欢了。”王橙试探着问。 “那我写信问问我表姐，她和我舅妈也都买了，只是颜色不一样。” “不管什么颜色，只要这个款式就行。” 刘小予已经是饥不择食了。 ...... 回到家，闻昕从床底的箱子里挑出一件紫白相间，一件蓝白相间的蝙蝠衫。 中午吃饭时又叮嘱李彦先不要急着给大伯娘送衣服。 “妈，你就对大伯娘说我同学想要，过两天在让我舅妈去买两件，让人捎过来。” 李彦无奈地看看闻昕：“你呀，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呀。” 闻昕叮嘱好李彦，拿着两件毛衣去了王橙家。 第35章 一地鸡毛的家 刘小予早早就跑到王橙家等着了，看到毛衣，迫不及待拿起来看。 “哎呀，这两个颜色也很好看。” 两个人赶紧换上，对着镜子臭美起来。 “我跟我妈说好了，你俩要是喜欢，就把这两件先给你们。她看能不能让我舅妈再给帮忙买两件，从邮局寄个包裹过来。” 王橙和刘小予惊喜地蹦起来。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浅紫那件给了王橙，刘小予拿了天蓝色那件。 三个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蝙蝠衫，互相看着，开心地笑起来。 多美好的青春呀。 ...... 看着闻昕递过来的40块钱，李彦有些愣了。 “昕昕，她俩是你最好的朋友，怎么还挣人家钱呢。” 闻昕就知道会面对这个问题，笑了起来。 “妈，其实我一开始想过送给她们俩一人一件，但后来觉得不妥。” “你想啊，这种衣服在云城市面上少说也得小三十，人家怎么会好意思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肯定会想办法偿还这份人情。” “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明算账来得好，大家都轻松。” 李彦点点头：“这个我明白，可你就算不送，也不用挣人家钱呀，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妈，你跟大伯娘这两件我先征用，后面还有10件，我是有自己安排的，不能把底价透出去。” “挣她们的那些钱，我会想办法送点礼品还回去的。” 这个闻昕还真的早就想好了。 她在京市就已经买好了一些文具，准备回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送给王橙和刘小予。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送，是为了防止她们有压力。 毕竟在这个年代，一块钱的钢笔对大家来说都不是个小东西。 李彦无奈地用手指点点闻昕的脑门：“你呀，满脑子的鬼主意。” “架不住这鬼主意靠谱呀，妈，你等着看哈，绝对给你惊喜。” 闻昕得意地摇头晃脑，李彦笑弯了嘴角。 就这么一个闺女，宠着吧。 ...... 柴家。 王慧芳看着门口胡子拉碴的柴乔松，冲上来拳打脚踢地哭嚎。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要脸......” “够了。” 柴乔松把王慧芳推了个趔趄，转身往里屋走。 “给我烧些热水，我要洗澡。” 王慧芳看他一脸坦然淡漠，愣了一下，刚要开始嚎，被柴乔松一个凶狠的眼神吓住了。 以前他的眼神是冰冷和嫌弃，这次，是凶狠。 王慧芳没敢吭气，憋屈地去生炉子烧水。 “小轩呢，怎么不在家？”柴乔松缓了口气问道。 “去同学那了。这些天，天天在外面，晚上也不回来睡觉。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 王慧芳恨恨地嘟囔着，一肚子的委屈怒火没处发泄。 “你说你还能干点啥，看这家里乱七八糟，儿子你也管不好，真是蠢到家了。” 柴乔松看着冰冷脏乱的家，火气上涌。 王慧芳终于憋不住，嚎叫着蹦了起来。 ...... 柴宇轩进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扭打在一起的父母。 柴乔松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扣子，脸上有指甲划过的血痕。 王慧芳的头发被柴乔松揪着，另一手的拳头正高举着。 这次没有邻居来劝架，柴家发生的这种事，大家都怕惹一身骚。 “都住手。” 柴宇轩大吼一声，柴乔松放开手，王慧芳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哭嚎。 “闭嘴，你们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柴宇轩一声厉喝，王慧芳的哭嚎戛然而止，又转成了哀哀哭泣。 柴宇轩看看地上蓬着头发涕泪横流的王慧芳，再抬头看看胡子拉碴丢盔卸甲的柴乔松，心里一阵绝望。 他转身进了里屋，门摔得震天响。 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眼前的书本让他觉得分外刺眼，伸手恨恨扫到了地上。 一片尘土在阳光下扬起来。 这一个假期，作业书本他根本就没碰过，房间也没打扫过，积了不少的灰。 他烦躁地躺到床上，眼睛闭上，眼前就浮现出那张娇媚的脸。 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有放松和欢愉。 那种愉悦，会让他暂时忘掉这个一地鸡毛的家。 ...... 王幼林从老家回来，已经是正月十六。 闻昕送了她一件浅紫色的蝙蝠衫，告诉她是自己专门给她带的。 王幼林惊喜万分拿回了家，紧跟着就被妈妈赶回来，坚决要把钱给闻昕。 闻昕拉着王幼林，又专门去跟王幼林妈妈说了一声。 “阿姨，我这就是专门给幼林的礼物，不要给我钱。等以后幼林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带一份就行，我俩在一起的时间长着呢。” 闻昕想过，王局长是爸爸的顶头上司，对爸爸还有恩，自己就当替爸爸送礼了。 最关键，她担心万一哪天爸爸喝多了，在王局长面前说漏了嘴，被人家知道自己挣了人家的钱，就是大麻烦了。 至于王橙和刘小予，自己后面慢慢还吧。 反正底价是不能露出去的，整个情况也不可能让除了爸妈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当然，关于对外的口径，她跟王幼林也沟通好了的。 ...... 开学第一天，阳光很好。 闻昕走进教室，看到已经坐在座位上的柴宇轩，才惊觉假期的后半段，她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个渣男。 她也才发现，不被烂人裹挟的人生，才是真的舒爽。 少年依然清冷，只是感觉脸上的肉少了不少。 对比别的同学红光满面的脸，看来这位同学这个年过得不太好啊。 还有，他身上还是以前的旧衣服。 是啊，家里出了那样的丑事，哪有心思购置新衣。 而且，据说柴乔松被停职反省了，每个月只发点基本生活费，闻成志说厂里还没考虑好怎么处理。 陈丽华则还是在京剧团正常干着。 闻昕有些佩服，看样子，这个陈丽华应该是搞定了剧团上层。 闻昕跟周围的同学打过招呼，刚坐好，柳依依扭着腰肢出场了。 玫红色的薄尼外套，看那细细的腰身，就知道里面的衣服也很单薄。 啧啧，不冷吗？ 要风度不要温度呀，看这脸色，青紫滥变，说不冷是假的。 闻昕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一身崭新的衣服是陈丽华出来后才买的吧，看叠衣服的褶子还在呢。 哎哟，这位比渣男厉害，意志力更顽强。 ...... 第36章 贩卖美丽 下午的大课间。 阳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高一1班的一个闻昕她们认识的女孩带了皮筋，一下子把一些县城走读生给吸引过去了。 这是她们小学初中时的课间游戏，上高中后，就很少玩了。 相比较起来，农村同学跳皮筋的就比较少。 柳依依也凑过来，却被几个泼辣的女孩挤兑走了。 柳依依的名声，在这个好学生云集的重点高中，确实是很多女孩很不齿的存在。 去年一个学期，她几乎没交到什么女生朋友，身边献殷勤的男生倒是不断。 一帮女孩轮番跳着，跳得热了，纷纷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旁边的双杠上。 闻昕三人的蝙蝠衫霎时间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大家围拢上来，开始羡慕地询问。 有认识闻昕她们的，已经开始悄悄求着能不能给帮忙买几件。 闻昕有些愁眉苦脸：“啊？京市好远的......那我问问我京市的表姐吧。” 闻昕只是答应着，没再过多讨论这件事，数量也没去统计。 课间结束大家往教学楼走去。 远处的柳依依看着人群中心那三件蝙蝠衫，妒红了眼。 第二天，有不甘心的女生继续追着她们询问，王橙这边记了一下，有十二个人。 闻昕有些犯愁。 早知道就多买几件了。 ...... 回家后，闻昕给李皓云写了封信，让她帮忙再买5件寄过来，又让李彦帮忙去邮局汇了钱。 第二天，几个女孩又来闻昕这里询问消息，闻昕开始明确跟她们说： “这个很麻烦我的表姐，也不知道商店里还有没有。再说，万一寄过来，你们又不要了可怎么办，我表姐要垫上那么多钱，砸到手里可就麻烦了。” “不会不要的，我们怎么可能不要啊。”有女孩急了。 “那要不我们就先把钱交上吧，真要是没买到，再退给我们就是了。” 豪爽的声音响起来，闻昕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 她应该是一班的，叫姜慧，也是跟她们一个初中的。 “但还有个问题啊，寄过来还要邮费呢，我们是不是不能只交20呀。” 姜慧不光爽直，还考虑很全面。 闻昕微蹙着眉，还是有些犯愁的样子： “这样吧，你们还是按照20交，等邮寄过来，再具体看价格。但有件事咱们要先说好，我估计颜色不能挑，沟通起来太麻烦了。” 这个年代，没有家庭电话，没有手机，沟通基本靠写信，确实太困难了。 “不挑不挑，这三个颜色哪个都好看。”众人一致表示没有意见。 第三天，闻昕收到了10个人的钱。 这也很正常，毕竟也不是所有家庭都能轻松拿出20块钱给女儿买件衣服的。 闻昕把钱和名单收好，放在了床下的箱子里。 就等李皓云那边的包裹了。 差不多一个周后，包裹到了，李彦从邮局取了回来。 闻昕把新到的5件和原来的9件放到一起，三个颜色倒也基本均衡。 她从里面拿出一件浅紫色一件蓝色，留给李彦和大伯娘，剩下的12件又放回了箱子。 周天，闻昕带着10件衣服去了学校。 教室里楼里空荡荡的，偶尔有没回家的一两个住校生在教室里学习。 教室里很快聚齐了人。 闻昕把10个白色纸袋放在桌子上，大声对着10张热烈的笑脸说着： “我表姐信里说，因为咱们要的多，店老板把邮费给咱省出来了，这样咱就不用加邮费了。” 大家开心地欢呼起来。 “那你们随机过来拿吧，拿到什么样的算什么样，咱们不挑颜色。” 众人按着顺序走上前，随手拿起袋子，跑到一边打开。 一张张兴奋的小脸上满是喜悦，有几个人还互换了一下，正好是自己中意的颜色。 闻昕回到家，闻成志和李彦正在沙发上吃着瓜子看电视。 闻昕跑进自己屋，从箱子里拿出200块钱，分成两份放在了茶几上。 “爸妈，总共卖给我同学12件，上次给了我妈2件的钱，这是这次的。这80加上次给我妈的40，一共120的本钱。剩下这120，是纯挣的。” 两口子看着钱，目瞪口呆看着闻昕。 尽管李彦去邮局拿包裹时，就大约知道自己闺女肯定又扩大业务了，可当实实在在的两摞大团结摆在面前，冲击还是相当大的。 闻成志拿起120块的那摞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闻昕。 “就你这个小不点，一转手就挣这么多钱？” 闻昕翻了个白眼： “爸，谁小不点了。我这是没好意思加钱。要是放到外面的商店里，一件怎么也要再加个5到10块钱。” 李彦点点头：“确实，20块钱这个价钱，确实很便宜了。” “我一开始还觉得挣认识人的钱心里不舒服，后来想想，昕昕说得很对。她们用不高的价格，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没吃亏呀。” 闻昕满心欣慰。 看看，自己的洗脑加现身说法，真的是卓有成效。 她把脑袋仰靠在沙发背上，大声感慨着： “爸妈，我也就是现在还是个学生，需要考大学，要不，我真可以开个服装店。” “选各种漂亮的衣服进货，每天看来买衣服的人打扮得美美的，多开心呀。这个工作，就叫贩卖美丽。” 李彦和闻成志都笑起来：“你这个小鬼头，还挺会起名，贩卖美丽，嗯，真不错。” 闻昕坐起身子，满脸得意： “对吧，我也觉得很好。妈，我觉得你就特别适合干这个，你眼光好，洋气。” 李彦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妈妈有工作呢。” 闻昕摸着脑袋笑了笑。 不急，妈妈这工作，用不了多久就要黄了。 ...... 周一，果然其他班又有人来找闻昕打听衣服的事。 即便闻昕一再说剩下的两件是妈妈留着送人的，还是被穷追不舍。 各种央求，甚至要加钱，最终那两件也出手了。 蝙蝠衫事件尘埃落定。 其实过程的顺利程度，很有些出乎闻昕的预料。 毕竟在过年衣服都买过的情况下，再拿出20块钱给孩子买件毛衣，是很多家庭做不到的。 她当时是把希望放在李彦和大伯娘赵秋芳那里，毕竟她们单位那些能挣工资又爱漂亮的年轻女子，购买力更强。 却没想到，自己的同学就解决了所有。 果然在这个物资匮乏年代，稀缺资源的魅力无穷。 闻成志和李彦拿着倒手赚到的整整14张大团结，去银行专门给闻昕存了两年的定期。 “这个是你挣的，就存起来当你上大学的生活费。” 闻昕叹了口气，其实存活期就行，说不定今年就能用到了。 ...... 第37章 柳依依的偷窥 天渐渐暖起来。 云城一中大课间的操场上，十几个同款蝙蝠衫的身影总是很醒目。 这十几个女孩都是县城的走读生，本来彼此就不陌生，现在特别喜欢凑到一起玩，闻昕倒也收获了一波友谊。 篮球场上，赵清州看着远处那群跳着皮筋的女孩，有些眼花缭乱： “这一个个的，跟花蝴蝶似的，她们怎么做到款式这么统一的。” 闻希宸回头看看，笑了： “这个衣服，京州的货，我妈也有一件。哈哈，老太太跟小姑娘穿一样的。” 谈穆远远一个跳投，篮球应声空心入筐。 “是你那个堂姐干的吧，这是把人家商店的货包圆了？” 闻希宸好奇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是她干的，别人就不能买了？” 谈穆抬抬下巴：“你看，一个个都围着她转。再说，跟京州能扯上关系的，不就是她了。” “谈穆，你该不会喜欢上我家闻小昕了吧，啥时候咱们的谈大才子还关注过女生啊。” 谈穆嘁了一声，一脸不屑：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最后发现喜欢错了，还被揍一顿。” 哈哈...... 赵清州在一旁笑弯了腰。 闻希宸咬着牙，手里的篮球朝谈穆砸过去，谈穆轻松接过，转身一个三步上篮。 ...... 自习课。 高一5班的教室门口，孙老师黑着脸站着。 看着走廊那头姗姗来迟的两个人，老孙努力压了压火气。 “怎么又迟到了，自习课都开始十几分钟了。柴宇轩，你最近退步很大你知道不知道，各科老师都有反映，你注意着点。” 孙老师看看一脸淡漠的柴宇轩，再看看后面那张艳丽的脸，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开学这几个周，谈过好几次话了，根本没用。 教育这东西，真的不是万能的。 闻昕抬头，看着柳依依满面春光地走进来，忍不住好奇。 这两个人，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他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摇摇头，不想再多关注这俩烂人，低头继续用功起来。 这个学期，她把更多精力放到了文科的科目上，理化生适当放松了。 上一世，为了跟柴宇轩在一个班，她选了理科。 虽然成绩也并不算差，但比起来，她真正擅长的，还是文科。文学，历史，这些都是她的大爱。 这一世，怎么也要选择文科了。 远离渣男，身心健康。 ...... 吃过晚饭回校，刚刚跟王幼林分道扬镳的闻昕被叫住了。 回头，柳依依扭着腰肢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得意。 “闻昕，你这回可要彻底死心了，柴宇轩根本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 闻昕扬扬眉毛：“哦？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柳依依满脸鄙夷地冷哼一声：“这个你别管，反正他不可能要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可不见得，等上了大学离开云城，你就鞭长莫及啦，等着被抛弃吧。” 闻昕嗤笑一声，不屑地转身上楼。 “闻昕，你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骚货。”身后的柳依依急了眼，又开始口吐芬芳。 闻昕猛地立住，转身，冷厉的眼神看着那张妖艳的鹅蛋脸。 “柳依依，别以为你家里发生的事别人不知道。你骂的这两个词放谁身上更合适，我觉得公安可能更清楚。” 眼见着对面的脸从红润变得煞白，闻昕冷笑一声，继续加码。 “柳依依，那些丑事，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多说罢了。大家嫌弃说出来，会脏了自己的嘴。” 柳依依睚眦欲裂，恨恨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在手里搅成一团。 “闻昕，你胡说八道，你们家才有丑事。” 尽管楼道的灯光昏暗，闻昕还是在柳依依青筋暴起的脖子上，看到了一处显眼的痕迹。 她心里一喜。 这个没有大人约束的假期，发生大事了呀。这可比上一世提前了有一年时间。 她目有所指地端详了一下那个痕迹，抬起的眼里满是嘲弄。 “柳依依，这个丑事，怕是不光大人有的吧。啧啧，小小年纪就......，果然是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看着那张脸又开始涨红，闻昕鄙弃地冷哼一声。 “柳依依，别再出来丢人显眼了，你以为就凭你那点伎俩就能绑住宇轩哥哥？做梦吧。你永远记住，我们是要上大学的。” 说完，转身上楼。 一会儿，后面响起咚咚的脚步声。 她侧头，是谈穆。 眼看要到五班门口，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为什么总要跟烂人纠缠呢，垃圾堆里又能找出什么好东西。” 闻昕停住脚，回头，对上了一双清澈又沉静的眸子。 她突然想起，谈穆跟闻希宸关系不错，他是不是知道柴家发生的事情啊。 反正她跟闻希宸八卦过柴宇轩和柳依依两家的奇葩事，也顺便让少年对那坨狗屎更恶心了。 闻昕突然感觉有些心虚，垂了眼睛，转身进了教室。 “为什么要跟烂人纠缠，垃圾堆里又能找出什么好东西......” 这句话在她脑子里盘旋了好一阵。 上一世，她可不就是从垃圾堆里抢出了柴宇轩，然后跟那帮烂人纠缠了一辈子。 ...... 教室的后面。 柳依依看看坐在座位上翻着书的柴宇轩，再看看前面低着头忙学习的闻昕，只觉得满腹郁气。 学习，又是学习。 果然都是想考大学的。 下了课，柳依依叫了柴宇轩一起出去了。 一直到第二节自习课，柴宇轩一个人回来了，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柳依依怎么还没回来？谁知道她去哪了？”班长点着人数，询问的目光看向柴宇轩。 “......她身体不舒服，回家了。”柴宇轩没好气地说了句话。 闻昕弯了一下嘴角，估计这是闹矛盾了。 另一边，柳依依骑着自行车，气冲冲回了京剧团家属院。 推开家门，扑面的热浪惊到了她。 炉火怎么烧得这么热啊。 刚要借着楼道的灯光伸手去摸电灯绳，里屋传来奇怪的声音。 她心里一突，缩回手，回身轻轻关上屋门。 屋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很明显，热火朝天的里屋没听到动静。 柳依依蹑手蹑脚来到陈丽华卧室门口，向半掩着的门里面看去。 台灯昏黄的光线里，激烈的场景惊呆了她。 她强忍着心跳，想离开，却又挪不动脚，就躲在门边悄悄偷窥，棉鞋里的脚趾抠到痉挛。 好半天，她才挪动着几乎不听使唤的腿，回身悄悄进了自己屋。 躺在床上，心脏还在狂跳，浑身热到冒汗。 闭上眼，眼前全是难以启齿的...... ...... 第38章 爱情和腿，谁重要 小时候爸妈离婚后，她曾经碰到过有男人从妈妈屋里出来，长大后多少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这种千姿百态的活chun宫，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秦团长，你得赶紧走了，依依一会儿就放学回来了。”一墙之隔的那边，鏖战已经结束，陈丽华娇声催促着。 “好，马上走。你那个闺女啊，再长大点，跟你一样勾人，都是妖精......” 柳依依只觉得浑身发热，手抚上丰满，眼波潋滟。 屋门打开，又轻声关闭。 客厅的灯亮起来。 陈丽华看见柳依依闭着的卧室门，吃了一惊，伸手推开房门。 两双如出一辙的美目对视到一起。 陈丽华心一抖，汗湿了脊背。 她迟疑着坐在床边，心虚地开口。 “依依，妈妈是没有办法啊。年纪大了，在剧团活下来很难。咱娘俩要生活，妈妈不能丢了工作。” 陈丽华再怎么放浪，在闺女面前还是有羞耻心的。 “依依，妈妈这辈子，毁就毁在当年为了来县城，嫁给了你那个畜生爹。” “你千万别走妈妈的路，一定好好找一个心疼你的人嫁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好日子。” 柳依依垂着头，整张脸没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女儿的沉默让陈丽华心里更加发虚，试探着转移了话题。 “依依，你还是喜欢那个柴宇轩吗？”她问得格外小心翼翼。 柳依依抬起头，眼里的春色让陈丽华的心又是一缩。 “妈，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可是，他要是考上了大学，是不是就会不要我了。” “依依......” 母女俩躺在一张床上，开始亲密交谈。 柳依依偎靠在陈丽华身边，听她谆谆教诲着，鼻息里隐隐有尚未散尽的靡靡气息，顿时心猿意马。 ...... 闻家。 闻昕早已经酣然入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引发出这样的风波。 命运的齿轮转动。 这一世，注定有太多不同。 ...... 第二天，闹别扭的两个人迅速和好。柳依依发现，自家妈妈的招数，果然立竿见影。 不过这个都已经不在闻昕的关注范围。 这段时间，她沉浸在学习和阅读里，每个周都要跑一趟学校的图书室。 一中的图书室不大。 上辈子她忙着关注渣男，上学期她心绪不定，都没来过图书室。 这个学期开学，她跟王橙、刘小予去借了一回书，竟然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好多老版本的历史书籍，还新进了一批外国文学。 闻昕大喜过望，借了一本历史书，一本新进的《飘》。 上一世的大学，她捧着《飘》看得入迷的时候，柴宇轩在一旁嗤之以鼻，说这是国外的畅销书，没内涵，没文化的人才看这种书。 她听话地扔掉了看了一半的书。 问他该看什么，他也给不出意见，因为他自己都不怎么看书。 现在想想，这就是标准的pua吧。 柳依依学习渣成那样，更没文化，那么多年他不还是甘之若饴。 ...... “闻昕，王橙这本《一帘幽梦》我看完了，该给你看啦。” 刘小予细声细语说着，把书悄悄塞给了闻昕。 闻昕其实现在对琼阿姨的书一点也不感兴趣，但也不能拂了闺蜜的好意，于是飞了个默契的眼神，把书塞进书包。 回到家，她简单翻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前世网络上对琼阿姨作品三观的一些评价。 两天后的大课间，三人组又在林荫路上溜达。 “那本《一帘幽梦》我看完了哈，熬夜看的，可为什么越看越觉得这书有问题呀？” 闻昕的话成功引起了王橙和刘小予的注意。 “哪里有问题了？我觉得很好呀，紫菱的爱情多感人。”刘小予有些迷茫。 “啊？小予，咱俩看法这么不一样吗？在我眼里，紫菱就是个渣女，抢自己姐夫的渣女。” 闻昕用词毫不客气。 “渣女是啥意思呀？” 王橙和刘小予面面相觑，闻昕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还没有这种词。 “呃......就是女人中的渣滓，简称渣女。” “不是呀，紫菱跟楚濂才是真爱。楚濂根本不爱绿萍的，他爱的是紫菱。” 刘小予有些急，王橙也点着头。 书里确实是这么说的，在大家眼中楚濂跟绿萍是一对，可他内心真正爱的是紫菱。 闻昕嗤了一声： “楚濂更是个大渣男，一边享受着跟绿萍在一起的风光甜蜜，一边背地里跟人家妹妹好，这不就是标准人渣吗。” “可他不爱绿萍呀，那都是误会。”刘小予口气虚了起来。 “误会？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有啥好误会的。人家绿萍那么优秀，有的是追求者。” 闻昕说着，看刘小予的眼神认真起来。 “小予，你刚才说了真爱，我一直认为，真正的爱情应该是符合道德标准的。只要不在道德范围内，那就不叫爱情，叫女干情。” 王橙突然一拍巴掌：“太对了，不在道德范围内的叫女干情。哈哈，闻昕，你好有才。” “那费云帆呢，闻昕你怎么看他。”刘小予有些动摇起来。 “费云帆，是个脑子坏掉的，超级自私自利的人。” 闻昕语不惊人死不休，王橙和刘小予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记不记得，他跟绿萍说，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可紫菱失去的，是爱情呀。” “我k，这是人话吗？王橙，如果一份爱情需要用你的一条腿来换，你换不换。” 王橙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吓了一激灵：“当然不换，我脑子又没坏。闻昕，你说粗话了......” 闻昕飞了个媚眼：“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小予，你觉得呢，爱情和腿，谁重要？” 刘小予有些猝不及防：“啊？我......我觉得，都重要。” 闻昕叹了口气。 这就是刘小予，温柔到过于懦弱，重情到有些脑残。 当然，上一世的自己比她脑残一百倍。 “可是，小予，一旦那条腿没了，爱情也就跟着没了。爱情这东西，就是激素分泌导致的短暂的意乱情迷。” “啊？不会吧，有那么多天长地久的爱情呢。” 刘小予温温柔柔的声音，依然带着向往。 “过了那段激情期，剩下的漫长时间里，考验的就是人品了。” 其实，除了人品，还有一些畸形的羁绊，也能把两个人拴到一起。 比如上一世的柴宇轩和柳依依，比如柴乔松和陈丽华。 ...... 第39章 王幼林的蝙蝠衫 闻昕觉得这么空洞的讨论很没有说服性，干脆直接把话题拉到了自己想说的点。 “我妈跟我说过，要是哪个男人刚跟前女友分手，转身就跟另一个女孩示好，说以前不是爱情，那这个男人一定是个烂人。” 嗯，大概率高顺华会用这种借口来解释前女友。 刘小予果然愣了愣，脑子里突然蹦出了那张文质彬彬的脸，和他的那些叹息。 “唉，大学时年少无知，被人追求就接受了，不懂那根本不是爱情。” “直到现在，我遇见一个美好的小女孩......可惜，她太小了，我只能耐心等她长大......” ...... 闻昕看看陷入沉默的刘小予，忽然就想到了前世脑残的自己，情绪也有些低落下来。 “其实，那条腿，代表的是我们自己，如果一个人觉得可以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腿，那她大概率一点也不爱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谁又会一生一世地去爱她呢。” “爱情这东西要想持久一些，必须是持续的相互吸引。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会有吸引力，又靠什么来维系爱情。” 王橙的眼睛闪亮：“太有道理了。闻昕，你真厉害，你哪来这么多深刻感悟啊。” 闻昕笑了笑，心里满是酸涩。 上一世，她就是在追随柴宇轩的漫长过程里，变成了那个一点也不爱自己的人。 现在想想，柴宇轩的冷淡，他有时都不那么避讳自己的逢场作戏，自己真的就那么毫无芥蒂，那么放心吗？ 不是的，她一开始也会吃味。 可只要他一个服软，一点点的温柔小意，她立刻就投降，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的感情果然坚如磐石。 在舔狗的眼里，高冷美男的温柔小意，因为稀缺，格外珍贵。 然后，她就会继续更加卖力地付出，觉得可以换来他更多的青睐和依赖。 她自己也在青梅竹马一生一世的幻象里，不断地自我满足。 唉，不堪回首...... 闻昕使劲甩甩头，抬头看看蓝得透亮的天空，使劲呼吸了一下这一世清新的空气。 ...... 中午放学回家，老远看见一个靓丽的身影飞驰进了税务局大院。 “咦，幼林，刚才那是不是你二嫂，怎么穿着你的蝙蝠衫呢。” 闻昕转头看着王幼林，眼见她脸色通红，眼里都漫上了眼泪。 “就是我二嫂，她把我那件蝙蝠衫拿走了，说借两天穿穿，可这都两个星期了，还没还给我。” 王幼林家里的故事，闻昕最近听她吐槽了很多。 王幼林有两个哥哥，大哥在农业局上班，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小男孩，一家三口住在农业局宿舍。 二哥在机械厂保卫处工作，去年冬天才刚结婚，一直住在家里。 二嫂是西关村的，没有工作，家里人本来不同意，偏偏二哥喜欢得死去活来。 结婚后，这个二嫂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家里啥活也不干，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瞎溜达。 她身材跟王幼林差不多，结果王幼林的衣柜也成了她的，看好啥直接拿走。 王幼林家条件不错，家里就这么一个娇娇女，衣服啥的自然比农村出来的二嫂好很多，也难怪她眼馋。 二哥在机械厂有一间福利房，但二嫂嫌弃是平房，面积小条件差，坚决要留在家里。 他们留在家里的日子当然舒服，吃喝都是现成的，啥活也不干。 但这几个月下来，人家大嫂意见大起来。 因为王幼林妈妈还没退休，大嫂的孩子都是娘家妈给看的，公婆的光一点都沾不上。 自己辛苦上班，照看孩子，还抽空回家孝敬公婆，凭什么老二就能在家躺平啃老。 以前老大一家三口每个周天回来，大嫂都帮着忙这忙那。 现在，每个周六下午一下班，一家三口就回来吃饭。然后留下儿子，小两口回家过二人世界。 王幼林妈妈整天忙活一大家子，周末更是忙到飞起，这几个月都累得有些吃不消了。 二哥和二嫂还经常吵架，有时候半夜就吵起来，搞得一家子乌烟瘴气，王幼林的精气神都差了好多。 闻昕匆匆吃过午饭，跑到了王幼林家。 “幼林，你那本《书剑恩仇录》是不是看完了？下午的体育课我不能上，正好看看。” 闻昕给自己找了个来她们家的借口。 王幼林已经吃完了饭，起身进屋去拿书，王幼林妈妈热情招呼闻昕坐下。 二嫂碗筷一推，起身要进里屋，闻昕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一脸惊奇。 “哎呀，二嫂，你这件衣服跟幼林那件一模一样，你这是在哪里买的呀。” “这......就是幼林那件。” 闻昕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着刚出来的王幼林：“啊？幼林，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怎么给别人了。” 二嫂的脸色沉下来：“怎么是别人，我们姑嫂感情好，衣服都是混着穿。” 闻昕的脸上满是艳羡： “幼林，二嫂对你真好，她给了你好多衣服吧，怎么没见你穿出来呀，你快给我看看。” “王橙的嫂子就经常给她买衣服，真羡慕你们这些有嫂子的。” 王幼林冷冷看了一眼二嫂：“没有，二嫂从来没给过我衣服，她都是穿我的，这一身都是我的。” 闻昕脸上的表情换成了目瞪口呆。 “啊？不可能吧，人家都是嫂子给小姑买衣服，哪有嫂子跟小姑要衣服的。” 二嫂脸色难看起来，开始口不择言：“我穿她的衣服是看得起她。” “我不用你看得起，这件衣服你穿了两个周了，你脱下来还给我。”王幼林的声音冷冰冰，带着怒意。 闻昕心里一乐。 不错，这个小妞有点战斗力，后面可以考虑让她自己解决问题。 余光观察了一下王幼林妈妈，发现她一言不发收拾着碗筷，心里也有数了。 这个王局长夫人，看来也不打算和稀泥。 二嫂看看闻昕和王幼林盯着她的炯炯眼神，气红了脸，狠狠脱下蝙蝠衫扔在了王幼林身上。 “给你，谁稀得穿似的。” “你这件秋衣也是我的，不过你都贴身穿过了，我嫌弃，就送给你了。裤子洗好后再给我。” 王幼林也是个会气人的，拿起衣服贴在鼻子上闻了闻，嫌弃地皱了眉。 “二嫂，以后你不能再动我的衣服，我有洁癖，你身上有股味。” 转身又看着往厨房走的妈妈，大声说： “妈，给我房间挂个锁。我先说下，以后谁不经过我同意拿我东西，我就跟谁急。” “好，妈妈下午就去办，每个房间都安上锁。” 王局长夫人的声音也很冰冷，气得二嫂摔门进了里屋。 闻昕看看王局长夫人冷厉又镇静的脸，暗暗点点头。 王局长能上到这个位置，他背后的女人肯定不是个面瓜。只是家务事不那么容易决断，估计也需要一个契机。 ...... 第40章 马蜂窝捅破了 中午时间很紧，两人没多耽搁，匆匆去了学校。 下午放学路上，闻昕跟王幼林聊起了月考成绩。 这次月考，王幼林考了班里19名，比上学期期末下降了7个名次。 “昕昕，我最近真是很受困扰，自打二嫂进了我们家，家里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王幼林干脆下了车，跟闻昕两个人慢慢推着车，一边走一边聊。 “我大嫂本来跟我妈关系很好，每次周末回来家里都其乐融融的，现在也冷淡了很多。” 闻昕点点头： “其实你大嫂心里不痛快，是可以理解的。凭什么二嫂就能跟祖宗似的，白吃白喝啥也不干，大嫂就要忙这忙那。” 王幼林叹了口气：“是啊，我大哥大嫂以前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现在也经常空着手了。” “所以啊，幼林，父母能不能一碗水端平，真的挺重要的。” 闻昕说得语重心长。 “你二哥二嫂条件不好，但如果能多干点活弥补一下，人家也不见得就多么计较。” “但如果啥也不干，白吃白喝让老人养着，搁谁身上也不会愿意再出钱出力了。” 王幼林有些一筹莫展：“唉，真愁人，这种家务事最难办了，我看我爸妈整天唉声叹气。” 闻昕微蹙眉头：“幼林，我记得一本书上说，遇到难题，就先想想问题的根源。你觉得你家这个问题的根源是啥？” “还有啥，不就是我二哥二嫂在家啃老嘛。他们要能跟我大哥大嫂那样独立，好多事就没有了。” “那不就好办了，让他们出去单过呀。别人可以，他们为什么不行。” “我爸妈提过，可二嫂坚决不同意，每次一说就撒泼闹事。我爸妈嫌丢人，不想闹大，就不了了之。”王幼林长叹一口气。 “是不是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王幼林连连点头。 “既然做秀才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也做个兵呗，做个更厉害的兵，用魔法打败魔法。” “用魔法打败魔法......” 王幼林喃喃着，眼里越来越清明。 闻昕抿嘴一笑。 这个王幼林，是个好调教的，期待她的战绩哦。 ...... 接下来的时间，闻昕经常听到后面楼的王局长家传来争吵声。 据邻居们说，王局长家的二媳妇，在家游手好闲，还经常跟小姑吵架，气得王局长两口子有苦难言。 “造孽哟，娶妻不贤毁三代，王局长家这个老二，不长眼哦。” 楼下几个晒太阳的老奶奶大声感慨着，齐齐叹息。 闻昕偷乐。这个王幼林，多管齐下，快把马蜂窝捅破了。 十来天后，王局长夫人住院了，据说是心脏不好，血压高。其实就是连气带累病倒了。 满家属院一片同情。 二嫂出来的时候，邻居都是指指点点，满脸鄙视。 见了二哥，大爷大妈们则是拉住了各种指点教育，劝诫他管管媳妇，别把好好的家搅和了。 二哥羞愤难当，终于在某天回到冷锅冷灶的家里后，把火撒到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媳妇身上。 二嫂一气之下回了娘家，王局长家暂时安静下来。 三天后，王局长夫人出院，在家静养，大嫂时不时下班过来帮忙干点活。 没有好吃懒做的二嫂在，大嫂的心里就能平衡些。 二哥看着憔悴的老母亲，老实了很多。 等二嫂回来，刚夹起尾巴老实了两天，很快又烽烟四起。 ...... 转眼期中考试结束。 成绩出来，王局长家又炸了锅。 王幼林名次再一次下降到了35名，比起上次已经下降的19名差点就翻了一番。 王幼林在家里一顿大哭，把自己屋子里的书全部砸到了地上。 要不是王局长拦着，家里的电视机都要砸了。 “天天看电视，天天吵翻天，家里没有一刻是安静的，我怎么学习。” 王幼林嘶吼着，冲到二哥面前。 “二哥，把你那间房子的钥匙给我吧，我去那里住。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我是要考大学的，不能被臭狗屎祸害了。” 二嫂气疯了，蹦起来：“你说谁是臭狗屎。” 王幼林看都不看她，继续盯着二哥： “把钥匙给我。实在不行，我跟爸妈都去那边住，这里留给你们。” 二哥没动：“林林，别无理取闹，你自己考得不好怎么还怪别人。” “我不怪别人，怪臭狗屎。”王幼林语气冰冷得吓人。 二嫂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摔到王幼林身上。 “拿去吧，赶紧滚，一个臭丫头片子，这个家本来就没你的份。” 王局长夫人上前把王幼林拉回身边，冷冷看着二嫂。 “谁走，也轮不到她走。她是我们的孩子，这个家如果没有她的份，难道还有你的份？” 二嫂泼起来：“妈，她早晚要嫁人，你以后不还是要指望着我们养老送终，你还能把家产给她？” 王局长夫人几乎要仰天大笑：“呵呵，养老送终，你自己信吗？” 她回过头，盯着儿子有些不耐烦的脸：“王峰，孙丽丽说要给我们养老送终，你信吗？” “信不信的，我们还能不给你养老送终？妈，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丽丽，觉得她是农村的。可我们都结婚了，你们就不能对她好点。” 王局长看着一脑子浆糊的小儿子，上前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窝囊废，我王呈祥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你们两个，滚出我的家。给你们两个小时，收拾东西滚出去。” 两人自然是撒泼打滚赖着不走，王局长走进他们屋，把大衣橱里的衣服扒拉出一抱，扔到了门外。 “滚出去，要不然，咱们这就去法院，彻底断绝父子关系。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不差你这一个。” 王局长本来就是领导，不怒自威都挺唬人的，别说现在的怒发冲冠了。 王峰和孙丽丽有些被吓住了。 结婚这么长时间，也有好多次被要求出去单过，每次都能蒙混过关，甚至还可以撒泼打滚占点便宜，这次怎么就不行了呢？ 每次爸妈都点到为止，这次怎么就这么强硬了呢？ ...... 他们不懂，人的耐受都是有限的，超出了红线，亲生父母也很难包容。 毕竟前段时间王幼林跟父母谈过好多次了。 再不下决心，家就被搅散了，二哥也被彻底带坏了。 不破不立，总要做出点改变，才有机会破局。 第41章 又是虎狼之词 最终，老二两口子扛着两大包衣服和日常用品，去了机械厂宿舍。 当然，又回来几趟搬了些东西，王局长夫妇也没再说啥。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再气，也是心疼的。 等他们差不多搬好了，王家把他们那间屋子整理好，把两个儿子叫回来开了个家庭会议。 明确告诉他们那间是客房，谁回来有需要谁就住，再也不是老二的专用房间。 王局长夫人又约法三章，明确每次家庭聚会，每个人必须参加家务劳动，做不了饭就洗碗打扫卫生。 所有人一视同仁，如果干不了，就不要参加聚会了。 王幼林和老大一家自然一片欢欣。至于老二两口子什么感受，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王家又回到了以前的安稳日子。 “昕昕，你知道不，我大约估了一下，我真正的成绩大约是班里的15名，还算正常，没下降太多。哈哈......” 闻昕看着眉眼带笑的王幼林，开心地跟着笑起来。 这个小姑娘，稍一点拨就这么厉害，果然是有勇有谋，怪不得长大后能在京市的法律界混得风生水起。 ...... 这次的期中成绩，闻昕是班里的19名，王橙16，都算正常。 只有刘小予大失水准，考了39名。 比她以前的成绩，下降了十来个名次。 闻昕和王橙有些忧虑，试探着跟刘小予聊，也没聊出个一二三来。 另一边，柴宇轩的成绩更进一步地下降到了43名。 周天上午，闻昕她们帮忙去统计成绩的时候，孙老师说，柴宇轩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耐心把卷子写完。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考试上，经常离考试还有半个多小时，就提前交卷，跟柳依依消失校园里。 “唉，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闻昕心里一嗤。 没毁，他本来就是个人渣。 “闻昕，听说你跟柴宇轩是邻居，下午带我去他们家做个家访吧。” 孙老师的话把闻昕吓了一跳，本能拒绝。 “孙老师，我家搬家了，我们现在不是邻居了。” “那你也知道他们家住哪吧。下午两点，校门口集合啊。” 闻昕心里一阵哀嚎，她真的不想跟那一家人渣接触啊。 再排斥，她还是老老实实带着孙老师到了电器厂宿舍楼下。 仰头看着熟悉的筒子楼，她感觉有些恍惚。发生在这里的那些往事，竟然感觉已经遥远到模糊。 屋门打开，闻昕看着眼前的老妇有些愣住了。 这是王慧芳吗？怎么看起来这么老了。这张脸，这头发，怎么比上一世五六十岁时看起来还老。 也是，这一世受尽磋磨，上一世她可是花着自己给她的钱养尊处优了。 “王阿姨，这是我们班主任孙老师，来家访的。”闻昕介绍着，被王慧芳热情地迎了进去。 屋里还是熟悉的摆设，却又感觉比以前更加陈旧脏污了。 “王阿姨，柴叔叔和柴宇轩都没在家吗？”闻昕往里屋张望了一下，有些放下心来。 这两个渣男不在就太好了，最起码不那么恶心人，而且有些话也可以说了。 “他们出去了。来，孙老师，喝点水。”王慧芳招呼着。 “孙老师，我先出去等你吧。”闻昕征求着孙老师的意见。 孙老师看看王慧芳，示意闻昕留下来。 闻昕乖乖坐下。 也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孙老师还是有顾虑的。 孙老师跟王慧芳汇报了柴宇轩的成绩，果然王慧芳惊恐地尖叫起来。 “什么，怎么可能。孙老师，宇轩不是班里第一吗，怎么这么差了。” 孙老师无奈地看着王慧芳： “柴宇轩早就不是第一了，上学期期末就已经是班里39名了，成绩一直在下降。柴宇轩爸爸没跟您说吗？” 王慧芳满脸怒气地摇了摇头：“他就是这样，总是袒护孩子。我问他们，就说挺好。” 孙老师长叹了口气，说起了柴宇轩早...恋的事情。 “不是那个女孩死皮赖脸纠缠我家轩吗，我家轩很烦她的，不是早就不来往了吗。” 王慧芳瞪着眼尖叫，那口气就好像是孙老师在污蔑他儿子一般。 孙老师一脸无奈。 “这是谁告诉你的呀。他跟这个女孩一直来往密切，双方家长我们都找过，谈话也进行了很多次，但没什么效果。” “我是觉得柴宇轩这样太可惜了，才进行这次家访的。毕竟曾经是班里入学第一名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很让人心痛。” ...... 孙老师苦口婆心，跟王慧芳掰开揉碎讲了很多，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一直到离开，柴家父子都没出现。 跟孙老师走到楼梯口，闻昕停下来：“孙老师，我有点事跟阿姨说一下，您先走吧。” 闻昕敲开柴家的门，走了进去。 “王姨，宇轩哥哥真的太可惜了，您可一定要跟他好好谈谈呀。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听，他现在只听那个柳依依的。” “谁？你说他只听谁的？”王慧芳无神的眼睛突然瞪起来。 “柳依依呀，就是跟宇轩哥哥好的那个女同学。” “哎，对了王姨，柳依依的妈妈跟柴叔叔关系挺好的，我去年还见到他们大晚上的在后面办公楼加班呢。” 王慧芳满眼疑惑看着闻昕：“什么加班？她妈妈也是电器厂的？” 闻昕摇摇头：“不是，她妈妈是县京剧团的，叫陈丽华，长得可漂亮了。阿姨你认识吗？” “什么？陈丽华？这个柳依依的妈是陈丽华那个女表子？” 王慧芳脸色瞬间煞白，眼里的怒火几乎能把闻昕烧出个洞来。 “哎呀，王姨，你怎么还骂陈阿姨呢，她可是柴叔叔的好朋友。他们两个人一起加班可能干了，累得气喘吁吁的。” “他们还特别为单位省电，大晚上也不开灯。柴叔叔对陈阿姨也很赞赏呢，一个劲夸她。” “夸她什么来着？哦哦，对了，柴叔叔夸陈阿姨什么水多，是说陈阿姨干活出汗了吧。” 咳咳，又是虎狼之词...... 闻昕有些汗颜，再看看王慧芳抖得不成样子的嘴唇，心里又笑翻了天。 “王姨，我觉得你还是让柴叔叔去找找陈阿姨，让他俩面对面好好沟通，他俩关系那么好，问题肯定能解决。” 眼见着王慧芳的脸扭曲起来，闻昕赶紧往门口退： “王姨，你别生气啊。我先走了，孙老师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说完，她拉开门跑了出去，身后的屋里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第42章 温暖又克制的男人 闻昕跑到楼下，在楼梯口差点跟柴宇轩撞个满怀。 “宇轩哥哥，你可回来了。孙老师来你家家访了，我看王阿姨很生气，刚才我安慰她也不管用，你回去一定注意啊。” 柴宇轩拉长了脸，转身要上楼，闻昕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小脸上满是仰慕和痛惜。 “宇轩哥哥，柳依依不是好人，我听好多人都说她跟她妈不要脸，到处搞破鞋，你看她把你成绩都拉下来了。” “你跟她分开好不好，咱们一起好好学习，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娇声孺慕，目光楚楚，温声细语地恶心人...... 闻昕感觉自己的茶艺水准越来越高，这演技可以拿个小金人了。 “滚开......” 柴宇轩满脸不耐烦，一把推开闻昕，上了楼。 楼上很快传来了王慧芳声嘶力竭的嘶吼，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啧啧...... 爱摔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那可都是钱呀。 “青春啊青春，美丽的时光， 比那彩霞还要鲜艳......” 闻昕欢快地哼着歌，骑车晃出了家属院。 ...... 柴家的周末，打得人仰马翻。 王慧芳看看父子俩如出一辙的一脸淡漠嫌弃，气得要晕过去。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打又打不过，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明天就去学校，我非得把那个小狐狸精的脸挠花了，让学校开除她。贱货，竟敢祸害我儿子。” 王慧芳咬牙切齿。 “妈，你要是敢去学校，我就不认你了，让我爸跟你离婚，反正你看我们俩也不顺眼。” 柴宇轩一脸阴鸷地说着，语气平缓，带着冰冷的狠厉。 柴乔松眉头挑了挑，转头看了看儿子，眼里神色复杂。 王慧芳愣住了，看着眼底阴冷得不像个孩子的儿子，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 自己当成命一样的儿子，这样跟自己说话。 ...... 周一，风平浪静。 王慧芳果然偃旗息鼓。 上一世，是因为有了闻昕这个小辣椒的助力，王慧芳才闹腾到把柳依依逼走转学。 这一世，王慧芳只有在父子二人手里吃瘪的份。天天看着那父子俩，想起那母女俩，百爪挠心，憋屈到爆。 闻昕想想就觉得格外舒爽，忍不住多刷了一页数学题。 大课间。 刘小予被孙老师叫去谈话，高一1班的姜慧悄悄跑过来跟闻昕和王橙说话。 “你们班刘小予这几天晚自习都有人接她回家，我同学说那个人是咱们初中的一个新老师，姓高。” 闻昕和王橙对视一眼，皱了眉头，这狗皮膏药这么快就黏上来了呀。 不过这个刘小予，自己说了那么多，没有一点作用吗？ “那个高老师好像是刘小予爸爸的徒弟，我们在小予家见过他。”闻昕还是不想刘小予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嗯嗯，不过这个高老师有女朋友，就在林庄联中，是我表弟的数学老师。好几次我表弟他们都见过两个人在一起。” 姜慧说着，眉头皱起来。 “闻昕，你说是不是应该让刘主任知道这件事，我觉得这样对小予不好。” 闻昕看着姜慧，对这个爽朗又有正义感的女孩很有好感。 “嗯嗯，等我跟王橙商量一下，看怎么办好。” 姜慧笑起来：“那你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啊。刘主任教过我们一学期的数学，我真心不希望小予吃亏。” ...... 下了晚自习，闻昕带着王幼林，和王橙一起故意磨磨蹭蹭，跟着刘小予一起出了学校门。 “小予，你原来不是跟4班的张华一路吗？今天怎么自己啊。”王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光线昏暗，看不太清刘小予的表情，只听她有些支支吾吾：“嗯，她最近有事。没事，以前我也自己走过。” 闻昕听着有些心凉。 这个刘小予，也不知道高顺华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最好的朋友都问不出实话。 “哦，那你自己小心点。” 大家各自分开，往自己家的方向骑去。 刘小予骑到左边的岔路口，高顺华正扶着车把站在路边等着。 “小予，今天怎么这么晚？”低沉温和的男声，让刘小予的脸热起来。 “没什么事，就是跟同学说了几句话。” “嗯，那咱们赶紧走吧，你别回家太晚了，让刘主任和师母担心。” 高顺华伸手状似无意地摸了一下刘小予放在车把上的手：“小予，你穿得太少了，手这么凉。来，穿上我的外套。” 带着男性气息和体温的外套转眼就披在了肩上，刘小予一阵脸热心跳。 “不......高老师，你别......” 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刘小予想要脱下衣服的手：“小予，好好穿着，你身子弱不抗冻。” 温和的男声轻声说着，刘小予害羞地低下头，把外套穿好。 高顺华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低声长叹：“我从来不知道，等一个女孩长大，是这样的煎熬。” 刘小予只觉得心跳如鼓。 这些只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话，竟然这样温柔地响起在自己耳边。 而且，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的还是普通话，洋气又高级，听得人心尖发颤。 尽管闻昕的那些话让她有些忐忑，可这样一个温暖又克制的男人，怎么会是那种坏人呢？ 一定是闻昕看错了。 ...... 十几米外的屋角后面，闻昕几人悄悄探出头，看着两个人并肩骑车消失在夜色里。 ...... 当夜，闻昕有些失眠。 原来刘小予和高顺华这么早就搭上了。 上一世，她们和姜慧没什么交集，也就没人告诉这件事情。 不过晚自习接放学这种事，估计持续时间也不长，否则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而前世的刘小予，竟然把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一直到高三，她和王橙才知道高顺华的存在。 但那时，刘小予的成绩早已经无力回天。 原来她成绩一路下滑的原因在这里啊。 这个高顺华，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开始搭上刘小予呢？他就不怕被刘主任发现？ 不过，他要不这么早下手，万一刘小予考上大学，他可能也就没有机会了呀。 要真是这样，可就其心可诛了。 对刘小予，闻昕怒其不争，却不忍眼睁睁看她堕入深渊。 毕竟上一世，她自杀身亡的消息传来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情绪冲击，还是记忆犹新。 闻昕想了各种方案，又一一推翻。 以她现在的能力，找出高顺华跟他女友苟且的证据，无疑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实施起来也很困难。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要把证据展现在刘小予眼前，很难办。 如果仅仅是靠道听途说，又很难让刘小予信服。毕竟就目前来看，刘小予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主。 但现在的刘小予，每跟高顺华多接触一天，陷进去的危险就多一分。 她等不及。 ...... 第43章 陈丽华的干爹 思前想后，闻昕决定从上往下来找出路。 第二天，闻昕跟王橙通过气，在自习课的时间去找了孙老师。 上一世，她跟孙老师的交集并不多，了解也就很浅。 但这一世，她观察过他处理各种事情的方式，发现他深谙人性，还是蛮有智慧的。 “孙老师，我们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您来跟刘主任来说这件事比较合适，但您千万不要让刘小予知道是我告的密啊。” 孙老师看着这个眼睛里满是信任与坚定的女孩，嘴角轻扬。 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女孩有一种超乎同龄人的狡黠和通透。 当时很多学生说过她如何倒追柴宇轩，可他感觉到的，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在她看柴宇轩的眼神里，压根就没有少女的爱慕之情，相反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鄙视。 “放心，我会努力处理好的，我还得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呢。” 两师生相视一笑，突然就萌生了难得的默契。 ...... 孙老师没有任何耽搁，晚自习就骑车去了刘家家访。 有闻昕给画的路线图，找到刘家很容易。幸运的是，刘主任也正好在家。 这两位教育系统的老狐狸，到底进行了怎样的沟通，谁也不知道。 反正下了晚自习后，在路口磨磨蹭蹭的两个人，被遛弯回来的刘主任抓了个正着。 闻昕随后就从孙老师那里得知，因为刘主任公务太繁忙，实在没时间带徒弟，高顺华被移交给了另一位老教师。 刘主任开始每天晚上来学校接女儿，偶尔也会换成刘小予的哥哥或者妈妈。 也真是可怜天下老父心了。 这些事，刘小予不愿吐露半个字，闻昕和王橙也就没问，但心里不可避免地就多了点隔阂。 毕竟在这个年龄的闺蜜之间，分享感情的小秘密是证明感情的必然方式。 不过隔阂归隔阂，闻昕和王橙还是尽心尽力拖着刘小予认真学习补课，月考的成绩果然也有了提升。 另一边，闻昕让姜慧帮忙打听高顺华那个女友的情况，慢慢也把一些细节拼凑起来。 高顺华这个女友，叫于红梅，两个人的村相隔不远。 高顺华家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 父亲有肺病，身体极差，已经失去劳动能力多年，家里全靠老母亲。 三个哥哥，两个已经结婚分家单过，还有一个残疾的需要家里人养活。 这样的家庭，于红梅家自然千般看不上，于母更是打滚上吊不准闺女跟高顺华好。 据说，于红梅已经在跟一个军人议亲，只等着对方回家探亲见面。 闻昕拼凑着这些故事，心里忍不住感叹，原来这也是被棒打的一对鸳鸯啊。 是挺可惜。 但如果把无辜的人牵扯到里面，占尽人家的便宜，还让人家受尽欺辱，就很可恨了。 这段时间，高顺华和于红梅似乎都蛰伏起来，闻昕也就把这件事先放下了。 刘主任的能量可比她这个16岁的小妞高得多，如果刘主任出面都解决不了，那她大概率更没办法了。 毕竟她的洗脑行为，在刘小予那里似乎没啥作用。 ...... 天越来越暖。 周天学习结束，闻家三口来到云湖边溜达。 湖边的草地上，几个小伙子正在练武。 闻成志凑过去看，闻昕也就跟着过去了。 这两年，《霍元甲》、《少林寺》的热映，让很多人都迷上了武术，这段时间湖边就出现了好多练拳的人。 有几个男人远远站着看，七嘴八舌讨论着。 “好厉害，冯家拳重出江湖呀。” “这就是冯家拳啊，这些人都是冯关山老爷子的徒弟？” “是呀是呀，还有他的两个孙子呢。穿海军衫那个是冯大武，个子最小的那个是冯小武。” ...... 冯关山，冯家拳...... 闻昕的心突地一跳。 上一世，这个冯关山是陈丽华的干爹呀。 记得上一世爸爸再娶后，每次她回云城探亲，冯家干爹、冯家拳都是陈丽华很是引以为豪的话题。 作为当地的小混混都害怕的存在，冯关山给闻成志的厂子提供了一定的保护，也给陈丽华在闻家撑了腰。 闻昕脑子飞速转着，仔细回忆着关于冯关山的信息。 因为每次聚在一起，陈丽华都会很骄傲地讲一遍冯家干爹的故事，所以回忆起来信息倒也不少。 陈丽华和柳依依是冯关山的救命恩人。 当年，冯关山喝醉酒回家的路上，骑车掉到了桥底下，严重摔伤。 恰好陈丽华母女经过，把他救起来送去了医院。 有一次闻昕和柴宇轩回云城，还跟老爷子一起吃饭了。 据老爷子讲，如果没人救他，可能他就在那个桥底躺一晚上，血都流干了。 冯关山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冯大武和冯小武的父亲，早些年与妻子一起因意外离世。 冯关山深深感谢陈丽华母女，把陈丽华收为干闺女，成了亲人一般的存在。 ...... 那到底是什么时间救的来着？ 在哪里救的？ 闻昕继续绞尽脑汁继续回忆。 幸好陈丽华总是津津乐道，好多的信息即便年代久远，也慢慢捋出来了。 柳依依的生日。 记得当时陈丽华一再说柳依依跟老爷子有缘，是个福星。 那天正好是柳依依的生日，娘俩去看了场电影，回家途中救起了老爷子。 闻昕兴奋起来。 柳依依的生日她的印象可深了。 这个时候，班里同学都习惯过农历生日。只有柳依依特立独行，很洋相地说自己从来不过农历生日，多土啊。 她都是过公历生日，因为她的公历生日是五月四号，五四青年节。 只是，是哪一年的生日啊？ 在高中同学的那两年里，柳依依似乎提过冯关山，但真记不得是什么时间了。 又或许，救人的事已经发生了？ 闻昕只觉得心又落到了谷底。 ...... “哎，你们看，老爷子来了。” “哎哟，这精气神，这身子骨，一看就是武术大家。” 闻昕看着缠着绑腿鹤发童颜的老人，仔细打量着。 腿脚利索，走路带风。 嗯，应该还没摔着。 记得上一世见他，他的右腿有些不利索了，据说就是那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太好了，最起码还有机会截住陈丽华母女的运道。 ...... 回到家，闻昕第一时间冲到挂历前。 这一看，又是意外的惊喜。 第44章 桥下有人 1986年的5月4号，是星期天。 如果母女俩一起去看电影，那翘晚自习去看的概率还是低的。 会不会就是今年的5月4号？ 不管了，5月4号那天去堵截一下吧，不行就明年接着堵。反正只要不让陈丽华变成冯关山的干闺女就行。 离着5月4号，还有两个周。 中间周末，闻昕专门走了一趟从电影院到京剧团家属院的路，没发现有什么桥。 马路跨过一条季节性小河，但小河是加了盖子的，实际上成了一条暗渠。 闻昕顿时又一筹莫展。 她们到底是在哪里遇到的呢？ ...... 5月4号到了。 这一天，闻希宸照常在闻昕家学习，晚饭也在闻昕家吃的。 闻昕告诉爸妈，他们要跟过生日的同学一起去看电影。 闻希宸表态会好好照顾闻昕，晚上安全送回家，闻成志和李彦也就同意了。 闻昕看着闻希宸分外开心。这个堂弟，听她的话，不多事还不多嘴，简直是最佳拍档。 两个人骑车来到电影院，把自行车停在车棚，去王橙舅舅的店买了两瓶汽水，边喝边看着电影院门口。 这个年代的云城影院，就那么一个放映厅，晚上就一场电影，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 闻希宸眼睛瞥着专心观察的闻昕，心里好奇。 这个闻小昕，上次去陈家庄就搞得神神秘秘的，这次又不知道搞什么。 反正她就只告诉她今晚要来看柳依依，说不定能搞件大事。 再多问，闻昕就不理他了，只说是件好事，如果成了可就大赚了，不成也没损失。 反正不管成不成，他都能跟着喝汽水看电影，美着呢。 今晚的电影是《月牙儿》，说的是女儿以做暗chang的母亲为耻，最后却走了母亲的路。 闻昕来买票的时候，看了海报旁边的简介，忍不住就感慨。 这个电影，不知道陈丽华看了是啥感觉呀。她那德行，放在旧社会估计也是做这个生意的。 “哎，柳依依来了。”闻希宸用胳膊肘捣了捣闻昕。 眼睛正盯着影院门口的闻昕转头，看到柳依依和陈丽华骑着自行车到了车棚。 闻昕一下子兴奋起来。 太好了，看来就是今天了。 他们等那母女俩离开，去了车棚，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到离她们很近的位置，也进了影院。 闻昕本来想在外面等着的，后来想想，一个半小时，在外面太难熬了，还是先进去歇会吧。 适应了里面的昏暗光线，闻昕扫了一眼影厅，在前几排的中央位置看到了陈丽华和柳依依。 很好，这个位置监视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靠后靠边的位置，这是她买票时特别要求的。售票员当时还很不解地多看了她一眼，估计是觉得这姑娘有点缺心眼。 一场电影看得心不在焉，闻昕的注意力全在母女俩身上。 闻希宸看得哈欠连天：“一点也不好看，我还是喜欢《少林寺》、《木棉袈裟》这些武打片。” 看闻昕不理他，闻希宸瞥了一眼左前方的母女俩，也默了声。 电影接近尾声，闻昕拉着闻希宸提前出来了。 他们坐在自行车上，看影院门口开始有人出来，赶紧取了车，推着来到车棚边的阴影处。 车棚空了一半的时候，陈丽华和柳依依才出来。 闻昕二人赶紧跟上，她们的方向果然是京剧团家属院的方向。 闻昕远远跟着，心里疑惑到底冯老爷子出事的地方是哪里。 前面的柳依依突然停下车，弯腰系起了鞋带，吓得闻昕二人赶紧也缓了车速。 陈丽华也缓下来等她，慢悠悠骑出了一小段。 “妈，咱们从公园这边岔过去吧，这样近。”柳依依很快起身上了自行车，大声招呼着陈丽华。 闻昕突然明白了，悄声告诉闻希宸：“跟我来，这边。” 说完从旁边的缺口进了路边的公园。 这是云城一条小河旁的小公园，里面有一座拱桥架在小河上。现在小河正是枯水期，那座拱桥离着河底挺高的。 应该是那里，也只能是那里了。 闻昕二人飞驰到拱桥旁，下了车。 “咦，闻希宸，我怎么听到什么声音？”闻昕有些战战兢兢。 闻希宸莫名其妙看着她：“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 这个闻小昕真是的，胆大是她，胆小也是她。 “不对，好像有。” 闻昕拿出挎包里的手电筒，冲着桥下照了照，果然看到了躺在桥下的冯关山。 “快快，有人掉下去了。”两人惊慌地冲到了桥下。 冯关山躺在河底，自行车倒在他的右腿上，右小腿处血湿透了裤腿，看来是伤到了大血管。 估计时间已经不短了，冯老爷子已经有些发不出大声，只是在看到闻昕二人的刹那，眼睛亮了一下。 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声，紧接着是柳依依的声音。 “妈，你看，桥下有人。” 闻昕手里的手电筒很亮，很容易被发现，但好在陈丽华她们看不清背对着的拿手电的人。 接着就是陈丽华紧张的声音：“赶紧走。” “妈，好像有人受伤了。” “快走，别说话......” 一边说着，两人很快走远了。 闻昕倒是理解陈丽华的决定，大晚上的好几个人在桥底，谁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闻昕蹲下来开始检查：“爷爷，你怎么样啊？都有哪里受伤了？” “腿......腿断了。”冯关山声音沙哑无力，感觉精神都有些涣散。 闻昕心一沉，赶紧和闻希宸一起小心地去挪开自行车。他们想把血湿的裤腿挽起来，却发现很难不碰到伤腿。 闻昕在挎包里摸了一会儿，找出了一把铅笔刀。 “太好了，还有这个。”闻昕一阵兴奋的声音。 她让闻希宸帮忙，用小刀割破裤腿，小心地撕开了口子。 受伤的腿露出来，闻希宸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处，有些傻眼。可怎么办呀，这也不敢动啊。 刚要说话，闻昕拆下了绑马尾的发带，紧紧绑在了靠大腿的一端。 “谢谢......你们......”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闻昕转头看看冯关山：“爷爷，除了腿，你其他地方能动吗？腰背有没有受伤？” 冯关山微微摇头：“没事，扶我坐起来。” 二人一左一右，小心扶起冯关山，果然腰背没有问题。 但那条断腿，闻昕不敢再大动，怕一旦弄不好，会出现二次伤害。 桥上又有动静，似乎是一个男人哼着歌往这边走，脚步有些沉重。 第45章 做了一个梦 “桥下是谁呀？发生啥事了？” 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来，接着是自行车支起来的声音，看来刚才他是推着自行车在走。 闻昕和闻希宸抬头，看见一张胖胖的脸。 “叔叔，这个爷爷摔伤了。”闻希宸大声说着。 男子从桥上下来，闻昕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健壮偏胖的男子，三十来岁的样子。 “哎呀，腿受伤了呀。来，你们扶他起来，我背着。”男子豪爽地说着，闻昕闻到了一股酒气。 “叔叔，爷爷的腿受伤很严重，我觉得不能背，万一不小心碰到了，二次受伤就很麻烦了。” 男子不耐烦起来：“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多事呢，不背着怎么办。” “叔叔，这里离着人民医院很近，你们两个人赶紧骑车去求助，我在这里陪着这位爷爷。” 闻希宸爽快答应，拉着男子就要走，男子脚步踉跄了一下。 “叔叔你小心点，你喝酒了吧，注意安全。” 刚想反对的男子哑了声，被闻希宸扶着爬上去，两人骑着行车走远了。 闻昕把刚才披在冯关山身上的两件外套拢了拢，努力用自己的小身体温暖着老爷子寒凉的后背。 五月初的云城温度已经不低了，但失血过多的冯关山还是要注意保温。 所以今天她还特意让闻希宸也披了一件外套。本来这个火力很旺的小伙子，一件海军衫就行了的。 闻昕关闭了手电筒，小小的身躯使劲顶着老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爷爷，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了，你没问题的。我给你扎上了止血带，血流得不多了。” 闻昕轻声安慰着，也希望用这种方式给老人力量，防止他昏迷过去。 冯关山没再说话，估计也是没有力气了。 但好在呼吸平稳，身体盖上了衣服后，再加上闻昕的怀抱，也更暖了一些。 十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远处有了声音。 “闻昕，我们来啦，马上就到啦。”闻希宸老远就开始大喊。 闻昕眼窝一热，这个傻小子，这是担心自己害怕给自己壮胆呢。 “闻希宸，我们还在这，都挺好的，你们别担心。”闻昕也大声回应着，怀里的老爷子身子动了动。 来的是两位年轻力壮的男医生，闻昕和闻希宸配合着他们，把冯关山抬到担架上。 那位男子没出现，闻希宸说是回家了。 ...... 看已经到了急诊室，闻昕拿起盖在冯关山身上的外套，就想离开，衣服却被冯关山紧紧拉住。 “你们叫什么名字？” “爷爷，你好好养伤吧，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闻昕刚挣脱开，旁边的男医生插话了：“这两位同学，你们要留下名字啊，今晚的急救要留记录的。” 护士拿来了记录本，让他们把名字写在上面。 “是哪个学校的呀？也写上。” “啊？不用了吧......” 闻昕看看护士，拗不过，乖乖开始写。 “小姑娘，幸亏你这止血带，要不就失血太多了。而且幸好没擅自挪动，老人家这腿一不小心就会严重错位。” 男医生一个劲称赞着，闻昕有些心虚。 上一世，自己的厂里每年都要按规定进行消防和急救避险培训，好些技能都是那时候学会的。 写好了，闻昕抬头看看墙上的表，已经接近九点。 她拉着闻希宸急匆匆往外走：“爷爷，医生，我们必须走了，再不回去爸妈都急坏了。” ...... 飞驰到税务局家属院门口，老远就看到了闻成志和李彦焦急张望的身影。 看到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闻希宸则赶紧往回赶，再晚估计家里也会着急了。 听闻昕唠叨完今晚的事，闻成志和李彦后怕又欣慰。 “你们这两个孩子还挺能干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呀。”闻成志点头赞扬着。 闻昕一脸得意。 救人事小，截胡事大呀。 这辈子，陈丽华没有干爹了。 哈哈...... ...... 周一的体育课，还是高一1班和高一5班一起上。 自由活动时间，闻希宸很严肃地把闻昕叫到了一边。 “闻小昕，你跟我说实话，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踪柳依依，你怎么就知道那里会有人受伤。” 闻昕垂眸一叹。 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出。 “闻希宸，我经历了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跟你讲，你一定要信我。我可是谁也没敢讲呢。” 闻昕的口气有些郁闷，又有些忧虑。 闻希宸果然安静下来，目光炯炯盯着闻昕：“闻小昕，你说就行。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担着，别害怕。” 他心里有些小骄傲，自己现在可是闻小昕最信任的人呢。 “去年肺炎住院那阵，我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很长，后来我验证了一下，真实得也很吓人。” “我梦见柳依依跟她妈妈一起欺负我，只要我喜欢的东西，我身边的人，她们都要抢走。” “昨晚那个老爷爷，是梦里柳依依的干爷爷。她救了爷爷后，就在干爷爷那里颠倒黑白，说尽我的坏话，让我吃了很大的亏。” 闻希宸看着闻昕眼里隐约的泪光，有些发懵。 这叫什么事呀，就是个梦？照着梦去做，就真的救到人了？ “闻小昕，那你有没有再梦见点别的？” 闻昕好不容易情绪酝酿到位，听了这话愣住了：“什么梦见别的？” “比如去哪里能挖到金子，再过两年咱们的高考考啥题之类的......” 闻昕只觉得满头黑线。 这个憨憨，自己辛辛苦苦烘托的气氛，就这么被这个傻小子破坏了。 “闻希宸，我没有说瞎话。我以为你能相信我，所以我只敢跟你一个人说，结果你还这样......” 闻昕眼里落下了豆大的泪珠，把闻希宸满脸的嬉笑吓成了惊恐。 “闻小昕，我没不信你，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哭啊......我相信你，你说啥我都信你。” 他这时候的状态，估计闻昕把他卖了，他都会一脸媚笑呲着牙数钱。 “闻希宸，我真的做了一个噩梦，梦里还有你呢。我梦见柳依依因为你是我最亲的弟弟，就把你勾走了。” “她勾着你抽烟旷课，跟追她的那帮男生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最后被开除了。” 第46章 李彦的打击 看着闻昕红红的眼睛，闻希宸愣住了。 “所以，闻小昕，你前一阵一个劲跟我讲不能谈恋爱，是因为这个梦？” 闻昕用力点头，眼里又涌起泪光，看得闻希宸心直哆嗦。 看来像是真的了，这可不像随便编造出来糊弄他的借口。 “闻希宸，我也很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梦。但我总觉得说不定这是天意，提醒我防备柳依依，保护好身边的人。” “所以，不管真假，我们都要赶紧考上大学，离柳依依这种烂人远远的。” 闻希宸脸上严肃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理她了。” 转而又想起什么，闻希宸追问道：“那柴宇轩呢？你的梦里柴宇轩是什么样的？” 闻昕咬了咬牙：“柴宇轩跟柳依依一起欺负我，他比柳依依还坏。” “闻希宸，你信我吗？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编故事骗你？” 闻昕仰头看着闻希宸的眼睛，在少年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真诚和信任。 “闻小昕，我信你。你也别为一个梦太伤神，不管真假，那不过是个梦。你以后遇到任何困难，一定记得找我。” 闻昕的眼眶又酸涩起来。 “闻希宸，谢谢你，以后，你比我亲弟弟还亲。” 闻希宸揪揪她的马尾：“好啦，擦擦眼泪赶紧回班吧。” “那你一定要为我保密，这件事除了咱俩，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又是一顿向天发誓拉钩上吊，闻昕破涕为笑。有了共同秘密的姐弟两人，感情自然更近了一步。 闻昕也放下心来。 有了这一出，不管以后柳依依跟柴宇轩怎样，闻希宸应该不会再成为炮灰。 ...... 下午的自习课，闻昕被孙老师带着，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屋子里，一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带着闻希宸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校长热情招呼二人坐好，拿出了一封信。 “闻昕，闻希宸，这是一封感谢信，感谢你们昨天晚上救助了一位受伤的老人。” 闻昕和闻希宸自是谦逊了一番。 校长详细询问了昨天的情况，对两个孩子的表现又是一番大力夸奖。 随后，学校的宣传栏里，出现了二人的表彰板报。 闻希宸两眼放光，偷偷跟闻昕说：“咱们救的竟然是冯关山老爷子呀，闻小昕，我要拜师学艺。” 闻昕抿嘴直笑，她也想学艺呢，技不压身这事，她还是很懂得。不过这事得水到渠成才好。 回到家后，她跟爸妈说了感谢信的事。 听说受伤的是冯关山老爷子，闻成志和李彦也很是惊讶。 吃过饭，两人就带着礼物去了人民医院，看望冯关山，顺便表达冯家不用过分客气。 看两个小伙子带来的晚饭干干巴巴，原来是冯奶奶被惊吓后病倒，冯家姐弟三人两头都顾不周全了。 李彦当即决定每天晚上来送一次饭，做点汤汤水水有营养的东西。 第二天，闻成林和赵秋芳也送来了猪蹄和各种营养品。 李彦这一照顾，就是半个月，冯家自然是万分感激。 待老爷子各方面都稳定下来，医生终于允许出院在家休养。 ...... 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学期末。 考试结束后，就是文理分科编班了。 闻昕自然是选择文科，跟王幼林和赵清州一起分到了7班。 对，就是那个“篮球三杰”之一的赵清州，另外两杰留在了1班学理科。 王橙和刘小予选择了理科，留在了5班。 柴宇轩和上一世一样留在5班。至于柳依依这种学渣，学啥都一样，肯定选择跟柴宇轩在一个班。 坐在新教室里，闻昕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段新旅程要开始了。 远离烂人，远离垃圾箱，最好的青春飞扬起来吧。 ...... 李彦这边，也迎来了一场打击。 其实倒也算有思想准备，毕竟从春节后，电器厂的工资就开始只发基本工资了，还拖拖拉拉。 五月份开始，电器厂就已经传出各种风声，人心惶惶。 七月份，电器厂开始启动停业整顿程序，按批次给职工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 办完手续这天，李彦在家里有些愁眉不展，闻成志和闻昕都围着安慰她。 “媳妇，这些年你又是带孩子，又是照顾家，很辛苦了，正好歇一歇。我又不是养活不了你们，后面咱们再看机会。” 闻成志说得很是真心，他确实觉得男人养活老婆孩子天经地义。 李彦可不这么想。 从她离开学校下乡，就开始自食其力。对她们这类女人来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思想根深蒂固。 猛然没了工作闲下来，心里就很不舒服，觉得现在的自己瞬间没了价值。 所以闻成志的安慰让她觉得温暖，却不解决根本问题。 “妈，上次去京市，刘勇和周春林叔叔的事，你有没有点启发？”闻昕看着情绪低落的李彦，轻声说着。 李彦抬了头，眼里闪过惊诧：“昕昕，你想说啥？” 闻昕靠近爸妈，言辞恳切。 “爸妈，上次你们也听舅舅舅妈说了，咱们国家现在开始大刀阔斧改革了，你看京市的私营经济已经遍地开花。” “咱们不能老把眼光放在以前的老思路上，老想着进个国营厂，捧个铁饭碗。” “你看现在，铁饭碗也开始打破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只是个开始，以后这可能就是大势所趋。” 闻成志和李彦看着闻昕，有些目瞪口呆。自家闺女啥时候这么厉害了，分析起国家大事头头是道。 “大势所趋？不会吧，电器厂也不会一直这样，不是整顿吗？后面还是有机会的。”李彦还是抱有幻想。 “妈，去年我说电器厂是有可能倒闭的，你还说不可能，你看今年它就停业了。你觉得以电器厂目前的状况，啥时候能再起来？” 李彦不说话了。 别人不清楚，她那个部门对厂里的经营数据还是很了解的，真的已经是冰冻三尺了。 要想再起来，谈何容易。 “昕昕，那你有什么主意？”闻成志好奇地看着自家闺女。 这个小不点，已经给了他们好几次惊喜了，他倒想看看这次她又有什么主意。 第47章 柴乔松的房子 “爸妈，你们还记得我那14件蝙蝠衫吗？一倒手，挣了140块钱，比妈妈两个月的工资还多吧。” “你们有没有想过，可以让妈妈开个服装店，这也是妈妈的专长。我妈的审美眼光在云城可是没几个人能比的。” 闻成志和李彦惊住了。 “开店？昕昕，你怎么想到这个，妈妈也不会呀。再说，这多不好意思。” 李彦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这确实超出了她的认知。在她们目前的观念里，没有正式工作，当个体户是很上不得台面的。 “妈，我觉得你说不会不是最主要理由，最关键是你觉得丢人，对吧？”闻昕一语道破李彦的心思。 李彦凝着眉，轻轻点点头：“是啊，我这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这个。” 闻昕很理解，毕竟爸妈没经历过她见过的经济繁荣时代，思想不可避免会陈旧古板。 “妈，那如果不是一家小店，是让你开一家大百货公司，你还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李彦被逗笑了：“你这个鬼丫头，我要是能开百货公司，我洋相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好意思。” “妈，你看，你不是看不上私营经济，你只是觉得店太小了没面子。” 闻昕皱着鼻子故意做了个鬼脸，李彦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 “妈，咱俩明天去一趟安市呗，看看现在安市是什么情况，开阔一下眼界。就当咱们去旅游，散个心，让爸爸在家里给咱俩挣钱。” 闻昕抱着李彦的胳膊撒娇，李彦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就你鬼主意多。” “对对，你俩一起去散散心，我举双手赞成。”刚才一直没插嘴的闻成志积极表态。 他其实心里有些赞成闻昕的话，但看李彦有心结，自然也不多嘴，只觉得出去见识一下是好的。 “可是，介绍信怎么办？也不知道电器厂那边还能不能开，我明天先去看看。” 这个时候，安市的宾馆招待所还是需要介绍信的。 好在，电器厂的办公室留了人，李彦属于留职人员，住宿的介绍信还是能开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母女俩就坐上了去安市的汽车。 红白相间的汽车，车顶一张绳网罩着行李物品，颠簸着向安市驶去。 闷热的车厢里，闻昕昏昏欲睡，李彦忧心忡忡。 ...... 到了安市，母女俩在招待所办好入住，就去外面找饭店吃饭。 招待所的位置就在中心市区，这是闻昕特意跟妈妈提议的。 这里，离着柴宇轩爷爷家不远。 安市可比云城繁华多了，街边的店铺门头不说鳞次栉比，也已经热热闹闹。 闻昕观察着环境，前面的方向，应该接近柴宇轩爷爷家了。她和柴宇轩结婚时，来过安市看望柴家爷爷。 闻昕的方向感极好，很记路。现在的这里，跟六年后差别并不是很大。 “老王家京味炸酱面馆......，妈，你看这家炸酱面馆，看起来挺不错，咱进去试试？” 这家面馆旁边的胡同往里不远，应该就是柴家所在的大杂院了。胡同口这棵老槐树，她印象挺深的。 李彦顺着闻昕的手看过去，门头很新，应该是刚开业不久。装修倒是古香古色，挺像样。 她犹豫了一下，眼睛看向旁边：“昕昕，要不还是去那边的国营饭店吧，私人的会不会不卫生？” 闻昕心里叹了口气。 看看，即便是京市出身的妈妈，在云城这种闭塞的地方呆久了，也会这么古板迂腐。 “妈，你看里面人这么多，那边国营饭店冷冷清清，就很说明情况呀。走吧，进去看看又不要钱。” 说完，闻昕拉着李彦进了面馆。 熟悉的吆喝声响起来，闻昕和李彦笑了。 虽然这吆喝带着点安市口音，但确实有那么点老京市炸酱面馆的味道了。 面端上来，拌好酱料，尝一口。 嗯......味道确实很不错。 李彦开心起来：“昕昕，还真是不错呢，这味道挺正宗。” “妹子，听口音你是京市人吧，能被你们夸奖，看来这家面馆确实不错。” 旁边桌上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姐很自来熟。 李彦点点头：“是呀，大姐，我是京市的下乡知青，留在这边了。” “唉，你说你们这些知青，有不少没回去的吧。”大姐叹了口气。 对面的大哥点点头：“咱院里柴大爷家的老二不就留在云城了吗？好像去年过年都没回来，老爷子挺难过的。” 闻昕眉头一跳。 这么巧吗？ 不过也不奇怪，就在胡同口，遇到他们邻居也正常。 她确定他们说的就是柴乔松。 柴乔松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个哥哥。而且母亲早逝，老爷子多年一直独居，这些都对得上。 那边两口子都是多话的人，开始讨论起柴大爷家。 “其实人家柴家的老大挺出息，也挺孝顺，一直要把柴大爷接过去一起住，老爷子就是犟。” “老爷子也是为了给老二守好这块房子呀，说是老二家回来，也好有个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是说这块房子以后是给老二的？那老大能同意？” “老大有房子啊，人家在安平巷那还有一块，就是老大的啊，老爷子早安排好了。” “哦，忘了，柴家当年可是大户人家。” ...... 闻昕默默扒着炸酱面，想着这片地方以后的发展。 这里在九十年代末拆迁，建了安市最大的cbd商业区。 当时的拆迁获益很大，柴宇轩为此很是得意了一番，毕竟他们柴家能在闻昕这里嘚瑟的事太少了。 关于柴家，她当时跟柴宇轩的沟通并不多，还以为拆迁是柴家两兄弟平分，看来人家这是各有一处呀。 这单独属于柴乔松的一处房子...... 1993年柴家爷爷去世，1999年拆迁...... 闻昕脑子里弯来绕去，炸酱面已经下了肚。 她满意地擦了擦嘴。 不错，安市之行开门红呀，收获很大。 这一世，真是老天格外护佑。 ...... 李彦倒是没听出什么蹊跷，跟闻昕一起出了门。 “妈，怎么样，私人饭店还不错吧。你看，这几家小门头，排着队的，都是个体经营，多红火。” 闻昕指点着，开始给李彦洗脑。 第48章 老妈是天才 柴家这个位置，当年之所以能拆迁获利那么大，就是因为毗邻中心商业区。 走不远，就是安市最大的商业街了。 现在的商业街规模不大，但有着安市最大的两家国营百货商场，照相馆、钟表行、文化用品店这些国营店也很坚挺。 但街边的个体商铺，已经雨后春笋般地开始冒尖了。 她们专门挑个体店铺逛，从麻雀小店，到精品店，眼花缭乱，只觉得各有特色。 李彦看着时髦的服装和饰品，身体里爱美的基因被激发起来，眼睛越来越亮。 “妈，你看前面这家，这门头多高级。”闻昕兴奋地拉着李彦走过去。 母女俩看着设计简约又亮眼的橱窗和门头，啧啧赞叹。 “妈，这个设计，就透着一个字......贵......” 李彦噗嗤笑出来，拉着她进了店。店里面的格局氛围，更是透着“贵”。 悠扬的音乐声里，几个气质出众的女子选好衣服，拿到试衣间去试穿。阔大的落地镜映着卓然的身影，引来一阵阵夸赞。 几人没太讲价，就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店门。 站在店外，李彦再一次回头看看橱窗。 透过玻璃，能看到店员在整理货架。优雅的老板娘从收银台走出，坐到茶台前的藤椅上，端起茶杯轻啜，闲适又从容。 “妈，你看这老板娘，可比你们厂的职工优雅体面多了。”闻昕继续洗脑。 “这家店的租金，会很贵吧。”李彦喃喃着。 “肯定贵，但也可以做小一点呀，小而精，一样可以走精品高端路线。” 李彦有些意动，再接下来的逛街，明显目的性更明确了。看装修，看摆设，看服饰品类，看定价...... 闻昕在旁默默观察着，心里窃喜。京市和安市双管齐下，果然效果明显。 整整一天，娘俩就在商业街和周边的各种店里一家家细致逛着，直累得腿都疼起来。 第二天，两人去了滢河市场，这里是安市最大的批发市场。 她们惊喜地发现，这个批发市场的衣服，款式和价格跟京市比起来差距不大。 原来闻昕还担心要去京市或者更远的羊城进货，看来安市这边足够了。 在一个摊位前，李彦站住了，眼睛黏在了一排款式新颖的长袖衬衣上。 她伸手摸了摸衬衫料子，很软很垂，颜色鲜亮好看。这个设计和做工，也比刚才看过的那些好很多。 “老板，这个多少钱一件？” “10块钱。这个是柔姿纱的，现在最新款的料子，又好看又凉快。”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说话很爽利。 “老板，你这个比别人家贵呀，那边才8块钱。” 老板看看李彦，指指摊位上面的横幅： “大姐，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我这是羊城锦绣服装厂的直销，正规进大商场的货，跟那些小作坊干出来的可不一样。” 李彦翻看了一下其他的货品，问了问价格，跟闻昕又转去了其他的摊点。 闻昕脑子里有了想法，干脆拉着李彦找了家饭店坐下来吃饭，顺便聊聊这一上午的思路。 “昕昕，刚才那个厂家的货是真的好，做工质量一看就是大商场的水平。” 闻昕还没开口，李彦先说话了。 闻昕也一个劲点头：“质量是好，是不是价格有些贵了。” 李彦摇摇头：“一分钱一分货，8块的那些跟它还真不能比。云城商场的那些衬衫差不多十二三块一件，都是8块那个水平的。” 云城商场是今年五月份才开的大棚式商场，里面全是个体摊位，现在是云城最热闹最便宜的买衣服的去处。 “妈，我觉得他家的货样式很齐全。别的摊点都是单卖几样，他家啥都有。” “是呀，他是服装厂的直销，厂家都是一出一个系列的。”李彦到底是大城市出来的，对这些还是比较明白。 “妈，我突然有个想法。”闻昕把脸凑到李彦面前，逗笑了李彦。 “说吧，又有什么鬼主意。” “妈，你可以开一家类似于这个厂家的直销店，这样进货就很省事了。要是看上别的啥再搭配着来，也不耽误。” 闻昕的这个主意跟李彦有些不谋而合，李彦感觉思路更清晰起来。 她都没注意到，闻昕已经跳过能不能开店的问题，直接开始跟她讨论怎么开店了。 闻昕窃笑，前世做企业开疆拓土攻略客户，这种心理战术对她可是小菜。 “可是昕昕，回去还要找店面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百货大楼那附近有不少店铺，我看有的贴着招租，你可以去看看。” 闻昕其实从五月份就开始关注店面问题了，周末有空就骑着车转悠，脑子里已经有了基本的想法。 “百货大楼那边？昕昕，我觉得云城商场那边更好，那里更热闹。”李彦凝眉想着。 “妈，云城商场那里全是低端商铺，你去那里，跟他们打价格战？跟你的定位不符啊，你不是要做高端精品店吗？” 闻昕的话让李彦醍醐灌顶，顺便对这个鬼灵精闺女又高看了一眼。 “昕昕，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再去小饰品和布料区那边看看，我还有别的想法呢。” 闻昕一下子兴奋起来，她知道自家妈妈一旦有了想法，那基本就会很有创意。 比如京市那次的自制丝巾，那个滚边可是好多人搞不明白的。再加上选布料的眼光，直接无敌。 “妈，你有啥想法，说来听听。” “我想在店里放点头花、丝巾之类的饰品。既然要全，咱就再全面点，再说丝巾我也有经验。” 两人吃过饭，匆匆去转了小饰品和布料区，结果这一逛，又逛出了灵感。 等两个人带着一包东西，卡着点赶上回云城的汽车，闻昕已经累得要虚脱了。 李彦倒是兴致勃勃，想着包里那些亮晶晶的珠子，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样式。 “妈，我觉得你真适合开店，你这想法太有创意太超前了，这就是高端私人订制呀。” 闻昕这回可不是心理战，她是打心眼里佩服老妈。 就只是看到了那些可以diy的散珠，她立刻就反应出可以自制项链、毛衣链、头花配饰。 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买了一大包珠子，又挑了一大摞布头。 钱没花多少，但她几乎能想出成品的溢价会有多高。 老妈真是天才呀。 ...... 第49章 租房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看到眉开眼笑的娘俩，闻成志的心放下了大半。这一阵，媳妇的低气压让他很是揪心，现在总算见到她开心起来了。 第二天上午，闻昕和李彦带着礼物去了冯家，看望已经出院的冯老爷子。 对这个老爷子，闻昕一开始感情有些复杂，毕竟上一世他是陈丽华的干爹，为陈丽华撑腰出了不少力。 但好在没记得他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这一世接触这几次，感觉这个老爷子颇有武人风姿，很讲义气，人也正气。 闻昕自然就多了亲近，能从仇人手里抢过这么个靠谱的助力，也真是痛快。 冯家在百货大楼后面的街区，是一处二进的院子，房子虽然老，但青砖碧瓦，一看就是当年大户人家的房子。 冯关山已经去掉了石膏，开始慢慢按照医生的要求进行康复训练。 看着阳光下慢慢挪动着的老爷子，闻昕惊喜地发现他的右腿除了不吃劲，整体还挺正常，不像上一世那样拖着行动不便。 “医生说爷爷的右腿恢复得很好，慢慢进行康复训练，再过一个多月就差不多能正常活动了。” 小武扶着老爷子，眉开眼笑地跟闻昕说着。 小武比闻昕小三岁，在城关联中上初二。虽然经常跟着老爷子练武，可身体看起来比较瘦小，个子跟闻昕差不多。 闻昕满心欣慰，转而想起了那个带着酒气的胖男子。 上一世，陈丽华他们应该是让他背着老爷子去的医院吧。估计受了二次伤害，才让老爷子留下了残疾。 ...... 从冯家出来，母女俩转到了百货大楼前的商业街。 母女俩逛着，研究着一个个门头房，有两处招租的，她们去问了一下价格。总觉得不是那么很合心意。 正在主街和岔路上游荡着，一个姑娘骑着自行车经过。 “李姨，昕昕，你们在逛街呀。” 闻昕和李彦回头，是大武和小武的姐姐冯晓凤，二十六岁，在街道的印刷厂上班。 五年前，父母意外身故，原来的对象就跟她分了手，她为了照顾家里也一直没再找。 李彦看看手表：“晓凤，你这是下班回家呀，我们上午去你家看过老爷子了。” 冯晓凤自是热情寒暄，听说她们在找门面房，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李姨，我家那个倒座一直空着，不知道合不合适呀。” 闻昕眼睛一亮。 冯家在百货大楼后面的一条街上，门口正是一条挺繁华的路，街上的店铺已经不少。 位置是可以的。 他家那个倒座，虽是平房，但房子比普通平房高大气派。收拾好了，古色古香和现代时尚结合，应该别有风韵。 “晓凤姐姐，冯爷爷会出租吗？” 冯晓凤一挥手：“租啥租呀，你们用就是了，反正也是空着。这两年爷爷就一直说那屋子老空着不好，想租出去。” 闻昕摇头：“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晓凤姐，你回去问问冯爷爷，如果他们想出租，我们就给市面价。” 冯晓凤答应着回家了。 闻昕很惊喜，如果能租到冯家的房子，那以后妈妈就会少掉很多麻烦。 毕竟在这个年代，各种骚扰还是挺多的。 到了晚上，冯晓凤和冯大武来了闻家，告诉他们老爷子愿意出租，不要租金。 “李姨，闻叔，爷爷说这房子老空着不好，你们能用起来，本来就是帮我们养房子了，不能要租金。” 闻家夫妇没应下来，约好第二天去冯家见老爷子。 看过房子，闻家三口都还满意。 这个倒座，没有隔断的三间房，大小做店铺够用了。旁边单独的房间，正好可以做仓库。 即便闻成志出面，也没把老爷子搞定，最后只加了10块钱一年的租金，闻家觉得这就是白捡的。 “你们千万别想多，我这几年一直害愁，外边这几间房子老是空着，我担心时间长了这房子就不挺妥了。” “我一直想租出去，又担心不熟悉的人住进来不方便。你们这也算是帮我们解决问题了。” 冯关山语气诚挚，闻昕心里了然。 她确实听过这么个说法。这种老平房，时间长了不住人，房子容易坏掉。 但再怎么说，冯家确实很仗义，这事上他们是占人家便宜了。 闻成志也跟闻昕一样，也想到了租冯家房子的好处，当场跟冯关山定好了。 闻昕也把房子会做的改动说了，冯家很支持。 “你们去做就好了，做门头，肯定要动外墙，这个我们都懂。” 冯关山豪爽一挥手，闻成志和李彦都不好意思再客气下去，只想着以后慢慢还人家这个人情。 ...... 回到家，兴奋的一家三口开始研究店面装修。 闻昕简单画了个设计图，阔大的橱窗和玻璃门，看起来就很高大上，李彦挺满意。 装修需要大动的地方不少，扩窗，扩门，加顶棚，做地面，不过那些对装修师傅来说都是小事了。 闻成志很快就联系了一个装修队，开始动工。 这边，店名也定好了。 云想精品行。 “这个名字好，云想衣裳花想容。”闻成志很赞赏，顺便夸了自己闺女有文化。 “爸，这是我妈想出来的，有文化的是你媳妇。” 闻成志佩服地看看李彦，眼里的蜜意浓了一层，闻昕笑眯眯转了头。 据说当年爸爸追妈妈还是费了不少功夫的，信写了一大摞，才把京市女知青留在了云城。 这感情基础还是杠杠的。 除了去看看装修进度，李彦兴冲冲开始忙活她那些珠子和布头，做出了好几条项链和丝巾，每一件闻昕都喜欢得不得了。 闻昕又让闻成志找了家具作坊，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设计图，做展示柜和收银台，外加两个简易沙发椅和一个小茶台。 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 ...... 周末，闻家三口回了老家，给奶奶过生日。 闻家两兄弟六口人加上爷爷奶奶，团团围坐在餐桌前给奶奶敬酒。 奶奶一直乐呵呵，直到听到李彦办了停薪留职，准备开店做买卖。 ...... 第50章 皮球踢给你了 “做啥买卖啊？咱家都是吃公家饭的，就不出买卖人。”奶奶声音一下子高起来，满脸嫌弃。 “奶奶，你是家庭妇女，土里刨食的农民，不吃公家饭。” 闻昕知道这是又要搞事情了，平静又清晰地反驳着，夹了一筷子猪头肉，放到妈妈碗里。 “农民也比投机倒把强，投机倒把都不是正经人。” 奶奶瘪着嘴，一脸鄙夷，李彦垮了脸色。 “瞎说什么，你懂个啥，不懂就别瞎咧咧。”爷爷大声呵斥着，奶奶不服地翻个白眼。 “哟，奶奶，你还挺厉害，还知道投机倒把。不过开店跟投机倒把可是两回事，这是咱们国家政策鼓励的。奶奶，你可别跟国家作对哦。” 闻昕慢悠悠说着，这种明晃晃的轻视让奶奶更生气了。 “还开店，出头露面不够丢人的。老二，你媳妇反正也没工作了，就回来伺候我们吧。正好把家里的地收回来，自己种也比租出去挣得多。” 奶奶眉毛一扬，感觉自己找到了最佳方案。 “我不同意。”爷爷把手里的杯子重重一放，“小李，你别听这些胡说八道。你开你的店，我们不用你伺候，你更不用种地。” “不行，这事我说了算。”奶奶的声调更高了。 “哎呀，奶奶，不是家里都是男人说了算嘛，你一个妇道人家，这说的什么话啊。”闻昕捂着小嘴，眼神惊恐。 奶奶把筷子一扔：“你个丫头片.......”还没说完，话就被闻昕打断了。 “奶奶，你怎么还骂我。这不是你说的吗，家里男人说了算，妇道人家没说话的份。怎么，你是说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那个啥？” “噗......”闻希宸一口汽水喷到了地上，恨得奶奶照着他的后背狠狠拍了两下。 “小兔崽子......” “昕昕，好好说话。”闻成志皱了眉头，低声呵斥着。 闻昕瞥一眼闻成志，再看看安抚着奶奶和稀泥的闻成林和赵秋芳，冷了眼神。 “好，我好好说话。” 她冷冷地看着奶奶，开始发问。 “奶奶，你让我妈回来种地，可我妈是京市人，不会种地怎么办。” “不会就学，谁生下来就会种地？再说她当年下乡，不就是学种地的嘛。” 看爷爷拧着眉毛要暴起，闻昕阻止了爷爷：“爷爷，你先在旁边看着，我今天有很多话要说。要是我说得不合适了，您再说。” 爷爷点点头，努力压了火气。 闻昕转头看着奶奶，接着问话。 “我妈身子弱，干不动农活怎么办。” “那是干活干少了，多干干啥毛病都没有了。一天天娇生惯养的，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 闻昕看看窝囊地低着头装鹌鹑的闻成志，再看看只是拉着奶奶的胳膊示意她别说，却没有一句话的闻成林，彻底怒了。 “可这样我妈就要跟我爸分居。” “分就分呗，离开男人还活不了了？” “可我还上学，这样我就没人管了。” “我17岁都给全家做饭，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你怎么还需要人伺候？要不你跟你妈一块回来，女孩子识几个字就行了，上学有啥用。” 闻成林和赵秋芳忙不迭地安抚奶奶让她别多说话了，奶奶却越被劝越洋相，满脸小人得志的得意。 爷爷静静看着闻昕，想要看这个孙女怎样应对。 闻昕努力压了压怒气，看着垮了脸色却还是没多话的闻成志，心里一阵失望。 这个爸爸，平时英明神武的，一对上奶奶，就窝囊得不像样子。 她清清嗓子，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提了声音，平静又清晰地说起来。 “各位长辈，刚才奶奶提出了一个建议，让我妈回老家伺候公婆，给家里种地。我提出了异议，奶奶给的回答你们也都听到了。” “在座一共三位男家长，爷爷已经明确表态了。那我想问剩下的二位，你们是什么意见？” “爸，你先说。” 闻成志看着女儿看过来的眼神，平静无波，又带着一丝疏离冷淡，心里突然就虚了一下。 “我......我尊重你妈妈的意见。” 闻昕嘴角一弯，露出一个讥讽的笑，让闻成志心慌起来。 “那大伯，您是什么意见？” 闻成林眉头一跳，回看着闻昕：“我跟你爸一样，尊重你妈妈的意见。” “什么她的意见，她说了不算。”奶奶急眼了。 闻昕没理会奶奶，转过头，看到李彦正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闻成志，一阵无语。 “妈，你看，现在爸爸和大伯把皮球踢给你了。”闻昕的口气里，带了很明显的讥讽。 李彦听了这话，惊异地转头看着闻昕。 “昕昕，你什么意思，我尊重你妈妈的选择，难道还不对了？” 闻成志有些火大。怎么想，自己这样说都是对媳妇好的，自己也没站在老母亲那边啊，怎么闺女还是冷嘲热讽的。 闻昕的嘴角依然挂着嘲讽。 “爸，你也知道，我妈性格柔弱，一门心思为你考虑。那你再回答一遍，如果我妈为了你，顶不住奶奶的压力，选择了回老家种地，你什么意见。” 闻成志有些羞怒：“你妈怎么会......” “爸，你正面回答我，如果我妈选择回家种地，你什么意见。” 闻昕眼神执着又平静地注视着闻成志，让他的心里一阵慌乱。 “我......”闻成志看看李彦，再看看气势汹汹的奶奶，一时有些结舌。 闻昕眼里的嘲讽更是肆无忌惮： “你看，爸，你其实没有表态，只是把皮球踢给了我妈，让我妈独自一个人来应对奶奶的刁难。” “你想想刚才爷爷说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表态，明确表明自己不同意。而你，是把自己的妻子推到前面，让她跟奶奶直接交锋。” “如果我妈顶住了压力，那一切照常，你没有损失。如果我妈没顶住压力，回家种地了，那也是我妈受罪，你的父母受益，你也得了个孝顺的名声。” “你看，一句尊重她的意见，这是多大的学问。翻来覆去，自己都不会任何有损失，万一我妈脑子抽抽了，还能占到便宜。” “怎么算，这都是只赚不赔啊，自己还落个好名声。真是高明啊！” 第51章 八字不合 闻昕冷笑着。 尊重你的选择，这种职场上的场面话，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作为前世精英女强人的闻昕，可是门儿清。 她把这些话撕开来讲，一方面想撕开闻成志的鹌鹑套子，让他没有机会再逃避。另一方面，更是说给大伯的。 说什么尊重选择，快拉倒吧。 真回来种地了，虽然他们两口子内心也会觉得不妥，但大概率更会乐见其成。 正好有人来照顾难缠的老母亲，何乐不为。 他们再多给点财物上的支持，最初的那点愧疚很快也就消失了，变成了各司其职理所应当。 上一世，妈妈下岗后赋闲在家，奶奶借机住进她们家，正好让没工作的妈妈伺候，他们夫妻俩就是这么个心理吧。 虽然站在他们的角度顶多也就是有些自私，但最终倒霉的，可是自己的妈妈，那怎么行。 闻昕的长篇大论惊呆了众人，连奶奶也哑了声。 “昕昕，你别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闻成志只觉得汗都要出来了。 这些话，他竟然无从反驳。 闻昕嘲笑地看他一眼，目光在闻成林和赵秋芳的脸上扫过，看到了一丝尴尬。 她目光转回闻成志脸上： “爸，大伯这样说，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有你的模板在先。而且，我妈只是他的弟妹，事不关己，这本来就是人性，我理解。” 闻成林和赵秋芳的脸上，尬红飘过，心里有一种被人看破的糟心。 闻昕冷冷一笑，继续诛心。 “爸，我不明白的是，你标榜对我妈好，可你真的心疼她吗？我妈可以为了你，忍受奶奶的磋磨刁难。可你真的心疼过她，为她考虑过吗？” 奶奶忍不住蹦起来：“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磋磨刁难你妈了？” 闻昕眼神里的冰刀子甩过去： “让我妈这个城市出身的弱女子，跟丈夫分居，来农村种地伺候你，还不让孙女上学。你自己说说，你这不是磋磨刁难是什么？” 她说得火起，腾得站起来： “要不，咱们现在就到街上，招呼村里人把这件事说道说道，看看你这么做会不会让人戳脊梁骨。” 奶奶的嘴里嘟囔着，转移了眼神。 闻昕心里一阵冷哼。 这就是个纸老虎，只要你一硬刚，她很容易就怂，偏偏还喜欢蹦出来膈应人。 其实对付这种纸老虎很简单，硬刚就行，可偏偏妈妈不是这种性子。 想想上一世，妈妈被这么个纸老虎磋磨成那样，爸爸真的是罪无可恕，大伯和大伯娘也脱不了干系。 赵秋芳和李彦都站起来，安抚着闻昕，拉着她要坐下。 闻昕没坐下，看着李彦说道： “妈，我爸和大伯的皮球踢给你了，你不想接也得接着。现在该你说话了，说说吧，你的意见是什么？” 李彦看看闻昕，湿了眼眶。 这个女儿，只要一遇上自己受委屈的事，立刻就会变成小钢炮。 为了这份维护，自己也得立起来。更何况，女儿刚才那些话，她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想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两家子的赡养义务，甚至还想让女儿跟着一起受罪？欺负谁呢。 她冷下脸，看着奶奶，一字一句说着：“娘，我不会回家种地。就算我不工作，我也不可能回来种地。” 闻昕忽然就有些鼻酸。 真好，一向温顺的妈妈，终于也能这么硬刚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了。 这种硬刚的表态果然激怒了奶奶，老太太又跳起脚来：“你不工作，就在家闲着？” 爷爷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奶奶：“你坐下，闭上嘴，好好的日子你非得搅和。” 闻昕安抚的眼神看了一下爷爷，接着冷眼看向奶奶。 “奶奶，第一，我妈要创业，她不会闲着。第二，即便她没工作，她丈夫也该养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不是你说过的吗？” “退一万步，我爸不想养她，那我妈也可以离婚回京市，好过在这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受恶婆婆的磋磨。” “昕昕，怎么说话呢......”闻成志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 闻昕犀利的眼神转过来： “怎么，哪里说得不对吗？奶奶今天这个提议，不是标准恶婆婆的做法吗？” 她转头看向赵秋芳： “大伯娘，你以后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你觉得奶奶今天的提议是不是恶婆婆做法？奶奶要是这么要求你，你愿意吗？” 赵秋芳一脸尴尬：“昕昕......” 闻昕回头看着闻成志接着开炮，根本没给赵秋芳说话的机会。 她不需要她的意见，只是要把他们都搅进来。回家种地伺候公婆，事关两家，他们还想置身事外两边都不得罪，怎么可以。 “爸，奶奶是你的亲妈，对你有生养之恩，但她在我妈身上没有一点点恩情。” “别说跟你比了，就算跟大伯娘都没法比，毕竟奶奶给大伯娘伺候了两个月子，看大了两个孩子。” 赵秋芳垂着眼，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明白这是闻昕又在给她上眼药。 这个小孩子，竟然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傻儿子，一样的年龄，就长了个吃心眼。 唉，真是个铁憨憨。 正悄悄把一块肉放进嘴里的闻希宸只觉得后背一凉...... 闻昕的话还在继续。 “甚至，奶奶在我妈身上的情分，还不如咱们邻居张奶奶、王奶奶，她们还在我妈照顾我来不及的时候经常搭把手呢。” “我奶奶呢，我17岁了，没照顾过我一天，还动不动就给我妈气受。” “上次我妈胳膊骨裂，我以为我们家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奶奶会帮帮忙。我都跟她说了，吃一次她做的手擀面，毕竟我17年来从没吃过。结果呢，她调腚就走人了。” 闻昕转头看着奶奶，发现纸老虎的气焰更小了，眼神闪烁不定。 她的心却越来越冷，说的话冰刀子一样甩出来。 “奶奶，我很好奇，你对我妈就是个十里八乡少见的恶婆婆，还老想着让我妈伺候你，你哪来的脸啊。” “昕昕，怎么说话呢，注意言辞。”一直沉默的闻成林不愿意了。 第52章 反正我没脸 闻昕冷笑着看向闻成林： “大伯，就因为她是我奶奶，我已经很注意了。这要是别人这么欺负我妈，我拼了命也会挠花她的脸，打得她满地找牙。”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从今往后，谁敢你欺负我妈，我跟谁拼命。” 闻昕转身，目光决绝地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人。 “话说到这里了，我今天就替我妈明确一件事情。我奶奶，很明显跟我妈八字不合。以后，我妈可以伺候爷爷，但绝对不会伺候我奶奶。” “谁也别想拿孝道压她，她是最压不了的那个。这一点在座的每一位都心知肚明，再装聋作哑帮着一起欺负我妈，就是丧良心。” 闻成林脸上挂不住，张嘴想说什么，被赵秋芳一把拉住：“别说了，你还嫌不够乱。” 闻成林悻悻住了嘴。 闻昕目光扫过闻成林和赵秋芳黑下来的脸，知道自己今天明里暗里得罪了他们不少。 可那又怎样呢？ 自己和妈妈做了那么多，也没在关键时候换来他们一句明确的话，整天就想着和稀泥，那自己还客气什么？ 看来，前世自己没参与这些糟烂家务事，经验不足，还是把家务事里的人性想简单了。 看奶奶又想跳脚，闻昕一个阴鸷的眼神看过去，老太太心一哆嗦。 “奶奶，等你老了，如果你实在心疼大伯，不想跟他们一起生活给他们添负担，那就让我爸妈分居，你跟着我爸。” “我妈到时候跟着我，这样你最讨厌的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你也舒坦。至于我爸舒不舒坦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在乎。” 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干脆再补上一脚，把遮着掩着的事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虽然难听，但是实话。 闻昕不理会气急败坏的奶奶和神色各异的众人，转身回屋把自己和李彦的背包拿出来。 她走到桌前，很郑重地给爷爷鞠了一躬。 “爷爷，感谢您今天替我妈说话，您的恩情我跟我妈都记得。” “我以后会跟我妈回京市安家，到时候我会接您去看天安门，看人民大会堂。我愿意给您养老，但是，只有您，其他人不可以。” 闻昕说着这话，自己也觉得幼稚得很。可越是这样，越像个17岁的小女娃不是吗？ 她今天前面的表现，有些太犀利太逻辑严密了，装装小孩子弥补一下吧。 再说，还可以提醒别人自己就是个孩子，说的话再过激也容易被原谅。 可以肆无忌惮发泄，又不需要承担太大责任，做小孩子的特权自己可不能浪费。 爷爷站起来，满脸无奈拍拍闻昕的肩膀：“好孩子，你奶奶老糊涂了，你别生气。” 闻昕眼睛酸涩，轻轻抱了抱爷爷。 “爷爷，再见。” “嘁，去京市，你以为你想去就能去的了？”奶奶被打了脸，恨得牙痒痒，还在拼命找补。 “奶奶，你放心，我们娘俩就算是去要饭，也好过在这里受你这个恶婆婆的窝囊气。” 说完，她把背包递给李彦：“妈，走吧，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们回家。” 李彦拿过背包，看着爷爷点点头：“爸，我们先走了，您保重。” 说完，其他人一个眼神也没给，转身出了门。 闻成林和赵秋芳神色复杂对视一眼。这个老实温顺的弟妹，是真的生气了。 “都走吧，出了这个门......” 奶奶又要蹦高，被爷爷一声大吼吓住了声：“闭嘴，老糊涂种，为老不尊，好好的家被你搅和成这样了。” 爷爷用力一拍闻成志的后脑勺： “真是个榆木疙瘩，你还在这干什么，你就让她们娘俩自己走？昕昕真是一句都没说错你。” 闻成志涨红了脸，磕磕巴巴说声“我走了”，起身往外追过去。 爷爷冷哼起身，对闻成林说道： “老大，好好跟你娘掰扯掰扯，她怎么偏疼你们的，你们也都清楚。这世上，没有两头都占的好事。” “你俩都是国家干部，啥都明白得很，别让孩子们看笑话。昕昕的话你们也都听了，哪句话不在理？现在的孩子，灵透着呢。” 闻成林和赵秋芳脸色泛红，连声应诺。 爷爷看都没看奶奶一眼，扶着闻希宸的手进了里屋，心里一片苍凉。 唉，真是一句话也不想跟这个老婆子说，掰扯了一辈子，也没把她那浆糊脑子掰扯明白。 娶妻不贤啊...... 奶奶看看空下来的桌子，听着老大两口子的话，浑浊的眼睛渐渐迷茫。 ...... 闻成志自行车一顿猛骑，很快就追上了母女俩，讪讪叫了声媳妇，却没得到李彦的一个眼神。 再偷眼看看闺女，一张小脸紧绷着，眼神冷漠地看着前面的路，根本拿他当空气， 他抬起一只手摸摸还有些痛感的后脑勺，想起自己老爹骂的那句话，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 回了家，闻成志赶紧去了装修现场，很晚才带着一身土回来。 饭桌上扣着一碗菜两个馒头。 母女俩在闻昕屋里，一个做手工一个学习，还是没给他一个眼神。 ...... 机械厂宿舍。 赵秋芳刷完牙，走到闻希宸屋里：“小宸，我明天要去姥姥那一趟，你还去你二叔家？” 闻希宸从画报里抬起头，眼神看怪物一般看着赵秋芳，直把她看急了眼。 “我问你话呢，你这是啥眼神。” “妈，你觉得我还有脸去吃婶婶做的饭，去让闻昕给我辅导功课？要去你去吧，反正我没脸。” 赵秋芳脸色讪讪：“我跟你爸不是怕你奶奶生气，才没敢多说话吗。” 闻希宸翻了个白眼：“嘁，骗鬼呢，你还怕我奶奶生气。奶奶在咱家的时候，你那话一句接一句，我奶奶那么厉害都怕你，你还不敢多说话？” 赵秋芳哑口无言，剜了自己儿子一眼，转身出去了。 她突然就想起公公昨天的那句话：“......别让孩子们看笑话......现在的孩子，灵透着呢。” 闻希宸扔了画报，心情郁闷地关灯睡觉。 其实，他倒不是灵透，他想的只是最朴素的做人的道理。 得到别人的帮助了，却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没帮上忙，他真觉得不合适。 另一边，闻成林听赵秋芳说完，沉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真是挺丢人的，四十多岁了，心里那点小九九，被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看得透透的。 “这两天老二家在装修门面，你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多搭把手吧。” 赵秋芳轻声说着，闻成林点点头。 ...... 第53章 送上门的示好 第二天周一，闻昕和李彦去了冯家。 她们一边盯着装修，一边把自己的家伙事都带了过去。 李彦跟冯奶奶一边聊着天，一边做着手工活。 冯奶奶是个很和气能干的老太太，就是血压心脏有些毛病，不能过分操劳。 闻昕和冯小武在一起学习，顺便辅导了冯小武不会的题。 冯小武成绩中不溜，态度倒还算端正。 闻昕知道安市师专和省师范学院的体育系都有武术专业，就给他科普了一下。鼓励他练好武术搞好学习，说不定可以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冯小武眼睛发亮，更喜欢跟姐姐在一起写作业了。 冯关山老两口也很欣慰。 儿子儿媳去世后，留下这三个孩子。那俩还好说，都上班了。这个老小最可怜，老两口都担心自己带不好他。 现在小孙子脸上的笑模样也多了，真好。 临近中午，李彦去了趟市场买了肉和菜，开始跟冯奶奶一起做午饭。 中午，冯晓凤回家吃饭。冯大武师范毕业后分配到下面镇上当老师，这一阵被派出去学习了。 李彦的手艺让冯小武惊叹不已，馒头都多吃了大半个，直把冯关山和冯奶奶乐得合不拢嘴。 吃过午饭，闻成林骑着车来了。 他看了看装修现场，跟李彦和装修师傅聊了一会儿。 “大伯，这个大橱窗和玻璃门，我们想在外面加个防护门窗，防盗，也防止晚上被砸坏了玻璃。看了几家，没有很合适的，你有没有办法？” 闻昕很自然地跟闻成林说着话，仿佛昨天的龃龉根本不存在。 开玩笑，自己家付出那么多，也该收点利息了。这时候冷着脸把送上门的好处往外推，那是傻子。 再说了，又没真的撕破脸，让他们知道点厉害达到目的就行了，以后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 闻成林则是心里一喜，能帮上忙，这关系就缓解了。 他听着闻昕的描述，认真研究了一下，给了几个意见，闻昕很赞同。 “这事交给我，我去给你们找地方做。”闻成林大包大揽。 李彦和闻昕很是欣喜，这送上门的示好，照单全收了。 下午，闻希宸带了汽水和冰棍儿，来到冯家，跟闻昕和冯小武待了一下午。 闻昕和李彦都明白，这肯定是闻成林和赵秋芳指点的。 要是闻希宸自己，只会带着张嘴过来，哪会想到买东西。 临走，冯奶奶邀请闻希宸以后没事都过来，跟闻昕和小武一起学习，正好中午一起吃饭。 闻希宸知道有婶婶帮着做饭，美得不行。 后面的两个周，母女俩和闻希宸白天都是在冯家，下午临近下班点才回家。 闻成志每天中午吃食堂，从肚子到心理都委屈得很，天天温情小意哄媳妇。 他知道，只要哄好了媳妇，闺女的脸色自然就会好看。 唉，自己的闺女，啥时候变成那么厉害的小钢炮了。那脑子，那口才，那火力，自己都望尘莫及呀。 自己这爹当的，真是憋屈。 又......挺骄傲...... 顺便也挺嫉妒自己的媳妇，好想试试被闺女护着的滋味啊。 ...... 两周后，装修结束。 收银台和展示柜也进了店，这是闻昕特意让先做了晾味的，椅子和茶台那些不急。 两人去云城商场买了几排挂衣服的货架和衣架，各种小物件基本齐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冯家帮忙每天给店里通风晾味，闻昕开始筹备进货了。 周末一早，闻家三口坐上了去安市的头班车。 这次再来，闻昕和李彦熟门熟路进了滢河批发市场。 她们没有直接去上次的羊城锦绣服装厂直销点，而是先去了另一家。 回家这些天，闻昕和李彦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思路，觉得不能只依赖一家。然后想起上次看到的这一家也不错。 这家的衣服里，最主要的是来自海城的美依牌，样子偏年轻，有些清纯淑女风，正好跟锦绣服装厂雅秀牌的风格区分开。 这样店里的货品层次更丰富，可选择的余地更大。 美依牌的这家老板叫魏红，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子，一看就是干练爽利的样子，翻找货品招呼顾客麻利周到。 看着像个老手，她自己却说是才干了两个月。 “厂子还在，不过效益不好，我办了停薪留职出来了。在那个环境里，这么年轻就混日子，也挣不了几个钱，没啥意思。” 李彦再一次受到了冲击，明白已经有越来越多有闯劲的人在扔掉铁饭碗，开始闯荡。 也意识到自己需要跟人家学学这个爽利劲，毕竟要开店了，再温温吞吞的，也撑不起门头啊。 虽然本性难移，不过总要做点改变。 前一阵在老家，不就硬刚了一次婆婆吗？效果还挺好的，以后可以继续。 闻成志跟在身后，感觉媳妇闺女终于又理自己了，心里美滋滋，还不知道自家媳妇正在脱离温柔的路上越走越远。 李彦跟魏红谈得很投机，魏红给出的批发价也让她们有些小惊喜。 她们夏款各拿了十件，秋款各拿了两件，说好有需要打电话再联系。 闻成志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也留下了，有新货可以及时通知。 同样的，锦绣服装厂这边的刘老板接洽也挺顺利。 他认出了闻昕母女，毕竟上次母女俩看得很认真，长得又挺养眼，说的还是京市话，自然印象深刻。 不过看到他们拿着的美依牌，也就知道人家不是只指望着他，给出的价格也蛮合适。 其他的，路数就很熟悉了。 大家互留了电话，刘老板顺便还提起，以后可以去汽车站办托运，跟司机和售票员熟悉了，很靠谱。 闻昕和李彦又是眼前一亮。 看看，老江湖就是厉害，立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这样就不用一次次跑过来进货了。 李彦又去布料市场买了很多布头，看到几种花色特别好看的柔姿纱，她又一样来了十米。 “妈，怎么买这么多？” 闻昕看着厚厚的一大摞布料，有些吃惊。 ...... 第54章 苦命鸳鸯 李彦神秘地抿抿嘴：“昕昕，刚才这两个牌子的半裙我都没要，你知道为啥不？” 闻昕眼睛一亮。 刚才，妈妈把夏装的其他款式都拿了，唯独没拿半裙，她还奇怪来着呢。 “妈，你是想着自己做？” 李彦笑着点点头：“是啊，我看了，就是腰上加宽的松紧带，做成筒裙或者喇叭裙，这个太简单了，我一天能做好几条。” 闻昕很是服气。 妈妈这脑子，这手艺，太适合开服装店了。 他们又买了一些松紧带、衬布之类的辅料，又补了些散珠，回去拿了那两大包衣服，往汽车站赶去。 坐到车上，他们才松了口气。这一天，真是太紧张充实了。 “咦，老柴，你也来安市了？” 闻成志的声音惊醒了打瞌睡的闻昕，她抬眼看去，柴乔松正从车门口走过来。 还是瘦高儒雅的样子，只是感觉更憔悴埋汰了些，不像上次见他时那么风度翩翩了。 柴乔松笑着寒暄，笑意却不达眼底：“闻主任啊，我回来看看老父亲。怎么，你们这是来安市办事？” 闻成志看看李彦，李彦接过话来：“是啊，去了趟滢河批发市场，买了一些衣服。” “闻主任给嫂子又找了工作了吧，在哪里高就啊。”柴乔松在离着闻成志不远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他看看气质文雅容貌端秀的李彦，再看看沉稳干练很有干部派头的闻成志，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 这么个一闪即逝的微表情，闻成志和李彦都没注意，却被一直盯着他看的闻昕抓了个正着。 她心里一动。 难道上一世的天罗地网，跟他的嫉恨有关系？ “我没再找工作，我准备自己开店，这次就是来进货的。” 李彦说得坦然，柴乔松明显愣了一下。 “哦哦，开店好，自己说了算，自由。” 李彦微微一笑：“柴大哥，你现在在哪高就？” 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这不也是来安市解决这个问题嘛，我一个朋友的厂子缺个技术工程师，想让我去干。可我不太想来，撇家舍业的，不合适。” 闻昕暗暗撇了撇嘴。 拉倒吧，真能吹。 就你那水平，又不是科班出身，又不好学，在云城电器厂就是在技术科打打杂，不堪大用，谁会请你。 上辈子也就我爸那个冤大头愿意养着你。 咳咳，算了，这个不是爸爸的问题，他还不是为了他那个脑残闺女。 闻昕唾弃了自己一番，脑子里接着吐槽。 就柴乔松跟王慧芳那感情，他是巴不得撇家舍业吧。 就算加上陈丽华，闻昕也不觉得他会舍不得离开云城。 他跟陈丽华的往来，并不是什么坚贞不渝的爱情，只是变态的苟且。 否则，当年他就不会让陈丽华嫁给自己的老板了。 不过，她可不想让这个人渣离开云城。离开了，她还怎么搅和他们啊。 闻昕脑子转来绕去，迷迷糊糊睡着了。 ...... 下了车，他们雇了一辆三轮车，把货拉到了冯家，放在旁边的小仓库里，才回了家。 闻昕和闻成志累得恨不得躺在床上，李彦却拿出布料开始琢磨。 闻昕看看李彦闪着光的眼睛，忍不住感慨事业和兴趣的力量。 “爸，你能不能帮柴叔叔找个工作，我觉得也不用太好，能挣点工资养家糊口就行。要不他们一家子太可怜了。” 闻昕凑到闻成志面前，用软软的语调说着。 闻成志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她：“昕昕，你还喜欢柴家那小子？” 闻昕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谁喜欢他，我才看不上他呢。爸，这个跟喜不喜欢无关，我就是觉得他们一家挺可怜。” “毕竟曾经邻居那么多年，要是能帮就帮一把。不过你也别为难哈，为了他们不值得，顺手就行。” 闻成志看看刚跟自己缓和了关系的闺女，心里已经应下了。 闺女的指示啊，还不赶紧接着。 两天后，柴乔松的工作就有了着落。 云城一家新开的街道小厂需要生产线维护人员，顺带能值夜班看厂子，工资不高，但这个年龄人家能要就不错了。 柴乔松和王慧芳专门来闻家感谢了一趟。 王慧芳憔悴的脸上黑黄更甚，跟李彦看起来简直就是两代人。 闻昕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这个前世的婆婆，只觉得她还可以再悲催点。 再看看斯文败类柴乔松，果然在他看向王慧芳的眼里，看到了都不愿隐藏的鄙弃和不耐。 “王姨，你可得注意身体呀，你看你脸色这么差，皱纹好多，头发都白了，看起来比柴叔叔要老十几岁呢，你得多注意保养呀。” 闻昕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语气天真又诚挚，带着浓浓的关心和疼惜。 果然，王慧芳拉下脸来，本来就黑黄的脸色更是又黑了两个色号。 她干裂的嘴唇抖了抖，勉强咧着笑了笑：“我就是前一阵生病了，养一养就好了。” 沙哑的声音令人生厌，柴乔松不耐地眉毛微蹙，转头不再看她。 这一转头，目光就扫过李彦白皙精致的脸庞，心里更堵了。 出了税务局家属院，王慧芳气哼哼骂起来： “死丫头，真是少教，哪有那样说话的。从小就那个b样，惯得不成样子。” 旁边经过的人听着这沙哑粗鲁的声音，忍不住停了目光，打量着外形差异巨大的两个人。 柴乔松觉察到了，更是气闷：“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家吧。” 说完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 入夜的公园灌木深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好一阵。 “华华，我真是受不了那个臭婆娘了，天天疯了一样想你。我跟她离婚，永远跟你在一起吧。” 这是柴乔松还带着气喘的声音。 “松哥，不可以。咱俩结婚了，那依依和小轩怎么办。在云城，可容不下他俩在一起。松哥，我不想他们做一辈子苦命鸳鸯啊。” 陈丽华娇声细吟，语气里带了万般的无奈和悲戚。 柴乔松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成了水，心里升腾起无比的悲怆和理直气壮。 这灌木从里进行的，不是龌龊的苟且，是伟大却不容于俗世的爱情啊。 “好，华华，我们不结婚，等俩孩子结婚了，咱俩有的是机会在一起。” 两亲家...... 柴乔松的心仿佛被挠了一下，对这种未来强烈期待起来。 第55章 开业大吉 陈丽华窝在柴乔松怀里，眼里闪过复杂的光。 这个儒雅清秀的男人，是她一辈子的白月光，到现在还是轻易就能撬动她的心。 可是，他混得一直不好，最近更是没了工作，能给自己什么呢。 哪像秦团长他们，每一次，要么有大团结入账，要么有衣服甚至手表，还能给自己撑腰。 自己孤儿寡母的，要想带大孩子，还想生活得好，需要付出的太多了。 松哥虽好，可跟了他，自己怎么可能过得像现在这么滋润。 “松哥，不管我们结不结婚，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陈丽华说得一往情深。 柴乔松再一次化了心：“我知道，华华，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过上最好的生活。” 灌木深深深几许...... ...... 云想精品行如期开业。 闻昕坚持让味道多散了两个周，不过好在云城的夏天干燥多风，全天开门开窗，屋里没什么明显味道了。 她们只是精心做了布置，做了个开业大吉的牌子放在门口，其他没搞什么大动作。 闻昕曾经想过，要不要把前世常见的那些开业大酬宾、会员制之类的搞起来。 不过很快就自我否决了。 她让妈妈开这个店，不过就是希望妈妈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也就此堵上奶奶想让妈妈伺候她的路。 她不想做一个鸡妈的娃。 就让妈妈自己慢慢适应，慢慢成为熟手吧，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压力。 她还是希望妈妈能过得悠闲一点，舒服一点。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心态好，运气就越好。 闻昕看时间还早，觉得一时也上不了人，就进了里院，跟冯小武写作业去了。 刚走一会儿，就有两个手里提着菜的妇女在门口停了脚步。 “云想精品行，这个名字好，云想衣裳花想容，不提衣服，却知道是服装店。”烫着短卷发的连连赞叹。 “是呀，这门头做得也好，古今结合，很有情调。” 另一个长卷发束成马尾的随声附和，二人推门进了店内。 李彦过来招呼，帮她们把菜放在门口的低台上。 这两个人都是四十出头的样子，看穿衣打扮和气质，应该不是一般人。 “两位姐姐，我们店今天刚开业，你们转转看看吧。” 李彦招呼着，想介绍货品，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干脆就没多言。 看看李彦的气质，两个人露出了笑容：“老板，听口音，你是京市人吧。” 李彦微笑点头，心里对老板这个词还是不适应，这可是最近刚开始流行起来的词。 “是呀，我是京市知青，留在云城了。” “怪不得你这店这么与众不同，京市人，可不眼光独特。”短发女子感慨着。 确实很与众不同。 现在这个年代云城的服装店，大多都是摆的满满当当，很多货品挤在货架上，需要从里面扒拉，整个购物环境比较低端。 云想里面，店面不小，却只稀疏摆了几排货架。又按照服装风格品类和色彩，做了精心搭配。 墙上只简单挂了几套镇店之宝类型的搭配陈列，少而精，一看就亮眼。 整个空间错落有致，很有艺术感。 闻昕上一世虽不热衷于打扮，但经济实力决定了她买衣服都是去高端品牌店。 那里面的陈列，可是有专门的陈列师来精心操作的，她照猫画虎也能模仿个大概。 更何况，还有个审美很靠谱的李彦，听闻昕一描述，立刻就领会了精髓，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长发女子已经在店里逛起来，啧啧赞叹： “这店里布置得真好，看这插花，这服装搭配，一看就很有品味。” 李彦美滋滋听着她们夸奖，温和地微笑：“你们自己看看，有需要就叫我。” “老板，你身上的衬衫就是这款吧。”短发女子举着一件浅绿色的柔姿纱衬衫问道。 “是的，同款不同色。这款有三个颜色呢，还有一个黄色，在这边。” 李彦指指墙上，行动间身上的白色衬衫更是灵动飘逸。 “哎呀这裙子也好看，跟衬衫这一套搭得真好，我试试这套吧。”长发女子激动起来。 很快从试衣间出来，长发女子不停地感叹：“你这试衣间也好，还带沙发凳，这感觉太高级了。” “好看好看。”短发女子惊呼起来，拉着她站到了镜子前。 浅黄的衬衣，下面的裙子花色里也带了浅黄的色块，上下呼应，精致又美好。 “太好了，显得人年轻了十岁，颜色鲜亮又雅致。”短发女子不吝赞美。 “咱们这个年龄穿，会不会太花哨了。”长发女子纠结起来。 “不花哨，我还想试试那套绿色的呢，这个裙子是直筒的样子，显得人很文雅，花色也简单雅致。” 短发女子拿着浅绿色的那套进了试衣间。再出来的时候，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两件衬衫，是羊城的大牌子，质量款式都是市面上最好的，裙子是我专门给配的。” 李彦简单介绍完，也没继续促成，就回了收银台去翻看账本熟悉价格。 两个人在镜子那左照右照，又开始在店里逛起来，结果发现不少衣服都很顺眼。 然后各拿了一条连衣裙进屋试穿，出来又是一阵惊喜。 李彦这才走过来，看着又变了个样子的二人，赞叹不已。 “这种牌子衣服就是跟小作坊的不一样，穿上显得很精致很高级。” 她说的是真心话，很为自己选的衣服自豪。 “二位姐姐都有一股书卷气，跟这个牌子很搭，这叫相得益彰。” 李彦轻声赞叹着，满满的真诚。 两位女子相视一笑： “你这谈吐气质也不像店老板，别的老板从我们进了门就一直跟着叨叨叨，你倒是一点也不促销。” 李彦笑起来。 “不瞒两位姐姐，以前我是做财务的，今天是第一天开业，我这业务还不熟练呢。” “再说，我去店里买东西，也很不喜欢别人围着我叨叨，一叨叨我就想走人。” 李彦还不知道，她以己推人，营造了宽松的购物环境。 这就是后世人们很在意的购物体验，也恰恰符合了这个店铺的定位。 两位女子连连点头，当即决定买下各自试穿的两套。 李彦心里狂喜，面上却一直得体微笑。 见两位连价格都没讲，知道她们是在大商场买东西习惯了。 ...... 第56章 开胡了 这么爽快的姐姐，给开了胡，还不讲价...... 李彦心里一软，做了个决定。 “二位姐姐，你们是我们店的开门红。今天，我们对开门红有个优惠活动，打八折。” 她跟闻昕讨论过，顾客讲价，买的多的最底价打八折。 两位女子愣了愣，迅速心算了一下，惊喜起来：“也就是说衬衫和裙子一套是24块钱，连衣裙20块钱？” 李彦笑着点头： “这个价是不是跟云城商场的货差不多了？我这是专门给你们做的开门红折扣，别人再来就不可能是这个价了。” 短发女子转了转眼珠：“那我们再买几件是不是还是八折？” “那当然，但就这一次，下次就不行了，我会亏本的。” 李彦轻声说着，心虚了一下。 两人又在店里看起来，最后，短发女子又给自己闺女拿了一件衬衫，长发女子拿了一条裤子。 等二人提着袋子走出店门，李彦已经变成了她们嘴里的小李，李彦也周姐、林姐叫得甜。 前脚人刚离开，后脚闻昕进了门， 李彦得意地冲着自己闺女扬了扬眉毛：“开胡了，你看，卖了这些。” 闻昕看着账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妈，你一个人就干了这么件大事，厉害了呀。” 两个人头对头算了一下，这一单，厂家的货赚了51，那两条半裙是李彦自己做的，利润更大，净赚18块钱。 “昕昕，也就是说，这一单，咱们就赚了69块钱？”李彦惊得合不拢嘴。 她刚才没来得及仔细算，知道挺多，却没想到有这么多，这比她一个月工资都高。 闻昕笑起来：“妈，你看，多好的工作，不比你在厂子里窝着强。” 母女二人兴奋地讨论起来。 听了李彦对两个人购物过程的细节描述，闻昕问道：“妈，那两个阿姨是干啥的呀，买东西这么爽快。” “一个是师范的，一个是云城小学的，她俩都是陆jun学校的家属。” 闻昕恍然。 这所军校现在还在云城，九十年代就迁走了。 谈穆家，就是这个军校的。 “妈，你看，这就是咱们店顾客群的定位。我觉得咱们这个底价，应该提一提，八五折吧，而且轻易不要用。” “咱们店定位比较高端，来这里的人更在意品质和体验，没必要跟云城商场这种地方比价格。” 李彦很认可。 “妈，你看，你已经把一个月的生活费挣出来了。后面，你就悠着干，只管把自己调整得美美的，健健康康的。” 闻昕把头靠在李彦肩膀上，忍不住地开心。 这一世，妈妈的健康快乐最重要。 她们在晚上八点关的店门。 因为是夏天，晚饭后出来遛弯的人不多，店离着街心广场不远，晚饭后竟然也进了不少人。 闻成志下班就过来了，不过店里插不上手，他带了一堆好吃的，去后院帮着冯奶奶做饭去了。 冯晓凤吃过晚饭也来店里帮忙，闻昕有意识让她帮着布置货架，搭配衣服。 这个在世人眼里已经过了正常婚龄的女子,带着一股子武术世家女子的利落英气，闻昕很喜欢她。 只是她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在默默干着家务事。 冯奶奶说她以前不这个样子的。 那年，父母意外，紧接着就被退了婚，那种打击对她是很大的吧。 ...... 晚上回了家，闻昕和李彦算了账，这一天，净赚96块钱。 闻成志看着桌上花花绿绿的票子，有些傻眼。 自己的媳妇，一天挣的快赶上自己俩月的工资了。这心里，咋这么不踏实，好有危机感呢。 “媳妇，你这也太能干了。后面悠着点哈，别把自己搞太累了。” “不累不累，挣钱还累啥。”李彦美得合不拢嘴。 “不行，你累，我来给大老板揉揉肩。” ...... 闻昕又被塞了一嘴狗粮。 其实，只要不对上奶奶，爸爸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爸妈也是标准的恩爱夫妻。 闻昕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自己的亲爸，只要能让妈妈开心，先这样吧。 ...... 云想的经营很快稳定下来。 她们又从魏红和刘老板那里要了一次货，通过汽车站托运了回来。 他们一家跟冯家也形成了很亲密又默契的相处方式。 每天早上，李彦买好食材拿来冯家。临近中午，闻昕或者冯奶奶帮忙看店，李彦去做饭。 下午的菜冯奶奶坚决要自己出，但每次闻成志过来，都会带不少东西。 因为闻希宸在这蹭午饭，赵秋芳也会隔段时间过来送一次米面和猪肉、猪下货，把冯家的小冰箱塞得满满的。 闻昕算过，这个大伯娘这事做得还挺敞亮，那些东西算下来，支付闻希宸的饭费绰绰有余。 冯关山老两口很喜欢闻家的加入，这个家一下子有了热乎气。 这五年，冯家五口人过得安静又压抑，老两口看着沉默的三个孩子，满心忧虑。 现在好了，小武和小凤天天乐呵呵的，小武的小脸看着都有肉了。 周天，恰逢小武的生日。 前些年，冯家姐弟三人的生日都是禁忌话题，谁也不能提。 今年，冯小武主动提出要跟大家一起过。 “昕昕姐说，过生日，是对爸爸妈妈最好的纪念，是感谢他们给了我生命。他们在天上，也会希望我们过得好好的。” 这是闻昕跟小武聊天时，有意识做的心理疏导。 有些禁忌，是因为心里有壁垒。只有打破了，阳光才能进来。 小武说这话时，眼睛里有泪，却也有光，不再是以前的灰败暗淡。 老两口抹了眼泪，却是很开心地答应了。孩子们还小，早些走出来，才能长得好。 “真是要谢谢昕昕这姑娘啊，能打开小武的心结。” 冯奶奶跟冯关山说着，看向前院的眼神更加慈蔼。 周天下午，闻昕带着闻希宸和冯小武看店，李彦、冯晓凤和冯奶奶一起做饭。 很快，闻成林和赵秋芳也带着东西上门了。 今晚，是冯小武的生日宴，也是冯家的答谢宴。 大家站在堂屋拼起来的大桌子旁边，看着院子里冯小武磕头。 牌位之类的不被允许，他们就在院子里，朝着父母安葬的位置，遥遥拜祭。 站起身，冯小武已经泪流满面，众人皆是不忍，女人们都转了头抹眼泪。 李彦拿出手帕，给冯小武仔细擦泪。 冯小武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温暖的人，跟脑子里妈妈的形象重叠到了一起。 第57章 西毒欧阳峰 冯小武鼻子一酸，轻轻抱了抱李彦：“李姨，谢谢你，你真像我妈妈。” 李彦身体僵硬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轻轻回抱了他。 冯家人都惊讶地面面相觑。 这个小武，已经好几年拒绝别人的亲近动作了。 摸摸头之类的都要躲开，更别说抱抱了。 他们前一阵就注意到了，小武不排斥李彦时不时的摸头，当时就觉得这孩子跟李彦真是有缘。 没想到今天...... “小武，你跟你李姨这么有缘，干脆认她当干妈呗。” 赵秋芳爽朗的嗓门响起来。 闻成林悄悄拽了一下她的手臂，给了她一个责备的眼神。 赵秋芳意识到自己顺嘴多言了，忐忑地看了一眼李彦。 冯家老两口对视一眼，感觉有些突兀，又有些惊喜。 “这个......” 他们觉得没法表达意见，转头去看李彦。 李彦看看小武亮晶晶的眼神，又转头看看闻昕。 闻昕心里已经风起云涌。 大伯娘总算干了件人事啊。 让妈妈做小武的干妈好，小武人品很好，这一阵对妈妈对自己越来越亲近。 她原来还一直琢磨着让妈妈认冯关山做干爹呢。 这思维还是受前世的局限了，自己妈妈又不跟陈丽华一样急着扒上冯关山，认什么干爹。 闻昕拍手笑起来： “大伯娘这个提议很好，我赞成。这样，我就有一个愿意叫我姐姐的弟弟了。” 闻希宸只觉得胸口一窒。 闻小昕这是嫌弃自己不叫她姐姐了？ 一时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要不以后叫她姐姐？ 算了，还是让她干弟弟叫吧...... 李彦笑眯眯给小武擦擦脸：“小武，你愿意不？” 这孩子，她也喜欢，每次觉察到他小心翼翼的依赖，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怜惜。 小武眼睛里一下子迸射出炽热的光：“干妈，我愿意。” 声音洪亮又干脆，一屋子的人哄得笑起来。 闻成志的胸口也是一窒。 媳妇竟然只看着女儿征求了意见，都没看看自己。 我好歹也是干爸呀...... 闻昕拉起小武的手入了座。 闻希宸坐在闻昕另一边，满腹心酸： “闻小昕，你是不是有了这个弟弟，就不稀罕我了。” 闻昕哭笑不得白他一眼：“我啥时候还稀罕过你。” 再看看这么个五大三粗的人，满脸失宠的可怜相，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好啦，别出这个熊样了，你是我亲堂弟，小武是我亲干弟，可以了吧。” 闻希宸抿了嘴笑起来。 呃......这词用的...... “小宸哥，你这么大人了，还跟姐姐撒娇，你羞不羞。” “冯小武，我是你干堂哥，你放尊重点。” ...... 冯关山看着跟闻昕和闻希宸有说有笑的小武，老怀大慰，清了清嗓子问道： “昕昕，小宸，有没有兴趣学学冯家拳呀。” 闻昕和闻希宸惊喜地抬头：“啊.......冯爷爷，我们......可以吗？” 他们俩一直没好意思提这事。 因为听说自从儿子儿媳去世后，冯老爷子就再也没收新徒，只带着大武小武和原来自己儿子的三个徒弟。 他们跟冯大武还不够熟，更开不了口。 “可以呀，你们平时有空，先跟着小武练练基本功，等你们大武哥歇班，就让他教你们。” 闻成林和闻成志很是惊喜。 艺不压身，虽然自己的孩子不需要用它来谋生，但能成为冯家拳的弟子，那可是很有价值的。 冯家的老一辈，在云城是响当当的存在，看看这套气派的二进院就知道了。 这三十来年，虽然冯家武馆不开了，但冯家在云城的口碑依然响当当。 闻成林和赵秋芳欣喜地交换了眼神，转头去看闻昕。 自己的儿子说了，是跟着闻昕救的人，这又占了人家闻昕的光了。 两口子心里的羞愧又浓了一分...... 最开心的是小武，他终于要成师兄了。 嘿嘿...... ...... 周天的云湖岸边。 闻昕和闻希宸跟着大小武和另外三个师兄练习着。 “钱国庆，又在练拳呀。” 中场休息的闻昕回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这不是高一刚入学时，在学校门口蹲守过柳依依的人吗。眉头的这颗痣太醒目了，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据说是社会上的人，柳依依初中时就跟他认识了。 “钱师兄，这是你朋友？”闻昕拿着钱国庆的水壶递了过去。 钱国庆指指那人：“我邻居，欧阳峰。” 闻昕心里一突，脸上的惊愕被看了出来。 钱国庆哈哈笑起来： “小师妹，是不是被吓到了，跟《射雕英雄传》的西毒同名。不过西毒是金字旁的锋，他是山峰的峰。” 闻昕子心里翻江倒海。 欧阳峰。 前世这可是曾经轰动云城的人物。 严打期间，因聚众流氓活动被抓，作为领头人物的他，被判了重刑。因为这个特殊的名字，也被人们记了很多年。 电光火石间，闻昕调整了情绪，笑着看向欧阳峰。 “你是柳依依的男朋友吧。” 欧阳峰愣了一下，还没说话，闻昕看看钱国庆说道： “钱师兄你知道吗，人家那个女朋友可好看了，是我们的校花。上学期在元旦晚会上表演京剧，可轰动呢。” 欧阳峰脸上掠过得意：“还行吧，处过一阵子，她现在不是跟个同学挺好的？” 闻昕摇摇头： “好什么呀，就是闹着玩。我上次还听她骂那个男生又小气又无趣呢。” “说她把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他了，他还一毛不拔，跟她前边的朋友比起来，屁都不是。” 闻昕说完，如愿看到了欧阳峰眼睛亮了一下，就打招呼回了场地。 欧阳峰出事，就在这两年，反正她记得是高中时的某个春节。 欧阳峰，你会不会带来意外的惊喜啊。 ...... 几天后的下午，云湖边的僻静处，柴宇轩急匆匆跑过来。 柳依依接过他手里的冰棍，嫌弃地噘了嘴。 “啊？怎么是这种啊，人家想要奶油的。” 柴宇轩抹抹汗，有些尴尬地小声哄着：“奶油的没了，只有这一种，下次再给你买哈。”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空瘪的口袋，心里一刺。 冰棍带来的舒爽很快消去了柳依依的不满，看看好几天不见的身边人，又开心起来。 这个暑假，他好像又长高了，冒了小胡子，感觉更像男人了。 冰棍吃完，又是一阵动手动脚。 柳依依看看手上的电子表，都五点了，晚上还跟人约好了去玩呢。 那才是真的约会呢，好玩刺激，还有大大小小的礼物，每次都不空手。 看这电子表，还有这条红裙子，真是大手笔。 ...... 第58章 孙丽丽的连衣裙 柳依依抬头，目光楚楚。 “轩哥哥，我得赶紧回家了，这一阵我妈没演出任务，盯我盯得可紧了。” 柴宇轩恋恋不舍。 这一个暑假，他都有些疯魔了。 这一阵，柳依依家里管得严起来，他都没太有时间见她。 是因为快开学了吧。 她妈妈说要让她收收心。 ...... 入夜的云城舞厅，闪着这个小城里少见的彩灯。 舞场中央，人们正在双双对对跳交谊舞。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孩红裙飘飘，长发飞扬。额前的齐刘海扬起，露出如画的柳眉，更衬得大眼睛朦胧勾魂。 “峰哥，你这马子真漂亮啊，吃起来怎么样？” “火辣得很，够味。” 欧阳峰得意地咂了咂嘴，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烟。 “啥时候给哥们儿尝尝？” “滚......” “峰哥你不够意思，上次我那个丽丽......” ...... ......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 云想店里，前后门大开，收银台上的电风扇呼呼摇着头。 李彦在做着手工。 这些天，她把项链搭配在衬衣外面，被很多人看上了呢。 闻昕看着窗外发呆。 也不知道欧阳峰行动了没有，自己那天的提醒够到位了，他应该会动心吧。 毕竟柳依依的姿色，在云城也算得上是头牌之一了。 记得前世陈丽华刚嫁给爸爸那会儿，柳依依刚离婚。当时她身上那股劲，自己一个女人看了都咽唾沫。 她离婚，就是因为婆家受不了绿草茵茵。 不过现在年纪还小，风韵还没完全出来，就不那么招眼。 这不就需要他们这些老手催催熟，尽快成就大业嘛。 不过说起年纪，闻昕想了想，柳依依留过级，柴宇轩晚上了一年学，都已经满18岁了。 他们都比自己大，怪不得这么成熟。 闻昕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李姨，昕昕，你们都在呀。” 闻昕睁眼，王幼林的二嫂孙丽丽站在门口。 身后，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柳依依。 “李姨，这条裙子我回家试了一下，觉得颜色有些不合适，我能不能换一条啊。” 孙丽丽把裙子放在收银台上。 闻昕拿起来细看。 衣服皱巴巴的，领口处有些脏污，屁股那里有不少褶皱，显然穿过不短的时间了。 这就是上次孙丽丽从店里拿走的那条。 当时说是只带了十块钱，等下次来再补上，也一直没见人影。 “二嫂，你这是回来补钱了呀。你还真是守信用，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这大中午头的。” 孙丽丽脸上一红。 “呃......应该的。”说完一摸身上，“哎呀，我的包，我的包在我朋友那。” 她冲到门口，朝着柳依依走的方向看过去：“依依......哎呀，她走了呢。” 孙丽丽走回收银台，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彦： “李姨，真不好意思，这两天我一定送过来。李姨，我想换那条裙子。” 李彦看看孙丽丽指的那条连衣裙，心里一堵。 那条连衣裙卖得最好，就剩这一条了，价格也最贵，上次孙丽丽就因为价格连试都没敢试。 闻昕脑子飞速转了几圈，赶在李彦开口前接过了话。 “二嫂，你先拿去吧。这条你穿过了，你也拿回去吧。” 说完，她把两条裙子塞回她的袋子里，看着她惊喜万分地出了门。 “二嫂，记得早点还账啊，我们店里也好结算账目。” 闻昕站在门口冲着孙丽丽大声喊着，孙丽丽尴尬地转过身，使劲点头答应。 奶n个腿，就隔了这么两米，这么大声干啥。 “昕昕，你怎么还都给她了，两条裙子呢。” 李彦在旁一直没吭声，看着自己闺女操作，这时候才问起来。 “妈，这事今天就算跟她叨叨半天，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白白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那你想怎么办？” “妈，她这样，不就是打着王局长的旗号，笃定咱们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脸吗？那我就去找这个旗号解决。” 闻昕心里默默思量着。 “昕昕，你要去找王局长？这个办法不行，这种抹面子的事直接说到人家脸上，很伤情分的。”李彦有些惊恐。 闻昕笑了。 “妈，我有那么傻吗？你放心，我是去找王幼林。孙丽丽这事，咱们这次不提，后面肯定还会有。” “脓疮还是直接挑破好得快。通过我们孩子的嘴说出来，这是最好的方案了。” 李彦思量了一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就点了点头。 转念想想，又忧虑起来。 “你说这个王峰，怎么就看上孙丽丽了呢，长得也就那样。” “那是他眼瞎呗。” 闻昕也是很无语。 这个王峰，人不坏，但就是典型的被惯坏的公子哥。除了会哭着闹着要糖吃，什么家庭事业人生，基本不过脑子。 王幼林都说了，他二哥的心智，顶多中学生水平。 至于孙丽丽，她怎么跟柳依依混一起了？ 难道，是自己这小蝴蝶翅膀一呼扇...... ...... 回到后院，闻昕在院子里的压水井里压出点水，洗了把脸，有些郁闷地蹲着，看着地上的水流成一线..... “昕昕，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冯大武从西厢房出来，也来到水井边洗了把脸。 闻昕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王局长？这个孙丽丽的对象是不是叫王峰？”冯大武思索着问道。 闻昕惊讶地抬头看他：“大哥，你认识王峰？” 冯大武点头：“他是我初中同学，后来我去了师范，他上了技校。” “哦，一个学神，一个学渣。”闻昕开了个玩笑。 这也是实话。冯大武这个年龄的人，能考上初中中专的，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 “他还叫了我三年大哥呢。昕昕，你放心，我去找他，还反了天了。” 闻昕有些瞠目结舌。 小蝴蝶翅膀这么神奇了吗？ ...... 第二天一早，闻昕去找了王幼林，约她出来逛了新华书店喝了汽水。 “什么？这个孙丽丽这么不要脸，这不是明抢吗？” 听完闻昕纠结半天说出来的话，王幼林蹦了高。 “奶n的，这是打着我爸的旗号坑蒙拐骗呢。不行，我得赶紧跟我爸妈说说，说不定不止你们一家呢。” 王幼林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里冲去。 第59章 脑子抽抽的二货 看王幼林怒气冲天，闻昕赶紧跟上，一边骑一边安慰。 “幼林，你慢点，你看你这急性子。” “我妈不让我说，不过我昨晚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幼林，你可千万别闹得太僵，我怕我妈知道了会埋怨我。” 王幼林压了压怒气，也缓下来。 “闻昕，得谢谢你告诉我，这可是很严重的事。这个孙丽丽，她怎么敢的。” ...... “爸妈，孙丽丽再这么搞下去，咱一家子要被人笑话死了。” 王幼林快被气哭了。 王局长夫人安抚地拍了拍王幼林的肩膀，跟王局长交流了一下眼神。 “老王，必须赶紧解决了，夜长梦多。” 王局长会意地点了点头，出门了。 “哎，爸，你怎么啥也不说就走，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事咋办？”王幼林蹦起来。 “好啦林林，你爸是出去有事，他有数的，你放心。” 王局长夫人费了大力气，才安抚好了炸毛的闺女。 再想想老二，一阵血压高。 唉，脑子抽抽的二货。 ...... 机械厂的值班室里，王峰正听着收音机，看着黑下来的窗外，百无聊赖。 外出巡视的小王和小吴推门进来。 “王哥，刚看嫂子骑着车出去了。” 王峰无所谓地点点头：“回她妈家了。我值夜班她经常回她妈家，一个人在家害怕。” “王哥，你对嫂子是真好呀，你看嫂子穿的，真时兴。今天嫂子穿的那条黄裙子，我媳妇也眼馋了好久，没舍得买。” 王峰笑笑：“我媳妇有不少衣服是人家自己买的，她在云城商场给人帮忙，挣得不老少呢。” 他心里一阵得意。 自打媳妇做了这份零工，更加花枝招展了，领出去谁不说他王峰的媳妇漂亮有面儿。 小嘴也更会哄人了。 连做那事的时候，都经常会叫“峰哥”了，她以前可是只会直愣愣叫全名的。 哎哟，那一声声“峰哥”叫得，千回百转，酥酥麻麻。 ...... “王峰，你出来一下。” 王峰探出头：“哎呀，大哥。” 他赶紧屁颠屁颠出来，热情招呼：“大哥，你这是稀客呀，快进来快进来。” “我不进去，咱俩就在这，我有事跟你说。” 冯大武面无表情，往厂门口外面多走了几步。 王峰亦步亦趋：“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有啥事呀。” “王峰，你媳妇孙丽丽打着你爸的旗号，去我干妹妹家的店里拿衣服不交钱，你知道不？” 王峰傻眼了。 “啥？不会吧，丽丽不是那样的人。她最近挣了不少钱，手头又不缺钱，干嘛要做这种事。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冯大武不说话，只是眼神冰冷看着他，看得他冷汗直冒。 “那个......大哥，你别生气，你干妹妹是谁呀？” “闻昕，你认识。” “哦，那更不可能了，闻昕她爸跟我爸同事，大家都住一个院里，丽丽要这么做，我爸早知道了。” 王峰说完，发现后背一凉，抬头一看，冯大武眼睛冰冷里带上了嘲笑。 “王峰，你这脑子本来东西就少得可怜，这两年是不是全被狗吃了。这么简单的理儿你都不懂？” “就因为她是你爸的儿媳妇，人家闻昕家才不好意思追着要钱，更不好意思说到你爸面前。” 王峰更迷茫了：“为啥，为啥不好意思让我爸知道，又不是他们欠钱。” 冯大武气得倒仰，咬了咬后槽牙，掰开揉碎给他分析了一遍，王峰终于有些明白了。 “大哥，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问问我媳妇，让她给人家把钱补上。” “问啥，你怀疑我冤枉她？” “不不，大哥，不是，我意思是跟她说让她补钱。” 冯大武冷哼一声，看看狗腿的王峰，又有些怜悯。 “王峰，你说你这什么眼神，找这样的媳妇。唉，说你什么好呢。” 说完，转身走了。 王峰站在厂门口，深情目送： “大哥，你慢走啊，有空我找你喝酒啊大哥。” 一直到冯大武不见了影，他才转身，跟一个人差点撞个正着。 “哎哟，王哥，你看我刚想跟你打招呼，你这一转身......” 卢贵阳拍着胸脯说着。 “贵阳，都下班了，你来干啥？”王峰有些奇怪。 这个卢贵阳是东关村的，人很机灵，在县城边开了个养鸡场，经常往厂里食堂送货，一来二去就跟王峰熟了。 “王哥，你能翘班出来一会儿不？有点事。”卢贵阳声音压得很低。 王峰有些吃惊：“出来倒是没问题，啥事呀？” “我带你去个地方，有重要事情。”卢贵阳神神秘秘的样子引得王峰一阵皱眉。 “什么地方？什么事？你说明白了，别想坑我。” 王峰斜了他一眼。 哼，我看着那么好糊弄吗。 卢贵阳犹豫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 “王哥，我说了你先别生气。我刚才在云城歌舞厅，看见你对象孙丽丽......跟个男的在一起。” “什么？她......” 王峰一阵惊叫，被卢贵阳伸手捂上了嘴。 “王哥，你轻点声，还没搞明白情况呢，别让别人听到。” “王哥，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啊。但一想，你是我王哥，不跟你说我良心不安啊。” 卢贵阳一脸的无奈加着急。 王峰黑着脸，跟小王和小吴说了一声，跟着卢贵阳急匆匆走了。 云城歌舞厅。 看着门头上闪烁的彩灯，王峰一阵冒火，抬脚就要往里冲。 卢贵阳一把拉住他：“王哥，你先听我说。” “王哥，你也知道，这歌舞厅是欧阳家开的，他们家势力很大，你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千万别冲动。” “要想解决问题，动脑子最重要，靠蛮劲那都是傻子。王哥，你一定冷静，要不我今晚可就不帮你了。” 王峰被他这么一说，着了火的脑子慢慢冷却下来。 这个歌舞厅是今年五月份开的，老板的侄子欧阳峰跟他是小学同学。 当时歌舞厅开业，他还带着孙丽丽来捧过场。 现在严打已经开始三年，改革的浪潮也冲进了云城，风声不那么紧了，歌舞厅就是这种情况下的产物。 进了舞厅，都不用费劲，一眼就找到了孙丽丽。 全场就两个女人最显眼，满场飞。 一个穿着红裙子，另一个穿黄裙子的，可不就是孙丽丽。 ...... 第60章 夺妻之恨 孙丽丽这舞技，一看就是熟手。 这圈转起来，裙摆散开像雨伞一般，里面的风光都要露出来，引得场边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王峰气得牙痒痒，刚想冲上去，被卢贵阳拉住了。 “王哥，冷静，先观察观察。一定记着，动脑子才能办大事。” 卢贵阳轻声嘱咐着，拉着王峰站在了昏暗的隐蔽处。 音乐停了，孙丽丽松了舞伴的手，扭着腰肢走到场边一个男人身边。 男人松开怀里的红裙女郎，搂着她入了场。 “欧阳峰。” 王峰认出了那个男人，幸好音乐响起来，掩盖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一曲是很舒缓的慢四，灯光也变暗了。 孙丽丽和欧阳峰紧紧贴在一起，慢慢晃动。欧阳峰开始上下其手，孙丽丽的手缠上了他的脖子...... “这个畜生......” 王峰青筋暴起，被卢贵阳拽了胳膊。 他努力咬咬牙，压制了冲动，被卢贵阳小心地拉出了门。 “王哥，都看清楚了吧，再看也就这么回事了，咱俩出来说话。” 王峰拐出大门，一拳打在路边的树上，手背上顿时血肉模糊。 卢贵阳一惊，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要给他擦，被王峰一把甩开了。 “王哥，碰上这事谁都会生气，可你也要注意，别为个女人伤了自己。” “天下女人多的是，这个不好再换个就是了。咱王局长家的公子，一表人才，想找啥样的找不上。” 王峰被他一吹捧，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我就是特么觉得窝囊，这可是夺妻之恨。欧阳峰，我跟你没完。” 王峰咬牙切齿地捶着树。 “王哥，报仇有很多办法，硬碰硬是最傻的。咱一步步来，不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关键是你得冷静。” ...... 卢贵阳确实是个厉害的。 虽然小学都没毕业，但脑子门儿清，口才又好，这点绝对甩高中毕业的王峰八百条街。 王峰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理智，也开始顺着卢贵阳的引导动脑子。 他们躲在舞厅旁边的小胡同口，静静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还不到散场时间，欧阳峰带着几个人就出来了。 红裙女子依然在他的怀里，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宠溺： “就因为你这个小东西，哥哥我老早就得出来。” “峰哥，人家也是没办法嘛，人家还小，我妈管得紧着呢。” 红衣女子又娇嗲又火辣，逗得欧阳峰一阵大笑：“好好，哥哥知道你小，紧着呢。” 一片男人的起哄声和女孩的娇叱声。 “那让小四送你回家，今晚要想哥哥呀。小四，路上不准偷吃。” 红衣女郎粉拳一捶，被欧阳峰搂过来亲了一口，和一个男子骑车走了。 另外两个男子也随后离开。 欧阳峰一把拉过孙丽丽，在怀里一阵蹂躏： “丽丽，说好了哈，今晚王峰在机械厂值班，你在哥哥这值班。” 孙丽丽娇嗔着推开他，二人分开去开自行车。 眼见着欧阳峰先骑上，慢悠悠出去了一段： “丽丽你快点，开个锁都这么墨迹，小弟都等不及了。” “峰哥，你讨厌......” 一声峰哥千回百转，王峰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 搞了半天，那一声声的“峰哥”出自这里。 他大脑充血，大吼一声冲出了胡同口。 “孙丽丽，你这个臭女表子，你特么打死你这个小女昌妇，臭不要脸......” 王峰一路冲一路骂，不远处的欧阳峰见势不妙，骑上车就溜了。 王峰冲到孙丽丽跟前，一巴掌把她扇在了地上，嘴里登时就流了血。 “我艹，这哥们儿够狠。” 躲在胡同口的卢贵阳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后槽牙都有些疼。 眼看着这边拳打脚踢，孙丽丽哭嚎不止，很快有人往这边走。 卢贵阳赶紧冲了过来。 “快住手，别打了......哎呀，这不是王哥和嫂子吗。王哥你消消气，别冲动，有啥事回家说。” 卢贵阳紧抱住王峰拖到了一边，却不敢松手： “嫂子，你快自己起来吧，王哥气性大着呢，我不敢松手。” 王峰还在拼命挣扎，使劲伸腿要去踢孙丽丽，吓得卢贵阳大声喊着： “嫂子，你赶紧走，今晚回娘家住吧，我怕王哥这火气太大，再出事。” 孙丽丽吓得不敢出声，连滚带爬，骑上车跑远了。 卢贵阳放开王峰，松了口气。 “王哥，后面就别动手了，再打出毛病来，还得搭上你自己，不值得。” 滔天恨意一散，王峰被抽了脊梁骨一般软下劲来，拖着步子走到旁边的花坛边坐下来。 “王哥，你后面打算怎么办。”卢贵阳递给王峰一根烟，给他点上。 王峰吞云吐雾了半天，才用沙哑的嗓子说出来： “离婚。” “你舍得？不后悔？” “后悔，我特么后悔死了。当年，我妈煞死不让我娶她，说她不行，我不听。到最后被赶出家门了，还觉得她好。” “现在想想，她除了漂亮，还有啥好，就是个破烂货。” 卢贵阳听着，心里暗暗吐槽。 其实她也不漂亮，只是骚。这哥们眼神不行啊，怪不得王局长那么着急。 两个人一直抽完了卢贵阳的一包烟，才站起身。 看看经过深度倾诉，已经心平气和头脑清明的王峰，卢贵阳的心放下来。 “王哥，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家找找你爸妈。你记住，这时候除了你爸妈，谁也帮不了你。” 王峰答应着，丢盔卸甲地骑上车走了。 卢贵阳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长舒了一口气。 ...... 王峰浑浑噩噩回到家。 狭小的屋子里一团糟，床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孙丽丽的衣服，连内衣都大辣辣搭在椅子背上。 茶几上的碗筷还扔着，有几只苍蝇在爬。 他无比糟心，把东西一扒拉，溃败地靠在了沙发上。 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今天之前，自己竟然还会觉得她怪好的。 眼瞎了吗？ 听今天小王和小吴那话里，应该也是在点化自己吧，自己还傻呵呵引以为豪。 自己领着那个女表子到处显摆的时候，人家都笑掉大牙了吧。 怪不得邻居那些阿姨经常开玩笑，让自己看好媳妇，说那么漂亮的媳妇可别被拐跑了。 他还以为人家真夸他媳妇好看。 大哥说得对啊，脑子被狗吃了。 王峰脑子要爆炸一般地高速运转着，竟然睁着眼到了天光微亮。 他那被狗吃了的脑子，重创之下，似乎开始二次发育了。 ...... 第61章 离婚了 才六点，王局长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王峰站在门口，肩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眼圈发青，面无人色。 “妈，你今天把我机械厂的房子再加把锁。我睡觉去了，我不起来，谁也别叫我。” 王幼林母女惊愕地看着关上的次卧门，再看看主卧里淡定看着早报的王局长，面面相觑。 “爸，我哥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王幼林凑到王局长身边。 王局长冷哼一声： “尽说傻话。我又不是神仙，我又没出去梦游，我能知道什么，难道你哥托梦给我了？” “那你这么淡定。” “我不淡定怎么办？你教教我。” 王幼林被老父亲呛了一顿，满腹狐疑地走了。 王局长夫人进了屋，夫妻俩默契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个小时后，睡了个回笼觉的王幼林出屋，看着桌上丰盛得过头的早餐，再看看打扮好准备上班的爸妈，狐疑更甚。 不对头。 这俩人，今天这打扮这精神头，跟要去办二婚证似的。 ...... 闻昕早早赶到了冯家。 趁着暑热还没上来，她要和小武在院子里练会儿功。 大武并没有机械地要求闻昕和闻希宸必须从基本功开始，而是重点教了一些防身术，穿插着基本功训练。 闻昕感觉自己有劲了很多，招数慢慢学得有了样子。 云想已经上了正轨，大半个月的收益，去掉装修等费用，净利润已经超出了李彦一年的工资。 李彦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 穿着店里的服装，长发盘成发髻，时髦又雅致。 再配上越发光润的面色，邻居们都一个劲夸闻主任家属越来越好看。 闻成志与有荣焉，又很有危机感。 媳妇这么好看，还能挣那么多钱，自己可得看紧了，好好表现。 ...... 下午，闻昕拿着两瓶汽水，走到店里。 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也正好进店，回头说道：“我要逛逛，你进来等还是在外面？” “我不等，我能不能回家。”外面的男声开始哀嚎，“妈，你都逛了两个小时了。” “好，你回去吧，正好不用给你买球鞋了，我正好多买件衣服。” 外面又是一阵哀嚎。 虽然是哀嚎，但越听越熟悉。 闻昕走到门口，探出头，跟一双黑亮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谈穆。” 她瞬间明白，为什么这货身为学神，还能和闻希宸那个憨憨关系那么好了。 谈穆脸上一丝红润闪过，瞬间消失无踪。 他手插了裤兜，抬起大长腿踱进店里，神情自若，一派风光霁月。 “闻昕，你也在啊。” 闻昕仰头看看身边的男生：“你这是又长个了？” “长了三公分。” 谈穆眉毛一扬，目露得意，又再靠近点一比量，低头笑道： “你没长啊，还是个小土豆。” 闻昕翻了个白眼，转身往收银台走去。 你才小土豆，你全家都小土豆。 “昕昕，你们认识？” 李彦问道，货架另一头的中年妇女也回头看过来。 “谈穆，这是你同学？” 闻昕觉得这声“谈穆”叫得有趣，第二个字发音是轻声，怎么听都是“檀木”，顿时有些憋笑。 旁边的谈穆看到那抹笑，眉头一动。 闻昕热情打招呼：“阿姨你好，我跟谈穆是校友，同级不同班。” 又转头看着李彦：“妈，谈穆跟小宸是一个班的。” 谈穆看着李彦礼貌叫了声“阿姨”。 “檀木，喝汽水。”闻昕把手里的汽水瓶塞到谈穆手里。 谈穆一顿，接住：“谢谢啊，温馨。” 随后心口一堵。 人家这名字，自己没占到便宜啊。 另一边，李彦和穆明贞在讨论衣服，根本没注意这边两个人的小机锋。 穆明贞试了好几套衣服，闻昕也跟着听了这对母子的交流。 “儿子，这套好不好看？” “好看。” “跟刚才那套比起来，哪套更好看？” “都好看。” “那你觉着我应该买哪套啊。” “你随便。” “你这个臭孩子，看你以后怎么跟你媳妇逛街。” “你放心，我看好的媳妇才不会让我陪逛街。” 穆明贞和李彦笑出声来。 谈穆却不知道，自己真的是一语成谶。 多少年后，他看好的那个媳妇，逛街真的不让他陪，都是他死乞白赖求着陪逛。 ...... 闲聊间，闻昕知道穆明贞是开门红的那两个人介绍过来的。 进一步感叹老妈当时做得真对，这大半个月，有好几拨客户都是这两个阿姨介绍的。 穆明贞最后买下了两套衣服，李彦给打了个八五折。 看着穆明贞交钱，谈穆在一边叨叨。 “妈，你别老照着人家阿姨的样子买衣服，你们穿出来效果不一样。” 闻昕白了他一眼，帮着递过袋子。 “阿姨，你别听谈穆瞎说。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他们懂个啥。” 穆明贞摸摸闻昕的头发，稀罕得不得了。 再回头看看旁边这根柱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 王家这边。 吃过午饭，王局长夫妇请了假，带着睡饱了的王峰，去了孙丽丽家。 老实巴交的孙家父母，本来还为闺女被打生着气，一听王峰的话，直接就惊掉了魂。 他们祖祖辈辈正派清白，自己闺女这...... 朴实又端正的三观稀碎啊。 没有任何阻碍，手续办得很利索。 孙丽丽趁着夜色，回机械厂宿舍收拾了东西，背着俩包裹回了家。 王峰在门上挂了大锁，转身离开了这个给他带来巨大羞辱的家。 捎带着，身后的机械厂也成了洪水猛兽。 他实在害怕那些人用热切的眼神，来瞻仰自己头顶的青青草原。 王局长夫妇默默跟着，没说一句话。 ...... 第二天上午，冯大武被王峰拉了出去，一直到快吃晚饭了才回来。 “大哥，王峰找你干啥呀？看他那样子，跟条落水狗似的。” 闻昕想着王峰那个样子，好奇王幼林和冯大武这两条线，到底产生了什么效果。 “他跟孙丽丽离婚了，昨天下午办的手续。” 冯大武的语气平淡，闻昕惊得差点掉了手中的杯子。 “这么快啊，为啥事啊，办得这么干脆。” 闻昕不是真的17岁，她明白要结束一段婚姻是多么麻烦的事。 肯定是出大事了。 冯大武看看闻昕，斟词酌句说道：“他们夫妻两个感情不和。” 孙丽丽那些龌龊事，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他实在说不出口。 “大哥，你没说实话。前天王幼林还说她二哥脑子进水，稀罕他媳妇跟什么似的，前两天看电影还手拉手。” 闻昕看看冯大武有些涨红的脸色，突然脑子里就划过云想门口的那个红色身影。 柳依依。 ...... 第62章 下九流里最低贱的 “大哥，是不是孙丽丽出事了？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事被王峰看到了。” 冯大武看着闻昕的目光有些惊讶。 这个小姑娘，也太聪明了些。 他点点头，斟酌着说道： “前天晚上，她在舞厅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被王峰抓到，暴打了一顿，昨天下午就离婚了。” 那这个在一起肯定很过分喽。 闻昕心念一转：“大哥，那个男的叫啥你知道不？” 冯大武更是惊讶，但还是告诉了她：“欧阳峰，那个舞厅就是欧阳峰的叔叔开的。” 闻昕心底一阵狂喜。 太好了，柳依依跟孙丽丽在一起，那应该已经跟欧阳峰接触上了。 这一世的剧本，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压下激动，不屑地说道： “就这么个事，王峰跟你叨叨了一天？怪不得王幼林说他二哥心智不成熟。” 冯大武想想这个小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心里也是既怜悯又无语。 不过被敲了这么一闷棍，他似乎有了那么一丢丢脑子。 或者说，他把以前扔在一边接灰的脑子，拿起来拍打拍打，又装上开始用了。 冯大武被自己的比喻逗得一乐，嘴角就翘了起来。 “他这次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了，说是想辞职出来干点事。” 闻昕心里一哂。 就他那猪脑子，能干啥事。 还不如在机械厂混吃等死，这样说不定还能死得慢点。 在家里挺尸的王峰都没想到，自己的脑子，在这两个人的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变种。 冯大武惊觉自己跟这个小姑娘聊了不少，又简单说了几句，回了自己屋。 他往自己床上一躺，想着今天的事，再想想自己的那摊子事，一时又郁闷起来。 ...... 无比充实的暑假结束。 闻昕坐在高二7班的教室里，心情舒爽。 不跟烂人同在一间教室，这空气，清新又香甜。 不过，她不去找烂人，烂人主动找上门了。 大课间的操场，闻昕和王幼林、王橙一堆人正挤在树荫下聊天，柳依依跟一个女体育生勾肩搭背过来了。 “闻昕，你看我这裙子，在你妈店里买的。那天我跟我妈逛街看到你妈卖衣服，吓了一跳。” “闻昕，我妈都说，你妈真不容易，这个年纪没了工作，只能干个体户了。唉，生活所迫，再低贱的活也得干啊。” 柳依依满脸鄙弃加得意。 闻昕却满脸堆笑地看着她，悠悠问出了一句话： ‘“柳依依，你知道三教九流这个词吗？” 柳依依愣住了。 这怎么不按理出牌啊。 “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吗？九流分成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三个阶层。农、工、商属于上九流，而唱戏的戏子，属于下九流。” “你胡说八道。”柳依依气红了脸。 “柳依依，老师让你好好学习，你老不听。你看，没文化多可怕，跟你说个有文化的事你都不信。” 闻昕的语气平静又语重心长，听起来格外气人。 旁边有女生噗嗤笑出了声，柳依依脸上五颜六色起来。 闻昕啧啧摇着头，又脸色神秘道： “柳依依，你看过《月牙儿》吧，女主角母女俩干的行当，叫做暗女昌，指偷偷出卖身体获取利益的女性，更是下九流里最低贱的。” 闻昕这段话，说得慢条斯理又解释清晰，深意却只有她跟柳依依能听明白。 柳依依气了个倒仰，跳起脚想骂街，两人被各自阵营的人拉走了。 开玩笑，一中校园里面打架斗殴，是要受处分的。 柳依依吃了大亏，把柴宇轩拉出去哭诉一场，却发现除了能让柴宇轩更讨厌闻昕，再也没啥用处。 晚上又跟欧阳峰哭诉。 欧阳峰一听闻昕的情况，跟那天冯家拳孙国庆的小师妹对上了号。 “依依，她是冯家拳的徒弟，不能动。不哭了宝贝，哥哥给你买新裙子好不好。” “再加双皮鞋，上次我看好的那双红色的。” “好好，那你给哥哥来点新花样，就再加双皮鞋。” ...... 高二5班的孙老师最近无比头疼。 柳依依每天花枝招展，裙子恨不得一天两换，身上那个香水味能熏死人，还偷偷描眉画眼涂口红。 告诉她不准化妆，她就说那是自己天生长的，气得孙老师想拿三角板抽她。 捎带着，每天都有别班男生来门口游逛，5班的学生不胜其扰。 孙老师在学校的班主任会上大吐苦水，牢骚满腹。 “这是谁给搞进来的渣子啊，9门功课考不到三百分，还来一中干啥，这不是来嚯嚯人的吗。” 对面的某副校长眼神闪烁。 奶n的，早知道那个娘们的孩子这么不靠谱，就不给办这事了，大不了多给张大团结也就打发了。 柴宇轩也陷入焦虑中。 本来以为假期里她家里管得严，经常见不上面，开学后就好了。 可谁知，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很着急，很焦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几天，因为闻昕欺负她的事，已经折腾好几回了，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招数。 他想过打闻昕一顿，可机会很难找。 闻昕上学放学路上从不会落单，硬上他也没那个胆子啊。 直到这天，柳依依想出了一个妙招。 ...... 中午午休后，闻昕和王幼林刚进校门，就发现周围有不少人看她们的眼光很奇怪。 进了教室，一众同学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闻昕。 闻昕很奇怪，问前后桌，大家正支支吾吾，王橙和刘小予出现在教室门口。 听完她们二人带来的消息，王幼林眉毛紧蹙，很是担忧地望着闻昕。 闻昕倒是淡定，不屑地冷哼一声。 “嘁，学渣就是没脑子，造个谣也不知道造得彻底点。还衣着暴露往柴宇轩卧室钻，她咋不直接说钻被窝呢。” 王橙三人被她这话吓了个半死。 “闻昕，你瞎说什么呢，还嫌不够乱啊。” 闻昕赶紧安抚炸毛的三小只：“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真是幼稚的手段。 她以为这是宫斗宅斗啊，散布点流言蜚语就能报复到自己了？ 自己一直没明着折腾这俩货，是因为后续她还有想法，还想着让他俩深度绑定。 要不万一渣男没了牵绊，发愤图强好学上进可就麻烦了。 毕竟渣男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强，不把他嚯嚯时间长点，他很容易翻身。 今天既然到这一步了，那就把事情搞起来吧。 ...... 第63章 柳依依的家学渊源 下午大课间前。 还没到下课时间，闻昕借口上厕所溜出来，去高二5班门口守着。 一下课，老师刚离开，她就堵在门口，看着柳依依和柴宇轩，声音清脆响亮。 “柳依依，柴宇轩，我有事找你们，你们选择一下，是在这里，还是去操场。” 柴宇轩冷着脸还没开口，柳依依发话了： “闻昕，你有病吧，凭什么我们就要听你的，谁稀得理你啊，赶紧滚。” “你理不理我不重要，反正我在哪里说都一样，要不就在这里？” 闻昕大声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 “行了，我们去操场。” 柳依依气哼哼走出了教室，柴宇轩默默跟着。 大家往操场走，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了后面。 到了操场，闻昕一回头，嚯，看来不管哪个年代，人们心中的八卦之火都熊熊燃烧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走到一堆沙袋前，抬腿站了上去，看了看越积越多的人群，大声说起来。 “同学们，最近有人散布谣言，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说我衣着暴露往柴宇轩卧室里钻。” 她转头看着柴宇轩，满脸嫌弃。 “我就好奇了，柴宇轩，你整天拉着张苦瓜脸，我那么稀罕你吗，还往你卧室钻。” “你家那么脏兮兮的，一股子味。小时候就算是跟你住邻居那些年，也是你去我家写作业。” “我这么个有洁癖的人，还能往你家钻？光那股子味，就能把我顶出来。” 人群一阵哄笑，柴宇轩哪见过这场面，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闻昕，你这是血口喷人。” 闻希宸和谈穆闻声赶到，正好听到柴宇轩的吼声。 闻希宸一撸袖子就要往人群里钻，被谈穆拉住了。 “你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 人群中央，闻昕冷嗤一声。 “血口喷人的另有其人吧。柳依依，穿着暴露往人家卧室里钻的，是你吧，这不是你的家学渊源吗？” 柳依依私下里再怎么无耻，这种场面也招架不住，登时气急了眼。 “闻昕，你再这么欺负人，我就告老师了。你自己不要脸，就跑出来污蔑别人，真是无耻。” “污蔑？无耻？柳依依，你也知道这两个词呀。我说你家学渊源，哪里说错了吗？” 闻昕转过身，冲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用清亮的嗓音大声说道。 “同学们，通报一个云城公安今年一月......” “闻昕，你闭嘴。” 柴宇轩一个箭步冲过去扯住了她，周围同学一看不好，几个男生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拉了下去。 柴宇轩和柳依依被身边的同学拉住，根本动不了。 “来来，有话说话，不准动手啊。闻昕，你接着说，说详细点。”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引来一片附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哪哪都有啊。 闻昕接着通报。 “今年一月份，云城北关派出所破获了一起流氓案，涉案人员共两人。男的是电器厂职工柴乔松，女的是京剧团演员陈丽华。” “这两个人，分别是云城一中高二5班柴宇轩同学的父亲，和柳依依同学的母亲。” 全场哗然。 天哪，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眼界开的，三观尽毁呀。 柳依依眼睛赤红瞪着闻昕，声嘶力竭喊着：“闻昕，你胡说八道，你造谣。” 闻昕冷静地俯视着她，一字一句说着：“柳依依，是不是造谣，你最清楚了。” 又抬头高声跟下面说起来。 “同学们，我保证我这些话的真实性。是不是真的，打听一下电器厂和京剧团的人就知道了，人尽皆知。” “而且，他们被拘留了15天，连春节都是在拘留所里过的。” “柳依依，你的春节是跟谁过的呀？衣着暴露，钻卧室，这场景，该不会真实发生过吧。” 闻昕冷笑着看看一个劲跳脚，却只会来回骂那几句话的柳依依，接着诛心。 “柳依依，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柳依依大吼着，嗓子都破声了。 “闻昕，你闭嘴，我不听。” 说着转身要离开，身边的人却铁桶般围了个严实。 下面的人群又有人说话了。 “柳依依，你让人说话呀。闻昕，你尽管问，我们都听着。” 闻昕笑弯了嘴角。 这还有捧哏呢。 “柳依依，我问你，你家只有你妈一个人挣工资，每个月顶多五十块钱。按你们母女以往的穿衣打扮，这个钱都紧巴得很。” “再看看你最近穿的，那几条裙子总共得一百多，这电子表一百多吧，皮鞋好几双也得小一百。你家这是突然发财了？” 柳依依傲气地扬了扬头，嘴里咬牙： “闻昕，你能整天打扮，凭什么别人就不能？难道只有你是公主，我们这些人都是仆人？” 哟，脑子里也不全是豆腐渣，这还会挑拨离间孤立敌人。 闻昕心里哂笑。 “能啊，谁都能当公主，那请柳公主解释一下，突然间这么多钱哪来的？别说你妈攒的，真攒了也不可能让你这么挥霍。” 柳依依梗着脖子：“这都是我家亲戚送的，闻昕，这你也要管？” 闻昕噗嗤笑了：“我不管，我就是好奇。你爸和后妈根本就不认你，你妈是陈家庄的，家里人都死光了。你说说，哪个亲戚？” 柳依依张口结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哭了起来。 “闻昕，你混蛋，你欺负人。”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看向她的那些男生却眼神平淡，心里再也没有了旖旎。 不怨他们，实在是瓜吃撑了。 闻昕接着不依不饶。 “柳依依，别急着哭啊。你倒是说说，就这么一两个月，这么多钱从哪来的？偷的，抢的，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途径？” 闻昕停下来，人群开始哗然。 “我都数过了，她总共有四条新裙子，全是以前没穿过的。” “她脚上那双皮鞋可贵了，我姐自己挣工资了，看好了都没舍得买。” “哎呀，这就三四百了，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是啊，我哥刚参加工作挣钱少，这都顶上他一年的工资了。” ...... 被困住的柴宇轩气得大脑空白，那些讨论钻进耳朵，他听得心里一阵鄙夷。 这帮笨蛋，讨论个事都讨论不到重点上。 特殊途径才是重点好吗。 特殊途径...... 柴宇轩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郁郁葱葱。 ...... 第64章 更大的瓜来了 收到报信的老师赶过来，把人群驱散，带着三个主犯去了教导处。 闻昕实话实说，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复述得太清楚太全面了，以至于教导处的老师们目瞪口呆，被大瓜撑得眼冒金光。 教导处门口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老师，个个眼睛亮得吓人。 柳依依一直哭得像个泪人，老师们却满心厌恶，没有一个人出面安抚。 他们都明白，闻昕说得应该没错，这些东西，怕是真的来路不正。 而且，那些谣言百分百是她传的。 教导处各打五十大板，就放他们走了。 闻昕明白，这种造谣生事，学校也很难办，她其实已经帮学校解决问题了。 老师们嘴里说着批评的话，看她的眼神里可全是赞赏。 压抑不住的那种。 ...... 云城一中恢复了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这瓜实在是太大了，消化起来需要的时间太长。 比起学生，老师们更加兴奋无比。 周而复始的教学枯燥又累心，这个学期，就靠这个大瓜活着了。 他们还是太保守了。 没过两天，更大的瓜来了。 ...... 柴宇轩和柳依依彻底老实了两天。 这天上午的体育课，两个人又不见了人影。 课间操没回来，语文课还没回来。 一直到语文课上了一半，两个人才臊眉耷目进了教室，后面跟着脸黑得跟包公似的孙老师。 两人收拾好了书包，又跟着孙老师走了，再没回来。 下午，云城一中再一次沸沸扬扬。 柴宇轩和柳依依被开除了。 闻昕挤在公告栏前，看着公告上的字，心里翻江倒海。 这一世的事，一环扣一环，最后竟然走到这一步。 这下，渣男跟大学无缘了吧。 王橙看到了她和王幼林，把她们拉到了避人处，满脸神秘兮兮。 “闻昕，你知道这俩货为什么被开除吗？我听团委王老师说......” 听完王橙的话，闻昕和王幼林满脸惊愕，无言以对。 这......再一次刷新三观。 原来，这俩货闹矛盾，找了个僻静处谈心。 等上课校园没人了，怕被发现，就钻进了无人的男生宿舍，坐在床上接着谈。 不知怎么谈的，反正最后被发现的时候...... 不可描述。 “天哪，恶心死了，他们才多大啊。” 王幼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再看看身边波澜不惊的闻昕，心生景仰。 看看人家，这心态，得好好学习。 “你们千万别出去说啊，我答应王老师不跟别人说的，你们要保密。” 王幼林忙不迭点头，闻昕憋笑。 放心，大家都很有分寸的，都只跟自己信得过的人说说，很快就会人...传...人。 ...... 晚自习，心情巨好的闻昕从家里拿了巧克力，分给王幼林和后面的赵清州、姜慧。 还没咽下去，张玲玲冷眼从旁边经过。 “闻昕，你可真厉害，都能把人家开除了。就为了那么点小事，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闻昕瞥一眼旁边的赵清州。 这个张玲玲，原来也是1班的，大家都知道她喜欢赵清州。 看来这是巧克力惹的祸。 闻昕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不可控制地高亢又颤抖： “天哪，张玲玲，原来柴宇轩和柳依依做的事，在你眼里是很正常的小事啊。天哪天哪，让我缓一会儿，又一个摧毁我世界观的。” 她夸张地抚着胸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种为了一己私欲就出口伤人的圣母婊，自己还真没必要忍着。 周围同学听到动静，都用复杂的眼神看过来，其中不乏张玲玲的支持者。 “我觉得张玲玲说得对呀，他们是不对，但也不至于开除呀。” 有人小声吐槽着，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快别瞎说了，你知道他们为啥被开除的吗？是因为......” “天哪......” 那边，张玲玲也被人科普了。 她脸上涨红一片，又拉不下脸认错，再偷眼看看冷着脸的赵清州，一时坐立难安起来。 闻昕达到了目的，再没理会，开始认真刷题。 干正事要紧，没必要听蝲蝲蛄叫耽误种地。 ...... 柴家。 王慧芳只觉得天塌下来了。 自己一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这个儿子。长得好学习好，以后指定出息。 现在竟然...... 她只想跑到狐狸精母女家，撕烂她们的脸。 可儿子眼睛一斜，说她要是敢动那边一指头，他就再也不认这个妈。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最后，人家父子俩窝在屋里说了半天，最后出来说，找个工作挣钱去。 这还用商量？不工作还能干啥？ ...... 陈丽华这边，倒很淡定。 把闺女弄到一中，本来就是当时的一个撒娇，结果还真成了。 闺女走到这一步，她没啥接受不了。 这一阵，闺女花枝招展，裙子皮鞋手表流水一样地买，她不是不知道里面的猫腻。 可她也管不了。 自己那点事都被闺女看到了，她还能说啥。 甚至，上个月下乡演出，她不放心闺女提前回来，大半夜看见秦团长从自己家出来，她也没敢说啥。 就这样吧，闺女走的，跟自己是一条路。 自己过得不也挺好吗。 柳依依一点也不着急，妈妈、秦团长、欧阳峰，都在给自己找路子找工作。 这段时间她玩得心都野了，巴不得离开学校。 很快，柳依依的工作先定下来，是去新开的富源宾馆当服务员。 柳依依很开心。 宾馆也是欧阳家开的，就在舞厅旁边不远。穿上工作服，跟画报上的空姐似的。 欧阳峰很照顾她，活一点也不累，还随时都能陪他玩。 柴家则是几经周折，最后把柴宇轩安排到了机械厂当临时工。 一切事情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进行着。 ...... 周天，闻昕一早来到冯家，却发现气压很低。 冯关山和冯大武都板着脸，冯奶奶在一旁抹着眼泪。 冯小武给了她个眼神，两人悄悄回了屋。 闻昕这才知道，冯大武谈了两年的女朋友散了，原因是女方家要一千块钱的彩礼钱，冯家拿不出。 闻昕摇摇头。 这样的人家，散了也是好事。 这个年代，大多都是两边看好了，扯个结婚证办个酒席就算成家，类似于后来人们说的裸婚。 能要一千块钱彩礼钱的人家，真的是极其罕见。 冯晓凤端了葡萄进来。 “大姐，大哥对这事是什么态度？”闻昕有些担心地看看堂屋。 冯晓凤眉眼间满是忧虑： “肯定心里不痛快，奶奶不想让他们散，说是借借钱。可大武说，就算有钱，这个婚他也不结了，说这家人吸血。” 闻昕深以为然。 看来大武哥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临近中午，从堂屋里出来的冯大武，又给了大家一个惊吓。 ...... 第65章 有点人样的王峰 冯大武坐下来，对冯晓凤说道： “姐，我跟爷爷奶奶说过了，办个停薪留职。我准备跟王峰一起，在云城商场租个摊位干个买卖。” 冯晓凤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神色忧虑。 “大武，那么好的工作，你辞了，多可惜呀。” “姐，我没辞，我是停薪留职，还可以再回去的。我现在工资太低了，想干点能挣钱的活。一个大男人，不能老这么窝憋着，让家里老人操心。” 冯晓凤沉默了。 “大哥，我支持你，现在很多人都出来干了，大城市管这个叫下海。” “去年过年我们去京市，我姥姥邻居家的叔叔，辞职去卖鞋，干了一个月，你们猜挣了多少？” 三双相似的眼睛静静看着闻昕。 闻昕伸出了一个巴掌，她很想看看他们怎么猜。 冯大武：“五百？” 闻昕：“......” 大哥不错了，没跟姥姥似的猜50。 冯晓凤：“大武，你真是把干买卖想得太好了，怎么可能挣那么多。是50吧，也算是高工资了。” 闻昕：“......” 好嘛，大姐跟姥姥一个思想水平。 冯小武：“五千。” 冯晓凤伸手拍了一下冯小武的头：“真能想，疯了吧，还一个月5千。5千我得不吃不喝干10年。” 闻昕的五个手指头杵到了冯晓凤眼前。 “大姐，就是5千。” 冯晓凤石化了。 “怎......怎么可能......” 闻昕神色一正：“完全可能。” “当然了，那是京市，又是春节前最旺季。咱们这个小地方，没人家那么厉害，但勤快点，肯定比上班好得多。” “我觉得，如果工作很有前途，那不要轻易放弃。如果自己很不舒服很不甘心，那就可以试试。” 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真的是遍地机会。 冯晓凤和冯大武沉思着。 冯小武早把眼睛转到葡萄上了，眼前一堆葡萄皮。 他猜中5000，纯属无知者无畏。 “大哥，你和王峰想在云城商场卖什么呀？” “王峰想卖牛仔裤，我觉得也算靠谱。” 闻昕点点头。 还不错，王峰这次还算有脑子。卖牛仔裤，款式相对单一，比较适合男人干。 “大哥，其实你们还可以考虑卖鞋。这个活也适合男人干。” 冯大武思索着点点头。 “大哥，你跟王峰一起干，你能放心这个人吗？”闻昕还是有些担心。 冯大武笑了笑：“这个问题我考虑很久了，其实王峰这个人，性情单纯，挺仗义的。” “我决定出来干，跟王局长有关。上次王峰说想辞职自己干，王局长后来又找过我，问我的看法，聊得挺深入的。” “我其实早就有动一动的心思，算是水到渠成。这事有王局长盯着，我觉得出不了大格。” 闻昕了然，这个冯大武，真的是挺有头脑，懂得借势，看着是个能成事的。 王局长也是眼光毒辣，能找到冯大武这样一个有谋算，又能制住王峰的人，也算是可怜天下老父心了。 其实冯大武没把他跟王局长的沟通完全透底。 去摆摊，只是为了先挣点钱，在社会上闯一闯攒点经验。 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想开个厂子。 大体方向已经基本确定。 只是，开工厂，需要更多积累准备，需要时间。 ...... 冯大武和汪峰的摊子很快就支起来了。 王局长的渠道，给搞了个位置很不错的摊位，地方不小，正好牛仔裤和皮鞋一起经营。 去安市进货时，李彦也跟着帮了不少忙，毕竟两个大男人，选货什么的，还是需要女人掌掌眼。 第一批货进得不多，开业第一天正好赶上周末，销量出乎他们的意料，瞬间就有了信心。 第一个月经营结束，王峰把500块钱交给了王局长夫人，说是补上这些年应该孝敬爸妈的钱。 王局长夫妇老泪纵横。 儿子工作七年了，这是第一次见到回头钱，还这么多。 “小峰啊，妈给你存着，这还是你的钱。你有这份心，爸妈就满足了。” 王峰眼眶湿润，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有点人样。 有了钱，王峰有时候翘尾巴嘚瑟，每每被冯大武一踹屁股拉回现实。 有了冯大武和王局长双管齐下，王峰在有点人样的路上越走越像样。 ...... 闻昕的学校生活分外舒爽。 没有了烂人，又学了自己擅长的文科，一切都那么美好又惬意。 可她也没忘了，烂人还在云城好好的。 而且，烂人活得越好，对她的威胁也就越大。毕竟她跟柳依依的梁子，结得可不小。 ...... “丽丽姐，你这是去逛街了？” 刚在家门口下了自行车的孙丽丽停了脚，转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不喜。 “闻昕？你怎么在这。” 片刻后，闻昕和孙丽丽站在了她家旁边空地的大树后。 “丽丽姐，你现在还跟柳依依在一起玩？” 孙丽丽点点头，眼露警觉：“你打听这个干啥？” “丽丽姐，我跟柳依依有很深的矛盾，我听说他跟欧阳峰关系很好，挺害怕的，就想打听一下。” 闻昕的眼里露出浓浓的担忧和恐惧。 孙丽丽眼里的戒备放下：“是，峰哥对她很好。” 那可是真得好，好到自己都成了替补，只能喝汤了。 闻昕观察着她的神色，果然在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嫉恨。 “丽丽姐，这个柳依依有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有时候会听他们开玩笑，说什么小白脸。早散了吧，谁还没几个男朋友啊。” 孙丽丽摇摇头，不以为意。 “哪散了，人家关系好着呢。她那男朋友，确实小白脸，长得那叫一个俊秀，要不柳依依也不会那么迷他。” “那可是柳依依的白月光啊，你看她跟着你们峰哥，一点也没耽误跟小白脸好，都为了小白脸被开除了，这事你知道不。” 孙丽丽满脸惊讶。 她还真不知道，这个柳依依，果然风骚。 “这个贱货，竟敢欺骗峰哥。昕昕，你放心，我告诉峰哥去，她没了依仗，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闻昕摇摇头。 “你们峰哥知道这事，他也就是跟柳依依玩玩而已，不在乎。” 孙丽丽泄了气：“那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闻昕压低了声音说道： “丽丽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能把小白脸抢到手，那多解气。而且，那个小白脸长得是真好啊，清俊小鲜肉，好多女孩迷他。” 孙丽丽眉头动了动，冷了脸。 “闻昕，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直接说明白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 第66章 穿粉红裙子的白雪公主 闻昕看看她，发现她还是个有脑子的。 这样更好，跟聪明人合作，更安全更容易成事。 “丽丽姐，我跟柳依依有仇，就是想膈应一下，解解恨。而且，如果她男朋友进了你们圈子，说不定峰哥就对柳依依不那么感兴趣了，那我就安全了。” 孙丽丽挑了挑眉毛：“哦？那我凭什么要去给你干事。” 闻昕笑了。 “丽丽姐，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干。这样吧，你如果能把柳依依男朋友搞到峰哥的圈子里，我给你100块钱。先付定金，成事后，补上尾款。” 孙丽丽眼睛一亮，又转了转眼珠：“200 ，要不你就找别人。” 闻昕皱了眉，满脸愁容： “丽丽姐，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这100还是我攒了很多年的压岁钱和生日礼钱呢。” 看孙丽丽不松口，她低头想了想，咬了咬牙。 “150行不行？丽丽姐，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这事又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看孙丽丽点头，闻昕拿出5张大团结，放到孙丽丽手上。 “这是定金，等他进了你们圈子，我再付50。站稳脚了，我再付最后50。” 孙丽丽一边把钱装起来，一边笑着说：“昕昕，你精得跟猴儿似的，一点亏也不吃啊。” “那当然了。丽丽姐，咱先说下，咱们精诚合作，你得保守秘密。你也知道，我是冯家拳的徒弟，势力不比你们峰哥差，也不是好惹的。” 孙丽丽严肃了脸色：“放心，我明白，暴露了你我又占不到便宜。” 敲定细节，两人随即分开。 孙丽丽摸着口袋里的一沓钞票，美滋滋。 勾引个小白脸，还能拿钱，这活可真划算。 不过得好好谋划一下，毕竟一开始得避着柳依依。 ...... 没想到，过了几天，机会就来了。 柳依依跟着欧阳峰叔侄二人去羊城谈客户，至少一个周才能回来。 ...... 机械厂食堂。 “小柴，来这边坐，这里有位置。” 柴宇轩抬头，看见赵强在冲他招手。 赵强是他这两天才结交的朋友，二十多岁，在那群工友中跟他年纪最接近。 “小柴，你下班都去哪玩啊？”赵强问道。 柴宇轩摇摇头：“也没啥好玩的地方，顶多也就是看看电影。” “云城舞厅你去过没？可好玩了，要不今晚你陪我去？我最近一直想去，没人陪。你也看了，咱们这些工友，都玩不上来。” 看柴宇轩有些犹豫，赵强继续攻略。 “好啦，你又不是小姑娘，犹豫啥。陪哥们去玩玩，就当给哥个面子，哥请客。” 柴宇轩点头答应。 吃过晚饭，柴宇轩在舞厅门口跟赵强碰了头。 看看收拾整齐的柴宇轩，赵强一阵眼亮： “小柴啊，你这一捯饬，更帅了。你这绝对是机械厂的厂草啊。” 柴宇轩白皙的脸微红，心里很是受用。 进了舞厅，已经有人在场内跳了。他们找了个人少的位置，站着看着场内。 “强哥，好久不见，带朋友来的？” 娇媚柔软的女声吸引了柴宇轩的注意，转头，看到一个粉红裙子的女子步履轻盈跳着舞步转过来。 腰肢纤细，身材不如柳依依火辣，但柔若无骨，自有一种媚态。 “哎哟丽丽，你这个舞厅皇后，越来越漂亮。这粉红裙子，衬得你更白了。你这不是皇后，是白雪公主。” 赵强一张好嘴，哄得孙丽丽咯咯娇笑起来。 “强哥，你这嘴，甜得齁人” 孙丽丽眼波一转，移到了看得有些发呆的柴宇轩身上。 “强哥，这是你朋友啊，小伙子可真俊。” “这是小柴，我朋友，今天第一次来，还不会跳呢。要不一会儿你教教？” “没问题，强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孙丽丽娇嗲又豪气，拉起柴宇轩的手就进了场。 柴宇轩右手扶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左手握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只觉得鼻息间一股馨香，白皙的脸庞红了起来。 孙丽丽一边引导着，一边端详。 啧啧，果然是绝色，这张脸，绝对是这个舞厅里最好看的。 身材瘦高，带着青涩，跟那些糙汉子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很是可口。 柴宇轩果然聪明，几支舞曲下来，基本舞步都会了个七七八八。 慢四的音乐出来，灯光一暗，孙丽丽把柴宇轩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腰上，伸出双臂缠在柴宇轩脖颈上。 踮起脚，脸贴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阿轩，这支舞，要这样跳。” 娇软的身子贴上来，隔着轻薄的衣衫，能感受到玲珑的线条，丰满轻触胸口，裙踞摩擦着敏感处。 柴宇轩虽然已经人事，可其他女人的身体，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只觉得心跳如鼓，又有些难以言表的酥麻。 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很新鲜，很......刺激。 慢四跳完，孙丽丽被别人邀请了去。 怀里一空，看着那个跟着别人满场飞舞的粉色身影，柴宇轩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孙丽丽飞旋着，看着场边那张俊脸上痴痴的表情，暗暗得意。 开玩笑，怎么也是阅人无数了，收拢个毛头小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整晚，孙丽丽在柴宇轩和其他男人间来回穿梭，引得赵强一阵嫉妒。 “小柴啊，丽丽可是舞厅皇后，好多人排着队想跟她跳，你这待遇，可让人嫉妒了哈。” 柴宇轩弯了嘴角，心里酥酥甜甜。 临散场，孙丽丽搂着柴宇轩的腰，嗲嗲撒娇：“阿轩，明天晚上你还来，好不好。” 柴宇轩热切地点了点头。 ...... 连着三天，柴宇轩都跟孙丽丽泡在舞厅。 虽然是新手，但他学得很快，已经能带着孙丽丽满场飞。 孙丽丽满意得不行。 真是捡到宝了，这舞技，很快就可以称霸舞厅了。 柴宇轩跟孙丽丽身边的一帮人也很快熟悉起来。 尤其是圈里那几个女人，环肥燕瘦，开放大胆，时不时调笑着对他上下其手，让他羞涩又心痒。 这天散场，孙丽丽央求柴宇轩： “阿轩，你送我一下还不好，昨晚遇到一个醉汉，我有些怕。” 软软的阿轩叫得他心里酸胀又酥麻，哪有不应的。 ...... 第67章 十九岁的弟弟 走到桥边，孙丽丽下了车。 “阿轩，你送到这里就行，回去小心点。”说着走过来，拥着一阵激吻。 发觉了敏感处的变化，孙丽丽娇嗔一声：“阿轩，你讨厌啦，你这样对姐姐不礼貌哦。” 说着伸手暧昧地触碰一下。 柴宇轩只觉得一股邪火冲起，孙丽丽却推开他：“阿轩，姐姐要回家了。” 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柴宇轩呆站着，只觉得身体要爆炸一般，心痒难忍。 第二天。 整整一天的班，柴宇轩上得魂不守舍，只盼着天赶紧黑下来，他好去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见那个娇软得不行的女人。 脑子里忽然又蹦出那个艳丽火辣的身影，心一窒，转而又想起那些争吵，想起她那些特殊途径。 他知道，这次她去羊城出差，就是跟那个欧阳峰一起去的。 他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心里一阵烦躁。 ...... 入夜的舞厅，存放杂物的屋子，一张床。 “哎呀，别这么猴急嘛。来，让姐姐好好尝尝十九岁的弟弟......” ...... 深夜，柴宇轩蹬着自行车，只觉得腰酸腿软。 真没想到，白雪公主姐姐竟然这么...... 真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闻昕把书合上，关上台灯，躺在床上思量着最近的事。 去找孙丽丽来做这件事，她也没有把握，只是一试，希望能把柴宇轩拖进欧阳峰的团伙。 只要挂拉上关系，烂人就肯定会倒霉。 她坚信，柴宇轩这种人，绝对不可能跟前世柳依依说的那样忠贞专一。 没有人品打底，靠rou欲维系的关系，哪来的忠贞。 只是她还不知道，那边孙丽丽的战斗力无敌，烂人不仅入了坑，还被坑得很深。 这一世，她一直努力的推波助澜，彻底开发了柴宇轩身上的劣根性，让他在欲望的路上越走越深。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 周六傍晚，歌舞厅还没开门，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在等着。 柴宇轩叼着烟，从旁边男人的手中借了个火，满足地吞云吐雾。 一帮人围着他说笑。又过来一个女的，勾着他的脖子说了什么，人群一阵哄笑。 孙丽丽眼睛扫了一下，看远处那个小身影从墙角处走出，骑上自行车走了。 她嘴角微微一翘。 搞定，明天又能有50块进账了。 周天一早，闻昕去冯家之前，拐弯去了孙家。 孙丽丽笑嘻嘻把钱放进兜里。 “昕昕，你还别说，这个柴宇轩还真是长得好，姐姐我超级满意啊。” 闻昕忽略她色眯眯的表述，问道： “那下个周柳依依就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先打个预防针，然后直接带过去就是了。”孙丽丽不以为意。 “那万一柴宇轩怕柳依依发现，不想去怎么办？” 孙丽丽无所谓地笑笑： “放心，不会的。在他那里，柳依依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柳依依和峰哥的事我跟他说了很多，他已经很接受了。” “再说，我们这好几个女的加起来，还能不如一个柳依依？” 闻昕再一次感到自己走了狗屎运。 随便心念一动起了个念头，竟然找到了这么一杆好使的枪，真是意外之喜。 怪不得那么长时间，她都能把王峰耍得团团转，这也真是个人才啊。 ...... 又过了几天，欧阳峰几人回来了。 孙丽丽第一时间把柴宇轩这边的事告诉了欧阳峰。 欧阳峰不在意，手下人喜欢，带着玩就是了。至于柳依依，反正都是玩，跟谁不是玩。 柳依依听欧阳峰一说，瞬间想跳脚，想想，又没敢。 在峰哥面前，她可不敢表现得在乎柴宇轩。 她还指望跟着峰哥赚大钱呢。 这次去羊城，可是让她见了大世面，那才真的是花花世界呢。 “峰哥，我跟他也就是同学玩玩。他既然喜欢来，那就来呗，大家一起玩就是了。” 欧阳峰欣慰地捏了她一把。 这小东西，越来越懂事了。 这次去羊城，这小妖精可是出了大力，黄老板不是一般的满意啊。 为了欢迎峰哥回来，圈子里的人几乎到齐了。 柴宇轩远远看着换了新衣服还烫了头发的柳依依，心里一阵发虚，一阵窝囊。 再看看自己身边围着的这几个环肥燕瘦，又一阵得意。 好在，柳依依放得开，跟每个男人都打成一片。柴宇轩自然也就放下了拘束，在圈子里如鱼得水起来。 闻昕都没想到，她的这个推波助澜，给这俩货的相处模式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造。 ...... 转眼期中考试已经结束。 闻昕考了文科班第一。 这个成绩在意料之中。上学期期末分班，文科班就单独把文科的成绩拿出来排名了，当时闻昕就排在第一。 因为从那次考试开始，她已经彻底放开考了。 反正渣男成绩已经那么烂，自己也不跟他在一个班，不用担心刺激他了。 闻昕的英语在级部里是无敌的存在，接近满分。 这个年代，100分的英语卷子，能上80分就已经是好成绩了，所以闻昕的英语拉分很多。 再加上前世她学的理科，数学成绩在文科班里也是遥遥领先。 这两项，直接决定了她的成绩在两个文科班里一骑绝尘。 闻昕也不再遮遮掩掩。 这辈子，可不想再憋屈了，就是要让自己活得痛痛快快。 ...... 考试刚结束，校篮球赛开始了。 第一场，就是高二1班和高二7班的比赛。 闻昕和王幼林、姜慧几人站在场边，看着两边的阵容。 文科班男生少，除了赵清州和班长吴桥这两个主力像样，其他人一看就不行。 再看看1班，除了闻希宸和谈穆，其他人也人高马壮。 大家都知道，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闻希宸和谈穆那边已经围了不少女生，比赛快开始了，运动员开始脱外套上场。 看看场边女生热切的眼神，闻希宸一阵头大，冲着闻昕把衣服劈头扔过去。 闻昕气愤地从脑袋上揪下衣服，刚想开吼，又有两件衣服扔到了她身上，她手忙脚乱接住。 抬头，三个傻大个正看着她笑。 可不就是“篮球三杰”。 ...... 第68章 处理高顺华 “闻小昕，帮我们拿着衣服。”闻希宸喊了一声。 三个人刚要回身，闻昕喊了一声：“篮球三杰。” 三人回头，莫名看着她。 “你们三个，谁最大谁最小？” 闻希宸指指：“老赵最大，我最小。” 转身三人走了。 “好来，二姐三姐，不许欺负你们大姐，大姐加油。” 三杰步伐明显开始混乱。 哈哈...... 一众女生笑喷了。 “闻昕，你拿衣服累吧，我帮你拿吧。”张玲玲在旁边细声细语说着，带着股讨好和歉意。 闻昕知道她是带了和好的意思，也想帮赵清州拿衣服。 她自是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看看场内一边倒的场面，意兴阑珊，干脆把衣服一股脑塞进了张玲玲手里。 “太好了，谢啦。你帮着拿吧，我正好回去有点事。” 张玲玲一脸惊喜接过来，脸色泛红。 场上，谈穆接过闻希宸的一个传球，转身一个跳投，球应声入网。 一片欢呼声。 谈穆回头，看到刚才那个位置空了，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空了一块。 ...... 日子一天天度过。 闻昕很享受重来一遍的青春。 这一世，除了王橙和刘小予，她还多了王幼林和姜慧这两个朋友。 刘小予的情绪比上学期好了很多，只是成绩进步缓慢。 据姜慧说，高顺华今年竞选团委书记，落选了。 现在学校里几个年轻新老师的风头远在他之上。 他那个女朋友于红梅，已经在那个军人回来探亲时，相亲加婚礼一条龙。然后一起回部队，去打结婚申请，领证。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闻昕忍不住啧啧称奇。 都这个年代了，还这样不经了解就结婚，赶上以前的包办婚姻了。 “你说奇怪吧，于红梅整天觉得自己是军嫂，很洋相。但我表弟又说，还是能时不时看到她跟高顺华出去。” 闻昕内心鄙弃不已。 这俩人渣，在教育系统里面，真是玷污了这个行业。 又过了两周，姜慧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 高顺华被调离了城关联中，去老家镇上的广播站当了广播员。 闻昕听了很想笑。 这回，高顺华用来诱惑刘小予的普通话可算派上用场了。 “你们说，高顺华为啥被调走了呀，是不是他的事暴露了呀。”王橙神秘兮兮问着。 闻昕点点头：“肯定是领导知道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做坏事是要受惩罚的。” 姜慧则是一拍手掌：“这可太好了，剔除了教师队伍的一颗毒瘤。” 闻昕抿嘴一乐。 那两封写给城关中学和县教育局的举报信，真起作用了。 不错，又积了一场功德。 ...... 这边高兴着，那边王橙传来信息，说刘小予最近收到一封信后，情绪很不好。 信是寄到学校的，王橙没见到。 闻昕心一沉。 这信，十有八九是高顺华写的。 真是抖不掉的狗皮膏药，得下猛药了。 下午的大课间，她和王橙把刘小予约了出来。 “小予，你说实话，最近高顺华是不是给你写信了。” 闻昕直入主题，果然刘小予慌了阵脚。 她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没......，他没有，他怎么会给我写信。” 闻昕的心凉下来，但还是继续紧逼。 “别说谎，他给你写了。而且，他在信里跟你倾诉，说自己被冤屈，受到伤害，很痛苦。” 闻昕说得言之凿凿，果然刘小予满眼惊愕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知道。” 闻昕心里一哂。 你看，效果多明显，一唬一诈，全交代了。 这种事，对阅人无数的成年人，猜也能猜个大概。 “小予，你知道吗，你这样让我跟王橙很伤心。我们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你却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 看着闻昕和王橙眼里深深地失望，刘小予心一抖，垂下了眼睛。 “对不起，我......” “是高顺华不让你说的，对吗？跟任何人都不能说。” 闻昕基本笃定就是这么回事。 切断一切可能的外来援助，这不是精神控制最基本的招数吗。 果然刘小予又开始眼神闪烁。 “小予，说实话，是，还是不是。”闻昕语气很坚持。 刘小予终于败下阵来：“是......” 闻昕看着唯唯诺诺的刘小予，又是心寒，又是心疼。 前世，她就是高顺华精神控制的一块儿垫脚石，用完后，一脚踢开。 刘小予这种懦弱没主见，又莫名一根筋的性格，简直是精神控制的最佳对象。 她这种人，没了高顺华，还有李顺华、王顺华，遇到渣男的概率极大。 想想前世的情分，她耐下心，跟刘小予细讲起来。 “小予，我以前跟你说过，高顺华大学时有个女朋友，那个人叫于红梅，是林庄联中的老师。” “高顺华这次被调离，是因为他和于红梅乱搞男女关系，事情暴露，被人告了。” “调工作是从轻处理了。于红梅丈夫是军人，他们这样是破坏军婚，这可是犯罪，是可以抓起来的。” 刘小予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他早就跟他女朋友断了，是那个女的老来纠缠他。” 闻昕气得简直要厥过去。 纵使她用成年人爱护孩子的心理来努力安抚自己，还是有些想打人。 这是多么愚昧又偏执的一个人。 上一世，她们不经历这种事情的讨论，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面。 王橙在一旁听得忍无可忍，直接拧了眉毛冲刘小予嚷起来。 ‘“刘小予，你脑子进水了吗，高顺华说啥就是啥。我们这些朋友你不信，孙老师和你爸你也不信，现在教育局都处理高顺华了，你还觉得他没问题。” “刘小予，高顺华真要是那么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说他不好，为什么连教育局都处理他。教育局要处理人，是要有证据的。” 王橙一顿机关枪一样的输出，把刘小予干懵了。 但闻昕一看她那飘忽的眼神，就知道她没听进几句去。 她叹口气，拉住了王橙，转头认真看着刘小予，缓下了口气。 “小予，我们这样来看。现在有两个阵营，第一个阵营，有我、王橙、孙老师、刘主任、教育局，另一个阵营，就是高顺华。” “你放下心里的执念，坐在中间看一下，你觉得这两个阵营，谁说谎的可能性大。” “注意，我说的是说谎，不是什么误解、看错之类的。” 刘小予呆呆看看闻昕，垂了眼睛，半晌没说话。 闻昕看了一下王橙：“王橙，你去把姜慧叫过来。” 王橙眼一亮，转身飞快跑走了。 ...... 第69章 老渣女嫁人了 王橙跑远。 剩下的两个人安静站着，只听到头顶杨树叶子哗啦啦的声音，和远处操场上的人声。 闻昕看看低着头的刘小予，实在不知道这个闷声不响的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她缓了声音，轻声说道： “小予，你回答我，平心而论，你觉得孙老师是不是个好老师。” 刘小予抬起眼睛看着闻昕，点了点头：“是。” “那你爸爸，刘主任，是不是一个好爸爸。单纯说人品和头脑，不说细节。” “是。” 闻昕松了口气。 “那遇到问题，咱们就多听听他们的话吧，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她沉默下来，不再多说。 她真的累了。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有的老师给学生做工作会崩溃。 跟蠢人说话，真能把自己气疯。 姜慧和王橙气喘吁吁跑过来。 听着姜慧的描述，刘小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闻昕和王橙、姜慧对视了一下，大家没再多说话，默默分开回了教室。 ...... 第二天下午有一节体育课，紧连着大课间和自习课。 闻昕请了个假，去城关联中门口的小卖部给刘主任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刘主任出来，二人站在街边说话。 听闻昕说完情况，刘主任的脸阴沉下来。 “闻昕，谢谢你告诉我这事，我会处理。小予那边你们这些朋友也多费费心。” 闻昕直接开始点明主题：“刘主任，你有没有想过，高顺华为什么会盯上刘小予。” 不明白其中厉害，事情就会处理不到位，闻昕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刘主任有些吃惊地看了闻昕一眼。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我家闺女初长成，被那个混蛋玩意儿看上了。 闺女大了就是操心，以后真得看好了。 闻昕似乎看透了刘主任的心思，毫不留情点破。 “刘主任，你该不会以为是因为小予好看吧。咱们学校的年轻老师，比小予好看的也有好几个。”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适婚对象，他为什么不找人家，而是盯上还是高中生的小予？” 刘主任有些愣怔。 还别说，自打上次出了晚自习那事，他一直觉得就是自家白菜太好，被猪看上了。 难道...... “刘主任，咱们来做个假设。如果您没发现高顺华和小予的事，也不知道高顺华的真实德行，他依然是您的得意门生。” “两年后，小予没考上大学，高顺华跟您求娶小予，您会不会乐见其成。” 刘主任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会啊，怎么不会。 一个大学毕业前途正好的老师，能看上没考上大学的闺女，自己肯定高兴啊。 他想想自己闺女现在一落再落的成绩，心里一阵发颤。 闻昕观察着刘主任的神色，知道他听进去了。 这种人精，可能在处理闺女的感情问题时，想不到里面的弯弯绕绕。 但一旦给点线索，他立刻就能顺藤摸瓜抓住关键。 “刘主任，不是我阴谋论。您仔细想想，小予温柔，听话，重感情。这种小女孩，最容易信任别人，容易被掌控。” 其实，她很想用的词是懦弱，没主见，恋爱脑。 不过还是算了。 再不好，那也是人家闺女。 “一旦把她掌控在手，那她身边的一切资源，就都可以为掌控者服务。这是多好的垫脚石啊，稳当，厚实，忍辱负重。” “有了小予，您的一切资源都可以为他所用。而且，小予的性格，也让他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上一世，就是这样，刘主任为高顺华在教育系统一路做铺垫，让他年纪轻轻就当了学校中层。 刘主任在位时，高顺华还收敛点。 即便刘小予知道了丈夫背地里那些烂事，也只是自己难过，不会说到老父亲面前。 甚至还会为了讨好丈夫，去老父亲面前为他说好话。 真是可悲可叹。 ...... 刘主任仔细思索着，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件事，自己还是想简单了。 现在仔细想想，自家闺女即便自己看着再好，但平心而论，真的很普通。 小豆芽菜似的，长相一般，性格又不是讨喜的。高顺华那么个作风不好的浪子，怎么可能看上她。 唯一能解释的，可不就是闻昕说的这种情况。 刘主任看着眼前这个理智又犀利的女孩，再想想自己的闺女。 唉，别说高顺华那个人渣了，就是自己这个亲爹，也一万个看不上了。 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 跟刘主任道别，闻昕长舒一口气。 这件事上，她已经仁至义尽。 剩下的，就是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她不是圣母，即便是重生，她也拯救不了天下苍生。 ...... 很快，闻昕就发现，自己不仅拯救不了苍生，还打破不了前世的某些魔咒。 风韵犹存的老渣女陈丽华，竟然又嫁人了。 这次嫁的，是朱老板。 朱老板是吉省人，60来岁，丧偶，一儿一女都已成家。 他家祖籍云城，当年老一辈人闯关东，在当地生根发芽。 但父母一直深深怀念故土，朱老板就带着父母儿女回来了，还在这里开了个小电器厂。 听到电器厂这几个字的时候，闻昕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苍天，这就是命中注定吗，一切都在命运的密码里做好了标注。 闻昕深深疑惑。 这个朱老板，要二婚，都不做做背调搞搞政审吗？这样一个被拘留过的女人，就这么娶了？ 毕竟，有案底跟风评差，可不是一回事。 疑惑很快解开。 在云想店里，几个老客户跟李彦八卦，让闻昕听了个正着。 原来，那天朱老板几人有饭局，陈丽华也在座。 后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朱老板醉醺醺拉着一个女服务员硬要成好事。 女服务员挣扎不开，差点就成的时候，陈丽华把服务员拖出来，自己却被朱老板拉住，强成了好事。 服务员气不过报了警，还告诉警察陈丽华也是被强。 陈丽华告诉警察，朱老板喝醉了，自己跟朱老板是男女朋友关系，不算被强，这才救下朱老板。 尽管朱老板对自己抓着人家强要这件事很困惑，因为这实在超出他的三观。 年轻时都不可能做的事，到老了怎么会？？？ 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羞愤难当，只以为自己喝多了昏了头。 对陈丽华，朱老板很是感恩，又想到自己终归是要了人家，就给了个名分。 闻昕简直想仰天大笑。 这个局设的，也就糊弄朱老板这种冤大头。 转念想到爸爸，心又沉下来。 当年的爸爸，是不是也入了这么一个局？ 这个局，漏洞百出看似可笑，可对思想古板正统又要脸面的人来说，很容易上套。 闻昕思量半晌，回过神，才发现后槽牙咬得生疼。 ...... 第70章 生意爆火的舞厅 天渐渐冷起来。 1986年的最后一天，云城一中的新年文艺演出在电影院举行。 这一次，高二7班搞了个节目，合唱《明天会更好》。 最新的歌曲，被音乐老师一编排，效果斐然。 四位领唱，男的是体委赵清州和班长吴桥，女的是学委闻昕和文艺委员张玲玲。 高二7班的班委，人才济济。 闻昕的声音还带着童音的清亮，在合唱中是高音担当。 她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情激荡。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舞台上这样展现自己。 小时候，她很爱唱歌跳舞，可柴宇轩总说她不行。她一唱歌，就冷嘲热讽，她也就慢慢失去了兴趣。 她给刘小予讲道理的时候头头是道，其实上一世的她，何尝不是柴宇轩精神控制下的垫脚石。 被控制打压着，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光芒。 不过最后干事业的光芒倒是没被打压。 这个当然不能打压了，他们一家子吸血鬼还指望着自己给他们挣钱呢。 闻希宸坐在台下，骄傲得跟个小公鸡似的。 “瞧瞧，我家闻小昕，这嗓音，这台风，一中台柱子呀。” 谈穆没理他，大马金刀靠在椅背上，眼睛追随着台上的小身影。 嗯，小土豆似乎长个了。 “哎哎，老谈，你看赵清州这小子，唱就唱吧，还老笑咪咪对着闻小昕唱，他是不是对我家闻小昕有想法。” “闭嘴。”谈穆一声低斥。 聒噪，都听不到小土豆唱歌了。 ...... 演出散场，学生们从影院出来，浩浩荡荡占领了周边的街道。 柴宇轩正好下班，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赶紧拐进旁边的书报音像店。 他戴好纱布口罩，把棉帽上的耳朵也放下来包严实，透过玻璃看着外面。 “哎，你看，那是不是高二唱《明天会更好》的那个学姐，她的高音可真好听。” 三个女生叽叽喳喳站在店门口。 柴宇轩看出去，不远处的路上，闻昕穿着橘色面包服，还没卸妆的小脸唇红齿白，正跟旁边的谈穆和闻希宸说笑。 “是，她叫闻昕。哎呀，她旁边那个男生是不是谈穆呀，高二的年级第一。” “是呀，就是谈穆，又高又帅，篮球打得也好。” “他是理科班第一，闻昕是文科班第一，都是学神呀，真厉害。” “这俩看着怎么这么养眼呢，他们该不会是一对吧。” “别瞎说，我姐跟闻昕一个班，人家闻昕在班里介绍经验说了，该读书时不好好读书，搞什么早恋的，都是脑子有病。” “哈哈......这个学姐好有趣呀，学神就是不一般，真是人间清醒。” ...... 柴宇轩装作看杂志，脸朝着角落默默听着，直到周围的人慢慢散去，才骑上自行车离开。 “......搞什么早恋的，都是脑子有病......” 尖锐的女声一遍遍敲打着脑仁儿，柴宇轩只觉得一阵暴躁，一脚踹开了家门。 王慧芳手一抖，碗掉到了桌子上。 ...... 夜晚的云城舞厅。 柴宇轩躺在杂物间的小床上，皱着眉吞云吐雾。 门被推开，一个妖娆的身影扭进来。 “哟，阿轩，在这呢。怎么，你丽丽姐不在，就没精神了？丽丽姐就那么好？” 柴宇轩眼睛眯了眯，把烟头一扔，一把拉过来人压在了身下。 那些书呆子，狗屁不通，哪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妙。 ...... 到了年底，不管是李彦的云想，还是冯大武他们的摊子，生意明显更红火起来。 冯晓凤也在厂里办了停薪留职，出来帮着冯大武和王峰。 就这样，三个人还忙得飞起。 冯奶奶看着孙子孙女忙着赚大钱，开心得合不拢嘴，把家里的活计都接了过去。 李彦怕累着冯奶奶，雇了个小姑娘帮忙看店，正好自己也多歇歇，帮着冯奶奶一起料理家事。 他们渐渐处成了亲人般的存在。 就连腿伤好得差不多的冯老爷子，也乐呵呵加入了做家务的队伍。 充满希望的日子，越忙碌，越开心。 李彦还提前给闻成志打了预防针，说店里要一直忙到腊月28，然后她要带着女儿回京州过年。 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是通知的口气。 这半年的经营，事业成功，经济自由，确实给了她很大的底气。 闻成志眼见着以前那个温柔隐忍的小媳妇变成大女人，心里有小小的失落，更多的却是欢喜。 这样的媳妇，更有魅力了呢。 男人，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贱歪歪。 慕强是人的天性，哪怕是夫妻，也不例外。 看到妈妈的进步，闻昕满心欢喜。 妈妈能这样立起来，以后她外出上了大学，也不用再担心她受欺负了。 这一世，妈妈的命运真的改变了。 她带着冯小武，每天更努力地学习。 捎带着，还腾出手来，用前世的经营智慧帮了孙丽丽一个大忙。 当然，她只是讲了一个在京市听到的故事，孙丽丽会不会用，又怎样去发挥，都跟她无关。 她只是想让这家舞厅尽快出事，可不想给自己搞不利索。 上一世，欧阳峰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被抓她不清楚。 现在她费了牛劲，好不容易把柴宇轩拉到舞厅了，还是最好在这里出事吧。 ...... 孙丽丽这几天心情格外愉悦。 这几个月，县城新开了两家台球厅，把不少年轻人吸引了过去，舞厅的生意受了不小的影响。 她给峰哥出了个主意，把舞厅旁边的房子租过来，也开了台球厅。 同时，舞厅新增加了一个项目，叫黑灯三分钟。 这项目一出，台球厅也跟着爆满。 那些对跳舞不感兴趣的，先在台球厅打球，一到差不多的点，就买个低价票进舞厅，就为了那三分钟。 一时欧阳峰手下的这两处事业爆火，欧阳峰在欧阳家的地位扶摇直上。 其实本来地位也很高。 欧阳峰是欧阳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要不他叔叔也不会把舞厅交给他管着。 孙丽丽在欧阳峰那里的地位也涨起来，奖金发了不老少，连柳依依都眼红不已。 钱流水般地哗哗进来，欧阳峰的心急剧膨胀起来。 一开始那三分钟，他感觉玩得很刺激。 等过了一阵，就失去了新鲜感。 才三分钟，不够玩的呀。 于是，在手下人的撺掇下，白天空闲的舞厅也经常用起来，一群人越玩越离谱。 ...... 第71章 云城春节大案 大年初四。 一群干警来到云城舞厅门外。 大门紧闭，到处静悄悄，看不出任何异样。 破门而入。 里面的人一片惊惶尖叫。 那场面，不堪入目。 ...... 干警们押着一串男男女女离开，红火一时的云城舞厅彻底歇菜。 ...... 年味十足的云城一片轰动。 借着过年串门的热闹劲，这件事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关于黑灯三分钟这种要点，连小孩子都知道了。 不过他们也就知道这么个词。 就才三分钟，连块大白兔都吃不利索，有啥意思...... 电器厂和京剧团的宿舍大院，更是在热切的信息交流中，三观碎了一地。 两个春节，两起案件，两父子和两母女。 好吧，大家承认自己小门小户，见识浅薄。 ...... 闻昕从京市回来才知道消息，已经是大年初六。 虽然判决还没下来，但听说渣男女都被抓了进去，她很是满足。虽然她一直在推波助澜，但真没想到能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那个黑灯三分钟，是在前世那些严打案件里看到的，效果竟然这么神奇。 她买了一大堆零食，抱着进了冯小武的房间。 小武大喜：“姐姐，怎么这么多零食啊。” “姐姐碰上大喜事了，超级开心，庆祝一下。” 小武美滋滋往嘴里塞，不再多问。反正不管啥原因，他有好吃的就行。 闻昕把嘴里的果丹皮扯得老长，享受着酸酸甜甜的滋味。 真开胃，今晚要多吃个鸡腿。 ...... 王局长家这个年过得极其开心。 没有奇葩女孙丽丽在，谁都神清气爽。更何况，一直不争气的老二，竟然能挣大钱了。 浪子回头啊。 不过初四的这个惊天消息，把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幸亏行动得早啊，要是再拖拖拉拉没离婚，他们老王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光了。 一家人对闻昕很是感激。 要不是她告诉了孙丽丽拿裙子不交钱的事，他们可能不会那么快行动。 再回头看看罪魁祸首，顿时各种不顺眼，男女混合好一顿削。 王峰玻璃心碎了一地，眼泪汪汪去找大哥求安慰，被正在看书的大哥一脚踢出门。 只能去找大姐。 大姐好，轻声细语安慰，还拿糖和瓜子给他吃，还留他在家吃了饭。 以后就跟大姐混了。 ...... 初七，爸妈要回电器厂宿舍给老领导老同事拜年，闻昕也主动跟了去。 刘厂长拉着他们聊了好久。 去年，闻成志把刘厂长的儿子安排在城里当了税务员，刘厂长感激不尽。 看着意气风发的闻成志，再看看人家优雅大方的媳妇，和乖巧懂礼的学霸女儿，刘厂长一个劲儿感慨。 “看看你们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再看看老柴家，唉，小时候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走了这条路呢。” 厂长夫人不屑地撇了撇嘴： “也不是意外，从根上就不正。看看老柴干的那些事，能教出好儿子来？好好的日子，就是被他自己作坏的。” 闻昕深以为然。 什么怀才不遇求而不得，不过是自己脑补出来的矫情。日子得踏踏实实才能过得好，作天作地，早晚把自己作死。 临出宿舍区，闻昕站在那栋筒子楼下，看着三楼熟悉的那两家门口。 柴家的门上，还贴着崭新的春联。 横批上“福气满门”四个大字，透着浓浓的讽刺。 人生就是这么神奇。 那个曾经年年第一的清冷少年，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被自己搞进了牢房。 不，不是自己搞进去的。 自己只是推波助澜，真正把他拉进深渊的，是柳依依，是他自己的劣根性。 大仇报了一半。 老渣男女还在，烂人还会出来。 革命尚未成功，还需继续努力啊。 ...... 柴家两口子自是一如既往的闹腾。 不过王慧芳除了呼天抢地，也没啥别的新花样了。柴乔松更是不愿回家，几乎住到了厂子里。 陈丽华这边，倒是另一番风光。 一开始，陈丽华痛不欲生，在朱老板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朱老板是个直肠子的糙汉。 当年为了孩子没再续娶，十几年一直单着。 后来孩子陆续结婚生子，自己这个年龄又高不成低不就，也就歇了心思。 现在久旱逢甘霖，遇上这么个哭起来都风情万种的，瞬间心都化成了水，自是捧在手心里百般疼宠。 即便听到很多风言风语，说陈丽华作风如何，当年怎样，可都被陈丽华含着泪粉饰了个锃明瓦亮。 “明哥哥，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就盯着人家想占便宜。人家肯定不给占，那些畜生就到处编排造谣。” “明哥哥，人家真的吃尽了苦头，幸亏老天爷可怜我，让我遇到了你，嘤嘤......” ...... “那个松哥，他当年下乡时，我爸对他有恩，他一直记着，经常帮我们孤儿寡母。可他家的嫂子不愿意，他只好偷着接济。” “那天，他就是偷着给我拿点东西，结果就被他的对头举报了。明哥哥，严打......你也知道的......明哥哥，人家好冤啊，嘤嘤......” ...... 这一声声明哥哥叫得，鸟啭莺啼。 “明哥哥”朱贵明只觉得心肝直颤，两腿发软。 一个糙了大半辈子的直汉子，哪见过这个阵势啊，自是千宠万哄，恨不能把心掏给她。 陈丽华没了闺女这个指望，更是紧紧抓住眼前这条大鱼，使出浑身解数，直把朱贵明哄得腰膝酸软，晕头转向。 朱家的小金库，也一点点开始往陈丽华手里流转。 ...... 陈丽华暗地里甚是得意。 嫁给朱贵明，本来就是意外之喜。 当时，她的目标是能做朱贵明的姘头，自己也就能有个固定金饭碗。 她旁敲侧击各种尝试，明白这个朱贵明是个思想正统的老古板，她那些勾引法子根本不对路。 于是，才有了那天的醉酒强要。 本来以为，能借机给朱贵明做个相好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竟然领了证。 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这些天，又发现没见过世面的老古板果然好哄。 这馅饼，有变金饼的趋势啊。 狂喜撒花。 ...... ...... 第72章 锒铛入狱 陈丽华的滋润生活，通过云想老客户的嘴，传到了闻昕这边。 当然，细节她不知道，但那些套路，想想也就明白了。 这个身经百战的风尘女人，果然生命力顽强。 要解决这个老渣女，不容易啊。 ...... 作为云城的春节大案，办得很快。 头目欧阳峰除了这一项，还牵出人命案，多罪并罚，判了极刑。柳依依和孙丽丽作为主要成员，判了20年。 柴宇轩当时没在现场，但还是被同伙供出来，鉴于时间短情节不严重，判了3年。 相对前两年，这起案件的量刑，已经宽松很多了。 闻昕觉得很是遗憾。 真是便宜这个渣男了，竟然只判了3年。 不过再想想，在监狱里待上3年，也会脱层皮，这辈子算是毁了。 渣男女这么快就锒铛入狱，这可是刚重生回来时想都不敢想的。 知足吧。 闻昕兴奋地拉着小武，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被冯关山好一顿夸奖。这段时间，闻昕的勤学苦练没白费。 小武一脸崇拜看着闻昕： “姐姐，你学习那么好，还这么努力练拳，你这是文武双全啊。” 闻昕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你的成绩越来越好，你也是文武双全啊。到时候，说不定你就是云城武状元。” 小武一脸激动。 ...... 刷完一套题，闻昕看着窗外，愣神想着心事。 老渣男老渣女，到底该怎样处理才好？ 这个真的要谨慎些，万一柴乔松在这边待不住，回了安市，那可就鞭长莫及了。 最起码，在柴老爷子去世前，柴乔松必须绑在云城。 现在离着老爷子去世，还有六年呢。 ...... 闻昕没想到的是，蝴蝶的小翅膀再一次扇动。 ...... 这天，柴家老爷子看《安市日报》，整整一个版面，都在介绍云城春节大案。 老爷子一边看一边唾弃，眼睛一扫，竟然在那一串名字里，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字。 老爷子心里一咯噔，旋即又是一哂。怎么可能，同名同姓多了。 但还是心里不安宁，就去邮局给柴乔松厂里打了个电话。 厂里说柴乔松家里出了点事，请假了。 再问啥事，人家就不说了。 其实就是宣判下来，王慧芳晕倒在床，柴乔松回家照顾。 再说，他也需要疗伤。 老爷子在家坐立不安，最后一跺脚，也没顾上跟老大打招呼，孤身一人坐车去了云城。 快七十岁的老爷子，一顿颠簸，好不容易摸到了电器厂宿舍。 儿子家换到楼房后，老爷子就没来过，于是打听院子里经过的人。 路人倒是热情指引，只是，那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老爷子心里更是忐忑。 上楼，迎头就是一个惊天炸雷。 快七十岁的老人，哆哆嗦嗦涕泪横流，却也知道无力回天。 没吃饭，老爷子就一个人返回了安市。 老人深受打击，回家后就精神萎靡，虚脱了一般。 一个周后的清晨，来伺候的大儿子做好饭叫他，发现已经冰凉。 老爷子本来就血压高，心脏不好，大家猜测，大概率就是心梗。 ...... 闻昕知道消息时，葬礼都结束一段时间了。 她愣怔了好久。 这一世，老爷子的离世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年。 也是，上一世柴宇轩没出事，还考上了大学，柴家老爷子很是荣光，心情舒畅自是活得久。 只是，老爷子一离开，柴家的房子就空下来了。 柴乔松不会趁机回安市吧？ 一旦他回了安市，那可就麻烦了。 一个是鞭长莫及，处理不了老渣男。再一个，要想让住在里面的他卖房，怕是难度很大。 但如果现在想买房，那这个年代，柴家有房子的产权证吗？房子能买卖吗？ 她真的有些着急，对九十年代以后的房地产市场，她是了解很多的。但这个年代，她真的知道得太少。 她一直以为，她会在六年后才面对这个问题。那时候，她会有足够的能力独自来处理。 可现在，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能做些什么。 她瞬间焦虑起来。 辗转大半夜，想到头秃。 沉沉睡去，她梦见自己站在前世车水马龙的街头，汽车人流飞速在身边穿梭，快得看不清抓不住，满心惶恐焦急。 她看到爸妈和姥姥这些亲人在自己面前飞速闪过。 她想追，又迈不动步。 ...... 闹钟响了。 闻昕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格外疲累。 睁开眼，屋子里还是87年的样子，天色微明，桌子上的马蹄表咔咔作响。 厨房里，传来妈妈用筷子搅拌鸡蛋液的声音。 叮叮当当，熟悉又悦耳，让人心安。 她坐起来，拿过桌子上的镜子，看看里面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心里突然就豁然开朗。 这一世，她已经达成了那么大的目标了，为啥还要焦虑呢？ 重活一世，在仇恨里咬牙切齿焦头烂额，这不是重生该有的样子啊。 让自己更舒服地活着，这不是最重要的吗？ 餐桌上，李彦看看眼底有些发青的女儿，很是心疼。 “昕昕，你学习已经很好了，别把自己搞太累了，健健康康最重要。” 闻昕咽下一大口鸡蛋羹，满足地笑笑。 “妈，你放心，我好得很。我听你的，今晚就早睡觉，睡得美美的。” 看她精气神很好，李彦才放下心。 ...... 闻昕站在团委办公室外面，等着王幼林办完事出来。 已经是四月初了，天很蓝，风很舒爽。 从这几天的焦虑中走出来的闻昕，心情格外好，走到院子中间的树下，仰头看树上的嫩芽。 “闻昕，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闻昕闻声回头，好心情瞬间消失。 吴天明站在她身后，眼神里带着戏谑和阴冷：“闻昕，柴宇轩和柳依依进去了，你很开心吧。” 闻昕挑挑眉。 这位渣男，我跟你很熟吗。 “我开不开心的，他们也进去了。倒是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是何用意？” 闻昕的回答有些出乎吴天明的预料，他的神色莫名起来。 “闻昕，你其实从一开始，就巴不得柴宇轩和柳依依在一块儿吧。” 闻昕心里大骇。 不会吧，自己那么隐秘的心思，他竟然知道？ ...... 第73章 教导王慧芳 闻昕心念百转，看看吴天明带着讥讽的眼神，想想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把心放下来。 看透自己的想法？ 那他可真是个天才。 “真是不知所谓。吴天明，我们一直互相看不上，你今天来找我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闻昕冷冷看他一眼，转身要离开，却又被吴天明的话惊了一下。 “闻昕，你不用否认，你是不是也想给柴宇轩个教训？其实咱俩一样，我也巴不得他俩在一起。” 闻昕抬头，在那双细长的三角眼里，看到了阴沉的幸灾乐祸。 “跟柳依依挂拉上，柴宇轩成绩肯定就完了。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被开除，到最后竟然还被抓进去了。啊呀呀，真是......” 吴天明摇着头感慨着，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笑。 这表情这语气，闻昕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省掉的那个词，是“意外之喜”。 原来是这样啊，因嫉生恨，以己推人。 闻昕即便再痛恨柴宇轩，也很看不起吴天明这种小人行径。 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品行高洁，也很接受大家有自己的私心和执念。但如果没仇没怨，单纯就因为嫉妒，还一边做着朋友，一边坑着人，这可真是渣渣了。 “吴天明，你不是柴宇轩最好的朋友吗？从初一开始那么多年。” “朋友？就柴宇轩？从小他就觉得自己学习好长得好，身边一堆女孩，那傲气劲儿，嘁......” “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好了，进局子了......” 闻昕看着那张阴鸷扭曲的脸，有些心惊，又有些了然。 这个吴天明，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从当时的挤兑自己，到后来的极力撮合那俩货，看来都是阴暗心理作祟。 现在，他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才露了原形吧。 她转身走向团委办公室，没再说一句话。 对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这么明显的一个渣男，前世他那个女朋友，献了身还搭上钱财青春，那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真是...... 咳咳，算了。 最没资格说别人的，就是自己。 ...... 进了团委办公室，团委王老师和王幼林回过头来。 “闻昕，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刚遇到吴天明，听他说了一堆话，恶心坏了。” “他竟然说当年他使劲拉拢柴宇轩和柳依依在一块儿，说这样柴宇轩的学习就废了。说起柴宇轩被抓进去，他那个开心哟。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不在意在老师面前多说点坏话，让老师知道他的本来面目。 再说，这都是实话，他不冤。 果然，王老师和王幼林对视了一眼。王老师点点桌上的名单：“那就6班的刘晓春吧。” 原来，学校挑选20名优秀团员，代表一中去安市参加今年全地区的五四青年节活动。 因为事先要排演节目，所以现在就开始筛选。 经过老师们集体投票，前面19个已经定了，最后一个名额在吴天明和刘晓春之间选择，他俩票数相同。 闻昕简直要仰天长啸。 重生这么神奇吗？她怎么一刹那有了扼住命运咽喉的感觉。 ...... 周末，闻昕让冯小武陪着，去了柴宇轩家。 接过满满一大袋子的苹果，王慧芳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丝难看的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 即便对眼前这个女孩，她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喜，她还是得维持体面。 “王姨，你也别太难过了，先把身体养好，你健健康康的，宇轩哥哥才会好。” 闻昕这次不是来扎心的，话说得就好听多了。 果然王慧芳缓了脸色。 “是啊，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我跟你柴叔叔正商量着，要不要去安市，反正那边也有房子。” 王慧芳说这话，其实是用吹嘘来弥补自己的自卑。 她想让眼前这个人知道，我们在大城市也有房子，我们不是一败涂地。 柴家老爷子去世后，她倒真的跟柴乔松提过能不能去安市，毕竟周围人的眼光让她很难受。 柴乔松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其实柴乔松的小心眼里，还真动过去安市的念头。 可他想的，是摆脱掉她自己去。 这个又丑又土的婆娘，他真是够够的了，那张脸看都不想看，怎么可能带去安市丢人现眼。 “啊？去安市啊......” 闻昕看着王慧芳，眼里现出有些痛苦的犹豫纠结，直看得王慧芳满心狐疑。 “昕昕，你想说啥？” “王姨，我......” 看着闻昕吞吞吐吐，王慧芳满眼不耐：“昕昕，有啥你就说，跟王姨遮遮掩掩的干啥。” 闻昕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说道：“王姨，我刚才从楼下走，跟一些奶奶打招呼，听她们说了一些话，我觉得挺对的。” “哦，她们说啥？” “王姨，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她们说，如果你们去了安市，你就麻烦了，很有可能柴叔叔就和你分开了。” 果然王慧芳横眉立目：“胡说八道。” “王姨，你看我刚才不想说，你还非让我说。我倒觉得，他们说得挺有道理。” 闻昕有些委屈地接着说下去。 “王姨你看，在这里，你离着娘家近，有什么事娘家人骑车就过来给你撑腰。柴叔叔只有你一个亲人，对你很依赖。” “去了安市，你们就倒过来了。你在那边没有亲人，柴叔叔亲戚朋友一大堆。王姨，万一有人想跟你抢柴叔叔，你可是孤立无援。” 王慧芳听着有理，又不喜欢最后一句话，轻斥道：“瞎说啥，谁会抢你柴叔叔。” 闻昕听她口气，知道这是听进去了，松了口气，语气更是动之以情。 “王姨，那可不好说，你看陈丽华找的那个老头，都60了，长得跟李逵似的。跟他比起来，柴叔叔那简直就是大明星，你可得上点心啊。” “柴叔叔这年龄这相貌，在大城市可吃香着呢。我妈说大城市有不少下乡知青，回城后没找到合适对象，单身的可多呢。” 后面这话纯粹是她顺嘴瞎编，可管他呢，有用就行。 没想到这话可彻底说到了王慧芳的心里了。 她最怕的，就是被柴乔松抛弃。 尤其是这段时间，没了儿子的牵绊，她更害怕柴乔松跟她彻底断开。 她没有工作，娘家也回不去了，离了婚她就完了。 临出门，看着蔫下来的王慧芳，闻昕再次语重心长说道： “王姨，你对柴叔叔好点，别对他发脾气，让他觉得家里很温暖，你们自然就会好了。” 闻昕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奶n的，为了阻止他们回安市，也真是拼了。 这都兼职婚姻指导了。 ...... 第74章 询问卖房 骑车往回走，小武问话了。 “姐姐，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对人家两口子的事那么明白。” 闻昕伸手拍一下他的头。 “那是因为姐姐我聪明。” 王慧芳坐在沙发上，把闻昕刚才的话思量了好久，最后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17岁的女娃教导了？ ...... 听人劝吃饱饭。 柴乔松这段时间很神奇地发现，家里这个丑婆娘不那么哭哭咧咧了。 回到家，也有热汤热饭，还会给端洗脚水。 家里比以前整齐干净，惹人厌的话也不那么多了。 这样回家有人伺候的日子，没了聒噪，也不再凑上来想同床，似乎也还可以忍受。 于是，柴家安静下来。 王慧芳看着明显回家更勤了的丈夫，心里很是满意。她娘家嫂子都说了，就这么拖着，把他拖老了，就没毛病了。 嗯，拖着，拖死在云城。 ...... 二婚燕尔，陈丽华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现在每次看到朱贵明，她都觉得自己纯洁如白雪。 为了明哥哥，守身如玉。 都把自己感动了。 只是公婆和继子女，似乎对自己很不满意，都不让她上门。 不上正好，不用伺候公婆，美着来。 这天，陈丽华回到剧团的房子里拿东西。 自打嫁了朱贵明，她就办了长期病假，说是闺女的事导致严重心脏病。 这里，好久没回来了。 正是午后，楼上很安静，不少人都在家里歇晌。 她打开房门，找出想拿的东西。 出来，看着柳依依的房间，想着自己养了19 年的女儿，悲从中来。 她坐在柳依依的床上，抱着两个人的照片，哭得泪如雨下。 痛哭间，有人抱住她的肩膀。 她抬头：“秦团长，你怎么在这。” “我从窗上看见你回来了。” 陈丽华旋即想起，他那里有自己家的钥匙。 那天晚上，她提前回家，看见他从自己家出来，也是因为有这把钥匙吧。 她气愤地捶打着：“你这个坏蛋，畜生。” 一阵哭闹，最后在滚成一团后，换了一种更激烈的战斗方式。 ...... 回到朱家，已经是晚上。 朱贵明看着媳妇红肿的眼睛，赶忙亲切问候。 知道自家媳妇在女儿的房间里哭了一下午，心疼坏了，各种哄，直到破涕为笑才满意。 晚上，朱贵明抱着媳妇疼宠的时候，发现胸上一块红痕，颜色红得触目，还隐隐带着牙印。 朱贵明顿时一惊。 陈丽华循着视线低头看看，妖媚又娇羞地剜了他一眼。 “明哥哥你最讨厌了，你看你昨晚给人家留下的，到现在还这么明显。讨厌死啦。” 朱贵明却是满腹狐疑，捎带着更是力不从心，草草了事。 翻过身，夫妻俩各怀心思。 朱贵明眼前总是闪现那块红痕。 怎么不记得自己留下过？ 自己干这事，即便现在豪放了很多，可也没有这个嗜好呀。 陈丽华则是拢了拢衣衫，暗暗撇了嘴。 哼，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 第二天，满腹心事的朱贵明回了老母亲家。 看着没精打采的儿子，朱母分外心疼。 “贵明啊，你得照顾好自己，别由着你那个媳妇让她作登。你这个媳妇啊，娶得草率了，不是省油的灯。” “你悠着点，别把什么都放她手里。你有你的儿女，她有她的闺女，你们不是一条心。” 朱贵明觉得今天的老母亲分外有智慧，说得很有道理。 其实，老母亲这话说了八百遍了。 人啊，没有恋爱脑的时候，才会恢复正常思维。 ...... 闻昕不知道这一家家的龌龊事，只是在教导过王慧芳后，注意搜集了一下柴乔松的信息，发现他回家更勤快了。 她放下心来。 剩下的时间，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 五四青年节转瞬即到。 87年的五四青年节，是周一。 闻昕跟学校请了假，说自己周日去安市，保证周一一早提前到体育场门口等。 团委王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才放行。 周天一早，闻昕和冯晓凤坐上汽车出发了。 这是她找冯晓凤和李彦做的工作，周天去安市新华书店转转，正好让冯晓凤去批发市场在看看货。 到了安市，她们先去新华书店买了书。 正好临近中午，闻昕带着冯晓凤去柴家胡同口的炸酱面馆吃饭。 饭馆生意更红火了，里面爆满，需要等座。闻昕让冯晓凤在那排号，自己跑去旁边的小卖部。 这里还兼做房屋出租。 上次她跟李彦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墙上贴的租房信息了。 她买了两瓶汽水，走到墙边看看租房信息，问道：“阿姨，你们这有没有要卖的房子呀？”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好奇地看她一眼。 “小姑娘，你打听这个干啥。” “阿姨，是这样，我一个表哥要来安市，让我家帮着打听一下有没有房子可以买，说最好就是商业街这附近。” “这样啊，租的倒是有，卖的还没有。其实有时候也会有人讨论卖房，不过没有来登记的。” 闻昕点点头，接着问： “阿姨，我表哥还让问问，现在咱们这边的房子有产权证吗，能不能买卖。” 老板娘看着闻昕笑了。 “你这个表哥还挺懂，看来真想买房子。现在，这一片的房子产权证都给到各家了，原来的使用权证都换成了产证，可以买卖了。” 闻昕高兴地点头：“太好了，今天我真是问对了，您是个明白人。” “阿姨，我刚才转悠，听老槐树那边几个奶奶说，胡同里有一家姓柴的，家里没人了。这家房子卖不卖呀。” 老板娘愣了一下：“老柴家啊，他家房子现在出租着，没说要卖。” “阿姨，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卖不卖，什么价格。” 老板娘点头应下：“行，帮你问问。” 闻昕记了小卖部公用电话的号码，高高兴兴离开了。 真不错，以后这边有信息来源了。 ...... 吃过午饭，两人来到滢河批发市场。 跟着冯晓凤去定了牛仔裤和鞋子的货，又转到魏红这边转交李彦的订货单。 冯晓凤和魏红在点着货，闻昕在一旁翻看衣服，翻到一件衣服的商标，她愣住了。 ...... 第75章 没舍得 芊莉。 这个牌子，是上一世大名鼎鼎的国内一线品牌。 从九十年代起就在国内跃上顶流，以后一路遍地开花。后来更是成立了芊莉集团，业务遍及服装鞋帽，一直兴盛了三十多年。 思量了好一会儿，闻昕拿着衣服去问魏红。 “魏阿姨，这个芊莉是你做的新牌子？” 魏红点点头：“是啊，这是海城的一个新牌子，我感觉还不错。他们刚起步，正在找安市代理商，问我要不要做。” “魏阿姨，你眼光真好。这个牌子的衣服确实好。你快做安市代理吧，让我妈给你做云城的代理。” 魏红看着两眼放光的闻昕，一脸稚气，却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笑起来。 “那我考虑考虑。” “魏阿姨，你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件事啊，这个牌子比美依还要好，我回去就跟我妈说。” 说着，挑选了芊莉的几款衣服，让魏红加到发货单里。 魏红看着麻利又有条理的闻昕，暗暗点头，对她的提议也更加重视。 ...... 其实在看到芊莉牌子的一刹那，闻昕的第一反应，是让妈妈接安市总代，以后背靠大树，可就飞黄腾达了。 但如果要做这么大，势必要贷款，业务压力巨大，她担心妈妈受不了。 还是等自己羽翼丰满了，再帮着妈妈一起发展事业吧。 这辈子的目标，是让妈妈健康快乐。 她还是不想做个鸡妈的娃。 ...... 第二天一早，闻昕早早来到体育场门口。 到了才发现，门口人山人海，汽车也很多，都是各个学校和单位来送人的。 闻昕有些着急。这要找到自己学校的队伍，可有点难。 正伸长脖子东张西望，马尾被扯了一下。 回头，是谈穆。 “小土豆，我们在这边。” 又是小土豆，这个坎过不去了是吧。 闻昕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挥舞着手朝王幼林跑去。 谈穆看着飞甩的马尾，弯了嘴角。 第一次发现，翻白眼也可以挺好看的。 ...... 大会结束，闻昕和王幼林去了趟厕所，上车时，才发现只剩下两个空位。 这是一辆中巴车，二十多个人坐得满满当当。 空位在最后一排，旁边，是谈穆和另一个男生。 看她们过来，谈穆站起来，闻昕抬腿想往里走，被谈穆扶住肩膀拉到一边。 王幼林瞥一眼谈穆，先行一步坐到了里面。 闻昕别扭地甩开谈穆的手，坐下来。 真是的，我跟你不熟好吧。 看谈穆在身边坐下，大长腿正好伸到过道里，闻昕又抿嘴一乐。 他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地方。这种中巴，空间逼仄，其他位置估计这大长腿受委屈。 再看看自己小短腿前面很富裕的空间，顿时心里一堵。 谈穆闭目养神，听着旁边两个女生叽叽喳喳说话。 从电视剧到明星再到小说...... 真能说，她们不累吗？ 不过这声音，又脆又甜，听着还挺舒心，一点也不像别的女生那么聒噪。 车厢里慢慢安静下来，不少人开始瞌睡。 谈穆活动一下大长腿，转头看看，旁边的小土豆已经睡得东倒西晃，脑袋一嗑一嗑的。 算了，自己献一下身，贡献一下肩膀吧。 他伸出手，轻轻把那颗小脑袋捞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土豆似乎感觉到了舒服，咂吧了一下小嘴，把小脑袋在他的肩窝里挪了挪，满意地睡沉了。 司机师傅瞥一眼后视镜，看看后排那个紧张地不敢乱动的身影，嘴角扬起来。 这小子挺会呀。 ...... 汽车驶近云城，车厢里的氛围突然怪异起来，不少人偷偷回头看。 王老师疑惑着回头，最后排，少男少女头挨着头，睡得正香。 男孩阳光女孩娇小，真是养眼。 王老师正了神色，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八卦思想，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马上就到了啊，都醒醒，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别落下。” 闻昕惊醒，一睁眼，跟近在咫尺的一双大眼对了个正着。 她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抹了抹嘴角，赶紧看了看谈穆的肩膀，满脸尴尬。 “呃......不好意思。” 谈穆看看肩膀上那一小块儿水渍，有些愣怔。 自己这是啥时候睡着了。 还头对头。 跟小土豆。 “咳咳......你俩是不是让让，要下车啦。” 王幼林不嫌事大的伸过头，戏谑地看着闻昕，额头收获了一指头。 ...... 第二天，空荡的篮球场。 “老谈，你说明白，怎么还跟闻小昕头对头睡......呃......你说咋回事。” 谈穆看看气势汹汹的闻希宸，满脸委屈。 “那我有啥办法，她迷迷糊糊就睡我肩膀上了，还流哈喇子，湿了我的衣服。” 闻希宸一窒，接着嘴硬。 “那你就不会推开她。” 谈穆更委屈了：“我这不是想着她是咱姐，就没舍得。” “什么咱姐，那是我姐，你比她大。”闻希宸成功被带偏了。 “好，你姐，就没舍得。” 闻希宸哑了火，跟谈穆一起往回走，越走心里越不得劲儿。 啥叫没舍得，这话咋这么不对味涅？ 怎么有种想揍这小子的感觉。 ...... 教学楼拐角，遇上了赵清州和几个男生。 “老谈，听说还头对头了？” 赵清州一脸欠揍样凑上来，闻希宸飞起一脚踹过去。 谈穆老神在在：“就是睡迷糊了，上回你还跟我头对头呢，咋了，你还有啥想法？” 赵清州被噎了回去，一堆男生哈哈笑起来。 “哈哈，老谈，还得是你。” 闻希宸乐不可支，亲热地揽着谈穆的肩膀离开，完全忘了刚才他还想揍人家。 ...... 高二7班教室。 闻昕看看身边这几张八卦兴奋的脸，无奈地捂着脸尖叫起来。 “啊.....你们能不能别再提这事了。谁知道能睡成那样啊，还把哈喇子流人家肩膀上，衣服都湿了，丢死人了。” “啊......快给我块豆腐，撞死算了。我不活了......” 凄厉哀嚎，桌子还捶得震天响。 满班里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大家都被逗得哄笑起来。 真诚绝对是必杀技。 闻昕这么真诚地自爆糗事，彻底打消了大家心里的那点旖旎心思。 小涟漪荡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 第76章 柴乔松的得意之作 周天，闻昕跑去邮电局，给安市小卖部的杜姨打电话。 “雯雯啊，柴家说不卖房子。说是柴家老二在云城，过几年还打算回来住。” “啊？杜姨，怎么那天那些奶奶说他们不回了，说是在安市也没工作啥的。” “听他家老大说，老二最近挣了不少钱，打算再挣点就回安市享清福了。” “哦，杜姨，那你继续帮我打听着，有什么事我再去找你。” ...... 从邮电局出来，闻昕一路走一路想，直想得脑仁儿疼。 挣了不少钱？怎么挣的？ 最近这段时间，老渣男都干啥了？ ...... 李彦这一阵忙得不得了。 芊莉的代理已经跟魏红谈好了，专卖店的装修设计也基本确定。 店面就租在百货大楼旁边，离着云想只有一百来米。装修有闻成志去操心，李彦继续忙她的云想。 闻昕看着忙碌得颇有章法的李彦，心里很是欣慰。 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 谁能想到，上一世那么懦弱隐忍的一个人，这一世能这样清爽干练，甚至有了一些雷厉风行的味道。 ...... 这边，柴乔松也发现自己潜力无限。 现在，他躺在朱老板软软的弹簧床垫上，抱着朱老板娇滴滴的媳妇，喝着朱老板的红酒。 这生活，真是美透了。 朱老板这一屋子最时兴的东西，再贵再好又怎样，还不是经常被自己享用着。 要不是自己胸中有丘壑，脑子里有大智慧，哪能让自己最爱的女人过上这种生活。 那些大老粗出身的，怎么会有这种能力，能设那么完美的局。 他喝了一大口红酒，捞过陈丽华，用嘴度给了她，引来一阵娇叱。 “华华，松哥帮你得到的日子，过得来劲吧。” 陈丽华靠上来：“嗯，来劲，这日子要是跟松哥一起过，就更来劲了。” “华华，再忍几年，把大老猪的钱多搞点在手上，咱们俩就一起去安市，去过只有咱俩的神仙日子。” 陈丽华眼里现出无限的向往。 去大城市呀，那可是花花世界。 只要有了钱，松哥可比那些男人好多了，最起码好看又能干，还一心对自己。 转而想到什么，陈丽华又有些忧虑地皱了眉。 “松哥，大老猪最近手头没那么松了。本来，我差点就把他另外那几张存折搞到手了，可不知为啥再没给我的意思。” 柴乔松也皱了眉。 “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陈丽华想起那天胸前的红痕，心虚了一下，还是嘴硬道： “不会吧，每次你来，都是在他出差的时候。而且，每次咱俩都有暗号，神不知鬼不觉的，他能知道什么。” 这个暗号，是柴乔松的又一个得意之作。 为了方便联系，每次大老猪出差不在家，陈丽华都会把二楼的卧室窗帘，用特殊手法挽起来。 朱贵明的这个房子，是县城南边的一栋二层小楼，离着电器厂不远。 柴乔松每天下班，都会稍微绕一下，从这附近经过，远远看一下二楼窗口。 每次看，心里都升腾起一股兴奋和骄傲。 这智商，几人能出其右。 柴乔松放下酒杯，拉过陈丽华： “华华，你别担心了，好好哄着大老猪。那是个有钱的主，脑子又不够头。把他哄好了，他的东西早晚都是咱的。” 陈丽华摇头：“不会吧，他闺女和儿子都精着呢，厂子把得挺紧的。” 柴乔松点点陈丽华的脑门，宠溺地一笑。 “华华，不用那么贪心，大老猪那身家，抠一指头就够咱们花好几年的了。厂子先放放，先把钱搞到手。” 陈丽华被安慰了，开心点头。 两人倾心交谈，浓情蜜意一直到夜深。 ...... 千里之外。 朱贵明刚刚结束一场酒局，一边往酒店外走，一边推开凑上来的妖艳女子。 他可不是那样的人，他有老婆的好不好。 ...... 闻家。 学累了的闻昕放下书本，熄灯上床开始换脑子。 老渣男挣了不少钱？ 上辈子，即便他生活还算顺遂，也没有自己正当的挣大钱渠道。这辈子，怕是更不行。 那从哪挣那么多钱呢？ 上辈子他是在爸爸去世后，侵占了爸爸的资产...... 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陈丽华？ 也就是说，陈丽华现在就开始从朱老板那抠钱，偷偷给柴乔松了？ 这对老渣男女，这感情还真是可歌可泣，情比金坚。 也只有这一个出处了。 搞明白一个问题，闻昕把思虑放下，躺平做了个身体放松，慢慢进入睡眠。 好好睡觉，身体和学习更重要。 其他的，后面再想。 ...... 两天后的清晨。 朱贵明背着手，神清气爽出了家门往电器厂走去。 有老婆真是好啊。 都说小别胜新婚，昨晚媳妇这温情小意，倾力伺候，真是每个细胞都舒服得很。 就连早上的早饭，都是撒着娇喂到自己嘴里。 刚才要出门，还抱着自己不舍得撒手，勾得自己差点不想早朝。 哎呀呀，这个媳妇对自己真是没的说，前面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今天就给她个折子，让她多买点衣服，开心开心。 朱贵明哼着歌进了办公室，桌子上摆着一封信。 他坐下来，悠闲地打开，抽出信纸，瞬间变了脸色。 “注意陈丽华的行踪，和你给她的钱的去处。” 就一句话，没有题头没有落款，用的还是横平竖直的印刷体，一看就是一封搞事的匿名信。 朱贵明刚还美着的心情瞬间落到谷底，狠狠把信纸撕了个稀碎。 想了想，又收起来，攥成一团去了卫生间。 即便心里一万个不爽，觉得是挑拨离间，还是做了个暂缓拿钱的决定。 行踪？去处？ 朱贵明一天都心神不宁。 ...... 周天，闻昕来到云城商场找了王峰。 “二哥，机械厂有个叫赵强的，你认识不？” 这是闻昕想了这么多天，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一个人名。 她记得孙丽丽在炫耀怎么搞定柴宇轩时，提到过她找这个人帮忙。还说赵强是因为刚跟女朋友散了，心情郁闷，才跟他们玩儿了两次。 “认识啊，还挺熟。昕昕，你有啥事啊？” ...... 第77章 去见赵强 “昕昕，你问赵强干啥？”王峰好奇问道。 “我同学说人家给她姐姐介绍对象，提了这个赵强。她家在很远的乡下，家里人担心，让帮着先打听一下。” 闻昕这理由，也是编了好几个版本，感觉这个最靠谱。 “哦，这伙计，能说会道的，挺会来事儿，跟谁都能说上话。人吧，看着还行。” 王峰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说得行不行。 闻昕心里一叹。 也真是看着还行。 那个赵强，明明知道孙丽丽是怎样的人，还把柴宇轩往她身边拉，可见也是个底线不高的。 闻昕点点头：“那他家里是什么情况？” “他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几个不知道。他爹死了很多年了，就他妈带着他们几个，家里挺穷，老找不上对象。” 闻昕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灵活会来事，品行一般又不离大谱的穷孩子，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二哥，那你知道他家住哪里吗？” ...... “大哥，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同事的妹妹。” 赵强应声出来，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孩愣了一下：“你是谁，有啥事啊？” “赵大哥，我是王峰的邻居，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要不咱去那边说？” 赵强看看不远处的花坛，点点头。 二人来到花坛边站定，赵强没说话，只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女孩。 ...... “赵大哥，我知道你是柴宇轩的朋友，还带他一起去过舞厅跳舞。” 赵强眼神忽的一闪，立刻变得冰冷又警惕。 “你想说什么，我们确实去跳过舞，就一次，有什么问题吗？” 闻昕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赵强。 “赵大哥，你紧张啥呀，我就是说柴宇轩我也认识，咱俩也不算完全陌生了。对了，你们厂销售科的闻科长，那是我大伯，亲大伯。” 赵强刚才警惕忐忑的心安稳下来，口气也明显缓和。 “那你来找我到底有啥事？” “赵大哥，我是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柴宇轩的妈妈前一阵去我家找我妈哭，说柴宇轩他爸在外面不知道干些啥，都经常不回家了，她怕有什么变故，担心得不行。” “赵大哥，我跟宇轩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柴叔叔和王姨是我们十几年的老邻居。现在宇轩哥哥出事了，看着王姨这样，我真难过得不行。” “我也很担心，你说万一他们闹离婚了，宇轩哥哥出来后，看到支离破碎的家，那该多难过。” 闻昕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眼里漫起了泪花。 赵强看着这张稚嫩的小脸，和含着泪花的眼睛里深深的担忧，忍不住笑了一下。 “妹子，你喜欢柴宇轩是不是。” 闻昕脸红了一下，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是，从小就喜欢，可他上高中后，就喜欢上了柳依依。柳依依这个混蛋，是她把宇轩哥哥害了。本来宇轩哥哥学习那么好，是要考大学的。” 闻昕渐渐变得咬牙切齿，眼里也露出了仇恨。 赵强看着这样的女孩，心里又轻笑一下，彻底放下了戒备。 也是，就柴宇轩那张脸，不怪这小姑娘放不下。 “那你想怎样？” 闻昕擦干净眼泪，眼神热切看着赵强： “赵大哥，我听丽丽姐和王峰哥说，你门路广，丽丽姐去年冬天还跟我说，她有啥事都喜欢找你帮忙，你很能干。” 赵强眼神闪烁了一下。 去年冬天，不就是柴宇轩那事。不过看样子，这个小姑娘不知道孙丽丽找自己帮的什么忙。 也是，孙丽丽又不傻，哪会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小姑娘，你就别绕弯子了，实话实说，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赵大哥，我想让你帮我查查柴叔叔的情况，包括他的行踪。你放心，我给钱，每一条有价值的信息5块钱，怎么样。” 赵强眉头一跳。 这小姑娘，有意思。 “妹子，你这价格开的，啥叫有价值的信息，我说了，你听到了又说没价值，我不就亏了。” 赵强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么稚嫩，还想跟大人似的谈条件。 “赵大哥，你要这样想，我如果不给你钱，你后面还会帮我干事吗？这种合作，肯定不是一锤子买卖，我需要你提供一段时间的信息。” 看看赵强脸上的不以为意慢慢收敛，闻昕接着加码。 “要不，你这两天先给我一条你觉得差不多的信息，咱俩试试值不值得合作。反正你也不损失什么，对吧。” 赵强狐疑地看着闻昕：“你该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闻昕噗嗤笑了：“赵大哥，丽丽姐你都能帮，我就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你担心什么。” 赵强也翘了翘嘴角，两人约好一个周后再见。 有钱干嘛不挣，又不是违法的事。 再说了，闻科长的侄女，搞好了关系，说不定就是条路子。 ...... 李彦的芊莉专卖店已经基本装修完毕，正在打扫卫生通风晾味。再过几天，第一批货就要到店了。 李彦说动了冯晓凤，让她去做店长，给基本工资加提成。 冯大武也很支持。 他觉得自己这个摊子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他也希望自己姐姐能有个更体面的工作环境。 做芊莉专卖店的店长，比在大棚里冬冷夏热守着摊子好多了，也更有前途。 再说，李彦给出的条件，也很可观。 李彦还是守着自己的云想，她的想法是，自己的闺女马上高三，她在这里，方便照顾孩子的一日三餐。 毕竟，啥也没有自家闺女重要。 闻昕每天学习，学累了就在厅里练练拳脚，周天更是有冯关山的指导，和闻希宸、冯小武的陪练，武艺精进不少。 最起码，防防身应该是有能力了。 她很喜欢这一世的自己，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无拘无束，自在飞扬。 前世她也看过一些网络小说，那么多的人渴望重生做首富。 可她的想法不同。 上辈子，她的事业也算做得风生水起，虽然没成首富，但也是上层小富婆。 对金钱，她的理解已经很不同。 重生这一世，她想走另一条路，一条更自在，更能让她的心快乐安恬的路。 ...... 周天一早，闻昕去冯家的路上，拐个弯去见了赵强。 赵强说完，抿嘴看着闻昕，静等她说话。 ...... 第78章 白菜不想被猪拱 闻昕心里一哂。 果然跟自己猜的差不多。 柴乔松最近的日子好过很多，连买了几身新衣服，穿上新皮鞋，那派头，像个大干部。抽的烟也比以前高级了。 他对外界的说法是老爷子留了点钱。 还有一个工友透露，说有一次清早交班，看见他从城南那个方向过来。 他说是去给亲戚送了个东西，工友还嘀咕他一个外地人，哪来的亲戚。 闻昕拿出5块钱给了赵强：“赵大哥，这是给你的报酬。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 赵强笑眯眯把钱揣进裤兜，继续站着等她说话。 “赵大哥，如果你能把柴叔叔和城南那边的关系搞明白了，我给你酬金加倍，怎么样？先说下啊，我要明确资料，时间地点。” 赵强眉毛一挑：“你怎么就确定他跟城南有关系？” 闻昕也跟着一扬眉毛： “赵大哥，我直接告诉你吧，那个城南，十有八九是电器厂朱老板的家属。那这样我对你的要求可就高了，我要时间、地点、规律，你要给我详细信息。” “但是，必须准确，有价值。我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赵强正了脸色答应着，看闻昕离开，才转身回去，身上的紧张也跟着一泻。 奶n的，让这么个小姑娘给搞得紧张兮兮的。果然是是科长家的人，这气场，差点把自己唬住。 他本来这次还想着涨涨价来着，后来还是没敢张口。 算了，当时孙丽丽那事，自己也就收了两根烟和一张舞厅的票，这个小姑娘，可比孙丽丽大方多了。 自己还是别作了，再多跟着忙活忙活，说不定就赶上自己半个月工资了。 ...... 赵强自是去忙活，闻昕也没多管他，毕竟这个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搞明白的。 临近期末考试，闻昕把更多精力投入学习，捎带着闻希宸和冯小武也紧张起来。 考不好，可是要挨削的。 尘埃落定，不出所料闻昕又是文科班第一，甩第二名50分的第一。 大红的光荣榜上，理科班前30名文科班前10名的名字，用毛笔工工整整写着。 谈穆和闻昕高居榜首。 闻希宸和谈穆走过榜前，伸出手点点闻昕的名字。 “看看看看，文科状元。唉，也不知我们闻家这么好的白菜，以后会被哪头猪给拱了。” 谈穆用手捏着闻希宸的脖子：“走走，去打球，放假了又凑不齐人了。” 闻希宸一阵杀猪叫。 “老谈你特么手轻点，杀人呢你。” ...... 闻昕和王幼林跟几个走读生打扫好教室，做完最后的收尾，走出教学楼。 “闻小昕，你等等，咱们一起走。” 刚出了篮球场的闻希宸老远就大声嚷嚷，很快几个满身大汗的男生来到了面前。 看着凑过来的闻希宸，闻昕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边儿去，一身臭汗。” 闻希宸一阵哀嚎：“闻小昕，你嫌弃我。” “对啊，嫌弃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闻昕接着翻白眼，一群人笑起来。 闻希宸冷哼：“哼，亏我还觉得你是棵好白菜。” “啥？你说啥白菜？” “闻希宸刚才说，你这棵闻家的好白菜，以后不知道会被哪头猪给拱了。” 谈穆拖着长调，永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周边人已经笑滚了。 闻昕瞥瞥这群人，跟着撇撇嘴。 “白菜可不想被猪拱，白菜只想着长成参天大树。” 她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17岁少女，看到这群阳光帅气的少年，她没有一点点少女心萌动。 她经常想，这辈子，大概率她不会再踏足爱河了。 男女之爱，想起来就无感甚至恶感。 做一棵参天大树多好，根深叶茂，拥抱蓝天。要长叶就恣意张扬，要开花就艳冠枝头。 活够了，就死给你看。 ...... 闻昕和闻希宸又开始了每天到冯家点卯的日子。 冯关山和冯奶奶特别开心，家里那两个大的，整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现在多了两个孩子陪着小武过暑假，也就不寂寞了。 谈穆来找闻希宸玩过一次后，时不时就登门露个脸，说是在家实在无聊。 闻昕也不客气，一来就让小武问他数理化的题目，直接给自己省了很多事。 看着院子里跟小武对练的闻希宸，谈穆幽幽问闻昕： “闻希宸练武我可以理解，你个女孩子家，怎么还这么热衷啊。” 闻昕活动着手腕脚腕：“会功夫多好，看谁不顺眼，直接开揍。能动手，绝不叨叨。” 谈穆默...... 这不是小土豆，这是小钢豆，带刺的那种。 ...... 这两个周，赵强那边一直没什么收获。 柴乔松每次下班还是会兜着圈子从城南那边绕一下，但也没啥特殊动静。 只是有一次看到陈丽华在街角跟他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 闻昕给了赵强5块钱，鼓励他别着急，继续盯着。 其实闻昕知道，估计是朱老板受那封信的影响，开始看紧陈丽华了。 她猜的还真没错。 自打上次看了那封信之后，朱老板雇了个保姆，每天来家里打扫卫生做饭，他出差保姆就在家住着，美其名曰陪媳妇。 柴乔松急得抓耳挠腮，他这一阵素的时间可太长了些，手头也没前一阵那么富裕了。 可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他猜测，大概率是大老猪听到什么风声了。 陈丽华倒是没那么急。 她还有京剧团那个点呢，白天大老猪上了班，她出门保姆又管不着。 于是秦团长这一阵很是如鱼得水。 虽然他这人花得很，身边女人换得勤，可陈丽华，实在是很得他的心。 自打陈丽华再嫁离开话剧团，他很是闪得慌，心里也有怨念，很有那么点自己的女人被朱老板抢走的感觉。 只是陈丽华小心了很多，痕迹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以。 朱贵明紧张了这些日子，看着娇妻每天气色红润，开心满足没有任何怨念，忍不住又开始怀疑自己多心。 也是，谁会愿意把自己想成绿毛龟呢。 可他再不想，这一天，绿毛龟这个名号还是劈头盖脸落了下来。 明晃晃，昭告他的奇耻大辱。 ...... 第79章 中风还能治恋爱脑 富源大酒店，卫生间。 朱贵明醉醺醺站在小便池前放水，旁边又来了一个站立不稳的。 来人刚开始放水，转头看看，笑嘻嘻打招呼：“哎哟，这不是朱老板嘛。” 朱贵明转头一瞧，是秦团长。 这个秦团长，作为陈丽华的领导，他见过两回。 但每次见面都感觉不那么舒服，总感觉对方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看他不顺眼。 他不明白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他也知道这人不能惹。 他背后的秦家，在云城可是势力很强的存在。县委公检法，都有秦家人在。他一个刚回乡根基不深的人，得谨慎。 他摆了笑脸热情招呼：“秦团长也在啊，在哪个包厢，一会儿去给你敬个酒。” 秦团长没接他话茬。 他现在一看见朱贵明，心里就带着几分气。 就是这个糟老头子，把自己那么多年的情人给金屋藏娇了，搞得他半夜火起都没地儿去。 原来见面还留几分颜面，今天酒精上头，也就不管不顾起来。 他眼睛向下一斜，开了黄腔： “朱老哥，你这玩意儿看着也挺雄伟啊，咋就那么不抗用呢，听说顶不了几分钟就泄了？” 朱贵明喝得脑子有些发晕，顺着他的视线看看，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怒又难堪。 “秦团长，喝多了吧。” 他的暴脾气一个劲往上拱，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吵。 秦团长提上裤子，伸手搂住朱贵明的肩膀，在他耳边猥琐说道： “朱老哥就别不承认了，这可是丽华亲口跟我说的。说咱俩看起来差不多，可你的太不抗用，她还没起来呢，你就歇菜了。” “啧啧，你说那么个娇娘们儿，你又喂不饱，动不动就来我这找食儿吃。朱老哥，说起来咱俩这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朱贵明从吉省到云城，也是生意场上立得住的人物，哪受过这种羞辱，登时气血上涌，一把揪住秦团长的衣领。 “你特么......” 秦团长伸手挡住，打断他的话继续笑嘻嘻说着。 “哎哎，朱老哥，你这咋还动手了呢。别生气别生气，咱俩出去喝两盅。为了丽华这关系，咱俩怎么也要一醉方休。” “你特么欺人太甚。” 朱贵明忍无可忍，一拳打出去。 秦团长早提前防备，闪身一躲，把本来就站立不稳的朱贵明晃得摔在墙上。 朱贵明扶墙站稳，回头指着秦团长，颤抖地说不出话。只觉得头晕气短，浑身虚软。 秦团长看出他的无力，伸手按下他的手，凑到耳边继续调笑。 “朱老哥，别生气嘛，咱云城的花魁，都被你金屋藏娇了，你得开心才行啊。” “丽华可是人间尤物啊，连胎记都那么会长。她那块红色小蝴蝶，你也喜欢吧。啧啧，反正我是爱得不行。” 朱贵明只觉得气血直冲脑门。 那块蝴蝶胎记的位置......要不是陈丽华有几次豪放过了头，他根本发现不了。 他两眼一黑，出溜到了地上。 ...... 闻昕接到赵强的消息时，朱贵明已经在医院里醒过来。 只是，左半边身子已经偏瘫，嘴里咧咧说不清话，好在脑子是清醒的。 他看向陈丽华的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这个臭娘们儿，整天花言巧语，现在想想没一句是真话。 就是那天强要那件事，仔细想想也是漏洞百出，肯定也是个局，一个专门为自己设的局。 自己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掉进这么个屎坑里了呢。 陈丽华早已经从秦团长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心虚地使劲表现。 心里又一个劲埋怨秦团长。 真是的，就会添乱，好好的大金猪，自己好不容易哄得差不多了，又被打回原形。 她可不想这个大金猪出事，钱还没到手呢。 来伺候的朱亮和朱媛自然看出了门道，心里暗喜。 看起来，自家老爹对这个狐狸精小妈意见很大啊，这可是以前没有的事。 太好了，老爹终于脑子不浆糊了。 不过昨天两个人还好得很，昨晚出事也是因为老父亲在酒店应酬，没见狐狸精得罪老父亲啊，怎么一醒过来就这样了呢？ 难不成中风还能治恋爱脑？ 朱媛跟朱亮对视了一个眼神，回头对陈丽华说： “陈姨，我爸这换洗衣服拿少了，你回去再给拿几件吧，还有毛巾牙膏牙刷什么的，卫生纸也多带点。还有手绢，多带几条，我爸老流口水需要用。” 真是的，一看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主，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小辈教。 自己爹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陈丽华急着跟朱家缓和关系，讪讪答应着，颠颠赶紧跑走了。 朱贵明看看满脸担忧关切的儿女，老泪纵横。 当年孩子妈去世时，朱媛15朱亮13，正是青春敏感的年龄。当时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但考虑到孩子很难接受，就放弃了。 那十几年，父子三人相依为命，又有老父老母倾力帮忙，一家人过得倒也安稳顺遂。 等孩子大了，自己也上了年龄，又忙着创业搞厂子，那些事更是淡了下来。 没想到老树开花找了这么个陈丽华，竟然遭受这样的屈辱。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朱贵明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朱媛见状，去拿了纸笔，放到老父亲手边。 朱贵明用虽然还算灵活但没有力气的右手，勉强写下一行字。 “保险柜拿去奶家。” 朱媛和朱亮眼睛一亮，老父亲这是开始防着狐狸精了呀。 他们接过朱贵明递过来的一大串钥匙，有些激动。这里面，家、办公室的全齐了，这是老父亲的信任啊。 朱家根上就很正，家教很好。 朱贵明对这两个孩子倾心倾力，姐弟间、父子间也是守望相助。 否则，就娶陈丽华这件事，别的家可能就掀翻了天。 朱家儿女只是说破嘴皮子，见还是不行，就努力规范了厂子里的财务制度，防着那个狐狸精把手伸到厂子里。 清官难断家务事。 遇上亲爹老树开花不听劝的事，儿女也只能在旁边帮着找补，别让自己爹吃太大亏。 ...... 第80章 由奢入俭难 看儿子女儿开始按照自己的吩咐行动，朱贵明欣慰又难堪。 其实，他还想在上面写离婚两个字。但转而一想，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提这个为时尚早。 再说，他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你说这刚病了，就着急忙慌处理陈丽华，在别人眼里，不就是坐实自己是绿毛龟，这老脸往哪搁啊。 虽然自己确实是因为绿毛龟这事中风住院了，可别人不知道啊，顶多猜测。 毕竟当时秦团长说那些话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 秦团长...... 朱贵明脑子一晕。 不行不行，不能生气，再生气就没命了...... ...... 朱贵明一直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才出院。 其实医生说半个月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康复，可朱媛朱亮不放心，给找了最好的病房，坚持住满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用药及时，又有医生护士指导着做康复训练，效果显着。 朱贵明出院时，说话已经基本能听清，身体右半边有力气了，左半边也能拖拉着开始活动。 这一个月，陈丽华夹着尾巴尽心尽力忙前忙后，倒是让朱媛和朱亮稍稍减少了反感。 朱贵明虽然心里极度厌恶，也咬牙强忍了下来。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自己身体再恢复恢复，就去办手续。 这几天，他观察陈丽华，知道她这么忍辱负重殷勤备至，肯定是想尽一切努力留下来。 这样看来，要想赶走她，怕是一场硬仗。 万一陈丽华搞出点什么，他担心自己现在这身体扛不住。 更让他担心的，是年迈的父母。 老人要强了一辈子，把面子看得比啥都重，万一陈丽华那些不要脸的事闹到明面上，老人更是扛不住。 投鼠忌器啊。 ...... 柴家。 柴乔松靠在床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 他狠吸了一口，良久才缓缓吐了几个烟圈，闭上眼享受地摇头晃脑。 这牡丹牌的烟，可真是比自己抽的经济烟好太多了。 奶n的，这个大老猪真特么有钱，这一盒快够买一条经济烟了。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不过有钱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被自己骗得团团转，做了个白出钱的绿毛龟。 他翻了一页书。 啧啧，没想到大老猪看起来大老粗一个，家里竟然还有这么新的小说，装样子的吧。 这《红高粱》写得可真大胆，看看，这高粱地里的事，真刺激。 下回跟华华试试。 他放下书，回想着前段时间在朱家的日子，只觉得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大老猪生病住院，一开始陈丽华告诉他可能大老猪发现了什么，让他消停了几天。 后来，看大家都一股脑儿在医院忙活，没啥风声，夜深人静时他就在朱家撒了欢。 这二十多天的滋润日子，真是人间天堂啊。 吃别人的，住别人的，睡别人的媳妇，这刺激劲儿，可比直接娶了陈丽华强多了。 再加上这一阵要给朱贵明加营养，朱家的钱哗哗地给啊，他们的小金库一下子就丰盈起来。 可是，自打大老猪回了家，这日子可就苦了。 他已经十几天没去过朱家了。 他很想念朱家的弹簧床，大浴缸，红酒，香烟也要再顺几盒...... 已经成了习惯的好日子突然没了，由奢入俭难啊。 得想办法了。 ...... 朱家。 朱贵明拄着着拐杖，扶着朱媛的手，从院子里走进客厅。 回家这段时间，他天天坚持做康复训练，效果很显着，自己拄着拐能慢慢行走，也已经基本能自理了。 朱贵明本来就是个性格坚韧的人，要不也不可能一个人带着孩子过那么多年，退休之后还创业有成。 现在看明白了形势，更是目标明确。 他看着端着茶水一脸媚笑走过来的陈丽华，努力压下心里的厌恶，不动声色接过来。 这一阵，儿女每天轮班来，他们办了很多事。 保险柜早已经搬去了父母家，厂子和存款的事也都一一处理好了。 现在，陈丽华手里只有他们时不时会给的生活费。 朱贵明放下茶杯，闭目养神。 是时候解决了。 这场硬仗，该怎么打，对自己对朱家的伤害才会更小呢？ 如果能不动声色悄悄解决该多好。 唉，这怎么可能啊。 ...... 闻昕这个暑假过得很安稳。 芊莉专卖店已经成了云城最高端的服装店，云城的女人们都以能穿上芊莉牌的衣服为荣，芊莉这个牌子成了身份的象征。 闻成志的职务又上了一层，成了副局长。 奶奶那边非常安稳，回家之类的事都是闻成志全权代表。 李彦也很会来事，经常给两位老人买应季的衣服让闻成志送回去。 当然，爷爷的衣服，明显比奶奶的更多更上档次。 这些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毕竟那是自己老公的亲人。自己常年不露面，做了这种门面功夫，自己名声也好听。 日子还得好好过，不是吗？ 闻昕马上高三，没了这些心事，更是心无旁骛一心搞好自己的事。 她除了日常的学习练武，就是关注老渣男老渣女的情况。 她不知道朱贵明住院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道他跟陈丽华的关系已经是这种程度。 因为据赵强透过来的消息，朱贵明就是喝酒过量中风了，陈丽华还每天殷勤伺候，朱家看起来一切平顺。 柴乔松天天往朱家跑的那些天，闻昕是知道的，但她一直没行动，因为实在是没想好该怎么处理。 告诉朱家让他们去捉奸？ 不行，她不确定老渣男女会不会一跺脚离开云城。 再说，对朱贵明，她总是会联想到上一世的爸爸，总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怕这个时间惹出事来，朱贵明身体受不住。 毕竟他是中风，最生不得气。 可是这些天，赵强传来消息，说柴乔松又开始经常夜里往朱家钻。 可朱贵明，是天天晚上在家里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闻昕思忖良久，把每一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越想心里越没底，越觉得有些怕。 她还是不应该用常人的思维来考量这两个人。 这俩货，这次怕是玩大了。 ...... ...... 第81章 又一封匿名信 一大早，朱媛走进电器厂总经理办公室。 自从爸爸生病，这间办公室，就是她跟弟弟共用了，谁有时间就来厂里盯着。 当然，她还是有意识让弟弟多盯一点。她还有自己的针织厂，电器厂以后肯定是弟弟来继承。 桌子上躺着一个信封，上面只写着总经理收。 她疑惑地拆开，里面一张信纸，上面有一行字，是用报纸上的字抠下来贴在上面的。 “晚上，朱家，陈丽华，情夫，药。” 朱媛看着那行字，眉头一抖。 这种电影里见过的情节，竟然让自己遇到了。 跟着又心里一突。 陈丽华，该不会真的那么不要脸吧。 她听过很多陈丽华的风言风语，但说实话，这种事对她们这些良家妇女来说，陈丽华的程度，永远是她们无法想象的。 她坐在办公桌前，盯着这几个字默默愣神。 晚上，朱家......晚上爸爸是在家的，陈丽华怎么见情夫？ “情夫”是谁？ 那个“药”字，用的字体比别的字大那么多，这是在提醒什么？ 朱媛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才出了厂子。 ...... 午后，朱家。 朱媛把手里的葡萄递给陈丽华： “陈姨，你上次买的那只小公鸡，真的特别好。我再给你钱，你多买两只吧，我也拿一只回去给小宝炖汤。” 说完，把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陈丽华赶紧接下塞进口袋：“好好，那是我剧团同事老家养的鸡，我马上就去找他。” 朱媛又想到什么，拿出5块钱：“陈姨，你去再买几斤鸡蛋。” “不用再给钱了，这些就够了。”陈丽华赶紧推辞。 “陈姨，你拿着，买点质量好的。剩下的看着啥好就买回来，让我爸多吃点好的。” 陈丽华应下，美滋滋出了门。 自己真是掌握了来财新密码，越是表现得一板一眼不想要，越是给得大方。 这有钱人，真是手松啊，这一出手就是半个月工资了。这一次，自己至少赚15块。 这头大金猪，真要好好伺候好了。 又想起晚上的事，心里忐忑。 这个松哥，越玩越大了。虽然他那么聪明，每次都不失手，可自己这心里，怎么觉得这么不安稳呢。 今晚劝劝他吧，再忍忍，还是从大金猪那里抠钱最要紧。 心里思虑着，到了京剧团。 秦团长从办公室窗口看到了她的身影，扔下报纸，转身出了办公室。 陈丽华跟同事说完，约好明天来拿，拐了个弯回了自己家。 这套房子，大金猪出院这些天，再没回来过，得去收拾一下。 刚开门，就被一只手拖了进去。 ...... 陈丽华买好鸡蛋，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神清气爽哼着戏腔。 真是财源滚滚的一天，自己的小金库，今天又多了25块钱。这才嫁给大金猪几天啊，新进存款马上就要到1000了。 果然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哦，当然，这里面有10块钱没靠大金猪，是自己自力更生得来的。 可大金猪这个，才是长流水啊。 抱住大金猪，才能财源滚滚。 今晚一定要说服松哥。 ...... 入夜，朱家。 伺候着朱贵明洗漱完，朱亮才离开。 片刻后，朱媛敲门进来，提着一兜子鲫鱼： “陈姨，这是朋友家的鱼塘刚捞上来的，你收拾两条出来，明早给我爸熬鲫鱼汤。剩下的明天让阿姨过来收拾就好，你跟我爸早点休息。” 陈丽华接下，心里感慨。 人家大金猪家不光有钱，这孩子对大金猪也真是好，有口好吃的就惦记着先给大金猪。 要是自己的孩子...... 唉，依依也是好孩子，就是点子背跟错了人。 ...... 陈丽华很卖力地在厨房里表现，正收拾着，听见朱媛在外面喊了一声： “陈姨，我走了，你关好院门。” 陈丽华答应着，擦好手，出去插好门栓。 等收拾完，陈丽华端着水走进朱贵明卧室，帮着他一份份吃完了药。 医生开的药确实多，得好好记着。 忙完，她扶着朱贵明躺下，帮他关了灯，带上门出去。 现在朱贵明住在一楼，方便出入。而且出院后，他就跟陈丽华分房睡了。 一开始是儿子和女婿轮流来陪夜。后来能自理后，也还是分居。说是生病后睡眠不好，有人在身边更会睡不沉。 朱贵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真没想到，这个陈丽华竟然把他每晚要服用的一种药，换成了安眠药。 自己还是大意了。 不过，正常人谁会想到有这种事。 他一直觉得自己把住了金钱，每次多给点生活费，这样她不可能为了钱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一旦他出事，她的财路也就全断了。 但谁能想到，这个贱人会为了私会搞出安眠药来，真是离了大谱。 怪不得最近这几天，自己晚上睡得特别沉。 ...... 夜黑风高。 朱家的院门打开一条缝，柴乔松侧身进来，轻轻插上门栓。 伸手搂住眼前的人儿：“怎么样，大老猪睡得沉吧。” “嗯，很沉，我进去了好几次，都没醒。” 二楼卧室，柴乔松接过红酒，靠在床头猛灌一口，满足地眯着眼。 这几天，天天喝这个，都有些上瘾了。 “松哥，我去洗个澡，刚收拾了鲫鱼，一身鱼腥味。” “去吧去吧，洗白白好给我吃。” 陈丽华一声娇叱，抛了个媚眼下楼了。 柴乔松看着那个只穿了一条棉布睡裙的身影，想起了楼下那个大浴缸，一阵口干舌燥。 一楼浴室。 一声女人压抑的轻呼：“松哥，你讨厌啦，人家还没洗好。” “松哥和你一起洗，这么大的浴缸，不一起洗多浪费。” “不行，大老猪卧室就在旁边，太危险了。” “就是这样才刺激呢，我都想到他床边去做了，嘿嘿......” ...... 云雨初歇。 “松哥，咱们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我今天想了想，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出啥事，咱们可就断了财路了。” “瞎担心啥，安眠药不伤人，就是让他睡沉点儿。怎么，华华你不喜欢？” “喜欢，人家就是觉得心里不安稳。松哥，要不咱别这么天天。” “那好，后面咱隔天。安眠药是不是又要买了？” 两人低声说着，轻轻拉开浴室门。 啪...... 灯光刺眼。 ...... 第82章 听了个三级片 客厅里赫然有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朱亮站在浴室门边，朱家女婿站在开关处，朱贵明坐在沙发上，朱媛在卧室门口。 陈丽华目瞪口呆。 他们啥时候进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柴乔松扭头就往门口跑，被朱亮伸脚一绊，摔了个狗啃泥。朱家女婿紧跟着冲上来，把他摁死在地上。 朱媛拿来早准备好的绳子，三个人把狗男女捆了个结结实实。 陈丽华瘫坐在沙发旁，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怒骂和殴打。 她抬头，看向沙发上那个一直没动的男人，发现他目光冷厉得吓人，完全不是平时那个温厚又古板的样子。 她心里一个哆嗦：“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朱贵明不屑地冷哼一声，移开眼，根本没接她的话。 刚才，柴乔松进浴室不多会儿，朱亮就想进去捉奸了，可朱贵明制止了他。 朱媛一看形势，赶紧躲进了卧室。 她可不想听活...春...宫。 剩下三个男人就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动静，直把两个小年轻听了个面红耳赤。 朱亮气急，小声问为什么不把他们揪出来，朱贵明悠悠给他们耳语道：“不急，让他们把浴室收拾干净再说。” 两个年轻人瞬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可以这样。 姜还是老的辣呀。 两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就当是听了个三级片呗，只有声没有影，全靠脑补。唉，真想打开门观摩一下。” 朱亮抖着腿，闭上眼睛脑补着画面，心里一个劲儿吐槽。 朱贵明坐得纹丝不动。 他刚才声音听着很淡定，但心里其实很是羞愤懊恼。幸亏黑着灯，这俩晚辈看不清他的脸上的五颜六色。 唉，今晚真是在晚辈面前丢尽了颜面。 不过能怎样呢？自己这种状态，只能靠他们了。 也好，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人间险恶，别整天生活在蜜罐里，失了警惕。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用这种方式来给晚辈现身说法。 晚节不保啊。 ...... 其实他妄自菲薄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不动声色坐住的，绝对是个狠人。 ...... 月黑风高的城南田边沟里。 柴乔松用手拽下嘴里堵着的臭袜子，又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浑身骨头断了一样剧痛。 幸亏自己保护得及时，要不第三条腿就被揍残了。 脸上火辣辣生疼，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不会毁容吧。 这顿打，至少要在家躺一个礼拜了。 没想到这个大死猪这么难搞，还这么凶残。打的地方全不是要害，但贼疼。 最关键，脑子也不一般，还让自己和华华把罪状一一写下来，签了名按了手印。 这是堵上了一切后路啊，真是可怕的一家人。 想想自己也是被胜利冲昏头脑了。 祖上能闯关东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还能回来开厂子的，怎么可能是个面瓜。 一着不慎啊。 ...... 朱家。 朱贵明几个耳光，把陈丽华打得脸颊红肿不堪。 待朱亮他们回来，朱媛给陈丽华松了绑。然后，押着陈丽华上楼。 一会儿，陈丽华抱着一个小包裹下楼。包裹里，是她当时从京剧团的家里带来的东西，简单又寒酸。 那一橱子新衣服，有的还没穿啊。 她的心在滴血。 那张存折也被搜了出来，里面一笔笔钱，全部都是婚后存进去的。 “朱大哥，这个存折里面，有我原来存折上转过来的500块钱，还有我的工资钱。” 陈丽华也不敢叫明哥哥了，眼珠转了转，说了个自己觉得靠谱的钱数。 朱媛嗤笑了一声：“500？哪一笔？你给我指一下。” 折子上，一笔笔都是攒到50 、100存进去的，哪有什么500。 “那就是第一笔，这100块是我自己的钱。” “好，那就给你150，明天去取。” 朱贵明一锤定音，不愿再跟这个烂女人纠缠。 陈丽华想说自己的工资还要多，可想想请病假之后的那点工资，还是闭了嘴。她怕惹怒对方，连这点也没了。 朱媛几人轮班，在沙发上守了陈丽华一夜。 第二天一早，朱家四人吃饱喝足，朱媛用轮椅推着朱贵明，带着连一口水都没喝的陈丽华，先去了银行。 陈丽华接过那150块钱，看着剩下那一大摞进了朱媛的小包，心疼得要吐血。 都已经进了自己腰包的钱，就这么又飞走了。 都怪松哥。 ...... 离婚手续办得贼快。 那个工作人员似乎认识陈丽华，看了看她红肿的脸颊，眼神略过一丝轻蔑，啥也没问，就利索办了手续。 三人前脚出了门，那个女工作人员后脚跟了出来。 “陈丽华，祝你离婚快乐啊。啧啧，这脸，挺疼的吧。”女人的眼里满是明目张胆的讥笑和幸灾乐祸。 陈丽华疑惑又愤怒：“你是谁？” “我是秦守扬的前妻呀，咱们还在一个院子里住过。陈丽华，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十五年前要不是你，我就不会那么快离开秦守扬那个禽兽，也不会有我现在这么幸福的生活。多亏你呀。” 女人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很大声的话。 “陈丽华，谢谢你。” 朱媛哈哈笑弯了腰，直笑得陈丽华满脸羞恼。 朱贵明嘴角一扯，突然明白那个秦守扬就是秦团长，顿时一阵羞愤，冷哼一声坐上轮椅，被朱媛推着走远了。 陈丽华拿着热乎乎的离婚证，摸摸兜里仅剩的那150块钱，愣愣怔怔在路上走了好久。 回到京剧团的家，她关上房门，迫不及待走进卧室。 她钻进床底，从最里面拖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箱子里是很多旧物，角落是几本毛选。 她挑出一本，翻开，里面夹着两张存单。再翻开一本，里面夹着几张大团结。 搜罗一下，她现在手头总共的钱，有将近400块。 她把东西再放回原处，坐在床上又开始发愣。 手头的钱太少了，年轻时不懂攒钱，几乎月光，总寻思着反正还会再来钱。 可现在年纪大了，她开始明白，来钱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 赵强这次很给力，这边刚离婚，那边闻昕就听到了消息。 她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当时她反复思量，能在朱贵明眼皮子底下那么明目张胆，唯一能说通的，就是朱贵明睡着了不知道。 那只怕是在药上动了手脚。 一听几个人的样态，闻昕深深佩服朱老板的行动力。这动作，风驰电掣雷霆万钧。 她脑补了一下陈丽华存款被收的样子，又想象了一下柴乔松一瘸一拐满头包的惨状，傻乐了好久。 这对老渣男女，在云城又有了新的仇人，还是势力强大的那种，以后说不定还有好戏看哦。 不过，自己还要再发一封匿名信。 有件事，必须要嘱咐一下。 ...... 第83章 第三封匿名信 朱贵明看着眼前的信，翘了嘴角。 这已经是第三封匿名信了。 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他心里有一丝不以为然，也有些瞧不上，觉得是些上不来台面的小把戏。 可谁知，自己就是被这看着不上讲的匿名信给救了。 他都不敢想象，那个安眠药自己再吃下去，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伤害。 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抓住陈丽华的奸情，那场离婚大战会是什么场景，自己和老朱家怕是要蜕层皮。 不光金钱，更重要是脸皮。 ...... 还是最普通的红色横格信纸，还是横平竖直的印刷体。 “朱老板，恳请务必不要把狗男女逼出云城。留在云城，才能方便报仇。” 这次有落款：“狗男女的仇人。” 朱老板的脸上露出微笑。 狗男女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喽。朋友的请求，哪有不肯的。 再说了，这位朋友说得很对。 敌人，就是要始终攥在自己的手掌心，才方便磋磨，以解心头之恨。 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岂是揍一顿离个婚就能过去的。 ...... 闻昕这几天美滋滋的。 老渣男女元气大伤，估计一段时间内不需要太费心了。 现在只需要注意别让老渣男回安市就好。不过，这个事估计朱老板也会关注吧，毕竟他们也是血海深仇。 闻昕放松下来，一头扎进了高三生活。 ...... 云城一中的林荫道，一群高三女生灰着小脸仰望蓝天。 “哎呀，高三这一天天的，真是太累了，感觉暗无天日啊。” 王橙举着胳膊，使劲做了个拉伸动作。 “是呀，真的好累，是不是高考完了，咱们也就云开日出了。” 刘小予的声音轻柔，眼睛里带着向往。 闻昕瞥她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离开学校的庇护，如果自己不强大，怎么可能是云开日出，那才是真正的乌云密布。 闻昕踢腿弯腰，舒展着身体，使劲呼吸着潮热又新鲜的空气。 重历高三，她感觉很兴奋很好奇。 这一次，她的人生路该怎样抉择？她会上哪所大学？遇上怎样的人...... 多好的时光啊。 人生的路还没展开，一切都有那么多的可能，一切都充满希望。 人这一辈子，有希望，才有光。 ...... 李彦安闲地守着云想，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纠结焦虑，毕竟芊莉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效益。 她很享受现在的日子，跟冯家相处更是融洽。 她曾经无数遍感慨，要是冯奶奶是自己的婆婆，那她会是个把婆婆宠上天的媳妇。 小武这个干儿子更是贴心，整天干妈长干妈短，有点好吃的，都是先跑到店里给她。 冯晓凤这个店长，也是让人分外省心，兢兢业业，聪慧又踏实。 她很看好这个姑娘。 就是这个找对象...... 眼见年龄越来越大，冯奶奶愁得不行，李彦给找了好几个也都不成。 ...... 芊莉。 店员收拾好货架，跟冯晓凤打了招呼，就下班了。 “姐，防盗窗都关好了，下班吧。” 冯晓凤一边收拾着收银台上的账本，一边问道： “王峰，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店里的小姑娘了。看上谁你跟姐说，姐给你参谋参谋。” 云城商场关门比较早。 自打芊莉专卖店开业，王峰就时不时过来。最近更是每天一下班就来店里，一直到关门。 “我才不喜欢那些小姑娘，一个个唧唧歪歪矫情得很，头疼。”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王峰笑嘻嘻凑上来：“姐，我喜欢你这样的。” 冯晓凤眉毛一拧，伸手拽住了王锋的耳朵，使劲揪着，嘴里咬牙切齿：“你再胡说。” “哎......哎，姐，疼死了，你松手。”王峰一阵惨叫。 冯晓凤松开手，疑惑地看着还是捂着耳朵惨叫不止的王峰：“那么疼吗？你松开手我看看。” 王峰放下手，生气地把头伸过去：“你看你看，都疼死了，你是不是给我拧下来了。” 冯晓凤一看，确实很红，耳朵根还有点淤血，顿时心虚了一下。 忘了自己有功夫在身了。 不过这个小子，也真是弱鸡。 看王峰还是捂着耳朵哼哼唧唧，冯晓凤带着愧疚叹了口气：“姐姐给你赔礼，要不给你买根冰棍儿？” “谁要冰棍儿，我又不是小孩子。姐，你根本不是诚心道歉，净糊弄我。” 王峰梗着脖子，撒娇又带着蛮横，逗得冯晓凤无奈笑起来。 “那你说，你想要啥。” “我要......姐，你给我织条围巾吧，白色的，就是周润发在《上海滩》围的那种。” 冯晓凤冷哼一声：“想得美。” 还织围巾，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 王峰坐在凳子上，把脸搁在收银台的桌面上，满脸的委屈和失落。 “姐，你给我织好不好。我想要好久了，可我妈不给我织，她看我不顺眼......” 千般怨念，万分委屈，哼哼唧唧直把冯晓凤的心都软化了。 算了，怪可怜的，织就织吧，反正到冬天时间还长得很。 目的得逞的王峰美得不行，屁颠屁颠帮着拉好防盗门，跟冯晓凤一起回了冯家。 冯奶奶看到两人回来，赶紧把厨房里的饭菜拿出来。 正吃着，冯大武进来，看见王峰，没好气地皱了眉头： “你下班不回家吗？怎么天天来我家吃饭，交饭钱了吗？” 王峰放下碗筷，凑到坐在一旁的冯奶奶旁边，抱着胳膊，憋屈地开始表演。 “奶奶，你看大哥，他老这么欺负我。” 冯家的三个孩子，都是偏沉闷的性子，一个比一个一本正经。就算是最小的小武，也没这么撒娇耍赖过。 冯奶奶本来就挺喜欢王峰这个孩子，灵活讨喜，现在更是心软成水。 “别理他，你就来家吃，奶奶管饭，天天顿顿来都行。” “好来，奶奶你最好了，你就是我的亲奶奶。” 王峰直接给奶奶来了个大拥抱，又耀武扬威斜了冯大武一眼，坐到餐桌旁继续大快朵颐。 冯大武摇摇头，出去了。 冯晓凤也无语摇头，笑弯了唇：“王峰，你几岁了？” “二十五呀，跟大哥同岁。” “我怎么看你像五岁。” “嗯，那还好，幸亏你没说我像十五。”王峰话接得很快，把冯晓凤搞得一愣。 “十五怎么了？” “五岁是夸我可爱，十五那就是说我傻了。” 冯晓凤噗嗤笑了。 好吧，还有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我那是说你可爱吗，我那是说你幼稚。 不过这小子看起来还不算傻。 第二天王峰来芊莉，就带来了一盒子白色毛线，外加好几个型号的毛衣针。 冯晓凤哭笑不得。 这是真的赖上自己了。 ...... 第84章 冥冥中的轮回 暑热褪去。 周六的傍晚，闻昕和闻希宸、冯小武一如既往出现在云湖旁，跟冯家拳的弟子们切磋。 大家平时各忙各的，这是难得聚在一起的时间。 冯老爷子为闻昕量身打造了几套防身动作，闻昕已经练得很有章法，就算跟闻希宸这个大个子比划，也借助着身形灵活，时不时占点便宜。 “闻希宸，你得加油啊，这样下去，你以后再挨揍，会挺惨的。” 谈穆看着被闻昕占了便宜的闻希宸，一个劲儿往心上插刀。 闻希宸接过他递过来的冰棍儿，横了他一眼：“你最近怎么老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谈穆语气幽幽：“我想你了，不行？” 闻希宸一个箭步蹦开老远：“老谈，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伤了脑子。” 谈穆不理他，拿着剩下的冰棍儿走到闻昕和冯小武面前，一人一支吃起来。 “小土豆啊，看你武艺有长进，到什么境界了呀？” 闻昕瞥他一眼，想想吃人家的嘴短，认真回答：“能把你放倒的水平吧，要不咱试试？” 谈穆老神在在的脸有一丝裂痕。 “算了，等你练成神功再说。” 旁边美滋滋吃雪糕的小武大声接话：“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闻昕踢他一脚：“多做点题，少看武侠小说。” 说完三口两口把冰棍儿塞进嘴里，转身往垃圾桶走去。 “你知道啥叫自宫吗？”谈穆舔一口冰棍儿，斜了小武一眼。 小武不服气地斜回来：“看不起谁呢......不过谈穆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谈穆转头看着闻昕背影喊道：“温馨，你干弟弟说我喜欢你。” 闻昕脚下一个趔趄。 真是些小屁孩儿。 ...... 把冰糕棍儿扔进垃圾桶，闻昕转身，愣住了。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位拄着拐棍的男子。那身形，那表情，突然就让她想起了上一世年老了的爸爸。 微胖，头发灰白，神情郁郁，看向湖面的眼睛里带着难言的落寞。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男子转过头，跟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刹那的眼神，已变得犀利冷静。 闻昕迅速把目光转开，跟走过来的三师兄孙国庆打了声招呼，再转头，男子已经转身离开。 拄着拐棍，左边的身体拖着，一看就是偏瘫。 闻昕脑子里闪过什么，还没等抓住，孙国庆说话了： “你在看他？那个是明兴电器厂的朱老板，唉，原来那么壮实的一个人，中风了。” 闻昕心里一震。 这是冥冥中的轮回吧，相似的人，相似的事。 只是，这一世的朱老板，有自己的提醒，有儿女的帮衬，终归和上一世的爸爸不同。 突然心里很痛。 如果上一世的爸爸也经历了朱老板的事情，那当时的他，是孤身一人在局里。 那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心痛，自责。 恨意滔天。 ...... 谈穆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看她眼里漫上悲伤，又渐渐泪光闪闪，遮盖了眼里的神色。 他转头看看蹒跚走远的背影，满腹疑惑。 这个小土豆，这么感性吗？ ...... 周天。 闻昕从新华书店出来，赫然看到陈丽华站在不远处，似乎在指挥着工人干活。 她骑车慢慢经过，仔细看了两眼。 门头很小，门口和里面在简单粉刷，很简陋的房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闻昕想起前两天打听到的柴乔松的消息，还在街道厂子里干着，每天规规矩矩上班、回家，又放下心来。 慢慢看着呗，看这货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不过她也上了心，再到周末，又过来看了一眼，门头已经挂上了一个牌子。 “梨花精品服装。” 闻昕噗地笑出来，这是搞的谐音？ 土了点，也玷污了洁白的梨花。 还精品，就这么寒酸的小门头，旁边都是卖五金杂货之类的，这个陈丽华，脑子不大行呀。 也或许，是钱不够，选不到更好的店面？ 她没兴趣猜测，只等着再过一阵营业后再来看看。 别说，还就怕老渣男女规规矩矩不折腾，只要折腾，就有机会下场搅和。 ...... 还没等闻昕再关注老渣女的店，家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奶奶来了。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他们家，是大伯家。 闻昕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发傻。 差不多，上一世奶奶来他们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跟上一世一样的情节，奶奶和爷爷又吵架了，奶奶离家出走，誓跟爷爷不共戴天。 只不过这一世因为自己下场搅和，奶奶被搅和去了大伯家。 说实话，奶奶去大伯家才是正理，毕竟奶奶给他们看大了两个孩子，婆媳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有基础呀。 这回，李彦和闻昕根本不打听。 闻成志回家说起来，两人也没有任何反应，就是默默吃饭，闻成志也就讪讪住了口。 不过饭后，李彦拿出50块钱给了闻成志，说有空给老人买点东西送过去。 闻成志没接，又放回了媳妇手里。 他哪好意思再要钱，现在他的工资媳妇都不稀得要，让他自己零花。 他很自觉地把钱放在了家里公用的存折上，说都是给闺女攒的，虽然少，也是钱啊。 这事在闻昕家里没有掀起任何风波，就那么静悄悄过了。 中间闻昕问过闻希宸，闻希宸说奶奶在他家还算消停，就是有些叨叨，闲着没事还喜欢骂骂他和爸爸。 骂就骂呗，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她不敢骂妈妈，妈妈嘴皮子厉害，奶奶害怕。 闻昕听了撇嘴。 真是欺软怕硬的主，也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多久，会跟上一世那样一直长住下去吗？ 估计不可能。 闻昕估计得还真对，别说长住了，两个礼拜后，奶奶就回家了。 闻昕一声呵呵。 看来是在大伯家不怎么舒服。 也是，有赵秋芳在，奶奶干啥都要中规中矩，不能恣意妄为，奶奶怕是很难忍受。 再想想上一世，有妈妈百般迁就，还会做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奶奶可以作天作地为所欲为，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可不得长住了。 闻昕不愿再做任何评价。 自打上一次生日宴决裂后，她和李彦不再提起有关奶奶的任何话题。 就这样吧，奶奶自有爸爸孝顺。 于她们，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挺好的。 ...... 梨花精品服装开业一个周了。 陈丽华每天坐在店里，看着一屋子花花绿绿的衣服，有些一筹莫展。 那个闻主任的家属，叫什么李彦的，开了那家云想精品行，据说一下子挣了大钱，只过了一年就又开了家大店。 那家芊莉专卖店谁不知道啊，看着就让人眼热。 为啥自己这个店就不行呢？ ...... 第85章 老渣女的店 夜晚的梨花服装店。 里间狭窄的小仓库中，一张钢丝床上躺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松哥，你说这可咋办，怎么就是卖不出去呢？” “先别管那么多，你这几天身上不利索，可把哥哥憋坏了，先让哥哥泄泄火。” 娇叱婉转，陈丽华自是放开了身段伺候。 松哥就是这样，喜欢刺激，越是特别的环境越兴奋。 可她也喜欢这样的松哥，这么多年，能让她飞上云天的，除了秦团长，也就松哥了。 上次大老猪那件事，她埋怨了松哥很久。 可那天久旷之后一沾身，又立刻就原谅他了。 后来，松哥还从自己的小金库拿出一些钱来，帮她开店进货。 这个店，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啊。 只有松哥，会爱她一辈子。 ...... 事毕，两个人依然浓情相拥。 “华华，你别着急，咱们想想办法。” “想啥办法呀，店里没人，进来的人就说贵，可我的价格，明明比云城商场的摊子都便宜了，还嫌贵。” “那你就卖的便宜点呗。” “便宜不就少挣钱了吗？那个李彦的店里，东西贵得要死，那些人也一个劲儿买，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闻成志这个媳妇，看着温温柔柔的，竟然还这么能干，闻成志这个泥腿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柴乔松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陈丽华不高兴地噘了嘴。 “松哥，你还夸她温柔能干，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柴乔松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你这个醋坛子，这个醋也吃。我当时让你去勾引闻成志，我都没吃醋。” “说起来，你当时要是跟他搭上，我就能进税务局了。那种地方，来钱的地方可多，咱俩现在日子就好过多了。” 陈丽华哼了一声。 “还不是你，非得让我去电器厂办公楼，结果被人家闺女发现了。” “谁知道还能被那个小东西听了去。不过，华华，你当时真那么说我来？你再说说......” 一阵调笑，一阵荒唐。 最后，精疲力尽的俩货又絮絮叨叨到半夜，倒也真给他们商量出了对策。 ...... 第二天，梨花服装店门口摆着摊子，陈丽华开始把店里的货清仓大甩卖。 价钱很低，倒也卖得快，四天结束，就卖了个七七八八。 入夜，陈丽华和柴乔松坐在钢丝床上，数着一大堆零钱，很久才理明白了账目。 “松哥，这批货也就勉强没亏本，装修费和租金还没着落呢。” 陈丽华有些郁闷。 “华华，不急，咱们不是没赔吗？下一步就用咱们的办法，后天就去进货。我歇班，跟你一起去，正好去看看我在安市的房子。” 一说起安市的房子，陈丽华就一脸向往。 “松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去安市，过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日子啊。” “放心，华华，咱们趁着年轻多挣点钱，就可以去安市养老了。不过说起来，我那个房子，这一阵有人打听想买呢。” 陈丽华一愣：“啊？松哥，卖了咱们住哪啊。” 柴乔松笑了： “傻瓜，我也没说要卖啊。不过，那就是几间平房，我倒不是看得很重。等咱有了钱，在安市买新楼房住，不比胡同里的小破房子好。” “那你那个房子能卖多少钱啊？” “行情还不是很准，不过一两千怎么也有了。” 陈丽华瞪大了眼睛：“啊？这么多钱啊，去年我同事在县城西关那边的二进院子，才卖了一千块钱。” 柴乔松一脸得意： “所以说啊，大城市跟小地方就是不一样。我其实也考虑着要不就卖了，反正租也租不了几个钱，把钱放在银行吃利息都比租金多。” “对对，也可以用来干买卖，到时候咱也开个跟芊莉那样的大店，挣大钱。” 陈丽华想象着自己坐在阔大高级的店里，浑身金光闪闪的样子，满脸神往。 ...... 第二天中午，陈丽华去云想和芊莉各转了一圈。 她摸过了，这个点，李彦都不在店里，应该是在后面的冯家吃饭。 啧啧，这个李彦也真是交了狗屎运，听说她还给冯家的小孙子当了干妈。这个冯家可是厉害，自己以后也得注意点。 她在两家店里转悠了好一会儿，仔细看了款式记了价格。 尤其是芊莉，待的时间格外长。 有不少趁着单位午休时间出来逛街的人，同事之间搭着伴过来。 她数了，就这一会儿，就成了六单，比自己店大甩卖前好几天的还多。 一定要开大店。 她们挣钱，就是因为店大。 陈丽华感觉自己找到了挣钱的精髓，雄心万丈地回去了。 ...... 安市滢河批发市场。 陈丽华和柴乔松累得腿疼脚酸，坐在马路牙子上喝汽水。 “松哥，你说她们从哪里进货的，怎么转遍批发市场都没有芊莉这个牌子呢？” “那就不是从安市进的？” “不会，以前我听我同事说，云想老板娘有一天没在店里，说是去安市给芊莉专卖店看货去了。” 柴乔松站起身：“那咱就别管芊莉了，先把刚才买的那些牌子拿上，先回去卖着，后面再想办法。” 想想也只能这样，两个人回了批发市场的摊点，把已经打好包的美依这几个牌子的衣服拿上，出了批发市场。 “哎，松哥，你看，那边有个芊莉的店。” 陈丽华惊喜地叫起来。 “松哥，你在这边看着东西，我过去看看。” 说罢，陈丽华兴冲冲跑去了马路对过。 柴乔松坐在路边，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到陈丽华没精打采从店里出来。 “怎么，不成？” 陈丽华郁闷地点点头：“人家说李彦是云城的总代理，他们只给她那边货。我们有需要只能找李彦。” 柴乔松刚要说话，抬头看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走到了陈丽华身边，立刻警惕起来。 “你干啥？” 男子看看他俩，低声说道：“大哥，大姐，你们是想进芊莉的货？” 陈丽华眼睛一亮：“是啊，你那有？” 男子点头，示意他们去旁边说话。 两个人拿起东西，跟着男子转去了旁边的小路。 男子回头，往芊莉专卖店的方向看看，直到看不到店面，才停下来。 ...... 第86章 把他们踩在脚下 男子从手里提的包里拿出两张名片，递给陈丽华和柴乔松。 “大哥，大姐，我是青县的代理。你们想要货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价格绝对优惠。我就是想多点量，好跟安市总部这边要价格。” 陈丽华看看手中的名片，疑惑地问：“林老板，那我怎么看货？” “大姐，明天我就去云城，给你送过去，顺便还有别的客户，正好一趟走过来。” ...... 回云城的车上，柴乔松和陈丽华兴奋了一路。 多好啊，货给送上门，刚才初谈的价格也特别出乎意料。 这是老天想让他们发财吧，追着给饭吃。 ...... 饭桌上，闻昕看看有些走神的李彦，忍不住问：“妈，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没啥事，妈妈就是在想工作。” 李彦笑着摸摸闻昕的头发，她可不想让女儿分心，都高三了，学习最重要。 “妈，你实话实说就好，还省了我去问别人的时间。” 闻昕哪能看不出李彦的心思，直接道破，倒是把李彦逗笑了。 “你这个鬼精灵。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有人串货打价格。主要是陈丽华那边，还有下面乡镇有一家。” 听完李彦的话，闻昕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这个老渣女，这是怕没人收拾她，使劲作死蹦跶呢。 ...... 吃过饭，闻昕没有午休，直接跟李彦两个人来到了梨花服装店。 寒酸的门头，逼仄低矮的空间，粗陋的大白墙上也学着云想和芊莉的样子做了衣服搭配造型，就是有些不伦不类。 货架上的衣服挤成一堆，根本没有搭配分类。 闻昕心里一嗤。 照猫画虎都不会，倒是先学会从外地串货了。 看她们两个人进来，陈丽华登时紧张起来，放下正在招待的顾客走过来。 “这是来看看？” 李彦冷冷点头：“是啊，听说你这里也卖芊莉，过来看看。” 闻昕都没想到妈妈这么直切要害，瞬间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好呀，直接开始刚，帅。 陈丽华拉下脸来：“我这里不欢迎同行。” 旁边的顾客一看这边剑拔弩张，悄悄走了。 陈丽华一看更生气起来，只觉得李彦故意过来捣乱。 “李彦，你太过分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各卖各的。难不成你开了店，别人就不能再开了？” 李彦被气笑了，第一次见到串了货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陈丽华，没人不让你开店，也没人不让你卖衣服。可你要卖芊莉，那肯定不行。” “凭什么不行，我有本事搞到货，我就能卖，这事儿你说破大天也说不出理来。” 李彦冷眼看看她，明白跟这货没啥好说的。 不能跟傻子论长短啊。 实在是懒得跟这货普及代理制度。普及了，她也不会听，白费口舌还惹一顿气。 她转过头来，把店里的货品大体扫了一遍，更是一阵冷笑。 这是扒着自己的店，从云想到芊莉，模仿了一个遍。这么屁大点的地方，也真是难为她了。 看完货，李彦斜眼上下打量着陈丽华，想起她那些龌龊事，眼神里的嘲笑和鄙弃压都压不住。 她冷冷一嗤，转身带着闻昕出了店。 陈丽华被她的眼神气了个倒仰，又没法骂人，只能气哼哼冲着母女俩走远了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 闻昕看看淡定走着的李彦，忍不住夸了一声。 “妈，你现在真厉害，一个眼神就把陈丽华气够呛。” “这就厉害了？我怎么觉得我跟你这个小钢炮比起来，差远了呢。”李彦调侃道。 闻昕哈哈笑起来： “妈，你的风格更气人，你那是不动声色的蔑视，让人能憋出内伤的那种。” 李彦伸手把闻昕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昕昕，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就行。” 她揽着女儿的肩膀，瘦瘦小小的，却曾经给了她那么大的支撑。 现在，这种小事她早已经游刃有余了。 总有一天，她会给女儿遮风挡雨。 闻昕伸手搂住妈妈的腰，母女俩勾肩搭背走远了。 ...... 陈丽华转回头，很气。 想想李彦再没说什么，又觉得母女俩是灰溜溜走了。 这不是也说不出啥来了吗？ 转眼心情又缓了一些。 这一生气，下午卖的价格更低，一下子成交了好几单，顿时信心大增。 晚上，柴乔松看陈丽华数好钱记好账，满脸惊喜。 “华华，你真是能干，一天就挣了16块钱。” 陈丽华得意洋洋：“那是，松哥，咱们这是卖的价格低，要是跟李彦那个卖法，得多挣个两三倍。” “奶n的，那个娘们儿太能挣了。怪不得那么洋相，今天还来咱们店找事。呸，她以为她谁呀。” 柴乔松立刻警惕起来。 “什么找事？李彦来了？” “就是来转了一圈，还说我不能卖芊莉。真是搞笑，我有本事搞到货，凭什么不能卖，她又不是天王老子。” 陈丽华一说起李彦就来气。 同样年龄的人，她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她身上那股劲，说话那调调，是云城这边很少见的，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气质？ 呸，屁的气质，自己很快就会比她有钱。 柴乔松听了陈丽华的话，倒是皱了眉：“华华，你说林老板的货，是不是真的不能在云城卖？” 陈丽华眉毛登时竖了起来。 “松哥，你怎么还缩手缩脚起来了。这又不是土匪占地盘，怎么，云城成了李彦的了？你放心，等咱挣了钱，咱把他们踩在脚下。” “你不是一直看那个闻主任......啊不，现在是闻副局长了。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等咱比他们有钱，看他们洋相什么。” 柴乔松想象了一下，确实解气，随即放下了心。 对，把他们踩在脚下。 自己的华华肯定不比李彦差。 ...... 连着两天，梨花店里的销售额都在上涨，陈丽华惊喜万分。 松哥这办法真是好啊。直接照着李彦的货品来，省心省力，还有李彦的店给扛着价格。 松哥脑子太厉害了。 ...... 闻昕静静观察着李彦。 这几天，她淡定从容，即便偶尔有顾客过来埋怨价格不如梨花，也只浅笑着说不一样，再不多言。 不过店里也做了活动，买一件送项链，再上个台阶送丝巾。 但遇到啥也不要坚持降价到梨花水平的，就温和又坚定地拒绝。 比如今天。 “妈。你怎么不给她把价格降下来？反正那个价格咱还是挣钱。这样她就去陈丽华那了。” 闻昕看着一脸不虞悻悻出门的女人，故意问着。 她当然知道不能跟着陈丽华价格走，只是好奇李彦怎么想。 ...... 第87章 粪水里的梨花 李彦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走就走吧，这样流失掉的，说明不是咱的客户。再说，咱也不可能留住所有人。” “除去芊莉，美依这些牌子咱们不是代理，云城不是只有云想在卖，云想的价格也从来都不是最低的。” “昕昕，云想刚开那会儿，你不就老说定位吗？咱的客户群跟那些小店不一样，要是跟他们拼价格，那可就落了下乘。” 闻昕欣喜地看着李彦。 才一年，妈妈就已经成长成头脑敏锐的女强人了。 “妈，那天咱俩讨论的会员制，我看你在芊莉搞了，怎么云想没动静？其实云想才是最需要的，毕竟芊莉咱是独家代理。” 闻昕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昕昕，云想......云想我没打算一直做下去。等你上了大学，我就打算关了，专心去做芊莉，或者再接别的代理。云想这种模式，太琐碎。” 闻昕彻底放心了。 妈妈，已经成长得很强大了。 ...... 三天后，陈丽华迎来了当头棒击。 林老板一大早赶过来，肩上扛了个大袋子，说是从别处收回来的芊莉服装。 “大姐，安市总部不让卖了，我把你剩下的货收回去吧。” 陈丽华当场蹦高。 芊莉的衣服档次太高，她总共就卖了两件，但利润跟其他牌子比起来那是相当可观。 昨天买衣服那女的还说今天多带几个同事过来呢，这怎么就不让卖了。 她还想着以后重点做芊莉呢。 林老板无奈地把安市总部的处理和自己的惨状都说了，陈丽华呆愣着跌坐在椅子上。 奶n的，这才刚尝到甜头，就不行了？ ...... 送走林老板，陈丽华郁闷了好久，直到又卖了一单美依，才缓过劲来。 就是啊，还有这些呢。 这几个牌子有几款衣服需要进货了，今天就去邮局汇款打电话，让老板发货过来。 趁着中午头柴乔松过来，她去了邮局，不到半小时又垂头丧气回来了。 “华华，这是怎么了？” 柴乔松有些心惊肉跳。这买卖刚好了两天，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唉，都说做买卖挣钱，原来这么辛苦。 说起来，抠大老猪钱那段日子，真是人间天堂。 唉，自己不那么大意就好了。 “松哥，美依和美素这两个牌子，人家说是现在不做小单了。每次每款100件起，咱哪能要得了啊，每款拿10件都难。” 这两个牌子其实都是魏红放在批发市场的，这次芊莉串货的事情出来，陈丽华就上了他们的黑名单，自然就被拒之门外。 魏红生意做那么大，当然不会为了陈丽华这仨瓜俩枣，去得罪李彦。 李彦可是她在安市做得最好的代理商。她的芊莉代理，也是因为有了李彦的鼎力相助，才做得一路顺风。 她们早已是战友加密友的关系。 “那其他牌子呢？” “其他还好，订到货了。不过最挣钱的，还是芊莉和美依，唉......” 看着一筹莫展的陈丽华，柴乔松心情也郁闷起来。 不过还是伸手揽过来，轻声安慰：“没事，咱们再找其他牌子，批发市场那么多货呢。” “妈的，这个李彦，就是做得早，才占了便宜。好机会都让她抢走了。” 陈丽华咬牙切齿，不愿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 陈丽华的幺蛾子在李彦这里也就是呼哒了一翅子，李彦根本没当回事，顺便还借机清理了云城市场上的串货，她很满意。 闻昕不满意。 这个老渣女，真就是癞蛤蟆跳脚背上，忒膈应人。 至于啥时候再折腾一下，她还没想好。 一个是老渣男女刚受重创，她怕逼急了再跑了。 另一方面，快要期中考试了，她的学业很重，每天学完后躺床上想换脑子考虑一下，结果经常没多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她这一世，很想考上最顶尖的京大，那是她上一世遥不可及的梦。 但要实现，很难，她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毕竟，重生一次，只是涨了经验，换了擅长的赛道，能不能成她还是没底。 ...... 不过她没动手，梨花服装店还是发生大事了。 还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 这天半夜，王慧芳带着她的两对哥嫂一个弟弟，拿着斧头劈开了梨花服装店的门。 正相拥而眠的柴乔松和陈丽华被堵了个正着。 陈丽华被王慧芳和两个嫂嫂薅着头发，劈头盖脸好一顿打。 最后的场面惨不忍睹。 陈丽华被挠花了脸，头发掉了好几把，身上的衣服已经衣不蔽体，露出的皮肤满是抓痕和青紫。 柴乔松倒是好了很多，被大舅子小舅子一顿拳打脚踢，但不严重。 当然不能打重了，要不还得王慧芳伺候他。 店里被砸了个稀巴烂，门窗、门头全烂了，连墙皮都被砸下好几大块。 衣服全被拿出来，撕吧了一地。 陈丽华坐在衣服堆里，被王慧芳不知从哪里提过来的一大桶粪水浇了个透心凉。 大战结束，柴乔松被押回了柴家，留梨花女士一人坐在粪水里，独自芬芳。 ...... 自打结婚后，柴乔松这还是第一次在王家手上吃这么大的亏。 以前他再荒唐，王慧芳都要面子不回娘家说，只吐槽说柴乔松心不在家里。 她不说，兄弟自然就只是劝和。 毕竟王慧芳的德行他们也知道，长得人五人六还有文化的柴乔松没抛弃她，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这一次，王慧芳发现再不行动，只怕丈夫彻底成了别人的了。这才在再次接到消息后，咬牙回娘家求救。 柴乔松被好一顿收拾，大舅子小舅子撂下话，要是想离婚，就打残了他，让王慧芳养他一辈子。 反正就是这辈子都要绑死在一起。 柴乔松战战兢兢，心如死灰。 果然蔫人出豹子。 大意了。 ...... 闻昕知道了消息，还专门跑去梨花服装店门口观摩了一下。 里面浸着粪水的衣服还堆放着，门口时不时有人围拢过来，兴奋地聊着八卦。 闻昕美滋滋转身离开。 老渣女的服装梦，破碎了。 到底是朱老板的手笔，还是王慧芳的一己之力？ 她一时也猜不透。 管他来，反正这是她前一阵还考虑过的一个方案，只不过就是提前实施了。 很不错，一切随缘嘛。 想起朱老板，她突然心里一阵轻松。 她隐隐觉得，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第88章 枯木逢春 陈丽华躺在剧团家里的床上，满怀凄楚。 红颜薄命，说的就是自己吧。 十几岁刚下学那阵，迷上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知青。 脸红心跳，如胶似漆，初试云雨...... 反正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他。 后来，县京剧团来村里招人，她被那个姓柳的干部一眼看上，带去了县里。 没两年，她就嫁给了姓柳的。 那时候，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她的眼，她早忘了那个翩翩青年。 后来的一天，她推着躺在竹编婴儿车里的女儿在云湖边溜达，又遇上了他。 那时，他已经迫于无奈娶了那个恶俗的女人，还生了个儿子。 那天，两人倾诉衷肠，无语凝噎，终于明白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存在。 重要到，在女儿的小车旁边就做了那种事。 从此后，密会不断，直到被姓柳的发现。姓柳的真是个混蛋，竟然不认女儿，说女儿不是他的种。 怎么不是，那几年，人家可是清清白白。 再后来，为母则刚。 为了养大女儿，为了给女儿最好的生活，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做那些事，自己有时候也是慌的啊。可有什么办法，自己一个弱女子，也要想要更好的生活。 那些人走马灯一样，唯有松哥，始终不渝。 可现在，有情人还是不能在一起。这次，更是遭受这样的磨难。 苍天有泪...... ...... 柴乔松不需要疗伤，除了身上到处痛，一点也看不出伤痕。 舅子们还是手下留情了啊。 王慧芳这次没跟他闹腾，伺候着他第二天准时去上班了。 嫂子们都教导过了，少折腾，只要人在工资在，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啥。 王慧芳这次很听话，彻底学会了听人劝吃饱饭。 厂值班室里。 柴乔松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经济烟。烟雾袅袅间，想起朱老板的大前门和牡丹牌，一阵憋气。 生不逢时啊，虎落平川被犬欺。 想当年自己的祖上...... ...... 闻昕把老渣男女抛在了脑后。 这次重创，估计一时半会儿作不了妖了，大家正好也都歇歇。 期中考试已经结束，闻昕依然高居榜首，而且自己最弱的地理成绩也提升很明显，她无比开心。 让她开心的还有闻希宸，这一阵参加了省里的比赛，名次很好。再加上已经到手的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上个好大学妥妥的。 王幼林这几天找她八卦，说起她二哥似乎谈恋爱了。 “谈恋爱？你二哥说的？”闻昕看看神秘兮兮的王幼林，很配合地发问。 王幼林摇摇头： “没说，不过我妈肯定他是谈恋爱了，我看着也像。整天笑咪咪的，有时候一个人坐沙发上就傻笑起来。我妈说是枯木逢春了。” 噗...... 闻昕嘴里的水喷了一地。 这个王局长夫人，也是个有趣的。 “不过我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我二哥这次是不是带着脑子找的。万一脑子再坏了，我们家可经不起折腾。” 闻昕想着这一阵自己的猜测，在周六晚上，带着王幼林来到了芊莉专卖店的门口。 透过玻璃窗，里面的人在忙碌。 冯晓凤坐在收银台前翻看着账本，王峰把角落里散落的衣服袋子收起来，抱进里屋仓库。 收拾妥当，跑到收银台，腆着脸不知说了啥，冯晓凤翻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喂给了他。 王峰坐在凳子上，满脸媚笑凑过去看冯晓凤。冯晓凤再翻他一眼，没好气地拿起卫生纸，擦了擦他的嘴角。 王峰趁机握住了那只手，冯晓凤一掌拍开，手一指，王峰乖乖往后坐直了身子。 一会儿又凑过脸来，冯晓凤一瞪眼，王峰又乖乖坐好，满脸委屈看冯晓凤低头继续忙碌。 ...... “啧啧啧，一股恋爱的酸臭味。”王幼林没眼看地嫌弃道，“我怎么觉得我二哥跟马戏团的狗熊似的。” 闻昕笑弯了腰。 可不，瞅准一切机会要吃的求摸摸，可不就是马戏团的狗熊。 “昕昕，你赶紧给我介绍一下，我这个新二嫂怎么个情况。” 闻昕一扬眉：“哎哟，这就叫上二嫂了，看样你对这个二嫂挺满意。” “那是，这个二嫂一看就能制住我二哥。我妈说了，我二哥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需要找个厉害的能管住他的。” ...... 王局长家。 “哎哟哟，竟然是冯晓凤啊。苍天，咱们王家真是老天保佑了呀，老二竟然真的找了冯晓凤。” 王幼林疑惑地看着兴奋不已的妈妈：“妈，你早就认识冯晓凤？” “那是，我是她们芊莉的老客户。这个冯晓凤我可喜欢着呢，人实在又能干，做事干脆利落。你李阿姨也很欣赏她。” “每次见到她，我都想，他要是你二哥的媳妇就好了，指定能制住你二哥。哈哈，没想到竟然心想事成了。” 王局长听得一愣一愣的。 “啥冯晓凤？冯晓凤是谁？” “爸，冯晓凤是我二哥的新对象，李阿姨的店长，冯大武的姐姐。” 王幼林的话让王局长愣了一下。 “冯大武的姐姐，也就是比小峰大，大几岁呀？” 王局长夫人不愿意了： “你这人，这还挑上了，大几岁都行，就你儿子那德行，找个年纪大点儿的才靠谱。” 王局长赶紧解释： “我没嫌人家年纪大，我就是问问。再说了，我也觉得挺好，冯家的孙女，以后小峰要出啥毛病，自有人收拾，嘿嘿......” “对对，自有冯家看着这小子，不靠谱就使劲收拾，哈哈......”王局长夫人美得不行。 王幼林看看兴高采烈的父母，替远在冯家的二哥掬了一捧同情泪。 王峰同学，你好自为之。 ...... 冯家堂屋。 王峰只觉得后背一凉，看看身后，把门关上。 这天还越来越凉了。 再回头看看冯奶奶身边的冯晓凤，这白围巾已经织了有一半了吧。想想这个冬天有媳妇织的温暖牌围巾，心儿里美啊。 砰...... 堂屋门被冯大武推开，进来后拧着眉毛看看王峰：“你怎么还不走，想住在我家？” 王峰扬扬眉毛：“行啊大哥，今晚我睡你那屋。” “想得美。”冯大武一脸嫌弃。 王峰瘪瘪嘴。 哼，等我成了你姐夫，看你还这么凶不。 冯大武看看冯晓凤手里的围巾：“姐，你这是给谁织的呀？” ...... 第89章 穿上衣服都认不出来了 冯晓凤脸一热。 王峰嘚瑟起来：“给我织的呀。白色围巾，戴上跟周润发似的，风流倜傥。” 冯大武斜他一眼：“你这还怪有文化的，还知道风流倜傥。” 又转头看看冯晓凤，抗议道：“姐，我的呢？你怎么先给他织。” “大武啊，你帮奶奶把院子里那棵花搬到南屋去。”冯奶奶看不下去了，拉着大孙子出了门。 冯大武没多想，跟着去到院子里。 冯奶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这个臭小子，你看不出来啊，王峰这小子跟你姐好上了。” 冯奶奶说得很小声，冯大武听得愣住了。 “啥好上了？” 瞬间眼睛又瞪得老大：“奶奶，你是说我姐和他......” “你小点声，你这个傻小子，真不会看眼色。我觉得挺好，我挺喜欢王峰这孩子，善良，待人亲。” 冯大武压根儿没听见冯奶奶的话，满脑子里两个词激烈飞旋。 王峰......姐夫？？？ 姐夫......王峰？？？ ...... 想打人。 ...... 陈丽华在家里憋了半拉月，脸上才勉强能见人。 一开始那些天，都是京剧团的同事帮忙给送点吃的。 大家对她的行为虽然不齿，但到底是那么多年的同事，心怀不忍。 后来，一看她能独自外出买东西了，都赶紧远离。 这顿折腾，赔进去了她一半的存款。 好在，现在每个月发的那点工资也够她一个人吃饭了。 京剧团是回不去了，别说她这个年龄，那些小年轻也快没饭吃了，这几个月也开始只发基本工资。 她得趁这个时间下功夫好好养养，然后出去找个活干，总不能坐吃山空。 于是，她每天贴黄瓜，敷鸡蛋清，雪花膏也买最好的。 唱戏的基本功，除了戏腔，其他的都练起来。眼神、身段，每天勤学苦练，比年轻时还用功。 功夫不负有心人，进入深秋，一个比原来还要妖媚的半老徐娘出炉了。 即便是秦团长这样隔三差五跟她亲密互动的，猛不丁见到阳光下精心打扮过的陈丽华，还是惊艳了一下。 我艹，这穿上衣服，都认不出来了。 楼下花坛边晒太阳的奶奶们，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妖娆的身影走出院门口，几颗脑袋立刻凑成一堆。 陈丽华才不管那些，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 这些天，她天天到处跑，总算在有过一觉之缘的刘老板那里有了突破。他的兄弟开了家男装店，需要店长。 不过她还是需要试用一个月，毕竟她没有过当店长的经验。 陈丽华很兴奋，卖服装，这个她也有经验。而且那个店虽不大，但装修还好，也还体面。 天无绝人之路，自己以前结的缘分还是有用的。 来之不易的机会，她确实干得尽心尽力。 再加上她深谙男人心理，特别会把话往顾客心里递，店里的业绩明显上升。 老板很满意，提前一个周就把她转成了店长。每个月基本工资加提成，她一算，可比在京剧团的时候挣得多多了。 柳暗花明啊。 陈丽华只觉得人生又有了小巅峰，每天更是打扮得艳丽惹眼，倒成了腾达男装行的一张名片。 ...... 初冬的傍晚，天老早就黑了。 小店员已经下班，陈丽华在做着最后的整理。 “丽华姐，还忙着呀。” 低沉磁性的男声，勾得陈丽华心尖一颤，脸上立马现出了惊喜。 “贾经理，啥时候来的云城啊。” “中午刚到，这不办完事就赶紧来看看姐姐。”贾明走到陈丽华身边，低头轻声说着，语气里带着暧昧。 千年老狐狸的陈丽华怎会不懂。 这个贾明，三十出头，是安市z银行的员工，经常要来下面县城出差。 自打第一次陈丽华帮他选了合适的衣服，现在他几乎每次来云城，都专门来店里一趟，买买衣服，跟陈丽华聊聊天。 这个聊天，从最开始的一本正经，到慢慢的调笑越轨。 陈丽华很适应，这种事情对她可太小菜了。 更何况，这个贾明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比松哥都好看，冲她笑一下她都觉得心尖一跳。 四十岁的心啊，这个跳法可是好多年都没有了。 “贾经理，你今天想看什么呀，我帮你选选。”陈丽华忽视他的暧昧，一本正经问着。 “看看裤子吧，我想买条牛仔裤。” 陈丽华拿出软尺：“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量量腰围。” 贾明很听话地撩起衣服，露出劲瘦有力的腰。 陈丽华眼神一黯，心里啧啧。 年轻就是好，看这腰，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硬邦邦的，一看就有劲。 别说秦团长这两年开始渐长的肚腩了，就算是松哥，也肌肉也有些松弛。不服老不行啊。 感慨着，双臂环过他的腰，两手在后面拿住了软尺，还没等拉开，贾明轻轻一拉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怀里。 “姐，你真香，是不是涂香水了。” 陈丽华娇嗔着拍开他的手，继续一本正经量好了尺寸。 这种大客户回头客，她也遇到一些打情骂俏，尺度把握好，就能勾着经常来，她可会着呢。 唉，早知道当时开店卖男装就好了。 “啧啧，贾经理，你这腰围尺寸可真标准......喏，试试这条吧。” 贾明接过裤子，脑袋凑到陈丽华面前接着调笑：“姐，你不再量量，看看我那个尺寸标不标准。” 陈丽华一伸手拧在他腰侧的软肉上，媚眼圆睁：“竟敢调戏你姐，胆儿肥了你。” 说着把贾明推进店里面的套间，拉上了帘子。 这就是个小仓库，兼做试衣间。 片刻，贾明走出来，陈丽华眼睛一亮。 这简直就是给贾明量身定做的，哪哪都合适，这大长腿，这翘臀。 啧啧，都说女人的翘臀性感，其实男人的臀翘起来，跟瘦腰一衬，更是性感无比。 陈丽华嘴里夸奖的词不要钱似的，直夸得贾明眉开眼笑，兴起又试了一款，都拿下了。 陈丽华很开心地开票收钱。 这就是大客户，每次来都不空手，一拿就是好几件。 她把裤子装好，抬头看贾明还站在试衣间门口的镜子前，扭身端详自己的新裤子。 这款他没换下来，直接就穿着了。 陈丽华把袋子递给他，调笑着拍了一下他的翘臀：“别照啦，很好看很性感。” 贾明眼睛一黯。 ...... 第90章 她不舍得 贾明眼睛一黯，一把握住她的手，拉进了旁边的试衣间，没等陈丽华的惊呼出口，用力亲了上去。 陈丽华挣扎了几下，就顺水推舟了。 就亲个嘴儿，有啥了不起的。再说，这小子真是高手，自己这身经百战的，都被撩拨得心旌荡漾。 半晌，贾明气喘吁吁很是不舍地松开：“姐，我实在是情难自禁，冒犯你了，对不起。” 陈丽华正荡漾着，心里一个劲儿叫嚣：“不冒犯，你继续......” 贾明却咬牙推开她，拿起衣服袋子，大踏步出了店门。 陈丽华从试衣间出来，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嘴唇红肿眼波潋滟的影子，心里一阵空虚，一阵得意。 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 ...... 天气渐冷，每周日的武术训练时间挪到了午后。 即便已经高三，闻昕还是坚持过来训练，一是为了练习，同时也为了放松身心。 发条不能紧拧着，也需要时不时松松。 闻希宸这一阵参加市运会，训练没跟上，跟闻昕对练的时候明显开始被动。 看着闻希宸接连在闻昕手下吃了几次亏，旁边观战的谈穆乐不可支。 “闻希宸啊，你这不行啊，咋连小土豆都打不过了。” 闻希宸正郁闷着，一听急了眼：“你行你上啊，来来，你跟小土......啊呸，你跟闻小昕练练。” 谈穆拿过旁边的小马扎坐下，舒展着大长腿。 “嘁，我才不上你当呢。” “小宸哥，谈穆哥说让我姐练成神功，再去找他对打......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冯小武不嫌事大地掺和。 闻希宸嫌弃地把冯小武拨拉到一边：“还练成神功，老谈，你就不怕闻小昕到时候把你拍死。” 谈穆老神在在：“放心，她不舍得。” 闻希宸心里一堵。 咋又想揍这小子了呢。 ...... 闻昕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斗嘴。她在看着那个在平路上慢慢挪动着的身影。 左边的躯体感觉更利索一些了。 今天看样是独自一人在这，都不需要人时刻照顾了，这个朱老板进步很快呀。 看朱贵明停下来，有些疲累地捶捶腿，走到树边扶着树站着，闻昕赶紧拿起两个小马扎，走了过去。 “伯伯，你坐这个歇会儿吧。” 朱贵明看看小姑娘亮亮的眼睛，嘴里感谢着接过马扎，被闻昕扶着小心坐下。 “小姑娘，你是冯家拳那边的小徒弟吧，我看你练得像模像样啊。” “伯伯，我就是练着玩，没学多久呢。” 闻昕也坐下来，一老一少并排坐着，目光看向远处的湖面。 “伯伯，我看你这腿进步很大呀，走得比以前好多了。” 闻昕歪头看看朱贵明，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苦笑。 “唉，病来如山倒，这要好起来可就慢喽。” “伯伯，你这个病坚持训练可有用了。我一个远房奶奶，六十五了，两年前也是你这样，前一阵我看她都能骑自行车去买菜了。” 闻昕的话让朱贵明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那当然，我这个奶奶，干事特别咬牙，医生说她就是坚持训练，效果才这么好。” 闻昕这事真没说谎。 这是个真人真事，这个奶奶确实已经中风，不过现在还在康复中。 但上一世，她确实见过她快七十了，还骑着自行车去买菜的样子，当时还深深佩服她的毅力。 不管任何年代，最后能成事的，一定是能咬牙的狠人。 ...... 朱贵明点点头。 “确实，我去复查，医生也这么说。嗯，革命尚未成功，后面我得继续努力啊。”说着，就嘿嘿笑起来。 闻昕眼窝一热。 这个温厚的笑，特别像上一世年老时的爸爸。 上一世，爸爸去世前的那几年，还时不时去京市，操心着她的厂子。 看到她忙得特别有章法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嘿嘿笑着。 “嘿嘿，我们昕昕最能干了......” ...... “爸，你在这儿呀，让我这一顿好找。”朱媛推着自行车走过来。 “这不是累了嘛，人家小姑娘给拿了个马扎。” 朱媛自是一顿感谢，扶着朱贵明慢慢走远。 闻昕看着父女俩相携的背影，忽然想起，上一世父母慢慢衰老后，自己鲜有这样陪伴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远离他们在京市打拼，淡漠了亲情。 然后，子欲养而亲不待。 ...... 其实，不光亲情，现在想想，所谓的爱情也是淡的。 她爱柴宇轩吗？ 年少时，应该是爱的。可后来，只怕更多的是习惯，习惯了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 柴宇轩在她那里，是生活上的伙伴，事业上的下属。 但从来都不是灵魂上的伴侣。 ...... “谈穆，你给我站住，看小爷我怎么抽你。”远处传来闻希宸的叫嚣。 谈穆哈哈笑着跑到了闻昕身边，好奇地看看远处父女俩的背影。 “小土豆，你好像跟谁都能聊上来。” 闻昕收回目光，幽幽说着：“是啊，我就喜欢跟年纪大的人聊天，不幼稚。” 谈穆心里一窒。 自己好像被小土豆嫌弃了。 ...... 腾达男装行。 小店员在整理货架，陈丽华看着门外发呆。 天真冷了，路上行人很少。寒风呼啸，地上的落叶被吹得直转圈，看得人心里一阵凄凉。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贾明这小子再没露面，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以前，可是每隔一两个周都会来一趟的。 是被他自己上次的冲动吓着了？ 还怪纯情的呢。 啧啧，那劲瘦的腰，那手感，那吻技...... 年轻真好，激情四射，有多少年没接触过这么年轻的男人了，还真有点想得慌。 那张脸也好看，桃花眼看着自己的时候，觉得都要溺毙在里面了。 那个眼神就叫深情吧。 能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人那样注视，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呀。 可他怎么不来了？ ...... 门推开，有两个顾客进来，陈丽华赶紧抛开旖旎心思，迎上去热情接待起来。 快到年底了，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她这个月提成拿了不少，干起活来更来劲了。 推荐，试穿，交钱。一套流程下来，每人一件拿走了。 陈丽华美滋滋上着账，把收银台抽屉里的钱又点了一遍，仔细把钥匙挂在腰带上。 今天这收益，也挺可观啊。 ...... 第91章 天雷勾地火 陈丽华这个店长做的，一直账目还算清晰，这也是王老板对她比较满意的地方。 以前，每到下午四点来钟，王老板都会来店里拿走当天货款，剩下的营业额顺推到第二天。 最近这几天，老板那边的公司特别忙，交钱推迟到了每晚下班后。 天冷了，晚上逛店的人极少，他们现在是晚6点下班，等老板过来经常都要7点多了。 陈丽华倒是不太在意，反正店里管饭，还有一台黑白电视，她倒也轻松自在。 回家她也是一个人，还要浪费自家的电。 五点，轮班的小店员下班了，陈丽华整理了一下货架，旁边的小吃店就送来了晚饭。 几个大肉包，吃饱喝足，她抱着热水杯，又开始发呆。 ...... 看看时间已经将近6点，陈丽华站起身，想去关上防盗门。 门轻响，她抬眼望去，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还是那么英俊，眼神里的深情更浓。 “姐，好久不见。”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前，让她瞬间感觉自己娇小柔弱起来。 “贾经理，你......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贾明一愣：“哦，我这紧赶慢赶，还是有些晚了。姐，你要下班了是吧，那......我以后再来。” 满脸落寞想要转身，被陈丽华一把拉住胳膊。 “没事，我还要在店里待一个多钟头，你在这里就行，你想看什么，就随便看吧。” 贾明又向她迫近了一步，桃花眼里露出坏笑：“哦？随便看？姐，我什么都能看吗？” 陈丽华娇媚的眼神瞪了他一下。 “别瞎说，来，先帮姐把防盗门关上，你再看衣服。今天姐特殊照顾你这个老顾客。” “姐，说好了啊，你一会儿可要特殊照顾。” 贾明笑起来，陈丽华心里一荡，伸手推了他的胸口一下，被攥住手一阵暧昧拉扯。 笑闹够了，贾明走到门口，帮她把防盗门拉过来，从里面插上门栓。 转身，陈丽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贾明一把抱起来进了里间，拉上了门帘。 “姐，可想死我了......” 贾明急不可耐，陈丽华更是倾身迎合，一时间天雷勾起了地火...... 陈丽华头晕脑胀，贾明在她耳边不停说着各种情话，更让她激情难耐。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情话还可以这么多花样，这么好听。 她只觉得跃上了云端，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 半晌，云雨终歇。 贾明看看时间，有些惊慌：“姐，一会儿是不是你老板要来了。” 陈丽华拉过他的手表看看：“没事，还得过一会儿。” 又伸手在那具身体上贪婪游走，心里忍不住感慨，年轻人就是好，这时间就是长。 贾明终究有些担心，催促着起身整理好。走到门口，他推开防盗门，刚想迈步，又缩回来。 他回身一把抱住陈丽华，拉到门边模特后的角落里，又是一阵激烈拥吻。直把陈丽华吻得晕头转向，才依依不舍放开。 “姐，我得走了，过几天我再来，你等我。” 说完，转身出门，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陈丽华愣了好久，才从模特身后走出来，关上防盗门，走到里间去继续整理作案现场。 空气里还有靡靡的味道，让她心里又是一阵荡漾。 这段时间，松哥被老婆管得不见人影。秦团长前一阵喝醉酒大晚上的掉进了水塘里，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未愈。 自己也算是久旷之人。 这一次，可真是...... 砰砰砰...... 防盗门敲响了，跟着是王老板的声音。陈丽华赶紧出来，在镜子前照了一下，才跑过去打开了防盗门。 “陈姐，今天的货款都整理好了吧。” “王老板，早整理好了。” 陈丽华转身走到收银台前，用钥匙打开抽屉，惊呆了。 抽屉里，空空如也。 那几摞用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钱不见了踪影。 陈丽华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试衣间的激情，耳边的情话，门口角落的激吻...... 她就这么被团伙装进了套子里。 可她不能说实话。钱已经丢了，她要是再把她干的那些事说出来，自己就更麻烦了。 1000多块钱啊，她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啊...... 她呆坐在地上，开始装傻。 “1000多......1000多啊......” 表情呆滞，反复念叨，可把想发火的王老板吓坏了：“陈姐，你别急，慢慢想想怎么回事。” 陈丽华脑子里终于想好了理由，转头看着王老板，涕泪横流。 “就是最后来的那两个小伙子，一个在门口那个货架上挑衣服，一连挑了好几件都不满意，应该是这个时候被另一个人偷了钱。可我没觉得钥匙被拿了啊。” 王老板把她扶起来，又气又可怜她：“小偷会着呢，还能让你觉着。唉，陈姐，你就是大意了。” 陈丽华呆坐着流泪：“王老板，这么多钱，我怎么还你啊，这可怎么办啊？” 王老板叹了口气：“已经这样了，先报案再说吧。” 陈丽华没说话。 报案有啥用，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再说，她也不可能报出贾明的名字，这个名字肯定也是假的。 贾明......假名...... 自己真是个蠢货。 ...... 两天后，疗好伤的陈丽华又出现在腾达男装行。 她手头仅剩的300块存款都拿来还账了，剩下的给王老板写了欠条。 王老板真是个大好人啊，竟然说让她再继续干一段时间店长试试。 但每个月只给她发10块钱的工资，剩下的都用来还账，一直到还完为止。 还给她定了任务，每个月完成任务，才能有提成。当然提成钱到不了她手里。 陈丽华感动得都要哭了。 她差点以为要卖房子还债了，没想到还能继续干，还有一点工资拿，温饱是有保障了。 王老板真是活菩萨。 陈丽华修身养性，老老实实开始扑下身子干起来。 很快就是年底旺季，她要给王老板一个好业绩，也让自己尽快还上债务。 ...... 第92章 会打出溜滑 赵强传给闻昕的消息，还是很全面的，当然丢钱的过程是陈丽华的版本。 闻昕饶有兴趣地听着，心里有了猜测。 不过，她没想让赵强再去验证，她怕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人。 这种事，自己偷着乐就行。 至于是谁干的，管他呢，反正她估计十有八九是朱老板。 现在想想，即便带着重生光环，可她现在只是个面临高考的十七岁小妞，手头的资源、可用的手段精力都差得远。 自己也就是能推波助澜借力打力，要想用什么手段直接给老渣男老渣女做局，确实很困难。 现在好了，有了朱老板，自己是不是可以经常性看看戏了？ 突然好期待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或者，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一阵思虑。 ...... 城南。 王老板从朱贵明家出来，哼着小曲，美滋滋。 这事办的，跟演电影似的。 明哥帮了自己家那么大的忙，把多少年没搞定的宅基地纠纷给搞定了，自己以后真的就跟着明哥混了。 明哥这个人够意思，只要够忠诚，从来不会亏待弟兄们。 看，自己不就白白得了个能提高效益的廉价长工嘛，还赚了个仁义的名声。 明哥这么做，这是坑了人，还不坑到底，继续攥到手心里磋磨吧。 还是得明哥呀，有手段，够狠。 ...... 寒假第一天，闻昕大睡一场，临近中午才起床。 高三生超级缺觉。 吃过午饭，她带着冯小武来到了旱冰场。 这是云城上个月刚开的，他们一直没来过。赵清州今天生日，邀请班里的走读生一起来玩。 来到旱冰场门口，班里的其他六个走读生都已经到了，赵清州、吴桥、姜慧、王幼林、张玲玲，再加一个隐形人一般的潘真。 “呀，闻昕，你这还带别人来了呀。”张玲玲瞥一眼赵清州，话里带着一丝责备。 闻昕看看她，知道这是埋怨她带人来要多花赵清州的钱，刚想开口，赵清州说话了。 “没事没事，大家一起，人越多越开心，我最喜欢热闹。” 张玲玲瞥一眼豪迈的赵清州，垂了眼睑。 赵清州家父母都在县委，家里条件很好，自己这样小心眼，他是不是会瞧不上啊。 再看看闻昕，心里更是不舒服。 闻昕看看这两人的神色，心里了然，拍拍冯小武说道： “赵清州，我们两个人的票你不用买，我们有这个旱冰场的会员票，免费。” 看着大家惊讶的脸，冯小武点头补充：“是呀，这是我们大师兄开的，我们几个师兄弟都有这个票。” 张玲玲表情讪讪不再多言。 说话间，闻希宸和谈穆提着一大袋子零食过来了，旁边还跟了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 “表哥，都买回来了，咱们进去吧。”高挑女孩儿拉着赵清州的胳膊说着，惹来张玲玲一阵不爽。 “这是我表妹小云，六中高二的。”赵清州介绍着，小云剜他一眼。 真是的，干嘛非得介绍学校。 六中是云城县城里的另一所普高，普通到垫底的那种。 众人跟着往门里走，小云贴到谈穆身边，仰头做活泼状：“谈穆哥，一会儿我教你滑，很简单的。” 谈穆连个眼神都没给，跨步走到闻昕身边，悄悄歪头问：“小土豆，你会滑冰不？” 闻昕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小土豆就小土豆吧，反正自己也确实矮，现在还不到一米六呢，以后也顶多穿鞋163厘米。 算了，这辈子不纠结身高了。 上辈子她为了身高纠结了好多年。 因为爸爸179，妈妈167。只有自己，上了大学才顾涌到穿鞋勉勉强强163。 嗯，别问不穿鞋多高。 问就是163。 ...... “我会滑真冰，旱冰没滑过。” 其实她滑得很好，上一世上大学后第一次学，没用几个小时就能满场飞了。 她的动作协调性一直很好。 就好比学武术，冯老爷子就说她花拳绣腿特别到位，就是需要力量和实战。 “哎哟，姐姐，谁不会滑真冰呀，打出溜滑我们都很会呀。”小云声音夹子音严重，有些刺耳。 闻昕眉毛微蹙，看看这个眼睛里带着不善的女孩。 她很烦这种没事找事莫名带敌意的小女孩。你喜欢谁或者你想出什么风头，你就去折腾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云吧，你可能不懂，我说的滑真冰，是穿着冰刀鞋在真冰上滑的那种。看过电视上转播的花样滑冰吗？就那种真冰。” 闻昕用手比划着，介绍得格外详细，语气真诚，就怕你见识太少听不懂，听起来格外气人。 小云果然面色发红，瘪瘪嘴：“这么厉害啊，你在哪滑的呀？” “京市，北海公园。小云，等你考上大学，一定要在冬天去一次京市北海公园，那里的冰场真的很壮观。” 表情真诚又热切，眼睛里满是对小云的殷切期望。 小云被狠狠噎了一下。 她最怕人家说考大学了。他们那个中学，每年只有那几个年级里的前几名，才能考个专科啥的。 自己那水平，中专都不可能。 心里万分不爽，却没法说啥，只在心里骂这个人真是个笑面虎。 “那你也会转圈空翻啥的？”小云依然很不甘。 闻昕摇头，表情很谦卑很一本正经：“不会，那么难的动作，我怎么可能会，我就会打出溜滑。” 噗...... 旁边的谈穆笑喷了，乐不可支伸手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这小脑瓜真好使。 不光学习好，还满脑子坏点子，笑眯眯就能把人怼出内伤来。 蔫坏蔫坏的，好喜欢...... 闻昕皱着眉头歪头躲开，一脸嫌弃地翻了他个白眼。 谈穆淡定目视前方，弯了嘴角。 一看到她气哼哼就开心。 这心理，似乎有点......变态？ 拿到轮滑鞋，大家开始坐下绑起来。 这就是最原始的那种轮滑鞋，一块钢板下有四个轮子，用绑带直接绑在鞋上。 穿好鞋，大家战战兢兢起来，扶着栏杆不撒手地开始出溜。 除了小云和闻昕，都是第一次，谁也顾不上谁，各自扶着栏杆摸索着。 闻昕适应了一会儿，慢慢找到了感觉。 抬头，看小云撅着屁股在场地中间滑着，动作生疏又难看，还时不时用挑衅的眼神看看她，顿时一阵无语。 真是无聊的屁孩子。 不过今天心情挺不错的，那就逗她玩玩吧。 ...... 第93章 跟你交换条件 闻昕松开栏杆，在场地里滑行了一小段，发现冰鞋虽然简陋，但还挺流畅，干脆放开滑了起来。 向前，转弯，倒滑...... 满场人都有些惊呆了。 这水平，冰场老手啊。 谈穆看着场地中央那个红色的身影，有些心悸。 原来小土豆滑起冰来也这么好看。 突然身后有人踉跄着蹭了她一下，闻昕也跟着身子一歪。惊惶间，一双手从旁稳稳扶住了她。 闻昕抬头，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子，眼神纯正，让人心生好感。 “谢谢你啊。”闻昕道谢。 “客气啥，你这滑得很好啊，得有好几年的冰龄了吧。”男子悠闲地跟她并排滑着。 闻昕被冰龄这个词逗笑了。 “我是以前会滑真冰，所以这个学起来就快。” 男子眼里透出惊异：“真冰，你是在哪里滑的呀？” “京市，北海公园。” 闻昕有些无语，这一会儿功夫，自己这话说了两遍了。 男子更是惊讶：“我也是在北海公园学的真冰，认识一下，q大建筑系大三，孟翔。” ...... 闻昕瞪圆了眼睛。 “你就是孟翔啊。我是云城一中高三，闻昕。”她激动地自我介绍着，“师哥，我得把你介绍给我弟弟，你是他的偶像呢。” 闻昕不由分说拉着孟翔的胳膊就往场边滑。 谈穆远远看着并排滑过来的两个人，再看看男子胳膊上的小手，沉了脸。 闻昕高声对闻希宸喊着：“闻希宸，快来看看你的偶像，孟翔师哥。” 闻希宸一兴奋，趔趄着跟自己的偶像来了个亲密接触，逗得大伙哄笑起来。 一双手伸过来，把闻昕放在孟翔手臂上的手拉下来，拉着她滑到了一边。 闻昕一看，不错哟，这一会儿谈穆已经能自己溜稳了。 “咋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不？”谈穆满脸一本正经。 闻昕看看自己手臂上的手：“那你这算啥？” “我不一样。” “咋不一样了？你不是男的？” 谈穆一噎。 呃......似乎被她怼也挺开心。 “小土豆，你教我滑冰吧。” 闻昕斜他一眼：“你还用我教？这么一会儿你都能自己溜达了。再说，我教了，你小云妹妹也不愿意呀。” 谈穆看着闻昕冲着他身后挑眉，心里顿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没等他回头，一个身影踉跄着扑过来。 “哎呀，谈穆哥哥，你快扶我一下。谈穆哥哥，你跟我一起滑吧，人家老是摔倒。” 谈穆嫌弃地往旁边躲了一下，甩开自己身上的那双手。小云被闪了个趔趄，赶紧扶着栏杆站住。 小云转头看谈穆，泫而欲泣的表情还没做好，谈穆说话了： “你以后有事找赵清州去，别找我，我不认识你。而且，我特别讨厌跟笨人说话，忒蠢。” 说完，看都不看目瞪口呆的小云，拉着闻昕滑走了。 到了另一边栏杆旁，闻昕抬头看看谈穆淡定的脸，忍不住感慨： “檀木，你也够狠的，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对你倾心，你就不能温柔点。” 不是她圣母，实在是她觉得都是些无聊的把戏，忍不住想逗逗这个直男。 “不能。”谈穆惜字如金。 想想又皱了眉：“再说，你哪只眼看到她对我倾心。” 闻昕拈着兰花指，夹着嗓子：“谈穆哥哥，你跟我一起滑吧，人家老摔倒。” 谈穆眉头一挑：“真好听，再叫一声。” 闻昕嘁了一声，转身想滑走，又被谈穆拉住了：“小土豆，你教我滑冰，我跟你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闻昕满心无奈，小孩子的把戏，心好累。 “这个寒假，我包了你的数学辅导，保证提分10分以上。” 闻昕瞬间不心累了，两眼放光。 但稍一琢磨，又泄了气：“少来，提10分我都快满分了，哪那么容易。” “不难，最起码提个七八分是可以的。我看过你的数学卷子，主要是最后两道大题有瑕疵。你不是智商不行，你是练得少了没抓住规律。” 闻昕挑挑眉：“你还看我卷子了？” 谈穆皱皱眉：“抓重点。” 闻昕低头耷拉角：“练得少了没抓住规律，也就是说我需要刷题呗，那不还是智商问题。你肯定不需要刷那么多题。” 上一世，谈穆的高考数学是省状元。 闻昕经历过上一世的高考，很明白到了一定层级之后，智商就是一道天堑，把天才和普通人隔离得泾渭分明。 谈穆笑了：“我也刷题，只是刷题也需要技巧。我教你，怎么样？” 闻昕脑子一转，靠谱啊，哪怕提个两三分，都是赚的。她现在的成绩，基本处于瓶颈期了。 “成交。” 说干就干，闻昕拉着谈穆就开始了现场教学。 谈穆看着一本正经说要领的小土豆，心里乐开了花。 看看，这么干脆利落的多好。 不明白那些小女生整天唧唧歪歪矫情些啥，那些男生还上赶着一遍遍哄，真是脑子有坑。 闻昕教得好，谈穆学得更快。 基本就是一点就透，很快就抓住要领。动作还很协调，除了底盘高点，没啥毛病。 闻昕心里很是有点挫败感。 奶n的，上帝到底给这个小子关了哪扇窗。 “谈穆，你以前就会吧，还骗我教你。”闻昕开始胡搅蛮缠。 谈穆老神在在：“我真是第一次，你也不用夸我。无他，唯天赋异禀尔。” 闻昕向天翻了个白眼。 她觉得，自己自打认识了这货，翻的白眼比上辈子几十年的都多。 ...... 远处的场边，孟翔解答完一群学弟学妹好奇的问话，转身看着场内教学相长的两个人。 “这都是你们同学？” 靠他最近的王幼林幽幽回答： “是啊，我们高三级部理科状元和文科状元。你说学习这么好，学个滑冰也这么快。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小云不爱听了：“至于吗，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王幼林用更加郁闷的眼神看着她： “你快别说了，这样我更自卑了。你看我的心理跟你比起来，真是差太远了。你这心理这么无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清州颇为无奈地把小云拉到了一边，满脸嫌弃。 孟翔看一眼身边这个小姑娘，被逗得笑起来，然后继续看着场内。 “嗯，这个小子，前途无量啊。” 闻希宸觉得稀奇：“啊？孟师哥，他哪里就无量了。” 孟翔瞥他一眼：“等你去了q大，我再告诉你。” “为啥啊？为啥现在不告诉。”闻希宸一脸懵。 王幼林依然语气幽幽：“因为你现在智商不够，等脑子发育发育再说。” 闻希宸转头哀怨地看着孟翔，一阵哀嚎：“孟哥......” 好嘛，这么一会儿就孟哥了。 虽然目前智商不够，但人家情商够啊。 当然，此情非彼情。 ...... 闻昕坐在场边，脑子早飞到了安市那个胡同里。 ...... 第94章 补得跟鸡一样聪明 闻昕跟冯小武回到冯家，跑到东厢房躺了一会儿。 东厢房有三间，原来只住了冯晓凤。后来冯奶奶就又收拾出一间来，作为闻昕和李彦的卧室，方便在里面休息。 闻昕闭目养神。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柴乔松的房子。 过了春节，三月份，她就年满18岁，购房应该没问题了。 只是，她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老渣男答应卖房呢？ 她又该怎样，才能不跟老渣男接触，就把房子手续办好？ ...... 闻昕第二天一直睡到十点，才悠悠醒来，看着窗帘透进来的阳光，使劲伸了个懒腰。 昨晚想到下半夜，真是累坏了。 她起身，洗漱完，简单吃了点早餐，就骑车去了冯家。 推开西厢房的门，闻昕愣了一下。宽大的八仙桌旁，坐着谈穆和冯小武。 “你怎么在这？闻希宸去集训了，这些天都不在。” 谈穆回头，看着一身寒气的小姑娘。 白皙的小脸蛋冻得通红，红色的长款面包服颜色热烈，厚厚的黑色围巾和黑色短靴倒是中和了不少。 闻昕把书包放下，脱下长面包服，露出里面的红色高领毛衣。小身板瘦瘦的，只隐约有那么点曲线。 看她又穿上了一件居家的红色短棉服，谈穆忍不住问：“小土豆，你最近很喜欢穿红色啊，这里里外外，跟红孩儿似的。” 闻昕大方承认：“对啊，红色辟邪。高三了，我要驱退一切牛鬼蛇神，红红火火战无不胜。” 冯小武有些傻眼：“真的啊，衣服颜色还有这用处？” “那当然。等高考的时候，我第一天要穿红色，开门红。第二天穿绿色，一路绿灯。第三天穿黄色，走向辉煌。” 她还想说让妈妈穿旗袍去送考，后来想想算了，别吓着孩子。 谈穆惊讶笑起来：“你还这么迷信啊。” “这怎么能叫迷信，这是有心理学依据的......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上一世，他们做生意的，更在意这些。选厂址设计办公楼，都要找风水大师看看。 自己那几套房子，也是风水大师给了意见后才设计装修的。 咳咳...... 算了，上一世自己那风水。 ...... 冯小武看看闻昕，满脸崇拜。 姐姐真厉害，竟然连谈穆哥都没看在眼里。 刚才自己那几道数学难题，把自己脑子都能难出屎来的那种难题，谈穆哥瞅一眼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这么牛的大学神，姐姐竟然还说人家不懂。 啧啧...... 谈穆等闻昕坐下，把一本数学练习册拍到她面前：“做一下这道题。” 闻昕才反应过来这是昨天那个交换条件，自己一直纠结老渣男的房子，把这事忘得透透的。 看看那本练习册的名字，闻昕有些头痛：“檀木，你这是理科数学难点强化，我这文科数学，到不了这个程度啊。” 这个年代，文理科数学不同卷，文科数学难度比理科小不少。 谈穆头不抬眼不挣：“我给你挑过了，这个没超纲。触类旁通，你做就行了。先做第一问。” 闻昕拿起那道题，绞尽脑汁，勉强把第一问吭哧了出来。 谈穆拿过来，看了看，点点头：“还不错，基本思路正确，还可以再简化点。下面这里......” 闻昕听着谈穆的讲述，越听眼神越亮。 这就是学神啊，这么明确的切入点，这么有规律的解题思路，被他一讲，豁然开朗。 同类型的题，闻昕又连做两道，越做越熟练，越有心得。看得谈穆在旁都弯了嘴角，忍了忍才没去摸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小脑瓜真好使。 看闻昕专心致志做题，在一边看得眼珠子直咕噜的冯小武伸过脑袋，趴在谈穆耳边悄声说道： “谈穆哥，我知道你喜欢我姐。” 谈穆挑挑眉：“依据？” 冯小武得意地笑了。你看，都没否认，这就是承认了。 “你每次一看到我姐，嘴角就翘起来，眼睛都在笑。你看别人，可没这表情。” 闻昕把手里的笔重重一放，斜眼看着冯小武。 “冯小武，姐姐我耳朵不聋。” 冯小武赶紧狗腿地媚笑：“姐，我这不是说了大实话嘛。姐姐你又好看又聪明，文武双全，自然是人见人爱。” 这一年多，冯小武这个老实巴交的娃，彻底被闻昕和闻希宸带跑偏了。 人见人爱？ 谈穆斜眼看着冯小武。 冯小武一缩脖子，拿着作业本谄媚地递过来：“谈穆哥，这道题你给讲讲。” ...... 中午，谈穆自然留在冯家蹭饭。 看这么个大学神给自家闺女和干儿子补课，李彦赶紧出去买了只热乎乎的大烧鸡。 冯奶奶看着人高马大的谈穆，也是一脸喜欢，把一只大鸡腿夹给他，另一只给了闻昕。 闻昕转手夹给冯小武，自己把鸡头拿过来，撕下鸡冠子先塞进冯小武的嘴里。 “吃个鸡冠，长大做大官。” 然后自己开始扒开脑壳吃鸡脑。 谈穆在旁看着，好奇问道：“你怎么喜欢吃鸡脑子？” 这玩意儿多费劲啊，还那么小。 “好吃啊，而且对脑子好，吃什么补什么嘛。” 谈穆嘴角一勾：“补得跟鸡一样聪明？” 冯小武猝不及防喷了饭，闻昕一口鸡脑子堵在了嗓子眼。 奶n的，能打人不？ ...... 今天是周天。 吃过午饭，三人跟着冯关山来到了云湖旁边。 天冷，不过太阳很好，还是有不少人中午过来遛弯。 练了一会儿，闻昕走到一边喝水，转头看见朱贵明又在那棵树下，扶着树站着，表情有些不对。 闻昕赶紧拿起马扎跑过去。 “朱伯伯，你是不是累了，赶紧坐坐。”说完扶着朱贵明坐好。 朱贵明很是感激：“昕昕，谢谢你啦。伯伯今天大意了，练得有些狠，把自己给累到了。唉，老了不中用喽。” 这段时间，闻昕每个周天都能见到朱贵明，一来二去，两个人熟了起来。 “朱伯伯，您可别这么说，您看您现在走的越来越好，等明年春天，您就可以扔掉拐棍了。” 朱贵明笑起来。 这个机灵又善良的小姑娘，他很喜欢，他也能很明确地感觉到这个小姑娘释放的善意。 坐了一会儿，感觉到了寒意，朱贵明想站起来，却发现还是有些吃力。 “朱伯伯，您先坐着，我去找人把你送回去。”说完没等朱贵明表态，就转身跑了回去。 片刻后，谈穆推着自行车，闻昕和冯小武扶着坐在后座上的朱贵明，往不远处的朱家走去。 扶朱贵明在沙发上坐好，闻昕看保姆在家，才放心地离开。 走到门口，闻昕让二人一等，自己转身回了朱家。 ...... 第95章 狗男女的仇人 “朱伯伯，我有件事想跟您聊一下，您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 朱贵明有些惊讶地看看闻昕，点点头：“我差不多两点就回来了，你过来就行。” “那我两点半过来，您也好先休息一下。” 朱贵明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微微笑起来。 这小姑娘就是个小大人，体贴又周到。 ...... 下午回去，闻昕跟谈穆商量了一下，以后让他每个周二和周五来冯家。 她可不想天天跟他绑在一起，太不自由。 再说，冯小武那话即便是孩子话，但这个年龄，正是情窦初开，她还是得上点心。 而且，谈穆给她补数学，她也顺手给谈穆补了英语。 他们，保持相互利用的关系就好。 ......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朱家。 朱贵明看着俏生生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 不愿意在客厅里说，特意要求进书房关上门，这是不想让保姆听到啊。 “昕昕，有啥事你说就行，咱们都认识快半年了吧，有事你尽管说” 闻昕看着朱贵明，眼神澄净又一本正经。 “朱伯伯，真正算起来，我们实际接触有一年了。” 她看看朱贵明满眼的疑惑。 “我是......狗男女的仇人。” ...... 朱贵明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也太超乎他的意料。 那个写匿名信的人，他一直猜测是被陈丽华和柴乔松坑过的成年人，最有可能是其中一人的相好。 怎么会是一个这么小的中学生...... 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他很快压下情绪，语调平缓问道：“昕昕，你跟那两个人有什么仇？” “很深的仇，他们坑害过我的父母。” 朱贵明有些吃惊。 云城县城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闻成志和李彦这个层级的人，他还是了解不少的。 两口子的口碑都很不错，怎么被狗男女坑的？没听说过什么信息呀。 闻昕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朱伯伯，具体什么事我不能说，外界也基本没人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当年要不是我发现了一些事，我爸很可能就掉进他们的陷阱里了。” 她说得隐晦，朱贵明却听得明白。 自己不就是掉进陷阱里了吗？ 以闻成志的地位，被这俩狗男女盯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伯伯，其实我爸妈他们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因为被我搅和了。但我知道事情的恶劣，所以我一直很后怕，也很恨他们。” 闻昕的这些话一直都真假掺半，很容易让人觉得可信。 朱贵明很明了地点点头：“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打算？” 闻昕稍微沉吟了一下，语气平和又坚定地说道： “朱伯伯，柴乔松在安市有几间房子，我想买下来，断了他回安市的后路。” 朱贵明眉毛一挑：“昕昕，他们要是离开云城，对你爸妈不是更好吗？” 闻昕摇摇头。 “他们对我爸妈已经不构成威胁了，但我不想让他们害了人还那么轻松自在。我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没想好怎么办，但等我再长大些，我总会想明白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别让他们去安市，那样我可就鞭长莫及了。” 朱贵明不再深究她的动机。 深究那个有啥用，反正跟狗男女有仇，他就喜欢。 “那我能帮你什么？” ...... 许久之后，朱贵明打开书房门，冲外面的保姆喊：“小李，再泡两杯黄瓶子那个饮料过来。” 闻昕这才发现，自己面前这一大杯可可饮料，早已经喝得精光。 这味道......似乎是高乐高？ “多喝点吧，这是跑远洋的朋友带给我的，国外的玩意儿，我嫌太甜。剩下的那些你拿走。” 朱贵明把大杯的推给闻昕，又吩咐小李把瓶子拿过来。 闻昕接过瓶子，眼睛一亮。 可不就是高乐高，这玩意，九十年代才开始在内地出现，没想到自己这就尝上了。 朱贵明看她惊喜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昕昕啊，你刚才心思那个缜密劲，都吓着我了，多少成年人都不如你啊。现在看看，你这还是孩子气，哈哈......” 闻昕抿嘴一笑：“朱伯伯，我其实打小就聪明，嗯......这个就是天赋异禀吧。” 哈哈...... 一老一小相视笑起来。 “昕昕，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哈。幸亏你今天来找我，再晚两天，我的计划就要实施了。” “一样的朱伯伯，只是稍微改动一下。而且，后面大把的时间，他一直在您手掌心里呢。” “嗯，让这个老渣男先在家过个年。” 闻昕笑起来。 朱伯伯这学习能力真强，立刻就熟练应用了自己的这个新名词。 “来，昕昕，祝咱们成功。” 两人愉快碰杯，一饮而尽，闻昕抱着瓶子马尾一甩一甩出了门。 “朱伯伯，谢谢你的饮料，我特别喜欢。” 走出好远，闻昕回头看看门口站着的朱贵明，举着手里瓶子，大声喊着，逗得朱贵明又大笑起来。 长者赐，惊喜接受，真心感谢，最能拉高亲密值。 ...... 第二天周二。 三人捧着热腾腾的高乐高，围在堂屋的炉子边课间休息。 冯小武喝一口，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真美味啊。姐，谈穆哥，咱们这围炉白话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闻昕正有些走神，愣怔地看看冯小武：“啥白话？” 谈穆轻笑：“围炉夜话......围炉白话。” 闻昕轻啐一声：“真能白话。” ...... 深夜，柴家。 柴乔松伸手拉开灯，看看一边往卧室门外走，一边系着裤子的王慧芳，心里一阵不适。 刚才的一顿折腾，真的也就是泄了火，一点也没有跟华华在一起的激情。 可他有啥办法。 这几个月，是他结婚二十多年来，最忠实于婚姻的一段日子。 外出偷腥无望，王慧芳也就成了可利用的工具。 只是，他得靠着酒精的刺激才能兴起，过程也相当简单粗暴，基本就是脱下裤子就干，提上裤子就走。 而且，必须黑着灯，要不进行不下去。 王慧芳倒是积极配合，哪怕他嘴里喊华华也毫无怨言，两人也算是开辟了夫妻相处的新模式。 ...... 柴乔松点上一根烟，倚在床头吞云吐雾。 他无比想念他的华华。 那个妖媚到骨子里的人儿，香香软软，花样还多，谁也比不上她。 他还心疼自己的钱。 当时满怀希望能发财，拿出150块钱给华华做本钱，结果全赔了进去。 算了，不计较了，反正那个钱有不少是华华从大老猪那里抠来的。 而且，赔钱还不就是因为王慧芳她们家。 真特么祸不单行。 华华也是点子背，做了店长没过多久就丢了钱。他帮不上忙，满是心疼。 昨天，他还从店门口经过，就在马路对面站了好久，直把自己站成了“望妇石”。 嗯，是妇，情妇的妇。 ...... 第96章 圣母上门，分外恶心 这个春节，闻昕和李彦还是回京市姥姥家。 姥姥渐渐老去，越发让人牵挂，这一年两个假期的短暂探亲，两个人格外珍惜。 李皓天已经是京大金融系的大二学生，很关心闻昕的高考，早就给她搞到了厚厚一摞复习资料。 大年三十，大人们都在忙年，闻昕在刷卷子。 李皓天对着答案批完，惊异地看着闻昕：“昕昕啊，你这成绩，放在京市，绝对够京大的线了。” 闻昕却没有多激动：“哥，我们是高考大省，分数线比京市高很多啊。” 李皓天没管她的话，直接兴奋起来：“昕昕，考京大吧，哥哥罩着你。” 李皓云走进来，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到了李皓天的后脑勺上。 “还罩着，你以为你混黑道的啊。”转头又问，“昕昕，你想考什么专业啊？” “历史，或者中文。” “那就中文吧，京大中文系好多从政的校友，前途无量。”李皓天提议。 闻昕摇摇头：“我才不要从政。” 这辈子，她要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找个轻松的位置，自由自在躺平。 她才不要去政界和商界做卷王。 ...... 大年初四，母女俩就回来了，实在是闻昕的时间太紧。 初五，大伯一家四口来闻昕家做客。 吃过饭，四个大人去了王局长家，闻希睿和闻希宸留下来跟闻昕一起看电视。 闻希睿很沉默地嗑着瓜子，好半天，侧头问了闻昕一个问题： “昕昕，你跟你妈都已经连着三年没回老家过年了，是不是不大好呀？” 闻昕瞥他一眼。 这个大堂哥跟她的关系，远不如闻希宸亲近，但小时候也一直嘻嘻哈哈挺好的。 怪不得这两年见面沉默了很多，原来是憋着这么件事啊。 闻昕不在意地磕了个瓜子： “我没觉得有啥不好。我妈结婚后都有十几年没跟我姥姥过年了，这边不就才三年吗，怎么就不行了？” “那不一样，你妈已经嫁到闻家了，就应该在闻家过年。” 闻昕被气笑了。 新时代的年轻人，竟然还这样。尤其，他还是个晚辈。 “哥，你别说了，原因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闻希宸赶紧阻止。 闻希睿脸拉下来：“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一家人，为啥要搞得这么难看。” 闻昕脸也冷下来。 “大哥，首先大清已经亡了很多年了，什么嫁到闻家必须在闻家过年，这话竟然还能从你这个大学生嘴里说出来，真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你那意思我结婚后，我爸妈后半辈子都只能孤零零老两口过年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手比划着，咬牙切齿掷地有声，直把闻希睿说得有些呆愣。 “这种事，你可以要求你媳妇这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作为晚辈，来要求你的婶婶这么做，就很可笑了。很没礼貌，很没人品。” 闻希睿被说得涨红了脸。 他没想到自己就提这么个意见，就引来堂妹这么大的反应。他又不会吵架，说得结结巴巴： “我......我只不过是觉得......觉得一家人不应该这样。” 闻昕冷冷嗤笑。 “说得真好，我也觉得一家人不应该这样。但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去指责罪魁祸首呢？” 闻希睿急了眼：“可那是奶奶，是长辈。” 闻昕冷笑：“那我妈也是你的长辈。怎么，我妈不能对长辈有意见，你就可以，是吧。” “而且，你这么痛快承认奶奶是罪魁祸首，看来你今天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来我们家欺负人的。” 闻希睿脸更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啥意思，闻希睿，你听清楚了。于情，你是晚辈，我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于理，你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摆出你闻家长孙的派头，欺负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女孩吗？” 吵架重要技巧，扣上特大号帽子，让对方有口难辩。 闻希睿彻底张口结舌。 为什么是这么个场景，这怎么还牵出来了长孙...... “昕昕，你别胡说，我没有这个想法。” “嘁，你敢说，你这么说不是谴责我们？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长孙，就想着牺牲我们家的利益，来让你自己心里舒服？” 闻希睿被说中了心思，更是尴尬。 说起来，他也只是个有些呆板的书生，嘴皮子明显不如闻昕利索，哪经过这种阵仗，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闻昕才不管他的尬样，接着甩刀子。 “闻希睿，这种事，就发生这一次，我也不会跟我妈说，我不想让她心里膈应。” “但我把话撂这儿，再有一次，我就不认识你。我哥哥有的是，不差你一个。你这种帮不了我们，还只会给我们添堵的，不如没有。” 说完，闻昕转身就进了自己屋，把门摔得震天响。 奶n的，圣母上门，分外恶心。 闻希宸看看吃瘪得满面通红的哥哥，又心疼，又觉得活该，气哼哼嗑着瓜子不理他。 闻希睿坐立不安，心里堵得要命，丧气地出了门。 屋里，闻昕早躺在床上翻看着《大众电影》，美滋滋开始看明星了。 她知道，闻希睿的这番话，未尝不是奶奶和大伯一家唠叨的，也渐渐达成共识的话。 这是打算着慢慢再回到原点吧。 真是想多了。 好不容易让妈妈跳出了火坑，脑子抽抽了才会想着再去凑合。 这下好了，这顿硬刚，妈妈又可以安稳几年了。 ...... 云城小吃铺。 五个男人已经喝得面红耳赤。 这个小吃铺是柴乔松工友钱柱的媳妇开的，过年期间关了门。 今天同事几个聚餐，就来了这里，让媳妇给做了几个菜，几人就开始喝酒。 柴乔松一贯不是个很入群的人，老觉得自己跟这些大老粗格格不入。不过这些人对他倒也一直挺热情，这次就拉上了他。 他也乐意过来，有酒喝，比在家里看着那张丑脸好多了。 钱柱媳妇收拾差不多，就回家了，剩下的男人们更是放开了喝，慢慢话说得更荤起来。 “老柴，听说你跟那个陈圆圆有一腿啊。” 宋保国一脸色眯眯问起来。 ...... 第97章 又是破财的一天 柴乔松醉眼朦胧：“什么陈圆圆。” “就是京剧团那个陈丽华啊，唱花旦的，啧啧，云城有名的头牌，名妓陈圆圆啊。” 柴乔松不乐意了：“瞎扯淡，什么名妓。” 宋保国斜他一眼：“我哪瞎扯淡了，京剧团那个秦团长是我远房表哥，我听他亲口说的。” ...... 柴乔松心里冒火，想想秦团长，又压下了火气，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倒进去。 宋保国赶紧给他倒满酒，凑过来继续说着： “柴哥，我表哥说，陈圆圆有块红色的胎记，就长在......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好看啊？说是蝴蝶形的，啧啧，骚娘们真会长。” 旁边的刘庆流了口水：“真假，就那个地方？哎呀，宋哥你这一说，都让人心痒痒了。” 看柴乔松眼睛瞪起来，宋保国赶紧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柴哥，急啥呀，就是个名妓，又不是你老婆。不过柴哥，你有这个关系，要不哪天约出来，让咱们哥们也见识见识？” 刘庆兴奋起来： “对呀柴哥，约出来，让咱兄弟们也都享受一下。你放心，我们出钱。不会亏了她。” 柴乔松只觉得酒气上涌。 对陈丽华的事，秦团长他能接受，朱贵明他也愿意奉上，但这些下贱泥腿子，竟然敢...... 他一把揪起宋保国的衣领，劈头一拳，宋保国登时就鼻子冒了血。 众人赶紧七手八脚过来拉，柴乔松又冲刘庆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怼了个趔趄。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柴乔松头脑充血，挥舞着拳头打着，也不知道到底打了谁。 只觉得自己的拳头碰了很多人，自己的身上也挨了很多拳头。 待混乱过后，柴乔松才发现除了自己站着，其余四人都倒在地上，宋保国更是晕在那里一动不动。 “保国，保国你醒醒。” 离宋保国最近的钱柱起身过去，吓得使劲摇晃宋保国，宋保国却没有一点动静。 ...... 云城人民医院。 柴乔松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宋保国，和身边鼻青脸肿的三个工友，慌了手脚。 “应该是严重脑震荡，叫家属来吧，观察治疗一晚，不行明天一早转院。” 急诊室的医生留下医嘱，转身走了。 “老柴，到底怎么回事，谁住院了？”王慧芳急匆匆进来，大冷天跑出了一头汗。 “别问那么多，钱拿了没？”柴乔松一脸不耐烦。 “拿了拿了，家里就这么多，我都拿过来了。” 柴乔松拿过钱，去了收款处。 真特么的点背，又是破财的一天。 不过破财还是小事，宋保国可千万别出大事啊。 ...... 心惊胆战到第二天一早，宋保国终于悠悠醒转。不过头晕得很，根本起不了床，而且似乎不怎么认人。 医生说是脑震荡后遗症，得慢慢恢复。 宋保国媳妇逮着柴乔松好一顿捶，被众人拉开了。 柴乔松忍着痛，看着每天的医药费单子，害了愁。 这可怎么办啊，还不知道能住多久，医药费，营养费，这得多少钱啊。 ...... 安市槐树街的小卖部。 老板娘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你就是雯雯那个小姑娘的表哥啊。” 年轻男子笑笑：“是呀杜大姐，我叫王亮，这不趁着过年放假，特意过来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 杜大姐笑眯眯招呼着自己孩子看着店。 “这一阵还真有那么两家想着卖房子，正好过年家里有人，我带你看看。” 说完，带着王亮开始在这附近的街道转悠。 一圈下来，王亮有些不满意。 “杜大姐，这两套房子都是厢房，有正房吗？我媳妇家讲究这个。” 杜大姐有些发愁：“明着说要卖的，没有正屋。前一阵雯雯倒是问起那个老柴家的房子，他家是正屋，不过他们当时说不卖。” 王亮递过一张名片： “杜大姐，要不你再帮着问问。刚才我在吴家胡同那边也看了一套，我再去别处看看，多比较比较。这是我的名片。” 送走王亮，杜大姐忙不迭地拿出电话本。 ...... 柴乔松坐在值班室里，呆呆愣愣。 这一阵真是点子背到家了。 宋保国还在医院里躺着，认人倒是慢慢好些了，可还是头晕头痛得厉害。 医药费、一日三餐，家里的积蓄眼见着要被掏空了。 王慧芳疯了一样闹过一回，最后听他说不多花点钱，就要被宋保国家里告，会被拘留，才老实下来。 只是，后面怎么办啊，总不能出去借钱啊。 叮铃铃...... 值班室的电话响起来，柴乔松赶紧接起来。 “你好，请问柴乔松在不在。” 柴乔松听着电话里那个陌生的女声，疑惑地开口：“我就是柴乔松，你是哪位？” 女声瞬间激动起来：“哎呀呀，可算找到你了，我都打了好几天电话了。” 柴乔松这才想起交接班的时候工友的话，说有电话找他。 听着电话里的人叽叽呱呱说着情况，柴乔松的心一阵惊喜又强压下，思量着开了口。 “呃......杜姐，这事挺突然的，我一直没有卖的打算。” “你考虑一下呀，真的机会难得，最近咱们这刚卖了一套房子，方老歪家你认识吧，就你们隔壁院子的，两间房子卖了1000块钱。” “老柴啊，咱这房子都老了，再过几年恐怕修理费用都得好几百。我这是没办法，只有这几间房子没地儿去，要不我也卖了，放银行吃利息都行。” “好，杜姐，我先考虑考虑，咱再电话联系。” 柴乔松挂上电话，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了好久。 那是老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啊，有点舍不得。 不过自己现在有些山穷水尽了。 再说，一千多块钱，那可是一笔巨款啊，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一笔巨款。 奶n的，都是过日子，凭什么闻成志好几年前买个冰箱都两千多，自己却从来没有过一千块的存款。 想着想着，又跑偏了。 ...... 熬了一个周，也没等来电话。柴乔松跺了跺脚，跑去邮局给杜大姐打了个电话。 “杜姐，那个人有没有再来问？” “老柴啊，上个周末我跟他打电话了，他说在跟吴家胡同那边谈着，已经有些意向了。我这边他没再过来。” 柴乔松心里一沉，很是郁闷地哦了一声。 听出他的不虞，杜大姐无奈地说： “老柴啊，你要是想卖，你就给个准话，我也好给你找买家。你这拖拖拉拉的，好事也拖黄了。” ...... 柴乔松出了邮局，无比丧气。 ...... 第98章 不如意一茬接着一茬 推开家门，柴乔松无力瘫坐在沙发上。 虽然他卖房的决心还不是很坚定，但刚才那一出，让他生出万分懊恼，就好像是丢了一笔巨款。 他郁闷垂头，看见茶几上放了一封信，是安市的大哥寄来的。 拆开看完，他更是烦躁。 真是不如意一茬接着一茬。 初五那天夜里，他安市房子东北角的瓦片塌了一片，当时找不到人来修，是几个邻居帮着勉强给糊弄好的。 大哥说再过几天等能找到工人了，就好好修修。 另外，现在的租户这个月租期就到了，人家不再续租。不过也正好趁这个机会修修房子，就是需要点钱，让他看看怎么处理。 柴乔松郁闷至极，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一声国粹，把烟盒揉成一团用力砸在了地上。 在厨房干活的王慧芳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咋了？又咋了？” 她最近也是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这一天天的，钱哗哗往外跑，谁受得了啊。 ...... 闻家。 闻昕的小屋里，谈穆和王幼林都在。闻希宸又去省城集训了，谈穆就坐在他的位置。 从初六开始，这三个高三生的学习就开始了。 这是年前闻昕去京市前谈穆要求的，毕竟寒假去掉过年那几天，时间太少。什么每周二、周五，根本没几天。 闻昕觉得有理，认真遵从。 能提高成绩的事，干嘛要矫情。 通过这件事，闻昕也对谈穆有了新的认知。 一开始自己提周二周五补课，他没提反对意见，年前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周，没啥影响。 直到闻昕临行前，他才提出自己的想法，有理有据，闻昕很容易就接受了。 只打了个时间差，就避免了直面的争论，顺水推舟达成自己目的。 小小年纪，狡猾啊。 李彦给自己放了个大假，芊莉已经开门了，自有冯晓凤主持。云想她打算过了十五再开门。 这段时间，陪闺女，给她做好吃的，最重要。 “昕昕，你想报什么专业，以后干什么工作？”中间休息，王幼林问起来。 “中文或者历史吧。我想当个大学老师，每年有两个长假，可以到处游历踏遍世界每个角落，也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窝起来，自在躺着。” 王幼林笑了：“你这听起来有点偷懒，不过好舒服啊。” “那你呢，你想学什么，做什么？”闻昕静静看着她，等那个答案。 “学法律吧，我很喜欢电视上那些律师，口齿犀利，好帅气。” 闻昕笑着点头，果然是上一世的选择。这个女孩，也确实适合这个行业。 “谈大学神，你想学啥？”闻昕和王幼林都转向了一旁安静翻看《飞碟探索》的谈穆。 “还没想好。” 闻昕眉头跳了一下。 没想好吗？作为学神，不可能这么没有目标吧。 上一世的医生，不是做得很好吗。 “你妈妈是医生，你会不会也选择这个行业。”闻昕好奇地问。 谈穆瞥她一眼：“我妈提议过，我也一度觉得可以。不过我现在又有其他想法，还没定。” 闻昕默然。 如果不学医，他是不是就不会再遇到上一世那个女人，记得那个女人是他的同事。 那他也就不会再有那段短暂婚史。 不管什么原因，短暂婚史，都是不愉快的吧。 啧啧，自己还真是操碎了心。 上一辈子自己都绿成那样了，还操心人家的短暂婚史。 真是不知所谓。 ...... 安市槐树街。 杜老板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些吃惊。 “这不是老柴吗？这是来看房子了？”说着疑惑的眼神看向陈丽华。 “杜姐，我过来看看房子，也有卖的打算。这是我一个朋友，正好想买房，一起过来看看。” 说完，两个人走去了胡同里面。 这是柴乔松考虑了好几天，终于做出来的决定。昨天跟陈丽华约好，今天一早就到了安市。 柴家老房子里，陈丽华四处看着，也看了屋顶坍塌的那一块。 看了半晌，两人出来，柴乔松示意陈丽华到街口等他，自己来到了小卖铺。 “杜姐，你帮我把这个房子登记上，有买主你联系我就行。大姐，你给我个实数，这个房子到底能卖多少钱。” “我不早就跟你说了嘛，顶多1200。” “杜姐，方老歪家两间房都卖了1000，我这是三间正屋。” “老柴啊，人家方老歪那两间房，是刚刚拾掇过的，屋顶和门窗都换了新的，厨房贴了瓷砖。要不是人家儿子发财买了楼，还不舍得搬走呢。” “你家的房子你也知道，这种状况，谁住都要大修，卖不上价格。年前街那头老张家三间房就卖了1200。我是比着这个来的。” 柴乔松默默点点头，往街口走去。 陈丽华看见他出来，迎了上去：“松哥，房子你确定卖了？” “华华你觉得呢？” 柴乔松思量了好几天，还是找了陈丽华。因为他也实在找不到能跟他一起商量的人。 至于王慧芳...... 他卖房的消息都不想让她知道。 “松哥，你这个房子确实太老了，我看那个房顶，还有门窗啥的，要想修理，估计也挺费钱。那点租金还不够修房子的。” 柴乔松点点头。 他的华华就是聪明，他算过，一年的租金真不够这次修房子的。 两人热烈讨论着，吃过午饭，迫不及待去了招待所。 幸好现在的招待所已经不需要介绍信，久旱逢甘霖的两人关了门，急切折腾起来。 陈丽华想着柴乔松可能会到手的一千多块钱，心里火热，放出了百般身段，直把柴乔松伺候得欲仙欲死。 一千多块钱也不是多成啥样，但她有把握搞到不少到自己手上。别人的钱再多有啥用，每次也就那么十块二十块。 直到天色暗下去，相拥睡去的两人才悠悠醒转。 “松哥，人家想永远跟你在一起。”陈丽华娇声婉转，柴乔松再次化了心。 “等我卖了房子，把钱拿到手，松哥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包你开心。” “松哥，那是你的养老本钱，不能乱动。趁着年轻，咱们还是要再多挣点钱。” 陈丽华一副为松哥考虑的样子，再次让柴乔松迷了心神。 “华华，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会这么爱着我了。” ...... 第99章 秦团长出局 陈丽华目光楚楚看着柴乔松，身子又往他怀里拱了拱：“那当然，我只爱松哥。” “松哥，你的养老本钱自己留好，等我这边还完了债，再挣点钱，我就去开一家男装店。” “这一阵，我真弄明白男装店是怎么回事了。松哥你知道吗？男装比女装利润高很多，王老板这个店，一天至少挣500 块钱。” “什么？500块钱？”柴乔松腾得坐起身来，把陈丽华吓了一跳。 “看你这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500都是少的，过年前那几天，一天营业额将近两千，至少一半的纯利，你算算有多少钱。” 柴乔松躺回去，搂紧陈丽华，心潮澎湃地思索起来。 “华华，等我卖了房，你就先还了债，再用剩下的钱开店就行。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陈丽华百般推脱，柴乔松深情相许，两人各怀心思，越谈越动情，又开始了一阵荒唐。 ...... ...... 王慧芳看看沙发上抽着烟哼着小曲的柴乔松，心里疑惑。 自从前两天去安市看了房子回来，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前一阵那焦躁易怒的样子。 虽然现在这个样子更好，但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心里没底啊。 “老柴啊，你去安市这是遇上啥好事了？” “有啥好事，真能想。不都跟你说了吗？那房子还要修屋顶呢，需要一笔钱。就算大哥说先给想办法，咱也得还啊。” 王慧芳一嗤：“那你还这么高兴，到处都需要钱。” “这不是宋保国这两天就出院了，后面压力就小点了。” 柴乔松看看王慧芳，心虚起来，赶紧找了个理由。 大意了，让这娘们发现自己高兴过头了。 “小点有屁用，家里攒的那点钱都花光了，以后可怎么办。”王慧芳一说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柴乔松拧紧了眉毛： “我过两天就发工资了，不就又有钱了。一天到晚钱钱钱，有本事把接济你娘家的那些钱要回来，没本事就会穷叨叨。” 王慧芳一看这架势，赶紧闭了嘴。深怕再惹下去，下个月的工资都到不了自己手里。 柴乔松一脚踢开椅子，摔门出去。 站在寒风里，看看手表，已经夜里九点多，抬脚就往京剧团宿舍走。 这个点，华华也不知道睡了没。 京剧团的房子，他只在华华刚离婚那年去过几次。后来华华再不让他去，说是怕影响不好。 其实他知道，是因为秦团长。 不过，最近秦团长倒了霉，不知怎么喝醉酒就掉进了水塘，捞上来送医院，高烧不止，据说晕了好几天。 醒过来就是肺炎，拖拉了很久才好。 出院后留了个咳嗽的病根，一到夜里更是肺都要咳出来，哪还有功夫去找华华。 后来就一直喝中药调理，慢慢咳嗽不严重了，不知怎么那玩意儿又不行了。 据说完全起不来，彻底痿了。 这回，自己应该可以去华华那里了吧。 ...... 陈丽华打开门，看到门口的松哥，一阵惊喜，又一阵心虚。 “松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想你啊，想得发疯。” 两人激吻着进了卧室，衣服扔了一地。 看着陈丽华胸前那几处触目惊心的艳红，柴乔松拉了脸：“华华，这是怎么回事？” 陈丽华娇媚地瞥他一眼：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秦团长那个怂货呗，刚走没多会儿。不过估计以后也不会来了，自己都丧气得很，没脸啊。” “那就这么让他白啃了？” “怎么会，我能饶得了他？这个数呢，明天给你买几盒牡丹烟。”说着伸了两个手指头在柴乔松眼前晃了晃。 柴乔松高兴起来：“他不行，你松哥行啊......” ...... 第二天一早，王慧芳看看对面卧室里熟睡的柴乔松，放下心来。 怪不得哥嫂说要留在云城，在这里，他没有去处啊，生气了出去转一圈还是得回家。 嗯，绑死，绑死在云城。 ...... 城南朱家。 朱贵明坐在书房，看着面前本子里那几页字。 他把写着“秦”字的那一页撕下来，慢慢撕成了小碎片，扔进垃圾桶。 再看看剩下的两页，略一思索，合上本子锁在了抽屉里。 他站起身，拄着拐杖来到在院子，开始认真地绕圈溜达。 太阳暖暖的，感觉到左腿的力量又有进展，刚才还有些阴郁的心又明亮起来。 昕昕这姑娘说得对啊，仇要报，但报仇不能影响生活。把自己活好了，才是最大的本事，是最好的报仇。 小小年纪竟能如此通透。 这个忘年交，交得值啊。 ...... 云城一中高三办公室。 闻昕拿着数学卷子，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闻昕，你这次期初考的成绩大飞跃啊，从110分往上还能提这么多分，这个寒假拼了吧。” 闻昕笑眯眯狗腿道：“是吴老师教得好。” 吴老师被逗得哈哈大笑。 谁能不喜欢这样的得意门生呢，学习好脑子机灵，长得好看嘴还甜。 闻昕抬头，看谈穆从办公室另一端走过来，赶紧拿着数学卷子迎上去，炫耀地把那个红红的118 冲他展示了一下，表情很是嘚瑟。 谈穆笑起来，也把手里的英语卷子展示了一下，红彤彤的98分。 都是差2分满分啊。 两人相视一笑，闻昕举起右手的手掌，谈穆一愣，试探着也举起来，跟她轻轻击了一下掌。 上课铃响，两人一个默契的挑眉，各自分开，抱了卷子离开办公室。 看学生全部离开，屋子里的老师们开始八卦。 “哎，我怎么觉得这两个文理科状元关系不一般啊。” “哈哈，小陈，你又开始了，看到好看又优秀的，你就喜欢给人家凑成对。” “吴老师，以前我那都是闹着玩，这个我可是感觉真真的啊，两个人很默契。” “嗯嗯，陈老师说得对，我也觉得不一般。” “唉，你看人家学习好的，就算关系好，讨论关注点也是学习成绩。哪像我们班那俩垫底的货，就会看着对方流哈喇子，真是够了。” “哈哈......周老师你最幽默了。” ...... 其实，老师办公室的日常，八卦得很。 ...... 期初考开门红，闻昕在等着另一个高光时刻。 明天，就是她十八岁生日了。 ...... 第10章 刚成年就土豪了 闻昕被闹钟叫醒，睁开眼，看看日历牌上红彤彤的3月6日，兴奋地蹦下了床。 今天是周日，可因为是刚开学没几天，学校照常上课。 打开卧室门，迎面就是一个大红包，后面是闻成志和李彦的笑脸。 “宝贝女儿18岁生日快乐。” “谢谢爸妈。”闻昕笑眯眯接过红包。 不知道里面会是多少？ 前些天爸妈问成人礼物，她说想要上大学以后的创业启动资金，爸妈当时还拍着胸脯打包票来着。 “昕昕，打开看看。”李彦笑着提醒。 闻昕打开红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存折，打开。 “一万块？”闻昕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天哪，爸妈，怎么这么多。” 她知道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很不错，但爸妈这个出手也太大方了。 虽然开放好几年了，但1988年，万元户依然是很土豪的存在。 自己这是刚成年，就土豪了？ “昕昕，这些你先拿着，等你创业要是不够，爸妈再给。” 闻昕觉得眼热热的，冲过去给闻成志和李彦一个大拥抱。 “谢谢爸妈。搞了半天，当富二代是这样的感觉啊，太爽了吧。” “富二代是啥？” 李彦和闻成志好奇地看着欢呼雀跃的女儿。 “就是富豪的第二代啊，我是富二代，你们是富一代。” 其实上一世，她也是富二代，只是上一世爸爸开始挣大钱，是在她大学毕业那一阵了。 “钱是你妈挣的，富一代是你妈妈哟。”闻成志揪揪女儿的小辫子。 闻昕抱着闻成志的胳膊扭来扭去。 “爸，夫妻一体，妈妈的店能开得这么顺利，里面你的功劳可不小呢。” “嗯对对，军功章也有你爸爸的一半儿。”李彦在旁连声附和，闻成志笑弯了眼睛。 其实闻昕说得很对，这个年代，开门做生意，总会遇到各种事情，磕磕绊绊是常态。做大了，麻烦事更多。 李彦做得这么风生水起，还一帆风顺，闻成志绝对功不可没。 当然，冯家的功劳也不小。 吃过早饭，闻昕和王幼林到了学校。 门卫室门口的小黑板上，闻昕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去信堆里一扒拉，是一张明信片。 明黄的桦树林，雪山，湖水...... 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背面，写着八个遒劲有力的字：“生日快乐，梦想成真。” “昕昕，是谁给你的呀？”王幼林伸过头来。 闻昕摇摇头：“不知道呢，没名字。” “啧啧，悄咪咪的爱慕者吧。哎？这是画的啥？” 闻昕这才看到明信片的左上角上，用钢笔画了一个椭圆，里面轻轻点了几笔。 “谁知道是啥，赶紧的，预备铃要响了。” 闻昕把明信片塞进书包，两人急匆匆去放自行车。 她看出来了，那就是个土豆。 闷骚的少年。 ...... 课间，闻希宸和谈穆过来了。 闻昕接过闻希宸递过来的红色发圈，笑出声来：“闻希宸，这是你买的？” “昂，在省城大商场买的，可贵了。” 闻昕想象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憨憨在发饰柜台挑选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手里忙活着把发圈扎在了马尾上。 “嗯，很好，我很喜欢这个礼物，鸿运当头。”闻昕甩了甩马尾，闻希宸嘿嘿笑起来。 “生日快乐。” 谈穆说着，把一个细长的红色盒子递过来。 闻昕有些吃惊地接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红色的英雄钢笔。 “啊？这么贵重啊，不是送过了吗？” 谈穆一顿，眼里神色了然：“那个不够。生日礼物，外加感谢这个寒假每一天的大餐。” 闻希宸在旁边听得云山雾罩。 “你们在说啥？老谈你还送过啥？什么寒假大餐......” 谈穆斜他一眼，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就往回走。 “哎哎，老谈，你给我说清楚，我不在，这个寒假都发生了什么？” ...... 闻昕抿了嘴角，转身，跟身后走过来的王幼林差点撞上。 王幼林伸手拿过盒子，打开，一阵惊艳：“闻希宸送你的？” “不是，谈穆送的。” “哎吆吆，这怎么又送礼物了？” 闻昕不理她一脸的调笑，拿着盒子就往教室里走：“什么叫又送，哪里又了。” “嘁，别以为我不知道，早上那个明信片，就是他送的。” 闻昕好奇看她一眼：“你咋知道的？” “小土豆啊......” 闻昕：“......” “不过，你说闻希宸怎么跟谈穆关系这么好，闻希宸看着有些二不楞登啊。” “嘁，那是你不了解他，大事上，他可是一点不二。” “难道他大智若愚？”王幼林感觉很神奇。 ...... 第二天，高三1班教室门口。 闻希宸看着闻昕手里的手提袋，眼睛已经直了。 “我艹，竟然是奈克，我艹。” 手忙脚乱打开盒子，一声嚎叫：“最新款啊，闻小昕，你给我买了最新款，我在省城看了都没舍得买。” “闻小昕，你真是我亲姐。” 闻希宸一个熊抱，就把一米六不到的闻昕抱得脚离了地。 闻昕看看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尴尬万分，使劲捶了他几下。 “闻希宸，你放我下来。” 闻希宸激动不已放下闻昕，伸出熊掌抱着闻昕的脑袋使劲揉搓，继续嚎叫：“闻小......” 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闻希宸的嘴，一个用力把他推离了闻昕。 “呸呸呸......老谈你个狗东西，你干啥呢。” 谈穆嫌弃地把手在闻希宸衣服上使劲擦了几下：“脏死了。闻希宸，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是我姐，我亲姐。”闻希宸蹦高。 “那你不是男的？” 闻希宸哑火，闻昕笑喷。 “好啦好啦，把你的鞋收起来，号码肯定没问题，我照着你的鞋垫量的尺寸，很准。不用太感动，以后对姐好点就行。” 闻昕豪迈地拍拍闻希宸的肩膀，挥手离开。 闻希宸眼睛黏到鞋子上，根本没注意到谈穆跟上了闻昕。 “小土豆，你没给我生日礼物。” 闻昕脚一顿，抬头仰望一下满脸委屈的檀木柱子，无奈叹了口气。 “檀木同学，你生日早过了，那时候咱俩不熟。” “那现在熟了，你补上就行。” 闻昕压住翻白眼的冲动，咬咬牙：“那你想要啥？” “看你诚意。” 谈穆留下这四个字，跨着大长腿走了，留下闻昕一人只想仰天长啸。 ...... 第101章 第一本房产证 周四，闻昕和闻希宸上到第二节课，就请假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请假理由是回老家有事。 两个有亲戚关系的孩子，又都是优等生，请假不难。 他们赶到汽车站，坐上了去安市的车。 “闻小昕，你给我买的鞋太贵重了，我得买点啥还你啊。”闻希宸一直惦记着这事。 “不用还，中午请我吃顿炸酱面就行。” “吃顿好的呗，请一顿就吃个炸酱面。” “那个炸酱面好吃，正宗京市炸酱面，你也尝尝。” “好来......”闻希宸从善如流。 只要是闻小昕说的，都对。 至于来安市的理由，闻希宸只字不问，让闻昕感慨真是找了个最佳拍档。 这种全心交付的信任，不感动是假的。 ...... 安市房管局门口。 柴乔松按了按口袋里的钱，对眼前的两个女人点点头： “张同志，杜姐，手续都办利索了，那我也赶紧回去了。” 随后，杜大姐也和眼前的女子寒暄分开。 柴乔松拐进旁边的公厕，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用纸包好，塞进了棉衣里面的口袋里，用别针别结实了。 去车站的路上，他抬头看看天，天很蓝，太阳有些刺眼。 心里空落落的，他和这个城市最后的一点牵连，今天彻底断得一干二净。 虽然还有个哥哥，但这么多年聚少离多，早就淡了。 1120块钱，去掉中介费，到手1100。比他期望的还少100，不过他要是不答应，人家可能也就不买了。 不过幸好磨了半天，那边多给了20块钱的中介费，要不自己拿的还少。 他不想夜长梦多，也确实有些急缺钱了。这一阵，宋保国的事，赔上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再这样下去，就要借钱了。 而且，华华还想开男装店。 卖了吧，有了钱，说不定还能干点大事挣大钱。 对面的公交站上，站着的女孩看着好眼熟，是闻成志家的闺女？ 不可能吧，人家正在云城上高三，听说是文科状元。 自家的小轩，当年学习可比她好呀。 如果没有那事，也该考大学了...... 柴乔松只觉得本来就有些抑郁的心，扑通落到了冰窟窿，透心凉。 ...... 闻希宸抹抹嘴，把面前的两个大碗一推。 “太好吃了，闻小昕，你还真会推荐，真的很好吃。要不是怕耽误时间，我还能再吃一碗。” 闻昕被他逗笑了：“等你考到京市，这种炸酱面有的是，你敞开了吃。” 闻希宸点头，满脸向往。 吃过饭，闻昕让闻希宸站在路边，自己来到小卖铺。 “杜姨，来两瓶汽水。”闻昕看着有些吃惊的老板娘，笑眯眯说着话。 “雯雯，你怎么来了？你表嫂上午刚办了买房手续呢。” 闻昕把汽水送给闻希宸，跑回来一边喝着汽水一边说：“我知道，我刚送走他们呢。” “杜姨，你后面帮我留心着点，我表嫂他们那个院里，如果还有人卖房，就找我。我表嫂他们刚才说感觉房子太小，老人过来住就不够了。” “杜姨，我表哥家有钱，你帮忙问着点。喏，这个电话是我邻居家的，你留个言，我会给你回电话。” 杜姨喜不自胜，上午刚赚了一笔，中午就又送买卖上门了。卖房的中介费，可比租房高太多了，必须上心啊。 “还有，杜姨，后面这个房子修整，您也帮忙看着点，毕竟您对这边熟悉，有什么事也找我。” 杜姨连声应着，根本没再管这是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人家家里人房子都买了，自己还管那么多干啥。 嘱咐完事情，汽水也喝完了。闻昕把两个瓶子交回去，在杜姨热情的寒暄中离开。 “闻小昕，你怎么在哪里都有认识的人。”闻希宸看起来很崇拜的样子。 “所以说你姐我厉害呀。” “嘁......”闻希宸没再多话。 两人走到主街上，打了个面的，来到房产局。大门口，张晨曦和朱亮正在等着。 “昕昕，这是张老板，我们朱家的老朋友。”朱亮介绍着。 闻昕知道，张晨曦是明兴电器厂的原材料供应商，跟朱家有多年的交情。这一次，是以雯雯表嫂的身份，来办的过户手续。 下午，她们要再办一次过户。 具体早就问明白了，现在的安市，房产过户后，可以立即办下一次过户，没有限制。 毕竟这个年代，房产买卖少之又少，很多事情都没有详细法规。 证件齐全，手续办得很快。 闻昕拿着房产证，谢过张晨曦，目送她离开。 “昕昕，我开了厂里的货车过来，你们现在就回去吗，我捎着你们。” 朱亮的话让两个人惊喜万分。太好了，这样他们就能在下午放学前赶回去，不耽误吃晚饭。 到了云城一中，刚好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闻昕背着书包进教室，美滋滋把书包放在桌旁。 那里面，躺着自己的第一本房产证哦，十八岁的自己已经是有房产的人了。 最关键，这一世，渣男家永远不会有拆迁致富的机会了。 不知道十年后，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1100块钱卖掉的房子，拆迁变成了几十万的资产，会不会吐血。 1998年的几十万啊。 哈哈，神清气爽...... ...... 谈穆推着自行车，看看正在开锁的闻希宸。 “你跟小土豆出去干啥了？” 闻希宸斜他一眼：“你这心事还真多。” “替小土豆办私事了吧？” 闻希宸一惊，抬眼看看谈穆：“别想诈我，我什么也不会说。” “你其实已经说了。” “少来，甭想诈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打死也不说。” 谈穆看看视死如归的闻希宸，笑了：“你说我要是哪天跟小土豆联手，是不是就可以把你卖了，你还帮我们数钱？” 闻希宸啐了一声：“你这狗德性不好说，闻小昕肯定不会。” “哦？那万一万一呢？” “那我就认了，仔细给她数好钱，只要她开心就好。” 谈穆满眼讶异：“为啥？” 闻希宸想起闻昕的那个梦，想起狱中的柳依依和柴宇轩，沉了声色。 “因为......闻小昕她救过我。” ...... 周六下午一放学，闻昕就去了朱家。 ...... 第102章 就没想着给我补补 闻昕把200块钱往朱贵明面前推了推。 “朱伯伯，这200 块钱您一定要拿着，您帮我操心修房子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能再让您劳心劳力还搭上钱。” 朱贵明把钱推回闻昕面前。 “昕昕啊，房子我先帮你修着，等修好了咱们一起结算。放心，你朱伯伯不会跟你客气的。” 闻昕拗不过，只好先把钱收起来，把旁边的手提袋递过去。 “朱伯伯，这是我妈从省城带回来的新款健步鞋，底子很软很轻便，您试试合适不。” 朱贵明知道不能再客气，痛快接过来试穿了一下，果然合适。 “嗯嗯，很轻便很舒服。谢谢你呀昕昕。” 闻昕开心笑起来。 她其实早料到朱贵明不会要钱，所以买了这双鞋，放在后面送上。果然他拒绝了钱，就不好意思拒绝礼物了。 “朱伯伯，我听到一个内部消息，我买房子的那个片区，临近商业街，安市的政府规划里，那一片要建一个大型中心商业区。” “那片房子规划要拆迁。当然，这个规划时间很长，可能需要个十年八年才能拆到。不过一旦拆迁，肯定获利很大。” 朱贵明眼睛一亮：“我去羊城和深市看，那边的房地产搞得很热闹，这么说安市慢慢也要开始搞了。” 闻昕心里一喜，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一点就透。 “是呀，过年听我京市的舅舅说，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经济越来越好，以后老百姓的住房改善问题肯定是大事，房地产肯定红火。” “朱伯伯，我跟那个中介说了，让她帮忙留意我那个院子里有没有再要卖房的。有的话我还想买下来，不过也就局限那个院子。” 朱贵明认真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小姑娘，满心赞叹。 早慧的孩子都这样吗？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刚成年就给自己购置房产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 “昕昕，你这胃口还不小呢。” 闻昕笑起来： “也就局限那个小院子了，其他我不想折腾。其实10年的投资期限挺长，也有一定风险。不过正好手头有闲钱，我觉得可以试试。” 朱贵明点点头：“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有风险很正常，富贵险中求嘛。那这十年你这房子就出租着？” “目前还没想好，先租着吧。所以朱伯伯，那个房子你不要大动，就修修房顶就行。等我上大学有精力了，再考虑一下怎么处理。” 朱贵明点头应下，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闻昕离开。 “朱伯伯，咱们这些事可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怕他们操心。这是咱俩共同的秘密哦。” “好，咱俩的小秘密，哈哈......” ...... 看着那个骑着自行车远去的小背影，朱贵明一个劲儿感慨着： “自古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转而又想起了她刚才的那番话，开始一边练步，一边细细思量。 房地产...... ...... 柴乔松把900 块钱的一年定期存单和150块钱的活期存折夹在了书里，放在书橱的最里面。 王慧芳不识字，书本这种东西，她从来不动，是个放小金库的好地方。 剩下的50块钱零用吧，他准备今晚去找一趟他的华华。 这次去安市，柴乔松对陈丽华说的是去看修房子。 他纠结了好多天，终究还是没像那天晚上那样冲动，把自己的底全透给陈丽华。 他的华华还有外债，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干。 华华说得对啊，这是自己的棺材本，不能轻易乱动，还是想明白了再说。 ...... 陈丽华要是知道自己的虚托之词，竟然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估计要吐血了。 ...... 入夜，柴乔松搂着陈丽华，温声软语。 “华华，我这次去安市看房子，我哥答应帮我修房子，不要钱。最近我哥挣了钱，临走他还偷偷给了我50块。” “一会儿我给你留20，你先零花。卖房子的事还要看机缘，反正那是咱的资产，又跑不了。啥时候能卖了，咱就好好规划规划。” 陈丽华倒也没指望他一下子卖掉房子，欣喜接受。 松哥真好，那么重要的资产，都说是他们两个的。 ...... 柴乔松蹑手蹑脚推开门进屋，黑咕隆咚间踢了凳子，里屋睡不着的王慧芳听见动静出来，被他吓了一跳。 “不是说今晚顶班吗，怎么又回来了？” 柴乔松心虚，语调自然好听了很多：“同事忙完事就回厂了，正好我回来睡一觉，在厂里睡不好。” 能记得回家，王慧芳自然高兴，再想想自己刚才翻来覆去睡不着，赶紧上前帮他拿外套。 “赶紧洗洗，要不要洗个脚？” 柴乔松警惕地看着献殷勤的王慧芳：“不洗了，太累了，我得赶紧睡，明早还要上班。” 王慧芳跟着进了他的屋，帮着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好。 柴乔松看着一个劲往身上贴的王慧芳，自然明白她想什么。 自打这一阵可以时不时去华华那里，王慧芳就好些天近不了身了。可他刚吃饱，哪有那个体力，更没兴趣。 他皱了皱眉：“你没觉得我最近身体很虚，这个年龄了，光知道要，就没想着给我补补。” “啊？补补，怎么补？” “整天吃糠咽菜的，哪有力气干那事？你兄弟那边不是在村里干养殖了，那鸡鸭一群群的，你就没想着捣鼓点回来给我补补？” 王慧芳想想，有道理呀，补好了身体，自己才幸福呀。 “好好，那我明天就回去趟，正好好久没回去了。” 王慧芳美滋滋回了屋。 看来老柴这是塌下心想跟自己过日子，都为了跟自己干那事要补补了，进步不小啊。 柴乔松也心情愉悦地躺下。 刚才跟华华那顿折腾，爽是爽，就是挺累人。到底年龄不饶人，体力不如从前。 不过房子这事自己处理得真是有智慧，既没损失自己的钱财，还让华华感觉有希望很满足。 看看，干什么事都需要有脑子。 ...... 第二天上班，正好是领工资的日子，这个月因为顶夜班比较多，还多发了5块钱，柴乔松开心得很。 果然是人遇喜事，事事顺心。 回到家，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 第103章 情路坎坷 “你这是炖鸡了？” 柴乔松站在厨房门口，看里面忙忙碌碌的王慧芳。 “是呀，拿了一只小公鸡回来，给你补补。你赶紧洗手去，等着吃饭。” 柴乔松心头一喜，觉得眼前这张黑黄的脸都顺眼了很多。 啃着鸡腿，喝着美味的鸡汤，柴乔松觉得无比满足。 “老柴，咱哥他们这个养殖干得还可以，大哥说我要是想干，可以在县城的农贸市场摆个摊，卖活鸡卖鸡蛋，你觉得怎么样。” 柴乔松一思量，倒也是个门路。虽然脏点，不那么体面，但好过在家里闲着不挣钱。 “那钱怎么算，咱也没什么本钱。” “我回家去拿货，他们不要钱，等卖了交上钱，再拿下一回的货。拿货价格肯定比他们给别人的低。” 柴乔松觉得更可以了，夸了舅子哥一番，王慧芳也觉得很有面子。 一顿饭夫妻俩吃得志得意满。 当晚，柴乔松自是奖励了王慧芳一场。 王慧芳激动万分，觉得补补果然很有效果，也觉得终于找到了讨丈夫欢心的窍门。 ...... 闻昕是从李彦那里听说王慧芳摆摊卖鸡的消息的。 她对这个不感兴趣，倒是觉得这个职业还蛮适合王慧芳的。能喊能嚎，杀鸡褪毛摆摊叫卖不是难事。 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挣钱，甚至很希望他们挣大钱。 爬上了山峰，看过无限的风景，再跌落底层才更痛苦不堪。 不过，对这几个货靠自己干事业能挣大钱，她觉得可能性为负值。 整天把心思放在歪门邪道坑蒙拐骗上，这种人怎么可能干成正经事业，能吃上大户就算是人生巅峰了。 不过这辈子吃大户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要不就等高考完有了时间，再跟朱伯伯商量一下，助力老渣男女再上人生巅峰？ 不管了，先高考，其他都不算事。 ...... 周天，从云湖练武回来的闻昕和冯小武迈进家门。 院子的南屋门口，堆着两摞鞋盒和一沓牛仔裤，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跟着冯奶奶正在整理。 “昕昕，小武，这是潘芸姐姐。”冯奶奶介绍着，潘芸脸红扑扑地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帮着把东西放上三轮车，女孩骑着走远了。 “奶奶，这是大哥他们新雇的帮手？” 闻昕有些好奇，那姑娘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大像摆摊卖货的。 不过那张脸，总觉得有些面熟，在哪见过吗？ “不是，是你大哥学校的同事。过年前那阵就经常过来帮忙了。”冯奶奶神秘兮兮地跟闻昕说着。 “哦？她是大哥的女朋友吧。” 闻昕也神秘兮兮地跟冯奶奶说悄悄话，她可喜欢这个宽厚可亲的奶奶了。 “我倒是想啊，可问你大哥，他光说让我别瞎猜。”冯奶奶有些一筹莫展。 闻昕心里了然，估计这是还没确定关系。 傍晚，看冯大武回来，闻昕去了芊莉，果然看到了下班准时去报到的王峰。 “二哥，那个潘芸，是不是大哥的女朋友啊。” 不是闻昕想多管闲事，她就是纯粹想八卦一下。冯晓凤和王峰都成了，她好奇冯大武的官配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觉得像，可大哥不让我开玩笑。啧啧，护得还挺紧。” “那潘芸是什么时候开始去你们摊子的？” 王峰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 “应该是刚开始没多久就去了，具体记不得了，当时手忙脚乱的。反正刚开始干那年冬天，她就经常过去送吃的什么的。” 闻昕听了抿嘴一笑。 嗯，看来这是冯大武的暗恋者，这么暗搓搓靠近。 “哎，昕昕，潘芸的妹妹好像就在你们学校，也是高三。” “这么巧啊，她妹妹叫啥你知道不？” 王峰摇摇头。 闻昕没再多问，美滋滋回家了。 哈哈，大武哥也红鸾星动了，就喜欢这种喜气洋洋的消息。 ...... 周一课间，闻昕看见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女孩的脸，突然一拍脑门，跑过去拉住她。 “潘真，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潘芸呀。” 潘真愣了一下，点点头：“那是我二姐。” “你看这世界多小，你二姐跟我大哥是同事。” “那天我听他们几个同事聊天，聊起潘芸的妹妹在云城一中高三，我突然就想到了你。咱们级部姓潘的女走读生，除了你也没别人了吧。” 这一顿突突，把腼腆的潘真搞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不是独生女吗？哪来的大哥？” “是我干哥哥，冯大武，冯家拳你知道不，就他们家的。” 潘真突然紧张起来，拉着闻昕走到了教室外，找了没人的走廊拐角，悄声说道： “闻昕，你知道不知道我二姐跟冯大武谈恋爱？” 这下换成闻昕发愣了，她还以为在暧昧期呢：“啊？他俩谈了？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们是同事。” “谈了，而且我妈不同意。” 闻昕更愣了：“为啥？” “一个是年龄，冯大武比我姐大五岁，我妈嫌年龄差太大。更重要是冯大武辞职了，去云城商场卖鞋，我妈嫌他不务正业。” 闻昕点头：“那你爸呢，他什么意见？” “我爸一开始也不愿意，说冯大武没有父母帮衬，挺累的。后来看我姐挺坚持，打听一下冯大武这人还行，就没再多说。” 闻昕有些惆怅。看来，大哥的这个情路，很是坎坷啊。 两人慢慢往教室走着，边走边聊。 “潘真，你见过冯大武吗？” 潘真点头：“见过，跟我二姐逛云城商场时见过几次。” ‘“那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其实对他印象挺好的，人稳重，但又不古板，挺有头脑的。长得也挺好，让人感觉很踏实。” 闻昕惊奇地停下脚看看潘真：“潘真，你这评价可不低啊，算是全方位赞美了。” 潘真笑起来，这次是带了爽朗的笑： “我只是说出我的真实感觉。我其实挺支持我二姐的，这个可比追她的那个高中同学好太多了。” “那个眼神乱飞，一看就不踏实。我二姐挺烦他，偏偏我妈还喜欢，说人家家里条件好。” 闻昕对打开了话匣子的潘真刮目相看。 其实很多时候，大人真的就不见得比小孩子有智慧。 这个小女孩，应该是个很善于观察分析的人。其实就因为话少安静，才更容易旁观到事情的关键。 果然静水流深啊。 ...... 因为这段牵扯，闻昕又多了个时不时互透八卦的朋友。 高三最后的冲刺时间，就靠这些八卦续命了...... ...... 云想。 闻昕看着展示柜，两眼放光。 檀木柱子的礼物，搞定了。 ...... 第104章 哪哪都有你 闻昕摸着那一小盒红玛瑙散珠，从里面挑出一颗桶珠，迎着光仔细看着。 “昕昕，是不是很好看，这个叫路路通，寓意很好的。”李彦手里忙着串珠链。 做这种手工，是她的一大爱好。 “妈，去年端午节你编的那种红色手绳还有没有？” “早没了，你想要我再给你编呗，很简单。” “妈，你帮我编一个粗的手绳，然后穿上一个这个路路通珠子。” 李彦眼神一亮：“哎，你别说，还真好看。我再给你编个挂脖子上的红绳吊坠怎么样？” 闻昕开心不已：“太好了。不过，那个手绳我是送给谈穆的，妈你做粗一点。” 闻昕说完，看看李彦探究的眼神，赶紧解释： “就是这次我过生日，他送了一支钢笔。我觉得不好白要人家礼物，就回送一个呗，两不相欠。” 李彦看看一脸坦然的闺女，知道这是心里没有一点旖旎心思，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闺女还是小孩子呀，没开化。 不过小时候不是挺早熟的吗？这怎么还越长大越倒退回去了。 不过也幸亏倒退回去，看柴家那小子，什么玩意儿。 ...... 高三1班门口，谈穆看着手里的红手绳，心里美得冒泡。 “你帮我戴上，我不会。” 闻昕叹口气，哄孩子般耐下心，把手绳戴在他的手腕上。 满走廊经过的同学都悄悄斜眼，八卦的眼神挡都挡不住。 闻昕淡定坦然，拉紧手绳端详。 还别说，艳红的手绳配着他有些浅小麦色的皮肤，还挺好看。 “这个红玛瑙珠子，叫路路通。戴上它百邪避退，路路畅通。” 闻昕说着把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拉出来。 “看，我这个也是。” 谈穆看着她从衣服里掏出的那颗珠子，脸一热，心里又泛起喜悦。 “我看看我看看。”闻希宸探着脖子挤过来，“闻小昕，为啥没有我的，我也要。” 闻昕叹口气：“这是给檀木补的生日礼物，你想要去找我妈就行，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谈穆喜悦的心又扑通掉到了地上。 他伸手一把箍住闻希宸的脖子，转身就往教室里走。 “你个糙老爷们儿，要这个干啥。” 闻希宸一阵鬼哭狼嚎：“你不也是糙老爷们儿。” “我是爷们儿，但不糙。” 又是一阵挥拳抬脚你来我往。 闻昕翻个白眼离开。 唉，真是幼稚的中二。 ...... 天气越来越暖。 高三最后几个月的冲刺，每天的日子很是紧张繁忙。 每个下午的大课间，谈穆会和闻昕在操场角落那棵杨树下见面，把闻昕刷数学题遇到的问题讲一下，再给她布置一两道大题，明天继续交流。 然后，就是一边做着拉伸体操，一边强化英语语法。 这个过程，闻希宸和王幼林、王橙也时不时参与，倒也成了一中的一道风景线。 而刘小予，似乎从她们的群体中消失了，就算是王橙，和她来往也不再那么亲密。 最近几次考试，刘小予的成绩一直在往后落，不知道她整天在想些什么。 大家很默契地不再提她。 闻昕心里毫无波澜。这时候的刘小予，总让她想起前世她看过的一段话： 【人间皆苦，唯有自渡。 自己不醒悟，他人如何渡。 自己若醒悟，何须他人渡。】 由她去吧。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 每周天的中午，闻昕在云湖认真打几套拳，通体舒泰后，就陪着朱贵明沿湖边慢慢溜达。 朱贵明很盼着这个聊天机会。 这个聪慧的小姑娘，能跟他天南海北聊很多。 她在她舅舅和爸爸那里听到的一些见闻和观点，经常让他醍醐灌顶。 甚至，他在根据这些信息，慢慢调整自己企业的后续发展。 “昕昕啊，这几个月，你就专心学习。房子都修好了，老渣男和老渣女的事，你更不用操心，有我呢。” 闻昕仰望湛蓝的天，美美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朱伯伯，遇见你我好幸运呀。” 朱贵明被逗得笑起来：“朱伯伯更幸运。” 湖边草地上，谈穆手搭着闻希宸肩膀，眼睛追随着远处的一老一少。 “闻希宸，你说小土豆跟一个老头能聊什么呢。” 闻希宸摇摇头：“你管人家聊什么呢，反正能跟一个大老板聊起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嗯，她是七班人。” “呵呵......一点也不好笑。” ...... 高考报志愿开始了。 闻昕在第一志愿栏里，毫不犹豫写上了京大历史系。 这个年代高考报志愿在高考之前，没有可供参考的省排名之类的，是真正的盲报。 谈穆的第一志愿是京大数学系。 闻昕感觉很神奇。 这一世，谈穆换了专业，但这个专业，似乎比上一世的医学更适合他。 他的头脑有些天马行空的飞扬，似乎更适合在他的评价里具有艺术性的数学。 闻希宸报了q大的经济系。 再其他的，王幼林和王橙都报了上一世的学校院系，她们的轨迹应该没有改变。 最有趣的是潘真，报了警察学院。 ...... 七月流火。 云想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7月7、8、9号，休息三天】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下午，李彦在家里实在坐不住，干脆去了一中门口。 天很热，校门口没有一个人。 这个年代，即便是高考，也没有家长送考一说。 一中的孩子们已经很幸运了，就在自己学校考。乡镇学校的孩子，都是扛着铺盖卷到县城考试。 考试结束，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校门。 李彦远远看见闻昕和王幼林的身影，大声喊了一下，闻昕开心地推着自行车就跑了过来。 “妈，你怎么还过来了。” “在家待不住，过来溜达一下。” 话还没说完，闻希宸和谈穆也过来了，热情跟李彦打招呼。 “来来，阿姨请你们喝汽水吃冰棍。” 孩子们一阵欢呼。 临近高考这段时间怕闹肚子，冰棍啥的早就戒了。 学校门口的小卖铺前，闻希宸和王幼林在帮李彦开瓶盖，谈穆蹭到闻昕身边，悄声问着： “小土豆，考得如何？” “数学超常，其他正常。” “哦，怎么个超常法？” “最后一道大题，前几天做过类似的哦。檀木，你绝对功不可没，要不我请你多吃几根冰棍吧。” 闻希宸递过汽水来：“闻小昕，为啥要请他多吃？我们呢。” 谈穆嫌弃地接过汽水：“怎么哪哪都有你。” “为啥不能有我，我的姐姐，我的婶婶请客，没有我还能有谁。” 王幼林把冰棍递到闻希宸嘴边：“喏，快把嘴堵上。” ...... 闻昕开始了最幸福的暑假生活。 每天的午饭和晚饭，她开始在家操持。吃了那么久食堂的闻副局长热泪盈眶，感觉到了小棉袄的火热。 休息了几天，闻昕带着闻希宸再一次坐上了去安市的汽车。 这一次，他们的理由正大光明，就是去安市玩。 ...... 第105章 重生光环金闪闪 闻昕这几天跟杜姨通了两次电话，说是院子里西厢房程老太太生病，搬去儿子家住了，想把房子卖了。 而且她也告诉对方，这房子以后都是她的了，她说了算。 杜姨才不管这些，谁买不是买。 槐树街的院子里，程家老大看看两个屁孩子，皱着眉看看杜姨：“杜大姐，就两个孩子，你让我来干啥。” 闻昕倒是很理解他，笑笑说： “程叔叔，我们是不大，但也成年了。而且，这三间正房也是我买的，您放心，我说了算。” 程叔看看头头是道的小姑娘，微微松了眉，领着几人进了屋。 很破旧的两间西厢房，不过让闻昕惊喜的是，那两间做了储藏间的倒座也是程家的。 程叔出价1500，闻昕直接笑出来： “程叔，您这就不实在了，我买的三间正房1100，那两间正房就是733，您这两间西厢房要1500？” “哪是两间，这不是四间。” “您说这两间储藏室？说句您不爱听的，这两间您就是白送我，我还要考虑考虑。这房顶眼见着就不行了，到了手立刻就要往上赔钱。” 眼见程叔脸拉下来，闻昕起身： “杜姨，我是因为您在电话里说房主诚心要卖我才过来的。现在看来时机不成熟，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说完就要抬步，被杜姨拉住了：“雯雯，你别急嘛，坐下咱再商量商量。” 闻昕没有坐下：“这个价格，再商量怕是也不成，离我的心理价位差太多了。” 心理价位这个词很新鲜，让两个大人愣了一下，却也很快明白过来。 “那雯雯，你想要多少钱？” “杜姨，程叔这么狮子大开口，我的心理价位还是不要说了，我怕价格没谈成，倒是谈出仇来。” 闻昕的眼神冷冷瞟着程叔，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估计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这么老辣。 “杜姨，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个房子我不是买来住的。我只是手里有点闲钱，看着这个位置有眼缘而已。” “杜姨，程叔，我们先回避，你俩商量一下，再给一次价格。如果还是差得太远，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说完，带着闻希宸离开。 上一世，从九十年代开始她就倒腾了好几套房子，这个流程可太熟悉了。 两人走到院子的大门口附近，正靠近东厢房。 东厢房里出来一个腿有些残疾的女子，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左腿行动不便，人看起来倒是干净利索。 “小姑娘，你们这是要买房？” 闻昕点点头：“是呀，正房那几间也是我家买的。阿姨，你们这房子卖不？” 女子笑起来，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不卖，卖了我们住哪啊。” “阿姨，那您家现在是几口人住这里呀？” “平时就我们两口子，孩子上班的上学的，都不在家住了。” 闻昕点点头，那边杜姨也大声招呼她过去。 “雯雯啊，你程叔说给1100，跟三间正房一个价格，你看怎么样？” 闻昕嘴角翘了翘，神色让程叔有些摸不透。 “说实话，别说两间西厢房和两间储藏室了，就是东西厢房加起来这四间，市场价格也抵不上三间正房。” 她眼睛再一次在西厢房和倒座之间穿梭了几次，转头说道：“900块，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程叔脸色明显难看起来，咬咬牙：“1050，不能再少了。” 闻昕走到倒座前面，把头伸进去又看了看，摇着头回来。 “算了，杜姨，看来我和程叔的房子无缘，这两间倒座实在入不了我的眼。今天就这样吧，再说下去真成仇了。” 程叔和杜姨的眼神有一丝着急闪过。 “雯雯啊，要不你再加加，900 这个价格确实太低了，你程叔也是诚心卖，你也诚心买，再谈谈。” 闻昕低头沉吟了一下，果断抬头： “我也不要什么950了，就1000。我真的挺头疼这种讲价，你们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 成交。 ...... 双方约定下午就去办手续。看来程叔也是想尽快出手。 闻昕其实也看出来了，那两间倒座，再下上两场雨，估计就会出毛病，程家肯定着急。 这种老房子，最怕没人住没人用，年久失修，一旦出问题更不值钱了。但修一修，那两间倒座很好用。 其实1000这个价，已经很上算了。 柴家的房子1120拿下来，绝对是坑了柴乔松一把。 那个老张家卖1200 的房子她看过，房子的高度宽度，都比柴家的差不少，位置也不如这边。 她是利用了柴乔松不在本地又急着出手的心态，再加上房顶刚刚搞出事，才压下了价格。 毕竟老渣男的钱，能坑一把是一把。 ...... 午饭还是在炸酱面馆吃的。 闻昕把汽水递给闻希宸，笑着问他：“怎么了，这一上午都没听你出个动静，哑巴了？” 闻希宸灌下半瓶汽水，才开口： “闻小昕，看你跟那些大人你来我往的，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都不好意思跟你站一块儿。你这是给自己买了个院子？也太厉害了吧。” “厉害啥，是我妈的钱，那就是我妈买的。闻希宸，这事你跟任何人都不要说哈。必须替我保密，现在我爸妈都不知道呢。” 闻希宸再一次正了脸色：“没问题，我的保密工作，绝对到位。” 唉，啥啥都赶不上闻小昕，再大嘴巴，更丢死人了。 ...... 吃过午饭，看看时间还早，闻昕从小卖铺买了几包饼干，再次回到了院子。 “阿姨，过一阵这个西厢房也要修理，给你们家添麻烦了。”说着把饼干递了过去。 “哎呀，你这姑娘，客气啥呢。我姓李，就叫我李姨就行了。” 女子推脱不过，接过饼干，拉着两人往屋里请。 “李姨，我们下午还要去办手续，就不进去了。下次过来再到你家做客。” 说着告辞离开。 ...... 办完手续，付了中介费，杜姨开心得眉开眼笑。 买房的收益可太香了。 “雯雯啊，你有啥事，尽管找我就行。” “好的杜姨，谢谢你这么帮我。再有认识的人想买房，我就介绍给你哈。” 闻昕知道，这个精明又热心的杜姨，以后自己会有很多用得着的地方。 互惠互利准没错。 ...... 在公交车站等车，闻昕百无聊赖买了份报纸，忽然里面的一个题目让她定住了眼神。 脑子里一颗炸雷突爆。 重生光环金闪闪，老天把这个机会拱手送到自己面前了。 ...... 第106章 有个挣钱的活计 一行方方正正的黑体字，在闻昕眼里闪着金光。 【多管齐下，安市国ku券交易工作持续推进】。 易百万，上一世炸裂国ku券和股票界的易百万，这事迹她可太熟悉了。 1988年靠国ku券交易起家，一年内拥有了100万的资产，是当年海城的传奇人物呀。 上一世，闻昕在90年代中期跟风炒过股票，还兴冲冲研究过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自己天赋有限，最关键是忙厂子根本没有精力，最后只拿出点钱买了两支股票长线持有。 倒也很幸运，因为不乱折腾，选的又算靠谱，那些年收益倒也不错。 这期间，她听说过不少股神的事迹，其中易百万就是在靠国ku券起家后，成为当年海城股市第一人。 在上一世她嗝屁的前两年，易百万去世，他的传奇故事在媒体上被再次热炒，细节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闻希宸，跟我来。” 闻昕拉着闻希宸，打听着来到了最近的工商银行。 听到闻昕打听国ku券，银行的工作人员一阵激动。 太好了，终于有打听的了。上市这些天，一直没多少人来买，今天更是没什么动静，银行经理愁秃了头。 “咱们银行现在总共有多少？现在是什么价格？”闻昕一派大户口气，把银行工作人员问愣了。 看看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再看看眼睛里的聪慧和锐利，还是认真回答了。 “每百元面值的国ku券价格还是100，目前我们这还有五万多吧。” “能把你们经理叫出来吗？”闻昕一脸认真。 片刻后，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看到闻昕愣了一下。 “这位是我们林经理。” 闻昕点头问道：“林经理，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我一次性买下咱们这五万国ku券，价格是多少？” 林经理更吃惊了：“这个......我需要问一下市行。” “那林经理，麻烦帮我一起问一下，咱们市行这一次总共还剩多少国ku券，如果我想多要，可不可以一次性在你这一个网点买进。” “我去问问。” 林经理看着说话头头是道又狮子大开口的小姑娘，满心震惊，还是回头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你好，市行说这次市区总共有20万多一点。如果能帮我们解决大问题，可以给98元的价格。在我们这边可以一次完成交易。” “那林经理，麻烦您留个电话，我要来的时候提前跟您预约，您把数量给我凑够就行。” 拿着银行的名片和国ku券的宣传单页，闻昕兴冲冲离开了。 出了门，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家z银行，进门询问，结果差不多。 坐上回程的车，闻昕给认真看资料的闻希宸科普了一下国ku券的知识。 闻希宸看看那个15%的利率，问道： “这个三年期国ku券利率是15%，比你说的银行5.4%的利率高这么多，怎么还没多少人买。” “可能因为是新事物，大家还没接受。” “那你打算干啥？” 闻昕悄悄耳语告诉了他，听得闻希宸满脸震惊：“啊？还可以这样？” “你如果想参与，回去跟你爸妈说，明天一早给我个信儿。” 闻希宸一阵兴奋，又一阵犯愁。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 ...... 回到云城，天还亮着，闻昕马不停蹄去了朱家。 朱家是个大家族，亲戚遍布很多地方，家族关系又很紧密，这些也是闻昕特别看中的地方。 “朱伯伯，你在海城有没有认识人，能帮忙打听一下他们那边的国ku券交易价格。” 闻昕知道，按照易百万的轨迹，这个时候全国国ku券价格最高的就是海城。 朱贵明很感兴趣地看看闻昕。 这小姑娘，又要搞点啥事啊。 “正好我有个亲戚在海城的银行，我打个电话问问哈。” 说完拿起书房的电话拨了出去。 问话很顺利，恰好银行的亲戚这一阵也在关注国库券，说今天价格是109。 闻昕大喜过望。 “朱伯伯，有这么个挣钱的活计，你要不要干？” ...... 从朱家出来，闻昕又转去冯家。 “大哥，有这么个挣钱的活计，你要不要干？” ...... 夜晚的闻家。 闻昕把两本房产证放在桌子上，闻成志和李彦拿起来翻看着，惊得手直哆嗦。 “昕昕，你这是买了两处房产？” “嗯，在一个院子里。就差两间东厢房，那个院子就都是咱们的了。” 闻成志脑子还在震惊中没转过弯来：“不是，昕昕，你怎么想到买房子，多少钱买的？” 闻昕就知道说出来会有这样的效果，耐下心解释起来。 不外乎就是看好位置，而且舅舅说过房地产行业会兴盛起来，有闲钱就买了。 李彦倒是慢慢缓下心来。 “两千块钱买市中心的大半个院子，还真不贵。昕昕，这个房子你想怎么处理？” “我想开家庭旅馆。” 又是一阵惊异，一阵耐心解释。 “爸，咱们的家庭旅馆要是开起来，咱不是当地人，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关系给关照一下。” 闻成志明了：“好，我找找在安市的同学。” 这也是闻昕要把这件事跟父母公开的原因，到时候她在京市鞭长莫及，还是需要父母的力量。 ...... 说完房子的事，闻昕把房产证收好，又开始第二轮轰炸。 “爸妈，我今天去安市，发现了这样一个消息。” 闻昕拿出报纸，开始脑力风暴。 一直到半夜，闻成志和李彦突突乱跳的心才慢慢平复。 自己这个闺女，这一出又一出，搞得心脏跟荡秋千似的。 ...... 第二天，银行一开门，闻昕就去问国ku券的事，发现云城几家银行加起来能有个五万来块钱的国库券。 中午，闻昕拿到了李彦给的10万块钱。 “昕昕，我在银行做了存单贷款，这些钱你用就行。我这边流动资金如果不太够，魏红那边可以商量。” 李彦的支持让闻昕很是动容。 这么大笔的钱，能交到她这个孩子手上，这其实是一种纵容，完全无条件的纵容。 “昕昕，你不用有压力。你也说了，国ku券很靠谱。而且利率这么高，就算交易没成功，咱们也没亏啊，就当三年高息存款了。” 闻昕再一次深深感慨，这两年的经商经历，真的是改变了妈妈的思维和眼界。 而这也是她能在昨晚那么短的时间里，攻略好朱贵明和冯大武的原因。 他们的经商经历，让他们的思维更开化，更有盈利头脑，也更有冒险精神。 ...... 第107章 天文数字 吃过午饭，闻昕、李彦和朱亮、冯大武四人在冯家碰了头。 中间闻希宸来扎了一头，满脸沮丧跟闻昕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目送闻希宸离开，闻昕垂下眼睑。 她早料到大伯和大伯娘会是这种情况，毕竟他们的认知跟李彦、朱贵明和冯大武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而且，由闻希宸来转述，可信性更差。 不过闻昕可没兴趣去说服他们。 她愿意费那么大劲去说服朱贵明和冯大武，是因为朱家和冯家，都是很有实力的合作对象。 朱家有人脉，能避免自己两眼一抹黑。冯家能提供一定的保护，毕竟交易路上风险大。 而且两家都有经济实力。 但大伯家...... 如果能带带闻希宸，她是很愿意的。但如果需要去说服大伯和大伯娘，那算了吧。 她又不是圣母。 ...... 闻昕拿着自己的五万块钱，带着朱亮和冯大武去了几家银行，把国ku券都买了回来，价格都是98。 然后，根据朱家出10万，冯家出5万的钱数，给林经理打了个电话，约定明天一早去买20万国ku券。 电话里，林经理声音颤抖，一个劲儿跟闻昕确认钱数和时间。 朱亮和冯大武看着这个小女孩忙得像模像样，原来的那点不踏实慢慢开始减淡。 忙了一天，闻昕筋疲力尽，抱着5万块钱和5万国ku券早早上了床。 她摸摸崭新的百元大钞，感觉很是幸运。 幸好新版的百元纸币今年刚刚发行，要不然，带着一捆捆大团结长途跋涉，那得多麻烦。 明天，妈妈会陪着她跟朱亮、冯大武一起，赶赴一场易百万的传奇之旅。 ...... 安市工商银行。 林经理伸长了脖子，终于在看见进门的闻昕四人时，满脸的忐忑变成了激动。 这大半个上午，心七上八下的，就怕被放了鸽子，那他在市行那边可丢了大人了。 一个小姑娘啊，自己竟然就那么相信了。 数钱，交易。 银行员工们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这几个衣着朴素却身怀巨款的人。 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她竟然是主导者。 太不可思议了...... 三人把国ku券装进自己半旧的斜挎包里。 这次行动，闻昕特别要求大家尽量穿得朴素些，毕竟要带着巨款远行，这一路还是要慎之又慎。 闻昕真是无比怀念上一世可以电子支付的年代。 现在，别说电子支付了，连异地取款都不可以，只能扛着现金上路。 四人来不及吃饭，只提了几个包子，就坐上了去海城的火车。 卧铺上，他们轮流睡觉，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到了海城。 出了火车站，简单在饭店吃了点早餐，四人坐出租来到了海城国际信托公司门口，静等开门。 这些信息，自然都是朱贵明通过银行的亲戚打听的。 信托公司开门上班，四人进来一问，价格还是109。 闻昕提议再等一会儿，反正回程的火车是在下午。 临近中午的时候，价格上涨到了113。四人激动得直哆嗦，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全部卖出。 ...... 辗转回到云城，已经临近第二天的中午。 四人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眼睛却亮得惊人。 匆匆赶去冯家，大家卸下疲惫，盘点着这一趟的收获，感觉好像是在梦里。 闻家和朱家各挣了一万五，冯大武挣了七千五。 在这个一年工资只有六七百的年代，这是绝对的天文数字。 而这个收益，只用了两天。 “这也太惊人了，昕昕，这个可以干多久啊，不会被抓吧。”冯大武心里很是忐忑。 “肯定没问题，这是政策推进的呢。我舅舅说，再过几年还要开放股票交易市场，那个做好了来钱也很快，但做不好赔得也快。” 闻昕心里向远在京市的舅舅鞠了一躬。 抱歉啦舅舅，又借用了你的名头。 这段时间跟朱贵明交流，舅舅李珣成了无所不能的经济和国家政策专家。否则，她没法跟人家解释那些消息来源啊。 “朱大哥，大武哥，我这次把你们叫上，一个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咱们通力合作，这件事情才能安全做下来。” “再一个，后面我可能没时间去跑，需要你们帮我带着，我付利润分成做酬劳。” 朱亮和冯大武齐齐摆手： “你给我们找的这个路子，没你我们根本挣不了这个钱，怎么能要你的酬劳。” 闻昕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要，也没再过多客气。 她明白，自己提供的这个信息门路，可比帮忙带钱交易有价值得多。 看两个人在兴致勃勃商量后续的事，闻昕还是忍不住提醒。 “二位哥哥，后面再做，你们俩一定要一起，因为随身带这么多现金，一个人太危险。有必要时，甚至可以雇保镖。” 上一世，易百万就雇了专业的保镖，陪他天南海北购买国ku券。 “再一个，这个做几笔，积累点资金就差不多了。你们两个人是要做大事业的人，不能总纠结在这种事情上。” 朱家是做实业的，冯大武的厂子也在筹备中，最终他们还是要回归正途。这件事，权当就是资本积累了。 两人若有所思点头。 最后，三方商定，各出10万做本金，每一次的收益均分。 两个小伙子热情高涨，让闻昕立即给安市z银行打电话，又辗转找了另一家银行的电话。最后总共预约了30万，定好第二天去买。 ...... 闻昕和李彦拿着一万五的存折回到闻家的时候，闻成志惊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两天，一趟海城，一万五...... 他以为媳妇挣钱就够快够多了，没想到这还有更恐怖的。 晚上，闻成志躺在床上，听李彦说着这几天的见闻，忍不住感慨自家闺女是个奇才。 怎么这样的门路都能被她找到。 小小年纪还给自己买了个院子。 “可不就是奇才，我感觉咱闺女肯定能考上京大，这脑子，绝对是旷世奇才。” “嗯，旷世奇才。” 闻成志嘴巴咧到了耳朵边。 ...... 接下来的时间，朱亮和冯大武隔三差五就去跑一趟，慢慢足迹开始遍布省里的其他城市。 闻昕的小金库眼见着向十万一步步逼近，忍不住地暗暗心喜。 原始的资本积累，竟然这么快就搞成了。 下一步，她要好好搞自己的副业了。 那个虽然来钱没这么快，但那是可以持续经营的。 ...... 第108章 祖坟着火了 海城归来，闻昕立刻把精力放到了房子装修上。 闻昕去找了朱贵明，继续用他上次的装修队，不过细节由她自己出面沟通。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闻成志和闻昕跑了好几趟安市，闻昕也和东厢房的李姨混熟了。 这个李姨，丈夫是公交司机，她左腿小儿麻痹带了残疾，平时在街道小厂接点手工活干，这活也是经常有上顿没下顿的。 闻昕在装修慢慢成型之后，开始跟李姨好好谈了谈，还真谈成了合作。 李姨负责管理家庭旅馆的日常工作，包括收费开票、卫生打扫，她给基本工资加提成。 李姨很开心，这相当于是在自己家里找了一份工作，而且也力所能及，毕竟洗床单被罩之类的活，都有洗衣机干。 三个周，基本装修结束了。 屋顶修了修，门窗做了更换，房间都隔成小间。 正屋五间，西厢房四间，倒座一间房隔成两个小间，另一间房做了锅炉房和储藏室。 再剩下的，就是粉刷和进家具了。 家具主要就是床加一个小桌柜，早已经找师傅定制了，只等完成后放进就行。 ...... 这边忙碌着，也到了出高考成绩的时间。 一大早，闻昕就和王幼林到了学校。 走读生大多都到了，陆续有乡下的同学赶过来。 大家站在教务处外面的院子里，和老师们一起紧张地等着寄送过来的成绩单。 好久，才看到教务员抱着文件回来，进屋，关门，外面的人更是紧张。 门打开，教务员出来，大声喊着：“谈穆，闻昕，你们两个先进来。” 外面黑压压站着的同学面面相觑，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进屋子。 “谈穆，闻昕，来来，过来看看你们的成绩。”教导处张主任叫着他俩，一屋子的班主任都神色激动。 他俩走过去，看看桌上的两张小纸条。 “谈穆701，闻昕625。你们两个，在省里排名都进了前20。” 625，从来没有过的好成绩啊。 闻昕一声尖叫，顺手揪着谈穆的衣服忘形雀跃，逗得谈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老师们围拢着，都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这几年咱学校的最高成绩啊，谈穆扣了9分，闻昕扣了15分，厉害呀。” “甩第二名那么多分，这俩也是真尖子了。” “天，谈穆的数学满分，好像全省唯一。老成啊，你厉害呀。” “少来，跟我有啥关系，这满分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京大应该妥妥的了吧。” “肯定的，这个成绩估计专业都不用调剂了。” ...... 其他几个熟人的成绩都是正常发挥。 闻希宸有些忐忑，分数离去年的q大特招线差了十来分，不知道今年的线是多少。 不过闻成林两口子很知足，这个成绩已经是远超他们的预期了。就算上不了q大，二志愿京工大妥妥够了。 这可是当年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从班里倒数，到最后的级部中游，这里面可不就是人家闻昕的功劳。要不是这三年时时耳提面命，这小子早拉稀了。 闻希睿听着父母和弟弟的讨论，想起春节和闻昕的那场交锋，心里的羞愧慢慢泛起。 自己这个亲哥，还没人家一个堂姐上心。 以前也知道自己的弟弟这三年进步很大，可没看到这个高考成绩，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 这成绩，比当年自以为优等生的自己还要好。 人啊，巴掌不打到脸上，永远耳盲眼瞎得过且过。 好在，这还是个知道羞愧的。 ...... 录取通知书收到的第二天，闻昕一家三口去了安市槐树街。 听到闻昕考上了京大，杜姨兴奋地惊呼着，搞得满条街的人都听到了，好多老人都过来凑热闹。 自己的新邻居是个京大高材生，大家也觉得与有荣焉。 一家三口去了街尾的派出所，丁所长迎接出来，跟闻成志热情握手寒暄。 市局王大队长的同学，房子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不得好好关照。 温馨家宾馆。 闻昕看着门口刚挂上的大牌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姨带着他们看已经打扫到位的房子，床褥也已经弄好，只等着通风完毕，就开业了。 ...... 闻希宸的通知书没几天也到了，是京工大的经济系。 闻希宸觉得有遗憾，闻成林夫妇却欢喜得很。 “小宸，很好啦，这个学校你哥当年都不敢想。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你还想q大，那得着火才行。” 闻成林说着，被赵秋芳拍了一下：“瞎说什么呢。” “那闻小昕那个是不是就是着火了。”闻希宸反复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慢慢也觉得心里欢喜起来。 “那可不，女状元啊。咱们老闻家这回双喜临门，热闹一下吧。我跟老二商量一下去。” ...... 老闻家的升学宴在老家举行，席面搞成了最高规格。 李彦多给了不少钱，让两家做席面的团队负责，顺便包了所有的宴席收尾清洁工作。 闻家院子里，爷爷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主角满场敬酒，嘴都合不拢。 李彦穿着喜庆的浅水红连衣裙，卷发盘成发髻，温雅坦然地坐在赵秋芳身边，应对着一波又一波的祝福和艳羡。 奶奶看看被夸上了天的状元孙女，在众人面前觉得超有面子，心里又有那么点点不熨帖，反正就是个五味杂陈。 再看看年轻得像三十来岁的二儿媳，也成了众妇女羡慕夸奖的对象，面上又有点讪讪的。 二儿媳维持着体面，却没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她也明白人家现在腰杆硬得很，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不利索。 今天的纸老虎分外温顺得体。 “小李啊，小宸说昕昕前一阵要弄什么国ku券，现在怎么样了？”赵秋芳悄声问着李彦。 李彦知道闻希宸的事，她也就想着低调些，这种事可不能张扬，别给自己找事。 “哦，现在她不弄了。” 说完瞥了一眼赵秋芳，看到了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 “我就说嘛，小孩子家想一出是一出，挣钱这事哪是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我不让，小宸还不愿意，真是小孩子心性。” 李彦有些好笑地看看赵秋芳，心里又对她贬低自己闺女很不满。 哼，我家闺女的优秀，她干的那些大事，可是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 于是，干脆放下低调心理开始反击。 ...... 第109章 就喜欢看你吃瘪 李彦往嘴里填了一口鱼肉，慢条斯理说道： “昕昕这事，可不是小孩子随便想的。我是从银行做了贷款来支持她做这件事的，她跑了一趟海城，收益我非常满意。” 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一丝炫耀，透着一股成功者高高在上的调调。 赵秋芳有些吃惊：“从银行做了贷款，是啥意思？” “就是从银行借钱，到时候连本带息还回去就行。” 赵秋芳更震惊了：“啊？借钱来做呀，那你给她借了几千啊？” 李彦实在忍不住笑起来，想想又不能露富，轻轻抿了抿嘴，继续轻声细语。 “做这种事，几千好干啥。嫂子你也别多问了，反正我很信任昕昕，给她下了血本，昕昕也没让我失望。” “昕昕这孩子啊，主意大得很，脑子又好使，我跟她爸都自愧不如。现在我们家的事，都是她拿主意。” 赵秋芳明白李彦是有些不高兴她小看人家闺女，有些讪讪，也努力压了压自己震惊的心情。 好大的口气啊，几千块都不好干啥，那得是多大的买卖。 幸亏自己当时也没想着干，要不就自己那千儿八百的，更不好干啥。 赵秋芳搞不明白李彦这个血本到底是多少，却也知道在这事上，自己跟人家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自觉换了话题。 ...... 宴席结束，收尾的人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 老爷子带着俩儿子出去送人，李彦和赵秋芳跟一个本家婶婶在院子的树荫下坐着吃葡萄，奶奶回屋休息了。 闻希宸兄弟俩和闻昕在堂屋里吃冰棍儿。 “大哥，你怎么不去说说你妈和你婶婶啊，太不像话了。”闻昕看看院子里的几个女人，恶作剧地说着。 “啊？说什么？”闻希睿很高兴这个堂妹终于理他了，又有些发懵。 “这都烧了高香嫁进老闻家了，不得赶紧地做牛做马干家务。你看看，这还坐那里吃水果闲聊天，像什么话。” 闻希睿满脸通红，磕磕巴巴地话都说不成个：“昕昕，我......” 闻昕起身把最后一点冰棍儿塞嘴里：“我去上个厕所。” 才不听你叽歪，道歉也不稀得听。 我心眼小，我爱记仇，就喜欢看你吃瘪，你不舒坦我就痛快。 哈哈...... 闻希宸低眉垂眼吃着冰棍。 ......该...... 奶奶在里屋床上歪着，听着外边的声音，心里啐了一声。 这个小丫头片子，又在说话给大孙子听。嫁到老闻家可不就是烧了高香，要不是老闻家种好，哪来你这个状元。 再说，媳妇干活不是天经地义？ 不过，有钱能让别人干，好像也挺好的，今天自己就一指头都没动。 这次老二家出了很多钱，这个丫头片子才这么洋相。 哼，有钱就了不起？ 呃......好像是挺了不起。 ...... 朱家的餐厅里，朱家父子和闻昕、冯大武围坐在餐桌旁。 朱亮和冯大武跑的这趟，收益更大。他们竟然在偏远一些的岭城市，以每张85元的价格收购到了25万。 看来当地银行确实是焦头烂额了。 朱亮很是兴奋，一个劲跟冯大武商量下一步去哪里收购。 闻昕默了默，转头问朱贵明：“朱伯伯，对国ku券交易这件事，后面该怎么办，您具体说说呗。” 朱贵明笑笑：“还是昕昕聪明，知道我这次叫你们来是有目的的。” 闻昕心里笑翻了天。 这个老爷子真会演，这个话题不都跟你讨论很久了么。 朱贵明扫视一下朱亮和冯大武，神色严肃起来：“亮啊，大武，我这次是想跟你们谈谈，你们后面是怎么想的。” 冯大武跟朱亮对视一下，开了口： “朱伯伯，其实我跟朱亮也讨论过好多次。这件事，来钱太快了，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收不住手。” 这两个月，他们一边忙着云城的事业，一边各地联络着，隔一阵就往外跑一趟。 “是啊，我们这几次，还遇到过一个姓易的人。他做得可大了，都雇了保镖，带着大铁皮箱子满世界跑。” 易百万。 闻昕眼神一闪。这个时候，易百万虽然还没达成百万，但也已经是海城的名人了。 “二位哥哥，我说几句，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 朱亮和冯大武转过眼神认真看着她。对这个小姑娘，他们一直是打心眼里信服。 “刚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其实就说过我的意思。二位哥哥，你们都是做实业的人。朱亮哥的厂子已经站稳脚跟了，大武哥，你的厂子是不是一拖再拖。” 冯大武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确实，这段时间，这件来钱奇快的事情让他欲罢不能，建厂的事本来在推行中了，也拖拉起来。 “这件事确实来钱快，但它有两个缺点。一是风险很大。你们带着那么多的钱，长途跋涉。尤其是最近已经有风声露出去了，风险就更大了。” “第二点，这件事不是长久之计不说，还很容易动摇心志。你看，原来目标那么明确的大武哥，现在也飘忽不定了。” 闻昕对这件事的态度，只是趁着有这个机缘捞一把，毕竟有钱不赚是傻子。 但这种钱，赚点就行了，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现危险。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云城最近已经有点风声，她很怕这两个身怀巨款的人被人盯上。 即便最后这几次，他们拉了孙国庆做保镖，可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一旦出现点什么，怕就是人财两空的可怕后果。 再一个，对扰乱心志这个问题，她也很担心。 毕竟是刚刚开始接触巨额收益的年轻人，一旦迷上这种来钱方式，很容易漂浮起来，再也看不上踏踏实实苦干出来的事业。 上一世炒股的圈子里就有一个人，在一次牛市狂赚之后，昏了头脑，卖掉开得好好的超市，全身心扑进了股市。最后赔得底掉，妻离子散。 再过两年，上证和深证就要开门了，到时候，两个被这种来财方式冲昏头脑的年轻人，又会怎样去面对？ 两人明明有很好的发展实业的机会，现在也是黄金时期，放弃掉才是最大的损失。 事情是她引发出来的，最后还是应该由她来收尾。 ...... 第110章 差点惊掉了魂 “我很赞成昕昕的话。你们走了这些趟，赚的钱已经很多了，大武开厂的本钱也够了吧。这种风险太大的事情，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你们从年轻开始，踏踏实实去干一项事业，把它做好做透，是可以发展几十年甚至代代相传的，这种事情才更有价值。” 朱亮和冯大武也都是有头脑的人，被这两个条理清晰的人一分析，也渐渐冷下发热的头脑，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 闻昕看着朱亮和冯大武，接着朱贵明的话说下去。 “二位哥哥，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钱这种东西，多少都不算多。其实你们的厂子做好做大，挣的钱会比这个更多，只是需要很多年的辛苦付出。” “但这种辛苦付出，它的意义，跟投机生意完全不同。” “大武哥，你的厂子是要用云城的水果特产做果汁饮料。这个做好了，能助力农业，能解决就业，能给当地提供税收。这件事的意义，可是太重大了。” 闻昕专注地看着冯大武，如愿在他脸上看到了凝重和沉思。 她语气幽幽地感慨着。 “其实，我们这一生忙忙碌碌为啥？不就是为名为利吗。名声让我们精神愉悦，利益让我们生活幸福。” “所以，我们应该去做名利双收的事情，那个性价比更高。” 闻昕的话让在座的三个男人觉得很新鲜，原来为名为利还可以这样解释。 三人又有些心惊。 这么小的女孩子，竟然这么通透，怪不得能考上京大，果然是天赋异禀啊。 “性价比？啥叫性价比？”朱亮抓住了一个特别的点。 闻昕这才想起现在还没这个词。 “呃，性价比，性是指性能，价指的是价格。性价比越高，肯定就越上算呗。” 被这么一打岔，刚才有些凝重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你这个状元说起话来，果然就是不一样。”朱亮笑得白牙闪亮。 朱贵明看着闻昕，满脸喜爱： “昕昕呀，你朱伯伯在云城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这个忘年交。你这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闻昕调皮一笑：“嗯，朱伯伯，我就是您的嘴替......嘴的替身。” 哈哈...... 城南的小院，笑声朗朗。 ...... 闻昕拿回了做本钱的十万块钱，长舒了一口气。 翻看存折，那里面已经躺了十万六千多，除去原来买房剩下的七千多，其余都是国库券交易赚来的钱。 很可以了，她不贪心。 ..... 过了几天，一则消息差点惊掉了他们的魂。 青山县一个人在听说这个门路后，带着两万块钱也开始干了几趟。最后在从海城回来的路上，被抢走钱财，人被重伤，还好命还在。 朱亮和冯大武彻底歇了心思。 闻昕一身冷汗好久未消，一个劲儿后怕，也深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鲁莽激进。 这一世，明明想着不那么卷，怎么还是习惯性地往前冲。 还这么顾头不顾尾。 ...... 夜晚的闻家。 闻昕拿着衣服进卫生间洗澡，一会儿拉开门，露出个小脑袋叫李彦过去。 “妈，我的内衣有些勒得慌了。” 李彦看了看，果然，顿时脸上露出笑来：“我们昕昕长大了。” 闻昕抿嘴一乐。 嗯，小苹果明显发育了。 她属于身体发育晚的那一挂，大学前一直是单薄的身材。 其实上一世，成年后的她虽然个子不高，身材却并不差。 不是柳依依那种劲爆的，却也是凹凸有致比例不错，只是自己不善于张扬自己的美。 第二天上午，闻昕就收到了妈妈给的新内衣，果然舒服很多。 换上有些修身的t恤牛仔裤，镜子里那个青春靓丽的身影让闻昕很满意。 她骑上自行车，跟王幼林赶赴赵清州组织的同学聚会。 除了7班的几个同学，还有老1班的旧友，谈穆和闻希宸自然在。 赵清州去了省师大，和潘真的警察学院都在省城。 王幼林还是上一世的京市政法学院，姜慧是安市师专，张玲玲只考了个中专，安市外贸学校。 闻昕吃着饭，想着昨天跟王橙刚聚过的情景。 王橙依然是上一世的安市师专，刘小予也依然落榜，还是找了份银行的工作。 世事轮回，有些事情，终归还是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 “小土豆，你这是在想啥？”谈穆低头悄悄问了一声。 闻昕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说得没精打采：“在想世事轮回。” 谈穆：“......” 吃过饭，就是打扑克。 这个年代，也没啥特别的娱乐方式。饭店是赵清州家亲戚开的，房间收拾完后可以接着用。 闻昕一贯的臭手摸好牌，然后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这也是件很奇怪的事，她在其他事上七窍玲珑，偏偏在棋牌这种事上不愿费一丝脑子，全凭随心所欲。 估计也是因为不爱好吧。 “闻小昕，你知不知道咱俩是一伙的，哪有你这样出牌的。”闻希宸哀嚎。 “你哪那么多毛病，拉不出那啥来嫌茅坑。是你们硬拉我来凑数的好不好，你这还怨上了。” 闻昕小嘴叭叭着，随手扔下一张牌，闻希宸又是一阵哀嚎，同帮的王幼林用牌捂了脸。 “口不择言，哪有主动说自己是茅坑的。” 谈穆坐到闻昕身后，幽幽说了一句，引来大家又一阵哄笑。 闻昕翻个白眼，继续对着自己手里的牌使劲。 她刚想拆了手里的对2压下去，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按住了。 “别这样出，还有一张小王没下来，过了。” 闻昕听话地说了声“不要”，牌过了。她转头悄声问谈穆：“你还记得啥牌。” “都记得，现在还有一张小王，三个2，一对a没下来，其他还要说说？” 谈穆捂着嘴在她耳边悄声说着，温热的气息让她感觉耳朵一烫，不适地歪了头躲开。 谈穆瞥她一眼，坐直了身子。 再一轮，直接那只手伸过来出牌。 “老谈你滚开，你这是帮闻昕作弊。” 赵清州扯着嗓子抗议，引来谈穆一阵讥讽：“真小气，一个手下败将还老提意见。” 说完更是明目张胆，三下两下就把闻昕顺利送走了。 闻昕仔细看了看，果然谈穆说得一点不差。 这脑子，真是逆天。 换了几个人再开一局，闻昕吃了会儿水果，跟王幼林去卫生间。 走廊拐角，传来张玲玲的哭腔：“赵清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张玲玲，这两年我跟你说了无数遍，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 “赵清州，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知道，你喜欢闻昕。” 张玲玲的哭腔更重。 “真特么神经病。” 赵清州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转身往回走，跟拐角处进退不是的闻昕和王幼林撞了个正着。 ...... 第111章 五朵金花之首 闻昕一阵尴尬。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真是无妄之灾。 “唉，老赵，你这什么脸色，谁惹你了？”闻希宸走过来，后面跟着谈穆。 赵清州没理他，扭头看看闻昕，解释道： “闻昕，她就是个神经病，你别听她扯。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朋友妻不可欺，你放心吧。” 说完拍拍谈穆的肩膀回了房间。 闻希宸一脸懵逼：“老赵你说的啥？什么朋友妻不可欺......” 谈穆箍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去了卫生间。 闻昕无语望天，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去厕所还是该回房间。 “昕昕，你确定闻希宸大事上不二？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个二货。” 王幼林叹气吐槽着，拉闻昕往卫生间走去。 不管怎样，三急之一要先解决。 ...... 火车在夜色里行驶着，宛如一条长龙，把人从暗夜带到远方的黎明。 车厢里鼾声此起彼伏。 闻昕躺在中铺上，听着哐当哐当的火车声，想着即将要展开的京大生活，心里颇不平静。 如愿了，这一世京大梦终于实现。 她好期待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这重来的一世，她又会怎样度过？ 她满足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心里感觉满涨着喜悦。 期待，永远比得到更快乐。 ...... 睡不着，肚子就有些饿，她窸窸窣窣从包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一只手从上铺的床板边缘伸下来，黑暗中吓了她一跳。 她看看挥舞着的那只手，叹口气，塞过去一块奶糖，手缩回了。 一会儿，上铺窸窸窣窣，那只手又伸下来，手指间捏着一条东西。 闻昕接过来，是一块牛肉干。 行吧，比奶糖解饿。 对过儿铺上的闻希宸，打着呼噜睡得那叫一个香。 ...... 清晨下车，李彦领着四小只出站。 出站口处，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子接过谈穆的包裹，热切感谢了李彦，询问他们不能同行后，带着谈穆离开。 这是谈穆的爸爸。 去年开始，云城的jun校就开始一步步搬离，合并到了京郊的jun事学院。 谈穆爸爸是第一批过来的，谈穆妈妈作为学校的军医，要一直留到最后收尾，现在还在云城。 寄存了行李，李彦带着三小只找了个饭馆，好好吃了一顿早饭。 豆浆油条包子摆了一桌，三小只狼吞虎咽。昨天这一天，饭都没吃好，真是饿坏了。 吃饱喝足，回到火车站广场，各个高校的接待牌子已经摆好。 取了行李，李彦和闻昕送王幼林和闻希宸兴冲冲上了各自学校的大巴车。 李彦和闻昕先去火车站旁边的银行，拿出包裹深处的10万块钱存好，才回了姥姥家。 姥姥美得合不拢嘴。 房间早就收拾好，闻昕宿舍的床铺被褥也都准备了全套。 闻昕洗漱过，上床补了个觉。 ...... 周围一片昏暗，一团雾把她紧紧包裹，她拼命想冲开，却无能为力。 柳依依妖艳的脸出现，紧接着是柴宇轩冷漠的脸。 放浪的笑声传来，让她头痛欲裂。 ...... 闻昕惊醒，身上已是一层薄汗。 窗外阳光正盛，空气里有熟悉的饭菜香味。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做饭声，和娘俩轻声的对话声。 闻昕合上眼，倾听着，只觉得心慢慢安宁下来。 她恍若穿越时光隧道，回到了五岁时候的那个盛夏。 那个抱着洋娃娃，梳着羊角辫的自己，正露着缺损的牙齿笑着，天真烂漫。 那个盛夏，也像现在这样安详。 时光隧道里，她轻轻上前，拥抱了那个五岁的自己。 对不起，上一世，我没能让你幸福。 这一世，不会了。 ...... ...... 京大操场边的树荫里，穿着军装的学生们席地而坐休息。 谈穆身边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 “哎，老谈，那不就是你历史系那个校友，仔细看长得还真行哈。” “她旁边那个女孩也还可以，个子高些，就是皮肤不如她白。” “老谈，你说我要是追你校友行不行啊。” 谈穆斜一眼身边两眼放光的金明健，目光清冷喝口水：“没戏。” “为啥，本公子f省状元，风流倜傥。”金明健怪叫起来。 “她对另一半身高要求很高，不能比她爸矮。”谈穆看看坐高矮他半个头的金明健，说得无比一本正经。 “啊？他爸多高。” “一米八。” “......” 周围男生一片默然。 ...... 闻昕全然不知自己的四年择偶权，正在悄咪咪被削弱。 她和舍友周晴回到队伍中坐下来，一边用帽子扇着风，一边慢悠悠喝着水。 只能一小口一小口抿，喝多了不方便上厕所。 京大军训，出了名的严苛，这么热的天，还训成狗。 历史系和数学系分在一个方队。京大传统，文理搭配，要不理科院系的女生方阵人太少，根本成不了个儿。 “昕昕，教官说一会儿每个系要出一个人来进行才艺表演，你上吧。”舍友刘祎悄悄凑过来。 闻昕赶紧摇头：“团支书，我没才艺，千万别找我啊。” 这个刘祎是京市人，据说家里很有权势。不过闻昕每次看到她，心里总感觉不适。 一是这个名字，每次叫到听到，都想到柳依依。 更因为她的眼神，总让她莫名心里不得劲。老是感觉亲切宽和的表层下，隐藏着某种未知的东西。 “别呀，男生们都推荐你出个节目。你是咱级部五朵金花之首啊。” 闻昕吐血。 京大女生确实比隔壁的q大多，但总体比例还是少得可怜。像她这种鼻子眼有点模样的，真的是众狼环伺。 这不刚开学，系里男生就推出了88级五朵金花。 闻昕只想翻白眼。 总共就二十多个女生，非要选五朵金花，有多牵强可想而知。 她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刘祎。 班里有的是人跃跃欲试，让他们上就是了，她可不想在这种场合出风头。 见刘祎没再说什么，闻昕安心跟身边的周晴和王曼宁聊起天来。 这俩都是她的舍友，周晴是同省的省城人，算是半拉老乡，长得身材高挑文静秀气。 王曼宁是海城人，有些黑瘦，但人很开朗。 六人宿舍，还有两人，分别是h省的闵秀梅和l省的胡建丽。这俩人高马大，位置离她们远些。 数学系一个女生表演了一首民歌，嗓音很是清亮，引来一阵鼓掌叫好。 “教官，我们系由闻昕同学做代表来出个节目，大家欢迎。” 闻昕冷眼看向刘祎，换来她一个哀求的眼神：“昕昕，帮个忙呗。” ...... 第112章 茶香四溢的小白花 闻昕心里啐了一声，还是站起身，走到场中央，一抱拳。 “各位，我给大家表演一套拳。花拳绣腿，不成敬意。” 谈穆抿嘴看过来。 这个小土豆，说得这么乱七八糟的，好像生气了。 再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刘祎眼神闪烁，想到小土豆刚才跟她说话时一个劲摆手，心里了然。 闻昕的一套拳干脆利落，迅速收场。 队伍里，刘祎眼里满是感激迎接闻昕。 “昕昕，你真是太棒了，幸亏有你救场，太感谢了。” 闻昕坐下来，看向刘祎的眼神有后怕，又带着受伤后的痛楚： “刘祎，你怎么能这样。我都说了我没啥才艺不能上，你当时也没反对，怎么突然就把我推上场了。” “这么猝不及防，也幸亏我还会比划两下，再丢人也凑合过去了。” “那我要真是啥也不会可怎么办啊？现场表演胸口碎大石？还是当场拒演，让大家觉得我出尔反尔品德恶劣？” 刘祎混乱了：“昕昕，不是......” 闻昕眼神变得委屈又绝望。 “我小时候学武，是因为长得弱父母让我强身健体。我学了个四不像，动作难看又粗鲁。” “刘祎，要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谁愿意在大伙面前丢人现眼啊。” “刘祎，我跟你是一个宿舍的舍友，这几天没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着，眼角微挑的桃花眼里泛起泪光，活脱脱一朵茶香四溢的小白花。 眼前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神情楚楚梨花带雨，看起来格外柔弱，让人完全忘记了刚才英姿飒飒的样子。 京大的才子们可都是人精，瞬间明白了这里面的龃龉，纷纷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刘祎。 是啊，这要是自己被这样针对了，又会面对怎样的尴尬局面。 刘祎看着瞬间柔弱不能自理的闻昕，完全呆住了。 不对呀，这不是我的剧本吗？ ......你抄袭...... ...... 谈穆看着对面我见犹怜的小土豆，心里笑翻了天。 这个鬼灵精，狡猾得很。 想欺负她，好难的。 ...... 规规矩矩吃过午饭，谈穆跟在闻昕身后出了食堂。 周晴和王曼宁心照不宣先行一步。 “小土豆，今天我同学问我可不可以追你。” 闻昕一个趔趄：“干嘛问你，不是应该问我吗？” 谈穆目视前方不接话：“我告诉他，不可能，你对身高有要求，不能比你爸矮。” 闻昕无语：“檀木，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如果对方是张国荣，我半点要求都没有，多高都行。” 这把换成谈穆乱了步子。 闻昕停下来，仰望一下旁边的柱子：“檀木，其实我的目标很明确，三十岁之前不谈恋爱，专心干自己喜欢的事。” 怕说一辈子太惊悚，也没有说服力，那就先定个小目标吧。 谈穆微微一愣，立刻复原：“这个目标不错，小土豆，咱俩不谋而合。” 哪里又合了。 闻昕斜他一眼，才不相信他那一秒钟转八百圈的脑子。 ...... 午休的时间很珍贵。 简单洗把脸，大家就瘫到了床上。 闻昕刚拉上自己的帘子，门就响了，接着是刘祎的声音。 “同学们，来吃巧克力，我哥给我送了不少过来。” 闻昕没动。 刚经历上午的事，她不适合立刻伸头。 床沿被敲轻轻响，刘祎的声音分外轻柔：“昕昕，出来吃块巧克力。” 闻昕使劲揉了几下眼睛和鼻子，用唾沫弄湿睫毛，才拉开了帘子。 那张眼睛湿漉漉、鼻头发红的小脸露出帘子的时候，大家脑补的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独自疗伤的画面。 刘祎本来还想当没事人，看到这个脸上一阵尴尬。 “昕昕，今天对不起，我真的是太为难了，也觉得咱们关系好，才报上你的。” 刘祎的解释怎么也站不住脚，但闻昕也没打算再跟她呛。 有些事，达到目的就好，过犹不及。 她接过刘祎的巧克力： “团支书，你是咱们班女生的顶梁柱，以后你得罩着我们，可不能再让自己姐妹吃亏了。” 适当示弱，绵里藏针，对刘祎这种看重身份地位又善嫉的女生，很有用。 闻昕分析过这个人，她之所以这么针对自己，最大可能就是自己五朵金花之首的名头抢了她的风头。 唉，这个风头，她真心不想出啊。 刘祎脸色果然掠过一丝舒缓和得意：“放心，啥时候，咱们姐妹的利益都是第一位的。” 闻昕心里撇嘴，红着眼眶点点头。 “那谢谢你，我先休息了。”说着躺回床上，拉上了帘子。 巧克力丝滑地在口腔里融开。 嗯，真好吃。 就是恶女的食物，可别跟人一样有毒。 突然呼吸一乱，一阵咳嗽惊天动地，下铺的周晴赶紧把她的杯子递上来。 “昕昕，你没事吧。” 闻昕好半天才止住咳嗽，喝了口水，在周晴安慰的目光里把杯子递回去。 她看看水杯，想想巧克力，再想着上一世震惊全网的那几起投du事件，心尖一颤。 曾经的那些经历，让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刘祎这种人。 因为那双眼睛，太让人不舒服。 最起码跟自己八字不合。 好好的大学生活，要跟这样的人在同一空间里日日相对...... ...... 得赶紧找房子，周末就开始。 ...... 还没到周末，倒霉事又来了。 闻昕只觉得自己应该去寺庙里烧烧香，流年不利啊。 她松开紧紧抓住眼前衣服的手，讪讪发现手上的泥污给人家衣服上留了脏手印。 右脚踝的疼痛传来，让她皱了眉。 唉，真是得意忘形了。 今天，大家坐着大卡车来靶场打靶。 第一次接触实弹，每人五发子弹，她竟然打出了48环的好成绩。 就今天这细雨蒙蒙的天气，这个成绩绝对逆天了。 然后，得意忘形的神枪手就在下山时掉进了旁边的沟里，崴了脚。 ...... 闻昕抬头看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旁边周晴王曼宁满脸的八卦，有些头大。 “檀木你放我下来，我挺重的。” “嘁，你哪重了，有90斤？”谈穆轻松抱着她大步流星。 闻昕看看他蠕动的喉结，瘪瘪嘴：“瞧不起谁呢，我91斤。” “嗯，91斤土豆，好重。”谈穆双臂稍一用力，颠了两下。 闻昕咬着后槽牙，伸手往他胸前衣服上抹了几把，擦干净了手。 反正已经脏了，也不差这点了。 头顶那张嘴角，弯上了天。 ...... 两天后的阅兵式，闻昕坐在主席台旁的看台上，看着一个个方队从主席台经过。 数学系和历史系的男生方队走过来。 谈穆走在前面领队的位置，身姿优越，动作标准，正步走得铿锵有力赏心悦目。 啧啧，真不错，很养眼。 后面物理系外语系的这俩也很好，一个禁欲风，另一个是阳光王子。 化学系新闻系这俩更阳刚，这身高，是篮球队的吧。 ...... 直到散场，闻昕还坐在看台上，眼睛追随着退场的标兵队列。 “干什么呢小土豆。” “看帅哥，你看这几个标兵，环肥燕瘦，各有各的帅。”闻昕的眼睛黏在场内。 “咳咳，环肥燕瘦是这么用的吗。” “你别管，就问你好看不好看。” 谈穆无奈蹲下身子：“好啦，上来。擦擦口水，别流我后背上。” 闻昕从善如流。 “谈穆，你其实不用这样，我很过意不去的。” “你不用过意不去，把我当成闻希宸就行。”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是版本不同而已。他是二货版，我是智能版。” 闻昕口水喷到了谈穆后脖子上。 闻希宸：......你礼貌吗？ ...... 第113章 助他起高楼 宿舍里，闻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等待谈穆过来接她。 周六下午放学，她都回姥姥家，周一一早再回校。 谈穆回家的方向，跟她相同，只是过了姥姥家还需要再倒一次车。 门被敲响，谈穆站在门口。 “小土豆，收拾好了吗，走吧。” “你谁呀，叫谁小土豆呢。” 李皓天出现在谈穆身后，看看在里面应声的闻昕，不客气地挤开他走进来。 “昕昕，来，哥背你。” 闻昕无奈看看谈穆：“谈穆，这是我表哥李皓天。哥，这是我高中同学谈穆，闻希宸的死党。这一阵人家很照顾我。” 李皓天稍缓了脸色，点点头。 谈穆也点点头，伸手拿起闻昕的包，往外面走去。 ...... 公交车上拥挤不堪，闻昕坐在谈穆抢到的座位上，身边竖着两根柱子，挡住了拥挤的人群。 闻昕看看默不作声的两人，叹口气，从包里摸出两块水果糖。 先递给李皓天，李皓天满意地接过来塞进嘴里。 再递给谈穆，谈穆展示一下左手的包和扶着栏杆的右手，闻昕翻个白眼，把糖塞进了他弯腰凑过来的嘴里。 李皓天一阵憋气，这小子，真特么过分。 他斜着眼睛看一下谈穆，问道：“你考的数学系，这次高考数学考了多少分呀？” 谈穆一脸谦虚：“哥，就那样，一般般。” 李皓天白他一眼，谁是你哥，成绩一般般，凑近乎倒是挺会。 “听说你们系这次有个数学满分的，被宁教授直接拉进他的工作室了？” 瞅瞅人家，找找差距吧。 谈穆轻咳一声：“哥，那就是我。” 闻昕噗嗤一笑，再剥了一块糖，亲自塞进李皓天嘴里。 被投喂了的李皓天抿抿嘴，成功舒缓了情绪。 憋气归憋气，不过这么传奇的人跟自己套近乎叫哥，还对着自家妹妹献殷勤...... 嗯，这么想好像舒坦点。 顺着聊起了宁教授的项目，又讨论起金融数学问题，俩学霸谈着谈着就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了。 闻昕感慨地叹口气，转头看着窗外。 男人的世界，跟女人的有太多不同。 ...... 入夜，姥姥已经去睡觉了，闻昕坐在书桌前写着信。 这段时间，收信回信给了她很大的乐趣。 写信读信的过程，比聊天更用心，表达和体会到的情感，也更真切。 这个时候，车船慢，书信远，心境却更安详。 她喜欢这个真挚的年代。 ...... 今天回的是冯小武和王橙的信。 冯小武如愿考上了云城一中，成绩还很靠前。现在闻昕和闻希宸就是他最好的榜样。 王橙和姜慧的信，都说了刘小予的事，闻昕只觉得无比玄幻，震惊又郁闷。 刘小予，竟然接受了高顺华的求婚，只等她满20周岁就结婚。 王橙说刘家闹翻了天，刘主任气得病了一场，嚷嚷着要断绝关系。最后刘小予以死相逼，终于得偿所愿。 还说刘小予求刘主任把高顺华调回县城，刘主任根本不接茬，刘小予为这事还在家哭闹了好几场。 闻昕长长一叹。 这脑子......就算是调，也应该是结婚之后呀，怎么可能是现在。 这个刘小予，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往后，她和王橙这些人，算是彻底淡出她的生活了。 作为极力反对过高顺华的人，她们不可能再跟刘小予有什么交集。 ...... 万般感慨着，闻昕把写好的信封好，贴上邮票，又把原来的信收进抽屉。 抽屉里整整齐齐码了一摞信件。她的手一顿，拿出其中一封信，拆开再看了一遍。 这是前几天朱贵明寄来的信件。 “......且看我们助他起高楼，再看他楼塌了......” 闻昕噗嗤笑出声。 这个朱伯伯，当过兵，学历不高但很爱读书，写的信都超有趣。 他说自己这只大懒猫晒够了太阳，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 云城。 陈丽华窝在柴乔松胸前，娇软无力。 “松哥，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柴乔松一脸餍足： “那是，最近也是补得好。华华，我给你带的那些东西，你一定要多吃，补得饱满多汁，我会更幸福。” 陈丽华一阵娇嗔，又嘟起嘴：“你补得这么好，不也便宜了你家那个丑婆娘。” “才不会。华华，你可得信我。她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回家吃了饭倒头就睡，哪还有力气来缠我交公粮。我那点货，可全交你这了。” 又是一阵娇嗔打闹。 “那个丑婆娘现在也能挣不少钱了，我攒了钱就给你买漂亮衣服。华华，咱俩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柴乔松现在很是满足。 王慧芳的摊子还真干起来了，每个月挣得比他还多，还经常有鸡肉和鸡蛋吃，这生活水准肉眼可见地上升。 没了约束，他跟陈丽华这头，也更加如鱼得水。 “嗯，松哥，今天王老板又说还钱的事了。他说我如果实在觉得这样还得慢，就可以先欠着，出去挣了钱再还他。” “松哥，王老板真是个好人，看我这段时间没精打采的，也是可怜我。” 柴乔松满脸沉思状： “可是华华，咱去哪里找本钱啊。要开个店可得不少钱，我的房子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卖不掉。” 这个现状他其实还挺享受的。 他那点棺材本，在想清楚之前，他可不想轻易去动。 上次梨花店亏的那些钱，现在想起来他就肉疼。 “王老板说如果需要钱，可以去银行贷款，就用这套房子作抵押。他们做买卖的人都这样，王老板家的房子也在银行押着呢。” 柴乔松眼神一亮，又赶紧压下来，换上一副忧虑的表情。 “可是华华，这样会不会风险太大了呀。” “松哥，我想了好久。与其这么点灯熬油地耗着，还不如咬咬牙赶紧挣点钱还上债，后面就轻松了。这大半年，我真的太难受了。” 说着眼见眼泪都要下来，柴乔松赶紧一阵倾情安慰，紧接着献身伺候。 现在只要不让他动棺材本，怎么样都好说。 再说，他巴不得华华能挣大钱呢，他也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 第114章 民乐团纳新 周天下午，姥姥家的小院。 闻希宸看看伸着大长腿坐在鱼缸边看鱼的谈穆，一脸不解。 “我说老谈，大周末的你不去找我玩，跑来这里干啥。” 谈穆无语斜他一眼：“我是掐指一算，知道你肯定会来。你看，这不就待到兔了吗。” “你才兔，谈兔子。” 闻昕跟王幼林不理他们，坐在树下悄悄接着聊天。 王幼林一脸八卦地凑过来：“昕昕，谈穆这是近水楼台了？” 闻昕淡定地啃着冰棍：“哪里就近水楼台了？你那意思闻希宸也是近水楼台？” 王幼林耳根一红：“少来，我们就是搭伙来看你而已。” “嗯，你俩搭伙...不来看我也行，我没意见。” 话音刚落胳膊上就是一顿掐。 “幼林，你看你掐的，你不知道本小姐的皮肤吹弹得破啊。” 闻昕的哀嚎引来俩男生的注意，谈穆伸手拉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挺嫩。 闻希宸一巴掌拍掉谈穆的手：“老谈，你小子注意着点，你这怎么还动手。” 谈穆一脸不以为然：“没事，在小土豆那里，我就是闻希宸，亲弟弟。” 闻希宸蹦高：“你特么少来，亲弟弟个屁，哪轮得到你。再说你比闻小昕大。” “哦，那就是亲哥哥。来，你也叫声哥哥。” 闻希宸一个嚎叫扑上去，摁住谈穆的脑袋一阵蹂躏。 “檀木说你俩就是两个版本的闻希宸，他是智能版，你是......” 闻昕不嫌事大地开始浇油。 “我是啥？”闻希宸满怀期待。 “我知道，你是......二货版......”王幼林幽幽说着，闻昕大笑起来。 “幼林，你太聪明了，哈哈......” ...... 姥姥洗了葡萄端出来，看着四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人老了，最喜欢朝气蓬勃热热闹闹了。 去年，东厢房刘大爷家的儿子买了大房子，老两口都搬过去帮着照顾孙子了。 以前常在这住的李皓云今年夏天也去了米国，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幸好闻昕又来了。 ...... 军训结束，真正的京大生活开始了。 闻昕无比享受这种生活，课堂上，是那些传说中的大咖们轮番上阵。下了课，可以在图书馆耗到夜深。 除了腿脚不利索，其他真是完美到不行。 谈穆来接送过她几次，不过后来她就坚决拒绝了。 一是确实不方便，二是她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谈穆的心思，人家从来也没隐藏，自己还是明确表态得好。 以谈穆的心智，自然不会死缠烂打，只是以同学的身份，时不时过来探望。 ...... 学校的三角地，墙上是密密麻麻的海报。 “学校民乐团纳新......哎，昕昕，你会不会什么乐器呀，我好羡慕那些有特长的人。”王曼宁看着墙上的海报，喃喃着。 闻昕心里一动。 她还真会。 上一世后面那些年，事业稳定家里又没有拖累，她就学了不少东西，有不少三两次就半途而废，古筝倒是坚持下来了。 水平不高，但弹个简单的曲子是可以的。 “我会点古筝，就是不知道人家要什么水平的。”闻昕心里有些没底。 旁边刚贴完海报还在收拾东西的一个女生站起身，眼睛锃亮看着闻昕。 “太好了，你会古筝啊，赶紧来试试，团里现在急缺人。” 说完拉着闻昕就走。 闻昕哭笑不得，这个眉目如画带着古典美的女孩，性子竟然这么爽快。 “中文系大二，冯适。” 女孩跟闻昕和王曼宁聊着，彼此竟然没有什么陌生感，都开心起来。 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 有的一眼厌恶，有的一眼万年。 民乐团的活动室里，摆放着不少的民族乐器，有几个人在活动室一角看一个人弹琵琶。 这个年代，学特长的人少之又少，民乐团要招人确实不易。 闻昕坐在古筝旁，开始试着弹起来。 指法生疏，不过慢慢就上道了。 她弹的是《西游记》里女儿国那一集的《女儿情》，特别适合她这种只会一点的定位。 那边的人弹完，大家都围拢了过来。等闻昕弹完，齐齐鼓了掌。 冯适笑着说：“不错不错，完整弹完了，就是生疏了点。学妹你刚学没多久吧。” 闻昕忙不迭点头：“嗯，就是跟我表姐学了一点点皮毛，平时也没时间练。” 必须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装大个儿再露馅是很丢人的。 “没事没事，你这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我们民乐团招人有多难，有的都是现学现卖的。” 闻昕松了口气。 那还好，她喜欢这种社团。琴棋书画，是多少人的梦想呀。 填好了登记表，闻昕刚起身，看见刘祎进门。 “昕昕，你也在呀，你这是来面试的？”刘祎满眼疑惑。 难道这个小县城来的人，还会乐器？ 闻昕心一沉。不会这么巧吧，她可真不想跟她在一个团队里。 大家热情寒暄，闻昕才知道刘祎是今天上午刚加入的，她是古琴。 “她那个古琴，根本连皮毛都算不上，是现学现卖的，据说在外面刚找了个老师学。” 待出了民乐团活动室，冯适偷偷跟闻昕吐槽。 闻昕心里叹口气。 算了，先这样吧，现在立刻退出也不合适。 “冯适，怎么站在这里？”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闻昕转头，对上了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眼皮单薄，眼梢微微挑起，目光温和，闻昕却总觉得里面透着精光。 五官很精致的一个人，皮肤白皙，头发微卷，有些上一世顶流小鲜肉的感觉。 “闻昕，这是楮云熠，咱们民乐团的团长。” “云熠，这是闻昕，弹古筝的。本来想等你回来一起看看的，结果她完整弹了个曲子，我和万万就留下她了。” 万万是民乐团的副团长，拉二胡的。 “行，你们看着办就行，我先进去了。”楮云熠点点头，拍拍冯适的肩膀进了屋里。 “云熠哥，你来了，你快帮我听听这个曲子好不好。”屋里传来刘祎嗲嗲的夹子音。 闻昕眉头一挑，在冯适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不悦。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闻昕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冯适这个名字。 冯适...... 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感，在哪里听到过吗？ ...... 第115章 捡了个大漏 闻昕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名堂，就把这事放下了。 有些事，不执着，说不定还容易想出来。 现在闻昕的生活，又添了一项每周一次的民乐团活动。 闻昕很喜欢刚结识的冯适。 安静时是古典美人，动起来却又是阳光爽利的京市大妞，这种矛盾感让她的魅力十足。 也就是现在不像网络年代评什么校花之类的，要不这绝对是个校花人选。 那个楮云熠，是冯适的男朋友，g省人，外语系大四的学生，据说费了好大劲才追上的冯适。 此人应该是长袖善舞类型，他同时还是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据说在老师那里口碑很好。 每次活动，刘祎都喜欢围着楮云熠转，经常让冯适蹙眉。 也是，这么个养眼又八面玲珑的小鲜肉，被人喜欢也正常。 ...... 闻昕对这些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她这段时间，一有空闲就在京大附近转悠，想租一套自己合意的房子。 “小闻啊，你这要求太高了，比较新的房子整套出租的还真不多。” 中介王姨很头大，闻昕也是挺无奈。 她也没办法啊，那些比较旧的老房子，里面的卫生间和厨房真的让她忍无可忍。 她看着墙上贴着的信息，突然看到了一条。 “王姨，你看这个锦书华苑的房子，不就出租吗？这个小区很新。” 王姨探过头看看，捡起地上的一张写着卖房信息的纸盖上去。 “那是以前的信息。这房子现在不出租了，房主要出国，急着卖呢。昨天还打电话问来着。” “唉，这一时半会的，想卖房子，哪那么简单啊，这一个个的都是急的。” 闻昕心一动。 这个锦书华苑，后来可是着名的学区房，划片的京大附中和明学村一小，以后会是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的名校。 “王姨，这个房子卖多少钱啊。” “房子80平，房东去年挂了1300一平，现在降到1000 了，还是没人打听。这小两口出国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卖了房子走人。” 闻昕偷笑。 这个王姨，算是把实底都交代了。 这是根本没把她当买房的人，所以吐槽的信息格外真实。 也是，一个京大的大一新生，怎么可能跟买房联系起来。 “王姨，我能看看这套房子吗？” “小闻，这个房子不租，看了也白看。”王姨没当回事地继续查着手里的本子。 “王姨，你让我看看，价格合适，我给你找人来买。正好我有一个亲戚想买房子。” 王姨想想，闲着也是闲着，带着闻昕去了。 果然是很新的房子，家具家电几乎全新，连窗上的红双喜都还没褪色。 “这是那小两口的婚房，他们现在住在后海那边，这边一直没怎么住。家里人挣了大钱，要去米国发展了。” 闻昕很满意，直接让王姨叫人来谈价格。 王姨半信半疑，最终拗不过闻昕，把人叫了来。 又是一场胶着战，对方也是精明的生意人，但因为急着出手，已经处于下风头。 最后，房子以7万块的价格成交。 闻昕无比满意。 因为她一开始打听过这附近的房价，每平价格在1000到1500之间。 这一家这么新，带全套家具家电，能到这个价格，绝对捡了个大漏。 第二天就去办过户，非常顺利。 闻昕拿着房产证，感觉有些玄幻。她在京市的第一套房子，竟然现在就拥有了。 她之所以想着租房，是打算留着那笔存款，过两年再挣一笔大的。 现在遇上这么个机缘，用了就用了吧，反正还有两年，她再想别的办法。 她换好锁，检查好门窗，把房产证和存折锁进抽屉，美滋滋回了学校。 这几天，就可以添置点东西搬进来住。有个自己的空间，再不用每天应对刘祎这种人，想想就舒坦。 再活一世，她无比珍惜，不想把大把的光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虽然她不怕，但不值得。 自己美美地活着不好吗？ ...... 闻昕对李浩天说的是自己在外租的房子，还把自己打算对室友说的理由也说了说，让他别多嘴。 李皓天觉得闻昕小题大做，闻昕也不给他解释。 女孩子的那些弯弯绕心思，说了他也不明白。 闻昕打算等爸妈过年来，再慢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姥姥和舅舅他们。 租着租着就买下来了，也合理。 现在告诉是自己买的，太惊悚。 ...... 学校食堂，今天食堂的红烧排骨无比美味，闻昕和周晴、王曼宁一起啃着，赞不绝口。 现在宿舍里就是这种局面，闵秀梅和和胡建丽都来自西北农村，平时最常在一起。 闻昕和周晴、王曼宁很谈得来，吃饭水准也能凑到一块儿去，三个人经常一起行动。 刘祎则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回来的时候，她就是宿舍的核心，经常招呼着大家集体出动，扰得大家不胜其烦。 其实人际关系这事，平淡舒服最重要，小人之交才甘若醴。 “闻昕，你们都在呀。” 谢建成拿着饭盆走过来，坐到闻昕身边，引得对面的周晴和王曼宁对视一眼，眼露无奈。 闻昕一阵头大。 这个同班同学谢建成，是她在京大目前的第二个不舒服点，有事没事就来凑近乎。 闻昕明白，情窦初开，人家喜欢自己也不是罪过。 不过，自己一再明确拒绝，他还这么执着地往上凑，就很惹人烦了。 “今天的排骨确实不错，来，闻昕你多吃点。” 谢建成说着，就用筷子夹着一块排骨往闻昕碗里放。 闻昕吓得赶紧把饭盆拿开：“不用，你自己吃吧，我这够了。” 她有点洁癖，受不了这种陌生人给自己夹食物。 一个人影扑通坐在了闻昕另一边，伸着筷子从闻昕饭盆里夹起一块排骨。 “小土豆，你真幸运打上排骨了，我来晚了，没了。” 闻昕瞥一眼谈穆，默默由着他夹过来两片干炸里脊做交换。 谢建成拧了拧眉毛，轻声问道：“昕昕，你同学吗？你们很熟啊。” 谈穆用左手揽过闻昕的肩膀：“那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你说熟不熟。” 开裆裤你个头。 ...... 第116章 随风而逝 闻昕咬牙用脚尖狠狠踢了一下谈穆的小腿，踢得他龇牙咧嘴。 “小土豆，你这样不行啊，就算我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也不能恃宠而骄啊。” 谈穆又夹过一片里脊，看着闻昕慢慢吃下，满意地笑起来。 这个谢建成，小土豆在他面前吐槽过。 他也观察过，谢建成给她的食物她从来不碰，但自己给的，她会吃下去。 小土豆还是很分得清亲疏嘛。 “昕昕，他是你男朋友吗？”谢建成的问话里带了丝委屈。 闻昕皱皱眉，长叹一口气放下筷子，正眼望着眼前的谢建成，语气严肃冰冷： “咱俩不熟，不要叫我昕昕。他是我什么人也跟你没关系，我没义务回答你。” “谢建成，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对你完全无感。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这样我很烦。” 谢建成满脸通红，嘴里嗫嚅着：“我......我就是想跟你做个好朋友。” “谢建成，做朋友这事是要随缘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单独找我，不要单独送我东西，做个普通同学就好。” 闻昕一口气说完，低头拿起筷子，才发现饭盆里的排骨只剩汤了。 “檀木......”闻昕怒目。 谈穆赶紧夹过几片里脊肉：“我这不是没收住，就给吃光了。下次哈，下次我请你吃双份。” 闻昕把剩下的肉和馒头三下两下塞嘴里，跟已经吃完的周晴和王曼宁对视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站起身。 临走又在谈穆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终于感觉气顺了一些。 谈穆把馒头塞进嘴里，跟在闻昕身后抗议。 “小土豆，我腿上三天两头的青紫，都是你家暴的实证。” 家暴你个大头鬼。 看闻昕又要瞪眼，谈穆赶紧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水池边走去。 你看多好，经过这一折腾，小土豆不排斥自己的亲密接触了。 悄咪咪，习惯成自然啊。 hia hia hia ...... 谢建成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饭菜，愁眉苦脸。 ...... 女生宿舍。 “昕昕，其实人家谈穆挺好的，长得好性格也不错，你就收了人家呗。”王曼宁带着海城腔的普通话听起来很有趣。 闻昕摇摇头：“我还没开化哈，对谁也没有男女之情。” 周晴皱皱鼻子：“听着不那么可信......” 门响，闵秀梅和胡建丽走进来，后面跟着刘祎，正在夸夸其谈民乐团的事。 看大家都齐了，闻昕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来。 “同学们，我宣布一下，我妈妈的同学出国了，我要帮她看房子，以后可能会经常去那边住，跟大家打个招呼哈。” 她可不能说是租的房子，这在同学眼里就是明晃晃地看不上宿舍生活。 她想过不适应宿舍神经衰弱之类的借口，可开学以来她能吃能睡，说衰弱谁信啊。 周晴和王曼宁早知道了消息，剩下的三人，除了刘祎有些吃惊，闵秀梅和胡建丽没什么强烈反应。 刘祎好奇地问：“昕昕，房子在哪里呀？” “锦书华苑，就在学校旁边。” “哎呀，那里的房子很好呀，是新建的房子，据说很贵的。” “哦，是吗。不过再贵也没你爷爷家的房子贵，那小楼，多气派呀。” 闻昕迅速把话题转移到了刘祎身上，她可不想成为讨论的焦点。 刘祎果然得意起来，却还是谦虚道：“那都是我爷爷的待遇，我爸他们就没那个本事了。” “又谦虚。” 闻昕不想过多恭维，收了话，刘祎转而跟其他人继续聊着。 上个周末，民乐团的全体人员去了刘祎家做客。 刘祎很有意思，没去自己家，把大伙儿带去了爷爷家。 当然她的解释是爷爷家地方大，有保姆可以帮忙做饭，理由貌似也合理。 看到那栋二层小楼，和上下忙活的两个保姆，大家震惊不已。 就连一贯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楮云熠，也眼泛激动。 通过刘祎的介绍，大家才知道她的爷爷是级别很高的老革命，父亲在外交部工作，大伯是某行行长。 艳羡加夸奖，让刘祎得意了很久。 从此后，原来民乐团的小透明，变成了众星捧月的人物。 闻昕很不喜欢这种氛围。 她也不傻，这种人肯定不能得罪。但最好躲得远点，否则一不小心就是一身骚。 她好几次都想退团，被冯适拦住了。 闻昕很喜欢这个学姐，她这一阵跟着冯适学习，古筝技艺长进了很多，这也让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冯适的古筝弹得很好，据说是童子功。 她的父母虽然不像刘祎的父母那么富贵，却也是知识分子，很舍得给孩子投入。 只是闻昕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冯适，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 周六下午，民乐团活动室。 闻昕推门进入，看到冯适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本书。 时间还早，其他人还没过来。 闻昕看了看冯适手里的书：“学姐，这本《飘》你还没看完呀，不是上个周就在看了。” 冯适合上书说道：“再看一遍，第一遍看故事，第二遍看细节。” 闻昕笑了，中文系才女看书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我高中时简单翻过一遍，我一直更喜欢这本书的另一个名字，《随风而逝》。” 冯适一脸的喜遇知音：“对对，《随风而逝》，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更贴切。” 随风而逝...... 脑子里困住闻昕的门突然打开。 随风而逝......风逝......冯适...... 前世天崖论坛上那个着名的帖子，分析京大才女为何会在一次登山中离奇坠崖身亡。 有人曾很痛切地说这名字......随风而逝。 闻昕只觉得心跳得几乎站不住。 冯适继续低头看书，没注意到闻昕苍白得吓人的脸。 ...... 民乐团的人陆续来了，最后来的是楮云熠和刘祎。 两人并肩进来，刘祎亲昵地拽着楮云熠的胳膊，眉飞色舞说着什么。 闻昕看了看冯适沉着的脸，知道这又是一出情爱悲剧。 训练结束，楮云熠再一次提醒了周天去象岭爬山的细节，这是上个周就定好的集体活动。 这个季节，象岭正是漫山红叶，确实是爬山的好时候。 闻昕心里却一片冰凉。 “昕昕，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身体不舒服吗？”冯适很贴心地问着。 副团长万万也很关心地看过来：“是呀，昕昕，是不是生病了，我刚才进门就看你脸发白了。” 闻昕点点头：“嗯，可能是感冒了，感觉头很疼。团长，那这样我明天就不去爬山了。” 楮云熠和万万都点头：“好好休息。” 出了活动室，冯适轻轻扶着她的胳膊：“昕昕，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我送你回去？” 闻昕一脸虚弱：“学姐，你陪我回去吧，我好难受。” 两人回了锦书华苑，闻昕吃了点药，冯适去厨房看能不能给做点晚饭。 闻昕借口买药，下了楼。 ...... 第117章 北海公园落水 晚饭是一荤一素，还有两碗闻昕从外面买回来的炒肝。 “昕昕，你感冒了，还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不好。” “不要紧的学姐，这样才吃得下去，要不太清淡了没胃口。” 冯适看她狼吞虎咽，似乎比刚才好了很多，也没再管她。 吃过饭，闻昕从冰箱里拿出汽水，两人一人一瓶坐在沙发上喝着，看电视聊天。 因为爬山活动，她们都跟家里说好了周末不回去，闺蜜小聚的夜晚悠闲快乐。 一会儿，冯适突然冲向了厕所，闻昕也捂着肚子在外面叫： “学姐，你是不是拉肚子，我也肚子疼，你快点呀。” 两人一顿折腾，最后齐齐瘫坐在沙发上。 闻昕拿出治腹泻的药，去厨房倒了淡盐水，递给冯适。 “学姐，肯定是那份爆肚吃得不合适......都怪我，连累你了。” 冯适喝下药，缓了一口气：“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样咱俩都不能去爬山了，哈哈。” 闻昕幽幽问着：“学姐，其实你也不想去爬山，对吧。” 冯适垂了眼睛没说话，闻昕却并没有停下来。 “你不愿意看到楮云熠和刘祎眉来眼去，但又不甘心，才没拒绝去爬山的，对吧。” “......是......” 冯适目光迷茫又无助。 “昕昕，我其实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整天患得患失。我原来不是这样的人的，我一直觉得人生应该是快意恩仇。” 闻昕很理解现在的冯适。 她本来是那种阳光大气的女孩，才华让人赞叹，感情上却如同一张白纸。 被楮云熠攻下之后，初尝男女之情的滋味，就遇到这种困扰，肯定是难过迷茫，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而且楮云熠和刘祎的关系，外人看起来也就是刘祎喜欢往楮云熠身边凑，要说出轨也谈不上。 这种暧昧拉扯，最是膈应人，也最让情场新手不知所措。 “学姐，你其实就是一时没转过这个弯来。” 冯适点点头： “是，我不甘心，也在等着楮云熠给我个解释。但我每次提起，他都很不耐烦说我多疑，说自己坦坦荡荡。” 闻昕语气幽幽： “他在等着你来说出分手，这样他就不用担上陈世美的名声。毕竟他当年追你那么久，轰轰烈烈有目共睹。” “而且，刘祎跟你一比，谁都知道他选刘祎的原因。攀附权贵这个标签，他还妄想着能避开呢。” 冯适沉默了。 ...... 再一个周，冯适安安静静，楮云熠也没来找她。甚至周五楮云熠的生日，也没动静。 一直到周六下午的民乐团活动，几人才在活动室碰面。 “楮云熠，你不给我个解释吗？听说在山上，你俩非常亲密。不要狡辩，这是大家的共识，你们关系不正常。” 冯适把楮云熠叫到外面，面无表情平静问道。 楮云熠沉吟了一会儿，咬咬牙。 “小适，明天吧，明天去北海公园划船，我会给你个解释。” “好笑，为什么要去什么北海公园，就在这儿说。”冯适皱眉。 “小适，明天我会请大家一起去，算是为我过生日。小适，别拒绝我。” 冯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一哂，离开了。 好吧，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闻昕看楮云熠眉飞色舞邀请大家去划船，中午再请吃午宴，算是为他庆生。 这是下了血本了呀。 只是，这又上山又下海的，到底为了什么呢？ ...... 周天一早，大家在校门口集合。 闻昕领着谈穆走过来：“团长，我带一个朋友，我们的票自己买哈。划完船我们就回家，不吃饭。” 楮云熠自是一阵客气。 北海公园的湖上。 闻昕看看不远处那条船上的三人：“檀木，你游泳真的很好？” 谈穆点头：“说过了嘛，很好，在我爸他们学校都能排上号。” “那好，我有种预感，一会儿可能需要你英雄救美。不过你要救冯适啊，不准救刘祎。” 闻昕看看船上的两个救生圈，眸色暗沉。 冯适不会游泳，楮云熠和刘祎都会。 来划船，唯一能出危险的，也就是落水了。 不远处的船上，楮云熠和冯适站了起来，似乎是要换位置。突然船一晃，三人齐齐落了水。 闻昕和谈穆默契起身，脱下外套，一人拿着一个救生圈游了过去。 冯适和刘祎都在水里扑腾，楮云熠推开冯适的手，游过去抱住了刘祎。 谈穆游过来，把救生圈扔给楮云熠，又往前紧着游了几下，去抓冯适。 随后赶来的闻昕和谈穆一起给冯适套上救生圈，扶着她向岸边游去。 楮云熠已经在岸上，正抱着刘祎百般安抚。 冯适上来，楮云熠看过去，刘祎一阵啼哭：“云熠哥，我好怕。” 楮云熠赶紧低下头，两人深情相拥。 冯适吐了几口水，很快就站起身，一个眼神都没给楮云熠，转身就走。 闻昕跑过去瞅一眼刘祎，安抚地拍拍她，才起身去追冯适：“学姐，你这是去哪啊。” 做戏，就做个全套吧。 谈穆则回身，从刚上岸的工作人员那里拿了外套，把船牌还给他们，追了上去。 等湖面上的同学们把船划到岸边，三人已经没了人影。 ...... 锦书华苑。 闻昕和冯适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虽然冯适比闻昕高不少，但衣服勉强还能穿。 麻烦的是谈穆。 现在，谈穆正光溜溜躺在床上，身上裹着粉红色的小花被，只露出一颗大脑袋，眼珠子咕噜咕噜，看着闻昕把他的湿衣服拿走。 闻昕看着他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谈穆一脸委屈：“小土豆，我要这么光溜溜躺到什么时候。” 闻昕啐了一声，小脸微红出了卧室门。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闻昕就出了趟门，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 她把袋子扔到已经睡了一觉的谈穆身边：“喏，你的衣服。” 一会儿，谈穆从卧室出来，身上是一件白色长袖t恤和浅灰运动长裤，衬得身姿挺拔的青年分外清爽阳光。 “小土豆，以后我的衣服就你给买吧，眼光不错，尺寸也合适。啧啧，这帅得都没边了。” 谈穆在镜子前搔首弄姿，把一直沉默不语的冯适逗笑了。 闻昕笑着看一眼冯适，把谈穆推回卧室关上门。 沙发上。 冯适轻抚闻昕红肿的左手食指，红了眼眶。 “学姐，就是个小挫伤，很快就好了，你别担心。”闻昕轻声安抚。 冯适看看语气谨慎的闻昕，叹了口气： “昕昕，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没事。我其实一直在等着这只靴子落地呢，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我就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分就分呗，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冯适拧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 ...... 第118章 战死也比窝囊死强 闻昕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应该是刘祎的主意。” “楮云熠迟迟不跟你提分手，但刘祎等不及。她肯定对楮云熠施压了，逼他在这种场合做出选择，算是他的投名状。” “大家都眼睁睁看到了，楮云熠扔下你，只顾刘祎。这就是刘祎想要的风光，她想做这样的胜利者。” 冯适点点头： “那这样，楮云熠的算盘不就落空了，明晃晃的另攀高枝。” 闻昕嘴角一撇，一阵嘲笑。 “他们这种关系，就是一己私欲，刘祎怎么会替楮云熠着想，她只管自己开心。楮云熠处于弱势，自然只能服从。” “你别说，还真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昕昕你好聪明。” 冯适笑嘻嘻摸摸闻昕的头。 看冯适这样，闻昕知道她已放下大半，心情稍缓，却还是有些发堵。 上一世，冯适应该是在爬山时遇到了类似的设计。 这一次，如果没有她和谈穆，等远处的人赶过来，冯适的命能不能在也不好说。 刘祎的初衷不见得就是想要冯适去死，但这样拿人命当儿戏来折腾，就太可恨了。 “那学姐，你打算怎么解决。” 冯适把苹果核扔进果盘，擦擦手。 “我已经想好了，周一我就找楮云熠，跟他来个他大张旗鼓的了结。” “追本小姐的时候轰轰烈烈，结束的时候自然不能悄无声息。” 闻昕却有些忧虑： “学姐，那个刘祎不是善茬，脑子也跟正常人不一样，你尽量不要太招惹他们。” 冯适拍拍她的手： “放心吧，我有数。再说了，我就算忍气吞声，刘祎就会放过我？还不如痛快一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世界谁怕谁。” 闻昕被她说得笑起来。 ...... 周一的京大外语楼。 大四的合班课刚结束，冯适进门站到了讲桌前。 “楮云熠，你稍等，咱俩今天做个了结。”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重重放在了讲桌上。 收拾书包准备离开的同学们都停了手，静静看着讲桌前这个身材高挑眉目如画的姑娘。 这个中文系的美女加才女，当年楮云熠追得可谓是手段用尽，现在这是发生了啥？ 楮云熠快步走上讲台拉住冯适。 “小适，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这样不好。” 冯适用力甩开他的手，把讲桌上的袋子扔进他怀里。 “楮云熠，没啥不好的。有什么事咱们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好过背地里搞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冯适说着，转过身面对着大家。 “同学们，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时间。不过，当年楮云熠追我，占用了不少公共资源。” “今天我们要结束，也不能静悄悄的，要不然显得虎头蛇尾，也对不起楮云熠这一年多耗费的心血。” 转头又看着楮云熠微微一笑。 “楮云熠，你说是不是。” 楮云熠看着眼前的女孩笑靥如花，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悸动。 这个女孩，到现在，还是能轻易让他心跳失控。 他一直迟迟不提分手，一个是希望她主动提出来，自己不至于落个攀附权贵的名声。 还有一点，就是他心里一直舍不得。 “小适，求你了，咱俩出去单独说吧。” 楮云熠又想伸手，冯适闪身到了讲桌另一边。 “楮云熠，袋子里是你送我的东西。你追了我一年，我答应也不过才四个月，东西总共就这么多。” 楮云熠扭头抓起书包要往外走：“冯适，你不走我走，” 冯适语气尖锐又冰冷地叫住他。 “楮云熠，你在，我只说几句。你不在，我不敢保证能说出什么来，你掂量一下。” 楮云熠看看眼神决绝的冯适，站住了脚。 冯适冷嗤一声。 “楮云熠，说实话，你追我时，我很长时间都对你无感。答应你之后，我还是经常陷入怀疑，感觉你跟我想象中的爱人不一样。” “所以，楮云熠，我很好奇的是，你既然已经有了更合适的目标，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明白？”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冯适不是非你不可，我对你的感情没深到那一步。” 楮云熠脸上五彩纷呈，不知该怎么接话。 冯适声音郎朗：“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来做个了结吧。” “楮云熠，因为从你的人品到为人处事，我都看不上，所以我决定跟你分手。” “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别两宽，再不认识。也祝你攀上高枝之后，能抓稳扶好，跪舔到底。” 说完，冯适往教室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又站住，转身看着脸上青紫滥变的楮云熠。 “楮云熠，你知道吗？其实这个世界上攀附权贵抛妻弃子的男人多的是，为什么陈世美那么遗臭万年？” 满教室的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个嘴角带着轻蔑的女孩，只觉得她似乎在发光。 明明是被渣男劈腿了，却这么光芒四射，真是不可思议。 冯适盯着楮云熠闪烁的眼睛，满眼不屑： “因为，他又想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楮云熠，我以跟你交往这四个月为耻。” 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 楮云熠黑着脸出了门，用力把手里的袋子砸进路边的垃圾桶。 今天这个脸丢大了。 他真没料到，冯适能这么刚。 可为什么，即便她让自己颜面扫地，她那冷艳的表情还是会让自己心悸。 ...... 垃圾桶边，几个好事者打开袋子。 “我k，楮云熠真会呀，追得惊天动地，就送些这个？” ...... 闻昕知道这件事时，很替冯适觉得痛快，又有些担心。 这样，她也把刘祎和楮云熠得罪狠了。 不过冯适说得也对，这种事，本来就是有我没她，战死也比窝囊死强。 ...... 不知楮云熠跟刘祎说了什么，反正刘祎安静了很多。 冯适自然退出了民乐团，闻昕的手指受伤，也正好不能参加训练。 万万副团长很是丧气，觉得本来就不景气的民乐团，现在更是境况惨淡。 闻昕不管那么多，每天忙着自己的学习，吃过晚饭后就回锦书花苑闭门读书。 不用在宿舍里天天面对刘祎，真是幸福。 只是那个谢建成，还是时不时在她面前露脸，上课也总喜欢坐在她身后。 她烦不胜烦，只能拿他当空气。 ...... 云城。 转眼已经年底，县城东头的新商街人流攒动。 陈丽华坐在收银台前，看店员送走又一波顾客，美滋滋清点抽屉里的货款。 又有人进店。 “陈姐，哎哟，这一个月没来，你这店面又扩大了呀。” 陈丽华热情迎上来。 ...... 第119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 “王老板，你赶紧坐。这不是旁边的店正好空出来了，我就一块儿租了，那边男鞋这边男裤。” “你这买卖做得还真不错，再做下去都要顶我的门头了。” “王老板开玩笑了，我这不是只卖男裤和男鞋嘛，跟您的货都岔开了。再说咱俩一个城西一个城东，不冲突。” 陈丽华笑着从收银台里拿出一沓钱：“王老板，您数数。” 一阵清点：“好，陈姐，今天最后一笔，咱俩就两清啦。” ...... 京剧团宿舍。 陈丽华和柴乔松在沙发上相拥而坐，无比纯洁清心寡欲。 陈丽华悄悄扭动有些酸痛的身子。 闭店后，那个孙老板又来了。 奶n的，这老东西真变态，什么花样都能想得出来。 让他找店里的小翠，还不行，说就喜欢老菜瓜，有嚼劲。 个不正经的老狗，你才老菜瓜。 不过人家有钱啊，这几个月在店里都消费上千块钱了，还介绍了那么多朋友来。 伺候一下，值得。 柴乔松抽着中华烟，抖着腿，想着刚才按摩店小妞精心的伺候和谄媚的恭维，得意地要飞起来。 有钱真特么好，在哪里都是大爷，那些小嫩妞，生扑啊。 就是这腰腿有些酸软。 “松哥，怎么样，你的这个投资值得吧，这才一个月，你看都赚多少钱了。” 陈丽华的店开了两个月后，柴乔松看到日进斗金，才下定决心把卖房钱投了进去。 “嗯嗯，丽华，给你投资，我放心。为了你的店，我可是把我的棺材本都投进去了，松哥够意思吧。” 外头的小妞再好，哪有华华稳妥，还会赚钱，以后也适合做老来伴。 自己心里这本账清楚着呢。 “松哥最好了。我也会把最大的利润给你的，放心吧。” “松哥信你。哎呀，真特么爽啊，我柴乔松现在也是大老板了。” “哈......松哥，你也悠着点啊，别折腾过了。马上春节了，咱们还要大干一场呢，得多备点货。” “干干，往死里干，哈哈......” ...... 千里之外的京市。 闻昕看着信纸上那行字，笑出声来。 “......万丈高楼平地起......” 朱伯伯，你还能再有趣些吗？ ...... 元旦到了。 一早，闻昕拿着房产证去物业拿单元门的新钥匙。 新年新气象，小区的单元门锁都换了新。 本来以为拿上就能走，结果去了一看，队伍排了挺长。 等闻昕办好，已经九点半多。她犹豫了一下，没回家，背着包来到了校门口的公交车站。 今天，他们要去谢建成家聚会。 这是谢建成计划了好久的事情。1月2号是谢建成的生日，就当给他过生日了。 他请的是他们宿舍和闻昕宿舍，这俩宿舍正好是一个学习小组。 闻昕万分不想来，还是在大家伙的劝说下参加了。 算了，也不能太不合群不是。 谢建成家在一个离市中心挺远的老旧小区里，房子还是那种筒子楼。 三间房，一间是谢家父母的卧室，对面一间中间一个隔断，分别住着谢建成和他的妹妹。 中间的客厅，里面间隔出一个厨房，外面的厅里十几个人挤得满满当当。 刘祎在这种场合永远是大姐大的姿态，拉着闻昕跟谢妈妈介绍：“阿姨，这就是闻昕，跟谢建成关系可好了。” 闻昕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地看了刘祎一眼。 “刘祎，看你这话说的。我跟谢建成就是一普通同学，哪有你跟他好。” 刘祎一愣，马上又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笑呵呵说道： “都好都好，咱们同学都很团结。” 闻昕冷着脸，坐在了周晴和王曼宁中间，没看见身后的谢妈妈也冷下脸来进了厨房。 一堆人乱哄哄，闻昕礼貌的拿着筷子，却没吃几口。 她有点洁癖，对在这种陌生人家里吃饭有些抵触。 闻昕坐的位置正好在厨房门口，谢妈妈上了最后一个菜，借口拿餐具把闻昕叫进了厨房。 闻昕看看身后关上的厨房门，知道这是有事要说了。 她淡定地看着谢妈妈，好奇她到底想干啥。 谢妈妈看着这双眼梢微挑的桃花眼，心里啐了一声。 就是这么个狐媚子长相，勾去了那个傻儿子的魂。不就是个小县城来的农村人吗，这个笨儿子都搞不定。 “闻昕啊，你家里种了几亩地呀？” 闻昕老神在在：“我家没有种地的资格。我爷爷年轻时种过，不知道几亩。” “那你毕业后是回老家还是留京市啊？” “自然是留京市。” 闻昕答得很干脆，还能去哪，房子都买好了。 谢妈妈嘴角勾起一丝轻视： “是呀，你们外地人都是削尖脑袋想留京。不过要在京市分上房子扎下根，也不容易啊，哪个单位都得熬。” 闻昕听得有些不耐烦，忍不住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那就熬呗，在哪不是熬。” 谢妈妈嗤笑一声： “说得轻巧，不少外地大学生，孩子都老大了，还一家人挤一间房子。像我们家这么大，好多大学生想熬上得猴年马月。” 闻昕打量一下两个人都转不开身的厨房，点点头： “你们家确实挺大的。” 谢妈妈看着她油盐不进还冷嘲热讽的样子，有些上火。 “你这口气还真不小。闻昕，说实话，要不是小成喜欢你，我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我们小成这条件，名牌大学，本地人，多少姑娘抢着想嫁。” 闻昕看着开始急眼的谢妈妈，依然慢条斯理。 “哦，那恭喜您了，儿子这么优秀，儿媳妇也可以千挑万选。阿姨，您真是人生赢家呀。” 谢妈妈恨得牙根痒痒。 奶n的，这就叫恃宠而骄，以为男人喜欢就无所不能了。 再想想宝贝儿子的苦苦哀求，还是软了口气。 这一个学历长相还都凑合，那就先全了儿子的心愿，以后有合适的再换呗。 “闻昕啊，小成是很喜欢你的，你们俩要是成了，那间西屋就是你们的婚房，全是现成的。” “说实话，就我们家小成这条件，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唉，虽然我一直觉得应该门当户对，但架不住小成喜欢，我也就不计较了。” 闻昕实在憋不住，捂嘴笑起来。 ...... 第120章 门当户对很重要 闻昕憋不住笑起来： “阿姨，你这到底是想着帮谢建成，还是想毁他啊。你说你想帮他吧，你这还老是贬低刺挠我。说你想毁他吧，你这还一个劲撮合。” “我......” 闻昕一伸手，打断谢妈妈的话：“阿姨，其实您刚才的一个观点我特别赞成，就是门当户对。” 她的语气赤诚，目光真挚，让谢妈妈愣了神。 “阿姨，我也觉得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门当户对非常重要。不光学历外貌，双方的家庭也要匹配，尤其是经济实力。” 谢妈妈缓了口气： “其实，闻昕，对女方的经济条件，我们要求没那么高，只要小成喜欢就行。” 不行后面再换呗，反正自家是儿子，不吃亏。 再说她父母也都有工作，家里独女，也没什么拖累。 闻昕一挑眉：“你要求不高，我要求高啊。我觉得你们家的经济条件，达不到我的要求。” 谢妈妈气笑了：“就你，还想要啥条件。” “阿姨，你听说过我们学校旁边那个锦书华苑小区吗？” 谢妈妈一脸懵逼。 闻昕耐心提示：“就是京市前年刚建的商品房，京市第一个示范小区。” 谢妈妈点点头：“哦，那个啊，我知道，房子贵得很。你提它干啥？” “我要找的男朋友，一定要有在这种小区买一套房子的能力。面积嘛，不能低于80平方。” 谢妈妈彻底被气笑了。 “真是可笑，你做梦呢，你以为你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货色，能找到这种条件的。” 闻昕把手指竖在唇上： “嘘，阿姨，别激动，这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呢。你在这等我一下，我给你拿个东西看。” 说着出了门，跑到里间的床上，把自己的挎包拿了过来。 谢建成目光追随着闻昕，看她嘴角弯起憋不住笑的样子，心里一阵欢喜。 妈妈就是厉害，一下子就搞定了。 闻昕进了厨房，关上门，在谢妈妈疑惑的眼神里，从挎包里拿出了房产证。 “阿姨，你看，这个地址，这个名字，这个面积......您说，我的要求高吗？” 谢妈妈感觉做梦一般，伸手要去拿，被闻昕躲开了。 闻昕拿出新领的钥匙。 “您看这个，这是我们单元门的钥匙，这个牌上还写着小区名呢。” “今天要不是因为换钥匙，我也不会拿着房产证。阿姨，您说这是不是天意，老天让我提醒您要门当户对。” 闻昕说完，把房产证装进包里，一脸严肃地看着谢妈妈。 “阿姨，我严正声明，我对您儿子没有一丁点兴趣，您儿子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从身高长相，到性格人品，再到家庭条件，全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说完，欣赏一眼谢妈妈精彩纷呈的脸色，转身出了厨房门。 外间，饭菜已经一扫而光，男生去了谢建成的卧室玩扑克，女生在厅里挤着看电视。 “舍友们，我要走了，有谁要一起呀。” 大家纷纷站起来，刘祎一看，也只好跟上了大部队。 “闻昕，谢妈妈对你真好呀，跟你聊了那么久，你们都聊什么了呀。” 刘祎按捺不住，问起来。 “哦，也没聊啥，就是说了说种地的事。” 刘祎：“......” ...... 谢家。 “儿子，闻昕这姑娘真是不错，长得好看又聪明，妈妈很喜欢。你努力去追吧，妈妈全力支持你。” “妈，闻昕答应了吗？” “呃......女孩嘛，都比较矜持，喜欢玩什么欲擒故纵。你要有耐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那套房子，得十来万啊，自己家扎上脖子不吃不喝，也得攒个100年。 这小妖精鬼精着，肯定没露富。 自己也不能告诉儿子，这小子单纯得有些傻乎乎，走漏了风声被别人抢走可就麻烦了。 甩手就能给闺女买这样的房子，这家里得多有钱啊。 还是独生女，啧啧...... ...... 闻昕还不知道，自己为了爽一顿咔咔乱杀，还起到了这样的效果。 不过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停手。 不把那张小市民的嘴脸啪啪打肿了，她会乳腺不畅。 ...... 微明湖畔，谈穆看着鼓着小脸冲湖水扔石子草棍的小土豆，一脸无奈。 “咱能停会儿不？这都半个小时了，人家是精卫填海，你这是土豆填湖？” 说完站起身，伸手把闻昕拉起来。 “好啦，别生闷气了，说说今天受什么委屈了。说详细点儿，让我也高兴高兴。” 闻昕一顿乱捶，被谈穆笑着握住了手，拉着往前走。 闻昕挣脱，谈穆也没勉强，跟她并肩走着。 一顿折腾，倒是让闻昕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开始说起谢家的事。 “所以，你这是把人家怼出了内伤，自己还在这生闷气？你是觉得哪里没发挥好？” 谈穆的话成功逗笑了闻昕。 “我就是觉得恶心，就好比癞蛤蟆跳到脚背上，你就算一脚把它踢死，也会恶心得不得了。” 谈穆低头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小土豆，记不记得高中时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不要跟烂人纠缠。” “你有没发现，跟烂人纠缠，就算是大获全胜，高兴过后你的心情也会糟糕一段时间。” 闻昕想起高中时那个楼梯口的相遇。 那是高一吧，一转眼都这么久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身上的能量就那么多，你用来跟烂人纠缠消耗了，剩下来做自己的能量就少了。” “所以要尽量减少跟烂人的纠缠，把更多能量用来成就自己。当然，躲不开的烂人，该斗就斗。” 闻昕心里升腾起震惊。 在那个网络视频纵横的年代，心理小视频铺天盖地，她也是那个时候才听说了心理能量这个词。 而现在，这个刚刚脱离少年的男孩，竟然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檀木，你这是从哪里学的呀，好有道理。” 谈穆扬扬眉：“我自己想出来的呀，能量守恒嘛。” 闻昕无言以对。 这就叫天才吧，不论在哪个领域，悟性都超乎常人。 “好羡慕你，这么通透。檀木，你这样的人，会有烦恼吗？” 谈穆喷笑起来：“那当然，比如现在我就有烦恼。” ...... 第121章 做个文明的饭搭子 “哦？是啥烦恼，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小土豆不肯接受我。” 闻昕无语望天：“那我如果这一辈子都不接受你，你会怎样。” “不会怎样，你不接受我，只是因为机缘不到，又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我就远远看着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闻昕彻底服了。 这种人，有个无比强大的精神内核，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陷入自我怀疑。所以很容易自得其乐，也很容易逆风翻盘。 “檀木，那你都喜欢我什么呢？” 谈穆认真盯着她打量，斟词酌句：“脑子够用，有趣，长得好看。” 闻昕眨眨眼：“这三条有排序的吗？” 谈穆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有，就这个排序。” 闻昕看看一本正经的檀木柱子，突然就起了戏弄的心思，立马琼瑶体上身。 “可比我脑子好用的人有的是。” “但没你有趣。” “比我好看的也多的是。” “情人眼里出西施。” 噗...... 闻昕乐不可支。 这个谈穆，不管啥体，他似乎都能跟你在一个频道上。 以后，做他妻子的那个人应该会很幸福。最起码，生活是有趣味的。 “所以，小土豆，你要不要考虑跟我搭伙，避开烂人的干扰。” 闻昕再一次被他的脑回路惊到。 网络年代老掉牙的契约恋爱烂梗，他这就搞出来了？ “你是说契约恋爱？” 谈穆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摇了摇头。 “没有契约，就是纯粹搭伙，最单纯的搭档，不是恋人关系。” “怎么搭？” “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出去玩......嗯，先就想到这么多。” 饭搭子，学习搭子，旅游搭子...... 随着谈穆的话，闻昕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些上一世的网络词。 这小子，脑子还真超前。 闻昕瞥他一眼：“我深度怀疑，你这样做是在图谋什么。” 谈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这还用怀疑，我就是图谋能靠小土豆近点，也许搭着搭着，小土豆就离不开我了。” 闻昕再一次审视檀木柱子。 这么坦诚，你确定不会砸锅？ “但是，檀木，我这辈子真的不想恋爱不想结婚。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做无用功。” “跟恋爱结婚没关系，只是搭伙。这期间，我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个搭伙自然就散了。你也一样。” “小土豆，你好好想想，没了谢建成，还有张建成王建成，很烦的。” “而且，有时候，我也很烦......” 闻昕听到他声音低下来，抬头，发现他眉头皱紧，眼神垂向地面。 “谈穆，好巧遇见你了。” 很清脆的女声，接着一个窈窕的身影跑到了他们面前。 “谈穆，这是上次你在体育馆打篮球掉的手帕，我给你洗好了，记得下次别丢了。” 笑靥如花的女孩很爽利地跟谈穆和闻昕打过招呼，转身跑走了。 “是上次军训唱歌的那个女孩，你的追求者？”闻昕兴奋起来。 谈穆无语地看看她，皱了眉。 你这两眼放光是几个意思。 “咳，小土豆，郑重恳求你认真思考一下搭伙问题。记住，没有什么契约，就是搭伙，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开心了就散伙。” 怎么舒服怎么来...... 似乎也不是不行。 ...... 一刻钟后，饭搭子拿着饭盆向食堂迈进。 “小土豆，我总感觉你似乎长高了那么一丢丢。” “嗯，一厘米。” 闻昕闷声闷气回应。 好气哦，换了水土，顾涌半年，才长了一厘米。 “这个身高挺好，我很喜欢。”谈穆伸手摸摸闻昕的头顶，换来一记白眼。 “你喜欢管个屁用，得我自己喜欢才行。” “请注意做个文明的饭搭子。”谈穆迅速活学活用了闻昕说的这个新词。 “下一步，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房子，是爸妈给买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 “自己挣的钱才叫自己买的。” “哦，那就是跟我爸妈合伙买的。” 这话没说错，本钱是妈妈给的，要不自己也挣不着那个钱。 谈穆脚步有些凌乱。 小土豆这么说，里面肯定有故事。 难得见到这么不镇定的谈穆，闻昕乐开了花：“房子的事就此打住，谁也不准说啊，包括闻希宸。” ...... 第二天。 闻昕无比庆幸昨天的搭伙决定。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谢建成凑过来：“闻昕，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昨天你在我家光跟我妈说话了，都没好好吃。” 闻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很是震惊。 这个人的脑子里全是屎吗？还是他妈妈的脑子有病，没告诉他真相？ 经过了昨天那样的事，这娘俩还想干啥？ “不行，我中午有约。” 闻昕脚步都没停，跟周晴和王曼宁一起匆匆出了教学楼。 谢建成在后面紧跟：“闻昕......” “小土豆，这里......” 谈穆跨在自行车上，五官英挺，长身玉立，在人流中很是有些鹤立鸡群。 闻昕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饭搭子，跟周晴和王曼宁道别，小跑着扑了过去。 谈穆早看到了她身后紧追着的谢建成，心领神会地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了她。 立刻就有同学发出会意的嘘声。 “檀木，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 “去二食堂吃糖醋排骨？” “好，今天你载我。” 说完跳上车后座，搂着谈穆的腰出发了。 谢建成看着远去的两人，简直要哭出来。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挺好的吗？妈妈把结婚就住那一整间房子的事都告诉她了，明明都看见她笑得很开心呀。 哪里又不对了吗？ 二食堂。 闻昕和谈穆在周晴和王曼宁对面坐下，王曼宁无奈叹了口气。 “昕昕，你们守着我们这两个大电灯泡，不嫌晃眼吗？” 闻昕伸手扭过谈穆的头：“看着这样的男色，是不是能下饭一些？毕竟秀色可餐嘛。” 周晴和王曼宁笑起来：“这个倒是。不过我们不想多吃，我们想减肥。” 闻昕轻咳一声：“乌鸦嘴，你们的愿望实现了。” 说话间，谢建成拿着饭盆坐在了闻昕另一边。 周晴和王曼宁对视一眼，闷头吃饭。 “闻昕，一会儿吃完饭咱俩聊一下好不好。” 谢建成之所以总是选择吃饭时候找闻昕，是因为只有这时候闻昕能坐住，他还能说两句。 其他时间地点，他一凑上去，闻昕立马走人。 哪怕是图书馆，她都会抱着书扭头就走。 但妈妈昨天说了，这是欲擒故纵，只要精诚所至，一定能成。 “不好，谢建成，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一句话也不想跟你聊。” “闻昕，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我妈妈说跟你聊得很好呀，她说很喜欢你。” 砰...... 谈穆饭盆猛地往桌子上一墩，吓了周围人一跳。 ...... 第122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谈穆站起身，大长腿一步跨到谢建成面前，薅着衣服领子就把他揪了起来。 他俯视着矮他大半个头的谢建成，目眦欲裂： “谢建成，我就坐在这里，你跑我女朋友身边叽歪。你特么是有病还是眼瞎，你再叽歪一声试试。” 谢建成一个文弱小书生，看着人高马大的谈穆，软了腿，看着闻昕声音颤抖：“闻昕，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闻昕起身拉了一下谈穆，谈穆松开谢建成，用胳膊揽住闻昕。 闻昕看着谢建成，无比厌烦。 “当然是，这么明显还要问，你还真是眼瞎了。” “谢建成，我极端讨厌你来找我。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你这已经对我构成骚扰了。” 谈穆揽紧闻昕，用手指着谢建成的鼻子，恶狠狠道： “谢建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女朋友半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拿起谢建成的饭盆，砰的一声扔在了旁边桌子上。 “滚一边去，以后离我们远点，别影响我们吃饭。” 说完坐回来，拉着闻昕继续吃。 谢建成有心想质问昨天的事，又不敢，哭咧咧拿着饭盆跑了出去。 对面的周晴和王曼宁看看谈穆，再看看闻昕，两眼八卦放光芒。 王曼宁：“你俩到哪一步了？” 闻昕不理她，继续淡定吃饭。 周晴：“昕昕你快展开说说。” 闻昕认真啃着排骨：“你俩要不要喝热橙汁？” 王曼宁：“要。” 周晴：“可我还是想听她展开说说。” 王曼宁：“现在时机不成熟，还是先喝橙汁吧，能抠一点是一点。” 周晴：“好，等谈穆不在的时候，咱俩再手动展开。” 谈穆：“......” 闻昕：你俩是真的狗。 ...... 经此打击，谢建成明显安分起来。 虽然看向闻昕的目光里满是哀怨，但老老实实开始保持距离。 闻昕其实有些摸透了他，就是个没长大的乖乖妈宝男，智商超群，情商短路。 估计从小生活在妈妈的全方位管控下，除了学习，啥事都不进脑子。 ...... 虽然只是个小冲突，风声还是被不少人知道了。 这不闻昕和谈穆刚在冯适对面坐下，冯适就眉头一挑。 “关系发展神速呀。” 还不等闻昕和谈穆反应，又一个男声响起来。 “谈穆，你特么是不是得跟我交代点什么。” 李皓天把饭盆重重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了冯适身边，瞪着谈穆的眼神满满的不虞。 “哥，你想让我交代啥？我知无不言。” 这声哥叫得甜，李皓天心塞。 “就是，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最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 李皓天心里更堵，你中间这个停顿是几个意思？男女朋友是啥玩意儿？ 转头看看装鹌鹑的闻昕，语气严厉。 “昕昕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闻昕瘪瘪嘴，做泫然欲泣状：“哥，你凶我......” 李皓天麻了爪：“不是......昕昕，我就是担心你。” “你说你急个啥，就不能仔细考察准了再说，万一遇上个渣滓怎么办。你没看外语系那个姓楮的......” 咳咳咳...... 对面两人剧烈咳嗽，把李皓天搞得一脸懵。 再看看闻昕那示意的小眼神，顺着看过去，对上了一张眉目如画的脸。 “咳咳......” 他的咳嗽货真价实，咳得脸通红。 “冯适，对......对不起。” 冯适无所谓地笑笑：“没啥对不起的，你说得很对，姓楮的就是个渣滓，超级大渣滓。” 闻昕满眼玩味：“哥，你竟然认识冯适学姐？” 李皓天斜她一眼。 净废话，他们高中最好看的女孩子，还会弹古筝，在京大也是风云人物，谁能不认识。 “高中校友？”这话是冯适问的。 “哇塞，你们竟然是老相识。”闻昕两眼放光，李皓天小心脏一扑通。 天，她竟然认识自己。 “不是，就是看着眼熟，猜的。” 李皓天又一阵心塞。 “看来哥在高中也是学校名流。”谈穆上赶着拍马屁。 李皓天斜他一眼：“你这是讽刺我？” 名流？看着眼熟的名流？ 冯适笑起来：“谈穆你别惹他，他现在看你不顺眼。” 又转过头看着李皓天：“其实学长也不用太担心，拱白菜的猪也不都是坏猪。” 李皓天点点头：“嗯，不过我们家白菜这么优秀，对猪的要求得高些才行。” 冯适也点头：“对，猪品是第一位的，一定要专一。” “性格也很重要，暴躁型的猪肯定不行。” 谈穆：“......” ...... 寒冬清晨。 云城东部商业街。 陈丽华看着还冒着黑烟的店铺，瘫到地上。 为了春节大促销压满仓库的全部家底，要么成了灰，要么泡了水。 还有株连的旁边店铺的损失...... 完了，全完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陈丽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在医院里，床边是胡子拉碴的柴乔松。 ...... 入夜，王慧芳看看墙上的挂钟，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九点多了，还没回来。 自从忙上了这个摊子，自己再没多管他，他这是出去打野食了吧。 今天市场上一个顾客的话让她脑子当场炸了。 她草草收摊回来想问个究竟，结果等到现在一直不见人影。 “王姐，你们家现在可是大款，柴哥在安市的房子卖了不少钱吧，是不是得一万？哎哟，您真是有福啊。” “什么，您不知道房子卖了？......王姐，我......我可能听错了，听错了，我先走了哈。” ...... 整整一夜，柴乔松都没回来。 王慧芳气得脑门冒烟。 这把应该跟陈丽华没关系了。前一阵他们吵了一次架，挖老底的时候老柴说陈丽华跟相好的走了。 怪不得那一阵性子不对头，一碰他就发脾气找事。 那他能去哪了呢？钱去哪了呢？难道又有小狐狸精了？ 王慧芳天蒙蒙亮就出了门，坐头班车到了安市。 “温馨家宾馆”。 她不认识字，但心已经凉了半截。 大门吱扭打开，出来的女子看到她一愣。 “这不是柴家嫂子嘛，您这是......” ...... 第123章 农贸市场的窥视 柴乔松中午才回了家，刚睡死过去，就被一把揪了起来，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柴乔松，你这个杂碎，你把卖房子的钱藏哪了。” 王慧芳风尘仆仆，两眼通红。 一阵逼问，一阵混战。 半个小时后，厮打累了的两人瘫在地上，鼻青脸肿。 王慧芳嗷嗷哀嚎： “好不容易小轩熬了个减刑一年，要提前回家了，你赔了个底掉。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柴乔松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神死一般的呆滞。 不光钱没了，他和华华的性福也没了啊。 怎么会得这种病。 自己太大意了，那些按摩房的小妞，不干净啊。 华华也不干净。 ...... 闻昕全然不知云城的翻天覆地，朱贵明知道她学业忙，也没写信打扰她。 疯狂备考，考试，放假，过年...... 正月初六，闻昕一家三口坐火车回了安市。 先去温馨家看看。 半年不见，李姨欣喜不已，忙不迭地招待。 温馨家已经运转顺畅，这半年给李姨带来了比自家丈夫还高不少的工资，也给闻昕带来了一千多的纯利。 每个周李彦都会不定时来一趟，李姨明白人家是懂行的，工作更是尽心尽责。 ...... 大年初十，赵清州组织了一个同学聚会。 谈穆一家是在京市过的年，昨天他才刚陪着妈妈回云城。 结束后，谈穆跟闻昕转去了农贸市场，应李彦要求去买两只秘制烤鸭，拿回冯家晚上聚餐加菜。 闻希宸想跟着，这边赵清州已经接到了谈穆的眼神，眼疾手快把他拖走了。 老谈这都十多天没见到心上人了，想得抓耳挠腮，现在哪能让这个二货再去搅局。 正月的农贸市场，人不算多。 谈穆提着烤鸭，笑眯眯看着啃糖葫芦的女孩。 米白的斗篷外套，红色的贝雷帽和围巾，映着她粉嫩的小脸，青春逼人。 这是他亲自买给小土豆的哦，作为上次她给买衣服的回礼。 没白给宁教授卖力，自己都能给小土豆买衣服了。 “小土豆，我也想吃。” 闻昕无奈把糖葫芦递给他：“只准吃一个，别把口水弄别处。” 谈穆大嘴一张啃下一个。 “啊......你嘴唇碰到旁边这个上了。” “那我再把它也吃了。” ...... 两个人笑闹着，闻昕突然觉得后脖颈一凉，瞬间有一种被窥视的毛骨悚然。 她停下来，环顾四周。 人群熙攘，不远处是王慧芳的摊子，她穿着粗陋的罩衣，一脸憔悴呆坐着。 闻昕拉着谈穆，匆匆离开。 王慧芳摊位的棚子后面，闪身走出一个戴着口罩的瘦高青年。 清秀的眉眼多了沧桑沉郁，看向一高一矮两个背影的眸子里，复杂莫名。 那两个人，是天之骄子。 而自己，是烂泥里的蠕虫。 曾几何时，自己也站在云端让人仰望。那个闻昕，连自己的小指头都不如。 ...... 回到家，柴宇轩和柴乔松彻夜长谈。 这个爸爸，小时候一直是他心里的天。在他眼里，爸爸帅气又有文化，是被现实拉到泥潭里的贵族。 现在，也还是只有他能跟自己说得上来。妈妈只会哭闹骂人。 对高中那段经历，他心里是有些埋怨爸爸的，埋怨他没有尽全力阻止，甚至对自己有些纵容。 可现在，他还能指望谁呢？ “爸，你跟陈阿姨遇到这么多事，是不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要不怎么总是功亏一篑。” 听完柴乔松讲的那些故事，柴宇轩眉头紧蹙。 这怎么听，也像是有人下绊子。 柴乔松叹口气，没说话。 他何尝不明白，自己把大老猪得罪狠了。 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大老猪的手段在，但估计他也不会那么安分地放过自己。 不过朱贵明的存在他只是简单说了说，不会把内幕说出来。 毕竟就算他三观再不正，也知道那种事说不出口，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爸，后面不管是你，还是我，咱们都得防着外面的人，不管是谁。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柴乔松深以为然，看着聪慧的儿子有些泪目。 这么好的儿子，怎么会经历这么多坎坷。 跟自己一样，命运不济啊。 ...... 这次回来，闻昕觉得喜事连连。 李彦关闭了云想，把芊莉的子品牌也接了过来，又开了一家更大的店。 冯晓凤和王峰九月份结婚，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 冯大武的厂子已经开始运作，慢慢步入正规。 朱贵明腿已大好，能够脱离拐杖了。 唯一让她心情不畅的，是柴宇轩竟然因表现良好减刑一年，提前出狱了。 “昕昕，你记得你原来说过这个小渣男以前学习很好？” 朱贵明手指点着桌子，琢磨着什么。 “是，当年是以级部第五的成绩考上的云城一中。如果他不折腾，正常来说能上个名牌大学。” 闻昕用核桃夹子夹着核桃，剥出里面的仁递给朱贵明。 “朱伯伯，您就别操这么多心啦，老渣男已经掉进臭水沟，一时半会儿这口气是喘不利索了，您歇会儿。” 朱贵明摇摇头：“不能大意，一旦小渣男飞黄腾达，老渣男又能享福了。” 闻昕被逗乐了：“小渣男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想飞黄腾达有点难。” “不......你可别小看这些人，又坏又有脑子的，翻身最快了。” 闻昕深以为然，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有脑子又没底线的人，可不就是爬得最快。 本来柴宇轩的事她不想让朱伯伯再多操心，现在看来，他还是没疏解了心中那口郁气。 也是，任哪个男人，被别人那么耍着玩，坑到半身不遂，也得恨到骨子里。 没剥皮抽筋，已经手下留情了。 ...... 开学两个周后，闻昕接到了朱贵明的信。 柴宇轩不见了。 元宵节后，柴宇轩就从云城消失了。 据柴家两口子说是去羊城打工，一个人出去闯一闯。 “昕昕，我总有种感觉，不像是去打工了。正常去打工的话，会跟认识的人一起，一般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去。” 闻昕思虑良久，也觉得概率不大。 就柴宇轩那个尿性，就不是个能闯敢干的，就算去监狱转了一圈，也不可能立马脱胎换骨。 以他的性情和胆量，孤身一人去异乡闯荡的可能性极低。 除非是去有亲戚照应的地方。 ...... 第124章 招烂人体质 柴宇轩能去哪呢？ 安市他的大伯家？ 他的大伯娘是个很尖酸刻薄的人，因为自己生了仨闺女，柴家爷爷和大伯对柴宇轩稍微好一点，她就各种挤兑，说他们重男轻女。 柴家两兄弟关系慢慢冷淡，跟这个大伯娘关系极大。 所以柴宇轩扑着大伯去的可能性是有，但也没那么大。 闻昕直接去邮局给朱贵明打了个电话，把柴家大伯的信息告诉了他。 朱贵明这两天也得到了新消息，说柴宇轩走的那天，背了他原来的书包。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能看出来是书之类的，有棱有角。 闻昕突然脑子里蹦出个念头。 ...... “朱伯伯，我猜啊，会不会柴宇轩找地方去复读了。” 柴宇轩还真有可能去复读了。 柴宇轩这货，别的不行，学习能力还是很可以的。 高一那会儿，她费尽心机让柳依依绑死柴宇轩，终于把他的学习拖垮。 她当时藏拙一年，就是怕意外刺激了他的上进心。 不怕渣男渣，就怕渣男上进。 他在学习上的翻盘能力是很强的。上一世，他高二跌落，高三奋起一年就考上了本科。 在这个年代，能上本科可不容易。 这一世，虽然他课程落下得更多，但专心复读一年，最起码能考个专科吧。 “昕昕你看，这不就是小渣男飞黄腾达的前兆吗？这还怪感人的嘞，两年铁窗泪，换来浪子回头。” 朱贵明话音刚落，邮局外面的街上，就断断续续传来《铁窗泪》的歌声。 闻昕扶额笑喷。 真是越来越喜欢听朱伯伯说话。 “朱伯伯，如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也别焦虑，就让他先去折腾也没啥不好。你就且看他起高楼，再看他楼塌了呗。” 急啥呀，有了希望再破灭才更锥心。 ...... 从邮局出来，闻昕急匆匆赶回学校。 一路飞驰，到了教学楼，看看还有十多分钟上课，才松了口气。 走廊，闻昕跟抱着一摞作业的谢建成碰了个正着。 “闻昕，这是你的作业，杨教授说你这个作业太优秀了，一会儿课上可能会让你分享。” 闻昕接过他递过来的作业，道了谢。 就普通的同学交往来说，谢建成其实是个挺单纯良善的人，只是关键时刻的情商堪忧。 “闻昕，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谢建成口气小心翼翼。 闻昕叹了口气：“你说吧。” “闻昕，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接受了我妈妈跟你说的那些话，为什么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 闻昕拧眉看看他，突然明白了。 他妈妈这是一直在误导儿子呀。 这么没脑子地坑儿子，她在想什么呢？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什么？ “谢建成，你妈妈跟你说谎了。我那天跟她说得很明白，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 “那天我们谈得非常不愉快。严格点说，因为我的拒绝，我跟你妈妈已经撕破脸了。” 谢建成完全懵逼了，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 闻昕耐下心，用教孩子的口气说道： “谢建成，作为同学，我真心给你个忠告，爱情不是死缠烂打就能得到的。” “你以后不要来纠缠我，否则，我们会处成仇人，连普通同学都没得做。” 说完，她紧走几步进了教室，留下谢建成一人呆站良久。 ...... 闻昕对谢妈妈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 晚饭后，谈穆送闻昕回锦书华苑。这两天闻昕生理期，天寒地冻的只想早回家钻到被窝里看书。 刚到小区门口，旁边的小卖铺里就冲出来一个人影。 “昕昕，你这是要回家？” 闻昕看着眼前的谢妈妈，拧了眉没说话。 “昕昕，这是我刚炸的麻花，还有包的豆包，你拿回去吃。你一个人在京市也挺不容易的，以后阿姨经常给你做了送过来。” 说着就把手里的手提袋子往闻昕手里送。 闻昕后退了两步，正好退进了身后谈穆的怀里，谈穆伸手揽住她。 “宝贝儿，这是谁呀？” 闻昕差点被这声宝贝呛着，赶紧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揽住了谈穆的腰，满脸委屈地开始撒娇告状。 “她就是谢建成的妈妈。” 谈穆挑眉：“哦？就是明知道你有男朋友，还让他儿子来追你的那个？” 看闻昕点头，谈穆搂紧了闻昕，神情冰冷看着谢妈妈。 “这位阿姨，您也看到了，我是闻昕的男朋友，也是京大的。我们俩感情深厚，两家父母也都见过面了。” 自己可没说谎，两个妈妈早见过了。 “您看我这么高大俊朗仪表堂堂，跟昕昕又是青梅竹马，家世更是你们家望尘莫及，您觉得您儿子有胜算吗？” 谢妈妈脸色分外难看，看向闻昕的眼神恶毒起来。 “闻昕，你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小成？” 闻昕被气笑了。 “你很会反咬一口啊。我有没有男朋友，你又是怎么教你儿子死缠烂打的，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谢妈妈气得蹦高。 “那也是你狐媚妖道，迷惑男人，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谈穆变了脸色，松开闻昕，一步跨到谢妈妈面前，低头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凶狠。 “你特么最好嘴巴放干净点，你要是惹急了我，你儿子在学校里的安全可就不敢保证了。” 谢妈妈踉跄着退后一步，惊恐地睁大眼睛指着谈穆。 “你......你敢。” 谈穆嘴角勾起，一脸的玩世不恭。 “我怎么不敢，我会武术，体育健将。而且脾气不好，嫉恶如仇。你要是不信就继续作，看我敢不敢。” 谢妈妈颤抖的手指着他们：“你们......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闻昕几步跨到了谢妈妈面前，这次连阿姨都不叫了。 “谢建成妈妈，我警告你，别想出什么幺蛾子。你掂量一下你的实力，再想想我们两家的实力，最后再思量一下你儿子的前程。” 谢妈妈满眼的恐惧加怒火：“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事我忍你这一次。以后咱们如果再无交集，那就相安无事。但你如果想搞事情，你最好掂量一下。” 不是闻昕多此一举，实在是她在谢妈妈的眼里看到了很大的恶意。 ...... 第125章 校园恶性事件 看着那个气哼哼远走的身影，闻昕叹口气。 “檀木，你说我是不是招烂人体质，这一个两个的还没完了。” 谈穆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什么招烂人，你看你招的我这朵桃花，多优质。” 噗...... ...... 闻昕这里有些郁闷，朱贵明那里更是气闷堵心。 一个月过去，柴宇轩这边竟然毫无头绪。 这个人，就像是一根针扎进水里，没有泛起任何的涟漪，消失得无声无息。 朱贵明梳理了柴家大伯的周边，翻遍了安市的学校，都没找到这个人。 柴乔松家的信件也都查过了，都是从安市大伯那寄过来的，再没别的。 “昕昕，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小渣男送外地了。我感觉老渣男这次相当警惕，这事办得严丝合缝。” 外地...... 闻昕把柴宇轩的亲戚关系理了一遍。 王慧芳家八辈农民，世世代代在云城农村，没有什么亲近点的亲戚在外地。 柴家人丁单薄，三代里除了柴乔松这代是两个儿子，其他两代都是单传。 柴家爷爷倒是有个妹妹，在j省岭山市，当年这个姑奶奶还曾经回安市看过柴家爷爷。 听到信息，朱贵明一拍大腿。 “昕昕，这个就对了。j省，大概率他们把小渣男送那里了，j省高考分数线低啊。” 高考移民。 闻昕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以柴宇轩的水准，放到j省，估计上个好本科都有可能。 “朱伯伯，还有一个可能，他们会不会把他的名字也换了。毕竟那段经历太丢人，换了名字换个人生。” “换个屁的人生，想换什么样的人生我说了算。” 电话那边的朱贵明正为了这些天的吃瘪窝着火呢，脾气挺冲。 闻昕笑着安抚他： “好啦朱伯伯，为了这种烂人生气不值当的。您别老纠结这些事，耗子早晚总要出洞，啥时候收拾都不晚。” ...... 锦书华苑。 闻昕在弹着古筝，旁边冯适在悉心指导。 古筝是年后冯适帮忙买的，现在她们每个周有两天会在下午下课后，在锦书华苑练琴小聚。 谈穆和李皓天也加入进来。 两个女孩在客厅弹琴，俩男人在厨房关着门忙活，竟然笨手笨脚鼓捣出了能入口的饭菜，且水平与日俱增。 “嗯，这菜做得真不错。哥，谈穆来我能理解，你为啥老来凑合啊？” 闻昕盯着李皓天，明知故问。 李皓天不理她，把手里剥好的虾往冯适的盘子里放去。 冯适赶紧伸手阻止：“师哥，我自己来就行。” 李皓天满脸委屈：“你嫌弃我。” 冯适吓得赶紧放下手，端着盘子接着：“没有没有，我哪敢。” 闻昕啧啧摇头。 “如果你发现一个男人突然间行事反常，那他大概率是......” 一只大虾塞进嘴里，堵住了后面的话。 闻昕叼着虾怒目而视，谈穆淡定擦着手：“看破不说破，是看客的基本修养。” 又一只虾放到冯适的盘子里，冯适红了耳根。 ...... 某行总部的员工宿舍。 刘祎坐在楮云熠腿上，激吻后的嘴唇红艳微肿。 “云熠哥，你工作还开心吗？” “开心开心，大伯很照顾我，大家对我也都很照顾。” 楮云熠嘴角扬起来。 他确实很开心，这个实习机会，可是挤掉了金融系的一个高材生拿下的。 其他人，都是去下面的分行，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而且已经说好了，工作分配他也能留在他最想去的那个部门。 “那是，我大伯的面子，谁敢不给。” 刘祎一脸得意，又换来楮云熠的一顿热吻。 “云熠哥，这次我想竞选学生会宣传部长，可那个杨梦洁拼了命地跟我抢。” 楮云熠皱皱眉。 “宝贝，那个杨梦洁，家里也挺有实力，她爸是军人，好像位置很高。” “有啥实力，就是个臭外地人，土包子，还那么不赶眼色。” 又是外地人土包子。 楮云熠掩了不快，继续哄着： “宝贝，其实你只要轻轻松松玩就好了，干嘛非要干什么学生会，事情很多很烦的。” 刘祎的升学都是用了特殊渠道才上来的，学习用尽手段才能不挂科。 在楮云熠的认知里，她这种人，当个小公主就好了，可偏偏她对权势热衷得不行。 “宝贝，咱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楮云熠耐心哄着。 上一次冯适的事情就让他心有余悸。 那是一不小心就能闹出人命的事啊，幸好有闻昕他们，要不真麻烦了。 这个小姑奶奶，真是个能闹事的主啊，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才不要什么顺其自然，她要跟我争，我就不会让她好过。真是疯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刘祎噘着嘴，眼里又是一片恨毒。 楮云熠心里一阵无力。 ...... 学生会的竞选全线铺开。 闻昕一点也不感兴趣，有那功夫，不如弹弹古筝看看书，或者去操场跑跑步。 春暖花开了，跑步都格外舒服有劲。 每天早起，她都会在京大操场上跟谈穆汇合跑圈，然后一起去吃早餐。 这个饭搭子，做得很是尽职尽责，遇到难抢的早点，眼疾手快腿长胳膊长，次次都能得手。 要是自己这小个，早被挤掉头了。 “你们知道不，哲学系的杨梦洁昨晚被人打了。” “听说了，说是昏倒在湖边那片树林里，今天早晨才被发现。” “是呀，据说发现时人都快不行了。” “昨天晚上她没回宿舍，老师同学还找了很久呢，当时没找到。” ...... 闻昕听着旁边桌的七嘴八舌，有些心惊。 这个杨梦洁，不就是要跟刘祎竞争宣传部长的那个吗？ 前一阵在宿舍午休，她听刘祎吐槽过两次，说这个人多么可恶，多么会拉拢人心。 她心情沉重地吃着饭，觉得心里很堵。 都不用确认，基本就是刘祎干的了。能这么不计后果罔顾人命的，也只有这个恶魔了。 课间，班里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齐齐谴责凶手的狠毒。 她特意悄悄关注了刘祎的神色。到底是个小姑娘，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 气愤、得意、忐忑，这脸就跟调色板一般，五彩斑斓。 ...... 这么严重的校园恶性事件，迅速引起了京市上下的重视，大批警力压过来。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没几天，刘祎不见了。 ...... 第126章 阴沟里的老鼠 过了一段时间，案件有了眉目，说是有个校外抢劫团伙，进校抢劫学生钱财。搞得大家又是人心惶惶。 关于刘祎，班里同学听到的消息是她生病了，可能要去国外治疗。 一群高智商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明白是出了什么事，都自动三缄其口，没有一个人提出去看望她。 学校私底下已经开始有流言，又被迅速压了下来。 杨梦洁在住了一个月的院之后，顺利返校。据说除了严重脑震荡，还有手臂多处骨裂，好在恢复还行。 闻昕舒了口气，很替杨梦洁开心。 她偷偷去观察过杨梦洁，英姿飒爽的女孩子，眼神里透着刚毅，即便大病初愈吊着胳膊脸色苍白，人也带着一股利落。 不愧是军人的后代，果然刚。 ...... 又过了一阵，有消息说刘祎出国治病了，楮云熠陪着一起去了澳国。 闻昕一嗤。 去的地方倒是挺适合她，曾经的罪犯聚集地。 李皓天带来了更详尽的消息。 据他们一个背景比较深的高中同学讲，刘祎这次踢到了铁板。 虽然杨梦洁爸爸的地位不足以跟刘家抗衡，但他所属的阵营跟刘家是对头，自然有地位够高的人借机不依不饶。 最后双方妥协的结果是，刘家付出足够高的阵营代价，来换取孙女的自由。 不过，杨爸爸够咬牙，再大的代价也换不来平安无事，刘祎被送去澳国，且终生不得回来。 刘祎，相当于被放逐了。 不知道楮云熠是不是得偿所愿。 这个年代，出国是很不容易的事，而且他们这种肯定有家里的经济支持，也应该会有一些渠道拓展。 这方面，楮云熠应该是占便宜的。 但刘祎终生不能回来，楮云熠又能坚持多久？刘家的利益，又能留住楮云熠多久？ 毕竟在渣男的字典里，没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远的利益。 ...... 没了刘祎，闻昕开心得不得了，更多的是替冯适开心。 没了这个定时炸弹，冯适的危险解除了。 闻昕在宿舍待的时间更长了。 剩下的五人，都不约而同的闭紧了嘴，不再提起这个人，大家也更融洽。 ...... 朱贵明这边，依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柴家姑奶奶那边，他找人去岭山市查过，说是老太太这几年一直在省城小女儿家看孩子。 在闻昕的一再劝说下，朱贵明暂时放下了执念。 这个年代，通讯落后，交通不便，要想千里迢迢跨省追踪，难之又难。 还不如再等等机缘，或许柳暗花明呢。 ...... j省省城的城郊，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柴宇轩正在伏案苦学。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着，阳台上挂满了刚洗完的衣服。 平时他都是住校，今天是半月一次的休息，姑奶奶赶过来帮忙洗衣服做饭。 房子就在复读学校附近，是姑奶奶女婿家的老房子。 这次的外出复读，是他思考了很久之后，跟爸爸和大伯商量出来的办法。 从监狱出来，他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只想着跟妈妈一起摆个摊挣点钱，就那么缩着头过一辈子。 可那天那两个身影深深刺激了他，那本来也应该是他的人生啊。 他突然不想再匍匐在烂泥里，他也想翱翔云天。 爸爸肯定得罪了人，自己必须逃离魔掌才行，否则还是会被打压报复，难以出头。 作为柴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大伯和姑奶奶都很重视他，也很尽心地帮忙。 这几个月，他拼了命地补课，偶尔在夜深人静的床上，会想起那个妖艳的女孩。 认识她，是自己堕入深渊的开始。 那个自己从小没看在眼里的跟屁虫小女孩，曾经劝说过自己，可惜自己昏了头。 后来他们反目成仇。 柴宇轩放下手里的笔，走到窗前，扭扭自己僵硬的脖颈，又想起那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她现在已经是京大状元了。 京大，那是自己都不怎么敢想的学校啊。 她竟然考上了。 如果自己当年没有昏头，那天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自己吧。 ...... 闻昕还不知道自己被阴沟里的老鼠惦记了，她现在正在饭店卫生间洗手池边，看着里面那个女孩跟打扫卫生的阿姨发飙。 刚刚，女孩进卫生间，阿姨正背对着她在用拖把擦地上的水，女孩从人家背后走过去，阿姨的拖把碰到了女孩的鞋。 阿姨五十多岁，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看到女孩发飙吓坏了，一个劲赔不是。 女孩看起来清秀柔弱，发起飙来并不大声，却句句狠厉不依不饶，根本不接受道歉，最后直接伸出脚来。 “给我擦干净了。” 阿姨赶紧去兜里掏，估计是想找卫生纸之类的东西，却没找到，急得脸通红。 “小姑娘，我用这个行不行？” 阿姨拿着旁边洗手台上的抹布问道。 “不行，擦卫生间的抹布，多脏啊。”女孩一脸嫌弃，声音尖锐刺耳。 旁边一位老奶奶看不过眼，把自己手里的卫生纸递给了阿姨。 看阿姨蹲下身子去擦鞋，老奶奶叹口气说道： “小姑娘，人家也给你擦了，这事就过去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女孩冷哼一声，没理她。 然后又指挥着，让那个阿姨左边右边好一顿擦，总算满意地离开了。 “真厉害，小小年纪就这么难缠。” 王幼林感慨着，和闻昕洗完手，出了卫生间。 今天是闻希宸在工大门口的这家饭店请客，说是要让他们认识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闻昕一直以为他和王幼林会成一对，可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和谈穆先去王幼林学校跟她汇合，才一起来了饭店。又一时尿急，进门先冲进了卫生间。 回到饭店大堂，远远看见闻希宸在招手，她们走过去，愣住了。 闻希宸身边那个女孩，可不就是刚才卫生间发飙的那个。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若若......若若，这就是闻小昕和王幼林。” 林若若面色自然温和，轻声懂礼地打招呼，楚楚动人的样子跟刚才卫生间里的判若两人。 闻昕强忍着点点头，扯了扯嘴角。 这个闻希宸，从小就知道他眼瞎，没想到眼瞎成这样，这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 第127章 怼不死你 闻昕挑眉看向林若若。 “林若若，你的鞋这回擦干净了吗？” 林若若礼仪完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嗯......干净了。” “若若，你鞋怎么了？”闻希宸疑惑地看向林若若。 “哦，刚才在卫生间，打扫卫生的阿姨把我的鞋弄脏了，非要给我擦干净，弄得我可不好意思了。” 林若若轻声说着，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温温柔柔，脸上还带了羞涩的红晕，看得闻希宸心尖一颤。 闻希宸赶紧把手里剥好的虾放到她面前：“不是什么大事，吃虾吧。” 虾啊，是真的虾...... 闻昕一股子火顶在心窝，恨不得揪着闻希宸暴打一顿。 不过今天毕竟是闻希宸请客，她也不想搞得不愉快，干脆闭了嘴，闷头吃菜。 一边吃，一边冷眼端详对面的林若若。 是个清秀佳人，眉眼婉约，柔柔弱弱依偎在闻希宸身边，带着股子林妹妹的味道。 要不是见过她人后的真面目，估计很容易被这副样子欺骗了。 也不怪闻希宸眼瞎，这种特别会装的心机小白花，确实欺骗性太强。 菜一道道上来，林若若又温温柔柔地开口了。 “宸宸，怎么都是我爱吃的菜呀。你有没有给幼林姐姐点几个菜，人家是客人呢。” 闻昕眼神一冷。 果然是心机绿茶白莲花，段位还不低呢。 单独拿王幼林说话，这是暗戳戳内涵王幼林是外人，跟闻希宸关系远啊。 果然女人都是敏感的。 他们那么长时间的四人同行，王幼林在林若若眼里肯定是需要区别对待了。 闻希宸刚想说话，王幼林摆摆手：“我这些都爱吃，不挑食。” 说话间，一盘辣子鸡端了上来。 闻希宸把盘子往闻昕和王幼林面前挪了挪：“喏，你俩的最爱。” 闻昕和王幼林对视一眼，抿嘴一乐。 还好，这小子没有见色忘义。 林若若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脸上表情却更加温婉真切。 “你们怎么吃这么辣的东西呀，太刺激了对皮肤不好的，容易长痘。哎呀，幼林姐姐下巴这就长了颗痘痘，你小心点呀。” 王幼林摸摸下巴上那个小红点，有些郁闷。 以前生理期也没长过这个，这一次怎么就冒了一个呢。人生的第一个小痘痘，被大家这样瞻仰了。 闻昕护犊子的心火直拱，嘴上却亲密幽默地打趣。 “哈哈幼林，你这白玉无瑕的皮肤，一直让咱全班女生都嫉妒，现在总算有了小瑕疵了。” 收获了王幼林的一记白眼，闻昕又转头盯着林若若仔细端详，满脸可惜惊讶。 “哎呀若若，你看你额头这儿，好些小米粒一样的痘痘耶。哎呀，颧骨这里怎么这么多痘印。若若你长过挺严重的青春痘吧。” 林若若的额头有几个很小的痘痘，颧骨上的痘印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但架不住闻昕口气夸张，引得闻希宸也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王幼林和闻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跟没有确实很不一样。 林若若被闻希宸这左顾右盼的对比审视气了个倒仰，脸色垮下来。 闻昕心里乐不可支，继续满脸关心地甩刀子： “若若你一定要注意呀，留下这种带坑的痘印，跟麻子似的，坑坑洼洼很难恢复的。” 奶n个腿，竟然想动我们幼林，怼不死你。 不就是绿茶白莲花吗？我这千年老绿茶的道行，让你见识一下也无妨。 闻昕大口吃着谈穆贴心夹过来的菜，满心畅快。 林若若就算再茶艺高超，到底是个小姑娘，脸色黑下来，慢慢又泛起委屈，目光楚楚。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闻昕听着这茶言茶语，心里一嗤，脸上惊讶起来。 “若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觉得你是我弟弟的女朋友，希望你能更好看一些，也好配得上他。” “若若，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好心呢。我只是希望你的皮肤能像王幼林这样白皙完美。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无比郁闷地低下了头。 谈穆赶紧把剥好的虾递到她嘴边：“好了，不伤心，我们懂你就行了，吃个虾。” 闻昕给这个完美捧哏飞了个赞赏的眼神，张嘴把虾吃了进去。 闻希宸疑惑地看看两人，觉得不对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转头看看吃了苍蝇一般的林若若，安抚道： “若若，闻小昕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多跟闻小昕和王幼林请教一下，她俩的皮肤确实好。” 闻昕和王幼林紧抿着嘴唇，几乎要笑崩。 其实，直男才是绿茶杀手。 林若若气出内伤，安静了下来。 大家匆匆吃完，也没心思再多待，决定离开。 林若若去卫生间，几人陪闻希宸结完账，站在饭店门口等。 “闻小昕，若若她是不是很好呀。” 闻昕无语望天。 谈穆幽幽开腔：“闻希宸，你的眼光真是独特，跟高一时候一模一样。” 闻希宸满眼迷茫：“什么高一时候。” “高一，柳依依。谈穆是说你跟高一时候一样的......”闻昕欲言又止。 闻希宸急眼：“一样的啥啊，说完嘛。” “一样的......视网膜脱落。”王幼林接话。 闻希宸嗤一声：“那是你们没发现若若的好，她跟你们这些女汉子不一样。” “闻希宸，刚才卫生间那件事，林若若说谎了。” 闻昕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闻希宸，林若若到底怎么样，需要你自己去观察判断，也需要你自己去选择。” 看看远处走过来的林若若，闻昕拍拍他。 “闻希宸，这么说吧，林若若和我们仨，你只能选一边。你如果选了林若若，那我们只能绝交。” 闻希宸震惊地看看闻昕，又看向其他两人，看到了两人用力在点头。 “对，绝交，有她没我们，有我们没她。” 谈穆做最后总结，三人转身离开。 ...... 周六下午。 历史系杨教授的工作室里，闻昕正在整理资料。 她是这学期被杨教授破格收进工作室的，作为工作室里唯一的本科生，闻昕积极主动承担了很多的零碎工作。 她很喜欢这些，跟着大咖，能学到课本上学不到的很多东西。 谢建成拿着收好的作业走进来，放到杨教授的桌子上，转头看看闻昕，悄悄走过去。 ...... 第128章 你不是我的菜 “闻昕，我可不可以打扰你几分钟，请教你一件事情。” 谢建成的语气分外小心翼翼。 闻昕有些头痛，转头看看里屋忙碌的学长们，还是放下手里的资料，认真看着他。 “你说吧，不过要快，我一会还要回姥姥家，时间挺紧的。” 谢建成脸露欢喜，赶紧拿个凳子坐下来。 “闻昕，我又回去问我妈妈了，她一直告诉我对你要锲而不舍，不要怕挫折。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她很正确，可这件事，我有些不确定。” 闻昕看看这个单纯到有些可怜的男孩，叹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 “谢建成，我如果端给你一碗羊肉，让你吃下去，你会怎样？” 谢建成眼里露出恐惧：“不行，绝对吃不下去，我会吐。” 谢建成不吃羊肉，连味道都不能闻的那种。 有一次几个男生外出吃饭，上了一盆羊汤，顶得谢建成饭都没吃下去。 “你看，羊肉是好东西，你也是个好人，你们都没问题，只是羊肉不是你的菜而已。” 谢建成一脸迷茫：“所以呢？” “所以，你是个好人，很单纯善良。但你不是我的菜，我有我爱的人。” “退一万步，即便我没有男朋友，你也绝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你对于我，就好比羊肉之于你。” “这个跟努力没有关系。羊肉再努力改变风味，在你这撑死就是个勉强能忍受的程度，绝对成不了挚爱。” “你在我这也一样，顶多就是普通同学，永远不可能再进一步。” 谢建成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可是，人的口味也是有可能变的。” 闻昕无奈地叹口气。 “与其把希望寄托到这种渺茫的幻想上，不如珍惜自己，去认真找那个能跟你合拍的人。” 她收好资料，站起身。 “谢建成，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有些执念，真的是浪费大好人生，毁人毁己。” 谢建成一时语塞，默默跟着闻昕往门口走。 敞着的门响了一下，谈穆站在门口。 “宝贝，可以走了吧。” 闻昕早对这第二次出现的称呼免疫了，上前挽住谈穆的胳膊，对着谢建成说道： “谢建成，你看，我的菜是这样的类型，高大阳光，英俊帅气，智商超群，打得一手好篮球，文武双全。” 说完，挽着谈穆走开了。 谢建成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那个羊肉的比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谈穆感受着小土豆柔软的小身躯靠在自己胳膊上，只觉得身体有些僵硬。 在人前演戏的时候，亲密的肢体接触是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的，因为注意力在别人身上。 等远离那些人，才能感觉到这种心悸。 “小土豆，我真的是你的菜？我有那么好吗？”谈穆的嘴角按不住地上扬。 “檀木，作为一个搭子，你要有基本的职业素养。我只是在对你做客观描述，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含义。” “咳......那你真的觉得我英俊帅气？” 闻昕看已经走出了谢建成的视线，松开了谈穆的手臂，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檀木，你这是陷入外貌焦虑，开始自我怀疑了？我记得前一阵在一个中年妇女面前，有人夸自己高大俊朗相貌堂堂来着。” 两人哈哈笑起来。 “小土豆，我觉得以后我不能叫你小土豆了，在众人面前不好听。叫温馨吧，又太普通。叫宝贝你肯定不让。我想了一个名字，以后就叫你......豆豆。” 闻昕绝倒。 你才痘痘，这还不如小土豆呢。 “豆豆，小土豆的豆，嗯嗯，真不错。”谈穆对自己的起名智慧表示很满意。 闻昕不理他。 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 学校的艺术节临近尾声。 这天，艺术节文艺汇演在作节目筛选和走台，一众演职人员都集中在礼堂里，台上台下集中了好多人。 闻昕和冯适都重新回了民乐团，担纲古筝演奏。 民乐团的演奏早已经通过了，没参与彩排，因为很多乐器搬来搬去很麻烦。 闻昕和冯适今天是陪着万万来的，顺便也看看其他热闹。万万现在是民乐团的团长了，这次汇演她有一个二胡独奏。 万万上台去后台了，闻昕和冯适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一会儿，李皓天提着一袋ad钙奶过来，分给冯适、闻昕，又给斜前方的杨梦洁一瓶。 闻昕正前方的几个女孩，正目不转睛看着台上的万万。 “万团长这二胡拉得真好。”蓝衣女孩赞叹。 “她现在是民乐团团长了？哦，也是，那个楮云熠出国了。”旁边的白衣女孩接话。 另一边的粉衣女孩开始感慨： “你说楮云熠当年追中文系那个冯适，追得那么辛苦，怎么说断就断了呢？冯适多好看呀，又那么有才华。” 蓝衣女孩冷哼：“嘁，脸好看有啥用，才华也是个虚名而已。冯适要真那么好，楮云熠能抛弃她？” “可那是楮云熠为了攀高枝移情别恋，跟人家冯适有啥关系啊。”粉衣女孩还蛮有正义感。 “感情出了问题，就一定是楮云熠自己的原因吗？我倒觉得那个冯适问题更大，你看她凭着一张脸，到处勾三搭四。刚才在后台，她身边那一堆男生，啧啧......” 蓝衣女孩啧啧摇头，口气很是尖酸刻薄。 “冯适怎么能跟那个刘祎比，哪方面都比不上吧。我要是楮云熠，我也会弃了冯适选刘祎。” 李皓天往前探了探身子： “哎哟，这不是汪晨晨吗？没想到啊，你背地里是这样的人，竟然还欣赏楮云熠。啧啧，你这思想很可怕呀。” 汪晨晨吓了一激灵，回头看着李皓天，满脸通红。 “李皓天，你......你也在。” 又转眼看到他身边的冯适，脸色瞬间红里透了黑，咬咬牙回过头去。 “哎呀，这位学姐这么喜欢楮云熠呀。那祝你以后找到的另一半跟楮云熠的德行一模一样。学姐，心想事成哦。” 闻昕听到刚才的话，已经气得两眼冒火。 再听到这个名字，知道这是李皓天金融系的同学，对李皓天很有点意思，可惜李皓天很烦她。 旁边的杨梦洁噗嗤笑了。 “对对，祝汪晨晨同学成为下一个刘祎，毕竟你们是一类人嘛。汪同学，加油哦。” ...... 第129章 被举报审查 汪晨晨满脸青紫起身跑了出去。 旁边的粉衣和白衣女孩对视一眼，无奈地跟周围人打了招呼，慢腾腾离开了。 杨梦洁和闻昕、冯适的目光交接，都笑起来，齐齐举了手里的瓶子碰到一起。 “干杯......” 等李皓天反应过来凑上去，人家三个已经分开。 李皓天眼疾手快，拉过冯适还没缩回的手碰了一下，逗笑了闻昕和杨梦洁。 对李皓天和冯适，闻昕很乐见其成。 上一世，李皓天大三大四一直在追随他那个高中同学夏青，夏青也一直不远不近吊着他。 直到大四临近毕业，夏青跟她的一个男同学才确定了关系，双双去了米国。 那个男同学，家世背景在李皓天之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皓天这是做了两年的备胎。 不知道李皓天是怎么想的，反正夏青成了他的白月光。 十年后，夏青孤身一人回国，开始了和李皓天的利益纠葛，直到李皓天锒铛入狱。 这一世，哪怕是他和冯适两人最后没走到一起，冯适这个白月光，也明显比夏青好太多啊。 只是，要追上冯适，估计李皓天还得费点功夫。 毕竟楮云熠带给她的伤，需要时间去愈合。 ...... 天气越来越热。 六月中旬，闻昕收到了朱贵明的信，柴宇轩找到了。 闻昕赶去邮局给朱贵明回电话详谈。 “昕昕啊，还真跟你料想的一样，他改了名字，叫柴青云。奶n的，这是想着青云直上啊。” 闻昕笑喷，朱贵明继续说情况。 “我刚又收到消息，他姑奶奶家的女婿在教育口，给他找了不少的资源。他今年要参加高考。” “参加今年的高考？” 闻昕有些吃惊。只复习了半年，顶多新课刚刚学完吧。估计也就去试试水，明年才有可能考得上。 ...... 七月流火。 柴宇轩躺在宿舍床上，有些虚脱。 明天就高考了，偏偏今晚开始拉肚子，都要脱水的那种。 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呀，都是跟大家一起吃的食堂，为什么别人就没事。 他又多吃了一份药，昏昏沉沉躺下，没一会儿，又窜去了卫生间。 第二天，他跟着人流进了考场，拿到第一场的语文卷子。 每一个字都那么熟悉，可脑子短路，手抖得不行，中间还又跑了趟厕所。 直到下午，拉肚子症状才好了些。 可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成绩，加上这顿折腾，更是雪上加霜。 ...... 闻昕不知道这些，她现在云城的纪委办公室，陪着妈妈接受审查。 她在京大刚考完试，就接到了李彦的电话。 闻成志被举报了，说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涉嫌贪污受贿。 闻昕连夜赶回了云城。 一份份资料上交。 闻昕和李彦心里是比较坦然的。从一开始，闻昕就让李彦把所有的货款往来凭证都做了留底。 她是很谨慎的人，爸爸的位置很敏感，妈妈经商，一定要做好经济上的隔离。 看完李彦上交的云想和芊莉的资料，工作组的人脸色缓和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闻昕国ku券交易和购房的相关资料。 看着闻昕认真保留下来的每一次国ku券交易凭证，工作组的人吃惊地看了看李彦和闻昕，却没多说话。 虽说暴利让他们吃惊，可人家是合理合法的。甚至，当时本金的贷款凭证都严丝合缝地留存了。 “你们这资料，保存的够完整的啊，这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一个女工作人员问得有些尖锐。 闻昕回答得也很尖锐： “是的，这是我从一开始就提醒我妈妈要留存的，因为爸爸的工作特殊，我担心有一天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诬告。阿姨您看，我的担心果然没错。” 女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看闻昕：“当时你也才上高中呢吧，就懂这么多？” 闻昕俏皮地笑笑： “对呀，连我妈妈开服装店，都是我提议的。因为每年去京市，听我舅舅舅妈聊国家政策，就产生了很多想法。” 听闻昕说得头头是道，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下，其中一个感慨道：“怪不得人家能考上京大，天赋异禀啊。” 闻昕抿嘴笑笑，心里稍微松快了些。 “叔叔阿姨，我能问个问题吗？” 几个工作人员都看着她没说话。 闻昕接着问：“我在京市的房子，是举报者提供的信息吧，因为这个房子，连我爸妈都不知道。” 她原来是打算寒假告诉爸妈的，后来忙得急急火火的，又觉得再晚点也没啥不好，就放下了。 没想到这次被揭出来，还把爸妈吓了一跳。 工作人员没回答她，对视一眼，转而问起李彦其他问题。 闻昕却明白人家已经给了答案。 从办公室出来，闻昕和李彦心情很不好。 更郁闷的是闻成志。 被人这么诬告又被审查一下，即便最后还了清白，也是够窝囊的。 回到家，一家三口气氛有些沉闷，闻昕没再跟他们聊这件事。 事情已经尽全力去解决了，再聊，只会更憋气。 “爸妈，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周天我带你们再去医院做做体检，正好又是一年了。”闻昕提起了体检的话题。 分散一下注意力，对现在的爸妈有好处。 李彦和闻成志早习惯了女儿的这些安排，周天乖乖跟着去了人民医院。 一套检查下来，闻成志和李彦的血压有些偏高，闻成志的心电图也有点小问题。 闻成志和李彦觉得是这两天心情不好没睡好导致的，闻昕却觉得不能大意。 出了医院门，她就让闻成志找人帮忙买个血压计。 上一世，爸妈都是心脑血管的问题去世，不可大意。 周一中午，闻昕拿回了昨天另外的一些检查报告。 李彦的血糖有些偏高，闻成志的血脂超标，中度脂肪肝。 闻昕看着检查报告，有些焦虑。 妈妈的血糖可以通过饮食和运动控制，爸爸怎么办？ 他那个工作，应酬那么多。这个小县城，酒场文化盛行，每次饭局都要一醉方休。 要想控制，真是难之又难。 这一个周，闻成志正常工作，却过得度日如年。 一直到周五临近下班前，市局的审查结果才下来。 ...... 第130章 生无可恋的老闻 “成志啊，审查结果你没有任何问题，警报解除啦，你后面尽管放开了好好工作就行。” 王局长安抚地拍拍闻成志的肩膀。 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手，能力突出为人正直，一直是最得力的干将，他可最不希望他出事。 “不过成志啊，你这次也是因为有人仇富被举报了吧，后面还是要低调些。唉，这个也不好低调，毕竟你媳妇那么能干。” 王局长深深理解。 自己那二儿子虽说能力一般，但人家找了个能干的媳妇和大舅哥，现在事业也红火着呢。 这个时代，能抓住机遇的就一飞冲天，也就避免不了有的人眼红。 “也不知道这次的事会不会影响你后面的提拔，你可能需要再多做做工作。” 闻成志认真听取。 王局长对他的提携之恩，他是心知肚明，也知道人家这都是肺腑之言。 明年王局长就差不多要退居二线了，就目前来说他是最可能上位的人选。 ...... 闻家。 闻成志提着酒回了家，打算着晚上喝杯酒去去晦气。 进门一看，桌上摆着的几个菜绿汪汪的，油星都没多少，荤菜是一盘大虾。 虽然大虾挺贵的，但哪有肉好吃啊。 看看菜已上齐，闻成志忍不住问了大厨一句。 “昕昕，咱家这几天这伙食有点清淡啊。咱这是买不起肉，改吃草了？这下酒也不行啊，爸爸去门口买个肘子好不好。” “爸，你看看你的体检报告。去年血脂啥的还没大问题，你看你今年，都中度脂肪肝了，还想着喝酒，还想着吃肘子。” 闻成志嘟囔两句，乖乖开始吃草。 李彦看着面前的半块馒头，愁眉苦脸：“昕昕，能不能再多吃点。” 闻昕一脸严肃：“血糖高，不能吃太多面食，你多吃菜，鱼虾蛋瘦肉之类的优质蛋白可以多吃。” “可我就喜欢馒头就豆腐乳。” “妈......”闻昕拉着长调，神情严肃语气严厉。 李彦有些憋屈地拿起馒头，开始小口吃起来。 闺女说了，细嚼慢咽，容易产生饱腹感。 看看爸妈都乖乖听话，闻昕抿了嘴，美滋滋开始吃饭。 一边吃，一边继续普及控制血糖和血脂的生活常识。 “昕昕，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换了专业，去学医学了。”闻成志吃着大虾这唯一的荤菜，还是觉得有些憋屈。 “爸，你严肃点，跟你谈科学养生呢，你别不当回事。” 闻成志挨了批，赶紧乖乖吃饭。 这段日子，闻昕一直严格做着饮食控制，饭后就带着两人去云湖边遛弯。 “就这个标准，你们坚持半年，再去医院体检一次，看效果行不行，不行就要加大控制力度。” 闻成志只觉得生无可恋。 “昕昕啊，这才刚吃了几天饱饭，就让我们控制饮食，惨无人道啊。我想吃酱肘子，想吃五花肉，想吃辣大肠......” 闻昕伸手戳戳他的肚子： “老闻同志，你是要命，还是要口腹之欲。你再看看你的小肚腩，再这样下去，你都配不上我妈了。” 闻成志摸摸自己的小肚腩，使劲收了收肚子，赶紧迈开腿快走起来。 已经被闺女嫌弃了，可不能再被媳妇嫌弃。人家都夸自己媳妇三十来岁，自己不能有肚子。 闻昕看着扭着屁股在前面伸胳膊撩腿的老闻，笑得眉眼弯弯。 ...... 大半个月后的云湖边。 闻昕远远看见朱贵明在散步，走了过去。 朱贵明左边的躯体还有些不利索，但已经能比较顺利地独自行走。 “昕昕，我刚收到消息，柴青云高考成绩很烂，才300来分。” 听到柴青云，闻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却一阵胆寒。 “朱伯伯，他的学习能力真挺强。荒废了将近两年，这才复读半年，还生着病，都能考300 多分。这要是再复读一年，那得上个重点。” 朱贵明脸色严肃起来。 ...... 整个暑假，柴宇轩都没有回来。 柴乔松和王慧芳都很安稳，每天老老实实出摊上班，只是柴乔松的脸肉眼可见的憔悴干巴起来，一看就是身体出了问题。 某个下午，大厨闻昕在菜市场上，见到了提着菜篮子的陈丽华，那样子吓了她一跳。 这个面呈菜色的憔悴女子，真的跟以前那个妖媚的半老徐娘差得太远。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俩坏得冒烟的蛋，终于被下上蛆了。 一切终究是自作自受。 ...... 赵清州又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大概还是那些人，只是女生没了张玲玲，多了潘真。 闻昕和潘真聊得热火朝天。 潘芸和冯大武终成正果。 其实也是冯大武争气，厂子做得有模有样，已经是云城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自是让潘芸父母彻底放下了成见。 班长吴桥这次很活跃，一直在王幼林身边全方位伺候。待王幼林去卫生间，男生们围着吴桥开始起哄。 吴桥一个劲镇压：“给哥们个面子啊，哥们正费劲追呢，别惹了小姑奶奶不高兴，到时候我找你们赔。” 闻昕在一边直抿嘴。 吴桥考在天市大学的法律系，跟王幼林专业一样。两人一直书信来往，这个暑假吴桥彻底放开了追。 闻昕倒是乐见其成，吴桥这人看起来挺靠谱的。 最起码比闻希宸靠谱。 闻昕恨铁不成钢地看看闻希宸，看到他一脸的失落莫名，再想想他一直没分开的林绿茶，恨得牙根痒痒。 大家打着扑克，闻希宸凑到谈穆身边，被谈穆一脚踢开：“走开，绝交。” 闻希宸使劲揪着谈穆打闹，却压不下心里的失落。 今天是怎么了，心里怎么这么不舒服。 ...... 临近暑假结束，闻昕跟李彦和闻成志做了个长谈。 从饮食习惯到生活方式，一直到闻成志的工作。 “爸，你觉得你的工作还有多少进步的空间？做到局长，后面还有空间吗？” 闻成志摇摇头： “局长这还要两说，不知道明年是什么情况。再往后，也没什么空间了，我这个资历和年龄，进入市局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爸，建议你在这上面顺其自然，不要强求。其实副局长和局长，又能有多大差别呢。” 闻成志点点头。 这一次的被诬告后接受审查，让他经历了职业生涯里很大的一个屈辱。即便最后清清白白，也总让人心里膈应。 相对应的，这件事也在上级部门那里有了不好的影响，他甚至能觉察出，明年的情况不见得乐观。 毕竟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还有他人。 ...... 第131章 我不会救你了 “爸，你这一年先这样悠着干，酒少喝烟少抽，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搭上。明年看情况，说不定，你也可以有一个更新的人生呢。” “什么更新的人生？”闻成志有些懵。 “爸，你看，你才不到五十，正是最好的年龄呢，但你在税务局的职业生涯已经一眼望到头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干点什么其他的，开启另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呢？你看妈妈，这人生多精彩。” 闻成志看看容光焕发的李彦，陷入沉思。 闻昕没再继续往下说。 很多事情，没那么简单，需要时间慢慢改变，也需要机缘去成就。 ...... 暑假回京市，同行的多了吴桥。 一路上，吴桥自然是百般贴心照顾，王幼林却总是有些抗拒疏离。 这个假期闻昕跟王幼林交集很多，王幼林的话里话外总觉得对吴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昕昕，我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对吴桥没有动心。” 闻昕也默然。 说到爱情，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对柴宇轩的感情是爱情。 可回过头去看，除了小时候有过情窦初开的好感，后面的，就是执念和习惯了吧。 似乎上一世，她也没有真正尝到过爱情的滋味。 为一个人脸红心跳百转千回，似乎也就在十几岁情窦初开那一阵出现过。 后来，再也没有过。 想起这些，又想想回京要处理的举报事件，再看看旁边闻希宸这个憨憨的嘴脸，闻昕只觉得哪哪都不痛快。 似乎能感觉出她的心绪低落，谈穆一路也很安静，默默给她准备各种吃喝。 闻昕直接把自己变成了无脑人，只管着自己看书，跟王幼林聊天，其他都不操心。 闻希宸心里很不痛快。 这一个个的，都围着两个女孩献殷勤，还都做得这么顺手。 “老谈，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闻小昕？”闻希宸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谈穆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不是吧大哥，这么多年了，你这才看出来吗？你这反射弧得有多长，都绕地球好几圈了吧。” 闻昕翻了个白眼，王幼林和吴桥笑翻了天。 谈穆长叹一声： “所以说，咱们以后还是绝交吧。你这眼神，到现在看不透那个林啥玩意儿，根本不适合跟我们在一起。视网膜脱落，一直没好转呀。” 闻昕把书一合，附和道：“对，绝交。到了京市，你再也不要找我们，我们不认识。” “闻希宸，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那个狗屁林若若，你喜欢你就跟她死一块儿去吧，别来膈应我们。” 闻昕说得很锥心。 没办法，对这个憨憨，不下点猛药，他还老以为岁月静好。 “闻小昕，林若若她其实......” “闭嘴，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也别让我再听到你的声音。” 闻昕言语尖锐，根本不给闻希宸辩驳的机会。 “我告诉你闻希宸，在我这里，这个林若若跟那个柳依依，是一个水平的烂人。你喜欢，你就跟她一起滚得远远的。” “当年在高中，我还想救一救你，怕你考不上大学。现在你都二十了，我不会救你了，你想死就去死吧。” “啧啧，这俩烂人，连名字都这么像，真是烂到一家去了。” 闻昕说完，跟王幼林一起出了车厢散心。 奶n的，说起来就生气。 闻希宸被怼了个倒仰，接下来的时间，更是无比郁闷。 除了吴桥，剩下三人真的再不理他。可那个吴桥，他又很不想理，看着就烦。 他爬到上铺躺尸，听着下面的四个人你侬我侬，只觉得自己要变成鼓肚子的河豚了。 其实林若若还是小事。 咦？那什么是大事？ 算了，不想了，脑仁儿疼。 这个车厢太闷了，咋这么憋气呢...... ...... 临近天市，吴桥收拾好准备下车，王幼林提前把他送到车门处，跟他谈了好久才回来。 闻昕看着神色有些放松下来的王幼林，悄悄问：“跟他说了？” 王幼林点点头：“都说开了。” 闻希宸支棱着耳朵，不明所以。 ...... 下了车，在公交车站，他们遇到了一个熟人。 “孟师哥，你也是从老家回来？” 孟翔摇头：“不是，我去了趟天市。” 大家热聊着，知道孟翔已经考上了中科院的研究生。 “车来了，我们先走了哈。”孟翔和王幼林上了车，他俩的方向相同。 再来一辆，闻昕和谈穆招呼没打就上了车，留下闻希宸一人在车站独自凌乱。 当年那些快活时光呢？怎么都不见了。 ...... 半个月后的晚上，京市某公园。 刚遛弯往回走的谢妈妈，在小路阴暗的拐弯处，被突然出现的阴森女生吓了一跳。 “闻昕？你怎么在这，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谢妈妈拍着胸口大喘气。 “怕啥呀，你都能干出诬告别人的事，连鬼都不怕吧，还怕我这个大活人。” “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诬告。”谢妈妈眼神闪烁。 “都干了还否认啥呀，已经有人告诉我举报信息从哪来的了，你以为我没真凭实据能找到你身上？” “你别想污蔑我，我没干，你跟谁有仇就找谁去，跟我没关系。” “我来只是提前通知你一下，过几天就会有公安的人来找你，你不要以为匿名诬告就不犯法。你的犯罪事实已经被查出来了，就等着被抓吧。” 闻昕的一番话言之凿凿，吓得谢妈妈一阵冷汗。 她就是个普通下岗工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慌了手脚。 “你胡说，我哪犯罪了，我说的是事实，你爸爸要是不贪污，你家哪来那么多钱。” 闻昕噗嗤乐了：“你看，果然一诈就说实话，你这脑子不行啊。” 谢妈妈发现上了当，面皮一撕开，气焰嚣张起来。 “你这个没教养的玩意儿，怎么跟大人说话呢。果然是贪污犯的种，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脸上，顿时左侧脸颊火辣辣的疼。 “你特么......” 谢妈妈张牙舞爪往前扑，被闻昕一个闪身抓住头发，顺势一块抹布塞进了张开的嘴里。 “唔......” 第132章 歹徒穷凶极恶 谢妈妈还没来得及去抓嘴里的抹布，一顿拳打脚踢雨点般落在身上，她只能双手抱住头，拼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待拳脚停下，她只觉得仿佛刚从地狱中爬出来，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 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丫头片子，拳脚竟然这么硬。 而且，绝对不是胡乱打啊，每一拳每一脚招招疼到骨头里。可就算全身骨头全断了一般的疼，脸上火辣辣不敢触碰，却不见血。 肚子上那几拳，感觉疼得要吐了，到现在还是肠绞痛。 她捂着肚子蜷缩着，只剩下喘气的力气，连嘴上的抹布也不想拿下来。 拿下来又怎样，她敢出一点动静，估计被揍得更狠。 闻昕用脚踢踢地上死狗一样的人，冷哼一声。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出幺蛾子，我就让你和你儿子死无葬身之地，不信你就试试。” 说完，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地上的人慢慢爬起来，拿下嘴里的抹布，坐在地上喂了好一会儿蚊子。 吃大亏了呀。 你说自己闲着没事惹这个阎王干啥，真是脑子被狗啃了。 这下好了，没泄了私愤，被揍成了狗。 再想想儿子，禁不住又是一阵寒战。 这就是个魔鬼啊，幸亏没成了自己儿媳妇，要不儿子可遭了殃了。这要是家暴起来，儿子哪还有命在。 婆婆也会没命的。 ...... 闻昕边跑边脱下长袖衣服。 这是为了防止被抓伤特意穿上的，她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伤痕。 一直跑出了两站路，她才坐上公交车迂回返家。 坐在车窗边吹着夜风，闻昕心情好得简直要飞起来。 原来随心所欲解恨这么爽啊。 练拳加夜跑，真是活出了新境界，好喜欢这个狂暴的小妞。 ...... 周一上课，谢建成悄悄叮嘱闻昕。 “最近治安不好，你晚上回小区注意安全，我妈就被歹徒打伤了，那歹徒穷凶极恶......” 闻昕扶额。 我谢谢你啊。 ...... 谈穆看着闻昕拿勺子的手上那团青紫伤痕，有些心疼。 “这是怎么伤的呀？” 闻昕抿嘴一乐，捂着嘴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我跟人干架了。” 谈穆斜她一眼，目光甚是怀疑。 “真的，准确点说是我单方面殴打，不是互殴哦。” 一块糖醋里脊塞进了她的嘴里：“小声点，公众场合不准多说话。” 闻昕满意地看看谈穆。 这小子不错，很有法律意识，警惕性很高。 不过她可不怕什么，这时候也没有监控啥的，自己做得又那么干净利落，片叶不沾身的好吧。 而且那些伤不严重，胳膊腿没断，也没流血。 除了疼，没别的毛病。 “豆豆，你这么实话实说，就不担心在我心里种下暴力的印象？” 这个称呼闻昕听了半个月了，还是心里发堵。 “不担心，在你心里啥印象都行。” 谈穆叹口气：“豆豆，你心里根本不在乎我。” 闻昕斜他一眼：“檀木搭子，你这些话已经超出了搭子的范畴，你要注意自己的职业道德。” 谈穆满眼哀怨。 闻昕噗嗤笑出声。 他这眼神，特别像前世自己养过的那条大金毛。 ...... 朱贵明的一封信，让闻昕吃了一惊。 柴宇轩，啊不，柴青云又不见了。 “朱伯伯，他再找别的地方复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也没必要。” “那会不会不想高考了，又去打工了？” 闻昕皱了眉：“我感觉可能性不大，刚半年，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她一边说一边反复思量。 “朱伯伯，你不是说他亲戚是教育口的吗？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用什么特殊渠道去上大学了......” “难道......是顶替别人的名额？” 脑子突然蹦出的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朱贵明愣住了，又迅速反应过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这种烂人，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有了这个思路，朱贵明又去查了，果然一个月后查出了眉目。 他们高中一个叫鲁祥昆的男生，本来成绩够上了专科线，却一直没等来录取通知书。 但是教育局的升学统计名单里，有鲁祥昆的名字。他去的学校，是j省师大物理系的专科班。 顶替的人，就是柴青云。 闻昕听到消息，只觉得满心愤懑。 柴家这爷俩烂透了气，姑奶奶家女婿这种人也一样不是东西。 在教育口里，道貌岸然做着神圣的工作，却为了一己私利，干出这样伤天理的事。 那个鲁祥昆的人生，就这样被他们偷换了。 这个年代的学历珍贵，哪怕是专科师范生，也可以分配进城市中学当老师的。 但现在的鲁祥昆，只能回到农村，做回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 一个周后。 j省某村村口，鲁祥昆看着手里的照片，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是，这就是我的名字。这个顶我名字的人，叫柴青云，是我们复读班的插班生。” “要不要去省城举报他，也许可以把你的资格再夺回来。”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还带着军人的气质，是朱贵明战友麾下的一个退伍兵员工。 “去，哪怕是砸锅卖铁告到京市，我也要去。就算夺不回我的资格，我也不能让这个杂碎得逞。” 鲁祥昆的眼睛血红，旁边的男子一脸的同情加愤慨。 三天后。 j省师大的校长室里，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孩，和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 他们的身后，是《c市日报》的记者。他们是接到爆料后，来追踪采访j省师大学生冒名顶替事件。 校长看着鲁祥昆的证明材料，明白这确实有问题，迅速找到数学系的辅导员，要求立刻带“鲁祥昆”来校长室。 半个小时后，真假鲁祥昆在校长室会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鲁祥昆看着眼前的人，眼睛冒出火来。如果眼刀子能杀人，估计柴青云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柴青云看着眼前的鲁祥昆，无比绝望。 完了，刚刚享受了一个来月的大学生活，就这么一棍子又被打回泥潭。 事件迅速在全省发酵，省里的高层全部被惊动了。 一开始还有领导担心影响，想压下这件事情悄悄处理。 可《c市日报》和省电视台的记者很刚，坚持追踪报道这件事，很快全省的电视台和报纸都开始报道。 一时间新闻铺天盖地，让参与过程的人员和部门藏无可藏。 ...... 第133章 一条狗的回家路 为了挽回不良影响，省里下了死命令，严办速办，必须给受害者和大众一个明确的交代。 事已至此，原来那些因为利益关系打算帮忙压事的，再不敢顶风作死，有的甚至开始积极落井下石。 案件办理得很顺利。 鲁祥昆作为万众同情的受害者，终于去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大学，在同学们热烈的欢迎掌声里，热泪盈眶。 柴宇轩，啊不，柴青云，已经被《c市日报》起底得明明白白，挖出了高二被开除，然后因流氓罪入狱两年的黑历史。 舆论再次哗然。 这样的一个人渣，竟然改名换姓顶替了别人的名额，妄图进入师范大学。 这以后，如果成了人民教师，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群众舆情高涨，对教育部门经办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唾弃不已。 柴家姑奶奶家彻底崩了。 女婿没了工作，还要面临进一步处罚。两口子的婚姻也岌岌可危。 柴青云背着行李，灰溜溜踏上了回云城的路。 来时有多么豪情万丈，回去时就有多么狼狈丧气。 绿皮火车在旷野里穿梭，柴青云灰败的脸上了无生机。 为什么会这样艰难呢？ 自己明明很努力了，想尽了一切办法，可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跟自己过不去。 ...... 老天爷如果听到了他的埋怨，估计会气得劈下一个雷来。 奶n的，是要想办法，可你们那是想的什么办法啊。 ...... 千里之外的京市。 闻昕在打着电话。 “昕昕啊，你说的找报社找电视台的记者爆料，广泛发动舆论的法子，果然有奇效啊。要不这件事很难这么快地公正解决。” “昕昕，我觉得咱们这事干得真好，不光收拾了小渣男，还拯救了一个可怜的农村孩子。胜造七级浮屠啊。” 闻昕听着朱贵明的话，也感觉又积德了，很是开心。 再想想渣男，心里又忍不住感慨。 烂人果然就是烂人，在任何环境，遇到任何事情，处理的方式都手段下作三观炸裂。 没被发现，可能春风得意顺风顺水。 可一旦被反噬，后果是他们根本无法承受的。 想象着小渣男的狼狈样，闻昕突然就想起了一部电影的名字。 【一条狗的回家路】 嗯......好贴切。 还是落水狗。 且看落水狗后面再怎样上岸吧。 ...... 闻昕因为举报事件搞得这几个月都有些阴霾的心情，终于开始大晴天。 捎带着谈穆这个搭子也精神愉悦起来。 “豆豆，你今天很开心啊。” “嗯，确实。这个周末我要去找幼林，痛快地大玩一场。” 谈穆很受伤：“豆豆，你开心了，为什么不是想着跟我痛快大玩一场。” 闻昕嫌弃地看他一眼：“檀木搭子，对你我已经完全审美疲劳了。” 檀木搭子脑子迅速转了八百圈。 嗯，距离产生美。 “檀木，我们以后能不能不搭这么频繁，有些浪费时间。”闻昕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谈穆点点头：“也是，我最近在辅修计算机专业的课程，也是觉得时间很紧张。” 闻昕知道谈穆说的是实话。 作为数学系的天才学神，谈穆一直是宁教授深深喜爱的徒弟，巴不得早早升研收入麾下。 看着谈穆经常过来找她，但实际上她很清楚，谈穆不是恋爱脑，他自己的专业学习一直在高强度进行。 这也是他能跟闻昕很搭的原因。 每天的图书馆学习，两个人学起来昏天黑地，中间休息时又能在精神上很合拍地交流，真的是完美搭子。 俩搭子顺利达成协议。 “豆豆，毕业后要读研究生吗？”谈穆一边走着，一边习惯性摸摸旁边这颗毛茸茸的脑袋。 闻昕歪歪头：“别摸我头，会把我这个历史天才摸傻的。当然要读，我喜欢读书，我要一直读到不能再读。” 是啊，走出象牙塔才会知道，人这一生最幸福无忧的，就是校园时光了。 “好，我陪你。” “不，檀木，你不要陪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发展。” 谈穆笑了：“不耽误。” ...... 周天的政法学院。 闻昕还没走到女生宿舍楼，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惊了一下。 “幼林，孟师哥，你们......” 孟翔低头有些宠溺地看看王幼林，笑着说：“约幼林出去玩，你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 闻昕看看王幼林有些泛红的小脸，满脸八卦笑容。 “哦？你俩老实交代，约会多少次了？” 王幼林脸更红了，推了闻昕一把：“少来，什么约会，就是孟师哥来找我叙叙旧。” “孟师哥，你老实交代，你怎么不找我叙旧。”闻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逼问。 孟翔笑起来：“肯定是因为我想追幼林啊。” 闻昕被这个坦诚的回答绝倒，顿时对孟翔刮目相看：“幼林，你同意孟师哥了没？” 王幼林脸色鲜红欲滴，狠狠拧了闻昕一把，拖着龇牙咧嘴的她继续往前走。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看电影。” 咳咳......闻昕被自己的唾沫呛着了。 “这事我就不参与了，要不我这灯泡太亮，影响观影。” 三人走到校门口，闻昕和王幼林约好再见面时间，就分开了。 闻昕看看渐渐远走的高大男生和娇小女孩，忍不住感慨缘分的神奇。 王幼林长相可爱，性格又爽利讨喜，很容易被男生喜欢的。 她其实能觉出王幼林有点喜欢闻希宸，可惜闻希宸这个二货，脑子被门挤了。 ...... 京工大的校园里，被闻昕骂了不知多少遍的闻希宸，正被林若若挽着手臂，往校门口走去。 “宸宸，人家不开心。”林若若噘着小嘴，脑袋靠在闻希宸肩膀上，撒着娇。 闻希宸心里又是一突。 唉，怎么又不开心了呀。 这个撒娇的声音，早期是最能拿捏他的。当时就是被这个声音叫酥了心，才开始喜欢上这个女孩的。 这么娇柔婉转的声音，柔柔弱弱地依赖着，忍不住就想要去呵护。 可最近，这个声音一说不开心，他就有些害怕。 这不开心，也太频繁了，还经常无缘无故。 “若若，什么事不开心呀？” “还不是宿舍里王静她们，总是找我茬。宸宸，我是不是太软弱了，她们才老欺负我。” 看看水汪汪含着委屈的眼睛，闻希宸心里叹口气。 “若若，你是性格太好了。没事，不开心了你就多来找我，我带你出去散心。” “宸宸，幸亏有你，你对我太好了。” 娇娇的女孩身子拥过来，闻希宸心尖尖又是一阵颤抖。 被人依赖的感觉，真好。 “宸宸，王静老是这么针对我，你把她的体育测试成绩改一下，让她体育挂科或者补考好不好。反正她的体育成绩一直很差。” ...... 第134章 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林若若在闻希宸耳边说着悄悄话，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心里却没有了以往的旖旎。 “不行，若若，我虽然是体育委员，但我没有那个特权。” 林若若噘了嘴：“怎么没有，平时的成绩单都经过你的手，你稍微改改，谁知道。” “那也不行。” 闻希宸坚决拒绝，没再说话，默默往前走。 最近这段时间，林若若这种无理要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真的让他挺烦恼。 仔细想想，其实以前也有过，只是当时自己没当回事。 林若若心里窝了火，却也知道拗不过这头倔驴，闷头走着，越想越憋屈。 商业街，人流熙攘。 闻希宸为了哄林若若开心，给她买了一个可爱的熊猫气球，总算博得红颜一笑。 “宸宸，我要喝那个老酸奶。” 闻希宸看看马路斜对面的档口，阳光下排了挺长的队。 “好，那我过去买，你在这等我，这里凉快。” 闻希宸绕了一下，从前面路口的人行道去了马路对过。 林若若看看闻希宸的背影，再看看气球，心里突然又有些不畅快。 就会零打碎敲哄人开心，一点实际的都没有，连帮忙整治一下王静都不干。 想着，恨恨甩了一下气球，却一下子脱了手，气球飞向旁边的自行车道。 林若若大跨了一步，一下子蹦到自行车道上去抓气球，一辆自行车过来，前轮碰到了她。 “啊......” 林若若一声尖叫，还好自行车骑得慢，及时停下来。 骑车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拼命扶住自行车，护着车子大梁座椅上坐着的小男孩。 后面的年轻女子撑好自行车，急匆匆过来。 两口子一个劲道歉，女子还蹲下身子检查林若若的腿。 白皙的腿上有一个黑黑的车轮印，但好在没有受伤。 “啊，疼死了，裙子也弄脏了。你们怎么回事，不长眼啊。” 林若若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一下彻底气炸了，开始口不择言地狂轰乱炸。 前面路口的交警走过来，看了看林若若的腿，知道没什么事。 “好了，没伤到人。这位小同志，我刚才看到你们这边的情况了，你以后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呀，可不能为了个气球，就一下子冲到自行车道上，太危险。” “这是幸亏这位同志骑车比较慢，要是骑得快躲不及，你可就受伤了。” 林若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警察。 “你那意思是说我有责任？他骑车不看路，撞到我了，你在这说我？你是不是跟这个人认识，在这以权谋私。” 林若若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开始有些歇斯底里。 男子怀里的小男孩被吓得哭了起来，女子赶紧接过去，抱到一边去哄。 男子息事宁人地接着道歉，林若若却气红了眼，指着男子的鼻子骂起来。 等远处的闻希宸拿着两瓶酸奶回来，看到的是骂累了的林若若正气红了眼，瞪着年轻男子和一个警察。 他这才知道刚才这边乱糟糟围着人，是林若若出事了。 看到闻希宸，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林若若瞬间泪如雨下，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宸宸你可来了，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旁边的人看着这个戏剧性的变脸，有些目瞪口呆。 这眼泪是自来水吗？说来就来呀。 闻希宸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检查了一下她的腿。又扶她靠着路边的栏杆站好，转身走到男子和警察面前了解情况。 情况很好说明，警察就是目击者。 闻希宸很认真地跟男子道歉，却被走过来的林若若一把推了个趔趄。 “闻希宸，你是不是有病。是他骑车撞了我，你不帮我出气，竟然跟他道歉，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闻希宸只当她被撞了气不过，耐心安抚着。 “若若，不是大事，咱们不生气。走吧，别为这点小事搞得心情不好。” 林若若彻底气昏了头，拉着闻希宸走到警察面前，指着警察冲闻希宸吼着： “小事？你管这叫小事？我被人欺负成这样，就连这个警察都帮着那人欺负我。闻希宸，你要是男人，你就为我讨个公道。” 闻希宸傻眼了。 讨什么公道，揍警察一顿？ “闻希宸，你个窝囊废，白长得人高马大，连这么个小瘦子你都害怕。你还能干什么。” 闻希宸无奈，只能一遍遍安抚。 即便这个警察比他矮了一个头，那也不能动啊。 除非不要命了。 再说，责任这么清晰的一件事，本来人家也道歉了，还要怎样呢？ 闻希宸实在不想跟猴子一样再被围观，把林若若拉到一边，找了个饭店门口的椅子坐下。 “若若，你在这一等，我去给你处理这件事。你别管了哈。” 说完，闻希宸走回去，郑重跟那两口子和警察道了歉。 那两口子一看就不是难缠的人，男子叹口气：“哥们，你是个好的。刚才那是你女朋友还是......” “女朋友。” 男子神色诡异变换，拍拍他的肩：“哥们......祝你好运。” 说完，抱过小男孩放进横梁的座椅上，骑走了。 后面的女子推着车过来，走到闻希宸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小伙子，断了吧，还来得及。” 闻希宸整个人都是懵的。 最后警察走过来，也是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一定要擦亮眼啊。” 闻希宸回到林若若身边，看着气哼哼梨花带雨的女孩，突然没有了再去哄的兴致。 林若若看他冷着脸站在一边不动，急了眼。 “闻希宸，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帮我出气。” 闻希宸难得的头脑清醒眉眼冷厉。 “那你要我怎么给你出气，打警察一顿，还是打那个男人一顿？” “嘁，你敢吗？一遇到事，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林若若冷冷嗤笑。 “但我要是打了他们，我是会被抓进局子的。” 闻希宸一边说，一边心凉。 “那又怎样。闻希宸，你真让我失望，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受欺负。” 林若若转身就走。 闻希宸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他脑子里轮番闪动着闻昕和刚才几人的话。 “闻希宸，林若若是怎样的人，需要你自己去判断......” “闻希宸，你要是选林若若，我们就跟你绝交......” “小伙子，断了吧，还来得及。” “小伙子，一定要擦亮眼啊。” ...... 第135章 带着爸爸买股票 孟翔陪着王幼林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看到了坐在对面马路牙子上的闻希宸。 “闻希宸，你怎么在这儿？” 闻希宸抬头，看到王幼林，眼睛一亮。又在看到后面的孟翔时，眼里的光熄灭了。 “王幼林，孟哥，你们......” “哦，我跟幼林出去看了电影。闻希宸啊，今天怎么没跟女朋友出去约会？” 孟翔已经知道了林若若的故事。 “去了，刚回来。”闻希宸回答着，转头去看王幼林。 “王幼林，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 王幼林看看闻希宸的脸色，知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跟孟翔对视了一个眼神，孟翔道别离开。 闻希宸看着孟翔的背影，眼睛里神色复杂，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们开始多久了？” 王幼林抬头看看他：“就这个学期。闻希宸，有什么事你说吧。” “王幼林，林若若在你眼里是个怎样的人？”闻希宸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王幼林想了想：“虚伪，自私，难缠，心地很不善良，人前人后两张面孔。” 闻希宸无比震惊地看着王幼林。 “她有这么差吗？” “只能比这个差，不会比这个好。”王幼林说得很冷静。 “闻希宸，我对她没有偏见，我只是在描述自己看到的事实。” “一个人能因为拖把碰一下鞋子，就那样为难一个年老的保洁，品行一定很恶劣。但她在你面前，一直在说谎，表现的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闻希宸眼里现出很深的无力感：“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 王幼林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无助得像个小孩子，心软下来。 “闻希宸，看人不光要用眼睛看，还要用心去感受。必要时，要用脑子去分析。” ...... 这边的爱恨情仇，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闻昕。 周一一早，她在海城火车站等到了闻成志，两人打车来到了证券门市部。 这个时间节点，她是记忆很准确的。 上一世，易百万第一次购进股票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月。 当时她在看缅怀第一代股神的新闻时，专门关注过这个时间。 有意思的是，她关注这个时间，是因为当时仔细算了一下，发现那时自己才大二刚开学，没钱没能力，就算重生也干不了啥。 但看看现在，自己真的重生了，而且也很能干点啥了。 她特意让闻成志带了六万块钱，加上她自己手头的四万，凑了个十万的整数。 “昕昕，你到底要干啥？” 闻成志看看刚开好户的女儿，有些迷茫。 闻昕无比感慨爸妈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自己说要六万块钱，还要让爸爸亲自送来海城，他们就真的不问缘由就照做。 “爸，我们今天来买股票。” 这时候，证券交易所还没成立，远在小城的闻成志和李彦，即便在当地是眼光超前的人，也对这些知之甚少。 闻成志没再多问，反正问了也是按照女儿的要求去做，干脆护着她挤到了交易柜台前。 自家闺女主意大着呢，比他们夫妻俩厉害多了，听女儿的准没错。 闻昕清晰记得易百万当年买的第一只股票，叫“电真空”。她也没打算再折腾，就想沿着易百万的路子，老老实实走一遍。 现在“电真空”的价格，恰好是100一股，比易百万当时买的价格高了几块。 无所谓，反正半年后会大涨。 “买1000股电真空。” 闻昕的话音落下，后面的人群骚动了一下。 “这么个小姑娘也炒股啊，还这么大手笔。” “哎呀，就是这个电真空，易百万前几天买了2000股。” “有钱人啊。” ...... 闻昕当没听见，很快办完了所有手续。 看着一大包钱变成了薄薄的购买凭证，闻成志满心疑惑。 出了证券门市部，闻昕拉着闻成志去了饭店，父女俩一边吃饭，一边进行了一场股票科普。 闻成志听得一愣一愣的。 “闺女，你咋知道这么多，这是从哪里学的呀。” “爸，我看了报纸，咱们国家已经有不少企业开始发行股票。我在图书馆看了很多关于股票的书，又请教了我们学校的教授。” “爸，您放心，这些都是咱国家开始大力推行的，后面力度会越来越大。” 只能这么编，要不也没别的借口呀。 闻成志很明显是信了。 那是京大呀，教授肯定错不了，自家的状元闺女也果然不一般。 “那后面怎么办？” “咱们就静候花开，等个半年再看看，价格差不多就可以卖出了。” 闻成志懵懂点头。 不操心了，听闺女的就好。 ...... 闻昕回到锦书华苑，把手头的东西往保险柜里一锁，再不去管它。 她早就买了这个保险柜，方便存放这些贵重纸质物品。 其他存放方式，她不放心。 她翻开日历牌，在这一年最后一天的空白处，记录了第二年要标注的时间节点。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 又是一年秋凉。 闻昕和谈穆正在五食堂做着每周一次的例行饭搭子，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眼神清明沉静的人，是闻希宸吗？看着消瘦了不少。 “这是失恋了？是不是被你的林妹妹踹了？”闻昕斜着眼看他，直接开始捅刀子。 不捅不行，不见点血他不长记性。 闻希宸大长腿一跨，坐在谈穆身边，抢过他的勺子开始吃饭，谈穆嫌弃地踢他一脚，转身去了卖包子的窗口。 被那个二货嚯嚯过的饭菜，他是不能吃了。 “不是她甩的我，是我甩的她。”闻希宸嘴里嚼着饭菜，口齿含混不清地说着。 这段时间，他可是被那个神经病坑苦了。天天跟他闹腾，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每次折腾完，总是放低身段千方百计把他哄回去，时间不长又开始原形毕露。 他提分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幸亏最后他狠下心吼了她一顿，差点要揍她，把她吓得不轻，也就彻底消停了。 “闻小昕，我要是不跟她分手，你是不是会永远不理我。” “对，一辈子也不会跟你再有什么交集，就平平淡淡当个亲戚，点头之交。” 闻希宸深深理解。 就林若若那种神经病，谁粘上了谁倒霉。 ...... 第136章 这小手拉的 听了闻希宸对这段时间遭遇的描述，闻昕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这个二货，让他吃这个大亏是对的，好过以后不开眼找个祸害结婚。那时候，可就是大麻烦了。 “闻小昕，王幼林和孟翔怎么样了？” 闻昕看看闻希宸闪躲的眼神，心里叹口气。 这是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心吧，已经晚了。 “挺好的，孟翔对她很好。而且孟翔这个人，学历高长得不错，性格又好，配得上幼林。” 第二刀，继续扎出血，治治你的不长脑子。 闻希宸安静吃饭，没再多说话。 谈穆贴心递上新买的包子，闻希宸大吃一盆，谈穆在一旁直肉疼。 “你这是多少天没吃饭了，饿死鬼投胎啊，你给我留一个......” 闻希宸吃饱喝足，看看旧友的臭脸，心情一下子舒爽起来。 “你们学校的包子真好吃，以后每周这个时间我都过来找你们吃包子，老谈你请客。” 谈穆满脸嫌弃：“滚开，不准来，别打扰我跟豆豆。” 闻希宸一阵恶寒：“咦......还豆豆，恶心不恶心，老谈我鄙视你。” 看看旁边笑喷的闻昕，闻希宸严肃起来。 “闻小昕，我决定了，这几年不交什么女朋友。王幼林说得对，脑子还没发育好呢，谈什么感情。我决定了，好男儿先建功立业。” 闻昕击掌赞叹：“太对了闻希宸，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谈穆在旁鼓劲：“对对，闻花花，加油。” 闻希宸：花花你个头。 ...... 朱贵明的信如期而至。 上封信里，闻昕告诉了他自己计划买股票的事。朱贵明前段时间也去了海城，在证券门市部研究了几天，买入了一些。 这种事，闻昕只是说了自己的打算，并不会提什么建议。 毕竟股票这东西风险太大，哪怕就是在这个大家觉得闭着眼都能挣钱的初期，也有赔得光剩裤衩的人。 朱贵明自是聪明得很，闻昕只提供信息，他自己研究做决定。 这才是最优的好友模式，没有负担，互不亏欠。 “......小渣男这次没再折腾，在家里跟着他妈摆摊，还算安分。据说他家现在有饥荒，估计是为了给他顶替走关系借钱了。” 闻昕默默把信叠好。 现在，柴家的事感觉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复仇的信念，在最初那几年无比强烈。 可现在，她在自己理想的路上奋斗着幸福着，岁月如此静好，她都不愿再想起这些人。 她现在最盼望的，是这些烂人能从她的人生中彻底消失。 大好的人生，浪费到这些人身上，实在是可惜。 ...... 图书馆里，安静得让人走路都要踮起脚来。 谈穆刚完成一个复杂的演算，神清气爽抬起头，瞥见旁边的小土豆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他探过头去：“豆豆，你现在看竖版书这么溜了？” 被打扰到的闻昕皱眉斜他一眼，把书卷起来，做摇头晃脑状，声音还是压得极低。 “早就没有任何违和感了，无比顺畅，我感觉自己就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贵族仕女。” 谈穆憋笑：“为什么是贵族，不能是平民？” 闻昕更嫌弃地看他一眼：“古代平民女子，哪有读书的机会。” “走，这位贵族仕女，出去溜达一下。”谈穆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豆豆，我昨天刚被同学提问，问我女朋友有没有去挖过古墓。” 闻昕仰天长叹：“第一，我只是搭子，不是你女朋友。第二，我不挖墓，不盗墓，不鉴宝，不倒卖文物。” 谈穆弯了嘴角，顺手揉揉她发丝柔顺的头顶。 一只小手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嘘......你看那边。” 谈穆看过去，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两栋楼中间的露天连廊。没有灯，昏暗间，前面栏杆处立着两个人。 是冯适和李皓天。 两人应该是谈话结束，李皓天伸手拉起冯适的手往前走，冯适挣脱，李皓天霸气再拉起来。 好了，这次冯美女挣扎不开了，乖乖羞涩地跟着走。 啧啧，那么爽朗大气的京市大妞，也有这么小鸟依人的一面。 谈穆和闻昕默契对视一眼，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咦......前面这是谁呀，这小手拉的，啧啧......” 闻昕的声音响起来，两人条件反射地分开回头。 闻昕上前，分别拉起两人的手，叠放到一起：“别松开呀，哥，你出息点行不，拉紧点。” 光线昏暗，闻昕也知道冯适红了脸，脑门被冯适的手指使劲点了一下。 “别点我呀嫂子，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多告诉你一些我哥的糗事，从小时候尿床开始。” 李皓天恨得咬牙：“昕昕，你敢。谈穆你赶紧把她带走，真是没眼力见。” 谈穆听话地拉起那只小手，拖着走远了。 闻昕很开心。 冯适，应该代替了上一世夏青的位置，而且还更稳固。 ...... 让闻昕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她就又见到了夏青。 元旦这天，李皓天、冯适再加上闻昕和谈穆这俩搭子，在北海公园滑冰。 谈穆已经在冰场上游刃有余，流畅又优美的动作，吸引了不少瞩目，让闻昕都忍不住嫉妒。 这运动天赋也太好了。 另一边，李皓天拉着冯适的手，在冰面上悠闲地滑行。俊男靓女，也是冰面上的一道风景。 “哎哟，这不是李皓天吗？” 尖利的女声响起来，连闻昕都惊动了。 她扭头看过去，一个身形纤细穿着玫红棉服的女子，正背对着她站在李皓天和冯适面前。 她心一惊，转身迅速滑了过去。 果然是夏青。 米色毛线帽下，露出来的小脸眉眼单薄，皮肤也不够白，不知道李皓天当时看好了她哪里。 这颜值，比起冯适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闻昕看着李皓天，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出一点点特别的情绪，心放下了一半。 也是，他现在正是热恋期，跟夏青也再没有过交集，肯定坦然。 “李皓天，这个人是谁？” 夏青声音里带着逼问，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这是男朋友出轨了。 ...... 第137章 像是来捉奸的 李皓天有些吃惊地看看她，伸手揽过冯适的肩膀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京大的冯适。” 又指着夏青对冯适说：“这是夏青，经贸学院的，我高中同学。” 猛的又想起什么，李皓天看着夏青问：“夏青，你应该认识冯适吧，咱们是高中校友，她比我们低一级。” 自家媳妇可是才貌双全的大美女，全校都认识好吧。 夏青早认出了冯适，只是装不认识而已。 她的心里瞬间又酸又涩。 高中时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竟然跟别人好了，还是个这么漂亮出色的女生。 而且，他的眼神这么坦然，这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呀。 明明大二那年同学聚会，他跟自己说话还脸红来着，这么快就变心了？ “李皓天，你竟然谈恋爱了，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 夏青的眼睛里满是惊异哀怨，又带了一丝被偏爱的小娇蛮，尺度拿捏得炉火纯青。闻昕在旁看着，都忍不住想击掌赞叹一番。 后面言犹未尽意味，很容易让人想多。 冯适看看夏青，又抬起头，满眼狐疑地仔细打量李皓天。 这口气，怎么觉得像是来捉奸的？ 李皓天奇怪地看着夏青，眉头微蹙。 “除了跟我关系好的那几个哥们，没几个同学知道。我们平时又没有来往，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闻昕憋不住噗嗤笑出声。 显然夏青高估了自己在李皓天心中的分量。 这男人，只要心里没有了旖旎心思，说出来的话都是直来直去，杀伤力绝对无敌。 闻昕的笑声惹恼了夏青，带着怒气的眼神看向了她。 闻昕才不怕，主动往前凑近了一步。 “这是夏青姐姐吧，你不是有喜欢的男生吗？怎么还用这种口气跟我哥说话。我哥跟你就是普通同学吧。” 夏青眼神闪了一下，怒气更盛：“你是谁，你这都是听谁胡说八道的。” 闻昕看透了夏青的色厉内荏，无比确认她现在跟那个男生的关系已经有点眉目。再过个大半年，他们就要一起出国了。 当年李皓天被闪的那下，她可是印象深刻。 “我是李皓天的表妹。我是听我们社团同学的姐姐说的呀，她跟你是同班同学，说你追那个男生追了四年。” “夏青姐姐，你这么执着，都奋斗四年了，应该修成正果了吧。” 睁眼说瞎话这方面，闻昕就没输过谁。 她才不管呢，只要能给夏青下蛆，这些都信手拈来。 再说，她说的主要内容又不是假话。上一世，夏青就是倒贴了那个男生四年，直到大四最后才到手。 李皓天这个傻子，也白白被当了两年备胎。 夏青脸色一阵红一阵黑：“胡说什么，咱俩根本就不认识，莫名其妙。” 闻昕表情更是无辜纯白： “高一那年过年，在这里滑冰我就遇上你了呀。当时我对你印象可不好了，跟我哥说你眼神不正，心地不纯良，我哥当时还不信呢。” 转头又看着李皓天问道：“哥，这次你信了吧。” 李皓天被问得有些发傻，隐约想起似乎有这么回事。 夏青被彻底激怒了，指着闻昕声音尖锐颤抖：“你混账......” 闻昕吓得后退了一步，拍着胸脯又开始瞎白活： “哎呀你这怎么还急眼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该不会还没追到手吧。哎哟哟，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嘛，你这隔的是棉被吧。” “夏青姐姐，你可得加把劲。听说这个男生家世很好，要出国呢。你要是追上了，可就算是一劳永逸了。” 夏青气得脸通红，瞥一眼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李皓天，羞愤难当转身滑走了。 闻昕还不过瘾，在后面大声喊着： “夏青姐姐，你也别太大意哈，追上了也不是一劳永逸，还可能离婚呢。” 上辈子，她就离婚了，然后回国开始嚯嚯李皓天。 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她不管，李皓天是亲哥，就护犊子了怎么滴。 李皓天看看闻昕，好笑地揪了揪她的毛线帽子。 “高中那次我想起来了。看来你还真是火眼金睛呢，看一眼就能看得这么明白。” “那是，哥，我还能看出，冯适学姐是个超级难得的大美女，品貌双全才华横溢。你可得抓紧了，别一不留神被抢跑了。” 李皓天一巴掌拍在闻昕脑袋上：“瞎说什么呢。” “我哪瞎说了，你不承认冯适学姐是品貌双全的大美女？” “滚，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最后一句。” 又一巴掌要拍下来，谈穆眼疾手快拉走了闻昕。 “你看挨揍了吧，别在男人最爱的女人面前惹他，容易情绪失控。” 眼见李皓天的巴掌又要拍过来，吓得两人赶紧窜了。 冯适看李皓天闲下来，拉下脸冷冷问道：“说吧，刚才那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李皓天看看生气了的小女友，心惊肉跳开始老实交代，心里把夏青这个神经病骂了个狗血淋头。 ...... 寒假回程的列车上，闻希宸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卧铺上发呆。 谈穆家已经全部迁回了京郊的军事学院，闻昕留在京市过年。而王幼林，也肯定是跟孟翔一起回云城。 原来的四人同行，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人。 很多人，就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 ...... 腊月二十八一早，闻昕跟李彦在海城火车站汇合。 因为爷爷这个冬天住了一次院，闻成志这个春节留在云城过年。 赶到证券交易门市部，一看“电真空”的股价已经涨到了1060。 闻昕有些震惊，这比她的记忆高了很多呀。当年易百万卖出，好像是八百多一点。 真是的，想这么多干啥，越高越好呀。 待一切手续办完，李彦拿着两张存折，惊得很久没喘口顺溜的气。 只用了半年，10万就变成了106万，自家这是已经百万元户了？ 闻昕笑着把存折和现金装好，拉着李彦赶回火车站。 这两张存折，有一张存了10万，用来以后做股票交易用。剩下的大半存在另一张存折上，等年后再转回京市。 在她们的包里，还有30万现金，这个的用途，闻昕早已经有了打算。 “妈，记得如果爸爸想炒股，只能用这个存折的钱，不能再动其他的。” 股市有风险，可不能把家里的钱都搭上。 整个春节假期，闻家人发现闻成志的精神都是亢奋的，感觉随时随地都能蹦跶几下，干啥都激情万丈。 闻成志憋得慌啊。 自己闺女这么能干，可又不能说，谁也不能说，真是憋死个人。 老父亲被他闹腾得心跳紊乱，一度想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儿啊，局长这是定下了？那也不用这样啊......” ...... 第138章 多少个儿子也不换 闻昕带着李彦，开始在京市的胡同里四处游逛。 “妈，你是不是很想回京市定居。” 李彦看看熟悉的青砖高墙，摸摸历经风霜的古树门楼，似乎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背着书包，跟伙伴奔跑着，消失在胡同尽头。 怎么会不想呢，梦萦魂牵的地方啊。 闻昕看着李彦眼里的光，忍不住湿了眼眶。 上一世，妈妈连来看看姥姥的时间都了了，倒是在昏迷后，在京市的医院里待了一个月。 混账的自己，在妈妈健康时没能好好照顾，在病入膏肓后衣不解带散尽千金又有什么用。 这一世，不能再让妈妈有遗憾了。 闻昕搂住李彦的手臂，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妈，咱们买个四合院，你有时间就经常过来住住。等爸爸退下来，你们就来定居。” 李彦歪过头，用脸颊蹭蹭女儿柔软的头发：“好，买个四合院，买个大的，谁让咱财大气粗呢。” 闻昕含着泪，噗嗤又笑出来。 “也不用太大，咱家人少，太大的院子空房子太多，倒不舒服。” ...... 趁着春节相聚，闻昕把炒股的事跟舅舅舅妈说了一下，当然把投入金额减小到十分之一。 就这样，还是把一大家人惊掉了下巴。 “不过哈，我琢磨着，这个炒股是有风险的。有涨就有跌，投机的成分很大。” 闻昕实事求是分析。 她也不想误导了他们，让他们以为这个就一定是巨赚。 李皓天佩服地看看自己这个妹妹。 “昕昕，你说你学什么历史，你这是学金融学经济的好材料啊，转专业吧。” 闻昕急急摇头：“才不要，零打碎敲赚点钱可以，我可不想一辈子在这上面钻营，不喜欢。” 买四合院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舅舅舅妈自然都开始帮忙打听。 其实大家的普遍意见是买新楼房，比这种老房子配套可好多了。 但闻昕摇头：“这种四合院，是不可再生资源，卖一套少一套，越往后越珍贵。” 舅舅舅妈也点头，捎带着开始研究东厢房刘家要不要卖，这样姥姥家就是个完整院子了。 闻昕早就试探过，刘家还不舍得卖。 那就等等吧。 趁着春节假期走亲访友特别多，舅舅他们还真找出了几套待售的四合院。 其实闻昕这半年一到周末就在胡同里转悠，已经有了大体的目标。 大家伙一家一家看着，最后定下了后海旁边的一个院子。 规规整整的小型四合院，正房三间加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倒座三间。 大家看好的，是房屋比较阔大，院子也够宽敞。 院子里有两棵西府海棠和一株枝干遒劲的牡丹，看地上没打扫干净的落叶，应该是生长挺旺盛。 而闻昕还关注了一点，这座院子前面的路很宽，门外贴着倒座可以停下两辆车。 再过个十几年，这点在京市的胡同里，可就非常珍贵了。 房主是个不到四十的男子，打算出国，出价30万。 “叔叔，你出国是去做生意，还是在哪里高就？”闻昕看男子不像是有文化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 “出去打工。我表哥在那边打工好几年，刷盘子都比我开出租挣得多多了，遍地黄金啊。” “那你以后就定居国外了？” 男子摇头：“我的想法还是要落叶归根的。趁着年轻挣点钱，然后回国舒舒服服养老。” “我们算过，干个二十来年，能攒个七八百万人民币。到时候我再把房子买回来，养老舒服得很呀。” 闻昕心里一咯噔，升起了万分同情。 再过二三十年，这套四合院，是十个七八万百万都买不回来的。 “叔叔，你有没有想过，国内现在发展很快，其实在国内挣钱也很好。而且，到时候这套院子说不定七八百万都买不回来了呢。” 不是她圣母，实在是知道了这个故事，预知到年老的他回国的情景，心里很是不得劲。 而且，这套房子也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还有一套也很不错，只是不如这套离姥姥家近。 男子大声笑起来： “小姑娘很有想法呀。这院子买了，肯定升值，但你说要升到七八百万......哎，不说这个了。现在有两家想买，只要价钱合适，我立马出手。” “我这边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老婆孩子也提前过去了。说发展，咱们比起人家来，差得可太远喽。再给个百八十年，也赶不上呀。” 闻昕放下心结。 尊重他人命运吧，这是铁了心要卖了，那咱就按正常流程走。 大家先回了家，仔细探讨，也找了周边的邻居，仔细打听房子的历史。 确认后，双方又砍了一下价，降到了27万，先交了2万定金。很快在春节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去办好了过户手续。 李彦要写闻昕一个人的名字，说早晚还是要留给女儿，省得再费两道事。 但闻昕坚持把李彦的名字加上了。 归属感还是挺重要的，虽然妈妈不在乎，但她希望妈妈能更开心。 姥姥站在院子里，看着青砖黛瓦的房子，几乎落下泪来。 这是以后自己闺女在京市的家了。 自己那边，永远是闺女的家。可她知道，闺女每次回来，都是回娘家。锦书华苑那套，是外孙女在住。 现在，自家闺女终于在离家不远处，有了自己的房子，扎下了根。 牵肠挂肚了半辈子的闺女，要回到自己身边了。 千里之外的云城，闻成志在屋子里兴奋地团团转。 京市的大院子呀，闺女都给买好了。 谁说生闺女不如儿子的，自家闺女，多少个儿子也不换。 前几天过年去村里的本家拜年，一个两个的都同情自己没儿子。 真是鼠目寸光，就你们那儿子，十个捆一块儿，都不如自己这一个闺女。 说出来，可不得馋死你们。 ...... 闻昕和李彦回到云城，已经是正月初九。 闻成志看着存折和房产证，听着媳妇闺女的描述，可算能不顾形象使劲蹦跶了。 第二天，闻成志和李彦去电器厂刘厂长家拜年，这是多少年雷打不动的礼节。 闻昕没去，怕遇见烂人一家。 她现在特别想离柴家远远的，最好是永不相见，连想到他们都觉得晦气。 偏偏，越不想见，还就见到了。 ...... 第139章 小渣男又跑了 云城今年的灯会从初十就开始了，晚上，一家三口吃过饭就去看花灯。 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春节的喜庆热闹。 闻昕左手挽着爸爸右手挽着妈妈，一家三口笑开了花。 迎面，就跟柴家三口对了个正着。 对比鲜明的两家，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闻家三口微笑点头说声过年好，柴家三口尴尬笑笑回礼，两家人脚步都没停地擦肩而过。 闻昕都没跟柴宇轩......啊不，柴青云......对视，匆匆远离。 晦气，真是晦气。 ...... “唉，你说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看他们远走了，闻成志长叹一口气。 “哪里就好好的了？父子两个都把事做成那样了，还好好的？你什么思想。”李彦有些嫌弃地看看闻成志。 闻成志赶紧解释：“我是说早些年，多正常的一家人，那小子学习还那么好。” 闻昕嗤笑一声：“早些年，老柴人品也不行，不是一早就跟陈丽华来往吗？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闻成志点点头，接着开始嘚瑟：“对对，你看咱家，有其父必有其女。” 李彦笑着斜他一眼：“脸皮真厚，不应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嘿嘿，都有都有。” ...... 闻家这边其乐融融，柴家那边死气沉沉。 当年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邻居，看看人家现在，男的帅女的靓，闺女更是出挑。一家人气质妆扮，一看就是上等人。 这才几年啊，人家成了天上的云，自家烂成了地里的泥。 柴青云阴沉着脸，想着刚才那张明媚俏丽的脸。那双眼梢微翘的桃花眼，竟然只从自己身上掠一下就移开了。 那么多年的跟屁虫，现在已经是自己高不可攀的白天鹅了。 “哼，得意什么，去年老闻不是被举报贪污了嘛，真是活该倒霉。”王慧芳咬着后槽牙，开始幸灾乐祸。 “举报有啥用，最后不是也没啥事吗。”柴乔松不屑地开始反驳。 “怎么没用，据说老闻本来有可能升正局长，这把说不定就泡汤了。” “哈哈，真的呀，那可真是活该。” 柴青云看看喜滋滋的父母，忍不住冷哼： “活该啥呀，升不了正局长，人家也是个副局长，不照样人五人六。再说，人家那么有钱，当不了局长也照样活得滋润。” 柴乔松和王慧芳哑了火。 对这个儿子，他们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在家里，这小子的阴狠劲，吓死个人。 是不是监狱里出来的人，都这样啊。 王慧芳想想一身脏病几乎没了劳动能力的丈夫，再想想天天阴着脸不知道想什么的儿子，只觉得生活一片阴霾。 ...... 回到电器厂宿舍，柴青云站在楼道口，看看当年闻家的门口，仿佛能看到那个留着娃娃头的跟屁虫从里面跑出来，叫着自己“宇轩哥哥”。 怎么就堕入深渊了呢？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烂泥里滚一辈子？ ...... 几天假期匆匆，闻昕跟王橙和姜慧聚了一次，知道刘小予已经跟高顺华领了证。 刘主任夫妇心灰意冷，别说婚礼了，连自家至亲都没聚到一起吃顿饭，就让刘小予搬出去了。 高顺华没被调回来，夫妻二人两地分居。 高顺华那个前女友于红梅，似乎对高顺华失去了兴趣，两人不怎么来往了。 也是，被处分从县城下放到乡镇的男人，早就失去了职场上的竞争力，再攀着还有什么价值。 据说高顺华很有些破罐子破摔，这一阵跟镇上一个小寡妇打得火热。 “我年前在市场上碰见过小予，灰头土脸，一点朝气都没有。”王橙皱着眉头，满腹心酸。 姜慧叹口气摇摇头： “我姐跟她在一个银行网点，她现在有时候还被高顺华家暴呢，高顺华嫌刘主任不帮他调回县城。” “我姐说小予从来不说高顺华不好，倒是总埋怨刘主任不帮她。这脑子真是服了。” 闻昕听得心情跌宕。这脑回路，确实无敌清奇。 “你说小予怎么就不离婚呢，就那么守着这个杂碎，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王橙百思不得其解。 闻昕叹口郁气： “她要是有这个觉悟，就不会掉进高顺华这个粪坑里了。当年多少人拼了命地想把她拉出来啊，都没用。” 王橙和姜慧默然。 自作孽不可活，一个人想作死，真的是谁都拉不住。 ...... 正月十六，闻昕和闻希宸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火车启动，闻昕扭头看向窗外，一辆列车缓缓启动。在一扇灯火通明的车窗里，一张熟悉的脸定格闪过。 瘦削，阴沉，下颌线优秀。 她腾地站起来，趴在车窗上仔细看，黑暗中却看不清车身上的字。 列车加速远去，消失在黑夜里。 柴青云，这是去哪里了呢？ ...... 回到京市，闻昕把消息告诉了朱贵明，就开始投入到忙碌的学习和四合院装修中。 舅舅李珣给找了装修队，闻昕有时间就跟李珣轮班过去看，一起跑建材市场，忙得晕头转向。 装修队一开始看闻昕是个小姑娘，对她的很多要求不以为然，经常把闻昕气够呛。 几次交锋下来，他们发现这个姑娘是个行家，从材料到工程，头头是道。 哪里糊弄一下，立马火眼金睛找出来返工。 装修师傅也就收了怠慢的心思，老老实实赶起工来。 闻昕心里嗤笑。 开玩笑，当年装修了那么多套房子，早期的那些，全是自己盯着干的。 柴渣男那就是个甩手掌柜，啥啥都不懂，享受第一名。 可是，柴渣男到底是去哪里了呢？这是又去哪里勤奋上进了？ 唉，不怕渣男渣，就怕渣男上进。 不管了，反正朱伯伯会去找他。 前一阵，朱贵明也跟着她把股票抛了，赚得心花怒放。她去拜年，他那牙花子一直都龇在外面。 闻昕不知道他到底赚了多少，但以她对朱贵明胆量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 毕竟朱家比自家可有钱多了。 朱贵明已经把厂子慢慢过手给朱亮了，自己过年在家躺平了半个多月，兴奋劲一过，感觉甚是无趣。 这不一听说小渣男又跑了，兴奋得不得了，说总算又有新鲜事干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 闻昕听得无语望天，也就更没有心理负担地把这事完全扔给了他。 能博老头一乐，自己又轻松，简直完美。 ...... 第140章 另辟蹊径 可是这把小渣男真不大好找，毕竟现在的火车票不是实名制，坐车一走，就消失在了人海。 朱贵明忙活了好久，一直到一个月后，才在柴家的信件里找到了线索。 这次信件是寄到农贸市场的，由不识字的王慧芳收信，有些出乎朱贵明的意料。 信件是从羊城寄过来的。 看来，柴青云这是去羊城打工了。 朱贵明开始了在羊城的大海捞针，最后终于在一家服装厂找到了他，他在里面做仓管员。 据说一开始在最辛苦的整烫车间，后来攀上了仓管部女主管，没干一个月就调出来做了仓管员。 还真是个人才。 “朱伯伯，你就让他在那先干着呗，看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您先歇歇，看会儿戏。” ...... 羊城锦发服装厂仓库外面，刚刚忙完的柴青云跟一帮工友聊着天，女主管走过来，招呼离她最近的柴青云。 “小柴，去仓库把这几套衣服的样衣拿到前面的广告部。” 柴青云答应着，进去干活了。 这些年的磋磨，彻底抹去了他身上的那些清高冷傲，变得随和隐忍起来。 智商高的人有个长处，就是一旦想干什么，往往很容易上手。 比如现在，他就挺会装，装得温文尔雅随和大度，完全没了原来的傲娇别扭。所以这一阵，他在厂子里倒也还算顺畅。 再加上那张颜色上佳的脸，在女人扎堆的厂子里，更是助力多多。 他拿着样衣去了广告部，听到里面一阵吵嚷。 推开门，里面的一个拿着照相机的男人正冲着广告部的王主管嚷嚷。 “王主管，你说啥都没用，成片不行不是摄影问题，是你们找的模特不对。你找了个肌肉猛男，你让我怎么把他拍成奶油小生。” 广告部王主管被他逗笑了：“也是，武坤本来是给运动装做模特的，临时调过来，确实应不了这个急。” 柴青云悄悄把样衣送进去，刚要出门，被摄影师叫住了。 “欸，这个小伙子你过来。” 柴青云在别人的提醒下，才知道是叫他，转身走了过去，疑惑地看着摄影师。 “你是厂里的员工？” “嗯，仓库那边的。” 摄影师围着他转了一圈，转头看看王主管，两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小伙子，你去那边试衣间，换上这套衣服。” 柴青云迷迷糊糊拿过衣服，去了试衣间。等再出来，外面人的眼睛都亮了。 厂子里南方人居多，他的身条个头本身就很出挑，更别说这张脸了。穿上这套西装，简直不要太儒雅。 摄影师和王主管对视一眼，都笑起来：“先去做个妆发，拍拍试试。” 摄影棚里，柴青云被人摆弄着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疏僵硬，到慢慢放松自如，摄影师越拍越满意。 第二天，样片放到厂高层会议上的时候，大家都被吸引了。 老板陈玲是个四十来岁的丰满女子，欣赏了一会儿照片，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个模特是谁？上次不是说没找到合适的模特，我还让人去打听那个魏宁了。” 王主管笑着说：“陈总，这个是咱们厂的员工，昨天正好碰上了，让他试了一下，觉得效果还不错，今天请大家来把把关。” 大家自是一顿夸。 陈玲看看照片：“他是哪个部门的员工？” “工厂仓库那边的。” “那先把他调到广告部吧。王主管，你带一下，需要做模特的时候就做，其他时候就在你手下干活。” 王主管自是认真应承。 深夜，柴青云站在宿舍楼的盥洗室里，看着镜子里散着水汽的脸，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他深知自己有这个优势，这段时间也一直善加利用，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遇。 后面，是不是可以另辟蹊径呢？ ...... 闻昕两头忙碌着。 装修是能蜕层皮的事，好在有舅舅和姥姥的帮衬，终于接近尾声。 闻成志在闻昕的指挥下，又跑去海城倒腾了一把，两个月又赚了一笔，自己满满的成就感。 天有不测风云。 五月的一天，闻成志病倒了，脑梗。 接到电话，闻昕只觉得五雷轰顶，上一世爸妈出事时候的恐惧绝望瞬间涌上来，瞬间手脚冰凉。 防备了那么久，还是逃不开吗？ 上一世，爸爸身体出问题是在十几年后呀。 她心急火燎连夜往回赶，看到病床上的闻成志状态还好，才稍稍放下心来。 发病原因，就是一场酩酊大醉后，早上起来发现肢体麻木口齿不清。 闻昕很是心塞。 爸爸的那些酒局，无处可躲。 “妈，我爸的局长位置有多大胜算？”趁着闻成志睡着，闻昕和李彦在病房外聊天。 “竞争比较激烈，孙副局长呼声也很高，而且在市局那边有人。” “妈，你觉得有必要让爸爸为了这么个局长职位，把身体搭上吗？” “我当然希望他轻松些，不过这个还得看你爸。” 闻昕默然。 这次生病，未尝不是一个契机，只是不知道爸爸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昕本来做好了慢慢做工作的准备，闻成志却在第二天醒来后，说了句让她很吃惊的话。 “昕昕，你说爸爸是不是应该做点改变了。” 闻成志人躺着，脑子一直没闲着。这次的生病，肢体麻木舌头不听使唤的状态，确实吓坏了他。 还不到五十岁啊，自己的人生可不能这样。 ...... 三天后，闻昕看闻成志稳定下来，回了京市。 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在医院里住够时间全方位治疗：“爸，税务局离了你照样转，我跟妈妈没了你可就麻烦了。” 闻昕的话让闻成志无比触动，听话地认真做治疗，没再去操心工作上的事。 二十天后，闻成志出院回家，在单位办了个病休。 虽然是轻度脑梗，但右侧肢体还是麻木，需要恢复。 到闻昕暑假回去的时候，闻成志的一些后遗症还能看出痕迹。 闻昕每天监督着爸爸的饮食和作息运动，一家人也一直做着深入的交流，终于达成了举家迁往京市的决定。 李彦一开始还是舍不下自己的那几个专卖店和专柜，可闻昕的话打动了她。 “妈，京市的机会更多，市场更大。咱们有本金，三个人的智慧和能力加到一起，应该是能干点更大的事情。” “而且，姥姥年纪大了，你多陪陪她，不是更好吗？” 李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两家专卖店和几个商场专柜跟冯晓凤做了交接。 看看自家账面上的钱，一家三口很是满意。 这小二百万，足够干点大事了。 ...... 第141章 职业小鸭子 暑假结束，一家三口把秋冬的衣物打包发了几个包裹，只带了日常穿用的东西，离开了云城。 她们没有兴师动众搬家，对外的说法，就是闻成志去京市找专家做治疗。李彦连店都盘出去了，跟着照顾自己丈夫。 去安市的“温馨家”转了一圈，看到一切正常运转后，他们放心离开了。 住进锦书华苑，闻昕带着闻成志去了附近的京大附院做了个检查，又开了药。回来后遵医嘱继续疗养。 四合院的卫生已经打扫好，李彦开始忙着慢慢往里添加家居用品。 闻成志则经常跟着过来，拿个小撅头在院子里打理花草树木，享受着从没有过的轻松自在。 闻昕非常满意现在的状态，从云城全身而退，一家人在京市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很多的轨迹，终归有了太多的不同。 闻昕有时候会想，其实人生，选择大过努力。 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努力的人，可这一世，因为选择不同，际遇也截然不同。 ...... 这半年，是闻家三口这些年来最轻松自在的半年。 闻昕只是让李彦抽空去注册了一家新公司，但没急着让爸妈立刻接新项目，给了他们充分的休闲康复的时间。 这一年的年底，上证所成立。 闻成志在报纸上看到消息，按捺不住，带着李彦去了海城，研究了几天又买进了几手股票。 闻昕由着他去，反正本金就那些，赚了赔了都不影响大局。 一直到寒假第一天，闻家三口才坐上了去羊城的飞机。 这个年代的机票很难买，这还是李皓天通过他们单位的客户才帮忙搞到的。 李皓天已经毕业，还是去了z行。他跟冯适的关系也很稳定，双方父母更是满意。 到了羊城，三人没来得及游逛，直扑一家服装厂而去。 看着位于市郊不那么起眼的厂子，闻成志和李彦有些疑惑。 “昕昕，这个之蓝很厉害吗？你怎么就对它这么热衷？” “爸妈，这个我专门研究过，这个厂的老板是大学生转行回乡创业的。现在在广省这边做得已经挺有名气了，只是还没往北方发展，这对咱们是个机会呀。” 这个之蓝，是这两年的新起之秀，也会在后面的几十年，在高端女装市场占据重要地位，风头不输芊莉。 做熟不做生。 妈妈在京市的第一份事业，还是让她做老本行吧，后面再发展别的。 总经理办公室。 江明月看着眼前的局面，有些吃惊。 这一家三口，一看父母就有一定阅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姑娘在做主导。 参观了工厂，看了样衣，大家一顿畅聊。 江明月虽然还不到三十岁，但很是成熟老练，跟李彦越聊越投机，干脆中午饭请了在厂子旁边的饭店一起吃，接着聊。 最后很顺畅达成了协议，李彦这边成了之蓝在京市和天市的总代理，各种细节都聊好了。 其实江明月很想让他们拿下华北的总代理，这样她就不用操心了。这一家人，一看就是靠谱能干的。 但闻昕不想那么贪心，铺那么大地盘，开疆拓土很累的，她可不想爸妈太操劳。 再说，她对爸妈后期事业的发展规划，之蓝只是一个小环节。 回到市里，已经过了饭点，一家三口饥肠辘辘来到一家老字号的粤菜馆，大吃一顿。 闻成志这个北方汉子，看着小碟小碗的饭菜，只觉得还不够塞牙缝的，一会儿就给人家吃了一大桌子碗碟。 闻昕和李彦直扶额，给他盛了一碗汤，让他溜溜缝，不准他再吃了。 闻昕转头看着窗外，对面是一家大饭店，霓虹闪烁。穿着制服的门童拉开大门，有人衣冠楚楚地走出来。 她刚无聊转回头，突然心里一扑腾。回头定睛再看去，那个穿着黑呢子大衣，头发留成时髦的三七分的，不就是柴青云吗？ 这一打扮，还真是有斯文败类那味了。 旁边的女子体型矮胖，头发高高盘在头顶，看体态装扮，能知道不算年轻了。 柴青云伸手揽着女子的腰......咳，如果有腰的话......，姿态甚是暧昧。 不知道柴青云低头说了句什么，女子抬手在柴青云脸上捏了一把，柴青云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放到了嘴边。 啧啧，这是打情骂俏？真下得去嘴啊。 闻昕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年龄差，这个状态，柴小渣男这是做情夫还是做了职业小鸭子？ 咳，其实都是一回儿事。 还别说，这职业蛮适合他，毕竟不劳而获是他们父子俩一脉相承的终极梦想。 可惜的是老渣男生不逢时，只能等来世再圆梦了。 小渣男倒是抓住了时代的机遇，这边这个花花世界，富婆多多，机会无限啊。 站在风口上，小鸭子可不得飞起来。 “昕昕，看什么呢？”李彦好奇伸过头，顺着闻昕示意的眼神看过去，惊呆了。 “欸，没看错吧，这是柴家那小子？” 闻成志一激灵，差点洒了汤，赶紧把碗一放起身凑到窗前。 他们在饭店的二楼，马路挺窄的，尽管光线不那么明亮，但也看得挺清晰。 那边女子的手臂已经伸进柴青云的大衣里面，两人紧贴着，动作更是露骨。 一辆小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司机下了车，把钥匙交给女子，转身进了饭店。 这是服务员去给开车了。 两人上了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闻成志和李彦脸色惊愕，看看一脸淡定的闻昕，心里暗暗庆幸。 自己闺女不谙世事，看来这是没看懂啊。真好，可不能玷污她纯洁的心灵。 两人默契地坐下来没说话。 闻成志接着溜缝，李彦贴心地给他又盛上一勺汤，换来一脸哀怨。 闻昕用牙签插了片橙子塞进嘴里，撇着嘴感慨： “啧啧，特殊职业从业者啊，他那相貌干这行，还真行。可惜他爹现在又老又病，要不也能行，上阵父子兵。” 咳咳...... 老闻这一次的汤是真的洒了。 ...... 第142章 小妖精啊 车子在夜色里飞驰。 陈玲看看副驾驶上闭着眼假寐的柴青云：“小柴啊，今晚喝得不算多吧，这次结束得早。” “还好，幸亏冯总有事要早走，要不今天又得醉一场。” “醉就醉呗，有我你还怕啥。” 柴青云把脸凑过去，暧昧地压低了声音：“姐，可是我想好好伺候你，怎么能醉了呢。” “小东西，竟敢调戏你姐。” 指节修长的手伸向了私密部位：“怎么不敢，难道姐姐不想让我调戏？” 陈玲一阵腿软：“别影响我开车。” “好，不影响，陈姐你开快点，上火着呢。” 陈玲满意地瞟他一眼。 看来自己还是很有魅力嘛，宝刀未老啊。 这个奶油小生，穿衣好看脱衣有劲，比前边那几个质量好太多。对自己还这么痴迷热烈，真是捡到宝了。 ...... 柴青云靠上椅背，继续假寐。 哄这个老娘们开心，他已经驾轻就熟。 动动嘴运动运动，把老娘们哄好了，手指头缝里漏点钱就是自己好几年的工资，真特么值啊。 而且，老娘们还让自己当了秘书。 就自己这智商，干起来肯定游刃有余。不过，那些繁琐的活自己可不耐烦干，也用不着自己干。 挂着名拿着高工资还轻松，真特么爽。 ...... 停下车，两人相拥着开了门，愣住了。 厅里灯火通明，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人。 “苗苗，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外婆家吗？” 陈玲迅速跟柴青云分开，看向女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又很快恢复和煦的笑。 “陈总，我先走了。” 柴青云也迅速反应，低声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等一下。” 苗苗走到柴青云面前，上下打量着，脸上神色莫名。 “妈，这就是你找的新宠？这个好呀，够嫩。这位小哥，你老板这年纪，都能当你妈了，你看着她下得去嘴？不恶心？” 陈玲脸上一阵青紫，一把拉走苗苗，柴青云趁机开门出去了。 “妈，你那么想要男人，能不能正经找个人结婚。我不反对你找男人，就是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现眼，都成了圈子里的笑话了。” 陈玲倒是冷静下来，歪在沙发上，拿出根烟点上，眯着眼吐出了个烟圈。 “老娘就是喜欢这样，你爹那个混球能找个小的，我为什么不行。老娘有钱，想怎样就怎样。” 苗苗五岁的时候，陈玲就跟她爸离婚了，原因是她爸让邻居小妹怀了孩子。 陈玲倒也是个狠人，一个人带着孩子，从摆地摊开始，一步步做成了这个服装厂。女儿也上了大学，今年就要毕业。 苗苗气结，砸了桌子上的杯子：“这种不靠谱的，你找一个我毁一个，不信你试试。” 陈玲看着眼露凶光的女儿，气焰低了下来，神情转成了哀伤。 “苗苗，妈十九岁就生了你，跟着你爸受尽屈辱，自己创业又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日子好过了，我怎么就不能快活快活了？” “妈也想找个知冷知热的，好好过一辈子，可上哪去找啊。有钱的看不上我，没钱的有几个真心的，还不就是看上我的钱。那还不如找个自己顺眼的。” 苗苗坐在沙发上，沉默好一会儿。 “妈，我已经决定要出国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 陈玲坐到苗苗身边，拉过她的手，湿了眼眶：“苗苗，妈妈放假了，这段时间就陪着你。妈妈也舍不得你啊。” 母女俩闹归闹，可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感情可是深厚得很。 ...... 闻昕第二天就去邮局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给江明月，询问丽达服装厂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给出的理由是一个朋友要跟他们谈原材料供应合作，想多了解一下。 待听到江明月对陈玲的描述后，闻昕基本确定了昨天的女人就是她。 这个是她昨天的第一反应，要从柴青云的工厂入手找。 毕竟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工厂里，这么快搭上有车的富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近水楼台可能性更大。 第二通电话，就是给朱贵明。 朱贵明直接在电话里笑出声：“啧啧，这还真是随根，父子俩一个德性，有点脑子全用到歪门邪道上了。” “朱伯伯，我看这一家子也就这样了，酿不出什么好蜜来。您好好过年吧，别操心这么多。” 朱贵明应承下来。 “昕昕啊，你在那边也好好研究一下大商场的事儿，我还要多听听你的意见。” “放心朱伯伯，这也是我这次来这边的目的之一。” 这是他们两人暑假期间讨论的话题。 朱贵明想在云城这边启动房地产事业，闻昕建议先从商业地产开始。 毕竟商品房住宅这个概念，在云城这种小地方要让大众接受起来，一时半会儿还有难度。 要再过七八年，福利分房制度取消，才是在这些地方发展住宅地产的好时机。 ...... 闻家三口去深市转了一圈，感慨了一番新区的崛起，又返回羊城开始了休闲时光。 逛花市，逛商场，吃美食......顺便还考察了各大高端专卖店和大商场专柜，算是劳逸结合。 其实闻昕一方面想着让爸妈开开眼界，毕竟要干大事情，不能老是停留在小县城精英的水准。 另一方面，她也想趁机让爸爸好好休整一下身体。 京市冬季寒冷，对有心脑血管基础病的人不怎么友好。 ...... 陈玲洗完澡，看看苗苗已经黑了灯的卧室，悄悄回自己房间，拨通了自己建设路那套房子的电话。然后打扮好喷上香水，悄悄出了门。 楼下传来车发动的声音，苗苗从屋里走出，看着陈玲空空的卧室，闻着空气里浓郁的香水味道，黯了眼神。 陈玲开着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飞驰，想着那个奶油小生，心里有些抓心挠肝的急切。 好几天没见到了，还真想了。 日子艰难的那些年，她是真的清心寡欲。可这些年有钱了，她的心也野了，没少荒唐。 经历那么多人，这个小柴是最得她心的。 人长得好看，会说挠心窝的话。 本来以为这个年龄就是个生涩青杆子，结果除了第一次，后面那些花样啊...... 想起来都能红了老脸。 问他咋这么会，他就得意地说自己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姐姐，一看到你丰满的身子我就发疯。你不在的晚上，我就在脑子里一遍遍想跟你翻云覆雨的花样。” “跟工友去看录像，那些镜头我就自动想起你，恨不能跟你试个遍。怎么样，姐姐你很满意吧。” 哎哟哟，这话说得，一想起来就浑身发烫腰膝酸软。 啧啧，小妖精啊。 男狐狸精。 ...... 第143章 我柳下惠着呢 大年三十。 柴青云油头粉面从公寓走出，站在路边打车。 黑色皮衣，米白高领毛衫，锃亮的皮鞋，都是陈玲前两天送给他的春节新衣物。 光这件皮衣，就一千多块呢，这出去绝对就是富家子弟的打扮。 今天大年夜，他和两个留下来没返乡过年的同事约好一起去悦玺吃年夜饭，然后去旁边的夜总会玩。 自打上次陈玲大半夜来找他折腾了一顿，这老娘们就再没找过他。 他乐得清闲。 说实话，每次跟老娘们亲热，要不是脑子里想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在状态不够好时再脑补柳依依或孙丽丽的样子，他还真下不去嘴硬不起来。 那个模样，刚开始的时候必须闭上眼啊，有一回一睁眼差点萎了，后来慢慢习惯才好了。 人总要有点职业精神不是。 有付出才有收获。 ...... 悦玺是羊城新开的大酒店，跟旁边的夜总会是一家，在羊城赫赫有名。 今天的同事是销售部的小程和小吴，平时工资蛮高的，跟柴青云现在的消费倒是挺合拍。 柴青云也知道这俩人跟他套近乎跟陈玲有关，也就顺水推舟，还挺享受被捧着的感觉。 吃过饭，三人已有些微醺，转身去了隔壁的夜总会。 夜总会里聚了很多年轻人，大多都是在吃过年夜饭后跑出来娱乐的。 三人又要了酒，坐在卡座里一边喝着，一边看别人唱歌跳舞，自己也时不时下场跳一跳。 柴青云的交谊舞水准很快成了场里的焦点，再加上这样貌这派头，真的是鹤立鸡群。 柴青云很是得意，同时也注意到了场子里一个长卷发披肩的女孩。 鹅黄的紧身毛衣，米色的大摆裙，身材玲珑有致。化了妆，看着有些平淡的五官也妩媚起来。 跳起舞来更是身姿妖娆舞步轻盈。 啧啧，比当年那个孙丽丽带劲多了。 一曲快三响起来，柴青云被小程和小吴一撺掇，脑子一热，走到女孩身边邀请她共舞。 女孩在朋友的起哄声中，落落大方起身，与柴青云搭着手进了舞场。 俊男靓女舞场高手的搭配，瞬间点燃了全场，大家都被满场飞旋的两个人吸引了。 一曲舞罢，柴青云意犹未尽拥着女孩下场。 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他跟陈玲跳过很多次，可那是什么跳舞啊，抱着个大水桶，笨拙又滑稽。 “小媚，下一曲还跟你跳好不好？” 柴青云低头，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带着股子温柔缱绻的意味，让小媚红了脸。 柴青云很知道什么样的自己最能魅惑人。 一晚上下来，两人已经高度默契，迅速熟悉起来。 小媚全名叫章媚，是今年刚从米国留学回来的，柴青云问不出太多家庭背景，但肯定是个富家千金。 看那个穿衣打扮和点酒点小食的手笔，就能看出来。 这半年，柴青云跟着陈玲出入各种大场合，早就把眼神练了个七七八八。 一直到打烊，两人难舍难分，约好第二天接着来玩。 柴青云兴奋起来。跟合拍的靓女在一起的滋味，可跟那个老娘们截然不同。 而且，自己的外形气质和身份，都让章媚和她的朋友们很是高看。这种成就感，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第二天再来，柴青云单刀赴会，本来以为章媚还是跟朋友一起，却发现她也是一个人。 “人家就是来赴你约的，带她们干啥。”音乐嘈杂，章媚大声在柴青云耳边喊着。 现在正在跳的是迪斯科，章媚紧贴着柴青云舞动，火辣又热烈。 柴青云心里大喜。 果然从国外回来的女孩就是开放，跟国内女孩很不一样。 一晚上，章媚跟他一边跳舞一边聊天，聊国外留学的事情，更多的是聊家里父母感情不和的烦恼，不知不觉酒喝多了。 “青云，我其实学习很差的，是考不上大学，爸妈才把我送去国外上了个破大学，这几年光玩了。” “我其实不想回来，我爸妈各玩各的，家里乌烟瘴气。可我爸不允许，说我弟还小，我必须回来帮着他经营厂子。” ‘“谁喜欢经营那个破厂子啊，在那么远的郊区，玩都没地方玩。青云，我不开心，我想哭......” 柴青云看着醉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弯了嘴角。 ...... 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床上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女孩醒过来，看见身边的人，一声尖叫坐起身来：“柴青云，你怎么在这。” 和衣躺着的柴青云翘了翘嘴角：“你不应该问你自己怎么会在这吗？” 章媚看看自己穿着规整的样子，再看看柴青云，连外裤都没脱，脸色缓下来。 “放心，我柳下惠着呢。昨晚我本来要去隔壁房间，结果有个小妖精拉着我不让走，还搂着我一个劲亲，搞得我差点把持不住。” 柴青云坐起身，把头凑近章媚耳边，声音低沉暗哑地调侃着。 章媚红了脸，眼神娇媚地剜了他一眼：“我去洗个澡，天太热了，身上黏糊糊的。” 今天阳光很盛，气温确实有些高，他们穿着昨晚的衣服都出汗了。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柴青云赶紧收拾了一下屋子里陈玲的痕迹。 还好这是陈玲让他住的房子，她不怎么过来，也基本没什么东西。 “青云，你给我拿一套你的衣服，我把我的衣服洗一下，出汗都弄脏了。” 柴青云心里一喜。 这是没打算立刻走呀，有门儿。 他找出一套自己的家居服，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门开了个小缝，一小截嫩白的手臂伸出来，把衣服接了进去，门又关上。 就这一会儿，透过门缝，柴青云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凹凸有致的背影。可惜水汽弥漫，模模糊糊。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的反应迅速又强烈，赶紧转身去了厨房，打算煮点面吃。 饱暖才会思yin欲嘛。 章媚从卫生间出来，一身水汽衬得小脸更加粉嫩白净。 她身材娇小，宽大的上衣一直遮到大腿中部的位置，跟裙子差不多。 下面竟然没穿配套的裤子。 “怎么穿这么少，别着凉。”柴青云看看衣服下面那两条白花花的腿，只觉得咽喉发紧。 奶n的，这简直要人命啊。 ...... 第144章 春光乍泄 章媚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噘着红艳艳的小嘴，声音娇嗲：“裤子太大了，穿上就往下掉，没法穿。” 一边说着一边娇嗲地扭动着身子，胸前的白兔q弹跳动，薄薄的布料下隐隐露点。 柴青云只觉得神魂颠倒，拼命稳了稳，摆出正人君子的样子回了厨房。 “你先把头发擦干，我给你盛面。” 等把面端上桌，章媚也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粉红色的小内内。 “青云，我把这个晾到哪里啊。唉，本来不想洗的，可我实在受不了穿脏衣服。好在今天阳光好，很快就能干了。” 柴青云只觉得脑子一声炸雷，眼睛不自觉黏上了那两条白嫩的腿。 天，那里面竟然是...... 柴青云艰难地转过眼，调整了呼吸，努力淡定说道：“阳台上有晾衣架。” 餐桌前，章媚看到桌上的面很是惊喜：“青云，你竟然还会做饭呀，真是没想到。” 柴青云笑笑没敢多言，生怕一出声就露了馅，让女孩知道自己动了色心。 富家女，还没摸清门道，要注意形象啊。 章媚吃得很满足，一个劲夸奖柴青云。 柴青云却有些食不知味，看着章媚挽起袖子露出的白皙手臂，脑子里一直在激烈回旋。 那里面，是空装上阵，也是这么白...... 他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小媚啊，你这样不行。一个小女孩，跟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喝醉，很危险的。” 章媚扬了扬眉，一脸不以为然。 “这有啥呀，也就是国内还没开放，大家都是老古董。现在国外流行性...解放，我们租房子都是男女混住的，大家早都习以为常了。” 柴青云叹口气：“那也不能这么不拘小节。你这幸亏遇到我，要是遇到坏人，可就真危险了。” 章媚又是一个挑眉，起身走到柴青云身边，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那也就是说，你不危险喽，那我更不怕了。” 说着，歪头看看柴青云的嘴，好奇地问：“我昨天真的亲你了？我怎么没印象。” 柴青云身体僵硬坐着，只觉得身体马上就要爆炸：“被个小醉鬼强行亲了，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我骗你干啥。” “哎呀，那可怎么办，我都没记得什么滋味呢。不行，我要再试试。” 说完嘴贴了上去，开始极尽挑逗地亲吻，直把柴青云为数不多的理智全部压垮。 柴青云一把抱起章媚，疾步走进卧室，两人一起扑倒在床上。 “小媚，你这么熟练，在国外是不是有男朋友？” 柴清云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他可不想招惹清清白白的富家女，怕惹祸上身。 章媚已经急不可耐，拉着柴青云的手往自己赤衤果衤果的身子上探去。 “当然有了，要不一个人孤零零的，多难熬。” 突然又想起什么，神色暧昧地捏起柴青云的下颌，一脸得意的笑。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室友，她男朋友上半夜在她床上，下半夜就溜到我屋里，没几天就被我收服了。” 柴青云在她身上点火的手一下子加深了力度：“那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好些，没数过，有的就是一夜情。柴青云，你特么到底行不行啊，怎么这么多废话。” 一声低吼，春光乍泄。 ...... 正月初十，闻家三口踏上了回京市的归程。 闻成志和李彦见识到了改革开放最前沿的样态，想着回去后会开始的事业，豪情万丈。 闻昕则在思考着朱贵明的地产计划。 很快就要忙起来了。 ...... 陈玲最近倒是不怎么忙，厂子刚开始上班，还算清闲。 只是苗苗这个春节很是黏着她。 也是，再过一阵就要出国了，母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猛不丁要离开，确实很舍不得。 只是，自从前几天苗苗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 “苗苗，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苗苗看看陈玲，眼神闪烁，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苗苗，有什么困难跟妈妈说，有妈妈在呢，不用怕。” 苗苗似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说道： “妈，我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在悦玺看到你那个小相好了，他搂着个年轻女孩，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两个人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看看脸色阴沉下来的陈玲，苗苗接着说。 “我长了个心眼，让人查了一下，他们最近经常回你在建设路那套房子。” 陈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觉得在女儿面前很丢面子，心里又气愤难耐。她腾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妈。你要干啥去？” “还能干啥，找他算账去。” 真是疯了，吃我的住我的，花钱养着你，还给老娘戴绿帽子。 该死...... “妈，你别这么冲动。你直接去问，他不承认怎么办。再说，万一是我错怪他了呢，也不是不可能啊。” 陈玲停下了动作。 ...... 建设路公寓。 一进门，柴青云就把章媚抵在门板上啃起来。 “你这个小东西，今晚的鸡尾酒里是不是加东西了。”柴青云的声音急促嘶哑。 “那个酒吧就是那样的，都说是有东西的。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每次去喝，都很来劲......” 说着，章媚直接拉着柴青云在沙发上折腾起来。 一场鏖战，筋疲力尽的两人瘫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小媚你这个妖精，这个屋子都被你折腾遍了。”柴青云声音暗哑，带着纵欲后的餍足。 “少来，是谁折腾谁呀，还不是你的花样多。” “那怎么办，小媚，一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你的身体太美好了，就像鲜嫩多汁的水蜜桃，馋死个人。” 章媚妖媚地笑出声。 “就会哄人......柴青云，我就问你，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死肥婆。” 章媚噘着小嘴，声音委屈又骄横。 柴青云一阵心虚。 ...... 第145章 心理障碍了 柴青云一阵心虚。 小媚前几天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他跟陈玲的事，跟他狠狠闹了一场，这才刚哄好。 “你这个傻子，你俩怎么能比。那个老娘们老成那样，浑身肥肉都松了，那肚皮跟老母猪似的，我看着都直犯恶心。” “唉，说起来就觉得屈辱。我还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啊。” 柴青云满脸失落。 “小媚，我想着过了年看看情况，不行就回老家吧。在这里，到处是那个老娘们的势力。” 章媚伸手抚上他的脸，眼神痴迷： “青云，你留下来，跟我回家去继承我爸的厂子吧。反正我不感兴趣，你这么能干，我爸一定喜欢你。” 柴青云深情吻着她：“小媚，我太爱你了。继不继承厂子不重要，能跟你在一起最重要。” 说完翻身压上，亢奋地又开始新一轮卖力。 今天的鸡尾酒，加了不少料啊。 砰...... 卧室门打开了。 地毯上的两个人呆住了。 看着眼前铁塔般站立的女人，柴青云只觉得自己立刻萎了，一激灵站起了身。 忽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一把捞起刚才盖在身上的小毯子围住，又发现这下章媚赤衤果衤果地露在外面了。 陈玲看着哆哆嗦嗦穿着衣服的两个人，冷笑一声。 “立刻滚出我的房子。柴青云，拿上你原来的东西，我买的东西，不能带走。” “嘁，谁稀罕你的东西。青云，咱们走，那点破东西不值钱，我给你买更好的。” 穿好了衣服的章媚又嚣张起来，气得陈玲直咬牙。 柴青云背着自己的包出来，还真没拿太多东西。 也是，原来的破衣服早都扔了。包里的东西，都是章媚刚给他添置的。 陈玲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忍了忍没跟他计较，把二人踢出了门。 ...... “小媚，我们现在去你那里？”柴青云满怀希望的看着章媚。 章媚皱皱眉： “青云，现在不行，我住的地方有管家和保姆，他们都是我爸的眼线。” “咱们现在不能在他们眼皮底下住在一起，被我爸知道就麻烦了，你得给我爸留个好印象才行。” 柴青云深以为然：“那好，咱们先去酒店吧。” ...... 第二天，阳光明媚。 悦玺酒店的客房里，柴青云在阔大的床上醒过来，伸了个懒腰。 想想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老娘们，挂上了鲜嫩的富家女，心里美得不行。 看看空了的另一半床，柴青云冲着卫生间喊了一声：“小媚，上完卫生间我上啊，你快点。” 没有回音，他疑惑地起身穿好衣服。 难道是出去吃早餐了？ 洗漱好下了楼，去前台打听，前台看他一眼：“先生，您说的这位小姐昨晚下半夜就离开了。” 柴青云如遭雷击。 下半夜？他熟睡的时候？去哪了？ 没有电话，没有地址，只有一个名字，和十个夜晚的缠绵。 ...... 五个小时前，凌晨的羊城。 巷口停着的小轿车里，短发女子递过一个信封：“安娜，听说你这些天把那小子折腾得不轻？” 被叫做安娜的长卷发女子数了数钱，满意地把信封揣进怀里，脸上的笑很是放荡。 “哈哈，不是我折腾他，是他折腾我。这小子真特么够劲，要是老娘有钱，一定包养这个小白脸。啧啧，真是做鬼也风流。” 说完看看眼前女子的神色，赶紧正经了表情。 “姐，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害怕跟他聊天聊多了露馅，干脆就肉偿了，省得出纰漏。” “毕竟那些留学啊富家女生活啥的，就算你教我了，我也不熟啊。” 短发女子点点头。 “带好钱，从此不认识那小子。我告诉你安娜，只要露出一点风声，你就不要在羊城混了。” “姐，您放心，我又不嫌命长，不可能走漏风声。那小子是谁，我听都没听过。我这几天回老家了。” 说完，下车消失在昏暗的小巷里。 那里面，是鳞次栉比的发廊。 短发女子疲惫地倚靠在座椅背上：“程哥，走吧。这些天多谢你。” 小程客气地笑笑，一踩油门飞驰进夜幕。 明天，还得把这辆小轿车退回租车行。 ...... 丽达服装厂的办公室里，人人自危。 最近老板这脾气可是大得很，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一点小事就鸡飞狗跳。 谁都知道是因为她的小相好跑了。 啧啧，真是老不带彩，这么大年纪了，找个比自己闺女还小的奶油小生。这下好了，被人家抛弃了。 “陈总，这里有您的几封信。” 女秘书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坐在办公桌前发愣的陈玲。 陈玲翻了翻，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撕开信封，里面东西样数还挺多。 一张旧报纸，上面的一篇报道被重点标注：【云城破获重大案件，流氓团伙悉数被捕】。 报道最后的一串名单里，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柴宇轩”。 剩下的是两张照片。 一张拍的是流氓团伙的判决公告，里面柴宇轩的名字也被圈出来。 另一张，拍的是柴青云的户口本，上面曾用名一栏里，赫然写着“柴宇轩”。 陈玲看着这些，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儿往外冒。 天哪，刚刚刑满释放就来黏上自己了。自己是头大肥羊吧，被狼盯上了。 幸亏发现了这小子的奸情，把他撵走了，要不这个坐过牢的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谋财害命不是不可能啊。 苍天有眼啊，让她及早发现这是个祸害。 半天后，她神清气爽出了办公室。丽达的员工们神奇地发现，天晴了。 瞬间又窃窃私语，满怀同情。 老板这更年期来得可真早啊，这么喜怒无常。 ...... 朱贵明万万没想到，自己发来想挑拨离间的资料，竟然成了解开陈玲心结的良药。 陈玲感觉自己劫后余生一般，庆幸不已，又干劲十足投入工作。 周末，走出阴霾的她约了两个富婆闺蜜，去了那家着名夜总会的顶楼豪华包房。 男服务生鱼贯而入，给三位富婆斟酒助兴。 微醺间，衣衫半解，男子的手拂过她的腹部，柴青云的声音突然就脑子里响起。 “......那肚皮跟老母猪似的，我看着都直犯恶心......” 陈玲瞬间兴味索然，推开身上的人，起身。 男服务生做了入行以来最轻松的一次服务，整晚陪着抽烟喝酒，最后小费还没少赚。 临走抱着陈玲恋恋不舍：“姐，你以后一定要常来呀。来了就点我。” 同行的闺蜜羡慕不已：“你这是把人家小伙子迷住了？行啊你。” 陈玲脸色灰败。 迷个大头鬼，自己都心理障碍了。 ...... 第146章 用窝囊费买的喜糖 等闻昕收到小渣男又不见了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奶奶个腿儿，这小渣男还真能折腾，又不知跑哪去了。据说工厂开工就没回厂子，不知怎么回事。” 朱贵明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找着了，又跑了。 “好啦朱伯伯，你就别管他了，阴沟里的耗子能掀出什么浪来。要真成精了，你就把他打回原形，岂不是更过瘾。” 朱贵明又被说服了：“对对，我就是那孙悟空，一金箍棒把耗子精打回原形。” 你明明姓朱好不好...... ...... 两人转头说起房地产的事情。 朱贵明评估许久，还是觉得云城太小了，最终明确要在安市拿地做项目，闻昕也就随着提议他把计划做了更改。 毕竟安市这种地方，商品房住宅已经有市场了，住宅小区配套大商场，可是很有升值潜力的。 朱贵明开始跟安市中心区政府谈了两轮。 本来商量想要“温馨家”所在的那个片区，但被拒了。最后通过关系得到很私密的消息，说那片已经有了规划，预计两年后启动。 闻昕默契地理解了，也有些惊讶这一世的拆迁竟然会提前这么多年。 她让闻成志和李彦跑了趟安市，一方面看看“温馨家”，一方面找杜姨打听要再买几间房子。 果然这两年有不少人家挂出来想要卖房子。大多都是挣了钱买了楼房，想卖掉老房子。 看样子这一片的规划还没透出消息来。 他们又买了三间正房和六间厢房，里面都有租户在住着，也就只做了过户，顺着让住户租了下去。 朱贵明也买下了两个院子。 ...... 李彦和闻成志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入驻几个大商场。有李珣帮忙做一些协调工作，整个推进也还顺利。 ...... 又是一年春暖。 例行饭搭子结束了一周一次的饭局，溜达到湖畔柳树下坐下来。 谈穆看看眯着眼睛享受春风的小土豆，满脸委屈。 “豆豆，现在我见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个寒假没见人，开学刚见两面，你又跑去h省调研。” 闻昕好笑地瞥他一眼。 “檀木你可真行，九尺男儿，愣是让人听出了怨妇的味道。” 谈穆用手指绕着她身后的长发，轻轻拽了一下：“那你出去那么久，有没有那么一丢丢想我？” 闻昕无语望天。 “檀木，作为一个搭子，你要有足够的觉悟，这些都超出了搭子的范畴。为了防止以后关系走样，我看咱们有必要终止搭伙。” 谈穆一个蹦高站起身，伸手拉起闻昕。 “好啦豆豆，我们不说这个了。来来，刚吃饱不能老坐着，起来溜达一下，顺便说说你这次调研的新鲜事。” 闻昕叹口气，歪头仰望一下旁边的檀木柱子。 三年的大学生活，当年的青葱少年已经变成倜傥的青年，连小胡茬都变硬了。 说实话，谈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搭档，情绪价值绝对拉满。可惜自己一心只想自由自在过一生，不想有任何感情的牵绊。 “这次在h省博物馆里，看到了战国时期的河光石刻。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突然就想哭。” 闻昕用舒缓的语气，说着石刻上古文字的翻译。 “我们是给王打渔的公乘得和旧将曼，我们两人在给王看守陵墓。后世的君子们，你们好呀。” 谈穆低头，看见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漫上了氤氲的水汽。 “这是来自两千多年前的漂流瓶啊......”谈穆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带着一丝金属的质感，撼动人心。 闻昕惊诧地看着他。 这也是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啊。一个理科天才，竟然也这么敏锐又感性。 “是啊，当时的感觉就是时空被瞬间打通，好像能看到2300年前，两个守墓人闲聊着生命的无常，决定给后人留下这么一段话。” “那一刻忽然就觉得，跟天地日月比起来，我们人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两千多年，其实也不过是蜉蝣一瞬。” 谈穆静静倾听着她的话，沉声接了一句：“......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闻昕只觉得心里一根弦突然就断了，她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湛蓝的天。 阳光正盛。 这个太阳，也照耀了她的前世今生。 “檀木，你这人真的很适合做个蓝颜知己。” 从博物馆出来，她的这些话，也跟同学讨论过，可她们的反应，远不如谈穆合拍。 谈穆安静看着那双美目里水光潋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那就好好珍惜我。” “其实不管是古时还是今日，每个人都不过是这个世界上的过客。既然是过客，那何必执着，珍惜现在就好。” 过客...... 珍惜现在...... 走出好远，回过神来的闻昕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谈穆牵着，忍不住摇头。 她真的已经习惯了他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 谈穆的手很宽大，把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干燥温暖，让人莫名心安。 习惯性抽回手，那只手牵得更紧，她突然就放弃了挣扎。 由他去吧。 ...... 晚饭时间，闻昕正跟周晴和王曼宁在一食堂吃着饭，谈穆走了过来，从书包里拿出四盒巧克力，放到周晴和王曼宁面前。 “喏，请吃喜糖。另外两盒你们带给闵秀梅和胡建丽。” 周晴和王曼宁惊喜地拿起来：“哇，金帝，这一盒好贵的。谈穆，谁的喜糖啊。” 谈穆坐在闻昕身边，伸手握住闻昕放在餐桌上的左手，得意地一挑眉毛：“当然是我们的。” 周晴一口水喷到了地上：“来来，解释清楚，你俩干啥不可告人的勾当了。” 谈穆淡定举起两两相握的手：“喏，今天，我们正式牵手了。” 这次换王曼宁喷饭了。 “就这......谈穆，三年了，你这才牵上小手？你还好意思给我们喜糖。” 说完收了饭盆，拉着周晴起身。 “走，不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喜糖拿好了哈，这可是用谈穆的窝囊费买的，太不容易了。” 两人左手巧克力右手饭盆走远。 谈穆转头看看笑得趴在桌子上的闻昕，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塞进她嘴里。 “来，尝尝，花了我不少窝囊费呢。” ...... 第147章 楮云熠的自虐 例文（liven）商贸公司设在了西城商街附近的写字楼。 闻家三口都很满意这个名字。李闻的谐音，有范本标杆的意思，还带了英文。 嗯，有前途。 楼下不远处，就是正在装修的专卖店。 闻昕做主花50万买下了这家店铺。闻成志和李彦还觉得有些心疼，买个院子不到30万，这个几百平的店铺就这么贵。 闻昕安抚他们绝对值，现在租金每年就要五万，回报率不错了。要不是房东做项目要用钱，这个价格还买不下来呢。 她没说出来的是，再过个七八年，这个地段寸土寸金。这个规模的店铺，一年租金就得三四十万。 专柜已经陆续在各大商场开业，有了李彦以前的经验，运转很顺畅。之蓝的设计也果然很吸引人，很快成了不少小白领喜爱的品牌。 闻昕一直是很学生化的装扮，不过之蓝的一些年轻活泼点的款式她也会挑出来穿穿。 比如今天的毕业文艺汇演，就派上了用场。 冯适已经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这个毕业她一点也不伤感。文艺汇演被要求弹个古筝，她让闻昕陪她一起弹二重奏。 曲目就选了笑傲江湖的《沧海一声笑》。 这是最近她们两个人都很喜欢的曲子。笑傲江湖快意恩仇，是这两个性格里带点侠气的女孩最爱的感觉。 闻昕拿了之蓝的新款裙装，单色收腰短上衣，下面是同色系花色太阳裙。 同样的款式，冯适是裸粉色基调，娇嫩亮眼。闻昕的是浅蓝色，低调清新。 今天，她是冯适的配角。 不过在冯适这种大美女面前，穿啥都是配角，闻昕把自己位置摆得很正。 台上的《沧海一声笑》荡气回肠，两个弱女子把江湖霸气和豪放不羁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皓天和谈穆在台下看得心动不已。 演奏结束，大幕拉上，谈穆转头间，看到礼堂门口角落里有个熟悉的人影，正转身往门外走。他疾走跟了出去。 “楮师兄......” 前面的人停住了，迟疑回头。 真的是楮云熠。 “楮师兄这是回国了？是回来探亲还是定居？”谈穆跨步走到楮云熠面前，低声问着。 “探亲，后天就回澳国了。” 楮云熠飘忽的眼神有些空洞：“谈穆是吧，那年谢谢你，救了冯适。” 谈穆微微摇头：“谢什么，谁遇上都会那么做的。如果你不在，冯适刘祎我们都会救。” 楮云熠垂了头，沉默片刻，又抬起头看着谈穆。 “冯适现在好吗？” “很好，很幸福。”谈穆也回视着楮云熠，想在他眼里看出什么。 楮云熠终究是受不了这种对视，移开了眼睛。 “她值得最好的幸福。” 谈穆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楮师兄，远离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楮云熠有些惊诧地抬头看他一眼，终于还是眼神真诚地点点头。 “我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父母这次也一起去澳国。以后，不会回来了。” 说完，转身走远了。 ...... “所以，楮云熠这个人渣这是回来缅怀青春追念初恋了？” 闻昕看看旁边的檀木柱子，感觉他这事处理得还行，能跟楮云熠这种人斡旋。 “你怎么就知道冯适是他的初恋，楮云熠说的？” “哦，也是，人渣的话不能轻易相信。” ...... 女生宿舍楼前。 树下阴影里，李皓天拥着冯适，看刚才还在台上一身侠气的女孩娇羞柔美的样子，心掉进了蜜罐里。 不远处的汽车里，香烟的火星时明时暗。楮云熠静静看着这一幕，感受着来自心脏深处的钝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看这个，明明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还是要来自虐。 原来，在自己面前一直爽朗阳光的女孩，在别的男人面前竟然是这个样子。 她小鸟依人的一面，从来没有给自己展现过。 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她的心里吧。 唉，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呢？ 有些路，走过了，就永远不可能回头。 而且，也根本没有退路。 一粒烟头从车窗里扔出来，汽车轰鸣着，从深情相拥的男女身边经过，消失在林荫路尽头。 ...... 忙碌的时光过得飞速。 朱贵明在跟区政府一轮轮的谈判中，终于敲定了地块。大项目忙起来，老渣男小渣男早就淡出了他的视野。 例文的事业进入飞速发展期，专柜和专卖店在京市和天市全线铺开，公司规模也迅速扩大。 闻成志的病休进一步办了个长期的，不方便回云城，秋天的时候闻成林陪着爷爷奶奶来了京市。 李彦表示支持，毕竟是人家的亲生父母，该尽孝还是要尽孝。 他们现在已经搬进了四合院，爷爷奶奶和闻成林来了之后，也住得开。 奶奶听了四合院的价格，惊得合不拢嘴。 “哎哟，我儿就是出息，能在京市置办这么大的家业。娘可得跟着你享福喽。” 闻成志赶紧摆手： “这可不是我置办的，就我那点工资，连个厨房都买不下来。这都是李彦和昕昕母女俩挣的钱。娘，这个家业，跟我没什么关系。” 他必须摆正位置，尤其是在这个拎不清的娘面前。 奶奶瘪了瘪嘴：“你们是一家人，那也就是你的钱，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 “娘，两码事，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一个大男人家，还是得要点脸的。” “所以您以后再不要说这是我的家业，这是人家李彦和昕昕的家业，我不过是跟着沾光而已。您在这里住，也是沾她们的光。” 爷爷赞同地拍了拍闻成志的肩膀：“非常对，我儿真不愧是国家干部，明事理。” 又转头看着奶奶，语气严厉说道： “在这里你别出什么幺蛾子，小儿媳和孙女这边，你没什么情分。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老老实实的，呆两天就跟老大一块回去。” 奶奶有些讪讪，又有些不甘： “为啥要这么早回去，我要在这住一阵子，村里人都知道咱们来京市了，这么几天就回去，多没面子。” 爷爷气笑了： “你哪还有什么面子，早折腾没了。要不是记挂着老二的身体，我都觉得没脸来呢，你哪来的脸在人家这里长住。” 奶奶还想犟，爷爷一声低吼：“再犯浑，明天就走。” 奶奶嘴里嗫嚅着，哑了火。 闻成志全方位贴身盯着自家的老娘，就怕她惹出什么来。 一个周安安稳稳度过，他这还没松口气，终于在周末闹出事端了。 ...... 第148章 立刻离婚 因为明天三人就要离开了，周末中午姥姥舅舅一家过来，李彦请客在饭店吃了一顿饭。 临去饭店之前，爷爷就严令奶奶不准多说话。 席间只要看到奶奶有点跑偏，爷仨就齐上阵压话题，也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 闻昕在旁边看着，低头悄悄跟闻希宸说： “看着了吧，娶妻不贤毁三代。爷爷那么英明能干的一个人，要是没有奶奶的拖累，估计能干成点事。” 闻希宸点头。 当年，爷爷本来是在部队的，结果奶奶嫌弃爷爷在外顾不了家，天天在家跟公婆闹腾。 最后还跑到部队闹，硬生生把有希望再进一步的爷爷拖得退伍了。 “你那个林妹妹，比这可厉害多了，人前人后两张皮。奶奶最起码还不装，表里如一。” 闻希宸郁闷地叹口气。 “好啦闻小昕，你也不用再提点我了，教训够深刻了，我明白。” 等跟姥姥舅舅一家人分开，回了四合院，奶奶终于憋不住开始闹妖。 “老二，这个房子竟然没有你的名字？凭什么呀，你是一家之主，这像什么样子。” “再说了，写个女娃娃的名字算什么，她嫁人了这房子还要带去婆家？” 这事是在中午饭局要结束时说起来的，奶奶当时就一肚子火要开炮，被生生按下。 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 闻昕把李彦拉出了门，让她去姥姥家待会儿，省得平白生一顿气。 她自己返回来开战，好几年没发飙了，技艺都有些生疏。 回到屋里，闻昕坐在奶奶面前开始嗑瓜子，慢条斯理唠嗑。 “奶奶，写我的名，结婚也不会带到婆家去呀。你看，现在我妈的财产，就跟她的婆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点我跟我妈可明白着呢，就算我妈百年了，她的财产也是留给我，绝对不可能留给闻家。” 奶奶看着这个孙女就闹心，虽然心里还有些怯，火气上头也就顾不上了。 “胡说八道，你妈的就是你爸的，怎么就跟闻家没关系了。你都嫁出去了，为什么要留给你。” 闻昕笑了：“那奶奶你说说，我妈的财产应该留给谁。” “自然是留给你爸。” “那要是我妈走在我爸之后呢？” “那就留给闻家的孙子，怎么也不可能给外人。” 闻希宸尴尬了，赶紧摆手： “奶奶你别瞎说，婶婶叔叔的钱跟我们可没关系，给不着我们。” 一旁的闻成林眼神闪烁。 还别说，老母亲这番话，还真让他心扑腾了那么一下下。 这些天看着弟弟一家的做派，他明白人家挣的钱多得远超他的想象，真是眼馋坏了。 捎带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就是这样，关系越近的人，越容易嫉妒。 本来大家都一个水准，自己还生了俩儿子，这个弟弟一直都是自己可怜的对象，谁知现在竟然甩自己一大截。 可看看儿子的举动，他心里也明白这事怎么也轮不上自己，赶紧摆着手附和。 “妈，你快别多说话了。” 闻昕彻底笑喷了，转头看着闻成志问道：“爸，你也觉得妈妈的财产是你的？” 闻成志满脸严肃，语气铿锵： “不是，你妈和你挣的钱，都是你们自己的。我一个大男人，不靠我养家，我已经很没面子了，还想着媳妇的财产，我成什么了。” 说着又转头看着奶奶，语气依然很严肃。 “娘，李彦挣的钱，就是她自己的，我不可能要。百年后，我和李彦的家产，也肯定给昕昕。至于昕昕愿意给谁，那是她自己的事。” 闻成志也学精了，刚才自家哥哥迟疑的一刹那，他可是看到眼里了。 啧啧，真是人心莫测。 自家媳妇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惦记，这些外人就开始肖想了？ 奶奶气得蹦起来：“好啊，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断绝啊。你跑到这么远的京市，是不是就不想管我跟你爹了。” 闻成林听到这话也支棱起了耳朵。 是呀，弟弟一家远离云城，以后父母养老，这可得有个说道。 闻成志倒是早有准备。 “爹，娘，关于父母的养老，我跟李彦商量过，我们的意见是各自养各自的，互不干涉。” “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们想来京市养老，那我就在这边给你们租个房子，我来伺候你们。” “如果不想来，那每个月的生活费少不了你们的。反正不管你们在哪边养老，该花钱花钱，该请保姆请保姆，我会跟我哥共同承担。” 闻成林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这么有钱，花钱还要跟我共同承担。 好像知道他会怎么想，闻成志看向闻成林： “哥，孝敬咱爸妈，我义不容辞。可我家的钱不是我挣的，我不可能拿李彦和昕昕的钱去充大个，我自己的工资就那么多，所以咱俩得共同承担。” 他这话也就是说给闻成林听的，真正花起钱来，他肯定不会计较，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嘛。 不过不计较归不计较，话得说透。 爷爷大手一挥： “本来就应该你俩一起承担，老二你不用解释那么多。这么多年，你给家里的钱够多了，我都记着呢。老大，你这做哥哥的，更应该记得。” “我都记得。成志，肯定咱俩共同承担，这是咱们共同的责任。” 闻成林说着，心里又升起一丝羞愧。 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有点小自私小心思。 唉，这一天天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还不如早点回自己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奶奶看爷爷一锤定音的样子，气急间开始耍混。 “好，那我们就留在京市了。老二，你给我们租个你丈母娘那么大的房子。我们两个人，总不能住得比她一个人差。” 闻成志被气笑了，转头看着自己老爹，没开口。 这种无理要求，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 爷爷果然威武，开口就是王炸： “那好，咱们先回趟云城，办个离婚手续，后面你愿意跟着谁养老就跟着谁。” 奶奶脑子一下子懵了：“什......什么离婚手续......” “我是说你要是想这么折腾，那咱俩就离婚。我实在受够了你这个无理搅三分，我老了，生不起气了。你要是想留下来，立刻离婚。” 还不等奶奶发疯，闻昕接话了。 “爷爷，我很赞成你。你也憋屈大半辈子了，老了就该对自己好点。” “你这么优秀的人，离婚了完全可以找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太太，夫唱妇随过日子。比这么整天闹腾强多了。” ...... 第149章 不在乎你死活的亲人 奶奶气得跳脚，叫骂着要过来打闻昕，被闻希宸拦住了，拉到一边安抚。 “昕昕，怎么说话呢。” 闻成志没说话，闻成林倒是出言责备了。 闻昕有些好笑地看着闻成林。刚才闻成林的那些微表情，她在一旁看了个明明白白。 这个大伯她可太了解了，不是坏人，心眼却也不大。 估计是看着弟弟一家飞黄腾达，有些心理失衡，捎带着也开始算计父母养老的事了。 “大伯，我很想知道，你对奶奶的要求有什么看法？” 闻成林眼神闪烁：“当然不用租那么大的房子。” 啧啧，这是多么盼望奶奶留在京市。 “那也就是说，你很赞成奶奶留在京市喽？” 不等闻成林回答，闻昕转头看着奶奶大声说道： “奶奶你看，你大儿子也巴不得你跟爷爷离婚。我觉着你就答应了吧，离婚后你就可以留在京市。” 她不理闻成林急赤白咧的反驳，继续说着。 “我爸手头钱虽然不多，但肯定缺不了你的吃喝。不过你想住我姥姥那么大的房子，可就是做梦了。哎呀，也说不定，这不是还有大伯吗。” 她转头看着闻成林： “大伯，房租你跟我爸得平分呀。哎呀，也不行，就你俩那点工资，还要吃饭养家，撑死也就租个两间房。啧啧，挺寒碜的。” 闻成林被闻昕慢条斯理的话气得难受：“昕昕，你别瞎说。” 闻昕定睛看着闻成林，眼神有些冷。 “大伯，我没瞎说啊，这不是你的意见吗？你说房子不用租那么大的，不就是很支持奶奶跟爷爷离婚留在京市。” 闻成林脸变成了猪肝色：“我没有......” 真是郁闷。这是老娘和老二的事，他都想好猫起来渔翁得利了，这个丫头偏偏不放过他。 “不管你有没有，你都没有想办法去劝说奶奶，还在这里推波助澜。” “大伯，我很好奇，你明明知道我妈已经跟奶奶决裂了，还幻想着奶奶留在京市被我爸妈伺候。” “你是不是也很讨厌奶奶啊，知道她不好伺候，就想甩给我爸。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便要留京市，也只能是爷爷，奶奶不可能。” 奶奶蹦高：“凭什么不可能，我儿子养我，天经地义。” 闻昕冷笑：“对啊，天经地义。所以，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可以达成大伯和奶奶的愿望。” 闻昕停下来，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闻成林心虚嗫嚅：“别瞎说，我没什么愿望。” 闻昕嘴角的笑更冷： “办法就是，让我爸跟我妈离婚，这样我爸就可以尽情伺候我奶奶，全国各地愿意在哪里伺候都行。奶奶，这个办法你喜欢吧。” 闻成志黑了脸：“昕昕，别瞎说，怎么可能。” 闻昕淡定嗑着瓜子： “怎么不可能，跟你血脉最近的亲人都不在乎你，我妈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离开你。这不是奶奶盼望多年的吗？” “爸，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奶奶和大伯都是你的至亲，虽然他们不盼你好，但为了血脉亲情，你就牺牲一下吧。谁让你命苦摊上了呢。” 闻昕和闻成志对了一下眼神。 闻成志早明白过来女儿是在说反话臊尬奶奶和大伯，倒是没再生气。 闻昕起身拍拍手上的瓜子渣。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你们闻家的至亲商讨了，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又走到闻成志面前，蹲下来，关切地说道： “爸，你记着别生气，你脑梗刚好没多久，别人不在乎你的死活，但你自己要小心。” “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不在乎你死活的亲人，也有我和妈妈、爷爷这样很在乎你的亲人。” 说完，不看闻成林五颜六色的脸，转身出门去了姥姥家。 奶奶在屋里跳脚，被爷爷指着鼻子吼了一句：“再闹，再闹回去绝对离婚。” 总算消停了。 爷爷看着两个儿子，长叹一口气。 “老二，爹对不住你，早知道就不过来了。你在京市养好你自己的身体，跟小李好好的。我们还强壮着，一时半会儿用不着你们养老。” 又转头看着脸色尴尬的闻成林，语重心长道： “老大，你也是有两个儿子的人，你平时怎么处理这种事，你的孩子可都在旁边看着有样学样。” “你今晚仔细想想，以后你希望小宸哥俩怎么对你们，希望他们哥俩怎么相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小事上，你比你弟弟聪明。” 闻成林老脸又是一红。 啥叫小事上比弟弟聪明，您老就明说我耍小聪明呗。 爷爷看看皱着眉的闻希宸，摸摸他的脑袋，话却还是对闻成林说的。 “老大，你看着吧，你这两个儿子，以后就是你们哥俩的翻版。” 闻希睿本事不大小心眼不少，闻希宸善良厚道为人爽快，可不正好是闻成林和闻成志的翻版。 闻成林也不是个傻的，想想自己这俩儿子，明白了老爹的话外音，心里臊得慌，默默去想心事了。 当晚，大家收拾了东西，老老实实准备第二天的返程。 闻希宸留在四合院跟闻成林一张床，把自家老爸好一顿批评，一直说到后半夜。 这几年，闻希宸静下心来用心学业，人成熟稳重了很多。 心一静，脑子也就跟着清明起来。 闻成林被儿子说得在黑暗中老脸红了半天。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孩子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孩子们长大了，自己那点小伎俩，被他们看得透透的。 几年前就吃过亏了，没想到多活了这么几年，还是没长进。 闻昕和李彦当晚都留在姥姥家没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彦和闻昕买了豆浆油条茶叶蛋回来，伺候大伙儿吃了早饭，送去了火车站。 自始至终，李彦没提一句昨晚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对奶奶，她自始至终当空气。 ...... 列车飞驰。 爷爷奶奶和闻成林坐在卧铺车厢的下铺上，聊着天。 一下子搞到两个下铺，也是李珣费了牛劲帮的忙。爷爷对亲家这一家很是赞赏，话里话外点拨自己老伴和大儿子要惜福。 “两好才能嘎一好，这话可不是瞎说的。不想付出，整天光想着占人家便宜，早晚啥也得不到。” 母子两人讪讪没接话，转头又聊起闻希睿的婚事。 闻希睿分配到了县城的师范学校，这还是闻成志帮了大忙才办成的。最近谈了个对象，正商量着结婚。 “唉，师范的福利房小睿只能分到一间平房，姑娘嫌弃，一直不松口呢。” 奶奶一拍大腿，眼睛亮起来。 ...... 第150章 初吻 奶奶一拍大腿，眼睛亮起来。 “老二的房子不是空着嘛，就让小睿当婚房呗，反正他们也不回来住了。” 爷爷瞪着眼睛胡子直翘：“谁说老二不回去住的，你不知道他请的是病假？” 看看眼睛也跟着发亮的大儿子，爷爷气得头发昏。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小儿子的病假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清楚？还在这跟着嚯嚯，真是脑子让驴踢了。 爷爷不再说话，犀利又嫌弃的眼神看着闻成林，想看他到底能放出什么屁来。 闻成林被老父亲看得冷汗直冒，赶紧表态。 “娘，这事可不妥，自家的事自家解决，怎么能去惦记老二的房子。再说那房子是人家税务局的，小睿住不着，老二还要回来上班呢。” 说完怕自家老娘再说话，赶紧起身去了外面。内心又为自己刚才动了心觉得羞臊。 唉，真是人穷志短。 这段时间机械厂已经效益很差了，说不定下岗也就是这几年的事。老大又要结婚，确实紧紧巴巴。 都说生儿子好，可这个结婚，又是彩礼又是新房，还有酒席，真是伤筋动骨啊。 ...... 入夜，锦书花苑。 闻昕歪在沙发上，看着冯小武的来信。 冯小武最早的目标是考来京市，结果在高三那年，看到了国科大招生简章上飞行器工程的介绍，一眼钟情。 “姐，从开学到现在，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天上飘着。做军人，学飞行器设计，全部圆梦了......” “姐，放寒假我就去京市看你跟姐夫，，还有小宸哥，我可想死你们了。” 这个臭小子，屡教不改。 有敲门声，接着是谈穆的声音。 闻昕打开门，门外的谈穆满身疲惫：“豆豆，你还真在家。我饿死了，给弄点吃的。” 说着进门，自动去卫生间洗脸洗手，闻昕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端出一碗方便面，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 “刚从医院回来？金明健怎么样了，烧退了没？” 谈穆宿舍那个f省状元金明健生病了，连着好些天高烧不退，他们几个舍友轮番去陪护。 谈穆点点头，狼吞虎咽吃着，没说话。 看他吃完，闻昕收起碗筷去厨房洗碗。谈穆走过来，忽然就从后面抱住了闻昕，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 闻昕挣扎：“檀木，你干嘛......” “豆豆，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谈穆的声音沙哑疲惫，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破碎。 闻昕觉出了他的异样，安静下来。 “怎么了，是因为金明健吗？” “嗯。”谈穆瓮声瓮气，“豆豆，医生说金明健得的是白血病。” 闻昕心突地一沉。 这个年代，人们可能对这癌那癌了解不多，但因为电视剧《血疑》的科普，大家对白血病还是有认知的。 大家应该都明白了金明健面对的是什么。 “金明健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他妈妈今天到的。他看他妈妈的样子就猜到不好，逼问出来的。” “那他的精神状态......”闻昕想着那个个子不高一脸诙谐的男生，心里很疼。 “看着还好。他今天体温降了些，还跟我说笑。说老天爷怎么跟他开这么个玩笑，他还没亲过喜欢的女孩呢，就病了。” 谈穆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闻昕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柔了声音安抚： “檀木，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人生百年如朝露，何必纠结。” 能说什么呢？生生死死，半点由不得人。 谈穆默默点头，松开她走了出去。 等闻昕从厨房出来，谈穆已经在餐桌上铺开书本开始做题。 闻昕叹口气，这是他平复情绪的方法吧。她坐到沙发上看书，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半晌，谈穆从书本中抬起头，发现闻昕抱着书，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谈穆走过去，拿开书，给她轻轻盖上小毯子，蹲下来仔细端详那张熟睡的小脸。 眉毛修长，睫毛也长，挺秀的鼻梁下，小嘴粉粉嫩嫩。 耳边突然就响起了金明健虚弱的调侃。 “老谈，大学都要毕业了，你竟然还没亲过你的小土豆？那你整天缠着人家都干了些啥？” “哥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跟我似的，连说声喜欢人家都不敢。现在好了，光剩遗憾了。” 谈穆眼窝一热，低头印上了那张小嘴。 好软，嫩嫩的，酥酥麻麻。他小心翼翼地轻轻触动，又心惊胆战离开。 回过头，红了脸的男生拿过茶几上的书，坐到一边看起来，半天没翻一页。 半小时后，闻昕醒来，愣愣怔怔看看表。 “啊......都快十点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谈穆起身拿起书包：“我回去休息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转身出了门。 闻昕有些发愣，这怎么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 全校捐款，全班陪护，金明健的病情终于有些稳定下来。随后就被他的父亲接去了樱国治疗。 医生说，金明健的这种类型，五年存活率能有百分之四十多。 闻昕悬着的心也落下来，最主要是替谈穆松了口气。 男生的友谊很神奇，平时没见他们跟女生一样如胶似漆，关键时刻却情深义重。 比如对闻希宸，这几年他和谈穆的交集也就是偶尔的打个篮球聚个餐，现在谈穆却在全力帮着他打听参军的事情。 闻成林夫妇坚决反对，觉得挣钱少离家远。他这个专业，找个银行工作，一个月工资高高的，干嘛要去部队吃苦。 爷爷却全力支持。 “好男儿志在四方，孩子有这个志向是好事。你们这半辈子自己都没活明白，就别给孩子指手画脚了。” ...... 夏末，闻希宸的饯行宴上大家已经微醺。 这个盛夏，结束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大家各奔前程，这差不多是这段时间密集聚会里最后一次了。 谈穆和闻昕按部就班成了宁教授和杨教授的研究生，王幼林分配去了京华集团法务部，和她一起过来的孟翔，分配去了京师大当老师。 饭局结束，三个男人一样的喝法，闻希宸面不改色眼神清明，孟翔微微脸红话开始多。谈穆就惨了，舌头打结步履踉跄。 闻希宸目送两对人往不同方向离开，迈着铿锵的步子往住处走去。 新的人生，他充满期待。 出租车上，闻昕看着歪在她肩膀上的谈穆满脸愁容。 ...... 第151章 第二次接吻 谈穆这么个大个头，闻昕真有些招架不住。 “檀木，你宿舍分配好了没？”闻昕把他的大脑袋扶正。 “没有。”谈穆闭着眼睛含混答着。 再问，就没下文了。闻昕只好带他回了锦书花苑。 进屋，闻昕扶他坐到沙发上。刚想起身，谈穆歪躺到沙发上，顺势把闻昕带倒，扑在了他的胸前。 “豆豆，你真好看......” 谈穆脸红红的，眼神迷蒙，带着点憨萌可爱。 闻昕哭笑不得，要起身，却被抱得更紧，谈穆的手指抚上她的唇。 “豆豆，你这里，又软.....又甜，味道可......好了。” 闻昕无语，只能哄着他：“好了，别耍酒疯了，我给你去倒杯水。” “我不要......喝水，我要......” 话没说完，一只手托住闻昕的脑后，两人瞬间唇齿相接。 闻昕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愣怔一下，拼命挣扎着起身，跑回了卧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沙发上的人似乎清醒了一些，坐起来，脸埋进双手。 闻昕趴在床上，心跳如鼓，唇上有些火辣辣。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从接受谈穆的牵手开始，她就在放任自己。 可是，心里紧锁的那扇门，终究还是没有打开，她的探索失败了。 再缩回壳里吧，那里才最安全。 闻昕只感觉无比的疲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一条路，在荒漠里蜿蜒。她走着，天地间只有她自己，孤单，苍凉，永无尽头。 ...... 再睁开眼，已经是晚上。 回想着刚才的梦，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再梦见过前世那些人。 那段人生，就像泡沫般消散了。 希望它消散得再彻底些吧。 闻昕走出卧室，客厅里黑黑的。打开灯，餐桌上一支笔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三个遒劲有力的字。 “对不起”。 ...... 做杨教授的研究生，特别忙碌，让隔壁郑教授的研究生王曼宁深表同情。 “昕昕，杨教授肯定是特别喜欢你。他们都说了，杨教授越得意的门生，越受虐。” 闻昕自得其乐：“越忙越开心啊......” 王曼宁无语。 她们宿舍只有她们两人还在京大，周晴回省城进了市政府，闵秀梅回了省博物馆，胡建丽去了加国。 “昕昕，你和谈穆怎么回事，怎么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他。” “哦，大家都挺忙的。” 谈穆是挺忙，忙着应对眼前这个能闹腾的大小姐。 “谈穆哥，以后我都来你们的工作室上自习好不好，每天自习课占座位太讨厌了。” “不好，我们工作室不能来外人。” “谈穆哥~~~那咱们去吃饭吧，今天我请你吃糖醋排骨，我还从家里带了酱牛肉，咱们一起吃。” “不行，我中午有约。” “谈穆哥~~~”声音七拐八弯，听得谈穆脑仁直疼。 “许薇，你能不能别老来找我，我很忙的，我也不想跟你一起自习一起吃饭。” “不行，你都答应我妈照顾我了。” 看着许薇撒娇耍赖，谈穆一阵烦躁，收拾起书包出了门。 “谈穆哥，你去哪里？你等等我......” 许薇看着前面自行车飞快骑远了，气得直跺脚。 她跟谈穆是军校宿舍大院的邻居，两家妈妈关系不错。 她是学声乐的，去年艺术冬令营结束时，她拒绝q大选了京大，就是为了谈穆哥。 多帅的一个人啊，笑起来那么暖，还辅导她学习。自己也长得这么好看，跟谈穆哥是绝配。 可谁知上了大学竟然这样。 “小姑娘，你别瞎忙了，谈穆有女朋友。” 许薇回头，是谈穆的师兄马骏。正弯着腰开车锁。 “不可能，谈穆哥哥的妈妈都说他没女朋友。”许薇生气地拧起眉毛。 马骏看看他，摇摇头骑上车走远了。 ...... 闻昕看着眼前气鼓鼓的谈穆，一阵好笑。 “好难得啊，能见到谈大才子这么暴躁，这是哪路神仙这么能耐啊。” 谈穆斜眼看看她粉嫩的小嘴翘出好看的弧度，心里一阵悸动，赶紧挪开了眼睛。 “豆豆，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一直不接受我。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你不反感我，甚至是有那么点喜欢我的。” 谈穆站到闻昕身前，俯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专注。 闻昕垂下头，叹了口气。 “檀木，我早跟你说过，我这辈子不想结婚，只想自由自在的没有牵绊。我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尝试过走出那一步。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她仰起头，坦诚地看着谈穆。 “所以檀木，我必须再次跟你明确这一点。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你很快要面临结婚生子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谈穆的眼睛亮起来。 “那豆豆，你还能不能接受我们继续做搭子，再搭三年。” 闻昕轻轻摇了摇头；“不......” “谈穆哥，这是谁呀，你同学？”清丽的女声在谈穆背后响起。 “又来了。”谈穆咬牙切齿轻声说着，仰天翻了个白眼，把闻昕逗笑了。 谈穆转过身，看着一身白色长裙长发飘飘的许薇，脸色冷淡。 “许薇，这是闻昕，是我从高中一直追到现在的女孩。她刚刚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闻昕瞥一眼檀木柱子，知道自己又被抓了壮丁，暗暗叹气。 许薇脸色一下子变了：“谈穆哥~~~” 拉着长调百转千回的声音，把闻昕乐得不轻。 “你是许薇是吧。谈穆跟我说起你好多次，说你老去找他，他还怕我生气。我有啥生气的呀，大家都是邻居，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前几天谈穆跟她在食堂遇到过一次，吃饭时顺便就吐槽了一下许薇。 “谈穆哥，她真是你女朋友？” 谈穆点头，答得斩钉截铁：“是，我刚追上，她还不怎么愿意呢，后面我得使劲加油好好表现。” 说着伸手揽住闻昕的肩膀，宠溺的表情看着她，恨得闻昕掐着他后腰侧的肉狠狠转了一圈。 “谈穆哥~~~” 又来了，闻昕无语望天。 “许薇，你这个称呼好奇怪啊。谈穆哥......大拇哥，不好听。你改改吧，比如，谈哥哥~~穆哥哥~~。嗯，都好听。” 这两声哥哥模仿着许薇的腔调，学了个十成十。 谈穆笑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换来闻昕一个娇媚的白眼。 啧啧，这打情骂俏的样子，没个四年搭子的功力，还真做不出来。 ...... 第152章 拆迁发大财了吧 许薇气得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闻昕看着一脸得逞的谈穆，无奈叹了口气。 “檀木，如果是为了规避这些麻烦，你还是找个正经女友比较好。” 谈穆斜他一眼：“说得轻巧，我这人那么挑剔，哪那么好找。所以你还是冒充一下吧，我给你付工资都行。” 闻昕想想自己最近在股票上挣的钱，再算算自己几本存折上的数字，撇撇嘴。 “檀木，我的工资可贵得很，本小姐可是个富婆，一般小钱根本看不上。” 谈穆瞅她一眼：“最近又挣钱了？” 闻昕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猜，高中时你是不是就挣钱了？比如，你们那一堆女生的蝙蝠衫，还有那次你跟闻希宸偷偷摸摸请假外出。” 闻昕想想，他说的是最早去安市买房那次，顿时有些心惊。这小子，也太敏锐了。 “你怎么就确定跟挣钱有关，可能干的事多着呢。” 谈穆一挑眉：“直觉......好啦，别扯这些没用的，说说看，你挣钱的渠道是什么？让本公子开开眼。” 闻昕很乐意跟他讨论这些。作为搭子，讨论事业学业挣钱这样的话题，才是正道。 谈穆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闻昕的挣钱之路，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双手捧着脸伸过头来。 “我要傍大款。豆豆，你看看我，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傍你这个大款够格吧。” 闻昕挑剔地打量一下，摇摇头：“不太行，我喜欢湿瓦辛格那样的硬汉。” 谈穆：...... 两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搭子状态，只是，牵手之类的亲密动作都没有了。 谈穆有些伤感，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小土豆这里，性别不详。 算了，不计较了，最起码解决让人脑仁疼的许薇是当务之急。 每个周六下午，谈穆陪着闻昕坐车回家，总算避开了陪许薇回家的任务。 奇怪的是，许薇并没有把谈穆有女朋友的事说出来。 谈穆倒也乐得清静。 ...... 安市“温馨家”所在区片的拆迁工作开始启动。 一个月间，李彦和闻成志跑了好几趟安市，基本敲定了补偿方案。 他们没有要房子，补偿到手的现金是八十万多一点。 跟上一世柴家的拆迁比起来，每栋房子的拆迁款少了不少。 差七年，行情差了很多。但同样的，钱也值钱很多，他们不亏。 ...... 云城农贸市场。 天色已晚，王慧芳正忙着收摊，一个人走过来打招呼。 王慧芳觉得眼生，听对方好一顿解释，才认出是原来电器厂的一个旧同事。 “嫂子，你们家可是发财了呀，你怎么还在干这个？在家当富家婆就是了。” 王慧芳只当他调侃，冷声一哂：“发什么财，不干这个谁给你饭吃。” “哎呀嫂子，你可真能捂事儿，你们家安市的房子这次拆迁赚大发了吧。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着呢。” “嫂子，我听说三间平房的补偿款就有十几万呢，在安市能买好几套楼房。你们家这是发大财了呀。” 王慧芳听得一愣一愣：“什么拆迁，什么补偿款？” 那人有些愣住了： “嫂子你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安市柴哥家那个区片拆了，每家补偿可多了，很多人家都好几套房子。” “我一个表姑家也在那片，她家要了一套楼房，还补了七万块钱，一下子就阔起来了。” ...... 回到家，王慧芳一把揪起床上躺着的柴乔松，啪啪扇了几个大嘴巴。 “王慧芳你特娘的又发什么疯，你这个疯婆子。” 柴乔松使劲捂脸反抗，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这都是家常便饭了，王慧芳一不顺心就回来打他一顿。他现在这体格，哪是王慧芳的对手，只有生受的份儿。 王慧芳一边扇着耳光，一边咬牙切齿： “柴乔松你这个杂碎，你知不知道，安市你家那片拆迁，那几间房子可以补偿十几万。” “你竟然就那么卖了，才卖了千把块钱。你特娘的真是个败家子啊......败家子，老畜生，窝囊废。” 最后这三声，一声一个耳光，柴乔松枯槁的脸顿时红润饱满起来。 第二天，安市槐树街来了一个形销骨立的男子。 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只有那棵大槐树还伫立在那里，华阴如盖，透露着曾经的繁荣和沧桑。 “你这也是回来看看？唉，都拆了，在这生活了一辈子，房子虽然破，也是舍不得啊。” 柴乔松余光看看旁边白发苍苍的老人，继续看着远处，没作声。 “你家这次也分了不少钱吧。听说有个姓朱的，这一次一下子补了一百多万。啧啧，人家怎么就这么有钱，提前买了俩院子。” “姓朱的？讲故事的吧，还买俩院子。”柴乔松不屑地回了一句。 “你真不知道？听说是云城那边的人呢。啧啧，小县城也有这么有钱的人，命好啊。” 柴乔松如雷轰顶，一时有些站立不稳。 云城，姓朱，很有钱...... 该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真会是大老猪？ 自己赔了个底掉，他赚了个大金库，没天理啊。 “咦......你怎么看着有些面熟，你是老柴家的二小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老人家拉着他端详着，胡子颤抖。 “不......不是，你认错人了。” 柴乔松步履蹒跚地仓惶离开，心里一片苍凉。 都没了，啥都没了。 哥哥家那片也拆了，他一定是拆迁分到钱了，却没跟自己通过信，现在连住哪里都不知道了。 自从上次高考顶替的事闹出来，所有的亲戚都消失了。 自己这辈子，就剩下个儿子了。 不知道他在外面好不好。 ...... 深市景华大酒店里，柴青云穿着领班制服，身形挺拔，眉眼清俊。 他从羊城来了深市，应聘到这家刚开的大酒店，从侍应生干起，不到一年就被提成大堂的领班了。 这样貌这口才，还是很容易脱颖而出的。 这次自己可要好好计划后面的路，选好机会，不能再掉坑里。 大堂角落的一张桌上，一群人正吃喝热闹，经过的柴青云突然被叫住。 “欸，这个小伙子，你过来一下......” ...... 第153章 毁三观的事 明达房地产公司的股东名单里，闻昕赫然在列。 这也是朱贵明的强烈意愿，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眼光精准，魄力和格局都很难得。 他隐隐觉得，有了这个小姑娘做军师，公司后续的发展会不可限量。 闻昕也就就势投了五十万。 ...... 一手搞钱，一手抓学习，闻昕每天忙得欢乐又充实。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的是，大学四年平安度过，竟然会在读研时遇到这种毁三观的事。 在这么神圣的顶级学府，竟然也会有这样腌臜的人。 ...... 午后，京大研究生楼静悄悄的。 这个点，大家基本都在教学楼那边忙碌。 下午没课，张荣在工作室待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这两天的感冒一直都没好。 “曼宁，我有些不舒服，回宿舍歇会儿哈。” 张荣也是郑教授的研究生，跟王曼宁住一个宿舍。 四人宿舍，还有两人就是闻昕和何田，闻昕平时住得少。 宿舍的门没锁，张荣推门进去，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宿舍里四张床，三张床上空荡荡，只有闻昕的床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 铁架子床吱吱咯咯剧烈晃动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 显然是运动得太剧烈太过投入，都没注意到开门的声音。 张荣只感觉被雷晕了，转身冲出了屋外，房门被砰的一声带上。 铁床一下子静止了。 张荣惊慌失措跑出宿舍楼，一直跑回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的人都被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惊到了，纷纷看过来。 “张荣，你这是被狗撵了？这么慌里慌张的。”师姐汪芳调笑地问道。 张荣喘口气，走到王曼宁身边，悄声说着：“曼宁，我回宿舍，看到......” “看到啥呀？张荣你咋这么吞吞吐吐的，有啥不好说出口的事吗？” 性格爽直的汪芳在旁听到了，大声说着。 张荣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我看见......”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 闻昕从银行出来，骑着车飞驰回了学校。 这次爸爸跑了一趟海城，抛掉的股票又赚了一笔，小金库见长啊。 哼着歌进了工作室，就发现大家的眼神很奇怪，各种闪躲，有的还带着鄙夷。 “关师姐，是发生了什么了吗？怎么大家都这么奇怪？”闻昕问离她最近的关悦。 关悦眼神闪烁：“啊，没......” “哎哟，闻昕，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是怎么做到跟个没事人似的，这么一脸无辜的。啧啧，这脸皮可真是无敌了。” 说话的是过来串门的汪芳。 闻昕拧了眉毛：“汪师姐，有事说事，不要人身攻击。看来你是知道怎么回事，那你说给我听听呗。” 汪芳看着闻昕目瞪口呆： “闻昕，你还真是......天哪，你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还让我说出来。我说不出来，我觉得太脏了。” 说完一脸恶心转身出了门。 关悦看看皱着眉头的闻昕，犹疑着说道：“闻昕，你去问问你们宿舍的张荣吧。” 闻昕转头去了郑教授工作室。 汪芳看她进来，又开始冷嘲热讽。闻昕皱着眉看着汪芳说道： “汪师姐，你还是先等会再伸张正义。事情没弄明白之前，麻烦先安静一下。” “嘁，还要怎么弄明白，大白天在宿舍床上做那种事。就是你的床，你是不是觉得拉上帘子别人就不知道是你了。” “笑死了，还弄明白，真是无耻到家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脸皮还真是厚呢。” “汪师姐，你先别这么说，这事还没搞清楚呢。昕昕不可能干这种事，这点我很了解她。” 王曼宁出言力鼎。 汪芳一阵嗤笑：“嘁，你懂个啥，知人知面不知心。” 闻昕不理她，转头看着张荣，张荣脸色通红地转开眼，不愿跟她对视。 “张荣，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回宿舍，看到我的床上拉着帘子，有人在我的床上做什么事，对吧。” 汪芳的声音又响起来：“什么叫有人在你床上，你这是想把罪名栽到别人头上？” 闻昕转头看着汪芳，眼神犀利冰冷： “汪师姐，我说了让你闭嘴，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再说一遍，你闭嘴，事情我会处理。等水落石出你再哔哔，一点儿也不晚。” “你一个京大研二的学生，辨别是非的能力这么差吗，听到只言片语就这么随便给别人下结论吗？那你可真配不上我这声师姐。” 汪芳张嘴想驳斥，闻昕伸出手指着她，厉声呵斥。 “闭嘴，安静，否则我深度怀疑你根本不想知道真相，一门心思只想着给我扣屎盆子。” 汪芳愤愤，却也老实下来。 闻昕转过身：“张荣，你把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 听完张荣的叙述，闻昕一阵冷笑。 “我刚从银行回来，压根儿就没回过宿舍。具体我先不解释，张荣，曼宁，咱们先回宿舍看看情况。” 又转头看看汪芳。 “汪师姐，你也一起吧。你不是很想见证我的无耻吗，正好近距离全方位体验一下。” 汪芳不服气地站起身：“去就去，我倒想看看你想怎么狡辩。” 宿舍里，闻昕的床单皱成一团，毛巾被和枕头扔得乱七八糟。 闻昕的脸黑得简直要拧出水来。 她是有洁癖的，被别人在自己床上这样折腾过，以后怕是在这住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张荣，曼宁，我的床就这样保持原样，谁也别动。走，现在咱们去学校保卫处报案。” 王曼宁愣了一下，立刻一拍巴掌： “对对，去保卫处报案。这事一看就是有人在你这搞事。奶奶的，真是太恶心了。” 闻昕看看她们几人：“何田呢？” 张荣和王曼宁面面相觑：“没见到啊，下午没课，中午就没见到她。” “走吧，那我们先去保卫处。” 汪芳从旁看着闻昕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开始发虚。 “闻昕，你下午真的去银行了？你能证明吗？” 闻昕瞟她一眼：“你要是怀疑的话，那就闭嘴接着看，我用不着跟你自证清白。” 说完不再理她。 汪芳讪讪跟紧，又发现方向不对：“哎，闻昕，不是去保卫处吗？你这是想去哪？” “闭嘴，跟上，不想跟就滚一边去，真特么的嘴碎。” 闻昕想着自己乱糟糟的床，正闹心着，再听到汪芳的声音直接炸了。 突然发现骂脏话心情会变好。 又长新技能了。 ...... 第154章 占领舆论制高点 学校门口的值班室，闻昕笑眯眯跟两位门卫师傅打招呼。 “孙伯伯，李叔叔，你们好。有个事麻烦你们哈，我今天下午进校门的时间，你们能不能记得大约是什么时候。” “不就才一会儿，不到一个小时吧？”孙伯伯想了想。 李叔叔接话了：“差不多三点半左右，你看你给我们买的酸奶我们还没喝完呢。” 大家看过去，值班室的桌子上果然摆了两个酸奶瓶。 闻昕大学四年早就跟门卫师傅们搞得很熟了，偶尔会有比较晚的时候回锦书华苑，师傅们都很通融。 闻昕谢过两位门卫，转身往学校行政楼走去。 “闻昕，你真没在宿舍呀......对......对不起。”汪芳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跟着开始道歉。 “对不起没用，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说再多对不起，那些伤口也不会消失。” 闻昕冷哼一声，走得更快了。 最讨厌这种随意伤害别人，再随口道歉的人。 拿刀子捅完人再道歉，刀口就能自动愈合吗，原来的疼就不曾有过吗？ ...... 学校保卫处。 两位科员认真记录着她们描述的情况，她们报案的理由是有男生进入女生宿舍做坏事。 科员询问了她们三人的行踪。 “闻昕同学，你能证明三点半的时候进校门，那能证明出校门是什么时候吗？”女科员看着闻昕问道。 闻昕拿出书包里的存折，遮住其他部位只露出办理时间一栏。 “老师您看，这是我今天去银行办的业务，日期没问题吧。” 看两位科员点点头，闻昕把存折收起来。 “那我来分析一下时间。今天我一上午都在学校上课，中午跟王曼宁一起吃的午饭，下午我跟王曼宁分开大约是两点。” 王曼宁点头证实。 “从文史楼到校外的这家银行，骑车大约二十分钟。” “两点到三点半，中间隔着一个半小时，去掉路上时间四十分钟，还剩五十分钟。” “我今天在银行办理的是电汇业务。我不知道老师您对这个了不了解，这个业务从排队到办完，绝对超过半个小时。如果有异议，我们可以去银行取证。” “中间我还要上下楼，还要去买酸奶，还要给门卫师傅送酸奶打招呼。您看，一个半小时排得满满的，我根本没有窜回宿舍作案的时间。” 科员认真把她的话记录下来，一边写一边满脸赞赏。 “闻昕同学，你这条理性很强啊。” 闻昕嘴角微翘：“老师，我这也是没办法呀，碰上这种恶心事，自己再没条理，可就被人冤枉死了。” 旁边的汪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张荣也是满脸通红。 两位科员随后跟着她们去宿舍查看。 正碰上晚饭时间，宿舍楼里人来人往，看到兴师动众的一群人，都来凑热闹。闻昕趁机把这事悄悄宣扬了一番。 汪芳本着立功赎罪的心理，宣扬得最卖力。 “天哪，跑到人家床上干这事，恶心死了。” “幸亏人家能自证清白，要不就被冤枉死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呀？” “一个宿舍四个人，三个在这里，那肯定是第四人了。” “她们宿舍里......啊？难道是何田......” 闻昕皱了眉头，回头柔声说道： “同学们，没有证据可不好乱说。就好比我，一开始都被骂惨了，这不是也自证清白了吗？这种事可不能靠猜的，冤枉人就不好了。” 大家齐齐住了声，佩服的眼光看着温柔大度的闻昕。 女科员看着闻昕更是赞赏。 “说得太好了，闻昕同学作为受害者还能这么理智大度，很难得也很值得学习。大家都散了吧，一定要记得不信谣不传谣。” 人群散去，三人关上房门。 闻昕忙着把床上的床单和毛巾叠整齐，又把褥子和枕头卷起来，抱着往宿舍外面走。 好多宿舍门都开着，一路上一堆好事者纷纷跑出来问她这是干嘛。 “把这些都扔了。我有洁癖，想起有人在上面做过那种事，我就恶心得不行。唉，可惜床换不了。” “姐妹们，一定看好自己的床啊，遇上这种人，真是太恶心了。” 这一路大张旗鼓宣传着，又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强化了一遍。 这年头没有网络，舆论就是靠口口相传，所以她一定要迅速占领舆论制高点。 这个舆论，必须由她来操控，否则她很容易成为漩涡中心。 闻昕出了门，把褥子和枕头被单分别塞进两个垃圾桶，干净整洁的褥子和枕头被单，在垃圾桶上高高耸立。 因为叠得整整齐齐，格外引人瞩目。 经过的人们纷纷侧目，顺便就打听到了纯纯的八卦。 天哪，真是可怜，把人家闻昕都给逼成这样了，好好的床上用品全扔了。 ...... 闻昕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情舒畅回了宿舍。 “昕昕，真是对不起，我本来只想跟曼宁说的，结果汪师姐跑过来......” 张荣看着闻昕忙里忙外，有些坐立不安。 闻昕微笑安抚她：“没事，这不怪你，遇到这种事，惊慌失措也正常。” 而且，就算她偷偷跟王曼宁说，这事早晚也会传扬开来。 “昕昕，我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她干的，别人又没有咱们宿舍钥匙。你刚才怎么还替她说话。”王曼宁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她，大家都明白说的是何田。 何田是y大考过来的，有个外语系研二的老乡男朋友，现在正是如胶似漆的状态。 闻昕今天维护何田，一方面是借机进一步澄清自己，另一方面也做个姿态，防止后面被何田反咬一口。 再说了，她越维护何田，她的形象就越善良美好。舆论就会更同情她，水落石出后何田被反噬得也会越厉害。 啧啧，这应该算是功夫茶艺了吧，直接向茶艺大师迈进啊。 闻昕看看张荣，她的眼里也是一样的态度。 “曼宁，张荣，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咱们早早这么说，很容易被人家抓住把柄，说没证据就冤枉人。” 王曼宁还是觉得郁闷：“那要怎样才能把这个人抓出来？” 闻昕看着气鼓鼓的她，笑出声来： “好啦，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咱们现在已经把这事交给保卫科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 “他们能查出来是好事。查不出来，大家的舆论也饶不了坏人。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 第155章 流言又起 何田一直到半夜才回来。 看着闻昕空空的床铺，她一脸惊愕：“哎呀，闻昕这是搬走了？” 王曼宁和张荣不耐烦地探出头来。 “没搬走，何田你知道吗？今天有两个流氓在闻昕床上做那种肮脏事，我们都去保卫处报警了。” 王曼宁说着，语气里满满的恶心鄙夷。 张荣一个劲点头：“对对，我们报警了。何田，咱们明天换锁吧。女生宿舍竟然有男流氓进来，真是恶心死了。” 两人一顿炮轰，何田脸上五颜六色。 ...... 何田拼命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做惊骇状： “天哪，太可怕了，赶紧换锁，这是谁拿了咱宿舍的钥匙干出这种事啊。” 王曼宁和张荣连连附和：“就是，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真是跟畜生没啥两样。” 说完，不管何田精彩纷呈的脸，缩回了帘子里。 何田咬咬牙，端着盆去水房洗漱。 张荣却还是气不过，拉开帘子悄悄问：“曼宁，你说她也是下铺，为啥非要去人家闻昕的床上啊。” 王曼宁伸出头看看对面何田的床铺，摇摇头： “我也想不明白。唉，幸亏我选了上铺，要不这次遭殃的就是我了。” 王曼宁一直喜欢上铺，她觉得上铺清净。 果然是对的。 ......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闻昕。 第二天中午，谈穆知道了消息，跑来探望闻昕。 “你说她也是下铺，为啥就非要到我床上来呢？奶奶的，气死我了。这个学期都不要住宿舍了，先让床铺散散晦气。” 谈穆拧了眉毛：“她男朋友是外语系研二的？叫啥名？” “王昌升，长得黑黑瘦瘦的，花花肠子还挺多。” 何田上午被保卫处叫去问话，再回教室时已经是下午。 同学们都满目狐疑看着她，她倒是一脸的淡定从容。 “保卫处很重视，让我们赶紧换锁，防止坏人再进去。闻昕，咱们几个下了课就去买锁吧。” 啧啧，这是把自己摘吧干净了呀。 闻昕使劲点点头。 “嗯嗯，赶紧去买，可不能让这种畜生再进咱们宿舍。太可怕太恶心了，这简直跟野狗一样啊。” “不过就算是换了锁，这段时间我也不回宿舍住了。先散散床上野狗的晦气。” 闻昕说得一脸恶心，大家又是一顿同情，纷纷痛骂狗男女大流氓，直搞得何田如坐针毡。 一些精明的同学看到她的表情，早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 事情在研究生这边闹得有些轰轰烈烈，却也很快被平复下来。 没有什么处理结果，调查时何田抵死不认，学校也没什么办法。而且，从学校角度，也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 闻昕也挺理解，也就放下了。 偏偏，有人不想让她放下。 随后几天，本科生那边开始沸沸扬扬传流言，说历史系研究生在宿舍床上私会男友，被舍友撞破女干情。 闻昕去食堂时开始觉察出有人指指点点。 她很郁闷。 最难办的就是这种事，没法昭告天下自己是清白的，也找不到传流言的罪魁祸首。 “我都想好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找学校保卫科和学生管理处，逼他们出面澄清。不过这是下下策，一不小心就是此地无银。” 闻昕郁闷地戳着饭盆里的鸡腿，跟谈穆吐槽。 谈穆抿着嘴笑笑：“哎，豆豆，你说在他们嘴里，你那个男友应该是我吧。” “啧啧，你说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一个人，要干这种事也不会去女生宿舍呀，去酒店开个房间不行吗？” 这话说得可就惊世骇俗了。 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是保守得很，几十年后司空见惯的开房什么的，现在可是洪水猛兽。 闻昕恨得牙痒痒，飞起一脚踢在谈穆小腿上，谈穆一阵哀嚎。 “豆豆，你谋杀亲夫。” 说着抬起腿，把脚搁到旁边的凳子上，撩起裤腿，果然一块泛红。 “豆豆你看都红了，一会儿肯定就是一片青紫。” 这委屈的表情，撒娇的腔调，让闻昕只想翻白眼。 “大哥，你二十三岁了，不是二十三个月。” 一个身影扑过来：“哎呀，谈穆哥，你腿怎么受伤了。” 纤细的手指就要抚上去，谈穆迅速收回了腿：“没受伤，就是被我媳妇踢了一脚。” 说完冲闻昕龇了一口大白牙，换来又一个白眼。 许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俩。 “谈穆哥，你怎么还跟她......哎呀，谈穆哥，你不知道她们宿舍的丑事吗？” “知道啊。”谈穆从闻昕饭盆里夹过一块鸡腿肉，大快朵颐。 “知道你还跟她在一起。”许薇的声音尖利起来。 谈穆好笑地看看她：“她是我媳妇，我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当然要在一起了。” 许薇几乎要气疯：“可是她干了......” 谈穆的眼神犀利起来： “她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散布谣言。再说了，就算谣言是真的，我是她男朋友，也是不要脸的主角之一啊，当然更要跟她在一起。” 噗...... 闻昕笑喷了。 “檀木，你还真是个人才，哈哈......” 谈穆收回犀利的眼神，看向闻昕的眼睛里又是满满的委屈吧啦。 “豆豆，我盼望着自己成为男主角的那一天。” 闻昕作势又要踢他，谈穆一个闪身把腿转向一边：“打住，不许谋害亲夫。” 许薇看他俩忙着打情骂俏，根本拿她当空气，气得起身跑远了。 闻昕看看那个窈窕的背影，嘴里啧啧： “檀木，其实你这朵桃花挺好看的，就是智商差了点。不过不是很多男人都喜欢笨蛋美人吗？这个就是。” 谈穆打了个寒颤：“拉倒吧，我最讨厌笨蛋了。脑子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个话费劲死了。” 说着又一脸谄媚凑过来：“豆豆，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聪明美人，心有灵犀。” 闻昕白他一眼，转了话题。 “你刚才不是说金明健来信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国？”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说是一个月后结束这个疗程，就回家休养。” 闻昕长舒一口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谈穆满怀感慨。 “看看这些，就会觉得人生无常，还纠结那些破事干啥。我现在看到那些小心思，就烦得很。大好的人生，干点啥不好。” “嗯，所以你就那么讨厌许薇？”闻昕有些理解他了。 “对，看到她，就觉得浪费生命。” 闻昕默默替许薇掬了一捧同情泪。 ...... 这边刚同情完，她就跟被同情对象正面对上了。 ...... 第156章 暴力抗霸 下午，闻昕她们刚从听力教室走出来，在下楼梯时跟一帮外语系的大一学生遇上了。 许薇看见她，就是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表情。 “哎哟，这不是闻昕嘛......哎，同学们看看哈，这就是最近轰动京大的大名人闻昕，在宿舍里跟男人做恶心事被撞个正着的那个。” 她转头跟身后的同学大声招呼着，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曼宁和张荣冲上来，被闻昕拦下了。 “许薇，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这谣言是你传出来的吧。” 闻昕走到许薇面前，冷眼打量着这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女孩。 “什么谣言，根本就是事实，全校谁不知道啊。啧啧，真是不要脸，我要是你，就找个南墙撞死算了。” 许薇撇着嘴，满眼不屑看着闻昕。 闻昕猛地出手一拉她的手臂，右手薅住了她的长发，拖着就往楼上走。 “哎哎，你怎么还打人，松手......”许薇身边的同学伸手去拦。 闻昕横眉立目大喝一声： “让开，我不打人，我要带她去找你们系主任，不服气的都一起跟着来。” “闻昕你这个不要脸的，我不去，你松开我。” “把嘴闭上，惹急了我手上可控制不住。”闻昕手上一个用力，许薇惨叫连连。 奶奶的，这么个小个子，劲儿竟然这么大，手臂和头皮生疼。 闻昕拖着她上了楼梯，拐弯就是系主任办公室。 闻昕右手依然紧紧薅着许薇的头发，左手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后，开门把许薇一把推了进去。 许薇一个踉跄，披头散发进了系主任室。 “主任，她打我......”许薇哭咧咧恶人先告状。 系主任看这阵势有些大，赶紧从办公桌后起身：“这是怎么回事？有话慢慢说，不要动手。” 闻昕上前一步： “主任您好，我是历史系研一的闻昕。我想您应该知道研究生宿舍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就是那个床被人用了差点被冤屈的受害者。” 系主任点点头：“这件事我知道，你很机智，也很理智，学校领导对你很赞赏。” 系主任的话一锤定音，门口站着的人群开始骚动。 “主任，我刚才下了听力课，在楼梯上遇到了你们系的许薇同学。她一见到我就大声污蔑我，说我是那个肇事者。” “还大声向身边所有的同学宣扬，说我不要脸。我实在气不过，就薅着她的头发来找您了。” “主任，我真没想到咱们外语系竟然有品质这么恶劣的学生，公然造谣污蔑血口喷人。” “这是很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对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我也深度怀疑现在校园里那些不实谣言，就是许薇传播的。” “我强烈要求咱们系里严肃处理这件事情，还我公道，也还外语系一片清明风气，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铿锵有力，系主任算是明白在学校办公会上，保卫处对闻昕的赞扬从何而来。 再看看那粒披头散发的老鼠屎，认出是大一特招进来的艺术生，心里一阵恨铁不成钢。 系主任对许薇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最后哭成泪人的许薇跟闻昕道了歉。 闻昕沉默着没表态。 这时候的道歉太过敷衍，她不接受。 可她也没过多提要求。很多时候见好就收很重要，过度处理，可能会得不偿失。 许薇由辅导员带回继续教育。 系主任严令辅导员立刻开班会通报此事，澄清谣言，不许事态再恶化。 捎带着辅导员也被批评了，要求回去多关注学生的思想动向，加强思想政治工作。 闻昕郑重向系主任道谢。 “主任，今天我也是被气昏了头，有些过激，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也很感激您对我的保护和支持。” 系主任艳羡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再想想自家的老鼠屎，又是一阵心塞。 ...... 众人离开，王曼宁和张荣看着闻昕两眼直冒星星。 “昕昕，彻底服你了，你这就是暴力抗霸啊，太帅气了。” 闻昕无语。 暴力抗霸，这什么破词儿...... ...... 当天晚上，辅导员就把两个班级集合起来，开了一次很严肃的班会，许薇再次被批评成泪人。 第二天，外语系在跑早操时，集合讲话，给了许薇一个通报批评，要求她立刻改正错误，澄清谣言。 许薇彻底蔫了。最后心里气不过，还是跑到谈穆面前大哭一场。 “谈穆哥，我要让我妈过来整治一下闻昕，她这么欺负我，太可恶了。” 谈穆气笑了：“她欺负你？你没搞错吧，不是你造人家黄谣污蔑辱骂人家？这怎么你倒是成了被欺负的了？” “许薇，我再跟你说一遍，闻昕是我女朋友，谁敢欺负我女朋友，我弄s他。” 许薇震惊地看着谈穆眼里泛出的凶光，心尖一颤。 “谈穆哥，你真的要为了闻昕跟我这样？” 谈穆只想着翻白眼：“许薇，你这话说得很好笑。闻昕是我最爱的人，你不过是我的邻居而已，你俩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 “许薇，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很烦。我跟你说过无数遍，你就是我的邻居而已，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许薇被这锥心的话刺得泪如雨下：“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闻昕，让你这么偏袒她。” 谈穆烦不胜烦。 “你哪里都不如她。你不如她聪明，跟她说话一点就透，跟你说一万遍你都听不懂。” “你不如她善良。她从来不会无端欺负别人，更不会造谣污蔑别人。” “许薇，我以前还拿你当单纯的邻居妹妹。现在看你，只觉得你很恶毒很丑陋。能那样不负责任地污蔑别人，我一万个看不起。” 许薇捂着脸嚎哭着跑走了。 “啧啧，谈穆，你这真是杀人诛心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在屋里把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马骏走出来，感慨万千。 ...... 许薇很是安静了几天。 周末的谈家，谈妈妈穆明贞看着歪在沙发上的小儿子，忍不住悄声问。 “檀木，你觉得薇薇这孩子怎么样啊？最近在学校里有没有经常在一起。” 谈穆瞟了她一眼：“很不怎样，我很讨厌她。” ...... 第157章 谈穆的虚心请教 穆明贞满脸惊愕：“为啥？薇薇多好呀，那么漂亮可爱。” “嘁，妈你这眼神不行啊，光看见她的外表了，你知道她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吗？” 谈穆把事情说了一遍，穆明贞听完一阵沉默。 “真是看不出来，这孩子竟然这么......” 谈穆看看无语了的老妈，接话道： “我替你补充吧，愚蠢，恶毒，自私又冲动。她都把事做成这样了，还想着找她妈去学校整治人家。” “这心眼真是又小又坏，品质恶劣，还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着她转，太可怕了。” 他必须把话往严重处说透了，彻底绝了老妈的心思。 这几年，他没少听两个妈妈私下开玩笑要成亲家，自己表示反感妈妈也不当回事。 “妈，你以后再不要跟高阿姨提什么亲家，你要是有这么个儿媳妇可就毁了。我现在超级烦她，你离着她们家远点。” 穆明贞一个劲儿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肯定不会了，妈妈又不傻。” 谈穆撇嘴：“嘁，不好说。” 啪啪啪......谈穆一阵哀嚎...... 谈妈妈的法宝，说不过就动手。 ...... 许家，许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主任皱眉看着自家闺女，一脸怒其不争：“哭啥，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责任，还有脸哭。” 高美英抱着许薇，心疼得不行。 “老许你行了，薇薇这么伤心，这时候就不用显摆你大公无私了。” “你就惯着她吧，惯得连是非都不分了。” “行了，你不是要出去吗，赶紧走吧。”高美英知道自家丈夫的牛脾气，赶紧撵人。 许主任摔门而出，许薇哭得更凶了。 “妈，我本来跟谈穆哥好好的，结果这个闻昕非要跟我抢。还打我，还去系主任那败坏我名声。妈，我被欺负死算了......” ...... 下午，谈穆赶赴学苑酒店。 今天是京大研究生会的迎新团建聚餐。 后半场，已经有不少人酒意上头。 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王昌升用冷水洗了把脸，想给自己醒醒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己这个秘书处的头头，被那几个研一的小师弟围着敬酒，彩虹屁满天飞啊。 真特娘的爽。 步履蹒跚往回走，身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拢过来，肩膀被揽住。 “王师兄，今天喝得很尽兴吧。” 王昌升歪头看看，是谈穆，今晚围着他敬酒的学弟之一。 “尽兴尽兴......” 谈穆拉着他在走廊拐角站住，拿出烟盒，递上一根烟，给他点上。 “王师兄，你跟你女朋友关系很好吧。” 王昌升有些警惕地看他一眼：“挺好的。” 谈穆长叹一口气，有些一筹莫展： “王师兄，你说我追了闻昕那么多年，她也就是让我拉拉手，亲一下都不行。师兄，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呀。” 王昌升好笑地看着他：“不会吧谈穆，你们不是早......就谈上了吗，还这么纯情？” 再看看谈穆满脸的郁闷，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该上就上啊，女孩子都......害羞矜持，你不上，她不......会主动。” 王昌升舌头有些发硬。 谈穆眨眨眼：“硬上她不高兴怎么办。” “你傻啊，哄着上啊。我......跟你说，女孩子嘴上说不要，心里可......想着呢。亲了也就亲了，以后她还......追着亲你。” 王昌升舌头打着结，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倾囊相授。晕乎乎的脑子里想着跟何田的激情，心里一阵痒痒。 “别说亲嘴了，就是那......事，你强硬一点，真成了也......就那样了。” 谈穆有些迷茫：“那事？是啥事......” 王昌升醉眼朦胧看着一脸纯情的谈穆，心里一阵好笑。 这学理科的呆子，真是天真得可爱，怪不得追了四年还只是拉拉小手。 “你还真是个呆瓜，就是上......床啊。” 看着谈穆张口结舌的傻样，王昌升心里的自豪感爆棚。 嘁，数学系大才子，长得再好又怎样，还不是连自己的渣渣都不如。 “王师兄，你......你们都已经......” 不知道是因为酒意上头，还是因为震惊，谈穆舌头也打结了，脸变得更红。 “嘿嘿，我回去......试试。王师兄，我女朋友......漂亮吧，嘿嘿......” 王昌升看看有些上来酒劲的谈穆，想着那个娇俏灵动的女孩，浑身一阵燥热。 “嗯，漂亮......”比何田漂亮多了。 谈穆憨笑着，得意地低头凑近他：“嘿嘿对吧......比你女朋友可漂亮多了。王师兄，你......羡慕我吧。” 王昌升本来就已经脑子嗡嗡的，听了这话瞬间更是酒意冲头。 “羡慕个屁，闭上眼都......一样。” 谈穆嗤笑出声：“拉倒吧，怎么会......一样。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王昌升火气上涌，满脸猥琐凑近谈穆。 “你小子得意什么，我睡不着你......女朋友，但我可以在她床上跟......我女朋友做啊。啧啧，那滋味......” 谈穆一把揪住王昌升的衣领，目眦欲裂：“王昌升，用了闻昕的床的，是你跟何田？” 王昌升已经满脑子混沌，站立不稳：“嘿嘿，就是啊......我王昌升......厉害吧。” 谈穆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东西，关上开关塞进裤兜。然后抡起拳头，朝着王昌升捶去。 ...... 一个周后，王昌升从研究生会退出，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 五食堂。 “檀木，那天要是王昌升不承认，你的录音可就白费了。” “本来就是碰运气，没想到他还真的酒后吐真言。” “我能不能听听他都咋说的啊。” “删除了，都是些酒鬼的话，听那个干啥。” 闻昕盯着谈穆看了一会儿：“咦，我怎么在某人脸上看到了心虚。” 谈穆眼睛划过她粉嫩的唇瓣，赶紧低头去夹饭盆里的排骨，开始转移话题。 “豆豆，你这人还真挺善良的。” 闻昕摇摇头： “别夸我，我只是觉得这种事越低调越好。再闹腾，我又要被大家念叨一遍，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再有其他流言怎么办。” 这次的处理，学校跟闻昕沟通过，闻昕的意见是尽量低调。 “还会有什么其他流言？” “比如，万一有人把我跟他俩尤其是王某某联系起来，我可就倒霉了。” 谈穆内心很是震惊。 这个录音，他只在保卫处放了一遍，在对闻昕不利的那句话播出来时他还刻意操作了音量键模糊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聪明的姑娘能自己料想到不利的可能。 ...... 文史楼前，闻昕从谈穆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挥挥手往教学楼里走。 “闻昕......” 一个人影从灌木后闪出。 ...... 第158章 我跟你说不着 闻昕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不认识，但那张脸有一种熟悉感。 “阿姨，您是......” “我是许薇的妈妈。闻昕，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高美英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只是清秀而已，就算那双桃花眼挺好看，也没法跟自家女儿的容貌相比。 她的心里顿时放松下来，顺便带上了一丝轻慢。 闻昕同样打量着对方，将她不加掩饰的微表情看了个明明白白。 “去那边的树下吧，我一会儿还要上课，没有多少时间。” 说完她率先走到了门口不远处的法桐树下。这里周围空旷，教学楼和马路就在旁边，很安全。 在树下站定，闻昕安静地看着高美英，等她说话。 “闻昕，你跟谈穆在谈恋爱？” 闻昕注视着她，神情冷淡：“阿姨，您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的关系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 高美英有些蹙眉，这个小妞似乎挺难缠。 “为什么不适合，你应该知道我家跟谈穆家的关系，我也算是他的长辈，关心一下不可以吗？” 闻昕很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阿姨，我不认识您，这事我还真跟您说不着。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刚想抬脚，被高美英堵住了：“闻昕，为了抢谈穆，你这么欺负薇薇，是不是太过分了。” 闻昕努力压下火气。 “我建议你去找一下外语系的领导和老师，还原一下真相，看到底是谁在欺负人。你今天如果是来兴师问罪的，那真来错了，请回吧。” 说完转身往教学楼走，高美英一步跨到闻昕面前，语气急切。 “闻昕，你放弃谈穆好不好，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阿姨努力满足你。” 闻昕无语望天，压了压烦躁，再次专注地盯着高美英的眼睛。 “阿姨，你很爱你的女儿吧，爱到想把一切她想要都给她。” 高美英听着这话，有些呆住了。 这是什么路数，怎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是，她很喜欢谈穆，从见到第一面就喜欢，考京大也是为了他。要不是因为有你，他们本来是很好的一对儿。” 她说着，眼神冷起来。 “闻昕，退出吧，谈穆和薇薇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是再合适不过的。” 闻昕叹口气： “阿姨，自始至终你都在自说自话。你考虑过谈穆吗？谈穆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许薇的玩具，不是她喜欢你就能买给她的。” 高美英不屑地一笑：“谈穆不是问题，只要没有你，他俩自然就没有障碍。” 闻昕盯着高美英打量，眼神里满满的好笑和无语。 高美英被盯得有些生气起来：“看什么看，你倒是说话呀。” “如果谈穆真的不成问题，你就不会来找我了。你其实很清楚，谈穆根本不喜欢许薇。所以刚才你还躲到灌木后面，生怕被谈穆看见。” 高美英有些恼羞成怒：“没有你，谈穆自然会喜欢薇薇。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孩。” 闻昕看着风韵犹存的高美英。 许薇遗传了她不少的优点，但眉眼还是不如她精致，估计是受了许父基因的影响。 “阿姨，你年轻的时候，绝对比许薇更漂亮。那你回想一下，当时你身边所有的男生都喜欢你吗？” 高美英愣住了，实在有些接不住这个女孩的套路。 不知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闻昕看着心里一哂。 不管多么惊艳的人，都会经历喜欢而不可得，何况她也不是国色天香。 “阿姨，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如果是我的孩子，我最希望她能遇到两情相悦。” “如果实在遇不到，那我希望她找一个爱她的人。一辈子被爱，好过一辈子爱而不得。” 说完，她大踏步走向教学楼。 高美英站了一会儿，慢慢离开。 “......一辈子被爱，好过一辈子爱而不得......” 跟这个女孩比起来，自家闺女那脑子，就是个屁孩子...... ...... 闻昕看看手表，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心平气和说了好长时间。 这个无礼的妈妈，跟谢建成妈妈一样让她反感，但她还是耐心跟她讲了那么多道理，没有硬刚。 毕竟她是谈穆的邻家长辈，他爸妈的同事，闹僵了对谈家不好。她跟许薇不同，许薇那都是孩子间的矛盾。 希望今天自己这些话多少有点用处，能让谈穆减少点麻烦吧。 啧啧，自己做了这么多，必须宰谈穆一顿。 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她的风格。 ...... 谈穆当天晚上就回了家，在许家谈了好久才离开。 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他离开后，许主任跟高美英好一顿发火。 “你闺女这是没人要了？你这么上赶着往外送，还去破坏人家。睁开眼看看吧，薇薇那一身毛病，全是你惯出来的。” “没脑子又任性，别说别的男人了，我这个当爹的都看不上。” 高美英蹦起来：“哪有你这么诋毁自己闺女的。你也喜欢谈穆这孩子吧，哪哪都好，薇薇能找到他你不高兴吗？” 许主任只觉得脑门充血，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高美英，我真的觉得跟你没法沟通。谈穆是好，但人家不喜欢薇薇，再好也不是良人。” “为什么不是，咱家薇薇那么好看，就算他现在不喜欢，日久总会生情的。” 许主任无力地看着自家媳妇姣好的脸，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高美英，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两情相悦的夫妻有不少都能厌烦，更何况一开始就讨厌的。” “你还不明白吗，谈穆这孩子话里话外在说他的女朋友聪慧，能跟他在思想上合拍。人家是告诉你，他看不上薇薇的脑子啊。” “高美英，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看外貌。在很多男人眼里，有脑子比长得好看重要多了。” 说完，摔门进了书房。 自己当年，就是被那张脸迷了去。结果这些年，真的是各种无力，很多简单的事沟通起来困难重重。 他很理解谈穆，更佩服他。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就是个无脑花痴。 高美英愣愣坐着。 说什么有脑子比长得好看重要多了，他这是嫌弃我没脑子了？ 当年是谁整天夸人家好看，缠着人家叫小英英的。 现在就成了高美英。 ...... 第159章 把我一块买了 谈家，穆明贞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家的小儿子：“檀木，你去人家许主任家干啥了？” “跟他们说明情况，别让许薇天天缠着我。” 谈穆翘着二郎腿看电视，有些郁闷。许家已经知道闻昕的存在了，不知道自家老妈什么时候能听到风声。 自己还不想她知道呢，毕竟革命还未成功。 再说，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追了那么多年还没追上，估计又要气到家暴。 穆明贞叹口气。 “唉，生了你俩，真是操心死了。你哥都二十七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这也二十三了，好不容易盼了个许薇，又这样。” 谈家的老大谈铭当年招飞去了空军学院，现在在部队已经是副团。每次回来探亲都孤零零一人，把穆明贞气够呛。 谈穆拿了张纸巾递过去，穆明贞呆愣愣接过来：“给我这个干啥？” “擦擦眼泪。” “我哪有什么眼泪。” “妈，你这一点也不敬业，你既然催我们谈恋爱，不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发动眼泪攻势吗。” 又是摁着一顿拍。 “妈，为啥你老打我，不打我哥，明明是他最该催婚，我才多大。” “你哥嘴不碎......” 好吧，终究是我承担了所有。 ...... 第二天一早，谈穆赶早班车到了学校，在大门口遇上了闻昕。 食堂里，马骏和赵光辉凑过来：“话说，你俩这一大早双双一起吃早餐，给人一种同居了的感觉。” 闻昕一口包子噎住了，又是灌水又是顺气，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马师兄，你能不能别这么为老不尊，这话能随便说吗。”闻昕抚着胸口大喘气。 马骏抗议了：“啥叫为老不尊，我哪老了。” “马师兄，闻昕是夸你呢。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闻昕眼睛一亮，这捧哏简直无敌，伸手就跟谈穆来了个默契的击掌。 旁边的赵光辉笑得前仰后合。 马骏咬牙：“老骥你个头，你们俩这嘴，还真是绝配。” 笑闹完毕，三人讨论起他们公司的事务。 闻昕静静从旁听着，发现这三人的创业还真有些上路。 公司从谈穆大四时就开始启动了。他们三人都是宁教授的研究生，赵光辉和马骏研二，有趣的是主导者是研一的谈穆。 “谈穆，你们的创业资金够吗？” 待马骏和赵光辉走了，闻昕问谈穆。她知道他们前期的投入主要是谈穆的版税。 数学系天才谈穆本科期间修出了计算机专业的双学位，还出版了两本计算机应用方面的书， 版税小有收获。 “目前项目有些遇到瓶颈。怎么，小富婆打算投资我们？” “拿出项目融资计划书，入了我的眼的话，不是不可以。”闻昕老神在在。 谈穆弯了嘴角：“那你做好准备，待项目成型，顺便考虑一下把我这个人一块买了。” “嘁，我才不干赔钱的买卖，倒贴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闻昕撇嘴。 “那说定了，我倒贴。” 草率了，又说秃噜了。 ...... 许家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关于闻昕的消息漏出。 谈穆和闻昕又恢复安稳的日子。 寒假的第一天，两人坐火车去了h市。 谈穆是去看望金明健，闻昕要去h市旁边的苑县调研古法制香的传承。既完成作业，也为自己下一步事业做打算。 金明健在h市中医院做治疗。 曾经神采风扬的男生，现在面色苍白有些浮肿，眼睛却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闪亮起来。 “双双而来，二位这是修成正果了？”还是一样的满脸诙谐，谈穆和闻昕心里一松。 “你还真是操碎了心。”谈穆想起他每封信里的追问嘱咐，忍不住吐槽。 “那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磨叽的......欸，老实交代，亲过了没。” 后面这句问得声音超小，谈穆看看拿着苹果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的闻昕，扬扬眉。 “嘁，看这得意劲是成了。” “现在又倒退回去了。” “为啥......”金明健一个起身，差点拽到了手上的吊针，一阵手忙脚乱。 金明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谈穆：“老谈啊，你真是丢我们数学系男人的脸。” “哦？他怎么丢你们的脸了？”闻昕拿着洗好的苹果走过来。 俩男人眼神闪烁。 ...... 苑县城东的小巷子幽深安静。 闻昕坐在堂屋里，看着芮师傅在芮香的牌匾下，专注制香。他的女儿芮敏在角落的桌台上制作着香囊。 这已经是在这个小县城的第二天了。 谈穆陪着她转了好几家古法制香作坊，这家名叫芮香的，最合她心意。今天她想再观察一下。 坊主芮师傅五十多岁，人沉稳内敛，看他制香能感觉到虔诚和专注。 “和香需以心和药，悦性而为。我师父曾对我说过灵、入、出三字，当你静心和香的时候，就可以回到历史，跟古人对话......” 芮师傅的方言温和入耳，跟香炉里袅袅的轻烟分外相合。 砰...... 院门的巨响破坏了屋里的安详。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怒气冲冲走进来，不顾屋子里还有两个陌生人，一脚踢开门口的板凳，进了门。 “爸，我来找芮敏。” 语气很冲，根本没看芮师傅一眼，大踏步走到芮敏面前。 “不是让你今天在家里招待客人吗？表姨他们一家都来了，你不在家谁做饭。” 芮敏眼都不抬：“余刚强，嚷嚷什么，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爱谁做谁做，我让他们来了吗。” 说完继续做着手里的香囊。 余刚强横眉立目：“芮敏，你还真是不像样子了，有你这么为人妻的吗？家都不管，要你有什么用。” 芮师傅起先看着闻昕和谈穆有些尴尬，没言语。现在看余刚强越来越不像话，腾地起身。 “余刚强，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真觉得芮家没人能治得了你了。” 余刚强稍微收敛了一下气焰：“爸，你也别光说我，管管你女儿，家里来客人她连家都不回，像什么样子。” 院门处跑进一个年轻女子，妖妖弱弱拉住了余刚强的胳膊。 “强哥，你别为了我们跟嫂子闹矛盾。嫂子不喜欢我们，那我们看看阿姨和姨夫，立刻就回去。” 余刚强一脸心疼地拍拍女子： “晓梅，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我家，陪我爸妈过年，等正月里再送你爸妈回去。” 芮敏把手里的香囊用力往桌上一摔，起身走到芮师傅面前。 “爸，你去把我堂哥大伯他们叫去我家。” 说完从墙角捞起一根竹竿就往外走。 ...... 第160章 清理门户 “敏敏，你干啥去。”芮师傅紧张地拉住她。 “爸，我去清理门户。你记得，立刻把堂哥和伯伯叫过去。今天我要做个了结。” “敏敏......”芮师傅一脸的纠结。 “爸，人善被人欺，你还没被欺负够吗？我不管了，今天我豁出去了，就算闹出人命来，我也认。” 说完提着竹竿出了院子。 “芮敏，你想干什么。”余刚强和孙晓梅在身后追赶，芮敏一竹竿扫过去。 “离我远点，今天谁惹我，我不保证你能不能活着。” 余刚强和孙晓梅急速退了几步，有些惊呆。 芮敏对路口正在玩耍的两个小孩说道：“卫国，你俩帮我去派出所报个警，就说芮敏家进了坏人，让他们去我家。” 两个小孩领命而去。 芮师傅看看闻昕和谈穆，一脸歉意和羞耻：“两位同学，真是抱歉，今天......” “芮师傅，没事，你赶紧去处理事情吧，不用管我们。”说着和芮师傅一起出了院子。 不远处的一个小院里，沸反盈天。 闻昕拉着谈穆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有了点意向，就遇上这种麻烦事，还是观察一下吧。 反正门口看热闹的不止他们俩。 芮敏已经拿着竹竿，把屋子里的四个中老年人赶到了院子里。 估计是赶得有些费劲，手里还多了把菜刀。 她把菜刀放在脚边，自己站坐在屋门口，招呼院门口闻风过来的邻居。 “大家都进院里来，在外面堵着门也看不清楚。” 闻昕和谈穆随着门口的人涌进院子，小院子一下子拥挤起来。 四个老人哭叫着，余刚强和孙晓梅忙着安抚，一片混乱。 一阵风吹过来，闻昕打了个大喷嚏。 谈穆从身后把她揽在怀里，两手在身前握住她的小手：“是不是穿少了，你这手怎么跟冰块似的。” 旁边的阿婆看看他俩：“你俩是外地人吧，怎么也过来了。” “哦，阿婆，我们是来芮师傅的香坊谈事情的，结果遇到芮敏姐有事，就过来看看。阿婆，芮敏姐家里这是怎么了。” 阿婆看着院子里闹腾的几人，叹口气，开始讲述。 又是一个白眼狼渣男的故事。 芮敏是独女，幼年丧母，芮师傅一人把她拉扯大。余刚强跟芮敏是高中同学，家在苑县的大山里，一穷二白。 高中时芮敏就经常接济他，后来上中专的费用也是芮敏出的。毕业后，余刚强就入赘进了芮家。 这个上门女婿前两年还像模像样，后来提了干，开始得意起来。不光把父母接过来对芮敏吆三喝四，兄弟姐妹都经常过来打秋风。 “他都吃国家粮了，怎么会答应入赘的？”闻昕有些想不通，退回十年，中专生比现在还吃香。 “为了调动啊。当时他被分到了很偏远的乡镇，芮家伯伯能帮他调到县城。” “这个白眼狼真不是个东西，那个孙晓梅，说是什么表姨家的，呸，就是余刚强的姘头。” 阿婆恨恨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你看你看，身子都贴白眼狼身上了，真是没羞没臊。” 院门处一阵骚动，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芮敏迎上去：“李警官，我报警有人私闯民宅。这几个人，不经我同意就住进我的房子，还赖着不走。” 芮敏指着孙家三人说着。 “放屁，警察同志，别听她胡说八道，这都是我家的亲戚。”余母蹦出来。 李警官对这个区片每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看看余母：“你是这家的家主？不是的话不要出来说话。” 芮敏冷冷一笑，朗声说道： “各位街坊，我宣布，今天我芮敏要休了余刚强。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些余家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芮敏，你胡闹什么，这话能随便乱说吗。闹脾气也不能拿着公婆撒气。”余刚强怒不可遏。 芮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转头对李警官说道： “警察同志，我现在要保护我的私有财产，麻烦帮忙把私闯民宅的这三个人赶出去。” 李警官转身看着孙家三人：“这家的户主说话了，你们收拾一下离开吧。” 转眼看余家父母要上来，厉声喝道：“谁也别折腾，有意见去派出所说清楚。你们仨，先收拾东西离开。” 李警官他们这些片警，一贯的处理家务事时会和稀泥，今天的一反常态实在是因为余刚强惹了众怒。 这两年他们家的所作所为，让街坊邻居们都看不下去了。 “赶紧拿东西滚蛋啊，这还赖上人家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群里有人气不过了。 孙家三人白了脸，灰溜溜进屋拿了东西出来。 余刚强凑过去，把他们送出门口。 “表姨表姨夫对不住了，这边处理好了我再去跟你们道歉。” 却也不敢再靠孙晓梅太近。看刚才芮敏那样，这一次跟往常似乎不同。 余刚强回身，看见芮师傅带着两个男子走过来。 “爸，你快管管芮敏吧，太不像话了，老余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芮师傅啐了一声：“你们哪还有脸，早祖宗八辈就没了。” 余刚强愣住了。 这父女俩今天疯了吧，这个老丈人以前窝囊得很，可从没说过这么重的话。 他转身拉住芮家伯伯：“芮主任，您劝劝他们，家和万事兴啊。” “这时候想到家和万事兴了？”芮家伯伯一甩胳膊，冷哼一声进了门。 余刚强被随后跟着的芮星一把推了个趔趄：“滚蛋，我忍了你好久了，要不是小敏，早揍得你满地找牙了。” 院子里，芮敏迎上进来的三人。 “爸，伯伯，哥，我今天要跟余刚强离婚，你们要帮我。” 三人愣了一下，芮星反应最快：“太好了小敏，你终于下决心了。哥绝对支持你。离，跟这个狗杂种离。” 芮师傅一摆手，眼里露出决绝：“爸支持你，离婚，这混蛋配不上你。” “小敏，赶紧离，我们老芮家不要这种混账玩意。”伯伯嗓门洪亮，刺得余家三口气红了脸。 “芮敏，别闹脾气了，离婚能随便挂嘴上吗？” 看芮家动了真格，余刚强慌了神，上前拉住芮敏的手，语气软下来。 这几年他在这个家作威作福惯了，确实飘得忘乎所以。 这个芮敏，不是一直只会舔他吗？还超级爱面子，每次生气稍微给个好脸色就没事了，怎么这次就突然这样了。 芮敏用力甩开他的手，满脸厌恶。 ...... 第161章 同床共枕了 “滚开，余刚强，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孙红梅都干了什么，要不要我们去找孙红梅的房东聊聊？” “余刚强，我本来想忍着恶心过了这个年再说，现在看来不用了，今天就去离婚。” 余母跳了脚：“离就离，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我儿早就应该休了你。” 余刚强急了，上前拉住她悄声说：“姆妈，你别瞎说，离了婚咱们住哪。” “当然住这了，这房子怎么你也得分一半，正好离了把晓梅接过来。” 余刚强差点没被自家老母亲气得背过气去。 “姆妈，你别多嘴，我不能跟芮敏离婚。” 明年上半年是局里人事调整的关键时候，他正谋划着升一升呢，可不想这时候出什么岔子。要离婚也得过了这一阵。 他转头拉着芮敏继续哄： “小敏，咱们就别折腾了，你心里不舒服，就打我一顿。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解决，别闹得这么难看，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芮敏冷冷笑起来： “我不怕被看笑话。余刚强，你今天要是不离婚，明天上班我就去你单位闹，把你跟孙晓梅的事搅翻天，不信你就试试。” 余刚强看看芮敏眼里的冰碴，心里一凉。 这个女人，这是铁了心了。 芮敏眼神扫过余家父母，眼神冰冷。 “你们最好搞明白，你儿子是入赘到我们芮家的，当年可是写了文书签字画押了的。你们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还想着要房子，脸呢。” 芮敏说完，转身进了屋，一会儿就拿了一个包出来。 “马上去民政局。余刚强，你要是不怕丢人，你就闹腾，我让我哥和街坊邻居们押着你去，顺便游个街。” 周围的人群里已经有几个小年轻撸着袖子要过来，余刚强熄了火，老老实实跟着走了。 “李姨，王姐，麻烦你们在这帮我看着，别让这俩人偷我家的东西。” 两个女人目光坚定地点头：“放心，一定给你看紧了。” 这个年代的邻里关系，亲密起来胜似亲人。 闻昕看着人群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谈穆的手心里，已经被握得暖起来。 她抽出来，捂了捂自己冰冷的脸蛋，两人出了门。 “唉，真是在哪里都有这种人伦狗血剧，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背叛和不忠呢。” 闻昕看看阴沉沉的天，心情也跟着有些阴郁。 “因为人性贪婪，人心不足啊。” 又一阵风吹来，闻昕打了个哆嗦。 谈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又冷了？回宾馆吧。” ...... 宾馆里，谈穆看着小脸红红的闻昕，摸摸她滚烫的额头。 “烧这么厉害，还能坚持看那么长时间热闹，你可真行。” 闻昕接过药和水，仰头喝了下去。 “我不是想看看芮家是什么情况嘛。檀木，你评价一下芮敏这个人。” 谈穆接过水杯，给她把被子往上盖了盖掖紧。 “现在看来挺有决断的，脑子也有条理，处理事情很会抓重点，是个挺聪明的人。” “但能被那个余刚强欺负那么多年，估计原来的性格偏弱，比较保守，现在是把潜力逼出来了。” 闻昕赞叹地看看谈穆：“跟我想得一模一样，檀木，你还真是聪明。” 噗...... “豆豆，你还真是自恋。” ...... 闻昕的这次发烧来势汹汹，下午吃了药也没怎么退下去，到了晚上更是厉害了。谈穆一看不好，带着她去了人民医院。 谈穆直接开了个床位，看诊打针，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 闻昕是被尿憋醒的。 窗外天光微亮，被窝很暖，就是有些挤。她转过头，发现自己被谈穆拢在怀里，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 这是同床共枕了？ 她脸上一热，把谈穆的胳膊用力挪开。 谈穆醒过来，看看闻昕，猛地抬起身，把手敷上她的额头，长舒了口气。 “很好，没事了。” 闻昕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一瞬间的恍惚。又使劲推开他，坐起身来。 谈穆赶紧把盖在被子上的棉衣拿过来给她裹住：“穿好了小心着凉，你要干啥？” “上厕所。” 她看看床边的小木凳子，把想问的话压了回去。 这么冷的天，也不能让人家在凳子上坐一夜。同床就同床吧，反正是和衣而眠。 她伸脚去够床下的鞋子，谈穆绕过来，蹲下身拿鞋子给她穿上。 闻昕看着他蓬松的发顶，感觉着脚腕被他握在手里，心里某个角落被塞得满满的，酸酸胀胀。 两辈子，除了爸妈和姥姥，从来没有被谁这样贴心地宠爱过。 上一世，都是她去照顾那个渣男，然后把自己活成了一切都能独自扛的铁人。 ...... 看到闻昕被谈穆小心翼翼揽着回来，值班的小护士笑起来： “你对象对你可真好，昨晚你睡着了还一个劲给你量体温，就怕再烧起来。” “谢谢护士，我媳妇体温降下来了，今天还要打针吗？”谈穆喜滋滋感谢，闻昕红着脸偷偷掐了他一下。 护士查了查记录：“不用了，回去按医嘱吃药就可以。” 出了医院，天已大亮，外面的早餐店已经开始热气腾腾营业。 “媳妇，你想吃小笼包还是想吃面？”谈穆给闻昕戴好帽子，调笑地看着她红红的小脸。 闻昕在谈穆腿上使劲踢了一下，不理他的龇牙咧嘴，转身进了最近的早餐店。 昨晚就没吃饭，饿坏了。 回到宾馆吃了药，闻昕休息，谈穆开始收拾东西。 下午的火车，闻昕一会儿还想再去芮香看一下，跟父女俩聊聊。 ...... 进了芮香的院子，父女两人正在整理物品打扫院落。 “芮师傅，下午我们就要回去了，今天我想买点香品带上。” 芮师傅热情招呼他们进屋。 线香、盘香、香牌，闻昕一样拿了一些，还挑了不少香囊。 “芮敏姐，这个香囊好特别。”藏蓝底金黄福字图案，古色古香又带着贵气。 “前一阵林阿婆给一个大客户做云锦外褂，用的是很少见的妆花缎，边角料我拿来做了香囊。这个的图案最好看。” 闻昕拿着给谈穆挂在了书包上：“喏，昨夜辛苦的谢礼。” 芮敏噗嗤笑出来。 闻昕惊觉自己又说秃噜了嘴，赶紧描补：“是昨晚我发烧，他送我去医院......” “哎哎，不用解释啦，我都懂。”芮敏继续抿嘴笑，闻昕直心塞。 谈穆龇了一口大白牙：“谢谢媳妇，这定情信物我收下了。” 闻昕石化了。 果然发烧会损伤脑细胞，作为一个历史系的研究生，竟然把古人送香囊的意思都忘脑后了。 “大哥你想多了，大清都亡了快一百年了。” “哎哎，不用解释啦，我都懂。” 被抄袭了的芮敏乐不可支。 ...... 第162章 酸酸甜甜的吻 闻昕无语看着两人。 嗯，芮敏这心情似乎还不错，看来昨天的事情没有留下太大阴影。 “芮敏姐，芮师傅，你们这个香坊，后续想怎样发展？” 芮师傅和芮敏面面相觑：“没想什么以后，祖祖辈辈就这门手艺，混口饭吃就是了。” “我在京市正在装修一家茶馆，明年开业。我是研究宋史的，想在茶馆里加入宋代四艺，制香是很重要的一项。” “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合作不仅仅是茶馆的制香展示，我们还可以开一家制香厂。你们出技术，我出资金。” 父女二人听得发懵。 这完全超出他们的脑回路。 闻昕看着他们的样子，知道这消息对他们有些太突然，需要有消化的时间。 她又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掰开揉碎讲了一遍。芮师傅还算淡定，芮敏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闻昕，你是说我们的制香可以在京市展示，也可以把香品卖到全国各地？” “是呀，这就是我的规划。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抽空到京市来，实地考察一次。在京市的一切花费我来出。” 闻昕知道，这个年代很多人出远门，连住个宾馆都舍不得。所以前两年她在安市的家庭旅馆生意才那么好。 ...... 火车还没到京市，闻昕又开始有些发热。下了火车，谈穆把她送回了锦书华苑。 她还是好利索点再回四合院，快过年了，别传染爸妈。 长途劳顿，再加上发烧，闻昕躺在床上绵软无力浑身酸痛。被谈穆精心呵护着，突然就委屈巴巴起来。 “檀木，我好难受。我想喝橘子汽水，很凉很凉的那种。” “好，我去给你买。还想吃啥？”谈穆完全是哄孩子的腔调。 “......冰糖葫芦，果丹皮，山楂糕......” “嗯，酸儿辣女，这是要生男孩。”谈穆摸摸额头捏捏脸。 闻昕浑身无力，哪还有暴起的力气，只是瞪了他一眼：“讨厌......” 啧啧，这娇滴滴的声音，连那个瞪眼都带着妩媚。 谈穆把被子给她掖好，心化成了水。 小媳妇终于依赖自己了，会撒娇了。 等谈穆提着大包小包回来，走进卧室，发现闻昕已经睡着了。 他把汽水和盛着糖葫芦的盘子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摸摸闻昕的额头，微微出汗，应该是退烧了。 手从额头滑过脸颊，手指轻轻抚上双唇，手心和指尖的滑腻让他心尖直颤。忍不住低头向两片粉唇靠过去，那双桃花眼却睁开了。 闻昕看着近在眼前的大脸，还没反应过来，大脸退远了，还飞上了可疑的红晕。 “那个，豆豆，我给你买了汽水和糖葫芦。来，先喝汽水吧。” 闻昕用吸管喝了小半瓶，一串糖葫芦又放到了嘴边。她伸手去接，被谈穆阻止。 “别下手，要不弄脏了手还要洗。” 闻昕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块，吃得心满意足。 谈穆看着她嘴角的一小块糖渣，放下糖葫芦去拿纸巾。 闻昕也觉得嘴角有东西，伸出舌尖去舔。粉粉的舌尖小蛇般灵活颤动，却没找准目标。 谈穆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炸裂了，鬼使神差冲那片糖渣吻了上去。 闻昕脑子一懵，伸手去推他，却铁塔般根本推不动。身子被他箍进怀里，脑后是他托着的手，根本避无可避。 这个吻，从最初的青涩贴贴，到辗转描画，一直到最后的攻城掠地。 理智从闻昕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抽离，直到最后的昏天黑地。 半晌，两人微喘着分开。 眼前的女孩眼波迷离，嘴唇殷红，娇娇软软的样子彻底融化了谈穆的心。 “豆豆，你的味道真好，酸酸甜甜。” 他的声音带着饱餐后的餍足，黯沉磁性。闻昕更是红了脸，心跳如雷。 原来，一个吻可以这样让人沉迷。 “檀木，你这是趁人之危。”娇嗲的声音出来，闻昕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耳根更加泛红。 这是自己吗？竟然还会这样撒娇。 谈穆笑起来，好像一道阳光晃花了闻昕的眼。 铁塔又压上来，在唇上轻啄：“就趁人之危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闻昕轻嗔，推开他：“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你做的爆锅面。” 哎哟哟，媳妇这撒娇越来越上路了，谈穆飘着去了厨房。 一会儿，厨房里传来歌声。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像三月......】 床上的闻昕双手捂上发烫的脸。 唉，这男人要是风骚起来，也是没谁了。 ...... 腊月二十八，身体终于大好的闻昕参加了冯适的接风宴。 这一年，冯适去了坡国做交换生，前几天刚回国。 李皓天看着更美了几分的媳妇，眼睛挪不开，闻昕直接没眼看地嫌弃道： “哥，冯适姐都回来好些天了，你俩也卿卿我我够长时间了吧。能不能别这么黏糊，啧啧，寒毛直竖。” 冯适斜她一眼：“你也别光盯着你哥，你看看你身边这个。” 闻昕转头，对上一双桃花灿烂的眼，一阵无语，脸红起来。 “看到了吧，半斤八两，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皓天满眼感激地把剥好的虾放她面前：“媳妇怼得好。” ...... 吃过饭，四人去看电影。 李皓天和谈穆去买票，闻昕站在边上等冯适从卫生间回来。 一男一女说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女孩的笑脸让她愣了一下，瞬间如遭雷击。 是张卉。 李皓天上一世的妻子张卉...... 现在的她长发披肩，一副青春羞涩的样子。她身边的男子，轻握着她的手，满眼爱意地笑着。 上一世的张卉是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儿媳，看似完美的人生里，却一直有夏青这个白月光横亘，最后还在人到中年遭遇家庭大难。 这一世，她和李皓天不会再有相亲认识。他们像两条平行线，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着，再无交集。 好神奇，纠缠大半辈子的两个人，在这个世界却是陌路。 这样很好啊，但愿她在这个世界的人生能更平顺。 “豆豆你看什么呢？” 谈穆拿电影票在闻昕眼前挥了挥，闻昕从远处的背影上收回眼神。 “走吧，买了情侣座哦，长这么大第一次体验，嘿嘿......” 闻昕看着他笑得一脸傻气，没眼看地移开眼。 “喂，你小子看电影就看电影哈，在我妹面前老实点。”李皓天指着谈穆警告，被冯适拖走了。 这个二傻子，怎么好意思要求别人的。 ...... 第163章 原来动心是这样的 闻昕被谈穆拖着手，亦步亦趋跟着进了放映厅，脑子里还在回旋着张卉的样子。 “怎么了，有心事？” 在座位上坐下来，谈穆低头问她。 “没，就是看见了一个故人，顺便思考了一下人生。” “那你有没有思考到我，嗯？”谈穆的声音带着轻哄。 闻昕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炽热的光让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当然有他。今生今世，上苍恩赐的这份爱情，就让她好好享受吧。 她转头打量这个情侣座。 高高的椅背和左右挡板，把双人座隔成了一个半包小隔间。 “豆豆，我知道了，这就是方便情侣做坏事的呀。”谈穆在闻昕耳边暧昧地说着。 闻昕咬着牙在他腿上狠拧了一下，谈穆伸手握住，看着她娇嗔怒目的样子，坏笑起来。 “我说的是亲亲，你这脑子里想的是啥？” 灯光忽地灭了，闻昕眼前一暗，唇已经被霸道地吻上。 一阵天昏地暗的缠绵。 半晌，闻昕把头埋在那个结实的胸膛，只觉得自己瘫软成了一滩春水。 原来，动心是这样的...... ...... 电影散场，李皓天看着依偎在谈穆身边眼波潋滟双唇艳红的妹妹，拧了眉毛。 “谈穆，天都这么晚了，你立刻送昕昕回家，不准在外面......” 还没说完，就被冯适一脸嫌弃拖走了。 “媳妇你干啥，我还没说完呢。” “赶紧送我回家啊，天都这么晚了。” “瞎说啥，这才几点。我都安排好了，带你去燕宾新开的西餐厅吃甜点。” 国际驰名双标。 ...... 正月初五，闻家三口回到了云城的家。 闻成志终于下定了决心留京。正好年龄也可以退居二线，他想着回单位办办手续，给自己的这段职业生涯画个句号。 家里已经在年前托大伯母雇人来收拾了一番，窗明几净，被褥也晒得松软舒服。 闻成志把炉子点起来，屋子很快暖意融融。 中午去了大伯家，闻希宸在部队没回来，两家六口加上爷爷奶奶聚了个餐。 晚上是王局长的宴请，冯家全体都来了。满满一大屋子的人，热闹非凡。 冯晓凤和王峰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冯大武的孩子也满地跑了。冯关山和冯奶奶美得合不拢嘴。 冯大武和王峰的厂子已经很有规模，是省里有名的饮料明星企业。 冯小武一晚上都黏着闻昕，李彦给的大红包厚得让他心惊胆战：“干妈，等我挣了钱，就给你买大金镏子。” 满屋子的人哄笑起来。 这就是岁月静好吧，闻昕被这热气腾腾的幸福熏红了眼睛。 ...... 第二天的云湖岸边，闻昕和朱贵明散着步。 朱贵明的活动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精神头看着比中风前还要好。 “昕昕啊，我要感谢你，给我开发了事业的第二春。” “朱伯伯，你这哪是第二春啊，明明是第三春好不好。明兴电器厂才是你的第二春。” 朱贵明哈哈大笑起来。 一老一小边走边聊，一直到朱媛赶来叫他们回家，还意犹未尽。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谁能想到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能成为这么投缘的合作伙伴。 小渣男还是没有找到，但这已经不是他们的关注点。 他们有那么多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忙，虐渣毁渣这种事，只不过就是人生的小插曲。他们不会放手，但绝对不会是主旋律。 接下来的几天，闻昕忙着参加各种同学聚会。 赵清州和潘真都分回了云城，竟然手拉手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王橙和姜慧如愿回来当了老师，只是她们带来的刘小予的消息还是让人郁闷。 刘主任病退了，高顺华一如既往得渣，刘小予生了个女孩。只是好像自从生孩子之后，人就有些问题。 “她这个可能是产后抑郁症，你们如果能跟她说上话，可以建议她去找精神科医生做做咨询。” 闻昕听着她们的描述，做了判断。 这个年代普通人对抑郁症没有什么概念，也不了解治疗途径。 王橙和姜慧听了闻昕的科普，勉强明白，却对能说动刘小予不抱任何希望。 闻昕很理解。 这种事，哪怕是在几十年后，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更何况现在。 一切随缘吧。 ...... 单位刚上班，闻成志就去办好了手续。 他们在家里一直待到过了元宵节，临走前把钥匙给了爷爷奶奶，他们愿意的话可以过来住。 临走的前一晚，闻昕在书桌前坐了好久。 云城的人生落幕。 从此后，山高水远，故乡终会变成异乡。 ...... 回到京市的周末，闻昕和谈穆赶赴王幼林和孟翔约的饭局。 王幼林初五返京，正好跟闻昕在云城错过。 孟翔硕士毕业后，分到了京师大做老师，饭店就在京师大附近。 “来，你们尝尝这家的菜好不好吃。新开的川菜馆，在我们学校这片可红呢。” 现在的京市，川菜馆还比较少，这一家的味道确实很正宗了。 闻昕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呼过瘾。 “啧啧，谈穆，你还真是多少年如一日地服务周到。”王幼林看着递纸巾夹菜不停忙活的谈穆，忍不住感慨。 谈穆挑挑眉：“伺候媳妇，周到点不是应该的吗？” 闻昕擦完鼻涕抬头，恰好捕捉到了孟翔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孟师兄也很周到啊，我记得当年咱们吃饭你都被伺候成小公主了。”闻昕看看王幼林调侃着。 “你看，你也说当年喽，现在可不是了。”王幼林说笑着，闻昕不知怎么就听出了一丝失落。 “都老夫老妻了，能跟小年轻比吗。”孟翔一脸坦然给王幼林杯子里倒满了果汁。 王幼林红了脸：“谁跟你老夫老妻，我跟他俩同龄，我也是小年轻。” “那你们这老夫老妻什么时候结婚？” 前一阵王幼林说过孟翔想早点结婚，主要是他家里老催。 闻昕倒是理解，孟翔比王幼林大四岁，确实年龄不小。再说两人恋爱三年，时间也够久了。 “我自然巴不得早点结婚，可幼林老是犹豫。看来是我做得不够好。” 孟翔说着，给王幼林夹了块鱼肉：“以后我得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王幼林轻嗔一声，红了脸。 啧啧，三年了，还动不动脸红，果然女人恋爱起来就变了样子。 闻昕想想自己在谈穆面前的样子，悄悄红了耳根。 “哎呀，这不是孟老师吗，你们也在这吃饭？” 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来。 ...... 第164章 别扭，很别扭 闻昕抬头，桌前站了个清瘦的男子，头发垂肩，五官清秀，皮肤好得让闻昕都有些嫉妒。 “这是师大音乐系的宋云飞老师，我的室友。” 大家都站起来，一阵寒暄。 “嫂子，下次你来师大我请客哈，孟老师的女朋友，我怎么也要做一回东。” 宋云飞冲着王幼林热情笑着，王幼林笑笑点头。 “好了宋老师，你去忙吧。来，大家坐下咱们继续。” 孟翔招呼着，大家坐下来继续吃喝。 闻昕喝了口饮料：“孟师兄，这个宋老师是学什么的呀。这气质太文艺了，翩翩美少年啊。” “钢琴专业的。” “哦，怪不得，他那双手纤细修长，比女人手都好看，真的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手啊。” 闻昕赞叹着。 大家转而又讨论起云城一中的八卦，桌上一派热闹。 闻昕压抑着心里的怪异，眼睛在孟翔和王幼林身上来回穿梭。又扫过桌上的菜，怪异更甚。 ...... 吃完饭，闻昕拉着王幼林对孟翔说： “孟师兄，借你女朋友一用。我好久没见幼林了，我们再逛会儿街聊聊天，你俩后面再约会哈。” 孟翔哪有不答应的，笑着跟他们告别。 锦书华苑。 闻昕和王幼林捧着热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幼林，你爱孟翔吗？” 王幼林仰头看着天花板，脸上有一丝困惑：“昕昕，你说这个爱到底该怎样定义，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叫爱？” 闻昕思索：“或许是......见不到会想念，见了面会甜蜜心跳，会忍不住想亲近。” 闻昕说着，脸有些发热。 这可不就是现在她对谈穆的感觉，只不过说得更含蓄了点。 嗯，她想说的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王幼林垂了眼睛：“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可是很快就很平淡了。就跟孟翔说的，老夫老妻的感觉。”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犹豫不想结婚的原因？” “嗯，有这个原因。昕昕，我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觉得这感情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的是怎样的？” 王幼林迷茫地摇摇头：“说不上来......” 闻昕默了默，八卦地凑上来问：“幼林，你跟孟翔到哪一步了？” 王幼林红了脸，伸出手指戳了戳闻昕的头：“你好无聊。” 闻昕继续八卦，找了个中间值：“接吻？” 王幼林红着脸点了点头。 闻昕更来劲了：“幼林，那你们每次约会亲得多不多，你跟他亲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王幼林彻底无语了，红着脸开始反击：“那你跟谈穆是不是也亲了，你先说说你的感觉。” 这次换成闻昕脸红，不过说得倒是够坦诚大胆： “嗯，反正每次都晕头转向。上次看电影，他把我的嘴都亲疼了，他还说我故意勾引他。” “我哪勾引他了，我就是......中间没忍住偷偷亲了他一下。” “昕昕，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闻昕看王幼林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忍不住恶趣味地笑起来。 “哪里就虎狼之词了，你跟孟师兄总不会发乎情止乎礼吧。反正你别指望着谈穆能做到。” 她没好意思说出来的是，这家伙自从开了荤，就跟头饿狼似的。 王幼林突然眼神清明。 “昕昕，我知道我觉得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了。我跟孟翔，真的就是你说的发乎情止乎礼。嗯，那个词叫啥来......浅尝辄止。” 闻昕也终于明白今晚他俩身上的怪异感从何而来。 他俩身上真的缺少情侣的那种亲密。 以前她自己没有特别经历，也就不关注。可自打跟谈穆卿卿我我之后，再来看王幼林和孟翔，就不太对劲了。 回想起来，连他们最早热恋的时候都不对劲。 “那你们每次约会亲得多吗？” “不多。拥抱，亲吻，都好像是例行程序。所以我应该是潜意识里觉得我们不够爱。对，就是不够爱的感觉。” 王幼林努力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闻昕了然：“所以你听到他说抱得美人归这样的调侃话时，才会那么害羞。因为你们平时这种调侃很少，对吧。” 王幼林点点头。 看着恢复了理智清明的王幼林，闻昕心里升起一阵同情。 这么理智冷静地分析自己的情感，其实是一种对自己的残忍。 “幼林，那你们讨论过结婚的事情吗？包括婚后的生活。” 闻昕也不知道怎么会问这个，只是觉得心里的怪异还是没有清除，她需要多知道点什么。 “讨论过。比如福利分房，他建议在我们单位申请，他的那间宿舍留着，方便平时休息。如果他申请分房，宿舍就收回去了。” 宿舍...... 闻昕只觉得脑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快到没能抓住。 两人陷入了沉默。 闻昕脑子里闪现着今天在饭店的一幕幕，把最不舒服的那些片段逐帧放慢，突然就定格了。 宋云飞看向孟翔和王幼林的眼神，很复杂，总感觉里面有什么意味。 宋云飞离开时，看向孟翔的眼神...... 别扭，很别扭。 “幼林，你去过孟翔的宿舍吗？” “去过一次，后面我就很不喜欢去了。” “为啥？” “不舒服。我很不喜欢那个宋云飞，总感觉他这个人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让人不舒服。” 王幼林皱着眉回想着，又摇头一哂。 “可能是学艺术的吧，跟我们太不一样。你不知道，他桌子上化妆品可多了，好多种类我都没见过。啧啧，比我们女生宿舍的都多。” “他的床上还放着个小熊玩偶，戴蝴蝶结的那种。我偷偷问孟翔怎么回事，他说是宋云飞的小妹妹送的，必须让他摆着。” 闻昕听着，慢慢开始有些心惊。 “那宋云飞跟孟翔的关系好吗？” 王幼林一愣：“应......应该还好吧，挺客气的。” 闻昕看看王幼林，明白这时候她什么也不能说。那个猜测太过于惊悚，也没有证据。 她思忖半晌，幽幽说道：“幼林，今晚的菜，没有辣子鸡，有藤椒腰花。” ...... 第165章 镇堂之宝 闻昕和王幼林这方面的口味出奇的一致。 最爱辣子鸡。而腰花，是她们一口都吃不了的东西，连闻到味道都受不大了。 当年闻希宸只跟她们在饭店吃过了了几次饭，就记得清清楚楚。 可孟翔，跟王幼林谈了三年恋爱...... “腰花是孟翔最爱吃的，几乎每次都点。”王幼林说着，眉头蹙紧沉默下来。 “幼林，感情这种事，不要勉强自己，不喜欢就先放放。你这不过是第一次谈恋爱，咱们还小着呢，急什么。” 因为是王幼林，闻昕的话就说得透了些。 她不希望王幼林在这份感情上太受伤。 不管她的猜测是不是事实，单凭那盘腰花，孟翔就不是王幼林的良配。 ...... 闻昕一筹莫展了好几天。 对付这种事情，她真觉得门路不多。而且，孟翔有问题的话，他一定会做得很隐蔽，不好下手。 无奈之下，她给朱贵明打了个电话，向这位毁渣能手请教。朱贵明知无不言，拿出了镇堂之宝倾心相授。 闻昕听了直憋笑：“朱伯伯，老渣男老渣女是不是都栽在你这个镇堂之宝上。” “那可不。昕昕我跟你说，别看它很老套，但百试不爽。一个人只要有欲望又没有底线，就逃不脱镇堂之宝的魔法。” 但这镇堂之宝要实施起来，也不容易。闻昕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门路还是不够，也不想独自去冒险。 她把身边的人梳理了一遍，最后锁定了李皓天。 这个表哥，有侠气，脑子灵活，人脉应该也可以。只是需要想办法说服。 ...... “什么，昕昕你想什么呢，这哪能行，你以为这是演电影呢。” 李皓天果然一蹦三尺高。 闻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李皓天坚决摇头：“想都不要想，昕昕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姑姑姑父。” 闻昕才不怕：“好，你不管我，我就自己去找人。不就是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吗，谁怕谁。” 说完一脸豪迈转身就走，被李皓天一把揪回来。 “好啦小姑奶奶，我想想办法。先说好，不准你自己出去瞎折腾，有事必须找我一起。” 闻昕立刻换上狗腿的表情：“明白明白，就知道我亲哥对我最好了。” ...... 两个周后，闻昕和谈穆回请王幼林和孟翔。 吃过饭，闻昕又安排了卡拉ok。 这是大学附近刚开的，在京市可是新兴的娱乐场所。 四个人玩得倒也尽兴，尤其是两个女孩，简直是中华小曲库，越唱越嗨。 孟翔喝了不少啤酒，起身去卫生间。刚进门，跟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对面的人身子一歪，孟翔眼疾手快伸手抱住，对上了一双明媚的丹凤眼。 丹凤眼双手反射性地抱着孟翔的腰，待看清眼前的人，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对不起大哥，我走得有些急了。” 声音虽是男声，却轻柔得体，自带一种韵味。丹凤眼里波光流转，孟翔只觉得头皮一紧。 “大哥，你是练体育的吧，好有力量。”丹凤眼说着，手在他的腰侧轻捏了一下。 孟翔这才惊觉自己还揽着对方的腰，赶紧松开手。丹凤眼的双手也才恋恋不舍从他的腰间拿开。 孟翔闪身进了男卫生间。 丹凤眼也跟了进来，两人在小便池旁并肩站立放水，眼睛斜向对方，丹凤眼忍不住嘴里轻哨一声。 出了门，洗过手，丹凤眼拿出两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给孟翔一个：“大哥用吧，新的。” 说完用自己手里的手帕擦了手。 孟翔展开手帕，上面绣着一朵蓝紫色的鸢尾花。 “大哥应该认识鸢尾花吧。鸢尾花的花语，是宿命中的游离，破碎的激情，绝望的爱。” “这是我以前的爱人送给我的，送了我一打，然后就去了米国。果然是绝望的爱。” 语调哀怨，千回百转，丹凤眼里泛起了破碎的怅惘。 孟翔擦完手，叠好手帕，递回来。 丹凤眼轻轻摇头：“大哥留着用吧。这是最后两块了，等送完，也就没有念想了。” 孟翔沉默着把手帕放进口袋，转身出了门。 走廊外的阳台上，丹凤眼递上一根纤细的香烟。孟翔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烟，丹凤眼赶紧给点上。 暗夜里的阳台，风很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两点火星忽明忽暗，直到燃尽...... ...... “孟翔，你怎么才回来。嗯......一身烟味。” 王幼林抱着孟翔的胳膊：“快过来，下一首就是《心雨》了，你跟我一起唱。” 孟翔答应着，不动声色抽出了被王幼林抱着的胳膊。 王幼林看看箍脖子搂腰正唱得鬼哭狼嚎的那两个人，心一阵阵发冷。 ...... 锦书华苑，闻昕和王幼林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昕昕，我最近怎么一点都不想见孟翔。” “我觉得不想见就不见，干嘛要委屈自己。幼林，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俩的关系？” 王幼林满眼迷茫：“不知道，我不去找他，他反过来就找我找得更勤了。” 闻昕看看她，知道她这是下不了分开的决心。 也是，三年了，即便感情不那么刻骨铭心，也已经成了习惯。 “好啦，不想这些了。这个周末我生日，请你和我那些同学一起去吃饭唱歌，痛痛快快玩一场。” ...... 周末的新悦卡拉ok。 闻昕和王幼林从卫生间出来，说着刚才王曼宁和张荣闹的乌龙，笑得前仰后合。 “幼林，我跟你说哈，我们宿舍那个何田......” 闻昕凑在王幼林耳边说着八卦，伸手推开了包厢的门。 王幼林抬脚进去，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走错房间了。” 屋里光线昏暗，音乐声震耳，沙发上的两个人在激情拥吻，很明显没有被她俩打扰到。 闻昕突然瞪大了眼睛：“孟翔？孟翔......” 尖叫声盖过了音乐声，沙发上的两人触电般分开。 转回头，孟翔仿佛被雷击中，眼神从震惊到绝望。 王幼林脸色煞白，惊得失了魂一般往后退去，闻昕赶紧拉着她出了门。 孟翔紧跟着冲出来：“幼林你别生气，我喝多了，糊里糊涂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啥。” ...... 第166章 哭成花狗了 王幼林看都不看他，浑身颤抖着，躲到了闻昕身后。 “孟师兄，我照顾她，你先别刺激她了。”说完，闻昕抬头看看门牌，拉着王幼林进了隔壁的包厢。 王曼宁和张荣在唱歌，冯适在打拍子，光线昏暗，大家都没注意到她俩的异样。 闻昕悄悄让冯适照顾好王曼宁和张荣，拿着东西带王幼林回了锦书华苑。 王幼林木偶般安静听话地跟着她，精神恍惚。 “幼林，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 闻昕坐在王幼林身边，拉着她的手。那双手冰得让人心惊。 “昕昕，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幼林目光平静得同样让人心惊。 “你说什么事？是说孟翔的这个......还是说今晚他在咱们隔壁？” 闻昕淡定地回看着王幼林。 “幼林，我不是神仙。孟翔的事这么惊世骇俗，我能从哪里知道。” “至于今晚的事，就更不可能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也会在，而且恰好在咱们隔壁。” 王幼林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吓死人的事......” 说完又双手抱臂搓了几下：“昕昕，我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闻昕抱着她，两人再没多说话。 有些伤，需要慢慢去疗养。 ...... 王幼林从公司出来，就远远看见孟翔站在路对面的树下，吸着烟，一脸胡子拉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门口这里人来人往，还是离远点好。再说事情总要解决，逃避也不是办法。 “幼林，对不起。” 孟翔的声音沙哑，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幼林目光冰冷：“孟翔，你确实对不起我，浪费了我三年的青春。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说完转身要离开。 她一句话也不愿跟他多说。孟翔现在对于她，就像是一场瘟疫，她只想跟他彻底隔绝。 孟翔一把拉住她：“幼林，我那天真的是喝多了......” 王幼林瞥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死不愿承认。 不过承不承认又能怎样呢，反正一切又不能改变。 “孟翔，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没有意义。翻篇吧，就当我们从没遇见过。” “幼林，你能不能......”孟翔看看王幼林，欲言又止。 王幼林蹙了眉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陪你啰嗦。” “幼林，那天晚上的事，你能不能别跟别人说，我怕被人误会。我做老师，传出流言蜚语就麻烦了。还有闻昕，你也跟她说一下。” 王幼林冷眼看着他，想讥讽两句，又歇了心思。 没意思，关于这事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我不会说，关于你的一切，我连想都不愿意想，别说开口提了。至于闻昕，她更不会，她从不会伤害我。” 说完大踏步离开。 “孟翔，再也不见。” 天边的残阳如血，耀得她双目泛红。 心里是难过的，可更多的是无语和恶心。 她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独树一帜的一朵奇葩。别的女孩的情敌都是女人，她倒好，男朋友劈腿男人了。 真特么想仰天长啸。 ...... 饭店包间，丹凤眼接过男子递过来的信封，数数里面的钱，乐呵呵揣进了兜里。 “老板，你这个活可真不好干。奶n的，那哥们是真干啊，我这......” “闭嘴。”男子厉声呵斥。 “这件事，你就烂到肚子里，你也彻底从孟翔那里消失。如果坏了规矩，可别怪我不客气。你知道我是通过隆哥找的你。” 丹凤眼点头哈腰：“老板放心，谁敢坏了道上的规矩呀，我还得在这混呢。” 说完转身出了包间。 屋里的人摘了墨镜口罩，长舒一口气。 ...... 转眼春暖，王幼林提着菜走进锦书华苑。 她已经辞职两个月了，现在在精恒律师事务所做助理。 想了好几年的事，终于在这次重创之后破釜沉舟，倒也有些因祸得福的意思。 上楼，拿出钥匙开锁。 辞职后，因为律所离着锦书华苑不远，她就一直住在这边。 钥匙一拧门就开了，王幼林进屋，边换鞋边问：“昕昕，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幼林......” 王幼林手一抖，转过身，被客厅里的人吓了一跳。 “闻希宸，你怎么在这？” “我刚办完公事，两个小时后要去火车站，正好过来看看你们。”闻希宸看看手表说道。 “哦......那闻昕呢？” 王幼林看着一身戎装的闻希宸，不知怎的有些慌乱。 “她在学校，说工作室的活还没干完。” “那我给你做点饭。”王幼林拿着菜进了厨房。 闻希宸倚着厨房门，静静看着忙乱的王幼林：“幼林，你还好吗？” 王幼林洗着菜，不知怎么一股委屈就涌了上来，闷闷说了声：“不好。” 哗哗的水声淹没了她的声音，闻希宸只看到长发低垂的纤细侧影。 看她一遍遍洗着那盆青菜，不愿抬头，闻希宸走过去拉她起身。拨开脸侧的长发，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转身去餐桌上拿过纸巾，伸手要给她擦，被王幼林一把夺过，气哼哼自己擦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反正就是很气很委屈。 于是眼泪越擦越多，气得干脆不擦了，推开闻希宸往外走，被闻希宸一把抱住。 “幼林，不哭了好不好。” 王幼林只觉得心里最后的那根弦一下子崩了，使劲挣扎推开他：“不好，你放开我，我不用你管。” 那手臂却更紧地抱住她，直到她慢慢平静，只剩下委屈的哭声。 半晌，怀里的女孩终于安静下来。 “哭够了？大小姐，我的衣服都湿透了。”闻希宸笑起来。 王幼林看看他胸前，军绿的衬衣上那片深色的水渍很是触眼。她红了脸，拿了纸巾手忙脚乱擦拭起来。 “好啦，我一会儿再换一件，你去卫生间洗洗脸吧，都哭成花狗了。” “你才狗......” 王幼林啐了他一声，转身去了卫生间。 待洗干净脸回来，只见闻希宸正在下面条，旁边摆着一盘焯过水的油菜。 “喏，你拌一下，我把面条下出来，我看还有火腿，咱俩就够了。” “拌菜要不要加大蒜？”王幼林的声音里还带着囔囔的鼻音。 闻希宸低头看看她红红的眼睛，低笑一声：“不要加，有口气。” 王幼林白了他一眼，躲远了。 ...... 第167章 吞进肚子里带走 饭桌上，王幼林看闻希宸吃掉两碗面条，还是意犹未尽，把自己几乎没动的这碗推了过去。 “你吃吧，我不饿。” 闻希宸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那一会儿我走了你再做点吃的，别饿肚子。我就不客气了，明天到了驻地，可能吃不上早饭就要去参训。” 王幼林把火腿往他面前推了推：“多吃点，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像猪一样能吃。” 闻希宸斜她一眼：“你见过这么英俊帅气的猪？” 王幼林翘了嘴角。 嗯，三年没见，当年的男孩已经长成大男人，本来就很好的身材似乎更加有力量。 脸上褪去稚气多了棱角，再加上军装的加持，确实英俊帅气。 发现了她的打量，闻希宸挑挑眉：“怎么，是不是发现了小爷的英俊，被迷住了。” 王幼林翻个白眼：“没几句话就暴露了本性。” ...... 王幼林收拾好餐桌，泡了壶茶。端着茶盘过来时，闻希宸正在换衣服。 听到动静，闻希宸转过身，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王幼林一阵脸热，低着头把茶盘放到茶几上。 “喝点茶吧，是不是快到点了？” 闻希宸看看手表：“还有四十分钟。” 他坐到王幼林身边，低头看看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吧。” 王幼林瘪瘪嘴：“不好。” 眼眶又有些湿润。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反正就是忍不住想怼他。 闻希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颏，低头就在唇上印了一下：“那这样呢，有没有好点。” 王幼林愣了一下，腾地站起身：“闻希宸，你......唔......” 剩下的话被吞没了。 她身子被紧紧箍在那个硬硬的怀抱里，被迫后仰着，承接着狂风骤雨般的激吻，只感觉天塌地陷。 最初的激烈莽撞过去，似乎理智回归，那个吻渐渐平缓深情起来，辗转着，探索着。 她缓过气来，情不自禁去生涩回应，却又一次天雷勾了地火。 暴风雨终于停歇，闻希宸看着怀里眼神迷离的女孩，伸手抚上红扑扑的小脸。 “这下心情好些了没？” 王幼林几乎站立不住，满脸羞红倚靠在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衣，听见里面心跳如雷。 见怀里的人埋头不语，闻希宸一阵轻笑：“......嗯？告诉我，心情好不好？” 半天，胸前传来闷闷的一声：“好......” ...... 闻昕进门，冲着沙发上正在发呆的王幼林扑了过去。 “幼林，闻希宸走了？......哎哟哟，你嘴唇这怎么了，有些肿欸。老实交代，你们发生什么了。” 王幼林一把推开凑上来的那张脸：“走开......” “啧啧，闻希宸这小子可以呀，这么一会儿就解决问题了？没想到呀，效率这么高，看来在部队锻炼得就是好。” 王幼林啐了她一口，起身往卧室走。 “哎哎，你别走啊，展开详细说说你俩的亲亲感受。” 王幼林抬腿踢她：“你滚开......” “不滚，你说嘛，是狂风骤雨，还是中雨潇潇，还是小雨如酥。” 王幼林坐在床上，红着脸抱了枕头：“都有......” “啧啧啧，这小子真会啊......欸，那你有没有心跳如雷，晕头转向，娇喘无力......” 王幼林的枕头砸过来：“闻昕，你是不是成语词典成精了。” 闻昕坏笑着把枕头塞回去，趴在床边继续追问：“描述一下，闻希宸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王幼林褪了羞涩，眉头一挑：“咬牙切齿......” “为啥？” “他说想把我吞进肚子里带走，我说......那不行，等到了部队，我就变成shi了。” 扑通...... 闻昕掉到了地板上。 ...... 六月的中午，太阳炽热。 闻昕急匆匆背着书包出了校门，远远看见闻成志站在车旁，飞跑着扑了过去。 “爸，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闻成志摸摸她的脑袋：“跑那么急干啥，这么大的闺女了，还是没个文静样子。” 闻昕跟他斗着嘴，上了副驾驶。 黑色的桑塔纳疾驰离开，带起一片尘土。 这辆桑塔纳是去年买的，等了好几个月，才终于提上车。 21万，这个价格让闻昕着实肉疼了好一阵。再过三十年，这些车都会便宜得不成样子。 可也没办法，现在就这么个行情，爸妈作为公司大老板，这个是刚需。 闻成志是来接闻昕去雅宋茶坊，做开业前的最后收尾。 明天周天，就是雅宋茶坊开业的日子。 茶坊的老板是李彦，闻成志则把更多精力放在公司上。 李彦和闻成志在这家茶坊也投入了不少心思。当初闻昕有这个想法时，他们就很支持。 有这么个大本营，有事就在此小聚，省去了多少跟人谈事时四处找地方的麻烦，更省下了好大一笔接待费用。 茶坊开在他们新买的一个二进四合院里，里面做了复古的装修，小院里奇石流水，更有宋代四艺在这里展示。 临街的倒座有三间做了香坊，芮敏就在这里和香品香。 屋里的博古架上，是各色包装好的香品，上面打的商标是芮香。还有不少古色古香的香器。 除了芮敏，还有另外两位高人。 茶艺师小筠，会在顾客有需求的时候，表演宋代的点茶技艺。 花艺师小嘉，除了管理茶坊的花艺装饰，还会在花艺室里做插花教学。 加上随处可见的古画装饰，“点茶挂画，焚香插花”这宋代四艺算是全了。 雅宋顺利开业。 闻昕看着大家的反应，已经预想到这会是京市茶馆的一个新地标。 好开心。开了茶馆，还宣扬了宋代文化和古艺传承，这种成就感真的很让人满足。 ...... 周一回了学校，就有不少好事者问她周六开车来接她的是谁。 “我爸。” “啊，你家不是外地的吗？” “哦，现在在京市。” 她真不想回答，更不想解释。累不累呀，谁来接我，我家住哪里跟你们有啥关系。 她不想提，有人可想着大做文章。 ...... 第168章 京大高材生里也有垃圾 很快，有流言悄悄传起来，说是闻昕被大款包养了，周六都来学校用车接走。 王曼宁和张荣替闻昕鸣不平，闻昕倒是很无所谓。 “好啦，别瞎生气了。这种流言，没凭没据又不说到你脸上来，你们这不是自己找气生吗？除了气坏自己，不会伤敌分毫，多不上算。” 闻昕躺在宿舍床上，毫不在意地闭目养神。 包养就包养呗，她不就是被老闻这个大款包养二十多年了嘛。 三人安稳入睡， 夏天中午，闻昕都会在宿舍午休。 何田最近跟隔壁宿舍一个女生打得火热，正好她们宿舍有空床，就搬了过去。 可真是皆大欢喜。 ...... 教室里，闻昕和王曼宁、张荣刚坐下，何田走进来。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满脸喜色。 看见闻昕，她坐到了跟她隔一个过道的位置，探过头轻声问道： “闻昕，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呀，为什么大家都在说你被大款包养？这些人真能胡说，京大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做这么下贱的事呢。” 何田一副纯洁小白花的样子，满脸愤慨。 闻昕老神在在： “何田，谢谢你给我鸣不平哈。不过你说京大高材生不可能做下贱事，我不敢苟同。” “你看去年，不就有女高材生跟男人在舍友的床上苟合，可见京大高材生里还是有垃圾的。” 噗...... 旁边不少同学偷笑出声。 这件事当时不了了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概率是何田和王昌升，只是没人多说话。偏偏这个何田还蹦出来挑事，吃瘪了吧。 不过这个包养，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教授走进来，大家歇了心思坐好。何田没了声，憋闷得脸色青紫。 ...... 周四的思想学习时间，团支书刘乾坤带着大家学完内容，清了清嗓子，开始班级工作小结。 “最近咱们周围出现一些流言蜚语，对咱们班的闻昕同学很不友好。在这里，我希望大家不要参与传播谣言。” 闻昕皱眉看着讲台上的刘乾坤，有些头大。 这种事情，真的适合在这种场合指名道姓说出来吗？这样做，本来的捕风捉影都好像要被坐实了。 “闻昕同学，你也跟同学们解释一下，辟辟谣吧，让大家都明确一下。” 闻昕无语望天。 这个刘乾坤，真特么脑子抽抽，有这么办事的吗？ “刘乾坤，你让我说什么？” 刘乾坤奇怪地看着闻昕：“就是......辟谣嘛，说那件事不是事实啊。” “哦，那件事不是事实。” 这腔调，敷衍中带着不耐，刘乾坤不高兴了：“闻昕，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你好，你怎么这样呢？” 闻昕看看刘乾坤，叹了口气。 这个团支书，平时一本正经到有些迂腐。处理这种事，估计是超出他情商范畴了。 “刘乾坤，我知道你出发点是好的，但你这次真的别出发了。” 噗...... 王曼宁笑出声，伸手拍了闻昕一下。 这家伙心真大，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说俏皮话。 “在座的同学应该都直接或间接听过我的解释。来接我的是我爸，车是我家的，我家现在在京市。多明确，还需要我说什么？” “难道非让我站到讲台上，大吼一声~~同学们，我没有被包养~~，那我可真脑子有病。” “刘乾坤，流言出现不是我的问题，不应该让我跟祥林嫂一样，逢人就解释，满校园喊冤。” 刘乾坤摸摸脑袋，眨眨眼。 嗯，好像也对啊。 闻昕起身：“团支书，散了吧。你也解决不了传播谣言者的人品问题，这件事情在你这无解。” 说完，收拾了书包往外走去。 班长王裕拍拍刘乾坤的肩膀：“老刘，以后这种事跟大家商量一下，别这么自作主张。这事确实是你草率了。” 闻昕听到了，一阵冷笑。 这是个老奸巨猾的，刚才干啥去了。比起这种人，刘乾坤其实还更厚道些，就是蠢了点。 刚出门，杨教授站在门口，招呼闻昕去她的办公室。 “闻昕，最近是不是有些困扰啊，需不需要我出面给你辟个谣？” 对这个得意门生的品质，杨教授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她也见过闻昕的父母，明白人家家里不缺钱。 闻昕笑起来：“杨教授，您怎么辟谣，跟大家喊话~~我的学生不是被包养的~~，还是说~~我学生家很有钱，用不着被包养~~” 后面这两句喊话拿腔拿调声情并茂，杨教授笑得一个劲儿按眼角。 “好像确实怎么样都不合适。不准逗我笑，眼角纹都笑出来了。” “杨教授，您年轻貌美着呢，哪有眼角纹。您就放心吧，我已经有办法了，请拭目以待。” 杨教授眼神亮亮地看着闻昕。 这小鬼头主意超级多，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 周天，闻昕开车拉着老闻去雅宋茶坊，远远看见何田从茶坊出来走远了。 她进门，先去芮敏的香坊。 里面有两位穿着绸缎唐装的老年夫妇正在挑选香品。 “真的是苑县的古法制香啊。我小时候还见过香坊师傅们的手艺，姑娘，跟你的一模一样啊。” 说话的老者神情激动，干脆跟芮敏说起了方言。 老者的妻子看着在一旁瞧热闹的闻昕，忍不住笑咪咪吐槽：“看看，这就是老乡见老乡。” 老者回头道：“真是没文化，这叫他乡遇故知。” 妻子笑起来：“好好，你唐润南有文化好吧。” 闻昕眼睛一亮：“唐......您是唐总编？” 老者有些惊奇的眼神看过来：“小姑娘，你也知道我？” 闻昕兴奋起来：“太知道了，人文杂志社的唐总编可是我们京大的名人校友。” ...... 一番寒暄，很快就转成了茶室促膝恳谈，老少三人聊得不亦乐乎。 “闻昕啊，你对这些古代工艺这么感兴趣，又是研究宋史的，有没有想过写点相关的东西啊。” “多配一些照片插图，让更多人看到这些古老的技艺，也让更多人了解我们老祖宗的优雅文明。多好啊。” 闻昕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 “唐老，您说的简直就是我的心声啊。我这几年一直在做这件事，写了不少东西，也拍了好多照片。我也是个摄影爱好者呢。” 唉，可惜现在没有网络平台，这些东西只能躺在她的本子上，和她那台笨重的台式电脑里。 ...... 第169章 一起被包养 唐总编的妻子于老师是出版社的退休编辑，听得神情激动起来： “这个想法真好。闻昕，你啥时候把你写的东西给我们看看。如果合适，看能不能出版，这可是个图书新类别。” 闻昕听得心潮澎湃：“好，我回去整理一下，到时候去找您二老请教。” 送走两位老人，闻昕好久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 她知道这个茶坊可以聚集志趣相合的同道中人，没想到竟然还吸引了鸿儒大家。 来到香坊看到芮敏，她突然想起刚才的何田。 “芮敏姐，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子来香坊了，跟我差不多年纪，皮肤有些黑。” 芮敏点点头：“嗯，说是京大的学生，跟我聊了会儿。后来有顾客来，她就走了。” 这个年龄的人来茶坊的很少，所以她印象还蛮深的。 “她是我同学。芮敏姐，她以后再来，你别跟她提我哈，不要透露我的信息。” 芮敏点头应下。 这个她懂，老板的信息，怎么能随便透露。 ...... 周天晚上，闻昕跟闻成志商量：“爸，明天我能不能借你的车用一天。” “用吧，不过你借车干嘛用呀？” “装......” 闻昕一个急刹车住了嘴。 好险，差点秃噜了把装b说出口。 “呃......装装样子。上次你去接我，被好多人看见，说我傍上了大款。我准备去展示一下，让他们知道大款是我爸，我是富二代。” 闻成志一拍胸脯：“那要不要大款跟你一起去展示。” 旁边的李彦哭笑不得： “你爷俩能不能有点正形，闺女都被人诽谤了，你这当爹的还跟着起哄。” 闻成志豪气挥挥手： “这才哪到哪。昕昕，不用把这种事当事。那些小人，也就会在阴沟里造谣，跟他们认真就输了。” 这是闻成志被举报中伤后的痛悟。 “放心吧老闻，你闺女厉害着呢。” 看看勾肩搭背去拿车钥匙的爷俩，李彦笑着摇了摇头。 ...... 周一早晨，闻昕在四合院附近的公交车站接上谈穆，一路风驰电掣去了京大。 晨风清爽，谈穆倚着靠背舒服地叹口气： “唉，还说我媳妇被人包养，长不长眼啊，明明是我这个美少年被富婆包养。” 闻昕不理他，看绿灯亮起，利落地挂挡起步，强烈的推背感让谈穆感觉要起飞。 嚯，媳妇真帅。 不行，这个暑假怎么也要把驾照考出来，不能落后媳妇这么多啊。 ...... 这个年代的交通真好，没啥早高峰，一路畅行无阻。 进了校门，闻昕故意车窗大开慢悠悠开着，仿佛在游街。 崭新的桑塔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待看到驾驶座上竟然是个年轻小姑娘，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哎呀，这么年轻的女孩就会开车了。” “欸，这不是历史系的闻昕嘛，旁边那个是她男朋友。” “历史系闻昕？不就是被大款包养的那个？” “呸，这你也信，被大款包养，那旁边这个男生是怎么回事。” “是啊，难道是一起被包养......” 咳咳...... 谈穆忽然后背一阵发冷：“媳妇，开着窗是不是有些冷？” 闻昕翻个白眼：“大哥，今天气温35度......还有，你的驾照到底考得怎么样了。” “嘿嘿，这个暑假就考出来了。” “赶紧考，你别以为开车是多么遥远的事。看了吗，我这不就能开车了。以后你可是谈总，肯定得开车。” “我不要当谈总，我只想躺着被包养。” “滚......” ...... 车停到五食堂门口，又搏了一顿眼球。 选五食堂的原因是这个食堂离着历史系和数学系的人相对近一些，熟人更多。 吃过早饭，闻昕驱车把谈穆送到了数学系楼下。 谈穆伸出大长腿从车上下来，甩了一下头发，手搭在车顶摆了个poss。 阳光下，留着郭富城头的翩翩佳公子真是帅得一笔。 “啧啧，还真是香车美人。” 闻昕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把谈穆惊了个趔趄。 “媳妇，不要老是给我这种惊吓，你还真是五毒俱全。” 闻昕憋着笑，从后座拿出一袋葡萄递给他：“美人，跟你们师兄弟说一下，这是包养你的富婆送的。” 谈穆拉过她抱住：“好的小富婆，谢谢你的包养。” 教学楼上传来口哨声和起哄声。 谈穆不管，继续在她耳边暧昧道：“小富婆，我还可以提供更周全的服务，保证你不亏。” 闻昕恨恨踢他一脚，转身上了车。 桑塔纳绝尘而去。 ...... 车停到历史系楼下，闻昕在众人瞩目和窃窃私语中上了楼。 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王曼宁和张荣从她身后冲进来：“昕昕，楼下的车是你开的？” 闻昕挑眉点点头。 “天哪闻昕，桑塔纳哎，我爸单位刚买了一辆，加了钱才抢到手的，总共花了26万呢。” 王曼宁星星眼看着闻昕：“富婆，告诉我，车是谁的。” 闻昕挑着眉刚想说话，何田在旁边插嘴：“这还用说，大款的呗。” 闻昕一拍手： “听到了吧曼宁，何田说得很对，就是大款的，不是大款也买不起啊。告诉你吧，这是包养我的大款爸爸的车。” 何田看着闻昕，眼睛露出夸张地惊恐：“天哪闻昕，你真的被包养了？竟然还叫爸爸。天哪，你怎么能这么自甘堕落。” 啧啧，翻来覆去说得这么明白了，这货还是装耳聋硬往上撞，那就别怪老娘施展茶艺了。 闻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何田。 “何田，我被我爸爸养着，为什么就是自甘堕落呢？难道你不是被你自己的爸爸养大的？” 她突然用手捂住了嘴，眼神变得愧疚起来。 “天哪，何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难道你妈妈......算了，我道歉哈。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容易犯错。” 闻昕低头整理课本不再看她。 “哎，你道什么歉，你说什么呢......” 何田有些气急，一时又想不出怎么回话，貌似闻昕也没说出啥来。 可就是这个没说出啥来才更气人。 ...... 下了课，闻昕把何田叫住，眼神冰冷看着她。 “何田，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那是谣言，你还一直这么针对我。你是不是眼瞎，觉得我是软柿子？” “你和王昌升那些龌龊事，我一直守口如瓶没多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告诉你，你要再惹我，我绝对不客气。” 说完一甩书包出了教室。 何田本来就黯淡的肤色更黑了一层。 ...... 第170章 挂历上的奶油小生 上午的课结束，闻昕随着人群下了楼。 打开车门，杨教授上了副驾，王曼宁和张荣坐了后座。 闻昕很感激杨教授。 这个环节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不过杨教授积极要求配合，她哪有不应的。有了杨教授的这一出，历史系这边问题不大了。 先送杨教授去教工食堂，杨教授下了车，热情跟熟人打着招呼，顺便解答着好事者的疑问。 闻昕她们调头去了二食堂，这个食堂离着外语系的楼比较近。 闻昕猜测，这一次推波助澜的，何田和许薇估计都功不可没。果然很幸运，车刚停下，许薇就走了过来。 “闻昕，你怎么这么过分。你这样开着老男人的车四处招摇，就不替谈穆哥想想吗？” “你干嘛要这么羞辱谈穆哥，既然你都被包养了，放过他不行吗？” “那可不行，许薇，你这个挑拨离间过分了啊。” 谈穆走过来，手揽上了闻昕的肩膀。“这是我媳妇，她不管干啥我都爱她。” 说着又低头宠溺地看着闻昕：“媳妇，你能不能跟老男人说一下，让他把我一起养了。” “想得美，我养你就行了。” 闻昕憋着笑给了谈穆一个媚眼，没搭理许薇，俩人腻腻歪歪进了食堂。 许薇气得眼泪都要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贱人都做得这么过分了，谈穆哥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她到底给谈穆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直在旁观战的王曼宁都走开了，又忍不住转了回来。 “这位同学，人家闻昕家里很有钱，这辆车是她自己家的。你这样造谣中伤，很不道德。” 许薇看看崭新的车，嗤笑出声： “根本不可能，闻昕就是个小县城来的土鳖，她家哪买得起这种车。这种谎也敢撒，真是笑死人了。” 来自农村的张荣不愿意了： “哟，小县城的在你眼里都是土鳖，那农村出来的岂不是更不像样了。” “就是，看来你是洋鳖喽，好厉害......走，咱们离这个洋鳖远点。” 王曼宁说完，拉着张荣离开。 许薇气得脸通红，一跺脚跑开了。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孩却对视一眼，没有跟上，转身进了食堂。 她们一个来自小县城，一个来自小乡镇，都是土鳖小镇做题家，就不跟这个城市洋鳖一起混了。 ...... 一天的装b结束，有了谈穆这个特邀嘉宾的倾力助演，效果出奇得好。 再有人哔哔包养的事，就有知情人嗤之以鼻：“能不能动动脑子，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谈穆更聪明更有钱。” 谈穆创业开公司的事在研究生圈好多人知道，而且最近项目启动经营不错，据说还拉了一大笔投资。 月黑风高，图书馆外的大树背后。 谈穆看看怀里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女孩，低声诱哄。 “闻老板，在下工作这么卖力，你下一步是不是可以考虑加大点投资。” 闻昕娇媚地伸出纤纤玉指点点他的额头：“别想着靠美男计得逞，本老板清醒着呢，公私分明。” ...... 风波渐渐平息，闻昕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资料整理工作。 将近四年的心血文字，还有各地调研拍回来的各种照片，工程量还是挺庞大的。 她把一部分觉得还不错的拿给唐老夫妇看，又根据他们的指导回来继续修改补充。 暑假结束，整体框架已经基本成型。 ...... 王幼林看着闻昕经常熬夜在那台大肚子电脑前忙碌，忍不住问她： “昕昕，你其实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为什么不走创业的路子，要这么执着于这些。” 闻昕静静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幼林，你有过那种感觉吗？灵魂在空中飘着，无处安放，好像随时风一吹就散了。” “这些年，忙碌这些，我感觉给自己的灵魂找到了归宿。我喜欢看那些有历史的东西，那上面，安放过无数热爱的灵魂。” ...... 书稿三审非常磨人，忙忙碌碌就到了冬天。 年底的一天，闻昕接到了朱贵明寄的一个包裹。 打开，里面是一本挂历。 ...... 闻昕翻动着挂历，在六月份那张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柴青云。 穿着条纹t恤衫，头发应该是烫过，微微卷曲，化过妆的脸上更是眉清目秀，标准奶油小生。 啧啧，这是成了大明星了？ 打开朱贵明的信。 原来这是他在南方客户送的礼物中无意发现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昕昕，我去找人打听了，可能得费些周折......” 闻昕给朱贵明写了回信，叮嘱他不用着急，然后就把这事抛在了一边。 她现在早已经过了虐渣焦虑期。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自身越来越强大，虐个渣渣不用当大事。 而朱贵明这边，却真的一语成谶，调查颇费周折。 寒假结束时，闻昕跟朱贵明通了一次电话，朱贵明在电话里颇为郁闷。 他的能量确实不小，托人找到了生产挂历的厂家，辗转又找到了摄影师，后面却再也没了线索。 柴青云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再一次没入了大海无影无踪。 “朱伯伯，就当养鱼吧，养肥了再撒网。咱们先把明达搞好，到时候不管这鱼跑到哪里都能给逮回来。” “哈哈，好。咱们这边可是红火着呢，明年就能初步看到效果啦。” 明达的那个地块已经动工，做商业的楼已经快封顶了，年后就开始招商。后面的住宅楼的手续也已经办齐，预计下半年开始预售。 闻昕和朱贵明聊起明达就收不住话，小渣男早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文史楼教室，教授古代社会生活史的毛老师讲到宋代四艺，看了看正在认真记笔记的闻昕，说道： “闻昕同学，记得你有一份调研作业，就是关于古法制香的，能不能在这里跟同学们介绍一下你的调研详情。” 闻昕大方起身侃侃而谈。 她讲述的，除了苑县，还有她调研过的其他地区不同风格的制香技术，毛老师听得满心赞叹。 这真的是一个对历史有着深深热爱的学生。 何田在旁看得心里发酸。 对闻昕，她看着就想抓烂她的脸。 ...... 第171章 有什么值得我抢的 何田看着闻昕暗暗咬牙。 这个狐狸精，凭什么所有人都夸她，就连王昌升，看她的眼神都直勾勾的。 那次王昌升非要去闻昕的床上做，当时她还不明白，以为他就是被自己迷得昏了头。 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做到激情处就说漏了嘴，她才知道他竟然对闻昕存了那么隐秘肮脏的心思。 都怪这个狐狸精，明明自己有男朋友，还到处勾引人。 何田咬得后槽牙生疼。 待闻昕回答完坐下，她努力放松表情，一边鼓掌，一边表情真挚地对毛老师说道： “闻昕同学讲得太好了。毛老师，我还知道京市有一个地方，把闻昕同学说的这个苑县的古法制香引进来了。制香师傅就来自苑县。” 毛老师眼神发亮：“哦？真的吗，这个地方在哪里？” “是一家茶馆，叫雅宋茶坊，开在一座四合院里，里面展示的就是宋代四艺。毛老师，您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做个集体调研学习。” 闻昕低头坐着，默默想着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态度。 她打心眼里不想亮相，内心对万众瞩目这种事很抵触。 人红是非多。她只想安安静静躺着，做个灵魂安逸的小富婆。 但这次，似乎必须出头。 ...... “何田，你说的雅宋茶坊，是在帽檐儿胡同吧，那是我家开的。” 闻昕的话如同一滴水入了油锅，溅起一阵骚动。 何田好笑地看着闻昕： “闻昕，你有臆想症吧，怎么我说个什么你都跟着凑热闹。还你家开的，你怎么不说中n海是你家开的呢。” 闻昕平静地看着她：“这种事我犯不着跟你说谎，你有啥值得我凑热闹的？” “那你怎么证明雅宋茶坊是你家开的，总不能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行了吧，我还说是我家开的呢。”何田一脸不屑。 闻昕写了个电话号码：“喏，这是雅宋茶坊的电话，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何田也拿出了电话本：“看看，我这也有电话，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闻昕看她跟自己硬杠到底的样子，停下来不再多说话，静静看她表演。 “闻昕，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从研一开始就这样，这次竟然还跟我抢。” 何田看着闻昕的眼神简直要冒出火来，又转头看着毛老师：“毛老师，这是我提出来的，您要给个公道。” 毛老师有些头大的看着这俩人，脑子里飞速转着。 “你们就别争论这些了。这个地方确实可以考虑去做个调研活动，你们俩去帮忙约一下，不管是谁约下来，都是给咱们班里做贡献。” 闻昕抿嘴笑了。 毛老师这和稀泥手艺真不错，两不得罪，还能给自己的课程谋福利。 啧啧，怪不得这脑袋这么锃明瓦亮。 “行，没问题。”闻昕痛快答应。 何田却有异议：“毛老师，这不公平。我先提出来的，凭啥闻昕就可以横插一杠子。” “毛老师，您看是不是应该我先去约。如果这个茶馆真是她家的，那我肯定约不到。如果我约到了，就证明闻昕说谎。” 啧啧，这货好像变聪明了欸。 闻昕鼓掌赞叹：“主意不错，毛老师，我支持，就这样办吧。” 毛老师看看闻昕的表情，已经大体猜到怎么回事。既然当事人没意见，他自然乐见其成。 “好，那就何田你先约，一个周为限。” 何田得意地冲闻昕抛了个挑衅的眼神，却对上了闻昕讥笑的目光，心里突地一跳。 该不会她说的是真的吧，难道那么大的茶馆真是她家的？ 呸，哪有那么巧的事，她就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 下了课，看毛老师出了教室，何田转头冲着闻昕大声说道： “闻昕，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明明是我先说的，还非要跟我抢。不抢别人东西你活不了是吧。” 想起王昌升，就恨不能直接上去撕她，这个狐狸精竟然还怼上脸来挑衅了。 去年出事后谨小慎微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可真不想忍了。 闻昕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她面前，看看这个比自己还矮了几公分的黑瘦小个子，讥笑出声。 “何田，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我抢的。你长得比我丑，身材比我差，家里比我家穷，成绩更是烂得不行。” 何田的成绩一直是吊车尾的存在，她的论文常被毒舌的杨教授评价为屎上雕花。 “啧啧，来来，你倒是详细跟我说说，我能跟你抢什么，是抢你的容貌呢，还是抢你的钱，还是抢你的论文作业。” “你......”何田气得想骂人，可又不知该怎样骂。 闻昕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紧跟着呛声： “你什么你。哦对了，你还有个男朋友。可你那男朋友长得黑漆烂糟，德性更不行，是不是差我们家谈穆十万八千里？” “你看吧，我抢你啥。说实话，就你那些破烂，白送我都不要，还抢 。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闻昕说完，拿起书包甩到肩上就出了教室。 何田被怼得满面青紫，吴晶晶走过来，轻轻拉了她一下：“你干嘛要挑衅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个泼妇。” 何田看看吴晶晶，心里舒服了一些。 吴晶晶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面前，她吐槽了很多闻昕的不是，吴晶晶一直跟她同仇敌忾。 “晶晶，一会儿吃完饭你就陪我去小卖部，我给雅宋茶坊打电话。我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小娼妇。” “田田，你怎么老骂闻昕，还骂得这么难听，这样不大好吧。”吴晶晶有些皱眉。 “骂她都是轻的，你知道吗？她嘴上说王昌升不好，背地里老暗戳戳勾引他。” “这个小娼妇，可会勾人了。晶晶，你一定要让你男朋友离她远着点。” 吴晶晶一脸迷茫，又渐生警惕。 ...... “昕昕，这个何田越来越过分了。以前还夹着尾巴，现在猖狂起来了呀。”王曼宁皱着眉很是不忿。 “是呀，最近她时不时就欺负我一下，我觉得她好像还魂了似的。” 张荣比较老实，何田不敢对王曼宁下手，对张荣可不客气。 “我估计就是事情过去时间长了，觉得大家应该都忘得差不多了。放心，我可会欺负人了，她再嚣张绝对饶不了她。” 闻昕的话逗乐了王曼宁和张荣：“嗯，欺负人，那不得一起才过瘾。” 闻昕跟着笑起来，脑子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 第172章 就喜欢看她使坏 （追文的宝子们，171章大改了哈，烦请返回续看，么么哒......） ****** 吃过午饭，何田和吴晶晶一起去了小卖部，给雅宋茶坊打电话。 电话是别人接的，李彦不在，估计下午能回来。 何田放下电话，当即决定跑一趟。 同一时间，在家里午休的李彦接到了闻昕的电话。 “妈，要是有个京大历史系的女生找你们谈去雅宋调研的事，你就答应下来。让周经理接待就行了，你不用理她。” 周经理是雅宋的店长。 李彦听着闻昕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笑眯眯道：“你这又在干什么坏事呢？你得注意团结同学啊。” “妈，那也得看她值不值得我团结。你知道吗，她研一的时候......” 又是一顿吧啦吧啦，李彦直接被这奇葩事给雷懵了。 “不是，昕昕，你们这堂堂的京大研究生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败类？天哪，闺女，你可得离他们远点。”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们，我跟你爸怎么也要给你出出气。不过闺女，靠着这种人，你可千万别学坏了啊。” 李彦开始忧虑起女儿的学习环境。 闻昕叹口气。 妈妈真是单纯了。京大怎么了，好大学里也不乏阴暗败类，甚至无耻起来更吓人。 这个世界上，高智商的坏人才是最可怕的。 “放心吧，你闺女怎么可能学坏。妈，我跟你说，这次我就是故意要欺负一下这个人。” “真是太贱了，我不找她事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了，竟然还一个劲儿欺负我，真特么疯了。” 闻昕说着说着怒气上涌，嘴秃噜起来。 李彦头大了：“昕昕，你看你看，还说没学坏，都说脏话了。” 闻昕赶紧呸呸呸，表态发誓一通，老母亲才安静下来。 李彦放下电话，越想越气。 自己这么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给闺女最好的一切，最起码让她不受欺负。 这个何田，竟敢从研一开始就三番两次欺负闺女。 可恶。 ...... 下午，雅宋茶坊的茶室。 李彦看着眼前这个黑瘦的女孩，想着她对自家女儿的欺负，还有她和男朋友做的那些龌龊事，心里一股火直往上冒。 保养得宜的脸上，却还是一片平静温和。 即便闺女说不用她接待，她还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可恶的女生。 “行，你们可以来调研，不过时间咱们需要提前沟通商定，否则容易影响营业。” 何田这才发觉来得仓促了，应该跟毛老师大约商量个时间，再过来沟通的。 不过心里还是大喜。 “李老板，看您这么年轻，孩子上几年级啊？” 李彦看看那张虚伪的脸，勾勾嘴角：“上大学了。” 何田两眼放光：“天哪，竟然上大学了，李老板您看起来真不像啊，太年轻了。” 李彦微蹙了一下眉头。 小小年纪就学着这么恭维人，还一脸虚伪，果然人品堪忧。 “李老板，您孩子是不是在京大。” 何田看出了李彦的不虞，知道人家不耐烦跟自己闲聊，赶紧抛出了最直接的问题。 李彦微微一笑：“何同学，你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就结束，我这还有事情要忙。” 何田见李彦根本没接话，心里一窒，稍一思量又豁然开朗。 自己真是脑子糊涂了。 还问什么呀，如果闻昕真的是她女儿，她不可能让自己来对接这件事啊，肯定直接告诉她让闻昕来就行了。 自己还这么弯来绕去套人家的话，真是蠢死了。 何田一边嫌弃着自己，一边忍不住地大喜过望，恨不能飞回去怼到闻昕脸上。 ......不行，还是忍到明天上课，在所有人面前给她没脸才过瘾。 ...... 工作室里，闻昕看着眉眼简直要飞起来的的何田，悄咪咪跟王曼宁和张荣对了个眼神。 这货行啊，竟然还能忍住，这肯定是准备明天出大招了。 好期待哦。 “昕昕，我觉得何田遇上你这么个对手，也是挺倒霉的。”王曼宁悄悄咂着嘴。 张荣一哂：“应该是她很幸运才对，去年那么大的事放了他们一马。要不是她不惜福，哪至于这样。” 王曼宁点点头：“也是，不过能让我们有机会见到这么坏坏的闻昕，我们也很有福。” “对对，我就喜欢看她使坏，哈哈......” 闻昕无语：“你俩差不多就行了啊。” ...... 第二天的教室里，何田一直等到了第一节课结束，才站起身对闻昕大声说道： “闻昕，我昨天已经去找了雅苑茶坊的李老板，她答应让我们去做调研学习了。” 说完得意地看着闻昕，期待着她崩溃的表情。 本来准备起身活动的同学们都定住了，静静看她俩开撕。 闻昕老神在在翘了二郎腿：“哦，你说的是李彦李老板吧，那是我妈。我妈长得好看吧，你没发现我俩长得很像？” 王曼宁悄悄掐了张荣一下，两人闷笑。 都这时候了，闻昕这货还没忘了夸自己好看，真服了。 何田愣住了。 这怎么不是自己想象的脚本？闻昕这眉眼，似乎有那么点...... 不可能，不能被她忽悠了。 “你就别装了，我问过了，人家李老板根本没有孩子在京大。”何田越说心里越有底气。 “哦？李老板亲口告诉你说没有的？” 何田顿了一下，还是嘴硬。 “对呀，人家根本没说有。闻昕，你怎么好意思腆着大脸说这种谎的，真是不知羞耻。” 闻昕脸上依然没有何田预想中的羞愧，满脸调笑地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谁腆着大脸了。何田，你睁开你那小三角眼看看，我这小瓜子脸，多精致。比你那黑黑的大饼脸小多了。” 今天的宗旨，就是跟她斗嘴玩，看怼不死你。 怼人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噗...... 王曼宁和张荣憋笑得趴在桌子上，双肩直颤抖。 她们可没有闻昕这定力，从何田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憋不大住了。 “闻昕你不用转移话题，反正我已经约好了，那就证明你说谎了。你再怎么胡说八道也没用。” 闻昕不屑地冷哼：“约好了？定下时间了吗？定好流程了吗？” 何田急了：“今天立刻就定，但人家李老板已经答应我可以去了。” 闻昕扬扬眉，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那你加油哦。不过下次就别这么急不可耐了，等全部定好，你再来我这炫耀也不晚嘛。” “不要老是挑衅别人，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才对，您说对不对呀班长？”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王裕说的。 王裕猝不及防，磕磕巴巴说了句：“对对，要团结友爱。”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这怎么像表态支持闻昕的，自己明明中立的好不啦。 ...... 第173章 脑子被门挤了 何田看着闻昕一副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气得冒烟。刚想回嘴，老师进来了，只好憋闷地闭了嘴。 哼，你等着，看我后面怎么打你脸。 ...... 等何田找到毛老师，跟他商量好了时间，已经是周三。 她来到小卖部打电话。 李老板说了，以后有事打电话就行，不用再往那边跑了。 看看，如果李老板真是闻昕的妈，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体贴。 电话接通，是服务员，说李老板出差了，要下周才能回来。 中间又打了两次电话，还是老话。何田急了眼，周六下午跑了趟雅宋茶坊，依然吃了个闭门羹。 周末再去，一切如故。 最可气的是，这些天每次上课，闻昕都会大声又温和地询问一下进展。听到结果，又会热情给她一个加油动作。 “加油，我看好你哦。” 这个小贱人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 周一，看何田挂着黑眼圈走进教室，闻昕一脸惊讶问道： “哎呀何田，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吗？这一晚上你忙活啥事了这是。” 好嘛，这话好有歧义，后面有男生憋不住笑喷。 何田满脸怒气：“你闭嘴。” 闻昕一脸无辜：“你看我关心你都不行，真是不识好人心。不过何田，一个周过去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呀。” “不行，这个周李老板出差在外地，没回来，一直联系不上她。这属于特殊情况，应该延后几天。” 闻昕长长叹了一口气： “何田，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是雅宋茶坊的少东家，我就可以直接安排。你说你非要逞能走这么多弯路，图啥呢。” 何田气笑了：“闻昕，到现在你还这么咬牙，你是笃定没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了是吧。” 闻昕点着头：“好好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面目。” 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大哥大，直接开始拨号。 清脆的按键声在教室里响起，满教室的人倒抽一口气。 大哥大欸，据说一台要两万块钱，这可真的只有大款才能用得起。 电话接通，闻昕开了外放：“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昕昕，你有啥事啊？” “妈，我们古代社会生活史的老师想带我们同学到雅宋茶坊做个调研学习，这个周六下午行不行呀。” “应该行吧，我一会儿跟周经理沟通一下，没特殊情况就可以。不过前一阵有个姓何的同学也找过我，你们认识吗？” “认识呀，她是我同学。” “啊？我还以为她是别的年级的，跟你不认识呢。既然是你同学，一开始你来对接不就是了，这怎么还费两道事。” “好了妈，具体原因你回来我再跟你聊，我先挂了啊。” 啧啧，老妈真是商场精英，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捎带着磕碜了何田一把，牛掰。 ...... 放下电话，闻昕耸耸肩，一脸无辜看向何田：“看了吧，你非要跟我抢，白白浪费一个周的时间。” 何田瞪着闻昕目眦欲裂：“你这个贱人，你耍我。” 闻昕腾地站起来： “你自己才是贱人吧，你不是自己耍的自己吗？我一再告诉你雅宋茶坊是我家的，是你死活不信非要跟我杠。” “现在你还有脸说我耍你。何田，上帝给你把那么多扇门关上的时候，是不是还用门把你脑子给挤了呀。” 最后这句话出来，王曼宁和张荣实在憋不住了，哈哈笑起来，伸手拉着闻昕就往外走。 “走走，赶紧上个厕所去，一会儿要上课了。” 同学里有人也憋笑得难受，赶紧出了教室。 刘乾坤走到何田面前，安慰道：“你就别再跟闻昕闹了，都是同学，要注意团结。” 何田呸了他一脸唾沫：“团结你个头。” 刘乾坤愣愣地抹抹脸。 闻昕真没说错，这个黑脸女子，脑子真被门挤了。 ...... 中午，闻昕打了两份糖醋排骨。 “庆祝一下，真是过瘾，感觉打通了任督二脉。”闻昕啃着排骨大快朵颐。 谈穆好笑的看看她：“豆豆，以后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是不是也会把我整得满地找牙。” 闻昕沉默下来，默默啃完了手里的排骨，用纸巾擦了擦嘴才说道： “檀木，如果以后我们不喜欢对方了，那就直接说出来。不要隐瞒，更不要去伤害对方。” “人生短短几十年，合拍，就相互扶持走一程。不合拍，就一拍两散。用不着谁整谁，没意义。” 谈穆拿着纸巾把她嘴角的一块油渍擦掉：“傻瓜，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闻昕默默看他一眼：“其实，承诺也没有意义。” 多少人在相爱时的言之凿凿，最后不过是刹那烟火。 ...... 周六下午，调研在雅宋茶坊如期进行。 何田请了病假没来。 看着二进院子的精美装修和宋代四艺的精彩展示，大家都有些叹为观止。 “昕昕，这宋代四艺都是你搞进来的吧，一看就是熟知历史的人弄的。”好多同学围着闻昕问东问西。 待调研结束，李彦给每位同学带上了一袋子糕点和巧克力做随手礼，给毛老师带上了一份芮香礼盒。 女儿一直不愿意自己参与这些，看看这被人家欺负了吧。 这次怎么也要帮她拉拢大多数同学。 宾主尽欢。 ...... 何田躺在宿舍床上，听另外三人聊着天吃着糕点，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出门去找王昌升。 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她老这么气哼哼的给谁看啊。本来就是她找人家闻昕的事，这还整天甩上脸子了。” “就是，早知道当时别让她过来就好了，整天弄得这个别扭。” 听着两个室友的吐槽，吴晶晶拿着手里的巧克力，陷入沉默。 ...... 校园的小树林，何田倚在王昌升胸前：“升哥，你倒是想个办法治治这个闻昕呀，整天被她气死了。” 王昌升可不想没事找事： “好啦，你少惹她，离她远点。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的她揪着人家头发去系主任办公室了？她可不好惹。” 何田眼睛突然一亮：“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许薇。” “啧，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何田一脸警惕。 “我们系里声乐特长上来的，经常上台唱歌什么的，大家都认识。” “那也不行，不准你看她。” “好好，不看，只看你这个小宝贝。” 嘁，看啥啊，都看得够够的了。要不是火上来了能随叫随到，谁看你。 王昌升瘪瘪嘴，手朝着隐秘处探去。 ...... 第174章 感觉你配不上人家 新的这一周开始了。 闻昕刚在教室里坐好，何田走进来，坐在闻昕附近的位置，转头看着她，脸上是诡异的笑。 “闻昕，我昨天碰见外语系的许薇了，跟我说起谈穆来。小姑娘哭得哟，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唉，闻昕，你还真是挺厉害的，能从许薇手里把人家男朋友抢走，挺不容易吧。” 何田故意放缓了语调，一番话说得温柔婉转，娓娓道来。 还不等闻昕说话，王曼宁忍无可忍呛声了。 “何田，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人家闻昕和谈穆是高中同学，从大一开始谈恋爱，到现在都快六年了。” “那个许薇今年才大二，你说闻昕抢她的男朋友，这不就是笑话吗。” 周围同学有知道真相的也开始说话： “就是，人家谈了六年，还是谈穆追的闻昕。六年前许薇才上初中呢，何田你就别听风就是雨了。” 何田一阵憋气。 她听了许薇的话，都没去细想。只觉得哪怕许薇说得不是真话，也能膈应闻昕一下。没想到是这么个一边倒的局面。 还没等她脑子转过来，闻昕站到了她面前，眼神冷漠，直盯得她浑身寒毛直竖。 “何田，你这么不停挑衅我，不就是因为研一那件事吗？很有意思哎，我才是受害者，怎么你这个施害者倒是气不过整天找事。” “什么研一的事，你别胡说八道。”何田终于开始恐慌。 都一年了，闻昕一直闭口不谈。她以为就那么糊弄过去了，还一直暗戳戳觉得闻昕面皮薄齿于提及。 闻昕冷笑：“何田，研一的事，你该不会以为大家都忘了吧。” “你男朋友被撸下来，那还是我请求学校低调处理的结果，要不然你们是要背处分的。” “我就是觉得大家考个研究生不容易，就给你们留了脸，结果你这还真是一点脸也不想要。” “我警告过你再找事我就说出来，现在你满意了吧？说吧，你还有啥请求，我都满足你。” 闻昕自始至终冷静犀利，语调平和却句句诛心。 “闻昕，你混蛋。” 何田辩无可辩满面青紫，课也不上了，抱着书包冲出了教室。 终于清净了。 全班同学安静低头看书，心里却翻江倒海。 天哪，一直猜测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这何田，真看不出来呀。 啧啧，玩得还挺花花。 ...... 彻底清静下来的日子无比美好。 十月份，书终于出版了。 《闲情雅宋——宋代四艺的前世今生》，名字是唐总编最后敲定的，闻昕很满意。 新书在书店悄悄出现，没有做宣传，却很快在读者中口口相传。 精美又直观的配图，直白又有趣的文字，在那些动不动就一本正经甚至是艰涩难懂的历史书籍里，实在是一朵亮眼的小花。 这个年代，阅读体验这么好的书籍，还真是难得。 很快，书的印刷册数开始追加，作者文心也成了大家很好奇的人物。 能请动大家唐润南来作序，这个人物应该不一般。不过业内貌似也没听说，不知是何方神圣。 闻昕悄咪咪猫着，连《京市晚报》通过编辑联系想做个专访，都拒绝了。 她不想出名，更不想做广告，她只想安静做个小富婆。 ...... 军校大院。 穆明贞看看躺在沙发上捧着书看得入迷的儿子，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 “你说你，整天除了学校就是公司，回来还装模作样看书。都二十五了，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看这么多书有啥用。” 谈穆赶紧把书递过去：“妈，你看看，可好看了。” “我不看，我喜欢看小说，不爱看这个。” “看嘛看嘛，里面还有各种照片和插图，很好看的。”说着把书塞到穆明贞手里，起身去了厨房。 待洗完苹果啃着出来，看见穆明贞也捧着书看入了迷。 “妈，是不是挺好看的。” 穆明贞点点头，眼睛还是没从书上离开：“嗯嗯，很好看，没想到这种历史类的书籍还能这么有意思。” 谈穆起身回了卧室，一会儿捧了一摞新书出来。 “妈，这是给你和我爸的，可以拿这个当礼物送送人。” 穆明贞有些吃惊：“你怎么弄了这么多？” “朋友送的，这不就赶紧拿回来讨好你跟我爸。” “哼，你也不用整天这么讨好我们，什么时候给我们领个媳妇回来，那才能讨得了好。” 穆明贞三句话不离儿媳妇。 这几年她确实愁得头秃，老大眼见着要往三十上数，老二也二十五了。 在别人眼里再有出息有啥用，直戳戳俩光棍，愁死个人。 谈穆笑眯眯坐到穆明贞身边。 “妈，这就是你儿媳妇送的。” 穆明贞还沉浸在光棍的焦虑愤慨里：“哼，谁送的也没用......” 突然顿住，惊异的眼神转过来：“......你刚说啥，你说是谁送的？” “你未来的儿媳妇啊。不过目前还在追求阶段，还不能见家长。” 谈穆说着有些郁闷。 都亲亲那么久了，小土豆还是说不急着见家长。说她要多多享受单身生活，专注享乐专注学业事业。 唉，自己好像总是被排在她的理想爱好之后。 穆明贞激动地跳起来：“是什么样的姑娘啊，快跟妈说说。” “妈，你见过她的。我高二那年，在云城的那个云想服装店......” 穆明贞听着儿子的提示，眼神渐渐清明，直到晶光闪闪。 “就是那个小姑娘呀，好像长得很讨喜啊，嘴也甜。哎呀，儿子，她现在长什么样啊，我要见见她。” 谈穆叹口气：“妈，你就别添乱了，再把人吓跑了。” “真是笨，不过人家姑娘给你送这么多书，也是对你有心。” “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书就是这个姑娘写的呢。”谈穆一脸嘚瑟。 穆明贞愣住了，看看作者名：“这个文心就是那个姑娘？” “嗯，她本名叫闻昕。喏，就是这俩字。”谈穆指指书的扉页上那两个清秀的钢笔字。 穆明贞激动地在屋子里打起转来。 “哎呀呀，这儿媳妇太优秀了，儿子你得加油啊。你看人家写的这书，啧啧，太好了，我咋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呢。” 谈穆抗议了：“妈，我也很优秀的好吧，我出过两本书呢。” “嘁，你那两本书，都看不懂是些啥，哪能跟人闻昕比。”穆明贞嫌弃地斜他一眼。 谈穆无语望天。 老妈的这个评判标准还真是奇葩。 ...... 第175章 神奇的妇女 穆明贞拿起一本新书：“不行，我要给你王阿姨送一本去。” 谈穆知道这个王阿姨经常跟老妈互换小说看。 他一把拉住穆明贞：“妈，你不准多说话，就说是我同学的。而且，不准给许薇她们家。” 穆明贞拍开儿子的手：“知道啦，你妈又不傻。” 这次谈穆没再多嘴找抽。 老妈确实不傻，上次许薇家的事，她处理的就很好。现在两家客客气气，再也不提亲家的事。 ...... 周一中午的五食堂，闻昕、谈穆和冯适正在吃着饭。 冯适已经确定了去国家电视台，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的图书馆查资料忙毕业论文。这几天回校，才知道闻昕的一些事情。 “笑死了，还被包养。我跟我同学说，就你自己挣的钱，都够包养十个谈穆了，直接惊掉了他们的眼珠子。” “嫂子，你能不能低调点，我不想出名。” 谈穆闹情绪了：“啥叫包养十个谈穆，我那么不值钱吗？也就够包养我一个好吧。” 闻昕赶给他夹了一块儿牛肉： “好啦，你很值钱，比牛肉都贵。唉，包养这么个傻大个，吃饭费米穿衣费布，真不上算。” 冯适噗嗤笑出声：“哪里就费布了，衣服大小号一个价钱，你还占便宜呢。” 谈穆得意地扯了扯身上的t恤：“就是，你看我这衣服，花一样钱买大号的，金主你不亏。” 谈穆这一身是闻昕刚给他买的，因为新书出版，谈穆送了她一个随身听。 浅浅的粉色衬着谈穆干净的肤色，阳光又清爽，竟然没有一点娘气。 “啧啧，这颜色，真是骚气。昕昕，你注意点，你把你的面首打扮成这样，被人抢跑了怎么办。” 闻昕不屑道：“能被抢跑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谈穆一脸受伤：“你俩说话能不能避着我点。” 闻昕却踢他一脚：“哎，你注意没有，那边有个神奇的妇女，老是鬼鬼祟祟看咱们这边，好长时间了。” 谈穆转头，满头黑线。 屋子里戴太阳镜，老妈这是怕别人注意不到她吗？ 看谈穆走过来，穆明贞一阵紧张：“你这个傻子，你装不认识我不就好了。” 谈穆无奈拉着她的胳膊走回来。 “二位，这位神奇的妇女是我妈。妈，她们都是我校友，这是冯适，这是闻昕。” 闻昕和冯适赶紧起立寒暄。 穆明贞取下太阳镜，笑眯眯跟她们打招呼：“我来找谈穆送点东西，结果看你们聊天，就没打扰。” 闻昕憋笑，这理由找的还勉强说得过去。 穆明贞偷偷打量着闻昕。 真好，这姑娘比小时候更好看了，还是那么机灵讨喜。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都是点心，你们一起吃啊。儿子，那妈妈先走了，你们吃饭。” “别介，妈，你都来了，我去再给你打份饭。” 穆明贞嫌弃地看看谈穆的饭盆：“算了，我出去吃，我才不要用你的饭盆。” 谈穆一脸憋屈：“妈，你嫌弃我。你都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了，还嫌弃我。” 穆明贞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喂大，是养大。” 唉，这个傻子。得赶紧走了，再这样下去这傻儿子要被姑娘嫌弃了。 穆明贞看看憋笑得脸都红了的闻昕二人，挥挥手，往外走去。 谈穆赶紧跟上，揽着她肩膀悄声说着：“妈，你来跟我说一声啊，搞啥突然袭击。” 穆明贞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在闻昕面前机灵点，这傻乎乎的，人家姑娘嫌弃你怎么办。” “妈，我不傻也被你打傻了。” ...... 冯适看看走远的娘俩，笑出声。 “昕昕，你这未来婆婆不错，母不慈子不孝的，一看就是很有趣的人家。” 闻昕翻个白眼：“大姐，你要不要听听你这都说了些啥。” 她低头吃着饭，只觉得有什么堵在了心口窝。 未来婆婆...... 可她还是不想结婚，怎么办。 ...... 周六吃过午饭，两人在湖畔树荫下溜达。 下午没课，闻昕要去西城商街逛逛，晚上正好回四合院。 “豆豆，我也跟你一起去。”谈穆积极要求。 虽然每次陪逛街的请求大都会被驳回，他还是一直百折不挠。 高二那个夏天在云想店里，那个少年说出的自己媳妇不用陪逛街的话，真的一语成谶。 他一直不明白，为啥人家女朋友都嫌弃男朋友陪逛街不积极，自家这个就反过来。 闻昕噘噘小嘴：“不要，我想一个人逛逛，你陪着影响我思考人生。” “豆豆，那你得多思考一下我啊。你不让我在身边，就把我放进脑子里。” 谈穆从身后搂住闻昕，弯腰把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 闻昕叹口气：“檀木，我思考了好久，我们这种关系到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我......真的还是不想结婚。” 谈穆轻轻亲着她的耳垂：“这一个周心不在焉的，就是因为这个？” 这一个周，小媳妇心事重重，亲亲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他就知道，应该是老妈的出现把她吓到了。 唉，好不容易舒展出来的触角又想往回缩。 “你别想那么多，不想结就不结。我也没想结婚，我们还有那么多大事要去做呢，哪顾得上结婚。” 闻昕低头不言。 她知道这不是谈穆的真实想法，如果她想结婚，他一定欢天喜地。 就因为这样，她很有负罪感。 ...... 西城商街，闻昕慢慢逛着。 94年的京市，繁华喧闹里带着淳朴，热气腾腾里带着希望。 闻昕今天是来b公司找董事长谈事情的。 谋划了好几年的事情，一直搭不上线，没想到这次通过唐总编约成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孙董事长五六十岁的样子，微微富态，看着闻昕有些发愣。 “没想到闻小姐这么年轻。唐总编介绍你说是一个历史书籍作家，我还以为......” 闻昕俏皮一笑：“您以为我是个老太太。” 孙董事长哈哈笑起来，两人的氛围顿时熟络起来。 闻昕递上自己的书：“孙董事长，这就是唐总编说的那本书，我自己的处女作。” 孙董事长看着封面惊了一下：“欸，这本书我前一阵在朋友那看过，他评价很高呢。原来是你写的呀。” “谬赞了。”闻昕赶紧谦虚，又递上芮香礼盒。 “孙董事长，这是我的一家香坊用古法制作的香品。焚香是这本书里说的宋代四艺之一。” 孙董事长细嗅香味，点头：“很不错，有我小时候在老家时候闻到的香味。” ...... 第176章 来个替罪羊吧 “不知孙董事长的老家是哪里的？” “h省的庆县，跟唐总编的老家苑县临近，这不前一阵我俩刚在同乡会上认识的。” “欸，对了，他还约我有时间去一个茶馆，说里面有苑县的古法制香。” 闻昕笑起来。h省自古出文人名商，这还真是有缘。 “孙董事长，那个茶馆就是我家开的，我在里面加了宋代四艺。我跟唐总编也是因为这个芮香认识的呢，咱们真是有缘。” 她把印着雅宋茶坊地址电话的名片递上去： “孙董事长，这就是茶坊的位置，您要去的话，请务必跟我说一声，我必倾力相待。” 孙董事长乐呵呵接过来：“好，有时间我一定过去。闻小姐，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您叫我闻昕就行了，新闻的闻。喏，跟这本书的作者名文心同音。孙董事长，我来找您，是想跟您聊聊bac快餐店的事。” 孙董事长神色严肃起来。 闻昕一边谨慎询问沟通着，一边描述着自己的想法。 b公司是bac洋快餐在内地的总代理，目前在京市的几家店十分火爆。 闻昕知道，这个品牌的洋快餐，会在三十年后遍地开花持续火爆。 “哦？你想做加盟？可是我们公司目前不开放加盟，都是在做直营店。” 闻昕有备而来，把直营和加盟的相关问题仔细拆解。 她知道，这家快餐公司，最后是在九十年代末开放了加盟，从此后遍地开花。 现在她只不过是尝试能不能提前。 闻昕的一些思路角度很新颖，孙董事长渐渐被吸引。两人的谈话从预定的半个小时，一直拖到了两个小时以后。 临走，孙董事长跟闻昕约好明天周天去雅宋茶坊小坐。 闻昕喜不自胜离开了b公司。 事情进展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原本以为只是过来认识一下搭上关系，没想到直接进入了深入探讨。 ...... 第二天的雅宋茶坊。 闻昕陪着孙董事长品和香，看点茶，赏插花挂画，饮茶畅聊。一直到要醉茶了，孙董事长才提着芮香和茶叶礼盒喜滋滋离开。 闻昕也很开心。 自己当初开这个茶坊的决定，真的是正确。 这些雅事，不论是唏嘘怀旧，还是附庸风雅，都给人们提供了很大的情绪价值。然后，很多事情就容易在不经意间水到渠成。 ...... 孙董事长回去后，b公司开始就加盟店经营思路做市场论证。 闻昕不急。她知道，对一家公司来说，转换经营模式是件大事，急不得。 其实做这个bac洋快餐的加盟，是闻昕为闻成志考虑的。 例文的服装代理模式已经很成熟，闻昕也不想再扩大业务。这个板块李彦一个人就能轻松应对，还能时不时在雅宋喝喝茶。 她曾经想过让闻成志重操旧业做电器厂，后来还是推翻了这个想法。 从零开始做实业，压力有些太大，还是让老爹轻松点吧。 做bac的加盟，从食材到经营模式，全都不用费心，按流程做好管理就行，容易上手。 又因为对加盟商的经济实力要求很高，所以竞争不那么大，压力也就小。 不错，适合给老闻养老。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 这时候，被自家闺女贴心安排养老事业的闻成志，正在酒局上醉意上头。 今天攒局的是区工商局的张科长，来的是京郊丽华服装厂的老板刘丽和几个员工，还有她们厂的原材料供应商赵老板。 其实这些年闻昕和李彦对闻成志的酒局卡得很严，出行都让他带着助理王斌，专门负责喝酒挡酒。 这一次，王斌的挡酒不怎么好使了。张科长带着刘丽和那几个年轻小姑娘，围着他们轮番上阵，谁也逃不过。 闻成志抹不开张科长的面子，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张科长，官不大，平常事事可不少。 接到王斌的电话，闻昕打车就去了饭店。 刚到酒店门口，王斌迎上来： “一开始喝了点白酒，刚换了葡萄酒，我老觉得葡萄酒有些不对。张科长今晚逼得挺紧，这个刘丽......” 闻昕一边往里走，一边跟王斌了解刘丽的情况。 刘丽是s省人，看好了例文的代理商能力，一直想跟例文合作。公关了几次都没成，这次找了张科长出面。 “闻总一开始一直拒绝，可架不住张科长硬灌......” 王斌替闻成志辩解着。 这个少东家，他接触的可不少，反正他觉得这姑娘是老板夫妇的老板。 推开包厢门，里面一片乌烟瘴气。 闻成志和赵老板都醉醺醺靠在椅子上，身边各围了两个年轻女子在敬酒。他俩手里是红葡萄酒，女子手里是香槟。 闻成志摆手推拒着，赵老板直接上手搂腰，张科长抽着烟在旁边起哄。 “红衣服那个是刘丽。”王斌悄声说道。 闻昕走到闻成志面前，把他身边的人推开：“爸，你喝醉了。” 闻成志醉眼朦胧看看闻昕：“嘿嘿昕昕你来啦，爸爸喝多了......我......不想喝酒。” 闻昕看着闻成志脸上异样的红晕，拿起酒杯闻了闻，腾得一股火直顶天灵盖。 这个味道，明显不是单纯的酒味。 “王总助，你扶着我爸先到楼下大堂等我，多给他喝点水。” 王斌过来，扶着闻成志往外走。刘丽伸手去拦，被闻昕挡住了。 “刘老板，我爸心脑血管不好，不能再喝。” 说完转身一把薅住了旁边黄衣女子的长发：“你特么给我爸喝了什么？” 这个黄衣女子，在她刚进来时正在给闻成志敬酒。 闻昕想过了，有张科长这层关系，刘丽今天不能动，可不代表她就要忍着。那就来个替罪羊吧，反正她也不干净。 黄衣女子疼得脸上剧烈扭曲：“啊......你松开......没喝什么，就是酒。” 旁边有同事想过来拉闻昕，被闻昕一脚踹到了地上。 “都特么滚开，再惹我，我就把她的脸毁容，不信就上来试试。” 闻昕啪的一下把一个高脚杯在桌子上敲破一个口，拿着手里那一截在黄衣女子脸前比划着，吓得屋里人一阵尖叫。 估计是没见过人这么发疯，其他的人都退远了。 ...... 第177章 做个恶霸还挺爽 有饭店服务员冲进来，被刘丽一个眼色，两个女员工走过去拉着服务员出门处理了。 闻昕瞥见，并不担心。她知道刘丽和张科长绝对不敢报警。 她拖着女子摁到椅子上，左手紧紧揪着头发让她的脸朝上，右手拿起酒杯把酒倒进了她的嘴里。 “好，既然是酒 ，那你就都喝上。” 伸手把赵老板面前那杯捞过来，又倒了进去。黄衣女子剧烈咳嗽着，脸上又是汗又是泪地糊了一片。 闻昕照着那张脸来回扇了几个大耳光，一边扇嘴里一边骂。 “你真特么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想动老闻。活腻歪了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闻是你这个瘪三能随便动的吗？” “平时我们拿你当人，你自己倒是不拿自己当人了。你特么的要是在京市呆够了，就滚出去，别在这里找死。” 张科长听得心惊。 这是指桑骂槐呀，闻老板的闺女不是京大研究生吗，怎么这么疯狂。这明显是有人撑腰吧。 自己是不是真的大意了。 那边赵老板本来刚才还清醒着，这时已经开始混沌，搂着旁边女子的腰嘿嘿傻笑。 闻昕看着冷冷一笑，又用力扇了几个耳光，一把把黄衣女子推到了地上，用脚踏着她的胸口。 “原来你特么的就想这样陷害我爸啊。你要不要脸啊，你那么想出来卖去妓院啊，跑这里装什么老板经理的。”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往身上踢着，黄衣女子打着滚嚎叫，却因为药酒的劲上来，根本没了反抗的力气。 刘丽在一旁心惊胆战。 天哪，可别出人命啊。这是骂我的吧，真够疯的。 刚想伸手去拉，闻昕捞起手边的酒瓶，用力摔在地上。玻璃碴四溅，刘丽一个箭步躲开，有玻璃碴划伤了黄衣女子的手。 闻昕转身走到刘丽面前，眼神里的凶狠让她瑟缩了一下。 “刘老板是吧，这个员工麻烦你回去处理了。我记住她的长相了，后面处理不好，我就找人上门去撕了她。” “刘老板，你真的要感谢我今天来得及时。要是今天这个女的得逞了，你信不信我能追杀她祖宗八代。” 呸，秃噜错了，应该是刨祖坟。 闻昕心里吐槽，面上凶神恶煞，一脚踹翻挡路的椅子。所有人都远远让开了路，看她嚣张地出了门。 我k，做个恶霸还挺爽。 幸亏自己这些年没丢下练功。感谢冯老爷子，感谢冯家拳，感谢...... 闻昕大步流星冲去了楼下。 只要能豁得出脸面注意点技巧，发疯是应对这种无赖事的最佳方式，简单直接。 这个社会，谁都有个把别人不知道的社会关系。你嚣张了，很多人摸不着底细也就谨慎了。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再坏的人也不愿给自己招惹麻烦。 尤其是张科长这种人，如果你搞不倒他，又不想被他拿捏，那就只能另辟蹊径让他有所顾忌。 他们这种有职务的，特别怕这种能豁得出去的人。 毕竟疯子不管不顾，自己的乌纱帽可得珍惜。 ...... 屋子里剩下的人缓过神来，手忙脚乱拖起黄衣女子。黄衣女子浑身无力被搀扶着，经过张科长身边，抱着他就开始傻笑。 张科长恨得一把推开，黄衣女子再次倒地。 刘丽看看一地鸡毛，匆匆让几个员工把赵老板和黄衣女子架了出去，走到张科长面前一脸委屈。 “张哥......” 张科长拧了眉毛，转身出了门。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做出格的动作，谁知道那个疯婆子有没有后手。 刘丽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真是的，以前这招挺好用的，赵老板这些人就是用这个办法搞定的。现在对自己这几个公关小姐满意得很，自己厂子占了不少便宜呢。 谁知道这次栽了。 ...... 大堂里的闻成志被王斌灌了不少水，估计有问题的酒喝得还不算多，看着状态不算糟糕。 ...... 第二天醒来的闻成志，还不知道自己昨晚躲过了一劫，只觉得媳妇和闺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 “嘿嘿，媳妇，我下次坚决不喝酒了，酒局我不去了行不行......可我不去，就得你去呀......” 闻成志陷入两难。 李彦恨铁不成钢地点点他的脑门：“下次再喝酒，我就休了你。” 闻成志委屈吧啦看着闻昕：“昕昕......” 闻昕转开眼：“自己的媳妇自己哄。” ...... 玩笑归玩笑，知道那晚真相的闻成志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湖险恶呀。 三个臭皮匠商量出了一招。 闻昕去开了一份绝对禁酒的医嘱，复印几份放到闻成志的公文包里。遇到难挡的酒局，就拿出来。 可谁知，闻成志拓展发挥了一下，展示加诉苦，效果眼见着翻翻。 “各位，实在没办法呀，我家姑娘看得太紧。上次有个酒局我喝多了，这孩子直接过去把敬酒的公关小姐打了一顿。” “老凶了，摁地上打呀。唉，搞得我很下不来台啊。各位，万般情意都在茶里了哈。来来来，干杯......” 众人一头黑线。 谁跟你干杯。 你这不光是赤裸裸地炫闺女，你这还想骗我们喝酒。 ...... 渐渐的，闻昕的名声在圈子里广为流传。 大家都知道闻家有个姑娘，文能攻读京大博士，武能殴打公关小姐。 对，闻昕已经提前锁定了京大的博士。 闻成志的身边清静起来，酒局上的女人们，都离着闻成志八丈远，就怕给自己招打。 闻成志对自己“女管严”的名声颇为满意，闻昕却有意见了。 “爸，哪有你这样到处败坏闺女名声的，这样我会嫁不出去的。” 闻成志不以为然挥挥手：“嫁不出去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没有小子能配得上你。” 李彦嫌弃地啐他一口：“别胡说，哪就嫁不出去了。” 又探过头笑眯眯看着闻昕：“昕昕啊，你啥时候让谈穆来家里坐坐？” 闻昕蹭地坐直身子：“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看看爸妈的白眼，再想想李皓天、冯适、闻希宸、王幼林...... 好吧，信息渠道太多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爸妈从来不过问她找男朋友的事。 “昕昕，谈穆这孩子很不错，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我跟你爸也都放心。” 闻成志不乐意了：“我不放心。” ...... 第178章 取其精华合成糟粕 李彦嫌弃地伸手推了一下闻成志的脑袋：“你还想不想抱外孙了。” 闻成志迅速笑开了花：“想啊想啊，昕昕，你们啥时候定下来，生个小外孙给我们玩。” 李彦转头笑眯眯看着闻昕：“昕昕呀，你们也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该定下来了？姥姥昨天还念叨你的事呢。” 冯适一毕业就和李皓天结婚了，这两天刚传出怀孕的喜讯。现在就剩下闻昕这一个单身狗，现在成了姥姥念叨的对象。 闻昕看看眼睛闪闪发亮的爸妈，把脸埋到李彦的肩膀上。李彦以为女儿害羞了，拍拍她的后背笑出了声。 闻昕却两眼发涩。 上一世，妈妈没念叨几次外孙的事，就撒手人寰。 姥姥去世时她已经三十三岁，姥姥临终前还在念叨，让她生个孩子，要不一个人太孤单。 一个人...... 姥姥也看出自己的婚姻不对劲了吧。 ...... 京大文史楼。 何田万分忐忑上了楼。 这段时间，她的研究生毕业论文写得生不如死。 杨教授是出了名的苛刻加毒舌。上一次的初稿审查，她的论文直接被杨教授劈头甩回来。 “我要的是初稿，不是草稿。” 不知道这次又会面临什么。 进了杨教授的办公室，杨教授正在给闻昕指导。 何田看看杨教授的脸色，还挺和气，跟闻昕有问有答。忍不住心里就酸起来。 杨教授一直对闻昕另眼相看，苛刻起来也会毒舌，但跟自己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闻昕这边很快结束离开，何田把自己的论文递上去。杨教授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何田，你学了三年，也看了那么多参考文献。你是怎么做到锅里放进去的是饺子，煮出来的全是片汤的。” “你这是取其精华，合成糟粕呀。” ...... 再审，杨教授学精了，让自己带的博士生曹辉过来指导，说是先留口气，以免被气死。 曹辉看着何田的论文，也忍不住皱眉，伸着脖子喊了一下外屋的闻昕。 “闻昕，你拿着论文过来一下。” 闻昕走进来，把论文递给曹辉。 曹辉翻开，把她俩的论文并排放到一起：“你俩看看，这段文字这么相像，怎么抄的？即便借鉴参考文献，也不能这么大段的照抄啊。” 闻昕看看论文内容，抬头看着曹辉：“曹师兄，这些都是我自己写的，不是抄的。” 何田倒是很谦逊：“曹师兄，这段我改一下，确实看参考文献时搬得有些直接了。” 对着杨教授她害怕，在曹辉面前她还是很自如的。 她没有攻击闻昕。上次吃大亏后她学精了，再不跟闻昕正面对上，猫起来谦卑做人，倒也慢慢改良了一些大家的印象。 闻昕弯弯嘴角：“确实有些直接了。建议你大改，要不咱俩还是雷同。” 何田有些怒了：“闻昕，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也是抄的吗？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写的。” “就是我自己写的呀。”闻昕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不把话说透。 何田心里直呼倒霉。 本来找了本不是专业书籍的杂书，以为没人能发现，就顺手抄了一段，没想到竟然跟这个灾星撞上了。 “闻昕，你就别犟了，咱们就是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曹师兄那么善良宽容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跟杨教授说什么的。” 这番话说的，还真是滴水不漏。损了闻昕，捧了曹辉，也彰显了自己知错就改的高尚品格。 闻昕笑弯了嘴角： “何田，我没错干嘛要承认错误。你参考的那本《闲情雅宋》，就是我写的呀。我搬自己写的东西，没问题吧。” 何田愣住了。 虽然她恨不得张嘴嘲笑她，可她现在不敢再轻易反驳质疑，实在是前面吃的亏太多。 曹辉皱皱眉：“这个是真的？” “是，曹师兄，咱们系里只有杨教授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她。” ...... 又吃瘪了的何田在图书馆里整理着论文，越整理越脑子混乱，心底的烦躁升到了极点。 想想后面还要面对的杨教授，突然情绪有些崩溃。 她收拾了书包，晚饭都没吃，坐上公交车去了城市另一端。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王昌升，在他那里获取点慰藉。现在，王昌升是她不多的自尊里最值得炫耀的了。 王昌升毕业后去了外贸公司，每个月的工资加提成是其他同学的好几倍，人一下子阔了起来。 公司福利好，给他这个高学历人才分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子。 刚拿到钥匙的那天，王昌升豪情万丈，大方地给了何田一把钥匙。 路程很远，一个半小时后，何田才下了公交车。 提着在小区门口买的酸奶，看到楼上的灯火，何田的心热了起来。 真好，这是一盏属于她的灯。 心情甜蜜地开门，屋子里是饭菜的香气，厨房里的油烟机轰轰作响。 她刚想喊一声，猛地顿住了。 厨房里，一个女人在做饭，王昌升在身后拥抱着她，在她的脖子上亲着。 “讨厌，你能不能让人家好好做饭。”娇嗲的女声是王昌升最喜欢的那款。 “不能，我不想吃饭，只想吃你......” 砰...... 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王昌升转头，看到了厨房门口面色煞白的何田。地上，是滚落破裂的酸奶罐和撒了一地的酸奶。 ...... 夜深，人迹寥寥，谈穆陪着闻昕回锦书华苑。 走到路边阴暗的岔路口，听见一阵女人的尖叫哭骂。他们看过去，路边绿化带的树旁，两个男人正对一个女子上下其手。 “嘿嘿，走，陪哥哥们玩会儿去。这么晚了，你不就是等我们的吗。” 女子拼命用手推搡着，哭声尖叫着：“走开......” 在女子的脸抬起的一刹那，闻昕惊叫出来：“何田......” 两个男人看看谈穆的大个子，骂了一声跑开了。 何田虚脱了一般出溜到地上，掩面嚎啕大哭。 闻昕和谈穆对了下眼神，转回头无奈看着何田。说实话，即便她再讨厌何田，也做不到这时候把她扔在路边。 那两个男人说不定还没走远呢。 ...... 第179章 人美心善 听何田哭声低下来，闻昕大声说道： “喂，何田，你是要坐在这里哭，还是让我们送你回学校？你要想在这哭，我们就走了啊。” 何田哭声停下来，仰头看看推着自行车的闻昕和谈穆，用手胡乱抹抹脸，起身走到闻昕身边。 这时候只能靠闻昕了，比刚才那俩男人来，这个仇人简直就是仙女。 闻昕把自行车给她，自己上了谈穆的车后座：“把眼泪擦干点，看好路，别摔了我的自行车。” 何田抽抽搭搭，老实跟上。 ...... 半个小时后，宿舍楼外。 闻昕瞅着坐在马路牙子上哭得要背过气去的何田，一个劲想翻白眼。 “大姐，你不进去，我自己进去了啊。反正我仁至义尽了。再一个，你小声点，这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 何田努力压了声，抽抽搭搭说道：“闻昕，王昌升他......他......” 没说完，又开始哭起来。 “他跟别人好了是不是？”闻昕起了八卦心思。 这个事，一点也不出乎意料。那种没有节操的男人，出个轨偷个情很正常。 “啊？你怎么知道。”何田止了哭声。 闻昕无语望天，只觉得好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跟何田心平气和讨论王昌升。 真是一个奇葩的夜晚。 “就他那个德性，早晚的事。”闻昕说话直来直去。 这要是别人，她说不定还会婉转点，维护一下脆弱受伤的心。对这货，就算了吧。 “说什么呢，他什么德性了。”何田语气不虞，习惯性反驳闻昕。 “哦？他德性没问题？那就是你的德性有问题了，要不他怎么抛弃你跟别人好了。” 何田气得倒仰：“闻昕你......” “你什么你。你到底回不回去睡觉，我走了。”刚转身，裤子被一股大力紧紧抓住。 闻昕无语。 幸亏自己腰带系得紧，要不裤子都要被拉下来了。 “闻昕，他......我今天看到他抱着别人亲了。”又开始哭。 闻昕看看那只紧抓着自己裤子的手，叹口气：“哭有啥用啊？就算哭死人家也是不要你了。说实话，要是我，我会开怀大笑。” 何田又止了哭声：“开怀大笑？为啥。” “开心自己终于发现垃圾了。要是没发现，岂不是要继续跟垃圾在一起。” “闻昕，你说得轻巧，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不比你跟谈穆短。要是谈穆出问题，你会开心？” 闻昕一哂。 “你以为人人都是王昌升？就德性来说，王昌升给谈穆提鞋都不配，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管怎样，反正我不会不顾危险，大半夜在大街上哭成狗。是别人的错，干嘛要虐待自己，又不是离开他活不下去。” 何田一脸绝望：“可我......离开他真的活不下去。” 听她又要开始哭，闻昕赶紧出声：“怪不得王昌升要抛弃你，要是我也不要你。” 何田的哭声又被噎回去了：“你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多少年如一日地无条件满足一切需求。满脑子只有这个男人，连点自己的尊严都没有。” “你说你是不是很便宜？如果你是男人，会对这种送上门的便宜货有持之以恒的兴趣？” 这确实是这三年闻昕对何田的评价。 研一那件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哪个有点脑子有点脾性的女生，会同意男朋友的那种变态要求。 她本来想说很贱，到了嘴边又换成了很便宜。 啧啧，自己还真的是人美心善。 闻昕说完，往后退了两步，看裤子安全了才说道：“我回去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赶紧跑进了宿舍楼。 可不能再被抓回去，她的心善其实不大充沛。 ...... 第二天，何田出奇得安静，再没见哭哭啼啼。 见到闻昕，神色格外复杂纠结。 闻昕自动离她远远的。 不再来找她事，就算万事大吉。修复关系什么的，就算了吧，她没兴趣。 ...... 闻昕请了一天假，趁周末去了安市。 周六是明达地产的润达商场开业。三层的商业大楼，底层大超市，上面是百货商场。 开业第一天，促销活动搞得热火朝天，大批市民赶来逛本市第一个大型商超。 闻昕在里面细细逛了一遍，下午和朱贵明在明达地产见了面。 朱贵明很兴奋。开业第一天的盛况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对后期的商品房销售更有信心。 两人聊完明达地产的事情，转了话题。 朱贵明从书柜中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满满的关于柴青云的资料，跟以前他寄给羊城那个女老板陈玲的那些完全一样。 闻昕看着满满一盒子加了塑封的报纸和判决公告照片，笑出了声。 “朱伯伯，你这准备还真充分。” “那是，忙活一场，就多弄些，省得不够用。不过这次我寄过去，好像没什么效果。” 前一阵朱贵明终于发现了柴青云的踪迹，在深市一家酒店做大堂经理，业余做平面模特。 朱贵明把他的资料给酒店总经理发了一份，石沉大海。 柴青云一直做得好好的。 闻昕起身，看着朱贵明办公室墙上的挂历，翻到六月那张，正是那张熟悉的脸。 “朱伯伯，你挂着这个挂历，这是要卧薪尝胆？” 朱贵明笑着摇摇头：“就他？还没那个能量，只不过就是提醒自己一下，百忙之中别忘了给老渣男小渣男添堵。” “不过这次，不知道小渣男是不是交了什么狗屎运，等我再继续调查一下。” 闻昕看着挂历，神思游离。 ...... 回到京市后，闻昕给羊城的江明月打了个电话。 这几年，作为之蓝在北方最大的代理商，闻家三口与江明月关系很是密切。 接到闻昕的求助，江明月立即行动。她在深市的关系网还是不错的，果然很快就有了回音。 几乎同时，闻昕也收到了朱贵明的信息。 柴青云又不见了，酒店的人说他已经离职，好像是跟着一个老板去了外地。详情不知。 闻昕无语笑出来。 这个渣男的人生，还真的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这要是拍成电视剧，可以是一部奇幻狗血剧吧。 很好奇后续剧情会怎样发展。 ...... 第180章 这到底是像谁啊 暑假一到，闻昕就和芮敏回了苑县。同行的还有芮敏的新婚丈夫薛伟国。 到达时已是晚上。 第二天一早，身体不适的芮敏就被薛伟国拉着到了人民医院。 妇产科门口，芮敏拿着检查报告，嘴角翘上了天。 旁边的薛伟国已经激动到声音哽咽：“媳妇儿，你真的怀孕了呢，我要当爸爸了。” 芮敏和薛伟国结婚两个多月了。 薛伟国是老京市人，三十七岁，十几年前媳妇怀着孕遭遇车祸离世。 缓了好多年后，相亲无数，都没找到合适的，直把寡居的老母亲急得不行。 薛伟国在一家工艺品公司当业务员，芮香的不少香器从他那进货，一来二去跟芮敏看对了眼。 闻昕帮忙打听过，薛伟国这个人挺实在能干，当年拿着老婆也好，寡居的老母亲也是个和善的。 芮敏更是谨慎，一直考察了近两年才结婚。 两个人甜甜蜜蜜下楼，跟抱着孩子的余刚强和孙晓梅撞了个正着。 “哟，芮敏，不是在京市吗，怎么回来了。这是混不下去了？”孙晓梅牙尖嘴利挑衅道。 余刚强则在旁边看着容光焕发的芮敏，再看看旁边细心呵护着的薛伟国，心里发酸。 这离婚了，怎么看起来还过得更好了。 “芮敏，你这又来看妇产科，这还是怀不上是吧。啧啧，刚强，看了吧，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芮敏看看余刚强抱着的孩子，两岁多的样子，明摆着就是离婚前就怀上的。 她嘴角扯起一抹讥笑，把手里的孕检报告晃了晃。 “余刚强，看了吗，我怀孕了。” 余刚强一把扯过报告单，仔细看着，目瞪口呆。 “你怀孕了？不是说你有问题，怀不了孕吗，你这是治好了？” 芮敏拿回报告单，慢条斯理叠好，交给薛伟国，回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余刚强。 “余刚强，有问题的是你。我当时多实心眼啊，为了维护你的自尊，把问题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还真的就无比自信，连报告单也不看。无精症啊，这个可好不了，不信你再去查查。” 她打量着那个男孩，嘴里啧啧有声。 “瞧瞧这孩子，这大眼葫芦的，长得不像孙晓梅，更不像你余刚强。哎哟哟，这到底是像谁呀。” 说完，拉着薛伟国就离开了。 “芮敏你这个贱货，你自己生不出来就在这诬陷强哥......强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余刚强看着怀里双眼皮大眼睛的孩子，再看看细眉细眼的孙晓梅，想想自己的单眼皮，心底的狐疑慢慢变成了怒火。 “孙晓梅，你特么说实话，小双是不是李贵田的。” 当时他跟孙晓梅搞到一起去的时候，孙晓梅跟李贵田还谈着恋爱呢。当年还喜欢那种偷情的刺激劲，没想到刺激成这样了。 余刚强看着小双，跟脑子里李贵田的模样合到了一起。 脑子瞬间炸裂。 ...... “芮敏姐，你这是杀人诛心啊。当年离婚的时候，你就知道孙晓梅的孩子不是余刚强的对吧。” 芮敏抿了嘴，乐不可支。 “那当然，我就想着等他把孩子养大，再来诛心。唉，可惜这一天来得太早了些。他才养了两年，成本太低了。” 闻昕笑喷了。 看起来老实温和的芮敏姐，竟然是个腹黑女子。 听到芮敏的喜讯，芮师傅高兴得老泪纵横，都不用芮敏他们说服了，直接决定去京市。 闻昕几人这次来，就是要跟芮师傅再进行一次讨论，看能不能把制香厂开到京郊。没想到还没等开始，就歪打正着了。 芮家忙着安排香坊的事务，闻昕跑去了苑县周边的几个古镇，开始了随心所欲的深入游。 谈穆本来想着跟她一起过来，顺便去看看金明健，却被公司的事务绊住了脚。 谈穆没有继续攻读博士，这也是闻昕跟他探讨的结果。 公司的发展正是黄金时期，谈穆也对公司的兴趣大于继续读博。 深入游到第三天，闻昕接到了谈穆的电话。金明健病情突然恶化，想见谈穆一面。 ...... 谈穆看着病床上浑身浮肿一脸虚弱的金明健，红了眼。 “好啦老谈，九尺男儿别跟个女人似的悲悲戚戚。我这多活了这么多年，知足了。” “老谈，好好活着，痛快活着。想干什么就痛痛快快去做，别扭扭捏捏瞻前顾后。谁也不知道我们明天要面对什么。” “就好像我上个周还活蹦乱跳，谁能想到今天就能躺下起不来。老谈，如果这次我挺不过去，有机会记得去墓地看看我，跟我说说京大和公司的事。” 趁谈穆出去上厕所，金明健看着闻昕认认真真叮嘱： “谈穆这人看起来嘻嘻哈哈，机灵又通透，其实他很敏感，很重情。闻昕，你要好好对他。” “他在感情上很一根筋。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把眼睛放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么长时间，还热情不减。” 看闻昕点头，金明健休息一下，又提声问道：“闻昕，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闻昕眼窝一热：“等你好了，就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金明健微微一笑，眼露怅惘： “我怕是没这个福分了。闻昕，谈穆真的很好，就在一起吧。别伤害他，也别拖拖拉拉留什么遗憾。” “我经常想，要是老天爷能多给我些时间，让我能在这个世界上给我妈留个孩子就好了。那样我走了，她还会有精神支柱。” 金明健最担心妈妈会崩溃。他的父母是二婚，大哥跟他同父异母，妈妈只有他一个孩子。 闻昕别过头出了病房，眼泪止不住落下。 生老病死，避无可避。人间最大的悲苦皆出于此。 ...... 四天后，昆城湖边客栈的院子里，闻昕端出一壶热茶，给谈穆披上一件外套。 从金明健的墓地离开，闻昕就带谈穆来到了这里。 这个行程，本来是她自己计划来的。看到谈穆的状态，她决定带着他一起。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谈穆，很安静，脆弱得像一个孩子。 他和金明健的感情，跟与闻希宸的又不同。闻希宸是球友玩友，金明健则跟他在精神上同频更多。 金明健是他开公司创业最早确定的搭档，可惜刚要启动就身体出了状况。 这几年，他们频繁地写信加长途通话，无话不谈。 关于公司，关于爱情，关于人生...... 各种话题都是他们沟通的内容。闻昕觉得，金明健某种程度上，是他的一个伙伴式的精神支柱。 而今，这个支柱不在了。 ...... 第181章 你始乱终弃 在那株绚烂无比的绣球花前，谈穆安安静静坐了一下午。 就那么默默坐着，看花不语。 “豆豆，你说这些绣球花落了，明年还能再开，为什么人的生命就只有一回。” 闻昕在他身边坐下，静静抱着他的胳膊。 “苏东坡说过，万物与我皆无尽也。世间万物和我们自己都是无穷尽的。你看，人类子子孙孙延续的，是我们肉体的生命。” 谈穆声音虚浮：“可是金明健他，没有延续这个肉体的生命。” “但我们还有精神的生命呀。你看，他说的那些话，被你记住了，影响了你的人生观，也就影响了你的后代。这不就是精神的延续。” “这几年，金明健发表了不少论文和关于抗病的文章。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可能真的会无穷尽。这就是精神的延续呀。” 谈穆伸过手臂紧紧搂住闻昕，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来。 “豆豆，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能这么懂他，把话说到他心里去的，也只有小土豆了。 闻昕心里一阵悸动。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表白。 晚霞漫天，映红了她的眼眶。 ...... 夜深，闻昕迷迷糊糊刚睡着，被敲门声惊醒。 开门，谈穆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可怜巴巴看着她：“豆豆，我睡不着。我要跟你一起睡。” “不行。”闻昕用力往外推他。 “豆豆，你让我进去嘛，我一个人，一闭眼就是金明健嫌弃我的样子。豆豆~~~” 这哀怨这撒娇，闻昕无语又心疼，愣神间谈穆已经挤了进来，枕头一放躺到了床的一边。 闻昕叹口气关上门：“你往那边点，不准越雷池一步。” 谈穆用力点头，表情认真得像个跟老师作保证的小学生。 闻昕软了心，在另一边躺下。 尽管知道血气方刚的年龄，跟雄性动物共处一室有危险。但她对谈穆，却有一种全然的信任。 ...... 又是那个噩梦。 好多年没有侵扰过她的噩梦，今晚又出现了。 浓雾缭绕，她在混沌中寻找出口。尖利的嘲笑声在远处叫嚣，让她更是拼命挣扎想逃脱。 雾越来越浓，好累，好绝望...... 忽然就有阳光照进来，浓雾渐渐变淡。嘲笑声不见了，世界好安静。 阳光暖暖包裹着她，透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那是这些年最让她安心的味道。 她放松下来，抱紧怀里的被子，熟睡过去。 ......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 闻昕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谈穆圈在怀里，自己的手臂紧紧搂住谈穆的腰。 她一个激灵往后退去，却被谈穆一把揽了回去。 “占了我一晚上的便宜，现在就想跑了？”谈穆恶作剧地在闻昕耳边轻声说着。 温热的气体拂过耳朵，让她的耳廓变得通红。 她的脸紧贴着那个结实的胸口，鼻息间全是他带着点薄荷清香的味道。混合了轻微的汗味，却莫名好闻。 闻昕挣扎着往后退，被谈穆一个翻身压住了半边身子，急切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又急又深，带了种渐渐失去理智的心动过速。 半天，从迷恋中还魂的闻昕突然感觉到了异样，用力推开谈穆，一个骨碌翻身下了床。 谈穆也翻了个身，把脸埋到枕头上，哀怨嚎叫。 “小土豆，你始乱终弃。” 闻昕没理他，开门走了出去。 不能跟他在一个空间，晨起的青年，好危险。 待她洗漱完回来，谈穆已经收拾好，坐在床边一脸怨气看着闻昕，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好啦，别出这个样子了，赶紧去洗漱。”闻昕嫌弃道。 “豆豆，你竟然嫌弃我。昨晚是谁使劲往我怀里拱，还抱着我的腰不撒手。哼，你这个色女，还把手伸到衣服底下摸人家腰。” 闻昕想起醒来时手上的触感，一阵心虚脸红。 她睡觉一向不老实，这件事大概率不是谈穆胡说。 “哼，少骗人。反正我睡着了，你就信口雌黄污蔑我。”说完连推带搡把他赶出了房门。 这么丢人的事，她才不会承认呢。 ...... 整整两天，两个人在湖边漫无目的散步，步行到镇上吃小吃。 谈穆很安静，就一直黏在闻昕身边。一有机会就紧紧抱着她，时不时就亲她吻她，恨不能跟她长成连体婴儿。 闻昕由着他去。 她能感觉到他这几天的神思游离，哪怕是在亲她的时候，也是魂飞天外的。 她要陪着他慢慢魂归原位，再变回那个阳光睿智的谈穆。 临行前的晚餐，客栈主人送来了汽锅鸡和豆花米线，还有两大罐米酒。 米酒是闻昕要的。谈穆心情不好，喝点甜甜的米酒，说不定能松快些。 却没想到，松快大了。 这米酒味道实在是好，甜甜软软里带着酒香。谈穆对甜味不怎么感冒，闻昕却喜欢得不行。 “豆豆，米酒也是酒，你这样不行啊，再喝就喝醉了。” “要你管，我酒量大着呢。” 闻昕才不理，夺过谈穆手里的酒罐，继续吃吃喝喝。两大罐不觉就喝光了，大半是闻昕喝的。 只是，没想到这米酒会这么上头。刚吃完，起身，已经是飘飘欲仙。 谈穆轻笑出声。 “豆豆，你这个小醉鬼，一会儿可不准耍酒疯。” 闻昕傻笑着拍拍谈穆的脸：“放心，我的酒品好着呢，不会对你这个面首怎么样的。” 踉跄着被谈穆扶上床，躺好，谈穆回身去收拾餐桌。 待收拾妥当，进屋，床上的人儿已经睡着了。 谈穆坐在床边，看着那张砣红的小脸，忍不住在小嘴上轻轻印了一下。 小嘴却抿了抿，不满足地咂了两下，眼睛迷蒙着睁开。 “嘿嘿，是不是你......亲我了。” 嘴里说着，手已经抚上谈穆的脸。 “檀木，你......长得真好看。刚才，是你这里......亲我了。我好喜欢亲亲，我还要......” 说着，小嘴噘起来，一副色眯眯索吻的样子。 谈穆恨恨咬了咬牙，低头如了她愿。 一阵纠缠，因为小醉鬼的积极主动，差点让谈穆失了理智。 半晌，他抬起头，看着眼神迷离双唇嫣红的小土豆，低头狠狠又在唇上咬了一下。 “你这个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 第182章 小土豆抱枕 被咬了的醉鬼皱眉轻哼一声：“谁咬我，疼......我好困......” 醉鬼的声音有些娇嗲，胳膊搂着谈穆，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 谈穆一阵头昏，使劲把那个小身躯摁进怀里，伸手握住探进他的衣服里四处点火的小手，低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小东西，你老实点。” 醉鬼的眼睛困得睁不开，手却一直不老实。 “才不要，摸摸嘛。嗯，皮肤......好光滑哦。肌肉好硬......嘿嘿，我喜欢......” 谈穆恨极，掰过她闭着眼睛的小脸，又是一阵深吻。 吻着吻着，身下人的异样让他停下来。喘息着离开，发现人已经睡着了，还发出了微微的轻鼾。 谈穆哭笑不得。 他把玲珑的小身躯紧紧抱进怀里，努力想平复身体的悸动，却发现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长叹一口气，起身想离开，却被紧紧抓住，小身躯顾涌着靠过来。 “嗯~~~抱抱嘛，要抱着......” 谈穆简直要疯了。 “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啥。” 怀里的人儿显然没听到，咂了咂嘴：“喜欢抱抱......” 说完腿搭上来，一阵顾涌，夹住了谈穆的一条腿，满意地睡安稳了。 这下，彻底像一个树袋熊挂在了谈穆身上。 ...... 第二天醒来，闻昕看到的，就是自己挂在谈穆身上的样子。 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紧紧搂住腰。两腿夹住谈穆的一条腿，两具身体无缝相依。 她轻轻晃晃有些混沌的脑袋，依稀记起昨晚的酒疯，悄悄地把腿和手臂从他身上移开。 正小心挪动着，被谈穆长长的手臂一把捞了回去。腿也被夹住，动不了分毫。 “别动，还没睡够。” 闻昕使劲晃了晃他：“可我想去卫生间。” “不行，憋着，你都让我憋了一晚上了。” 闻昕继续扭动身体挣扎着，谈穆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放开她，一跃从床上蹦了下去。 他闪身出了门，留下闻昕一个人在床上发愣。 一会儿，闻昕刚从卫生间回卧室，听到谈穆房间的门响， 她探出头，看到谈穆从房间出来，换了新裤子，一张脸黑黢黢的。瞥见她探头探脑，大踏步走过来。 闻昕吓得赶紧关门，被谈穆一把抵住，用力挤了进来。 她心虚地瞄他一眼：“怎么了呀，脸怎么这么臭。” 谈穆咬牙把她抵在门边的墙上，低头就是一阵狂风骤雨的粗暴亲吻，好半天才放开。 “真粗鲁，你还咬人。”闻昕噘着有些火辣辣的嘴唇。 谈穆低头又咬了一下：“再惹我，我就真把你吃了。” 闻昕啐了他一口，转身要走开，被谈穆拖住手臂就往床边拉。 闻昕用力想挣脱：“檀木，你要干啥。” “时间还早，陪我再睡会儿。我昨晚被你这个小东西折腾得整夜都没睡好。” 呸，这话真有歧义，你要不要说得这么骚包。 闻昕抵抗不过，只能像个抱枕一样被抱在怀里，乖乖陪睡。 很快鼾声响起来。 闻昕昨晚可是睡得很饱，现在根本没有睡意，百无聊赖中起了逗弄心思。 她把手慢慢伸进衣服下摆，在劲瘦有力的腰上悄咪咪又摸又捏。 啧啧，真有力量，看来经常跑步打球的男人就是厉害。 应该有腹肌吧，要不要摸摸试试...... 不好吧，这动作有些太色了...... 可是手说......我想去摸摸...... 最后，闻昕还是没能说服那只手，任它移向了平坦的小腹。 啧啧，这触感，这线条，这......大手。 小手被大手握住，接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摸够了没？要不要看看，八块腹肌呢。嗯？要不要看看？”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诱哄着，谁能受得了。 闻昕只觉得脸热到发烫。 “呸，谁要看。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起来了。” 长臂又拥过来。 “好，睡觉，跟媳妇睡觉。哎呀，这小土豆抱枕真是又香又软，舒服极了。” 小土豆抱枕翻了个白眼，无奈闭上眼睛，竟然很快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小土豆抱枕被一阵醒后激吻吃干抹净，无比幽怨。 檀木柱子一脸餍足：“媳妇，陪睡得很不错，奖励一个吻，回去后继续加油哈。” 小土豆抱枕忧郁望天。 本来一片圣母心要做救赎的，貌似把自己搭上了。 ...... 回了京市，谈穆又回到原来的轨迹。 只是闻昕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变化。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无忧少年，从他的灵魂里远离了。 其实，人终其一生都在成长，有的成长就只在一瞬。 ...... 锦书华苑。 闻昕看看箍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长叹一口气：“大哥，这大热天的，咱们能不能别老这么抱着，直冒汗呀。” 谈穆不管，把脑袋也靠了上来，声音里万般委屈：“豆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闻昕无语，使劲扇了扇手里的扇子。 从昆城回来后，谈穆的黏人丝毫不减。每天从公司下班，不管多晚，都要来锦书华苑待一会儿，抓住一切机会亲亲抱抱。 “豆豆，我昨晚又梦见金明健了，他一个劲骂我，说我笨，嫌弃还没把你娶到手。” 闻昕叹口气：“大哥，我还小，我还是个学生......” “豆豆，我们生个可爱的宝宝，延续我们肉体的生命好不好。”谈穆不接闻昕的话，自顾自说着。 “不好，我不想早早去延续肉体的生命。” 闻昕口气很坚决。在她心里结婚这个关卡还没过呢，生子更是虚无缥缈的事。 她老早给自己做的规划，是这辈子远离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无牵无挂躺平做个小富婆。 想想就美得不行的人生呀。 可是，貌似现在她已经被拉进爱情这个天坑里，还被死缠烂打了。 唉，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让这男色迷了心窍。 色字头上一把刀。 ...... 第183章 自恋的天花板 “可是豆豆，爸妈和姥姥想要这个肉体的延续呀。”谈穆轻松拿捏。 闻昕翻个白眼，这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主，这个爸妈姥姥叫得真是熟练自然。 这段时间，谈穆已经通过接送她，装着误打误撞主动上门正了名。收获了李彦和闻成志的热情，更让姥姥喜欢得不得了。 捎带着，也让闻昕陷入了被催婚催生轮番轰炸的日常。毕竟在这个年代，她这个年龄确实已经是晚婚了。 唉，在爸妈和姥姥嘴里，她已经二十七了，生生虚了两岁。 “檀木，你可真是个心机男。” 心机男把脑袋又往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可我只对你一个人心机。” 谈穆坐直身子，把闻昕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豆豆，咱们来算笔账。爸妈和姥姥的态度你很清楚，你肯定需要提供一个延续肉体生命的宝宝。” “那你看看我，从外形到内在，要啥有啥，这么优秀的基因你还能找到第二个？” “豆豆，反正要生，用我这现成的优质基因，是不是最优选择？” 闻昕嫌弃地白他一眼：“谈穆，你还真是自恋的天花板......可是，我不想这么早生。” 她自己都没注意，她说的话已经由要不要生，变成了要不要早生。 谈穆悄悄翘了嘴角： “反正你又逃不过，早晚都要生。早生了就可以扔给年富力强的爸妈，姥姥也可以含饴弄孙，你还不用承受唠叨。多上算的一件事。” 忽悠小土豆什么的，他最近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她身上，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最有效果。 你看，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什么时候生了，结不结婚、要不要生，早已经不需要再讨论了。 被煮了的青蛙起身去冰箱拿了冰棍，回到沙发上倚着檀木柱子慢慢啃着。 咦？自己怎么就从最初的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一步步走到讨论生孩子的？ “檀木，你别老忽悠我，我还是不想陷入什么爱恨情仇家长里短。人这一辈子挺长的，万一哪天我们成了一对怨偶，会很悲哀。” 谈穆吃完自己的冰棍，拉过闻昕手里的啃了一口，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小土豆，看似独立坚强能干，其实内心的安全感很匮乏，对婚姻感情的态度总是很悲观。 “豆豆，其实我们可以把彼此当成合作伙伴。借个种，各提供一半优质基因，一起造个宝宝，算是交差。” 闻昕一口冰棍呛到了嗓子眼：“大哥，你听听你这都说了些啥，你这生物课学得还怪好来。” 真敢说，还借个种，造个宝宝...... 谈穆一脸嘚瑟：“那是，状元嘛，不过话糙理不糙。豆豆你想想，我觉得最长久的还是搭档关系，合作一个项目，争取共赢。” “一旦发现项目发展达不到预期，就谈判撤资，取消合作。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就没有啥悲哀的。” 闻昕舔着冰糕棍，好半天没言语。 有些动心了这是什么鬼。 ...... 周天的四合院，保姆苗新华把厨房收拾好，跟客厅里的一家三口打过招呼下班离开。 闻成志等她走出院门，过去把院门关好。 “媳妇，能不能别让这个苗新华干了，这个人我感觉不好。” 李彦奇怪地回头看他：“啊？她不是挺能干的吗，饭做得也不错。我还挺感激汪玉珍把她这个表妹介绍过来呢。” 介绍苗新华来的汪玉珍，是李彦的同学，闻昕记得高一那年她还在公交车上见过她。 苗新华三十五岁，是汪玉珍老家的表妹。前些年离了婚，把孩子扔在老家自己来京市打工。 闻昕看看闻成志，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烦恼。 “爸，是不是这个苗新华有什么问题。” 闻昕知道闻成志这人比较神经大条，一般不会在小事上挑剔人。 闻成志看看闻昕，再瞅瞅李彦，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爸，你有啥事就明说，咱们三个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有啥不能说的。” 闻成志皱皱眉：“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这个人不大对劲......哎呀怎么说呢，就是......不太像个良家妇女。” 闻昕想想那个身姿窈窕的身影。嗯，那个腰就叫水蛇腰，还扭得怪好看的。 “爸，她对你做什么了？”闻昕这话把闻成志和李彦都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闻昕看看嗔怪的李彦，转头看着闻成志。 闻成志摇摇头：“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感觉不舒服。说话动作都不舒服。” 闻昕和李彦对了个眼神。 “妈，我爸不舒服那咱就辞了她，我觉得我爸肯定有他的道理。” 李彦答应得倒也干脆： “好，这个月还有一个周，正好我再找找合适的，等月底结束就辞了她。唉，找什么借口跟汪玉珍说呀，我得好好想想。” 闻昕看看已经生出白发的老闻，突然就跟朱贵明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忍不住叮嘱起来。 “爸，我觉得你今天这么直接把话说出来特别好，没藏着掖着。” “爸妈，咱们约法三章好不好。以后不管是谁遇到难事，都要跟家里人明说，大家一起想办法一起扛，一定不要自己藏着掖着。” 李彦和闻成志看着闺女重重点头。 现在，闺女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 两天后的锦书华苑，闻昕看着眼前的闻成志，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多了句嘴。 “爸，出了什么事？”闻成志难以启齿的表情，让闻昕很是忐忑。 闻成志嗫嚅许久，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昨天李彦去天市分公司出差，当天没回。晚上闻成志喝了苗新华热好的牛奶，很快觉得昏昏欲睡，就早早睡下了。 早上醒来，他和苗新华赤身躺在一张床上。 “昕昕，我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当时她都已经下班走了，怎么会又回去。而且，我一晚上睡得很死......” 闻成志脸红得跟一块红布一样，闻昕都有些担心他的血压。 跟自己的闺女说这种事，虽然太羞耻，但也是他的第一反应。 这种事，藏是藏不住的，早晚会爆出来。那时候，更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当然，现在也说不清。 但这么直戳戳说出来，好歹能多争取点闺女的信任，媳妇那边说不定就有办法看怎么交代。 而且闺女上回说了，有事大家一起扛。 闻昕心里一阵怒火窜起来，又忽得一阵阵发凉。 这是宿命吗？这一世，她努力让老闻脱离上一世的那张大网，但似乎总是有魑魅魍魉不饶过他。 从陈丽华的骑车碰瓷，到刘丽的药酒公关，再到苗新华的这个局。 老闻这是招黑体质吧。 她隐隐觉得，苗新华的这一招，说不定跟陈丽华的仙人跳异曲同工。 ...... 第184章 不动声色的丑人蛇 闻昕给闻成志换上热茶，安抚道：“爸，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不怕那些牛鬼蛇神。” 闻成志吸溜着热茶，冰凉的心里感觉暖和了些。 “爸，那个喝牛奶的杯子呢？” “被苗新华刷了。我昨晚喝完放在茶几上看电视，一会儿感觉很困，没收拾就去睡觉了。今早出了这事我去找，发现被刷干净了。” 闻成志也是有脑子的，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杯牛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我问她为什么会回来，她说钥匙落下了回来拿，院门没关。可我明明记得我去关了院门的。” “苗新华是什么态度？” “哭哭啼啼，说我拉着她不放。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光哭。最后走的时候专门洗干净了脸，说自己不能被别人看出来，要不没法活了。” “还嘱咐我不要跟你妈说，就说今天她请假一天，明天再回去上班。” 闻成志想起那张哭哭啼啼的脸和那些娇滴滴的话，心里就堵得喘不上气来。 “......闻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就是睡迷糊了昏了头。闻大哥，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你能不能谁也别说。呜呜......太丢人了......” 妈的，丢人的是我好吧，我再怎么睡迷糊了也不可能变成畜生。 闻昕听得皱眉。 这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纯受害者了呢。 ...... 下午，李彦回来了。 “妈，你别生我爸的气，这事有猫腻，我爸应该是受害者。”闻昕看着怒火中烧的李彦，赶紧劝说着。 她特别怕爸妈打起来，那可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李彦松了拧紧的眉头，转头眼神温和地看向闻成志：“我知道，我没生你爸的气。” 闻成志拉着媳妇的手，感动得热泪盈眶。 闻昕看看鹣鲽情深的老两口，瞬间脑子有些短路。 感情刚才的怒火不是对着老闻的啊。 奇怪了，看老妈这个淡定劲，对老爸毫无一丝生气失望，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闻成志就坐上了去海城的火车。 闻昕让他躲几天，正好去海城深入研究一下bac洋快餐的经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借鉴的。 闻昕请了两天病假，反正她这两天生理期，肚子也疼得厉害。 李彦上班去了，苗新华耐心伺候着躺在床上的闻昕。 “昕昕，来，把这个红糖姜水喝了，我刚给你煮的。”声音温柔婉转。 苗新华的老家在南方，现在的京市口音里带了吴侬软语的腔调，尾音听起来仿佛带着钩。 “新华姐，你这声音听起来真好听，这身条也好看。你说你那个前夫怎么舍得跟你离婚的。” 苗新华愣了一下。 她来了这两个月，闻昕不太跟她说话的，也就简单客气一下。 不过也是，今天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也是无聊。 “唉，男人想往上爬啊，看上了个城里的，家里有帮衬。再说，我生的是个女孩，他一直想要男孩，他的工作又不敢超生。” 苗新华坐在椅子上，脸上笼罩了一层无力哀怨的悲凉。 闻昕看着听着，对这个表演打了个满分。 这理由看着靠谱，也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罢了。瞧这个八面玲珑劲儿，真实理由还真不一定是啥。 “昕昕，你爸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呀，我提前买点牛肉做上，上次他就说想吃酱牛肉了。” 闻昕抬眼看了一下那双细细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闪烁游移。 啧啧，这心理素质还真是不错。 就是这张脸，配这个身条真是白瞎了。小眼睛塌鼻梁，颧骨上还有些雀斑。 刚开始李彦和闻昕一直对她没有戒心，也是因为这个相貌。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走色字路线的啊。 “还不知道呢，到时候你问问我妈。” 闻昕喝完红糖姜水，把碗递给苗新华，看她扭着水蛇腰出去了。 还真是沉得住气，算是一条不动声色的丑人蛇。 闻昕又睡了一觉，起床去爸妈卧室拿书本，看到抽屉里的几张大团结和零碎钞票原模原样放着，分毫未动。 这是李彦老早就做过的测试，所以她一直觉得苗新华还不错，也就对这些小细节更放松了。 闻昕把这些钱整理好，跟书本一起拿着走出门。 苗新华看了眼神闪了一下：“昕昕，你拿了钱记得跟你爸妈说一下，别闹什么误会。” 闻昕笑着点点头：“好的苗姐，我会说的，你还真是爱惜羽毛。” 苗新华温婉一笑：“干这行，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啧啧，真是职业道德高尚。 ...... 周末，闻成志从海城回来，月底也到了。 趁着闻成志出门去巡视商场，李彦把苗新华叫了过来。 “小苗，你闻大哥这段时间要经常驻外了，我也得经常去老太太那边。家里平时没什么人，你这边我就先不用了。” 她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我们还多给了你一个月的，算是补偿你的损失。毕竟我们这边说得也有些突然。” 苗新华愣住了。 这确实有些突然。这几天闻成志回来，明明一切风平浪静。她悄咪咪靠近过他，感觉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她还高兴了一场呢。 这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只要沾了身子，就会跟蚂蟥一样盯上来。这个虽然还没盯上，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李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苗新华泫然欲泣，眼睛却细细观察着李彦。 这么平静，闻大哥那边应该没暴露。难道是自己哪里漏了馅，被她发现什么了吗？ 闻昕装着没听见，歪在沙发上专心看着电视，眼睛都没往这边瞟。 李彦不想恋战，简单安抚几句，起身去了姥姥家。 苗新华进了倒座的西侧间，那里是单独收拾出来的保姆房，工作间隙可以在里面休息。 她收拾着自己的一些零碎东西，心事重重。 门响了，闻昕走了进来，拉过门边的椅子，安静坐着看她收拾东西。 苗新华心情不畅快，瞥她一眼，脸上露出嘲讽：“怎么，昕昕你这是怕我多拿了东西？” 闻昕扯扯嘴角：“哦，不怕你多拿，我是怕你多加点什么东西。比如那天那杯牛奶。” 苗新华手一顿，猛地转过头看着闻昕，眼里满是惊愕。 ...... 第185章 你看我像傻子吗 苗新华心里直扑腾。 她竟然知道这些，难道闻大哥竟然敢说出去？那李彦到底知不知道？ 不可能知道的吧，否则哪能那么淡定。 不知道最好，没有她的掺和，事情会更好办一些。 苗新华心念百转，待看见闻昕眼底的讥讽，才惊觉自己失态。她赶紧装模做样继续收拾： “什么牛奶，听不懂你说些啥。” 闻昕不动声色看着她，眼里神色莫名。 “没事，你听着就行，懂不懂不重要。你说，锁好的院门，为什么会开呢？好好的牛奶，喝了为什么会睡死过去？睡死过去，怎么脱的衣服？” “啧啧，真是漏洞百出，这是哪个蠢驴给出的馊主意啊。而且，最关键，这头蠢驴不了解老闻的情况，不知道这主意放他身上不好使。” 后面这句，是她放出来的烟幕弹。总得让这些宵小心里没底有所顾忌。果然话音刚落，丑人蛇的手顿了一下。 “这人啊，一定得脑子够用会看形势。栽赃陷害这事，你得看人，有的人可动不得。不长脑子动了，可能就是找死。” 苗新华听得两股战战，低头收拾着东西不敢回头。 忍住啊，不能轻举妄动。一定得想好了再说话行动，可不能前功尽弃。 ...... 闻昕看着提着旅行袋一言不发出门的苗新华，心里莫名有些慌。 她到底在图谋些什么呢？ ...... 中午下班，汪玉珍回到家里，看到苗新华在沙发上坐着抹眼泪。 “新华，你这是怎么了？” “姐，我又没工作了。李姐那边说是不需要保姆，把我辞了。” 汪玉珍就着脸盆洗了把脸，一边擦着一边说道： “这事前两天她跟我说了，我本来还想着等给你找的工作有眉目再说呢。哦对，今天月底了，说是到月底的。” 苗新华拉着汪玉珍的胳膊，声音哽咽：“姐，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是回去吧，不行就回去卖个菜打个零工。” 汪玉珍拍拍她的肩膀：“新华，没什么麻烦的。我当年下乡，小姨帮了我很多，你这点事，我能帮就帮，你别想太多。” 苗新华抹着眼泪千恩万谢。 房门响了，汪玉珍的丈夫张德修走进来。 张德修是公交司机，比汪玉珍小两岁。工作关系皮肤晒得黝黑，身板倒是挺硬实。 他看看眼睛红红进了厨房的苗新华，皱了眉头一脸嫌弃，转头跟汪玉珍吐槽。 “玉珍，她这又是咋了，怎么又哭丧着个脸。真是晦气。” 汪玉珍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手提袋。 “李彦那边不需要保姆了，这不今天刚被辞退。我这边看再给她找找活。你也帮着找找看。” 张德修冷哼一声： “玉珍，差不多就行了哈，你这帮起来还不算完了。弄个外人天天在家里，搞得我跟你亲热都不方便。” 汪玉珍老脸一红啐了一声。 ...... 一个多月过去，闻家的保姆一直也没定下来。 李彦和闻成志只好找钟点工定时打扫卫生，饭有时候自己做，有时候去姥姥家蹭。 大家心里却一直忐忑，总感觉事情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过去。 直到这天，闻成志接到一个电话，一直悬着的那只靴子终于落了地。 ...... 闻成志坐在四合院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看着影壁处。 一会儿，大门吱扭响了两声，紧接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 这次苗新华用了大力气梳妆打扮，一条蓝底粉花的裙子把腰身勾勒得玲珑有致。那个胸，不知是加了多厚的胸垫，甚是波涛汹涌。 只是这个蓝底粉花，把她本来就黑黄的肤色衬得更黑。脸上的粉倒是遮盖了一些雀斑，就是跟脖子的颜色有些断层。 闻成志看着这个样子，想到那天的赤身相对，顿时一阵恶心。 苗新华走进客厅，看着闻成志，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哀婉起来。 “闻大哥，我可见到你了。”说着就要在他身边坐下，闻成志拿扇子一挡，指了指对面。 “你去那边坐。” 苗新华一顿，老老实实去了对面。 “说吧，什么事。你最好老实点，别整幺蛾子。”闻成志冷淡又犀利。 “闻大哥~~~” 又是娇嗲的千回百转，闻成志翻了脸：“要说话就好好说话，要不就滚出去。你这样子我看了恶心。” 苗新华眼里瞬间漫上了泪：“闻大哥，你怎么这样对我。那天晚上你对人家可是......” 闻成志手里的杯子摔倒了地上：“你特么再说一句，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能不知道？你特么再叽歪，就立刻滚出去。” 苗新华吓得脸有些白，眼泪簌簌落下来，看着倒是有了那么点梨花带雨的味道。 就是这朵梨花长得有些残。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闻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从见到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你。” “闻大哥，那一个晚上，我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老天爷照顾我，给了我这个孩子，我简直太幸福了。” 闻成志看着那两片厚嘴唇一张一合，气得脑子发晕。 “真是恬不知耻，这么急着给自己孩子找爹。怪不得给我下药，这是想把这事安到我头上啊。你看我像傻子吗，搞这么一出就拿捏我了？” 苗新华痛哭出声：“闻大哥，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这么侮辱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是我妄想了，我不怪你。” 闻成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告诉我，那天你在我牛奶里加了什么？” 苗新华眼神闪烁：“没加什么。我回来拿东西，你拉着我不撒手要了我。就这么回事。” 闻成志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 “新华，今天就咱俩，你既然来找我了，我也不是不厚道的人。我不喜欢被蒙骗，你跟我说实话，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苗新华看了看妥协下来的闻成志，眼里闪出希望的精光，又一下子熄灭了。 她不傻，承认了下药，岂不是自找死路。 “闻大哥，我不知道你说牛奶是什么意思，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害你。即便你欺负了我，我也不恨你。” 看闻成志的眉毛又拧起来，她一脸决绝起身。 “我今天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有这么个孩子。其他的，我没想怎样。孩子我会自己养，再苦再累我都愿意。闻大哥，我走了。” 说完，转身要往外走。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 ...... 第186章 引狼入室 “别走呀，新华，你不跟我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李彦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闻昕。 苗新华脸上的泪把粉冲出了几道沟，看起来难看又滑稽。 闻昕笑出声来，拿了几张纸巾递给苗新华。 “苗大姐，把你的脸擦擦。以后记得擦粉的时候别擦这么厚，被眼泪一冲，都和泥了。” 苗新华擦了擦，脸上更是狼藉。 李彦和闻昕坐下来，好整以暇看着苗新华：“说吧，把过程详细说说。” 苗新华看看一家三口淡定和睦的样子，忽然火冒三丈：“你们......你们这是欺负我一个外地人无依无靠。” 她转向闻成志：“闻大哥，你都把我要了，我也没让你负责。你还想怎样，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闻昕啧啧摇头：“这演技真是杠杠的，你说要了就要了？有证据吗？” 苗新华手抚上小腹：“这个孩子就是证据。” 闻昕笑喷：“嘁，笑死了，这不就是你那个奸夫的野种吗，想栽赃你倒是搞点真凭实据啊。” 苗新华把矛头对准旁边的李彦：“李姐，昕昕这说的都是你的意思吧。我一直很尊敬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过分。” “李姐，我不跟你争什么。闻大哥这个孩子我自己养，不打扰你们。你用不着这么埋汰羞辱我。” 李彦温和一笑，语气很是真诚。 “别介呀，如果真是老闻的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呢。这样吧，我们出钱先养着你，一直到生。” “等孩子生出来，咱们就去做个鉴定。只要孩子是老闻的，我把这个家女主人的位置让给你，怎么样？” 苗新华眼里掠过一阵兴奋：“就是闻大哥的，怎么鉴定也是。” “嗯，好，那这么说定了，出生后做鉴定。但是，如果孩子不是老闻的，那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你这个诽谤加敲诈勒索，估计得判个十几年哦。你放心，我们有钱又有势，绝对让你在里面待得舒舒服服的。” 苗新华心里一突，脸上却一点不显：“行，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鉴定呗。” 她暗暗一阵哂笑。 哼，就说有钱人都死要面子吧，李彦这不就开始妥协了。 竟然还想着吓唬人，她该不会以为自己农村出来的，随便几句话就会被吓住吧。 鉴定个啥？滴血认亲？老一辈早说不靠谱了。 想糊弄我没门儿。到时候肯定得抵死不认，反正翻来覆去一张嘴，有钱人最怕没脸。 再说，闻大哥拿不准，说不定也就偷偷认了。 他有的是钱，养个孩子和外室那不是小菜。 “还有一点，中间如果你出来胡说八道传出风声，我绝对找人废了你和这个孽种。苗新华，你知道我的能量的。” 闻昕默默看着心平气和说着狠话的李彦，满怀欣慰。 自家老妈，现在真是杀伐果断。 半小时后，苗新华兴奋地离开，卧室里又走出一人来。 “玉珍，你看，就是这么回事。后面你就别管了，我会找人照顾她。她那个奸夫，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现形。” 汪玉珍苍白了脸坐下，心里翻江倒海。 “李彦，你说我怎么就把这么个祸害接来了，真是引狼入室。唉，我忘了，她是她，小姨是小姨。” 从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李彦就跟汪玉珍做了沟通。也提醒她别打草惊蛇，注意苗新华的一举一动。 不是她偏信李彦，是李彦拿出了一个证据，让苗新华的谎言成了一个大笑话。 ...... 京郊一座居民楼的一楼边户，闻昕看着一脸警惕的苗新华，笑眯眯递上一摞资料。 “喏，给你来送点学习资料，为六七个月后做准备。你看，都是介绍dna亲子鉴定的。” “这可是目前最先进的技术，刚从公安系统转民用，绝对准。你放心，到时候咱们多做两遍，一点偏差都不会出的。” 苗新华看着桌上的一摞报纸杂志，光看题目就一阵阵心凉。 闻昕指着上面用红笔标注出来的地方：“你要是识字不多，看不懂，就只看看这几部分就行，说得很清楚。” “你放心，要做咱就做最好的。当然，结果不是的话，要做咱也做最绝的。” “苗新华，老闻家可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良善，对敌人绝不手软。要不我们生意能做那么大，你以为这钱是怎么挣到的？” 苗新华白了脸色：“你不用诈我，肯定是。” 闻昕凑上前拍拍她的脸，一脸狞笑： “最好是，否则不光你和你的奸夫，还有你的孩子，哪个也逃不了。你闺女的学校我都搞清楚了，你看是这个地址吧。” 说完把一张纸条递过去，苗新华头上冒出了汗。 “你......你们不能动她。” 闻昕扯了扯嘴角：“现在肯定不动。但鉴定不是的话，那肯定得动。孩子们打架破个相断条腿啥的，也是小菜。” ...... 闻昕走后，苗新华拿着资料看了好久，越看越心惊，哆哆嗦嗦扔下资料，出门去了。 ...... 入夜，一个人影进了苗新华家，扑上去先来了个干柴烈火。 “不行，会伤到孩子。” “不要紧，这个月份可以做。快点儿，这些天都憋疯了。” “哼，别告诉我你没找那个婆娘泄火。” “真没有，那个婆娘都更年期了，哪跟你似的这么......” ...... 折腾过后，男人点上一支事后烟吞云吐雾。 “怎么样，我的办法好吧。找个有钱人给咱俩养孩子，咱儿子可有福了。你看，现在连你都一起养了。这房子，啧，有我家两个大。” “可是我老觉得不踏实，我今天就是让你来看看这个的。” 苗新华衣不蔽体起身去外屋拿资料，后面的男人又一脸淫邪流了口水。 “你先别动手动脚。你看这个，叫个第......什么亲子鉴定。说是孩子生了就做这个。” “哎哟，这个还真是公安都用的，坏了，还挺准。” “那怎么办？” 男人吐着烟雾陷入沉思。 “......我想想......先别乱了阵脚。这离生还早着呢，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养胎。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吃得好住得好，上哪找这条件？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等儿子快生了我再想办法。” ...... 窗帘微动，窗外传来一阵轻响，紧接着一阵猫儿叫春的声音。 ...... 第187章 无差别攻击 苗新华又开始了心安理得的养胎生活。 闻昕也没闲着，隔三差五就过来送学习资料。 “苗大姐，你得注意胎教，多学习文化知识。这些都是很有趣的故事，你多看看，比看电视强。电视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资料全是复印的一个个小故事。 有的是亲子鉴定的离奇案例，有的是第三者的悲惨下场，有的是被抛弃女人的遭遇...... 李彦每次看到闻昕忙这些，都会忍不住笑她：“昕昕，你这小打小闹的，有啥意思。” 闻昕摇头晃脑：“给她添堵啊，只要能让她不痛快，我就开心。” 李彦无语。 闻昕才不会告诉她，她在床头缝隙里放了录音笔，会定期去换。 那些污言秽语还是不要让老妈知道，万一她再联想到老闻可就不好了。 闻昕一走，苗新华就把那些纸扔进垃圾桶。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再拿出来翻看。 越看越心惊，越心惊越上头。 她感觉自己跟犯了du瘾一样，简直要疯了。 隐秘的激情却持续火爆。 毕竟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偷情基地，可算能肆无忌惮荒唐无边了。 终于有一天荒唐出了大事。 ...... 汪玉珍接到信儿，惊慌失措去了医院。 “新华，你怎么会流产？你不是在京郊的客户家里做工吗，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这是去京郊养胎前，苗新华对汪玉珍说的借口，还说离他们家远工作离不开就不回去了。 苗新华默默垂泪，一言不发。 “好，姐姐不问了，等你出院就去我家里，我给你伺候小月子。你可不能伤了身体。” 另一边的闻家则是哭笑不得。 就这么结束了？这可真是虎头蛇尾高开低走啊。准备了那么多招数，一招也没用上。 ...... 汪玉珍家，苗新华又住回了原来的房间。 这是原来两个闺女的房间，现在两人都出嫁了，平时不回来住。 汪玉珍炖鸡汤炖鱼汤，想着办法给苗新华补身体。就是这个做饭技术太差，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反正就是主打一个难吃。 凌晨，汪玉珍在黑暗中睁开眼，身边的位置空着，摸摸还带着点热乎气。 起身下床出房间，次卧传来奇怪的声音，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姐夫，你轻点，万一被她听到就麻烦了。” “不会，多少次她都没发现。我努努力，再给你种上一个。” “你讨厌，上次你都把咱儿子弄没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爱死了你这......” ...... 汪玉珍浑身颤抖，轻手轻脚回了卧室。 ...... 三天后的下午，轮班的张德修进了公交总站，就被大家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懵。 进了办公楼，几个工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老张啊，你这真是艳福不浅啊，平时还真看不出来，这么生猛。” “你们特么的说什么呢，什么生猛。” 有人递上一摞纸：“喏，一大摞，今天一早贴的站里满处都是。” 张德修翻看着，脸黑成锅底。 纸上贴的全是他在京郊那栋房子里和苗新华的激情照片，虽然隔着玻璃不那么清晰，可还是能看出他的尊容。 每张照片下面都印着一句话：【张德修德行不修，跟妻妹勾搭成奸。】 他暴怒摔了手里的纸张，想想又卷吧卷吧收起来。 接着又被领导叫过去批了一顿。情绪不稳肯定不能上岗了，他怒火冲天回了家。 老远的，又被一群邻居吓了一跳。 好些人，围着楼门口贴得到处都是的照片看得有滋有味。 “......张德修德行不修，跟妻妹勾搭成奸......啧啧，这还挺顺口。” “哎哟，这张德修还这么多花样，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 “看这姿势，啧啧，跟畜生差不多啊。” “妻妹是谁呀？” “就是那个小眼睛满脸麻子的那个。啧，长得那个样子，还真下得去口。” “最可怜的是玉珍了，好心收留农村的什么表妹，结果引狼入室。窝囊死了。” ...... 闻昕听着李彦的描述，有些目瞪口呆。 这也真是太猛了，完全是无差别攻击啊。不管是单位还是小区，都是汪玉珍待了几十年的地方。 “妈，汪阿姨这是连自己的脸面也不管不顾了呀。” “你汪阿姨说，都这样了，还有啥脸面。拼个鱼死网破，也比后半辈子只能自己窝憋着生闷气强。” “也是。不过汪阿姨明明知道有问题，为啥还要把苗新华接回去伺候小月子。” 闻昕当时听到这事的时候，震惊了好一会儿，觉得真是毁三观。 “我一开始也想不通，问她也不说。后来出了这事我才明白，她应该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来坚定最后下死手的决心。” “她这人挺重情的，她那个小姨当年帮了她很多。” 唉，真不能把老实人惹急了。这老实人狠起来，可是真往死里整。 ...... 张德修和汪玉珍离婚，搬去了公交公司宿舍。苗新华走了，不知道是回老家了还是去哪了，反正汪玉珍不关心。 汪玉珍把自己的房子出租，自己在城市另一头租了个小套一。 李彦还帮她在燕华百货找了打扫卫生的活，再加上退休工资，一个人生活得也很滋润。 只是两个闺女意见很大，一直埋怨汪玉珍把大家搞得没脸。 汪玉珍一阵冷笑：“让你们没脸的不是你们那个畜生爹吗？来找我干啥。” “妈，你这么一点也不顾及我们，以后让我们怎么给你养老。” 姐妹俩拿出杀手锏，汪玉珍更是冷漠。 “哦，养不养的全凭良心。你们畜生爹都不担心，我担心个啥。有良心就来看看我，没良心就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放心，我不会赖着你们。大不了老得不想活了我就喝点药解决了自己。” “你们俩，以后如果有好话，就来说说。没好话，最好不见。我拉扯你们长大了，不是让你们来给我添堵的。” 俩闺女气走了，汪玉珍毫不在意。 经历这场浩劫，她突然觉得前半辈子活得憋屈死了。 伺候这个顾及那个，用自己的千般委屈换别人的一句好，真是又蠢又贱。 ...... 闻家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又找了个保姆王阿姨，五十多岁，利索能干，大家也还满意。 只是有件事闻昕一直想不通。 在这件事上，妈妈为什么会对爸爸那么全然信任，没有丝毫怀疑和芥蒂。 ...... 第188章 把他扫地出门 “妈，你这么信任我爸，是不是因为你很爱他。” 李彦一脸无奈摸摸闻昕的脑袋。 “行啦，你也别旁敲侧击了。你们小年轻，老说什么爱情。其实我跟你爸，早就亲情大于爱情了。婚姻到最后，拼的不是爱情是人品。” “你看那个张德修，结婚那么多年，养大了两个孩子，看着也是个正常丈夫。可苗新华出现，他的人品就没经住考验。” 李彦声东击西，闻昕听得一头雾水：“所以你是说，我爸人品能经住考验。” 李彦又好气又好笑地点点她脑门： “我是说，你赶紧找个人品好的把自己嫁出去，别老在我面前刨根问底。我看谈穆人品就不错。” 闻昕知道在老妈这里找不到答案，也就歇了追究的心思。 再看看话题又转到催婚上，顿时一脸忧郁：“可是妈，人是会变的。” “变就变呗，哪有永远不变的东西。你只要自己强大了，管它变不变的。喜欢的就抓住，不喜欢的就扔掉，自己开心就好。” 闻昕看向李彦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妈，你真是个大女主，霸气，我喜欢。” 大女主这个词让李彦愣了一下，又迅速反应过来。 “做大女主多好啊。比如你爸，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立刻把他扫地出门，才不会哭哭啼啼叽叽歪歪。” 屋门响了，闻成志一脸委屈站在门口。 “媳妇，你要把我扫地出门......” 李彦讪讪起身，接过闻成志的包：“嘿嘿，我是说你如果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如果，这个能如果吗？”闻成音量提高满是嫌弃。 “好好，没有如果，不扫地出门。” 闻昕仰天长啸。 她怎么在这对老夫老妻身上，看到了男女角色的反转。 老闻似乎在小娇妻的路上，一骑绝尘。 ...... 周五下午，闻昕和李彦去燕华百货给姥姥买了个金镯子。明天就是姥姥的生日。 经过汪玉珍的工作位置，李彦和她聊了会儿，把一袋子好吃的递给她。 这是李彦每次来燕华都会做的事。 闻昕对她们的友谊感觉很好奇。 很多这样地位悬殊的发小，早就不在一个世界了。她俩来往虽然不密切，但一直没断了交流。 “也没太多可说的，但看到她，就能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感觉很暖。最关键，玉珍她心态很好，乐观豁达，跟她说话很舒心。” 闻昕默然。 是啊，很多陪自己走过一段人生的伙伴，想起来都会很暖。 除了刘小予...... 前几天闻昕收到了王橙的来信。 刘主任去世了，高顺华跟刘小予离了婚，转头就娶了那个开店的小寡妇，过上了软饭男的生活。 刘小予前一阵割腕被救了回来，现在在娘家由老母亲照顾。 自己选的路，万般不由人。 ...... 周六中午，闻昕看谈穆提着一根包装精美的门球棒进门，甚是震惊。 “这是家宴，你怎么来了？”她拉住他悄悄问着。 谈穆一脸嘚瑟：“我是姥姥隆重邀请的孙女婿。” 转头看着姥姥喊起来：‘“姥姥，你看我给你买的这根门球棒，是不是能压倒你们队里的那个李老头和王奶奶。” 姥姥笑得合不拢嘴：“嗯嗯好好，比他们的厉害。我孙女婿送的，他们的可比不上。” 闻昕在旁边看着这一老一小互动，无语望天。 这农村包围城市的渗透术，这货玩得溜溜的，就这么登堂入室了。 李皓天和冯适推着小宝宝随后也赶到。 冯适身形还没恢复，丰腴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更有韵味了。 “啧啧，嫂子，你这胖起来也这么好看，真是嫉妒死人了。”闻昕看着冯适闪着光的脸羡慕不已。 “喂，昕昕你把口水擦擦。我媳妇是好看，你也不至于流口水啊。”李皓天的话逗乐了大伙。 闻昕白他一眼，凑过去看宝宝。 才刚三个月大的小泽半躺在婴儿车里，冲大伙吐着泡泡，闻昕逗他一下就咯咯直笑。 “欸，好神奇，闻昕一逗小泽就笑出声，别人逗光笑不出声呢。”冯适惊呼。 大家试了试，果然。 闻昕激动得不得了。这个小不点，上一次见他时一直在睡大觉，根本都没看她一眼。这次都会冲她咯咯笑了。 “来，小泽，让小姑抱抱吧。”冯适抱起小泽，往闻昕手上送。 闻昕笨拙接过，只觉得软软的，手臂僵硬着无从下手。 “是这样抱吧，宝宝会不会不舒服。”闻昕抱得胆战心惊。 “哈哈，昕昕你这跟抱着炸药包一样。” 李皓天笑出来，被老母亲杨月敏照着脑袋就是一巴掌：“怎么说话呢。” 冯适接过小泽进里屋去喂奶，闻昕跟了进去。 小泽吃着奶，小脚丫在闻昕的脸上蹬着，逗得闻昕一个劲笑。 “昕昕，你这么喜欢孩子，赶紧结婚自己生一个吧。你和谈穆这么多年了，也该修成正果了。” 闻昕把小泽的小脚丫放在鼻子上逗弄着，半天不语。 “昕昕，谈穆真的挺好的。” “嗯，我知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我心里发虚。” 她细细分析过自己面对谈穆催婚时的心理，确实发虚，有些恐惧这么完美的爱情会不会是水月镜花。 “昕昕，其实人这一辈子，不用想那么多，百密也会有一疏呢。喜欢就去做呗，就把人生当个江湖，快意恩仇多好。” 闻昕突然就想起了她和冯适当年合奏的《沧海一声笑》，翘了嘴角。 “冯适姐，等啥时候咱俩再合奏个《刀剑如梦》，我感觉比《沧海一声笑》更江湖。” 冯适想想最近正大热的歌曲，豪放地一拍儿子的屁股：“这个好，确实很江湖。” 小泽吃着奶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瘪着小嘴哭起来。被冯适好一顿哄，才抽抽搭搭又睡熟了。 冯适去卫生间，闻昕趴在床边，端详着小泽肉嘟嘟的小脸。 睫毛好长，有些湿漉漉的。小嘴粉嘟嘟，还时不时一拱一拱做吃奶状。 凑近闻闻，甜甜的奶香味，像一块可口的小蛋糕，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闻昕捏着嫩嫩的小手指，眼眶有些湿润。 好喜欢。 上一世， 她求而不得的幸福，这一世会得到吗？ ...... 第189章 砸手里可麻烦了 饭店定的菜送过来，生日宴开席。 姥姥看着儿女和和美美的两大家子，乐得合不拢嘴，不出所料又在闻昕敬酒时催婚。 “昕昕和小穆你俩赶紧定下来，明年我八十大寿，我要的礼物就是重孙子。” 谈穆瞅瞅闻昕：“姥姥，昕昕还没见我父母呢。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领着她去见见我父母。” 姥姥拧了眉毛：“这怎么还没去见？这也太磨叽了。小穆你也是，男子汉霸气一点，不用老顺着她。” “姥姥，我才是你亲孙女。”闻昕提声抗议。 姥姥不理她，催促着谈穆：“赶紧的，明天就带着你这个丑媳妇去见公婆。” 一桌子人都笑喷了。 “好来姥姥，那我明天就带她去见。”谈穆乐不可支。 “对对赶紧的，一会儿回去准备东西，去茶坊拿点好茶叶。”李彦兴奋地开始筹划。 “嗯嗯，再带两瓶好酒。”闻成志也跟着凑热闹。 闻昕无语：“爸妈，你们这样上赶着，显得你闺女很不值钱。” “顾不上了，再不赶紧的，就砸手里了。”李彦和姥姥默契地对视一眼，扬扬眉。 前一阵听谈穆倾诉追闻昕的艰难，待听说闻昕老早就不打算结婚生子，想一个人潇洒过一生，可把她们吓坏了。 逮着这么个高品质女婿，赶紧出手吧，万一砸手里可麻烦了。 ...... 第二天的谈家。 穆明贞拉着闻昕不撒手，越看越喜欢。 “妈，你含蓄点，别吓着你儿媳妇。”谈穆瞅着自家老妈有些看不过眼去。 穆明贞斜他一眼：“还不就是因为你，不出息，这么多年了才给我把儿媳妇带回来。” 转头又看着闻昕，一脸激动： “昕昕，你来了可太好了。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就跟生活在男生宿舍似的，憋闷死了。” “咳咳......好了明贞，第一次见儿媳妇，你收着点。” 正在喝茶的谈书塬被呛着了。 ...... 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明路。 闻昕来不及感慨，就跟着杨教授一行人去了g省的大漠调研，回来时已经是两个周以后。 她不在，两家家长可一点没闲着，在谈穆的安排下见了面。 等闻昕灰头土脸从大漠回来，大家把结婚的事都定了个七七八八。 闻昕经过艰苦抗争，终于确定他们去澳国旅行结婚，回来后只办个答谢婚宴。 总算把这帮亢奋的老baby们安抚好了，闻昕长舒一口气。 小两口各自忙碌自己的学业事业，两边家长在他们各自的房子里开始添置新物件。 谈穆去年就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三居室。他们的打算，就是两边住，怎么方便怎么来。 都有房子，不讲究彩礼和嫁妆，势均力敌的婚姻就是这么简单自在。 ...... 闻昕这边刚忙出点头绪，就收到了王曼宁的婚讯。 这个王曼宁，倒是速战速决。 研究生毕业后到京师大报到时，认识了物理系的老师王漫。这么有缘分的名字让两个人很快熟悉起来，不到半年竟然就闪婚了。 作为伴娘，闻昕参与着婚礼的全过程，无比庆幸自己旅行结婚的决定。 这个婚礼的流程，实在是太繁琐了。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 闻昕跟在王曼宁身后，眼神瞥过两张熟悉的脸，心里一咯噔。 孟翔端着酒杯跟新郎新娘寒暄，眼神瞟过闻昕，脸上有一丝不自在一闪而过。 一个粉衣姑娘满脸甜蜜依在他身边，一看就是他的女朋友。 隔了几个人的宋云飞，看起来更加消瘦，神色淡淡的，似乎没认出闻昕。 终于结束了全部流程，新郎新娘坐下来开始吃东西，闻昕得空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时，走廊的拐角处，孟翔正倚在窗口抽烟。看到闻昕过来，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使劲碾了碾。 “闻昕，最近好吧。” 打算点个头就走开的闻昕愣了一下，回过身来。 “挺好的。” 好尴尬，不是应该装作彼此不熟悉，尽量躲得远远的吗？ “王幼林她......还好吧。”孟翔的眼神闪烁。 “嗯，很好。” 闻昕心里有些厌恶。要不是发现及时，王幼林可就被坑死了，还好意思在这假惺惺。 转身想离开，孟翔又开口了：“闻昕，谢谢你们。” 闻昕一怔，明白过来这是感谢她们没多说话。想想刚才他身边的姑娘，心里更是一阵膈应。 甚至有些负罪感。 她们这样，是不是也算是为虎作伥。 “孟翔，不要谢我们，这样我们会有负罪感。” 闻昕把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抬眼看着孟翔的眼睛，看到了眼底的慌乱和尴尬。 “孟翔，你这么好的学历，专业也好，为什么不出国呢？你这个专业，在国外很容易申博的，就业前景也很好。” 去国外吧，那里的环境更适合你。你可以找到更多的同类，说不定就不用再嚯嚯别的姑娘了。 闻昕心里吐槽着，转身离开，留下孟翔眼里满是犹疑。 宋云飞从旁边的拐角闪身出来，走到孟翔面前，抬起的桃花眼里冰冷一片。 ...... 大厅里分外嘈杂，好多人在跨桌敬酒，也有不少人在悄悄离场。 一个小服务员走到粉衣姑娘面前，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姑娘满脸惊愕，半天没回过神来。 “......有人让我告诉你一句话，注意孟翔和宋云飞。他还让你务必注意保密不要多说话，否则会惹祸上身......” 注意孟翔和宋云飞...... 她抬头，看见孟翔从门口走进来，脸上隐隐有怒气。 宋云飞在后面不远处走着，眼睛黏在前面的孟翔身上，神色阴郁。 ...... 晚上是答谢宴，累得腿疼脚麻的闻昕坐在王曼宁身边，跟王漫聊着天。 “你们学校的孟翔是我们的校友呢，中午敬酒的时候遇到了，他是不是也快要结婚了呀。” “他......唉，一言难尽。”王漫喝得有点多，舌头打着结。 “哦？怎么还一言难尽啊，有什么问题吗？”闻昕起了八卦心。 “说不上来，就是......跟前女朋友分手以后，后面的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换得可勤了，没个长久的。” “而且，他跟音乐系的那个宋云飞一个宿舍。原来好成一个头，现在又经常吵架，有时候见了跟仇人似的。唉，看着一地鸡毛。” ...... 第190章 媳妇送的大礼 闻昕叹息一番，回去跟王幼林见面时，也没再提孟翔。 对王幼林来说，跟孟翔的这一段，算是她人生的一个噩梦吧，能忘在脑子角落里最好。 闻希宸一有假期，就从天市驻地跑来陪王幼林。 可惜事业上升期的王幼林经常加班。于是，翘着大长腿坐在王幼林办公室盯着媳妇看的兵哥哥，就成了律所的显眼包。 “闻希宸，跟你说多少遍了，你能不能看会儿书。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挖出来吧，留在你身边正好可以天天看着你。”闻希宸探过脑袋一脸赖皮。 “滚......” “不滚。我这都喝了两大杯中药汤子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我快疯了。” 闻希宸把杯子里的褐色液体一饮而尽。 “什么中药汤子，你土不土，这是咖啡。” “好，咖啡.......王律师真洋气。那你别耽误了谈穆的生日宴，多久没宰过他了，今晚我要把饭店里最贵的都给他点了。” “那你给人家送的这到底是个啥？”王幼林看着桌上那个纸盒子，很好奇。 “大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谈穆看着手上的篮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这是八一队全体队员的签名？老闻你可真行啊。” 激动万分的谈穆放下篮球就给闻希宸来了个熊抱，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 “谈穆你特么变态吧。咦......爷脏了，恶心半宿。”闻希宸一把推开谈穆，满脸嫌弃使劲擦着脸。 王幼林捂着笑疼了的肚子，大声招呼： “你俩赶紧坐下。谈穆，你不是说要显摆一下你媳妇送的大礼吗？” 谈穆从包里拿出两个红本本：“看看，是不是大礼。” 王幼林惊讶地接过来：“这就领证了？昕昕，你这个礼确实够大的，诚意满满啊。” 闻昕仰天长啸：“什么诚意满满，我是被这货赶鸭子上架的好吧。” “他从我爸妈那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今天一早把我骗到民政局门口，逼着我给他个生日礼物。” 王幼林笑滚：“那这个照片是啥时候照的啊？” “前几天，他说他需要拍个证件照，让我陪着去拍。然后顺便拉着我拍了个合影，谁能想到他在预谋这个。” 想想当时自己还笑话他这合影跟结婚照似的土得吓人，顿时又羞又恨。 自己这智商，就这么被这货碾压。 王幼林把结婚证还回去：“你俩这就算是合法绑定了。闻昕同学，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婚内的责任和义务可就要正常履行了哟。” 谈穆一个劲给王幼林竖大拇指：“果然是大律师，就是专业。豆豆，听到了吧，你要对我负责。” 闻昕继续闹情绪：“我没有责任心，我始乱终弃。” 闻希宸咳嗽一声：“闻小昕，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始乱终弃的前提，是先要乱。” 噗...... 王幼林和谈穆笑喷。 闻昕闹了个大红脸，一个纸团扔过去：“闻希宸，你现在长本事了啊。” 闻希宸一把接住纸团，得意道：“那是，作为哥哥，我不过是提醒你别顺着嘴瞎秃噜。” “什么哥哥，闻希宸你今天是不是找抽。” “当然是哥哥啦。我可是有实证的，身份证上写得明明白白。” 这事大家倒是都知道，闻希宸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错的。 原因是86年办理第一代身份证时，闻成林把出生日期填写成了阴历 ，于是他们一家人身份证上的日期都往前挪了一个多月。 “妹妹，妹夫，哥哥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给我生个小外甥。” 闻昕想把手里的酒泼他一脸。 ...... “孟翔，你这个混蛋......” 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走廊响起来。 这个名字让闻昕和王幼林一激灵，噌地蹦起来窜到包间门口，探着脑袋往外看。 不远处的包间门口，孟翔正和一个女孩相对站立。女孩满脸是泪，身上穿的还是王曼宁结婚那天的粉色衣服。 孟翔伸手去拉女孩，女孩反手在他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声音清脆响亮，孟翔松了手，看着跑远了的姑娘愣怔半天。 宋云飞从门里走出来：“哟，这么舍不得？” 孟翔回头，后槽牙咬得生疼：“这都是你的手笔？” ...... 王幼林把头缩回来，拍拍胸脯： “真厉害，佩服佩服。我当时怎么就没扇他个耳光呢？踹一脚也行啊。唉，真是折本了。” 闻希宸探过头来：“要不要我给他套上麻袋捆起来，让你打一顿出出气。” “滚......” ...... 深夜的师大宿舍，一片春光旖旎。 事毕，孟翔倚着床头点上一根烟。宋云飞靠过来，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贪恋地游移。 “翔哥，不生我气了吧，我就是看不得你跟那些女人在一起。当年那个王幼林还好，现在这些妖精，一个个楞往你身上贴。” 孟翔无奈吐出一口烟雾：“可是如果我们的事被发现，我们俩就都完了。” “完了就完了，大不了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咱俩清清静静过一辈子。翔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孟翔沉默着吞云吐雾，眼底一片冰凉。 ...... ...... 不觉到了年底，b公司的孙董事长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公司确定在京市进行加盟试点。 闻成志大喜过望，前期一直在做的考察和寻找店铺工作总算没白做。他无比兴奋地投入了新事业。 闻昕会给出意见，但细节都有老闻操心，她只管安心做她的好学生。 她梳理了一下自己手头的资产。 家里的产业不算，明达地产、芮韵制香厂、檀芯科技，全部都有她的投资。 除了制香厂时间尚短，而且也不是她想要用来盈利的项目，其他都已经收益不菲。 闻昕无比满意自己这一世的决策。 做个投资人，让别人帮自己生钱。投好了，躺平着就可以起飞了。 “豆豆，这是股份转让协议，你把字签好。” ...... 第191章 关你屁事 “我不要，我的股份不少了，我很满足。” 闻昕看看那上面谈穆要转给她的一半股份，心尖有些颤动。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手头的股份，直接就分了一半给她，这样她就成了公司的大股东，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能做到这一步的，得是多大的信任。 “豆豆，这是我给你的聘礼，你得收下。”谈穆抱着她耐心诱哄。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公司抢了？” “不怕，你抢好了，正好把我一块抢走。豆豆，我很好用的，保证从商场到情场，都给你提供最好的福利。” 催逼诱哄，闻昕终于在上面签了字。 “檀木，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闻昕把头埋在谈穆肩头闷声问着。 “豆豆，我希望你能安心。我不知道到底怎样做才是最好的，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谱的办法。” 闻昕鼻子酸酸的。 谈穆一直能觉察她对感情的不安全感吧。 这样明确的爱意，坚定的信任，真的可抵世间汹涌浪潮。 “檀木，我很安心。明天我让王幼林做个委托协议，以后本老板就和你在檀芯公司彻底合体。” 谈穆眼神锃亮：“啊？合体......” 呸，又秃噜嘴了。 ...... 周一的文史楼。 “闻昕，外面有人找。”闻昕从书本里抬起头，走到工作室外面，看到孟翔远远站着，一脸憔悴。 她微蹙了眉头，还是带着他到了楼前面草地中央的小亭子里坐下。 这里空间开阔，远处人来人往，适合跟不太信任的人谈比较隐私的话题。 孟翔垂着头抽烟，手指被烟熏得发黄，看来这两年烟瘾不小。 “孟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也很忙的。” 孟翔抬起头，烟雾缭绕里的脸有些悲苦：“闻昕，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竟然想找你来谈谈我的事。” 闻昕点头：“是挺难理解的，为什么要来找我说。” 孟翔盯着手里的的烟，声音低沉： “可能是因为你对我的事情的反应，让我感到有些不一样。闻昕，我在你这里没有感觉到唾弃和不齿。” 闻昕默然。 确实，她极度讨厌他对王幼林骗婚。可对于他的取向，她觉得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孟翔，这种事，在现在这个社会，大家确实很难接受。就算是在更包容的国外，也是非主流。我只是客观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 孟翔继续吞云吐雾： “其实，我发现自己的问题时，一直是不接受的。后来遇到了幼林，她很可爱，我跟她也很谈得来。” “我一直想在她身上找到救赎，也一度以为自己能成。可后来随着交往增多，我发现自己还是失败了。” “到了师大，遇见宋云飞。我当时感觉这就是宿命吧，老天爷竟然把我们安排到了一个宿舍。” 闻昕皱眉，她实在不想听他们的纠葛。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悦，孟翔换了话题：“闻昕，对王幼林，我很愧疚。一开始我没想骗她，我是想拿她当救命稻草的。” “那后来呢？既然已经接受不了她的感情，为什么还要骗她，还要跟她求婚。孟翔，就算你确实有愧疚，但真的不多。” 孟翔陷入了沉默。 闻昕没停下来继续炮轰：“孟翔，我跟你不熟。要不是因为幼林，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你拖了幼林三年，这三年里她患得患失了多长时间，你知道吗？你的事情爆出来，对幼林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你应该知道吧。。” “孟翔，在幼林那里，你就是个罪人，再怎么忏悔也脱不了罪。” 孟翔扔了烟头，双手捂住了脸使劲搓了搓。 “我知道，这事上我挺混账的。” 闻昕继续蹙眉：“你找我来，除了忏悔，还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是这些天感觉自己很崩溃，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你。现在我坐在这里，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声音有些哽咽，闻昕心里一叹。 “孟翔，你是被宋云飞逼到墙角了吧。” 孟翔震惊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闻昕长叹一口气：“孟翔，你和宋云飞这么纠缠，我估计你们周围的人早晚会看出异样。” “孟翔，你是云城一中多少年的骄傲，更是你父母最大的精神寄托，安排好自己的事吧。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闻昕说完起身离开。 啧啧，本年度感动华国最圣母人物。 ...... 转眼到了年底，王曼宁那边传来消息。 孟翔出国了。 从申请到离职，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赶在了十二月份申请截止前办理成功，也是神速了。 消息传出大家都被闪了一下。被闪得最厉害的是宋云飞，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学校里开始有些细细碎碎的传言。 ...... 从京恒律师事务所出来，闻昕跟王幼林一边等出租车，一边说着孟翔的消息。 王幼林望着天咂了咂嘴：“嗯，走了好，这样感觉空气更清新。” “啧啧，幼林，你还真是淡定，你就不感慨一下世事无常？” “嘁，关我屁事。”王幼林嗤了一声。 本来就是嘛，她每天被工作和闻希宸的信件加电话轰炸填充得满满的，这些陈年旧人关她屁事。 闻昕忍不住鼓掌：“不错不错，好有智慧。经常用这四个字，绝对会减少很多烦恼。” “王幼林......” 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闻昕和王幼林转头，宋云飞走了过来。 还是清瘦的样子，只是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颓废了很多，飘逸的长发也变得灰扑扑软塌塌。 他走到王幼林面前，定睛注视着她，眼里血丝泛红。 “王幼林，你当时为什么要跟孟翔分手，你知不知道你们分手对孟翔影响有多大。” 闻昕呵呵了。 这口气，埋怨加斥责，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又把王幼林当什么了。 她刚要张嘴怼他，王幼林淡定开口了。 “关你屁事。” 噗......哈哈...... 闻昕大声笑起来：“幼林，说得真好。”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用这八个字解决：【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闻昕抬头冷冷地看着宋云飞： “宋云飞，真的关你屁事。你一个陌生人，有什么立场来问这个话。” ...... 第192章 一文一武俩恶霸 宋云飞苍白的脸上涨红起来， “王幼林，是你毁了孟翔。要不是你跟他分手，他不会性情大变，也不会离开京市。他再过两年就有资格晋升副教授的，是你毁了他。” 闻昕真是惊住了。 这脑回路还真是无比清奇。估计孟翔就是受不了这个，才断臂求生的吧。 她刚准备加大火力开怼，王幼林拉住了她：“昕昕，别理他，没必要跟疯狗理论，他也听不懂。” 两人默契转过身往前走去。 宋云飞急了眼，伸手去拉王幼林，被闻昕一个擒拿反扭住了手臂。 闻昕那点功夫，对付强壮男人不行，对付这个虚空了的瘦弱男子还是可以的。 宋云飞扭曲着脸痛呼出声。 “幼林，报警，这个绝对是当街骚扰女性的败类。把他抓起来，让京师大的领导去派出所领人。” “好。”王幼林答应着就要转身，宋云飞嚎叫起来：“别，别报警......” 闻昕手上又加了把劲，宋云飞嚎叫得更大声了。 “宋云飞，以后你要是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王幼林安抚地拍拍闻昕：“昕昕，你别急，咱们是文明人。” 说完低头看着宋云飞的眼睛，满眼讥诮。 “宋云飞，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以后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放心，我这个律师很文明的，绝对遵纪守法。也就是报个警，让你在圈子里出出风头，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污糟事。” 宋云飞顿时蔫了，连声认错讨饶。 闻昕觉得这怂货分外没意思，松开手。又觉得不解气，抬脚用力在他膝窝处踹了一脚，宋云飞腿一弯摔到了地上。 王幼林拉着闻昕往前走，嘴角翘上了天：“昕昕，我喜欢你这个恶霸。” “你也不错，一文一武俩恶霸。” ...... 谈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熬到了寒假。 行李都已经收拾好，明天下午的飞机就要出发了。 入夜，铂睿府的新房里，闻昕窝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的水声，有些脸热心跳。 这套三居室里，闻昕加了不少自己的东西。 客厅的窗前，摆着她的古筝和茶台。修竹图案的窗帘，新中式的沙发，全是她喜欢的元素。 谈穆从卫生间出来，带着刚洗完澡的热气坐到了她身边：“豆豆，有没有想我。” “少来，就这么一会会儿谁想你。” 闻昕无语地推了推肩头那颗大脑袋。刚吹干的头发蓬松着，有好闻的薄荷气味。 “可我想你了，我刚才一直在想你。” 闻昕红了脸，恨恨把他的头推开。 谈穆低头看到了茶几上的酒杯：“豆豆，你这是自己偷偷喝酒了？” 闻昕抿着嘴心虚点头：“就喝了......一小杯。” “豆豆，你紧张了对不对。” 谈穆轻笑出声，低头看到了她泛红的修长脖颈，顿时眼色一黯。捞起她来了个公主抱，转身就往卧室走去。 大红色龙凤呈祥的床褥，乌黑的长发，映着女孩粉嫩的小脸，有种触目惊心的魅惑。 这次的激吻格外不同，带着战栗和悸动，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 一波波的激情汹涌里，理智被抽离，只剩下难以遏制的欲念潮汐。 ...... 飞机跃上云层。 谈穆看看小脸气鼓鼓闭目休息的闻昕，想起昨晚身下的娇声求饶，嘴角弯起来。 “豆豆，感觉好些了没。”低低的声音拂过耳边，分外暧昧。 闻昕咬咬牙：“别跟我说话，不想理你。” 哪有这样不知餍足的，昨晚折腾好久，早上又折腾了一次。 “豆豆，我很委屈的。怕你受不住，我已经忍得很难了，都没敢放开。” 闻昕气得不想理他，侧过身对着窗户接着闭目养神，脸上却热热地起了红晕。 嗯，看来以后会过上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 ...... 海岛度假酒店。 海天一色的泳池旁，闻昕在躺椅上小憩，无比懊悔自己当时抖机灵的想法。 都说一语成谶，在她这里是一念成谶。 这几天的性福生活还真是没羞没臊。 这体力也真是逆天。自己都累得只想躺着，这货还在下面的泳池扑腾。明明卖力折腾的是他。 啧啧，还别说，这泳姿真是好看，浪里白条。 一会儿，浪里白条游够了，上了岸，水珠滚过腹肌，让闻昕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又吹流氓哨了，怎么，是不是被我迷住了。”谈穆走到她身边坐下。 “穆穆，被你迷住的过来了哈。哎哟，这个波涛汹涌，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再吹个流氓哨。” 谈穆听着她这个称呼，知道谁来了，垂下眼专心喝着水，装没看见。 闻昕则目不转睛看着远处颤巍巍走过来的中年妇人。 啧啧，这身材，要是小上三个号，可就太性感了。这胸围臀围，真是可观。 只是现在这个xxl的号，膀大腰圆，到处颤颤的，实在是有些过于腻味。 “穆穆，在这里玩呢。”软软糯糯的腔调，听得闻昕直起鸡皮疙瘩。 这个林太，是湾岛人，四十来岁的样子，据说在湾岛产业甚丰。她身后跟着的这个年轻男子，应该是她手下得宠的小开。 “林阿姨，你也来了呀。你怎么只看到我老公，看不到我呢，我长得这么好看。” 闻昕的声音也很娇嗲，配上媚媚的表情，让谈穆喷了水。 “老婆，我好喜欢你的声音。” 闻昕咬牙在他腰上使劲拧了一把，披上浴巾往回走：“林阿姨，我们先回去了，您老慢慢玩。” 林太很是憋气，又说不出什么。 这个闻昕，一直叫她阿姨。跟她说不用这么叫，她总是说应该有礼貌。还说这个年龄快赶上她妈妈了，这是尊称。 气死了，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了吗？ 谈穆跟着离开，被林太叫住了。 “穆穆，你这个老婆这身材不行呀，多给她补充点营养。” 上一次让谈穆教她游泳被拒绝了，自己各种明示暗示人家也不接茬，这次换个话题。 谈穆看着闻昕的背影，眼里满是喜欢：“林阿姨，我就喜欢这样的，皮肤白，年龄小，身材苗条。你看，全在我的审美点上。” 说完大踏步跟上，小两口搂搂抱抱走远了。 闻昕笑得花枝乱颤：“穆穆，你怎么也叫人家林阿姨，你好坏哟，人家会伤心的哦。” 这嗲嗲的湾腔，惟妙惟肖，比林太的还软糯。 谈穆低头在她耳边低声暧昧道：“今晚你用这个调调求我，我就放过你。” 腰间果然又是一阵刺痛。 “豆豆，我身上全是被你残暴爱过的痕迹。” “啐......” ...... 第193章 毫无遮拦的迷恋 再一天的海滩上，闻昕在遮阳伞下半躺着看海，谈穆去了卫生间。 林太的小开走过来，在闻昕身边坐下，看过来的眼神让她很是有些膈应。 “闻小姐，你们这蜜月度得可甜蜜？” 闻昕点点头：“嗯，很甜蜜。那你跟林太呢，这蜜月度得怎么样？” 不就是膈应人吗，谁还不会了。 小开微微扬眉：“我们就是情侣约着度个假。你家先生看起来那方面应该很棒哦，林太很看好他呢。” 闻昕看看那张有些妖孽的脸，顿时一阵犯恶心。 这俩人也真是绝配，这三观离了个大谱。 不过也是，一个养小开的富婆，一个勾富婆的小开，又会有什么正经三观。 “是吧，我也觉得他很棒。你们林太也很棒吧，那个身材，哎哟，是不是很过瘾啊。你这个体验感怎么样？” 闻昕心态好得很。不就是比脸皮厚吗？对着这种堵上门来膈应人的奇葩，还讲究什么温良恭俭让。 小开有些目瞪口呆。 好嘛，本来想说点荤话撩拨一下探探路子，这可倒好，遇上个比自己还猛的。 他哪见过这个场面呀，人家湾岛的女孩子，做的事再过分，说的话可都是很含蓄的哦。 闻昕眼睛锃亮盯着小开，继续开火：“你干这个肯定是阅人无数，林太这个风格应该算是很独特了吧，是不是很刺激。” 小开的内心是崩溃的。这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上，挂了这么明晃晃的好奇，也太过分了吧。 真是疯了，受不了了啦。 看着小开仓惶离开，闻昕在后面大声喊着：“这位先生，不要走了啦。再聊会儿嘛，你还没详细说说呢，林太到底怎么样？” 林太看看仓皇变色归来的小开，冷嗤一声。 真是个废物，白长了这么张脸，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谈穆老远就听到了自家媳妇的声音，问明缘由，拉起来就是一个惩罚的吻。 “下次再这么大胆，看我怎么收拾你。” 闻昕眼波潋滟嘟着嘴：“人家就是好奇嘛，谁让他来膈应我的，那我就膈应回去。谈先生，我发现我可会膈应人了” ...... 虽然有这点小膈应，小两口的海岛蜜月还是如胶似漆美满非常。 没有任何目的悠悠逛逛，看星辰大海，看云舒云卷，人生又能有多少这么安闲的时光。 只是这种悠闲安逸，在要离岛的最后一夜，被打破了。 ...... 凌晨，凄厉的女声尖划破夜色，把酒店里的人们给惊醒了。 闻昕和谈穆从床上坐起来，听着外面惊惶的脚步声，人群忙碌说话声，面面相觑。 走到阳台，看见隔壁楼座门口聚集了很多工作人员。 那个楼里，住的是林太和她的小开。 又过了好一会儿，有救护车声音响起来，担架抬着一个人上了救护车，林太失魂落魄也跟了去。 “是那个小开生病了？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闻昕疑惑着。 “不管他们，继续抱着媳妇睡觉去。” 谈穆打着哈欠拉着她回了床上。 ...... 第二天离岛，他们才听说小开昨晚马上疯，救护车来时已经凉凉了。 “啊？他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闻昕忍不住问出了声。 旁边一个湾湾大姐悄悄说道：“嘁，他们那种人，都是吃药的，最容易出这种事了啦。” 啧啧，玩得真是花花。 谈穆看看自家媳妇八卦放光芒的眼睛，忍无可忍把她的脑袋扭了回来。 这小脑袋里整天都想些啥呢。 ...... 海岛被他们抛到了脑后，接下来的两个周，他们转了两个城市。 除了吃吃逛逛，最主要精力都在研究各种电器和电子产品，对现代化又有了新的认知。 “豆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发展到这个程度啊。” 谈穆常常感慨，很有些忧国忧民的意味。 闻昕翘了唇角：“很快的，我们很快也会发展起来的。所以谈总，你的檀芯科技正好是站在了发展的风口上哦。” 谈穆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媳妇，不用这么激励，我会自奋蹄的。” 谈穆从书店里买了不少专业书籍，回程的飞机上已经开始翻看。 又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随手记录着有感而发的一些想法。 这次旅行，真让他开阔了眼界。回去后，公司的开发路线他又有了不少新思路。 闻昕倚在谈穆肩头，看着专注学习工作的男人，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感觉分外安心。 谈穆合上笔记本，回过头，在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看到了毫无遮拦的迷恋。 他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这二十天里，他能感觉出小土豆的改变。 以前的小土豆对他是喜欢，那种势均力敌的喜欢。但现在，多了依恋，带着小女儿情怀的迷恋。 这才对嘛，终于从好搭档模式，开始质变了。 “豆豆，不准这么看着我，公众场合我亲你不方便。” 闻昕坐起身，收敛起眼神斜了他一眼。 嗯，好好看的媚眼。 谈穆轻笑，眉眼间的明媚阳光又晃花了闻昕的眼。 ...... 办完京市的婚宴，闻昕和谈穆一起回了云城。 亲朋好友拜访一圈，参加完老师和同学的聚会，闻昕和谈穆去了云城一中。 校园里很安静，两个人走在操场上，仿佛看到十六岁的自己在奔跑跳跃。 “豆豆，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周末，在办公室里统计分数，你作了一篇鲁迅体的文章。” 谈穆怀念着，低头看看满眼迷茫的闻昕，忍不住有些生气地捏捏她的鼻子。 “就知道你根本不记得。” “给个提示嘛，我记性不如你好。” “你哪是记性不好，你是当时眼里没有我。就是那个......风凭什么抽我的烟，于是，我开始抽风......” 闻昕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老公你记性好好哦，这么久了还能记得。” 谈穆无语搂着她的肩往前走去。 “真是个傻瓜，那是因为我曾经把你当时的样子在心里想过无数遍啊。” 闻昕的心一悸，眼眶酸涩间有泪涌上来。 “檀木，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让我知道自己被这样珍爱着。 谈穆低头看着那双泛着泪花的美目，心化成了水。 ...... ...... 两人牵手走出校门。 门口的马路人迹寥寥，马路对面一个黑衣人影远远望着学校，显得有些醒目。 那人看过来，跟闻昕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闻昕只觉得脑子轰地炸开了。 ...... 第194章 龙老板的后宫团 闻昕眼神毫无波动地转开眼睛，脚步不停地跟谈穆一起走开，心里却起了波澜。 柴宇轩...... 啊不，柴青云，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他这也是来缅怀青春的？ 嘁，他的青春倒是很符合这两年最流行的青春疼痛文学，锥骨剜心的痛。 谈穆握了握她的小手，细心地低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闻昕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冷。” 谈穆伸出手臂，揽着她向前走去。 ...... 柴青云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眼神幽暗。又转头看看云城一中的校门，转身大踏步离开。 质地优良的毛呢大衣被风吹起衣角，颇有那么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 朱贵明的消息很快传来。 柴青云在杭城做平面模特，背后的金主就是当年在深市酒店搭上的那个大老板。 据传，柴青云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最近更是接到了yg时装杂志社的拍摄邀约。 还有消息说杭城的一个富家女看好了他，一直追得挺紧。金主老板似乎也有放手的意思。 啧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还男女通吃。 果然渣渣会无底线刷新人的三观。 聊了一会儿，两人一致认为可以先让他蹦跶一阵。否则整天小打小闹，摁下去蹦起来，烦得很。 扔下小渣男，一老一少各自又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最近bac店的装修已经开始了，老闻忙得脚不沾地。闻昕有时过去看，发现老闻的能力确实强，装修队被他搞得服服帖帖。 芮敏刚刚生了对龙凤胎，把芮师傅和薛伟刚母子激动得一个劲掉泪，母子三人成了一家人的宝贝疙瘩。 闻昕看着身边这些热气腾腾的生活，再想想自家那个狼狗和奶狗切换自如的霸总，心里甜成了蜜。 温暖和安心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所有的阴暗都慢慢从她的生命里脱离，活在阳光里的她，早已脱胎换骨。 她是重生，更是新生。 ...... 被抛在脑后的柴青云只在云城待了两天就匆忙离开。 那个家，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每天睁开眼就是无尽的争吵。 老父亲的病时好时坏，这么多年身体已经消耗得不成样子。老母亲倒是健壮如牛，在农贸市场混得如鱼得水。 其实他知道，老母亲大概率是在外面有人，因为老父亲话里话外骂的就是这个。 唉，一地鸡毛，还是杭城好，有钱又有闲。 就好比他现在所在的这栋别墅，一个厨房都比他们那个家大。 还有这张巨大的床，舒服到极致..... 龙老板伸手揽过他：“这一阵我不叫你，你就先别来这边了。小利这孩子小性性，等我调教好了再说。” 柴青云一脸委屈点头。 小利是龙老板的新欢，年纪小嫩得很，正是心头宠，他们自然不会触这个霉头。 “小云啊，你放心，yg杂志社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好好拍，说不定你就能成了他们的专属模特。我可是花了不少钱哦。” 柴青云卖力奉承着金主，摸着这具有些松弛的身躯，想着明天就能见到的那个女孩。 还是年轻女孩好。 虽然在直和弯之间切换，他确认自己还是倾向于直。 啧，这么随意切换无缝衔接，没个学霸脑子，还真搞不定，说不定就穿帮。 “小云，追你那个小女孩家里挺有钱，就那么个独女，你能抓住就抓住。我支持你，也不枉你陪我一场。” 柴青云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是失落。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在了失宠的路上，慢慢会淡出龙老板的后宫团。 受不受宠这种事确实是个玄学，到底为什么会慢慢淡下来，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龙老板挺仗义，只要是懂事不给他招惹麻烦的，遇到事情都会出手照顾。 柴青云端过床头柜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华贵的水晶灯，开始复盘自己的这些年。 吃青春饭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啊，需要好好规划后面的路。 唉，世事多舛。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么个房子，这么张大床，变成被人环绕伺候的那个。 这些年，见识了纸醉金迷的奢华，他的胃口养刁了，野心更是被撑得很大，一般的小钱早已经看不到眼里。 ...... yg杂志社的摄影棚里，唐瑶看着那个镁光灯下的男子，眼睛舍不得移开。 自从那次在酒吧的朋友聚会上见到他，这个男子就让她彻底沦陷。 长得好看，性格又是个矛盾体。有时体贴包容把自己宠成公主，让人心暖。有时又高冷疏离，让人忍不住仰望，想靠近又心有敬畏。 就是这种拉扯感，让她深深着迷。 收工出来，柴青云一脸轻松。拍摄很顺利，看摄影师的样子，应该是很满意。 “瑶瑶，不是说不要来探班吗，我顾不上你，你会觉得很枯燥的。” 柴青云理了理唐瑶耳边的头发，眼里的宠爱简直要把唐瑶溺毙了。 “不枯燥，只要看着阿云，看多久都不会枯燥。”唐瑶娇俏地把脸靠上柴青云的肩头。 柴青云侧头看看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伸手揽过她的腰肢。 虽然长相平平，身材也单薄，但这是他现在手头最大的一张牌了。 二十一岁，很容易掌控的年龄。家里在杭城郊区开饭店起家，现在已经在杭城开了好几家大饭店，还有一家大农贸市场。 最难得的，唐瑶是独生女，是这个大家业的唯一继承人。 同时具备了这些条件，就算是丑成猪，他都能接受。 吃饭泡吧，夜深时柴青云把唐瑶送到了楼下。 “瑶瑶，你上去吧，早点休息。今天你陪我也很累了。”柴青云一副不舍又体贴的表情。 果然眼里的爱恋勾住了唐瑶的心：“阿云，你送我上去嘛。” 柴青云抱着撒娇的女孩，无奈摇摇头： “瑶瑶，不行，我不能再犯错误了。你还小，上次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已经很自责了。” 被唐瑶追的这几个月，一开始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后来知道了她的家底，就开始特别谨慎了。 这个得徐徐图之，可不能跟别的女人一样随便上床。 再说他也不差这么个小豆芽菜，没那么饥渴。 ...... 第195章 运气有些支棱 柴青云深情注视着唐瑶，仿佛失控一般猛地低头深吻下去。 唐瑶仰头承受着这暴风雨般的激吻，有些喘不过气来，瞬间沉迷了进去。 在唐瑶心跳激烈心痒难耐的时候，柴青云猛地放开了她。 “瑶瑶，我......该走了。” 说完，眼里万般不舍地转头，决绝离开。 “阿云......” 唐瑶从浑身瘫软中缓过神来，留恋地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 这个傻瓜，你根本不用自责啦，人家没那么纯情，不需要你控制自己。 只是，这样的阿云好有魅力。他多么珍惜自己呀，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伤害。 ...... 唐家别墅。 唐老板夫妇看着自己闺女痴迷地翻看着手里的yg时装杂志，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瑶瑶，这种小白脸不靠谱，你看两眼就得了，以后不要再跟他交往了。” 前一阵听说唐瑶喜欢上一个小模特，他们也没当回事。 谁年轻时还没喜欢上个明星啥的。 可后来发现，这孩子有些当真了。经常追着人家到处跑，回来就不住嘴地说他。 唐瑶把杂志放到他们面前： “爸妈你们看，多好看的一个人。他现在已经是yg杂志编外的模特了呢，很厉害的。” 唐老板把杂志一合扔到了一边：“看啥看，好看能当饭吃？” “我就喜欢他，用不着你管。” 唐瑶拿起杂志就要走，被唐夫人拉住了。 “好啦，瑶瑶好不容易回家趟，你就少说两句吧。” 唐瑶学习很渣，家里给她花钱买了个委培大专，糊弄着，今年暑假毕业。平时就住在她自己那套公寓里。 唐瑶坐下，开始哭起来： “我每个男朋友都要被你们嫌弃一顿，哪个也入不了你们的眼。那我以后不结婚了，你们满意了吧。” 唐夫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搂着唐瑶一个劲哄：“好啦，不哭了。来，跟妈妈说说，这个阿云对你怎么样？” 唐瑶低头抹着泪，悄悄翘了嘴角。她就知道只要自己一哭，爸妈就会软下来。 “挺好的，他人很温和，很会照顾人。但一直跟我保持距离，每次送我都只送到楼底下，说只有我一个小姑娘，他上楼不合适。” “嗯，这还是个懂规矩的。”唐夫人心里松了一下。 “懂规矩也不行。瑶瑶，我们家就你一个孩子，这个家业以后需要你撑起来。你得找个靠谱能干的才行。”唐老板眉头紧皱。 唐瑶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阿云就很聪明能干。他因为家庭原因错过高考，这些年人家自己考出来了自考本科呢。” “他去拿文凭的时候我看了。爸，你们不是老嫌弃我不爱学习不上进吗，人家阿云可符合你的要求了。” 唐夫人跟唐老板对视一眼，拍拍唐瑶：“好啦，赶紧去洗手吃饭。瑶瑶还小呢，说这些事还早着。” ...... 这边唐家夫妇开始打听了解柴青云，柴青云那边也老老实实洁身自好树立形象。 工作之余的时间，除了跟唐瑶约会，就是在家里待着。 当然，偶尔会应召去给龙老板侍个寝。 不过龙老板那里的信息，基本传不到唐老板那里。毕竟他们不在一个量级。 唐老板没什么文化，不太懂学历的事。但打听别人也听说要自考出本科学历很不容易，捎带着对这个柴青云印象有改观。 听了柴青云的描述，金主龙心大悦： “我给你搞的这个毕业证，还这么有用？早知道给你搞个正规大学的了，绝对乱真。” “这已经感激不尽了，龙哥，你就是我的上帝啊。”柴青云脸上的感激分外真诚，“可惜小云不能跟你一辈子。” 他的惋惜悲凉也很真诚。 到哪里找这么好的金主啊，连后路都给你想好了。可惜...... “好啦，只要你懂事，龙哥还会罩着你。” 懂事...... 所有的馈赠都是有筹码的。 ...... 柴青云谨慎设计把握着和唐瑶关系的进度。 现在已经登堂入室，扑倒激吻也是家常便饭。但每次都是箭在弦上时戛然而止，仓惶离开，把个唐瑶恨得切齿难耐。 终于，在这天的小酌助兴时，唐瑶在酒里加了点料，恍惚亢奋间终于成就了好事。 “瑶瑶，对不起，我怎么会这样呢？都怪我喝多了，对不起......” 柴青云抱着唐瑶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起身要穿衣离开，被唐瑶从身后抱住。 “阿云，你别难过，这是我自己愿意的。” 柴青云回身抱住，赤身相对的两个人又拥吻在一起。药劲还在，又是一阵激情。 “阿云，你太厉害了，我好喜欢。” 唐瑶颤声说着，在一波又一波的汹涌里狂喜沉沦。 爽死了，阿云这个持久力，比前男友厉害多了呀。 “瑶瑶，今天的酒劲怎么这么大，我看到你就跟疯了一样。”柴青云瘫倒在唐瑶身上。 唐瑶悄悄弯了嘴角。 这个阿云，好单纯哦，都不知道这个东西。 也是，今天自己加的可是从港城来的最新款，据说效果好还不伤身体。 单纯的阿云把脸埋在枕头里，也弯了嘴角。 又顺利进了一步，还是在下了yao的情况下被逼迫的，话语权都在自己手里呀。 ...... 朱贵明这边时不时接收着柴青云的信息，云城这边又传来新消息。 陈丽华的闺女柳依依，因表现良好，再加上这几年对流氓罪的认定变化很大，获得减刑出狱了。 朱贵明顿时有些不爽，老渣男老渣女这两年的运气有些支棱啊。 其实他有些多虑了。 老渣女的运气，很不咋地。这两年，除了脏病，还有严重的妇科病，治不好的那种。 后面的日子，基本就是在病痛中挣扎了。 京剧团宿舍。 柳依依看着完全脱了像的陈丽华，震惊得半天没缓过来，母女俩抱头痛哭。 九年没见，柳依依似乎变白了，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当年娇媚张扬的神采，变得有些胆怯木讷。 陈丽华疼在心里，拖着病体忙碌着饭菜，陪着买衣服梳妆打扮。总算在看到她打扮后明媚起来的样子后，抹着眼泪笑起来。 “依依，你还是这么好看。” 柳依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木讷依旧。 “妈，好不好看的，都没用了。”这些年的洗脑改造，对她的影响可是颠覆性的。 “傻闺女，怎么没用。不管啥时候，女人的相貌都是最好用的东西。” “可是妈，有什么用呢？我是个罪犯，在监狱里待了九年的罪犯。” “依依......” ...... 第196章 又纯又欲的良家妇女 陈丽华带着柳依依离开了家，在城郊村里租了一个很破旧的小院子，把京剧团的房子挂到中介出售。 陈丽华每隔几天会出门买点吃的，其他时间小院的门都紧闭，邻居都几乎没见过柳依依。 “依依，做得很好，你很有天赋。” 柳依依看着大衣镜里眼波流动身姿妖娆的影子，塌了肩垂头丧气转回头。 “妈，我不想练这些，我出去找个厂子打工挣钱吧。” 陈丽华开始抹眼泪：“依依，妈妈不是想让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把自己的优势把握好了。” “妈希望你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你自己条件越好，找的人条件才能好啊。妈不想让你受苦。” 柳依依见不得老母亲哭哭啼啼，赶紧安抚着转回身继续练习。 “挺胸收腹，抬头，把下巴颏收一下。好，记住这个样子，以后没人的时候也不许塌肩含胸......” 陈丽华看着柳依依妖娆挺拔的身姿，在镜子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张枯槁丑陋的脸，闭上眼忍住了泪。 ...... 一个月后，房子卖掉了。 陈丽华把钱都存到了柳依依的名下。 “依依，存折你自己放好。你不是说要去苏市找你那个王姐，去吧。好好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再找个人嫁了，妈就安心了。” “依依，妈这身体，在这个世上也活得够够的了。要是哪天妈不在了，你也不用难过。妈不用受难了，应该高兴。” 母女俩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柳依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和陈丽华一直长谈到深夜才睡下。 大清早，院子里一阵吼叫声把柳依依吵醒。 身边的床铺已空，她赶紧穿上衣服出门，看到院子里站了不少村民。 “快去河边，你妈喝药了。” 柳依依只觉得五雷轰顶，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到了河边。草地上躺着的，可不就是陈丽华。 面色青黑，人早就硬了。 ...... 闻昕听朱贵明说起这些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老渣女虽然人很渣，但对这个闺女，是真的疼。就是自身德性太差，三观不正，把自己孩子也带到了沟里。 就是不知道这个柳依依，打算怎样开始后面的人生。 ...... 火车上，柳依依沉默看着窗外，手紧紧捏着怀里的背包。 那里面有两封信。 一封是陈丽华的绝笔，里面除了对后事的安排，剩下的全是对柳依依的各种叮嘱。 另一封，是昨天有人放到她屋里的，里面是柴宇轩这些年经历的介绍，还有他现在的住址和bp机号。 柴宇轩......柴青云...... 柳依依脸上现出一抹自嘲。 有什么意义，早从高二那年被开除之后，他们就慢慢走散了。早就不可能了。 旁边的几个男人拐着弯地想跟她搭话，都被她的冷漠挡了回去。 其实她自己还不知道，九年的监狱生活抹去了她身上的妖媚，增添了一点良家妇女气质。 尤其是眼神里时不时的胆怯和惊慌，跟她惹火的身材配起来，又纯又欲，杀伤力可比高中时大多了。 下了火车，几经周折，柳依依终于找到了王姐。 这个王姐是她的狱友，比她大两岁。在里面的时候两人算是年龄最小的结盟，共同抵抗一些欺压，倒也成就了一番战斗感情。 “依依，你真是太好看了。”王梅拉着柳依依王工厂里走。 柳依依顿时眼睛又是一酸。 这段日子，陈丽华把她养得很好，眼见着精神水灵起来。 见过主管，王梅领着柳依依去了宿舍，柳依依算是在这家电子厂安顿下来。 “依依，平时穿工装就行了，别太惹眼，厂子里有不少色鬼。” 柳依依认真点头：“谢谢王姐，幸亏有你。” 王梅叹口气：“依依，在厂子里干也挺不容易的，这些人也没比里面的那些强到哪里去。我有时候可能都自身难保，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柳依依点头。 里面的那些，就是指监狱里的那些人。只是这个名词，她们都很避讳。 王梅的担心很快应验了。 第三天下班，柳依依随着人流出厂门，被检查人员叫住，带到了保卫处的屋子里。 梁主任坐在椅子上，挥手让那几个人退出去。 “柳依依？名字倒是挺好听，就是这小偷小摸的毛病，可得改改了。” 梁主任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起她胸前的工作牌，手故意在她胸上蹭了两下。 “领导，我......我没偷东西。” 柳依依惊慌失措，眼里的惊惶像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让梁主任身上的某一处瞬间火热。 这特么的长得真是好，活了几十年就没收用过这个水准的。 “没偷？你这里鼓鼓囊囊的，还说没偷？自己老老实实拿出来吧，别让我动手。”梁主任用手摸着她的胸恶狠狠说道。 柳依依更慌了，简直要哭出来：“领导，我真没偷东西。” “把衣服拉开。”梁主任眼神凌厉。 柳依依看看衣服，心里一抖。拉开，里面可就是胸衣了。 “拉开，要我亲自动手？”梁主任的语气更加严厉。 柳依依颤抖着解开扣子，双手捂着不想拉开。梁主任很不耐烦，伸手一拉，里面老土的棉质小背心让他眉头一皱。 这个年代了，还有年轻女人穿这个？真是个土老帽。啧啧，可惜这个身材了。 他毫不客气伸过手去，又捏又摸，好一会才收手。 柳依依一开始吓得手脚直抖，后来倒是安静下来。只要不是污蔑偷东西找事，其他的都好说。 梁主任皱着眉给她把衣服扣子系上，低头暧昧说道：“你这内衣太老土了，我带你去买新的。” 柳依依开口想拒绝，被梁主任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还想不想在这混了？信不信我会让你在苏市混不下去。” ...... 半个小时后，柳依依看着眼前一排排的情趣内衣，目瞪口呆。 这尺度，比当年她跟欧阳峰去深市玩得可大多了。 真是狱中方九年，世上已万变啊。 ...... 第197章 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出了内衣店，再去大商场。 这次就正常多了，里里外外买了一大堆。看着换上新衣美艳惊人的柳依依，梁主任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逛完街又去饭店吃饭。 看柳依依拘谨地不敢下筷子，梁主任要了瓶红酒，开始哄着逼着她喝。 其实从解开扣子的那一刻起，柳依依早已认命接受。 都是熟套了。 即便出来后自己也想着不再走老路，可躲不开的话，那就顺水推舟呗。 她故作拘谨地吃饭喝酒，心里笑话着眼前这个秃顶的中年男子。 这是担心自己害怕，一时不接受下面要进行的事情吧。 他还不知道他面前这个是当年歌舞厅的花魁，千年老妖了。 ...... 两人喝得微醺，互相搀扶着去了酒店。 一夜旖旎。 柳依依自是不会做出以前的放浪状态，极力收敛，反倒让梁主任很是满意。 谁会不喜欢身材火爆又羞涩推据的良家妇女。 九年来初试云雨，柳依依也极为满意。 这个秃头看着不年轻了，可这实力，不亚于峰哥，更比当年的柴宇轩厉害。不过那时柴宇轩还小，不知道这些年怎么样了。 柳依依听着身边的鼾声如雷，脑子飞到了九天云外。 第二天一早，梁主任醒来，只觉得浑身有些虚空。 这简直就是个妖精啊，让人欲罢不能，多少年没这么孟浪过了。 坐起身，却看见妖精正倚在床头垂泪。 赶紧上前去哄，却怎么也哄不好。 “你看看，你这样让我怎么见人。怪不得你让我喝酒，原来......我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梁主任看着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点点红斑，知道自己昨晚真是够禽兽。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到床头柜上： “依依，你别伤心，我会对你负责。你以后都不用去上班了，我养着你好不好。” “我不要你养，我要上班。”柳依依不答应。 “依依，我先去上班，等开完早会我回来找你。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好，你想怎样都行。” 看美人儿眼泪渐停，梁主任这才放心离开。 柳依依拿起桌上的钱。 一千块，这一晚上还挺值钱。 她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已经有了成熟风韵的脸，突然有些灰心。 妈妈留的那封信里，一再说不要再跟不靠谱的男人来往。就找个正经男人生个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依依，别再做那些事了，对身体不好。人这一辈子，安稳健康最重要......” 柳依依抬起手，抚上脖颈上的红痕，一脸苦笑。 妈，你告诉得太晚了。 那道欲望的鸿沟一旦跨过，就很难再回去了。 ...... 梁主任回来得很快，还给她带了不少好吃的。 柳依依安静吃饭，梁主任在一旁越看越喜欢。经过自己的滋润，这妞好像更水灵了。 忍不住又要上下其手，柳依依一把推开，躲到了屋子角落的椅子上，满脸抗拒。 “梁主任，你放过我吧。我今天就回厂里拿东西回家，不在外面干了。这钱没挣着，倒把自己搭上了。” 说着又开始掉泪。 梁主任急了眼，又是一阵劝哄。 这么个难得一遇的极品，怎么也不能放过啊。 “依依，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个交代。来，这个钱拿着，中午去楼下吃点好吃的。等我下午回来哈。” 说完匆匆离开。 门关上，柳依依点着手上的钱。又是一千，这个秃头还挺有钱的。 柳依依去了楼下商场，在化妆品专柜买了不少高档护肤品和香水。即便在监狱里待了九年，她这个认知还是蛮超前的。 这具身体，就是自己最大的本钱啊。 等梁主任回来，见到的就是水润润香喷喷的美女，一时间差点没把持住。 “依依，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去哪里？我不去，我要回家。”柳依依一脸警惕地挣脱开他的手。 “我不去，你就是个骗子。昨晚把我骗到这里，现在你又要骗我去哪？......你，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看着柳依依惊恐的眼神，梁主任笑起来。 “你这个小傻瓜，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怎么会骗你。我给你租了个房子，以后你就住那里，我养着你好不好。” 梁主任万般劝哄，柳依依半推半就跟着走了。 ...... “依依，这房子怎么样？” 梁主任一脸自豪。这可是这附近最高档的小区，租金贵得很啊。 柳依依拘谨看着，一个劲摇头：“梁主任，我不要在这住......我要回家......” 小兔子的大眼睛里又是满满的惊惶和眼泪。 梁主任压制着某个部位的叫嚣，拉着她坐在床边，擦泪轻哄，细细亲吻，最后推倒...... 这钱花得真值，这床也好。 ...... 柳依依从此过上了金丝雀的生活。每天啥也不干，吃饭逛街做美容就是生活的全部。 哦不对，不是全部，最主要工作是要伺候金主。 梁主任每天下班都着急忙慌往这赶。 自己金屋藏的这个娇，简直是潜力无限。他发现每次只要多给她点钱，就能开发出她的一点新技能。 啧啧，销魂蚀骨啊。 ...... 一个人的时候，柳依依经常数着自己的小金库。 梁主任也是这个厂子的股东，手头的钱真是不老少。虽说要给老家的妻儿寄回些去，可大头都在他自己手里。 这才不到一个月，她的存折就多了一万块。 陈丽华的遗书里，一再叮嘱她要趁着年轻存点钱，别等老了需要用的时候抓瞎。 别的事她没听，这件事她要认真遵守，也算慰藉亡母吧。 ...... 闻昕是在一个月后，才知道了柳依依的新生活，忍不住啧啧赞叹。 这俩货倒真是不谋而合，都过上了靠金主养着的寄生虫生活。 果然是三观一致志同道合。 “昕昕，小渣男现在都在唐家见过家长了，我现在很是手痒，是不是应该发个传单了。” 噗...... “沉住气啊朱伯伯，唐家女儿才二十一，我估计唐家对她的婚姻会比较谨慎。等有了婚讯再发传单也不迟。” 老早抛出来，唐家顶多就是不让闺女靠近他，不会下狠手啊。 ...... 闻昕放下电话，谈穆的电话紧接着进来。 “豆豆，我马上就下班，回家接你回咱军院妈家。” 这是他们对谈家的称呼。 闻昕一开始说你妈家、我妈家，被谈穆好一顿嫌弃：“分什么你我，要用咱......咱军院妈家，咱四合院妈家。” 闻昕从善如流，又忍不住腹诽。一个理工男这么注意细枝末节，累不累啊。 ...... 今晚是谈铭领着女朋友见家长的日子。 谈铭三个月前转业回京市，进了检察院，被穆明贞押着相了几次亲，最近定下了一个。 汽车进了大院，远远看见两个人影提着东西在前面走着。 “是咱哥。” 谈穆摁了摁喇叭，前面的人转身。 闻昕愣住了。 ...... 第198章 世事轮回的宿命 看着车前温婉含笑的女子，闻昕只感觉有一瞬间的魂飞天外。 张卉...... “马上就到了，你们先去那边停车，我们走过去就行。”谈铭两人打过招呼，转身继续往前走。 谈穆转个弯去停车。闻昕脑子有些混乱。 怎么会是张卉。 是了，这一世李皓天娶了冯适，自己跟张卉做不成姑嫂，这是要成妯娌了。 这世事轮回，还真是缘分难解啊。 “檀木，你说大哥这些年还惦记着他那个前女友吗？” 谈穆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那次伤得挺重。他这么多年闷声不响老单着，咱妈可快急疯了。” “他那个白月光叫啥名字呀？” 闻昕忽然脑子里跳出了这个问题，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夏青。” 闻昕几乎要惊叫出声。 天哪，真的是宿命吗？张卉的命运注定会跟一个叫夏青的纠缠不清。 她整理着安全带的手有些颤抖。 幸好谈穆专注着停车，又去后备箱拿东西，注意力没在她身上。 她赶紧稳了稳心绪，又隐隐有些心事重重。 进了家门，又是一场寒暄。 闻昕拉着张卉笑眯眯道：“嫂子，你长得跟我大学的一个学姐有些像，刚才看到你我还愣了一下呢。” 她一直很喜欢张卉，后面跟她说不定不自觉就亲热起来，还是早点做做铺垫。 张卉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给她的温婉增添了几分可爱。 穆明贞看着两对璧人，美得合不拢嘴。 看看这个大儿媳妇，哎哟哟，和昕昕一样讨喜，笑起来眉眼弯弯太好看了。 在餐桌上坐定，闻昕开始逗趣。 “妈，你看，现在咱们家男女人数相等了，你可不是住在男生宿舍了。” 大家都哄笑起来。 闻昕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谈铭，想着他的感情史，不知怎么就有些担忧。 她刚才说的前女友是谈铭的高中同学，两人后来大学期间书信往来密切，算是捅破窗户纸的恋人关系。 结果女生大学一毕业就跟别人结婚了，结婚对象是系主任的儿子。说是父母之命，男方可以帮她留校。 谈铭从此后没正经谈过恋爱，相过好几次亲都不了了之。 闻昕一阵叹息。 如果张卉真的逃不开跟白月光纠缠的命运，那自己就多掺和一下吧，也许能帮到她。 吃过饭收拾好，闻昕凑到穆明贞面前：“妈，要不要打扑克，这次正好六个人哦，可以打够级。” 穆明贞酷爱打扑克，果然眼睛一亮。转头征询张卉的意见，张卉笑着点点头。 趁着进屋去拿扑克，谈穆忍不住好奇：“豆豆，就你这臭手，怎么还想打扑克了？” “我这不是为了咱妈嘛，咱妈最爱打扑克了。再说第一次见面，啥也不干光说话，也不自在。” 其实她是为了张卉。 张卉的扑克打得很好，当年的李皓天都不是她的对手，很有点女中豪杰的风采。 谈书塬和谈穆带着闻昕这只菜鸟，穆明贞跟谈铭和张卉一组。 张卉的实力果然强，跟谈铭势均力敌，护着穆明贞打得格外顺手。 相比较起来，谈穆这边就有些吃力。闻昕太菜，谈书塬又时不时给穆明贞放水，搞得谈穆阵阵哀嚎。 谈铭发现跟张卉只要对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默契配合，顿时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再看看乐得合不拢嘴的老妈，眼里不自觉就带上了笑。 闻昕看着，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把眼见着要输牌的谈穆气够呛。 “媳妇你能不能专心点，都输了你还笑。” 闻昕白他一眼：“你这胜负欲还真是强烈，输了就输了呗......” 说完扔下一张牌，语调拉得长长的：“一个小3......” 谈穆看看手里只剩一张牌，眼神锃亮的老妈，无语望天。 果然穆明贞把手里的牌一扔：“哈哈，走喽。” 闻昕挑衅地冲谈穆扬扬眉毛，转头去跟穆明贞说话。 “妈，你有没有发现，嫂子的打牌水平太厉害了，智商真是杠杠的。这基因，以后生个宝宝一定聪明。” 穆明贞拉着张卉的手哈哈笑起来，把张卉搞了个大红脸，看笑了一旁的谈铭。 谈穆幽幽接话：“那媳妇你这打牌水平，这智商怎么说。” “只能说傻人有傻福喽。” “连累我们孩子怎么办？” 啪啪啪...... 穆明贞的巴掌又招呼上了。 ...... 谈穆开车，顺路先送张卉回家，再送谈铭。 看着闻昕跟张卉挥别，谈穆忍不住说道：“豆豆，你好像很喜欢嫂子。” 闻昕点头：“对呀，很喜欢。嫂子是个很聪明又很有趣的人，笑起来又那么好看。大哥，我说的对吧。” 后面的谈铭扬起了嘴角。 是挺好看的，眉眼弯弯，小虎牙很可爱。打扑克时的她也确实有趣，狡黠又俏皮。 ...... ...... 转眼已是秋天。 闻昕开着车从象岭回学校。 这两天，杨教授在象岭度假村有个学术会议，让她去送个资料，她就开了谈穆的车。 快到中心医院住院处门口的时候，有些堵车。她随着车流缓缓往前移动，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谢建成。 谢建成毕业后分配去了博物馆，大家毕业后就再没见过面。 看他满脸焦急四处张望着，这是在等车？ 再近点，看到了他身边的谢母，脸色蜡黄坐在路边的隔离墩上，地上还有一个大行李袋。 这是生病来医院了？ 车子从他们前面缓缓驶过，又堵停下来。 闻昕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谢母几乎有些坐不住的样子，虚弱地靠在了谢建成身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下车窗大声喊了谢建成一声。 看到她，谢建成一愣，瞬间露出惊喜跑过来。 “闻昕，是你啊。” “你们这是在等车？” “是，我妈做了个手术，今天刚出院，这等了好长时间了，打不上车。” “上来吧。” 谢建成惊喜万分，转身去扶谢母，提着大袋子上了车。 “闻昕，谢谢你啊。” 谢母看向闻昕的眼神有些复杂，嘟囔着道了谢。 再四四处打量着气派的小轿车，忍不住又问：“这是你们学校的车？” “不是，是我老公的。” ...... 第199章 偏偏爱作妖 “啊？闻昕你结婚了？”谢建成有些吃惊。 闻昕旅行结婚回来，婚宴请的也只是至亲好友和领导老师，谢建成不知道很正常。 谢母摸摸真皮座椅，嘴里啧啧有声。 “你老公可真有钱，是个大款吧。小成，你看吧，找对象就是得找个有钱的。我说你还老是不听，上次那个小婷条件多好。” 谢建成皱了眉头：“妈，少说两句吧。那个小婷职高毕业，我跟她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真是个书呆子，就冲着小婷拆迁的那两套房子，高低你也得聊到一块儿去啊。她跟她姐姐一人两套呢，上哪去找这个条件的。” “还瞎讲究学历，就过个日子，学历有那么重要吗？闻昕，你老公的学历是不是不如你高？” 谢母知道闻昕现在是京大博士。他们班里那几个优秀的，她还是了解的。 “哦是啊，不如我高。” 确实不如啊，谈穆是硕士。 “小成你看看，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只知道认死理。你看闻昕这挑来挑去，不还是挑了个有钱的。” “闻昕，你老公这么有钱，年龄怕是也不小了吧。年龄大些好，会疼人。” 谢母虽然有些泛酸，但也还没有太多的恶意，只是感觉自己可算抓住了可以用来教育谢建成的范本。 车子已经过了医院门口的堵车区，在马路上奔驰起来。 闻昕从后视镜里瞥一眼正看着谢建成恨铁不成钢的谢母，微微一笑。 “阿姨，我老公你见过呀，就是那个高大俊朗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他上大学期间就开公司了，硕士毕业后公司忙就没再读博。” 谢母一时间瞠目结舌，谢建倒是反应过来：“妈，你见过谈穆？” “哦哦，路上碰到的，打过招呼。” 闻昕想起那年的斗智斗狠，感觉都好遥远了。那时她根本没想到，会和谈穆这么丝滑地步入婚姻。 “闻昕，我听说你爸妈都来京市了？”谢建成闲聊着。 “对啊，过来很多年了。” 闻昕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谢母，发现那张蜡黄的脸上竟然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闻昕，你爸还不到退休年龄吧，这是辞职了？” 闻昕登时觉得这个中年妇女很让人无语，小人物的恶在她身上体现得真是淋漓尽致。 这是发现比自己过得好的人终于也有不如意，幸灾乐祸了？ 自己看在她是个病人的份上，本来还想着不去给她添堵，她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果然有的人不值得同情。 她眉头一挑： “对呀，离职了。阿姨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感谢当年我爸遇到的诬告举报事件。” “要不是有这件事，我很难说动我爸离职的，我妈也就不能来京市发展事业。” “他们现在事业可真是大发展，比在那个小县城里强多了。欸，阿姨，你知道之蓝这个衣服品牌吗？” 谢母被问得一愣：“之蓝......哦，我知道，挺贵的。” 她虽然买不起，可她那个有钱的大姑姐经常穿啊，动不动就在家庭聚会上显摆。 嘁，冤大头吧。一件大衣就两千多，有钱烧的。 “阿姨，这个牌子的代理就是我妈，之蓝在北方最大的代理商。京市所有大商场专柜和专卖店都是我妈开的哦。” “这要是不来京市窝在那个小县城，怎么可能有这个事业。阿姨你要是买衣服的话一定要找我，我给你打八折，划算得很。” 谢母被气着了，阴着脸，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谢建成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诬告举报？什么之蓝？ 闻昕对我妈还挺照顾的，真是个善良的人。 “嗯妈，你要是想买就跟我说，我找闻昕。” 谢母狠狠瞪了这个傻儿子一眼，闭上眼靠着椅背不再说话。 气死了。 就你那一个月八百块钱的工资，能买俩大衣袖子。 ...... 送下谢家母子，闻昕从后视镜里看着细心扶着老母亲的谢建成，和拉着脸摔打着儿子的谢母，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谢建成，其实挺纯良的，就是情商有些低。 而他这个低智恶俗势利眼的亲妈，会给他这一辈子拖很大的后腿。 ...... 回学校忙到下午，谈穆的电话打过来。 “豆豆，火车晚点，我到京市就五点多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咱们直接从车站去饭店。” 今晚是李皓天和冯适请客，感谢谈穆前一阵帮李皓天解决了一个很重要的技术问题。 闻昕看看时间，匆匆开车出发。 火车站出站口，闻昕接上谈穆，两人手拉手往外走。 “咦，檀木，你看那不是大哥吗？他好像在送人。” 闻昕个子小，眼睛却尖。 候车室门口，谈铭和一个女子相对站立。 女子留着披肩长发，身形纤细，仰着头正看着谈铭说话，那样子让闻昕莫名感到一阵不适。 她想都没想，拉着谈穆一边加快步子一边大喊。 “大哥，你也在这里呀。” 两人惊讶转过头来。谈铭看到他们，步子迅速往后退了一下，跟那个女子拉开距离。 “哥，你这是在送人？” 谈穆边走边问，待站定身子，看着那个女子蹙了眉头。 “这不是夏青姐吗？哎哟，从你结婚就没见过。这是来京市了？没跟你老公一起来？” 闻昕眼神在夏青和谈铭的脸上转了两圈，看到了心虚和尴尬。 再看看夏青那清汤寡水的长相。啧啧，白月光都时兴这种长法吗？ 李皓天那个夏青也是，细眼薄唇的寡淡长相，偏偏爱作妖。 “哦，我来京师大办点事。” 谈穆根本没想听她的解释，理都没理，眼神转到谈铭身上。 “哥，你要不要走，我们车停在那边。” 夏青很赶眼色，立马跟谈铭说再见。看着谈穆道别时，谈穆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拉着谈铭就走。 闻昕冷眼回头，跟夏青尴尬愠怒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那双桃花眼里的嘲讽不屑让夏青一愣，仓惶转身走开了。 正值下班时间，车外面的自行车大军热闹非凡，车里面却安静得有些压抑。 谈穆一言不发开着车，脸上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倒是谈铭终于受不了，解释起来： “好了，你也不用拉着个大长脸了。夏青要考京师大的研究生，她是来找朋友了解情况。” 谈穆一声冷哼： “哦，是吗？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那个朋友，还是说你是导师？” ...... 第200章 黑心眼的白莲花 谈穆无比讨厌那个夏青，他亲眼见过哥哥那些年的痛苦。 那时候他年纪小，哥哥不跟他说，但他能感受得出来。 后来他长大了，哥俩倒是沟通过感情问题，他知道那根刺一直对哥哥影响很大。 “谈穆，我们还是同学，总不能永不见面。”谈铭的语气有些心虚的飘忽。 “为什么不能永不见面。那么多普通同学都能一辈子见不到，为什么这么个人渣还要再见？” “谈穆，你过分了。”谈铭的声音带着愠怒。 闻昕突然回过身，看着谈铭冷静说道： “哥，我觉得谈穆说得很对。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诈尸什么的，最恶心人了。” “你也看到了，你弟弟看到这件事反应都这么大，那我嫂子呢？是不是只会比谈穆更难过更愤怒。” “你们都已经领证了，我嫂子要是看见这个夏青诈尸，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你想过吗？” 闻昕越说越生气，语气明显尖锐起来。 被弟弟弟妹这一顿呛，谈铭脸色微红，不知是羞愧还是生气，默默转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到了检察院宿舍，谈穆跟谈铭一起下了车。 “哥，你别怪我们说话冲。这个夏青，伤害的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一家。你受伤难过的那些年，你知道咱爸妈有多难过吗？” “你今天这事要是被咱妈知道了，绝对会把她气出高血压来。” ...... 一直到进了饭店，谈穆和闻昕的情绪还没缓和过来。 “哎哟，谁招惹你们了？昕昕这小脸都鼓成蛤蟆了。”冯适打趣着。 闻昕捞起果汁喝了两口，恨恨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顿：“气死我了，今天遇到了朵盛世白莲花。” 接下来，就是白莲花白月光这两个新名词的科普时间。 冯适很快心领神会，李皓天似懂非懂嫌弃费脑子：“就你们女生事多，哪那么些弯弯绕绕。” 闻昕看着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绿茶白莲花会有市场。 就是有这种脑子不清晰的直男，一开始傻傻看不清，等觉察了又不当回事。 “哥，你身边也可能会有白莲花哦。来，我给你演一个你体会一下。” 闻昕戏精上身，跟谈穆换了下位置，坐到李皓天正对面。桃花眼一飞，给了李皓天一个无辜又柔弱的眼神。 “李经理，这个资料小王做完没给我看就直接交您这了。这是我的责任，都怪我，没把好关。您批评我吧......” 李皓天点点头： “确实该批评，工作没做好，团队没带好。不过小王更该批评，工作出纰漏，还越级上报。” 闻昕嘴角一翘： “但实际上，是小王把资料给白莲花，白莲花小手一挥直接让他交给你......” 李皓天：“......” 闻昕继续演。 “李经理，您这天天加班都要给嫂子打电话报备呀。嫂子看您看得真紧。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像您这么优秀的男人，太有魅力了......” 眼含桃花，爱慕又崇拜。 “哎呀李经理，您这衬衣有些皱了，是不是嫂子没给您熨啊。唉，也不怪嫂子，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忽视丈夫也是难免的......” 目光楚楚，疼惜又羞怯。 冯适笑喷，转头看着李皓天，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老公，人家真的不是故意忽视你，是家里的熨斗坏了。周末就去买一个，你别生气好不好。” “还有那个打电话，那是人家担心你呀。一天没听到你的声音，人家好想念。” 美人撒娇，杀伤力无敌，李皓天憋着笑吧冯适的头转回去，红了耳根。 心里却又有些惴惴。 还别说，行里还真有这样在他面前说话的，难道这就是黑心眼的白莲花？ 闻昕却垂了头，恨恨戳着盘子里的鱼肉。 “我估计，今天这朵盛世白莲肯定是这样跟大哥说的。” 她转了下身子，看着谈穆，眯起眼睛，瞬间弱不禁风起来。 “谈铭，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心里总过不去。谈铭，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要来见你一面。” “都是我的错，当年没顶住系主任的压力，也担心父母气坏了身体，就退缩了。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在痛苦中。对不起......” 谈穆用手指戳戳她的脑门：“快把这个表情收回去，起鸡皮疙瘩。” 闻昕摸摸额头，翻个白眼。 “你是起鸡皮疙瘩，架不住这个世界上有男人就好这口啊，要不白莲花怎么会有市场。你看被抛弃八年还能接受见面，你大哥绝对是脑子有坑。” 冯适接过话来： “我其实更担心你们那个准嫂子，不是下个月都要结婚了吗。不知道如果发现自己找的男人脑子有坑，会是个什么感受。” “冯适姐，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闻昕瞥一眼李皓天，忽然很想让他知道冯适的想法。 “我会快刀斩乱麻，立刻脱身。又不是离开男人活不了，干嘛要忍着恶心委曲求全。” 闻昕点点头：“这个我信，冯适姐，你肯定是一去不回头的那个。” 当年跟楮云熠的那个分手，就干脆利落又准又狠。 谈穆默默吃着饭，心情很糟糕。 冯适又跟闻昕吐槽：“你说，这白月光的杀伤力，真的就这么大吗？” 闻昕一嗤： “屁的白月光，就是脑子不好的男人眼花罢了。你想想啊，那月光不过是太阳的反射，根本不是自己的光。月亮自身阴暗得很。” 谈穆满脸赞赏地点头： “说得真对呀。月亮本身，不过就是个坑坑洼洼的混球。嗯，这话我得跟谈铭好好说说。” 李皓天看看三人神色各异，感觉自己今天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 这弯弯绕，还真挺多。 ...... 从饭店回到家，小泽已经跟着奶奶在次卧睡着了。 李皓天悄悄亲过儿子的小脸，乐颠颠跑回卧室扑到床上。 “媳妇，你再给我撒个娇，就今晚那种。” 冯适自是抗拒不从，这方各种威逼利诱，最后终于在冯适红透了脸啐了声“变态”后，如愿以偿。 干柴烈火不可收拾。 云雨初歇，李皓天餍足的抱着冯适睡去。 云雾起来，光影里隐约是一间很豪华的办公室。 一个年轻女子尖叫着扑了进来。 ...... 第201章 三观碎了一地 看不清脸的女子尖叫着： “李行长，公安局来人了......” 转过身，屋子里站满了穿制服的人，手腕上很凉，是银色的金属。 又一团云雾，散开，是铁栏杆外老妈悲痛欲绝的脸。后面还有人隐在烟雾里，看不清。 往回走，走廊很长，他一脚踏空，坠入无边深渊...... “啊......” 李皓天惊醒坐起，旁边的冯适同时起身，两人惊恐相对。 心跳如雷，浑身是汗，两个人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媳妇，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李皓天搂过冯适安抚着。 冯适似乎还有些微微颤抖：“是，我梦见从悬崖上掉了下去。你呢？” ...... 第二天，冯适想起两个人同时做的噩梦，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给闻昕打了电话。 闻昕听了她的描述，心里惊骇不已。 难道这前世今生，真的会有串联。又或者，这是另一个平行世界？ 头痛，真是搞不懂...... 那就先把这个世界的问题解决好吧。 “掉下悬崖......冯适姐，我觉得你这就是个普通的梦。我还做过从高高的梯子上掉下来的梦呢。” 冯适点点头： “我以前做过趴在梯子上，马上要掉下来的梦。不过这次这个太真实了，有点吓人。” “嗯，那你最近就少去爬山，注意安全。不过我哥那个梦，我觉得可以当成是个警示，提醒要注意职业规范，别给自己找麻烦。” 冯适一个劲点头。 “是，我要跟他好好谈谈。他最近调到投资银行部，机遇与风险并存啊。” ...... 另一边，谈穆果然找谈铭做了个长谈。 “谈穆，这事没那么严重，都过去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谈铭感觉谈穆有些小题大做。 “哥，我今天就是跟你说说我们对这件事的看法。我说你听，至于你怎么想，我就不管了，也管不了。” 他把昨晚饭局上闻昕和冯适的很多话做了个原样的搬运。 待听到闻昕学夏青的那段话时，变了脸色。 谈穆敏锐地捕捉到了。 “哥，昕昕是不是没猜错？” 谈铭尴尬点头：“几乎一模一样。” 临走，谈穆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哥，你知道我们昨晚对你的一致评价是什么吗？” 谈铭抬头，跟谈穆如出一辙的星目里眼神一闪：“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对，我们一致认为，你脑子有坑，还眼瞎。” 谈铭忽然明白这小子在家为什么老挨揍了。 ...... 接下来的日子，谈家一直在忙忙活活。 谈铭和张卉早已经登记，只等着一个月后办婚礼。 闻昕和谈穆会在周末回谈家。 看着穆明贞欢天喜地的样子，再看看谈铭和张卉温馨和谐的样态，心里却有些堵得慌。 但愿后面别出什么幺蛾子。 真有什么事，不光张卉受伤，谈家也会不得安宁，这俩老的可得遭罪了。 m的，恨死这种阴魂不散的狗白莲了。 ...... 这天，闻昕收到了周晴的来信。 她毕业后回了省城市政府，干了两年后觉得没劲，又考了s大的研究生，今年毕业分到了省师大。 闻昕突然灵光一现。 狗白莲夏青不也在省师大吗？ 晚上回家，她就给周晴打了个电话。周晴一听这盛世白莲花的八卦，瞬间亢奋起来，答应去给好好了解一下。 第二天晚上，周晴的电话就来了，声音里满满的兴奋八卦气息。 “昕昕，我今天可真开眼界了。这个夏青可不是一般人，这事迹，三观碎了一地。” 两年前，夏青就跟系主任的儿子离婚了，据说是因为她跟校招生办主任有一腿，被发现了。 她毕业留校先干了四年辅导员，后来就去了招生办。 可能是因为系主任公公退休了，她在招生办被人排挤。后来不知怎么就跟主任搅到了一起，很是扬眉吐气了几年。 “昕昕，最毁三观的，是她老公发现她出轨后，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养了五年的闺女不是自己的。” “她把孩子放老家了，今年说是要考研。据说要考的那个京师大的教授，曾经在我们学校交流过，不知怎么他就跟人家搭上线了。” “啧啧，真是荤素不忌了，四十五六的人啊，也不知道小道消息准不准。” 闻昕冷冷一笑。 果然不出所料，就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谈穆说过，当年她抛弃谈铭，事先毫无任何征兆。 前面还一周一封信腻腻歪歪倾诉思念，下一封信就是倾诉自己被逼无奈已经跟别人领证了。 也就因为这样，这个重创才让谈铭有些难以承受。 真是可笑。在这之前，难道她就跟系主任的儿子没有任何关联？从同学到领证，难道就不需要任何过渡？ 被逼无奈...... 也就谈铭这个脑子有坑的还愿意去相信。 也或许，只有这样麻醉自己，才能说服自己接受，也才能维系自己可怜的自尊吧。 闻昕跟谈穆说了这些情况，谈穆听得同样呵呵冷笑。 看着这样的谈穆，闻昕对夏青更加痛恨。 谈铭一贯是一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大事小事拿得起放得下。前段时间公司遭遇恶意竞争，差点掉坑里，他都淡定从容。 可这些天，他的眉头时不时就微微蹙着，经常心事重重。 闻昕很心疼。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谈铭，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处理个事情拖泥带水磨磨唧唧。 可谈穆说，当年的谈铭阳光又刚毅，在军校里也是标兵级的存在。 可自打那件事后，话一下子就少了。有时候放假回趟家，从来到走说不了几句话。 “豆豆，其实现在想想，当时大哥的心理状态应该是有些问题的。他是用了好多年，才慢慢走出来。” 闻昕默然。 还真有可能是抑郁倾向。 也是，当时还年轻，这被坑得也确实惨了些。 这个年代人们对心理疾病没什么大的认知，能自己慢慢调整走出来，也算是很不错了。 闻昕安抚着谈穆，战斗力拉满。 她找了王曼宁，让她帮忙打听那个男教授的事情。 消息很快传过来，更劲爆了。 男教授有老婆孩子，不过老婆没什么文化，是当年男教授在考大学前在老家就娶了的。 男教授曾经想离婚。 但老婆给他伺候走了一双父母，养大了两个儿子，性格泼辣起来不管不顾。不管是道义上还是战斗力上，他都搞不定。 啧啧，这狗白莲的人生，还真是一锅大乱炖，荤素不忌啊。 ...... 第202章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转眼间就是谈铭和张卉大喜的日子。 闻昕看着台上满脸笑压不住的谈铭，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从谈铭和张卉交往以来，他的性格越来越开朗了，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多。 一定要这样幸福着啊，可别...... 呸呸...... 闻昕唾弃了一下自己，又莫名有些心慌，转头往身后扫视，心忽的一沉。 nn的，真是乌鸦嘴。 她在谈穆耳边低语几句，谈穆沉了脸刚想起身，被她压了肩头安抚住。 闻昕起身往门口走去。 “这位大姐，到这边咱们聊聊。” 夏青正混在一群服务员堆里，躲在门边向里张望，被她一拍肩膀吓了一跳。 “你是谁？” “我们在火车站见过呀，咱们也是云城一中的校友。” 闻昕一边说着，一边挽着她的胳膊往门侧拉了拉，防止被大厅里的人看到。 “有什么你就在这说吧。”夏青眼里露出警惕。 “这里这么吵，到楼下吧，我是谈家人，你的校友老乡，还是个弱女子，你有啥不放心的。” “我不过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你不想知道谈铭的一些情况吗？” 夏青看着眼前的女孩，斯文秀气个头不高，眼神里满满的真诚。也就放下心防，默默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出了酒店大楼到了院子，她们沿着门口的路慢慢走着，聊着云城一中的信息。夏青似乎也放松下来。 前面院子边缘处是一个自行车棚，后面就是种了很多树木的绿地。 闻昕拐了一下，走到了树林里。 她们的话题已经转到了谈铭身上，夏青低头看着脚下厚厚的落叶，没注意已经走到了车棚后的背人处。 “谈铭是我高二的同桌，他真的很优秀，我们班那么多女孩都喜欢他，可他只喜欢我。” “大学时，每个假期见到他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她的眼里溢满了光亮。 闻昕看着眼前这张寡淡的脸，皮肤还挺白皙，弥补了五官的不足。 十几岁的时候，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配上高级茶艺，吸引男孩子应该可以理解。 “那你为什么抛弃他？” 夏青抬眼看看她，目光里满是凄楚。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一个小女孩，怎么敢去对抗系主任。还有我的父母，我妈以死相逼。” 闻昕冷冷嗤笑起来。 “要不是我们知道了你的事迹，说不定也会被你这样子骗到。你女儿出生是在你和你前夫结婚七个月的时候吧。” “六斤八两，足月出生哦。也就是说，你在结婚前两个月时就已经跟某个男的上床了。” “那也是被逼的？那你还真是命里带煞，到哪都有人逼迫你。” 夏青看着闻昕，瞠目结舌：“你......你怎么知道。” 闻昕一哂： “省师大的某个系领导是我的表叔，行政那边也有谈家的亲戚哦，想知道可太容易了。” “你知道吗？你那些光辉事迹，在谈家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顺嘴说瞎话她最擅长了。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你胡说，谈铭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最了解我的不易，我当年也是被骗的。” 夏青白皙的脸红起来，眼神有些狰狞。 闻昕平静地点点头： “哦，小小年纪就被骗上了床，还被系主任的儿子强逼着结婚。哎哟，这得是多么倾国倾城的美女，被这样群狼环伺。” 她上下打量着夏青纤细的平板身材，摇摇头。 “就这清汤寡水的相貌身材，你这么说也没人信啊。大姐，要想编红颜薄命的故事，你首先得有颜才行。” “真诚给你个建议，回去好好用点心，把原来的剧本推翻重写。我觉着......卖身葬父什么的，可能更适合你。” 闻昕本来是打算威胁一下赶紧撵走的，可听这货絮叨谈铭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再想起这段日子她和谈穆的糟心，干脆秃噜一下过过嘴瘾，也纾解一下心里的郁气。 怼怼更健康。 果然夏青脸色通红，眼里泫然欲泣。 “你......你太过分了，我去找谈铭，我不信他会让他家里人这么欺负我。” 说完要转身，被闻昕一把捏住了脖子，一个用力抵到了树上。 “找谈铭？你有什么资格找他？就凭你一边跟别的男人上床，一边每周一封信地跟他卿卿我我？” “还是凭你一直吊着他这个备胎，直到结婚证到手，才写信告诉。夏青你还真把自己当妲己了，以为掉滴眼泪男人就得前赴后继。” 夏青脸憋得红里泛紫，拼命想把闻昕的手拽下来，却没什么力气。 闻昕这手锁喉，是冯老爷子当年亲自教导盯着训练的，位置拿捏特别准。锁个小鸡一样的夏青，真是小菜。 “我告诉你夏青，你要是不想在省师大混了，你就尽管折腾。我们已经跟王晨瑞联系上了，你再出幺蛾子，我们可就不忍了。” 王晨瑞是夏青的前夫。 看夏青脸色开始发紫，闻昕松了一下手，让她缓了缓气。 “夏青，你要是再敢在谈铭面前出现，我就到你的学校去贴大字报。你想考研是吧？没问题，你考到哪里我就贴到哪里。” 夏青像搁浅的鱼一样拼命张着嘴喘气：“你先松开，我不找他，不找......” 闻昕松开手，看着她出溜到地上。 夏青摸着火辣辣的脖子，使劲呼吸着，眼泪哗哗落下来。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这么欺负我。” 闻昕被气笑了。 “欺负你？你这被欺负的人生还真是收获巨大。大学毕业就留校了，想进行政就去招生办了，还靠招生办主任混上个肥差。” “想上进考研，又有四五十岁的男教授手把手贴身传授。啧啧，你这个欺负是颜色发黄少儿不宜的吧。” 夏青惊愕地看着闻昕，没有经过表情管理的脸上鼻涕眼泪脏兮兮，一点也不梨花带雨了。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多着呢。我还有他老婆的联系方式。不过你们这也太傻了吧，这么明目张胆考他的研究生，这不是找举报吗？” 闻昕蹲到她面前，语气温和地柔声说道： “夏青，要不你还是在谈铭面前露一下脸吧，我真想去大学贴贴大字报发发传单什么的。好久没折腾人了，手痒得很。” ...... 第203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夏青也不自怨自艾了，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连身上的草叶泥土都顾不上拍掉，抬脚就往外走。 闻昕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拉回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夏青，你听好了。在谈铭这里，你必须像死了一样，再不能露面，更不能有任何消息。” “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联系他，不管是书信还是电话，还是通过别人传递消息，我都会把你折腾到没法工作生活。” 夏青疼得尖叫，待她松开手，惊恐地眼神看过来。 “你真是个疯子，我跟你有仇吗？” 闻昕脸一冷：“有啊，你跟整个谈家都有仇。你记住了，在谈家人眼里，你就是一坨臭狗屎。” 夏青脚步一个踉跄，赶紧加快往前走去。 闻昕一直跟着她出了酒店院子，看着她着急忙慌钻上一辆出租车，才转身往回走。 谈穆已经在酒店楼门口等她。 “我看你跟着她出去了。她那灰头土脸的，你这是又暴力了？” 谈穆想起刚才夏青一屁股泥土草叶，自家媳妇在身后跟个恶霸似的紧盯着，忍不住笑起来。 “没打她，就吓唬了一下。暂时能有点用，不见得长久。” 谈穆叹口气：“这件事，其实还是要看大哥。” 闻昕没再说话，两人沉默着上楼。 谁说不是呢。 如果谈铭拎得清，夏青再怎么作妖也都是个笑话。 ...... 阳光透过玻璃窗上大红喜字照进新房。 谈铭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正在煎鸡蛋的张卉：“卉卉，我饿了。” 张卉用胳膊肘捣捣他：“马上就好了，你把粥端过去。” “卉卉，此饿非彼饿。” 谈铭暧昧的口气在她耳边说着，张卉羞红了脸。 这素得太久的男人一旦开了荤，战斗力确实惊人。婚假这几天，过得真是难以描述。 “讨厌，赶紧吃饭。” 谈铭看看耳根红透的媳妇，满足地亲一下，走到一边去端饭碗。 “铭哥，一会儿吃完饭去军院咱妈那边一趟哈，我跟昕昕要陪咱妈去逛街。” “不去行不行，明天就要上班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谈铭......”张卉提高声音。 谈铭一脸委屈把头探过来，像一只求抚摸的大狗：“媳妇，你凶我，你对咱妈比对我好。” 张卉无语看着这个比她大了三岁的男子。 不是说男人年纪大会疼人吗？为啥她觉得自己这是嫁给了个小男人。 谁能想到啊，第一次见面时沉默寡言到有些无趣的老男人，背后会有噘嘴撒娇的一面。 真是活久见。 当时还差点因为他的老气横秋不想跟他继续了，谁知处着处着，这货越来越活泼。 话越来越多，撒娇耍赖也开始熟能生巧。 尤其是穿着制服的时候，那英武的身材，冷峻的五官，配上这胡搅蛮缠...... 这反差萌的制服诱惑，真是让人脸热心跳。 唉，自己就是这么掉进坑里无法自拔。 “摸摸毛......我对你最好行了吧。”张卉无奈伸出手，摸摸那头硬硬的头发。 谈铭满足地笑起来。 “媳妇我最喜欢你了。” 这个俏皮开朗的女孩，给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让他灰突突的心里照进了阳光。 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天都亮了。 ...... 谈家。 穆明贞看着脸若桃花的张卉，再看看笑得嘴角压不住的谈铭，乐开了花。 这个让人操碎了心的大儿子，终于好起来了。 谈穆站在厨房里，看着洗着水果的谈铭，忍不住调侃： “哥，看你这一脸不值钱的笑，老树开新花，还真是不一般啊。” 谈铭踢他一脚，低头继续洗。 “哥，幸福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感情这事，掺不得半点杂质。” 谈铭嫌弃地瞥他一眼：“知道啦，你比咱妈还啰嗦，我在你眼里那么蠢笨吗？” “我主要是怕你脑子里的坑还没填上。” 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谈穆贱歪歪出了厨房。 媳妇踢小腿，大哥踢屁股，老妈拍后脊梁......反正受伤的总是我。 ...... 吃过饭，穆明贞趁张卉和闻昕在厨房洗碗，悄悄拉过谈铭。 “你屋子书柜里面那一大盒子东西，你到底想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放在那里膈应人？” “天天想着家里有那么个东西，我都觉得晦气。我告诉你，要是哪天让卉卉看见了，你就等着倒霉吧。” 那个盒子里，是夏青给谈铭的信和一些小礼物。 谈铭不在家的那些年，穆明贞早把他屋子翻过好几遍了，知道得清清楚楚。 以前是不敢提，后来忙婚礼又不想出漏子，现在该趁热打铁提一提了。 谈铭愣了愣：“妈你处理了吧，我也好久没在家住了，早忘了。” 穆明贞狂喜着点头，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你最好忘得干干净净。 ...... 闻昕看着放松下来的谈穆，心情也愉悦起来。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谈穆很细微的情绪波动，已经能很明显地影响到她。 这个男人，已经慢慢变成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铂睿府。 闻昕听着电话里朱贵明的声音，忍不住笑起来：“朱伯伯，你的存货终于又消耗一部分了。” “哈哈，是啊，我给唐老板家里和公司各寄了一份，双重保险。” ...... 千里之外的杭城。 唐老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挂号信，震惊得直冒冷汗。 电话响起来，他努力平复了心情，伸手去接。 “喂，是唐尊贤唐老板吗？”是一个很陌生的男声。 唐老板答应着。 “唐老板，挂号信收到了吧？关于柴青云的信息，还有一些照片上没有的，我想跟你多说说。” “你是谁？”唐老板听着这个沉稳的有些苍老的声音，皱了眉头。 “柴家的一个老相识，对他们家了如指掌。唐老板，其实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提供的这些信息绝对真实，你可以来云城查证。” “唐老板，毕竟这关系着你女儿的一辈子，也关系着你们唐天集团以后的命运，你肯定也会慎之又慎。建议你务必查证清楚。” 接着就是对柴家和陈丽华、柳依依的描述，足足讲了二十多分钟。 唐老板安静听着，本来就发黑的脸色愈加阴沉。 他也会穿插着提个疑问，那边的回答天衣无缝。这可信度，八九不离十了。 “唐老板，你如果有渠道，可以再查查。柴青云背后是有金主的，只是他现在似乎失宠了。” “他当时从深市通华大酒店离开，就是这个金主带走的。男女通吃的一个人，极品啊。” 唐老板的三观彻底炸裂了。 ...... 第204章 私藏的好货 刚放下电话，铃声接着响起来。 是唐夫人，电话里哭声震天： “我就说这个小白脸不靠谱，瑶瑶还不听。这可怎么办呀，都有身孕了。这个小白脸真不是东西，早早就勾引着瑶瑶破了身。” “打掉，这个孩子必须打掉。我来处理，瑶瑶那边你千万不要多说什么，我马上回家。” 唐老板捏了捏眉心，把桌子上的照片收进公文包，急匆匆出了门。 ...... 周末，唐瑶坐在唐家别墅里，躺在沙发上吃着水果。 一会儿，唐夫人端着一小锅燕窝来到餐桌旁，一边往小碗里舀着，一边招呼唐瑶。 “瑶瑶，快过来吃一碗燕窝。我昨天刚买的，这次的质量特别好。” 母女俩坐在餐桌旁，一人一碗吃起来。 “妈。怎么有点苦味。”唐瑶微微蹙眉。 “可能是糖的问题。吃吧，有营养。” 一会儿，保姆王妈又端了一个小蛋糕过来，唐瑶美滋滋又吃又喝。 唐夫人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多吃点，你现在可是双身子。” 吃饱喝足，母女俩下楼准备去商场给唐老板买生日礼物。 刚走到楼下，唐瑶忽然捂着肚子微微皱眉：“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还不等唐夫人说什么，突然一个人飞快地跑过来，把唐瑶一下子碰倒在地上。 唐夫人赶紧去扶唐瑶，肇事者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哎哟，妈，我肚子疼死了。” 唐瑶捂着肚子大叫，唐夫人用力想扶起她，低头看见他的裤腿，突然惊叫起来。 “瑶瑶，你流血了。” ...... 唐瑶躺在病床上，看着抹眼泪的唐夫人，一脸苍白。 “妈，你也别哭了。孩子再生就是了。” 唐夫人擦着眼泪扯出个笑脸： “这孩子，还安慰我。瑶瑶你别伤心，这段时间妈伺候你，一定得养好身子。” 柴青云被派去了外地拍摄，一直到一个周后才回来，自是抱着唐瑶安抚了一通。 “瑶瑶，没事，你养好身体，孩子后面咱们还会有。” 从唐瑶屋里出来，唐夫人冷着一张脸。 “小柴，这段时间你就让瑶瑶好好静养，别太过来了。办婚礼之前你们注意着点。” 柴青云心虚地点头答应。 他知道，搞出孩子，唐家夫妇本来就很是恼火，这次肯定对他更有意见了。后面可得谨慎点。 “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注意的。关于我和瑶瑶婚礼的事，我跟我爸妈也说了，他们很高兴，让我好好在这孝顺你们。” 唐夫人缓了脸色。 “等瑶瑶养好了再商议吧。不急，唐家的千金结婚，结婚肯定得好好规划一下。” 柴青云又松了口气。 看来没影响讨论结婚的进度，还好。 ...... 南市的酒吧里，几个小模特和当地接待方的一群人在喝酒狂欢。 这次拍摄千里迢迢来到南市海边取外景，又晒又潮热，拍得很是辛苦。 终于结束，可以放松狂欢一下。 柴青云翘着二郎腿坐在卡座里，已经有些微醺。 他很享受这种生活。 有酒，也可能会有出其不意的艳遇，很新鲜很刺激。 一根纤细的烟递过来，柴青云一顿。抬头，身边一个身形健硕的猛男正看着他。 他眼睛扫过倒三角的腰部，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已经好久没给龙老板侍寝了，这心里还真有些想得慌。 他伸手接过，猛男凑过来，用嘴上的烟给他点上，默契地冲他吐了个烟圈。 ...... 一阵激烈战斗后，猛男留恋地抚过柴青云的身体，起身去拿了两杯酒。 “来，喝杯酒助助兴，这可是我私藏的好货。” 柴青云接过，果然口感清冽。 在猛男的劝说下，又接连喝了两杯，感觉更加飘飘欲仙。 一种奇异的快感升腾起来，让他兴奋舒服极了。身体也在叫嚣着，只想登顶极乐的天堂。 彻夜的荒唐。 醒来时，身边已空，只有皱得不成样子的床铺和地上的污糟，证实着昨夜不是荒唐一梦。 起身，床头柜上放了一沓钞票。 他数了数，是两千。这哥们还挺大方的嘛。 床头柜上还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点白色粉末。一张极小的卡片上，打印着说明。 柴青云忽然想起了昨夜那几杯酒，心里腾起一股惊恐。 他大约知道这是什么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袋子收起来，收拾好离开了。 ...... 唐瑶的身体慢慢恢复，柴青云结束南市的拍摄回来后，匆匆见过几面，每次都被唐夫人早早撵走。 唐瑶知道妈妈是在乎自己的身体，倒也还听话。 这段时间因为跟柴青云交往，父母没少跟她起冲突，可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 唐瑶倒也明白父母的苦心。 尤其是这次没了孩子，她突然有些更加能体会妈妈的心，也就更听话了几分。 她躺着看了会电视，有些想念柴青云，就打了他的bp机。 柴青云回得倒是挺快，能听到街上的汽车声。 “瑶瑶，我在饭店陪老板和客户，等我结束给你电话啊。” 柴青云离开电话亭，转身回到了旁边的夜总会。 推开包厢门，里面是横七竖八狂欢的男女。 他走到里面的男子身边坐下，立刻被抱进了怀里：“这是出去给女朋友打电话了？” 柴青云扬了扬眉：“林哥这是吃醋了？” 林哥哈哈大笑起来，把手里的酒杯递到柴青云手里。 “喝了吧，奖励你的。” 柴青云一饮而尽。 林哥又拿出来一个小袋子给他：“先拿着，后面你也得自己努力啊。林哥把你领进门，后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柴青云接过来，就着林哥手里的东西一起享用，很快进入状态。 一屋子失智的荒糜。 ...... 休养好，唐瑶陪着唐夫人去了欧洲旅游度假，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倒过时差来的第二天，唐瑶被几个富二代叫去了夜总会。 正玩着，外面有嘈杂的人声。 他们打开门，看到不少警察站在隔壁包厢门口，里面鱼贯出来一串男女。 “柴青云......” 唐瑶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惊恐出声。 柴青云扭头看过来，眼睛里神色复杂：“瑶瑶......” 刚出声就被警察推着带走了。 ...... 第205章 全方位的身体spa 几个警察转身过来，走到唐瑶他们身边：“你们这一个包厢，跟我们走一趟吧。” 有警察进门搜查，众人惊惶中被带走。 唐瑶的伙伴们很快就被放了。唐瑶因为是柴青云的女朋友，被留下来做血液检测。 唐老板和唐夫人赶到警局时，气得浑身直发抖。 “这个柴青云真是个祸害。幸亏瑶瑶的孩子没了，没跟他再谈婚论嫁。要不可真是进地狱了。” 唐夫人吓得直冒冷汗。 唐瑶更是又惊又悔，回家后病了一场，连富二代的聚会也不太参加了。 柴青云被送入了戒毒所，豪门赘婿也终是一场空。 ...... 闻昕听着朱贵明的电话，一老一少又是一番感慨。 “这个唐老板真是永绝后患啊，够狠。小渣男粘上这个基本就毁了。” “想吃人家的肉喝人家的血，就得承受反噬。一切都源于他的自私贪婪，分毫怨不得别人啊。” 朱贵明在电话那边连表赞同： “确实是，柴家这父子两个，全毁在这自私贪婪不走正道的德性上。就是这个小渣女，不知道去哪里了。” ...... 被惦记着的柳依依刚送走大白天跑回来偷吃的梁主任，冲了个澡，仔细地往身上抹着身体乳。 镜子里的身体，犹如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这个身体配这个香味，梁主任最喜欢了，每次都五迷三道的，一高兴就撒钱。 真是要保养好挣钱的利器啊。 她把抽屉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 嗯，今天得去趟银行了。 梳妆打扮好，柳依依袅袅婷婷去了两条街外的银行。 其实楼下小区门口就有银行，但她可不喜欢被人知道这么多底细。 存好钱，她打开银行保管箱，把存折放了进去。保管箱里，有存单存折，还有梁主任送的贵重物品。 这可是她结交的二奶朋友教给她的，不能把这些放家里，万一出个啥纰漏可就麻烦了。 据说有个二奶就是被原配带人打昏后抢走了所有。 等醒过来，发现家已经被翻了个遍。金主给的那些贵重物品都被拿走了，身份证存折全都不见了。 等补上身份证，赶到银行挂失，发现钱早已经被取光了。 早些年，拿着存折去银行取钱不需要身份证，也没有密码。大房还拿走了她的印章，当然取得顺利。 对这个故事，柳依依深度怀疑那是金主玩腻了，跟大房演的双簧。 所以她更是留了心眼。 从银行出来，看看已经到了预约的时间，她转身去了艾魅美容美发馆。 这也是二奶朋友推荐的，很高档的场所，一楼美发，二楼美容。 看柳依依进来，小妹很自然地把她领进了里面的vip隔间。 这是店长专用区域，做一次头发很贵的，服务档次自然就高。 柳依依洗过头发，在位子上坐定，接过小妹递上来的水果茶喝着，店长阿明走了进来。 这个阿明也是柳依依愿意在这里办卡的原因。 不光做头发水平好，人也长得俊美健壮，隔着紧身长袖t恤，都能感觉到腱子肉的硬实。 阿明头发还有些微微潮湿，他放下肩上的背包，到镜子前用吹风机吹了吹头发。 “阿明你这是又去健身了？” “是呀，这不记着你的预约，头发都没吹干就赶回来了。” 柳依依伸手戳戳阿明的肚子：“啧啧，这是把腹肌都练出来了？” 阿明扬了扬眉毛：“那当然，一直有的。”说完伸手撩起了衣服，露出健美的腹肌线条。 柳依依纤纤指尖戳了戳，嘴里啧啧有声。 “这么硬啊，好厉害哦。” 柳依依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想想梁主任那个有些松垮的肚皮，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阿明倒是大方得很，拉过柳依依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客气啥，你摸就是了，手感怎么样。” 柳依依娇嗔推了他一下，阿明闷笑出声。 微微修了修，吹干整理出了妩媚的大波浪。 阿明弯下腰，一边整理着发卷，一边在她耳边低语：“刘小姐，你真是太美了。” 柳依依在店里留的名字是刘一。 阿明磁性暗哑的声音，让柳依依觉得仿佛心尖被羽毛拂过。 拆下罩衣，阿明给她仔细清理着脖颈上的头发碎屑。 柳依依穿了一件深v的紧身上衣，露出傲人的事业线，有几丝头发碎屑落到了事业线深处。 “刘小姐，冒昧了啊。”阿明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柳依依媚眼一闪：“有什么冒昧的，这不都是你的工作吗。” 她很享受这种在边缘试探的暧昧挑逗，每天的生活只面对那么个半老头子，确实太乏味了。 阿明轻柔拂出头发碎屑，又凑近她低声说道。 “一会儿上楼我给你按摩吧。” 柳依依娇媚白了他一眼，手指顶着他脑门推开：“你少来，讨厌......” 说完起身，傲人的汹涌蹭着阿明的手臂滑过。 美容包间里，柳依依泡过药浴，趴在按摩床上，舒服地开始迷迷糊糊犯困。 半梦半醒间，后背被抹上精油开始按摩。 “阿芳，你今天这手法跟往常不一样欸。新学的？” 一声闷笑，柳依依一下子清醒了。转过头，床边穿着白大褂的，是阿明。 柳依依转回头，微微翘了嘴角。 “你行吗？”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柳依依埋着头，背上的手法继续。那双手渐渐地开始擦边深入，撩拨得她心神荡漾。 这货，绝对是干这个的顶级技师。 抓心挠肝无法自已时，一股炽热抵了上来。 ...... 柳依依是飘回金屋的。 这个身体spa，可真是里里外外全方位无死角。 怪不得梁老头喜欢来金屋，自己也喜欢这种服务啊，被伺候到飘飘欲仙。 柳依依活学活用，把这些技术转移到了梁主任身上，直接把个半大老头整得欲仙欲死。 自己这是交的什么狗屎运啊，找了这么个神仙二奶。 金主一开心，大手一挥给了两万，柳依依简直要乐疯了。 ...... 乐极生悲这种事，似乎很容易应验。 周末一早，正抱着神仙二奶激烈运动的梁主任，差点被门口的巨响吓得萎了过去。 ...... 第206章 奇怪的梦 门被砸得哐哐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女人声嘶力竭的怒吼。 梁主任一个哆嗦冒了冷汗。 这河东狮吼，是家里那个泼妇找过来了呀。 柳依依慌乱过后，很快反应过来。她飞速穿好衣服，把抽屉里的钱和几样贵重首饰塞进了里面衣服的口袋。 “梁哥，你一定要帮我，我害怕。” 梁主任刚刚哆嗦着穿上衣服，看着白了小脸的心肝宝贝，心里一阵悲凉。 唉，那个女人发起飙来，我也怯她呀。 柳依依抱着枕头躲在阳台窗帘后。 她知道躲不过，但好过上来就是劈头盖脸。这个枕头，也是二奶们的重要经验。 门打开，梁主任看着冲进来的胖女人，和她身后的三个壮实男子，吓得腿有些发软。 ...... “老婆，哥哥们，你们怎么来了。” “滚开，那个女人呢？” 胖女人一把推开他，冲进卧室。 找了一圈，还是在簌簌抖动的窗帘后面，拖出了柳依依。 胖女人揪着柳依依的头发就是一顿撕打。柳依依紧紧抱着枕头，把脸和胸都埋在枕头里，蜷缩在地上任她拳打脚踢。 两个年轻些男子上前抓住梁主任，被身后花白头发的男子喊住了。 梁主任被摁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冷眼看着他不说话的男子，眼神闪烁着低了头。 这是他的大舅哥。 他们都是一个村的，他老婆家有兄弟五个，这一个独女在家里深受宠爱，捎带着性格也很跋扈泼辣。 他老丈人一家在当地实力强悍得很。 这个大舅哥是村支书。那两个年轻点的是老四和老五，黑白两道混得很开。 还有两个舅子哥在市里也混得很好，估计是没叫他们。 旁边的叫声很是凄厉，大舅哥皱了皱眉，给了两个弟弟一个眼神。 老四去拉胖女人，老五冲着地上的柳依依踢了一脚。 “起开，到边上去。” 柳依依的头发跟鸡窝一样，被扯掉的几缕飘在地板上，看起来就很疼。 老五嫌弃地看过去，被枕头上抬起来的脸惊艳了一下。 待看柳依依起身，那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的傲人身材让他酸了牙根。 啧，这个姐夫，还真特么有艳福。 柳依依偷偷瞟着这几个人的脸色，知道危险基本度过。她蜷缩在沙发侧面的角落里，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大舅哥看着梁主任，在他满脸的心虚里也看到了不耐和抵触。 也是，这个妹夫好歹是一个厂子的领导加股东，算是个人物了。 虽说本钱有一半是他们这帮兄弟给凑的，可人家这些年也没亏待他们。 男人嘛，不能惹急了，否则倒霉的还是自己妹妹。 “老梁，这事你打算怎么办，你给个说法。” 梁主任走到柳依依身边，有气无力说道：“你走吧，收拾东西离开。咱们以后彻底断了。” 柳依依没抬头，起身灰溜溜往卧室里走。大舅哥一个眼神，老五跟了过去。 “老五，你看好了，别让她乱拿东西。”胖女人大声吆喝着。 柳依依拖出箱子，开始往里面放衣服。 待看到那堆情趣内衣时，老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凑过去，拿出一件在柳依依身上比划着，口水都要流出来。 “姐夫真特么会搞，这个年龄了行不行啊。” 伸手就往柳依依的胸上探去：“骚娘们，我姐夫年纪那么大，能满足你不？” 这声音是在柳依依耳边说的，他们又正好在屋子的角落里，客厅根本看不到。 柳依依扑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老五。 “哥哥，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老五的手还在深入，外面传来老大的声音。 “好了没，赶紧滚。” 老五这才老实，柳依依急急收拾好衣服，拖着箱子出来了。 胖女人走过来打开箱子，翻了翻，眼神看向老五。 “姐，抽屉里有钱和手表什么的，都没让她拿。” 柳依依垂了眼，想了想银行保管箱和自己身上的东西，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才是实实在在靠谱的。 “滚得远远的，再让我们看见你，我就划烂你的脸。” 胖女人恨不能现在就撕了这张脸，可惜大哥不让，一再叮嘱不准太过分。 梁主任的眼睛一直黏在柳依依身上。 那个箱子，是心肝宝贝买来要一起出去旅游的，行程都在计划中了。 唉，心在滴血。 以后，上哪里去找这么极品的宝贝呀。 大舅哥看着蓬着头发也依然妖娆的柳依依，再看看梁主任，眼神冷厉。 “老梁，你必须彻底断开。要是再有瓜葛，我们就彻底废了这个女的。你知道这不是开玩笑吓唬人的。” 梁主任垂头丧气答应。 他信，惹急了他们家，老梁家那一大帮子能不能在村里混下去都是个问题。 ...... 出了门，柳依依打车去了城市另一端，找了个酒店住下来。 浑身疼得要命，但她倒是没有太伤心。 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不过就是离开个金主，后面再找呗。自己这几个月也存了不少钱，又顺利完成了从服刑犯到正常人的转变。 不亏。 待缓过来，她整理着行李箱里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一个塑料袋里，又看到了那封信。 关于柴宇轩的信，还有那个bp机号。 柳依依躺在床上，反复翻看着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是那个奇怪的梦。 她和柴宇轩在一张大床上颠鸾倒凤。那栋房子很大，很豪华，门外似乎还有孩子的笑闹声。 醒来时，天已经暗下来。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光影，感觉恍如隔世。 九年前，刚进监狱的时候，她就做过一次这个梦。 是她太想念柴宇轩了吗？ 不像啊，自己似乎也没怎么想过他。 她收好信件，把bp机号写到纸条上，去了楼下电话亭。 等了好久，没有回音。 ...... 柳依依休养了几天，觉得风声应该不那么紧了，去电话亭给梁主任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梁主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她说了地址，一个小时后，就进了酒店的房间。 一阵抱头痛哭，一阵激情荒唐。 柳依依这才知道，梁主任的老婆留了下来。 大舅哥回去就把妹妹的东西打包寄了过来。老家父母的养老也交给了梁主任的姐姐，由梁主任每个月出工钱。 怎么算，这钱也比花到二奶身上值。 梁主任彻底被看管起来，家里的经济大权也被老婆掌控了。 “宝贝，等我这个月发了奖金，我就给你留出点来。以后你就租个房子，我们还是在一起好不好。” 柳依依深情答应，心里撇嘴。 呸，这是打算白嫖了。 第二天，柳依依就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 第207章 拱小土豆的猪 又是一年春暖。 谈穆看着副驾驶上默默出神的闻昕，轻声问道：“豆豆，怎么有些不开心？是不是看到嫂子怀孕，有压力了？” 张卉上午刚查出怀孕，今天的家庭聚会大家都乐开了花。 闻昕有些诧异地看看谈穆。 这个理工男，竟然这么敏锐。自己的情绪有这么明显吗？ 她确实有些压力了。 对孩子，她和谈穆的态度是顺其自然，没有任何避孕措施。 冯适和张卉，都是结婚没多久就怀了孕。只有她，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动静。 她并不是急着要孩子，只是心里很不踏实。 上一世，她就一直没怀上孩子。难道这一世，依然逃不过这个魔咒？ 她偷偷去检查过，一切正常。 谈穆......也不像不正常的呀。 要真是他的问题，那就算了吧，不要就不要。 在脑子里转着同样想法的，还有谈穆。 才结婚一年，他也没想要。不过小土豆每次看到李皓天家的小泽，回来都有些心事，就自己偷偷去查了一下。 没问题。 “豆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我现在根本不想要宝宝，我还怕有了宝宝就把你抢跑了，本来咱俩的关系就不对等。” 闻昕看着一脸委屈的檀木柱子，一阵无语：“哪里就不对等了。” “一直不对等啊，我爱你更多。” 闻昕翻个白眼：“净瞎说。” “哪里瞎说了。难道你爱我更多？” “檀木，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你们公司的人知不知道他们总裁的真实面目。” 闻昕侧过头，心里涩涩的。她知道这是谈穆在变着法地宽慰她。 突然好想有个孩子，一个长得像谈穆的孩子。 ...... 四月底，闻希宸和王幼林的婚礼在云城举行。 婚礼结束当晚，众人大都留在了酒店，闻昕拉着谈穆回了税务局大院。 她想去看看自己的房间。 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因为平时爷爷奶奶这一阵在住，收拾得很干净。 谈穆坐在书桌旁，嘴上挂着笑。 “小土豆，当时我就是在这里坐着，陪我媳妇学习的。嘿嘿，我是不是很能干，小小年纪就会给自己找媳妇。” 闻昕白他一眼，拉开抽屉，在里面看到了不少自己小时候的东西。 歌词本，铅笔刀，明星小贴画...... 最里面的盒子里，有几张明信片，最上面那张，画着一个小土豆。 “这个，是你送我的吧。还匿名，真是闷骚。” 谈穆拿过来看看，笑起来。 “这是我给自己媳妇18岁生日的礼物。豆豆，你给我的路路通手链，我一直留着呢。” 谈穆拉过闻昕，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小土豆，我记得你当时说，不想当白菜被猪拱，你想当一棵树。你看，你现在长成了一棵树了，也被猪拱了。” 闻昕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忍不住笑起来。 “你喝大了吧，说自己是猪。” 谈穆吻住她，喃喃低语：“我就是猪，拱小土豆的猪。” 说完一把抱起她，放到了那张小单人床上。 “讨厌，不要在这里，这是......” “这是你小时候的床，我喜欢。我想在这里，拱我的小土豆。” “你变态......” 看着欺压过来的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闻昕恍然又想起了十八岁。 那个一脸阳光的少年会揪她的马尾，看着她笑出一口白牙。 ...... 第二天一早，浑身酸痛醒过来的闻昕发现自己趴在谈穆身上。 稍一动，谈穆醒来，看着怀里的她笑弯了眼睛。 “小土豆，我替十八岁的自己圆梦了。” 闻昕啐了他一口，红着脸起身。谈穆拉住她。 “真的，那时候我偶尔会做的那种梦里，都是你。所以每次看到你，我都......很害羞。” 闻昕搞了个大红脸。 “滚开，真是个臭流氓。你哪里害羞了，每次都龇着大牙。” 她恨恨朝他的腿跺了一脚，起身下了床。 恨死了。 好好的纯情剧本，偏偏被这货搞成了颜色小说。 ...... 卫生间里，闻昕看着镜子里眼底的那块青色，正郁闷着，谈穆挤进来凑到她面前。 “哎哟，昨晚十八岁的小土豆有些纵欲过度啊......” 闻昕恨得咬牙，把他推出门去又踹了一脚，回头却红了脸。 十八岁，好怀念。 ...... 因为他们是下午的车离开，闻家中午在酒店聚餐，王局长夫妇也来了。 奶奶瞥一眼闻昕，再看看王幼林，语重心长开始教导。 “小宸媳妇啊，结了婚，你们就赶紧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女人家，生孩子照顾家才是本分。” 不等爷爷开口，闻希宸把筷子一放，大声说道： “奶奶，您就别操心啦。我现在跟幼林还是两地分居，孩子的事往后放。再说了，生孩子顾家不光是女人的事，也一样是男人的本分。” 李彦忍不住赞叹： “看看小宸这觉悟，这才是有文化有见识有担当的男人。来，小宸，幼林，婶婶祝你们永远幸福。” 一阵碰杯祝福，王局长夫妇看着闻希宸满意地笑起来。 “昕昕，你的博士是不是明年就毕业了？” 问话的是闻希睿的妻子张玉，跟闻希睿在一所学校教书。 “嗯嗯嫂子，还有一年半。” 刚刚被爷爷嫌弃了的奶奶心里很是不熨帖，听了这话又开始发表意见。 “一个女孩子家，读书读到快三十了，唉，也不知道图什么。” 闻昕笑起来：“当然是图我自己开心呀，而且你孙女婿也支持。奶奶你看，多完美。” 奶奶撇撇嘴：“完美个啥，连个孩子都没有。” 谈穆放下筷子，看着奶奶一字一句说着，怕奶奶听力不行，还加大了音量。 “奶奶，我跟昕昕现在还不想要孩子。我们还小，好多同龄的同学还都没结婚呢。” “奶奶，我最喜欢的，就是昕昕读书多有文化。她一直读下去我都支持，反正昕昕自己挣的钱，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 “奶奶你看我这媳妇，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还那么会挣钱，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奶奶被噎了个倒仰。 闻昕满意地给谈穆剥了只虾，塞进了他的嘴里。 ...... 第208章 孩子没了 “妈妈，小桃想吃那个肉肉。”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来。 是闻希睿的女儿。 大家赶紧把盘子转过去，张玉耐心哄着女儿。 奶奶看着小桃皱了皱眉：“小睿媳妇，你们不能再生一个了？就这么一个......” 大伯娘赵秋芳赶紧打断奶奶的话：“娘，他们不能，要不然就没工作了。” 爷爷忍不住出声阻止：“好啦，老婆子你好好吃饭，别说这些了。” 奶奶白他一眼：“都是一家人，说说怎么了。” 又转头看着赵秋芳说道： “不是说农村户口生女孩的，可以再生一个？让小睿媳妇把工作辞了，办回农村户口不就行了？” 王局长夫人听得无语，悄悄跟李彦耳语： “我能体会你当年的痛苦了。这个脑子的婆婆，必须远离啊，要不然能被气死。” 那边闻希睿不愿意了： “奶奶，你开什么玩笑，小玉好好的教师工作，为什么要辞了。” “再说农村户口得双方都是才行。奶奶，我们有小桃宝宝，很满足，你不要再说这话。” “可是就一个丫头片子......” 赵秋芳忍无可忍打断： “娘，丫头片子又怎么了。你看看昕昕，这一个丫头片子多少个儿子也抵不上。” “娘，这俩儿媳妇，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们都喜欢。” 这些年，她看着闻昕对老二夫妻的帮扶，再看看大儿媳对娘家妈的亲昵，深深觉得生女儿也很好。 王局长夫人举起酒杯，拉着李彦给赵秋芳敬酒。 “亲家，你这话说得真好，我很佩服。来，咱们喝个酒，庆祝咱们成为儿女亲家。” 奶奶又被晾一边了。 闻昕看着赵秋芳和闻希睿的表现，再看看一直没出声却贴心抱过小孙女喂饭的闻成林，感慨了一下人的变化。 这刀子扎到自己身上，也就知道疼了，知道身体力行反驳了。 ...... 天气渐热。 王曼宁那边又有了新消息。 男教授跟夏青的关系被他老婆发现了，有一次都跑到学校来跟他吵，闹得挺难看。 夏青去年的研究生考上了，不过是考去了化工学院。 虽然没成为男教授的学生，也不妨碍经常见面，毕竟比异地方便多了。 看着渐渐开始显怀满脸幸福的张卉，闻昕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不知道这个夏青，还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来到了同一个城市，还真是烦人。 ...... 吃过午饭，张卉背着包从单位出来。 今天是产检的日子，本来昨晚谈铭说好陪她一起，刚才来电话说单位临时有工作，安排了穆明贞陪她去。 张卉很体谅他。谈铭的部门，工作比较繁重，也经常会有临时安排。 再说有婆婆陪着呢，她很知足。 太阳很晒，张卉整了整遮阳帽，扶着栏杆下台阶。 下了这段长台阶，就是她跟穆明贞约好的碰面地点。 身后忽然传来小孩子的打闹声，一个身影冲过来，在她后背上撞了一下。她一个惊叫歪倒了，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卉卉......” 剧痛中的张卉睁开眼，看见穆明贞惊恐地跑过来。 肚子好痛。 ...... 急救床急急地穿过走廊，张卉眼睛划过穆明贞焦急的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谈铭，还穿着制服，正搀扶着一个脸上带伤的女子。 一闪而过，急救车飞速进了急诊室。 只一眼，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又一阵剧痛袭来，她有些昏沉。 那应该是他的同事吧，受伤来医院，这就是他说的临时工作。 在沉到黑暗之前，她迷迷糊糊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再醒来，已经是在病房里。 眼前还是穆明贞红肿关切的眼睛：“卉卉，你醒了。怎么样，疼不疼？” 张卉手拂过小腹，一阵胆颤：“妈，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穆明贞忍着泪：“卉卉，没事，孩子后面还会有。你养好自己的身体，别的先别想太多。” 张卉闭上眼睛，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妈，谈铭呢？” “我给他单位打电话，说是他外出了。等回来告诉他，他就能过来了。你先休息，妈在这里看着你。” 张卉的眼泪更是汹涌。 “妈你没打他的bp机？” “打了，他没回。可能忙不方便回吧。” 张卉疲惫地闭上眼睛，心里一阵刺痛。 那个人不是同事。如果同事受伤他去帮忙，单位的人会告诉婆婆的。 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吗？ 穆明贞看她疲惫的样子，不再说话，拿着纸巾细心给张卉擦了眼泪。 看她似乎睡着了，起身悄悄出门。 张卉能猜到，她是又去打谈铭的bp机了。 她闭着眼睛，听着穆明贞进进出出。看来，这个bp机联系得不顺畅。 穆明贞最后一次外出，带回了晚饭。 看张卉默默吃着饭不言语，只字不提谈铭，穆明贞心越来越沉，不知该说些什么。 病房门打开，谈铭冲了进来。 “卉卉，卉卉你怎么样？” 张卉抬头看着那张轮廓俊秀的脸，那上面的紧张关切不是作假，可那又怎样。 “孩子没了。” 张卉的声音很平静，心却疼得锥刺一般，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下来。 “卉卉，你别哭，你疼不疼......” 张卉不动声色抽出被谈铭抓住的手：“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我......我一个朋友受伤了......” “所以，你没有时间陪老婆产检，但有时间陪朋友去医院，” “不是，卉卉，我当时确实有工作。可是这个朋友她伤得很重，腿部骨裂，胳膊上还缝了七针。” “哦，确实很严重，比你的孩子没了严重多了。” 张卉已经擦干了眼泪，脸上的平静让谈铭慌了手脚。 “卉卉，对不起，我不知道......” 谈铭伸手想去抱张卉，被张卉用手推开： “谈铭，你身上的味道我闻了恶心。还有，你的衬衣领子这里脏了。你这个朋友，粉抹得挺厚的。” 谈铭更慌了：“不......不是的卉卉，她站不住，不小心歪在我身上一下，我......” 张卉躺下，闭上眼睛。 “妈，我想睡会儿。” ...... 第209章 好合好散吧 穆明贞扯着谈铭就出了病房。再回来时，张卉已经睡着，谈铭的脸上有红红的手掌印。 穆明贞浑身颤抖，在张卉的病床前默默垂泪。 这个大儿子，从小她没动一根手指头。可今天，就算打得手都疼又怎样。 看儿媳妇这样子，这心凉得怕是一时半会儿捂不过来了。 ...... 闻昕和谈穆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下班后，急匆匆赶过来时，谈书塬也赶到了。 穆明贞和闻昕陪着张卉喝鸡汤，谈书塬把哥俩叫了出去。 看着垂头丧气的谈铭，谈书塬一阵恨铁不成钢： “你们哥俩都记住，夫妻两个人如果要想好好过一辈子，就老老实实，感情这事来不得半点侥幸。” “别以为身体不犯错就没事，精神溜号，一样会惹下大祸。” 谈穆连连点头，谈铭垂着头默不作声。 “谈铭，我今天跟你明说了吧。那个夏青和我们之间，你只能选一边。你要是再跟她来往，就跟我们断绝关系吧。” “我们不是吓唬你，这七八年，我们真的受够了。现在的你，很让我们失望。” 说完，谈书塬转身走开。谈穆看看谈铭，冷哼一声。 “哥，你果然脑子有坑。你都没有自尊吗？这么一个耍着你玩的人渣，你还跟她见面。你这是还没被耍够？” 谈铭眼神空洞： “我没想跟她见面。可她受伤了，很严重，求到我这里来。她刚来京市人生地不熟，我们总归还是老同学。” 谈穆只感觉自己要疯了。 “真是不知所谓。哥，你知道她为什么受伤吗？她跟京师大的一个快五十的男教授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被人家老婆带人打了。” “啊？她说是遇上坏人报复......” 看着迷茫的谈铭，谈穆强忍着打人的冲动。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找你。就算她再怎么人生地不熟，总有同学老师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哥，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有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哥哥，我觉得很丢人。” 谈铭看着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远去，孤零零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被家人们呵护迁就。包括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弟弟，也一直护着自己。 今天的全员攻击，让他措手不及，也很崩溃。 他似乎，真的惹祸了。 ...... 看穆明贞脸色憔悴疲惫，闻昕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陪公婆下楼的路上，闻昕把夏青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 穆明贞和谈书塬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三观崩溃。 “天，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谈铭怎么就这么糊涂，这种人还搭理她干啥，光听着都恶心。” “妈，大哥当年是有心结，现在估计也就是一时心软。你们也别生气了，回去好好休息。大哥这人出不了大格。” 后面这句倒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据她观察，谈铭这人很重情，道德感也并不低。 那段长达六年占据了整个青春时期的感情，一朝梦断，当时应该是没走出来。 谈铭和张卉的感情，他们也是旁观者。亲眼见着两人从开始的拘谨疏离，到后面的浓情蜜意。 谈铭是很喜欢张卉的，眼神这东西骗不了人。 只是，心里的那个结，估计还是有些伤痕在。 唉，张卉的劫数还真是逃不脱，不知后面会是个什么走向。 晚上闻昕留下来陪床。 谈铭看看已经背过身去看都不看他的张卉，默默出门，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很久。 他已经能感觉到，刚刚照进他生命里的那片阳光，已经在慢慢黯淡。 不是因为那个没了的孩子，是因为他...... 闻昕和张卉躺在黑暗里，聊着天。 这间单人病房，是谈铭找人协调出来的，也算是干了件人事。 “昕昕，你说人的心，不应该是一点点变冷的吗？为什么我就是瞬间变冷。” 张卉的声音很平静，却让人觉得有一丝悲凉。 “卉卉姐，你是因为孩子的事，雪上加霜才这样的。给自己点时间，别太难为自己。” “卉卉姐，我觉得，人这一辈子不管遇到什么，先要把自己顾好了。自己爱自己，比别人爱自己更重要。” ...... 出了院，张卉回检察院的宿舍楼，住进了次卧。 穆明贞每天陪着她，给她做各种好吃的。 张卉慢慢情绪缓过来，会跟她有说有笑，却在谈铭回来后，回到次卧一言不发。 谈铭每天哄着不见好转，终于在一周后的一天崩溃了，在张卉的床前哭得泣不成声。 “卉卉，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张卉待他哭完，长叹一口气。 “谈铭，我那天还跟闻昕讨论，说别人的心是一点点冷下来的，为什么我的就是瞬间。” “后来我想想，也不是瞬间。是我的婆婆一遍又一遍出去给他儿子打传呼的时候，一点点冷下来的。” 她平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神色憔悴，却还是那么英俊。 “谈铭，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以前我跟人相过亲约会过，但从没有人走进过我心里。你是第一个。” “但现在，我不爱你了。我看到你的时候，已经没有一点爱意，只觉得心很冷。” “你一靠近，我就会想起我躺在急救床上的时候，你在扶着那个女人。想起那些一遍又一遍的传呼，想起你身上的香水味和脏了的衬衫。” “谈铭，我放不下心里的芥蒂，就像你放不下心结一样。咱们离婚吧。” 谈铭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张卉：“不，不能离婚，我不同意。” “卉卉，我真的跟夏青没有什么，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她。只是那天她在电话里哭，说被坏人打断了腿，手臂出了很多血。” “她说她可能要死了，我才去的。我真的就当是去救助老同学，没想去见她。而且，我的传呼不知道怎么关机了，我都没注意。” 张卉冷冷一笑。 “是吗？她是在学校受伤的，她没有同学吗？没有老师吗？实在不行，她不能打120吗？为什么要找你。她的心思你真不清楚？” “谈铭，我张卉对男人要求挺高的，不仅要求忠诚，还要求脑子好用。很显然你不行，遇到事情脑子混乱拎不清。” “谈铭，我对你很失望。我已经想清楚了，你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我们好合好散吧。” ...... 第210章 不是非黑即白 军院大院。 穆明贞看着沙发上捂着脸哭的大儿子，恨恨把手里的杂志往茶几上一拍。 “哭什么哭，现在知道哭了，晚了。谈铭，张卉这孩子看着温婉和气，实际上很有主见。这种人一旦被伤到，后果很严重的。” “可是妈，我爱卉卉，我不要跟她离婚。” 穆明贞一阵无语。 “爱？这时候想起爱卉卉了？你当时给卉卉和我打电话撒谎的时候，爱不爱卉卉？” 谈铭茫然抬起头。 “妈，我是怕卉卉和你生气。我其实只是想帮她一下就回来的。” 穆明贞气笑了： “怕我们生气，你为什么怕我们生气，不就是因为你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明明知道，但你还是去做了。” “谈铭，从小你就知道撒谎是可耻的，可是你就是去做了。现在遭到反噬了，这不是你咎由自取吗？” 穆明贞长叹一口气，看着谈铭语气严肃起来：“谈铭，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穆明贞看着那双彷徨的眼睛，想起他阴郁地把自己投入到高强度训练中的那些年，心很疼。 “谈铭，我很想知道，你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吗？你是被夏青抛弃的。她早在大四的时候就跟男人上床了，还不止一个人。” “说实话，妈妈活了五十多年，烂成夏青这样的女人，还真没怎么见过。这样品德败坏的一个人，你见到她不恶心吗？” 穆明贞站起身，语气疲惫冰冷。 “谈铭，我原来还以为夏青只是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找了系主任的儿子，觉得也可以理解，也心疼了你那么多年。” “现在知道了夏青的烂事，我真是窝囊死了。我们好好的谈家，为了这么个烂女人，困扰了八年。” “现在好好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谈铭，你很不孝。卉卉不长眼找了你这么个人，我替她不值。” 说完，穆明贞决绝转身回了卧室。 谈铭呆呆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家人骂他的话。 ...... 这些天，他无数次想起跟张卉的过往，点点滴滴都是甜蜜。 可现在，他把甜蜜弄丢了。 婚前他把夏青的事情和盘托出时，张卉是心疼他又犹豫过的。 他也曾经追着她一遍遍发誓，说夏青是他的耻辱，那些过往早就被抛在脑后，他心里只有他的卉卉。 张卉曾经开玩笑地警告过，她有情感洁癖，如果夏青再出现，她就会不要他了。 他了解张卉，她的这个洁癖源于她的家庭。 张卉的父亲有一个知青时期的初恋，返城后各奔东西。 五年前，那个女人死了丈夫，张卉爸爸毫不犹豫净身出户。 不知道两人终成眷属有没有大操大办，反正在报纸上花钱买了个结婚喜报，上面写着： “三十载劳燕分飞，相思无限。一百年心心相印，初恋梦圆。” 张卉说，她痛恨这种自私到极致的男人。 忘不了初恋，你就为她守身如玉，干嘛要去嚯嚯别的女人。 你初恋梦圆，那原配这大半辈子的付出，又算是什么。 而他现在，算是触了张卉的逆鳞。 ...... 开始上班后，张卉回了自己妈家居住。屋子里她自己的东西在慢慢搬空。 谈铭急得火烧火燎，却怎么央求都无济于事。 终于在某一天下班回家时，屋子里的婚纱照都不见了。屋子里张卉的痕迹几乎没有了。 只有玻璃窗上有些褪色的红喜字，告诉他曾经的甜蜜存在过。 他疯了一样跑下楼，在垃圾箱里看到了熟悉的相框。 再跑去丈母娘家，还是闭门羹。 张卉永远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答应离婚，什么时候对话。 ...... 穆明贞看着日益憔悴的大儿子，终归还是软了心，找张卉聊了聊。 “卉卉，妈不是来替谈铭说话的。只是觉得你们既然现在这么僵着，那不如就各退一步，划定个期限。” “到期如果还是很坚持，就离婚。到时候妈给你做主，一定不会让他再拖着你。” 张卉看着慈眉善目的穆明贞，心里又是一疼。 她一度以为自己无比幸运，遇上了自己爱的男人，还有通情达理体贴有趣的公婆，小叔子和妯娌也很是融洽。 可现在...... 这么好的人家，以后真的很难再遇见了。 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 “妈，那就半年吧。这半年我们还是分居。” ...... 周末闻昕来看望张卉，拉着她出去逛街散心。 趁张卉去卫生间洗头发，张卉妈妈悄悄跟闻昕说着话： “卉卉这孩子很犟。前几年我跟他爸离婚，对她的刺激也很大。她现在反应这么激烈跟那些事情有关。” “其实，我和他爸的问题，早在结婚初期就显现了。性格不合，想法不一致，也都不符合对方对爱人的想象。” “我们基本不吵架，但那种冷淡的夫妻关系更伤人。我们冷静讨论过很多次离婚，最后都因为要考虑卉卉放下来。” “卉卉要考高中，要考大学，要找对象......这一次次的，就拖了下来。一直到五年前那个女人得了癌症，我们才离成。” “其实那个女人，卉卉爸并没有那么念念不忘，只是后期才联系上。没有她，我们也会离婚。” “这些事，卉卉都忽略掉了，只剩下她爸的离家再娶。其实很多事情，不是她以为的那样非黑即白。” 闻昕点头：“可是卉卉姐说，他们结婚时报纸上登了个喜报，让她很伤心。” “那女人得了癌症，她一直觉得是原来的婚姻不幸导致的，就很想发这个。卉卉爸跟我解释过。我不在意，却没想到伤了卉卉。” 闻昕默然。 张卉妈妈说得很对，婚姻这种事，不是非黑即白。 很多夫妻离婚，并不是因为出现第三者这样原则性的问题， 有相当一部分，是各种鸡毛蒜皮耗尽了人们对婚姻的期待，筋疲力竭后选择放手。 ...... 周天回军院吃饭，穆明贞悄悄把闻昕拉进屋子里说话。 “昕昕，我打听到那个夏青伤好得差不多，已经回去上课了。我要去学校找找她，不能让她这么没完没了来折腾谈铭。” 闻昕摇头：“妈，你不行，你太文明了，不适合干这个活，说不定能被她气到。要不我陪你去。” “不行你不能去，你这个身份，让人知道了不好。” 闻昕想想，确实。弟媳去教训大伯哥的前女友，好像是不大合适。 偷偷教训也就罢了，明着就算了。 闻昕琢磨了一下，还是没闲着，辗转搞到京师大那个教授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他老婆孙美珍打了个电话。 孙美珍听着电话，两眼放光： “太好了，有人要收拾这个臭婊子呀。我必须去看个热闹。不行，我得去打个前站。” ...... 第211章 事业比男人靠谱 江教授刚上完课，穆明贞穿着已经去掉了肩章帽徽的军装走进来。 “教授你好，请问夏青是您的学生吧，我想找她。” 江教授看看下面的学生：“夏青，你过来一下，有人找。” 夏青站起来，看着穆明贞愣了愣，脸色一白，拄着拐一瘸一拐走过来。 “阿姨您好，请问您是找我吗？” 穆明贞看她一眼，没说话，转头看着提着包准备离开的江教授。 “教授，请问这些学生的思想教育是由谁负责？” 江教授有些发懵，蹙蹙眉头说道：“我是夏青的导师，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 话音刚落，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响起来。 “哎呀，我这紧赶慢赶，还是来得晚了。夏青你这个臭婊子，看来我上次打你打得轻了，你特么竟然还去找我家老头。” “你是没男人不行了是吧，你要是骚得睡不着就去街上卖呀，满大街的男人呢。” 夏青早就面无人色，看着面前的孙美珍直哆嗦。 这个恶婆娘下手太狠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江教授......”这眼神，真是无辜又可怜。 穆明贞冷冷看她一眼： “果然品德败坏。教授，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育学生的，竟然出了这么个残次品。你们做老师的是不是也得负点责任啊。” 江教授有些头大：“这个......这是学生的私生活......” 穆明贞眼神一冷： “哦，也就是说，私德再败坏的学生，你们也不在意。那你们学校的风气堪忧啊。” 江教授哪见过这种场面，有些难堪，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夏青转过眼神：“阿姨，您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穆明贞一阵冷笑。 “为什么？我是谈铭的母亲，你说我为什么这么说你。我这样对你还算客气了。” 她瞥一眼江教授，用全教室都能听到的声音朗声说着： “教授，我来介绍一下您这位高徒的事迹。我儿子是夏青的高中同学，两人从大学开始谈恋爱，一直异地书信来往。” “大四时，夏青一直每周一封信毫无异样。直到毕业时的最后一封，写的是她已经跟系主任的儿子领证结婚。” “这么恶毒的一个欺骗感情的烂人，竟然在八年之后，在我儿子结婚时，又跑到京市联系他，搅得我们家宅不宁。” 她眼睛注视着夏青，用极端厌恶的语气说道。 “夏青，你是我们谈家的仇人。要不是因为我是军人，我今天绝对就大耳瓜子抽你了。” “我不怕，我来抽这个臭女表子。” 孙美珍等不及了，冲上去照着那张脸就是一个大耳光，打完捂着手皱了下眉头。 嘶，还挺疼。 夏青脸上肉眼可见地肿起来，五个指印触目惊心。 “这位女同志，咱们不跟她动手，跟她讲理。我觉得这个学校总有讲理的地方。” 穆明贞说着，看向拉着孙美珍有些手足无措的江教授。 “教授，咱们系书记和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 “在二楼。” 江教授长舒一口气，可算不用他来解决了。他也解决不了。 “夏青，跟着来吧，你是当事人。”穆明贞斜一眼夏青，抬脚往外走。 孙美珍扯着夏青的胳膊往外拉，夏青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一瘸一拐跟上。 ...... 田书记听完穆明贞的话，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无比头大。 这个夏青，上一次被打就闹得满城风雨，这一次又惹了个退休军人。 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 “书记，我觉得咱们老师不光要教书，还要育人。虽然这个夏青已经三十岁，但学校还是有责任约束她的言行。” “如果你们教不好，那就只能让我们来好好教教她。” 田书记连连表态一定严格要求。 穆明贞转头看着夏青： “夏青，你不要以为道德问题没人管得了你。你要是再敢联系谈铭，我会把你的材料发到你的老家。” “把你的事迹在村里好好传扬一下，给你的父母长长脸，也让你那个生父不详的女儿出出名。” 夏青惊恐地看着穆明贞，脸色苍白如纸。 又在穆明贞眼神扫过来后，垂下眼睑，掩去了眼底的恶毒。 ...... 穆明贞回去后，把这次行动详细地跟谈铭说了一遍。 “谈铭，今天的事情超出了我这一辈子的认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年龄了，还要做这么掉价的事。” “为了你我忍了。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如果你再让夏青这个名字出现在我面前，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跟这种猪狗不如的烂人有瓜葛，我觉得忒脏。” 说完，进了屋子再不理他。 ...... 经此一役，夏青被严厉批评，在学校里彻底出了名，被人指指点点。 不过她倒是淡定得很，每天正常上课做实验，情绪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也是，没有个厚脸皮大心脏，那些奇葩事也做不出来呀。 ...... 张卉最近干了一件大事。 她从工商局的财务科离职，入职了京市最大的智信会计师事务所。 她去年就考出了注册会计师证，曾经梦想过进入智信。 可当时跟谈铭感情正浓，觉得他的工作很忙很有前途。自己还是在工商局安静待着，能更好地照顾家照顾孩子。 可这一阵，她突然想明白了。凭什么要那么替别人着想，总把自己放在辅助的位置上。 自己也是名校毕业，考出了这么难考的证，干嘛不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跟男人比起来，事业可靠谱多了。 闻昕偶尔跟张卉见个面，发现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精神状态却非常好。 果然搞事业是疗伤的良药。 前一阵闻昕还有些担心张卉，觉得她看起来坚强果断，实际上心里的伤被她隐藏了，总是郁郁不乐。 现在好了，不光精神状态好，人也时尚大方起来，有了白领女精英的样子。 谈铭每天下了班就来丈母娘家蹭饭。 张卉妈倒是还挺能接纳他，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张卉则经常加班到很晚，谈铭见过好几次有小轿车送张卉回来。 问张卉，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丈母娘悄悄告诉他是张卉事务所的顶头上司。 谈铭想着那气派的小轿车，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心急如焚。 ...... 第212章 魔咒被打破了 周六的谈家。 穆明贞看谈穆扶着闻昕进门，有些诧异。 “昕昕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应该是晕车了，在路上就恶心，刚才一下车就吐了。”谈穆满脸心疼扶着闻昕坐到沙发上。 穆明贞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厨房门打开，谈书塬端着一盘菜出来。 “洗洗手，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这油烟味......” 闻昕一捂嘴，冲进了卫生间，谈穆紧跟了上去。 “檀木，去让你爸爸加个清淡的菜，昕昕这边我来。” 待谈穆出去，穆明贞悄悄问道：“昕昕，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闻昕瞠目：“妈，你是说我......” 穆明贞把闻昕安顿好，乐滋滋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就回来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闻昕，闻昕接过来进了卫生间。 一会儿，闻昕拿着验孕棒出来，小脸上挂着眼泪。 “妈，你看这个......” 谈家沸腾了。 从医院出来，谈穆嘴角都咧到了耳边。 “豆豆，也就是说，受孕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云城你的小床上......嘿嘿，十八岁的我们......” 闻昕红着脸啐他一口，上了车。 接到电话的闻成志和李彦，更是激动不已，闻成志满屋子转着圈。 “走走，咱们马上去车行看车，不能让闺女再去挤公交。” “昕昕不是不想那么高调吗？” “不管了，怀上宝宝了，高调就高调吧。” ...... 四天后，谈穆看着眼前的白色小轿车，哀嚎一声。 “爸，你看这事弄的。我也订了一辆，我赶紧去打电话退了哈。” 闻昕坐在驾驶座上，摸着方向盘，忽然眼泪又下来了。 真好，那些魔咒被打破了。 这一世，她有孩子，有幸福的家。 ...... 穆明贞被谈铭伤害的精神终于振奋起来，时不时跑去铂睿府送一堆好吃的，炖上一锅补品再离开，搞得李彦都没了用武之地。 张卉知道了消息，跑来跟闻昕聚了一次，把自己买了还没穿的孕妇装送给了闻昕。 看着张卉眼底的落寞，闻昕很是心疼，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总怕触及她心里的伤口。 张卉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倒是笑起来。 “昕昕，你不用担心我，我其实已经想开了。我还年轻呢，人生这么长，说不定就会有自己的缘分。” “再说了，就算没有又怎样，一个人的人生一样可以很精彩啊。反正我不想将就。” 闻昕看着妆容精致的张卉，心底感慨不已。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张卉。 上一世，她应该就是将就的那个，为了孩子，隐忍了十几年。 闻昕想起穆明贞说的谈铭的近况，心里一叹。 不知道谈铭会不会明白，如果张卉最终放弃了他，那张卉才是他真正的白月光。 那个夏青，其实只是他青春期的一道伤疤。 还是溃烂化脓过的，腐臭不堪。 ...... 闻昕的孕期反应倒也不算明显，除了晨起的恶心，其他时间能吃能喝基本正常。 谈穆这一阵也有些忙，檀芯科技新开发了一款电脑游戏《天剑传奇》，谈穆是主策划。 游戏早期的创意闻昕参与很多，剧情大纲全部是她完成的，由谈穆拿到公司交给团队创作。 当然，整个过程没人知道这是老板娘的创意。 闻昕也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一旦被他们知道，团队的创作就会有更多顾虑。 她想要无拘无束的发散创意。 ...... 这天，谈穆难得早回家。小两口吃完饭，窝在沙发上腻歪着看电视。 谈穆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屏幕，皱了眉头。 “又是这个刘羽，刘总这一招，真是给公司加了块儿绊脚石。” 这个刘羽，是项目的一个投资方的女儿，国外留学回来没几年。 去年被她的老父亲送过来说是跟着项目锻炼一下，谈穆把她扔给了马骏。 这位海归很是自负，向来不把这帮土鳖放在眼里，除了谈穆。 又因为行事我行我素，大家深受其扰。 项目参与了很多意见，大多都是添乱，却又百折不挠，天天在谈穆办公室刷存在感。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 闻昕看着茶几上小巧的摩托罗拉手机，拿起来，替谈穆翻开底部翻盖，打开了扩音。 “喂，谈穆哥，你在哪里呀......” 啧啧，这有些娇娇的女声，跟以前听到的那个女精英的声音不一样啊。似乎还带着点醉意。 这一阵谈穆在家时，只要是刘羽来电，他都会给闻昕听听。委屈地吐槽一下这个绊脚石，也顺便让闻昕给支支招。 毕竟对付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低智儿，谈穆战斗经验不丰富。 嗯，低智儿，这是谈穆给刘羽起的外号。 “叫我谈总，刘经理有什么事吗？”谈穆的声音很是不耐烦。 闻昕安抚地摸摸他的头。 谈穆有厌蠢症，这是高中时候他给自己下的诊断。 “谈穆哥，这又不是在公司，你干嘛这么一本正经。谈穆哥，我在k酒吧，喝醉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听周围的嘈杂声，应该确实在酒吧。 “不好，你找别人吧。” 谈穆啪地扣上了电话，想想又给刘总打了电话。 闻昕看着上了火气的谈穆，忍不住笑起来。 “来，老公你喝杯果汁，灭灭火气。唉，我好有危机感啊，我的老公是高富帅，一堆苍蝇围着呀。” 谈穆刚喝了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 “豆豆你在骂我......” ...... 两天后就是公司的扩大会议，讨论确定最后的人物设计，以及项目后续工作的汇报。 闻昕听说刘羽在人物设计方面参与了很多，态度也很是强硬，跟公司主创团队的意见有些水火不容，干脆决定来一睹真容。 毕竟是谈穆他们的第一款游戏，分量很重，可不能被老鼠屎坏了这锅汤。 闻昕一进公司门就遇上了赵光辉。 “哟，嫂子这是逆生长了。”赵光辉跟她开着玩笑。 因为怀孕，闻昕穿了最舒服的休闲服和平底鞋，扎了个马尾，素着一张脸，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会议还没开始，她跟马骏和赵光辉叙着旧。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知道了闻昕是游戏剧情大纲的主创，很是激动。剧情里面的很多脑洞，真的让他们很佩服。 伴着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哒哒声，一个穿着干练裙装，留着波浪长发的时髦女子走进来。 第213章 老板娘驾临 看到闻昕，女子精心描画过的柳眉一挑。 “这位是......” “哦，这是谈总的夫人闻总......闻总，这是刘经理。”赵光辉做着介绍。 刘羽热情过来握手寒暄，在桌子对面坐下来。 “赵总，你不要把商场的俗气带给嫂子呀，不要见了谁都称呼这总那总。人家嫂子还是学生呢，是吧嫂子。” 闻昕挑了挑嘴角微笑不语。 刘羽打量着闻昕，眼神里的不屑一闪而过，又迅速换上惊讶的表情。 “嫂子，你还真的保持着学生的淳朴呀。谈总也真是的，太忽略嫂子了，怎么也得陪嫂子多买点好衣服呀，” 闻昕翘了嘴角：“刘经理，你穿的是之蓝的最新款吧。” 刘羽诧异地看过来：“对呀，嫂子也买了？” “哦，没买。不过京市的之蓝都是我家的，每一季的款式我都很熟。” 刘羽脑子兜了好几圈才转过弯来。 听说谈穆哥老婆的娘家挺有钱，看来是之蓝的代理商了。 “哎呀嫂子你看你都把我搞懵了，我想了半天谈总的业务范围，也没有服装代理呀。你说的是你娘家吧，不是你家。毕竟你出嫁了。” “我娘家就是我家呀。哦，我明白了，刘经理你家里的兄弟姐妹多。你要是出嫁了，估计也没多少家产能到你手里。” “但我不一样啊，我父母只有我一个，我是唯一继承人，当然是我家的。” 刘羽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 会议时间还没到，众人叽叽喳喳说着话，耳朵却都竖着听这边的唇枪舌剑，忍不住有些憋笑。 今天老板娘驾临，绝对是故意来怼刘羽的。 谈穆和马骏带着刘总走进来，闻昕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闻昕跟这个刘总吃过一次饭，知道这个人有些强势。 这次的会议，也是闻昕和谈穆商量之后，决定一次性解决问题的。 这段时间，刘羽的插手确实给项目带来不小的困扰。 谈穆开始深刻反思，当时应该在合同中，对他们派出的项目副经理做更详细的权限规定。 会议开始。 刘羽看着谈穆和他身边的闻昕，皱眉说道： “谈总，咱们公司内部项目会议，家属也可以参加吗？咱们是正规大公司，可不能犯国内那些企业的通病，搞得跟家庭作坊一样。” 刘羽说得义正言辞，众人一阵无语。 一说起国内，这货的态度就透着一股子的不屑，好像她喝了洋墨水就开了光一般。 会议主持赵光辉解释道：“刘经理你不了解情况，闻总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 刘总诧异的目光看过来，刘羽更是瞠目结舌：“怎么会......不是谈总吗？” 谈穆笑笑并不多言：“不是，我只是个小股东。好了，抓紧开会吧。” 大家迅速言归正传。 美术组的负责人上台展示他们的设计稿。 三个版本，闻昕研究过，主要区别是女性角色的衣服越来越少，身材越来越火爆。 第三个版本，是刘羽对第二个版本也极度不满后，提出来的修改意见。 好多女性角色都已经衣不蔽体了，而裸露的部分，也有些过于夸张。 不少男同事都尴尬地垂下了眼睛，连刘总也颇不自在。 这画面，x暗示也太明显了些。平时偷偷过过眼瘾也就罢了，这大庭广众之下...... “刘总，对这几个版本，您有什么意见？”谈穆询问刘总。 刘总沉吟了半晌： “我的意见就是一切以市场为导向，哪个能让游戏大卖就用哪个。毕竟我们是以赚钱为目的的。” 闻昕没搭理他，环视一下会场，直接开口。 “最后这个版本，完全脱离了游戏的主题，我建议去掉。” 刘羽急眼了： “嫂子，这个项目你没参与过，第一次参会就这么武断，是不是不合适。” 闻昕冷冷看向她： “这个游戏的剧情大纲主创是我，我最了解这个游戏想传达的主题。怎么，刘经理觉得游戏剧情主创没有资格表达自己的意见吗？” 刘羽又是一震，却还是为了面子嘴硬： “其实嫂子大可不必这样抢功，虽然你是谈总的妻子，但这样抢谈总和他后面团队的功劳，也不大合适。” 谈穆一哂：“剧情大纲主创就是闻总，也没有团队，就是闻总一人。” 闻昕看着刘羽，目光锐利： “整个剧情大纲有三十多万字，我用了整整半年才完成，每一个角色都是我的心血。” “他们就好比是我的孩子，每个人的外形相貌、性情特点、行为模式都是我精心设计的。” “你让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姐姐露着一半屁股，让豪爽侠义的红衣女侠袒胸露乳，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闻昕的语气严肃又犀利，气场全开，众人都有些震撼地望着她。 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板娘，严肃起来还挺能镇住场子的。 “嫂子......” 刘羽急冲冲开口，闻昕打断了她：“叫闻总。刘经理你这个称呼显得相当不专业。” 闻昕好整以暇看着刘羽。 其实要解决版本问题，只要跟刘总说一句过审有困难，或者很容易被举报下架就行。 但这个不是她今天的主要目的。 她的目的是好好修理一下刘羽，顺便也给刘总个下马威，让他有所收敛。 最好能达成把刘羽撤回的目的。 她是个女人，又是大股东，这件事由她来做更合适。大不了到时候让谈穆唱个红脸缓和一下。 刘羽咬牙切齿换了称呼： “闻总，你一直在学校里待着，根本不了解企业运作。我很赞成刚才刘总说的，要以市场为导向。” “你那些学生气的理念，太老土了。第三个版本，才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吸引到各个年龄段的男性玩家。” 闻昕眉头一挑： “哦？你说的各个年龄段，包括未成年人吗？要用你这个版本，我们是不是要加上一个未成年禁止进入游戏的限制？” 刘羽嗤之以鼻： “你看闻总，我就说你的思想老土。现在的西方社会，都在追求性解放，这种才哪到哪？外国的孩子十几岁就谈恋爱发生关系，很正常。” 闻昕更是一嗤。 “这个确实不能比。在瑞国，娼鸡都是合法职业，我们这不行。在米国，有近一半的人吸食大ma，我们这里也不行。” “不是国外的月亮就特别圆，他们的糟粕多的是。五千年的文明教会了我们礼义廉耻，这方面我们的理念更进化更高等。” ‘“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就是人知道礼义廉耻。我不认为返祖到低等的兽性，有什么了不起。” ...... 第214章 原来是个软饭男 闻昕的话音落下，几个策划组的年轻人鼓起掌来，很多人迅速反应，一时间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闻昕笑着摆摆手，转而看着刘总说道： “刘总，您刚才讲的市场导向，我也很赞同。其实我们每做一款产品，都要去考虑市场定位。” “我们对这款产品的定位，是做成有口皆碑广受年轻人喜欢的游戏标杆。大家玩游戏的时候，是阳光的正当的。” “而第三个版本，这种尺度的人物形象，能不能过审都是个问题。就算上市了也极有可能被举报下架，那时候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刘总，您说呢？” 刘总眼神很是深邃地看着闻昕，不动声色说道： “这个决定还是交给我们更专业的团队主创们吧，我也就是来听一下，给不了太专业的意见。” “不过刘经理刚才说的有一点还是对的，不要书生气太重。生意场上，出奇才能制胜，毕竟做生意跟做学问还是不一样。” 闻昕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老油条，一开始的姿态做得很好，慢慢就暴露出无底线逐利的本质。 谈穆微笑把话接过来。 “刘总，你对我这个夫人不了解。她在生意场上的经验，可能在某些方面跟刘总比有差距。但她的成绩，可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 “她十七岁的时候，指挥着两个大哥买卖国库券，挣了二十万。大学期间炒股，挣了九十多万。” “说句实话，她父母的事业里面都有她的手笔。我老丈人目前的bac加盟，是我夫人亲自去跟bac中华区的老大谈的。” “京市那家着名的雅宋茶坊，她是背后老板。刘总我跟你说过我夫人是研究宋史的。” 谈穆说着，众人看向闻昕的眼神慢慢从震惊变成膜拜。 谈穆笑笑看向闻昕：“闻总，我是不是说得不全......哦，还有个最重要的。” 他回过头看着刘总： “刘总，你在你的老家安市海边有栋度假别墅对吧，依云山庄。开发商明达地产，我夫人是股东之一，有投票权和表决权的那种。” 刘总感觉自己裂开了。 这......这可比自己的暴发户经历传奇百倍啊。 马骏从震撼中缓过来，看着谈穆笑道：“谈总厉害啊，我们这还一直不知道，你们家原来一直是你在吃软饭。” 谈穆仰天长叹： “那你说怎么办，这命好起来，谁都拉不住。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追了十年的媳妇是个隐形大款啊。” 众人哄笑起来，一时也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谈穆接着说道：“所以，我一直觉得闻总的投资眼光是很好的，尤其是对我们公司的投资。” 大家又是一阵笑。 赵光辉赶紧接话：“今天难得闻总能来，那就请闻总来讲讲对这个项目的看法和想法吧。” 闻昕起身走到台前，把三个版本的人物设计图拢了拢，侃侃而谈。 “今天我们来开这个会，目的就是把《天剑传奇》打造成有市场竞争力的拳头产品。” “其实，我们做这个项目，大家的目标一致，就是能挣钱。而一款好的产品，应该有持续挣钱的能力，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对于《天剑传奇》，我们做这款游戏的初心，是让人们在游戏中圆自己的武侠梦。这款游戏打造好了，可以做很多游戏周边。” 大家的眼神迷茫起来，马骏问道：“闻总所说的周边是什么？” “就是游戏的衍生小商品，比如人物模型、玩具、文具，甚至各种家居用品。” “另外，我们还可以出品动漫，甚至可以卖影视剧版权。” 这些话，闻昕跟谈穆探讨过不少，但谈穆一直没在公司说。 他的观点是扎扎实实做好产品再说。一切还没成型，先不要夸夸其谈。 不过今天这个时机明显是可以了。 前期工作都已基本到位，技术框架也已经打好，只要确定人物设计，就算是上了快车道。 闻昕的话似乎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会场一下子骚动起来。 刘总也是个人精，瞬间明白这可是个大买卖，眼睛都明显亮起来。 闻昕举起袒胸露乳的红衣女侠设计图，朗声说道： “所以，我们来看一下。诸位，你们会把这样一个模型摆到自己的桌子上吗？家长会让孩子买带这种图案的玩具文具吗？” 她把图片扔到桌子上。 “确实，投机生意能挣钱，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合规的、有情怀的创意产品，才是能长久获利的利器。” “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款游戏被广为喜爱，它不仅能持续挣钱，更会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而我们，是为一代人创造了一个武侠天堂。这种成就感，是不是更吸引人。” 谈穆看着众人眼里的光，再看看台上身材娇小却丰神朗朗的闻昕，眼睛竟有一瞬间的发热。 这是他的小土豆啊，从少年时代就开始喜欢的小土豆。 她真的是个宝藏，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 会议结束，谈穆和闻昕又专门跟刘总一起吃了个午餐。 没几天，刘羽从公司消失了。 刘总精得很，在闻昕画下的巨大的饼面前，闺女的那点小心思都是狗屁。 当然，后续还有补充协议，那个都由谈穆去操心。 闻昕又回到了读书养胎的小猪生活。 入夜，闻昕躺在谈穆怀里，长吁短叹：“檀木，你的桃花质量一直不怎么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苍蝇的智商太高，也不是好事。到时候万一你的厌蠢症都失效了，我可怎么办。” 谈穆一阵闷笑。 “你少来，我是在公司里已经被盖章确认的软饭男，应该我来担心才对。” 闻昕忽然坐起来。 “可是不对哎，为什么除了大一时候的谢建成，再没有什么人追过我。凑近乎的都没有，我那么没有魅力吗？” 她下床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里面泛着光的小脸。 因为怀孕比以前丰腴了的小脸圆起来，显得更加娇嫩。 “长得也不差啊，难道是没有性张力？” 谈穆过来从身后揽住搔首弄姿的她，乐不可支。 ...... 第215章 这个男人配不上你 谈穆轻轻亲着闻昕的脖子，逗得她直喊痒。 “那是因为有我啊，有我这么个皮囊优秀的软饭男缠着你，谁敢不自量力。” “从大一开始我就给你盖上我的印章了。我一离开学校，又赶紧给你戴上了已婚标记。” 闻昕想想那个搭伙的协议，摸着手上的结婚戒指，笑得抿了嘴。 这小子，绝对诡计多端。 “不过豆豆，你刚才说的性张力是啥？” “就是性魅力啊，一种难以描述的、暧昧的欲望感。比如，玛丽莲梦露......” 闻昕弯腰撅唇眯眼，模拟了一下梦露女士的形象，把谈穆逗得笑弯了腰。 他笑着噙住她的唇，一阵缠绵。 “你这个鬼灵精，要是没有性张力，还会让十八岁的我那么失控？” 呸，又是十八岁...... ...... 张卉接过两袋月饼，看着周卫东上了车，小轿车消失在夜色里。 转身，被一只手扯到了墙边。 身后是已经关门的店铺的墙壁，身前是喷着酒气的谈铭，眼里闪着激愤的光。 “那个男人为什么总来送你。卉卉，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张卉突然觉得心很累。 “谈铭，不是每个人都跟你的白月光一样肮脏，你不要在这里恶心我，滚开。” 其实车里面还有别的同事，他们是由周卫东带着一起做一个审计项目，这些天一直在加班。 可她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解释。 “卉卉，她不是我的白月光，她根本配不上那个词。谈穆说得对，她是一道溃烂的伤疤，臭气熏天。” “卉卉，我当时不该被她吓到，以为真是被打得出大事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衣服上的粉就是她往我身上歪了一下，我立刻就把她扶开了。” “卉卉，我不是那样随便的人。而且她靠近我的时候，我很抵触。卉卉，你别不要我。” 谈铭把张卉紧紧抱在怀里，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长叹一口气。 这些话，谈铭翻来覆去已经跟她说了很多遍，她也早已没有力气再去跟他掰扯。 “谈铭，你先放开我。你跟她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爱你了。以前你对我很重要，并不是因为你做得多好，只是因为我爱你。” “现在我的爱消失了，你在我这里就啥也不是了。谈铭，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心理很健康的人，放过彼此吧。” 她知道谈铭不是个随便的人，否则也不至于会被一个伤害折磨那么多年。 而且夏青的那些丑事，也绝对超出了谈铭的三观认知，他根本不可能接受认同。 但那又怎样，他还是去了。 致命的是，他撒了谎，恰好是在那天。 而她的心，在知道他撒谎去见夏青的时候，就轰然关闭了，没留一点余地。 甚至把锥心的痛都关在了门外。 她把自己包在一个硬壳里，拒绝跟他的一切关联。 闻昕说过，她这应该是父亲的伤害留下的一点应激障碍。高警觉性，强烈自我保护意识。 ...... “卉卉，不要，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卉卉，你再爱我好不好。” 张卉摇头，却被谈铭双手捧住脸禁锢住，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几乎失去理智的激吻，唇齿间有些生疼。 张卉闻着鼻息间熟悉的气味，想起那些让自己沉沦的缠绵，泪如雨下。 她的情感洁癖，让她非常保守。 相过好几次亲，却没有正经谈过恋爱，顶多拉拉手，初吻和初夜都留给了这个男人。 也就因为如此，她接受不了一丁点污垢和瑕疵。 她拼尽全力推开有些发疯的男人，抹一把脸上的泪，冲谈铭声嘶力竭喊起来。 “谈铭，你够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家了，我不想见到你。谈铭，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整天这么拿不起放不下。” “前面为了个臭婊子伤了八年，也让你父母跟着遭了八年的罪。现在还是这么天天半死不活。” “你的生命里除了情情爱爱没别的事干了吗。谈铭你走吧，别让我再看不起你。” 说完抬脚要走，楼上开着的窗户里忽然传出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 “姑娘，你说得很对，只会情情爱爱的男人要不得。这个男人配不上你啊，姑娘。” 话音落下，紧接着就是老太太的嫌弃声和关窗的声音。 “你这个臭老头子，多什么嘴......” ...... 路灯昏暗，夜风沉寂。 谈铭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刚才的那些话几乎要搅散他的脑仁儿。 “......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这个男人配不上你啊姑娘......” ...... 酷夏过去。 穆明贞躺在医院病床上，跟前来探望的张卉妈聊着天。 “唉，我觉得有些流年不利啊，出了卉卉和谈铭的事，我这又阑尾炎。我得去烧烧香，这不顺心的事接二连三呀。” 张卉妈宽慰道：“不是还有昕昕怀孕了吗，也是喜事。” “唉，要是......算了不说了。这一阵，谈铭已经开始参加援藏干部选拔了。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啊，这一走，不就跟卉卉更没希望了。” 穆明贞长吁短叹着，张卉妈也愁眉苦脸。 “估计是被卉卉拒绝狠了。卉卉这孩子忒犟，认准个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唉，愁死了。” 两位亲家头对头聊着天，一聊聊了好几天。 闻昕的肚子已经挺明显，过来探望了一次很快就被赶走。 她看着陪床的张卉妈，忍不住感慨。 这两位妈妈都退休了，又投脾气。以前准备张卉他们的婚礼时，还经常约着一起买东西，相处得很是和谐。 这样的儿女亲家，也不知道后面会怎样。 ...... 谈铭入选了京市援藏干部名单，两个周后启程赴藏。 穆明贞和谈书塬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自己儿子的选择，见已成事实，也就忙着给添置各种装备物品。 对这个儿子的自理和吃苦能力，他们倒是放心得很。在部队的那些年，锻炼得很不错了。 只是这个感情问题...... 一提这茬，老两口就一筹莫展。 ...... 饭店里，张卉和谈铭默默吃着饭。 这是他们相亲见面的那家饭店，连点的饭菜都跟那天差不多。 张卉放下筷子，静静看着谈铭：“我吃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有什么事？” ...... 第216章 离婚协议 谈铭沉默着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卉卉，我下周一就要出发去藏区。你说的半年期限也快到了，临走前，我该给你个交代。” “你......还是很想离婚吗？” 他定睛看着这个眉眼温婉的女孩，在心里把她的样子刻画了一遍又一遍。 张卉垂了眼睛，点点头。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谈铭的心还是一阵刺痛。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 “好吧，那我们明天去民政局办手续吧，你几点方便？” “九点吧。” ...... 清晨，张卉是被客厅里面的声音惊醒的。 她出了卧室，发现妈妈正一脸虚弱坐在餐椅上，抖着手拿着热水瓶在倒水。 “妈，你这是怎么了？” “卉卉，是不是妈妈把你吵起来了。妈突然就拉肚子很厉害，都跑了四五趟卫生间了。” 张卉过来帮妈妈倒好水，去抽屉里找药，却发现没有合适的。 张卉妈站起身，一阵头晕差点摔倒，扶紧了餐桌又坐下。 “妈，我们去趟医院吧。” 张卉把妈妈扶到沙发上，好一顿忙活，母女俩总算收拾好。 “卉卉，快七点了，你带上你的证件。不是今天去民政局吗，看完病你就直接过去吧。” “好的，妈，我都拿好了。” “你再检查一下，别漏了什么。” 张卉从包里拿出钱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身份证。 户口本在谈铭那里。 ...... 医院里，张卉妈躺在病床上，天旋地转，医生说脱水很严重。 张卉里里外外忙活着，终于给打上了吊瓶。 八点多的时候，张卉妈总算缓了过来，看看时间，提醒张卉别耽误了。 “妈，我刚才已经给谈铭打了电话，等打完吊瓶我再去。” 话音刚落，谈铭就进了病房，手里提着早餐。 张卉默默吃着，病床上的张卉妈看看两人，别开眼睛偷偷抹了眼泪。 旁边病床上的大娘很是健谈，一个劲夸赞张卉妈有福气。闺女女婿一看就孝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张卉妈尴尬地扯了个笑，装作疲惫不堪闭上眼睛。 打完针，打车把张卉妈送回去，两人再到民政局已经将近十一点。 张卉打开钱包，却突然发现里面的身份证不见了。把背包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去哪了呀，我明明都仔细检查过了。”张卉急得脸通红。 “别急卉卉，是不是掉到医院了？” 张卉转身就往外冲。 到了医院，还是一无所获。 又赶到派出所做了补办手续，需要再等一个周才能拿到。 谈铭看着一言不发的张卉，跟派出所的人借了纸笔，写了个东西交给她。 “卉卉，这个算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从今往后，我们相当于离婚了。我那边有了假期，会尽快回来跟你办手续。” 张卉看着纸上遒劲有力的字，心里五味杂陈。 【本人谈铭，于今日和张卉结束婚姻关系。 从此后，张卉恢复自由身。 本人承诺一旦有假期，立即回京办理离婚手续。】 ...... 张卉妈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塞到了床垫底下。 “唉，卉卉呀，希望妈妈这次没做错。” ...... 谈家的饯行宴，谈铭郑重给穆明贞和谈书塬敬了杯酒。 “爸妈，这些年，是儿子不孝，给你们添了很多心事。后面，儿子会专心事业，一定给你们争光。你们一定要放心，我一定行。” 穆明贞热泪盈眶。 行不行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平安就好。 ...... 杭城，天阴沉沉的，一如柴青云郁闷的心。 走出戒毒所的大门，柴青云抬头看看天，满心迷茫。 杭城的路似乎又断了。龙哥早已经抛弃了他，唐家更是对他恨得咬牙。 从前的哥们儿...... 似乎也没有什么正经哥们。 先到小卖部，给bp机装上新电池。 打开，很多的来电信息，都过去好久了。最近这个月，基本没有什么信息了。 他叹息一声把bp机往腰上别，却忽然滴滴滴响起来。 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激动起来，一顿奔跑找到了最近的电话亭。 “哎呀青云，可找到你了，我是陈国庆啊。深市通华夜总会的陈国庆，还记得吧。” 柴青云当然记得，陈国庆是通华夜总会的领班，他从通化酒店过去兼职的联系人。 “青云，我现在在京市的天人夜总会。刚开的，规模相当大，急缺人。你要不要过来？我记得你是北方人，来这里可能更习惯。” 柴青云只觉得天都亮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瞌睡就送上枕头了。 他强装镇定，详细询问了情况，思量着说道：“陈哥，我这边再考虑一下可以不，这有些突然。” “行，没问题，你随时打我这个电话就行。” 柴青云放下电话，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住下来。他看着镜子里短短的头发，满目沉思。 ...... 半个月后，柴青云站在了天人的大堂。 “青云，你这是更帅了呀。这头发理短了，人更精神。好，非常好。” 陈国庆兴奋地拉着他去入职，让他先做了个小领班。 柴青云又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一时间如鱼得水。 头发渐渐留长，他去烫了微卷，人显得更加英俊时髦。 这天晚班，楼层经理过来找柴青云： “青云，有个老板非要点小荣，小荣这几天生病了，你去顶一下，别人我不放心。” 柴青云，答应着去了。 进门，包厢里坐了两位老板，一位身上坐着个清凉女郎，正搅成一团。 旁边的这位高声调笑：“老王，你悠着点，你那杆老枪行不行啊。” 转头看见柴青云，眼里一阵惊艳：“啧啧，天人的质量真是越来越高啊。” 柴青云坐下来：“老板，小荣有事今天请假了。今晚我来服务您，您看可好？” 老板吐了口烟雾，用手抬起柴青云的脸：“好不好，得看你表现。” 柴青云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两杯酒，递给老板一杯：“老板，阿云先干为敬。” 老板一双鹰眼打量着柴青云，喉头动了动。 待柴青云喝完，自己往嘴里灌了一口，拉过他嘴对嘴度了进去。 一时难分难解。 旁边的两人一阵闷哼，清凉女子抬头，满是情欲的眼跟柴青云对了个正着，两人都愣住了。 ...... 第217章 旧人重逢季 送走两位心满意足的老板，已经是下半夜。 柴青云换好衣服，站在大堂门口抽着烟， 身后响起高跟鞋的声音，接着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宇轩，好久不见。” 柴青云听着这个久违的名字，心里一阵触动。 眼前这张画着浓妆的脸，跟记忆里那个妖媚的女孩重合在一起。 “依依，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出口，又在心里笑了自己一番。自己能提前出狱，能在这里混，柳依依也一样的吧。 “宇轩，去我那里喝杯酒，咱们叙叙旧吧。” 半个小时后，柴青云坐在柳依依小屋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他简单说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当然略去了一切不堪。 柳依依看着眼前这个愈发成熟英俊的男子，忽然就想起了少女时候。 那个没有大人的春节，她和那个男孩的第一次。 她伏在柴青云肩头，眼泪倏地下来。 “宇轩哥哥，我没有妈妈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了。” 柳依依今晚见识了这个男人和那个老板的互动，现在，她对他没有任何旖旎心思，真的是纯粹的旧相识的依赖。 柴青云身上僵了一下，到底还是伸出手臂，把柳依依揽到了怀里。 刚开始的那几年，他确实恨过这个女孩。没有她，自己也不会掉进那个泥潭。 可后来经历多了，很多事情也就淡了。 都是命吧，半点不由人。当初本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怨不得谁。 “依依，以后叫我青云吧。” 那个名字，会让他想起在学校里被众星捧月的日子。每听一次，心里就不舒服一次。 ...... 屋里只有一张床，两个已经疲惫的人纯洁无比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柳依依是被一阵激情给惊醒的。她看着眼前那张亢奋的俊脸，一阵惊喜。 “宇轩......啊，青云，你没有......” “没有。那个是工作，这个是本能。”柴青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亢奋着，从进戒毒所到现在，素了大半年了。一醒过来看到旁边的玉体横陈，就收不住了。 柳依依开心到飞起。 她的宇轩哥哥，还是那么厉害。 ...... 又是一年冬寒。 柴青云拿着体检报告，走出医院门诊楼。 天人还真是正规，要求他们这些人定期体检，很是为大客户着想啊。 一阵寒风扑来，他戴好棉衣帽子，裹好围巾。 刚要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一个高大的男子下了车。 驼色的大衣衬得人玉树临风，英朗的五官似曾相识。 那人朝着门口紧走几步：“昕昕，你慢点。妈，你先上车吧。” 柴青云眼神一闪，在看到李彦的时候心口一震。 这个李阿姨，这么多年竟然没怎么变老，甚至更加有气质风韵。 他的脑子里一下子闪现出自己老母亲的脸，这一对比，简直是两代人。 高大的男子揽着包裹严实的孕妇，小心呵护着走到车边。 鼓鼓的小脸仰起来，和男子说了句什么，两人都笑起来，那个笑容晃花了柴青云的眼。 多少年前，那张尖尖的小脸也曾这么仰视着他，笑得甜甜的叫他宇轩哥哥。 看他们的气质打扮，看这辆车，已经是京市上层了吧。 他一直看着车消失在路口，才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 真的是旧人重逢季啊。 柴青云倚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脑子里搜罗着有关的信息。 闻昕和谈穆，京大研究生，谈穆自己开了公司。闻家夫妇离开云城到京市发展...... 这些还是好几年前他回云城王慧芳告诉他的信息，已经很落后了，却也足够让他难受。 人就是这样，平时不见，好与不好到不了面前，心里还没啥感觉。 一旦怼到面前了，那个落差感，真是抓心挠肝。 曾几何时，自己根本没看在眼里的那个女孩，成了状元，嫁了状元，还过得这么风生水起。 可自己呢...... 他这段时间在天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高收入人群的自豪感，瞬间崩塌。 说穿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士，自己永远是跪着挣钱的那个。 还是见不得光的行当。 当初要不是自己被拖下水，肯定能上个好大学，出人头地那不是手到擒来。 哪至于......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初要不是......” 柴青云无比郁闷的回了出租屋，躺在床上看着老旧的吊灯发呆。 bp机滴滴响了几下，是柳依依。他起身出门回电话。 “青云，今晚金大少在温泉度假山庄有个酒会，你来参加吧。有大把有钱人呢。” 这个金大少，柴青云从陈国庆那里了解过，这几年刚从国外回来，沾染得五毒俱全。 他一直忌讳着，尽量避开，毕竟好不容易这大半年没犯毛病。 可今天，他突然就想着放纵一把。 人生不得意，更是需尽欢。 ...... 京郊象岭山区的温泉度假山庄，是金家的产业，这一次被金大少用来做酒会。 柴青云泡在温泉里，被热气蒸腾得头脑昏昏。 柳依依偎在一个中年男子身边，调笑着走进来，布料极少的泳衣勾勒出火辣的身材，汤池里有人吹了口哨。 男子另一边，是一个模样清纯的女孩，纤腰被男子揽着。 这个女孩也是天人的，似乎是个大学生。 这个中年男子是金大少要重点搞定的客户，柳依依和这个天人的大学生奉命出征，两种风格齐上阵。 柴青云忍不住有些感慨自己和柳依依目前的关系。 前恋人，性伴侣，同盟，业务没有竞争的同事...... 真是够复杂够刺激。 有侍者鱼贯而入，送来调好的鸡尾酒。 柴青云轻啜一口。 嗯，果然，熟悉的味道。 “阿云，鸡尾酒好喝吧。”是金大少，近三十岁的男子，身材黑黑壮壮。 “当然，谢谢金大少款待。这么好的酒，限量供应吗？” “对你，不限量。”金大少右手拿着酒杯跟他碰杯，左手在水下抚上了他的臀。 ...... ...... 十二月的京市飘起了雪花。 谈穆和马骏走进饭店包厢，金大少热情迎上来。 “哎呀，谈总和马总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快坐快坐。” 谈穆放好大衣入座，眼睛扫过金大少身边的人时，微微一愣。 ...... 第218章 一孕傻三年 谈穆的眼神丝滑掠过，跟桌上的熟人打过招呼。 今天是金大少请客，来的另外两位也是京市初露锋芒的科技公司老板。 介绍了桌上其他人后，金大少指着身边人介绍道：“......我的助理，小柴。” 柴青云弯腰问好，谈穆神色淡然微微点头。 外人看来无比自然的一个互动，柴青云心里却波浪翻滚。 既担心谈穆认出来，毕竟有那些不堪的过往。又隐秘地希望能被认出来，这样就能跟他们有了交集。 金大少跟几位老板侃侃而谈。 这个金大少，虽然私生活混乱，但眼界和商业头脑确实很不错。最近想涉足计算机行业，投资或者收购一家公司。 这三家里，檀芯科技的实力最强，自然谈穆就成了主客。 柴青云看着他们推杯换盏，听着他们虚虚实实又满是术语的交谈，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世界跟他们真的很遥远。 他们说的，他几乎都听不懂。 他对计算机的认知，只是停留在公司那几台很宝贝的大肚子机器上。 他连摸都没摸过，更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 这几天，趁着金大少正对他上头，他终于磨动了金大少，进公司做他的助理。 他梦想着干一番事业，成为金大少的左膀右臂，在商场上叱咤风云。 这几天，他在公司传传文件打打杂，端个茶倒个水，感觉自己干得顺风顺水。 现在看看桌上另外一位老板助理的谈吐，他才明白，自己这个所谓的助理，只不过就是生活助理。 怪不得公司里的那帮人看自己的眼神奇异。 唉，要在一个门槛高的领域从零开始成就一番事业，真的工程量极其庞大。 柴青云有些心情落寞。 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金大少体贴地在他腿上拍了拍。 “小柴，去把那瓶酒拿过来，让几位老板尝尝。” 柴青云刚要起身，谈穆制止了： “金老板，不如尝尝我带的这瓶酒，这是去年我从鹰国带回来的。这次想着金老板是在鹰国留的学，就算是一起怀怀旧。” 说完，马骏已经把酒摆到了桌子上。 金大少一阵客气，谈穆已经让服务员开了瓶。 一杯过后，谈穆起身。 “在座的各位多喝点，我和马总明天还要一早的飞机去深市，就不恋战了。” 金大少也知道他们的这个行程，和柴青云一起客气地把他们送出酒店。 柴青云看着他们的车离开，神情很是有些萧索。 金大少揽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不开心了？” 柴青云有些委屈的点头：“今晚回去，我得多要几颗开心丸。” 金大少宠溺地一笑：“放心，保证让你开心到飞起来。” ...... “老谈啊，金大少这个人，你接触起来可得谨慎着点。据说五毒俱全荤素不忌，看到他那个助理没......” 谈穆点头：“肯定的，以后跟他们公司的业务往来尽量减少。” 今天的那瓶酒，就是因为不想过多喝金大少的私藏。毕竟常在河边走，难保不被溅上水。 他回忆着刚才柴青云的样子，沉郁里带了阴柔，不知道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看到他，就想起高二那年，小土豆在操场上对那两个烂人的反击。 这种人，不能再扰了小土豆的安宁。 下了车，他打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金大少身边的一个男助理，姓柴......” ...... 推开家门，客厅里灯光温柔，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台灯，闻昕已经睡着。 临近预产期，闻昕的觉越发得多。 谈穆悄悄洗漱上床，闻昕醒过来，笨重地翻过身。 谈穆手轻轻抚上闻昕的肚子：“豆豆，宝宝今天听不听话，闹你了没？” “宝宝很听话，现在应该是睡着了，没闹我哦。你今晚有没有喝多？” 谈穆凑过去：“就喝了三杯红酒，你闻闻，都没酒味。” 闻昕探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好乖，奖励一个。” 这一下子星火燎原，一阵热吻勾得闻昕脸红心跳：“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谈穆把脸埋在闻昕的颈窝里，闷声说着：“豆豆，你一会儿帮我解决好不好。” 闻昕红了脸推他一下：“少来，让宝宝听见了。” 谈穆把大掌覆到闻昕的肚子上，果然被踢了一脚。谈穆哈哈一笑，趴到肚子上开始温柔说话。 “宝宝，不准闹妈妈哦，好好睡觉。来，再踢爸爸一脚，就乖乖睡觉。” 肚皮果然又鼓了一下，闻昕和谈穆都笑起来。 “这个臭小子，竟然能听懂我的话。” 闻昕撇撇嘴：“你怎么就知道是个臭小子。” 关于孩子的性别，其实他们是有渠道可以知道的，但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不问。 “不知道多神秘呀，留个悬念，到时候生出来跟开大奖似的，多刺激。” 谈穆当时的说法逗乐了大伙，也被穆明贞好一顿拍。 “第六感，主要是太皮了。” 话音刚落，闻昕一阵惊呼，果然肚子又开始鼓起包来。 “臭小子，你这是打拳呢。在里面老实点，要不然出来以后打屁屁。” 谈穆低声威胁着，肚子竟然又神奇地安静下来。 谈穆挑眉看向闻昕：“豆豆，他能听懂欸。这智商，你说他一出来是不是就会叫爸爸。” 闻昕朝天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孕傻三年。 ...... 金家豪宅的大床上，金大少揽着柴青云，轻声哄着：“怎么不开心，不喜欢今晚的酒局？” 柴青云垂下眼帘： “今天你们讲的计算机，我一点都听不懂，都没摸过。金哥，其实我学习很好的，一直到高中都考班里第一。可现在......” 金大少笑起来： “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个计算机吗。明天就给你配一台，你在公司专用。我找人教你，把你培养成计算机高手，怎么样。” “那是不是要需要很长时间。” “看你，你要是够聪明，用不了多长时间。” 柴青云一阵欢喜。对自己的智商，他的信心还是很足的。 “金哥，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金大少很满意他的温情小意，哈哈笑起来：“伺候好金哥就行。来，现在陪哥哥享受人生吧。” 柴青云看着金大少递过来的东西，心花怒放地接过来，共赴极乐。 在冲上云霄的那一刻，他对自己无比满意。 名校又怎样老板又怎样，我的运气一样好得很。 躺着就能赢的人生，真特么舒爽。 条条捷径通罗马。 ...... 第219章 敷衍的名字 金大少果然说话算话，找了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女大学生过来教学。 没找男学生，是金大少留了个心眼，怕柴青云跟人家撩骚。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新鲜禁脔是男女通吃，小女孩很快被这个情场高手撩拨得心旌荡漾。 每天的学习时间成了柴青云最新的兴奋点。 金大少看着小钱博得美人笑，对自己的这个低成本投资很是满意。 也必须要承认，柴青云的学习能力不错，学完了基本应用，很快他就能熟练上手了。 再到后面的计算机语言，柴青云明显开始不耐起来。 这么晦涩的偏复杂的东西，太费脑子了。 人就是这样，已经习惯了走捷径，又怎么能静下心来再去做费心费力的事情。 在女大学生快要陷进去的时候，某天就在卫生间听到了关于老板和柴助理的秘辛，吓得再没出现。 柴青云也无所谓，他只是纯粹的惯性调情，根本没上心。 不过这计算机应用，在公司里也算达到了不错的水平。毕竟这个年代，能摸到计算机的人都不多。 终于能给金大少打打文件写个报告，柴青云也算找到了一点存在感。 只是，那个东西，最近的需求似乎有些加大，金大少玩得也更野了。 他心里开始有些不安。 ...... 医院的产科病房里，谈家和闻家夫妇围着小床眉开眼笑。 谈穆拿着大茶缸，给闻昕用吸管喝着红糖水，悄悄嘟囔着：“跟个红皮猴子似的，有啥好看的。” 声音很低，还是被穆明贞听见了，照着后背就是一巴掌。 “这个臭小子，你当年比他丑多了。宝宝七斤六两，你才六斤半，更是皱皱巴巴难看得很。” 众人笑起来。 闻成志问道：“宝宝的名字到底怎么定的？” 这名字，每家都起了好几个，谈穆和闻昕看得眼花缭乱选择困难。 “爸妈，我们最后决定，还是用那个最简单直接的名字。就叫谈闻，挺好听的嘛。” 谈书塬轻咳一声：“这......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谈穆翻个白眼： “这不是咱家的传统吗，我这名字不也是这么敷衍的，我们父子俩正好同病相怜。” 闻昕噗嗤笑出来，差点被红糖水呛着。 穆明贞伸着巴掌又要拍过去，被李彦乐不可支地拉走了。 “别把我们女婿打坏了，人家好歹也是当爸爸的人了。” 闻成志趴在小床前，轻声叫着：“谈闻，谈闻......嗯，好像是不难听。” 谈穆美滋滋大声叹了口气： “想当年高一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昕昕，就跟她说我俩的姓很配套。我说，她听。哎哟，你说我怎么小小年纪就那么有先见之明呢。” 四个老人酸得牙都倒了，哭笑不得。 闻昕红了脸，使劲扭了一下他腰间的肉。 谈穆起身趴到小床前，伸出手指戳戳儿子的小脸蛋。 “谈闻小朋友，你的名字十几年前就定下来了哦。谈闻，谈闻......” 一边说一边戳，终于“哇”的一声，谈闻小朋友洪亮的哭声震天响。 四个老人慌了手脚赶紧哄，穆明贞抽了空，又是一顿拍。 “你都当爹了，你能不能有点数。” ...... 第二天，张卉过来探望，穆明贞也在。 看着睡得香甜的谈闻，张卉只感觉眼睛涩涩的。 穆明贞借口出去买东西，出了病房门，给她们两人独处的空间。 “卉卉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我已经开始独立接项目了，这一阵刚忙完一个。这几天又在接触一个大项目，是谈铭介绍的。” 闻昕有些惊奇地看看张卉，发现她眼睛还在谈闻身上，神色很自然。 “卉卉姐，你跟大哥一直还联系着。” 张卉这才转过目光，点点头： “都是他一直给我写信，全是流水账，记录藏区的各种小事。我看等以后，可以写本援藏回忆录了。” “卉卉姐，其实大哥一直放不下你的。”闻昕叹口气。 张卉苦笑着摇头： “昕昕，我知道。他一开始给我写信，我都不愿打开看。后来看他只是记录，没有其他别的话语，也就放任了。” “想想他在那样的地方，一个人肯定也闷得慌，想写就写吧。我都给他留着，等他回来我们办手续，我就都还给他。” 闻昕抬眼看着张卉：“你还是坚持要离婚？” 张卉垂下眼，轻轻点头： “没想改变主意。我现在一个人真挺好的，也不用再承受我妈的催婚了，我觉得这种日子很舒服。” ...... 张卉离开时，穆明贞送到楼梯口。 “卉卉，你好好的注意身体。我这一阵见不到你，还挺想你的。” 张卉再次红了眼，轻轻拥抱了穆明贞。 两人拉着手下了楼，一路走到门口，穆明贞一直看着张卉坐上出租离开，才抹了抹眼泪回身上楼。 这么好的儿媳妇，可惜了。 这个蠢蛋谈铭...... 还有夏青那个烂人，真想再去学校抽她一顿。 ...... 化工学院的实验室里。 夏青只觉得脊背一凉，手一抖，手里的试管差点掉下来。 抬眼看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的江教授，赶紧垂下眼，努力缩小存在感。 自打上次被那两个女人来折腾一顿之后，江教授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总感觉带了一些不耐，甚至有一丢丢不屑。 其实她的感觉还真挺对，人家江教授的涵养已经很好了，已经在极力收敛情绪了。 “刷试管为什么不戴手套，手上的皮肤不要了？”江教授皱着眉看着夏青泡在水池里的手。 夏青一阵惊惶，眼里慢慢闪出了泪光。 “江教授，对......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马上改。” 冲干净手，擦干，戴上手套。 夏青把手举到胸前，泪光楚楚的眼睛看着江教授。 “江教授，我戴好了，谢谢您关心我。这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您......再也不会关心我了。” 江教授看看慢慢往自己面前靠的夏青，看看开着的实验室门，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这跟关心有什么关系。刷试管戴手套，这不是化学系学生的基本常识吗？你一个研究生还需要老师提醒？” 江教授越说越生气，口气严厉起来。 “夏青，把心思用到正事上，别整天想着搞三搞四。靠歪门邪道，长久不了。” 说完，转身走出了实验室。 一边走一边抹了抹额头的汗。 我滴个乖乖，这都是什么做派啊。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能单独跟这个夏青在一个空间。 自己怎么就倒了个大霉，调剂过来这么个玩意儿。 ...... 第220章 需要打官司 出院后，穆明贞和谈书塬搬到了铂睿府伺候月子。 李彦又给请了一个很会做月子餐的保姆王阿姨，专门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 谈穆早出晚归，闻昕和穆明贞都让他去书房睡，谈穆不同意，坚决要陪老婆孩子。 好在谈闻小朋友很省心，能吃能睡，不怎么闹人。 谈闻的满月酒时，朱贵明专程赶来参加，送上了一份大礼——御园的一套住宅。 说是一套，其实是两套房打通装修成一套。 御园是明达地产在京市的第一个高档住宅项目。这两套，是在设计建设时，就单独给闻昕做好了的。 “我找设计师给你做了最简约的中式设计，已经装好快一年了。软装我就不管了啊。” 朱贵明逗着小谈闻，笑哈哈说着。 闻昕看着朱贵明慈蔼真挚的眼神，湿了眼眶。 朱贵明是她这一世最奇特的一个缘分。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亦父亦友的存在。 “朱伯伯，这太贵重了。” 朱贵明直起身看着她，轻声说着：“不贵重，比起你帮我的那些，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他一直记着，当年要不是闻昕，说不定他就会命丧老渣男老渣女之手。毕竟一开始是安眠药，后面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还有后面的明达地产，没有闻昕，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领域，也就不会那么早下场。 ...... 出了月子，闻昕带孩子的空隙就开始忙毕业论文。 其实基本已经成型了。她一直是一个计划性很强的人，总是未雨绸缪，毕业论文早早就开始准备了。 她的想法是尽量不要延期毕业。 ...... 这期间，金大少还是对檀芯科技兴趣很大，跟谈穆又接触了几次，依旧无功而返。 最后，金大少收购了一家小公司，自己开始招兵买马做项目。 几次接触，柴青云都跟在旁边。 每次他都静静看着眼前的谈穆，心里翻江倒海。 自己的这个同龄人，气质竟是如此出众，器宇轩昂又淡定从容。 在跟金大少谈话时，又那么沉稳老辣，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心里真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 当年云城一中的一步之遥，现在竟然是云泥之别。 谈穆从来没在柴青云身上浪费过一个眼神，却找了人时刻关注着这货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竟然还真发现了点事情。 柴青云这一阵，跟檀芯科技《天剑传奇》项目美术组的小魏有了来往，偶尔约着在酒吧喝喝酒，去夜总会唱唱歌。 谈穆让马骏找了个错处，把小魏开了。 他不想要一个跟柴青云有瓜葛的员工，哪怕是个小打杂的也不行。 同时，他也对项目组的保密提高了要求。 不过他和马骏也没有太担心。毕竟主创都是自己人，要架构这么大的一个游戏，可不是搞定几个小喽啰就能行的。 可偏偏，金大少的鼎晟科技，就闹出了幺蛾子。 新成立的鼎晟科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个月的时间搞出了一款武侠格斗小游戏。 只有几个游戏单元，设计很简单。但人物形象、性格和武功设定非常新颖，迅速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只是那几个主要人物，完全就是《天剑传奇》的主角设定，几乎丝毫不差。 檀芯科技顿时炸了锅。 谈穆找到了王幼林。 王幼林看着手头的资料，皱了皱眉：“这个算是人物设计侵权。你们这个，做过版权登记吗？” 谈穆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灰。 王幼林叹口气：“现在咱们国家人们基本都没有这个版权意识，很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不过也不要紧，你们只要把人物设计创作过程中的底稿和其他过程资料给我，我们可以打维权官司。” 王幼林看着有些沉郁的谈穆，关切地问道：“昕昕知道吗？” 谈穆摇摇头：“不知道，你也别露了底，我不想让她操心。孩子那么小，她还要准备论文答辩。” ...... 闻昕坐在书房里，打开电脑上网浏览，忽然手一顿，惊得一下子站起来。 《云剑传奇》...... 不光人物抄袭，连名字都抄了大半，真是无耻至极。 她深呼吸了一下，强自镇定下来，慢慢坐下。 怪不得这几天谈穆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原来是这件事。 她刚拿起电话，有开门声，是谈穆回来了。 等谈穆看过睡着的儿子，闻昕把他拉到了书房：“檀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谈穆看看那双眼梢微挑的桃花眼，在额头轻吻一下，把她搂进怀里。 “哪有什么事，我最近就是有些累，公司事情有些多。” 闻昕闷声闷气：“快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谈穆一惊，推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幼林告诉你的？” 闻昕盯着他：“都找了幼林了，这是准备打官司了？” 谈穆点点头，表情很是平静： “嗯，正在准备资料。不过幼林说不用担心，我们这种情况，肯定赢。就是耽误时间影响心情。” 闻昕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抛了个媚眼。 “这么大事，找我呀。你看你身后的桌子上，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谈穆疑惑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沓资料，眼里瞬间狂喜。 “豆豆，你做了版权注册？？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当时就是顺手做的，后来事情一忙就忘了。本来就是个正常流程，我也没当回事。” 谈穆翻看着那些资料，眼里满满的震惊。 “豆豆，你太了不起了。你可是注册得很全啊，包括后期的衍生商品包装都登记了。” 闻昕得意地挑了挑眉。 这种意识，再过上十几年，人们会慢慢建立逐渐增强。但现在，大家普遍会忽略。 她也不过是占了个先机而已。 谈穆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只觉得每个毛孔都透着轻松。 他拉过闻昕，紧紧抱在了怀里。 “豆豆，我怎么这么幸运呢，能娶到你这么聪明的媳妇，还能给我生那么可爱的宝宝，还长得这么好看。” 闻昕倚在他怀里噘了嘴：“哪里就好看了，胖成这样了。” 谈穆伸手在她腰间暧昧捏了捏： “就喜欢有肉肉的你，摸起来手感特别好。老话不都说了吗，饺子要吃烫的，媳妇要娶胖的。” “檀木......”闻昕咬牙切齿。 ...... 第221章 天妒英才 王幼林的律所行动很迅速，鼎晟科技的《云剑传奇》迅速被下架，而且赔了一笔不小的钱款。 出师不利，金大少很是恼火。毕竟生意人都比较迷信，对新公司的第一单生意很重视。 捎带着，也对在这个项目中出谋划策的柴青云有了嫌隙。 当初成立鼎晟时，柴青云对这个游戏项目很感兴趣，积极出谋划策。说他知道檀芯在搞一个新游戏，他能搞到内部消息。 金大少本来就是个没底线的投机商，前段时间聊合作谈穆又没接他的茬，本来就心里恼火。一听这个，也就乐见其成。 结果搞成这样。 “阿云，你不是说他们也就是个小游戏吗？这特么的投资都好几百万了，你告诉我是个小游戏？” 柴青云面如土色。 他也不懂啊，他就知道是个游戏，小魏也不知道投了多少钱啊。 他哪能想到谈穆会玩那么大，会有那么巨额的投资。 “金哥，都是那个小魏误导我，说是公司团队就那么些人。我一看也没比我们多多少啊，就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你不知道很多东西是可以外包做的吗？真是个草包，啥也不懂。” “我特么也是脑子进水了，还信了你了。一个新公司，刚开张就惹上官司，还赔这么多钱，真特么晦气。” 金大少无比郁闷。 通过柴青云传递给他的消息，他一直以为檀芯搞得也就是个小游戏。创意拿来用了也就用了，低成本的玩意儿不至于闹出什么事。 没想到檀芯竟然告了他们。 柴青云瑟瑟发抖，心里有些绝望。该不会，自己又要被抛弃了吧。 金大少很是冷落了他一段时间，他不能再去公司，也不能再去金大少的豪宅。每天窝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愁眉苦脸。 最痛苦的，不是金大少不喜欢他了，是金大少的东西他享用不上了。 那玩意儿，贵得很，他哪能承担得了。 颓废了半个多月，终于在这天接到了金大少的电话，让他去西山别墅参加一个重要招待。 柴青云迅速复活过来，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真好啊，金大少总算还惦记着自己。 收拾利索赶到时，发现形势出乎意料。金大少身边有了别人，而他被扔给了金大少的一帮同好，群狼环伺。 第二天，身受重创的他在医院门口被扔下车，随后车窗里扔出一沓钱，一帮人扬长而去。 医院里有人要帮他报警，他连连摆手压下来。 他太知道金大少的狠劲，能给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医院问他要联系人，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柳依依。 柳依依果然没让他失望，很快赶过来，看着他的惨相红了眼睛。 “青云，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现在有人找我去拍电影，我过几天就要进组，片酬给的不少呢。你养好身体，等我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柳依依给他请了护工，陪了他两天才离开。 柴青云内心感慨万千。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这个小青梅给力。他想起自己父亲和陈丽华一辈子的纠缠，忽然有种宿命感。 自己和柳依依，也是这种勾连吧。 牵牵绊绊，有情义，又不多。 ...... 一个周后出院。 柴青云在家休养了半拉月，好不容易能出门逛荡了，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人堵在小胡同里，被套了头好一顿揍。 揍得鼻青脸肿浑身剧痛，左手手臂还有些骨裂。 他跛着脚又去了医院，只感觉自己这点子背到家了。 这是又惹到谁了呢？最近这一个月，除了金大少那，哪里也没去啊。 ...... 铂睿府里，谈穆看着睡得香甜的妻儿，满腹心事。 暂时还没想到更好的对付柴青云的办法。现在这纯粹是泄私愤，属于下策。 后面得好好合计一下，看怎样才能永绝后患。 ...... 柴青云一直到一个月后，肉体伤才好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骨头伤需要慢慢痊愈。 更难疗愈的，是心灵创伤。 走捷径再一次遭受重创。他每天午夜梦回，都感觉自己被困在山谷里。四周群山耸立，把自己死死围住，没有出口没有缝隙。 除了抬头有那么一片天。可他只能仰望，直到绝望。 为什么每次都在自己要努力奋斗的时候，就会天降霹雷，把自己打到地狱。 天妒英才啊。 ...... 一直到他的胳膊基本痊愈的时候，柳依依才回来，满脸兴奋。 “青云，明天你陪我去导演家，我跟导演介绍了你，他让你跟着一起过去。” 柴青云无比兴奋。 当年做模特，他就如鱼得水。现在竟然可以接触到电影导演，真是时来运转。 老天爷还是不错的，总是在他坠到地狱门口的时候，再把他拉上去。 第二天，柴青云衣冠楚楚，和柳依依一起出门。 孙导家住在四合院里，据说是祖上留下来的房产。一说起这种四合院现在的价格，孙导就一脸骄傲。 “现在要八十多万了，估计再过两年就能过百万。这里寸土寸金啊。” 柳依依瞠目结舌，柴青云心里一嗤。 谈穆做个破游戏都几百万投资，看来这一百万也不算多。 无知者无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无畏，所以柴青云的表情就淡定很多，似乎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倒是让孙导高看了他一眼。 今天同聚的，还有几个摄影师，大家看到柳依依，就跟她调笑着各种颜色话题，让柴青云有些惊讶。 难道这就是艺术家？果然是不羁。 中途说是要看毛片，大家就进了西厢房，这是改装好的放映室，墙壁上一块白色屏幕。 拉好遮光帘，影片开始，上来就是柳依依穿着比基尼在泳池里和男人调情的镜头。 渐渐的，动作开始离谱，直到衣不蔽体...... 柴青云看着屏幕上的香艳场景，和那些露骨的特写镜头，血脉喷张。 原来是拍的这种片子啊。 也是，那种正规片子，也轮不上他们这种人啊。 柳依依真的很适合拍这个，啥也不做，好些男人就能喷鼻血，别说那些放浪的动作了。 导演和摄像师都是司空见惯，讨论了镜头剪辑，又跟柴青云聊了会儿，留了联系方式。 从孙导家出来，两人沿着胡同走着。 刚拐到一条宽胡同，前面的人让柴青云一惊，拉着柳依依退回了小胡同。 ...... 第222章 我在你手心里攥着呢 谈穆把婴儿车折叠好，放到车后备箱里。 闻昕从李彦手里接过谈闻，拿起他的小手挥动着：“姥姥再见，姥爷再见。” 谈闻咯咯笑起来。 车子慢慢驶离胡同，谈穆从后视镜里看着胡同口鬼鬼祟祟的两颗脑袋，满目阴沉。 刚才一出四合院，他就看到这两个人了。 真是冤家路窄，这个柳依依竟然也来了，而且偌大的京市还能这么凑巧碰上。 ...... 待李彦和闻成志进了院子关上门，柴青云才拉着柳依依出来。 走到门口，柳依依看着比孙导家还阔气的大门，满眼嫉妒。 “这个闻昕家竟然这么有钱，能住这么大的院子。” 柳依依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候，看到闻昕穿的用的比自己好，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她自己家也很有钱，谈穆开了一家挺大的公司。这一次我就是栽到他手里了。”柴青云神情抑郁。 柳依依听了柴青云说的事情始末，嫉妒得心都在滴血。 这差异，真是已经是几千几万里了。 “真没想到，当年那么个不起眼的货色，现在还能混成这样。”柳依依咬得后槽牙发酸。 “也没不起眼，她是云城的文科状元，考的京大。” 柴青云语气幽幽。 在这方面，人家就是很厉害，再说不起眼，那岂不是更把自己衬托到烂泥里了。 “哼，就是个书呆子，有什么了不起。” 柴青云没再说话。 这方面，他跟柳依依说不通。柳依依这种学渣，根本不明白京大在高考生的眼里，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不过明不明白的，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再明白，不也是现在这个熊样。混在社会最底层，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板看不起。 他现在想起谈穆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的淡漠，就恨得想撕他的脸。 两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想着刚才一家三口坐的小轿车，心情低落地回了柳依依的小屋。 “青云，咱们也别丧气，前两天剧组的一个剧务跟我说，有个港城的导演想见见我。要不我到时候带你一块去。” 柴青云眼睛一亮：“港城啊，要是能去港城，可就太好了。那可是遍地黄金的地方。” 柳依依也兴奋起来： “就是呀，青云，咱俩要是联手，绝对行业里无敌啊。到时候我们又出名又挣钱，不比那个土包子强多了。” 柴青云感觉心头的阴霾终于开始消散，拉着柳依依调笑起来。 “依依，你们那个电影，导演找的那个男人不咋行啊。” 柳依依也撇着嘴吐槽：“那可不，比你差远了。没你好看，身材不如你，那玩意儿更不如你......” “啊？你们是真......” 柳依依妖媚地白他一眼：“真是土包子，你以为呢。” 柴青云想象一下拍摄现场，只感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打摆子一般。 这......也太有挑战性了些。 ...... 可能真的是否极泰来，没几天，两人就坐到了港城导演面前。 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导演眼里直冒光。 这两人，绝对算是上等货了，拍出来肯定有市场啊。 聊了聊条件，当即就签了约。 从导演住的酒店出来时，柴青云兴奋得难以自持。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天生丽质难自弃。 ...... 谈穆这几天得到的信息，是柳依依最近刚拍了一部颜色电影。 办事方很是敬业，还专门把几张剧照送到了他手上。 谈穆看着眼前的照片，恨不得立刻给办事方打电话扣他们钱。 勤快过头不是好事啊，这画面，也太冲击三观了。 好吧，高中时就因为不检点被开除的人，不能用常人思维来衡量。小土豆不也说了吗，家学渊源。 他把剧照撕得粉碎冲进了马桶。这玩意儿，就适合在这种地方待着。 没几天，有消息传来说他们走了，说是被一个导演看中了，去了港城拍电影。 谈穆呵呵。 这个活，挺适合他们俩干的。 只要不在京市碍眼，滚得越远越好。 ...... 京大礼堂，硕博毕业典礼正在进行。 谈穆抱着小谈闻坐在亲友席上，小谈闻大眼睛咕噜噜东张西望，很是乖巧。 待看到闻昕上台，忽然就手舞足蹈起来，嘴里啊啊地叫了几声，逗得众人笑起来。 谈穆看着台上穿着博士服已经瘦了一圈的闻昕，再看看怀里兴奋地直想蹦哒的谈闻，心里软得像。 娇妻幼子，夫复何求。 典礼结束，一家三口走出礼堂，有几个学妹凑过来。 “谈穆学长，我们是计算机系的，您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谈穆当年的数学和计算机双修，以及后面的檀芯科技的成就，已经是京大数学系和计算机系的传奇。 谈穆把谈闻交给闻昕，开始签名。 签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时，女孩凑近谈穆声音柔美：“学长，把您的电话也写上吧，以后好跟您请教。” 谈穆头都没抬把签名递给她，接着签下一个：“这个不行，不方便。” 签完名，谈穆接过谈闻，揽着闻昕转身离开，根本都没看那个女孩涨红的脸。 “啧啧，老公，你这拒绝得也太不委婉了。女孩长得不错，就是最后这个脸青紫滥变的。” 谈穆瞟她一眼：“怎么着，你是觉得这次的桃花质量还行？” “也不咋滴，守着这么多人要联系方式，尤其还有我这个正宫在。这人吧，不是自信过了头，就是蠢得冒了烟。” 噗......这毒舌。 谈穆笑出声，谈闻也咧了嘴跟着傻笑起来。 “檀木，你说，你这么个有钱有貌的精英男，多少女人见到都流哈喇子啊。唉，好没安全感。” 谈穆斜她一眼：“那你说说，我要是真出问题了，你会怎么做。” 闻昕看着天琢磨了一下： “嗯......把檀芯的股份卖给金大少，有事没事就找那个女人练练冯家拳，给谈闻找个更年轻英俊的新爸爸。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谈穆的步子凌乱了一下。 “咳咳，已经够多了。所以啊，你还不安全个什么劲，我都在你手心里攥着呢。” 闻昕搂紧了谈穆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心里酸酸涨涨。 以前她在感情上畏缩的时候，谈穆曾经问过她，她自己已经这么强大了，为什么还是会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 她没回答，但她明白谈穆知道她内心的不安全感。 檀芯那么多的股份放在她这里，何尝不是谈穆给她的定心丸。 还有什么，比把自己的大半身家放在你的手心里更让人安心的呢。 “谈穆，我可不是把你攥到手心里，我是把你捧在手心里。” 谈穆歪过头吻了一下闻昕的额头，小谈闻也扑过来，朝着闻昕的脑门啃了上去。 笑声飞上了柳梢。 ...... 第223章 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闻昕如愿留校京大任教。 漫长的暑假，她全副身心交给了小谈闻。 先是带着他回四合院住一段时间，让爸妈和姥姥多跟小谈闻亲热一下，也让公婆休息休息。 雅宋茶坊里，芮敏在香坊里忙碌着，人变得丰腴又温婉，眉宇间再也没有了初见她时的阴郁。 制香厂已经小有规模，除了雅宋茶坊这边，在古玩城那边也开了一家很大的店铺，做零售批发。 因为稀缺，附近地区不少有需求的商家都打听着来进货，薛伟国和芮师傅带着工人们忙得不亦乐乎。 闻昕让他们注意做好品牌注册和包装。等再过几年，网络购物慢慢兴起，他们的发展空间会更大。 “芮敏姐，你现在很幸福啊。” 芮敏抿了嘴笑眯眯： “是啊。其实你说什么是幸福，不就是平平安安吗。家里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没有大的坎坷，有点小挫折一起扛过去。” “所以我有时候想起以前的经历，就觉得这世上有些人真的很奇怪，好好的日子非要折腾得家宅不宁。” “前一阵听我堂哥说，余刚强他妈跟孙晓梅的妈打起来，把人家推倒，正好磕到后脑勺，当场就死了。啧，折腾到监狱里去了。” 闻昕也跟着长叹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这世上还真的有大把爱折腾的人，柴家父子和陈丽华母女不就是典型吗。 生命不息折腾不止，一手还说得过去的牌折腾得稀巴烂。 晚上回到四合院，闻昕才发现自己还漏掉了一个爱折腾的人。 她亲爱的奶奶。 吃着晚饭，闻成志皱着眉头跟李彦说着话。 “媳妇，那个钱慧敏，我是不能再用了。这一阵，几个骨干都跟我唠叨她的事，很多事情手伸得有点长。” “唉，这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原来挺本分挺能干的一个人啊。” 李彦摇摇头：“人都是会变的。得陇望蜀，这不是人的本性吗？” 闻成志再叹口气： “早知道就不该把她放我公司里，介绍到别处就行了。现在可倒好，辞了她，这亲戚关系也就断了，咱娘有的闹腾。” 闻昕忍不住斜了闻成志一眼。 “爸，别告诉我你是今天才想到这个问题的，你当时就没顾虑过？” 在职场上这么多年，闻成志绝对算是混得开的老油条了，她才不信他会想不到这种小儿科的问题。 闻成志果然尴尬地笑笑：“当时不是因为你奶奶......” “我知道，是我奶奶直接跟人家说了，就在你公司里干个经理，都是自家人，帮你看着公司正合适。” 闻昕拉着长调，语气很是讽刺。 这事，是闻希宸结婚的时候，奶奶拉着闻成志给安排的。 钱慧敏是奶奶远房表妹最小的女儿，不到四十岁。以前专科毕业后在天市一家国营宾馆上班。 后来宾馆改制，他们这批人就被裁员了。 奶奶的表妹知道了闻成志在京市发展得很好，求到奶奶面前，奶奶立刻拍着胸脯就答应了。 甚至还想着让钱慧敏住进四合院，说反正房子有的是，钱慧敏又离了婚，没地方去。 闻成志严词拒绝。 奶奶生了一顿气，再想拒绝进公司，直接就要打滚闹腾了。 “老二，不就是安排个人吗，你开着那么大的公司，这么点事还这么难？我都答应人家了，要是办不成，你娘我也没脸活着了。” 闻成志无奈接受。 一开始钱慧敏是在行政打打杂。 好在作为一个大专生，做事的条理性还不错，闻成志用起来感觉也算顺手，慢慢就开始让她接管行政这一摊。 毕竟在这个大学生还比较稀缺的年代，他们这种规模不大的私营公司，要想找到有经验的大学生也不容易。 李彦和闻昕也知道这件事，只是看干得还行，也就没多插言。 没想到最近这几个月，闻成志开始收到公司里的不良反馈。 “爸，你很为难？” 闻昕看看闻成志的脸色，心里了然。 “是，有点难。毕竟没什么实质性错误，只是同事关系、态度什么的。如果直接辞退，估计钱慧敏那要费点口舌，你奶奶那边也是麻烦。” “但也必须辞退，公司不大，搞得几个骨干都有意见，肯定不行。而且，她这个人......” 闻成志似乎有难言之隐。 闻昕跟李彦对了个眼神，李彦挑挑眉，不说话。 只要一对上奶奶的事，李彦基本不发表意见，搞得闻成志每每很是心虚。 闻昕倒是很欣赏妈妈的这个智慧。 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就让闻成志看着处理，吃了亏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好过夫妻俩你来我往费口舌伤感情。 当然，这个处理方式的前提是，李彦自己的能力足够强大，不在意闻成志损失的那仨瓜俩枣。 看李彦眼神里的戏谑，闻昕很是有些好奇，一个想法突然就从脑子里蹦出来。 “爸，你们公司的人我好像都没见过是吧。” 闻成志一愣，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你没去过，大家也没一起吃过饭什么的。” 闻昕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关注过bac的启动进程，后来很快就退出了。 毕竟这是爸爸的事业，她一个女儿指手画脚，也让下面的员工看着不像样。 再说，闻成志的能力，她是不操心的。 “爸，我这段时间去你公司上班吧，正好谈闻要断奶。我去给你探探路子，看怎么处理好。” 闻昕的奶水一直不够足，小谈闻是混合喂养。最近这奶水更是近乎枯竭，医生建议直接断奶。 闻成志乐呵呵答应了。 这个闺女，鬼精灵得很，她愿意帮忙可就太好了。 ...... 知味餐饮管理公司的办公室里，钱慧敏看着眼前肤如凝脂眼神灵动的女孩，想着刚才表哥的交代，有些气闷。 “小钱，这是谭欣欣，你给安排一下。以后她就是总经理助理，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各部门直接跟她对接。” 凭什么呀，以前自己干的就是总经理助理的工作呀。 不，她干的是副总经理的活。表哥不在的时候，全是她在里里外外操持。 钱慧敏努力按压着心里的妒意，扫视了一眼办公室，把闻昕领到角落里的一个空位置。 “你先坐这里吧，东西有些多，自己收拾一下。” 闻昕看着桌上桌下堆着的纸箱等杂物，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总经理办公室门口靠过道的一个空桌，声音温温软软。 “钱主管，那里也空着，我去那里吧。毕竟我是总经理助理，闻总有事我得随叫随到。坐这里，我怕闻总把嗓子扯破了。” 噗...... 办公室里好几处憋笑的声音。 ...... 第224章 敌意挺深的 钱慧敏阴了脸： “谭欣欣，虽然你是总经理助理，但还是要注意谨言慎行，尊重前辈。” “看你的年龄也就才毕业吧，公司里的人都比你大。你要注意自己的态度，要尊重大家。” 闻昕素面朝天，扎了个马尾，看起来确实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瞪着无辜的眼睛使劲点头： “这个钱主管大可放心，我肯定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另外钱主管，我原来在安市有五年工龄，不是才毕业。” 说完走到自己刚才说的工位上，开始擦桌椅。 旁边的小伙子冲她笑笑，悄悄在桌子底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把闻昕逗乐了。 “谭欣欣，你的简历呢？”钱慧敏冷着声音问道。 “哦，我都给闻总了。” “那你再做一份给我，我要存档。” “好的钱主管，不过身份证复印件需要再等等，我的身份证丢了，需要回老家去补。” 她找人做了个中专毕业证，但身份证没办法。 “那你抓紧。”钱慧敏皱了眉，心情很不爽地离开了。 闻昕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干练利落的背影，微微皱眉。 这个钱慧敏，长得还不错，也挺会穿衣打扮。就是这个眼神，看着敌意挺深的。 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影响了她在公司的地位？ ...... 闻昕很快跟身边的人熟悉起来。 她的长相偏甜美型，亲和力很强，很快几个年轻人就已经开始跟她分享零食。 一会儿，旁边工位上的小伙子张云天走回来，悄悄说道：“哎，钱主管在搬家，从主管办公室搬到副总经理办公室了。” 公司的副总经理上个月已经离职，闻成志最近一直在接触合适的人选。 这个副总，是跟闻成志在经营理念上有一些分歧，再加上跟钱慧敏关系不睦，最后离开的。 “这不是闻总安排的吧，昨天闻总跟我介绍公司情况，还说正在接洽一个合适的副总人选呢。” 张云天和对面的赵晓玲有些傻眼：“天哪，感情这是钱主管自作主张？” 三人悄悄说着话，周围有人竖着耳朵，也不知道听清了没。 临近中午，钱慧敏忙活完，让人叫闻昕去她办公室。 闻昕冲着主管办公室就去了，一个劲敲门，没人应声。刚要打开门，旁边办公室的门开了。 “谭欣欣，我让你来找我，你跑那边去干嘛。” 闻昕抬头看看门口的牌子，再看看钱慧敏，满脸诧异： “钱主管，你不是应该在主管办公室吗？昨天周日闻总带我来参观公司的时候，他还介绍过呢。” 钱慧敏一脸不耐：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我跟闻总的事，以后你就到这个办公室来找我。” 闻昕也眉头紧皱： “那不行，我既然是总经理助理，就有义务帮闻总看好公司的常规。你这个事情我需要跟闻总汇报一下。” 说完，转身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钱慧敏紧跟其后，伸手把电话摁上：“你不用跟闻总说，我会自己跟他说的，你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闻昕放下电话，冷眼看着她：“钱主管，你确定要阻止我跟闻总汇报工作？” 钱慧敏毫不退缩。 换办公室这件事，她这些天想了无数遍。今天这个谭欣欣的出现让她有些慌神，突然就在一瞬间做了这个决定。 在她的脑子里 ，表哥已经默认了她副总的位置。 这一阵她在公司颐指气使，感觉已经一切已经水到渠成，既成事实。 “谭助理，你今天上班第一天，公司的很多事情你根本不了解。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跟闻总沟通。” 闻昕放了电话，两人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谭助理，你可真牛，敢这么刚钱主管。”张云天悄悄举了个大拇指。 闻昕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这个钱主管很牛吗？” 张云天皱皱鼻子：“牛得很，自打副总经理走了，她简直就把自己当成老板娘了，全公司都归她管。” 闻昕满眼震惊：“什么......老板娘？啥意思......” 张云天猛然发现失言，赶紧捂了嘴：“呸呸，我就是打个比方，说她狐假虎威的。” “那闻总对她什么意见？” “她可精着呢，闻总在的时候可会做姿态了，八面玲珑。一旦闻总不在，就猴子称大王。据说她是闻总亲戚，大家都不大敢得罪她。” “那另外两位主管呢？” 知味公司不大，另外两位就是财务部王主管和运营部彭主管。 “那两位都是男的，一开始不愿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看有些绷不住了。” 闻昕感觉自己还挺幸运，竟然碰上了这么个话痨邻座。 砰...... 一沓文件扔在了闻昕桌子上。 “谭助理，要注意工作时间不要闲聊。我看你也没什么工作，那我给你分配点任务吧。” “你按照这上面标注的改动，把这个文件打一份新的出来，今天下班前能完成吧。” 闻昕抬头看着冷着一张脸的钱慧敏，笑起来。 这是铁了心要给自己下马威啊。 她没有站起来，只是把椅子往后退了退，离着钱慧敏距离远了点，翘着二郎腿一脸好笑看着她。 “钱主管，不对吧。你好赖也这么大年纪了，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我是总经理助理，严格来说位置甚至比你还高一点。” “你一个行政主管来给总经理助理安排工作？搞笑了吧。并不是你坐到副总办公室，你就是副总的。”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眼神又有些惊异地看着闻昕。 这个女孩子看着不大，竟然还有手机。 这玩意儿，公司里只有总经理和运营的彭主管有。 “喂，闻总，是我。” “欣欣你先一等，我这边有些乱，等我走到旁边去跟你说啊。”闻成志那边有些嘈杂。 “闻总，您别急，我一会打开外放，正好钱主管也在我身边，大家一起听听。” 钱慧敏目瞪口呆看着闻昕。 这个人疯了吧，直接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了。这是跟自己彻底撕破脸了呀。 不过她心里倒是挺淡定的。 表哥绝对会顺着自己的，顶多私下里说说。 这些年，表哥对自己还是很照顾的。尤其是上个月，表哥为了自己都把副总给赶跑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相信自己在表哥心中的分量。 钱慧敏想着这些，心里一阵得意，一阵甜蜜。 ...... 第225章 怼人水准不减当年 手机里传来闻成志的声音。 “喂，谭助理，你说吧，什么事？” 闻昕打开外放。 “闻总，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咱们公司的副总经理办公室您给钱慧敏主管了吗？我看她搬进去了，想跟您确认一下。” “怎么可能给她。我这一阵正在跟人家接洽，看挖个合适的副总过来。你立刻让钱主管搬出来，把办公室恢复原样。” 闻成志说得掷地有声，带着股不耐烦的怒意，钱慧敏的脸刷得白了。 “还有，谭助理，你直接通知钱主管，让她搬到外面跟大家一起办公。那间主管办公室还是变回原来的小会议室。” 那间主管办公室其实是钱慧敏给自己搞的福利。 一开始说是主管们都在里面办公，可彭主管根本不想跟她在一个屋。财务王主管在财务室，也不会跟她凑热闹。 于是就成了她的独立空间。 因为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是闻成志批复同意过的，所以后来也就没再多管。 闻昕结束通话，把手机收起来，起身静静看着钱慧敏。 “钱主管，闻总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马上从副总经理办公室搬出来。这里还有两张桌子，你自己选一张吧。”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 “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可以下午搬 ，但今天务必处理好，把副总经理办公室和小会议室整理出来。好了，你去忙吧。” 这个官腔打的，像模像样，很有几分闻成志的味道。 办公室里的人看着钱慧敏调色盘一般的脸色，憋笑得很是难受。 这段时间，他们真是受够了这个女人的颐指气使。 以前她也有些讨人嫌，但没那么严重。 自打副总经理离职，她就上了天了。 听着钱慧敏把副总办公室门摔得震天响，张云天和赵晓玲都凑过来。 “谭助理，你可太牛了，真的直接干啊。牛掰......” 闻昕抿着嘴笑。 今天的战绩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也没想到，这个钱慧敏会上来就明晃晃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怎么做才能让她顺利走人，让老闻能比较好交代，这个需要好好琢磨一下。 唉，自己真是模范闺女，这么替老闻着想。 不过她也是在替爷爷着想，奶奶气坏了，倒霉的是跟她朝夕相处的爷爷。 ...... 午饭时间，办公楼下的食堂里，彭主管凑到了闻昕这堆，一个劲冲闻昕翘大拇指。 “谭助理，闻总从哪挖了你这么个人才，太刚了，这才来半天就战绩斐然啊。” 闻昕笑起来：“彭主管，你说话好有文化，佩服佩服。” 彭主管也笑起来，一脸轻松： “闻总也这样的态度就太好了，前一阵我都郁闷得不行。现在好了，总算是缓过来了。” 他还想说最好能撵走她，可还是忍了忍没说。 交浅言深，还是不太合适。 ...... 下午，钱慧敏果然搬了出来，找的位置离着闻昕不远，闻昕抬头就能看到她。 啧啧，那张脸，拉得可真长。 闻昕拿起桌上的那沓文件，放到钱慧敏的办公书桌上。 “钱主管，这个你抓紧弄出来。我看你也要得挺急的，不行你今晚就加加班。这么重要的文件，你得亲自把关才行。” 说完，也踩着小高跟拧着小腰哒哒哒回了位子。 气人什么的，谁不会呀。 钱慧敏今天可真能干，给她递了这么大一根棍子。 以后她就可以拿着这根棍子，时不时戳弄她，激怒她。 人只有盛怒下乱了理智，才容易犯错。 ...... 晚上回到家，闻昕根据自己的猜测拷问了一下闻成志，果然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 这一个月，钱慧敏经常找他凑近乎。送吃送喝，还扭捏作态，看起来很不正常。 李彦在一旁乐不可支： “你爸这一阵可头痛呢，都不爱去公司待着。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开了她。” 闻昕忍不住斜一眼李彦： “妈，你还笑，你就对我爸这么放心？我爸现在可是风度翩翩的大老板，魅力大着呢。” 李彦翻个白眼：“那我也是风韵犹存的大老板，魅力也不小。” 闻成志赶紧嘿嘿笑着恭维：“那是那是，我媳妇比我魅力大，该紧张的是我。来媳妇，我给你捏捏肩。” 闻昕无语走开。 这狗粮，真是吃到饱。 不过这个钱慧敏，原来还想着抓点错处找个借口开了就行。现在看来，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掉，不能留一点后患。 卧室里，谈闻被尿憋醒，睁眼看到闻昕，憋着小嘴哭起来。 闻昕给他换好尿布，抱起来。 谈闻小脑袋在她胸前拱来拱去，抽抽搭搭好一阵，才被哄得慢慢睡去。 闻昕看着他湿漉漉的长睫毛，一阵心疼。 这么小就断了母乳，他跟自己的关系，已经开始一步步脱离，直到他慢慢独立。 晚归的谈穆洗完澡，走进来，在她耳边边悄悄问着：“谭助理，今天的工作怎么样，可还顺利？” 闻昕得意扬眉：“很顺利，怼人水准不减当年，收获满满的一天。” ...... 第二天一早上班，闻昕的车开到公司附近，看到钱慧敏下了公交车在路边走着。 闻昕把车停在她身边，大声叫她：“钱主管，要不要上来，我带你一段。” 钱慧敏尬着一张脸勉强扯出一丝笑，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闻昕启动车子，猛踩油门，喷出一股尾气扬长而去。 钱慧敏咬牙切齿，也嫉妒得红了眼。 这么年轻就能开上小轿车，这人到底什么背景。公司里连原来的副总都没有小轿车。 不过，表哥就有车，还有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大的公司。 以后...... ...... 中午吃过午饭，钱慧敏回到办公室。 看屋子里空荡荡大家还没回来，她轻轻敲了敲总经理室的门，没等里面有声音就推门进去。 闻成志皱了眉头，钱慧敏倒是没看到，她的注意力都在沙发上悠闲的女孩身上。 这玲珑的身姿，笔直白皙的腿翘在茶几上，腿上摆着一本杂志，一边翻看一边啃着手里的桃子。 她脑子一热，刚想出声呵斥，闻成志开了口。 “钱主管，有什么事吗？” “哦，我就是想单独再跟你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表哥，我......” 这声音眼见着又开始夹起来，闻成志一阵恶寒，出声打断。 “钱主管，请称呼职务。再说，我们两家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亲戚，这个表哥我当不起。以后你不要再提。” 钱慧敏涨红了脸，心里一阵凉。刚想再开口，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来。 “闻总，你看这个好看吗？” ...... 第226章 哪有男人不偷腥 一本杂志怼到了闻成志面前，粉嫩的纤纤玉指着一款镶嵌着翡翠的铂金项链。 “好看，你喜欢？”闻成志翘着嘴角，声音甚是宠溺。 这个不用演，完全就是他们的日常。 闻昕使劲点头：“嗯嗯，超喜欢。” 闻成志看看钱慧敏，皱皱眉：“钱主管，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工作吧。以后再有什么事，你直接跟谭助理对接。” 钱慧敏白了脸，退出了办公室。 一个中午，她的眼睛都盯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心里咬牙切齿。 这个小妖精，一中午都在表哥办公室，孤男寡女的，到底在干什么呢。 一个下午她都心神不宁，看到小妖精进表哥办公室，她就心里冒火。 下班时，看两人说说笑笑走出去，她也赶紧收拾东西远远跟上。眼见着表哥上了小妖精的车，扬长而去。 ...... 第二天一早，钱慧敏走进小会议室，里面只有闻昕一人，正在整理手头的资料。 “哟，钱主管，来得挺早的，离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呢。”闻昕抬起头，扬了扬眉。 钱慧敏一眼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项链，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这不就是昨天杂志上的那款吗。 闻昕抬头看她眼神发直，纤手抚摸着项链，凑近她笑眯眯低声说着： “钱主管，好看吧。昨天看好了，一下班就去买回来了。好贵的，不过闻总都说很配我呢。” 钱慧敏心里简直是油煎火燎，顿时目眦欲裂。 可不是贵，她昨天看到了，杂志上的标价要三万多。 “你......这是闻总买的？” 闻昕挑挑眉：“不然呢？这个才哪到哪，我的车也是闻总给我买的呢。喏，还有这块手表，我今年的生日礼物，进口货，花的米金哦。” 闻昕说的全是大实话，一个字都没掺假。所以语气分外真诚，眼神无比纯净。 钱慧敏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浑身透心凉。 原来一直觉得表哥人很正派的样子，对自己一直保持距离。哪怕为了自己把副总开了，也不露声色。 她以为他的感情是克制的，说不定也是因为表嫂管得严。没想到，他竟然给这个小妖精花了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又开始从那一堆乱麻里慢慢理出头绪。 这是不是就是说明，表哥其实是有需求的，而且表嫂也管不了他。 那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太保守了，才没有得到机会。 对，一定是的。 哪有男人不偷腥。自己真是个傻子，还在这搞纯情暧昧呢，白白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钱慧敏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觉得找到了目标方向。 就算有这个小妖精又怎样，表哥跟自己的情谊可是工作中建立的。自己是他的左膀右臂，情分可比这个花瓶深得多。 再说，左拥右抱，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钱慧敏低着头，心里千回百转着，脸上神色也不停变换。 她都没注意到，对面的闻昕一直在悄悄观察着她，嘴角翘起，眼神里满是嘲弄。 ...... 不知道钱慧敏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很是安稳了几天。 这天一大早，闻成志和李彦被手机铃声惊醒。 接起来，是钱慧敏哭唧唧的声音： “表哥，我生病了，昨晚食物中毒，差点就没命了。昨晚我没敢打扰您，今天得跟您请假。医生说太严重了，需要住院。” 闻成志跟李彦对视了一下，对着手机说道：“你一个人在医院？” “嗯，就我一个人，我在这里也没别的亲人。表哥，我只有你了。” 李彦差点没憋住喷笑出来，闻成志一阵恶心，忍了忍，轻声说道：“那你在医院等着，我找人过去。” 大半个小时后，钱慧敏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的女孩气闷不已。 “谭欣欣，你怎么来了。” 闻昕翻个白眼：“这不是闻总的吩咐吗，要不谁稀罕来。你可真行，一大早电话打给闻总，闻总夫人都发火了你知道吗？” 钱慧敏垂了眼睛。 嗯，看来表哥是怕表嫂这个母老虎，才没过来的。 闻昕让护工帮着一阵折腾，把钱慧敏送去了一个单人病房。 安顿好，闻昕把护工支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钱慧敏满脸嘲讽。 “闻总嘱咐了，给你换个最好的单人病房，公司报销费用。啧啧，闻总对你还真不一般，你以后可得多干点活，要不都对不起闻总。” 钱慧敏浑身发虚，还是鼓足了力气回怼她。 “我怎么干，那是我跟闻总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昕斜她一眼：“笑话，怎么没关系，我是闻总的助理，我们是一体的，公司就是我们俩的。” 钱慧敏被气得笑起来： “谭欣欣，你要不要脸，公司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不要以为男人愿意给你花点钱，他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闻昕挑挑眉接着气她： “那他最起码还愿意给我花钱。不像有的人，整天满脑子糟烂想法，却只会膈应人，啥也得不到。” 闻昕起身推开椅子，居高临下看着她说道： “我走了，去跟我亲爱的老闻探讨工作去了，你好好养着。哎哟哟，你说你本来就显老的一张脸，这下皱纹更多了。” “钱主管，你要注意保养啊。虽然离婚了，但你也不是七老八十，还是要努力争取第二春呀。” 说完，拧着小腰就走了出去。 钱慧敏本来很是虚弱，这下气得头一阵发晕，有些天旋地转。 这个小妖精，绝对是故意来气人的。 肯定是气不过表哥对自己好，故意来泄私愤。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不晕了。睁开眼，环视着病房，心里又得意起来。 看了吧，表哥还是对自己很不一样的。这么高级的病房，可不是谁都能住得起的。 钱慧敏躺了整整一天，才感觉有了点力气。 她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面无人色的脸，用力咬了咬苍白的嘴唇，让它泛出一点血色。 嗯，这张脸，看起来更加我见犹怜。这一次，对自己下手可真有点狠。 晚上还是闻昕过来，没好气地扔下些营养品：“闻总说了，明天上午九点过来看你。” 钱慧敏一阵激动。 ...... 第227章 大鼻涕都冒泡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洗脸梳头，还在脸上抹了美白霜，改善一下发黄的脸色。蛾眉轻扫，衬得苍白的脸更是楚楚可怜。 她换上自己刚买的内衣，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左看右看。最后套上病号服，甚是满意地躺到了床上。 医生来查完房，护士又告诉她吊瓶要十点再打。 她一阵兴奋。正合适，晚点打好。 闻成志和司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病弱女子酥肩半露躺在床上的样子。 司机放下东西，赶紧离开。 门关上，闻成志回头，钱慧敏已经从床上起身。一个不小心，病号服的扣子散开，酥胸顿时袒露。 闻成志赶紧转过身：“你把衣服穿好。” 钱慧敏揪紧了衣襟，裸露着颈项和锁骨，站到闻成志面前。 “表哥，人家这次都吓坏了，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闻成志皱了眉往后退了退：“你回床上去躺着休息吧，好好养病，我走了。” 说着转身，钱慧敏忽然就扑过来，从身后抱住他：“表哥，你别走。” 隔着薄薄的衬衣，闻成志能感觉到她的衣襟已经大开。 他用力一甩，钱慧敏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病号服脱落下来，露出的上身只着一件布料节省甚是魅惑的胸衣。 “表哥......” 咔嚓咔嚓...... 连续的快门声惊到了地上正惺惺作态的钱慧敏，她抬起头，看到闻昕拿着照相机正一个劲怼着她狂拍。 钱慧敏尖叫一声，迅速把衣服拢好，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 门打开，钱慧敏看过去，变了脸色。 李彦大踏步走进来，照着钱慧敏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钱慧敏本来就腿发软，一个趔趄又摔到了地上。 衣服再次散开。 闻昕用脚踢踢钱慧敏，嘲讽道： “喂，这位老阿姨，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就你这松弛下垂没什么料的身体，看了都让人恶心，还想搞se诱，疯了吧。” 事已至此，钱慧敏倒是镇定下来，慢慢扣好扣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站起来。 她看着李彦，冷冷一嗤： “表嫂，你也真是可怜。你知道谭欣欣是个什么玩意儿吗？她是我表哥包养的，我表哥还给她买车买首饰。哈哈......” 闻昕看她笑出眼泪，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赶紧擦擦，这大鼻涕都冒泡了，真恶心。” 钱慧敏气哼哼夺过纸巾，擤了擤鼻涕。 再抬起头，她神奇地发现小妖精竟然把头歪在李彦肩膀上，满脸戏谑地看着她。 “对啊，其实不光老闻，他们两口子都包养我呢。包养了二十多年，一把shi一把尿包养大的。” 李彦憋着笑动动肩膀：“是拉扯大......我们可没用shi尿包养你。” 钱慧敏张大着嘴，手里的纸巾团掉到了地上。 “你，你是......你们......” 她伸手指着眼前的三人，话已经说不成个儿。 闻昕点点头：“对，就是你猜的那样。你也用不着惊讶，不过就是我们一家三口齐心协力抓坏蛋而已。” 钱慧敏颓然后退了几步，失魂落魄坐到了病床上：“你......你们无耻。” 闻昕笑喷了：“这位老阿姨，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个词的，这不是专门用来形容你这种人的吗？” “你也不用出这个死样了，我们也不想跟你费口舌。今天打完吊针你就办理出院，明天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她把相机整理好装进背包，又从闻成志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冲钱慧敏挥了挥。 “看了吗，这里面把你刚才的话全部录下来了。照片拍得也很全，我回去立刻洗上几十份存着。” “你要是再出一点幺蛾子，我就把照片撒到你们老家，让你父母的邻居亲朋都开开眼。再去你儿子学校撒一撒，让他的同学也见识一下。” 钱慧敏听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用惊恐地眼睛看着闻昕，好像她是恶魔一般。 闻昕弯下腰，拍拍钱慧敏的脸： “你老母亲那里，你最好交代好了。要是从我奶奶那里听到一句不顺耳的话，我就立刻行动。” “钱慧敏你听好了，如果处理不好，你以后走到哪里，我就把照片撒到哪里。绝对盯死你，不信邪你就可以试试。” ...... 知味公司的人神奇地发现，刚来没多久的谭助理不见踪影，钱主管也辞职了。 闻总倒是开心了不少，把行政部资格比较老的李姐提起来当了主管。办公室里一片欢欣和谐。 “闻总，你那个小助理呢，她可能干了，放走太可惜。” 总经理办公室里，彭主管悄悄跟闻成志说着。闻成志笑眯眯喝了口茶，不接话。 彭主管突然福至心灵：“闻总，该不会她是专门来赶走钱慧敏那个巫婆的吧。” 闻成志瞥他一眼：“彭主管啊，你这个城府，我得重新考虑后面的扩张运营要不要交给你。” 彭主管蹭地蹦起来：“嘿嘿，闻总您放心，我一定多干活少说话。” ...... 四合院里，闻昕刚把谈闻哄睡，李彦端着西瓜过来，娘俩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妈，我发现在男女之事上，你非常信任爸爸。我爸真的那么好吗，让你这么放心。” 李彦笑了笑，欲言又止。 “妈，你这个笑是几个意思。” “行了，你好好吃西瓜，我回屋了，一会儿你爸就回来了。” 闻昕看着李彦走出东厢房去了正屋，把满肚子的疑问放下，认真开始啃西瓜。 反正只要他们好好的就行，管那么多呢。 ...... 美好的暑假继续。 这天闻昕带着谈闻回了军院，穆明贞和谈书塬想大孙子了。 这一阵谈穆远去森城出差，说是结束工作后要进藏看看谈铭，估计得再过两周才能返回。 谈闻这几天见不到爸爸，已经会指着墙上照片里的谈穆“啊啊”地叫着，逗得穆明贞连连惊呼。 “昕昕，这小子比他爸小时候还聪明欸。” 闻昕点点谈闻的大脑门：“谈闻，你大声叫爸爸，爸爸就会早些回来看你哦。” 谈闻看看闻昕的嘴巴，小嘴唇叭叭了两下：“爸爸......” 闻昕和穆明贞惊喜万分。再逗，谈闻的小嘴巴一发不可收拾，叭叭个不停。 闻昕接通了谈穆的电话。 远在森城的谈穆听着儿子的叭叭声，激动得老泪纵横。 “儿子，我过两天去临州看你伯伯，然后就回家，你乖乖听话。” 挂上电话，一旁的穆明贞唉声叹气：“这个谈铭......要是没有夏青那个祸害，该多好。” ...... 火车上，夏青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咬牙切齿骂了。 不过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这些年，她被骂得太多，早疲沓了。 她看着窗外，想着会见到的那个人，沉郁的心又翻腾起斗志。 ...... 第228章 粪坑里的青春期 这两年，夏青过得极为艰难。 自从被前夫王晨瑞发现了她跟招生办主任的不轨，王晨瑞动作很是迅速，立刻就去做了亲子鉴定，自己的女儿从此没了父亲。 这个女儿的父亲，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其实大三寒假她就跟邻村的一个在京市工作的学长发生了关系。 这人答应给她在京市找工作，可是后来就不了了之。她也觉得这人索然无味，很快就开始找别的目标。 临近毕业，她通过一个做家教的学生家长的关系，出入过不少场合，结识了一些人。 有些人看起来能量很大，她艳羡巴结，半推半就跟几个人发生了关系。工作没着落，钱倒是得了不少。 等发现怀孕时，她慌了。 那个年代，未婚怀孕流产可是天大的事情。而且，她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那几个人，基本后来都没了联系。 她迅速反应，把目光投向了班里沉闷古板的王晨瑞。 这个系主任的儿子，长相黑丑，情商也低，靠着父荫才混到大学。所以即便背景不错，也没有女生对他感兴趣。 于是她小施计谋，就跟王晨瑞上了床，还做出了酒后被欺凌的姿态。 王晨瑞自觉理亏，又沉迷跟她的肉体接触，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系主任乐见其成。 毕竟夏青那些丑事，都是在外面发生的，在老师同学眼里她还是个温柔听话的学生。 ...... 夏青闭着眼，脑子里想着这一年多的坎坷，满心酸楚。 自从离婚后，王晨瑞执拗的性格开始发威，盯死了她的一切行动。 跟招生办主任的事情曝光后，她已经在学校臭了名声。 想调动工作，处处碰壁。 她知道，这是王晨瑞和系主任在作梗。系主任虽然退休了，但能量还是有的。 所以她才想考研究生脱离。 好在考研那几天，她很聪明地去住了宾馆。王晨瑞不知道她在哪里考试，这才算顺利考完。 到了京市，她本来以为总算脱离苦海，可发现又掉进了坑里。 攀上京师大的教授被母老虎暴打，找到谈铭又被接连威胁...... 这大半年，她相了好几次亲。每回处不了几次，就因为知道了她的历史不欢而散。 她知道是王晨瑞在搅和。 她已经年过三十了，还带着个孩子，这两年再不抓住个男人，后面好机会就更少了。 谈铭，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选择了。 听说他老婆要离婚时，她高兴得蹦跶了好几天。 这个谈铭，就是个纯情傻子。那么多年书信往来，见了面也就是拉拉手，无味得很。 要不是看他长相英俊，家庭背景也不错，才不会这么多年都耐心吊着他。 现在他家在京市，工作单位不错，援藏回来更是前途大好，真是她手头最拿得出手的一张牌。 至于谈铭的家人，她才不怕。 只要搞定了谈铭，她有的是在家庭里斗智斗勇搅三搅四的经验和能量。 她瞬间身体里又聚集起无限的力量。 能因为自己结婚而孤身一人疗伤八年的男人，绝对会对自己念念不忘。 她有信心。 ...... 临州。 谈穆打量着简陋的办公室里，接过谈铭递过来的水杯。 “哥，你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 谈铭笑笑：“前一阵生过一次病，刚好。没事，你放心就好，我的身体底子你是知道的。” 两人转而说起家里的事。 “谈主任，大门口有个女的找你，说是京州来的。”同事小王探头进来。 谈铭腾地站起来，激动得有些颤抖。 京州来的......女的...... 难道是...... 看着他飞跑出了办公室，谈穆叹口气摇摇头。 应该不会是嫂子。 那会是...... 谈穆一惊，也一跃而起窜了出去。 大门口，谈铭看着眼前的女人，炽热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夏青看着眼前黑瘦了很多的男人，眼神里聚起满满的心疼。 “谈铭，你瘦了，吃了不少苦吧。” 谈铭皱着眉，满脸不耐：“跟你没关系，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他转头看着门卫说道：“这个人跟我没关系，不要让她进大院，让她赶紧离开。” 说完转身往回走。 “谈铭，铭铭......铭铭，我只有你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谈铭脚步顿住了，夏青两眼放光，更大声地说起来： “铭铭，我爱你。以后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天涯海角都陪着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陪在你身边。” 谈铭回转身往门口走，一旁的谈穆看得眼神阴沉。 谈铭走到夏青面前，低头看着那双细长眼睛里兴奋的光，声音低沉又清晰有力。 “夏青，我再说一遍，我极其讨厌你。我一直不愿意对人说脏话，但对你，我真的忍不住。” “夏青，你在我这里，就是一滩臭狗屎，是我整个青春期的耻辱。想起你，我就感觉自己的整个青春期都在粪坑里度过，恶心到不行。” 夏青浑身颤抖着，眼泪簌簌落下，扑上来抱住谈铭的胳膊。 “谈铭，不是的，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谈铭嫌弃地一甩胳膊，把夏青甩了个趔趄。 “太恶心了，我现在别说看到你了，听到这个名字我都想吐。你那些德行败坏的污糟事，臭气熏天，就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夏青，你记住，你跟我谈铭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有关系，那就是仇人，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人。” 说完，转身看着谈穆说道：“走，赶紧回去，别为这种臭狗屎浪费时间。真特么的晦气。” 门卫看着兄弟俩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脸上眼泪都干住了女人，摇摇头。 “赶紧走吧，能让那么文明的谈主任说脏话，你也真行。” 夏青泪光楚楚看着门卫师傅： “师傅，其实我们就是闹矛盾了，他还没消气。我怎么也要想办法让他消消气。师傅，他的宿舍是在哪里啊。” 门卫师傅四十来岁，没见过这派头，心一时酥软下来：“谈主任......” 刚开口，就被另一个门卫打断了。 ...... 第229章 文明的大礼 门卫走到夏青面前，皱眉说道： “谈主任的宿舍也在大院里，平时有门卫，你根本进不去，死了这条心吧。” 这个门卫年纪轻，可更机灵，早看了个明明白白。 夏青呆呆站了一会儿，走到大门旁边的树底下坐下来。 不对呀，万里追夫，竟然没感动。 而且宿舍也不在外面，这可怎么下手。 ...... 谈铭往里走着，瞥一眼几个办公室窗口缩回去的人头，心里一阵气闷。 真是够了，被大家看了笑话。 “哥，看到了吧，这种烂人很可怕的。见到猎物就往上扑，不到手不罢休。就算抓不牢猎物，也得咬下块肥肉才甘心。” 谈铭气苦：“我没肥肉。” 谈穆斜他一眼：“你有，肥而不腻。” 谈铭飞起一脚，谈穆摸摸屁股，心里总算踏实了。 自己只能这样逗老哥一乐。 老哥可不能再抑郁。 他突然很羡慕小土豆，这个时候，打打人什么的，最能解恨了。 手痒...... ...... 一个小时后，年轻门卫进来找谈铭。 “谈主任，那个女的还在门口哭，一直不走。” 谈铭火冒三丈，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报了警。派出所离得很近，没几分钟警察就到了。 夏青看着警察，满脸惊恐：“我，我没干坏事。” 谈铭出来，跟警察说道： “警察同志，我跟这个人断绝关系很多年。这次我深度怀疑她是来威胁我人身安全，对我进行打击报复的。” “她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我们的正常工作，希望能严肃处理。这种破坏安定团结的坏分子，也希望警察同志严加防范。” 夏青绝望地看着谈铭的黑脸，瞠目结舌。 谈铭变了，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 ...... 第二天，夏青提着行李从招待所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心里一喜。 赶紧走近一看，瞬间失望。 不是谈铭，是他的弟弟。 她还是怀着一丝希望看着谈穆，轻声问道：“是谈铭让你来的吗？” 谈穆把她引到旁边的广告牌后。 “不是，是我要替他做件事。”话音刚落，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夏青又惊又痛，捂着左侧脸颊疼出了眼泪：“你......你凭什么打人。” 谈穆摸摸有些发疼的手指。 从记事起，这只手的处女打，竟然给了这个糟烂女人，真是脏了手。 不过这么想也不对，不糟烂的人也不会打啊。 “这一巴掌是替谈铭打的，至于为什么，你明白。” 抬手反掌又是一耳光，这下两边脸颊对称了。 “这下是替我爸妈打的，他们早就想打你了。他们都是国家工作人员，不好下手。我没问题，我有的是渠道可以把你整得在京市混不下去。” 谈穆仔细擦着手： “真特么脏。不过你好像对警告啥的不感冒，谈铭结婚那天我老婆的警告，在你学校里我妈的警告，你都当了耳旁风。” “不信邪是吧，那回了京市我送你一份大礼，让你彻底相信一下，我们谈家不是只会动口吓唬你的。” 谈穆欣赏了一下夏青脸上隆起的红手印，冷笑一声。 “回去吧，一定要一路平安，我还等着给你送大礼呢，注意接收。” 夏青战战兢兢离开。 人生地不熟，她一个弱女子可不想再招惹麻烦，赶紧离开是王道。 更何况昨天警察已经严肃警告过。 ...... 闻昕听到电话里谈穆的哀嚎声，吓了一跳。 接着就是谈穆委屈吧啦的声音： “小土豆，我打人了，打的还是女人。啊......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对女人动手。老婆......” 闻昕听着他撒娇耍赖，想着他在那边哀嚎打滚的样子，只想扶额。 听了来龙去脉，闻昕笑得前仰后合，把怀里的小谈闻也逗得咯咯笑不停，嘴里一个劲叫着“爸爸爸爸......” “老公，你打得非常好，一点也不影响你霸道总裁的形象，我喜欢。这个夏青超级欠揍，要是我，打得绝对比你狠。” 闻昕真诚安抚，谈穆开心起来，放下电话就开始琢磨回京后的大礼。 这个可得认真对待，要送礼，一定要送得刻骨铭心诚意十足才行。 ...... 等谈穆回到京市，大礼的雏形闻昕已经帮他策划了一部分。 夫妻两个趣味相投研究了一下，最终还是推翻了过于暴力的版本。 本着维护和谐社会，诛心细水长流的原则，出炉了一份比较文明礼貌的大礼。 ...... 夏青整个暑假心神不宁，接连好久都噩梦连连，就怕谈穆说的那份大礼落到头上。 好在将近假期结束，没有一点动静，她也跟着放松下来。 嘁，都是些吓唬人的主，光放嘴炮有个屁用。 她安稳下来，准备开始新学期的奋斗。 搞定导师搞定优质男，一直是她目前的明确目标。 晚上，她从兼职的辅导机构出来，在路口拐弯处被一下子打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在一间杂乱的屋子里。 一群男人光着膀子围坐在屋子中间的桌旁，吃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喝酒划拳闹腾得很。 她被捆了手脚堵了嘴，坐在屋子角落的地上，没人看她一眼。 她不敢动，更不敢出声音，怕招来横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青度日如年，不知道后面会面对什么。 “弟兄们，今晚去不去洗脚按摩，找几个小娘们泄泄火。” 一个满身腱子肉的黑大汉色眯眯问着，众人哄笑起来：“当然得去，办完今天的事，咱们去庆祝一下。” 众人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搬着椅子在夏青面前围了个严实。 五个大汉，每人拿出一根烟点上，打着酒嗝抠着脚，齐齐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夏青，直把夏青吓得抖得不成个。 一支烟马上抽完的时候，夏青终于扛不住了，屁股底下洇出一滩水渍。 五个大汉哈哈笑起来，纷纷起身把椅子拉走。 一件衣服套上她的头，随后她被拉上了一辆车。 汽车行驶了很久，终于停下来。有人给她松开手脚上的绳子，在她耳边恶狠狠说道： “老实点，不准多说话。你要是敢报警，我们有的是机会弄死你。” 说完就被踹下了车，汽车卷起一阵尘土，飞驰而去。 她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四周，顿时感觉下身又有控制不住的液体要出来。 这个灯光昏暗的路口，她认识，离着学校好几十里路，这要走到天明啊。 她一瘸一拐往前走着，闷热的风吹来，一阵骚臭顶进鼻子，心里忍不住一阵悲苦。 “哟，妹子，这么晚了在这等谁呢？” 两辆自行车在她身边停下。 ...... 第230章 逢凶化吉 夏青惊恐地看向眼前的两个男人，转身想跑，其中的矮个男人堵住了她的后路。 一高一矮，看起来就是社会底层的小流氓。高个的那个猥琐地笑着凑近她，即便灯光昏暗也能看到满嘴的大黄牙。 “妹子，看起来还挺清秀的嘛。怎么没人陪啊，哥哥们陪你好不好。” 夏青哆嗦着嘴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哎哟，我艹，这什么味儿啊。” 从她身后凑过来的矮个男人东闻闻西嗅嗅，弯腰一探，甩着手嚎叫起来。 “我艹，哥，这娘们儿吓尿了，裙子上全是啊。我艹，真特么脏。” 说着拉过夏青前面的裙摆擦起手来。 “两位大哥，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放过我。 夏青看看荒凉的街道，和远处那盏昏暗的路灯，抖成了一团。 逃不了了。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高个男子贪婪地凑近，嘴里的臭气熏得夏青一阵绝望，只觉得腿上又是一股热流。 “啧啧，还没尝过被吓尿的，就喜欢这个味儿。不过你哪有钱，上下除了这些嫩肉，也没别的东西了呀。好好陪哥哥吧。” 说完两人捂住夏青的嘴，往路边的草地上拖过去。 夏青拼命挣扎，可哪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几根草地上的枯枝刺痛她的皮肤，她突然就放弃了挣扎。 反正也逃不过了。有什么呢，她经历的男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两个。 似乎觉察出她的变化，高个男子激动起来，抱着就开始啃。夏青心如死灰，只跟一头死猪一样默默承受。 一阵摩托的轰鸣声划破暗夜，惊到了正准备干正事的男人。 “谁在那里？干什么呢。” 轰鸣声在他们旁边停下，一个戴着头盔的大块头男人下了车走过来。 夏青终于找回了声音，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尖利呼救：“救命啊，救命......” 头盔男子看着两个男人，握了握拳头，胳膊上的腱子肉让两个人抖了一下。 “还不快滚。” 两个男人一看对方的块头，再看他手上拿着的扳手，知道占不了便宜，提着裤子就跑。 头盔男子走到夏青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没事吧，把衣服穿好。” 夏青哆哆嗦嗦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跪在地上就给头盔男子磕了个头。 “谢谢大哥救了我。” 看她起身，头盔男点头：“能正常走路哈。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别在外面逛荡，赶紧回家吧。” 头盔男转身往摩托车边走，发动起摩托车。 夏青一个箭步冲到头盔男身边，抓住摩托车的把手，眼神里满是祈求。 “大哥，您行行好，把我往市里带一段行不行，我怕那两个坏人再回来。大哥，求你了......” 头盔男略一沉吟：“你要去哪？” “化工学院，您要是不方便，就在市里繁华点的地方放下我就行，我自己走回去。” “这么晚了，学校也进不去......你上车吧。” 夏青赶紧上了车，摩托车轰鸣着，消失在灯光昏暗的路口。 ...... 摩托车停在一家宾馆门口。 两人下车，在男子拿下头盔的刹那，夏青晃花了眼。 好帅的男人，这眉眼这轮廓，真是阳刚又英俊。 “这么晚了，你就先在这里凑合一宿吧。你先上去。我给你拿两件衣服。” ...... 一个小时后，夏青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的是一套男式的短袖短裤，手里拿着刚洗干净的裙子和内衣。 她一边晾着衣服，一边想着刚才那个满是雄性荷尔蒙的英俊男人。 偏偏还那么文明懂礼，放下衣服就目不斜视离开了。 自己还是命好的，能逢凶化吉，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在拯救自己，否极泰来。 ...... 第二天夏青被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迎面就对上一张英俊温和的脸。 “王猛大哥，是你呀，赶紧进来。”夏青开心妩媚地笑着。 王猛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关切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逗得夏青心尖一颤，红着脸点了点头：“还好，就是一开始，做了个噩梦。” “嗯，经历那种事肯定会受惊，放宽心就好。你身体没事吧。” 夏青一惊，抬头看着王猛：“王猛哥，我没有被......你来得很及时，我没有......” 王猛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你等衣服干了就可以回去学校，我交了两天的钱，你到时候自己退房就行。” 说完就往门口走，夏青追上来拉住他。 “王猛哥，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到时候把衣服洗好还给你。再说，你救了我，我怎么也得还你这份恩情。” 王猛不动声色把胳膊从她手里挣脱出来，拉开和她的距离，走到桌前在宾馆便签上写了自己的bp机号。 “有事就呼我，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 ...... 化工学院的实验室里，夏青坐在实验台前，托着腮看着窗外发呆，脸上泛着旖旎的红晕。 三天前，她终于跟王猛睡了。 果然人如其名啊，猛得很。她经历过那么多男人，没有一个能赶上他。 这两天晚上，夜夜梦回，全是跟他在一起云雨的场面。想起来就心里发痒酥麻难忍。 自己好像真是时来运转。 这个男人，不光长得好，活儿好，好像工作单位也不错，是个什么保密单位。光看他开的摩托车，就知道他应该挺有钱。 那种摩托车很贵的。学校里的一个富二代男生就有一辆，据说要十好几万呢。 可这两天，他没了一点消息。 每次她都期盼着她留的那个实验室的电话能有好消息，可每次都不是找她的。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去了校门口给王猛打传呼。 不能在学校里，电话旁边有人，不方便说情话。 王猛回得很快，磁性的声音勾得夏青神魂颠倒：“这么快就想我了？” “猛哥你讨厌，你不想我吗？” “想，每晚想得睡不着觉。我今天定个宾馆，下班过去接你。不过我今天要加班，晚上八点吧，你在校门口等我。” 夏青激动地放下电话，感觉走起路来都是飘的。 ...... ...... 第231章 一起扛过枪 入夜的宾馆房间，春光乍泄。 夏青满足地依偎在王猛裸露的胸膛上，瘫软如泥。 房间门突然响了一下，是房卡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群警察冲进来。 “警察......先把衣服穿好了，配合检查。” 王猛和夏青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套上衣服。 “警察同志，我们是情侣，不是......”夏青抖着声音说着。 “拿出证件来。” 王猛从兜里拿出身份证交给警察，夏青摇摇头：“我没带身份证。” “那他叫什么名字？”警察指指垂着头的王猛。 “王猛，他是我男朋友。” 警察看看身份证，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带走。” ...... 审讯室里，警察检查着夏青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钞。 “这钱怎么来的？” 夏青看看，很自然答道：“王猛给我的。” “什么时候给的？” “就刚才在宾馆......”话出了口，她突然觉得不对劲，赶紧找补。 “警察同志，王猛经常给我钱，我们是谈恋爱，他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 警察习以为常的眼神看她一眼，接着问：“还有其他卖yin经历吗？” 夏青惊恐地喊起来：“我没有，我说了我们是在谈恋爱。” “谈恋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你如果真是一个研究生，都这个年龄了，说这种谎你觉得站得住脚？” ...... 很快，处罚文书交到了夏青手上，她看着上面10天的拘留处罚，腿一软瘫到了地上。 没有用了，那个王猛是假名字，而且他还承认了，也喜提10天拘留。 学校那边......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 学校那边，自有人帮她操心。 在宿舍、课堂、实验室都找不到她人的时候，一个匿名电话打到了系主任办公室。 江教授跟着系主任赶到派出所，看着实打实的证据欲哭无泪。 自己肯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不怎么被调剂过来这么个货色。 “主任，这个学生问题太严重了。上次被京师大王教授的老婆打断腿，这次倒好，直接卖yin。反正这学生我是不能要了。” ...... 十几天后，夏青拖着行李上了回安市的火车。 她确实百折不挠能缠能斗，可她更精明得很，深深知道自己那点能量，跟谈家和王晨瑞家比起来，就是鸡蛋碰石头。 这次，谈家送的这份礼，确实够大的。 自己怎么就屎糊了心眼，偏偏要再三去招惹谈铭呢？真是鬼迷心窍地作死。 其实从大三起，她一直都在作死的路上，只是不自知。 ...... 一个月后。 在安市的一所私立学校安顿下来的夏青，收到了一封京市寄来的信，全部是打印的文字。 “......安分守己，不要再招惹你不该招惹的人，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只要你做到，那我们就相安无事。” “否则，后面还有无数的大礼等着你。你明白的，我们绝不会食言......” 夏青溃败地把信纸攥成一团，拿起信封，突然发现里面硬硬的，似乎还有东西。 她撑开信封，从里面扯出了一张粘贴在信封内侧的照片。 是她和王猛在一起的香艳luo照。王猛只能看到精壮的身体，而她自己的侧脸，清晰可见。 夏青只觉得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冰冷到僵硬。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呀，她都不知道。 而且，肯定还有好多。 ...... 京市御园的大平层里，穆明贞和谈书塬在卧室里看电视。 “这两套房改成的大平层就是好，两个主卧分在房子的两头，互不干扰，大家都自在。”谈书塬美滋滋咂着嘴。 穆明贞抹着脸上的护肤霜，斜他一眼： “那也是儿媳妇好，不事事儿。要是娶个事儿妈试试，不住一块儿都能跟你吵翻天。老许家那个许薇，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许薇当时被谈穆打击后，颓废了一阵，很快在大学毕业前跟一个家里做生意的富二代好了。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如胶似漆，恨不不能天天捆一块儿秀恩爱。 每次富二代送许薇回军院许家，都高调得满院瞩目，跑车油门轰得震天响。 许薇她妈高美英也洋相得很，尤其是见了穆明贞，很是有种扬眉吐气的跋扈和张扬。 毕业后两人立刻奉子成婚。可孩子才出满月，许薇就跟婆家吵翻了天。前一阵干脆都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 大体原因就是富二代不如结婚前体贴了，婆婆只给钱其他不管不问，保姆不给力自己还要操心。 反正哪哪都不如意。 谈书塬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幸亏当时没让她当儿媳妇，要不可毁了。你呀，这眼光不行，当年还上赶着。” “就你行，你行不也是没看出来。” ...... 另一头，闻昕把照片塞到一个袋子里，锁进了一个金属盒子，塞到橱柜最里侧。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这么恶俗的东西，真是辣眼睛。” 她拍拍手上了床。 “我就不明白，就夏青那个身材，怎么做到四处勾三搭四招蜂引蝶的。啧，要啥没啥，正反面都没差别，跟她一比我都觉得自己身材好到爆。” 噗...... 谈穆喷笑出声：“来，让老公来鉴定一下你有没有虚假宣传。” 闻昕拍开谈穆作乱的手，拱到他身边，一双媚眼眨呀眨： “檀木，你说我们这革命友谊还真是牢不可破。厉害呀，这怎么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一起piao过女昌。” 谈穆咬牙切齿翻身压过来：“你再说一遍，一起什么......” ...... 《天剑传奇》的游戏还未完成，檀芯科技新推出了一个原创文学网站——“芯阅文学网”，迅速受到了网文爱好者的关注。 这其中，一部连载小说因为题材新颖脑洞够大，迅速成为一众书虫的追更热点。 《宋代媳妇现代范儿》，光看这题目，就吸引了大批人点击。捎带着，也给芯阅文学网做了广告，开始有更多网文作者进驻。 闻昕这学期开了一门选修课，叫做《宋词里的宋史》。因为轻松有趣又有专业性，更因为她檀芯科技老板娘的身份，节节课爆满。 闻昕特别享受在课堂上的过程。 有专业的传授，有世界观的传达，更有思想碰撞的火花。这帮优秀的孩子，也总是会带来各种的惊喜。 这种成就感和心灵上的喜悦，让这项工作魅力无穷。 因为热爱，就更专注真诚，也就更受欢迎。再加上年龄差距不大，学生们很喜欢跟她天马行空讨论。 这天结束课程，闻昕留了点自由发问时间，一个中文系女孩站起来问道： “老师，最近您家先生的芯阅文学网上，有一部正在连载的网络小说很火，叫做《宋代媳妇现代范儿》，您看过吗？” ...... 第232章 宠妻狂魔 众人哄笑起来，闻昕也笑着点头：“看过啊。你叫肖楠是吧，那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肖楠被逗乐了：“老师您抢我话，我就是想问您，您是怎么评价这部小说的。” 闻昕思量了一下，斟词酌句： “从里面对宋代各种细节的描述看，作者专业性挺强，比较严谨。至于文学性，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我看来阅读体验还比较流畅舒服。” “啊？闻老师，您是不是对网络小说有偏见啊，评价这么保守。” 肖楠的话得到不少同学的赞同，也有人出言反对。 “网络小说就是地摊文学，根本没有什么文学性可言，跟严肃文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甚至根本称不上文学。” 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 肖楠看着男生微笑问道：“这位同学，我想请问一下，你怎么评价金镛的作品？” 大家都安静地看向男生。 三年前的94年，金镛已经被特聘为京大的名誉教授。 这几年，京大一直有中文系教授在开有关金镛小说研究的课程，算是对金镛武侠小说文学地位的极大认同。 男孩一愣，还是认真回答： “金镛小说的文学性毋庸置疑，而且也将武侠小说的思想性提高到了前无古人的高峰。” 肖楠看着男生，声音郎朗。 “这位同学，我很赞同你的话。但是有很多年，金镛的武侠被隔离在通俗小说的范畴，被很多严肃文学作家排斥瞧不起。” “其实，哪怕就是四大名着，当年也不过是民间流传的话本子。金镛当年就是在报纸上连载小说，这跟现在在网络上连载是一回事。” 男生摇摇头：“但那是金镛，他是大师。当年他开始连载的时候，就已经是名人了。” 肖楠笑起来：“你看，你在用作者来定义作品。但我觉得，应该反过来，用作品来定义作者。任何作品都应该是内容为王。” 一个男生站起来给肖楠鼓了几下掌。 “非常赞同。我看过一些网络小说，良莠不齐，但也确实是有精品。我觉得应该放下偏见，客观去分析作品，而不是一竿子打翻新鲜事物。” 辩论结束，闻昕赞赏地笑着，跟同学们一起鼓掌。 由他们自己去碰撞、辩论、说服，比老师的说教有用得多。 ...... 芯阅文学网上，《宋代媳妇现代范儿》的订阅量一直在上涨。 点进来的很多人都发现，看名字挺无厘头，内容却实在是精彩又深刻。 细节精湛，人物设定清晰有趣。主线思想更是步步升华，从宜室宜家，一直到最后的家国天下。 到两个月后完结时，已经成了网文中的现象级作品，一堆忠粉哭着喊着求番外。 作者图豆豆很是宠粉地补了六万字的番外，才算被放过。 书大火的时候，已经有出版社联系出书事宜，开启了出版流程。 待完结，网上出现了粉丝团自发海选书模的活动。芯阅文学网还是拉了作者大大参与，最终确定了两个书模。 定妆照一出来，书迷们沸腾了，一群人又开始哭着喊着求拍剧。 出版社趁热打铁，动作比以往快了很多，临近春节已经出书。 书名用了那个更文雅的别名——《灼灼其华》。 女主角的名字，叫华灼。 ...... 寒冬腊月，京市寒风呼啸，京大小礼堂里却热气腾腾。 屋子里坐得满满当当，都在耐心等待图豆豆的新书签售发布会。 礼堂大门打开，谈穆和闻昕并肩走进会场，场内一阵骚动。 已经有京大的学生小声讨论起来：“那不是闻老师吗？” “对呀，旁边就是檀芯科技的谈穆谈学长。这是夫妻俩一块给图豆豆大神站台来了？” 眼见着闻昕和谈穆上了主席台，闻昕坐在了摆着“图豆豆”名牌的位置上，台下一片轰动。 几个京大的学生失控地喊出来：“闻老师......天哪，闻老师你就是图豆豆......” 闻昕笑着跟台下挥了挥手，有工作人员出面维持秩序，喧哗声慢慢缓下来。 发布会开始。 到了答记者问时间，京市晚报的记者先开始发问： “我想问谈总一个问题。谈总，祝贺您的芯阅文学网一推出就获得成功，出现这种现象级作品。请问您当初是怎么想到建立这个网站的？” 谈穆端正坐着，丰神俊朗，侃侃而谈。 “最早是因为我的夫人写了几十万字的小说，但一直觉得没有合适的地方发出来。我们就建了这个网站，算是给网文爱好者提供一个平台。” “那请问您夫人的作品发表了吗？” 谈穆笑眯眯看看闻昕，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抬起来冲记者挥了挥。 “发表了呀，而且还很成功，我今天就是来为我夫人站台。” 刚才就已经有些骚动的台下一片哗然。 一群年轻书友绝倒。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眷侣，为了给自己老婆的小说找个地方发表，就建个网站。这谈总真是绝了。” “我k，谈总这是现实版的宠妻狂魔呀。比起他这个，送花送礼物什么的，根本没眼看啊。” “唉，谁能想到啊，来参加个签售会，还能被强行塞一波恩爱。我还没女朋友啊，真是杀人诛心。” “完了，看了闻老师，我觉得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 另一位记者开始提问：“图豆豆大神，我想问一下您这个笔名有什么来由吗？” 闻昕忍不住扶额叹息： “唉，这是个很不负责任的笔名。由来就是从高中开始，我在我先生那里就有个外号，叫小土豆。” 闻昕比划了一下。 “就是仗着他自己的海拔高......青春期男生的那点优越感，你懂得。” 谈穆随着全场一起哄笑起来。 闻昕继续叹气：“唉，其实这个笔名是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个点，当时就是随便起了一个。” “要早知道这部小说会火，我怎么也得起个有讲究的。比如我上本书的笔名“文心”，就比这个靠谱。” 记者抓住了她话里的信息：“哦？您还出版过书吗？” “是呀，本科时候出的，《清平雅宋》，是一本历史类的书。我也是会写严肃点的东西的，不是只会写穿越网文。” 场内又响起笑声。 ...... 第233章 等着最后一刀 签售的队伍缓缓蠕动，当肖楠站到闻昕面前时，小脸激动得通红。 “闻老师，我可不可以拥抱一下你。” 闻昕笑着放下笔，抱了抱她，又拿起笔在她的书上写下一行字。 【肖楠：梦醒启航，未来可期。】 肖楠珍之爱之地捧着书离开。 闻昕知道，这个小姑娘一直有个文学梦，中学时就在《少年文艺》上发表过文章。 只希望，每个有梦想的人，都有机会为梦想奋斗，不管成功与否。 其实，成功的定义有很多种，无悔才最难得。 ...... 回程的车上，谈穆看看摇头晃脑听着歌的闻昕，忍不住弯了嘴角。 “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闻昕挑挑眉毛： “那当然，我以后就是学校名人，被谈大总裁宠上天的小娇妻。啧，这段位，看以后谁还敢在我面前炫耀她老公给送的花。” 谈穆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这是暗戳戳内涵我没给你送花。” 闻昕斜他一眼：“难道你送过？” “每个节日生日不都送嘛。” “谈霸总，那是花店给我的。还真挺会的，购买全年大礼包，有钱任性，一年无忧。” “那我也自己送过。在微明湖边，我送过那么多次小花花。去云南那次，我还给你鬓边插了朵最大的山茶花。” “对，然后被主人家的狗发现了，我被你扯着差点没跑死。” ...... 回到御园，谈书塬正在地垫上陪着谈闻玩耍，不见穆明贞的身影。 “爸，我妈呢？”闻昕上了地垫，谈闻立刻扑了过来。 谈书塬起身，抬抬下巴颏指指卧室：“在看小说呢，一天都没把书放下来。我看是废寝忘食了。” 穆明贞拿着书走出来，嗔了他一眼： “就一天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昕昕这本书，可太好看了。我得弄上几十本，亲朋好友全送一遍。馋死他们。” 闻昕笑得眉眼弯弯：“妈，你这是炫儿媳狂魔。” “那是我有的炫，他们倒是想炫，没有啊。哈哈......檀木这次表现也不错，还给你弄了个什么网站，后勤工作做得很好。” 谈穆无语：“妈，我那不是后勤......” “怎么了，给自己媳妇做个后勤还丢人？看孩子去，有这么个好媳妇，还不赶紧好好表现。” 谈穆哀嚎一声走到地垫旁边，拧着鼻子冲着谈闻做了个鬼脸。 谈闻挥舞着小手，嘴里叫着“爸爸”，从闻昕怀里站起来，颤颤巍巍开始挪动脚步。 一家人都安静下来，屏息看着小胖墩晃晃悠悠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谈穆。 谈穆慢慢蹲下，伸出双臂，在谈闻马上要摔倒的瞬间抱住了他。 “儿子你太厉害啦，你会走了。” 谈穆把谈闻往空中抛了几下，逗得他咯咯直笑。 一家人沸腾了。 ...... 闻昕放寒假后，穆明贞和谈书塬回了军校大院。 谈铭休假回来了。 看着又黑又瘦的儿子，穆明贞心疼得要命，每天变着着花样做各种营养餐。 “明贞，你也不用这么过分，这都赶上伺候月子了。儿子哪有那么娇气。” 谈书塬看看在卧室里休息的儿子，悄悄进了厨房。 穆明贞一边煲着鸡汤，一边叹口气：“谈铭这一看就是吃了苦了，不光身体吃苦，精神也苦啊。” “他和卉卉到底怎么样了，这次回来真的要离婚？” 谈书塬关上厨房门，悄悄问着。 穆明贞把鸡汤里的浮沫一点一点撇出来，脸上满是惆怅。 “我问过他，他说已经给卉卉写信了，告诉她回来的时间。还跟卉卉说想什么时间处理，就打电话找他，他过去配合。” “这一年没见，肯定想得要命，又不敢去见，怕见了就要立刻办手续。你没看从回来就一直神不守舍的。” 谈书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估计这两天就在那洗干净了脖子，天天胆战心惊的，就等着最后那一刀呢。” 穆明贞恨得拍了他一下，又无奈叹口气。 可不就是嘛，这等着判刑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要叫我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痛快快去见个面，下个决断。好过天天这么煎熬。” 谈书塬嘟囔着，穆明贞摇摇头：“你不是谈铭，你不懂他的感受啊。” 也别说谈书塬不懂，可能真是父子连心，正在卧室里躺尸的谈铭忽然也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他从床上蹦起来，洗漱收拾了一番。临出门前，从衣橱里拿出那条米灰色的羊绒围巾围到了脖子上。 软软的暖意触着他的皮肤，让他红了眼眶。 这是张卉亲手给他织的，细细的羊绒毛线，她忙了好几个晚上。 到现在他都能想起那些个夜晚，新房的灯光温柔，那个女孩坐在沙发上，灵巧的双手翻飞着。 灯光落到她温婉的眉眼间，让他的心无比甜蜜安宁。 可现在...... “谈铭，要出去？” “嗯，妈，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们不用等我。” 谈铭在老母亲忧虑的眼神里走远，心里一阵愧疚。 从二十二岁到现在，快十年了，自己给父母添了多少心事啊。 想想都觉得自己混蛋。 ...... 加班到八点，张卉急匆匆走出办公楼，看到谈铭倚在那辆黑色的小轿车上，默默抽着烟。 “你开谈穆的车来的？” 谈铭抬头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眼里涌起炽热：“卉卉，你还好吧。” 转而又讪讪一笑：“你肯定很好......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 确实更好看了。原来是温婉多一些，现在更加时髦干练，有了一股都市白领的时尚感。 汽车在车流里穿梭，张卉看着谈铭棱角分明的侧颜，语气轻柔。 “谈铭，你瘦了。” “嗯，刚去的时候，气候饮食都不适应，还生了一场病。后来好多了，现在适应得很。我的身体底子好。” “但你信里没说。” “没必要说，说了也过不去，空担心。我谁也没说。” ...... 铜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谈铭熟练地涮着捞着，张卉埋头大吃。 中午就没好好吃饭，现在真是要饿岔气了。 “慢点吃，别吃太烫的。来，喝点水。” 张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蓦然发现自己被谈铭照顾得这么妥帖，还是以前熟悉的模式。 习惯这东西真是可怕，深入骨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了筷子：“谈铭，你也多吃点。” 谈铭看着她客气的样子，心里一阵喟叹。 “卉卉，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 第234章 试衣间的密议 张卉咀嚼着嘴里的肉，慢慢咽下，刚想开口，谈铭又说话了。 “卉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离不开你。” 张卉看着谈铭带着祈求和希冀的眼神，心里一刺，还是强忍了心软说道： “谈铭，我们年后去办吧。我妈说现在大过年的不吉利，让过了正月。反正你假期两个月，来得及。” 说完她垂下眼睑，不敢看谈铭的脸。 谈铭眼底漫过一抹失望。 那一刀终于还是砍下来了。 心里是绵绵密密的疼，却也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 这一年，他给张卉写了那么多的信，却没有收到她的只言片语，他知道这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倒是丈母娘，偶尔会偷偷给他写封信，透露一下张卉的情况。 “好，你时间方便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 谈铭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张卉面前： “这是降魔杵，我给两边妈还有闻昕都送了，这一份是你的。反正都给你带回来了，你要是不想要，扔了也行。” 张卉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莹润的玉石，默默收了起来。 话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再推三阻四。 ...... 吃完饭出来，天空飘起了雪。 谈铭抬起头，看着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他和张卉冒着大雪回家。 那个娇俏的女孩依偎在他的怀里，伸手摸摸他头发上的雪，笑得天空都亮了。 “谈铭，你看，这样我们就是共白头了。” 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卉卉，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共白头。” 张卉低头走着，任刺骨的风把脸上的泪冻到冰冷。 ...... ...... 临近年底，新开的燕京百货里，人头攒动。 闻昕提着刚买的东西，走过之之蓝专柜，习惯性地往里搂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曼宁。” 正在试衣服的王曼宁看到闻昕，惊喜不已：“昕昕，太凑巧了，这几天正想找你吃个饭呢。”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俩闺蜜相视而笑。 “昕昕你看这两件羽绒服哪件好看。”王曼宁给闻昕比划着。 闻昕指指她身上那件：“这件更适合你，把你的腰身显得很好看。” “可是......我怀孕了。”王曼宁小声说着，“上午我刚去医院查出来。” 闻昕惊喜地抓住她：“太好了，你们终于决定要孩子了。王漫知道吗？” 王曼宁摇摇头：“还没跟他说，其实这也是个意外。” 看着王曼宁平静得没什么波澜的神色，闻昕没再做声。 王曼宁和王漫结婚以后，一直为了事业没要孩子。 王漫的大哥在加国的大学当教授，这两年，王漫一直想去那里读博。他的想法是跟王曼宁一起去，毕业后留在那里。 王曼宁不想去。 她对移居国外生活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她跟王漫不同，她的专业去了那里就废了。 闻昕拉着王曼宁接着看衣服，旁边试衣间琐碎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八折......七百五......不能用专柜袋子......” 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子从试衣间走出来，跟门口的高个柜姐对视一眼，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离开了。 高个柜姐走到柜台前，给一个矮个柜姐使了个眼色：“把账记好......” 闻昕不动声色凑到王曼宁身边，低声说道：“你确定要这件了？我一会儿干什么，你附和着我就行了哈。” 王曼宁觑一眼神秘兮兮的闻昕，抿了嘴角：“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说话间那个高个柜姐走过来：“姐，您试好了吧，请问要哪一件啊。” 闻昕把王曼宁选的那件递过去：“就要这件。” “好来，我给您开票。” 闻昕跟着走到柜台前，按住高个柜姐的手，看看她胸前的名牌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姐，给个折扣呗。” 高个柜姐眉头一动，看看走进来的几个女人，摇摇头：“不行，我们这是明码标价。” 闻昕笑笑：“哦，那我们再看看。” 说完拉着王曼宁要走。 高个柜姐一把拉住她，拿起一件高领衫，给了闻昕一个眼神。 “姐，你试试这件，很适合你。” 闻昕接过来，进了试衣间，高个柜姐也跟进来：“后面扣子我帮您系一下。” 闻昕悄声问着：“我们不走商场，能不能给个折扣？” 高个柜姐一脸为难：“这是违规的，可是年底我们考核很紧，要不就给你们一件，不过只能打九折。” “八折。”闻昕毫不退让。 柜姐纠结了一下同意了：“八折是1728，你给个1720就行。” “1700......我现在就出去取现金，身上现金不够。” ...... 闻昕和王曼宁提着羽绒服在商场里又逛了一会儿。 站在扶梯上，闻昕回头看看之蓝专柜，发现一个男子正在跟那个叫张莉的高个柜姐调笑。 那个男人他认识，是例文市场部的陈昆，负责京市几家商场的老业务员。 例文刚成立时，她经常去找爸妈，那些老人都认识。 “昕昕，她们这是监守自盗？” 闻昕摇摇头：“不是，进专柜的衣服数量都是有数的。她这个，货物的来源应该有问题。” 说完又笑着挎起王曼宁的胳膊： “好啦，这事我跟我妈说，让她去操心就行了，咱们现在去大吃一顿。” 两人去了燕京百货顶楼的西餐厅。这里人少，清净，适合她们聊天。 闻昕看着对面熟练优雅切着牛排的王曼宁，想起当年她俩和周晴在一起的日子，忍不住感慨时光如梭。 “昕昕，我其实在犹豫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王曼宁喝了一口果汁，眼里的神色让闻昕有些心疼。 她见过王曼宁对谈闻的喜欢，每次都是抱着不松手，恨不得啃两口。 “为什么，还是因为出国的问题吗？” 王曼宁缓缓摇着头。 “其实，出国问题只是个借口。昕昕，这两年，我越来越觉得跟王漫的相处不开心。” 闻昕有些吃惊地抬头：“王漫......不是对你很好吗？那么温文尔雅，你也说过他很正直大度。” ...... 第235章 现实版圣父 王漫是那种典型的儒雅理工男，话不多，但态度很温和很宽容，跟他相处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几次聚会也能看出他对王曼宁很照顾，情绪很稳定。 她一度很为王曼宁高兴，觉得她终于嫁得良人。 “是，挺好的。他不光对我好，对所有人都很好，包括，那个闵静怡。” 王曼宁说着，手上切牛排的动作用力起来，发出了一阵刀叉的磕碰声。 闻昕心一沉。 王曼宁跟她一样是独生女。 这个女孩看似性格开朗，但一直到读研，才在一次醉酒后听到了她的伤心事。 她的父亲是国企高管，位置很高的那种。母亲经营一家外贸公司，也是业内翘楚。 她一直知道父母貌合神离，但父母都对她很好，她也一直是父母的骄傲。 考上京大后，父母给她办了盛大的升学宴。 几乎所有的亲朋和有头有脸的相关人物都来了。父母珠联璧合，围着她笑成了花。 然后，那场繁华落幕，父母的婚姻也走到了终点。 妈妈搬了出去，家里住进来三个人。 一个比妈妈年轻了十几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两岁的小男孩。 女孩就是闵静怡，是那个女人和前夫所生。 那个男孩，是爸爸的私生子。当然，现在是婚生子。 那个女人她也认识，是爸爸多年的秘书，后来做了部门经理。 很是明艳的一个人，甚至在王曼宁上小学时接过她放学。 闵静怡学习很烂，去年父亲费了力气给她弄了个京师大的幼教专科委培。 “昕昕，我一直觉得，闵静怡这个事，就是那个女人故意给我添堵。这种委培，海城师大也有，为什么要跑到京师大来。” 闻昕心里也认可。这种没含金量的委培，在海城上确实比在京市有性价比。 “还有个可能，你爸也不希望看到这个拖油瓶在眼前晃悠。” 王曼宁一嗤：“欸，还别说，你这个分析倒是有点道理。不过这老头也真是，他不想看，难道我就想看到？” “她又不住你家，你不理她就是了。” 王曼宁嘴角挂着冷笑，放下刀叉，挑眉看向闻昕。 “你看，这是正常人思维是吧。但现在，闵静怡就跟长到我们家一样。我往外撵或者不给她开门，王漫就会把她领进来。” “还批评我，说哪怕就是邻居家的妹妹，也不能这样对待。他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就不能痛快接纳闵静怡，好好待人家，一家人快快乐乐不好吗？” 闻昕一阵无语，对面的王曼宁翻个白眼开始飙脏话。 “我k，谁跟她一家人。我特么得有多贱，要跟他们快快乐乐一家子。我自己快乐不行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添堵。” 闻昕安抚地给她把果汁杯倒满：“那你为这事跟王漫吵过架吗？” 王曼宁呵呵了： “昕昕，你知道吗？王漫这个人，你根本跟他吵不起来。每次我为闵静怡生气跟他吼，他就会用不解的甚至是痛心的眼神看着我。” 王曼宁把表情调整成王漫的状态，开始模仿他说话，语气温和又克制。 “曼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偏执了。你说的那些事都过去了，再翻旧账有什么意义呢？” “阿姨怎么说跟爸也已经是合法夫妻了。现在放下芥蒂和睦相处，才是对双方最好的，不是吗。” 闻昕听得心里发堵，深深理解王曼宁的难受。 这个王漫，就是现实版的圣父啊。 “所以，你不想出国也跟他的这些问题有关？” 王曼宁点点头：“对。其实如果王漫真的是让我很安心的丈夫，我一点也不反对跟他一起出去。” “专业什么的，我其实没那么执着。我妈也说了，我如果出去，可以跟她联手做贸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做这些其实比做学问更合适。” “但王漫，我对他越来越失望。他是个好人，好得过了头的那种好人，不适合我这种睚眦必报的。” 闻昕想想当年在何田的事情上她的态度，叹了口气。 确实，这姐们儿比自己还火爆。 ......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餐厅里已经空荡荡了。 王曼宁的bp机响起来，是王漫。 闻昕把手机拿给她。 电话里是王漫温和的声音：“曼宁，我这边刚结束。你上午去医院了吧，结果怎么样？” “是怀孕了。”王曼宁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王漫那边顿了一下，激动起来： “太好了曼宁，既然这个孩子来了，咱们就好好接纳他。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接你。晚上我带你去看电影，你不是早就想看了吗？” “在燕京百货顶楼的西餐厅，你过来吧。” 王曼宁把手机还给闻昕，苦笑着摇头：“他想做一个完美高尚的人，就满足他吧。” 一个小时后，闻昕和王曼宁已经喝完一杯咖啡，王漫才匆匆出现在餐厅门口，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王曼宁下巴点了点闻昕身后，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嘲讽。 “昕昕，回头看一下，这就是我生活中经常会出现的惊喜。深情的力求完美的丈夫，隐忍的委曲求全的继妹。” 说完举手示意了一下，眼神戏谑地看着那两人远远走过来。 闻昕眉头一蹙：“你是说他俩关系有问题？” 王曼宁赶紧摆手：“不不不，王漫不是那种人。他真的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闻昕心里一叹。 王曼宁说的应该是实话。只是这个实话，挺讽刺的。 王漫跟闻昕打过招呼，看着王曼宁的眼睛里满是喜悦，很真实的喜悦。 “曼宁，你怀孕了，以后咖啡什么的就尽量别喝了。” 王曼宁往里移了一下，王漫坐在她身边。 “姐姐，真是太好了，我刚才听姐夫说你怀孕了，都高兴坏了呢。” 闵静怡娇柔的声音响起来，闻昕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闻昕没动，闵静怡就只能站着。 王曼宁没接闵静怡的话，只跟闻昕介绍着： “昕昕，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那个上专科委培的继妹妹，我爸后老婆的拖油瓶。” 闻昕眉头一扬，看向王漫： “哦？那你们夫妻俩约会，她怎么来了呀。王漫，是你把她找来的？” 王漫脸上闪过一阵尴尬： “不是，是路上碰到的，她听说姐姐怀孕，开心得不行，就跟过来了。” “哦，那接下来呢？王漫你是怎么安排的？今晚本来是我跟曼宁要继续聚的，因为你说要来接她，我才成人之美。” 闻昕笑得有些冷。 ...... 第236章 最恶心的打击 闵静怡赶紧跳出来： “姐姐，正好晚上的电影我这里有特价券。我请你和姐夫一起看好不好，也谢谢你这个学期对我的照顾。” 王曼宁冷眼看着闵静怡：“拖油瓶，我再跟你说一遍，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很讨厌你。” 王漫出声制止：“曼宁，别这么说话，伤和气。” 王曼宁嗤笑出声：“伤和气？那也得有和气才能伤啊。” 闵静怡脸色苍白，眼里瞬时就漫上了泪光：“姐姐......” “别叫我姐姐，我算你哪门子的姐姐，你姓闵我姓王，我们根本没有关系。” 王曼宁说着站起身，拿起座位上的衣服：“昕昕，晚上咱俩继续。” 王漫有些急了：“曼宁，别走啊，不是说好看电影吗。” 王曼宁冷淡地抚开他的手：“不用了，你跟拖油瓶去看吧，我不感兴趣。” 说完迈步往外走去。 闻昕起身拿起衣服和包，拉住要跟上去的王漫：“别追了，你只会让曼宁更生气。” 王漫讪讪停住：“闻昕，我真的不是故意惹她生气，我没想到......” 闻昕摇摇头，专注盯着他： “不，王漫，你想到了，你就是故意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跟拖油瓶一起看电影，曼宁会是什么反应。” 王漫脸变得通红：“我没有，我是为了......” 闻昕打断他的话。 “你是为了给自己树立一个高尚的形象，建造你理想中的和谐王国，所以拿了曼宁当牺牲品。” “在你眼里，曼宁的感受不重要，你自己的形象和感受最重要。王漫，你是我见过的最自私自利的人。” 闻昕转身往外走。 她不在乎会不会得罪王漫，他们的交集仅仅是因为王曼宁。 既然王漫那么执着于高尚完美，那就给他一个最恶心的打击吧。 闵静怡一个箭步拦到了闻昕面前：“这位姐姐，你别这么说姐夫，他对我姐姐很好的。” 闻昕登时火冒三丈。 想想自己大学老师的身份，又努力压下火气，用温和的语气说着，眼神却犀利冰冷。 “闵静怡是吧。我估计你妈妈这么多年致力于婚内出轨插足别人婚姻，没时间教导你，所以让你连基本的道德都不懂。” “回去好好学学思想政治课。但凡你能把这搞三搞四的精力放到学习上一点儿，也不至于考那么几分。” “再一个，你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不要老夹着嗓子说话。你这个长相，配上这个声音，很恐怖的知道吗。” 这声调，这语气，绝对的语重心长，就是一个大学老师对学生谆谆教诲的样子。 闵静怡用牙齿紧咬着下唇，脸涨成了青紫色。 闻昕转头看看王漫。 “王老师，你觉得我这番话说得在理吧。你身为京师大老师，对于这种道德品质有问题的学生，是有教育责任的。” “如果她经常跟你见面，还一直这么不知进退罔顾人伦，那我深度怀疑你的教育思想是不端正的，枉为人师。” 这段话，说得铿锵有力，带了很犀利的责难，让王漫手足无措起来。 “不是的，闻昕，我......” 闻昕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转身往外走去。 王漫愣愣地看她走远，转身去座位上拿自己的外套。 餐厅里唯一一桌正在喝咖啡的中年妇女大声说起来。 “哎哟，我这看明白了，这是继妹妹要跟继姐姐和继姐夫一起看电影，把继姐姐气走了？” “可不是，啧啧，真是开了眼。继妹妹不要脸，这个继姐夫也不是东西，道德败坏。” 王漫垮了脸往外走，后面又是一嗓子。 “小伙子，你是不是脑子有水啊，你这是要妻离子散呀。” 王漫脚下步子一乱，仓惶加快离开了。 “姐夫，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跟你没关系，静怡，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王漫心烦意乱。他得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捋捋头绪。 这么一会会儿，似乎颠覆了他的三观。自己竟然被这么多人如此否定，他觉得心里的世界有些坍塌。 ...... 闻昕的车出了车库，拐上马路。 远远就看见穿着粉红棉服的闵静怡举着一根糖葫芦，在人行道上一边走，一边得意忘形地蹦跶着转圈圈。 王曼宁嗤笑一声：“看吧，估计是计谋得逞了心花怒放。” 说着摇下车窗，冲着闵静怡大声喊着：“喂，拖油瓶，都放寒假了你还不回海城，是不是没有家可回呀。好可怜哦。” 闻昕一踩油门，汽车轰鸣着跑远了，留下一串笑声。 闵静怡呆住了，右手被经过的人撞了一下，糖葫芦掉到了地上。 她低头看着地上糖渣崩裂的糖葫芦，忽然就心里一片溃败，蹲下身抱膝痛哭起来。 ...... 闻昕瞥一眼美滋滋的王曼宁，心里松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会很伤心。” 王曼宁打开收音机，调着台。 “我不伤心，如果王漫想三想四出轨啥的，我可能会伤心。但他真的不是。他一直致力于缓和我跟拖油瓶母女的关系，呕心沥血。” “在他眼里，没有缓和不了的关系......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后面直接唱了出来，闻昕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王曼宁叹着气，有些抓狂。 “我最近真的挺烦躁。王漫这个毛病，结婚不久我就发现了。唉，我们就是结婚太仓促。要是婚前发现，打死我也不嫁给他。” 闻昕紧着顺毛：“别烦别烦，咱俩去唱歌吧，嗨翻天。” “好来好来，唱他个痛痛快快。咱们先去吃火锅，然后去唱歌。” “对头......我要再唱那首《知心爱人》，上次咱俩合作得太完美了。” “不对吧昕昕，《知心爱人》你应该跟谈穆唱才对。哎哟，好深情，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闻昕笑着瞥一眼直搓胳膊的王曼宁。 “所以啊，我才不跟谈穆唱呢，鸡皮疙瘩能掉一地。我跟他合作最好的，是《好汉歌》。” 【路见不平一声吼呀，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汽车飞驰，俩女汉子一路狂嚎。 ...... 卡拉ok厅，刚进包间，闻昕接到了谈穆的电话。 “媳妇，今天大学同学过来，吃了饭大家要去唱歌，我晚些回家哈。” 闻昕笑道：“巧了，我跟王曼宁也在唱歌，我也晚些回家哈。” 谈穆兴奋起来：“你们在哪？” “金煌。” ...... 第237章 一笔烂账 十分钟后，闻昕和王曼宁跟着谈穆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包厢，跟里面大半的熟脸热情打招呼。 今天是谈穆的研究生同学郑亮平来京市出差，一群同学校友从中午一直聚到现在。 郑亮平跟王曼宁对上眼，齐齐吃了一惊： “哎哟，王曼宁，这也太巧了。王漫没在？赶紧打电话让他来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郑亮平也是京市人，毕业后不久去了深市开公司。 他和王漫是高中同学，在同学聚会时见过王曼宁。又因为跟王曼宁是校友，所以印象深刻。 等王漫屁颠屁颠赶到的时候，一群男人在喝酒玩骰子，闻昕和王曼宁勾肩搭背合唱着《知心爱人》。 【让我的爱，伴着你， 直到永远...... 我们彼此都保护好今天的爱， 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一曲唱罢，两个人默契地转过头，噘嘴隔空做了个么么哒的动作，被谈穆眼疾手快拖了回来。 “媳妇你过来吃点儿好吃的，这个鸡爪不错。嗯，还有鸭脖。” 唉，媳妇这个毛病，这么多年了屡教不改，真是操心。 另一边，王曼宁也被王漫拉到了身边。 王漫无比感激郑亮平的电话，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好的台阶可以下。 “来来，王漫，王曼宁，一起喝个酒。” 郑亮平拿着啤酒瓶过来，王漫赶紧拦下他递给王曼宁的酒杯。 “亮平，曼宁怀孕了，不能喝酒，我来替她喝。” 看着王漫忙不迭地给王曼宁剥坚果倒饮料，郑亮平忍不住笑道：“王漫，你小子对你媳妇可真好。” 王漫得意地揽过王曼宁：“那是，这是我媳妇，不对她好对谁好。” 闻昕看看有些不自在的王曼宁，和眼里满是媳妇的王漫，心里长叹一声。 王漫可能是个好人，但不是个良人。 ...... 出租车上，已经微醺的王漫把头靠在王曼宁的颈窝，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曼宁，我们要有孩子了，我好开心。以后家里的活我全包，也保证再不惹你生气了。” “你就开开心心的，只管着好好养胎，给我生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女儿。嘿嘿......” 王曼宁看着握住自己手的修长的手指，左手抚上了小腹。 可爱的女儿...... “为什么不是儿子呢？” “嘿嘿，儿子也好，不过要是儿子像我，就比较沉闷，不如你可爱。嘿嘿......” 王曼宁看着傻乐呵的男人，想起那些自己被宠爱被包容的日子，心变得柔软起来。 ...... 闻昕开着车，问旁边醉醺醺哼着歌的谈穆。 “檀木，你说如果我爸被二奶抢跑了......” 谈穆一个激灵坐直了：“什么，咱爸有二奶了？” 闻昕无语：“我是打个比方，如果，我爸被二奶抢跑了，你会怎么办。” “哪有这么打比方的。我能怎么办，我也没能力把他拉回来，就算拉回人来也不一定能拉回心来。” 谈穆倚回靠背，觉得甚是无聊。 “那对我呢，你会怎么办。” “对你，我肯定是把你带得远远的，让你看不到他们，省得看了糟心。我老婆开心最重要了。” 谈穆醉醺醺挥着手，一派豪气。 闻昕翘了嘴角：‘你看，是个人都知道的道理，王漫怎么就不懂呢？’ “什么叫是个人都知道。”谈穆闹情绪了。 “好好好，不是个人都知道。” “小土豆......” ...... 回到四合院，李彦和闻成志已经带着谈闻睡下了。 闻昕躺在床上，思量着之禾专柜的事情，慢慢眼皮发沉。 谈穆翻个身，胳膊搂住她嘴里嘟囔着：“豆豆，爸爸不会有二奶。” 闻昕无语笑起来。 感情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闻昕边吃饭边问李彦：“妈，最近燕京百货专柜的业绩怎么样？” 李彦皱着眉摇摇头。 “不算好。按说刚开的新商场，人流量很大，又到年底旺季，应该很好。可目前在所有店里，也就是个中不溜。” 闻昕点点头，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彦迅速知道了问题所在。 “是有人从别处拿货偷着卖。吃着我的饭砸着我的碗，还真是能得很。” “妈，你先别急，我找人先打探一下那个陈昆和张莉，你也关注一下其他店有没有问题。先别打草惊蛇，弄准了一击毙命。” 闻成志呵呵笑起来：“看我闺女，一直都是小钢炮，战斗力无敌。” 谈穆抱着谈闻走进餐厅，举着谈闻的手比划着：“妈妈是小钢炮，嘣......嘣......” 谈闻露着小奶牙笑开花：“妈妈......嘣......” ...... 消息传回得很快，张莉原来是西城商场别的品牌专柜的促销员，跟陈昆认识后很快勾搭上。 燕京百货开业，陈昆就把她安排过来做了柜长。 专柜那几个柜姐，也是陈昆和张莉帮着新挖过来的，肯定跟他俩是一伙。 李彦查过其他专柜，很幸运的是还没出现这个情况。 看来其他业务员也还守规矩。陈昆应该只在新开业的燕京百货搞了事情，别的还没来得及动手。 毕竟那些老店里都有多年的老员工，想收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 李彦那边一直不动声色，陈昆的行动却都在闻昕这边的监控下。 陈昆看着年底的销量，动作越来越大，很快在他拿货的时候，暴露了出处。 是临省的代理商那里寄过来的货。 陈昆的野心已经被这一阵的进项撑大了，再加上离着春节只有一个周，更是心急火燎想大捞一笔。 接到货，陈昆很快就全部送到了专柜的小仓库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 送进货去的当晚，燕京百货之禾专柜在下班前一个小时，总部来人支上了盘点的牌子。 在清点完所有货品后，跟公司总账做了个核对，把多出来的货品全部搬回了总部。 也有个别款式有少的。应该是张莉把一些账目搞乱了。 公司的人让张莉在盘货单上签字之后，严厉批评道： “你这个柜长怎么当的，专柜货品一笔烂账。你好好等着公司再跟你们核对细账吧。” 张莉和旁边的柜姐面如土色。 ...... 第238章 砧板上的肉 第二天，公司柜姐做了个大调整，燕京百货的几个人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商场，别处几个很能干的被调整过来。 张莉几人胆战心惊，被调过来的柜姐欢天喜地。 毕竟燕京百货是最新的高端大商场，人气旺销量高，肯定挣钱多呀。 例文公司开了一个业务员紧急会议，对各大商场的年底业绩又做了一个明确要求。 尤其是燕京百货被严厉批评，本来就心里直突突的陈昆顿时压力倍增。 那批货被收，把以前挣的那点赔进去了大半。 不知道公司有没有发现真相。 处理得这么严肃有针对性，看起来像暴露了。可公司只是批评账目混乱业绩不行，没再提任何别的话。 这到底是暴露了，还是没暴露呢？ 陈昆陷入深深的纠结恐惧中。 晚上，陈昆在张莉的出租屋里，搂着张莉仔细盘算着，都没心思搞事情了。 “莉莉，你说本来想着多挣点钱，给咱俩的小家多添置点东西，可现在......” “昆哥，别急，后面风头过了再说呗。再说例文给的工资还是挺高的，咱得谨慎着点，可别把工作搞没了。” 陈昆点头：“还是莉莉你懂事，不像我家里那个黄脸婆，整天除了跟我要钱，屁事不会。” “那昆哥，你什么时候离婚娶我。” “很快，咱俩先攒点钱......” ...... 年底的黄金周，每个商场的专柜都铆足了劲。燕京百货的柜姐们更是干劲十足，营业额节节攀升。 李彦盘算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损失，倒是被陈昆新进的那批货抵消了不少。 终于安然熬到了春节，陈昆和张莉很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什么事了，公司再没提，应该没暴露，只是工作不细致的失误问题。 再说这些天拼了命地勤快表现，应该也给自己拉分不少。 正月初七，陈昆巡视完商场，屁颠屁颠赶到张莉的出租屋，安抚过年这些天被冷落的情人。 刚缠绵上，门被砸开，老婆带着大舅哥小舅子冲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张莉肿成了猪头，鼻梁骨折，一时半会是上不了班了。 陈昆倒是能上班，就是鼻青脸肿的，自己没脸，也请了三天病假养伤。 等回到公司，已经变了天，他的岗位被另一个更年轻的业务员顶了。 陈昆坐在李彦的办公室里，满脸不服： “李总，从公司创立我就在。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陪着公司做大做强。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没这么卸磨杀驴的。” 李彦微微一笑： “是啊，确实从公司创立你就在。但例文给你的工资待遇，在行业里什么水平你也门儿清。例文也没亏待你啊。”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做那些坑我的事，是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的。” 陈昆腾地站起来，神色激动： “李总，这话从何而来，您就算是想辞退我，也不用找这么个借口。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他心里忐忑，却也赌他们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他们的记账本，盘点那天被张莉揣起来了，根本没被发现。 办公室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鼻梁上包着纱布，眼睛肿成一条缝的人。 陈昆惊骇地张大嘴：“张莉......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天被拖走的时候，还没这么肿。 李彦勾了嘴角：“小陈，你看多巧，你跟张莉同时受伤，这也算是难兄难妹了。” 陈昆尴尬坐下，额头冒出汗来：“呃......是挺巧的。” 门又打开，闻昕走了进来。 看见办公室两个人的模样，闻昕吓了一跳：“哎呀，天哪，这是互殴了？” 眼睛又在张莉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惊呼起来。 “欸，这不是张莉吗。天，这是谁下的手，真够狠的。毁容了吧，太可怕了。” 张莉怔怔看着她：“你是......” 闻昕扯了扯身上的羽绒服。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跟王曼宁同款的羽绒服。 “我在你那买过羽绒服呀，燕京百货。喏，就是这件，你给我打了个八折又去了零头，1700买的，没走商场交的现金。” 张莉青肿的脸又一下子变得煞白：“你胡说，什么从我那买的，你血口喷人。” 闻昕拿出手机，打开录音。 “......年底我们考核很紧，要不就给你们一件，不过只能打八五折......” “......八折是1728，你给个1720就行......” 张莉额头冒了汗，伸手去擦，又碰到了伤处，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彦眼睛扫过陈昆和张莉，拿出一沓纸扔到桌子上。 “陈昆，我这里有你从临省进货的单据复印件。还有另外三名促销员的检讨书，把过程数量说得挺清楚。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陈昆远远看着那些纸，知道人家不是在吓唬自己，顿时心凉了半截。 没用了，自己早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了。 李彦坐在老板椅上，居高临下的威仪让两人两股战战。 “陈昆，我那么好的一个专柜，本来应该是前几名的，结果被你耽误了这么久。这里面的损失有多大，你比谁都清楚。” “你给个方案吧，看怎么弥补。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陈昆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李彦面前。 “李总，你千万别报警。我这个月的工资加奖金都不要了，行不行。其实，上次您拿走......” “我拿走？陈昆，你可要慎言，我拿过你什么东西吗？” 李彦的声音淬着冰碴。 陈昆咬咬牙，认命地垂下了头：“没，没有。” “陈昆你站起来说话，本来是我被你害惨了，结果你这搞得跟我逼你似的。” “你知道吗，你这么耍着我玩，就是罚你一年的工资，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陈昆战战兢兢站着，被李彦这样一说，都快吓哭了。 “李总，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李彦转过头不理他，看着张莉问道：“张莉，那你什么意见？” 张莉哭得大鼻涕都糊在脸上。 “李总，我跟陈昆一样，不要工资和奖金了。李总，您千万别报警。” ...... 第239章 一直这么有病 陈昆、张莉和另外三个柜姐都离开了之禾。 对这个处罚，闻昕和李彦都觉得还算满意。 其实陈昆一开始是小打小闹，后来刚放开手脚，就被抓了。 年底这一个月的奖金可不是一般的多。这个处罚，已经让他损失不小了。 再说，对这种人，不能赶尽杀绝。逼到绝境被反咬，可是很讨厌的。 “这件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公司的管理还是有漏洞，促销员的轮岗后面要规范起来。” 李彦跟市场部经理谈话时，很严肃地深刻反省。 ...... ...... 王曼宁和王漫一直到初八，才回了海城探亲。 王曼宁妈妈肖瑜出国旅游去了，一直到正月初六才回来。 他俩先去了肖瑜那里。 肖瑜有一套大房子，自己一个人住。房子里给王曼宁留了一个房间，以前每个假期王曼宁都会在这住好久。 “来，宝贝女儿，看看妈妈这次旅游的照片。” 肖瑜保养很好的脸上光泽莹润，成功人士干练优雅的气场很是吸引人。 王曼宁看看照片里神采飞扬的妈妈，满心佩服。 非常爽利睿智的大女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却从不会跟自己较劲。 当年一次醉酒后，王曼宁的爸爸王立衡跟秘书搞到一起。从知道的那一刻开始，肖瑜没哭没闹，立刻跟王立衡从感情上切割。 从此后，更加爱惜自己享受生活，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 以至于闵静怡那个妈牛方姝，在年过四十后，跟大了十岁的肖瑜比起来，优势越来越不明显。 毕竟人到了一定年龄，气质气场比那张脸更重要。 王曼宁倚在肖瑜身上，听她说着国外的见闻，回忆着以前一起旅游的时光，越聊越话题越多。 肖瑜对于王曼宁，是母亲，也亦师亦友。这算是母女关系里最上乘的了。 “曼宁，那个拖油瓶还是老去骚扰你？” 王曼宁点点头。 “这个需要你跟王漫一起表明态度。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这么被别人干扰。讨厌的人就应该让她远离你的生活。” “曼宁，你一定要记得，不要为了别人随便委屈自己。你自己的感受永远是最重要的。” 王漫感觉有些刷新了自己的认知，目瞪口呆。 怪不得王曼宁对闵静怡反应那么偏激，原来身后有这样的母亲。 “啊，妈，这个......”王漫嗫嚅着。 肖瑜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过来：“王漫，有什么问题吗？” 王漫深深觉得自己有责任宣扬一下正确的观点，掰正一下这母女俩跑偏了的世界观。 “妈，我觉得，大家还是要彼此包容。你看，曼宁如果一直这种抗拒敌对的态度，老跟人起冲突，她自己也不开心的。” “还不如放下成见，解开心结，大家和睦相处。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曼宁也才能真正开心起来。” 肖瑜有些震惊地看着王漫，一言未发，把目光转向了王曼宁。 王曼宁看着肖瑜的眼神，读懂了里面的潜台词：“这人一直都这么有病吗？” 肖瑜把手里的橘子剥好交给王曼宁，不动声色问王漫。 “王漫，你知道怎样能让曼宁开心吗？” 王漫用力点头：“妈，我一直在努力。让曼宁开开心心的，一直是我最大的愿望。” 肖瑜只觉得呼吸一窒，看看脸色沉郁的王曼宁，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 “今晚曼宁跟我睡，我们娘俩好好聊聊天。” ...... 夜深，肖瑜和王曼宁还在聊着。 “曼宁，当时你闪婚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些担心。要了解一个人，很难的。不过后来我也释怀了。” “毕竟结婚这事，撞大运的成分也挺多。谁也不知道十年二十年后，对方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你千万记住，不要试图改变一个人。如果一个成年人改头换面，背后一定经历了剥皮抽筋的剧痛。” 王曼宁点头：“妈，我明白。所以这个孩子没带给我什么喜悦，我这一阵很纠结。” ...... 两天后的周末，王曼宁和王漫去了王立衡家。 这是王曼宁他们原来住的房子，里面王曼宁的房间一直保留着原样。 这个安排是王立衡坚持的，保持原样，经常打扫。 牛方姝母子三人搬过来后，闵静怡只能住在最狭小的一间房里，那里原来是保姆房，后来又改成了储物间。 牛方姝为房间的事，暗搓搓提过好几次，王立衡理都不理。 “这个房间必须给曼宁留着，我王立衡的闺女，怎么可能在家里没有房间。就算嫁出去，这里也是她的家。” 这无疑对闵静怡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拖油瓶的尴尬身份，在王立衡那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一年到头王立衡都跟她说不了几句话。 ...... 牛方姝和保姆在厨房里忙活，闵静怡和弟弟王博睿在客厅看电视。 听着王曼宁房间时不时传来的说笑声，闵静怡只觉得心里被蚂蚁啃噬一般，细细密密地疼。 “小睿，你看叔叔就是偏心大姐，他见了你都没这么开心过。” 王博瑞把手里的巧克力盒子一扔，嗤了一声。 “关你屁事，人家还给我买礼物呢，你给我买过什么。” 这个姐姐，小时候经常两面三刀坑他的东西。现在大了，他可不好糊弄了，关系也就有些僵。 吃过午饭，王曼宁在自己屋子的床上小憩。 王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打量着这间阳光明媚的屋子，想着闵静怡屋子里窄小的窗和逼仄的空间，忍不住摇头。 “曼宁，其实你一年到头回不来两天，把这个屋子给闵静怡住就是了，放着也是浪费。” 王曼宁闭目养神，都不愿意睁开眼看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次来，他都会提一下这个话题。 以前她都是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这次，她不想了。 “这是我爸的决定。” “爸爸肯定不好意思提啊，你要是主动提出来，他肯定就同意了。” “我提出来，我爸也不会同意。王漫，我爸跟你不一样，能分得清亲疏。不会剥夺自己亲闺女的利益，去给别人养孩子。” 她其实明白王立衡这样做的用意。 一是表明这个女儿在家中的地位，顺便也打压了闵静怡，变相催着牛方姝尽快解决她的去处。 二是用这种方法，来粘合父女关系。毕竟那个私生子，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沟壑。 但这些，她不想解释给王漫听。 他也听不懂。 很多时候，他们的这种沟通，基本就是鸡同鸭讲。 王曼宁突然睁开眼，冰冷的眼神盯着王漫。 “王漫，我忽然很灰心。如果我们婚姻没走到最后，分手了，那我们的孩子会很惨。你会拿着他的利益，去讨好别人。” 王漫又结巴起来： “曼宁,不，不会的......” ...... 第240章 寄人篱下 看王曼宁闭上眼不再理他，王漫一阵着急。 “曼宁，你别乱说那些话，我们肯定会白头到老的。再说，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对他不好，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王曼宁疲惫地闭着眼拉了拉被子：“王漫，我有些困，我想睡会儿。” 她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不想大过年的搞得大家不愉快。 这个人，她越来越没有信心能跟他过一辈子。 平时，王漫真的是一个好丈夫，温和体贴，情绪稳定。她能体会到，王漫对她的那些好是发自内心的，真挚的。 可一旦遇到事情，他们两个人就沟通困难。 这种彼此无法融合的世界观的分歧，让她很溃败。 如果真的离婚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肯定不会像自己这么幸运。 当年，即便父母貌合神离后，他们也都卯着劲地对自己好。 其实她能感觉出来，对于牛方姝，爸爸是不满意的。 只是因为跟妈妈的关系无法挽回，又有了王博睿这个他在乎的儿子，才步入婚姻。 她一直觉得，牛方姝应该是爸爸一着不慎后的一错再错。 各取所需冷淡疏离的搭伙关系，在一个小三费尽心机抢来的婚姻里出现，也挺让人无语的。 他俩目前的状态，甚至还不如肖瑜和王立衡最后的相处模式。 也算是报应吧。 心里胡思乱想着，王曼宁睡了过去。 王漫帮她掖好被子，在一旁握着王曼宁的手，隔着被子摸了摸她肚子的位置，心里满是甜蜜。 这里有他们的宝宝。 媳妇肯定是怀孕了情绪不稳，自己要多体谅她，刚才不应该说那么些话。 媳妇的心结，等以后慢慢解开就是了。 ...... 王漫起身去卫生间，出来时，看到闵静怡等在门口。 闵静怡抬头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姐夫，我听到你跟姐姐的话了，谢谢你为我着想。以后你不要再说了，会让姐姐不开心的，不要为了我影响你们的关系。” 王漫心里泛起不忍，长叹了口气。 “没事的静怡，后面我会慢慢跟你姐姐说说。” 书房的门打开，王立衡走了出来，有些不耐地走到两人面前。 “在这干什么呢。王漫，曼宁怀着孕，你要多照顾她。” 又低头看着闵静怡，眉头紧蹙。 “听说你在京州经常去骚扰曼宁？你最好搞明白，你跟曼宁没有任何关系。” “我给你找这么个学上，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最好安分点。下学期开始，不准出现在曼宁面前，更不准去她家里。要不然你就退学。” 说完犀利的眼神扫了王漫一眼，转身去了卫生间。 王漫感到后背一阵发冷。 老丈人这上位者的威仪，和颜悦色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发威，还真挺吓人。 再看看脸色青紫泫然欲泣的闵静怡，心里一阵悲悯。 好可怜的女孩呀，寄人篱下。 ...... 下午，一家人浩浩荡荡去了花园酒店。 今天是王立衡为了王曼宁和王漫探亲专门搞的家族聚会宴，爷爷奶奶和伯伯一家都来了。 爷爷奶奶拉着王曼宁，再加上堂妹，说不完的话。 其实前两天刚回来时王曼宁他们就去探望过了，可老人家还是意犹未尽。 两个堂哥也跟王漫聊得投机。 大家都是名校毕业，在各自的岗位上有头有脸，可聊的话题就多。 王家世代书香，爷爷和奶奶都是当年的老牌大学生，曾经身居高位，后辈也都很出彩。 相比之下，牛方姝和闵静怡在里面就有些格格不入。 伯母是局级干部，跟牛方姝也只是客气地说几句话，问问孩子，再没多余话题可聊。 其实以伯母的情商，要聊起来也不难，只是人家不愿意费心思。 想当年，她跟肖瑜的妯娌关系可是很和谐的。 王博睿倒是个另类，一个人玩着游戏机，开心到飞起。 开始上菜，大家按序就坐边吃边聊，不觉就聊到了王曼宁的身孕。 一直默不作声的闵静怡终于找到了发言机会，细声细气说道： “姐夫对姐姐可好了，尤其是怀孕后，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好让人羡慕啊。” 桌子上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几位长辈不约而同忽略了她的话，开始专心夹菜。 堂妹皱了眉，很是不解地看着闵静怡。 “好羡慕？你是想要表达什么？是想说你也想要这样的好，让姐夫把你捧在手心里？” 王曼宁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这个堂妹蕾蕾，比她小四岁，从小就是她的跟屁虫。 作为伯伯家唯一的女孩，被惯得性格跳脱任性。再加上一直跟闵静怡不对盘，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无辜躺枪的王漫红了脸：“不要这么说，静怡不是这个意思。” “蕾蕾，不准瞎说，好好吃饭。”伯母板下脸批评着。 蕾蕾自动忽略亲妈的话，转头看着王漫： “哎哟，姐夫，你叫得好亲切呀，静怡......啧啧，我要是我姐，就呕心死了。” 谁不知道王曼宁死讨厌这个白莲花继妹妹，以前上大学时放假回来，见一次恶心半个月。 她转头又对着牛方姝语出惊人：“小婶婶，你把闵静怡弄京师大去，就是为了给我姐添堵的吧。” 牛方姝急得涨红了脸：“没有，不是我......” 当时还真的有海城师大和京师大两个选择，女儿选了京师大。自己巴不得她走远点，让王立衡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答应了。 伯母扯了扯蕾蕾的衣服，不让她再多说话。 “蕾蕾，不准没礼貌。” 伯伯皱了眉头轻声呵斥，又端了酒杯朗声说道：“来来，大家喝酒，我祝爸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牛方姝觉察到王立衡看过来的冰冷眼神，心里一突，握着杯子的手指有些泛白。 奶奶看看一脸紧张的牛方姝，叹口气转开了话题，慈蔼地看向自己的小孙子。 “博睿，快开学了，作业做完了吧。” 王博睿眼神闪过一阵慌乱，点点头：“嗯嗯，快了，就差一点了。” “那你可得快点，你这些哥哥姐姐们，当年的寒假作业都是一放假没几天就做完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过年痛快地玩，然后再预习下学期的新课程。所以他们的成绩才会那么好，你也要加油。” ...... 第241章 遗传基因不好 奶奶是重点中学的退休校长，说起话来还是老师的做派。 对这个小孙子，他们也是喜欢的。但从小没管过，再加上他那个妈，跟其他孙辈比起来感情还是差了些。 “小睿，今年期末考了班里第几啊？说起来你跟我还是校友呢。”蕾蕾的嘴一直不闲着。 “呃......不知道呢，没有排名。” 王博睿吞吞吐吐。 每次参加爷爷家的聚会，他都有些惴惴不安，就怕被问到成绩。 不是谁都能跟哥哥姐姐们一样是学霸的啊，自己就是不行，有什么办法。 “海城实验每个班50人，每次排名只排前四十，你这个没排名......唉......” 蕾蕾不再多说话，大家心照不宣默默吃起饭来。 “博睿，我看你刚才一直在玩那个游戏机，那东西看着很高级很先进啊。” 奶奶的声音依然慈蔼，王博睿的眼里闪出兴奋的光。 终于到他擅长的点了。 “奶奶，那个是最新款的，是我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专门找人从米国带回来的，比国内的那些垃圾货可厉害多了呢。” 王博睿滔滔说着，脸上的得意让奶奶寒了脸。 “方姝，对博睿的教育你要有方法，不能一味宠溺。玩物丧志啊，放任博睿这样下去，他以后不仅仅是成绩不行，做任何事情的恒心和毅力都会有问题。” 奶奶的目光从方姝转到王立衡脸上，眉头蹙紧，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忧虑。 “立衡，你不能整天忙工作。你那个工作，基本已经定型了，把精力多放到孩子身上吧。这个成绩，这个习惯，以后可怎么办。” 王立衡看看低着头的牛方姝和王博睿，一阵烦躁。 “妈，我知道了，回去我多管管。唉，曼宁当年，我没操过一丁点心，年年第一。” 王曼宁抿着嘴乐呵呵接话：“爸，你也别夸我，我那还不是因为遗传基因好。” 王立衡眉头一跳。 这幸亏一生下来就做了亲子鉴定，要不自己还真要怀疑这儿子不是自己的种，当年自己可是交大毕业的尖子生。 王博睿吃着盘子里的牛肉，嘴里嘟嘟囔囔。 “就是呀，我的遗传基因不好。你看我姐学习更差，我好歹还没垫底，我姐年年倒一。” 这话出来，又冷了场。大家都垂下眼睑认真对付眼前的菜，屋子里只有碗筷撞击的声音，安静得让人尴尬。 王曼宁目光掠过牛方姝和闵静怡五颜六色的脸，心里简直要笑疯了。 天哪，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没过大脑的客气话，竟然被这个私生子弟弟解读出了这样的效果。 哈哈哈，牛方姝和她的拖油瓶，多尴尬呀。 好想再捅一刀。 ...... 回程的出租车上，王曼宁笑得停不下来，一个劲儿抹眼泪。 “哎哟，太可乐了，笑死我了，哈哈......”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男子，从后视镜里看看王曼宁，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小姐这么开心呀，看样是遇到大喜事啦。” “嗯嗯，看了我后妈的一个笑话，开心得不得了。”王曼宁擦着眼泪点头。 王漫递给王曼宁一张纸巾，轻声细语：“老婆，别这样，都是一家人，这样多不好。” “我愿意，好不容易开心一下，你别扫兴。”王曼宁拿过纸巾，斜向王漫的眼神有些变冷。 王漫还是苦口婆心：“你这样，也要想想咱爸的感受，他会多难过呀。” 王曼宁不耐地把纸揉成团。 “我又没在他面前笑，自己背后幸灾乐祸一下，怎么就不行了？那你说这些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会不会难过呢？” 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里拉下脸来的王曼宁，忍不住出声。 “小伙子，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你跟你老婆任何时候都应该是一伙的，你得站她这边说话才行啊。” 王漫有些迷茫：“可是，我都是为了她好呀。” “为了她好，你就让她开开心心的。”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看王漫，摇摇头不再言语。 王曼宁手覆在小腹上，沉默着看向窗外。 一路无言。 ...... 第二天，王曼宁说想在海城多跟妈妈待些日子，让王漫自己回了京市。 王曼宁独自一人去周边的古镇转悠了几天，再回到海城时，跟肖瑜说了一句话。 “妈，这个世界那么美好，你说我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 元宵节当天，王曼宁去给王立衡送汤圆，顺便去自己的房间拿点东西。 只有闵静怡一人在家，王立衡和牛方姝带着王博睿出去了。 王曼宁把汤圆放进冰箱，回自己卧室拿了一个小铁盒子，刚出了卧室门，迎面站着闵静怡。 “姐，你怎么在海城待这么长时间，姐夫没陪着你？” 王曼宁微蹙了眉头。 “你还真是爱操心。我喜欢在海城待着呀，我妈家我爸家都有我的房间，我还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狡兔三窟，我可以打着滚住，要多开心有多开心，我当然得多待些日子。” 王立衡和肖瑜离婚时，把家里的资产平均分了三份，王曼宁拿了其中的一份。 这三分之一的资产，可不是个小数目，肖瑜帮她在海城买了套小户型，说房产是个很好的投资。 王曼宁还想在京市也买一套，肖瑜的意见是再等等，不能把钱放到一个篮子里。 其实，肖瑜是看不透王漫，想等他们稳定两年再买。她担心自己这个单纯的女儿吃亏。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倒是很明智。 闵静怡眼里忌恨的目光遮不住：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都是你父母挣的，又不是你自己的钱，有什么好显摆的。” 王曼宁一脸无辜： “我没显摆啊，是你要问，我只是实事求是回答你。你要是不问，谁会跟你说这些。” “再说了，是我父母的钱不假，但他们都愿意给我花呀。就是这么会投胎，不争不抢，父母就给了三分之一的家产，羡慕不来的哦。” 闵静怡眼睛里满是嗜血的红。 “你有那么多住的地方，还跟我抢一个卧室。你怎么就这么恶毒，自己不过来住，宁愿空着也不让出来。” 王曼宁平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慢慢聚集起来的疯狂，突然心里一动。 ...... ...... 第242章 给人下蛆谁不会 王曼宁慢慢往错层的台阶处移动了几步，回头看着闵静怡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讥讽嘲弄。 “那怎么办呢，我不让，你就只能住保姆房。你家原来不也有你的卧室吗，让你爸给你留下来呀。干嘛要抢我的卧室。” 这话终于击穿了闵静怡最后的理智，她冲着王曼宁大吼一声，声音简直要震破鼓膜。 “王曼宁，你混蛋......” 王曼宁受了惊，腿一抖就歪下了两层错层的台阶，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手上的铁盒子被扔出去，摔得翻开了盖，里面的卡片撒了一地。 “啊，我的肚子。” 王曼宁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上痛苦万分。 闵静怡吓傻了，跑下去七手八脚想把她扶起来，被王曼宁一把甩开。 王曼宁从衣服兜里掏出新买的手机，拨打了120。然后慢慢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她其实控制得很好，角度力度都不会让自己受伤。 她才不傻，不会搭上自己的身体。为这种小丑，根本不值得。 她只是想借机解决眼前的问题，王漫那边也省得费口舌。 虽然根本没什么事，但姿态必须做足。反正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屋子里，闵静怡怎么都逃不开干系。 闵静怡跑过来道歉，被王曼宁吼开了。 她瑟缩着走回去，蹲到地上把铁盒里面的卡片一张张捡起来。 闵静怡这才发现，这不是卡片，是王曼宁从小到大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下，都附着一张小小的贺卡，上面写着肖瑜和王立衡的生日祝福。 整整十八张，每一年的照片和贺卡都塑封到了一起。 那么幸福温暖的画面，在闵静怡的眼里却是锥心的讽刺。她突然就坐到地上，痛哭出声。 王立衡三口回来时，在小区门口跟救护车擦肩而过。 回了家，闵静怡战战兢兢迎上来：“姐姐摔倒了，刚被救护车接走了。” 正在换鞋的王立衡腾得直起了身，横眉立目：“救护车？刚才那辆救护车上是曼宁？” 转身想往外冲，又发现脚上是拖鞋，赶紧弯腰换鞋。 又拧着眉毛接着问：“还有谁跟曼宁一起，你怎么不跟着？” 牛方姝一个激灵看向闵静怡，闵静怡垂了头，嗫嚅着：“姐姐......姐姐不让我去。” 王立衡起身，看向闵静怡的眼神冰冷刺骨。 “她去了哪个医院？” 闵静怡更加瑟缩：“不......不知道。” 当时她脑子里一团浆糊，救护车走了，她才想起来自己啥也没问。 王立衡冷哼一声，穿上外套出了门。 “老公，我跟你一起去。”牛方姝拿着外套跟出来。 “滚开，别烦我。” 王立衡一声怒吼，头也不回下了楼。 牛方姝回头看看缩在墙边瑟瑟发抖的闵静怡，怒火攻心，上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巴掌。 “真是个祸害，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多年，全是拖后腿。啥啥不行天天搅事，跟你那个死爹一个德性，我当年就不应该要你。” 闵静怡被打得鬼哭狼嚎，哭喊着开始还嘴。 “是你要的我吗？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当年你要是不要我，我爸就不跟你离婚。你别以为我小，就什么也不知道。” 牛方姝恨恨住了手，把闵静怡往边上使劲一推，重重撞到了墙上。 看到这个拖油瓶，就想起自己上一段婚姻最不堪的那几年。现在费尽心机终于扒住大鱼了，可不能再出岔子。 再难也要忍下去。 牛方姝换下鞋进了客厅，听到儿子卧室传来熟悉的游戏声，混杂着王博睿时不时秃噜出来的脏话。 “王博睿，你又玩游戏。明天就开学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尖利的嚎叫穿透王博睿的耳膜，吓得他手里的游戏机差点掉地上。 ...... 医院里，肖瑜坐在王曼宁身边，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着急。 “医生，到底要不要紧。我女儿的身体没事吧？” 医生安抚地看着她： “病人一直说腹痛，应该是先兆流产的迹象，不过还是再观察一下。家属不要着急，病人的情绪很重要。” 肖瑜安静下来，点点头。 她看着王曼宁蹙着眉头双目紧闭的样子，转头对身边的王立衡冷声说道： “你走吧，你在这只会让曼宁的情绪更不稳定。” 王曼宁睁开眼，看着王立衡吃力说道： “爸，我今天是去拿照片的。在一个铁盒子里，当时摔到地上了。你回去一定要帮我收好了，下次带给我。” “爸，把我的卧室给闵静怡用吧，要不是这个卧室，闵静怡也不至于恨急了对我动手。” “爸，尽管我知道闵静怡和她妈人品不行，但你毕竟是我亲爸。现在也已经是这个状态了，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嘁，装柔弱谁不会呀，背地里给人下蛆谁不会呀。 能考京大的脑子，这些还不就是小菜一碟。以前不做，只是不屑而已。 王立衡看着女儿怜悯又难过失望的目光，心绞得生疼。 自己终于还是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一地鸡毛。 肖瑜跟着王立衡一起出了病房。 “立衡，你还是要把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不希望曼宁再跟着受伤害。你的这段婚姻，可真是......” “算了，我不评价，你也和我没关系。但你跟曼宁有关系，如果你的家庭会给曼宁带来大麻烦，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跟曼宁接近。” “这段时间，因为那个狗屁闵静怡，曼宁和王漫的关系已经开始出现问题，现在又这样。” “王立衡，曼宁是我的心肝，我绝对不能让她受委屈。如果你搞不定，我不介意亲自下场解决。” 王立衡看着肖瑜风韵犹存的脸，深刻明白这个女人才是和他匹配的。 有智慧，识大体。即便是现在盛怒的情况下，也是感情加棍棒一起上，把自己说得哑口无言自惭自愧。 当年，就是这个女人跟自己并肩作战，才有了自己事业的腾飞。那种伴侣加战友的感情，其实真的很难得。 可惜自己飞黄腾达后昏了头，一夜情毁掉了所有。 他应该知道的，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眼里不可能容得下沙子。 自作自受吧。 ...... 肖瑜看着王立衡踽踽离开，迅速收敛了情绪，回了病房。 自己这个女儿，聪明着呢，性格也够飒。可不是个会被任意欺凌的怂包，更不是个会把自己置于险境的傻瓜。 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想法。 ...... 第243章 全部砸烂 王立衡刚进家门，就接到了肖瑜的电话。 “王立衡，曼宁的孩子流产了，现在刚进手术室......” “你千万不要过来，我担心曼宁看到你情绪会更差。她后面相当于是坐小月子，我可不想让她气出病来。” 王立衡握住手机的手一个劲颤抖。 他猛地回头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里面正在忙着煲汤的牛方姝吼了一声。 “你那个好女儿呢？” 牛方姝被他猛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去学校了，这不马上就开学了。” 其实闵静怡本来买的是明天的票。 尽管这个家让她很不舒服，但她也不想太早去学校。最早去的要打扫宿舍卫生，她可不想干。 但出了这件事，牛方姝急匆匆就把闵静怡撵走了，闵静怡也是极度配合。 她们都知道，等王立衡回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老公，曼宁怎么样了？我煲了汤，一会儿我去医院送饭吧。” 牛方姝小心翼翼柔软了嗓子问着。 王立衡听着屋子里王博睿打游戏的声音，做了个深呼吸，握紧拳头压下了想打人的冲动。 他没理会牛方姝，转身走到王博睿的卧室门口，一脚踹开虚掩着的门。 “王博睿，带着你的游戏机出来。” 看到王立衡的脸色，王博睿被吓住了，哆哆嗦嗦拿着游戏机走出卧室。 “把游戏机放那里。你那还有多少游戏机之类的东西，都拿出来。”王立衡指指沙发旁的地上。 王博睿眼神转到牛方姝身上，看到牛方姝一个劲给他使眼色。 “赶紧听话，别惹你爸生气。” 王博睿跑了两趟，地上摆了十几个各种版本的游戏机，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 王立衡看看牛方姝：“去拿锤子来。” 牛方姝听命行事，立刻从厨房的工具箱里拿了把锤子过来，递给王立衡。 “老公，你别......” “滚开。” 王立衡一声怒喝，把母子两人都吓了一哆嗦。 “王博睿，拿着这把锤子，把这些游戏机全部砸烂了。砸得不好，我就把你砸烂。” 王博睿拿着锤子，一下一下锤着。越锤越心疼，越锤越害怕，最后抽抽搭搭哭起来。 还不敢大声，怕旁边老虎要吃人一般的爸爸会真锤烂了他。 十几分钟后，王立衡终于满意。 “牛方姝，把你的银行卡给我拿过来。” 牛方姝犹疑的看他一眼，还是小跑着拿出了银行卡。 “牛方姝，往后，我每个月只给你生活费。从现在开始，王博睿的一切开销都停止，一直到他名次上升到我满意为止。” “牛方姝，我再警告你，以后再敢带着王博睿没写完作业就吃喝玩乐，你就可以带着他一起离开了。” 牛方姝鹌鹑般缩着头，不敢出声。 “还有，闵静怡已经满了18岁，以后不要在我家住了。她有自己的父亲，你们自己去想办法，我已经仁至义尽。” 说完，他起身要回房间，看到了茶几上的铁盒子。打开，里面的一张张照片让他红了眼睛。 十八年，多美好的成长过程。 曾经，他们是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一顺百顺。 现在...... 他抬头看看蹲在地上收拾垃圾的牛方姝，再看看畏畏缩缩眼神飘忽的王博睿，心底一片悲凉。 一时放纵，换来后半生的麻烦和不堪。 真是活该。 ...... 第二天，王漫就从京市飞了过来。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王曼宁，王漫很是心疼。 一直细声细语安抚，贴心忙前忙后，倒是让肖瑜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曼宁，你别难过，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王曼宁虚弱地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这个时候的嘘寒问暖不重要，遇到关键问题时的观点和立场才重要。 ...... 王漫待了两天，肖瑜就催着他回去了。 王曼宁开始了坐小月子的生活。每天有钟点工过来做饭收拾，她只管吃了睡睡了吃。 即便肖瑜有时候工作忙，也不影响她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眼见着女儿的小脸开始泛出红润的光泽，肖瑜放了心。 “曼宁，这个孩子你打掉了，那王漫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王曼宁慢慢喝着鸡汤，眼神淡然又坚定：“妈，我想离婚。” 肖瑜眉头一挑：“什么理由呢？” 这个年代，离婚可不是件小事。王曼宁和王漫目前的状态，要谈离婚大家会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王漫对王曼宁很明显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还没想好。妈，我知道，跟他离婚可能会很费劲。毕竟我们看起来没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孩子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剩下我得想想到底怎样能利索一点离婚。” 肖瑜接过王曼宁手里的碗，点点头。 “你既然决定了，妈妈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记住，不管怎样，都要让这件事对你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王曼宁慢慢红了眼睛：“妈，我知道。” 没了孩子，婚姻也走到这个地步，任她再洒脱，心里也是悲伤的。 肖瑜把碗翻到旁边的桌子上，抽了张纸巾给王曼宁擦了擦嘴角。 “曼宁，我一直不明白，你当时怎么就跟王漫那么快闪婚了呢？你看好他什么了？” 这个疑问，盘旋在肖瑜心头好久了。原来也问过，但王曼宁的回答很明显就是泛泛而谈，没触及实质。 王曼宁依靠到床头，眼里满是回忆。 “妈，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笑得很阳光，好像一下子就把我有些灰暗的心照亮了。” “后来，我发现他很正统，对很多事情的态度传统又正气。当时的一些事，让我觉得他的道德感很强，是个高尚的人。” “妈，我当时就想着，他很好，不会......出爸爸那样的问题。正好又是福利分房的最后关头，他家里也催，就领了证。” 王曼宁声音很心虚地低下来。 当时，她都没跟妈妈好好商量一下，就迷迷糊糊先斩后奏。 果然太年轻，眼光会有错漏。 肖瑜心里一酸。 父母的婚姻问题，就算他们再小心弥补，也终究还是对女儿的婚恋观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 两个周后的京州机场，王曼宁坐上出租车往家里走去。 她没让王漫来接机，甚至没告诉他具体回来的时间。 她没有一丝想跟他沟通的欲望，每次电话都是王漫唱独角戏。 这次回来，她要面临的，必定是一场硬仗。甚至，还有可能是持久战。 她得养精蓄锐。 ...... 第244章 意外之喜 到家已经是傍晚，王漫还没下班。 王曼宁洗漱过后，把自己的一些衣物拿到次卧，开始整理次卧的衣柜和床铺。 她打算先跟王漫分床，刚流产需要休息也是个不错的借口。 外面门响，接着是王漫的声音。 “咦，今天没锁好门啊。你姐要是在家，肯定要批评我了，又忘了再锁上两道。” 砰的一声门关上，闵静怡的夹子音响起来。 “姐夫，姐姐管你管得可真严呢。她平时是不是可凶了，我见到她就害怕。” “别这么说，你姐可不凶，对我好着呢。再说了，你姐管得对，本来就应该注意锁门。” 王漫的声音一本正经，显然没被闵静怡带沟里。 在这点上王漫还是值得信任的，他真不是那种龌龊小人。 王曼宁心里甚至有点小遗憾。 要是他龌龊一些，说不定离婚会更简单。 不过，现在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闹事的把柄就这么送到手上了。 “姐夫，我以后还是不来你们家了。要是让姐姐知道你给我补习英语，她会很不开心的。那天我继父的话，你也听到了。” 闵静怡的声音委屈得能拧出眼泪来。 果然王漫开始义薄云天。 “没事，我会跟你姐好好说说。静怡，你就拿这里当你家，不要拘束。来，赶紧把英语书拿出来。” “啊......姐夫你真是太好了，我好开心啊。” 闵静怡兴奋地尖叫着，扑到王漫身上，抱着他的胳膊一阵蹦跳欢呼。 王漫赶紧推开她：“别闹腾，赶紧拿英语书开始复习，你这次的补考必须得过。” “姐夫，万一我考不好，你会帮我通过的吧。我不管，姐夫你最厉害了，你要帮我。” 闵静怡又扑上来抱着王漫的胳膊撒娇耍赖，闹得王漫一阵头大，心里又窃窃升腾起一股飘飘然的豪气。 “好啦，你赶紧去背单词，好好学我才会帮你。” 这声音，这表情，真是能暖到人心坎里。 王曼宁手里拿着刚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相机一阵猛拍：“哎哟哟，还真是郎情妾意。” 餐桌边的两个人僵住了，转身看见举着相机的王曼宁，目瞪口呆。 “曼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跟我说。” 王漫反应过来，兴冲冲跑到王曼宁面前，脸上的兴奋绝不是作假。 王曼宁一阵心塞。 她承认自己刚才那句“郎情妾意”是故意说的气话。 看吧，他果然是心底无私天地宽，没有任何龌龊的小心思。 明明闵静怡的那个心虚表现才最正常，可她偏偏就遇上了这么个异于常人的。 于人海中精挑细选，选出了这么一朵圣山上的绚烂奇花。 这眼光和运气也真是无敌了。 王漫应该是想起了王曼宁的“郎情妾意”，拉起她的手解释起来。 “曼宁，静怡要补考上学期不及格的科目，我这是在帮她补习英语。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别瞎想。” 远处的闵静怡这才怯怯地往这边挪动了几步。 “姐，我也是没办法。上个周老师突然说要补考，还说补考再不过的话就要退学。我一时着急，才......” 话没说完，王曼宁已经回了次卧，重重关上门，从里面反锁上。 王漫急得在外面一个劲敲门。 “曼宁，曼宁你出来好不好，我真的就是给静怡补个英语，这才第二次。” “静怡要是补考过不了，就要被退学的。你也不想她被退学吧，那样爸爸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曼宁......” ...... 门忽然打开，王曼宁提着行李箱出来，看都不看外面的两个人，往门口走去。 王漫急了，一把拉住王曼宁的手臂。 “曼宁，你要去哪？你要是不想让她来，不来就是了。曼宁，你别生气呀。” 闵静怡远远站着，一脸惊恐委屈地看过来。 “姐姐，你别走。我马上走，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姐姐你别怪姐夫，是我求着他给我补课的。” 王曼宁用力想甩开王漫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王漫，你松开，你要是不松手，我就告你家暴，限制我人身自由。” 王漫被吓了一下，松开了手。 王曼宁换好鞋，头也不回出门下楼。楼梯上遇到点头之交的邻居，还习惯性微笑打了招呼。 走过之后才想起不对。 没设计好呀，应该是委屈难过拉着脸才行，这怎么就没收住呢。 算了，下回注意。 王漫呆愣了一下，紧赶着换鞋穿衣服追了下去。 ......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 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闻昕捞起一大勺羊肉放到王曼宁的盘子里。 王曼宁吃得头都不抬。 “太好吃了，这一阵被我妈天天摁着喝汤汤水水，这都多久没吃火锅了。” 闻昕被她逗笑了。 “曼宁，你这口味一点也不像个海城姑娘，怪不得你最后留在京市，是因为这口吃的吧。” 王曼宁点头： “这是原因之一，京市这个城市也合我的胃口。我可能更像我妈，性格里有北方人的特质。” “最重要的，是海城有我不喜欢的记忆。自从知道了爸爸的婚外情，我心中那个天神一般的男人形象就崩塌了。” “虽然后来他卖力表现，妈妈也做了很多努力，可心里的伤疤还是留下了。我总觉得，远离了，心情能好点。” 闻昕非常理解。 上一世，爸爸在妈妈去世一年后再婚，自己都很长时间难以接受。 她给王曼宁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多吃点你最爱吃的，心情能好些。” 王曼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摇摇筷子。 “我没心情不好。相反，我现在好得很。本来还操心怎么跟王漫开口，现在好了，理由送上门了。” 闻昕看着王曼宁轻松自在的样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这个姑娘，应该跟她描述的她的妈妈很像。遇到事情快刀斩乱麻，不纠结不自怨自艾，不跟自己过不去。 这才是飒爽女人该有的样子。 “曼宁，你住我锦书华苑的房子吧。房子反正也是空着，我也不舍得租出去。” 王曼宁想想，痛快答应。 ...... 第245章 斗争经验不足 王曼宁点头答应。 “好来，明天我就搬过去。你也帮我留心着房子，我想买房了。” “好，等我把王幼林约出来，你咨询一下怎么处理资产的问题。你要把这些做成你自己的个人财产。” 王曼宁点点头，又有些不以为然。 “嗯，我知道。不过说心里话，这方面我对王漫是放心的，他不是那种卑鄙的人。” “他不是，不代表他家里人不是。而且，有的人没有变坏，可能真的不是他有多高尚，只是诱惑不够大。” ...... 第二天王曼宁又请了一天假，去了王幼林的律所。 等她把离婚协议放到王漫面前的时候，王漫惊呆了，紧跟着就是预料中的激烈抗拒和解释。 王曼宁安静等他说得差不多，才开口。 “王漫，我们离婚，不是我以为你跟闵静怡如何如何，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世界观差异太大。” “很多时候我们两个人的思想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样的婚姻让我很痛苦。” “这一阵你不要再来找我解释什么，更不要找别人做工作。千万别逼我，逼急了，我就说我们夫妻生活不和谐。” 话一出口，王曼宁都觉得有些幼稚。 自己斗争经验太少，不擅长威胁人，看来得好好跟闻昕那个小钢炮请教请教才行。 王漫被她的言论吓得瞠目结舌。 “什......什么夫妻生活不和谐，我们明明......” 王曼宁无语长叹。 “王漫，我们的问题出现很久了，我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所以你不要妄图说服我，没用的。”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王漫一个人呆若木鸡。 ...... 下班了，王曼宁走出教学楼，远远看见闵静怡跑过来。 “姐，可找到你了。” 王曼宁冷冷看着气喘吁吁的闵静怡，等着她说话。 “姐，你千万不要跟姐夫离婚，都怪我，我不该找他补习英语。姐，都怪我，你别生姐夫的气好不好。” 王曼宁不接她的话，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兴奋的男声刚响起，王曼宁开口就是一顿猛烈输出。 “爸，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后老婆孩子，让你后老婆的这个拖油瓶从我身边彻底消失。你如果不能，我不介意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再一个，告知你一声，我已经和王漫开始走离婚程序。我终于还是走了我妈的老路，你后老婆母女一定开心得很。” “爸，感谢你给我的生活带来这么多风雨，让我在坎坷中苦心志劳筋骨。天将降大任啊，我谢谢你。” 说完，她把手机一收，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闵静怡一人在原地独自凌乱。 王曼宁心里一阵痛快。 说实话，她这些话憋心里好久了。 以前因为爸爸对她一直带着愧疚地拼命弥补，让她一直没机会发泄。 现在她可算找到了发泄口。 能给这对恶心人的母女下点蛆，她很开心。 ...... 黄昏的海城某集团大厦。 王立衡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窗外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心里一片荒凉。 快五十五岁了，本来应该是享受奋斗成果的年龄，结果自己把生活过成了一地鸡毛。 他身边的不少人，都觉得他中年事业有成后离婚再娶，拥娇妻抱幼子，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家庭生活糟心是件多么狼狈的事。 娇妻这种生物，挑不好就是给家庭添乱。至于孩子，不成器操碎心的，还真不如没有。 以前，自有肖瑜把一切料理得妥妥帖帖，女儿更是听话争气，自己压根没操过半点心。 哪像现在...... ...... 一个周后，闵静怡补考还是有四门功课不及格，被学校退了学。 她哭着去找过王漫，王漫吓得落荒而逃。 刀架到脖子上了，他的圣父心也终于不再泛滥成灾。 闵静怡迅速消失，至于去了哪里，王曼宁根本不关心。 她现在正坐在茶馆里，对面坐着哭红了眼睛的婆婆。 “曼宁，你说你们俩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离婚呢？孩子没了就没了，再要一个就是了。” 王曼宁心里长叹一口气。 这个婆婆，对她真的挺好的。 每个周末回婆家，总是嘘寒问暖给他们做各种好吃的，她每次干家务也都拦着让她多休息。 其实总体来说，婆家的家风是很正的，这也是她当年下定决心结婚的重要原因。 王曼宁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到婆婆面前。 “妈，这是我从海城回家那天，在家里看到的。这个就是我后妈的拖油瓶，我那个继妹妹。” “王漫明明知道是她让我们失去了孩子，还是把她带回家。那天他不知道我回来，这孤男寡女的，说是补习英语，都抱一起了。” 婆婆看着照片，急红了脸。 “曼宁，王漫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他在这方面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王漫扯了嘴角，摇摇头。 “妈，我已经不相信他了。而且，我现在看到王漫，脑子里就是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很恶心。” 看着婆婆一脸的溃败难过，王曼宁有些不忍，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用这个办法对付王漫了，虽然稍嫌无赖了些，但绝对快速有效。 自己还是书生气了，还文绉绉跟他讲什么世界观。 唉，斗争经验不足。 ...... 果然王漫第二天就亲自找上了她。 这次王曼宁学精了，直接把照片甩给王漫。 “王漫，我本来想着咱俩好合好散，不想跟你撕破脸。但这些天我真的很烦躁，你看看你们的照片吧，你让我怎么想。” 王漫急得要哭出来：“曼宁，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知道。王漫，我一再跟你表达我对闵静怡的看法，可你一再违背我的意愿接近她。” “还趁着我不在家，把她领到家里抱到一起。王漫，我还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种人。” “我们放过彼此吧，我不想搞得太难看。如果实在不行，我不介意让大家看看这些照片。” 王漫白了脸，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王曼宁默默收起照片，把离婚协议摆到他面前，递上笔。 “王漫，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我们放过彼此。” 王幼林告诉过她，在情绪大起大落跌到谷底的时候，签字成功率比较高。 ...... 第246章 彻底放飞自我 王曼宁这一对终于搞定了离婚协议，谈铭和张卉也走出了民政局大门。 “卉卉，两年后我援藏回来，如果你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我可不可以继续追你。” 张卉低头转身：“谈铭，我们各自安好吧。” 谈铭伸手拉住张卉，手扶着她的肩，弯腰与她四目相对。 张卉警惕地看着他。 “谈铭你要干什么......” 谈铭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说道： “谈穆说，我们离婚后，你就是我真正的白月光了，我要好好记住你的样子。” “你也好好看看我，记住这个长相。有我珠玉在前，以后有人追你的话，你得挑剔着点。” 张卉脸上有些发热，气恼地推开他。 “谈铭，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离我远点，别说这些话。” 张卉心里很是无语。 这个离婚拖拉得太久，她都没有了原来的气性，好多刻在习惯里的东西还是那么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就......挺让人气闷的。 她其实跟谈铭已经能心无挂碍地正常交流，可离婚这件事，她还是认准了坚持不改变。 用妈妈的话来评价，就是有心魔，解不开。 “卉卉，你回单位还是回家？” “回家。” 谈铭招了一下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谈铭拉开车门，拉着张卉上车，张卉很是抗拒：“你走吧，我再打一辆。” “快上吧，我们顺路。就二十来分钟的路，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也不用这样吧。” 张卉拉扯不过，憋闷地上了车。 “卉卉，我回藏区之后还是给你写信，我在那边业余时间没什么事干，只能干这个了。” “我不要，你写了我也不拆不看。” “不拆不看我也要写。” 张卉有些抓狂：“谈铭，我们已经离婚了好不好。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好事啊。有时间跟我说说详情，我给你把把关。男人最能看懂男人了。” 张卉气急：“谈铭，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谈穆教的，说是让我彻底放飞自我。” 谈铭继续老神在在，把张卉噎了个倒仰。 “你们俩还真是兄弟情深。” “那是，谈穆现在是我的精神导师。卉卉你好好观察，会发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全新的我。” 张卉扶额，恨恨扭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司机师傅在前面听得不亦乐乎，忍不住笑起来：“看你俩这样子，也不像离了婚的啊。” 谈铭认真点头：“真离了，刚拿到的本本，还热乎着呢。” 司机师傅四十多岁，绝对是个话痨又八卦的人。他从后视镜里看看后座上的两人，满眼疑惑。 “看你俩这样，怎么也不像有大的过节的呀。” 张卉赌气道：“有，还是过不下去的那种。” “是谁出轨了？” “没有，谁也没有。”谈铭回答得斩钉截铁。 “是夫妻生活不和谐？” “没有，老和谐了。” 这句话，谈铭使劲加重了语气，气得张卉红着脸跺了他一脚。 “那就是精神上没法沟通？这个看着不像，你俩这对话，可比一般的夫妻交流顺畅。” “看你们俩这样，也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你俩到底怎么就离了？” 司机师傅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 “是我，做了件让我媳妇很生气的大错事，我媳妇不肯原谅我。” 谈铭语气很是沉重。 “哦，没出轨，夫妻生活和谐，沟通正常，那就是这件错事不是原则性的喽。” 司机师傅非常善于分析总结。 “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离个婚跟儿戏似的，真是搞不懂。” ...... 到了张卉家的小区门口，两人下了出租车。 张卉瞅一眼跟着下车的谈铭，皱了眉：“你继续走就是了，下来干嘛。” “送送你。”谈铭一边揣着钱包一边回答，“善始善终嘛。” 还不等张卉拒绝，张卉妈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提着刚买的菜。 “妈，你这是去买菜了？” 谈铭热情招呼，这声“妈”让张卉妈红了眼圈。 “你们俩，这是办完了？” 谈铭帮着张卉妈把菜放到旁边的花坛石台上，两人坐下来开始聊天。 张卉站在一旁，直想仰天长啸。 今天是离婚啊，不是相亲。 ...... “妈，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回藏后我给你写信哈。” 谈铭握着张卉妈的手，感情真挚。 张卉看看眼圈又开始泛红的妈妈，把让谈铭改称呼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谈铭打上出租车离开，张卉妈开始抹眼泪。 张卉叹口气，提起菜篮子，挎着妈妈的胳膊往家里走去。 “我跟你说卉卉，那个周卫东，你以后离他远点，他绝对不适合你。” 周卫东是张卉在会计师事务所的顶头上司，经常下班后顺路送她回家，一来二去跟张卉妈也熟悉了。 周卫东前几年跟前妻离婚了，有个七岁的儿子，由爷爷奶奶帮着带。 “妈，周卫东怎么了，你怎么老对人家有偏见。” 张卉习惯性反驳着。 她其实对周卫东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自己的妈总是撮合她跟谈铭，一个劲说周卫东的坏话，心里有些逆反。 “我对他没偏见，只是说他不适合你。卉卉，你连谈铭去看被打断腿的前女朋友都受不了，你怎么能给人去当后妈。” 张卉又开始烦躁：“妈，你又避重就轻，你说的谈铭的问题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 张卉妈长叹一口气： “卉卉，往后走走看吧，妈不多说了。妈不糊涂，如果谈铭真的罪不可恕，你不想离妈都会把你拖走。” “继续说周卫东，他那种家庭，注定男人得有不少精力放在他和前妻的孩子身上，还要跟前妻有各种关联。” “就你那一根筋，你有多大心胸，去接纳自己的男人把心分到以前的家庭上。” 张卉闷闷地踢着地上的落叶。 “好啦妈，你别说了。你放心，我根本不喜欢周卫东，就算他没孩子我也不会跟他有什么。” 张卉妈灰暗的心稍稍放晴了些。 ...... 王曼宁和王漫领了离婚证。 肖瑜特地从海城过来陪了王曼宁三天，顺便陪着她逛了一下闻昕推荐的几个楼盘。 最后选定了御园旁边的一个新建小区，闻昕帮忙找人给优惠了两个点，王曼宁母女很是高兴。 肖瑜临行前的晚上，母女二人在酒店聊到深夜。 “妈，你现在还恨爸爸吗？” 肖瑜思索的目光看向王曼宁。 “曼宁，你知道吗？恨是一种很激烈的情绪，也是最伤人的。最早，我肯定是恨的，但后来就放下了。” “我们来人世间就这么短短几十年，看这世间的风景都不过是走马观花，不值得拿出那么多的时间放到仇恨纠缠上。” 王曼宁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长发遮住了脸。 “可是，妈，爸爸就是辜负了你，没有陪你走完这一生。” ...... 第247章 七年之痒 到现在，王曼宁还能想起知道爸爸出轨的那一天，她那种掉进冰窟里的冰冷和绝望。 绝望，是因为心里的一方支撑坍塌了，那个角落从此暗无天日。 肖瑜撩起王曼宁的长发，轻轻别到耳后。 “曼宁，我听过一段话，说人生就是一辆开往坟墓的列车，路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陪你自始至终走完。” “你爸爸，陪我走了很长的一段。后来，他想去别的地方，到站下车了。但我的旅程还有大半呢，还是要好好地享受呀。” “人已经下车了，你就算砸烂了车厢，然后坐在垃圾堆里哭到眼瞎，也于事无补，还耽误了自己享受旅途的风景。” 王曼宁慢慢抬起头，盘了腿坐直身子。 “妈，我明白了，被甩在身后的，不必回头。我们只管往前看，看现在，看将来。” 肖瑜笑起来，欣慰地抚着王曼宁的头发。 这个女儿，一直是最聪慧的。 “对呀，其实路上风景很多的，说不定就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了呢。” “曼宁，要学会放下，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人这一世最应该爱惜的，就是你自己。” 王曼宁点着头：“嗯，妈，你这话我一直记得。爱己者，人恒爱之。” 她放下心事，转而问起别的话题。 “妈，你拿了那几张照片，是要去找牛方姝算账吗？” 肖瑜摇摇头： “曼宁，牛方姝这种人，我如果先收拾了她，她就很容易以可怜兮兮的姿态被你爸放过。” “所以我得让你爸先出手。等她在你爸那里受过惩罚，就轮到我出手了。” “敢在我闺女身上出幺蛾子，我怎么可能轻轻放过。” 肖瑜起身，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过晚饭时喝剩下的半瓶红酒，倒在两个玻璃杯里。又打开今天刚买的肉脯。 “来，曼宁，那些烂人烂事，不要让它们占据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咱们吃个夜宵喝个酒，庆祝你脱离那个不对的人，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 ...... 飞回海城的第二天，肖瑜约王立衡在咖啡馆见了一面。 王立衡看着手里的照片，脸黑成了锅底。 “立衡，我不想说什么伤人的话。但你知道我的脾气，要不是顾及到你是曼宁的父亲，牛方姝会是什么下场你很清楚。” “这么些年，我给了你足够的体面。但你知道你给曼宁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吗？” “我这次才知道，曼宁选择王漫，只是因为她觉得王漫是一个思想正统品德高尚的人，不会出现你这样的问题。” “我们那么优秀的女儿，在选择婚姻的时候，把安全感放到了第一位，多可悲。她的不安全感，全是拜你所赐。” 王立衡想起电话里王曼宁的那些话，心如刀割。 “......爸，感谢你给我的生活带来这么多风雨，让我在坎坷中苦心志劳筋骨......” 二十多年，女儿从来没有跟他起过大冲突说过重话。这些话，是她憋了很多年忍无可忍之后的发泄吧。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无比相信自己会是一个优秀的父亲，会给女儿遮风挡雨。 结果这些年，女儿的风雨全都是他这个父亲给的。 “肖瑜，对不起......闵静怡我早就开始操作她从京师大退学，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肖瑜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年过五十依然长身玉立，上位者的气度让他即便安静坐着，也是人群中亮眼的存在。 这样的人，一直都是一些年轻女孩前赴后继往上扑的重点对象。 王立衡坚持了很多年，最后终于被牛方姝拉下了水。 肖瑜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 “呵呵，是闵静怡的问题吗？牛方姝为什么要把闵静怡搞到京师大，你是真的不知道？” “立衡，你的女儿被搅得没了孩子没了婚姻，你看你到底想不想处理。你如果不想，跟我说一声，我不难为你，我自己动手。” 说完她站起身，拿起包居高临下看着王立衡。 “照片给你留下。立衡，你如果管不了牛方姝，就放曼宁远离吧。曼宁不欠你的，不该让她用自己的人生为你的荒唐买单。” 肖瑜转身出了咖啡馆。 王立衡拿起桌上的照片，自虐般地拿起来又看了一遍，思忖良久，才起身离开。 ...... 夜深，牛方姝洗漱完，带着一身的香水味进来，妖媚地凑到王立衡身边，声音柔软似水。 “老公，你今晚怎么不太开心呀。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捏捏肩好不好。” 王立衡冷冷看她一眼，把手里的照片扔给她。 “看看你闺女干的好事，牛方姝，原来你把闵静怡搞到京师大，就是为了这个。” 牛方姝抖着手翻看着，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抱着王立衡的腿开始哭诉。 “老公，不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很清楚曼宁对你的重要性，还怎么敢有这种想法。不可能的。” 王立衡腿一抬，把她踢倒在地上。 “那闵静怡把曼宁搞成这样，你打算怎么解决。你好好想想，给我个满意的结果。没想好之前不要回答我。” 说完，他拿着报纸转到窗边的椅子上看起来。 好一会儿，牛方姝战战兢兢过来。 “老公，我把她弄回安镇我妈家，不准她再回海城，行不行？” 王立衡一阵冷嗤。 “她去哪里，关我什么事，这算什么惩罚。牛方姝，你是不是觉得满天下就你最聪明。” “喏，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字吧。我有婚前财产公证，咱俩没什么财产纠纷。博睿给你，我出抚养费。” 当年的婚前财产公证，是肖瑜提醒他去做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牛方姝腿又是一软，扑倒在王立衡身边开始哭嚎。 “立衡，我不离婚，我们不能离婚。” 王立衡满脸嫌弃推开她。 “你这是什么做派，动不动就下跪，又哭又嚎，真是个恶俗。没用的，你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没得商量。” “老公......”牛方姝又开始哭嚎，被王立衡一嗓子吼住了。 “你小点声，别大半夜的搞得四邻不安，小睿还在隔壁呢。我给你两天时间思考，到时候如果还是统一不了意见，我就起诉离婚。” 说完，抱着被子去了书房。 牛方姝坐在地上，心里惊惶绝望，只感觉天要塌下来。 果然是七年之痒。 这才痒过了两年，就扛不住了。 自己费了多少心机才谋划来的东西啊...... ...... 第248章 又蠢又坏的丧门星 两天后的周末，王立衡让王博睿去了奶奶家，开始跟牛方姝谈离婚的事。 这两天，牛方姝眼睛哭得红肿，也没换来王立衡的一丝丝眼神。 她知道，这次这个男人是郎心似铁了。 “老公，不离婚行不行，离了你，我可怎么活得下去。” 牛方姝继续小白花的技艺，却换来王立衡的一顿嗤笑。 “别做戏了，你嫁给我之前不也活得好好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时候跟我演这个，没用。要不是有博睿，我早就不忍你了。” 牛方姝抹抹眼泪，小心翼翼开口。 “老公，你看，如果我们离婚，博睿肯定很受伤。而且频繁离婚对你也不好。你看能不能不离，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不离婚。” 王立衡不再跟她费口舌，起身去书房，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另一份不离婚的协议，你看看。如果同意，就签字执行。如果两个都不同意，我就起诉离婚。” 牛方姝翻看着协议，脸色越来越苍白。 “立衡，你......这么多年，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当什么？牛方姝，那你又把自己当什么呢？从那场醉酒的戏开始，一直到后面孩子大到不能流产之后的逼宫，你把自己当什么？” “靠身体靠孩子搏前程，你说我拿你当什么。” 牛方姝眼睛赤红：“王立衡，你真是无耻至极，你在我身上享受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王立衡仰头惨笑。 “所以我遭报应了呀，妻离子散。还娶了你这么个又蠢又坏的丧门星，生了个一塌糊涂的儿子。” 牛方姝攥着协议，颓败地瘫坐在沙发上。 她就知道，在慢慢回过味来之后，这个男人就对她生厌了。这几年，要不是有儿子维系着，他们早就分了。 想到儿子，牛方姝眼睛里闪出炽热的光亮。 “老公，为了博睿，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我太爱你啊。为了儿子，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王立衡不耐烦起身，把两份协议都扔到她面前。 “这两份，离婚的和不离婚的，任选一份签好给我。我在书房等你，半个小时，过时不候。” 说完往书房走了两步，又转身说道： “还有，如果不离婚，我的资产你也不要多想。我已经立好遗嘱，再加上那份婚后财产协议，我的一切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王博睿的那份我也会找人处理监管，你可以放弃一切这方面的想法了。” 牛方姝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看着两份协议，心底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他是想逼自己离婚。可现在不能离啊，离了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 一个周后。 王立衡和肖瑜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安静喝着咖啡。 肖瑜把手里的协议递回给王立衡。 “王博睿去私立学校寄宿上学，这个倒是对孩子有好处。不过这个牛方姝，她真的能接受从集团离职去别处工作，自己在外租房住？” “不接受也得接受，要么就离婚。再说她的工作已经名存实亡，这些年她基本处于不在岗的状态。” 肖瑜心里一叹。 这种女人，工作对她们来说只是接近猎物的工具。猎物一旦到手，工具就丢到脑后了。 肖瑜忍不住摇头笑道：“立衡，这果然是你的作风，不头昏的时候心狠手辣。” 王立衡默默收起协议，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不头昏的时候......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舌。肖瑜，我跟牛方姝走到这一步，你也算解了心头之恨吧。” 肖瑜摇头轻笑。 “恨？立衡，有爱才有恨，我对你已经没有这种情绪了。当然，你们过得不好，比过得好更让我开心是真的。” 王立衡看着她保养精致的眉眼飒利又生动，心里更是发堵。 “当年，你决绝跟我分开的时候，我曾经心里发狠要过得更好，结果......” 肖瑜看着王立衡有些溃败的表情，深深感慨。 多神奇啊，当年决裂了的两个人，爱过恨过痛苦过之后，竟然能这么心平气和在一起倾诉。 还是把伤口坦露出来的倾诉。 “立衡，你知道你为什么痛苦吗？是因为你心里还留有底线，对精神层面还有要求，对亲情也一直有渴望。” “你如果放下这些束缚，你就会跟你那个同学胡总一样，坑妻害子还依旧彩旗招展，活得无比畅快。” 王立衡看着肖瑜优雅地轻啜咖啡，西斜的阳光洒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 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一直只有她。 “肖瑜，你说我是不是活该，把你折腾丢了。” “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突然发现身边没什么知心人。能说说心里话的，竟然是你这个我最对不起的前妻。” 他心里掠过一丝难堪，更多的却是畅快轻松。 十几年了，承认自己错误失败的话说出来，竟然也没有多难。 肖瑜转头看着窗外的光影，喃喃说着。 “其实，人都是越活越孤独的，心灵上的孤独。到最后，大家都会活成孤家寡人。” 那辆驶向坟墓的列车，车厢里可能欢声笑语，但内心的冷暖，只有自知。 ...... 不远处的街角，牛方姝站在商店里，看着对面玻璃窗里的两个人，面目狰狞。 ...... ...... 京市的bac餐厅里，闻昕和王曼宁正在吃着汉堡喝着可乐。 王幼林走进来，一边脱外套一边嫌弃道： “闻总，你就请我们吃这个，也太抠门了吧。你这级别，不应该去个五星级请吃个法国大餐什么的。” 闻昕斜她一眼： “你还挺挑剔，这是曼宁想吃的，说是这个热量高，适合补充最近损耗太多的能量，我就带她来这里了。” 王幼林啧啧两声：“嗯嗯，这个好，正好给你们闻家创收，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曼宁笑起来：“咦，这话说的，我怎么记得某人是闻家媳妇。” 王幼林看看王曼宁的笑脸，点点头：“不错，精神状态甚好。不过要控制点饮食，你这脸都圆起来了。” 一阵笑闹，王幼林的手机响起来。 “喂，希宸，你回来了？我在......” 听到闻希宸刚从京郊的国f大学回来，闻昕赶紧招呼：“让他来让他来，我请他去楼上吃火锅。” 王曼宁有些傻眼：“啊，可是我都吃了一个汉堡了。” “没事，以我对你的了解，也就是少半盘羊肉的事。” 王曼宁：“......” ...... 第249章 故人相见 火锅店里，闻希宸风尘仆仆。 “复试情况如何？”王幼林问道。 闻希宸考了国f大学的研究生，今天去复试了。 闻昕看看那张脸上的嘚瑟表情，翻个白眼。 “这还用说，肯定是没问题啦。你看他那嘚瑟样，这小子从小脸上就藏不住事。” 闻希宸嗤了一声： “闻小昕，你这是对我有偏见。我是对你们不设防才这样的，平时我可深沉着呢。” 闻昕给他倒上一杯果汁：“好，闻副团长深沉着呢，要不怎么能提得这么快。” “哎哟哟，你俩终于要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了，以后双宿双飞伉俪情深，不错不错。” 王曼宁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羊肉。 “王曼宁同学，你不是已经吃了一个汉堡了吗，能不能少吃点肉。你看你脸圆的，都有双下巴了。” 闻昕话音落下，王曼宁惊恐住了筷子，伸手摸摸脸和下巴。 “啊？有这么严重吗？” ...... 吃得差不多了，闻希宸和王幼林先行离开。 闻昕和王曼宁又坐着聊了会儿天，才往饭店外面走。 经过大堂，在过道旁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漫正跟一个年轻女子在吃饭。王漫很是体贴，捞肉涮菜忙得不亦乐乎。 然后就在他起身拿肉盘的时候，一个抬头，跟走过来的闻昕眼神对了个正着。 闻昕目光丝滑掠过，跟王曼宁一起没事人一般目不斜视跟他擦肩而过。 王漫愣了愣，放下盘子跟对面的女孩说了一声，就追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叫声，已经走到门口的王曼宁长叹一口气，跟闻昕对了个无语至极的眼神，一起转身看着王漫。 “曼宁，闻昕，你们也来吃饭啊。” 王曼宁面无表情点点头：“哦对，你忙，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闻昕要转身，又被王漫叫住。 “曼宁，我......我今天是跟一个朋友吃饭，刚认识的，第一次吃饭。” 王漫回头看看隔了以几张桌子的女子，低声急促解释着。 王曼宁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你以后还是叫我王老师吧。王老师，你真的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王漫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 “曼......王老师，我......你也知道我妈着急，这真不是我主动的。我也推了很多次才......” 王曼宁一阵无语：“王老师，你忙吧，再见。” 说完和闻昕转身离开。 “昕昕，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王曼宁一边拖着闻昕倒腾着腿快步走着，一边悄悄吐槽。 闻昕憋着笑点头：“嗯，有病，还病得不轻。他这是相亲？” “肯定是喽。昕昕你看了吗，他对谁都很好。温良恭俭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事事得体。” “是啊，他这种，就是一个无私又温暖的小太阳，把温暖的光洒到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 闻昕伸着手，比划着阳光普照的样子。 王曼宁佩服地举了个大拇指： “昕昕，太贴切了，他就是这样的。现在想想，我要的爱人，是能把他的光分配明白的那种。” 闻昕重重点头：“对呀，必须有主有次，有边界感。这么普世照耀，谁受得了。” “边界感......这个词真好。” 前面的一个店门打开，里面出来一帮背着书包的年轻人。人人意气风发，有的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念着英语。 闻昕和王曼宁抬头看了一下门头。 新航线英语培训。 “昕昕，这就是咱们京大那个老师辞职后办的培训机构，现在发展得不错了。” 闻昕看着那几个字，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是不错，再过些年，人家就上市了。随后一直是行业标杆。 “这种教育培训，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需求。现在的教育环境，跟咱们小时候可不一样了。” 闻昕感慨着。 再过些年，教育会越来越卷，教辅机构铺天盖地。 “昕昕，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办个类似的机构，做全科培训。” 王曼宁仰头看着门头，脑子飞速转着。 “可以啊，也可以换个方向，做艺术培训。音乐、舞蹈、绘画......市场大着呢。而且如果能依托京师大的背景，可能会更有吸引力。” 王曼宁激动起来。 “走，昕昕，今晚我请客，咱俩接着聊。” ...... 冬末的京市街道，人来人往，路边的一家店铺传来去年大热的歌曲。 【......来吧，相约1998， 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 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 1999年了，她们还正年轻。 ...... 畅聊结束，闻昕回到四合院时，已经九点多。 先去正屋跟爸妈打了招呼，李彦告诉她冯大武来京市了。 “冯大武昨天来京市参加一个会，说是明天要跟咱们见见。明天你看着定个酒店。” 闻昕答应着：“好，正好闻希宸也回来了，我把他和幼林也叫上。” 回到东厢房，谈穆正抱着小谈闻，在床上围着被子对着画册讲故事。 “豆豆，爸妈跟你说了吧，大武哥要把饮料厂发展到安市，政府给了块地，支持建厂。” 闻昕点头：“刚才爸妈简单说了一下。在安市好啊，交通运输什么的都更方便，品牌也容易打响。” “前一阵我还跟大武哥通过电话，他问过我公司融资的事情。我有个猜测，大武哥这次过来可能跟融资有关。你有没有兴趣？” “可以聊啊，好项目可以投。” 谈穆一阵牙酸：“豆豆，你这口气，妥妥的资本家。” 闻昕一挑眉毛：“本来就是啊，怎么，不服？” 谈穆举手投降：“服，非常服。谁敢不服啊。” 谈闻翻着画册扯着嗓子喊：“我敢。” 闻昕一个饿虎扑食。 “小家伙，反了天了你。” ...... 周日中午的粤香居包厢里，欢声笑语不断。 多年不见，冯大武已经蜕变成沉稳精干的精英模样。 故人相见分外亲切，大家寒暄叙旧，说不完的话。 对冯大武开厂的问题，闻昕认真听着，答应周一上班跟李皓天见个面。他手头的资源更多，也听听他的意见。 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去冯适父母家给老人过生日了。 ...... 周一中午，闻昕和冯大武早早在订好的酒店等着，看李皓天带着一个明艳的女子走进来。 闻昕看着一身银行工装的女子，眉头一跳。 那眉眼，依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 第250章 一箭三雕 “我的助理，苏晓春。” 李皓天介绍着，四人寒暄落座，边吃边聊。 闻昕听着李皓天和冯大武的对话，静静观察着苏晓春和李皓天的互动。 从刚才进门脱外套开始，苏晓春的服务就无比到位。 开始吃饭，更是倒水夹菜，甚至把虾都剥好，放到李皓天的盘子里。 这个助理，可不是普通的工作助理了。 “苏小姐做助理多长时间了？”闻昕轻声问道。 正在给李皓天舀汤的苏晓春柔声回答：“时间不长，还不到一年。” “你看起来年龄不大呀，刚参加工作？” “我马上就二十四岁了呢，工作快六年了。” 二十四，工作六年，大概率是财校中专毕业了。 怪不得没有一点生涩的感觉，六年的工作经验，可不就是老油条了。 这个经历，自己应该跟她没有交集。那自己的那种熟悉感到底从哪里来？ 闻昕摇摇头，把精力转到李皓天和冯大武的谈话上，很快跟上了他们的节奏。 李皓天确实是行家，给冯大武提出了很多融资的注意事项和工作准备事项，闻昕听着也很受益。 饭局结束，四人起身， 苏晓春体贴地拿起大衣帮李皓天穿上。 在她仰头给李皓天递上围巾的刹那，那个侧颜让闻昕心里一突。 怪不得面熟，这个角度跟冯适挺像的。 “哥，这两天你哪天有空，我跟你吃个饭，有点事想请教你。” 李皓天略一思量：“明后天我出差......周五晚上吧，要不要叫上你嫂子？” “不用了，哥，我是有事想单独跟你聊。后面有时间我叫上谈穆，咱们两家再好好聚聚。” 闻昕看着李皓天的背影，想起上一世他的锒铛入狱，还有白发苍苍的舅舅舅妈的崩溃萎靡，心里绞着劲的痛。 他们这个行业，在经济飞速发展后，几乎要算是高危职业了。 ...... 周五晚上，闻昕等到七点，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李皓天。 “昕昕，不好意思啊，有个客户的项目进行到关键期，今天在办公室拖着我谈了很久。唉，急得我呀，脱不开身。” 闻昕摆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工作忙，我都知道。什么客户这么急切，难道是那个百运电子的王总？” 李皓天讶然抬头：“你怎么知道啊。” “哥，我那天约你，本来只想跟你简单聊聊的。结果这两天闲着没事，我找人给查了一下，竟然有意外收获。” 闻昕拿出一叠纸递给李皓天。 “你看看，关于你那个助理的调查资料。” 看着李皓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闻昕放缓了语气。 “哥，我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意外之喜。本来只是想着给你提个醒，别跟女助理关系太近。” 李皓天微蹙了眉头：“什么关系太近，你是说我和苏晓春？她不过就是我的助理而已。” 闻昕垂了眼睑。 “哥，我是独生女，我是拿你当亲哥，才来跟你说这些的。” “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冯适姐，她身边有个男的，对她体贴入微。吃饭夹菜剥虾，就差喂嘴里了。帮着穿衣服围围巾，你心里得劲吗？” 李皓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没想那么多。” “那就是还有一种可能，这些年你参加饭局，身边经常有人这样伺候你，你已经习以为常。” 李皓天脸上的尴尬更甚。 确实，现在的不少饭局，他都是客户的重点公关对象，被招待得真的挺周到。 “哥，这个苏晓春，可是个人才。你看，十八岁入行，很快就从柜员做到了大堂经理。一路攀爬，现在又做了你的助理。” “看了吗，每一步，都有男人在助力。你知道吗？她以前的同事说她是坐大腿一路坐上去的。” 李皓天脸色很是难看。 “我都不知道这些。当时我的助理离职，人事部给了我几份资料，我简单看了一下就选了她。看着挺清纯的一个人啊，没想到......” 闻昕嘴角扯了一下：“你选她，是因为她跟冯适姐长得有点像吧。” 李皓天又惊讶起来：“像吗？我倒是没觉得哪里像，当时只是觉得合眼缘。” 闻昕心里笑了一下。 合眼缘，其实就是符合了自己的审美。 有很多人说男人的现任跟前任长得有些像，是因为忘不了前任。 其实大多数时候真正的原因是，他就喜欢那一款，跟前任没有任何关系。 “说是像，实际上可差得远呢。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冯适姐那是绝代风华的牡丹，人间富贵花。这个苏晓春，也就是朵天竺葵。不难看，但实在不在一个量级。” “天竺葵是个啥？” 李皓天不知死地问，闻昕给了他个白眼。 这个表哥在家人面前，时不时就暴露出他小时候那个憨憨的本性。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工作中做得风生水起，那么迅速就升到高位的。 “臭海棠，姥姥院子南墙根下那一堆就是。” 李皓天：“......” “哥，你看这个臭海棠，真是厉害，这个王总是她好几年的金主了。这次如果给百运电子拉到资金，估计她又会大赚一笔。” “这个百运电子，这半年一直在公关你吧。啧啧，伺候了金主，赚到了钱，还勾搭了金融精英。真是一箭三雕，厉害呀。” 李皓天脸色又涨红了：“瞎扯啥，什么勾搭。” 闻昕严肃起来。 “哥，还真就是勾搭。你这种，很多女孩虎视眈眈的，一旦勾搭成，少奋斗二十年呢。” “哥你长点心吧，别让那些垃圾真坐到你的大腿上。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接盘了垃圾，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李皓天不以为然摆摆手：“放心，这点数我是有的。我回去就让人事给我换一个男助理。” 闻昕看着他把资料卷起来放进包里，终于还是把心底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哥，上周日我见过你之后，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当了行长。” 李皓天夹着菜的手抖了一下，一片黄瓜掉到了餐桌上。 ...... 第251章 同一个噩梦 李皓天声音有些颤抖。 “然......然后呢？” “然后你被抓了，进了监狱......” 李皓天的脸色变成吓人的煞白，手里的筷子瑟瑟抖着。 闻昕的心剧烈跳动：“哥，你这是怎么了？” 李皓天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放下筷子，抬眼看着闻昕，眼神里的惊惶恐惧让人心惊。 “昕昕，这个梦，我也做过。” 闻昕瞪起眼睛满眼惊恐：“哥，也是这样的梦吗？” 其实以前冯适跟她说过他们的噩梦，她只是用这个机会再提出来。 今晚这个李皓天不给他点刺到骨头上的提醒，他还是会不痛不痒不以为然。 李皓天用力点头：“一样的，有人叫着我李行长，然后警察进来......”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沁出来的冷汗。 “那天晚上，你冯适姐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掉下去了。然后我俩一块儿吓醒了。” 闻昕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天哪，哥，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是不是冥冥之中在提醒我们什么。” “哥，你现在是行内精英，那么多巨额投资都从你手上经过。一着不慎，就可能坠入深渊。” “不仅仅是你，舅舅、舅妈还有冯适姐、小泽，也会坠下万丈悬崖。” 李皓天立刻把冯适梦里的坠崖跟这个联系起来。 太可怕了...... 他哆嗦着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反复咀嚼。一直到腮帮子发酸，才渐渐平复了心底的惊涛骇浪。 “昕昕，谢谢你提醒我。这几年，工作顺风顺水前呼后拥的，确实人很容易飘。” 闻昕松了口气，能反省就好。 “哥，其实我也是最近经历了两起离婚事件，那天就敏感了一些，没想到还歪打正着。” 兄妹俩松弛下来，开始继续吃饭。 闻昕说起了王曼宁和张卉他们的离婚事件，李皓天又听得云山雾罩。 “昕昕，你说的这两对，男方都没实质性出轨，为什么女方就这么坚决？” “哥，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底线，触碰了，有的人就会很决绝地离开。这个世界上，这种女人很多的，眼里不容沙子。” 李皓天点点头：“对，你冯适姐就是这种人。” 闻昕心里大悦，老哥还挺上道。 “那当然，冯适姐绝对是。所以，哥，你要是有点问题，别说实质性出轨了，就算是垃圾女人坐大腿，冯适姐也肯定不要你了。” 李皓天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一句话也不向着我说。” 闻昕摸摸头顶，噘了噘嘴。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调查苏晓春这个垃圾浪费了我不少钱呢，这顿饭你请。” ...... 回到家，李皓天心里还直突突。 看着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冯适给他端上一杯热牛奶。 “怎么了这是，不是跟昕昕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个表情。行里出什么事了？” 李皓天摇头。 “没啥事，就是昕昕说，她前几天也做了那个梦。就是我当了行长，还被抓了的梦。” 冯适吓了一跳。 “天，这么巧合。皓天，你可得注意着点，干你这行，诱惑太多。现在咱们的收入水准已经很好了，你千万不要贪心。” “你的位置越高，越要谨小慎微，防着点。记住啊，不光有金钱诱惑，还有美女诱惑。” 冯适点着李皓天的脑门，咬着牙吓唬着。 李皓天拉下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我老婆就是大美女，别的我才看不上。” 冯适撇了撇嘴： “但是对有的人来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家里的山珍海味吃腻了，外面的shi都是香的。” 李皓天一口牛奶呛在了嗓子眼，咳嗽起来。 “老婆，咱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抖机灵。” 冯适给他拍着背，斜了他一眼。 “我说的有实例的。我同事小成，长得可好呢，结果老公跟单位的会计搞到一起。那个会计黑胖黑胖的，看着就一把子力气。” 李皓天听得笑起来：“你还见过人家？” “见过呀，小成结婚的时候见过。那个会计坐在男方同事那桌，又黑又胖，偏偏穿很紧身的衣服，丰乳肥臀，我们印象可深了。” “然后呢？小成和她老公怎么样了？” 李皓天今天听了一晚上的八卦，突然发觉这些故事很有意思，很解压。 “离婚了呗。不过小成很厉害，搞到了她老公的出轨证据。她老公害怕她闹到单位影响他升职，把大半存款和房子都留给了她和孩子。” “那这个男的和会计怎么样了？”李皓天满眼的求知欲。 “嘁，怎么样了？难不成你还以为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不过是苟且的关系，真要结婚男的才不愿意呢。” “会计一看，我都把你们折腾离婚了，临门一脚竟然成不了，就闹翻了天。男的被搞得升职泡了汤，流放到下属单位去了。” 冯适说得眉飞色舞声情并茂，逗得李皓天笑起来。 “这么好，还真是恶有恶报。” 冯适伸出指头再点点李皓天的脑门。 “所以啊，你想想，当年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夫妻，不好好经营婚姻都会有问题。那种苟且的感情，问题岂不是更大。” “你呀，好好珍惜吧。” 李皓天揽过冯适：“好好珍惜，我们都好好珍惜。我今晚也听了两个故事，我讲给你听啊。” ...... 冯适听着李皓天的讲述，又听了他转述的闻昕说的那些话，沉思起来。 “欸，皓天，正好我们电视台最近在征集新节目内容。你说是不是可以搞一个情感类的节目，剖析现在社会上的婚姻现状。” 李皓天看看眼睛闪亮的冯适，笑着赞同。 “可以呀。多搜集一些离婚案例，拍出来一定有很多人愿意看。我一个大男人，今晚听了你们说的这些，都觉得很上头。” 李皓天还真说对了，爱看热闹爱八卦，这本来就是人的天性。 ...... 闻昕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她联系了王幼林，帮冯适搜集案例，冯适也经常过来找她探讨剧本思路。 闻昕对这块儿不熟悉，但也根据自己上一世见过的那些节目，给了冯适很多灵感。 冯大武那边的厂子已经开建。在李皓天的帮助下，专门找人做了股权架构，闻昕和朱贵明都做了投资。 王曼宁提议的培训机构两人经过几轮探讨，也有了大体框架。 周五，没课的王曼宁飞回了海城。 她要跟爸妈一起商讨自己的这个新项目，利用一下爸妈手头的资源。 ...... 周六的天海酒店包厢，窗外湖景缥缈秀丽，窗内聊得热火朝天。 王立衡只觉得鼻子发酸。 快十年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三个人还能再次这么和谐地坐在一起。 ...... 第252章 一条落水狗 闻昕和王曼宁目前的思路是做一个全科培训机构，挂靠在京师大名下。依托京师大的资源，更容易做大。 肖瑜和王立衡对王曼宁的项目很感兴趣，又因为有闻昕这个合伙人的参与，感觉更是靠谱。 毕竟听王曼宁说起来她的一些投资传奇，还真是个厉害的人。 肖瑜和王立衡交流着，思想的碰撞还是像年轻时一样合拍。 这就是势均力敌的好处，能随时迸发出思维的火花。 “曼宁，我下个周去趟京市，跟你这个同学见见面，约上张校长他们聊一聊。我感觉这个模式很有前途。” 他们集团跟京师大有委培合作项目，因此他跟几个高层也比较熟悉。 王立衡看着精明干练的女儿，老怀大慰。 学生时代成绩优秀的女儿，现在又有这样的头脑。无论如何，自己这个老父亲都要鼎力支持。 终于有机会能弥补自己对女儿的亏欠了，可不得可劲儿表现。 ...... 从酒店出来，一家三口上了肖瑜的车。 王立衡乐呵呵坐在副驾驶上，心里很是嘚瑟。 多聪明，自己打车来的酒店，这样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蹭她们的车了。 谈笑风生间，手机响起来。 王立衡翻开看了一眼，眉头紧皱，啪的一声扣上了。 “妈，你先把爸爸送回去吧，我正好去拿点东西。”王曼宁看着王立衡若有所思。 ...... 牛方姝站在楼下，往路口焦急张望着。 跟王立衡说了今天过来把剩下的一些东西拿过去，可他只是说晚点再说，再没下文。 打了一天电话，也没接。这都快到晚上了，应该回来了吧。 其实她也不是急着搬东西，只是希望能见到他。只要能接近，她觉得自己总有办法拉回他的心。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驶过来，在不远处停下，王立衡从车上下来。 牛方姝兴奋地迈步，刚想打招呼，又看到王曼宁紧跟着下了车。父女俩回头，跟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车窗摇下来，露出肖瑜的笑脸。 牛方姝只觉得气血全涌上了天灵盖，她想冲上去撕烂她们的脸，可又没那个胆量。 她不敢再去激怒王立衡。 牛方姝努力调整了表情，撩了一下卷曲的长发，风情万种踩着高跟靴子走过来。 “老公，你回来了。哎呀，曼宁也回来了呀，赶紧上去坐坐。” 她热切看着父女二人，装作没看见旁边车里的肖瑜。 肖瑜摇上了车窗。 她可不想跟这个丧门星面对面，掉价。 王曼宁嘴角扯出一抹笑：“牛阿姨，你让我上去坐坐？你那意思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只能坐坐就走？” 牛方姝被噎住了。 “哪能啊曼宁，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千里迢迢回来，赶紧上去歇会儿。” 牛方姝脸笑得发僵。 “你来干什么？”王立衡一脸不耐烦，感觉一天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 “我来拿一些东西。” 王立衡和王曼宁没再搭理她，扭头进了楼门，她赶紧跟上。 进了屋，王曼宁没进卧室，坐在沙发上喊道：“爸，有没有好喝的饮料，我渴了。” 王立衡屁颠屁颠进了厨房，一会儿拿出了两瓶健力宝。 “喏，只有这个，上次单位发的。” 王曼宁美滋滋接过来。 她其实不怎么渴，就是想拖拖时间，让牛方姝离开后她再走。 牛方姝在卧室里磨磨蹭蹭，王立衡很不耐烦走到门口。 “你到底好了没，你最好一次性都拿走，别来来回回不算完。” 想到王曼宁就在客厅听着她被嫌弃，牛方姝万箭穿心。她终于还是放下了想把王曼宁磨走的小心思，拿着袋子离开了。 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天，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心里憋得难受。 楼下，肖瑜的小轿车还在，半落下的车窗里，肖瑜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车窗的敲击声，肖瑜睁开眼。转过头，对上了牛方姝满是戾气的眼睛。 “肖瑜，你跟王立衡已经离婚了。你一个前妻，怎么好意思整天这么缠着他，他已经结婚了。” 肖瑜打量着她，眼里满是不屑和嘲弄。 “啧啧，怪不得立衡看不上你，你这脑子是真不好使啊。你说你哪来的脸跟我说这个。” “我好赖还是前妻，可以为了我们的孩子正大光明见面。你呢，你跟别人老公上床的时候，脸在哪？” 肖瑜嫌弃地挥了挥手：“快走吧，一条落水狗，别在这恶心人。” 牛方姝的眼神慢慢开始疯狂。 “肖瑜，你狂什么，你看你离婚了，你闺女也离婚了。好可怜的母女啊，这就是报应哈哈......真是活该。” 肖瑜的脸瞬间变色，猛地一推车门，把牛方姝撞倒在地上。 她下车一脚踩在牛方姝身上，开始给王立衡打电话。 “王立衡，你下来，立刻，马上。” 怒气冲天的声音把王立衡吓了一跳，赶紧拿着外套冲下了楼。 出来就看见牛方姝倒在地上，一只手被肖瑜踩在脚下。稍微一动，就被肖瑜加大力气踩得杀猪般直叫唤。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肖瑜松开了脚，牛方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为了见王立衡特意穿上的乳白色大衣脏污一片。 她捧着红彤彤磨破了皮的手，满脸委屈看着王立衡。 “老公，她打我。你看，手都破了，唔唔......” 王立衡厌恶地别过头，看到肖瑜在旁边看戏的戏谑表情，心里一阵发虚。 “小瑜，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牛方姝顿时心塞。 她听清楚了，王立衡叫的是“小瑜”，不是“肖瑜”。 肖瑜冲着牛方姝抬了抬下巴颏。 “你这个二婚老婆，说你闺女离婚是报应，活该。” 王立衡火冒三丈冲着牛方姝一阵低吼：“牛方姝，这想干什么？” 牛方姝瑟缩着辩解：“没有，我......我没说。” 看她那飘忽的眼神，王立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手抬到半路，又硬生生压了回去。 楼上已经有窗户打开的声音了，远处的路边还有人往这边观望。 他丢不起这人。 肖瑜看着王立衡的样子，一声冷笑。 “王立衡，我跟你说过的，你处理不好，我就亲自下场。既然你舍不得，我就动手了。” ...... 第253章 智者的博弈 肖瑜的话还没说完，左手已经揪住了牛方姝的头发，右手用力来回扇了六个耳光。 整整齐齐，每边三个。 然后手一松，把她推得往后趔趄了几步。 “牛方姝，这顿打你早就应该挨了，我看在王立衡的面子上一直忍着。现在，你一而再再而三欺到我们娘俩的头上，我后面就不客气了。” 其实王立衡的狗屁面子不好使。 她原来不动手，是觉得跟这么个低等货色动手，拉低了自己的档次，也容易让王立衡更同情她，平白让她日子更好过一些。 只有没成算的原配才会不顾一切跟小三撕打到一起。 她这些年就这么优雅地下着蛆，自己活得滋润，又利用王立衡的愧疚心为自己和曼宁争取到了最大利益。 当然，她这么做的底牌，是王立衡对曼宁的感情无可替代。 肖瑜拍了拍手，转身看着王立衡，眼神冰冷。 “立衡，对不住了。你自己家的狗管不好，我就只好替你管管。后面拴好了，再吠到我面前来，我会更不客气。” 说完上了车，重重摔上车门。 这次，她相信王立衡绝对不会同情牛方姝。 果然，王立衡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拉着牛方姝走开一些。 “牛方姝，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折腾，我立刻跟你离婚。你自己在我这里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 “别妄想挑战曼宁，你连她的一根毫毛都不如。” 牛方姝红着眼睛，拍打整理了衣服，理了理头发，提着手提袋狼狈离开。 王立衡转过身，看见王曼宁抱着个纸盒子出来。 “爸，你怎么突然下楼了，出什么事了？” 王立衡努力掩饰了脸上的尴尬：“呃......没什么。曼宁你这是要把这些照片拿走？” 王曼宁手上的纸盒里，最上面是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王曼宁十岁生日时候的全家福。 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每个人脸上的笑都灿烂无比。 纸盒再下面，也是一些相框。 王曼宁脸上满是郁色。 “是，爸，我拿回去，挂到我家的墙上。看着这些，想一想我仅有的那么几年幸福时光，日子会好过些。” 肖瑜下车接过王曼宁手里的纸盒，放进后座上。然后拥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曼宁，不难过，有妈妈爱你，我们以后会更幸福的。” 王立衡看着汽车轰鸣远走，心如刀绞。 ...... 肖瑜看看后视镜里直愣愣的王立衡，再看看早已经开始美滋滋调节收音机的王曼宁，嘴角翘上了天。 “曼宁，你这一招诉苦，可把你爸的心肝肺都给掏走了。” 王曼宁松弛地倚靠到椅背上，微微一笑。 “妈，我这些年才慢慢明白，你那么敢爱敢恨的一个人，为什么一直没下手撕那个牛方姝，也没跟我爸打成仇人。” “你是为了我，不想让我陷进父母不和的痛苦里左右为难，也不想让我生活在仇恨里。妈，谢谢你，有你在我一直很幸福。” 肖瑜的眼睛有些湿润。 “好啦，都把妈妈说哭了。你还没说完呢，你肯定也明白我跟你爸维系好面子，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方便给牛方姝下蛆。” 王曼宁一个劲点头。 “妈，我已经明白了。智者的博弈，从来不是不管不顾劈头就撕。不断增大对方的犯事成本，让自己长期获利，才是真正的过瘾。” 肖瑜喷笑出声。 “曼宁，你这个水平就是厉害，让你这一说，瞬间高级起来了。” “嘿嘿，妈，你评价一下，我刚才那个做派，是不是深得智者博弈的精髓啊。” ...... 一个周后，王立衡飞到京市，肖瑜也紧随其后赶到。 组好的饭局，王立衡请到了京师大的张校长和孙书记，闻昕和谈穆也一起参加了。 看着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三个年轻人，老书记和校长都很是欣赏。 这个高端局，大家聊得甚是相得。 听完王曼宁和闻昕的培训机构项目思路，张校长还没表态，年纪更大的孙书记先发话了。 “哎呀，这个不错，你们说的这个机构，可以成为学生勤工俭学的基地呢。” 闻昕笑起来：“孙书记，您太厉害了，这就是我们的一个重要的思路。” “依托京师大的教学资源，给学生们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也可以成为学校的教学实践基地。” 张校长频频点头：“想法不错，回头我们开个办公会研究一下。” “不过你们既然是全科，就别光文化课呀。我们学校音乐体育美术也强得很，可别浪费了。” 王曼宁和闻昕对了下眼神，说道： “张校长，我们以前考虑过艺术培训，可考虑到艺术培训对场地要求比较高，就决定先往后放放。” 孙校长叹了口气：“我们学校一直想搞个创业孵化基地。” “这不是从去年开始大学生不包分配了，好多学生有创业想法，学校想提供支持。目前就卡在地方上。” 张校长也叹息着。 “是呀，学校有空地方。就是要盖楼什么的，因为不是正常教学设施，审批比较麻烦，资金更是大问题。” 闻昕突然眼睛一亮：“那学校有没有想过，跟房地产商合作。” 孙书记和张校长的齐齐都看过来。 “跟房地产商合作？” “对，学校把地块交给房地产商，建设相应设施后，产权归学校。使用权归房地产商一定的时间，时限到后学校收回。” “还可以这样呀。”张校长和孙书记对视了一眼，目露惊喜。 王立衡接话了： “这个确实可以，去年我们集团的一个地块就是这样跟房地产商合作的，建了一栋大型写字楼。闻老师很厉害呀，这个都懂。” 谈穆轻笑起来：“闻老师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股东。” 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闻昕笑眯眯对张校长和孙书记说道： “孙书记，张校长，要不，咱们合作一个？我们给学校建一个创业孵化基地，这样我们的机构也可以有地方了。” 一直默默听着的肖瑜顿感豁然开朗： “如果可以，你们的教育机构干脆就做大一些，不要小打小闹。直接开大，做一个多板块的教育集团，文化艺术一起上。” 张校长连连点头： “对，全科，全学段，一网打尽。我们学校还有幼教专业啊，强烈推荐。” 闻昕和王曼宁兴奋对视一眼：“那这样，我们那个基地的楼可得建高点，要不盛不下。” 哈哈...... ...... 第254章 走了狗屎运 回程的车上，谈穆瞥一眼副驾驶上刚给朱贵明打完电话的闻昕，嘴角噙着笑。 “这一晚上，收获还真不小，你这是又给明达地产拉来个新项目。” 闻昕摇头：“其实项目不大，但有了这层关系，教育集团那边的很多工作都更顺畅了。” 谈穆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 “豆豆，你有没有想过，拉朱伯伯进来，用明达地产和京师大一起来给教育集团做背书，到时候所有合作更顺理成章。” 闻昕击掌赞叹： “明天我跟朱伯伯详谈。真没想到啊，本来就是曼宁的一个突发奇想，我支持她的创业，没想到现在直接奔着大事业去了。” “那王曼宁做这个，京师大的工作还能继续吗？现在学校不让吧。” 京大那个开新航线教育培训的老师就是被学校辞退了。 “曼宁本来就不想继续在京师大干了，她想回京大读博，现在已经在准备。” “以前想的是等机构稳定下来，就聘人来做管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摊子这么大，怕是读博得拖一拖了。” 谈穆摆摆手： “也不见得，基地要建起来得个两到三年，这期间还可以缓冲一下，不用做那么大。” 闻昕好奇地瞥他一眼： “檀木，这要是别人，一般都会说读博没必要，京大硕士学历已经足够用了，干嘛还要继续折腾。” “什么叫够用。读书这事，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功利，读书只为了找工作上职称？就不能为了爱好？爱读有能力读就继续读呗，自己喜欢就行。” 正值红灯，闻昕伸手捏住谈穆的下颌转过头来，用食指在他的唇上点了点。 “么么哒亲一个，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檀木，你说我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找到了你这么个宝藏老公。” 谈穆一口咬住她搞怪的手指，表情甚是暧昧。 “知道就好，今晚继续展示我的宝藏技能。” 闻昕翻个白眼缩回手来。 “还能不能愉快地交谈了......” ...... 另一边，王曼宁一家三口坐在肖瑜的宾馆房间里，继续今天的聊天。 “曼宁，你这个同学还真是一个极好的合作对象。真没想到，那么年轻，就那么有投资眼光。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立衡感慨着，王曼宁连连点头： “闻昕最大的好处，是很有边界感。她说了，她会投资，会帮着找关系运作，但不会插手公司日常。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那你要独立创业，就算是读出博来，也不会回到大学教书了。你真的能舍得吗？” 王立衡隐隐有些担心。 “大学老师这个工作，对女孩子来说真的很好。稳定体面，以后结婚生子也能照顾好家里。要是放弃了，会不会有些可惜。” 不等王曼宁回答，肖瑜说说话了。 “立衡，你这思想还是有些裹小脚。照顾好家里和追求事业也没冲突到水火不容啊。” “曼宁那么优秀，读了那么多书。她那么努力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结婚生子后方便照顾家里？” 王立衡有些讪讪，王曼宁安抚地开口。 “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还是想着搏一搏。现在的日子，我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六十岁的样子。” “可我还不到三十岁啊。我不喜欢这种一成不变，我想走走不一样的人生路，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肖瑜轻轻拨弄着王曼宁的长发，很是欣慰。 “曼宁，你尽管大胆去做，一切有妈妈给你兜底。” “还有我还有我，爸爸也给你兜底。”王立衡不甘示弱赶紧表态。 肖瑜瞥他一眼，还是没忍住刺了他一句。 “那你可得好好加油，扛住了。光那一个王博睿，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兜得住。” 王立衡一阵心塞。 王曼宁赶紧转移话题。 “爸妈，我自己会努力的，我还希望自己有能力为你们兜底呢。” “这一次跟王漫的问题出现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前进了一个误区，总希望从别人身上找安全感。” “现在慢慢明白，安全感是自己给的。我希望能像妈妈一样，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女人。事业有成，爱情精彩。” 王立衡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什么爱情精彩......” “我妈啊，身边一直有追求者呢。唉，我要是男的，我也会喜欢我妈这种。头脑智慧，气质出众，性格大气。” 王立衡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团棉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 第二天是周六，闻昕和谈穆又一起赴了个饭局。 是赵光辉约的，马骏和他的女友杨丽珍也在。 马骏和赵光辉是比谈穆高一级的研究生学长。 这三人当年一起创建了檀芯科技。谈穆是主导，项目策划和外联之类的都由他来进行。 马骏性子活络，负责市场推广和公司各部门的整体运维。 赵光辉更倾向于技术，这次的《天剑传奇》项目组，他是组长。 “哎呀谈总，马总，咱们公司的《天剑传奇》发行这一个月，真是势如破竹呀。老赵都激动得经常睡不好觉。” 说话的是赵光辉的新女友贾宁。 中人长相，但因为爱化浓妆，身材又凹凸有致，立刻上升到了视觉美女的层级。 半年前，贾宁进公司做前台。没俩月就搭上了赵光辉的关系，进了《天剑传奇》项目组打杂。 终于在两个月前，把赵光辉成功拿下。 闻昕一听到贾宁这个声音，就生理性不适。 她摸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再看看赵光辉有着青色暗影的下眼睑，忍不住心里一嗤。 啧，是跟你鬼混才睡不好觉的吧。 据谈穆说，这两个多月赵光辉可是亏空不少，这眼窝时不时发青。 没人接话，贾宁接着把身子偎到赵光辉身上，声音越发娇柔。 “他这个人呀，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眼泪汪汪。说总算是不辱使命，把这个赚钱的项目给公司搞出来了。”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饭桌上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话说的，似乎是赵光辉给公司打造了一个金饭碗。 可这个项目，他只是组长，负责协调和技术团队管理。真正的主创主导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 第255章 被下了降头 谈穆神色有些冷，默不作声。 他慢条斯理吃着饭，还给闻昕夹了一筷子牛柳。好像没听到什么话一般，连个眼神也没给贾宁。 马骏看看这场面，无奈接了话茬。 他笑呵呵拍拍赵光辉的肩膀，顾左右而言他。 “老赵啊，你还是要注意身体，觉一定要睡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赵光辉嘿嘿笑起来。 “我和贾宁已经领证了，下个月就办婚礼。到时候，让你们见识一场盛大的世纪婚礼。” 闻昕心里真想骂人。 她刚才去卫生间洗手，听杨丽珍说了，今天他们这证领得真是无缝衔接。 这边刚跟纪菲领了离婚证，转头就搂着贾宁去领了结婚证。 真是个大渣男，你怎么好意思说出世纪婚礼的。 四年前你和相恋七年，花钱供你读了三年研究生的纪菲结婚，只是摆了两桌请同事吃了个饭。 这才跟这个贾宁认识不到半年，搞到一起不到俩月，就要世纪婚礼了。 谈穆和马骏打了个哈哈，转而说起其他的事。 闻昕和杨丽珍老老实实低着头吃饭，不多说话。 这种事，即便是多少年的亲近关系，也说不了什么。 更何况，贾宁拱着赵光辉和纪菲闹离婚的那段日子，他们说破了嘴皮子也都于事无补。 赵光辉这个it男，被下了降头一般，死不回头。 ......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除了贾宁矫揉造作的声音和赵光辉的应和，别人几乎都礼貌性应付。 上了车，闻昕才长舒了一口气。 “谈穆，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参加这种聚餐，看着那个贾宁，我觉得想打人。” 谈穆噗嗤笑出来。 “打吧，你这冯家拳都练到出神入化了。我支持你打，我也老早就想揍赵光辉一顿了。” “快拉倒吧，出神入化个鬼，我都快练成广播体操了。” 闻昕被他逗得心情缓了一些。 “你说这个赵光辉，他脑子里是不是进shi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不着调了呢。” 谈穆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说，是贾宁让他找到了恋爱的激情。以前跟纪菲的感情，温吞吞白开水一样，没劲透了。” 闻昕气得用力一拍中控台，砰的一声吓了谈穆一跳。 “他上学花人家钱的时候，怎么没说没劲透了。纪菲怀着六个月身孕给他老母亲送饭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没劲透了。” 当年赵光辉的母亲生病来京市做手术，怀孕六个月的纪菲坐着公交车去医院送饭，下车时摔下台阶，孩子做了引产。 “真特么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谈穆，你当时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合作。” 谈穆唉声叹气： “当时多本分又勤奋的一个人啊，平时也不计较事，一门心思就是学习工作。你看没有贾宁的那些年，你还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了？” 闻昕郁闷地闭了嘴。 确实，很多时候，不经事，就看不到人隐藏最深的一面。 “那他们离婚，赵光辉怎么给纪菲分的钱？” “纪菲要了他们婚内财产的一半，说不给就打官司。赵光辉那头又被贾宁逼着赶紧离，就答应了。” “因为大多数钱都在房子上，他还做了贷款，才一次性付清。” 闻昕冷嗤一声： “贾宁催着他们离，是怕拖久了《天剑传奇》的收益下来，再被纪菲分走吧。” 《天剑传奇》发行以来，市场反响很好，赵光辉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只是这个，以后跟纪菲无缘了。 陪着他走过了最难的日子，刚买上新房子，过上好点的日子，就被离婚了。 闻昕心里替纪菲憋得慌。 “你说纪菲怎么就不再争取一下呢，，后面的收入可是不小的。” “可能纪菲就是不想跟他们纠缠了吧，跟这些烂人烂事纠缠在一起，很消耗生命的。” ...... 第二天下午，御园。 闻昕看着门口的人，愣了一下，热情迎了进来。 “菲姐，赶紧进来。你怎么有空过来。” 来人正是昨天刚成为赵光辉前妻的纪菲。 “昕昕，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市了。今天去火车站买票，经过你们这，就想过来跟你们道个别。” 纪菲神色还带着憔悴，却比几周前刚开始闹离婚那阵好了很多。 纪菲是赵光辉的高中同学，两人从大学开始谈恋爱，后来纪菲本科毕业分到了省城当老师。 赵光辉研究生毕业后，因为舍不得檀芯科技，没能如约回省城大学就业。 纪菲狠狠心辞去了工作，来京市跟赵光辉结了婚，又在私立学校找了份教师工作。 “菲姐，你决定离开京市了？” 纪菲垂了眼睛：“是，我在深市一家私立学校找了工作。明天我先回老家一趟，然后再去深市。” “这么快，其他事情都处理好了？” 闻昕还是有些替这个女子觉得呕心。 辞掉了体制内的工作，陪着赵光辉白手起家。从住大杂院开始，好不容易日子熬出了头，就离婚了。 “都处理好了，我不想再纠缠了，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早离开，心情早好一些。” 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来。 谈闻吧嗒吧嗒迈着小短腿跑出来，后面跟着一路小跑的穆明贞。 谈闻扑到闻昕怀里，大眼睛眨呀眨看着纪菲。 纪菲忍不住捏了捏他胖鼓鼓的小脸蛋，红了眼睛。 闻昕赶紧把谈闻推过去：“来，小谈闻叫阿姨，让阿姨抱抱。” 谈闻很是配合地抱着纪菲的腿大声叫着阿姨，把纪菲逗乐了，抱着站起来转了个圈，逗得谈闻咯咯直笑。 闻昕又是一阵心酸。 纪菲做引产的那个孩子，已经是一个成型的男婴。 当时赵光辉哭得涕泪横流，发誓要挣大钱给老婆买车买房子，再也不让她受苦。 这个誓言，才过了不到两年，就面目全非。 被纪菲在家里撞上女干情的时候，赵光辉恼羞成怒的发泄里，没有一丝愧疚。 “纪菲，这些年，你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债主。辞去公职，孩子引产，每一样都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话是纪菲跟她转述的，后来她也听赵光辉在饭局上说过，当时就感觉真是渣得彻底。 想必当时听到这话的纪菲，心已经被戳出了血窟窿。 ...... 送了纪菲回来，穆明贞跟闻昕聊着天，长叹了口气。 “这个小赵，上学的时候看着本本分分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妈，升官发财换老婆，这是多少男人的三大梦想。” 穆明贞嗤笑起来： “我听你们说这个贾宁，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这个小赵是不是被下了蛊了呀。亏妻者百财不入，以后可有的看了。” 闻昕默然。 会不会百财不入不好说，毕竟这只是人们嫉恶如仇的美好愿望。 但如果相濡以沫的感情都这么脆弱，那没有基础的苟且，只怕是更会漏洞百出。 那些靠苟且上位又看起来风光的，背后必定有强大的手段和利益维系。 ...... 第256章 搂草打兔子 接下来的日子，明达地产跟京师大的合作开始迅速推进。 地块在京师大的西北角，是当年校办工厂的一块用地，现在工厂已经停工很久。 再加上厂房旁边的一个小树林，整块地虽然不算大，但建两座写字楼倒也绰绰有余。 冯适的情感纪录片也有了眉目，已经开始根据剧本拍一些短剧片段，作为后续节目的重要素材。 再后面的两个月，闻昕和谈穆接连参加了两场婚礼。 先是赵光辉和贾宁的世纪婚礼。 是够土豪的。 鲜花环绕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拖了好几米的豪华婚纱，头戴皇冠的美艳新娘，还有激动得一点都不像二婚的新郎。 这场婚礼，应该花了赵光辉很多钱。想想赵光辉离婚分钱的贷款，闻昕都替他肉疼。 为了这个贾宁，赵光辉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个贾宁，应该是对赵光辉的挣钱能力相当有信心吧。 ...... 台上，新郎新娘正在读着新婚誓词。 “......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永远忠心不变......” 闻昕心里呵呵。 一定要锁死不变，可不要再去嚯嚯别人。 轮到新郎新娘发言，赵光辉的发言普普通通。 倒是贾宁很是拿得住场合，拿着话筒声情并茂开始演讲。 “......很幸运遇到了我的老公。在《天剑传奇》的项目组里，我看到了他卓越的的智慧和能力。” “他带领着全组人员，披荆斩棘。从零开始，从无到有，事必躬亲，做出了这款风靡全网的游戏。” “他在我心里，是偶像，是英雄，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感恩相遇，让我们在为事业并肩战斗的相濡以沫里，相爱相知......” ...... 闻昕特别想起立给她鼓个掌。 这是谁说的贾宁学历不高，也就只能干个前台的活来着？ 这小作文她可要给打个满分。 当然，小作文也可能不是出自她的手，毕竟搞包装她实在是很在行。 把《天剑传奇》项目说成是赵光辉主导完成的，把他们的苟且包装成势均力敌的伟大爱情。 呸，这脸皮真是无敌了。 赵光辉眼里的感动无以复加，闻昕看得真想扒开他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场下，有一桌人疯狂鼓掌，看样子是新娘的娘家人。 檀芯科技的这几桌，有几个人稀稀拉拉鼓了几下掌，看看周围同事大都没动静，赶紧停了手。 同事们有的眼观鼻鼻观心入定，有的拿起杯子喝水，有的眼神游离放空。 轮到谈穆作为公司领导讲话，他跨着大长腿迈步上了台。 当年的翩翩少年已经长成了成熟内敛的精英，长身玉立，气质卓然。 只穿了件灰色的衬衣配黑色西裤，还随便挽着袖口，就把旁边穿西装打领带的赵光辉衬到了尘埃里。 闻昕欣赏了一下自家老公的美色，眼神划过旁边的新郎新娘。 只见贾宁的眼神刚刚从谈穆身上收回来，挽住赵光辉的手用力捏紧，赵光辉吃痛地动了一下。 谈穆朗声讲起话来。 “......光辉总是檀芯科技最早的三位员工之一。当年我在读研时创立檀芯科技，感谢马骏总的携手共举，也感谢光辉总的鼎力协从。” 闻昕眉毛一挑，满心赞叹。 看自家老公这话说的，立马就把三个人在公司的位置摆了个明明白白。 确实，马骏能力更强，是谈穆很有力量的臂膀。 相比较起来，赵光辉更倾向于搞技术，但他的技术真搞起来又比不过谈穆，位置在更从属一些的层级。 “《天剑传奇》取得今天的成功，是整个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光辉总虽然不在主创主策的行列，但他作为组长，在各部门协同中做了很多工作，也带领技术组做出了巨大的成绩。” “感谢光辉总，感谢所有同事，没有你们，《天剑传奇》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最后，祝光辉总初心不改，继续努力，事业爱情更上一层楼。” 谈穆的讲话结束，掌声响起。 赵光辉乐乐呵呵，贾宁拼命扯起了一个劲儿往下耷拉的嘴角。 谈穆的话外音，赵光辉这个it直男没听出来。因为人家说的句句是实话，还各种情真意切的感谢。 贾宁可听了个明明白白。 这是明刀明枪把赵光辉从《天剑传奇》项目老大的位置上摘了出去。 明明他是组长，扯什么主创主策。 她的心里一阵咬牙切齿。 ...... 掌声雷动，尤其是檀芯科技的人，鼓掌鼓得格外卖力。 杨丽珍悄悄凑到闻昕耳边说着悄悄话。 “看到了没，贾宁在公司挺张扬，狐假虎威的，得罪了不少同事，大家都憋着气呢。” 闻昕看着从台上走过来的谈穆，两眼直冒星星。 这家伙，搂草打兔子的水准也真是高超。 还这么英俊无敌，看满场那些小姑娘的眼神，啧啧...... 她拿起手机，给谈穆发了个短信。 “讲得太好了。老公，你好英俊帅气呀，我都看呆了。完了，我就这么在男se里日渐沉迷，无法自拔。” 谈穆感觉到手机的振动，翻开手机盖，笑得弯了嘴角。 “唉，我也终于过上了以se侍人的生活。说吧，今晚你需要我怎么拱小土豆？” “滚......” ...... 婚礼结束后，谈穆跟赵光辉谈了一下，希望贾宁能从公司离开。 毕竟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口头约定过公司各自的亲属不能在公司任职。 赵光辉痛快答应： “没问题，本来贾宁也不想上班了，我养着她就行。她挣那点钱，还不够她来回打车出去吃饭的。” 闻昕听了一个劲冲谈穆叹息。 “檀木，看吧，这就是贾宁的目的，找个长期饭票。唉，我怎么觉得赵光辉掉坑里了呢。离婚再娶，现在是负债累累的状态吧。” 谈穆脸色有些阴郁。 “这两天，赵光辉问了好几次《天剑传奇》奖金的问题，我感觉他对这个期望很高。” 闻昕也沉了脸色。 “檀木，我也有个不太好的感觉。他们这么折腾，是不是就指着《天剑传奇》能一夜暴富。” “暴富？怎么可能。他不是主理人，也不是投资人，拿的管理岗和技术岗的钱，上哪里一夜暴富。” 谈穆冷嗤一声，进书房给马骏打电话去了。 ...... 第257章 裤衩子都得赔上 一个月后，马骏和杨丽珍的婚礼也在五星级酒店举行。 这两人的婚礼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杨丽珍说一开始他们没定五星级，觉得华而不实，是马骏坚持改了场地。 “两场婚礼挨那么近，我们可不能太低调。我又不比赵光辉差，我媳妇更是比那个贾宁好一万倍，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闻昕跟杨丽珍一起笑喷了。 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厉害起来多少女人的虚荣心都比不过。 在杨丽珍的坚持下，婚礼温馨但不张扬。 虽然处处透着马骏在金钱上的用心，但杨丽珍的小资品味还是给中和了不少。 闻昕觉得比赵光辉的土豪世纪婚礼高级了很多。 对这个杨丽珍，闻昕挺看好的。 文静秀气，有自己的坚持，不虚荣不张扬。聊天时就能看出是个很有头脑的女孩。 她是马骏的第二任女友。 马骏读研究生时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毕业女友出国，关系不了了之。 杨丽珍是《京州日报》的编辑，马骏跑檀芯科技的广告时跟她认识，对接出了感情。 两人都是三线城市干部家庭出身，门当户对，三观一致，相处起来甚是相合。 仪式进行中，谈穆手机响了，出了大厅去打电话。 闻昕身边的贾宁凑过来说话。 “昕昕姐，丽珍这个婚纱太简朴了，马总也太节约了吧。哎呀，女人要看男人爱不爱自己，就看男人舍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就行。” 闻昕认真看着台上，不想搭理她。但偏偏，贾宁今天就锲而不舍要跟她聊天。 可能是觉得都是公司老总的老婆，地位平等更亲近吧。 “昕昕姐，谈总是不是很舍得给你花钱呀？” 闻昕心里有些抓狂。 老天爷，你能把这货给收走吗？真不想听她聒噪，不想回答她这些无聊的问题。 闻昕努力忍了忍心头的郁气，还是舒缓了语气。 “我自己挣得够花了，不用他给。” 贾宁连连摇头： “哎呀昕昕姐，你可不能这样想。你自己挣的才多点，哪能跟谈总的钱比。你得让谈总把钱放到你这才行。” 闻昕眼神幽深的看着贾宁，叹口气。 “唉，我们家，我比谈穆挣得多。赵光辉没告诉你吗？檀芯科技，我是大股东，股份是谈穆的三倍。” 说完，她拿起桌上盘子里的喜糖，剥了一块放嘴里。 嗯，很甜。 贾宁变了脸色，转头去看赵光辉，看他正跟身边的人热火朝天聊着天，心里一阵气闷。 不知道贾宁回家跟赵光辉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赵光辉就去了谈穆办公室。 他跟谈穆絮絮叨叨，一方面探询奖金问题，一方面说要把他在公司的股份转到贾宁名下。 谈穆看看眼底的青色又开始出现的赵光辉，叹口气。 “这是贾宁跟你闹了？” 赵光辉脸上神色惊异，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宁宁对我最好了。她可温柔了，就是没有安全感。我想把这些给她，她的安全感会更强一些。” 一想起贾宁，他就心里酸酸胀胀，酥酥麻麻。 这感觉太奇异了。 就像昨天半夜她做了噩梦，哭哭啼啼钻到自己怀里，让自己又身体失控时一样。 小心肝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依赖自己，真是含到嘴里都怕化了。 “老赵，股份现在不能变更。咱们公司正准备推进上市，股权架构暂时冻结，等后面开放了再说吧。” 谈穆很佩服自己胡说八道的本事。 都是让小土豆给带坏了，这面不改色说着瞎话，态度还如此真诚，也真是演技派。 不过也是没办法，看赵光辉这样，十有八九用不了俩月，裤衩子都得赔给贾宁。 赵光辉一时又兴奋起来：“哎呀，上市，这么好呀。” 虽然他只有一点干股，但真上市的话，那收益也是巨大的呀。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得保密。” 不知道他回去怎么安抚的贾宁，反正后面的那些天，赵光辉眼底的青色慢慢消失。 ...... 王曼宁注册好了公司。 优智教育。 闻昕也觉得这名字很不错。 她们两人跑了好些地方，最终在离着师大附中不远的一栋商务楼一楼，租了一块场地，开始做装修。 所谓的装修，也就是简单间隔成大小不一的教室，做好隔音。 同时，也开始做招聘工作，以及广告策划。 闻昕给出了一些主意，具体由王曼宁去操心。 终于在期中考结束后，一切基本到位。 王曼宁派了几波员工，带着京师大勤工俭学的学生，开始在学校家长会时，在各个学校门口摆摊发广告，留下学生姓名和联系方式领取小礼物。 因为有京师大和明达地产的背书，虽然刚开始起步，但很快受到了家长们的关注，积累了第一批学员。 一切有条不紊开始进行，学校里也开始有关于王曼宁的风言风语。 王曼宁自己倒是很稳得住。 谁问，就给他科普自己到学期结束就离职，连张校长孙书记那里也是这样的答案，大家也就闭了嘴。 这个攀伴可不成立，谁舍得离职啊。 这天中午，王曼宁刚从食堂出来，王漫追了上来。 “曼宁，听说你要离职去办培训机构？” 王曼宁微蹙眉头，扭头看看王漫：“是，我不想讨论这件事，你还有别的事吗？” 王漫被噎住了，缓了口气说道： “曼宁，你真的别冲动。大学老师这个职业，辞掉太可惜了。离职去办培训机构，也太不值得了。” “王漫，我说了我不想讨论这个，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快步走开。 王漫紧追几步赶上来：“曼宁，你离开了京师大，不能住宿舍了，能住哪里呀？在京市要生存不容易的。”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在优智教育那边忙，王曼宁申请了宿舍。 王曼宁不耐烦地盯了他一眼： “我买了自己的房子。王漫，我们能不能别这么尴尬硬聊了，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说完大踏步离开。 王漫呆呆站着。 他知道王曼宁父母挺有钱，可一直觉得都离婚了，父母的钱怕是也给不了她。 没想到竟然买房了，他父母可真舍得。 “王漫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王漫一愣。 ...... 第258章 懂得感恩的姑娘 王漫看着眼前的女孩，又看看她包着纱布的右手，吃了一惊。 “静怡，你怎么来了，这手怎么还受伤了。” “王漫哥哥，我没事，就是食指骨裂了。我来学校找姐姐，就想着看看你。找了好大一圈，竟然在这里就碰上你了。” 王漫指指王曼宁离开的方向：“你姐刚走不久，你现在追说不定能追上。” 闵静怡摇摇头：“王漫哥哥，我不急，后面我再联系她。” 王漫皱了皱眉头：“静怡，曼宁不喜欢你打扰她，你干嘛还老是......” 闵静怡笑起来。 “王漫哥哥，姐姐这边我会慢慢做工作的，反正后面我们有的是相处的时间。” “我要来京市工作了。我爸帮我联系了他的老同学，给我找个地方先学习培训一下，后面进银行。” 王漫只觉得今天的脑子不太够用。 他记得闵静怡的爸爸是个很普通的工人，这怎么还突然厉害起来了。 “你爸......这么厉害吗？银行可不好进的。” 闵静怡得意地扬扬眉毛： “我爸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姐姐怎么能有这么多资源。而且爸也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跟姐姐一样在京市买房呢。” 原来是王曼宁的爸爸。 王漫明白过来，还是有些惊诧：“给你钱在京市买房？他不是不喜欢你影响曼宁吗？” 闵静怡撇撇嘴： “男人嘛，很容易被女人搞定，我妈出马就好了。你看现在不光姐姐的房间归我了，房子都要给我买了呢。” 看着王漫呆愣的样子，闵静怡笑弯了眉眼，上前拉住王漫的胳膊。 “好啦王漫哥哥，你就别这么吃惊啦。我请你去旁边的咖啡馆喝杯咖啡，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王漫不自在地要挣脱，被闵静怡用力抱紧了手臂，别别扭扭跟着走了。 咖啡馆里，音乐舒缓。 王漫端着咖啡杯，听眼前的女孩眉飞色舞说着话。 “其实我不喜欢去银行，我的理想是开一家这样的咖啡馆。不过现在只能先听爸爸的，以后再争取创业基金。” “王漫哥哥，我爸现在对我可好了。本来打算留给姐姐的钱，现在都给我买房了呢。喏，还给我买了手机，你看好看吧。” 王漫看着她手里艳黄色的小巧手机。 爱立信，今年的最新款，他同事里一个小富婆刚买的一模一样的。 他的心里越发开始感慨这世界变化快。 不过这样和谐的家庭才是正确的样子呀，以前曼宁就是太偏激了。 “静怡，你的房子看好了吗？打算买在哪里呀？” “基本定好了，天府锦绣的小套一，我爸给的钱不多，买不了大的。” 王漫眼睛都直了。 “天府锦绣，那可是高端楼盘，很贵的。” 闵静怡点点头： “是呀，是我爸帮我选的。我还是要听他的，毕竟他的眼光好。我爸说以后这房子升值空间大，有投资价值。” “套一，是不是有些小了，稍微添个人口就住不开了。没考虑买个套二？” 王漫开始认真替闵静怡考虑。 闵静怡叹口气： “我其实看好了一个小套二，可惜我爸给的资金有限。我手头有笔我妈给的钱，我存了定期，又不想取出来，要不损失有些大。” “唉，早知道我爸这么急着给我买房，我就不存那个定期了。你看看，我今天找银行的人问，都不让我取。” 说完拿出存单给王漫看，果然是一张两万元的三年定期存单。 王漫点头： “确实，你这个是两年前存的。97年这利率可不得了，8.2，现在才五点几呢。就剩大半年，提出来确实损失太大了。” 闵静怡叹着气，把存单折好，小心地放回到背包的夹层里。 “王漫哥哥，一会儿我们喝完咖啡，我还是去找找我姐。我想跟她再借点钱，买个套二的房子。” “唉，就是不知道我姐到底会怎样，她还生我的气呢。” 闵静怡扑闪着湿漉漉的小眼睛看看这王漫，让王漫又是一阵心软，立刻又豪气凌云。 “静怡，你还差多少，不行我就给你凑凑。” 闵静怡的眼睛一下子亮起火花，又瞬间熄灭。 “不，王漫哥哥，你要是我姐夫，我可以开这个口。可现在，你只是王漫哥哥了，我......不应该......” 说着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泪花： “王漫哥哥，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你不知道，在我最难的日子里，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现在，我不能让你为难。” 王漫叹息着摇摇头： “静怡，那都不是事儿，你这笔钱不是也快到期了吗？到时候还我就是了。不过我可能给不了你太多，也就一万多点。” 闵静怡哭得稀里哗啦，王漫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真是个善良懂得感恩的小姑娘，这么点小事就这么感动。 ...... 第二天，王漫把一万五千块钱交给闵静怡的时候，闵静怡拉着王漫写借条。 “王漫哥哥，我的手不方便，你写一个，我签个字。” 王漫连连摆手：“咱们之间要什么借条，不用了，我相信你。” 最后还是被闵静怡压着写了，闵静怡用右手大拇指夹着笔，歪歪扭扭签上了名字。 “王漫哥哥，等存单一到期，我立刻还给你。” ...... 优智教育的工作按部就班进行着。 王曼宁从私立学校挖了一位老师过来做教务管理，培训教材的编写也在一步步进行。 除了课程培训，优智教育还增加了晚自习辅导作业项目，周边京大、q大、京师大几所学校的不少学生在这里勤工俭学。 尝到甜头的家长蜂拥而至，一时间机构有些一位难求。 这个时候，这个行业刚刚起步，像优智这样有专业背景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立刻在周边家长群体中声名鹊起。 闻昕又帮着王曼宁在附近的另一个写字楼里租了一块场地，分成了两个校区。 另一边，京师大的创业孵化基地也已经开工建设。 设计图里，是两栋16层的大楼。前面是写字楼加底层商超，后面的楼下面四层留给教育集团使用。 ...... 优智这边如火如荼发展着，檀芯那边开始有些糟心事。 ...... 第259章 有点危险 马骏看着眼前脸色发青的赵光辉，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 “老赵啊，你也得注意着点身体啊，你看你这脸色。就算是新婚燕尔，也得适可而止啊。” 马骏性子更活络，所以这次谈话谈穆让马骏来出面。 赵光辉喝口水，瘫坐在沙发上放松着身体。 “我现在哪还有劲燕尔啊，工作忙得不得了。宁宁都对我有意见了。” 想起家里的小娇妻，他就身上燥热，又有些力不从心。 马骏看看他，心里叹口气： “老赵，公司最近也没忙成那样啊，是不是接了不少私活？怪不得有风言风语，我还以为有人瞎传话呢。” 赵光辉警惕地抬起眼睛： “什么风言风语，干咱们这行，接点私活那不是正常，没耽误工作就行。” “老赵，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技术部领导，手下的人都看着你呢。你有没有照照镜子，你现在这个状态，哪还有以前的意气风发。” 赵光辉皱紧了眉头，有些生气地看向马骏。 “老马，连你也开始批判我了？我为什么要接活，还不是在公司拿不到我该拿的。” “《天剑传奇》是我带人搞出来的，熬了那么多日日夜夜，结果别人拿大头。我也得养家糊口，只能接点私活了。” 马骏目光毫不退缩地看向赵光辉，眼神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老赵，这真的是你的真实想法？你也不是第一次接项目了，你的位置和该拿的份额，应该是很清楚的，你真觉得应该拿大头？” 赵光辉浑身的铠甲有些崩裂。 其实就是临时给自己堆积起来的防护衣，还是贾宁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吹枕头风的结果，内心的防护终究不够牢固。 他缓了缓口气接着道： “老马，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们不能永远用以前的方式来分配，我还是觉得不公平。” 马骏叹着气摇摇头。 “老赵，我不知道你听别人说了什么。但这么多年，行业内的情况你也一清二楚。老谈不是个抠门的人，我觉得他真的做得很不错了。” “光一个《天剑传奇》今年就能让你挣到上百万，再加上其他收益，你算算，你觉得你在别的公司能不能挣这么多。” 赵光辉想起了贾宁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忽然盯着马骏悄声问起来。 “老马，其实做网络游戏，就那么回事。咱们也完全有能力自己搞一款，大头拿到自己手里。” “我知道，《天剑传奇》可是日进斗金的，真到我们这些人手里的，才多点儿。” 马骏看着眼神炽热的赵光辉，忽然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一心扑在技术上，为了解决个问题欢呼雀跃的年轻人，已经不存在了。 “老赵，虽说人各有志，但你也要有点清醒的认知。做这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只负责技术，大量的其他工作的工作量，并不比你们的小。你在其他公司，绝对拿不到这么多的。” 赵光辉低头喝水，没再做声。 马骏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老赵，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接私活这事，谁也控制不了你。但你要注意，你是领导，不能影响工作，技术部的人都看着你呢。” 看赵光辉踽踽出门，马骏转身去了谈穆的办公室。 “老谈啊，我觉得老赵有点危险。” ...... 檀芯的业务在不断拓展，在原来的搜索引擎的基础上，又在推进免费邮箱系统。 公司里忙得热火朝天。 技术部新提拔了一个副部长冯坤，负责新业务板块。 赵光辉依然神不守舍，自动把一些业务交给冯坤去管理。自己继续干私活，甚至有时会拉着几个人一起做。 也在贾宁的操作下，开始跟一些人广泛接触。 看着《天剑传奇》的巨大成功，每天听着小娇妻的枕边风，接触着社会上那些人的吹捧，他的野心开始日渐膨胀。 ...... 期末考结束，做完了教学工作收尾的王曼宁办了离职手续。 王曼宁提着最后的一些东西出了历史系教学楼，迎面遇上了王漫。 看着王曼宁提着的物品，王漫有些恍然。 “曼宁，你办了离职了？” 王曼宁躲开他想要帮着提袋子的手，一边点头一边提着东西要离开。 “曼宁......”王漫的语气带着急切，又有些难以启齿的犹疑。 王曼宁停下来，转身眉头微蹙看着他。 “王漫，有什么话你就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王漫鼓了鼓勇气：“曼宁，你这段时间见过静怡吗？” “闵静怡？我为啥要见她。王漫，你是不是有病，问我这种话。” 看着眼前这个吞吞吐吐的男人，王曼宁无比烦躁。 真是忍不了，当年自己脑子得被门挤成啥样，才能看上这么个黏黏糊糊的人。 王漫突然震惊起来。 “啊？静怡不是在京市买了房子了吗？上次她还说想要找你借钱买房子的。” 王曼宁终于听出了一点门道，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路边的石凳上，转头看着王漫的眼睛。 “王漫，闵静怡什么时候来的京市，她是不是找你借钱了？” “就上一次，我跟你在食堂外面说过话的那天。” 王曼宁能想起那天的事，因为自从那天之后，她再没跟王漫说过话。 本来大家就不在一个系，平时遇见的概率小之又小。 “然后呢？她跟你借钱了？” 王漫脸上有些尴尬：“是，他说你爸现在对她很好，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在京市买房，还给她找了银行的工作。” “所以，你就借给她钱了？借了多少？” 王曼宁满脸的嘲讽压都压不住。 如果是别人，她可能还会着急一下，解释一下她们的关系不可能缓和。 对王漫，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当年都已经说烂了的事情，他从来不信，宁愿相信一个没认识多久的闵静怡。 “一万五......曼宁，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换手机号了。你看帮我问问她的电话，我自己跟她联系。” 听着王漫给自己找补的话，王曼宁毫不犹豫拿出手机。 “报警吧，王漫，你被闵静怡骗了。” ...... 第260章 烂摊子不小 看王曼宁开始拨号，王漫一把拉住王曼宁的手。 “曼宁，先别急着报警，可能就是静怡换了手机号了呢。” 王曼宁叹口气，无比烦闷地拨打了王立衡的电话。电话接通，她打开了免提。 “爸，听说你给了闵静怡一笔钱，给她在京市买房？” 那头的王立衡立刻炸了毛。 “这特么是谁胡说八道，我脑子有病啊还是钱多了烧的，要给别人的孩子买房。我有钱也是留给自己的孩子。” “曼宁，你别听人胡说八道，你爸我又不疯又不傻，不至于糊涂成那样。” 王曼宁听着王立衡的激烈言论，抿了抿嘴角。 老王这就是为了跟自己表态，怕自家闺女误会他。 “好啦爸，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不就是为了验证一下嘛。爸，这段时间你见过闵静怡吗？” “我见她干啥，现在她那个妈我都不怎么见了。闵静怡把你搞成这样，就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要见她。” ...... 王曼宁合上手机，看着脸色苍白的王漫，扯扯嘴角。 “你看，连我爸都这么说。闵静怡母女是我的仇人，一直都是。只有你这个拎不清的，会妄想着让我跟仇人和睦相处。” “而且，但凡脑子没问题的，都不会拿自己的血汗钱，给别人的孩子买房子。那么可笑的谎言，我不知道你怎么就会相信。” “可能你会拿自己孩子的钱去养别人的孩子吧。幸亏我跟你离了，要不以后我的孩子可倒了血霉了。” 王漫脸色越发煞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漫，你被骗了，报不报警，你自己看着办。我走了，咱们最好再也不见。” 说完，提起袋子走远了。 王漫哆嗦着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慌得心跳紊乱，又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不会的，静怡那么善良又懂得感恩的女孩子，不会骗人的。 ...... 暑假里，优智的两个校区爆满，王曼宁忙得不可开交。 闻昕时不时过来请她出去宵夜。 看着兴奋得眼睛放光的王曼宁，闻昕忍不住感慨。 这就是事业的魅力，再忙再累，精神上却无比愉悦亢奋。 一个月过去，暑期班的第一期顺利结课，闻昕请王曼宁出来庆祝。 吃着饭，王曼宁接到了王立衡的电话。 “曼宁，王漫是被闵静怡骗了吧，他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帮着找闵静怡。” “肯定的呀，刚放暑假那会儿我不是问过你闵静怡的事吗？这都一个月了，王漫还抻着呢，真是够无私的。” 电话那边的王立衡顿了一下：“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呀，怎么当时不跟我说。” “我为什么要说，放开手让她往死里折腾去呗。怎么，我还得把她抢救回来给自己添堵？” 王立衡：“......” 王曼宁放缓了语气继续问道：“爸，你怎么跟王漫说的？” “我跟他说，牛方姝也联系不上闵静怡，他看着处理吧，要找到人可能只有报警这一条路。” “联系不上，还是能联系上不想说？爸，你悠着点哈。你找的这个后老婆，烂摊子不小啊，后患无穷。” ...... 看着王曼宁收了手机，闻昕笑出来。 “你跟你爸说话这口气，跟个小辣椒一样，你爸不生气？” 王曼宁一哂： “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昕昕，你说我一直不明白，我爸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办了这么件糊涂事呢？” 闻昕斟酌着语言。 “我觉得，你爸当年就是一着不慎，或者一时昏头掉了坑。又碰上了你妈这样眼里不容沙子的，再加上你弟弟，牛方姝就上位了。” 其实分析这些事情一点也不难，看后续表现，大体就能推出前情。 王曼宁点头： “牛方姝真是浪费了好心机，你看人家不少二奶上位的，过得多风生水起。” “我记得咱们京大历史系的那个赵教授，他老婆就是学生上位。啧啧，多浓情蜜意啊，娇妻幼子风光无限。” 闻昕想想赵教授和他的小妻子，忍不住摇摇头。 “外人只觉得风光无限，不知道赵教授的大儿子跟后妈关系很僵。去年孩子还休学了，好像心理出了问题，被他妈带走了。” “这世上最难处理的，就是家务事。原装家庭都会有各种龃龉，更何况成员复杂的重组家庭，里面的冲突肯定少不了。” “只是如果不爆发出来，别人也看不到，只看到表面的光鲜而已。” 王曼宁回想着自家的情况，点头称是。 “是呀，要不是闵静怡把我惹火了，我和我妈下场收拾了一下，我爸和牛方姝也是表面很光鲜的。” “这些年我爸其实很头大，闵静怡碍眼，王博睿不争气。牛方姝除了妖娆，其他水准了了。” “我还跟牛方姝母女关系不睦，一有点风吹草动我爷爷奶奶就站我这边。唉，有时候我都同情我爸，一个头两个大呀。” 闻昕被她逗乐了。 “确实，一边是从小宠到大的优秀的嫡长女，一边是娇妻幼子。还要应对老父亲老母亲，还有个碍眼的继女。确实够头大的。” 王曼宁拿起啤酒灌了一口。 “所以啊，昕昕，我现在是不婚主义。你说干嘛要结婚，一个不小心就头大如斗。你看我妈现在，过得多潇洒。” 闻昕放下酒杯摆了摆手指。 “nonono，曼宁，你这想法是典型的因噎废食。” “你去问问你妈妈，她一定会告诉你，能有一个人携手走过一程，生一个你这么贴心的女儿，她很愿意。” 王曼宁眼神迸发出惊奇和热烈。 “昕昕，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妈还真说过类似的话。” 闻昕举起酒杯： “所以呀，曼宁，是结婚还是单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底气。” “有了这个底气，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结婚一起扶持着走一程。如果走不下去了，那就离婚独自潇洒。不冲突，也很爽。” 闻昕说的，其实就是自己的心路历程。 从最初的不婚主义，到一步步被谈穆攻陷。 在谈穆说出那个让她动心的婚姻就是项目合作的理论时，她突然醍醐灌顶，悟出了上面这个道理。 王曼宁举起酒杯跟她碰杯。 “昕昕，我简直要爱上你了，我要把你从谈穆那里撬过来。” 噗...... “你可别，谈穆会当真的。” ...... 第261章 芯阅文学网的头牌 京市炽热的炎夏，创业孵化基地的大楼在兴建，优智如火如荼。 芯阅文学网也借着暑假浏览量登顶。 在几部爆火的文里，女频第一名是图豆豆大神的第二部小说《大宋明华传》。 依然是宋代背景，女主角是一个家道中落幼年落入教坊的孤女，有勇有谋一步步为自己谋划争取，最后与爱人并肩搏杀疆场。 从5岁到65岁，跨度六十年。 再延伸到女主父亲和祖父的经历，读者们纷纷表示不仅看了一部大女主的成长史，也跟着小说学习了半部宋史。 紧随其后长期霸榜女频第二名的，是一部青春言情小说《云间牧雨》。 作者大大笔名叫南木不萧萧，听着就很有个性。 小说男女主从高中时的欢喜冤家，到后来的误会反目，再到重逢后的极限拉扯。 粉丝们纷纷表示小心脏忽上忽下，酸酸甜甜掺杂着辛辣，口味真是刺激。 闻昕一直追更，对这个新人作者的文笔表示深深叹服。 应该是个年轻人写的，不过这个文字把控和情节架构能力，也真是很老辣了。 尤其是那些心理描写，感觉都不像虚构，像亲身经历。 ...... 暑假结束，两篇文也都完结了，又有一堆读者涌进来看。 芯阅文学网彻底坐稳了文学网站的头把交椅，浏览量一直在飞速上涨。 “哎哟哟，我媳妇真是厉害了。豆豆，你现在就是芯阅文学网的头牌呀。” 闻昕咬牙切齿一个锁喉：“你再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头牌啥意思。” “怎么，说得不对吗？不就是最厉害的那个招牌吗？” 谈穆一副无辜小白脸的样子。 闻昕无语翻个白眼。 确实，这个词在旧时唱戏的那里就是这个意思，但现在已经被大家玩坏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不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理工男是很多词的绝缘体。 “檀木，我好想认识这个南木不萧萧呀。要不咱们芯阅网办个作者见面会，认识一下？” “不用单独办，十月份就是芯阅文学网的年度庆典。到时候把顶尖作者这都请过来，你们自然就认识了。” ...... 不用等到十月份，一开学，南木不萧萧就跟图豆豆接上头了。 “天哪，肖楠，你就是南木不萧萧。哎呀，肖楠，南木......我怎么没联想到呢。” 闻昕抱着眼前的小姑娘开心地直跳。 “南木不萧萧，你是我的偶像啊，昨天我老公还说等十月芯阅网年度庆典我就能见到你了。” 肖楠又激动又害羞，脸都红起来。 “闻老师，您别这么说，我愧不敢当啊......闻老师，芯阅网和出版社那边联系我出实体书，我想跟您咨询一下注意事项。” 闻昕兴奋地拉着肖楠，坐下来开始认真探讨。 看着肖楠稚嫩的小脸，想想她那部精彩的小说，闻昕竟然觉得眼窝发热。 多好呀，自己喜欢的学生，小小年纪就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闻老师，出书的版税什么的是不是挺多的呀。” “如果卖得好的话，应该很多。你这个，肯定卖得好，到时候芯阅网和檀芯也会全力帮你宣传。” 肖楠忽然垂了眼，支支吾吾说道： “闻老师，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是南木不萧萧。有没有办法，完全让我隐身。” 闻昕有些好奇：“你是......不想太出风头？” “不是，我不想让我家里人知道，尤其是我妈妈......闻老师，《云间牧雨》里面，云蒹的妈妈，就是仿照我妈妈写的。” 闻昕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这本书，实际上有很多流行多年的青春疼痛文学的影子。 那个妈妈，是个对孩子控制欲极强的人。 因为性格导致丈夫越来越疏离，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了孩子身上。 女主的一举一动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妈妈的监控之下，一切都要按照她的标准进行。 在这种高压之下，女主的性格和心理一度出现问题。 所以才有了女主与男主的误会反目，和女主那么多年的坎坷蹉跎。 最后女主和妈妈彻底决裂，背负了无数骂名，远走他乡疗伤，才和男主在异乡重逢。 小说结尾，男女主的婚礼上，妈妈的身影定格在远处的一棵树下。 一众读者猜测后续的可能。 和解？或者继续互相伤害？ 大家都苦求番外，但作者大大就此搁笔，再无下文。 ...... “闻老师，如果我妈妈看了《云间牧雨》，她会发疯的，我都不敢想象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肖楠扑闪着眼睛，睫毛上坠着晶莹的泪珠。 闻昕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 “肖楠，你不要担心，不想曝光也可以的。我跟芯阅网和出版社那边说一下，找个最靠谱的方案。” 肖楠满眼感激地抬眼看着闻昕： “闻老师，你能不能代替我去跟他们接洽。有什么事您给做主就行，我怎么样都好。” “反正写这本书，我本来就是给自己找一个情绪出口，也是对自己的心理救赎，并没想到还能挣钱。” 闻昕思索一下，点点头答应下来。 “太好了，闻老师，以后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 肖楠眼里还含着泪，就笑起来，引得闻昕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 每个人都在这世间磕磕绊绊走着，不管手里抓的是怎样的剧本，都要哭哭笑笑走完这一生。 ...... 趁着暑假班结束，新学期还没开始这段空档，王曼宁回了海城一趟。 一家三口又聚在一起，听王曼宁畅谈优智教育的情况，都很是欢欣鼓舞。 王曼宁的手机响起来，看到屏幕，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是王漫。” 王立衡和肖瑜对视了一眼，看王曼宁不耐烦地接通。 “喂，曼宁，你在京市吗？我今天去优智教育找你，看你们关门了。” 王曼宁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关门了。” “啊......对不起，是你们休息了。曼宁，你......”王漫那里吞吞吐吐。 “怎么，还没找到闵静怡？” “还没......我......已经报警了，可是......” “有屁快放。” “可是警察说，我的证据不足。” “你不是有借条吗？” “那个借条，警察说不是正常签字。当时，闵静怡的右手食指骨裂，还包扎着。” “没按手印？” “没......” ...... 第262章 妖怪的血盆大口 王曼宁彻底无语。 电话里王漫的声音颤抖着：“曼宁，你说，她真的骗了我吗？” 王曼宁好气又好笑：“你认为呢？” “可我那么尽心尽力帮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为了给她多凑点钱，还跟同事借了三千。” 王曼宁朝天翻个白眼。 “哦，那可能还是你的问题。你还是不够好，没能像上帝一样感化她，拯救她。” 王漫的声音带了哭腔：“曼宁，你……你是在笑话我吗？” “不然呢？”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王漫你加油，努力把闵静怡绳之以法。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 扣上电话，王曼宁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眉头紧蹙。 “真是晦气，大好的人生，偏偏就混进来闵静怡这样的苍蝇。” 王立衡一阵尴尬，肖瑜窃窃笑着给王曼宁倒满果汁。 “把这些烂人烂事抛到九天云外去吧。曼宁，你应该庆幸，这些人都离你很远了。来，干一杯，祝我女儿越来越幸福。” 三人举杯相碰。 王曼宁放下杯子，有些忧愁地看着王立衡。 “爸，我很替你担心。我脱离她们是很容易的，可是你......” “爸，你跟那个牛方姝要是白头到老了，就一辈子都要跟烂人纠缠在一起。” “到老了哼哼不动了，那个闵静怡还会在你面前正大光明出现。那是人家亲妈呀，你不能让人家母女断绝关系。” “你比牛方姝大那么多，到时候你挣下的家业，闵静怡还能得到一块。” “把家产分给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的爱情结晶，啧啧，爸，我想想就替你堵心。” 最后一句话简直要让肖瑜笑喷了。 她偏过头，用尽洪荒之力才把笑压下去。 王立衡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肖瑜的目光滑过父女二人的脸，一声轻斥。 “曼宁，别瞎说。你别仗着你爸疼你，就恃宠而骄口无遮拦。到时候真把你爸惹火了，他真成了别人的爸爸，你哭都来不及。” 王曼宁心里那个感叹佩服呀。 看看看看，这才叫心机，牛方姝那些只能算是下作手段。 把她故意扎心的下蛆说成恃宠而骄，拉近父女的感情。既然是宠，那必然是全方位无限度包容了。 “妈，我是真心替我爸着想的。这可是我亲爸，从小对我那么好，我可不能让他受委屈。” “我爸都慢慢变老了，一定要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谁给他添堵我就跟谁急。” 王立衡听着宝贝女儿这几句贴心话，看看宽容温婉的前妻，想想家里那一摊子烂事，只觉得心里一时滚烫一时冰凉。 一会儿结束，还要去父母家接儿子，然后回家面对周末回来扮演幸福一家人的牛方姝。 儿子这次英语考了52分，牛方姝找的辅导老师不靠谱啊，自己还要再操心。 明天还要去学校一趟，解决儿子屡教不改在宿舍偷玩游戏，以及跟同学吵架等一系列问题。 牛方姝去过几趟，屁用没有。 想当年曼宁上学时，自己去趟学校那个风光，那个洋相。 哪像现在，五十多岁的人了，人上人的集团领导，被三十来岁的老师各种隐晦教育。 唉，人生实苦。 ...... 又过了一个月。 王立衡刚下班回到家门口，看到门口的楼梯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王漫？你怎么在这？” “爸......啊不，叔叔，我......” 王立衡大约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叹口气，把他领进了家里。 “是为闵静怡的事来的？” 王漫点点头： “我准备出国留学了，现在很需要钱。那一万五，是我一年半的工资啊，我妈都跟我急了。” 他一个月工资不到900，这一万五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 当时是看到闵静怡的存单还有一个多月到期，才答应下来的。 王立衡拿出纸笔，写了个地址递给王漫。 “这是闵静怡妈妈的住址和电话，你去找她吧。至于你们能谈成什么样，我管不了。” 王漫愣愣怔怔接过来。 “啊？叔叔，你和阿姨......” 王立衡冷了脸色。 “是，我们分居了。好了，你去干自己的事吧。记住，这件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其他的，与我无关了。” 王漫讪讪拿着纸条出门，打车去了牛方姝的住处。 敲开门，牛方姝脸上扯出一丝笑，把他让了进去。 她其实巴不得躲着这个人。 可刚才王立衡给她打电话了，让她处理好自己的烂事，把屁股擦干净了，别让人找到他面前。 那个冰冷嫌弃的语气，让她心惊胆战，放下电话就把闵静怡骂了个一百遍。 “阿姨，静怡找我借钱的事你肯定听说了。你能不能让静怡把钱还给我，我要准备出国，急需用钱。我妈为了这事，都气病了。” 牛方姝眉头紧蹙。 “小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静怡没跟我说过这个。” “她跟同学去南方打工了，根本没给我们留联系方式。这孩子，还跟我们置气呢。” 王漫腾地站起来： “阿姨，你是我说谎？我这辈子都没说过谎。我一直对静怡那么好，要不是我帮她补习功课，我也不会跟曼宁离婚。” “我又好心借给她钱，结果人找不到，您还说不知真假，这也太欺负人了。” 牛方姝可不是个善茬，冷静地看着面红耳赤的王漫，心里一嗤，脸上却愁苦万分。 “小王啊，你说这事我有什么办法呀，我也联系不上静怡。再说了，这事就是说破大天，你也不能空口白牙就来逼我呀。” 王漫看着牛方姝唇红齿白的嘴一张一合，只感觉那就是一张妖怪的血盆大口。 脑子嗡嗡的，就想起了临来之前王曼宁的那些话。 “......牛方姝肯定会不认账，她跟闵静怡一样，都没有道德底线的。而且跟骗子讲良心，那就是笑话。” “要是用我爸来吓唬她，倒可能会有点用。不过效果如何，但看你有没有决心了......” 果然，自始至终曼宁的话都是对的。 可惜自己一意孤行，落了个人财两失。 ...... 王漫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慢慢起身。 眼里的神色褪去了懦弱可怜，隐隐的嗜血的红色让牛方姝心慌起来。 老实人真惹急了，说不定更可怕啊。 “你......小王，你......” ...... 第263章 肉疼，心更疼 王漫眼里的血色渐渐加深，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阿姨，既然找你没用，那我这就去派出所报案。然后去王叔叔的集团，找他们单位解决问题。” “我就不信了，那么大的集团，会眼睁睁看着老总的女儿骗钱不管。” “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可你们还没离婚，王叔叔绝对脱不了干系。” 说完，抬脚就往外走。吓得牛方姝一把拉住了他。 “小王，你看你，怎么这么冲动......” ...... 一个小时后，王漫和牛方姝从银行出来。 “小王，这一万你先拿着，剩下的我再攒攒。我实在是太难了，工资勉强够付房租和吃饭的。” 王漫看着两眼红肿的牛方姝，满心不甘，又有些同情。 “好，阿姨，那我过一阵再找你。” 说完转身离开，找了个电话亭给王曼宁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王曼宁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让她写欠条了？” 王漫愣住了：“没啊，写啥欠条。” 王曼宁心里骂了句傻x，接着泼冷水。 “王漫，能拿回一万来，你已经烧了高香了。那五千，基本不可能了。你就当花钱买教训吧。” 说完扣上了电话。 王漫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再一次愣住了。 五千块的教训，还搭上了脸皮和老母亲的健康。 肉疼，心更疼。 ...... 电话那端的京市，王曼宁把手机放到一边，接着忙手头的工作。 要不是为了给牛方姝落井下石，她才不会这么好心一再给王漫支招呢。 想了想，王曼宁又拿起手机，拨通了王立衡的电话。 “爸，王漫找了牛方姝，从她那里拿回了一万块。剩下的五千，牛方姝哭穷说没有。爸，你得小心点闵静怡啊。” “这是王漫，人家是文明人。闵静怡肯定不止骗他一个，要是真惹到大麻烦，债主找牛方姝没用，肯定会找上你的。” “我实话告诉你，王漫说了，这次牛方姝要是不给钱，他就去你集团闹。说那么大的集团，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老总的女儿骗钱不管。” 王立衡毛骨悚然，磕磕巴巴结束了通话。 王曼宁美滋滋放下手机。 真好，又一块石头扑通落井。 ...... 十月份，芯阅文学网年度庆典如期而至。 闻昕穿了一套米白色的职业裙装，长发微卷，淡淡的妆容显得人精致又灵动。 身边的谈穆则是一身浅灰色西装，玉树临风。 两人携手出现的时候，场内开始出现骚动。 “啧啧，真是一对璧人，养眼呀。” 杨丽珍远远看着两人往他们的桌子走过来，满眼惊叹。 旁边的贾宁撇了撇嘴：“谈总是真正的帅，闻姐姐有些普通呀，身材一般。” “这才是高级美呢，看闻老师这皮肤多透亮，五官精致，气质更是优雅。不是只有夸张的前凸后撅才美，那种不适合高知女性。” 杨丽珍好笑地斜了贾宁一眼。 这个贾宁，为了参加这个盛典也真是下了血本。 低胸的紧身裙子勒得胸脯呼之欲出，裙子短得坐下都能走光。 头发按照港片里的样式做了个些微凌乱的盘发，再加上厚厚的粉底和烈焰红唇，很是有些低级的风情。 这要是再点上根烟，活脱脱就是红灯qu的诱惑女郎。 这个年代，对普罗大众来说，袒胸露背的礼服只出现在港片中，这种场合大家穿得隆重但偏于保守。 贾宁也只是领口大了些裙子短了些，但在会场里已经是让人侧目的存在。 身材确实好，就是过于艳俗。 偏偏赵光辉就喜欢这一挂，看那眼神，痴迷又自豪。 马骏听到了杨丽珍的话，趁着大家都起立跟谈穆和闻昕打招呼，悄悄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 “老婆，怼得好。对这种人不用客气，注意方式方法。” 杨丽珍心领神会，拉着闻昕入了席。 这段时间，赵光辉的一些表现已经激起了公司上下很多人的不满。 尤其是公司高层和技术部的人，对他慢慢开始不作为的尸位素餐的做派越来越反感。 大家都知道这里面贾宁功不可没，捎带着也就对这夫妻俩少了尊重。 典礼开始，获得“星耀芯阅星辉奖”的众多网文大神纷纷现身当场，图豆豆上场时更是一片轰动。 网文大神，京大博士，檀芯老板娘，这三个身份叠加，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 贾宁看着台上闪着光的闻昕，心里发酸，悄悄问赵光辉：“老公，闻昕写网络小说很挣钱吗？” 赵光辉点点头： “能挣很多，尤其是她出版的书卖得很好，据说翻印了两次，光版税就比我的年薪还高。” 贾宁一撇嘴：“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连人家写小说的都比不上。” 赵光辉一阵心塞：“宝贝，我这段时间接私活，挣得已经超过正业了。” 贾宁眼神瞟过丰神俊朗的谈穆，再看看赵光辉灰突突的脸色，心里很是嫌弃。 又看他脸色沉下来，赶紧在他耳边轻哄： “对不起啦老公，人家就是跟你开玩笑啦。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更优秀的。在我心里，你最棒了，在场的谁都比不上你。” 赵光辉成功地被取悦了，瞬间挺起了胸，看贾宁的眼神拉起丝来。 真幸运呀，娶了这么一个又好看又懂他的老婆。 ...... 备受瞩目的大神南木不萧萧没有现身，奖品由芯阅网的编辑代领。 大家也没在意，反正还有两个作者也因为各种原因没到现场。 颁奖典礼结束，宴会正式开始。 贾宁拉着赵光辉来到谈穆和闻昕面前，给两人敬酒。 “谈总，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搞一个《天剑传奇》的年度典礼。到时候您可别忘了，我们家光辉可是头功，值得最高奖励。” 谈穆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跟二人碰了杯。 “光辉总在他自己的岗位上，确实是头功。至于奖励嘛，条款都很清楚。放心，我们檀芯一向公平公正，少不了你们的。” 这话回的，滴水不漏啊。 闻昕忍不住抬头给了谈穆一个花痴加崇拜的眼神，把谈穆逗得直接给她飞了个媚眼。 对面，赵光辉隐约听出了谈穆的话外音，可也无从反驳。他的注意力正放在贾宁身上，就怕娇妻生气。 贾宁正被谈穆说得气闷，看着对面两人的默契互动，咬紧的后槽牙一阵酸痛。 另一边，马骏和杨丽珍默契对了个眼神，举着酒杯相携走过来。 ...... 第264章 头功变基石 马骏举杯说道：“来，咱们为芯阅网和《天剑传奇》的成功干一杯。” 大家碰杯饮酒，马骏接着感慨。 “说起这个《天剑传奇》，当年大家共同奋斗的日日夜夜可是历历在目呀。” “老谈，我记得当时场面最宏大最难搞的天山剑林，技术组失败了无数次。最后还是你亲自下场，带着大家熬了大半个月，才终于完成的。” 杨丽珍眼神惊异又带着崇拜：“真的呀，谈总这么厉害。” 马骏看着自家媳妇这么会演，弯了嘴角揽着她的肩，一脸自豪说道： “那是啊，《天剑传奇》的主策主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关键时刻的定海神针呀。” 谈穆笑着摇头： “哪里哪里，主体庞大又琐碎的技术工作还是光辉和技术组的同事们一起完成的，他们是《天剑传奇》成功的基石。” 闻昕在一旁看戏，都要笑喷了。 果然是两个老奸巨猾的搭档，这一唱一和，直接头功变基石了，还是众多基石中的一块儿。 谈穆说过，马骏这个人最大的好处，是头脑清晰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能明晰自己的长短板，摆正位置。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善用身边助力，不会因为一点成绩就狂妄自大觉得自己哪哪都行。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头领的，很多时候，跟在大佬身后冲锋陷阵，赢面才最大。 可惜赵光辉不明白。 其实他是这三个人里最不适合冲锋陷阵的一个，偏偏就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赵光辉自是听出了谈穆跟马骏两人一唱一和的用意，心里很是有些恼意，又没法出口表露。 因为马骏说的都是事实，无从辩驳。 当时的几个最大的技术难点，确实都是谈穆带着才彻底搞定的。 贾宁是个聪明的，明白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却不显，拉着赵光辉跟谈穆和马骏打着哈哈。 六人齐齐举杯畅饮，笑意融融，看在众人眼里就是三个合伙人的和谐共处。 ...... 宴会后半场，公司高管们开始去各桌敬酒感谢鼓劲。 闻昕和杨丽珍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得不亦乐乎。 “昕姐，我们报社想搞一个《趣谈古今》的板块，你有没有兴趣给我们写点专稿啊。” “我最近手头的事情太多，新书又要开始审稿了，学校那边还有篇论文到了关键时候。我给你推荐个人行不行。” “那这个人的水平可不能比你差。”杨丽珍赶紧地提条件。 贾宁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哎呀，丽珍，你这条件可过分了。要找个昕姐这种水平的，太难了。” 闻昕笑眯眯看着贾宁。 “谢谢夸奖，不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个世界上比我水平高的人可多的是。” 又转头对杨丽珍说： “丽珍，我推荐我的大学和研究生同学，我觉得她的文字比我的更有趣味性，很适合你们这个栏目。” 闻昕说的就是王曼宁。 她一直觉得，王曼宁的性格比她更跳脱。大学时写的东西就很有趣，很有种嬉笑怒骂皆文章的爽感。 杨丽珍开心得不行，举起酒杯就跟闻昕碰杯。 “谢谢昕姐，跟着姐姐混有饭吃。” 闻昕被她逗笑了。 “什么跟着姐姐混，难道不应该是跟着你家老公混有饭吃，你家马总可强得很。” 杨丽珍瘪瘪嘴： “嘁，才不要跟着他混。我自己混得也不错，金牌编辑哦。姐姐你要是想上报纸，我带你飞。” 闻昕笑得眉眼弯弯：“哈哈，我还是脚踏实地吧，不飞了。” “好啦丽珍，我知道你能干，所以你家老马才那么稀罕你呀，事业可是女人的底气和魅力所在。” 杨丽珍诙谐地扬扬眉：“昕姐，我深度怀疑你这是在吹捧你自己。” 两人相视大笑，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贾宁有些心塞。 真是的，不是说富家太太的聚会话题，就是名牌奢侈品化妆品美容享受吗，这怎么也跟男人似的聊事业了。 真是土得掉渣，还没改掉工薪阶层的穷酸气，没适应大佬女人的身份。 ...... 宴会结束，大家各怀心思回家。 闻昕看着有些心事的谈穆，轻声问道：“怎么，你在担心赵光辉？” 谈穆点头：“赵光辉这事，早晚会爆发出来。我感觉他已经不是简单干私活的问题，他应该是想另起炉灶了。” “另起就另起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说了，他就算另起炉灶，檀芯这边他也得弄利索了再离开。” “他还想着檀芯的股份呢，上次他还想把股份转给贾宁。” 闻昕冷嗤一声： “想得美，合伙人股份不能随意转让。而且如果跳槽到竞争对手处，或者创业与原公司有竞争性的项目，股权都要收回的。” “当时你们的股权分配协议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赵光辉不知道吗？” 谈穆摇摇头。 “不太清楚。你还别说，协议的事放下那么多年，我都忘了很多。当时他一提转股份，我还有些懵，还编了谎话骗他，说股权冻结了。” 闻昕无语长叹一声。 “那他也信了，看来他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但愿贾宁别把他这些年的辛苦钱给折腾没了。” 谈穆轻轻抱住闻昕，把头靠在她的颈窝。 “豆豆，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光辉会挺惨的。可这事儿又劝不了。” 闻昕轻轻摸摸他的头发，安抚着。 她很理解谈穆。 学生时代的友情，一起创业的战友，即便现在已经开始有了异心，那段共同的经历还是抹不去的。 “檀木，你也先别想那么多，我估计都年底之前，他不会有什么异动。后面还有《天剑传奇》的分成，和年底的一大块分红呢。” ...... 到底是闻昕高估贾宁和赵光辉的耐心了。 几天后的周五下班，赵光辉以庆祝贾宁有了身孕为由，请谈穆和马骏一起小酌。 去的是他们刚创业时常去的那家餐馆。老板看到许久不登门的三人，也是很激动，专门给了个好的包间。 三人喝酒谈天，即便知道赵光辉请他们出来肯定是有所求，谈穆和马骏还是心怀感触，不知不觉大家都有些微醺。 不知怎么，话题就聊到了夫妻相处。 ...... 第265章 负责貌美如花 赵光辉说起贾宁，脸上满是奇异的光彩。 “你们说这男女之间的关系，多神奇。当年跟纪菲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干，还觉得烦。现在呢，贾宁的内衣都是我给手洗，甘之若饴啊。” 马骏皱眉：“你整天加班忙活，觉都不够睡的吧，还有时间洗内衣？那贾宁负责干什么呢？” “洗个内衣多简单，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就当是工作累了的调节呗。” 说着话，赵光辉又扬扬眉毛一脸得意。 “我现在，根本不舍得让贾宁干任何家务。出门有车，在家有保姆。她呀，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嘿嘿。” 马骏瞥他一眼，眼神有些冷。 “当年你跟纪菲在一起的时候，纪菲可是里里外外的活全包，大着肚子还去挤公交。你当时也不是买不起车，为什么不买呢？” 赵光辉舌头已经有些许僵硬，眼神朦胧地挥挥手。 “当时不是想着买个大房子吗，又不想贷那么多款。再说我离着单位也近，就纪菲平时跑跑，有什么要紧的。” 马骏唾弃了一声：“赵光辉，你可真是够自私够薄情的。” 超光辉脾气出奇得好，笑着摆手： “嘿嘿，马骏，你不懂。感情这东西没有对错，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只能说我跟纪菲不是真正的爱情。” “你看现在贾宁干一点活我就心疼，那是因为我爱她呀。至于纪菲，她做再多也无济于事，不心疼其实就是因为不够爱啊。” 马骏听不下去了，呵呵冷笑起来。 “光辉，你这套理论从哪里来的？肯定不是你自己想的，你就没这脑子。是贾宁告诉你的吧。” 赵光辉连连点头：“是啊，贾宁厉害吧。别看她学历低，人聪明着呢。说话办事很有道理的。” 马骏无语望天：“还真让丽珍说对了，这个贾宁，一直在对你洗脑啊。” 一旁默默看着的谈穆终于忍无可忍开口了。 “光辉，那你这套理论男女通用吧？” “对呀，这个分什么男女。”赵光辉奇怪地眨眨眼。 “那按照这个理论，贾宁一定是不爱你的。否则她肯定会心疼你，舍不得你干那么多。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人都脱相了。” 马骏一个击掌，两眼放光： “对呀，光辉，你现在的位置，就相当于是当年的纪菲。啧啧，光辉呀，我很同情你。” “你看我，加班晚睡一会儿，丽珍就心疼得不得了。你熬大夜干私活，贾宁心疼过你吗？” “不光不心疼，还让你洗内衣。这要是以前，纪菲可舍不得让你这么熬吧。” 赵光辉愣住了，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又迅速解释起来。 “贾宁当然心疼我，我一回家又捶背又捏肩的。还特别会撒娇，可比纪菲贴心多了。” “嗯，心疼你，捏完了把你推到电脑前熬大夜。” 谈穆无缝衔接插上了话，赵光辉被噎住了。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个，这种感情你们没经历过，根本不会懂。” 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谈穆和马骏交流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各自闭了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已经尽到义务了。 “老谈，咱们公司真的能上市吗？” 谈穆眉头一动。 开始了，终于进入正题了。 “一时半会儿上不了，我找人做了简单评估，说是条件差得有些大。我们还需要继续努力呀。” 赵光辉点点头：“我前一阵跟丰云的邢总吃饭，他也说不可能。” 马骏看向谈穆，又是一个眼神交流。 “哎哟，老赵，你现在交游广泛呀。这个丰云是新起之秀，跟咱们可是竞争对手。” 马骏一边吃着菜，一边漫不经心说着。 赵光辉脑子喝得有些直线，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摆摆手。 “是一个同乡请客，酒桌上遇到了而已。老谈，《天剑传奇》这块儿，年底我大约能拿到多少啊。” 谈穆瞟他一眼，神色淡然。 “具体不太清楚呀，看下半年的具体情况才能定吧。怎么，这么急着问这个，你是有啥想法？” 赵光辉没成想他突然问得这么直白，有些微的慌乱。 “我这不就是关心一下自己能挣多少吗？贾宁怀了孩子了，我要给他们最好的一切，当然得拼命挣钱了。” 谈穆点头：“挣钱是应该的，拼命就算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啥比命更重要的。” 赵光辉半天没什么回音，谈穆和马骏抬头看他，发现他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聚餐结束时，赵光辉已经喝醉。 这也是以前他们聚餐的常态。赵光辉人菜瘾大，自律性不行，几乎是逢场必醉。 等车的时候，赵光辉拉着谈穆和马骏大着舌头喋喋不休。 “老谈，老马，咱们哥仨那么多年了，明明我年龄最大，可我一直是老三。你们说，凭......什么。” “我跟你们说，我也很能干的，不比你俩差......等哪天，我赵光辉也干个大的，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二人把赵光辉送回家，在人迹寥落的街道上走着。 “看来，老赵是真的要走了。” 地面上，两个长长的影子忽而靠近，忽而分开。 夜色寒凉。 ...... 周一的高层例会，赵光辉迟到了五分钟，匆匆进门时的样子引来大伙侧目。 赵光辉脸色灰暗，脖子上有两道血印子，像是指甲划出来的。 会议结束，赵光辉说有事，跟着去了谈穆的办公室。 “光辉，你这是跟贾宁吵架了，都动上手了？” 谈穆关上门，给赵光辉倒了一杯水。 赵光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没......就是贾宁怀孕了，情绪不稳定，闹点小脾气。不过她很快就跟我道歉了。喏，还给我抹的药。” 说着还歪过头，给谈穆展示抹了药膏的脖颈。 谈穆看看赵光辉皱皱巴巴的衬衣，和有些脏兮兮的领口袖口，忍不住吐槽。 “光辉，你这平时的穿衣都是自己打理？那你可得多上点心。你这自打离婚后，一天比一天邋遢。你看你这样子，哪像个领导啊。” 赵光辉被扎了心，顿时一阵烦躁。 “老谈，其实贾宁不开心跟我闹脾气，就是觉得我在公司没有得到公平对待。要不哪有这么多事。” 谈穆坐回老板椅上，神情淡淡看着他。 “哦？哪里不公平，说说看。” ...... 第266章 赵光辉的诉求 赵光辉眉头微蹙开始发言。 “老谈，我也是最初的三个合伙人之一，为什么到最后我就只是个技术部负责人。” “那马骏那摊子活你能干得了？做技术部负责人，这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你自己的选择吗？” 赵光辉顿了顿，心里发虚，却还是有些急赤白咧地争辩。 “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 谈穆冷了脸。 “你说对了，你确实不是当年的赵光辉了。直接明说吧，你今天想表达什么诉求，开门见山，不要迂回。” 赵光辉垂了眼睑，鼓鼓勇气，语气有些沉闷。 “老谈，我确实对自己在公司目前的现状不满意，那我就明说了，现在我有两方面的诉求。” “第一，我要《天剑传奇》项目的股份，要长期分成而不是奖金。第二，我的职务也该升一升了，我可以分担马总的一部分公司内部事务。” 谈穆静静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好似有实质一般，刺得赵光辉有些心慌。 “老赵，我现在给你明确答复。第一，《天剑传奇》你不是资方，也不是主创，绝对不可能有股份。” “但你有公司股份，在那里你已经有了很大收益，远远超出普通技术主管。你要是再不满意，那就无能为力了。” “第二，关于你做公司副总。咱们先来看看你最近的表现，干私活，迟到早退，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冯坤，这些我有没有冤枉你？” 赵光辉脸色涨红开始反驳：“我那是因为......” “我没问你原因，我只问你是不是事实。如果是事实，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提升副总，你靠什么服众？技术部部长你都岌岌可危了。” 赵光辉本来就不善言辞，被谈穆说得答不上话来。 “光辉，我们三个人的分工，是开始的时候大家就达成共识，然后这么多年也一直平稳运作。” “你一直知道自己的短板是不善交际，所以市场、外联、整体协调这些事全部都是我和马骏在做，你专心搭建技术部。” “所以，现在你这两方面诉求都不合理，实现不了。还有其他的吗？” 赵光辉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底气比刚才小了很多。 “老谈，如果公司达不成我的诉求，那我就只好离开了。确实干得太不舒心了。” 谈穆点头： “那这样，光辉，这个问题我就不直接跟你谈了。因为你是公司股东，牵涉的事情比较多，我让公司的法务跟你谈。” 赵光辉看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竟然没有一点挽留，心里很是失落，又有些愤恨。 “老谈，你是不是早就巴不得我走了，所以就一直在利益上挤兑我。” 谈穆看向赵光辉的眼神里带了从未有过的冰冷。 “光辉，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也是虚的？我谈穆从创业到现在，亏待过你吗？” “你这个位置上的人，在别的公司是什么情况，你很清楚吧？光辉，不管是分是合，都要讲究个体面，说话也要尊重事实。” 赵光辉憋红了脸，一推椅子走了出去，灰溜溜里带着恼羞成怒。 谈穆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马骏办公室。 ...... 十分钟后，赵光辉坐到了马骏办公室里。 “真的决定离开了？” 赵光辉有些愤愤地看一眼马骏。 “你们是不是都约好了要把我踢出局，要不怎么对我走一点都不意外。” 马骏气笑了。 “光辉，你这些天的表现你自己没数吗？迟到，早退，干私活，工作推诿不作为。这些条，放在任何一个公司都够上开除了。” “老谈对你够仁慈了，一直念着旧情忍着，想给你机会。结果你呢？光辉，这段时间，你没觉得自己变得太离谱了吗？” 赵光辉被扎了屁股一般蹦起来。 “老马，我怎么离谱了？以前是我太老实不懂为自己争取，现在我要争取了，你们就说三道四了。怪不得宁宁说，你们就是欺负老实人。” 马骏彻底无语。 “光辉，你也不用那么激动，我跟谈穆在对待你的事情上，自问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再争下去毫无意义。说说你吧，你离开，是不是打算去丰云？” 赵光辉再一次愣住。 “谁告诉你的？” 马骏叹口气：“就这么大个圈子，有点风吹草动，大家很快就知道了，还用得着谁告诉？” “光辉，丰云的老邢可不是个善茬，你确定自己能搞得定他，不会在他手上吃亏？” 赵光辉眼里闪过一瞬的迷茫，又定了定心。 “他给了我很优厚的条件，在那里我也更有自主权，做项目能拿到大头。” 马骏无语：“光辉，你还是自己心里有点数吧。老邢那里你怕是去不了，具体情况让公司法务跟你谈吧。” 赵光辉眉毛立起来： “我很有数，哪里重视我我就去哪里。谁说去不了？我还真不信，你们管天管地还能不让我吃饭了？” 马骏感觉自己彻底完成了工作和道义上的责任，给赵光辉联系了法务。 没几分钟，会议室里吼声震天。 赵光辉把手里的文件揉成一团，砸到地上。 “凭什么，我辛苦那么多年。檀芯从零到现在，我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股份要无条件收回。” 法务张律师安静看着赵光辉。 “赵总，合伙人制的公司都是这样的规定啊，不是檀芯的独创。” “合伙人股份不能随意转让。合伙人如果跳槽到竞争对手处，或者创业与原公司有竞争性的项目，股权都要收回的。” “这也是你们当年签好的协议，不是才改的。赵总，所有公司都是这样约束合伙人的。” “不可能眼看着合伙人成为自己的对手，还保留他的股份。你要是公司其他股东，你也不会同意的呀。” 张律师跟赵光辉也是相识多年，大家感情还是有的，言语间就平和了很多。 他也想替谈穆把这件事情平稳利索地办妥了。 看赵光辉暂时偃旗息鼓，张律师又拿出一沓文件，继续加码。 ...... 第267章 跟他们闹啊 张律师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另外，赵总，你还和公司签有竞业限制协议，两年内不能从事与本公司有竞争关系的业务。” 赵光辉感觉自己要疯了。 “两年，凭什么，离开公司还不能凭我的技术吃饭了？这不是杀人不见血吗？” 张律师把协议递给他。 “就这个竞业限制协议，你看看这个复印件。” 张律师也是很佩服谈穆的，创业时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强的法律意识，专门找了王幼林律师来做公司的法务。 这是后来王律师避嫌，把这块业务又交接给他了。 张律师声音依然沉稳。 “赵总，你是行家，最清楚你们这行为什么要签这个协议。” “你们做一个项目，至少要用一两年时间来做技术攻关。这期间公司要投入几十万上百万养着一个团队，没有任何收益。” “如果轻易放走一个核心成员，让他带着攻关成果直接进入竞争对手那里，那公司的损失不可估量。” “我想这个竞业协议，你当年作为公司元老，肯定也是参与讨论了，不会不知情的呀。” 赵光辉看着协议上熟悉的签名，恍然想起刚开始创业时，谈穆跟他和马骏探讨这些问题时的情景。 当时，他还觉得谈穆思维真是缜密，好有见识，自己跟着这样的人一定能成。 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司顺利发展，员工来去都有法务给签各种协议。他一直专注于技术，早把这些忘到了九天云外。 他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魂魄都被贾宁给摄走了。 离婚结婚一条龙，后面又忙着干私活挣钱，又跟着贾宁见各种人给自己谋出路。 满心满脑都是贾宁灌进来的各种说法，根本没脑子去想自己要面对的问题。 原来，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 第一轮谈判没有结果，赵光辉垂头丧气离开了公司，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赵光辉新买的大房子离公司很近，只有两站路，他平时都是坐公交，车留给贾宁开了。 虽然她整日无所事事，但不妨碍开着车四处招摇。 毕竟这个年代，私家车确实稀少，开出去排面十足。 回娘家更是挣足了面子，大杂院里的东邻西舍，哪家不是羡慕掉了眼珠子。 贾宁提着刚买的新衣服回来，甩着车钥匙哼着小曲进了家门。 迎面的客厅沙发上，赵光辉一脸丧气坐着发愣。 贾宁看看他平庸邋遢的外貌，忍着心里的嫌弃，扭着腰肢依偎到了他身边。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呀，跟公司谈好了？” 赵光辉颓败地拿起茶几上的协议书： “宝贝你看，两份协议。这个是竞业限制协议，邢总那里我去不了。” “这个是股份协议，如果我离开，股份就要收回了。唉，以前怎么都没看看这个呢。” 贾宁瞬间急了眼： “凭什么，就算你去不了邢总那里，那你也是合伙人欸，凭什么不给你股份。” “赵光辉，你说你窝窝囊囊还能干个啥，跟他们闹啊。我跟宝宝还等着你给我们挣大钱呢。” 赵光辉为难地嗫嚅着： “宝贝，我今天跟法务老张见过面了，这是法律规定的，我也没办法啊。” 贾宁腾地站起身，怒气冲冲踢了赵光辉一脚。 “真是个窝囊废，去闹啊，他们说法律就法律啊。走，我跟你一起去。不撕下他们一块大肥肉来，我特么就不姓贾。” 赵光辉看着暴怒的贾宁，心惊胆战扶住她。 “宝贝，你别生这么大气，注意身体，你还怀着宝宝呢。” 贾宁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收敛了一下怒气。 “走，去公司，我去找谈穆。” 说完转身出门，赵光辉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宝贝，一会儿到了公司你千万别闹。谈穆不是表面上你看到的那么和气，你越硬他越刚，别搞僵了。” 贾宁嗤笑一声： “都这时候了，还别搞僵了，你们早就僵了。我都不稀得说你，窝窝囊囊，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合伙人。” ...... 檀芯总经理办公室。 谈穆看着怒气冲冲的贾宁，和瑟缩在她身后眼神游移的赵光辉，吩咐秘书给倒水。 马骏闻声赶过来，看到沙发上的贾宁，拧了眉毛。 他责备地看了一眼赵光辉，赵光辉心虚地移开了眼神。 “小贾，你怎么跟光辉一起过来了？听说你怀孕了，恭喜呀。” 马骏摆了个笑脸开始打哈哈。 谈穆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马骏。 这就是他们平时的模式，红脸白脸自如切换，工作中就需要这样的搭档。 贾宁可没被他带偏了，依然拉着脸。 “我是来找谈总的，马总就别掺合了，与你无关。” 谈穆冷冷出声了：“马总是公司副总，又是股东。公司的一切行政事务都归他管，怎么就与他无关了。” 又转头吩咐助理：“小王，给马总和赵总沏壶西湖龙井过来。” 贾宁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杯，讥讽道：“谈总果然是见人下菜碟，我这就是一杯白开水呀。” 谈穆淡淡看她一眼。 “对不起啊赵夫人，我不知道你不在意这个。当年我夫人怀孕的时候，她可是很注意的。” “既然你没这些禁忌，那我可就热情招待了。小王，给赵夫人倒杯茶，再泡一杯咖啡。” 他本来无意跟一个女人这么针锋相对，可对方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赵光辉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就喝白开水就行。” 贾宁气得剜了赵光辉一眼，青紫了脸，深深感觉这个谈穆不是他表面上那么儒雅端方。 马骏赶紧拉着两人闲聊怎么过来的，车停哪里了这样的话题。 赵光辉机械应对着，贾宁在一旁沉着脸没出声。 他们不提，谈穆就安静喝茶，不说话。 这时候，谁沉得住气，谁占上风。 “谈总还真是沉得住气，不问问我挺着个大肚子来公司有什么事吗？” 贾宁终于忍不住开口。 马骏和谈穆看看她一点没变化的腰身，无语。 “哦，有事就说事嘛。”谈穆很是平淡。 “光辉跟你一起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把公司做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你竟然要把股份收回去，谈总，这也太无情无义了吧。” 谈穆淡定喝了口茶。 “首先，我们不是白手起家。这个公司，一开始我就投资了二十万，一年后我家夫人又投了六十万。” “至于股份收回，这也是按照协议来的。你要谈这个，不应该找我，应该去找法务。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一切都要遵循法律法规。” 贾宁起身，挣脱开拉住她手臂的赵光辉，目眦欲裂。 ...... 第268章 恶劣的人性 贾宁声嘶力竭怒吼着： “别拿法律当幌子，你们就是剥削光辉。看他老实，压榨他利用他，现在利用完了就要把他一脚踢开。” 谈穆把目光移向赵光辉。 “光辉，你让你的夫人来我面前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红口白牙胡说八道来打我谈穆的脸吗？光辉，这也是你的想法？” 赵光辉急红了脸，连连摇头：“不......不是的。” 说着起身拉住贾宁：“宝......宁宁，你别这么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谈穆站起来走回到老板桌前坐下。 “如果你们要这样说话，那我这里不欢迎你们。有事找法务谈判吧。我还要工作，马总，小王，你们送一下赵总和赵夫人。” 贾宁眼看着谈穆油盐不进，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砸到了地上。 四溅的玻璃碴吓了赵光辉一跳，赶紧拉住贾宁。 “宁宁，别闹，别伤了你自己。” 贾宁用力甩开他，噔噔噔出了办公室，赵光辉和小王赶紧跟了上去。 马骏和谈穆简单交流了一下，让他不要露面，自己跟了出去。 贾宁一路哭嚎着来到了公司门口，坐到地上就开始拍着大腿嚎叫。 “苍天呀，大地呀，大家都来看啊，檀芯的老板要吃人啊......” “大家给评评理，把合伙人踢走了，还不给股份。万恶的资本家，还让不让我们孤儿寡母活了呀......” 众人绝倒。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说的啥，你老公就在旁边站着呢。 赵光辉涨紫了脸伸手去拉她，被她一脚踹在小腿上，连拉带拽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前台和行政部的几个女员工围过来劝说，场面一片混乱。 已经有同楼层其他公司的人跑到门口来看热闹。 马骏让小王轰走了探头探脑的本公司员工，走到赵光辉面前，冷峻说道： “光辉，你看着办，要是不能把她弄走，我们就报警让警察处理了。” 赵光辉蹲下身，拼命去拉贾宁。 贾宁甩不开他，冲着他的脸挠过去。赵光辉下意识一躲，脖子上又落下几道血印子。 旁边劝说的女员工们吓坏了，纷纷退后，就怕这手挠到自己脸上。 马骏和小王安顿好了公司的员工，又遣走了几个女员工，只留下前台和行政部的女部长。 他接过小王拿过来的消毒棉棒和药膏，走到赵光辉面前递给他。 “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吧。光辉，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再处理不了，我们就真的报警了。” 说完转身离开。 门口前台的空地上，还坐着哭天抢地的贾宁，旁边站着衣衫不整的赵光辉。 前台和行政部长在旁边无奈看着，小王站在走廊口关注着这边。 五分钟过去，贾宁战斗力不减，马骏拿起电话报了警。 ...... 闻昕听到这个消息时已是晚上，心里真是无比震惊。 她知道贾宁素质不高，但没想到竟然能低到这个程度，这就是市井最底层泼妇的作风呀。 她一个京市长大的年轻女子，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啧啧，赵光辉真是捡到宝了。 “檀木，你说贾宁为什么这么急着让赵光辉离开呢？最起码到年底呀，多拿点分红提成再走。” 谈穆嗤了一声。 “我估计，丰云的老邢那边给了很大的诱惑，让他们等不及了。我听说丰云那边已经开始组建团队要做游戏了。” “赵光辉的脑子都装着些啥？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直接带着檀芯的技术去丰云？” 夫妻俩正聊着，大门敲响。 谈穆看着门口灰头土脸的赵光辉，叹口气把他让进来。 “老谈，今天真不是我的意思。宁宁怀孕了情绪不稳，上来脾气就是那样，我根本拉不住她。” 正在倒水的闻昕翻了个白眼。 这借口找的，也就你这个憨货信了。你见过哪个孕妇跑人家公司坐地上拍着大腿撒泼的。 这技能，十有八九是家学渊源。 “光辉，咱们也是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真没必要弄成这个样子。” “好合好散，一切按照正规程序去办就是了。真有什么不大的出入，我们商量着来。但股份这种原则性问题，没得商量。” 谈穆语气平静又不容辩驳。 赵光辉搓着手，一副颇为难以启齿的表情，讪讪开口。 “老谈，能不能把股份折合成钱，再分我一部分，这样我也能给贾宁一个交代。不管怎么说，檀芯我也是出了力的。” 谈穆静静盯着赵光辉，眼神清明。 “光辉啊，这么多年，这个股份给你的分红一点都没辜负你出的力。你看看，同时期跟你一样做技术的，有谁能有你现在的资产。” “股份是给合伙人的，你还要去对手公司，这怎么可能给补偿。” “光辉，我谈穆一直真诚待你，你真不应该跟我提这个。你让我觉得很心寒。” 赵光辉忽然就颓败地捂了脸：“老谈，你说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我其实没想这样的。” 闻昕拿着棉棒和药膏从卧室出来，走到赵光辉身边。 “赵学长，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我看有的地方很红，有些发炎了。” 一句赵学长，让赵光辉红了眼睛。 他抬头看看素面朝天的闻昕。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当初那个清纯的样子，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些个一起吃食堂的日子，这个小师妹跟在谈穆身边，甜甜地叫着他赵学长。 回不去了，那些快乐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赵光辉推拒着，拗不过闻昕的坚持，歪过脖子让她用碘酒消了毒，又开始涂抹药膏。 看着眼前认真又小心翼翼的闻昕，赵光辉只觉得这张脸忽然就跟纪菲的影子重合了起来。 当年，也有一个人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过他。 “闻昕，你跟纪菲还有联系吗？” 闻昕手停顿了一下，又接着涂抹。 “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她在深市干得挺好的。” “她肯定会干得很好，当时她在学校就是优秀教师，讲课比赛总获奖的。” 赵光辉的声音有些暗哑。 闻昕抬眼看了看他，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温柔的怀念。忍不住心里一嗤。 这就是恶劣的人性，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开始怀念。 ...... 第269章 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嘶…… 赵光辉痛得一激灵。 “啊？赵学长，很疼是吧，这里发炎了。上一次结的痂又被挖掉了，挺深的一个伤口呢。你忍着点，我给你彻底消消毒。” “赵学长，你回去后，伤口这两天一定不能沾水。这些东西你走的时候都拿回去，如果没人给你抹药消毒，你就自己对着镜子抹抹。” “一定别大意。这个位置领子总是摩擦，不容易好，不行你就去医院包扎一下。” 闻昕轻声细语着，赵光辉再一次红了眼睛。 又觉得有那么点自尊心受挫，忍不住替贾宁辩解。 “其实，贾宁一直挺温柔的，对我很好。就是这一阵怀孕了脾气有些急躁。” 闻昕没接他的话，涂抹完了药膏。 再看看那个最深的伤口总被领子摩擦，又找出纱布和胶布给他做了个包扎。 一套操作下来，赵光辉心底的戾气已经慢慢减淡。 “赵学长，你跟谈穆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为人你也清楚。你要离开，人往高处走，他虽然不舍得，也没想过为难你。” “但有些原则性问题，真的不能让步。赵学长，如果你非要股份，股东会议肯定通不过，难道让谈穆掏自己腰包补给你？” “赵学长，你知道的，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难，我跟谈穆绝对会全力以赴帮你，掏自己腰包也不会犹豫。” “但你现在不是这种情况啊，你也要体谅谈穆。你扪心自问一下，他真的对你仁至义尽了。” 闻昕语调轻柔，满含感情娓娓道来，说得赵光辉心里隐隐羞愧。 他原来就是个脑子很直接的理工男，误打误撞跟对大佬成了合伙人，当时一直也很满足于跟在大佬身后获取的巨大利益。 其实有时候也翘过尾巴。 可当时有纪菲这个头脑清醒会看事的，知道他就是适合搞技术，不适合瞎折腾，也就把他的苗头按了下去。 现在的贾宁，算是挖掘了他内心深处的劣根性，贪婪和不自知都暴露无遗了。 一直在旁边安静谈着闻昕忙活的谈穆，看她的怀柔政策有了成效，也开口了。 “光辉，那天我还跟闻昕聊起来，说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这时候离开。正常来说，你就算走，也要拿到年底的分红和奖金再走啊。” 赵光辉又呆住了。 “啊？年底的分红也没有了吗？” “光辉，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当然不会坑你，该有的还是会有的。但也只是你在职期间的，离职之后就没有了。” 赵光辉心又是一痛。 他这才发现，自己确实贪心了，还觉得股份能一直在，年底能一直正常拿分红。 把沸腾的脑子冷却下来，才发现自己真的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而且，闹到这个地步，想吃后悔药留在檀芯，也已经不可能了。 他瞬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真是作死啊，自己就是个小镇出来的农村娃，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的能力。 谈穆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伸手拍拍他的肩。 “不过光辉，你有技术，这两年就算接私活收入也很好。两年后你就可以大展拳脚了，好好加油，说不定就干出大事业呢。” 赵光辉脸上一阵尴尬的苦笑。 大事业，哪那么容易...... 他原来被贾宁激励到豪情万丈的雄心，突然就虚空起来。 离开了檀芯，他就是一个人了。 真的可以吗？ ...... 赵光辉拿着闻昕给他的小药箱和谈穆给他的进口红酒离开时，有些迷迷瞪瞪。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一开始带着怨气的求情，变成了现在的自怨自艾又恋恋不舍。 赵家客厅里。 贾宁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看着《还珠格格》。看到赵光辉进了家门，赶紧迎上来。 “老公，你回来啦，谈得怎么样？” 还没等赵光辉说话，她已经看到他手里提的东西，顿时一喜。 “老公，这是谈穆给的？” 看赵光辉点头，开心拍起手来。 “哎呀是不是谈成了呀，老公你真棒。”说着在赵光辉脸上亲了一下。 赵光辉脸色尴尬，把酒放到玄关一角，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 “宝贝，没……没谈成。” “不管是股份，还是竞业协议，我们都没办法了。这个是白纸黑字的规定，没办法。” 说着话，忽然觉得脖子有些痒。他下意识伸手去挠，挠到了伤口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一声痛呼，忽然就感觉心都疼了起来，捂着脸哭了起来。 “宁宁，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我没想跟他们这么闹的。” “现在怎么办？回不去了，老邢那里也去不了了。本来好好的合伙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贾宁横眉立目。 “怎么，你这是埋怨我不该给你出主意？” 赵光辉捂着脸没抬头，继续哭着。 “我没有……宁宁我怎么会埋怨你，我只是很害怕。后面我该怎么办？” 贾宁脸上的怒气慢慢变成了不耐烦和万般嫌弃。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坐在赵光辉身边，开始轻声安抚。 “老公，你别伤心，还有我和宝宝跟你在一起呢。” 赵光辉抱住贾宁，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哭得一抖一抖的。 “宁宁，我只有你和宝宝了。” 贾宁闻到他已经打缕的头发上的油味，一阵恶心，推开他干呕起来。 赵光辉紧跟着她来到卫生间。 “宝贝，你没事吧，我不让你操心了。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和宝宝过上好日子。” 贾宁虚弱地被赵光辉搀扶着出了卫生间。 “老公，妈他们想买个大点的房子，那个大杂院条件太差了。咱要不要赞助点钱啊。” “赞助赞助，宝贝，钱不都在你手上吗，你看着办就行。” “老公，我可勤俭持家了，咱家的钱我都存起来或者买了理财。你手上不是还有一个二十万的存单吗。” “呃......宝贝，不是都跟你说了，那是给老家爸妈翻新房子的钱，到期我就要给他们转过去的。” “老公.......” 贾宁噘了嘴，声音千回百转，抱着赵光辉的手臂开始撒娇。 高挺的胸脯在他身上蹭啊蹭，让他的心又酥了一半。 “好好好，小心肝小宝贝，我先拿给你，等后面挣了钱我再给爸妈补上。” 贾宁一个飞扑挂在了他的身上： “老公，你太好了。我一会儿帮你洗澡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好好伺候你了。” 赵光辉心肝直颤，瞬间觉得一切困难都不是事。 ...... 第270章 波涛汹涌 第二天清晨，赵光辉神清气爽起床，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红得更加厉害的伤口，想起了闻昕的嘱咐。 他赶紧拿出闻昕给的小药箱，歪着脖子给自己上药。 都怪自己，太把持不住。 这个不怪宁宁宝贝，她还是太爱自己了。 ...... 赵光辉请了一个周的假，在家疗伤，也积极找律师咨询离职的相关问题。 可惜得到的答案都出奇得一致。 协议合理合法又严谨，没有任何空子可钻。 而且如果他不遵从协议去了对手公司，面临的可能是巨额罚款。 赵光辉心灰意冷回了家里躺尸。 贾宁这两天也意识到自己头脑简单了。 自从知道《天剑传奇》日进斗金，短短几个月已经营收近千万，她是真的红了眼。 自家老公原来让她眼冒金星的什么百万富豪，瞬间不香了。 胃口也被撑到了无限大。 她不懂做这些会有多么复杂，只觉得自家老公是项目组长，技术部老大，那肯定就是顶梁柱。 这里拿不到大头，去别处呗。 果然丰云的老板就抛出了橄榄枝。 在老邢作出承诺要给赵光辉大头的时候，她都激动坏了。 天降巨财呀，可得赶紧接住。 再做一个《天剑传奇》，拿大头，一年就能成千万富豪。 这一比较，檀芯给的那一百来万，简直就是磕碜。 可谁知，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事情的走向好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预期。 贾宁也是过分百折不挠的主，思前想后，开始跟赵光辉探讨其他可能。 ...... 用完剩下的年假后，赵光辉办了离职。 他似乎真的蛰伏起来，闷在家里干私活。 在几乎淡出大家的视野后，一个法人叫贾富贵的小公司成立了。 嘉宁科技，办公地点在一套民房里，招聘了几个员工开始做小项目。 贾宁做管理，赵光辉每天过去，但他们都跟公司不构成劳务关系。 丰云那边，赵光辉也时不时过去友情帮忙，也不构成劳务关系。 谈穆和马骏默默看着他们动作，觉得这次应该有人在背后指点。 但不管他们怎么折腾，谈穆和马骏还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赵光辉走的那天，有些神情木讷神思游离，没有一点脱离开来去创业的意气风发。 他们创业起家，深知创业过程的千难万险。 如果没有强烈的成功欲望，没有坚强的精神支撑，很难越过那一道道沟坎。 况且，那个贾宁，可不是能跟他风雨同舟的。 万一这条船翻了…… ...... 转眼已经到年底。 1999年的最后一天，也是这个世纪的最后一天。 谈穆和闻昕做东跨年，请的是马骏和杨丽珍、王幼林和闻希宸，再加上王曼宁。 都是神奇的缘分，彼此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王曼宁的专稿大受欢迎，杨丽珍跟王曼宁已经很是投契。 王幼林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闻希宸乐得屁颠屁颠，一点也没有副团长的威严样。 谈闻也跟着来参加了。 已经能说会道的小团子，一晚上都被姨姨们亲来抱去，最后趴在王曼宁怀里睡着了。 “曼宁，看这样子，你在千禧年好事将近哦。” 闻昕接过谈闻，把他放到长椅上盖好衣服。 王曼宁无所谓地笑笑。 “我觉得99年我已经很幸运了，摆脱错误的感情，开启新的事业。我不贪心，有些事情我也根本不关注。” “但我记得有句话叫你若盛开，蝴蝶自来。”闻昕逗她。 “来，或者不来，都是蝴蝶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对蝴蝶不感兴趣，我喜欢老鹰。” 杨丽珍笑得喷饭。 “京大才女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吗？” 闻昕老神在在： “你不知道吧，曼宁本科时写过一篇小论文，专门研究各民族驯鹰熬鹰的方法。我们老师也说她脑回路清奇。” 王曼宁瞠目：“啊？我都忘了这事了，昕昕你竟然还记得。” 闻昕抛了个媚眼：“那是，谁让我最爱你呢。mua......” 谈穆眼疾手快把虾塞进她正张着的嘴里。 “说话又不过脑子。” ...... 聚餐结束，闻昕抱着谈闻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檀木，很快就是新世纪了。记得小时候，总说2000年会实现四个现代化。当时我就想，2000年我都三十了，好老啊。” 正在等红灯，谈穆转头看着妻儿，伸手摸摸闻昕的头发。 “可现在，我们正年轻呢。” 前面的人行道上，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走过。闻昕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楠跟一个高大的男孩手拉手走在人群中，两人相视而笑的表情里，满是青春萌动的甜蜜和青涩。 那个男孩似乎面熟，应该也上过她的选修课吧。 “檀木，你看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那就是南木不萧萧。他们俩，像不像曾经的我们？” 谈穆摇摇头：“不像，你当时看我的眼神没这么热烈。” “嘁，我那是不善于表达。看着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 谈穆眉头一挑：“哦？波涛汹涌？那今晚我要体验一下，跨世纪体验。” “说着说着就犯浑，你儿子还在这呢。”闻昕咬牙切齿拍了他一下。 谈穆继续嘚瑟：“怕啥，这小子睡得跟小猪似的，哪能听得到。” 闻昕怀里的谈闻突然就睁开了大眼睛，迷迷糊糊用小胖手揉了揉。 “爸爸你才是小猪，我都听到了，波涛汹涌。” 谈闻的语言发展明显高于同龄小朋友，口齿伶俐吐字清晰。 闻昕闹了个大红脸，伸手啪啪又拍了谈穆几下。 红灯变绿灯，谈穆启动汽车，忙不迭说道：“注意安全，不准袭击司机。” 谈闻已经神色清明，看看闻昕泛红的脸，抬起小手摸了摸： “妈妈，你脸是红色的欸，真好看，mua......” 说着嘟起小嘴在闻昕嘴上亲了一下。 谈穆看到了，大声喊着：“谈闻，不是说过了吗，不准亲我媳妇的嘴。” 谈闻坐起身，搂着闻昕的脖子又使劲亲了两下。 “就亲就亲，就要亲我妈妈。” “谈小闻......” 闻昕一阵头大：“你俩够了。” ...... 元旦假期结束的第一天，闻昕办公室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闻昕看着眼前这位端庄精致的中年妇女，有些疑惑：“请问您是？” ...... 第271章 全方位的榜样 中年妇女的笑容克制又疏离。 “闻老师，我是肖楠的妈妈。听楠楠在家里经常说起您，说您是她的偶像，就想跟您见个面。” 闻昕看着她眼里的审视，客气地笑笑礼让她坐下。 大学老师接待家长，还真是极少见的事情。不过想想肖楠对她妈妈的描述，倒也不算奇怪。 “闻老师，请问您是哪里人啊？听口音您不是京市本地人。” “哦，我是临省人，在一个小县城长大。” 肖楠妈妈眼神里的审视更甚： “那你这一路走来还真是不容易，从小县城到都城，环境差异很大呀。” 闻昕笑笑：“还好吧，一切水到渠成。” “听楠楠说您还写网络小说，这个跟您大学老师的身份可不相符呀。网络小说，实在拉低了您的身份。” 闻昕眉头一动。 这个肖楠妈妈，确实与众不同。 “看来您对网络小说成见很深啊。” 肖楠妈妈满脸严肃看着闻昕，异常认真。 “闻老师，我觉得您作为一名大学老师，真的有责任引导好大学生们的思想动向和欣赏水平。” “楠楠作为一个京大中文系的学生，竟然对一些网络文学、武侠小说很是推崇，我觉得这是她的退步，甚至是堕落。” 闻昕静静看着这个一板一眼说着话的女人。 在那双已经开始衰老的眼睛里，是满满的认真和较真。 她突然深切明白了肖楠为什么坚决不愿意暴露本人。 这个妈妈，不是一般的执拗和自以为是。 行事说话只考虑自己，根本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对别人造成困扰或伤害。 或者说，她也想不到这些。 她只负责表达个人意见，且有一种使命感，觉得自己无比伟大正确。 闻昕微微一笑，神色坦然： “肖楠妈妈，对于您说的学生的思想动向和欣赏水平问题，我们京大一直很重视。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也一直是我们京大的传统。” “您说的武侠小说是金镛金大师的吧，您跟肖楠了解过了吗？那是我们京大中文系教授开设的研究课程。金大师是京大的名誉教授。” 肖楠妈妈点头恍然： “原来是这样，肖楠这孩子怎么什么也不跟我说。我说啥她就听着，搞了半天阴奉阳违啊。” 闻昕绝倒。 哪个妈妈能这么随便在老师面前给自家孩子下这种定论。 可见在这个妈妈眼里，孩子就是个她手里的附属品，从来没有过平等的尊重。 “肖楠妈妈，孩子都已经成年了，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力，还是要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肖楠很优秀，您真的可以适当放手。” 尽管这个妈妈让闻昕有一种暴走的冲动，她还是耐下心跟她说着。 为了肖楠，也为了教师这个职业。 “放手？怎么可能放得了手。闻老师你知道吗？肖楠竟然谈恋爱了。” 肖楠妈妈瞬间有些要暴起的怒气。 “我31号那天来学校找她，同学说她出去玩了。一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跟个男孩子手拉手。真是过分。” 闻昕摇摇头： “我跟肖楠交平时并没有什么交流，不知道她的这些情况。不过这么大的孩子谈恋爱，不也是正常情况吗？” “正常？她才多大，还是学生呢，应该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再说了，她那么小，懂什么感情。万一遇人不淑，可怎么办。” 闻昕心里长叹一口气。 儿行千里母担忧。 她也是做妈妈的人，理解妈妈对孩子的牵挂担心。 可如果毫无任何信任地一味否定，执拗地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就太过了。 看闻昕默不作声，肖楠妈妈忍不住问。 “闻老师，听说你家先生事业有成，你们是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闻昕突然明白，她这是想在自己这里找到一个榜样类型，好跟肖楠现身说法。 可惜她要失望了。 闻昕微微一扯嘴角：“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时候开始谈的，我读博的时候结的婚。” “怪不得肖楠这么急着谈恋爱，看来闻老师你这个偶像真是做了全方位的榜样呀。” 肖楠妈妈的脸色又开始带了责备。 闻昕感觉心里的耐心耗尽，面色冷淡： “偶像谈不上，我不过是一个普通老师。不过如果我和我先生的比翼齐飞能给孩子们一个正确的婚姻榜样，我倒是觉得很满足。” 肖楠妈妈习惯性反驳的毛病让她张嘴想说话，又发现无从辩驳。 比翼齐飞…… 这个闻老师是在讽刺自己婚姻不幸福吗？ …… 看着肖楠妈妈郁郁不乐离开，闻昕无语摇头。 其实这种控制欲极强的家长，并不罕见。 当时云城的电器厂宿舍有个张科长的老婆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孩子的一切都要管。 自己没文化，还非要指点儿子考学。 明明儿子很优秀，志向是去海城交大，结果她非要说海城太远，哭天抹泪逼着考了省城的大学。 毕业后本来儿子可以留省城工作，又不行，逼着回了安市。 后来儿子的婚姻她又要指手画脚，儿子硬刚了一把，娶了自己喜欢的人。 然后，这位婆婆亲自上门，经过三年不懈努力，以一己之力搅得儿子儿媳离了婚。 再以后听到的消息，就是儿子一直单身没再找。 也不知道张科长老婆对这个结果满意不满意。 肖楠妈妈这种，其实跟张科长老婆又有些不同。 这种有文化有思想的，能控制到每一个更小的细节，会更让人窒息。 ...... 第二天，肖楠来找闻昕。 看着肖楠憔悴的小脸，闻昕有些心疼。 这种让人痛苦的亲情桎梏，避无可避无处可逃，确实痛楚又无奈。 “闻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妈竟然会来找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她聊我身边的任何事情了。” 肖楠说着，开始泪汪汪。 闻昕叹息着递给她一张纸巾。 “肖楠，我没事，倒是你别太伤心了。你总会长大，总要过自己的生活的。” 肖楠微微点头：“我一直盼着自己真正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闻昕看着她眼神里露出的坚毅，欣慰地点点头。 “你已经大三了，对自己的将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肖楠的眼里忽然升腾起无限的向往。 “闻老师，我想好了，我要申请鹰国的传媒专业研究生。” 闻昕点头。 跟她料想得差不多，留学去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又能远离痛苦的桎梏，确实是一条良策。 “那你这个打算，跟你那个小男朋友说了吗？都有谁知道？” 肖楠惊愕抬头。 “闻老师......” ...... 第272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闻老师，你知道我有男朋友？我妈跟你说的？” “不是啊，31号那晚，我在宾川大道那边的人行道看见你们了。” 肖楠害羞地垂了眼睛。 “是那晚，他才跟我表白的。郭立新，我同学，我们一起上过您的选修课的。他......我还没跟他讨论过我的计划。” 闻昕静静看着肖楠，斟词酌句。 “肖楠，你记住，要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必须每一步都有计划有把握。要怎么处理好达成目标过程中遇到的各种事情，你需要有智慧。” 肖楠若有所思点着头。 “闻老师，我知道了。” 闻昕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眼神里带了思虑。 “这世上的很多人，都是在混混沌沌中成长的，走一步看一步。等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已经人近黄昏。” “也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能在比较小的年龄就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然后努力去达成，真的很难得。” “肖楠，好好加油。为自己的人生奋斗，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肖楠听了闻昕的话，沉默良久。 闻昕安静让她消化，没再多言。 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肖楠自己去处理，她只是忍不住尽一下提醒的义务。 这么有灵气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是翱翔天际的飞鸟，不应该一生被桎梏在牢笼里。 “闻老师，上次您跟我说《云间牧雨》影视剧版权的问题，您说我要是出售版权拿到大笔的钱，我在我妈那里是不是就会有话语权了。” 闻昕看着肖楠的眼睛，轻声问道。 “肖楠，你回想一下，你上京大前后，你在妈妈那里的话语权有明显改变吗？” 肖楠瞳孔一缩，轻轻摇了摇头。 闻昕轻叹一口气。 “就我个人理解，这个话语权，跟你的成就关系并不大。跟你内心的坚持，精神的足够强大有更深的关系。” 肖楠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 赵光辉每天忙碌着，看着简陋民房里的办公室，经常会有一种回到檀芯刚创业时候的错觉。 待清醒过来，又有些灰心。 他们三人刚创业时，条件也很简陋。可那时候的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无比怀念那时下班后，他们三人坐在路边小摊上喝啤酒的日子。 他也才发现，离开了檀芯，不再是檀芯合伙人和高管，以前那些围在他身边逢迎的人，突然都变了嘴脸。 厚道点的变得客气疏离，不厚道的直接开始冷言冷语。 他现在的业务也就是小打小闹接点活。 他也才明白，原来，他这些年一直是在谈穆和马骏的羽翼下工作着生活着。 他能参与那些宏大的项目，并不是他自己的能力强，是谈穆的能量大。 贾宁很明显开始不满，经常各种嫌弃着急，说公司处于亏损状态。 赵光辉也才想起来，在他们创业的最初那段时间，他们也是做一些小东西，小打小闹挣点钱。 谈穆两口子往公司注入了巨额资金，一直到第三年，做成几个大项目，才真正实现盈利。 可这些，他跟贾宁说不通。 在贾宁的理念里，开公司就是一本万利开门就挣钱的事。 按照贾宁的思想，她是想着把公司开在高级写字楼里的。是赵光辉费了大力气，才说服她接受民房。 说服的理由是现在还不适合过分张扬，贾宁才安分下来。 这段时间的赵光辉，真的是焦头烂额加心底发虚。 麻绳专挑细处断，没想到又一个灾难来袭。 1月6号这天，赵光辉从火车站接回了老家过来的父母和大哥。 赵光辉母亲的身体又开始出现问题。 上一次来京市，是做ru腺切除手术，手术成功，回老家后一直还不错。 今年，又发现病灶，当地医院推荐来京市。 “光辉啊，娘又给你添麻烦了。上次因为我，让小菲没了孩子。这次我是真的不想来，可你爹和你大哥不让。” 赵光辉看着老母亲蜡黄的脸，心里很是难过愧疚。 纪菲在的时候，叮嘱母亲定期来京市做体检。 母亲嫌给他们添麻烦不愿意来，纪菲就盯着老家的大哥二哥带着她在当地医院检查，不准偷懒。 母亲这人很犟，家里人谁都说不动她，唯独犟不过纪菲。 可自从离婚又再婚后，这些事情就被抛到了脑后。 “娘，你别这么说，那些事跟你没关系。这次你过来，咱们好好看看。” “光辉，你跟你这个新媳妇，还好吧。”赵母看着儿子憔悴的脸色，有些忧虑。 听说他跟纪菲离婚的时候，家里人都又震惊又难过。 可已成定局，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娘，我们好着呢。贾宁也怀孕了，她......她工作压力大，再加上怀孕，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你们多包涵着点。” 大哥转头看了赵光辉一眼，眼里开始有忧虑，却没多说话。 上一次，接站这种事，都是纪菲做的，赵光辉忙大事业，都没时间。 “光辉，你现在不忙了？怎么有时间出来接我们。” 问话的是赵父，似乎也有些疑虑。 “爹，我现在自己开公司，时间比较自由。” “什么？你从那个公司离开了？不是你们三个很好吗，挣钱也很多。怎么好端端就离开了？” 赵父有些急眼。 “爹，我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你就别操心了。” 赵光辉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赵母看看小儿子的脸色，戳了赵父一下，赵父熄了火。 回到家，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几个人吃完，在沙发上坐着休息，聊天看电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贾宁才从娘家回来。 赵家几人看着浓妆艳抹的贾宁，有些愣神，又赶紧热情打招呼。 贾宁冷冷点头，连声爸妈都没叫，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赵家几人面面相觑，又齐齐转头看着赵光辉。 赵光辉面色尴尬赶紧解释：“爹娘，你们别在意。我俩这两天刚吵过架，贾宁还生我的气呢。” 赵母赶紧推他：“那你快去哄哄你媳妇，她怀孕了，不能生气。” 赵光辉讪讪进了主卧。 外面的赵家三人悄没声地进了次卧。 套三的房子，还是住不开，大哥只能在次卧打地铺。 主卧里，赵光辉坐在床边，耐心哄着背对着他的贾宁。 贾宁腾地翻身坐起，看着赵光辉满眼不耐。 ...... 第273章 赵光辉的异样 贾宁的面色有些狰狞。 “赵光辉，我嫁给你，还没享受享受呢，就怀了你的孩子。还帮你开公司，大着肚子整天操劳。” “现在可好，你又把一堆老家人弄来了。你到底几个意思，是想着让我给你家当牛做马？” 赵光辉赶紧表态。 “宝贝，不用你做什么，我来做就行。明天娘就住院了，有我和大哥照顾，不用你。” “那你爹呢？你爹不去医院，住家里？家里就我一个儿媳妇，跟你爹住一起，算什么？不行，他们都不能在家里住。” 赵光辉瞠目结舌。 “我......宝贝，那是我爹。” “你爹又怎样，我又不认识他。他要在家，我就走。”贾宁的声音高起来。 赵光辉看看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哀求： “宝贝，你小点声。好好，我明天跟他们商量......宝贝，你要给我点钱，我手头没钱。” 贾宁瞥他一眼，想起今晚父母支的招，终究还是忍了忍，打开抽屉上的锁，从里面拿了1000块钱。 “喏，就这么多了。公司投入太多，还有一部分在理财里拿不出来。” 赵光辉傻了眼。 “宁宁，这肯定不行啊，这一千块钱哪够。你从公司账上拿出一部分来吧。” 贾宁冷了脸，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扔给他。 “好，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那都给你管吧。我明天就去打掉孩子，咱俩离婚。” 赵光辉彻底偃旗息鼓，拿起银行卡塞回贾宁手里。 “宝贝，别说气话，我怎么会不信任你。你拿着，我再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赶紧让你哥他们凑钱啊，总不能单宰你一个冤大头。” 赵光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 第二天检查过后，赵母就住了院。 一家人掏遍了口袋，勉强凑够了住院押金。 赵光辉出了医院大门，看看天，感觉自己的心比天色还要阴沉。 他沿着马路踽踽独行了许久，终于还是给谈穆打了电话。 “老谈，我能不能预支一下今年的分红和奖金......” 两个小时后，赵光辉从檀芯科技的财务那里，拿到了十万块现金。 他把钱揣进怀里，出了办公楼的大门。 下雪了。 抬起头，有雪花落到他的脸上，冰凉着化开。 他闭了闭眼睛，感觉那些雪花，全都落到了心里面，透心凉。 ...... 赵光辉这次学精了，没有把预支钱的事情跟贾宁说，只说大哥带了些钱。 “赵光辉，你该不会找谈穆借钱了吧。” “找谈穆借钱？都撕破脸了，我哪能借的出来。” 赵光辉平静说着，第一次发现对他的宝贝宁宁说谎一点也不费力气，也很心安理得。 ...... 检查结果出来，赵母的病灶已经多处扩散转移，手术意义不大，只能先做化疗。 赵光辉只觉得五雷轰顶，还是要了最好的进口药物，一个疗程就要两万块。 赵光辉以家离着医院太远为由，在医院旁边租了个小套一，父子三人轮流值班照顾，也方便送饭。 赵父和大哥倒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还觉得新媳妇虽然性子有些冷，但想得倒是很周到。 在他们夸赞租住房子更方便的时候，赵光辉把光荣给了贾宁。说这是贾宁的主意，只是怕他们误会，没敢明说。 赵父赵母这才欢天喜地，也就放了心。 可惜的是，化疗的效果似乎不行，赵母的身体每况愈下。 赵光辉每天奔波在家、公司和医院之间，私活也顾不上接了，引起了贾宁更大的不满。 这个不满，在三番五次的小爆发之后，终于在腊月二十这天来了个大爆发。 这天，贾宁的银行卡收到了一笔巨款，一百三十多万的分红和奖金。 她满心欢喜了几秒钟，又皱了眉头。 这个数额，离着赵光辉预估的一百五十万还差了不少。 她拿起电话就给檀芯的财务打电话，说数额不对。财务很谨慎，说有数额说明，如果想要就让赵光辉亲自来拿。 赵光辉被贾宁硬拉着去了檀芯科技。 在看到那十万块预支说明的刹那，贾宁在檀芯科技的门口就用手里的包砸了赵光辉的头。 然后拖着赵光辉冲进医院，对着赵家三人就是一顿怒骂。 丧门星，吸血鬼，老不死...... 当这些恶毒的词从贾宁嘴里不断蹦出来的时候，赵母惊呆了，也崩溃了。 一个疗程的最后两天，赵母没再做，硬逼着办了出院，当天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长途劳顿，急火攻心，回家后没几天就咽了气，都没挺过这个春节。 赵光辉千里奔丧，寒冬腊月天，在母亲的坟头跪成了冰柱。 他的耳边一直回想着堂妹对他复述的母亲的遗言。 “丢了纪菲这个宝，选了这么个糟烂玩意儿，光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别人都遵从着赵父的话，不对赵光辉多言。只有这个十几岁的堂妹天真无邪，快言快语对他说了真话。 这句话，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烙过，永远印在了心上。 ...... 葬礼结束，赵光辉也大病一场，烧得不省人事，春节都是在医院里过的。 没脸在家里多待，烧一退下来赵光辉就回了京市。 临近中午，贾宁打扮得光鲜亮丽正要出门，被门口眼窝深陷形销骨立的赵光辉吓了一跳。 “你这个样子是要吓死谁。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说着扭着身子从他身边经过：“我去妈家，你自己做点饭吃吧，王阿姨放假还没回来。” 赵光辉看着她艳红的羊绒大衣，只觉得眼前铺天盖地的血色压下来，让他窒息，让他绝望。 ...... 赵光辉每天把自己闷在书房里，几乎不出门。 贾宁每天吃过晚饭才回来，有时候倒也很好心地给赵光辉带点饭。 赵光辉出门吃完，又回到书房继续关门闭户。 贾宁以为他心情不好还没缓过来，就没管他。 一直到保姆王阿姨假期结束开始上班，才把赵光辉的异样告诉了贾宁。 他从回来应该就没洗过澡，头发已经脏得油脂麻花还带着头皮屑。 身上的衣服也一直没换过。 不光没换，应该都没脱过。因为他的睡衣都在橱子里好好的，根本没动过。 “赵阿姨，你不用管他，他就是母亲去世了伤心，过一阵就好了。你给他做好饭就行，别的不用管。” 贾宁浑不在意。 她现在的日子充实得很。每天手握百万，憧憬千万，忙着呢。 ...... 第274章 我不行了 眼见着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贾宁还沉浸在春节气氛里，每天呼朋唤友玩得开心。 保姆王阿姨终于受不了了。 赵光辉这每天不洗脸不洗脚不刷牙，更别说洗澡了。书房又不开窗通风，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这天趁着贾宁不在家，王阿姨走进书房，劝说埋头趴在电脑前的赵光辉： “小赵啊，你这样不行啊。你确实有孝心，可你这样糟蹋自己，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你母亲肯定希望你干干净净的，吃好穿好生活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光辉突然就想起了母亲的遗言：“......光辉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不孝啊，母亲生前没能尽孝，去世了还不能让她安心。 他红着眼站起身，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足足在里面洗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到热水器里的水变得冰凉，才出来。 赵光辉变得爱干净起来。 每天洗澡洗半天，衣服一天一换，自己那个电脑桌恨不能一天擦八遍。 ...... 正月十六嘉宁科技开始上班。刚过完年，没什么新业务，贾宁也不急着开门。 只是一开门，三个员工只回来了一个。 一个公司靠不靠谱，员工还是有认识的。 贾宁每天面对着这棵独苗，有些一筹莫展。 赵光辉不知道怎么了，死活不出门，除了出来吃饭和去卫生间，其余时间全部待在书房，鼓捣他那个电脑。 贾宁跟他吵跟他闹，他都毫无反应。 闹厉害了他就关上书房门，任她在外面把门砸得震天响。 贾宁战斗力那么强悍的一个人，都很是有些无力感。 她感觉赵光辉给自己建了一个巨大的屏障，把自己严严实实笼罩起来，她根本冲不进去。 这样闹腾着过了半个月，嘉宁科技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最后一棵独苗也离职了。 贾宁回家跟赵光辉大闹一场，当晚孩子流产去了医院。 赵光辉坐在病床前，看着苍白着脸的贾宁，想起了那年的纪菲。 他感觉恍如在梦中，也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做了一个春梦。 梦醒来，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纪菲还在自己身边，母亲还在老家翘首盼着他们回家探亲。 “赵光辉，我们离婚吧。” 贾宁一脸嫌弃看着洗得白白的却还是神情呆滞的赵光辉。 “好。” 赵光辉木然回答，答得干脆，没有任何犹疑。 贾宁目眦欲裂把手里的水杯往赵光辉脸上砸去：“赵光辉，你无耻。” 赵光辉偏头躲过，却还是被洒了一身水。 他拿起纸巾耐心擦着，神情依然木讷，不发一言。 贾宁恨恨闭上眼，遮住了眼里的怨毒。 休息了一个周，贾宁跟父母一起去了香城和奥城旅游散心。 赵光辉毫不关心。他开始疯狂掉头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终于在又一个无法入眠的凌晨，赵光辉出了门，在这个城市里四处游荡。 清晨，马骏和杨丽珍出门，被门外楼梯口坐着的赵光辉和满地的烟头吓了一跳。 “老马，我觉得我不行了。” 听到马骏传过来的消息，谈穆感觉赵光辉应该是生病了。但生的什么病，还真摸不清门道。 他给闻昕打了电话。 自家小土豆经常神神叨叨的，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都不知道那颗小脑袋里装了些啥，五花八门。 “檀木，十有八九赵光辉是心理出问题了，像是抑郁症。让老马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找个靠谱的。” 说着给他科普了一下抑郁症的常见症状。 这个年代，人们对心理疾病了解的并不多。不像二十年后网络大爆炸的时代，人均一个心理医生。 “小土豆，这个你也懂？听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信土豆，得永生。” ...... 谈穆让穆明贞帮忙，找了一个部队医院的很有经验的心理医生。 确诊的结果，果然是重度抑郁症。 从医院出来，赵光辉木然看着诊断书和手里的药物，抬头看向马骏的眼神很是空洞。 “老马，要是那天我不在了，你跟老谈记得偶尔到坟前跟我说句话，哪怕骂我两句都行。” 马骏拍拍他的肩膀：“别瞎想，回去好好吃药，会好起来的。” ...... 两个周后，在赵光辉吃了药稍稍有些情绪回稳的时候，贾宁旅游回来了。 贾宁开始逼着赵光辉签离婚协议，两人爆发了剧烈争吵。 当晚，赵光辉投湖，被恰好路过的好心人救了上来。 闻昕和谈穆匆匆赶去医院，赵光辉还发着烧，面无人色。 他看看谈穆和马骏，哭得像个孩子。 这么多年了，遇到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只有这两个人在身边。 闻昕静静听着他们偶尔的谈话交流，知道他正在和贾宁闹离婚。 在大家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闻昕幽幽加了两句。 “赵学长，看来你很爱贾宁啊。” 赵光辉眉头紧蹙：“怎么可能。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我现在确实......很恨她。” 赵光辉的话说得有些艰难，最后三个字却斩钉截铁。 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 尤其是在这些当年曾百般劝说过他的人面前，要承认自己一意孤行的惨败，是件既丢面子又痛苦万分的事情。 他现在，就在把伤口血淋淋扒开，展示在大家面前。 闻昕的语气依然幽幽：“赵学长，你肯定爱贾宁胜过爱你的父亲。” “你看，你如果死了，最痛苦的恐怕是你父亲。短短时间接连丧妻丧子，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然后你自己挣下的家产全数留给了贾宁。你该不会相信你死了之后，你父亲能从贾宁手里拿到他该得的那份吧。” 赵光辉惨白如纸的脸色突然通红：“全给她？凭什么全给她。” 闻昕静静看着他。 还好，还没完全心如死灰。 闻昕又找了王幼林，让他们律所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刘律来帮赵光辉。 贾宁那边也实力不俗，很快就拿出了大量资金用于公司经营的证据，她的高消费证据也很充足。 最后，贾宁又祭出了大招。 对于大额资金去向问题，她提出自己去奥城du博，举债一百万，且已经跟赵光辉打过招呼。 这样下来，不光家里的存款没了踪迹，如果债务这块解决不好，怕是房子都要搭上。 ...... 第275章 恶毒捞女的绝情招数 刘律倒是不以为然，安慰着情绪激动的赵光辉。 “赵总，贾宁的这个债务举证根本不成立，您不用太担心。” 赵光辉很明显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刘律，你说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女人，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她这是想着把家产全拿到自己手里，让我一无所有啊。” 赵光辉眼睛血红，眼底的绝望和狠戾让刘律感觉触目惊心。 “赵总，您先别激动，事情没那么糟糕。但很多现金被贾宁转移了，追回确实有困难。” 赵光辉安静坐着，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眼里面风起云涌，晦暗难测。 ...... 三天后，赵光辉给贾宁打电话。 闹离婚这段时间，贾宁已经住回娘家了。 “宁宁，我确实已经扛不住这么折腾了，我不争了。你给我十万块钱，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那个离婚协议书，是赵光辉净身出户的协议。 “不行，我只能给五万。” “......好吧，就五万吧。”赵光辉一副心灰意冷的口气。 “不过，我想去一趟咱们两个定情的度假山庄，也算是对这段感情的一个收尾吧。宁宁，不管你怎么折腾，我还是爱你的，无可救药。” 贾宁收到了他的深情表白，心里洋洋得意，忍不住跟贾爸贾妈炫耀： “看吧，赵光辉这个蠢货，这时候了还是爱我爱得无可救药，你女儿魅力大吧。” 贾爸贾妈看着新买的房子，一阵得意忘形。 “那是，以后咱闺女肯定能再傍个大款，挣更多的钱。” “那是，这次得傍个谈穆那样的，长得又好，又有钱。跟谈穆比起来，赵光辉那点钱，实在是太磕碜了。” 贾家三人开始热烈探讨傍上谈穆这类人的可能性，越聊越兴奋。 远在御园的谈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菜谱中的头等大菜样板，只顾着跟幼儿叛逆期的谈小闻斗智斗勇，笑得没心没肺。 ...... 第二天，贾宁开着车去了度假山庄。 在山底下，她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赵光辉。 “宁宁，你把我拉上去吧，出租费用太高了。” 贾宁心里一嗤，让他上了车。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飞驰，车近半山腰，旁边是一片陡峭悬崖。 赵光辉突然伸手去拉方向盘，汽车一个转向，冲破护栏，飞向了万丈深渊。 ...... 得到赵光辉贾宁双双身亡的消息，刘律第一时间报了警，申请对赵光辉的住所进行保护，防止贾家父母来搜罗里面的东西。 他手里，有一份刚刚收到的赵光辉的遗书，希望他能继续帮自己的父亲打官司，夺回被贾宁搜刮走的血汗钱。 赵家大哥再一次陪着赵父来了京市，刘律交给他们一封未开封的信件，是赵光辉托他转交的。 当然，赵光辉这次彻底聪明了一把，遗书和给赵父的信也寄给了谈穆一份，双保险。 ...... 第二天，网上出现了一个帖子，光看题目就很吸引眼球。 《深扒恶毒捞女食肉寝皮的绝情招数》。 帖子一出，石破天惊。再加上不停有知情人在下面各种爆料，贾宁的信息在上面越来越齐全。 捞女把人逼上绝路的恶毒行为，让很多人直呼三观尽毁。 也有不少人说赵光辉也是个烂人，被骗活该。 但人们天生同情弱者，这个声音很快被掩盖了下去。 捎带着贾家父母也被人肉出来。 最让人意外的，是一个网友采访到了贾宁原来住的大杂院的人。贾家靠女儿捞钱买房翻身的事迹，迅速得到了实锤。 事件持续在网上发酵，也给刘律提供了很好的舆论支持，他借机给被告施压，追讨大额资金去向。 因为事件巨大的社会影响，法院特别重视，迅速对贾宁这两年的账户进出记录做了查证，果然很多都是私下转移资产。 檀芯出具了赵光辉这些年的收入证明，证明他家的资产全部来自于赵光辉的收入。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大快人心。 因贾家已经用了赵光辉的钱买房，贾宁的遗产贾家父母不再继承。 法院追回了贾宁私下转移的部分资产，连同房子，都回到了赵父手里。 赵父捧着判决书和追回的资产，老泪纵横。 这半年，度日如年。 他已经人到暮年，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些，哪比得了小儿子能活在世上。 哪怕不是当年那个县状元，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活着就好。 网上的帖子也在判决书出来的这一天，销声匿迹。 ...... 闻昕帮忙卖掉了赵光辉的房子。 在做完了物业交接，赵父带着赵光辉的一些遗物离开的时候，闻昕在楼下门口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送赵家父子离开后，闻昕返了回来。 “菲姐，你回来了。” 纪菲轻轻点头，仰头看向那几个熟悉的窗口。 “回来看看，我在网上看到了那个帖子。没想到，他们最后能走到这一步。” 闻昕看看变得更加沉稳干练的纪菲，知道她已经在慢慢走出那年的情伤。 “菲姐，你还恨赵光辉吗？” 纪菲又抬头瞥一眼楼上那几扇窗。 “只能说，恨过。他现在，就好像是我的一个旧伤口。可能偶尔的阴雨天，会有一丝不适。但平时，已经无所谓了。” 闻昕明白，有些伤，留下了就不会磨灭。但我们可以选择无视，选择慢慢淡去。 守着伤口每天舔舐，那才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捅的最痛的刀子。 ...... ...... 冯适的婚姻纪实节目在电视台播放后，迅速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引起了社会上很多人对婚姻的思考。 节目采取的是用演员演绎一个真实的婚姻故事，再由每一期的嘉宾进行即兴讨论点评。 赵光辉和贾宁的事件，因为是社会热点，也迅速被节目组拍成了故事片，借着热点的东风，收视率破了新高。 “昕昕，还有没有有点新意有探讨价值的婚姻典例啊？我这边又开始缺故事了。” 闻昕抬头想了想： “有一个，我其实好想知道专家对他们的点评啊。不过这个故事，不能拍的太写实，要改编到看不出本人才行。” 另一边，被闻昕惦记着的故事主角，正坐在火车上，归心似箭。 ...... 第276章 你比我爸爸好看 列车缓缓启动，谈铭探身到车窗外，挥别站台上送行的人群，看着那群人慢慢消失在湛蓝的天空里。 他坐下来，把胸前的大红花收起来，小心地放进背包里。 手腕上的天珠手串碰到了背包卡扣，叮当作响。 这是昨天，一位藏族老阿妈走了好远的路来到驻地，亲手套在他的手腕上的。 后面的这两年，他放弃了去年那两个月的长假，踏遍了管区内的所有角落，帮藏民解决了很多或大或小的遗留问题。 所以临行前，有不少藏民徒步几十里，只为跟他道个别。 谈铭抚着天珠，闭目养神。 他心里无比确认，这三年，是他灵魂的新生。 在那片不一样的天空下，呼吸着不一样的空气，他发现了世界无比得广袤阔大。 年少时的那些爱恨情仇，都在这片天地里显得分外渺小。 他每天有各种各样的感受，都会记录到信纸上，攒够一周后寄往京市。 昨天他发出的最后一封信里，写着他对这三年的总结感悟。 “......卉卉，现在是我的第二次新生。第一次，是遇见你，让我在灰暗的天空里看到了耀眼的阳光。” “这一次，我明白了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应该去发掘自己生命中的使命。让自己走出内心狭小的世界，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见到自己的渺小，明了自己的弱点和曾经的过错，知道以后的路该怎样走......” 人终其一生，最难的，是见自己。 ...... 卧铺车厢人不多，谈铭这边，只有一位六十来岁的大叔。 看到谈铭的大红花，大叔似乎很明了：“小伙子，你是援藏干部？” “是的，大叔，我三年援藏结束，现在去萨市集合，然后统一返回京市。” 听说他是京市来的，大叔又热情了几分。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聊得深入起来。 大叔是京市刚刚退休的，上个月老伴去世。大叔带着老伴的骨灰，到当年他们共同工作过的地方走了一趟。 “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相识的。那时候，她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她就那么一直陪着我，风风雨雨，辛苦了一辈子。” “我一直跟她说等我退休了，就带她回来看看。谁能想到，我这还没到退休时间，她就一病不起了，现在......” 很坚毅硬朗的一个人，竟然捂着脸哭得无法自已。 谈铭不知怎样安慰，干脆说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和这两年的心路历程。 很多时候，人们似乎对陌生人更容易敞开心扉说说伤心事。 可能就是把对方当成了树洞，萍水相逢畅聊一晚，擦肩而过后再无交集，彼此也没有负担。 大叔安静听他说着，最后拍着谈铭的肩膀说道： “小伙子，记住啊，珍惜眼前人。人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个琴瑟和谐的，能陪你风里来雨里去好好过日子的，很不容易。” 谈铭认真点头。 两人转而聊起援藏工作，大叔显然也是个体制内人士，很懂行。两人越聊越透，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格外契合。 大叔对谈铭很是赞赏。 “小谈啊，情场失意，那就事业得意吧，咱们总要占一头。你加油干，前途无量啊。” 第二天清晨，两人在萨市下车，依依不舍握别。 谈铭看着大叔踽踽走远，忽然有些眼窝发热。 这个世上，又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呢。 ...... 京市市政府门前广场，欢迎的人群已经聚集。 穆明贞手捧鲜花，和谈书塬一起挤在人群里，看着两年没见的儿子从大巴车上下来，忍不住落泪。 “儿子，更黑了呀，不过好像比上次回来胖了些。” 谈铭擦擦老母亲的眼泪，轻声哄着：“我很好，能吃能睡，比两年前胖了十斤呢。” 穆明贞转头看看旁边的援藏小伙娇妻幼子相拥在一起，忍不住又伤心起来。 唉，自家这个老光棍，都三十好几了...... 接下来就是市政府的欢迎大会，谈铭作为援藏干部代表，还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 ...... 晚上，谈家的家宴在军院热热闹闹开始了。 谈闻非常自来熟，坐在谈铭的腿上一个劲夸奖他。 “伯伯，你跟我爸爸长得真像。不过你长得更好看，比我爸爸好看。” 谈铭看看斜眼看过来的谈穆，忍俊不禁：“那你说说伯伯哪里比你爸爸好看？” “你比爸爸黑啊，爸爸说了，老爷们儿黑才好看。你看我爸爸那么白，就不如你好看。” 旁边的穆明贞和闻昕笑得前仰后合，闻昕拉着谈穆笑得说话都不利索。 “檀木，你看看，你这就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谈穆无奈斜眼看看谈闻，这小子很明显觉得自己又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得意得很。 老爷们儿黑才好看，这话是谈穆安抚谈闻的。 谈闻精力旺盛，运动能力又强，整天在户外窜来跑去，晒得比别的小朋友就黑一些。 有一次他跟别的小朋友吵架，对方吵不过他，就说他黑，是黑煤球，直接把小谈闻干郁闷了。 回家后仔细观察一番，这才发现全家数他最黑，别人都白着呢。 顿时无比愤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一家人翻过来覆过去安抚，似乎效果都不大，最后是谈穆的话才解开了他的心结。 “谈小闻，老爷们黑才好看，你就是咱们家最爷们儿的，最好看。” 谈小闻小朋友抬头看看爸爸白皙的脸，满腹疑虑：“可你一点也不黑。” “对啊，所以爸爸不如你好看。” 第二天，谈闻就用这句话找那个小朋友报仇去了，说人家不爷们儿。 小朋友哭着找妈妈告状，谈闻在后面声如洪钟： “你看，我就说你不爷们儿吧。动不动就哭，就告状，真不爷们儿。” 前面的哭声更响亮了。 ...... “谈小闻，爸爸伤心了，生气了。我决定把伯伯给你买的那罐麦丽素全部吃掉，一颗也不给你留。” 谈穆冲着谈闻示威。 谈闻尖叫起来，穆明贞伸出手照着谈穆的后背又是一顿招呼。 “都三十岁的人了......” 谈闻赶紧跑到穆明贞身边拉住她的手：“奶奶，你别打爸爸。爸爸很可怜的，妈妈也打他。” 闻昕正喝着汤，一顿呛咳：“谈小闻，别瞎说，我啥时候打他了。” ...... 第277章 女人是老虎 谈闻大声说着。 “我才没瞎说，我都看到好几次了。爸爸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你就脸红，还这样打他。” 说着跑到谈穆身边，抬脚冲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谈穆猝不及防，捂着小腿一阵叫疼。 “谈小闻......” 谈闻赶紧蹲下摸摸他的腿：“爸爸不疼，不许哭哦，老爷们儿不掉眼泪的。” 闻昕翻个白眼：“谈小闻，不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吗，那叫男儿有泪不轻弹。” 谈小闻小朋友很明显没把闻昕的话放在心上，端着小碗指着虾说道： “妈妈，你帮我剥个虾好不好。” “那你把我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 “男儿有虾要多吃。” “谈小闻......” ...... 穆明贞笑着，眼神不经意间掠过谈铭，在他满眼的笑意里，看到了深藏着的情绪。 那个孩子如果在的话，已经上幼儿园了。 ...... 从军院离开，谈闻已经在车后座的儿童座椅上睡着。 这个年代，儿童安全座椅并没有普及，很多人没有这个意识。 这是闻昕特意托李皓云从米国寄回来的，光税费和运费都比座椅贵了。 但她觉得为了安全，很值得。 “豆豆，你说大哥跟卉卉姐还有可能吗？”谈穆开着车，声音有些忧虑。 闻昕摇摇头：“不知道啊。反正这两年卉卉姐一直单身。好几个人追她，有的质量还很不错，但她都没接受。” 闻昕跟张卉还是很好的闺蜜，偶尔会聚一聚，张卉这两年的感情空白她是知道的。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卉卉姐心里还有大哥？” “也有可能吧，卉卉姐是个对感情很较真的人。这段放不下的话，不会轻易接受另一段感情的。” 谈穆瞧一眼看着前方满是忧虑的闻昕，忍不住逗她。 “那你呢，你是不是个较真的人？” 闻昕斜过眼看看谈穆，恶狠狠说道：“那当然较真。你要是三心二意，我就把你拆吧拆吧吃了。” 后座上的谈闻已经醒过来，揉揉眼睛大声说着。 “妈妈，你别吃爸爸，爸爸的肉又不是唐僧肉，不好吃。” 闻昕继续做恶狠狠状：“我不管，我是老虎，谁不听话我就吃谁。” 谈闻突然大声扯着嗓子唱起来。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谈穆笑得直抖：“豆豆，有没有哪个导演来发掘一下，让咱儿子去演个喜剧，绝对能火。” ...... 后座的谈闻唱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又开始迷迷瞪瞪想睡觉。 车子里安静下来。 遇到红灯，谈穆停下来，看看旁边安静发呆的闻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豆豆，怎么一直不说话，想什么呢？” 闻昕看看谈穆的眼睛，这么多年了，那里面的光依然会让她心暖心动。 “昨天我收到纪菲的邮件，她已经升任教研组长了。我刚才在想，今年这个千禧年，檀芯真的发生了好些事情。” “赵光辉的变故，《天剑传奇》的成功，还有影视剧版权的授权，游戏周边的开发，真的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谈穆也陷入沉郁：“是啊，光辉离开快九个月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如果没有遇见贾宁，在檀芯该多开心啊。有纪菲在，也会把他们的家经营得好好的。” 闻昕一声长叹息：“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车窗外，路灯昏黄，有落叶随着深秋的夜风簌簌落下。 夜色寒凉。 ...... 谈铭回到原单位，职务已经升了两个级别，而且被市检察院点名要了去，直接进入了关键岗位。 市院的领导拍着他的肩膀，各种赞赏和鼓励。 “小谈啊，好好干，大家都很看好你啊，包括市院的老领导，也都对你赞赏有加。好好加油。” 谈穆郑重答应着，心里有些疑惑。 市院的老领导？他这是什么时候入了老领导的法眼？援藏前没记得跟市院领导有交集啊？ 疑惑解不开，他就安静低调努力工作，很快就得到了同事和领导的认可。 援藏先进的光环真不是虚的。 ......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 越到年底，谈铭的部门越忙。这天，他跟部门同事又加班到九点，才离开单位。 谈铭做东在饭店吃了个饭，临近尾声，谈铭去卫生间，顺便去吧台结账。 经过旁边的侧厅，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张卉，你......不实在啊，都不干杯。”一个舌头有些打结的男声说着。 谈铭一激灵，走到过道尽头，看到一桌六个人，张卉坐在其中。 看样子张卉是喝了不少，脸颊绯红，正捂着酒杯努力推拒着一个男子递过来的酒瓶。 “孙总，不行，我......已经喝多了。” 这舌头，也已经僵硬了。 孙总放下了酒瓶，手搭在张卉肩膀上，笑眯眯往她眼前靠。 “你这样子，跟个大学生一样，太纯情了呀，这样可不好混。” 张卉脸更红了，使劲挣脱站起身，又被孙总拉住了手臂：“你别害怕，我又不是坏人。” “张卉......” 谈铭大声喊了一嗓子，孙总和另一个起身来拉孙总的男子都停住了，侧身看过来，张卉趁机挣脱。 谈铭走到张卉身边，轻声说道：“怎么喝这么多？不能再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孙总醉醺醺问道：“你......你是谁？” “市检察院，谈铭，张卉的男朋友。孙总是吧，你看我女朋友都喝醉了，不介意我把她带走吧。” 张卉闻言，抬头看了谈铭一眼，又迅速看向孙总。 “孙总，我确实......酒量有限，就不在这......给大家扫兴了，让周经理陪你们吧，我先撤了。” 说完拿起包和外套往外走，脚步有些不稳。 谈铭很自然接过她的外套，伸手揽着她往外走去。 拐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张卉挣脱开谈铭的手：“谈铭，谢谢你。我自己能行，你忙你的吧。” 谈铭没说话，把她拉到靠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转身去找自己同事。 张卉站起身走到门口，才发现大衣还在谈铭那里。头有些晕，她只好回到原地坐着等。 片刻后，谈铭穿着大衣过来，帮着张卉穿上大衣。 “走吧，我送你。” 说着揽住张卉出了饭店的门。 寒凉的夜风一吹，张卉感觉酒意更加上头，她使劲推开谈铭。 “我自己走，不用你送。” 说着话身子就歪了一下，被谈铭眼疾手快扶住了。 “就你这样，不怕遇上不良司机，把你拉到别处去卖了？” 张卉气闷，却也说不出什么。 好像是哦，眼前这个人比出租车司机安全。 “那你一会儿去哪里？” 张卉瞅一眼谈铭，顿了顿。 “我妈家。” ...... 第278章 病态的洁癖和挑剔 下了车，谈铭扶着张卉，走得晃晃悠悠。 谈铭有些不耐，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 张卉使劲挣扎：“谈铭，你放我下来。” “老实点，折腾摔了，我可救不了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喝成这样，还跟那种老色鬼喝酒，不要命了。” 谈铭凶巴巴说着话。 张卉老实了一些，嘟了嘟嘴：“哼，这么凶。你放我下来，你抱不动我。” “我怎么就抱不动了。我告诉你，我刚从高原回来，身体里面的红细胞都比正常人多，体能厉害着呢。” 说着还使劲掂了掂手臂上的张卉，吓得张卉一声尖叫，下意识伸手搂住了谈铭的脖子。 谈铭得意地翘了嘴角，心里又一阵难过。 怀里这个人瘦了好多，这么轻。明明怀孕那一阵，已经胖嘟嘟的了。 愧疚着，抱得更紧，走得更稳更快了。 到了门口，张卉习惯性敲门，没人应声。 “哦，今天周五，我妈去我姥姥家了。” 张卉嘟囔着，拿出钥匙开了门，回身跟谈铭说：“谈铭，你回去吧，今晚谢谢你。” 说着进屋，脚被门槛绊了一下，被身后的谈铭眼疾手快扯住了衣服。 谈铭长叹一口气，扶着她进了屋，脱下外套搀扶到沙发上坐下，再帮她换好鞋子。 张卉乖乖任他摆布，更大的头晕袭来，她闭上眼睛挥挥手：“好啦好啦，你赶紧走吧。” 谈铭熟门熟路走到厨房，在冰箱里一顿翻找，给张卉泡了一杯蜂蜜水。 待端着水杯出来，发现张卉已经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卉卉，起来喝点蜂蜜水。”谈铭轻轻摇晃着她。 张卉迷迷糊糊睁开眼，被谈铭扶着坐起身，接过水杯喝起来。 “谈铭，你怎么还不走。” 谈铭接过喝得干干净净的水杯，看看醉眼朦胧又乖巧得很的张卉，想起他们在一起那几年她醉酒的样子。 张卉酒量奇差，两杯啤酒就上头的主。 而且酒品还奇特，平时挺羞涩的一个人，一醉了酒，就暴露本性。 她平时喝酒的机会很少，总共就醉过两次，每次都抱着他各种腻歪彩虹屁。平时羞涩内敛的样子无影无踪，有趣得很。 “铭铭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你别听谈穆瞎说，他没你好看。你最好看了。” “铭铭，你的嘴唇也好看，嗯......亲起来甜甜的，味道真好。” “铭铭我最喜欢你了。你只能喜欢我哦......” ...... 那个爱娇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谈铭眼睛酸涩，却又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好，我马上就走，再不走我女朋友该着急了。” 张卉眼睛忽然睁大：“你......你有女朋友了？” 谈铭垂下眼睑：“嗯，家里给介绍的。”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张卉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身子一晃又重重摔坐到沙发上。 眼泪流下来，她倔强地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谈铭慌了手脚，拿了纸巾给她擦泪，被张卉一把推开：“你走，谈铭，别让你女朋友生气。” 她的头好晕好乱，又有一种钻心的疼。她只想把眼前这个人赶出去，自己好痛痛快快嚎啕大哭一场。 谈铭看着眼前这个泪如雨下的姑娘，两年来一直悬着的心忽然就安稳落了地。 太好了，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坐在张卉身边，拿过纸巾给她擦脸，被张卉没好气地夺过去，别开脸不理他。 “卉卉，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你赶紧滚。” “不滚，我女朋友还在生气，我不能滚。” 张卉气急，伸手去推他：“你女朋友生气，你还不走。” 谈铭伸手握住她的手，任她用力挣脱也不松开：“等我女朋友消了气，我就走。” “你女朋友......” 张卉已经直线了的大脑终于有了拐弯，眼睛直愣愣看着谈铭：“你......” 谈铭叹口气，拿起纸巾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给她擦了擦鼻涕。 张卉一阵痛呼：“疼......” 谈铭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好啦，女朋友，去卫生间洗把脸，都哭成花猫了。” 张卉挣扎：“我不是你女朋友。” “好，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谈铭......” ...... 洗手台前，张卉洗好了脸，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再瞥一眼从自己脑袋上露出来的那张黑脸，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气闷。 她回转身，身形一晃，被谈铭抓住胳膊，一个踉跄歪到了旁边的墙上。 张卉醉眼朦胧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脸：“谈铭，你好黑啊。” “你嫌弃？没事，过一阵就白回来了。”谈铭好笑地扯了扯嘴角。 张卉却突然情绪低落，垂了眼睛无精打采。 “嗯，我嫌弃。谈铭，你脏了，我不要你了。” 谈铭急了眼，拿起张卉的手抚着自己的嘴唇：“卉卉，我没脏，就连这里，也只有你到达过。” 张卉缩回手，万分委屈：“可你有女朋友了，还是介绍的，你去相亲了。” 凭什么他刚回来这么几天就去相亲了，明明那么多人给自己介绍，自己都没见过一个。 “没有，我骗你的。我说的就是你啊，张阿姨介绍的。” 张卉继续瘪嘴：“你看，又说谎，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还有夏青，你好复杂。” 谈铭急红了眼，一把抱住张卉，箍得她喘不过气来。 “卉卉，没有什么夏青，这个人在我这里早已经死了。也没有女朋友，只有你。” “对不起，我就说了那一次谎，就把你弄丢了。卉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卉被谈铭颤抖的手臂箍得有些疼，却没挣扎。 这种疼，让她的头脑能清醒一些，也能更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人回来了。 她闻着熟悉的气味，心里万般委屈，又有些安心。 妈妈说过，人和人之间是讲究个缘法的。尤其是亲密接触，气味这东西很神奇，很关键。 要不有个词叫气味相投，这是出自生理本能的同类相吸。 这两年，也有优秀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她尝试过相处，但最终的结果是只能常规距离聊天，稍微一靠近，就很难受。 最亲密的那次，那人抱了她，她忍无可忍推开逃走了。 她这两年都有些心灰意冷，甚至很有些羡慕单位里那个几任男友无缝衔接的女孩。 自己这是一种病吧，病态的洁癖和挑剔。 ...... 第279章 摆正位置的谈黑鸭 “谈铭，你松开我，我还是很生气，很不开心。” 谈铭叹息一声，松开她，抬起她的下颌让她面对着自己：“那你怎样才能开心。” 张卉瘪瘪嘴，只觉得眼前的黑脸模模糊糊间变成了好几张。 “谈铭你好黑啊，不好看了，我不喜......唔......” 谈铭低头印上了一张一合的红唇，温柔辗转着。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着，呆呆愣愣，忍不住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这个傻瓜，还跟当初自己第一次吻她时一模一样的反应。 唇间的热度升腾起来，这两年的日思夜想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 张卉无力承受着谈铭的狂热，内心关闭了三年的那道门轰地打开。她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热情回应起来。 谈铭被她的反应激得战栗着，那个吻一深再深。 半晌，谈铭终于抬头，看着眼前这张娇艳的脸，眼神迷蒙间水光潋滟。 他抬起有些粗糙的手指，拂过她微肿的红唇。 “那这个呢？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喜不喜欢？” 张卉把头靠在他的胸前，认命地闭上眼睛，闷声闷气哼了一声。 “喜欢。” 算了，色就色吧，放任自己一把。谁让自己享受呢，就当...... ...... 谈铭半天没见胸前的人儿有动静，把她扶起来，发现竟然迷迷瞪瞪要睡着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抱起她出了卫生间，放到了次卧的床上。刚想起身，两只手臂缠上了他的脖颈。 “谈铭，你好像......不丑了。我还要亲...亲......” 砰的一声，谈铭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断了。 ...... 第二天日上三竿，张卉才醒来。 察觉到身上的异样，她猛地坐起来，捞过旁边桌子上的镜子照了照，脖子上几处红红的草莓让她红了脸。 昨晚的荒唐竟然不是chun梦。 桌子上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谈铭遒劲有力的一行大字。 “卉卉，我今天单位有加班，你照顾好自己。” 下面还有两行极小的字，她把纸条拿到眼前仔细看，才看清。 “另：你的味道好极了。” “另：你夸了我一晚上。” 张卉一声哀嚎，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谈铭早就说过她，两杯就醉，醉了就变色女。 当然，只对他色。 ...... 中午的时候张卉妈进门，看到张卉穿着高领毛衣在吃面条。 “这是才起床？暖气这么热，在家穿什么高领毛衣，你不出汗？” 说着伸手拉了拉毛衣领子，张卉赶紧躲避，还是被看了个正着。 张卉妈心里暗喜，脸上不动声色。 “跟谈铭见过面了？” 张卉红了脸，又有些赌气：“妈你怎么这么说，为什么就不能是别人。” “嘁，就你，几斤几两妈还能不知道。你要是能受得了别人，这两年还能一直单着？” 张卉妈嗤之以鼻，又很关心地问：“那你们后面打算怎么办？” 张卉把饭碗端到厨房：“不怎么办。妈，明天下午我出差去深市，周一一早就要开会动工。我先回公寓了啊。” 去年张卉贷款买了个小公寓，平时就住在那里。 张卉妈看看又开始当鸵鸟的闺女，叹口气不再理她。 ...... 另一边，身轻如燕准备乘胜追击的谈铭被闪了个趔趄，知道追妻任重道远，也就耐下心来。 不成想，一个周的出差结束后，张卉请了个年假，直接出去旅游度假去了。 一直到二十天后，张卉才回了京市，还带给了张卉妈一个惊天消息。 她怀孕了。 张卉妈直接爆笑出了眼泪：“卉卉啊，认命吧，这就是你割不断的缘分啊。” 张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就是那么巧，那天恰好在排卵期内。她例假一向很准，这次拖了两三天没来，她就担心了。 一测，果然中标。 接到丈母娘的爆料，谈铭一路飞奔着冲过来。 看丈母娘贴心地出了家门，谈铭扑到张卉身边一把抱住。 “卉卉，我们真的有孩子了。你有没有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张卉还是有些忿忿：“医生建议去父留子。” “卉卉......” 谈铭语调千回百转，把张卉闹得心烦意乱。 “真是麻烦，谁知道还能这样。本来我都想好了，那晚就当......” 谈铭敏感地坐直身子：“就当什么？” “就当，呃......就当叫了只......鸭。” “张卉......” 谈铭咬牙切齿。他的卉卉彻底黑化了，由婉约派变成了豪放派。 张卉用小指挖了挖耳朵，蹙紧眉头： “叫这么大声干啥。我又没说错，还是只黑鸭子，不过好在功力还不错。谁知......真是麻烦，我明天就去打掉。” “卉卉......” ...... 等闻昕和谈穆得到消息的时候，穆明贞早已经跟张卉妈围着张卉鞍前马后开始忙活。 不知道谈铭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反正他搞定了张卉，还获得了一个荣誉外号。 谈黑鸭...... ...... 谈铭拿着结婚证，用低了很多的价格在市院新建的宿舍楼申请到了一套大套三的新房。 小两口暂时先住到了张卉的小公寓里，那里离着张卉上班的地方近。 谈铭想搞仪式，张卉不让，说奉子复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搞得谈铭很是郁闷。 “哪是奉子，明明是我们还爱着。” “哪里就爱了？谈黑鸭，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好，摆正位置。请问您需要本黑鸭做什么类型的服务？” ...... 思虑良久，闻昕终于还是有顾虑，觉得谈铭和张卉的故事不适合拿出来讨论。冯适也歇了心思。 王曼宁倒是热情参与进来。 “来来，我给你们提供素材啊。我和王漫的，我爸的，多好的素材。” “强烈建议把我爸的婚变故事拿出来改编一下，给那些以为出轨再娶后就可以娇妻幼子幸福美满的人提个醒。” “一个家庭三个孩子，同父异母，同母异父，异父异母。啧啧，这得是多大的脑容量才能搞定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 “一个男人，在精虫上脑的时候留一线理智，是件多么重要的事。” 闻昕无语。 “曼宁，你这还真是想得开，这还妙语连珠了。你就不怕你爸爸生气？” 王曼宁不以为然摆摆手： “改编一下就是了。我只是这一阵在写专栏，感觉这个故事如果加到情感专栏里，实在是很有讨论价值。” 冯适连连点头：“确实很有价值，曼宁，要不你来改编，这样会更能避开敏感点。” 王曼宁答应下来。 闻昕还是忍不住八卦：“曼宁，那个闵静怡现在怎么样了？” ...... 第280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说起闵静怡，王曼宁满眼不屑。 “跟同学四处骗钱，被抓起来了。我爸跟牛方姝离婚了，说是不能让这个进了监狱的姐姐影响到王博睿。” “啧啧，我爸要是再结婚的话，那就是三婚了。不知道更复杂的家庭关系，他受不受得了。” 闻昕听得满头黑线。 这个小棉袄，四处透风撒气。 ...... 优智教育的发展势头迅猛，底子又稳扎稳打。 王曼宁对教师队伍要求很高，甚至包括兼职的托管班大学生，面试和考核也很严格。 忙成这样，她还读了京大教育学院的在职研究生。 这是她自己衡量之后的选择。相对于历史学博士，教育学硕士的课程对她的事业帮助更大，也让她更感兴趣。 趁着期末考试，优智教育比较空闲的这个时间，王曼宁回了一趟海城。 又是三口人相聚。 王曼宁把两张银行卡分别交给王立衡和肖瑜。 “爸 ，妈，你们的卡里都是三十万。二十万是你们当时给的赞助费，十万是我孝敬你们的。” 王立衡把卡推回来。 “曼宁，爸这钱就是给你的，爸不要。你留着吧，你做事业处处要用钱。” “好啦，爸，您收着吧。要不是您给我铺路，我的事业哪有这么顺利。我现在的收入很不错，终于可以孝敬你们了，我也很自豪很骄傲呀。” 肖瑜拿起银行卡： “好啦，收起来吧，这也是女儿的心意。曼宁，这些钱妈都会给你攒着。等妈百年后，妈的一切都留给我的女儿。” 王立衡心里一梗，也听话地收起来。 “好，曼宁，我也单独给你攒着。” 肖瑜给王立衡倒满了酒杯，认真叮嘱： “老王啊，那你可要攒好了，最好单独给曼宁立个账户。要不万一你找的三婚小娇妻是个厉害的，曼宁的钱在不在可不好说。” 王立衡脸上有些挂不住： “肖瑜，你差不多就行了哈，我这边的笑话也被你看了有些时候了，不用每次都阴阳我。” 王立衡觉得自己挺贱歪歪的。 只要见面就被肖瑜各种调笑，可心里还是对三个人的相聚颇为期盼，痛并享受着。 肖瑜闷笑： “我没阴阳你，我就是实话实说。你们集团那个退休的张副总裁不就是找了个小娇妻，把他的棺材本都攥到手心里了。” 王曼宁好奇问道：“就是那个张伯伯？不是去年去世了吗？” 肖瑜瞥一眼王立衡，点头应道： “对呀，没活过七十岁。小娇妻今年才四十五，结婚五年，家里的经济大权手拿把攥，你张伯伯对她那可是百依百顺。” 王曼宁顿时八卦心大起： “妈，你详细说说。我有一个学姐在国家电视台，她搞的那个《婚姻那些事儿》节目现在很火，这一阵到处找素材呢。” 肖瑜的眼睛亮起来： “那个节目我看了，很有水平呀，专家们的点评也让人很有启发。我跟你详细说说啊。” “那个小娇妻是海城政法毕业的。工作不到一年，就被香城来的一个老板包养，很快就跟着去了香城。” “五年前从香城回来定居，据说早被老板抛弃了，又辗转了不少人。然后回海城没俩月，就把刚丧偶的老张搞定了。” 王曼宁忍不住插嘴： “嚯，张伯伯这就是妥妥的接盘啊，人老珠黄了再找个老实又有钱的嫁了。” 肖瑜被她逗得哈哈直笑。 “谁说不是呢。大家传得更难听，还押韵。说......女支女从良，嫁了老张。” 王曼宁很是不解：“那个张伯伯也是个能干精明的，怎么就犯这个糊涂呢？” 肖瑜长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可能是觉得焕发了第二春，遇见了真爱。老夫聊发少年狂。” “噗......”王曼宁笑喷。 “真爱？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凭什么就能觉得自己会是一个阅人无数的少妇的真爱。” “他觉得小娇妻除了钱还会爱他什么？是爱他已经退化的身体机能，还是越来越浓重的老人味？” 肖瑜被王曼宁的话逗得乐不可支，王曼宁继续八卦： “妈，你说这小娇妻守着个老爷子，能耐得住寂寞吗？” 肖瑜摇摇头： “耐不耐得住不知道，反正老张刚过了头七，他的大房子里就住进了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据说是小娇妻的老同学。” 王曼宁嘴里啧啧有声：“张伯伯这是戴着绿帽子进的棺材呀，啧啧，想想就替他呕心。” “是呀，这小娇妻手段了得，财产转移的手段很老辣。老张一死，他的孩子们没拿到多少钱，大头全进了小娇妻的腰包。” 王曼宁不解地眨眨眼： “不对呀，张伯伯的那几个孩子不是也挺厉害吗，就这么任凭她处理了？” “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老张的那纸遗嘱，公证过的，天衣无缝。大家都说老张是被下了蛊了。” 王曼宁听得无比感慨，想想那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老人，心里又有些凄凉。 “张伯伯真可怜，这要不是火化了，估计会气得掀开棺材板找小娇妻算账。” 转而又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立衡，满眼忧虑。 “爸，我觉得你们集团的风水可能不大好。你看张伯伯这样，你也被牛方姝坑了，听说方伯伯夫妻关系也不睦，分居多年。” 王立衡的脸都绿了： “好啦，你俩就别议论别人的事情啦。曼宁你说说，你后面对自己的生活是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打算。爸，我现在根本就不考虑感情问题。或者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也没有信心。” “我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要跟一个男人捆绑。万一遇上个渣男，还要生窝囊气，犯不着。” 王立衡再次陷入刺心的郁闷中。 跟这娘俩在一起，根本不能聊婚姻家庭，一聊就是给自己找抽。 肖瑜看看王曼宁，摇着头表示不赞同。 “曼宁，你这就有些因噎废食了，好的婚姻也并不少见。你的身边就有很多呀。”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的伯伯和伯娘，还有姨妈和姨夫，都是细水长流又情深义重的夫妻感情。” 王曼宁垂着眼睛，静静转着手里的杯子。 她那些话半真半假，其实最主要就是想给王立衡添堵。 对这个爸爸，她的感情永远变换不定。 知道他对自己很关心很照顾，心怀温暖，又恨他带来的撕心裂肺的伤害。 ...... 第281章 领口开得挺冷的 “妈，我知道。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向前看。我会努力的，哪怕我失败了，我也一定会像你一样活得潇洒痛快。” 王曼宁抬眼看着肖瑜，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这个问题她跟肖瑜沟通过很多次，但还是时不时会陷入到怀疑和否定中。 父母失败的婚姻，对孩子的影响，真的是很深远的。 王立衡插不上话，看着秀外慧中的女儿，只感觉又心疼，又堵得慌。 再看看精气神越来越好的肖瑜，这紧致的身体状态，应该是健身的结果，干脆岔开了话题。 “肖瑜，最近还一直坚持健身？” 肖瑜抬眼看了他一下，点头：“是啊，一直在苏简明的健体中心上课，现在主要是瑜伽和古典舞。” 王立衡皱了眉头：“苏简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 “就是我的大学同学啊，我们结婚的时候他还随份子来着。” 王曼宁显然了解更多。 “妈，这个苏叔叔还真是能干呢，一边做着外贸，一边开着那么大的健体中心。我看他应该也是健身爱好者，身体倍棒。” 王立衡斜一眼王曼宁。 “曼宁，你跟苏简明很熟悉？” 王曼宁点头：“说不上很熟悉，一起吃过两次饭。 ” 又转头看着肖瑜问道：“妈，我觉得苏叔叔一直在追你，你怎么不接受呢？” 肖瑜笑了：“他其实没正式追我，我们只是好朋友。大家都修炼千年了，聪明人要走入婚姻，会做各种衡量的。” 王立衡闷头喝了一杯酒。 为什么他觉得每个话题，都能阴阳到他的状态。 ...... 吃过饭，三个人出了饭店，步行前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 一辆公交车驶过，牛方姝透过窗口，看到了正在等红绿灯的三人。 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女，靓丽雅致的精英女儿，怎么看，都是和谐又完美的上层一家人。 她心里一阵锥心的疼痛。 曾经，她已经进入到这个圈子了，也抢占了肖瑜的位置了，为什么还会被打回原形。 幸好，她还有王博睿。 母凭子贵，她还有盼头。 ...... ...... 千禧年的年底，檀芯的年会开得比往年盛大很多。 台上的节目表演完，台下的酒会也开场了。 这次的酒会，购买《天剑传奇》影视剧版权的星美影业也参加了。几位高层带着旗下的花旦和小生们莅临现场，分外亮眼。 自从星美影业官宣《天剑传奇》要进入筹拍阶段，网络上的各种讨论铺天盖地。 有人专门在论坛盖楼，推选大家心目中的角色人选。 天仙姐姐楚云瑶的扮演者争议最大，星美的云轻和于临夏是最热门人选，新晋小花周小小的呼声也挺高。 谈穆和马骏跟星美的老板聊着天，陆续就有星美的小花们开始过来敬酒。 闻昕和杨丽珍和她们简单周旋，就离开了一些距离，远观她们跟公司高层和谈穆、马骏的交流。 “昕姐，你认识吧，那个高个子的就是星美一姐云轻，冷艳型的。” 杨丽珍在闻昕耳边悄悄说着。 “嗯，这么低的领口，都快开到肚子了，是挺冷的。” 杨丽珍猝不及防，噗嗤笑喷了，惊动了马骏赶紧过来查看。 “媳妇，啥事笑成这样？” 杨丽珍还是乐不可支地憋着笑，悄声在马骏耳边说道： “老公，我们在说，云轻的领口开得挺冷的，你说会不会凉着肚子。” 马骏一脸无奈：“我这不是赶紧过来了吗？真受不了，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闻昕摇着酒杯，嘴角带笑：“马总受不了，我看谈总倒是挺受得了。” 那头的谈穆正坐着跟星美的老板王总聊着天，云轻走过来站到谈穆身边。 话还没说，手已经搭到了谈穆的肩上。 “谈总，幸会幸会。” 谈穆一转头，正对上开到极低的一线领口。吓得他身体往后一闪，推开椅子站起来，又继续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 王总看谈穆这个样子，一把拉过表情有些开裂的云轻，揽着她的腰对谈穆介绍着： “谈总，这是我们公司的云轻，当家花旦。她可是网上天仙姐姐的最火人选啊。” 谈穆眉头一挑：“王总您稍等。” 说着转身走到闻昕身边，拉着她走回来。 “王总，这是我夫人闻总，也是《天剑传奇》的主创。人物是她设计的，这个人选，她的意见非常重要。” 这次和星美的合作，闻昕特地要求保留了主演人选的参与决定权。 她可不想让乱七八糟的门子货毁了自己的心血。 王总松开揽着云轻的手，客气地跟闻昕碰杯： “闻总，请问您对女主天仙姐姐的要求是什么样的？我们也好尽力贴合。” 闻昕表情很是认真： “王总，《天剑传奇》里，天仙姐姐是灵魂所在，云剑哥哥是精神支撑。人选必须慎之又慎。” “天仙姐姐的人设是冰清玉洁灵气十足的，所以，太妖艳的不行，太风骚的不行，太做作的不行。” 随着她的话，旁边的云轻和她身后的于临夏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 又有其他合作方过来敬酒，谈穆趁机带着闻昕离开星美这帮人。 待敬酒的人离开，谈穆看看抿着小嘴的闻昕，悄咪咪说道：“豆豆，你生我气了。” 闻昕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我哪里生气了。” 谈穆轻摇酒杯，看着红酒在杯壁上挂上一层艳红：“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气。是因为那个云轻？” 闻昕嗤了一声： “生气倒不至于。不过谈总的耐受力不错呀，那个快开到肚子上的深领口，是不是很魅惑。” 谈穆眼里含着笑，很是满意地看着闻昕。 “豆豆，我就喜欢你吃醋。不过，她展示给全场男人看的东西，有啥好魅惑的，难道不应该是恶心？” 看闻昕翘了嘴角，谈穆忍不住又逗她。 “不过，这个云轻跟王总关系不一般，估计王总会想尽办法把他塞进《天剑传奇》，你觉得她演谁比较合适？” 闻昕瞥一眼远处正端着高冷范跟一个合作方老总聊天的云轻，幽幽说道： “她最适合......桃花老妖。” 谈穆正喝了口茶水，猝不及防呛咳起来。 满脸褶皱涂着红脸蛋，总是追着男人犯花痴的桃花老妖，和高冷人设的星美一姐...... 也就自家媳妇能想出这一搭配了。 ...... “闻总，谈总，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来，闻昕转头，眼前忽然一亮。 ...... 第282章 生扑我这个资本 闻昕看着眼前清纯靓丽的女孩，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于临夏，闻昕看过她演的几个角色，还算不错，不过不算惊艳，印象也没有多深刻。 但今天这副装扮，却真的有些让人眼前一亮。 简约的高领晚礼服泛着银白的荧光。纱质的高领和袖子微微透肉，又因为坠了细密的同色系小花，俏丽就盖过了性感。 精心化过的妆容干净清透，就是那种前世网络上盛行的心机裸妆的感觉。 乌黑顺滑的长发垂肩，眼神里有一种灵动又单纯的光芒。 闻昕心里叹服。 这个于临夏，刚才在外面套了件黑色小西服外套，还束了个马尾，当时看起来没有云轻醒目。 没想到脱掉外套，放下长发，竟然是这番模样，跟天仙姐姐的形象很有些贴合。 于临夏的目光一直在闻昕身上，专注又带着仰慕。 “闻总，我是星美的于临夏。太高兴能见到您本人了，您创作的《天剑传奇》的人物形象真的是太生动了。” “我也是这个游戏的资深玩家，等级已经到了15级了哦。” 语调带了点小骄傲，显得有些俏皮，无形中拉近了两个陌生人的距离。 闻昕面带微笑，微微挑眉： “哦？那很厉害呀，于小姐百忙之中还能把游戏玩到这个等级，看来游戏天赋也很不错。” 于临夏笑起来，明眸皓齿，有一种天真烂漫的真诚和无拘无束。 “是游戏太吸引人了嘛。闻总给我们创造了这个武侠世界，忙完工作玩一玩，真的是很解压，瞬间就能量满满了。” 于临夏真的很会说话，每一句话都很舒服到位。 聊了一会儿，于临夏见好就收，客气地跟闻昕道别离开。 闻昕目送那个窈窕的身影，转头扫过会场，看到云轻的目光追随着于临夏，眼神里的不悦一览无余。 一直在旁边跟别人聊天的谈穆走过来，看着于临夏的方向悄声说着。 “很有心机的一个女人，即便没有机会，也会为自己创造各种机会。” 闻昕扯了扯嘴角： “其实我倒是挺欣赏她，懂得从正常渠道为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跟云轻那样，总想着用别的方式博出位。” “那你属意于她来演天仙姐姐？” 闻昕摇头： “她还是不行，就算再会演，眼神深层的欲望和势在必得还是遮掩不住。我倒觉得她演红衣女侠挺合适，眼底有股子狠劲。” 谈穆笑起来，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 “那云轻又要失望了。刚才我听王总在哄她说退而求其次，让她选红衣女侠。” 闻昕瞥一眼跟王总调笑着的云轻，想了想： “如果要看王总的面子，那就除了天仙姐姐、红衣女侠和小飞儿，其他的角色任选吧。” 谈穆更是笑开了花： “星美一姐演女三号以后的配角，豆豆你果然有个性。” 闻昕一挑眉，做狂妄状： “那当然，有钱任性嘛。谁让我还是资方呢，有本事让她来搞定我这个资本大鳄。” “不过，我看她怎么老想搞定我这个资本的老公，这脑子有坑啊。哦，不怪她，连王总也以为资方大股东是你。” 闻昕冲着谈穆各种审视： “檀木，你这个大鳄，以后可是会有好多美女生扑啊。这可怎么办，我突然后悔，不想让你替我出面了。” 说着话，她凑到谈穆耳边：“我想把你藏起来，金屋藏娇。” 谈穆揽在她腰间的手暧昧地轻捏几下：“小土豆，你知道调戏我的后果......” 闻昕不为所动，酒杯举了举示意前方： “谈阿娇，看到了没，已经有粉面小生要来生扑我这个资本了。” 远处，星美的两个当红男星正结伴往这边走过来。 “那你这个大鳄觉得这两个小生怎么样？谁适合演云剑哥哥？” 闻昕嘁了一声：“都不适合，这种娘娘腔的，只适合演苑宫内侍。” 苑宫内侍是太监。 谈穆憋着笑，跟闻昕并肩迎接两位粉面小生。 ...... 《天剑传奇》的选角一步步到位，云剑哥哥风云剑确定由当红小生程立饰演。 程立剑眉星目颇有些英气，闻昕还算满意。 于临夏饰演红衣女侠陆凤，周小小饰演小飞儿。 虽然她们都没有演上自己最向往的天仙姐姐，可能够在这个几乎注定大火的剧里参演重要角色，她们也满足了。 唯有天仙姐姐，迟迟定不下来。 云轻花样百出手段用尽，也没能得到资方认可。 这个资方不光是檀芯，还有另一家投资公司的陈总，对云轻饰演天仙姐姐也是持断然否定态度。 陈总跟谈穆说的话更绝：“地上的小草鸡，如何演得了天上的凤凰。” 闻昕听了大笑出声，直呼陈总也是个妙人。 ...... 这天，闻昕上完课，换上运动鞋，想到操场上跑跑步，顺便也释放一下最近在天仙姐姐选角事件上的烦闷。 刚到操场门口，跟一个抱着几瓶矿泉水的女孩撞了个正着，女孩怀里的矿泉水掉落了一瓶。 闻昕帮她捡起来，女孩一个劲道着歉，手忙脚乱没接住，怀里的又掉了一瓶。 两个人都笑起来，闻昕再捡起来，小心帮她放好。 “谢谢老师。”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闻昕跟她的目光相对，一阵惊艳。 好纯净的目光。 鹅蛋脸，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完全素颜的皮肤没有任何瑕疵，白得透亮。 唇瓣粉嫩，嘴角微微上翘，很完美的微笑唇。 这高挑的身材，目测得有168厘米。 太完美的女孩子了。 “不客气，你是京大的学生？” 女孩摇摇头：“不是，我是电影学院的，来看我男朋友。” 女孩用下巴指指篮球场：“他在打篮球。” 两人边说着边进了操场，一个高大的男孩跑过来，伸手去接女孩怀里的矿泉水。 “怎么买这么多，要个袋子呀，这么抱着多累。” 一边埋怨着，一边把矿泉水全接了过去，再抬头才看到闻昕，脸上现出羞涩。 “闻老师，您......你们认识？” 闻昕认出这是外语系大四的张恒，当时也上过她的选修课。因为是校草级别的男生，所以她印象挺深。 “张恒，你女朋友好漂亮啊，在电影学院学表演的？” ...... 第283章 爸爸最羞羞了 张恒嘿嘿笑着点头：“闻老师，乐音是学表演的，我们是高中同学，她今年也大四了。” 闻昕转过头，看乐音正仰头跟张恒微笑对视。 俊男靓女的组合真的是养眼，青春的朝气和青涩又让人艳羡。 “乐音，有没有兴趣到《天剑传奇》剧组演个角色？” 乐音震惊得有些结巴：“《天剑传奇》，就是那个现在正在选角的《天剑传奇》？老师，我......我可以吗？” “你等我电话。” 闻昕留了她的联系方式，转身去跑步了，心里有些窃喜。 这气质这外形，简直就是天仙姐姐本仙啊。 就算演技过不了天仙姐姐这一关，演个其他配角也可以啊。这颜值，绝对给全剧增色。 ...... 乐音从星美的演播厅出来，有些深一脚浅一脚得行路不稳。 天哪，竟然是天仙姐姐。 张恒守在门口，看乐音表情有些奇怪地不言不语，忍不住安慰。 “小音，没事的，以后咱还有别的机会。” 乐音抬起头看着张恒，眼泪婆娑：“张恒，我......我要演天仙姐姐了，《天剑传奇》的天仙姐姐。” 张恒惊呆了，紧接着就把乐音抱起来转了个大圈。 尖叫声直冲云霄。 ...... 《天剑传奇》的选角尘埃落定。 很多有名气的演员都出演各个配角，除了程立的风云剑，大家对大女主天仙姐姐的兴趣达到了顶峰。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会被这样众星捧月。 “谢导，您真的觉得这个乐音能行吗？” 其实连闻昕也开始感觉到了压力。 谢导大手一挥： “放心吧，肯定行。其实天仙姐姐只要中规中矩演出来，这部剧就成了。乐音光站在那里，就已经成了大半。” ...... 《天剑传奇》年后开拍，闻昕和谈穆松了口气，放心开始准备春节。 明达地产的创业基地项目封顶，寒假的优智教育忙到飞起。 这是一个最热闹最充实的春节。 谈家终于大团圆了。 穆明贞和谈书塬看着两对儿子儿媳和大孙子，想着张卉肚子里的小孙孙，乐得合不拢嘴。 年夜饭是谈铭做的主厨，援藏这三年，他练就了一手做饭的好手艺。 最后这两年胖回来的那十斤，就是他自己喂出来的。 谈闻一如既往地喜欢谈铭，坐在他的腿上吃着红烧肉，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淌。 “伯伯，你做的红烧肉真好吃，都赶上粤香居的了。我要多吃点。” “伯伯你真好，给我夹这么多红烧肉，我爸就不让我多吃。哼，他就是不如你大方，也不如你好看。” 张卉被谈闻笑得红烧肉都掉到了桌子上。 谈铭颠了一下腿：“谈小闻，你爸不让你多吃是怕你吃太胖了。你看你重的，压得我腿都疼。” 谈闻用力蛄蛹了两下小屁股： “伯伯，你得多健身啊，要不以后你抱不动小妹妹，她会伤心的。” 张卉笑喷：“谈闻，为什么说是小妹妹，有没有可能是小弟弟？” 谈闻嘴里嚼着红烧肉，满嘴流油：“嬢嬢，就是妹妹，长得很好看的妹妹，不是弟弟。” 穆明贞和谈书塬对了一下眼神： “人家都说小孩子看得准。说不定就是个妹妹呢。妹妹多好呀，贴心小棉袄。” 谈闻吃得头不抬眼不睁，也不耽误嘴里问话：“妹妹是小棉袄，那我是什么呀？” 谈穆没好气说道：“你是皮夹克，大冷天穿上一点也不暖和，光好看不实用。” 谈闻瞅瞅谈穆的脸，噘了噘嘴： “爸爸你就是嫉妒我好看。我怎么就不暖和了，妈妈都说我是小火炉。再说我可实用了，我今晚就跟妈妈一起睡，给她暖被窝。” 谈穆竖起眉毛：“不行，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妈妈一起睡，羞不羞。” 谈闻其实一直在主卧的小床上睡觉，只不过经常跑到大床上耍赖。 “哼，你更大，为什么还跟妈妈一起睡。你更羞羞，上次你感冒发烧，你还让妈妈抱着你哄你睡觉。” “谈小闻......” 谈穆冲过来抱起谈闻就去捂他的嘴，谈闻一个扭头避开，扯着嗓门喊着。 “你还让妈妈给你唱小兔子乖乖。我都听到了，爸爸你最羞羞了。” 哈哈哈...... 大家都笑滚了。 穆明贞和谈书塬就算尴尬也憋不住笑出了眼泪。 只有闻昕和谈穆闹了个大红脸，看着得意洋洋满嘴油脂麻花的谈闻，恨得牙根痒痒。 谈穆抱着谈闻坐下，闻昕咬牙在谈穆小腿上踢了一脚，谈闻又开始提意见了。 “妈妈，你别打爸爸。你罚他，让他今晚抱着你唱小兔子乖乖就是了。” 闻昕无语望天。 这哪是皮夹克啊，这是透明纱衣，连遮羞功能都没有。 ...... 大年初一，在军院里拜完年，一家三口就回了四合院。 李彦和闻成志的大年夜是跟在姥姥那里过的。 年前闻成志回了趟云城看望爷爷奶奶，大年二十九才回来。 爷爷奶奶一直住在税务局的房子里，闻成志还给雇了个保姆，大伯和大伯娘时不时过去照看一下，倒也平顺。 “爸，你回去了一个周，云城有什么新鲜故事呀？” 闻成志喝了口茶，叹口气。 “你还别说，真有不少事。柴乔松你还记得吧，电器厂那个老柴。年前去世了，据说最后人都瘦成了骷髅。” 闻昕有些吃惊。 朱贵明没告诉她这个消息。可能是觉得都不值得告诉了吧。 这几年，他们基本都不讨论渣男女的事情了。 也是，有那么多值得他们去操持的事业，生活无比充实，那些烂泥里的人已经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朱贵明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明达地产大半已经由朱亮接手。 虎父无犬子。 朱亮的手段和处事风格，一点不逊于朱贵明，明达地产发展势头不减。闻昕的资产也在不断增加。 “爸，那柴家那个柴宇轩，回家了吗？我同学说他很多年没回云城了。” 闻成志摇摇头： “没回去，据说老柴走得很凄惨。王慧芳回娘家还是去哪里了，反正那些天都不在家。” “是邻居觉得他家里好几天没动静，才发现躺在客厅地上。柴家那小子一直没回来，说是在香城混，谁知道呢。” 闻昕听李彦和闻成志感慨着往事，没多言语。 那个遥远的小城，那些有些惊心动魄的往事，真的离她很遥远了。 至于那对渣男女，在不在香城，混成什么样，已经不重要。 他们的那些恶习和奇葩的人生观，注定只能落在社会底层，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只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 千里之外的香城，街道上张灯结彩，某处逼仄的劏房里一片狼藉。 ...... 第284章 各怀心事 屋子狭小逼仄，杂七杂八的物品堆得满满的，连转个身都困难。 一个瘦削的男子躺在窄床上，把手里的信纸叠了两下，随手扔在旁边桌上的杂物堆里。 门打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她把手里的包挂在门后，不耐地用脚踢开地上的杂物。 “青云，你多少也收拾一下呀，屋子本来东西就够多了，这些垃圾还不清理。” 柴青云起身，拉着柳依依坐在小床上，轻声哄着：“好啦姑奶奶，我马上打扫。” 又把头抵到柳依依的肩头，声音有些低沉：“依依，我爸爸去世了。” 柳依依本来有些厌烦的心忽得一窒，想起了自己妈妈当年躺在河边的样子，又软下心来。 “青云，你也别太难过了。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早早晚晚的事。” 柴青云情绪忽然就有些低落。 “依依，你说我们在这个香城折腾什么呢？住着这么个破地方，还不如咱们小时候在云城住的条件好，还死贵。” “要不我们回去吧。” 柳依依一把推开他的头，起身去桌子上拿出个水杯去倒水。 “柴青云，要回你自己回吧，我不回去。回去能干什么？我现在还能在梁阿姐那挣这份钱，回去能吗？” 说着又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纸盒。 “你回去，还有机会搞到这些？” 柴青云垂头丧气倚回到床上： “是啊，回不去了。依依，昨晚你不在，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生活在一栋大房子里，你还给我生了两个孩子。” “那栋房子好大啊，你对我热情似火，漂亮得跟电视上那个妲己一样。” 柳依依脑子里闪过自己当年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似乎也有孩子的声音。 不过也就是一闪而过，她放下水杯开始换衣服。 “青云，别做白日梦了。这辈子，大概率也就这样了。顾好眼前吧，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啥。” 换好衣服，她又挤到床边坐下，伸手摸摸柴青云消瘦的脸。 “青云，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们干大事业，住大房子，我再给你生两个儿子。咱们也过过人上人的生活。” 说完抬手打开了对面桌上的电视机，画面里，回香城过年假的大导演谢导正在接受专访。 “......谢导，听说年后《天剑传奇》就要在内地开机，您能不能跟大家谈谈这部剧的情况。” “《天剑传奇》是一款风靡华人圈的角色扮演游戏，本身就很成功。这次选角筹备，我们做得非常认真，要做就要做精品。” “而且，年后开市檀芯科技就在香城上市，这对《天剑传奇》也是一个绝大的利好，我们更有信心。” ...... 柴青云已经从小床上坐起身子，看着电视里的谢导呆若木鸡。 “依依，谈穆和闻昕的檀芯科技竟然要上市，那他们是不是就成巨富了。本来《天剑传奇》还没成的时候，他们就够有钱的了。” 柳依依皱了皱眉： “谈穆和闻昕？这个《天剑传奇》是他们的？哦，对，想起来了，当时你在金大少那里还吃过他们的亏。” “这个闻昕真特么命好，高一的时候长得跟豆芽菜似的，比我可差远了。你说谈穆长那么好，还是状元，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柴青云看看眼前这张曾经娇艳的脸，口红已经洇出唇线，因为长期化浓妆皮肤很是有些粗糙。 只有那双狐狸眼，睫毛还是长长的，让他能想起当年让他着迷的样子。 他脑子里又出现了一张稚嫩的脸，下巴尖尖的，皮肤白皙，桃花眼的眼梢微微上挑。 闻昕......其实也是好看的，只是当时的自己觉得稚嫩清淡不如风情浓艳。 “人家闻昕也是状元，状元找状元不是很正常。” 柴青云自己也搞不懂，怎么会一开口就替闻昕辩解。 其实一说起状元这件事，他就觉得自己跟柳依依不是一个档次。 学渣哪里会懂学霸的世界。 柳依依嗤笑一声： “算了吧，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当年我要不是看上了你，一样可以搞定谈穆，那现在的巨富太太就是我了。” 她说着说着，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心里忍不住开始酸涩懊悔起来。 真是没有前后眼，就这么跟巨富擦肩而过。 想当年，只要她招招手，多少男生屁颠屁颠蜂拥而至。 柴青云的脑子早已经飞回了云城，回到了高一时他跟谈穆在年级尖子生会上的那段交集。 当年入学，谈穆的学号是高一1班1号，他是高一5班1号。 班主任老孙说过，谈穆是年级第一，他是年级第五。 当年的一步之遥，现在已经是云泥之别。 如果当年自己没遇到柳依依，如果一直跟闻昕一起学习，自己的成绩肯定也会很厉害。 闻昕家还那么有钱有势力，有了她，自己肯定也会飞黄腾达。 那时候，不光闻昕喜欢自己，闻家的叔叔阿姨也对自己很好的呀。 谈穆的事业能起来，闻昕家里肯定出力很多。 他的心里也开始各种酸涩懊悔。 两个人各怀心事，各自又开始看对方不顺眼。 柳依依没好气地关上电视，洗了脸爬上小床的上铺，开始补眠。 nn的，昨晚这个金主又老又丑花样还多，大过年的还这么能折腾。要不是为了那点钱，她真不想伺候。 躺了一会儿，柳依依坐起身。 “青云，你帮我把小抽屉里的那个药拿过来，我塞上。” 正在扫地的柴青云拿出药盒递上去：“下面还是不舒服？依依，要不休息一阵吧，老这样也不是个事。” 柳依依自己把药栓塞好，把垃圾扔到柴青云举着的簸箕里，躺下继续闭目养神。 “怎么休息呀，我们身上都没有什么钱了。前两年拍电影倒是赚了一些，可这两年没人找咱们了呀。” 柴青云沉默着收拾屋子。 他们就是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彼此照应，又互相嫌弃。就这么在这个陌生的异乡依偎着，相互取暖。 柴青云洗漱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了门。 他得去找华哥，帮着干几单活，要不后面的货又没得享受了。 顾好眼前吧，不再去想什么以前什么如果，屁用没有。 ...... 第285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闻昕的寒假还是在四合院这边度过，多陪陪父母，也多陪陪年迈的姥姥。 李彦的例文和闻成志的知味都顺利运作着。 一切都在熟悉的轨道上，有公司高管各司其职管理着，他们两人并不吃力，经常有时间在雅宋茶坊喝喝茶会会友。 谈闻最爱去太姥家的院子，跟表哥小泽每天玩得不亦乐乎。 太姥经常一边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两个皮小子闹腾，乐得合不拢嘴。 没有什么比儿孙满堂生活安稳更让老人安心的了。 安心就是幸福。 ...... 正月十三，阳光很好。 四合院这边，一家人收拾妥当，坐上谈穆的车去往花园酒店。 今天，是闻希宸和王幼林儿子的百日宴。 来伺候月子看孩子的，是王局长夫妇。 闻成林夫妇留在云城，接送孙女上下学，而且赵秋芳两边的老人也都离不了人。 一百天的闻景诺已经长得虎头虎脑，跟闻希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见谈闻，就高兴地一个劲吐泡泡。 谈闻很有做哥哥的成就感，拉着弟弟的小手，给弟弟唱小兔子乖乖。 旁边的谈穆一个劲憋笑，用暧昧的手轻捏闻昕腰间的肉，恨得闻昕悄咪咪踢他小腿。 王幼林了然地看他们俩互动，斜眼问道：“怎么了，你们夫妻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典故？” 闻昕赶紧给王幼林倒满了果汁：“幼林，多喝点果汁，有丰富的维生素，对身体好。” 王幼林笑起来：“果然被我猜中了，欲盖弥彰。” 闻希宸抱着闻景诺凑过来：“你们笑啥？” 闻昕瞥一眼人高马大的闻希宸：“我们在说，你这粗手大脚的，抱起孩子来还挺像样子。” 闻希宸满脸得意：“那是，超级奶爸。” 谈闻嫌弃看不到弟弟，让谈穆抱着凑过来。 闻昕看着抱孩子的俩男人，想起了当年勾肩搭背傻乐呵的篮球三杰。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那些少年都当爹了。 “欸，赵清州和潘真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消息了呢。” “老赵两口子现在都是科级了，他们的女儿明年上小学。真是积极，毕业结婚生孩子一气呵成。比起来我们都落后了。” 谈穆颠颠胖滚滚的谈闻，得意洋洋：“别我们，我比你先进，只有你落后了。” 闻希宸把闻景诺的小脸靠近自己的大脸，挑眉反击：“看看看看，跟我一模一样的儿子，就问你眼馋不。” 谈闻看看谈穆的脸，摸摸自己的小脸，有些着急。 爸爸好像要被舅舅比下去了，大家都说自己长得更像妈妈。 谈穆掰过谈闻的小脸，向闻希宸示威：“看看我儿子，专捡着我和闻昕的优点长，取其精华，就问你羡慕不。” 闻昕和王幼林相对翻了个大白眼。 “真是够了，三十多岁了还这么幼稚。” “没办法，男人至死是少年。” 谈闻眨眨眼，发现自己被爸爸表扬了，而且爸爸似乎反击赢了。瞬间觉得眼前的爸爸高大起来，冲着谈穆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 吃完饭回到家，谈闻闹腾着要去北海公园滑冰，闻昕和谈穆只好带着他去了。 刚走近冰场，闻昕就看到栏杆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楠，怎么一个人在这？” 肖楠回转身，脸上的萧瑟还没来得及收回。 “闻老师，您......您这是带着孩子来玩？” 肖楠看到了闻昕身后的谈穆父子，礼貌点点头。 闻昕让谈穆带着谈闻先去玩，自己陪肖楠趴在栏杆上聊起来。 “肖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在家多待几天。” “闻老师，我昨天回来的，在家里实在受不了我妈。我跟她说大四课业紧，需要提前交一些东西，好歹才算放行。” “她这个寒假，逼着我跟她朋友的孩子相亲约会。说那人哪哪都合适，比我自己找的更靠谱。” “还说毕业就回海城跟那人结婚，工作单位也给我联系好了。我说后面想读研她都不让，说京大本科够用了。” 肖楠似乎终于找到了倾诉口，开始滔滔不绝跟闻昕说起来。 闻昕听着，这一切跟那张优雅又尖刻的女人的脸再次重合起来。 真的好可怕，还没毕业，就已经规划好了女儿的一切，从工作到婚姻。 其实，父母为孩子全方位考虑规划，甚至这个规划多少与孩子的意见有那么点违背，也是人之常情。 但这个妈妈可怕的是，这其中，女儿不能有任何意见可以参与。 肖楠眼睛空洞地看着场内欢笑的人群，继续诉说。 “她每天都跟我不停描述她为我牺牲了多少，说就算跟爸爸关系再冷淡也为了我没离婚，甚至为了陪我放弃了职业上的升迁机会。” “可实际上我爸也有时间陪我的，而且我爸文化更高更有耐心。是妈妈不让，她觉得只有她的方法是最对的。” “其实，我从小就是最省心的孩子，学习好听话懂事，我不需要她牺牲那么多的。” “闻老师，你知道吗？这个寒假，我有好几次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想着是不是跳下去，就可以不用这么压抑了。” 肖楠趴在栏杆上垂着头，有大颗的泪珠落到地上，洇出一点一点的水渍。 闻昕拿出纸巾递给她。 “肖楠，妈妈有她的生活态度和方法论，你也会有你自己的人生。你不是有自己的想法吗？为自己的人生搏一搏吧。” “你的人生还没开始呢，那么多的可能在等着你好好去探索。有些路，也应该好好去走一走。” 肖楠点点头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看向冰场内，鼓了鼓勇气说道： “闻老师，我今天来，还因为他......你看，就是那个穿银色羽绒服的。” 闻昕看向场内，那个银色羽绒服的高大身影在阳光下分外亮眼，正拉着一个穿粉红羽绒服的女孩一边滑冰一边说笑。 “是去年跨年夜那个男孩？” 肖楠点头： “是，我妈来找过他，我觉得压力太大，就跟他说了分手。他一开始一直不同意，一直到去年夏天，才彻底分干净。” “昨天我的手机收到了他的短信，说他今天要带着新女友在北海公园滑冰，让我祝他幸福。” 闻昕看看场内的人影，又看看肖楠。 “所以你就来找虐了？分手见人品，肖楠，你不觉得你应该很庆幸吗？” 肖楠噗嗤笑了： “闻老师，我还真是来找虐了，想看看他这么费尽心机给我发短信，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结果我发现，他根本虐不到我。比起我妈妈带给我的，他这个简直就是轻如鸿毛。” 闻昕松了口气。 ...... 第286章 最好的情话 闻昕悬着的心终于有些放下来。 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孩，已经承受了很多，希望她的其他方面能多一些平顺。 “那你的出国申请情况怎么样了？” “进行得很顺利，前天刚收到了一所大学的offer，我还在等另外两所的情况。” 闻昕欣慰地看着她：“所以，还有谁知道你的这件事？” 肖楠摇摇头： “只有您，闻老师，我很明白，事以密成。我得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 “闻老师，我这两天正好想找您。上次您跟我说的出版和影视剧版权的事情，您要是觉得行，现在可以开始启动了。” 闻昕痛快答应： “没问题，在你出发之前，会让你拿到版权费。你拿着它尽情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肖楠，加油吧，未来可期。脑子里如果再有不好的念头，就想想还有大段未知的奇妙的人生在等着你。” 她还是担忧肖楠的状态。刚才说起跳楼的时候，她脸上那瞬间的绝望让人有些心惊。 肖楠答应着，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下来。 “妈妈，姐姐，吃糖葫芦。”谈闻倒腾着小短腿跑过来，不远处跟着谈穆。 闻昕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递给肖楠，蹲下身子给他擦拭抹在小脸蛋上的糖渣，啃着他热情递到嘴边的糖葫芦。 “肖楠？” 熟悉的男声让肖楠脸色一沉。 肖楠微微一叹，转过身，看着不远处一手提着两双冰鞋，一手牵着粉衣女孩的男生。 “郭立新？这是跟女朋友来滑冰了呀。”肖楠的声音平淡得有如温吞吞的白开水。 郭立新松开粉衣女生的手，走到肖楠面前，低头凝视着她。 这个距离让肖楠有些不适，眉头微蹙后退了一步。 “肖楠，你是看了我的信息，专门过来看我们的吧。” 肖楠抬眼，微微一哂：“信息是你发的？那个号码我不认识，还以为是谁发错了。” 郭立新俊秀的脸上还是神情冰冷：“肖楠，你就承认吧，你是来看我们的。” “立新，这是谁呀？”很娇柔的女孩声音。 粉衣女孩站到了郭立新身边，拉住了他的手。眼神柔柔的看向肖楠，带着隐隐的宣誓主权的意味。 肖楠面无表情扫过两人的脸： “郭同学，我是来找闻老师的，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们。那祝你和你女朋友玩得开心，快乐幸福。” 说完转身，啃了口糖葫芦，走到谈闻身边蹲下身子。 “小谈闻，你的糖葫芦真好吃。” 郭立新这才看见闻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闻......闻老师。” 闻昕站起身跟郭立新打招呼，再看看被他努力挣脱手的粉衣女生，微笑道： “女朋友很可爱。” 郭立新没有正面回应，面色尴尬跟闻昕道别，转身大踏步离开。 女孩紧跑两步追上去，伸手去拉郭立新的手，被他甩开。 闻昕看看蹲在地上跟谈闻玩得不亦乐乎的肖楠，心里长叹一口气。 应该是青涩稚嫩又浓烈的感情，离不开，放不下。 却又别扭着，想尽各种办法博对方关注，宁可伤人伤己也不愿放手。 ...... 开学前谈穆带着闻昕母子去京郊温泉山庄休闲了几天。 午后，谈闻在屋子里睡着了，闻昕和谈穆在院子里的小汤池里泡着，舒服地仰望着高天上的流云。 “豆豆，你幸福吗？” 闻昕转头看看谈穆英俊的侧颜，岁月沉淀的气质让她越发地着迷。 “幸福呀，没有闲事挂心头，可以这么自在地看云卷云舒......很幸福。” 谈穆伸手抱过闻昕，看被热气蒸腾得红润的小脸散发着水汽，细嫩得让人心动。 “豆豆，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理想是浪迹天涯，踏遍世界每个角落。这么多年，虽然也去了不少地方，可跟浪迹天涯还是有差距的。” 闻昕想了想，自己高中时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吧。浪迹天涯，其实是寄情山水，给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一个寄托。” “现在有了这么多亲情的牵绊，有更多时间陪姥姥，陪父母，陪你和儿子，我很充实很幸福。山水可以寄情，但不是唯一了。” 闻昕突然想起了什么： “檀木，我记得你高中时最早是想学医来着，为什么后来改了呢？” 谈穆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小土豆仰着头问他想学什么专业。 “我当时就想，要是学医，做医生那么忙，哪有时间陪小土豆浪迹天涯啊。” “当时觉得当个大学教授就很好，有大把的假期可以陪着你浪迹天涯。只是没想到后来被你鼓励着辅修了计算机，开了公司。” 闻昕心里一阵悸动，探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 “谢谢你檀木，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情话。” 谈穆看着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再次沉溺其中，深深吻了下去。 “妈妈......你在哪......” 屋里传来谈闻的杀猪叫。 谈穆抬起头咬牙切齿：“下次出行，不带这臭小子了。” ...... 开学第一天，工作比较清闲，闻昕早早收拾好东西下班，在楼梯口遇上了正要上楼的郭立新。 “闻老师，我可以跟您说几句话吗？” 闻昕点点头，跟他一起往楼外走去：“边走边聊吧。” “闻老师，肖楠一直很崇拜您，您也跟她接触比较多。我想问问您，您说肖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手。她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说完，他又有些忐忑地看着闻昕，吞吞吐吐。 “闻老师，我......是不是太冒昧了，不该问您这样的问题。” 闻昕停住脚步，静静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孩子。 已经大四了，眉宇间还是带着优越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那种阳光和稚嫩。 他的原生家庭应该跟肖楠截然不同。 “郭立新，我也不知道肖楠为什么跟你分手。但从我的角度来看，她是在自己的母亲和你之间做出了选择。” 郭立新想着那个说话客气又尖刻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头皮一麻。 心里却还是不甘，嗫嚅道： “可是，两个人明明相爱，不应该为爱去争取吗？为什么她就能那么轻易就放弃。” 闻昕叹口气，问道：“郭立新，你很爱肖楠吗？” 郭立新用力点头：“很爱很爱，一直到现在，我都放不下她。” 闻昕抬头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不，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爱她。” ...... 第287章 你没那么爱她 郭立新有些急了：“闻老师，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真的很爱她，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闻昕继续摇头： “你不会为她放弃什么的。你看，就因为她提了分手，你就发那样的短信折磨她，带着别的女孩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你这么做，没想到肖楠会伤心吗？即便已经分手，但被前男友这样针对，也会很难过的。” “但你根本不在意她会不会难过，你只在意自己不能受委屈。” 郭立新面红耳赤：“闻老师，不......不是的，我只是......” 他低着头，脸色涨红，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只是心有不甘。郭立新，真正爱一个人，会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闻昕静静看着这个张口结舌的大男孩，又重重加上了一句。 “所以，你真的没那么爱她，你更爱的是你自己。郭立新，等哪天你遇到那个能让你全身心付出的人，你就会明白的。” 闻昕说完，留下呆愣愣的郭立新，转身离开了。 以爱为名的纠缠和伤害，说穿了其实就是爱自己远超过爱对方。 ...... 崭新的一年。 檀芯科技上市，《天剑传奇》开机，一切都在生机勃勃展开。 闻昕一边忙碌着工作，一边推进着《云间牧雨》的出版和影视剧版权工作。 到六月份，一切已经基本到位，肖楠拿到了很大一笔版权费。 在参加完毕业典礼的第二天，肖楠飞往鹰国，去到了她向往的学校。 临行前一天，她专门找到闻昕，跟她道别。 “闻老师，谢谢你，我的具体情况，等我到鹰国后会跟您用邮件联系。您就当我从来没跟您说过任何事情吧。” “闻老师，我走后，我妈妈一定会为难学校的。不过为难也没用，毕竟我已经毕业了。” “闻老师，不管将来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您无关。您一定不要牵涉其中。” 闻昕看着这个真诚的女孩，眼睛有些湿润。 就是因为她太懂事，太为别人着想，所以她的烦恼和痛苦才会更多。 “肖楠，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我没做什么，版权的事情跟你出国没有任何关联。” “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不要想那么多。妈妈那边估计你也想好怎么处理了，努力去做吧，老师祝福你。” ...... 暑假开始的第一天，闻昕被学校的学生处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推开学生处的门，屋子里的一个人影冲过来，把闻昕吓了一跳。 “闻老师，您见过肖楠吗？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手臂被捏得生疼，闻昕皱着眉头挣脱开： “肖楠妈妈？肖楠不是回海城了吗？我上个周见过她，她离校前跟我道了个别。” 肖楠妈妈眼睛赤红，颓然坐回到椅子上。 “她没回海城，她留了一封信，我们昨天才收到。” 听她说我们，闻昕才发现她身边还坐了一个中年男子，戴着眼镜很儒雅的样子，眉眼间跟肖楠很像。 这应该是肖楠的爸爸了。 屋子里除了学生处的人，还有中文系主任和一位老师，应该是肖楠的辅导员。 “肖楠信里面怎么说的？” “她说，她要去国外，去读她自己喜欢的专业的研究生。她不要回海城工作结婚，说那不是她想要的。” 肖楠妈妈喃喃着，忽然激愤起来。 “回海城怎么了，最好的城市，离家也近。我给她找的那个男孩，各方面条件都好得不得了。没有感情处处不就有了，谁的感情不是处出来的。” “还有海城市政府的工作，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她还想要什么。我对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满足。” “去国外，人生地不熟，她自己啥也不会干，可怎么生活。万一遇上坏人，可怎么办呀。” 说着就呜呜哭起来。 旁边的老师们都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估计这话不是第一次说了。 闻昕实在无言以对，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肖楠爸爸，把目光移向学生处处长。 “张处，您看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呀，怎么把我叫过来。” 张处无奈拉起肖楠爸爸，走到闻昕身边。 “肖楠爸爸，您看这事，跟人家闻老师也没关系。其实跟我们学校也已经没有关系了。” “学生已经毕业了，都是成年人，这个也不是学校的责任啊。如果肖楠不想让你们知道，那我们更不可能知道了。” 肖楠爸爸无奈点头：“我明白，张处，我一会儿劝劝她妈妈，她太焦虑了。” 说完走到肖楠妈妈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阿萍，楠楠这孩子很有能力，她肯定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出去的。你就别太着急了，再等等，她肯定会再联系我们的。” 肖楠妈妈本来不算高的哭声激昂起来： “你就会粉饰太平，楠楠从小你就什么都惯着，还嫌我管得多。” “现在好了，你不管她，她都离家出走了。都怪你，我干啥你都拖后腿，惯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上手开始撕扯，肖楠爸爸一阵尴尬躲闪。 看实在躲不开，干脆用力把她一推，肖楠妈妈踉跄着坐回了椅子上。 “够了，要不是孩子在你手里连口气都喘不得，她至于离家出走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妄想着包办婚姻。什么都替她做决定，不给孩子一点空间。阿萍，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肖楠爸爸说着，嘴唇一个劲哆嗦。 闻昕知道肖楠爸爸是大专老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被逼着在同行面前失态说这些话，也真是难为他了。 肖楠爸爸说着转身看着张处和中文系主任。 “张处，陈主任，对不起，我爱人失态了。我知道这件事情跟学校无关，我们就是担心孩子，来了解一下情况。” “也麻烦学校帮我们继续打听着，看有没有同学了解情况。我们先离开了。” 说完伸手去拉肖楠妈妈，被用力甩开。 “我不走，不找到楠楠，我不回去。” “不走你就自己在这里吧，我走了。”肖楠爸爸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闻昕和其他几位老师跟张处打了招呼，一起离开了。 回头看看坐在椅子上哭着的肖楠妈妈，再看看满脸无奈的张处，闻昕替他掬了一捧同情泪。 “闻老师，你等一下......” ...... 第288章 做个合格的树洞 闻昕已经跟同事们分头走开，听到叫声回头，看见肖楠爸爸从草地上的石凳上起身小跑过来。 个子高高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满脸沧桑又无奈的表情，让人看着心里有些不忍。 “闻老师，楠楠跟我说起过你。大学所有的老师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你。” 闻昕安静听着，神情专注又带着一丝悲悯。 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京大的女儿，却在这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对他们都是一场打击。 可这个结果，他们又是始作俑者。 “闻老师，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了。最后这一年，楠楠在家里越来越沉默。” “以前她妈妈做个什么决定，她受不了时还会说两句。可这一年，她像个木偶一样，她妈妈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包括寒假的相亲，我反对了很多次。楠楠啥也没说就去见了，回来说了句不喜欢，就再不说话。” “她妈让她去跟人吃饭，她就去，去了也不怎么搭理人家。男孩特别喜欢她，我都不明白，楠楠明摆着不搭理他怎么还这样。” 闻昕静静听着这个老父亲絮絮叨叨女儿的事情，突然有些明白。 这个男人，平时这些话怕是根本没有人可以倾诉吧。 自己又成树洞了。 算了，树洞就树洞吧。扎扎实实站稳了，做个合格的树洞。 肖楠爸爸似乎察觉了自己的絮叨，脸上又现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闻老师，对不起，不小心就说多了。楠楠跟我说过她想读传媒专业的研究生，国内或者国外都行。” “我其实很支持她这个决定。她有能力，喜欢往上走就让她走得更高更远。” “可她妈妈不同意。她的意见是京大学历够用了，赶紧工作结婚生子安顿下来最重要。她很固执，谁也说不通。” 闻昕刚想说话，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来。 “肖建设，你这个窝囊废，你倒是走啊，怎么赖这里不走了。” 闻昕无语，默默往路边撤了一步，看肖楠妈妈气势汹汹走过来。 在看到闻昕的刹那，肖楠妈妈似乎突然改了主意，脸上表情柔和下来。 “闻老师，我知道楠楠很喜欢您。您要是能知道楠楠的消息，一定联系我们。我们太担心她了。” 闻昕点点头没说话。 肖楠妈妈看着闻昕的脸，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忽然又尖锐起来。 “闻老师，你那么有钱，楠楠出国该不是你赞助的吧？要不她哪来的钱。” 闻昕眼神冷下来，本来就不多的耐心降到了极限。 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真的是很无理。 虽然她真的知道肖楠出国的来龙去脉，但那也是肖楠自己的选择，她只是负责三缄其口而已。 目前这个局面，她这个妈妈该负的责任是最大的，现在却到处无理撕咬。 “肖楠妈妈，我确实很有钱，已经捐献了两所希望学校。但我再有钱，也不会无缘无故赞助一个学生出国。” 闻昕的语气冰冷，带着很明显的被冒犯了的不悦。 “而且，看来您一点也不了解您的女儿。肖楠是个很优秀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她完全有能力自己完成出国的事。我就算想赞助，她也不会要的。” “难道您不了解吗？肖楠这种水准的学生，可以申请到很高额的奖学金。她在国外的生活足够了。” 肖楠爸爸从旁插话： “就是啊，我跟你说过这事，你总是不听不信。你一直这样，永远活在自己的认知里。”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尖利的女声又响起来。 肖楠妈妈一直维持的优雅人设，今天已经频频被打破了。 “我的认知怎么了，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大学生就看不起我。京大的女儿还不是我培养出来，你干过什么？” “你这么冷心冷肺，女儿就是随了你。我辛辛苦苦把她培养到大学，她翅膀一硬立刻飞了。真是跟你一样没心肝。” 闻昕看着他们这个开战的样态，本来悄悄后移准备离开，一听这话又停住了脚。 她回转身，眼神很是犀利地盯着肖楠妈妈。 “肖楠妈妈，你知道吗？肖楠有一次跟我讲过，她有很多次想从你们家窗户跳下去，说那样就不用再那么压抑窒息了。” “你们家是12楼吧，跳下去真的是一了百了。” 闻昕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转身离开。 “跳楼？嘁，真是长本事了。吓唬谁呢，要死就去死呀，她的命都是我给的，我怕她死吗？” 背后的女声尖利又刻薄，闻昕心里发堵，加快步子远离。 走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 “闻老师......” 是肖楠爸爸，气喘吁吁站到闻昕面前。 “闻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 说着眼里又漫上了满满的哀伤： “肯定是真的，楠楠这一年的状态就很不对。她走了很好，让她自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其实收到信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是高兴的，觉得这对她是件好事。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没帮得上她。” 肖楠爸爸说着，眼里隐隐泛起了泪光。 他有些窘迫地别过头。 “闻老师，如果您能联系上肖楠，麻烦您告诉她，我很支持她。让她不要急着跟家里联系，她妈妈如果知道了，后患无穷。” 闻昕点着头，看着这个男人眼角深刻的鱼尾纹，和眼神里浓重的悲凉，无奈长叹了一口气。 “肖楠爸爸，如果能联系上，我一定会告诉她。您也把家里的事情搞好，这样肖楠应该也会更安心一些。” 肖楠爸爸点着头，留了闻昕的联系方式，回身离开。 颈背佝偻着，背影看起来无力又苍凉。 ...... 一场风波过去。 这个暑假闻昕没有外出游玩，大量时间都在陪姥姥。 姥姥今年明显身体衰老得厉害，她很担心老人家过不去这个炎热的夏天。 姥姥这一世的寿命，已经比上一世长了两年。 ...... 消停了一个周，京市的各大报纸突然出现了一则寻人启事。 【寻爱女肖楠。22岁，身高165厘米。京大中文系1997级学生，自6月26日毕业典礼之后，没能按原计划返回海城家中。 有消息说去了海外留学，但至今没和家中联系。烦请知情人告知线索。家中母亲已经重病，泣血叩谢。】 还附上了一张肖楠的照片，大头照，很是清晰。 ...... 第289章 全网声讨 显眼的启示，京大毕业生的背景，迅速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电视台反应很迅速，立刻有记者上门采访。 于是在《社会万象》栏目里，肖楠妈妈以痛不欲生的母亲身份出镜，博取了大片同情。 网络上也迅速出现了讨论帖。 帖子几乎一边倒地谴责肖楠的薄情不孝。 【这母亲一看就是勤劳贤惠的，呕心沥血培养女儿上了京大，竟然翅膀一硬就绝情出走。真是薄情寡义，不孝女啊。】 【培养一个京大高材生，父母付出了多少啊。竟然一毕业就跟父母绝交，也真是世上罕见。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自私又绝情的。】 甚至连京大也成了被攻击的对象。 【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吗？京大出来说话呀，看看你们培养了怎样的精致利己主义者。父母的恩情说扔就扔。】 ...... 闻昕看着那些越说越难听的谴责，看着肖楠妈妈在网络上开始活跃起来的账号，深深忧虑起来。 这些如果被肖楠看到了，不知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虽然现在网络还不是那么发达，被海外快速知晓的可能性不大。但这样的热度，总会有透风的墙。 ...... 第四天的时候，一个楼主署名肖楠爸爸的帖子出现，说了肖楠被包办婚姻包办工作，想考研不被允许，最后无奈出走他国的过程。 帖子里也提出请大家放过肖楠，孩子很不容易，已经有过多次想要跳楼的冲动。 下面有不少冷静的人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 【这应该是真相。否则一个京大的才女，家在海城前途无量，为什么要扔下一切不告而别。这明显就是逃离魔爪啊。】 【赞成赞成，什么年代了，竟然还包办婚姻。京大高材生，需要包办工作吗？自己不能选择吗？】 【就是就是，国内不能读研，那就去国外喽，人家有能力，为什么必须听家里安排。】 【我早就想说话了，都说那个妈妈伟大，可我总觉得不对。有哪个真正为孩子着想的妈妈，会把孩子放到这样的境地，让全社会这样声讨孩子。】 【是啊，我也这么说过，可被骂惨了。真正心疼孩子的妈妈，不会舍得这样对待孩子的。这是把孩子架到火上烤啊。】 【太可怜了，孩子本来就有自杀倾向了，现在被这样全网声讨。这个妈妈是不给孩子留活路呀。】 ...... 闻昕看着帖子的楼越盖越高，松了一口气。 肖楠爸爸还是听了她的话。 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为女儿出手了一次。 随后，闻昕又让冯适帮忙，找到了京市电视台的人，给肖楠爸爸一次出镜的机会。 肖楠爸爸在电视台上郑重声明了自己女儿的有关情况。恳请网友手下留情，不要再发表对自己女儿不利的言论。 “我的女儿从小听话。再不愿意的事情也一直默默忍受。这是她22年来第一次反抗，我不认为她有错，她有她的苦衷。” “她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也有足够的能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作为父亲，我全身心支持她。只要她好好的，不管她在哪里，我都开心。” “这场风波，由她的母亲引起，就由我这个父亲来结束吧。” ...... 在闻昕和谈穆的多方努力下，网上的帖子被删除，一场风波终于停歇。 两天后，闻昕收到了肖楠的一封邮件。 “闻老师，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您大量的努力。感谢无以言表......” 同时她也收到了肖楠爸爸的电话，说他也收到了肖楠的邮件，告知他一切都好。 “闻老师，谢谢您提醒我，让我终于鼓起勇气为楠楠一搏。我的心里痛快多了，我终于能为楠楠做点事情了。” “还有......” 肖楠爸爸支支吾吾，终于还是说出来： “我跟肖楠妈妈离婚了，我净身出户。闻老师，不怕您笑话，这辈子，我从来没这么轻松过。我跟楠楠发邮件了，楠楠支持我。” ...... 闻昕放下电话，回到姥姥身边给她递上一杯茶水。 “姥姥，你说，为什么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不如意。一帆风顺的似乎很少哦。” 姥姥躺在躺椅上轻摇着蒲扇，声音苍老，语气有些缥缈的无力。 “哪那么多称心如意啊。你姥爷原来老说一句诗，我就觉得很有道理。他说......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你看，暂时没什么烦心事，就是好日子了。趁着没有烦心事，好好过好好享受。有了烦心事就解决烦心事呗。” 闻昕轻笑出声：“姥姥，您现在就是人间好时节。” “嗯嗯，好时节，很好，很好......” 姥姥的声音渐渐弱去，扇子停在身上。 闻昕轻轻放好杯子，伸手去拿姥姥手上的蒲扇，突然心头一窒，眼泪无声落下。 ...... 姥姥的葬礼结束一个周了，闻昕还是经常会一个人在姥姥的屋子里发呆。 上一世，姥姥离开时，也是只有她一人在眼前。 当时，姥姥拉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昕昕啊，要个孩子吧，一个人太孤单了......” 这一世，姥姥说：“好时节，很好，很好......” 她终于不再是挂在姥姥心头的烦心事。 ...... 这个夏天似乎伤心事扎堆。 几乎是同时，云城的冯关山老爷子也去世了。 冯小武从西北基地奔赴千里，回云城参加了葬礼。 回程时从京市转机，专程看望干妈李彦一家。 这几年，冯小武离开基地探亲的时间了了，却也没减弱彼此间的熟悉感。 闻昕看着跟冯老爷子越长越像的冯小武，想着两个亲人的逝去，抱着健壮的青年泪如雨下。 冯小武轻拍闻昕的后背： “姐，不哭了啊。爷爷是喜丧啊，九十一了。姥姥也是四世同堂，其实也算喜丧。不伤心了啊。” 谈穆刚进门，过来拉起闻昕抱在了怀里：“好了，小武都是大青年了，你不要往人家怀里扑。” 冯小武扯了扯嘴角：“谈穆哥，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吃醋。连弟弟的醋也吃。” 谈闻冲过来。 “爸爸，醋好酸啊，你为什么爱吃醋，还吃小舅舅的醋。小舅舅，你会做醋吗？” 刚刚还伤感着的众人笑出声来。 人生就是这样。亲人会留在心里怀念，生活还是要继续。 ...... 谈穆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听，眉头紧蹙起来。 ...... 第290章 乱点鸳鸯谱 “怎么了？” 闻昕擦干了眼泪，看着谈穆的神色轻声问起来。 “《天剑传奇》剧组出了个事故，乐音摔伤去医院了。” 闻昕忽地坐直了身子：“伤得厉害吗？” 谈穆摇摇头：“具体还不知道，刚去。老徐说左腿受伤，就怕伤到腰椎。” 老徐是公司负责对接《天剑传奇》剧组的经理。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一般事务不会直接跟谈穆汇报。 “再有两天就杀青了，这两天的杀青戏份也挺重。估计是影响不小，老徐才给你打电话的。” 谈穆拍拍闻昕安抚道：“没事的，有那么多人在呢，你不用操心。” 闻昕还是有些焦虑：“剧组的杀青是很有讲究的，我想去看看。是在哪个医院啊？” 不管怎么说，这个可是他们一次性投入巨资的项目，每一个环节都很关键。 “京医分院，剧组离着比较近。” “我去看看，不行就转去京大附院吧，不是程叔叔在骨科吗？找找他让他给出最好的治疗方案。” 谈穆看看眼睛红红满脸焦虑的闻昕，知道是这几天的事情让她没了以往的淡定。 “豆豆，你在家好好陪小武，我亲自跑一趟。你别着急，我会处理好的。” ...... 京大附院，程主任看完片子，跟谈穆交谈。 “左腿腓骨骨裂，脚踝软组织挫伤。腰椎没问题，疼痛原因一般就是肌肉拉伤。我们马上处理。没问题的，不是大事情。” 谈穆冷峻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乐音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妆，一双美目在程主任和谈穆之间眼波流转。 “主任，那我还有戏没拍完，不会影响吧？” 很是温柔动听的声音，程主任转头看看那张盛世美颜，忍不住夸赞。 “小姑娘真漂亮啊，是演员？受伤部位还不能活动啊，还是要注意保护好。” 谈穆开起玩笑来： “这是我们公司投资的《天剑传奇》的主演，程叔叔真是不关心我，这么重要的新闻都不知道。” “谈穆你是长不大了。你这口气，跟小时候埋怨我不知道你考了全校第一名一模一样。” 程主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两人嘻嘻哈哈往外走去。 乐华上前给乐音整理头发，擦了擦脸上的汗。 乐华是乐音的亲姐姐，自从乐音进了剧组，就过来给她当助理。 “小音，还疼得厉害不？要不要喝点水......小音，要不要喝水......” 乐华叫了两遍，乐音才回了神：“哦，不要了姐，我不渴。” ...... 谈穆回到家，跟闻昕说了情况，两人都放下心来。 谢导说所剩镜头不多，调整一下，多用替身演员，不耽误进度。 只是刚到晚上，论坛讨论《天剑传奇》主演乐音受伤的帖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曝光帖，热度极高，迅速被顶到了最顶部。 里面，贴出的照片是今天乐音在医院的图片。其中有几张特别被大家讨论。 照片上，只有谈穆和乐音两人。 谈穆站立目视前方，乐音倚在摇起来的病床上，小脸微探，正抬头仰望着谈穆。 照片是从侧前方拍摄，因为角度问题，谈穆和乐音的位置显得非常近，乐音微微探出的头似乎紧贴着谈穆。 下面一片哗然。 【哇，天仙姐姐真的很仙，太迷这张脸了。这是只穿了戏服的里衣吧，就这么美妙绝伦。剧还没播我就疯魔了。】 【迷倒了，这个英俊哥哥是谁啊？比云剑哥哥都好看，是哪家私藏的巨星？他要是演戏，我绝对是忠粉，死忠粉。】 【楼上孤陋寡闻，这是檀芯科技的谈总啊，京大传奇人物。学神加上市公司总裁，这么有钱，还长成这样......唉，人比人得死。】 【爱了爱了，这是什么神仙眷侣，男俊女美郎才女貌......完了，词穷，谁救救我。】 【原来我觉得天仙姐姐和云剑哥哥最配，现在看，谈总更配呀。现实版王子公主，迷死了，死磕到底。】 【配个屁，楼上怎么这么乱点鸳鸯谱呢。人家谈总已经结婚生子，夫人是京大副教授。】 【副教授又怎么了，副教授也比不了我们天仙姐姐。】 ...... 闻昕在电脑上翻看着，拖过谈穆欣赏。 “檀木，你火了，你看这个楼盖得，顶天了，论坛最红热帖。啧啧，这么多人垂涎我老公啊，好有危机感。” 谈穆滚动着鼠标，眉头越皱越紧，隐隐带了怒气。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豆豆，我去找管理员删帖子。” 闻昕笑起来：“好啦，你这也算是为《天剑传奇》造势宣传献身了。先别急着删帖，充分利用一下。” 谈穆气哼哼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去打电话。 ...... 酒店房间里，乐音腿架在床尾，乐华在旁边收拾刚吃完的饭碗。 经纪人马莉看着电脑，眉头蹙紧。 “乐华，这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啊？中午在病房，也没有什么闲杂人啊。” 乐华忙碌着没有抬头。 “马莉姐，是不是有可能是护士或者小医生之类的。毕竟乐音最近这几个月炒得粉丝不少了。” 岳华依然一脸焦虑：“这种炒作，以后不要出现。乐音是走清纯路线的，这种炒作会毁了她。” 乐音翻着自己的电脑，乐华收拾完也凑过来看。 “欸，马莉姐，帖子删除了。” 马莉松了口气： “肯定是谈总出手了，这些大佬城府深着呢，老虎的胡须轻易不要去触碰。” 乐音和乐华对视了一眼，悄悄把电脑收了起来。 马莉看着乐音的笔记本电脑，扬眉问道： “乐音，你这笔记本得小一万吧，快赶上咱们公司不少人的年薪了。你这还没毕业就用上了，家里给你买的？” 乐音微微有些害羞： “不是的马莉姐，是我男朋友送的。他在翻译社兼职接活，挣了不少外快。” 马莉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紧蹙了起来。 “乐音，你这个男朋友可不能放到明面上，最好断了。你跟公司签订的合同可写得明明白白，必须听从公司安排。” “再说一遍，你现在立的是清纯天仙姐姐的人设，必须是绯闻绝缘体。等你站稳了脚跟，再慢慢看怎么做其他炒作。” ...... 第291章 老公被盯上了 乐华轻声细语接过话来。 “小音，我觉得马莉姐说得很对。你现在先忙事业，感情的事往后放。张恒那边你要跟他说清楚。” 马莉隐晦地看了乐华一眼。 她的脸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乐音的影子。 但很神奇的是，有点相似的五官，集中到乐音脸上是绝色，在她这里就是平平。 据说乐华来做助理之前在县城跟父母一起卖衣服。 中学毕业到现在，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了，行事颇有些手段。 就是受学历和阅历限制，手段低等了些。 乐音很乖巧地点头：“马莉姐，姐，你们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手机屏幕亮起来，乐华看了一眼，伸手给她按上了。 乐音看看那个熟悉的名字，没作声，安静开始闭目养神。 ...... 剧组调整了剩下戏份的拍摄方案，替身演员代替了大多数的武打和走动的镜头。 乐音倒是个咬牙的，配合着把剩下的镜头里自己能拍的都拍了，连站立的镜头都通过在裙子底下放支架顺利完成。 《天剑传奇》如期杀青，随后进入繁琐的后期制作。 剧组趁热打铁，几个主演参加了一期综艺访谈，乐音坐着轮椅参加了。 白色的长裙飘逸，遮盖了打着石膏的腿，一点也不妨碍天仙姐姐的清纯绝美。 “......你们在剧中是一对情侣，那现实生活中你们对另一半的想象是什么样子的？乐音，你先说吧......” 主持人的问题抛出来，下面的观众就迸发出了笑声。 乐音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很可爱的思考状，语调轻松俏皮。 “嗯......成熟稳重，器宇轩昂，高智商，事业有成......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主持人笑起来：“看来天剑哥哥不是你心仪的类型。” 程立笑嘻嘻接话：“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我也器宇轩昂，智商也很高，事业也不错。” “你看你也知道自己不是成熟稳重型的哦。” 主持人直接插刀，程立做出护心溃败状，成功逗乐了大家。 “好了程立，该你来说说你心中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了。” 程立依然笑嘻嘻：“聪慧，通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明确，性格坚韧。” “哦？程立，你这可不像是想象，像是有实际目标喽。我们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主持人很是敏锐。 程立大笑起来：“这是我刚看的一本书的女主人公。《飘》，郝思嘉。” 大家都笑起来，只有于临夏很欣赏地看了一眼程立。 这小子，很聪明。 ...... 访谈一经播出，立刻就有帖子开始讨论乐音的话。 【为什么我觉得天仙姐姐也是意有所指呢？这个实际目标是谁呀，真的有人符合这个标准吗？】 【肯定不是实际目标，要真有，那不得惊为天人。】 紧跟着就有人贴上了上一次在医院里的图。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来看看这位大神，是不是符合，是不是天人。】 【我艹，还真是，原来是这样啊。虽然失恋伤心欲绝，可我的天仙姐姐配他，我还是要哭着祝福......】 ...... 闻昕看着谈穆乐不可支：“完了，我老公被盯上了。” 谈穆恨恨揉乱了她的头发。 话真不可乱说，一个不小心就一语成谶。 这天，谈穆的车刚从檀芯大厦的地下车库出来，在拐弯处跟一辆失控的轮椅撞了个正着。 司机小王赶紧下车，后座的谈穆收起文件，也跟着下了车。 轮椅歪倒在地，乐音一脸痛苦倒在地上，司机想过去扶她，被谈穆拉住。 “打120。” “小音，你怎么搞的，我这就离开一会儿。伤到了没有？” 乐华提着东西小跑着过来，蹲下身子检查乐音的腿。 乐音摇头：“腿应该没碰到。轮椅突然就失控了，我没把住，就冲到路上了。” 声音娇柔无力，让围过来的人都心生怜悯。 “你来处理，我打车去。记住，完全按流程走。” 谈穆低声跟司机小王说着，回车上拿着文件离开。 地上，一双美目注视着远走的那个身影，神色变幻莫测。 ...... 闻昕随后也接到了谈穆的信息。 “豆豆，我的车刚才把乐音的轮椅碰倒了，小王留在现场处理，我打车去处理工作了。” “你方便的话代表我去看看乐音，我就不出面了。这个乐音，你多加留意。” 四十分钟后，闻昕已经站在了乐音的病床前。 “乐音你看就是这么巧，偏偏撞上了檀芯的车，你跟檀芯也真是有缘分。” “小王是我们檀芯的资深司机，他就代表檀芯科技，你有任何要求尽管跟他提。” 乐音看着闻昕满眼温暖的笑意却没达眼底，心里有些发虚。 闻老师，字字句句说的是檀芯科技，根本没提谈总一个字。这是彻底把谈总摘出去了。 乐华在旁边插话：“闻老师，那辆车是谈总的吧。” 闻昕转过眼睛，盯着乐华的眼神带着笑，里面的寒凉却让乐华有些心惊。 “那是我们公司的车，谈总坐得多些，闻总也经常坐。” 司机小王多精明呀，一听闻昕的话，立刻就抓住要点了，赶紧替闻昕回答。 再说了，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车就是挂在公司名下。 “闻总？不是......闻老师吗？” 乐华感觉脑子有些短路。明明乐音说的谈总老婆是京大历史系的老师。 小王又替闻昕回答了。他看出来了，这俩人怕是心怀不轨。 “是闻老师，也是闻总。闻总是檀芯的大股东，公司的事务闻总可是有决策权的。《天剑传奇》最大的资方也是闻总。” 司机这个活，看着不起眼，知道的消息可是最多最全面的。 闻昕看看瞠目结舌的乐音，微微一笑。 “所以啊，乐音，你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能那么顺利参演天仙姐姐了吧。” 乐音目光犹如小鹿一般无辜纯净，真挚地点着头。 “我知道，闻老师，能遇见您是我最大的幸运，您是我的贵人。” 她不傻，她知道闻昕那句话后面隐藏着更深的意思。 我能让你顺利参演天仙姐姐，捧你上天，也可以让你啥也不是。 这就是资本，必须服服帖帖。 闻昕认真端详着乐音的眼睛，发现仅仅半年，眼睛里纯净的光芒已经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看似纯净不谙世事，底层却透着算计的市侩和欲望。 闻昕心底一阵失望。 自己到底还是看走眼了，原来有的纯净这么容易被污染。 不过好在，她把最后的纯净留给了《天剑传奇》。 闻昕在乐华卑躬屈膝地恭送里下了楼。上车后，她拿出手机。 “徐经理，你把乐音经纪人的电话给我。” ...... 第292章 谈总好可怜 马莉放下电话，攥着拳头猛地一捶桌子，恨得咬牙。 自己还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是个腹中空空的草包，真是浪费了那张脸。 人家大佬可会说话了，语气温和客气，里面的鄙视和威胁却表现得淋漓尽致。 “马老师，乐音是我发现并举荐的，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发现了珍珠，看来我这眼光还是不够老辣，鱼目混珠了。” “你看，本来《天剑传奇》播出后，我是准备跟你们公司联手好好打造一下，怎么也要趁热打铁造出个巨星。” “现在看来，不合适呀。我的钱投出去，是要收获利益的，可不能花钱养白眼狼，马老师你说是吧。” “马老师，还得辛苦您看好她。《天剑传奇》还没播出，一众资本在等着获利，搅事的后果有多严重，您这老江湖肯定比我都明白。” ...... 某高档小区的出租屋里，乐音倚靠在沙发上，看着打着石膏的小腿发呆。 乐华端着水果走过来，把一小盘葡萄递给乐音。 “小音，你看看，我们这事就是搞得太急了。谈总那边，你还是应该慢慢接触。你这个样貌，这个年龄，被他看上是迟早的事。” 乐音摇摇头： “姐，我就是觉得不能再等了，趁着他对我这个受伤的人还有同情心，说不定就能成。而且我受伤那天，他亲自到场帮我找医生的。” “姐，你说是不是他心里还是在乎我的。按说那天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大佬出场。” 乐华的眼神也在闪烁。 “其实那天我也是这个感觉。不过小音，你还是得慎重点，毕竟闻老师才是投资人。” 乐音的眼神迷离起来。 自从在去年的年会上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他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人。 她本来觉得张恒就很好看也很厉害了，结果，在那个人面前，他就是个幼稚的小学生。 年会那天，她找了很多次机会在那人眼前露面，静静看他跟人聊天，甚至找机会娇娇俏俏地跟他说话。 但那人的眼神，跟看别人没什么两样。 好伤心哦，又好有魅力。霸道总裁不都是高冷范儿吗。 后来她就拼命努力演好天仙姐姐，就是希望自己的优秀能让他看见。 果然，自己受伤那天，他出现了，态度也不一样了。 “姐，那天我受伤看到他出现，感觉真的是天神降临。看到他那么着急地给我转院，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乐华看她一副沉迷的样子，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你今天这一招也不行啊，人家根本没接招，你还差点把自己身体都搭上。” 乐音沉默了一下，眼神忽然一亮。 “姐，你说是不是就是因为闻老师，谈总才不敢轻举妄动的。我听说过好多大佬都是妻管严。” 乐华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这个我倒觉得有可能。她今天那么牛逼哄哄的样子，我看着就不顺眼。不就是嫁了个有钱人嘛，跟自己多厉害似的。” 想起今天那个闻老师，她就一肚子气。 看着温和客气，其实内里高高在上，感觉根本看不上她们，恨死个人。 就她那相貌，跟小音比起来可差远了。小音这样子，到时候肯定更能把男人抓得死死的。 乐音的眼睛闪闪发光。 “闻老师说自己是什么大股东，她自己哪来的钱，还不就是抢了家里的经济大权。对，应该就是这样。姐，你说谈总是不是好可怜。” 乐华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乐音的脑门。 “你还有心思可怜人家。小音，我实话跟你说，我来给你当助理，就是想着尽快帮你找个好人嫁了，去过人上人的日子。” “也让老家那些看不起咱家生两个女孩的人看看，咱们家的女孩可比他们的儿子厉害一百倍。” 乐音把头轻轻靠在乐华的肩头。 “姐，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高中的时候，要不是你帮我去市里打听到消息，我都不知道还有报考电影学院的渠道。” “包括后来你花钱帮我去市里上艺考辅导班，我都记得呢。所以这四年我很努力地学习，就怕辜负你。” 乐华轻轻摸摸乐音的头，眼睛有些湿润。 她比乐音大四岁，打从乐音会走路，父母劳作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带着。 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亦姐亦母。 “小音，其实原来我一直觉得张恒挺好的。父母都是县城机关的，他还是京大高材生，长得也好，这条件在咱们县城是头一份。” “姐姐当时还觉得你找了个好人家。可进了剧组，知道了那么多圈子里的事，姐姐才发现自己眼界太小了。” “张恒哪配得上你啊。你这个条件，不配顶级富豪可惜了呀。” 乐音坐起身，有些闷闷地低着头说着。 “姐，其实要是没遇上谈总，我还是很喜欢张恒的。我不觉得嫁给他可惜了，我也不想嫁什么顶级富豪。” “姐，除了谈总，别人再有钱我也不感兴趣。如果谈总那里实在不行，我还是想着好好演戏，做个大明星。” 乐华又戳戳她的额头： “你呀，真是幼稚。演戏成名你以为是简单的事？国家那么多人，每天都有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小姑娘挤进这个圈子。” “富豪就那么些，僧多粥少，你不趁着年轻赶紧抢一个，等你稍微一过年龄，你就只能干看着，轮不上你了。” 乐音不知听没听进去，垂着头坐在那里，默默剥着葡萄不说话。 ...... 门铃响了，乐华和乐音对视了一下。 “应该是马莉姐到了。刚才电话里她好像不大高兴，该不会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 乐音眼神飘到一边：“姐，先别管那么多，去开门吧。” 马莉提着一袋子营养品进来，交给乐华，转身走到乐音面前。 “乐音，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再受伤？” 乐音心虚地垂下头摸摸自己的腿：“没事的马莉姐，没再受伤。” 马莉坐到乐音对面，接过乐华递过来的饮料放到茶几上。 “乐音，你这段时间停止一切活动，就在家好好养伤。不要再外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曝光。” 乐音猛地抬头：“可是马莉姐，下个周不是有个京市电视台的通告吗？” 马莉眼神冷冷盯着她： “后面的的三个通告都取消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不要再往外跑了。” ...... 第293章 辣手摧花 看乐音和乐华都呆住了，马莉扯了扯嘴角。 “这是公司的意思，公司让我告诉你，再有因为自己行为不端导致的资方不满，就要按照合同进行赔偿了。” “《天剑传奇》还没开播，任何会引起不良影响的事情，都不能出现。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也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乐音愣怔着抬头：“马莉姐，到底怎么了？我也没做什么呀......” 马莉看着这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冷笑了一声。 “乐音，我在这个行业混了十年，你们想什么我打眼一瞧就一清二楚。” “乐音，你想着搭上有钱人，我可以理解。干这行的，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是这个想法。” “但你要干，也要注意点方式方法，看准了再去动手。这个谈总你了解吗？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张脸就可以无往不胜？” “你确实长得不错，但这个圈子，从来不缺美女。每年各大电影学院、戏剧学院、艺术学院一波一波的漂亮小姑娘层出不穷。” “在这行混，不光要漂亮，一样也要有脑子。没脑子的草包美女，就算攀上了富豪也不会长久。” 乐音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嘴里嗫嚅着：“马莉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没想着攀富豪。” 马莉气笑了。 “没想着攀富豪？那前些天网上的照片和那些议论你和谈总的帖子怎么来的？今天的事故又是怎么回事？” “乐音，怎么说你呢？说你傻吧，你这招数还有模有样的。说你聪明吧，你这招招毙命。” “人家谈总早把帖子和车祸的事搞明白了，要不是闻总拉着，谈总都想立刻就封杀了你。” “你现在悄无声息了，其实对《天剑传奇》也没什么影响，比你在外面瞎胡闹搞破坏强得多。” 乐音脸上的血色倏忽褪尽，连嘴唇都苍白起来。 “谈总要......封杀我？” 马莉的眼里满满的嘲讽： “乐音，你要攀富豪，我不反对，这也是这行的常态。你如果能有资本力捧你，公司还跟着沾光呢。” “但你要攀附，也得看准了呀，谈总对这件事极度反感。而且，公司刚刚上市，他的婚姻不能有一点风吹草动。” “你倒好，直接在网上炒情侣组合，你是疯了吗？” 乐音面无人色呆坐着，被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淹溺得喘不过气来。 姐姐说过，没有哪个男人不偷腥。那些所谓不偷的，只是因为诱惑不够大。 先从似有若无的暧昧开始，被她这样的绝色仰望爱慕着，哪个男人最后都会土崩瓦解的。 好有道理，但为什么行不通呢？ 马莉看着愣怔着不言不语的乐音，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乐华。 “乐华，你是姐姐，有些事情你要看着她点。这是京市，富豪的世界跟小县城不同，惹了大乱子可就不好收场了。” ...... 送走马莉，乐华关上门，回头看看脸色还没缓过来的乐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音，你别伤心，慢慢来，你这才刚出道呢，咱们有的是机会。” “可是，谈总他......他竟然要封杀我。姐，我就那么讨人嫌吗？” 乐音含着泪水的眸子看过来，纵是看惯了她的样貌的乐华也心尖一颤。 乐音这个容貌，从她上高中开始，她就觉得太可利用了。 她借着去大城市进货的机会，想尽办法咨询各种渠道。在知道可以考电影学院后，给乐音在市里面花钱上了艺考集训课。 乐音文化课成绩本来就不错，外形加还不错的天赋，很顺利就考上了电影学院。 当时，她一直以为乐音能嫁给张恒，是特别有福气的一件事。 可自从她来了京市做助理，见识到新天地，张恒在她眼里已经不够看了。 再能干，也是个家境普通的工薪阶层，乐音应该有更好的机会。 “小音，千万不要着急，咱有的是机会。你最差的选择，不就是张恒吗？” 乐音安静下来。 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在她心里出现过了，突然有些想他。 手机忽然响起，乐音伸手拿起来，神情一怔。 “是谁？”乐华话音还没落，乐音那边已经接了起来。 “喂，张恒......”声音颤颤的，带着委屈的哭音。 “小音，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腿疼得厉害？”张恒的声音很是焦急关切。 “我......我没事，就是想你了。” 娇娇柔柔的声音，瞬间就融化了人心。 电话里张恒的声音温和起来，磁性又低沉，还是原来让她心动的调调。 “小音，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不过你还是要听公司的话，现在不方便见面，我们就再等等合适的机会。” “可我还是想你。”乐音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声音带了鼻音。 张恒的声音心疼得无以复加。 “小音，不哭，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们再坚持一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音，你现在刚开始，这些细节很重要。你放心，我会全力支持你，不会拖你后腿的。” ...... 两人在电话里腻歪了好半天，才挂上电话。 乐华在旁边眉头紧皱。 “小音，你这样吊着张恒，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后面要甩开可能会很难的。” 乐音嘟着嘴一脸娇气： “我才没吊着他，我就是想他了嘛。姐，你说谈总要像张恒这样对我那该多好，让我给他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乐华气结，转头做个深呼吸缓了一下心绪。 这个妹妹从小就被惯坏了。 也不怪她。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子，得到的关照自然比别人多。干啥都顺风顺水，难免骄纵。 “张恒单位确定了吗？”乐华平静下来问道。 “早定了，他一早就被外交部定下了，我不早跟你说了嘛。” 乐华撇了撇嘴：“外交部，去了也是个小兵。从杂活干起，要轮上他出头得猴年马月。” 乐音打开电视，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 “谁说不是呢，就算轮上他了，跟谈总也没法比。唉，人比人得死。” ...... 夜晚的御园，谈闻已经在爷爷奶奶那里被哄睡了。 自从上次闻昕抱着谈穆唱小兔子乖乖的秘辛流出后，老两口就积极主动接过了谈闻的陪睡任务。 这个小子，太鬼精又太嘴碎，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也幸亏是独子，都心疼得紧。要是跟他爹一样是老二，估计得经常挨揍。 另一头的卧室里，闻昕坐在床头翻着杂志，听谈穆说他跟星美的交流，忍不住摇头感慨。 “檀木，你可真是辣手摧花。那么美的绝色女子，在你这里怎么就没有一丝丝的怜香惜玉呢？” ...... 第294章 小班优等生 谈穆拿着大毛巾擦着刚洗好的头发，嗤笑一声。 “绝色？《天剑传奇》那帮女演员不都长得差不多吗。一到酒会上就矫揉造作唧唧歪歪，穿得稀奇古怪，哪里绝色了？” 闻昕噗嗤笑出声来。 “谈大总裁，你这话让那帮小女星听了，得伤透心。人家明明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好不好，哪里就差不多了。” 谈穆坐到她身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除了你我看得明白，其他的，我感觉都一个模样。” 闻昕拍开他作乱的手： “你这就是传说中的脸盲？怎么听着这么玄乎。我看到俊男靓女都忍不住追着看，美色凑到你身边，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你看那个王总，尝遍人间美色呀。” 谈穆嗤了一声。 “什么感觉？看见美色就得跟王总那样，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我又不是动物，只要是母的都能发qing。” 闻昕嫌弃地拍他一下：“真难听，又顺嘴胡说。” “哪里胡说了？句句实话。我就不明白那些随便就能跟人发生关系的，不脏吗？没有心理障碍吗？怎么下得去嘴做得下去的。” “再说了，人生有那么多重要的有意思的事可以做，为什么要把脑子整天放到裤裆里那点事上。还会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真是脑子抽抽。” 闻昕一个翻身跨坐到他身上，用手捧起他的脸，眼神做痴迷状。 “唉，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眷顾我，赐给我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来，奖励一个热吻。” 谈穆一边嘴角翘起，满脸坏笑。 “豆豆，你这是要跟我试验新姿势？好，我全力配合，老婆大人在上，请受为夫......” “你闭嘴......” 闻昕落荒而逃，被谈穆一把揪了回去。 “晚了，自己拱的火自己灭吧。” ...... 暑假结束，谈闻小朋友光荣入园。 一大早，谈闻就一手拉着闻昕，一手拉着穆明贞，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幼儿园了。 嘴里还嗷嗷唱着： 【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 幼儿园是开在御园旁边的中外合作双语幼儿园，学费贼贵，条件很是不错。 假期里谈闻已经由闻昕和穆明贞带着，参加过几次幼儿园针对小班新生的亲子课，对幼儿园的环境和老师同学都比较熟悉了。 再加上一个假期闻昕不停做心理建设，谈闻已经对自己有了清晰的定位，必须是个合格的小班优等生。 走到幼儿园门口，一个小女孩揪着妈妈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坚决不进园。 老师弯腰哄着，妈妈蹲在地上给她擦着眼泪，都是满脸无奈。 “奶奶，妈妈，你们看那是恬恬，王老师也在......王老师好。” 谈闻松开两人的手，几步跑到王老师面前。问过好，又转身去拉恬恬的手。 闻昕和穆明贞哭笑不得赶紧跟上去。 “恬恬不哭，上幼儿园可好玩了，我带你进去好不好？我跟你一起玩儿。” 恬恬停住了哭声，带着满脸的泪看着谈闻。 妈妈趁机给她擦干了眼泪：“恬恬，你看这个小哥哥多好，跟小哥哥一起玩儿好不好。” 恬恬眼睛扑闪扑闪看着谈闻，眼里已经没有了眼泪：“你是谈闻，拼积木最厉害的，我记得你。” 谈闻用力点头：“对呀对呀，我就是最厉害的那个谈闻。走吧，我们一起去玩积木。” 两人手拉手，跟家人挥手再见。 “谈闻，你也来啦。” 又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拉住了谈闻的另一只手。 谈闻拉着两个娃娃，跟着王老师屁颠屁颠进了园门。 恬恬扭头看着谈闻笑，连头都没回。 恬恬妈妈看着孩子们的背影，跟闻昕和穆明贞感慨着：“你们这个孩子，性格真好，这在哪里都吃得开呀。” 闻昕嘴上客气着，心里忍不住吐槽。 可是吃得开，还得收着点，要不就会吃撑。 ...... 九月中旬，张卉生了个女儿。 得到消息，闻昕和谈穆一下班接上谈闻就赶去了医院。 谈闻趴在婴儿床上，看着皱巴巴的小妹妹，有些一筹莫展。 为什么妹妹不好看，可又不能说，说了嬢嬢会不开心的。说点别的吧。 “妹妹好小哦，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谈铭捏捏谈闻的胖脸蛋：“谈羽章，妹妹叫谈羽章。羽毛的羽，文章的章。” 谈穆大奇：“咦？这名字是谁起的？按照我们谈家的应付作风，不应该叫谈辉啥的吗？” 闻昕和张卉噗嗤笑出来。 穆明贞伸手又是一顿拍：“弹灰，你还弹土呢。” 谈闻赶紧过来摸摸谈穆的后背： “爸爸不哭，我摸摸就不疼了。不过妹妹叫弹灰确实不好听，谈羽章好听。” 张卉乐不可支：“这是谈铭起的，不还是你们谈家的传统吗？” 闻昕笑倒了： “檀木，你细品，姓谈的与姓张的。不过你们说谈家的传统，大哥的名字就不是传统啊。” 谈穆斜她一眼： “真是不动脑子，你想想，谈铭，后面那个铭怎么来的。难道不是穆明贞的明的谐音？” “我还真是应该庆幸，没让我叫谈贞。谈穆虽然应付凑合，但最起码不是女里女气的。” 一群人又笑滚了。 众人都在乐呵着，没注意到张卉妈妈起身出了病房。 病房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微胖男子正在探头探脑。看见张卉妈出来，脸上摆出尴尬的笑。 “卉卉和孩子......都挺好吧。” 张卉妈微微点头：“挺好的，你就不要进去看了，这时候不能让卉卉心情不好。等她出了月子，再找合适的机会吧。” 男子把手里的红包递给张卉妈。 “洪敏，你替卉卉收着吧，我没买东西，怕太显眼了被卉卉发现不开心。” 张卉妈冷淡着脸接过来。 “这是你该给的，我替卉卉收了。这点事想起卉卉不开心了，早有这心不就好了。卉卉也不用受那么大的伤，连自己的婚姻都差点搭上。” 尽管知道把卉卉的婚姻问题归罪到他身上有些牵强，但还是气不过他对卉卉的伤害。 男子的脸上尴尬更甚：“洪敏，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你爱干啥跟我无关，你对不起的是卉卉。怎么，你那比翼齐飞的初恋登了报以后身体好了？” “没......我们，今年过完年就......离婚了。” ...... 第295章 老不带彩 张卉妈震惊地抬起头：“离婚？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们......就是拿了个证就分开了，没什么人知道。” 张卉妈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 “不是几十年的深情难忘吗？怎么才这么几年就分开了，她病情恶化了？” 张卉爸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看来来往往的人不方便，拉着张卉妈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没恶化，她的病这些年还算稳定。就是，我们之间......性格很不合。” 张卉爸嘴里嗫嚅着，感觉很有些难以启齿。 自己老树开新花，跟初恋重续前缘终成眷属，却发现所有的一切已经面目全非。 记忆里那个明眸皓齿灿烂飞扬的少女，跟眼前刻薄多事动不动就歇斯底里的俗气妇女，完全对不上号。 原来，初恋只适合出现在回忆里，相见不如怀念。 张卉妈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不合？还能比咱俩更不合？咱俩可是二十多年如一日地相敬如冰。” 张卉妈教师出身，一贯得伶牙俐齿。 “呃......不是一会儿事，你是冷淡，不理人。她是爱吵架，不高兴了就闹翻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嗯，你这生活不就一下子精彩起来了。哪像我们那二十多年，淡漠得像一潭死水。” 张卉爸垂着头，好久没理的灰白头发有一缕耷拉到了额头。 “其实......不是死水，我们有卉卉，还是有很多很幸福的时光的。” 他这几年，一直在回忆跟洪敏结婚的这二十多年。 从一开始，他们就有各种磨合争执。他俩的个性和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有太多的不合，很难搭起来。 到后来，就慢慢淡漠疏离。 但他们有卉卉，有可爱的女儿在中间黏合。他们又都为了女儿心甘情愿付出，那么多年倒也安稳过来了。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合租的室友。只有在卉卉面前，他们才是夫妻。 “洪敏，我这几年老想起以前的日子。是我不知道，那个家其实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是我不自知。” 张卉妈根本没有兴趣陪他感怀往事，她只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没被满足，忍不住刨根问底。 “那你们是为什么离的婚？总得有个导火索吧。” 张卉爸双手抹了把脸，顺便把额头的头发撸了上去，似乎是自虐般地一吐为快。 “今年过年，我在卧室里午睡，听到她跟她那俩儿子在客厅里聊天。” “说是等她去世了，就把骨灰跟他们爸爸葬到一起，这样孩子们祭拜起来也方便。还说，孩子爸对她还是挺包容的，比我强。” “啧啧，你这个初恋，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哪一口饭也不想漏下啊。” 张卉妈努力抿着嘴，就怕笑出声来，那样就有些不厚道了。 她其实早期对这个前夫没什么恶感。 当年也是多年不合后的和平分手，她还真心希望他可以安度晚年，这样卉卉也可以少点负担。 但那个登报真的恶心到她了，最关键是伤到了她最宝贝的卉卉。 “我先回去看卉卉了，你回去吧。有合适的老伴可以继续找找，这人间应该还是有真爱的。最美不过夕阳红嘛。” 张卉妈努力压着翘起来的嘴角转身要走，张卉爸跟着起身。 “洪敏，我们......我们还有没有可能？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其实还是挺合拍的。” 张卉妈脸色拉下来，转过身，冷冷看着眼前有些不修边幅的男子。 “你想多久也没用，不可能。我好不容易过上了有滋有味的生活，平时喝个茶逛个街做做美容旅旅游，还去老年大学唱歌，日子美得冒泡。” “我是得多没事找抽，要跟一个二十多年都不来电的前夫再在一起搭伙，再回到以前熬了二十多年的没味的日子。” “有那功夫，我还不如找个有新鲜感的老头搭伙呢，最起码还是一段崭新的人生。” 张卉爸的脸色灰败下来，还是努力提醒着：“洪敏，你别想得那么美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的。” 张卉妈嗤之以鼻。 “不合适我就一脚蹬了他，反正我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不是每个女人都跟你的初恋一样，离开男人活不了的。” “前夫刚死，患着癌症还得赶紧再找一个，还得登报昭告天下。啧啧，这一辈子得是多么缺男人，真是老不带彩。” 张卉妈说完，洒脱地转身走开。 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看呆在原地的男人，又转了回来。 “还有个事，我得说明白了。我死后，自己买墓地，坚决不会跟你合葬。所以，建议你还是赶紧找个愿意跟你合葬的女人。” “别到了那边受不了孤苦伶仃，再登报征婚啥的，让卉卉跟着再丢一次人受一次伤。毕竟你这登报也熟门熟路了。” 说完，简单一回想，感觉自己发挥还行，没落下什么要点，美滋滋转身离开。 自己的好日子刚开始呢。 刚当了外婆，想想后面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美得很。 张卉爸看着那个越发雅致洒脱的背影，知道他们这对从没走进过彼此心里的前夫妻，缘分彻底尽了。 ...... 张卉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自己的妈从门外进来，躲闪着把手里拿的红包悄悄塞进她的包里。 她转了眼睛去看女儿。 她知道，那个人来了，妈妈悄悄出去又悄悄进来，还拿着红包，只有这件事。 ...... 月子是张卉妈照看的，穆明贞和谈书塬给请了个月嫂，穆明贞也每天过去帮忙。 小羽章很乖，吃饱了就睡，也不闹人。 张卉的奶水又足，出了月子，小羽章已经胖嘟嘟得很可爱了。 满月酒这天，谈闻看着一个月没见到的小羽章，有些瞠目结舌。 “嬢嬢，这是以前那个妹妹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看了。” 张卉笑得直不起腰来。 “谈闻，是不是妹妹一生下来的时候很丑啊。” 谈闻有些害羞：“嘿嘿，也不是很丑，就是有那么一丢丢。不过现在特别特别好看。” 转头又看到谈穆进来，谈闻冲过去就抱住大腿。 “爸爸，明天的运动会，你和妈妈都会参加吧。老师说第一名要给大奖杯哦。” 谈穆把手里的包递给闻昕，一把抱起谈闻。 “当然去，爸爸已经都安排好了，明天跟妈妈一起去。咱们三人联手，一定打遍你们幼儿园无敌手。” “爸爸最好了。”谈闻欢呼起来，在谈穆脸上印了个响亮的吻。 谈穆擦擦脸上的口水，笑嘻嘻逗他：“那你说，我跟伯伯谁好看？” “当然是爸爸好看，伯伯现在不黑了。” ...... 第296章 爸爸穿着大花裤衩多好看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家三口手拉手步行去幼儿园。 谈闻左手爸爸右手妈妈，大声嚎着： 【爸爸妈妈不上班，陪我上幼儿园......】 闻昕忍不住压了压遮阳帽的帽檐：“谈小闻，你能不能含蓄点，满路上的人都在看你。” “看呗，我们三个这么好看，随便看。” 这一家三口，穿的是浅灰色的亲子运动装，男帅女靓儿子可爱，确实好看。 ...... 幼儿园有一个带塑胶跑道的小操场，不大，但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位置，已经是很难得了。 反正幼儿园以质取胜，班额很小，家长们都来了地方也蛮富裕的。 小一班的队伍里，一家三口甚是招眼。有的女家长都有些嫉妒。 自己费了大力气打扮，紧身上衣包臀牛仔裤勾勒得体态妖娆，为什么还没有人家一套跑步服来得耀眼。 早知道也穿亲子装了。 可穿了亲子装，又显示不出自己的特色啊。 两难。 ...... 谈闻树袋熊一样扒在谈穆身上，坚决不下来。 “爸爸，你这里空气清新。” 谈穆斜他一眼，这小东西，又耍什么心眼。 “不都一样吗，怎么我这里就清新了？” “你个子高，你看在这里我看到的是头顶。我站在下面，周围全是大人的屁股，空气不好。” 周围几个家长听到了，都忍不住笑出声。 闻昕悄悄说道： “谈闻，你看小朋友们都看着你呢，那几个也让家长抱了。咱们小一班还没开始运动会呢，家长们抱孩子就累坏了，怎么拿奖杯。” 谈闻一听，小脸严肃起来，大声让谈穆放下他。 “我不让爸爸抱了，让爸爸休息好，一会儿拿大奖杯。” 旁边的小朋友有样学样，也跟着下来了。 小一班的王老师跟闻昕对视一眼，一脸憋笑。 运动会开始，上来就是重头戏接力赛。 五十米的赛道，第一棒宝宝独立跑。谈闻小腿倒腾着一马当先冲到终点。 闻昕捞起他来开始第二棒。 谈闻跟个小肉蛋一样，胖乎乎结实得很，比差不多外形的孩子都重。闻昕抱着跑得有些吃力，优势渐渐小下来。 “谈闻，你太重了，该减肥了。”闻昕咬牙切齿。 “妈妈加油，你一定行。”谈闻紧紧搂着闻昕的脖子一路喊着加油。 坚持到终点，已经跟第二名的家长齐平了。人家是个小女孩，纤细苗条。 谈穆接过谈闻冲了出去。 “儿子，抱紧爸爸，我们起飞啦。” 谈闻抱紧谈穆的脖子，盘紧小腿，兴奋地尖叫：“爸爸加油，起飞啦......” 果然起飞了。 闻昕在跑道尽头激动地直跳。 自家老公这些年的坚持跑步健身果然没白费，这速度，这大长腿，飞起。 这一棒下来，直接赶超第二名十多米。 谈闻激动地大喊：“妈妈你快点，抱紧爸爸。” 闻昕一个飞跃，上了谈穆的后背，紧紧揽住他的肩膀，下面的腿扎扎实实盘好。确认无误后，谈穆才飞奔起来。 旁边的跑道上，大都是还没准备好就急着跑的。结果一会儿前面的孩子掉下来，一会儿后面的媳妇掉下来。 观众们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这边闹腾着，那边一家三口已经到了终点。 这绝对领先的优势让谈闻激动万分，大声喊着爸爸厉害，硬是拉着谈穆使劲在脸上奖励了两个热吻。 旁边笑得抹眼泪的家长看着这一家三口说道： “你们是比赛，他们是猪八戒背媳妇。哈哈，你看又掉了......” 接下来的迹象，三口都赢麻了。谈闻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牛气哄哄。 临近结束，主持老师出来宣布压轴项目-----解放双手穿裤子。 “......这是爸爸们的项目，抓阄参加。” 很快，抓到“中奖”的爸爸们上了场，包括谈穆。 老师给每人发了一条大花短裤，就是很有热带风情的那种，要求不用手，想办法穿上。 场下一下子哄笑起来。这个可有难度，不用手，可怎么穿？ 闻昕瞪大了眼睛给了谈穆一个疑问的眼神，谈穆胸有成竹回了个媚眼，示意她淡定。 迷迷瞪瞪的爸爸们按照要求把短裤套到了脚踝上，哨音响起，八位爸爸姿态各异开始动作。 只见谈穆左扭右拗，以各种怪异的动作动起来，裤子很神奇地一下一下往上走了。 只是那个动作，实在是太搞笑。闻昕见过了谈穆无数逗逼的时候，却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她乐不可支，拿着照相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根本照不成。干脆放下看起来。 旁边的爸爸们更是搞笑，各种扭曲，有的好不容易裤子上来一些，又不小心扭了回去。 全场都笑滚了，只有八位爸爸还在认真扭着。 谈穆的裤子眼见着上来，松紧带裤腰却卡在了跑步服的臀部。 他往后看看，灵机一动坐到地上，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松紧带终于越过障碍上去了。 他一跃而起，得意地伸出双臂给大家展示他穿好的短裤。 闻昕看着他跑步服外套着大花短裤的滑稽样子，笑得趴到了欢呼雀跃的谈闻身上。 嗯，长得胖也有好处，靠起来踏实。 谈闻努力用小肩膀扛着妈妈的身子，大声催促着： “妈妈，你快给爸爸照相啊。爸爸又是冠军了，你看爸爸穿着大花裤衩多好看。” 闻昕起身抹抹笑出来的眼泪，拿起相机对着谈穆。谈穆冲着镜头摆出帅气的姿势，又把闻昕逗得笑倒了。 闻昕把相机交给旁边的副班姜老师，让她帮忙照相。 姜老师一边照着，一边夸奖：“谈闻，你爸真厉害，拿了这么多冠军。” 谈闻得意得不行：“那是，我爸不光拿冠军厉害，我爸还是大总裁，公司可厉害可厉害了。” 闻昕抱过谈闻，捂上他的小嘴悄悄在他耳边批评：“谈闻，又忘乎所以了。不是说好不乱说话吗。” 谈闻赶紧用小手捂着嘴：“不乱说了。” 姜老师把相机交给闻昕：“谈闻妈妈，听说您是京大的教授？” 闻昕赶紧摆手：“没有没有，还没评上教授。” “谈闻爸爸是总裁呀，那可厉害了。” 闻昕摇头：“别听孩子瞎说，就是个经理而已，打工的。” 姜老师点头看向场内，没再说话。 ...... 第297章 自虐的恶趣味 幼儿园有家庭情况登记表，会登记父母职业职务和联系方式。 但这个幼儿园的孩子，非富即贵，职务什么的大都糊弄一下，都收敛着呢。 可这个谈穆爸爸，她一直看着面熟，刚才终于想起来。 这不就是前一阵网上炒作的天仙姐姐乐音的绯闻对象吗？ 别人可能不那么注意那些消息，可她是《天剑传奇》的玩家，也是乐音的粉丝，门儿清。 檀芯科技的谈总。 啧啧，上市公司啊。 ...... 一场运动会，彻底树立了谈穆在谈闻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谈穆成了谈闻崇拜的偶像，完全不再是以前幼儿逆反期的样子，不再跟爸爸犟嘴。 闻昕很是欣慰。 男孩子成长的关键期，很需要一个有力量又让人信服的父辈形象做榜样。 ...... ...... 王曼宁走进优智教育的新校区，刚进门就听到了吵闹声。 上半年，优智教育又开了音乐艺术学校和优智画室，暑假里就已经满满当当。开学后，留下了不少暑假班的学员。 “王校长，您来了，康校长那边正在接待家长。”教务刘主任迎上来，有些忧心地看向吵架的校长室。 “怎么回事？” “就是上次跟您汇报的那个杨晓娜的妈妈。这次因为杨晓娜参加一个绘画比赛没拿到奖项，说咱们的培训没效果，要求退学费。” 王曼宁眉毛拧了起来。 这个杨晓娜妈妈，上一次因为杨晓娜的作品在班里没拿到最高等级，找康校长闹事。说老师水平差还歧视孩子，要求换老师。 康校长做了很长时间工作，最后退了200块学费才算了事。 这次暑假班是一个男人来给杨晓娜报的名，学校很头大，又不能往外推。 毕竟大家都是排着队的，总不能只对他说满额了。 “你把杨晓娜的报名单拿过来。” 王曼宁进了教务办公室，接过刘主任的报名单。上面的缴费人写的名字是蔺城，还留了手机号。 “给这个蔺城打电话，就说费用是他交的，退费的事情不能经由他人之手。这是学校规定。” 刘主任连连点头去打电话，王曼宁安静在教务办公室坐着，听隔壁康校长耐心给杨晓娜妈妈做工作。 半小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男子跟着刘主任走进来。 寒暄过后，王曼宁看着这个三十五六岁的冷峻男人平静开口。 “蔺先生，您听到的隔壁的吵闹，就是杨晓娜妈妈在要求退费，已经吵了快一个小时了。” “我把她的诉求跟您说一下，也跟您说说学校的情况，您做一下衡量。” 王曼宁侃侃而谈，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蔺城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淡冷漠，慢慢变得饶有兴味。 “王校长看着年轻，这口才可真不一般，我都被您说得有些羞愧了。” 王曼宁还没说话，刘主任开口了： “王校长是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还在京师大做了几年老师。水平很高的。” 王曼宁摆摆手示意刘主任不要再说，自己转头看着蔺城。 “蔺先生过奖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那请问对这件事情您是什么意见？” 蔺城起身：“去隔壁吧，我去跟她说，这个费用本来就不应该退。” 王曼宁和刘主任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推开校长室的门，杨晓娜妈妈看着走进来的蔺城，惊愕又尴尬。 “蔺城哥，你......你怎么来了。” “嫂子，这个学费不要退了，本来就是给晓娜上辅导班的，孩子上得不是很开心吗？” 杨晓娜妈妈的眼神闪烁飘忽：“蔺城哥，我......我是觉得不能让你的钱白花了。” 旁边的三人明白过来。 这是蔺城出了钱，杨晓娜妈妈要求退费，退的费用肯定是自己拿到腰包里呀。 啧啧，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嫂子，晓娜喜欢学画画，就让她好好学。老杨不在了，我这个当兄弟的，这点忙还是能帮得了的。以后学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众人默然。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把两人送出学校，三人返回来，刚悄悄感慨了几句，大门又被推开。 众人回头，是蔺城。 “三位领导，我想咨询一下杨晓娜的一些情况。” ...... 校长办公室，蔺城听着康校长和刘主任的描述，脸色慢慢难看起来。 王曼宁看着不敢再多言的康校长和刘主任，接过话来。 “蔺先生，这个杨晓娜我其实也接触过，因为上一次她妈妈闹事，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我就多关注了一下她。” “这个孩子，很明显心理方面很脆弱。胆怯，不自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很受惊吓。我觉得她的家庭环境应该有很大问题。” 蔺城垂着眼睛，默默点着头。 “还有，蔺先生，因为您是捐助人，我想多跟您说两句。这个杨晓娜妈妈，怕是不怎么会把钱用到杨晓娜身上。” “不知您有没有注意杨晓娜的衣服，很旧很廉价，一个夏天就那么两件换着穿。再看她妈妈，她身上那个包就小两万，戒指项链也得一万多。” “然后还要退回孩子的学费。这里面反映出来的深层问题，我觉得您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蔺城的一只手紧紧抠着桌子，指节泛白。 “杨晓娜的爸爸，是我的大学室友。毕业后我出国留学，回来时他已经结婚生子。三年前他患了急性白血病，没两个月人就没了。” “临终，他把晓娜托付给我们几个同学，说多帮帮忙，看护她长大成人。原来，这里面有这样的缘由。” ...... 谈话结束，蔺城和王曼宁一起出了校区大门。 “蔺城哥......” 好娇柔的声音，王曼宁身上一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花蝴蝶般的身影跑到蔺城面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蔺城哥，我想了一下，有些事还是要跟你当面说清楚。今晚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也谢谢你给晓娜的帮助。” 这声音，跟刚才在校长室里河东狮吼的声音，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王曼宁本来应该离开的，看着这样的花蝴蝶，忽然八卦心大起，站在一旁看起光景来。 蔺城眉头紧蹙，用力挣脱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了王曼宁身边。 “我今晚有安排。” 花蝴蝶嘟起了嘴：“哦，那以后咱们再约。那我坐你车走好不好，这个点不好打车。” 王曼宁退开一点距离，饶有兴趣看着嘟嘴的女人，有一种自虐的恶趣味。 啧啧，这个年龄了，大庭广众之下做小女儿态，好恶心的，她自己不知道吗？ ...... 第298章 送佛送到西 蔺城板着一张脸，淡漠说道：“嫂子，拉不了你，我跟王校长还有其他的事，您自己先回吧。” 王曼宁心里一梗。 呃......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她抬眼看过去，触到了蔺城有些抱歉又带点祈求的目光，眉头微动积极配合。 “要不，我先去你车上等你？” 蔺城迈步走过来：“不用，我们一起。嫂子您回吧。” 花蝴蝶伸手拉住他：“蔺城哥，周末我们一起见个面吧，晓娜特别想你，一直说要跟蔺叔叔一起玩。” 蔺城再一次挣脱她的拉扯： “晓娜最喜欢的是老陈两口子。嫂子，那周末我约上老陈他们，大家带着家属一起聚聚。” 说完转身看着王曼宁：“王校长，走吧。” 王曼宁跟着蔺城一起走向旁边停着的车，只觉得后面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犹如芒刺在背。 “蔺先生，你这拉我下坑，杨晓娜妈妈以后再来闹事怎么办。” “不会，我会告诉她我交的学费，跟学校的一切分歧我来处理，她只管照顾孩子按时上课。” 两人悄声交流着，坐到了车上。 王曼宁哭笑不得：”我这还要送佛送到西？” 蔺城看看手表：“快五点了，要不我请王校长在旁边的云中记吃个饭，也算为今天拉你入坑赔个罪。” 王曼宁连连摆手：“别，你这云中记一顿饭，赶上杨晓娜一个暑假班的学费了。这个罪赔得，我可受不起。” 云中记是开在新校区旁边一家院子里的粤式私房菜，主打就是一个精致贼贵吃不饱。 不过因为氛围感拿捏得高端又到位，不少小资很是推崇。 “没那么夸张，在我这里也就是一个周的学费。我今天就冒昧一次吧，顺便我也有几个关于杨晓娜的问题想请教您这个专家。” 王曼宁思量一下：“那还是去前面的u咖啡吧，那里比较合适。” 蔺城从善如流：“好，u咖啡。” 车转出停车场门口，一个人影忽然扑到了车前。 蔺城一个急刹车，把正在低头看手机短信的王曼宁吓了一跳。 蔺城放下车窗，眉毛竖起，言辞间已经很不耐烦：“嫂子，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蔺城哥，我等了好久的公交车，还是没来。晓娜还等着我去接她呢，你送我去好不好。” 蔺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递给她一张百元大钞。 “打车去吧。” 说完一脚油门离开了。 王曼宁看看后视镜里呆若木鸡的花蝴蝶身影，忍不住笑出声。 “蔺先生，你这资助真是不易，受助人胃口不小啊。” 蔺城长叹一口气： “要不是为了老杨的女儿，我们这几个哥们早都撤退了。现在我们基本有什么事都统一行动，老陈他们都是让老婆出面。”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u咖啡门口。 在临窗的位置坐下，王曼宁毫不客气点了最贵的小食和焦糖卡布奇诺。 “处理了一下午糟心事，吃点甜的弥补一下。” 蔺城一个劲赔罪：“是我的问题，给你添了麻烦。” “其实麻烦的不是我，是康校长他们。最直接跟杨晓娜妈妈这种人打交道，遇上一个糟心好久。” “那我一会儿打包一些小食和咖啡给他们送过去。” 王曼宁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只要你能解决杨晓娜妈妈的问题，让她以后别找麻烦，康校长他们就感恩戴德了。” 蔺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王校长一贯说话这么直接吗？” 王曼宁一挑眉毛：“蔺先生是不是意有所指，是因为今天在学校里我跟您直说杨晓娜妈妈的问题？” 蔺城彻底服气了。 “果然是敏锐。你今天跟我这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就不怕引起什么不良的后果？” 王曼宁的眼神瞟过来： “说那些话之前，肯定是经过思考的。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不可能意气用事。再说了，会有什么后果？” “闹崩了呀，控诉你们擅自议论学生家长，对学生和家长抱有偏见。” 王曼宁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淡定放下，嘴角勾起一抹职业化的微笑。 “议论？我说什么了吗？我们不就是针对杨晓娜同学的学习情况，进行了一番深入友好的交谈。” “我一个做教育培训的，怎么会说让家长不愉快的话呢。家长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蔺先生，您一定是过于焦虑，理解有误。” 蔺城看着王曼宁用颇为职业化的腔调说完，把一小勺提拉米苏优雅地送进嘴里，满足地看向窗外。 逆着夕阳的光，她微卷的长发上镀了一层暖暖的金色。 “王校长真是有趣，这话确实周到无解。” 王曼宁回过头，看蔺城正端着咖啡杯翘着嘴角忍俊不禁。 “其实，蔺先生，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跟杨晓娜妈妈绝对不是一种人，不会在一个战壕里。” “今天这番话，我只不过就是尽一个提醒的义务。毕竟您是资助人，也肯定希望资助能真正到位。” “退一万步，你们统一战线，那更好。闹腾一番，最坏结果就是退学费，孩子彻底退出优智。损失几千块钱，永绝后患，很值得的。” “我们最烦的，是有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事，还牛皮糖一样来我们这续课，头大如斗。” 蔺城轻轻放下咖啡杯，目光深邃看着王曼宁。 “王校长真不愧是京大才女，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把事情前前后后琢磨到这个程度。滴水不漏啊。” “你这个学校想不想办大？我可以投资加营销策划推广，做成行业标杆。” 王曼宁有些意外地看向蔺城。 “蔺先生，咱们不过才认识两个小时。” 蔺城笑着摇摇头： “可你们优智我观察大半年了，很有章法很有前途，也是现在的朝阳产业。放心，我可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王曼宁沉吟了一下，平静回道： “蔺先生，我的学校除了我自己，还有两位合伙人在做投资。目前的扩张速度已经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期。” “我们正在努力稳住步子。您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多交流，说不定就有合作的机会。” ...... 第299章 选定的爸爸 一杯咖啡下肚，王曼宁跟蔺城告别，步行回校区。 她慢慢踱着步子，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轻轻摸着里面的一张名片。 成臻广告咨询公司。 她听说过，这几年京市的新星，掌门人是海归，有在米国麦肯西咨询公司工作的履历。 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本尊。 后面还真可以考虑一下合作，在创业基地的大本营建好后，做大做强。 ...... 华灯初上，校区灯火辉煌，正是忙碌的时候。 王曼宁凑到门口刚要伸手去拉门，被冲过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王校长，蔺城哥是晓娜最喜欢的叔叔，是晓娜自己选定的爸爸。麻烦您以后跟他保持好距离。” 王曼宁转过身，满眼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花蝴蝶。 “杨晓娜妈妈，您多虑了，我和蔺总只是业务往来。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以后您这种话不要说到我面前来，很没礼貌。” 说完拉门走了进去，把花蝴蝶关到了门外。 然后推开旁边的空教室，给刚刚加入通讯录的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 “喂，王校长有何贵干？”话筒里响起蔺城愉悦的声音。 “蔺总，刚刚又遇见杨晓娜妈妈，说您是杨晓娜自己选定的爸爸，让我注意跟您保持好距离。” “还是得麻烦您处理好这个人，这种骚扰很过分。或者，您可以考虑给她换个别的画室？好的画室还是不少的，我可以给您推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霎，蔺城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李云芳真是有病，这是脑子出幻觉了。王校长，对不起，我一定处理好。等我找时间给您赔罪，” 王曼宁朝天翻了个白眼：“可别，这是您今天第二次说赔罪。这种赔罪，没有最好。” 学生家长也好，商场新贵也罢，她都是直抒胸臆。 对这种人，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并不解决问题。 车水马龙的路上，蔺城神色冷峻放下手机。 他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下，拧着眉毛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老陈，这个周末我做东，叫着李云芳和晓娜聚聚吧。我遇上了这么个事，你和嫂子给我支个招......” ...... 周六下午，李云芳带着杨晓娜来优智画室上课。 李云芳改头换面，完全换了穿衣风格。 知性的卡其色风衣，头发卷成大波浪，原来的恨天高也换成了优雅小高跟。 刘主任悄悄跟康校长吐槽： “这个杨晓娜妈妈，大变样啊。这个打扮你有没有觉得熟悉，刚才背影我差点认成是王校长。” 康校长疑惑地多看了两眼。 “可不，还真是，好像连风衣都是同款。” 李云芳把杨晓娜送到教室门口，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十二岁的女孩，身高已经过了她的肩头。 “娜娜，好好画，等拿着作品给蔺爸爸看，他一定会喜欢的。” 杨晓娜疑惑地抬眼，又满含希望：“妈妈，真的可以吗？蔺爸爸真的能成我的爸爸吗？” “只要你表现好，一定可以的。” 杨晓娜抿嘴进了教室。 出了校门，李云芳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蔺城哥，晓娜四半点下课，你能不能来接我们啊。咱们一起去饭店，路挺远的。” 电话那端蔺城的声音很是冷淡：“嫂子，你们自己坐车去吧。我正忙着，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李云芳咬了一下嘴唇，扣上电话。 她抬眼看看橱窗玻璃映出来的身形，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斗志昂扬转身离开。 有枣没枣捅一杆子呗，反正自己又不损失什么。 表姐说得最对了，老杨这帮同学，都是社会精英。能逮住一个，就够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别人给介绍的那些，跟这几个人比起来，简直没眼看。 ...... 饭店包间里，老陈媳妇和老苗媳妇正带着自己六七岁的儿子和杨晓娜一起聊天吃冰激凌。 当年老杨刚毕业就被单位的小文员李云芳搞定，奉子成婚，是他们这帮人里孩子最大的。 老陈媳妇接到了老陈的眼神，起身带着孩子们出去点饮料去了。 屋子里迅速安静下来，蔺城看着李云芳冷声开口。 “嫂子，今天我必须跟你说明白，以后你不要在外面用晓娜的名义乱说话。” “我跟王校长是业务合作关系，你周四那天那样乱说，会给我把很重要的生意搅黄的。” 老苗媳妇明知故问：“蔺城，你怎么这么严肃，嫂子说什么了呀。” 蔺城看一眼李云芳，眉头紧蹙：“她说我是晓娜自己选的爸爸。” 老苗媳妇惊叫起来： “哎哟嫂子，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蔺城还没结婚呢，你开这种玩笑，被蔺城的女朋友知道了，以后大家怎么相处。” 李云芳尬红了脸，嗫嚅着。 “我......我就是不小心把晓娜的一句玩笑话说出来了。以后我会注意。” 房间门打开，三个孩子拿着饮料进来。 老陈媳妇扫视一圈，把目光定在蔺城身上。 “蔺城，你女朋友到底定下来没有啊。咱们这一帮，就你一个钻石王老五了。都耽误孩子打酱油了。” 蔺城叹口气：“这不是正追着嘛，等我追上了，就请你们喝庆功酒。” “这怎么还叹上气了。咱们的蔺总，追个人还能费劲？这姑娘得是多好的条件。”老陈开着玩笑。 “唉，条件确实好得很那呐。学历，事业，家庭，长相，样样都好，你说我是不是追得很辛苦。” 老苗嘴里啧啧有声： “哎哟哟，总算听到蔺城嘴里认输了。不过也就这条件的姑娘，蔺城才能看到眼里。你小子，可是宁缺毋滥的主。” 大家七嘴八舌开着蔺城的玩笑，老陈媳妇的眼神掠过李云芳和杨晓娜的脸。 李云芳默默低头喝着茶，脸上的尴尬掩藏得还好。 杨晓娜到底是个孩子，那脸上可就青紫滥变，都快哭了。 妈妈这一年一直在说蔺叔叔会变成爸爸，在家里都把称呼改成蔺爸爸了。 说蔺爸爸这么用心给她报辅导班，就是在做爸爸的事情。 可现在是怎么了，蔺爸爸怎么会追别人。 其实前两年妈妈还让她称呼陈爸爸、苗爸爸的，但被叔叔阿姨很严肃地纠正了。 现在，蔺爸爸也不行了吗。 “欸，晓娜，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杨晓娜抬眼看看李云芳，被李云芳眼里的狠厉吓回了眼泪。赶紧摇着头。 “阿姨我没事，就是看着叔叔们，想起了我爸爸。” ...... 第300章 悔教夫婿觅封侯 隔着杨晓娜最近的老陈媳妇摸摸她的头： “晓娜，你是个乖孩子，很快你就长大成人了。你爸爸的在天之灵看到你健康成长，一定很欣慰的。” “晓娜，叔叔阿姨们会帮助你，但我们只能提供外力，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的。” 杨晓娜乖巧地点着头。 蔺城接过话来： “晓娜，你好好加油。你看陈叔叔苗叔叔都是一家人来帮你。等蔺叔叔结了婚，就带着阿姨一起来帮你。” “我们是你爸爸的同学，也永远是你的叔叔。” 杨晓娜眼里含着泪，默默点头。 那眼泪不是感动的，是伤心的。 永远是叔叔......也就是永远不会成为爸爸了。 为什么这几个这么好的叔叔，都不能变成爸爸。 ...... 谈穆洗完澡出来，看闻昕刚说了声再见，合上手机。 “嚯，这个电话打得时间够长，可算跟王曼宁聊够了。” 闻昕一脸八卦从床上爬起来：“檀木，蔺城你认识不？成臻广告咨询公司的蔺城。” 谈穆点点头：“见过，去年在企业家年会上见过。” 闻昕兴奋地拉过他来：“来来，我跟你聊聊蔺城的八卦。” 谈穆把毛巾搭到旁边的椅背上，揽过闻昕：“先别忙着八卦别人，先操心一下你老公的事。” 闻昕敏感地抬眉看着谈穆，看他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页面，递到她手上。 “这是出差这几天我陆续收到的电话，你看。” 闻昕瞅瞅屏幕，同一个号码，前两天每天打一次，每次都是通话一两分钟。后面就是两次未接来电。 “后面的我都没接。”谈穆指指未接来电。 她疑惑地抬头看谈穆：“谁呀这是？” “谈闻幼儿园的姜老师，我都不认识，跟我汇报谈闻的表现。我跟她说这个跟妈妈和奶奶说，但后面她还是打，我就不接了。” 谈穆又翻开短信：“你看这个，短信都是小作文。这个姜老师是不是有病。” 闻昕看着那长长的，措辞可爱俏皮的长篇大论。每一篇都在描述谈闻一天的表现，说他多么可爱聪明多么讨人喜欢。 “......谈总，谈闻真是又好看又有趣，简直就是您的翻版呀......” “......谈大哥，谈闻性格这么好，是遗传了您吧，简直太有魅力了......” 闻昕认认真真看完，瘪着嘴有些委屈地抱住了谈穆，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怎么了这是，生气了？”谈穆摸摸她的头，轻笑起来。 “唉，檀木，我后悔了。”闻昕还是埋着头，闷声闷气说着。 谈穆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那张瘪着嘴的小脸，轻声问道：“嗯？后悔什么？” “悔教夫婿觅封侯。” 噗...... 谈穆笑喷了。 “豆豆，你吃醋了。” 闻昕又把头埋回他的胸膛。 “我没有，你对别人好我才会吃醋。我只是有些烦。总是有那么多的苍蝇往上扑，前赴后继。” “虽然苍蝇不咬人，但老围着你嗡嗡叫，真的很烦人。谈穆，你长得再丑点就好了。” 谈穆闷笑起来： “原来豆豆也会说傻话。这个跟俊丑有啥关系。你看我们公司那个程序员张奎，长得又矮又丑，也没耽误他出轨被他老婆打破头。” 闻昕被他逗乐了，抬起头扬扬眉毛：“那我明天去幼儿园处理这件事。” 谈穆摇摇头。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这是我引出的麻烦，我来解决。以后，这种事情我还是会跟你说，否则一旦你自己发现，更容易胡思乱想。” “但你放心，所有这种事，我都会自己处理好。怎么样，豆豆，还后悔不？” 闻昕眼里泛起水雾，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檀木，我爱你。” 谈穆只觉得胸口一窒。 好久没听豆豆这么珍而重之地说出这三个字。那双好看的的桃花眼里，还是让他迷恋的清澈光芒。 “我也爱你。” 谈穆的大手托住那颗小脑袋，深深吻下。 ...... 周一中午，幼儿园不远处的一处茶馆里，彭园长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脸黑成了锅底。 “谈总，真是对不起，老师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我们幼儿园的管理也有问题。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谈穆表情淡淡收回手机。 “彭园长，对这个问题，我思考过很多种处理方案，但最后我还是觉得应该跟您直接汇报。” “否则，就算我自己这边解决了问题，难保不会继续发生在其他家长身上。这样的老师会对这个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们都要慎重考虑。” “这件事也影响到了我爱人的情绪，我可不希望因为孩子上个幼儿园，就影响到我们家的安定团结。希望彭园长给出合适的处理方案。” “我把您单独叫出来，也是不希望这件事在幼儿园发酵，这样对幼儿园声誉影响很坏，也会对我的孩子产生恶劣影响。” 彭园长连连点头。 “谢谢谈总，您这么照顾幼儿园的声誉，我很感激。我回去立刻严肃处理，您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从茶馆出来，彭园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踏过。 nn的，耗费巨资经营的幼儿园，竟然成了捞女的战场。 幸亏人家谈总没把这事搞大，这要是搞得满城风雨，自己这幼儿园还招不招生了。 那些富家太太们，谁还敢把孩子往自己这边送啊。 ...... 周二放学，是闻昕去接的谈闻，送孩子的除了王老师，还有另一位新老师。 “谈闻妈妈，跟您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班的新副班于老师。姜老师因为学校有其他安排，工作做了调整。” 闻昕客气热情地寒暄着，领着谈闻离开。 “妈妈，今天的于老师比姜老师好。”谈闻蹦蹦跳跳说着话。 “哦？哪里比姜老师好？” “于老师对所有小朋友都很好。姜老师对李小辉和王龙他们就不够好，经常大声说他们。” “那姜老师对你好不好？” “很好，姜老师对我最好，我有时候犯错了她也不大声说我。但我觉得她那样对小朋友不对，小辉其实比我听话。” 闻昕简直要笑出声来。 这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 ...... 第301章 十级防御 谈闻说的李小辉和王龙家里是这附近城中村的拆迁户，父母都是没什么文化的打工人。 这几年拆迁家里有了好几套房子。一暴富，就想着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上了这个最贵的幼儿园。 “那你跟李小辉和王龙是好朋友吗？” 谈闻拧着小眉毛想了想：“其实，算不上好朋友，王思睿和安文康他们才是我的好朋友。” 闻昕心里明白，人以群分。 王思睿和安文康这两个小朋友，家庭背景和他们差别不大。孩子们讨论的话题更接近，玩到一起的概率就更高一些。 “虽然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也很开心呀。我觉得姜老师那样做是不对的。” 闻昕摸摸谈闻的脑袋，大声夸赞着他。 “谈闻你很棒，已经会自己观察思考了。而且这次你的思考很正确，姜老师确实做得不对。那你这些思考，跟别人说过吗？” 谈闻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我只跟妈妈说了。我觉得如果跟小朋友说的话，好像对老师不大好。” 闻昕抱起谈穆，一边在他肉鼓鼓的小脸蛋上使劲亲，一边夸奖着。 “我家宝贝怎么这么棒呢，不光会思考，还知道不多说话。嗯，有思想的人就是这样的，不会脑子里想点啥，都顺着嘴往外说。mua......” 谈闻胖胖的脸蛋上竟然出现了羞涩的表情。 “妈妈，你别在大街上亲我，我都是有思想的大小伙子了。” 闻昕笑得一个趔趄，差点把谈闻掉地上。 ...... 一场风波看似化于无形，却还是在家长群体里多多少少有了点风吹草动。 这天吃过晚饭，趁着谈书塬带着谈闻去楼下遛弯，穆明贞跟闻昕说起了姜老师的一些事情。 “昕昕啊，今天我听几个妈妈在那说，姜老师跟好几个男家长都有联系，给人家发各种信息。” “有一个男家长还给她买过项链，最后被小孩妈妈发现了，幼儿园就辞退了她。” 闻昕有些瞠目结舌。 “啊？好几个......妈，这个姜老师这么猛的吗？我还以为只有谈穆一个人呢。” 话音落下发现自己又顺嘴秃噜了，一阵无语。 穆明贞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什么谈穆一个人，她还给谈穆发过？” 闻昕伸手把她拉回沙发上。 “妈，您别激动，这不怪谈穆。话说回来，她这事还是谈穆处理的呢。” 闻昕把事情原原本本跟穆明贞说了一遍。 其实这种事也应该让他们知道一些。毕竟江湖险恶，他们这些生活在正统思想中的军人也需要了解现状，多提高警惕。 穆明贞恨得咬牙。 “这都什么玩意儿，见到有钱的长得好的就往上扑，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家庭，真是缺了大德。” 闻昕好一顿安抚，穆明贞忽然一拍大腿。 “这件事我也得跟你爸说说。前一阵你爸的一个什么远房表叔，几十年没见了，突然打电话来。” “说是他闺女今年大学毕业，问能不能去谈穆那里找个办公室行政工作，当个秘书啥的。” “我得赶紧跟你爸说，坚决不能让他接这个茬。还当秘书，一听就是居心不良。” 闻昕哭笑不得，婆婆这是一下子就十级防御了。 不过也好，省得真有人利用他们，到时候就真膈应了。 ...... 十一月底，创业基地的内装修完成。 两栋20层的楼，底下三层加地下一层是大型商场。 后面楼座有六层是优智教育集团的地盘。楼体面向马路一面，优智教育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很是招眼。 交付这天朱贵明和朱亮都来了。 庆祝活动完成后，王曼宁做东请了一桌，闻昕和谈穆也到场了。 除了朱家父子，到场的还有王幼林和闻希宸。王幼林这几年一直是优智的法务，闻希宸则是朱贵明点名让来的。 当年他们这几个娃娃把他用自行车推回家中之后，云湖边上的忘年友情就不断加深。 朱贵明看着当年的娃娃已经为人父母，感慨着，回忆着当年，眼睛竟有些湿润。 “你说人生多有趣呀。谁能想到，我退休之后回到云城，还能遇上你们这帮孩子，我还能干这么大的一件事。” “昕昕呀，你是朱伯伯的贵人，朱伯伯得谢谢你呀。” 闻昕握着朱贵明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 别说年老多情，就算是现在的她，也比前些年更容易代入怀旧情绪。 现在朱贵明已经完全把明达地产交给朱亮，自己开始幸福的退休生活了。他这次来，纯粹就是为了见见闻昕几人。 “曼宁，这边的座位是谁的呀，还有谁没来？”王幼林指指王曼宁身边的空座。 “成臻广告咨询的蔺城蔺总。他今天去天市了，路上有些堵，说是很快就到。” 成臻和优智的合作已经开始启动，今天也是让蔺城来见一见股东们，毕竟这也是优智后面的大动作。 几分钟后蔺城匆匆进门，大家一阵热情寒暄。 席间，大家聊旧事聊事业，喧闹又开心。 蔺城话不多，在他们叙旧的时候，就安静地给王曼宁夹菜剥虾倒果汁，闻昕在对面看得直翘嘴角。 这段时间，王曼宁跟她聊过好几次这个蔺城，总是以商讨工作为名，黏她黏得挺紧。 这个蔺城，36岁，当年是跟大学同学结婚后一起去了米国留学。 当初约好了毕业后一起回国。结果后来女方改了主意，不想回了，两人就离了婚。 蔺城回国办了成臻，女方留在米国继续读博。 看王曼宁一副淡然的样子，还有些许推据，闻昕就知道她还没入戏。 刚刚过去没多久的婚变，加上父母家庭的那些变故，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深。 要投入一段新感情，谈何容易。 谈穆时不时看看蔺城，眼神里有些沉思。 “蔺总，你97年十月是不是去过米国约城。”趁着一次敬酒，谈穆忍不住问了出来。 蔺城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他：“97年十月，是我从米国约城回国的时间。谈总见过我？” 谈穆笑起来。 “我今天越看谈总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不是去年企业家年会，那次只是打了个照面。” “刚才想了半天，尤其是看了你这条领巾，才想起来应该就是机场见过，我们坐的同一班飞机。” 蔺城伸手摸摸黑色衬衣领口里暗灰条纹的领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 第302章 现实版生死虐恋 闻昕瞥一眼正和朱亮聊天的王曼宁，端着酒杯跟蔺城碰了一下，开始聊蔺城在麦肯西的工作经历。 饭局结束，蔺城带了司机，顺路把朱家父子送回酒店。 谈穆的司机小王也过来了，王曼宁因为喝了酒，把车留在了饭店停车场，跟着他们的车离开。 “谈穆，讲讲你看到的故事呗，关于蔺城的领巾的事儿。” 王曼宁戏谑的声音响起来，闻昕转头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王曼宁。 在跟朱亮聊得那么起劲的时候，还能这么敏锐捕捉到这些信息，还这么直接问出来，看来是有那么一点儿上心了。 也是，优秀的志趣相投的男人在身旁锲而不舍，任谁也会内心起点波澜。 谈穆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来，看一眼王曼宁的神色，顿了顿，简单明了把当时的场景还原了一下。 闻昕和王曼宁听着谈穆的简练描述，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的戏码。 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一遍遍抱住推着行李箱的男子，又一遍遍被男子怒气冲冲推开。 女子捡起被男子扔到地上的领巾，翘着脚强行给他套到脖颈上。男子伸手去扯，被女子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男子停了手，任她系上了领巾，仔细整理着领口。女子又突然一扯他的领子，吻上了他的唇。 男子终于投降，伸出手紧紧搂住女子，激烈拥吻。 后面谈穆就没再看了，在国外常见的场景，在国人眼里还是有些不适应。 “现实版生死虐恋啊。既然这么深情，干嘛要分开啊。两地也不是不可以啊，真正的深情，岂在朝朝暮暮。” 王曼宁啧啧感慨着。 闻昕摇摇头：“可这个两地，远了些，早晚都是会分开的。” “那就等着自然分开就是了。感情淡了，自然而然分手，不是更好吗？干嘛要搞成这样的生离死别，不理解。” 闻昕也不理解。 不过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思想轨迹，外人根本无法知晓全貌。 ...... 周一的优智总部会议室里，办公会议正在进行。 寒假班结束后，他们就要全部搬入创业基地的新校区，一轮全方位的推广马上就要开始。 各部门的准备工作必须精准到位。 尤其是打磨了这么久的各学科的新版培训教材，现在已经基本成型。 这是王曼宁和闻昕高薪聘请了几位一线的学科带头人，一节课一节课推敲出来的。 不同于学校的教学学案，他们这个教材针对不同学生群体做了三个版本。基础型、进阶型、提优型，尽全力做到了精准有效。 王曼宁听各校区和教研室汇报完工作，心头松快了些。 这段时间的千头万绪，总算差不多有了着落。 回到总校长室，助理章澜走进来。 “王校长，刚才蔺总来过了，把这些东西放到您办公室就走了，说到时候跟您联系。” 王曼宁看看办公室墙边堆着的两个大纸盒，一盒子咖啡，一盒子葡萄酒。 她无奈地摇摇头，给蔺城拨通了电话。 “曼宁，这些是从国外运过来的原装货，我专门送客户的。朱总那边我已经送过去了，这些给你。你不用有负担，所有客户都有。” 王曼宁叹口气：“蔺总，麻烦称呼我王校长或者小王，您这个称呼，不合适。” 听着王曼宁冷淡的声音，蔺城明显顿了一下。 “对不起，一不小心又叫出来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曼宁这个称呼开始偶尔在蔺城口中出现。 每次她提出意见，蔺城都会从善如流改过来，然后下一次继续不小心。 王曼宁其实明白蔺城的那点小心思，可她对蔺城，没有一丝的旖旎感觉。 只是，已经过去四年了，还那么深情地戴着前妻送的领巾，来见明显是他自己主动的暧昧对象，这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蔺总，虽然我是您的客户，但您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就正常业务往来就可以，没必要这么浪费。您这样也给了我这边很大的压力。” 蔺城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王校长，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不必有负担。下次我注意就是。” 这个冷淡，让他有些心梗。 ...... 华灯初上，王曼宁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出校区大门。 刚走到自己的车边，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 “曼......王校长，你下班了......” 王曼宁回头，看到蔺城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把手里的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大踏步走过来。 “蔺总？您怎么在这里。” “王校长，我有话想跟你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王曼宁皱了皱眉头，知道这事总要有个解决，干脆点了头。 “那去我办公室吧。” “你还没吃饭吧，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去云中记，那里安静。你放心，我是云中记的二老板，我吃饭不贵的。” 王曼宁：...... ...... 云中记的包间里，王曼宁静静喝着手里的奶露。 来上菜的服务员笑眯眯跟蔺城和王曼宁打着招呼，刚转身，又冲着门口的来人鞠了个躬。 “老板好。”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比蔺城年轻一些的男子，穿着一件英伦风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肩宽腰细的倒三角身材很是养眼。 “城哥，第一次带女性朋友来吃饭啊，不介绍一下？” “这是优智教育的王校长，我们公司的客户......这是云中记的老板，周宴清。” 蔺城给两人做着介绍。看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周宴清也收起了调笑的态度，一本正经起来。 “城哥，还是老样子？” “再加个佛跳墙。” 王曼宁垂了眼。 上次跟他讨论过京市的粤菜，她说过佛跳墙做得最地道的是云中记。 “王校长上次夸过咱们的佛跳墙，说是比海城的玺粤还要正宗呢。” 周宴清眉头一挑，满眼笑意看过来。 “感谢王校长，这可是我听到的最高评价，玺粤在海城可是最高端的粤菜老字号。” “二位慢用，我去叮嘱厨师再用心点，可别辜负了王校长的认可。” 王曼宁看着周宴清离开，坐回座位上。 “这就是云中记的大老板？看着年龄不大啊。这样子也不像个开饭店的。” ...... 第303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蔺城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们一个大院长大的，周宴清比我小三岁。大学是在鹰国上的，结果那几年被国外的垃圾饮食逼疯了。” “回来就非要自己开饭店，发誓要做全世界最好吃的饭，把四年的饥荒给补回来。” “京州的鲁味源和蜀天苑，都是他的产业。” 王曼宁一阵惊叹。 那些店生意可是火得很，周末经常都要排位等座。 聊完周宴清的八卦，菜也陆续上齐。两个人慢条斯理吃着，气氛颇有些沉闷。 王曼宁不想直接开口问。她知道，现在说，大概率会影响吃饭的胃口。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尬聊着，吃了个七七八八。 看蔺城一直不开口，王曼宁终于忍不住开始问：“蔺总，您要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蔺城似是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曼宁......你别怪我叫你曼宁，在这种场合，叫你王校长总觉得怪怪的。” 王曼宁垂着眼睛，夹了一块牛柳在嘴里慢慢嚼着，没说话。 “曼宁，你很聪明，一定也知道我这一阵总是出现在你面前，不仅仅是工作的事。” “曼宁，我......，我是很喜欢你的。” 蔺城的脸有些泛红，耳根更是红得厉害。 王曼宁抬起眼睛，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窘迫的男人。 应该是真的窘迫，否则这演技就有些太高明了。 也可以理解，他这种人，大院子弟家世很好，留学创业也一帆风顺。 除了那次婚姻，怕是没有什么特别不如意的地方了。 再加上这个形象气质，倒贴他的肯定不少，应该不是那种会跟女人讨好谄媚的人。 “抱歉，蔺总，我对您没有那种感觉，这段时间我的态度也很明确。” 蔺城抬起眼睛，注视着王曼宁，似是要在她眼里发现什么。 “就......没有一点点不一样吗？我们一直很谈得来。甚至非常默契，聊起很多话题都心有灵犀。” 王曼宁默了默，还是清晰地回了过去。 “我承认，我们兴趣相近，智商匹敌，说起来话比较投机。但这顶多就是朋友的水准，在我这里，没有男女之情。” 蔺城的瞳孔缩了一下。 王曼宁转开眼睛，目光移向蔺城的衬衫领口处，看到裸露出来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 “今天怎么没戴那条领巾？” 这段时间，只要他穿衬衣，那条领巾就一直戴着。 她的目光又移回去，直视蔺城的眼睛。蔺城的眼神终于慌乱起来。 “曼宁，我......那条领巾......” 王曼宁轻轻摇了摇头： “蔺总，您不必跟我解释，我也没有知道这些事情的必要。我们是合作伙伴，又恰好能聊得来，这不就很好了吗？” “我虽然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但我们的问题没有出在忠诚上，而是其他世界观的不同。” “所以，我对婚姻的要求从来没有改变过，忠诚和没有杂质永远是第一位的。在此基础上，再加上三观一致志趣相投。” “您看，您不符合我的标准。最最关键，我对您没有男女之情。” 蔺城的眼神黯淡下来。 这个冷静睿智的女子，聪慧幽默，反应极快。跟她在一起聊天时，那种心情的愉悦和畅快淋漓的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曾经就在某一天，聊到尽兴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灵魂伴侣这个词。 也就是从那时起，这个冷静睿智的女子就入了他的心。 但现在，她的冷静睿智成了刺向他心头的利剑。 他的左手下意识揪住了领口，端起酒杯跟王曼宁的杯子碰了一下。 “好，我明白了。那我退回到朋友的位置。这个你总不能再把我推开吧，你刚才也说够了朋友的水准。” 王曼宁端起杯子，跟他轻轻一碰，心里一声叹息。 算了吧，多个朋友多条路，毕竟还要合作。 蔺城把一杯红酒仰头灌下，又继续倒满。 王曼宁轻笑：“蔺总，您这位海里爬上来的龟，怎么也是这么老土的喝法。” 蔺城也轻笑起来：“那这位王曼宁朋友，有没有兴趣听我这只海龟说说领巾的故事。” 于是，王曼宁听懂了一个现实版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出身外省农村的灰姑娘，家境贫寒但毅力顽强。 凭借姣好的容貌身高入选了学校的模特队，经常外出参加一些颁奖仪式之类的活动，挣点外快。 在一次被关系单位的经理纠缠的时候，路过的王子英雄救美，开启了一段甜蜜初恋。 王子家坚决不同意，觉得两家家境差别太大，灰姑娘的经历也有些复杂。 但世俗的阻碍哪能隔断坚贞的情感。 于是毕业后，两人一直抗争。 终于在灰姑娘未婚先孕后，王子家里拗不过他的折腾，让两人领了证。 可是王子妈妈是恶毒皇后，在跟灰姑娘的一次冲突中，灰姑娘倒地流产了。 灰姑娘痛哭着拉住王子说不怪母后，母后也是不小心。恶毒皇后气得跳脚说没推她。 各执一词，王子头痛欲裂心欲滴血。 灰姑娘养好身体后，偷偷开始准备出国留学事项，没多久拍拍屁股飞去了米国。 王子痛不欲生，第二年也追随而去。 皇后心脏病发，差点没了命。对王子发出狠话，说如果硕士毕业不回来，就死给他看。 王子毕业后，又在米国的麦肯西工作一年，等待灰姑娘回心转意。 在皇后又一次以死相逼之后，王子答应回国。 这时的灰姑娘已经博士在读。 她坚决要求离婚，说不可能再回国，也需要用婚姻这条捷径搞定米国的身份。 于是，王子签下离婚协议，孤身一人离开。 至于机场的那一幕，跟王曼宁自行脑补的，几乎一模一样。 果然是生死虐恋。 只是，为什么感觉这个灰姑娘目标性极强。倒是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王子，有些恋爱脑附体。 王曼宁扯了扯嘴角，随口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没想到蔺总当年还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蔺城有些一头雾水。 王曼宁这才意识到这是她和闻昕聊天常用的一个词，还是闻昕发明的，别人怕是听不懂。 “就是满脑子只会恋爱，对很多事情失去了客观分析和准确判断的能力。” 蔺城抬眼看她，刚才还沉浸忧伤的眼神清明锐利起来。 “你是说，我们当年的感情跟我当时以为的并不一致？或者说，真正的小芳并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小芳？” 小芳是灰姑娘的名字。 一听这名字，王曼宁就老想给蔺城唱一嗓子。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辫子粗又长......】 呃，脑子又岔劈了。 ...... 第304章 肋上插刀的损友 王曼宁摇摇头： “蔺总您这可算是曲解。至于真实情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现在您的判断，跟当年一定也有了一些变化。” 蔺城专注的眼神看着王曼宁：“那你的看法呢？你觉得小芳是个怎样的人。” 王曼宁继续摇头： “凭你几句话就下判断，有失公允。我想知道的是，你身边的人怎么说，我要意见最集中的那个判断。” 蔺城垂下了眼睛：“几乎所有人都说她目的不纯，就是为了往上爬才攀住我不撒手。” 王曼宁能听出他内心的不甘，心里一叹。 以蔺城现在的头脑，恐怕早就认可这个判断了。只是，他的内心一定也极度排斥这个认可。 因为如果明确了这个认可，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刻骨铭心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否定了那十几年的青春。 于是在内心里，又悄咪咪地粉饰着，把它装饰成被世俗无奈隔开的深情爱恋。 王曼宁无意做情感导师，她自己的情感还一团糟呢。 但也不妨碍她直抒胸臆，毕竟这个领巾事件已经干扰到自己了，她也没必要客气。 竟然戴着前妻生离死别的丝巾对着自己献殷勤，不扎他两刀都亏得慌。 “蔺总，你怎么看灰姑娘......啊呸，小芳......为什么一定要离婚。真正的爱不应该是天涯海角心相印，海枯石烂爱不移吗？” 王曼宁发觉自己竟然顺嘴吟诵了一句诗，对仗还挺齐整。 啧啧，这才华，真是横溢。 “她......是觉得不可能再回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王曼宁看着跟平时的睿智干练判若两人的蔺城，开始了连环锥心。 “既然你一开始就很明确表达了你一定会回国，那你们一起读书的那些年，她提过离婚吗？” “如果提了，为什么不像最后这么坚决？如果没提，那为什么不提？不回国是心血来潮的临时决定吗？” “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才抛出她要用婚姻捷径来搞定米国身份？我觉得最后这个理由，是她说的所有的话里，最可信的一句。” 王曼宁看着有些被噎住的蔺城，低下头开始慢吞吞吃菜。 她不需要他回答，她只是把所有的粉饰退路都给他堵住了。 她也没有什么圣母情结，就是单纯为了嘴上痛快。 这个灰姑娘，读书时不提离婚或者提得不痛不痒，是因为需要蔺城来提供生活费让自己衣食无忧。 她问过了，灰姑娘的奖学金了了，她在国外的费用全部是蔺城承担。 她的生活好着呢，根本不用跟那些家境不富裕的留学生一样，要半工半读又苦又累。 最后抛出那个理由，肯定是已经有了后路，于是拿出了实话实说的杀手锏。 因为离婚手续一办好，灰姑娘就嫁给了他们大学的一位年近五十的教授，无缝衔接。 真是个有谋略够狠辣的灰姑娘。 这样的人，注定是会踩着前人的血肉，站到自己的人生巅峰的。 看蔺城默不作声，王曼宁打算再扎几刀。 “蔺总，你最近有没有看那个天崖论坛？这段时间很火的。” 蔺城愣了一下，终于转过了脑子：“没怎么看，最近这段时间太忙。” 不光忙，还糟心。 自打上次吃饭被谈穆说了领巾和机场的事，他就几乎没睡过好觉。感觉自己本来就渺茫的喜欢，这次要彻底泡汤了。 所以今天才鼓起了勇气，只为拼死一搏。 然后，不出所料搏死了。 “那米国传媒大亨摩多可你肯定知道。” 蔺城点头：“那当然。” “天崖上有个热帖，扒的是摩多可三年前娶的华人小娇妻温蒂的上位史，你看过吗？” 蔺城摇摇头，还是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王曼宁两眼放光，兴奋地拉着他开始滔滔不绝。 “来来蔺总，我给你讲讲哈。无比精彩，让人深深叹服的善用一切资源，无孔不入百折不挠，惊人到会毁掉你的爱情观。” 蔺城这瞎眼的爱情观，毁了就毁了吧。 ...... 就餐结束，周宴清看着脸都绿了的蔺城，和他身后眼底带笑的王曼宁，很是惊奇。 “城哥，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嗯，口味太重。”说完神情不虞去了卫生间。 “他这是咋了，受啥刺激了？”周宴清凑到王曼宁身边悄悄问。 王曼宁终于笑出声来。 “没事，我就是跟他探讨了一下摩多可老爷子的小娇妻温蒂，又帮他分析了一下温蒂的几段婚姻，顺便帮他做了一下个人定位。” 这次换成周宴清笑喷。 “你可真敢。” 王曼宁翻个白眼。必须敢，谁让他戴着前妻的领巾来招惹自己。 ...... 这次长谈后，蔺城安静下来，跟王曼宁非必要不通话。 不过通起话来，必称呼“曼宁”，说话也更随意了。 王曼宁也不跟他计较。反正都已经把他笑话成那样了，他们之间更不可能再有什么。 就这样当个损友，也不错。 后来又有一天见到，王曼宁发现他的领口换了条领巾，忍不住又凑过去锥心。 “换领巾了呀，这条好看。小芳姑娘送的那条呢？” 蔺城剜她一眼：“扔垃圾桶了。” “哦，蔺总，其实您也不必这么耿耿于怀。您看温蒂女士的那几个前任，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不都当了温蒂的垫脚石吗？” “小芳姑娘可比温蒂长得好看多了，您还拥有了小芳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十年呢，您不亏。” 蔺城气结：“王曼宁，你不损我两句就不舒坦是吧。” 王曼宁哈哈大笑：“那怎么办，期末这么忙，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蔺大总裁您就将就点吧。” 他们是怎么从别别扭扭的暧昧走到这种肋上插刀的损友关系的，王曼宁到现在都有些发懵。 太神奇了，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 ...... 上完最后一堂课，闻昕很舒心地走出教学楼，跟身边的学生们挥手说着再见。 “闻老师......”是个很有磁性的男声。 闻昕转头，不远处树下站着的温润男子让她愣了一下。 是张恒。 “闻老师，我来找您，是有点事情想请教您一下。” 闻昕有些明白他的来意，两人默契沿着林荫路往前走着，一直走到花园的空旷处，才站定下来。 “张恒，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恒有些局促地低着头：“闻老师，我想问问乐音的事情。您了解的多吗？” ...... 第305章 彻底死心的理由 闻昕微微蹙眉：“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你不是可以直接问她吗？” 张恒抬起眼睛看着闻昕，清澈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焦虑。 “闻老师，她现在经常不接我电话。还说公司不让她谈恋爱，说这样会违约。我已经三个月没见过她了。” “上一次她半夜打电话还哭了，说有大佬要封杀她，就因为她不肯被潜规则。我很着急，但后来再给她打电话，她又不接了。” 闻昕看着这个还带着学生气的帅气男生，本该神采飞扬的年纪，现在却有些萎靡。 “张恒，如果我说的和乐音说的不一致，你是信我，还是信乐音？你如果信她，那我还是不费口舌了。” 张恒再一次垂了头，纠结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说起来。 “闻老师，我其实......是对乐音的一些话产生了疑问，才来找您的。以您的立场，您的话应该更客观更真实。” 闻昕赞赏地点头。 很好，这不是个拎不清的恋爱脑。 “张恒，前一阵网上关于乐音的各种动静，想必你一清二楚，对吗？” 张恒点头。 当然一清二楚，自从小音和星美签了约，她的很多动向几乎都靠网络上的爆料来了解了。 有时候想想都很可悲，他这个男朋友，竟然不如那些粉丝了解得多。 “那你知道吗？所有乐音和你们谈学长的绯闻图片，都是乐音的姐姐拍照流出的。那些帖子，幕后主使都是乐音。” 张恒有些目瞪口呆： “谈学长......那些帖子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那不是粉丝起哄乱搞吗，怎么会是乐音？这么做对她......” 张恒的声音弱下来，眼神渐渐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惊愕。 “闻老师，您是说乐音她......” 闻昕静静看着张恒，神色平静地不说话。 这应该是个很聪明的男孩，不需要她把话说那么透。 其实，他现在肯定想明白了。因为那双眼睛里的惊愕，正在慢慢被悲哀代替，让人莫名心酸。 “所以，张恒，她不是被潜规则，是她心大了。这是圈里常用的手段，碰瓷大佬，搞定大佬，用青春和身体搏前程。” “只是，这个大佬她没选好。但凡换个吃她这一套的，她现在就已经是金丝雀了。那就更没你什么事了。” “闻老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恒瘦高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闻昕看着他这个样子，没打算给他什么安慰。 对这个优秀的男孩，打破他的幻想，让他痛过之后清醒过来，才是真的对他好。 她继续直言不讳。 “呃......按照这个变脸速度来看，她应该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原来没有合适的环境，她的真面目显现不出来。” 张恒思考着，眼神有些放空：“怪不得我妈他们一直不喜欢她，难道......” 眼神又忽然收回来，转向闻昕，目光里闪过一丝尴尬。 “闻老师，对不起，我有些碎碎念了。可是这一阵我真的很苦恼，又不知道该跟谁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闻昕轻轻摇头：“没事的张恒，你刚说你妈一直不喜欢她？” 张恒若有所思看看这不远处的地面，轻声说着： “我妈和我奶奶都不喜欢乐音，觉得她不本分不可靠。还说，她家里人也很虚荣轻浮。我一直觉得是她们的偏见。” “现在想想，就算抛开乐音，她的父母和姐姐说话办事似乎真的......” 闻昕点点头：“那你爸爸呢？他怎么说。” “我爸说，乐音的职业不好，跟我的理想不搭调。他也不看好。” 张恒说完，半天没见闻昕有动静，忍不住抬眼看过去，触到了闻昕似笑非笑的眸子。 “张恒，你看，你其实都已经想明白了。你今天来，只是来找我要个彻底死心的理由，对吧。” 张恒的嘴角挂起一抹苦笑。 “是，给自己的心插上最后一刀，把血放干了，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闻昕抬脚开始往前走去，张恒默默跟上。 “张恒，我记得你的理想是做一个外交官，在世界舞台上展现国家形象。这些会消耗你的事情，真的是你的绊脚石。” “只是，你记住，要分，就分得利索点。当断不断，才是对自己和身边人最大的伤害。” 话音落下，闻昕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自己。 唉，真是好为人师。 ...... 寒假一开始，《天剑传奇》在京市卫视首播。趁着寒假档，在年轻人群体中迅速风靡，收视率步步攀升。 电视剧的播出，也增加了《天剑传奇》游戏的用户，真正实现了电视产业和游戏产业的双赢。 当年曾经跟闻昕有过分歧的《天剑传奇》游戏投资人刘总，现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幸亏听了人家闻总的意见，没用自家那个傻缺闺女的露rou人物设计版本，要不自己哪能赚得盆满钵满。 “小羽啊，你看看，这电视剧多好看。收视率屡创新高啊，这个剧可是赚翻了。捎带着游戏也大赚呢。” 刘家别墅里，刘总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他刚吐槽的那个傻缺闺女刘羽也难得一见地没出去泡夜店，陪在旁边吃着水果。 刘羽嘁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这要是用了我当年的那个人物设计版本，说不定赚得更多。” 刘总赶紧摆手：“这话就算了，要是用了你那个版本，这电视剧也不用拍了。人物穿成那个样子，那可不得禁播。” 刘羽想起当年被闻昕挤兑走就生气，没好气地看着电视，把手里的橘子皮一扔。 “这也就是找的演员好，跟游戏有什么关系。” 忽然想起什么，刘羽猛地坐直身子，凑到刘总面前神神秘秘说道： “爸，你知道不，这个演天仙姐姐的乐音，跟谈穆有一腿。” 刘总斜她一眼： “真假？你也就会捕风捉影瞎说，我知道你当年对人家谈穆有想法。怎么，现在没想法了，改成给人拉皮条了？” 刘羽撒娇地推一把刘总。 “爸，哪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谈穆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什么眼神啊，拿着姓闻的那个黄脸婆当宝。” “爸，你不上网不知道。这个乐音，前一阵网上都在炒她跟谈穆呢。爸，你说谈穆是不是把她金屋藏娇了。” “啧啧，爸你看，这个一掐就能出水的娇嫩劲，谈穆不得喜欢死，那个姓闻的老妖婆就在家哭死吧，哈哈......” 刘总斜眼看看笑得前仰后合的傻缺闺女，想反驳说人家闻昕不是黄脸婆，又被她的下一句转移了注意力。 确实啊，真够嫩的，刚出校门吧。 不光嫩，还好看，身材还好，这丰胸细腰...... 谈穆真特么的有艳福。 ...... 第306章 不是小情人是原配 檀芯科技的年会和《天剑传奇》庆功宴同时举行，刘总带着刘羽精心装扮以后赶赴现场。 上一年，他带着小情人去国外度假了，没参加年会，今年可不能再错过了。 前些年家有母老虎盯着，不敢太明目张胆。 去年母老虎脑出血，出现严重后遗症，儿子给找了个很高端的疗养院，常年住着护理。 住就住吧，反正家里不差钱，就是差个知冷知热的人儿。 不过俩儿子都说得明明白白，那些妖艳贱货不行，可以找个保姆型的做个伴。 管得还怪宽来。 家里大权刚分出去一部分，就管起来老子的私房事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不容易脱离了一个保姆型的母老虎，怎么就不能换个样了？ 就不能找个妖艳不贱的货？ ...... 刘羽不知道自家老爹的内心吐槽，她坐在座位上，眼珠子咕噜咕噜四处张望。 他们这一桌在主桌旁边，主桌上，全是公司大股东和重要关系单位的大佬。 谈穆穿一身浅灰色很有光泽感的西装，深灰衬衣，没打领带，整个人有一种儒雅又松弛的感觉。 刘羽眼睛一热，咽了下唾沫。 没办法，这种男人，见了就流口水，可惜撩不动。 再看看他身边的闻昕，一身同样很有光泽感的金色裹身连衣裙，领口处露出一条祖母绿的项链。 刘羽瞳孔一缩。 这不就是今年新出的蒂家的限量款吗，据说京市只有一条，被一个大佬献给小情人了。 什么小情人，明明是黄脸婆。 刘羽突然就想起了谈穆对她挣钱能力的描述，一阵牙酸。 她的眼神转到不远处的乐音那一桌。 乐音坐在一众小明星中间，大眼睛左顾右盼，闪着稚嫩又单纯的神采。 啧，这个项链该不会是送给乐音的，被黄脸婆截胡了吧。 嗯，肯定的，有小情人在，哪轮得到黄脸婆。 转头再看看身边眼睛都有些发直的老爹，刘羽嫌弃地用胳膊肘捣捣他。 “爸，你看谁呢？又看上哪个小明星了？我跟你说啊，你得听我大哥的，妖艳贱货不行。” 刘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小心脏噗噗跳。 “小羽啊，星美王总边上那个是谁啊。” 刘羽瞟一眼恨不能坐到王总腿上去的云轻，嘴里嗤一声。 “云轻啊，前两年还算红，今年动静不大。爸，这是王总玩儿腻了的，这个不行。” 刘总拍她一巴掌：“说什么呢，我是那种随随便便什么货色都行的吗？” 刘羽继续嗤笑一声： “怎么不是，看看去年你找的那个，小气巴拉的，透着股子穷酸。怎么样，是不是一会儿就腻了？” 刘总咬牙扭过头，决定不跟这个傻缺闺女讨论这个问题。 刘羽看着乐音那一桌，继续说着： “其实那个于临夏比云轻好看，就是不如她sao，身材也差了些。这个乐音嘛，也就是占了年轻的光，再过两年也就那么回事。” 刘总看看傻缺闺女的大骨架和随了母老虎的大饼子脸，深深替她愁得慌。 就你这长相，能不能别这么瞧不上人家。 眼见着《天剑传奇》的几个主演开始结伴给谈穆和闻昕敬酒，刘羽拉着刘总站起来。 “走，爸，咱们去凑凑热闹。” 谈穆和闻昕已经离了桌，跟几人站在一起。 谈穆和程立聊着。于临夏轻轻跟闻昕碰着杯子，感谢闻昕给的机会。 闻昕轻轻一笑：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临夏，红衣女侠你演绎得很好，我没看错你。好好打磨演技，前途无量。” 于临夏听得很是感动，眼里的神色更是真挚了几分。 闻昕和谈穆跟众人一一碰杯后轻抿酒杯，都没多余给乐音一个眼神。 乐音缩在于临夏身边，努力维持着清纯懵懂的神态，却在两人跟众人的闲聊中表情有些裂纹。 怕是大家都能觉出这两口子的冷淡了吧。 “哎呀，谈总，嫂子，你们这是被俊男靓女包围了呀。” 刘羽有些尖利的声音让闻昕眉头一跳。 好久没见这朵奇葩了。 众人见状打算离开，刘羽赶紧拦住： “嫂子，不跟我们介绍一下这些帅哥美女？这是咱们《天剑传奇》的演员吧。” 刘羽直接插到程立和谈穆中间，谈穆不动声色移开一步，想把刘总拉过来，却发现他已经站到了于临夏和乐音中间。 他只好揽着闻昕把她挪过来，跟她调换了一下位置。 闻昕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给父女两人做了介绍。 听说刘总是《天剑传奇》游戏的投资人，众人又热情寒暄。 于临夏悄悄往后挪了半步，跟谈穆和刘总都拉开点距离。然后安静站着，看乐音和周小小跟刘总聊天。 刘羽瞅一眼自家老爹对着乐音和周小小要流口水的样子，心里一哂，转头看着闻昕的项链惊呼起来。 “哎呀，嫂子，这可是蒂家的限量款，据说京市只有一条，被某大佬买给了小情人。原来不是小情人是原配呀，谈总真是有心了。” 说完戏谑的眼神扫过了闻昕和谈穆的脸，又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乐音。 刘羽的高声惊呼已经打断了刘总和乐音的热聊，大家都看过来。 “嫂子，这项链真好看，你说蒂家的柜姐怎么这么不靠谱。我还跟柜姐八卦了半天，她们还说小情人是个什么小明星。” 闻昕摸摸胸前的项链，嘴角翘了翘，抬头看着谈穆。 “老公，你看幸亏这项链只有一条，还是咱俩一起去买的，要不你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柜姐确实不靠谱，能把我看成小明星。我这年龄，怎么也得是个大明星。”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谈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夫妻二人默契挑眉一笑。 刘羽恨得咬牙，看向乐音，只见她瞟一眼对面的夫妻二人，眸色一深，垂下了眼睑。 这朵小花，到底有没有搞定谈穆啊？ “咦，这就是乐音吧，你比电视上看起来还好看呢。前一阵看网上不少你跟谈总的照片，真是养眼啊，嫂子你看了有没有吃醋。” 乐音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抖得手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 第307章 我是你的忠粉 乐音声音颤抖着。 “刘小姐，那都是网上的谣言，都是假的，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刘羽呵呵笑起来： “看你紧张的，谈总这个地位的人，有几个红颜知己那不是很正常嘛。嫂子肯定不会瞎想瞎吃醋的，是吧嫂子。” 闻昕抬头看向谈穆，满眼含笑：“要想当我家老公的红颜知己，可不容易。我家老公有厌蠢症的。” 谈穆看着闻昕，有些宠溺地笑起来。 “啥症？”刘羽没听明白。 “厌蠢症啊。我家老公特别讨厌那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愚蠢女人，从小就这样。他高中时候就给自己确诊了，厌蠢症。” 谈穆低头无奈看看闻昕：“老婆，你这把我高中时候的底都扒出来了。” 程立和于临夏都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嘿嘿干笑。 只有刘羽和乐音，一个黑了脸，一个嘴角努力扯出笑，却有些像哭。 刘总敏锐察觉了乐音的情绪，低头碰碰乐音。 “乐小姐，那边好像有人叫你。” 乐音转过身看看，又抬头看看刘总眼里的笑意，有些感激地笑了笑，晃花了刘总的老眼。 他把手虚放在乐音的身后，把她带离了已经开始分堆热聊的人群。 “乐小姐，你跟谈总和闻总关系不睦啊。”刘总一边走，一边在乐音耳边轻声说着。 他可是千年的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谈穆跟这个小妞压根就没有私情。 谈穆看她时，眼神里的厌恶都没掩藏好，或者说根本就没刻意掩藏。 啧，真是暴殄天物，这样的绝色竟然还看不上。 乐音又吓了一跳，抬眼看着刘总，眼神仿若受惊的小鹿，让刘总的心又扑通了一下。 “不是的刘总，我只是不擅长跟他们打交道，不像临夏姐和程立哥那么左右逢源。” 她轻声说着，语调里带着隐隐的委屈和无助。 “唉，你呀，就是没有靠山。你看看这个花花世界，哪怕是大佬，都在努力跟人搞关系，别说你们这刚出社会的。” 乐音随着他的手看着会场上形形色色喝酒畅聊的人，有些心有戚戚。 “女孩子自己一个人打拼，哪有那么容易啊。在你们这个圈子，没人脉，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你看看那个云轻，为什么那么卖力，不就因为王总能给她带来资源吗？” 不远处，曲线毕露的云轻正被王总介绍给一个中年男子，云轻轻抿酒杯，胸前的波涛已经靠到了男子的手臂上。 乐音垂下了眼。 这一些，她早已经从最初的不适，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偶尔为之。 在一个大染缸里，怎么可能一清二白。 “乐小姐，我是你的忠粉，当年确定你做主演，我也是出了力的哦。我当时就很看好你，帮着把其他有门路的给拒绝了。” “看来我的眼光很厉害啊，你果然不负众望。我是真心欣慰。” 刘总真真假假吹嘘着。 乐音的情况他是了解的，但上层的这些乐音了解不到，根本也不会知道他这个游戏资方跟电视剧的关系。 乐音看着这个和蔼的男子，心里觉得很暖，再一次表示感谢。 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了水汽，看得刘总抓心挠肝。 “小音，你来给我这个粉丝签个名吧，我还专门准备了本子，就为了今天这个见面。” 刘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和笔，递给乐音。 乐音都没注意他的称呼已经改成了小音，低头看着那个粉红色小花花封皮的小本子，笑出了声。 “刘总，您太有趣了，这个本子真好看。” 刘总慈蔼地笑起来： “这不是专门为你的名字准备的吗。从我女儿的书桌抽屉里偷的，她都不知道。” 最后这句是趴在乐音耳边悄悄说的，神秘兮兮，逗乐了乐音。 她看到的，就是一个宠爱女儿的老小孩的父亲形象。 她龙飞凤舞签好名，递给刘总。 “小音，留下你的电话呗，我这边也是有不少资源的，以后看到有合适的，我可以介绍给你。” “我其实在公司里也可以很轻松拿到你的电话，但我希望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我从不强人所难。” 乐音深以为然。 一个《天剑传奇》的资方，要找到她的联系方式那不是很轻松，但人家很绅士。 她拿回本子，在上面写了电话号码。 刘总很开心地收回本子，递给乐音一张名片。 “以后你要是有事，就打我的电话。小音，来，为我们相识干一杯。” 两人碰杯，刘总却在乐音要一饮而尽的时候，扶住了她的酒杯。 “我干了，你就不要喝了，女孩子在外面注意少喝酒。” 乐音看着扶着酒杯，却刻意避开她的手的那两根手指，默默举起酒杯浅酌一口。 “小音，你跟我女儿上中学的时候真像啊，乖巧听话。你看她现在，完全变了样子。唉，不该让她出国留学的。” 乐音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去看向远处的刘羽，看到她正跟几个男人喝着酒，笑声豪放。 “刘总，姐姐这样挺好的，做事业的人，就要这么有能力的。” 刘总亮亮的眼神看向乐音： “姐姐，这个称呼好啊。小音，你给我当女儿呗，满足我有个乖巧女儿的心愿。而且这样我跟人介绍你更方便，资源更容易照顾到你。” 乐音惊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开了口：“刘总，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我也都不用付出什么。你有个有资源的干爸，我有个乖巧漂亮的干女儿，多好的事。” 乐音脑子急速旋转着。 “刘总，我......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回去问问我姐姐，我自己做不了主。我的事情，都是姐姐做主的。” 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总，就算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心软成了泥。 “好好，问问你姐姐。找个时间带你姐姐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你干这行，可不能只是傻傻地在公司等安排。” 乐音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刘总，我会跟姐姐好好说说的。” ...... 闻昕和谈穆应酬结束，坐在座位上歇息，远远看着会场边越聊越投机的一老一少，无语对视了一眼。 谈穆忽然两眼放光，凑到闻昕耳边悄声说道： “豆豆，你说乐音要是成了刘羽的小妈，刘羽会不会气疯。哈哈，不行，我得先笑会儿。再让她今天一个劲儿拉着乐音出幺蛾子。” 谈穆一只手搭在闻昕的椅背上，一只手捂着半边脸，笑得花枝乱颤。 闻昕无语望天。 “檀木，你注意一下，你是檀芯的老大，霸道总裁，今天的主角。” “不管，先开心再说。” ...... 第308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檀木，你说她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这么好的资质，完全可以先走走事业路线啊。做个大明星并不少挣钱的。” “还有张恒那么又帅又靠谱的男朋友，偏偏这么急着傍大款。这个乐音，我怎么就看不懂呢？” 谈穆冷嗤一声。 “走事业路线多辛苦，拍戏赶通告，还得看人脸色，还不一定能成功。守着张恒，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她怎么会甘心。” “傍上大款，就进了她们以为的上流阶层。想干事业就干点，不想干就躺着，一辈子都不用努力。把物欲放到第一位的人，肯定都这么选。” 闻昕长叹一声： “唉，你看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这要是我，一定要先自己闯一闯，闯累了，再老大嫁作商人妇。” 谈穆斜她一眼：“怎么，你对年幼嫁做商人妇不满意？” 闻昕赶紧正襟危坐：“哪敢，满意得不得了。不过那时候我不年幼，你也不是商人啊。” “怎么不是，你是个小土豆，我是出卖脑子赚老婆本的商人。” 旁边的杨丽珍跟马骏刚回来坐下，正好听到了这几句，忍不住一阵恶寒。 “真是够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俩这夫妻感情，有这么多调味料，还真是麻辣鲜香。” 闻昕笑喷：“丽珍，你这个编辑啊，一张嘴就是一个社会万象。” ...... 年会过去三天了，刘总茶不思饭不想，看着粉红小本子上的电话抓耳挠腮。 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悦耳的女声，却不像是乐音的。 “......刘总啊，我是乐音的姐姐乐华，乐音去南城拍综艺了，封闭式拍摄......” 一个小时后的某西餐厅，派头十足的刘总看着眼前跟乐音有那么几分相像的脸，心里美滋滋。 能接触上姐姐，这事就成了一半。 乐华优雅地吃着牛排。 乐华身高比乐音矮了几公分，也比乐音丰腴一些。有过几年婚史又没生孩子的27岁少妇，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 这一年，她海绵一样汲取着大城市的时尚信息。 本来她就是卖服装的，还有那么点审美，现在更是彻底改头换面，一点也看不出小县城的痕迹了。 那张脸隐约有乐音的影子，但凑到一起平平。现在因为化了精致的妆容，颜值竟然有了几分艳色。 栗色大波浪卷发披肩，紧身毛衣勾勒出汹涌的曲线。 v领处挂着一块翠绿的水滴形玉坠，诱惑地垂向领口深处隐隐的事业线，衬得那一小片肌肤胜雪。 刘总看眼前的女子娇俏地笑着，那张脸自动就代入了乐音的绝色，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刘总，乐音这事，我们还是要慎重一些，等她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毕竟她后面的路到底怎么走，还需要做做规划。” “不过刘总，我倒是觉得您真是个好人，如果真能给乐音带来足够的支持，还是可以认真考虑的哦。” 这么明显的话里有话，刘总这个老狐狸哪能听不懂。 也是啊，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也是他们商场的规矩呀。 这个女子不错，不光xiong大，脑子也不小。 两个人聊着乐音的一些经历，刘总听着一个姐姐对妹妹的拳拳之心，都有些小感慨。 这个姐姐，简直够上大半个妈了。 搞定她，乐音就是小菜了。 “刘总，谢谢您的款待呀。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一会儿还要去楼上给小音买点东西。过一阵小音回来我就没时间了。” 饭局结束，乐华起身道别，刘总忙不迭说道： “我们一起，正好我给小音买点见面礼。不管这事成不成，我这个长辈也得表示点诚意嘛。” 乐华自是百般推辞，刘总伸手推着她往外走去。 这次，可不是虚扶。 手搭在腰间的刹那，隔着薄薄的毛衣，纤柔温热的手感让他手心一热。 啧，姐姐都是这样了，那个绝色的乐音，该是多么...... ...... 最高端的燕京百货，奢侈品牌林立。 乐华已经用这一年的时间，通过刻苦攻读时装杂志，对这些牌子有了深刻的了解。 虽然有很多以她们目前的经济实力买不起，但不妨碍时不时逛逛。 在爱家的店里，乐华对比着几款包包。 “刘总，您看哪个更适合小音？她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给她一个礼物。这段时间她有些不开心。” 刘总拿起两个最贵的。 “这两个都好。”转身看着柜姐招呼，“小姐，这两个，买单。” 乐华赶紧拿出卡来：“刘总，我来......欸，小姐，我要这个就行了，不要两个。” 刘总伸手压下她递过去的卡。 “你们俩一人一个，别跟我客气，今天说了来买见面礼的。” 乐华没再争，默默把卡放回了包里。 她知道应该拒绝，因为这样就相当于接纳了认干爹这个操作。 说实话，到底答应不答应她还没完全想好呢。 她这几天调查了不少刘总的底细，总觉得刘总的财富还是不够，不算顶级富豪。 这才是第一个主动凑过来的，后面的，应该有质量更高的吧。 小音值得更好的。 可是，这个刘总也真是大方得很，又加了两条丝巾，这一出手就是六十多万。 啧，看看，这就是富豪，随便出出手，就是那些工薪几十年的收入。 小音竟然还想着张恒。 就张恒那个工作，哪辈子能挣出六十万来？ “刘总，您这也太......不行，后面我要给您钱，这礼物太贵重了，我跟小音承受不起。” 从爱家出来，乐华挽上了刘总的手臂，扭着身体娇声说着。 刘总感受着波涛在自己的手臂上翻滚汹涌着，只感觉身体的某处激烈叫嚣起来。 “小华，东西买好了，时间还早呢。你要真想感谢我的礼物，就陪我去唱唱歌吧，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 乐华哪有不应的，上了刘总的豪车飞驰而去。 ...... ktv包厢里，酒至半酣，乐华频频推开刘总的上下其手。 “不要啦刘总，人家又不是kyv小姐，怎么能在这里......” 刘总恋恋不舍把手从衣服里收回，起身拉着乐华就走。 “走，回我的别墅。” “刘总......” “再叫，就在这里办了你。” ...... 刘家别墅。 乐华进了大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下。 这别墅，比谢导家的那个可大多了。这装修，这气派，跟电视里看的一样啊。 “刘总......唔......人家还没洗澡呢。” “去楼上，看看那张大床你可满意。” ...... 第309章 贤惠纯良的小娇妻 云雨初歇。 刘总抚摸着身边饱满年轻的身躯，满意地叹了口气。 “小华，没想到你滋味这么好。” 刘总体力不支眯着眼休整了一会儿，旁边的人却一直没动静，他忍不住探过身来看，吓了一跳。 “小华，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看着刚刚娇吟承欢的女子突然梨花带雨，刘总这心里可疼得不行。 百般哄着，终于哄得乐华转了身。 “怎么会这样......我本来是为小音的事情来见您的，怎么就......这样了。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这娇滴滴的哭声，融化了刘总的心，竟然升腾起一丝愧疚。 “小华，是我不好，我太喜欢你了才这样的。你......不喜欢吗？” 说着拿着纸巾，细心给乐华擦着脸上的泪。 乐华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鼓了鼓勇气，怯怯地依偎过来，把脸埋在刘总的肩头。 “人家......其实也是喜欢的。都怨你，这么猴急，把人家都搞懵了。我们才刚认识呢，这样......太随便了。” “呜呜......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眼见着又开始哭，刘总上赶着哄，一直到最后累得沉沉睡去。 乐华挪开身上已经有些肌肉松弛的手臂，回味一下今天的这场贪欢。 唉，到底是上了年龄，这体验，真是一般般。 不过自己素了一年，这也算是久旷了，聊胜于无吧。更何况还有那么贵的包包拿，值了。 她轻轻起身走了出去。 卫生间里，乐华从浴缸里抬起手臂，看着上面蜿蜒滑落的水流，静静愣神。 这个卫生间，比她那间小卧室还大。 ......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 刘总醒过来，摸摸身边已经空了的位置，愣了一下，赶紧起床往外走。 “刘总，您醒啦。” 娇柔的声音让刘总吊着的心一下子落下来，又有点小雀跃升腾起来。 厨房门口，乐华娇俏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汤勺。 “张妈刚才在做饭，我就顺便做了红枣百合小米粥，您昨天说过爱喝的。您先去洗漱，我这边马上就好。” 张妈很赶眼色地从厨房里出来，去了佣人房。 乐华也是早上见了张妈后，才知道他们住在佣人房。有另外的门出入，不跟别墅用一个大门。 刘总神清气爽坐在餐桌前，看着乐华忙前忙后，忽然有种娇妻在侧的感觉。 “刘总，这是我做的鸡蛋饼，您尝尝好吃不？” 刘总张嘴咬了一口，软软的带着蛋香，是好多年没享受过的味道。平时张妈不做，他也想不起来吃。 今天这个味道，让他无比舒心。 他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小华，你很会做饭呀。” 乐华喝着粥，有些羞涩：“会什么呀，就是些家常便饭，太高级的肯定不如张妈做得好。” “就是要的家常便饭，家的味道嘛。你这个小家伙真不错。” 刘总又是喝粥又是吃鸡蛋饼，甚是畅快，抬头却发现乐华一边喝着粥一边愣神。 “小华，又想什么呢，神不守舍的。” “刘总，我......等小音回来我就跟她说您的事，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这如果被小音知道了......” 乐华早已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比昨天更清淡，这一眼泪盈睫，看起来分外楚楚可怜。 刘总昨晚爽得不行，早饭又这么舒心，怎么可能立刻放手，赶紧拉起手来哄。 “那我也收你做干女儿好不好，你跟刘羽同岁呢。” 乐华迷茫地睁大了眼睛：“啊？我们都......那样了......” 刘总把乐华拉过来坐到腿上：“我只问你，喜欢不喜欢做我的干女儿？” 乐华一脸娇羞，纠结半天，把头埋到刘总的颈窝。 “嗯......” ...... 赶在春节前，乐音结束拍摄，告知乐华第二天就回京市。 京市某高档公寓的套房里，刘总抱着怀里的乐华爱不释手。 这个小女子，看着娇娇俏俏胆子很小，谁知道天赋竟然这么好。稍微一引导，就能做那么多新花样。 做完了还羞愤欲死，更是让人心痒难耐。 下了床，就是贤惠纯良无比的小娇妻。熬粥做饭打理他的一切，把他伺候得全方位无死角得舒服。 这种被精细侍奉的暖心，让他尝到了家的感觉。 有时候他都有点想哭，觉得自己辛苦了这大半辈子，都没真正享受过婚姻的幸福。 跟那个母老虎年轻时鸡飞狗跳，后来就相互嫌弃，哪里尝过这种呵护备至。 这个乐华，虽不像乐音那么绝色，也不像以前那些妖艳贱货那么风sao。但她的优点，是谁都比不了的。 “宝贝，住了这些天，这套房子还喜欢吧。” 乐华点点头，把头埋得更紧了些，声音闷闷的：“嗯，喜欢。” 这是刘总的一套公寓，以前也是用来金屋藏娇，现在这个娇换成了乐华。 觉察到怀里的人儿有些不对劲，刘总把乐华的脸抬起来，果然看到了湿漉漉的睫毛。 “宝贝，有啥不开心跟干爸说说嘛。” “干爸，小音明天就要回来了。我一想起这事就很害怕。你说我该怎么面对她，怎么跟她说我们之间的事。” “宝贝，咱们先别告诉她，等她慢慢熟悉了，也就接受了。” 乐华的眼泪又涌上来：“可是，我们不能两个人都做你的干女儿。” “怎么不能，我认她做干女儿，是为了方便给她资源。认你做干女儿，是为了......” 说着探头去亲她，乐华侧头躲开。 “才不要。我还不知道，有了她，就再也没我什么事了。” “怎么可能，小华，谁也代替不了你。” 是啊，那些妖艳贱货，哪个也不会这么精心伺候自己。只有小华宝贝能带来那种家的感觉。 嗯，小华宝贝就是那个妖艳不贱的货。 ...... 从公寓出来，乐华拉了拉大衣领子，把脸埋到围巾里，步行回她和乐音的家。 伺候这个干爹，她已经熟门熟路，对她也不是难事。就是每天装得娇娇的，一开始有些累。 不过似乎装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好像自己真的是那个被藏到金屋里的小娇娇。 长这么大，这几天的人生，是翻天覆地的新生活。 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她就不是小孩子了，帮父母干家务，带妹妹。 再大一些就是跟父母一起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斗同行斗刁蛮顾客，她从来都是家里最坚强的那个。 现在，她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新人生。 如果能绑死这个干爹，自己可就真的一飞冲天，成了上流贵妇人。 只是，小音怎么办。 在干爹这里，自己跟她比，根本没有胜算。 而且，两个人都绑在这一棵树上，很明显就是一步臭棋，浪费了呀。 ...... 第310章 太惊艳的人 “姐，我可想死你了。” 乐音扑到乐华身上撒着娇，然后抬起身来，看着眼前更加娇媚起来的姐姐，忍不住两眼放光。 “姐，你好像变了个人欸。说说，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些天，你遇到新姐夫了？” 乐华眼神闪烁，伸手把她推到客厅里。 “少来，都会拿你姐姐开涮了。先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 乐音换好衣服出来，刚在沙发上坐下，又腾地站起来，跑到客厅一角的柜子前大声尖叫着。 “啊......姐，这是爱家的新款？你给我买了这个？这个好贵好贵的啊，你哪来的钱。” 她小心地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包包，眼里光芒四射。 “姐，就是这个。云轻有一个比这个小一号的，据说是王总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整天背着，鼻孔都朝天。” “天哪，我竟然有个比她的还要大的。姐，你说云轻看了会不会气死。” 自从跟公司签约后，云轻就看她各种不顺眼，动不动就使绊子。现在说起云轻她就生气。 “小音，你先过来，姐姐跟你说件事。” 乐音把手里的包放到柜子上，恋恋不舍跟着乐华回到沙发上。 “姐，怎么这么严肃，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小音，是这样。你走后，那个刘总打电话找我了。我知道他肯定是要说认你当干女儿的事，也不敢推辞，就去见他了。” 乐音看看包包，再回头看看乐华，有些明白过来。 “所以，这是刘总送的？姐，这个不好吧，太贵重了，咱们可怎么办。” 乐华拉着乐音的手，拨弄着一根根削葱根一般的玉指。 “小音，人家有钱有势，咱们不敢轻易驳人家面子的。我去跟他吃了个饭，还跟他聊了好久。” “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你不能一下子被这个刘总绑定了，否则后面的机会就可惜了。你觉得呢？” 乐音忙不迭地点头： “对的姐姐，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我跟你一样的想法。” “我这才刚刚开始呢，即便后面遇不上谈总那样的，也会遇上差不多的吧。刘总太老了，实力也就那样，还不如谈总有钱。” 乐华拍拍乐音的手，口气里有些埋怨： “小音，你怎么三句话不离谈总，不是说了嘛，不要再提这个人，他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乐音把头靠到乐华的肩头，闷声说着。 “姐，我看过一句话，说是年少的时候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后面的就都成了将就。姐，谈总就是那个惊艳的人。” 乐华伸出食指点点她的额头： “你呀！又来了。那你来说说张恒跟谈穆比起来，他差在哪里？学识长相家世，都差不多吧。” 乐音一下子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不屑。 “差大了，论资历论地位，他怎么跟谈总比。” 乐华瞥她一眼，嘁了一声。 “说白了，谈穆比张恒有钱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谈穆现在就是个打工的，比如，他是徐经理那个位置的，他还有那么惊艳吗？” 乐音想想檀芯科技对接《天剑传奇》项目的徐经理，说实话，三十来岁能做到徐经理这个位置也算很不错了。 可如果谈穆仅仅是谈经理...... 看乐音愣了半天没回神，乐华接着加料。 “小音，你看，你喜欢谈穆，其实是更喜欢他的钱。男人的身份地位就是靠金钱堆积起来的。他只不过恰恰又有钱又年轻帅气，所以才惊艳。” 乐音低垂着眼睑，沉默了半天，抬头转了话题。 “姐，我这次去拍综艺，见到了一个曹总，对我很热情。听说他是h卫视这个综艺最大的广告投资商。” 乐华忽地坐直了身子：“哦？你说说，是个什么水准富豪？资产比起刘总怎么样。” 乐音嗔了一声： “姐，你真是的，怎么老是钱钱钱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感觉挺厉害，导演谁的对他毕恭毕敬。而且，他还挺年轻。” “好，小音，以后这种事，你随时跟我说，姐姐帮你查。你也不要随便答应人家什么。你这刚开始呢，有的是机会。” 乐音乖巧地点头，眼神又瞟向柜子上的包包。 “姐，你说这个刘总到底怎么办，把包包退给他吗？” 乐乎转头看着她眼里的不舍笑起来：“小音，你喜欢刘总吗？” 乐音立刻撇了嘴：“谁喜欢他呀，他年龄比咱爸还大。他当个干爹还行，别的嘛肯定不行。” 乐华想了想，似乎定了决心。 “小音，这件事姐姐帮你处理，你专心按照公司的要求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千万别出漏子，马莉姐这一阵对咱们意见不小呢。” 乐音点点头，起身走到柜子旁，留恋地抚摸着包包。 “姐，我知道，刘总的事你怎么处理都好。别搞僵了关系就行，毕竟人家是《天剑传奇》的投资商。” “姐，你说这包包为什么会这么贵啊，都赶上一套小房子了。送包包，还不如送房子呢。” 乐华叹口气，起身走过来，把包带挂到乐音肩上。 “小音，你如果傍上了富豪，包包房子那不都是手到擒来，哪用得着看到一个包包就稀罕成这样。小音，这不该是你过的生活。” 乐音看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又仔细端详着身上的包包，眼里闪过莫测的神色。 ...... 腊月二十九，刘总一早在别墅醒过来，起身走出卧室。 偌大的厅里空荡荡的，只有王妈在打扫卫生，张妈在厨房做饭。 两个儿子要到明天才会带着儿媳孙子回来，刘羽则早早去了国外旅行。即便不旅行，她也很少回别墅。 这个家，大部分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 啊不，还有保姆和司机。前些天，还有宝贝干女儿。 刘总心里空落落的，突然很想那个娇俏的身影。 想她黏着自己，会捏肩捶背做各种好吃的，还会给自己搭配各种穿戴，夸自己有派头。 似乎有心灵感应，手机响起来，他一看屏幕，心里一扑通，开心接起来。 “干爸，我在金都公寓，你中午过来吃饭吧，我有事跟你说。” ...... 第311章 带着艳色的人间烟火 放下电话，刘总兴奋地洗漱整理好自己的形象，喷上香水，兴冲冲出门，连早饭都没吃。 还等什么午饭啊，宝贝干女儿在等着呢。 心急火燎赶到了公寓，推开门就抱住了整整两天没见的宝贝。 “宝贝儿，想干爸了没？” 乐华举着双手，小心地不让面粉蹭到刘总的衣服上。 “哎呀，干爸你小心呀，人家手上都是面粉。” 声音还是娇娇的，却带了瓮声瓮气的鼻音。身子也在努力侧着，躲开刘总探过来的嘴。 刘总察觉了异样，弯下腰对着她的脸，果然看到了红红的眼睛和鼻头。 “宝贝儿，怎么了，想我想哭了？有什么事要跟干爸说？” 乐华挣脱开他的搂抱，往餐桌那里走去。 “等吃完饭再说。干爸你先坐会儿，我正在包饺子呢，我搞到了茴香。你不是最喜欢吃茴香馅的水饺吗？” 刘总又开心起来： “哎呀这个季节你还能搞到小茴香，真是太好了，闻着味道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乐华微微翘了翘嘴角，继续擀皮包饺子。 “宝贝我也帮忙，我会擀皮呢。”刘总来了兴致，挽着袖子兴冲冲洗了手就要动手。 乐华也不客气，直接把擀面杖交给了他。 还别说，刘总擀皮还有那么点样子，第一个不太行，后面很快就上手了。 “唉，都几十年没干过这事了。当年家里孩子小，母......咳咳，你干妈包饺子我就擀皮。” “那时候，能吃上顿饺子多不容易呀，家里人忙活得可开心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容易满足。” 乐华安静听他唠叨着，手里熟练地包着饺子。 “小华，你这饺子包得真好看，一个个跟小元宝似的。” 刘总看着那双纤柔的手灵巧动着，忍不住夸奖。 “嗯，我十几岁就会帮着我妈干这些了。那时候我是家里的老大，早早就开始干家务活，带妹妹。” 说着说着，声音又有些鼻音。 刘总凑过去，在她的脸上轻轻亲一下：“宝贝，还是不开心？告诉干爸，怎样你就开心了？” “帮我把饺子包好，然后你吃上一大盘，我就开心了。” 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看得刘总心尖直颤： “好好，吃上一大盘，跟我的小宝贝儿一起包的饺子，肯定得吃一大盘。” 乐华破涕为笑，两人继续包饺子。 刘总擀着皮，看着身边的人忙碌着，时不时还娇滴滴嫌弃他这个太厚了，那个擀得不够圆。 他的心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涨得满满的。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呀，贴心的小娇妻，会娇滴滴哄人，也会陪自己家长里短。 这种带着艳色的人间烟火，比那些妖艳贱货只知道索取张扬可真是好太多。 ...... 乐华在厨房里下着饺子，刘总拿着一块抹布进来。 乐华转头，看他手上身上还沾着面粉，赶紧拿了一块湿毛巾过来给他擦拭，一边嗔怪着。 “看你这一身，噗......脸上都有。唉，让你这么一个大老板干这些，真是难为你了。干爸，你心里肯定骂我了。” 正说着，旁边锅里的水差点溢出来，吓得她赶紧去揭盖子，用勺子搅拌着。 刘总从身后拥住她纤细的腰肢，满足地把脸埋到她香香的卷发里。 “宝贝儿，我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骂你。小华，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宝贝儿。” 乐华冷哼一声： “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哄我。你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我就是个无趣的良家妇女，哪能跟人家比风sao，你怎么会喜欢我。” 刘总掰过她的脸，在她嘴上狠狠印了一下。 “不许胡说，就因为你是良家妇女，我才格外喜欢。那些妖艳贱货怎么能跟你比。” 他没想到，自家儿子说的这个词，被他这么准确轻松说出来，还自觉把乐华从这个词里剔除了。 乐华转过头，闷声不响继续下饺子。 不一会儿，几盘饺子，两杯红酒，两人开饭了。 “嗯嗯，就是这个味道。小华，你这个饺子馅调得真是绝了，这是这些年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来，喝个饺子酒。” 两人碰杯，刘总喝一口咽下，无比满足地叹口气。 “啊，太美了，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小华，有你在我身边，生活真是美得很啊。” 乐华还是话不多，两人吃完了饭，乐华把碗碟收拾到厨房。 刘总很自觉地收拾好桌子，然后拿着抹布进了厨房，伸手去拉低头刷碗的乐华。 “宝贝儿，不用刷了，明天不是还有钟点工吗？让她收拾，你不用干这些杂活。” 拉了一下，拉不动，乐华依然执拗地低头，反复刷洗着那几个碗碟。 刘总双手转过乐华的肩膀，抬起她的脸，发现已经泪流满面，顿时慌了手脚。 “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来来，跟干爸好好说说，出什么事了。” “我去洗个脸。” 乐华挣脱刘总的拥抱，出了厨房。 刘总只觉得怀里一空，心里也空落落的。 乐华洗过脸，又在脸上仔细擦了点轻薄的美白粉底，看看防水眼线和防水唇膏还很坚挺，放心地出了卫生间。 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被门口等着的刘总一把抱在了怀里。 “宝贝儿，吓死我了，你这怎么还锁上门了。” 乐乎轻轻挣脱他的手臂，脸上表情淡淡地说道：“刘总，咱们到沙发上坐坐，我有话跟你说。” 刘总登时急了眼： “这怎么都改称呼了。宝贝儿，是不是干爸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跟干爸说，干爸一定改。” 乐华拉过他的手，把他按到沙发上坐好，然后转身去了卧室，拿出了两个爱家的大手提袋。 “刘总，很抱歉，这个，我给您退回来了。我......真的不能跟您再这样了......” 乐华说着，悲从中来，两行清泪从大眼睛里坠落。 刘总看着那双目光楚楚的泪眼，感觉有些窒息。 这个落差也太大了，刚才还幸福温馨的一起包饺子喝酒，现在竟然要分手。 他那刚刚开始为爱跳动的心，忽然间如刀割一般痛起来。 “宝贝儿，不许叫刘总，叫干爸。你快说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 刘总小心翼翼往乐华身边靠了靠，拿起纸巾轻轻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跟干爸说实话。” 乐华没有躲，只是垂下了眼睑： “干爸，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这些天跟你在一起就开心得不行，可一离开你，心里就很难过。我算什么呢，跟自己的干爸这样......” “前天小音回来了，我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敢跟她说。最后被她发现了柜子里的包包，小音跟我疯了。” ...... 第312章 最无耻的生物 刘总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乐音对你做什么了？”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关注点不是乐音的态度，而是乐华有没有受伤害。 乐华擦擦眼泪，眼神无比痛心。 “她说，我在害她。公司已经严令不准她搞出绯闻，否则就是要面临巨额赔偿，结果我还这样。” “干爸，我真的很伤心，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我们姐妹两人，怎么可能认你一个人做干爸，那我们成什么了。” “干爸，我们结束吧。小音这个情况，我更没脸......包包可能你会损失点钱，你看需要我怎么补偿。” 刘总看着乐华空洞又绝望的眼神，不管不顾把她抱进了怀里。 “不行，宝贝儿，你不能离开我。乐音认不认我做干爸无所谓，你必须是我的宝贝儿。我离不开你。” 乐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抬手轻轻抚摸着刘总的脸，眼神里弥漫上痴迷和留恋。 “这些天，是我这27年最幸福的日子，幸福得都有些不真实。我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有魅力的人。可我知道，你终归不属于我。我不该奢求的。” “干爸，让我最后一次......” 她深情地吻了上去，一阵昏天黑地。 半晌，乐华从刘总的怀里娇喘着抬起头，最后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干爸，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就要起身，刘总疯了一样把她压到了沙发上。 “不行，你不准离开我。宝贝儿，我只要你这一个宝贝儿好不好。小华，答应我，我一定对你好。小华，不要离开我。” 又是一阵痴缠。 刘总感觉自己的青春又回来了，青涩的，酸楚的，甜蜜又疼痛。 天哪，这种感觉，年少的自己都没正经体验过。 现在老树发了新芽，这个宝贝儿，简直就是自己的初恋啊。 ...... ...... 这个春节，闻昕和谈穆带着李彦和谈闻小朋友一起去了南海度假，闻成志回了云城跟老父老母团聚。 爷爷奶奶已经年迈，好在身体还康健。 闻成志给他们买了个一楼带院的房子，不用再上楼下楼。 这些年一直用着的保姆做得也还不错，闻成林两口子经常过来照顾，倒也顺遂。 本来说要带着穆明贞和谈书塬一起，但老两口说要在家里陪着小孙女一起过人生第一个春节。 ...... 王曼宁则回了海城。 肖瑜年前就去北欧看极光去了，十国游下来，估计寒假都要过了。 大年三十在爷爷奶奶家吃过年夜饭，王立衡就开车拉着王曼宁和王博睿回家。 王曼宁以前回来，大都是住在肖瑜那边。这次她本来也想去住，一个人住，也强过在原来的家里不自在。 可看看王立衡渴望的眼神，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看在他妻离子散的份上，还是迁就一下吧。 王立衡看看副驾驶上默不作声的女儿，装作漫不经心问道：“曼宁，你妈跟谁去看极光了呀。” 这几天曼宁告诉他肖瑜跟朋友出国旅游了，他也没细问。今天一听曼宁在饭桌上说妈妈去看极光，心里就一咯噔。 这是肖瑜很多年前的愿望，等全家人有时间一起去看极光。 可后来，那个家散了。 王曼宁瞥一眼装模作样一脸淡定的王立衡，很自然回答着。 “苏叔叔啊，就那个苏简明，开健体中心的那个。” “我觉得苏叔叔跟妈妈真是灵魂伴侣，为了陪妈妈去看极光，苏叔叔把年假攒到了最后。听说他们还计划着明年去爬珠峰，” 王立衡脸都绿了。 “那个苏简明，就没有自己的老婆孩子？” 王曼宁冷冷一嗤： “爸，您还真是不了解我妈。以我妈的道德标准，你觉得她会去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吗？” 话说出口，突然想起后面还坐着个王博睿，赶紧回头看了一眼。 看他东倒西歪昏昏睡着，才继续口无遮拦。 “爸，你知道吗？在我和妈妈的字典里，小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生物。” 王立衡本来就心塞，听了这个更是堵心，闭住了嘴不再多言。 车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 回到家，王曼宁洗了个澡刚回房间，房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看到王博睿站在门口，那双和王立衡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里神色忐忑。 “王博睿，有什么事吗？”王曼宁神色不咸不淡。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的感觉一直很矛盾。 当年高考完，她的世界崩塌的那段日子，看到这个小男孩，她是恨的。 可这些年，她很少回来。 回来的那么几天，这个小男孩总是一脸仰慕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就怕惹到她，她又有些不忍。 这些年过去，她越来越成熟，看到牛方姝都没有当年那种恨意了，只剩下嘲讽和鄙视。 对这个小男孩，她经常就是选择无视。 王博睿期期艾艾问道：“姐，我妈......真的是小三吗？” 王曼宁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的高一学生。 这是太傻呢，还是太天真。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王博睿眼神飘向别处： “小时候跟人吵架，就有小朋友骂我妈妈是小三。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回来问爸妈他们也不告诉我。” “今年暑假我们初中同学一起聚会，有个原来跟我一直有矛盾的，又跟我吵起来，骂我是小三的孩子。” “姐，我妈是小三，对吗？” 王曼宁看着已经垂下头的王博睿，心里长叹一口气。 这就是作孽的父母，给孩子带来的坎坷人生。 “博睿，你知道小三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就是把别人的家给拆散的人。当年是我妈把你们家拆散的吗？” 王博睿抬眼看着王曼宁，声音沉闷。 王曼宁想了想，还是正色回答道： “王博睿，我第一次见你，是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办完升学宴没几天。” “那天，是我爸妈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三天。你妈妈带着闵静怡和你，进了这个家门。当时，你两岁。” 她觉得王博睿应该知道这些，王立衡和牛方姝不告诉又怎样？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知道真相。 脸面这玩意儿，靠谎言永远保不住。 ...... 第313章 他乡遇故人 看着大男孩佝偻着背转身离开，王曼宁还是叫住了他。 “王博睿，虽然因为你妈妈的存在，我不喜欢你。但我还是想说，大人的错误，用不着你来买单。” “你只需要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爸爸和爷爷奶奶在你身上付出了很多，你应该知道不能像闵静怡那样，把自己好好的人生给毁了。” 其实说起来，就算闵静怡寄人篱下，王家也没虐待过他。甚至还在她成绩啥也不是的情况下，给她找了上学的门路。 其实她手里的牌没那么烂，甚至比很多出身底层受尽苦难的孩子好得多。 可她偏偏就要走那么条路。 王博睿眼神闪烁：“我姐她......” 王曼宁竖起了眉毛。 王博睿对闵静怡更亲近，她很能理解。但对一个人渣一直这么认同，可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你姐。王博睿，你姓王，不姓闵。闵静怡做出那种坏事，落得那个下场，是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个酗酒的赌徒。” “你看看我们王家，看看爷爷奶奶，看看爸爸和伯伯，看看你的哥哥姐姐们。我们王家，不出孬种。” 她嘎嘣脆地把话撂下，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王博睿傻傻站在门口，沮丧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一抹笑，抬手抓了抓头发，转身回了自己屋。 书房门口，王立衡轻轻关上房门，坐回窗前的椅子上，点上一根烟，默默看着远处烟花四起。 真是操蛋的人生。 有过两个老婆，儿女双全，却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守岁。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动不动就卯着劲地想上位。 但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三婚？ 不行，他有阴影。 ...... 大年初五，王博睿犯了肠胃炎，王立衡有饭局，王曼宁就陪着去了医院。 打完吊瓶，正跟王博睿走到停车场，看见他们的车前站着两个年轻男女正在争执。 女子面对着他们，妆容精致装扮时尚，说着带着海城腔的普通话，神情很是激动。 “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阿清，我们分手吧。你不会为我妥协，我也不会为你放弃我的追求，咱俩不是一路人。” “莹莹，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阿清，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 王曼宁看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的两个人，无奈按了一下车钥匙，汽车的声音惊动了两人。 男子回头，跟王曼宁对视的刹那，两人都呆住了。 “王校长。” “周老板。” 两人同时开口，神色都有些尴尬。 女子迅速转回身，拉开旁边车的门，启动汽车开始走。 “莹莹......”周宴清伸手去拉车门，女子却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 周宴清没再追，看着小车喷着尾气走远。然后回转身，看着静静站着的王曼宁，一脸苦笑。 “让王校长看笑话了。” 王曼宁扯扯嘴角：“这算什么笑话，刚才是周老板夫人？” 周宴清摇摇头：“女朋友，整整七年......” 王曼宁对人家的情史不感兴趣，转开话题问道：“周老板，我载你一程？这里离着出口挺远的。” 周宴清顿了一下，转到副驾驶位置上了车。 “周老板住在哪里？”车上气氛有些沉闷，王曼宁开始没话找话。 “蔓萝酒店。” “哦，那离我家不远，我把你载到那附近吧。好人做到底。” 周宴清轻笑起来：“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熟人，还让熟人看了我被分手的大戏。” “分手？七年的分手，应该不是今天这样子的吧。” 周宴清转头斜她一眼：“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王曼宁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这个不够决绝，像是分了很多遍的那种。” 周宴清很感兴趣地看她一眼： “你感觉得还真对。五年前她回国，就开始分分合合。这一次，唉......” “她还真的会不要孩子？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王曼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松自在跟他闲聊。 可能是周宴清这个人自带自来熟的气质，很容易让人放松吧。 “父母一直这么闹分手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又怎么会幸福。” 周宴清的语气突然沉郁起来，带着几分难过和惆怅。王曼宁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汽车到了王曼宁家的小区，王曼宁让王博睿自己下车回家休息，继续往前送周宴清。 许是因为心绪不畅，周宴清也没推辞。 “王校长，蔓萝酒店附近有个咖啡厅，我请你喝杯咖啡吧。今天也算是他乡遇故人。” “你是他乡，这里可是我的故乡哦。”王曼宁调侃道。 “没想到王校长是海城人，一口京腔很是地道啊。你们海城姑娘不都故土难离，不愿去外地吗？莹莹就是受不了京市，去年回了海城。” “人和人是不同的呀。”王曼宁没多说话。 她可没有对不熟悉的人诉衷肠的癖好。 不过周宴清似乎有这个癖好，也或许是今天有些憋闷坏了。一杯咖啡的功夫，又让王曼宁听到了一部七年的感情纠葛史。 周宴清和荆莹在英国大学认识，那时周宴清大四，荆莹大一。 热恋一年后，为了心爱的姑娘，周宴清忍住强烈的回国欲望，又读了一年半的硕士。 两年半的如胶似漆，接着就是一年半的跨国苦恋。 荆莹回国后，周宴清的第一家饭店已经基本上道。他兴冲冲给心爱的姑娘展示他的杰作，却被荆莹兜头一盆冷水。 “阿清，你竟然把说笑的话当了真。你留学那么多年，读到了硕士，就为了开这么个破饭店吗？” “你本来可以干正经大事业，你家里的那些资源，可以给你那么大的助力，你竟然轻易就放弃了。” 周宴清可不这么认为，相反觉得自己是把爱好干成了事业。 荆莹嗤之以鼻： “说出都丢死人了，我同学问我男朋友干啥的，我说开饭店的，你知道他们笑了多久吗？” 王曼宁静静听着，明白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孩子，遇上了不走寻常路的官二代。 他俩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但这话可她可不会多嘴，只默默喝着咖啡。 ...... “阿明，我要热牛奶，还要一个麦芬，咱们宝宝想吃甜的呢。” 周宴清倏地转头，目眦欲裂看向吧台。 ...... 第314章 又有新爹了 王曼宁也随着周宴清的目光看过去。 吧台前，刚在医院看见过的荆莹正挎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脸上娇滴滴的表情跟刚刚在停车场判若两人。 王曼宁简直想仰天长啸。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见识人家这么隐秘狗血的感情事故......啊呸，感情故事。 这样是不是以后云中记的饭都捞不着吃了啊。 唉，损失巨大。 她这边吐槽着，周宴清已经起身走过去，跟正往这边走的荆莹对了个正着。 荆莹的脸肉眼可见地青紫起来。 “哟，这么巧，刚跟我在医院分开，就在这咖啡馆见面了。这能有半个小时？” “荆莹，说说这孩子的事吧。刚刚医院传喜讯，你还跟我说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才半个小时，这孩子又有新爹了？” 王曼宁一口咖啡呛到了嗓子眼。 周宴清这货，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妙语如珠抖机灵，他这到底是伤不伤心啊。 她捂着嘴憋红了脸，还是压抑不住咳了几声。 荆莹眼神瞟过来：“哼，你不也一样，这么快就跟人约会。” 王曼宁还没咳利索，憋红着脸使劲摆着手说着： “欸，你们的事别扯我，我跟周老板仅仅是几面之缘的业务关系。刚才在医院你都听见了，周老板叫我王校长。” 嗯，食客和饭店老板，确实是业务关系。 吧台那边的男子已经走了过来，蹙眉看向荆莹：“莹莹，这谁呀？他这话什么意思？” 周宴清眉毛一挑，一口京片子有些轻佻。 “就刚才你听到的意思呀，半个小时前，我在医院里听到荆莹女士有了我们的孩子的喜讯。” “然后她在停车场跟我吵了架，说不想跟我结婚，也不想要这个孩子，要跟我分手。” “没想到呀，这一分开就立刻找人来汇报喜讯了。荆莹，我算算时间觉得这孩子真可能是我的，我才跟你说奉子成婚的。” “真没想到，你这同时还有个时间很合适的孩子爹。荆莹，你这还真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啊。” 王曼宁在一旁听着，直想顿足爆笑。 这京油子损起人来，真不是盖的，荆莹的脸都变成调色盘了。 荆莹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臂，急赤白咧辩解着： “阿明，别听这个人胡说，我早就跟他分手了。他今天追过来求复合，我没答应，他就报复我。” 周宴清笑了： “少说了一天，昨晚我们不是住在你临安路的房子里吗？荆莹，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发现你撒谎这么溜。估计我被你骗过很多次。” 荆莹气急败坏举起手里的包砸向周宴清：“周宴清，你胡说八道，你无耻。” 周宴清轻松躲过，眼睛斜向荆莹平坦的小腹： “荆莹，你最好去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生父不详，就赶紧打掉吧。” “我警告你，如果是我的孩子，你必须打掉。我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你这么劣质的基因。” 说完，他拍拍已经有些呆滞的男子：“哥们儿，去做个鉴定吧，也好放心。” 男子看来是个儒雅的人，咬着后槽牙，甩开荆莹的手转身往外走，荆莹紧追了出去。 王曼宁一边啜着咖啡，一边看着窗外追着男子亦步亦趋解释着的荆莹。 “周老板，你这个女友找的下家实力有可能比你强啊，要不她会这么卖力。” 周宴清坐下来，看看周围。 幸亏咖啡馆里没什么人，只在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对情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 他端起咖啡猛灌一口。 “那是她公司里的上司，金融精英。” 王曼宁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你这都调查清楚了？那你还想跟她结婚？” 周宴清扭头看向窗外，外面早就没有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其实，我这次是想跟她好好聊聊，也大约知道会聊不到一起分手的。” “结果今天一早她去了医院，一查竟然有了孩子,也就顺水推舟说了结婚的话。只是觉得应该给她，也给这七年一个交代。” “可没想到，她竟然跟她的上司走到了这一步。” 王曼宁看着咬牙的周宴清，心里很是无奈。 这个戏她看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撤退了。他们不熟，实在不适合探讨这些问题。 知道的隐私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老板，这咖啡也喝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撤了。” 两人在店员八卦的眼神中出了咖啡店的门，走到了王曼宁的车前。 “王校长什么时候回京市？” “明天一早的飞机。”王曼宁抬头看看不远处的蔓萝酒店，还是有些不解。 “周老板，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就住在蔓萝酒店，荆莹怎么会来这家咖啡馆的，被你撞见的几率多高啊。” 周宴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起来很可笑，我没告诉她，她也根本没问过。” 王曼宁挑了挑眉，眼里是了然的戏谑。 一晚上都没问，肯定是忙着运动啊。 周宴清看着她的眼神，突然笑起来： “我昨晚住的酒店，没跟她在一起。是今天早上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才去的。刚才就是故意恶心他们。” 王曼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英俊的脸，发现他已经从一个京油子切换成了京痞子。 王曼宁噗嗤笑出声来。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有仇当场就报，比蔺城那个被抛弃了还犯贱的深情样子要好。” 周宴清一脸苦笑：“半斤八两罢了。我俩还真是哥们儿，都碰上这种女人。” “你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本来就群狼环伺，遇上这种女人那不是太正常了。所以你们shi里淘金的能力要足够强才行。” 一个shi里淘金，差点又让周宴清呛着。 王曼宁看向蔓萝酒店的目光往上移了移，看向了楼顶的那片流云，没注意到周宴清的表情。 太阳很盛，晃得她眯了眼。 周宴清看看王曼宁沐浴在阳光下的脸，未施粉黛，却泛着柔白的光。 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看什么呢？” “看云啊，今天的云很好看。你看，这么轻这么薄，风一吹就慢慢散开了。” 果然，很轻很薄的云，随着风，慢慢变换着形状，又慢慢散开。 “还真是呢。唉，你说要是那些烦心事能像云这样风一吹就散开，那该多好。” 王曼宁收回目光，看向还在仰着头感慨的周宴清。 “其实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个风，需要自己吹。自己吹不动，那些云就会越积越多，最后变成乌云压顶。吹得动，就是一片艳阳天。” 她的世界崩塌的那些日子，不就是靠着自己的救赎，努力吹散心头的乌云，才还原出来现在这个豁达的自己。 ...... 第315章 不用封口 周宴清也收回目光，眯着眼看向王曼宁。 “怪不得蔺城总喜欢跟你聊天，你这思维模式和说话方式，果然是直击人心。” 王曼宁一哂： “蔺城......算了，我就不笑话他了。我先走了，你回去跟蔺城抱团取暖吧。周老板放心，今天这一幕我会从脑子里清除掉的。” 周宴清一脸坦然： “其实你不用清除。啥时候去云中记吃饭，我请客，让你尽情笑话也不是不可以。” 王曼宁仰天翻个白眼。 怪不得跟蔺城是铁哥们儿，一样的贱嗖嗖。 ...... 商务仓里，王曼宁看着身边龇着大牙的周宴清，满心无语。 “周老板，咱俩不是应该再也不见吗？你说这多尴尬。你还把座位换我旁边，怎么想的呀。” “你看蔺城，自从被我知道隐私之后，就再也不好意思见我了。非必要不见面，多好。” 周宴清把手里的报纸翻了个面，挑挑眉毛。 “我跟他不同，我对荆莹已经看得挺透彻，也就没了幻想。而且我皮糙肉厚，这也是我荆莹打不倒我的重要原因。” 王曼宁忍俊不禁：“什么皮糙肉厚，你是说自己脸皮厚呗。” 周宴清继续挑眉：“对呀，头脑清醒，脸皮厚，我觉得这都是很难得的优点。” “当年荆莹也是看上你这个？” “咱们能不提她吗，多煞风景啊。” “哪有什么风景，除了尴尬就是尴尬。我先睡会儿。” 王曼宁盖上毛毯，侧头闭上了眼。 周宴清看看她的侧颜，目光转向窗外。 飞机正飞在云层之上。 “这个风，需要自己吹......吹得动，就是一片艳阳天。” 今天就是一个艳阳天。 ...... 优智的寒假班课程如火如荼进行中。 杨晓娜这次不光报了画室的课，还报了数学和英语的小班课，连午饭都是在校区吃的。 校区不提供午餐，学生们都是自己带了饭盒，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每次看到杨晓娜缩在教室角落里吃饭，老师们都会很可怜，也时不时会有学生出言笑话。 别人的饭盒都是荤素搭配，杨晓娜的饭盒里，除了包子就是馒头火腿肠。 偶尔的米饭配菜，那个菜也是烂乎乎的不成样子，看着像是前一天晚上的剩菜。 王曼宁在一次巡视时看到杨晓娜在啃包子，问是谁包的。杨晓娜说是姥姥，每周都是包很多送到她们家。 王曼宁一阵叹息。 这个李云芳，很明显精力根本不在孩子身上。 临近寒假班尾声，蔺城来优智看杨晓娜，在教室门口遇上了王曼宁。 王曼宁看画室里学生在各自忙碌，就带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杨晓娜正在画一张素描，一个小小的素描本放在画架旁边的地上。王曼宁捡起来翻了翻，在一张画像面前停住了。 是蔺城的肖像，手法稚嫩，但还是把蔺城的特点抓了个七八成。 肖像旁边写着四个小字：【蔺城爸爸】 旁边的蔺城变了脸色，拿起橡皮擦就把那几个字擦掉了。 然后把本子还给杨晓娜，在她身边悄悄说着：“晓娜，以后不要这样。” 蔺城起身看看王曼宁，无奈说道：“曼宁，咱们先走吧。” 两人出了门，回身关门的刹那，王曼宁看到杨晓娜紧紧盯着门口，眼里神色复杂得不像个孩子，隐隐让人心惊。 “蔺总，这个杨晓娜上完这个学期的课，能不能给她换个学校啊。我这边压力比较大。” 王曼宁毫不客气跟蔺城直接开口。 这种情况，他们真不愿意接，一不小心这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蔺城也长叹一口气：“好，我看看，给她调整一下。” 王曼宁想想已经续费了的新学期，心里叹一声，也就放到了一边。 他们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说起杨晓娜的情况，包括她这段时间的午餐。 蔺城听着，眉头紧皱起来：“这个李云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蔺总，其实重要的不是吃得好坏，最关键的是这种状态对孩子的心理影响。杨晓娜这孩子的话越来越少，闷得让老师们都心里发虚。” 王曼宁把话说透了，就不再多言。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着。突然一阵疾风过来，蔺城习惯地转了下身，挡在王曼宁身前，顺手帮她按住了头上的礼帽。 楼上，杨晓娜站在教室外走廊的窗边，静静看着楼下的两人，面无表情。 ...... 正月十六，优智创业基地新校区盛大开启。 成臻给做的全线推广同时展开，一时间优智教育集团成了京市学生家长津津乐道的话题。 新学期的各期班本来就报名势头不错，现在更是火爆，有的名师班直接出现了一位难求的现象。 王曼宁忙到飞起，彻底放松休息好的闻昕忙不迭地慰问。这天又在云中记组了一个局，把冯适和王幼林也招了来。 “看到了没，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在南海休假完了，回来看看我这个劳碌命还活着不，顺便给点续命的安抚。” 王曼宁歪在椅子上，跟冯适和王幼林吐槽着。 冯适笑眯眯看看她的脸： “这小脸，红润有光泽，眼神光芒四射，一看就是精神百倍的样子。哪里就劳碌命了，明明是事业狂。” 王曼宁忽地坐直身子，眼里又冒出兴奋的光： “冯适姐，这个春节我又遇到一个奇葩感情故事，你要不要听。是关于这家店的老板的哦，也很狗血。” 冯适眼神锃亮：“赶紧讲，眼见着又没素材了。” “话说这家店的老板，叫做周宴清......” 名字刚一脱口，房间门打开，周宴清带着服务员走了进来，笑着调侃道： “你看，多么心有灵犀，周宴清来报到了，王校长有何吩咐？” 王曼宁一阵心虚：“周老板亲临，有何指教啊。” 周宴清指挥着服务员把酒菜端上： “这是我们新研发的菜式，各位尝一尝，提提意见。这瓶酒是我请王校长喝的，感恩他乡遇故人。” 王曼宁扬了扬眉毛：“这算是封口费？” 周宴清看看旁边三个女人亮瞎人眼的八卦眼神，轻松一笑： “不用封口，我的故事，你尽管说尽管笑话。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你笑话笑话我，我笑话笑话你，就愉快过去了。” 哈哈...... 四个女人都笑喷了。 ...... 有手机铃声响起来，王曼宁接起来，脸色突然凝重。 ...... 第316章 孩子不见了 王曼宁起身。 “各位，抱歉哈，学校里出了点问题，一个学生下课后没回家，家长找过来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闻昕跟着站起来：“哪个校区？” “就旁边这个，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吃着，没事我再回来。” 王曼宁伸手把闻昕按下，拿起大衣出了门。 优智画室的学员过多，新校区的教室不够用，他们就保留了这个老校区。 “王校长，开车了吗？”周宴清跟着出来，在她身后问道。 王曼宁急匆匆的脚步一顿：“没，也就几分钟的路，我就没开车。” 周宴清转身离开，一转眼又拿着车钥匙追过来。 “坐我的车，就在门口。” 王曼宁没客气，两人驱车离开。 路上王曼宁给蔺城打了个电话，知道蔺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在往这边赶。 “是蔺城资助的那个同学的孩子？” 周宴清瞥她一眼，看她点头，接着吐槽。 “我一直让蔺城小心着点，那个小孩妈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闹腾过好几次了？” 王曼宁满心郁闷，没接他的话。 优智画室里，李云芳哭嚎声老远就能听到。 一问，说是五点放学后就没回家，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画室的孩子都是下课后自行离开，回家的事都是家长负责。他们也是签过安全协议的。 但这种事情出了，学校也不能袖手旁观。家长找到学校来也无可厚非，只是很让人头痛。 看到王曼宁过来，李云芳嚎叫着就扑了过来，抓住王曼宁的衣服开始哭。 “王校长，晓娜找不到了呀，怎么办呀？她才刚满十三岁，一个女孩子，她能去哪里呢。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呀。” 刘主任带着几个女老师把李云芳拉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安抚，发动老师寻找，给可能了解情况的学生打电话，这些工作康校长一直领着人在进行。 王曼宁则直接带着李云芳去了不远处的派出所。 虽然孩子失踪的时间很短，但派出所还是很配合地调出来这附近的监控录像。 这个年头，摄像头还不是很多。只能看到杨晓娜背着书包出了校区，没坐公交车，沿着马路走了几十米。 然后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胡同，就不见了踪影。 蔺城走进派出所的时候，李云芳好像看见救星一般，扑到了蔺城身上，抱着蔺城的脖子就是一阵哭。 不过这次不是嚎了，改成了嘤嘤哭泣梨花带雨。 本来急得火烧火燎的王曼宁，看到这样的李云芳，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很奇异的感觉。 这个妈妈，也太收放自如了吧。 蔺城眉头紧蹙，用力掰开李云芳的手臂，把她推开，又远远退了两步。 “嫂子，我知道你着急，但这么多人都在帮你。你镇定一下，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周宴清出来说话了。 “是啊，这时候，赶紧发动周围认识的人多找找，说不定孩子就是去哪里玩了呢。光在这哭，你就是把蔺城的脖子搂断了，也没什么用啊。” 周宴清见识过李云芳的一些奇葩操作，对这个女人印象奇差。 李云芳被噎得哭声低了下来，可也不敢回怼。 蔺城的这些哥们，背景一个比一个牛x，她可惹不起。 她擦擦眼泪，伸出手对蔺城说道： “蔺城哥，我用用你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她在家里等着呢，我正好问问家里的情况。” 周宴清看着李元芳给家里打完电话，接着开始抹眼泪。 “蔺城哥~~~晓娜还是没回去，我妈都急坏了，她心脏不好呀。呜呜......可怎么办。” 周宴清被哭得脑仁疼，看周围在忙着打电话的干警也很是烦躁无奈，忍无可忍开始打岔： “杨晓娜妈妈，你这背着的包就一两万，怎么不给自己买个手机呢？难道还要等着蔺城他们赞助？” 反正她也不用心找孩子，那就先打打岔，最起码别哭得影响别人找孩子。 李云芳眼神瞟过来，又闪烁着用纸巾掩盖住。 “周老板说笑了，我哪能买得起那么贵的包，就是个地摊货。要不是蔺城哥，我们母女俩都不知道怎么生活得下去呢。” 蔺城吓了一跳：“嫂子你可别这么说，老陈老苗做的一点也不比我少。” “哎呀，云芳你这眼里只有蔺城的功劳啊。老陈，咱们这些年的付出都白费了呀。” 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来。 老陈媳妇拉着老陈进了门，一脸的不爽。 “云芳，你这么说可就吓着蔺城了。人家还没结婚呢，你这么说，让人家未来媳妇怎么想。” 老陈媳妇一万个看不上李云芳。前两年，杨晓娜追着老陈叫爸爸的那个不舒服的感觉，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平时看在逝去的老杨的面子上也不好多说话，毕竟老杨也是她的同学，但不妨碍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暗戳戳怼两句。 自己闺女找不到了，别人都急得不行上蹿下跳地找，她倒好，在这扒着男人唧唧歪歪。 果然女人治女人最好使，李云芳很快就收敛了矫情姿态。 大家都出去找了，连周宴清都开着车拉着王曼宁在周围可能的地方转悠。 蔺城和老陈一组，老陈媳妇在派出所陪着李云芳。陪得直翻白眼。 这要是正常妈妈，早窜出去满大街发疯找了，谁能这么安稳在派出所待着呀。 老杨这个闺女，要不是有这帮同学帮忙看着，怕是早几年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校区的老师们在网络上发了寻人信息，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开始在周边的各个角落寻找。 闻昕她们三个不放心，也吃完饭后赶过来看看，驱车去了周围帮着找。 临近十一点，终于派出所接到电话，说有几个大学生网友在几站地外菱湖公园的湖边，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杨晓娜。 警车带着李云芳赶到时，杨晓娜被热心网友围着，看起来毫发无伤，就是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回到派出所，热心网友开始讲述发现的过程。 一个姑娘很是愤慨地说道： “小娜娜真是太可怜了，被逼地大冷天跑到那么黑的湖边躲着哭。娜娜，你别光哭，把你的委屈说出来。” “那个什么蔺城爸爸，好好地为什么又不当你的爸爸了，这不是始乱终弃吗？还有那个校长，勾引你爸爸的，这个品行当什么校长啊。” “小娜娜，把这些都跟警察说说，让警察管管这些坏人。我就不信这个世界没有天理了。” 众人都惊了。 ...... 第317章 风水轮流转 老陈媳妇先冲了出来。 “姑娘，你这瞎说什么呢。蔺城只是晓娜爸爸的同学，资助晓娜而已，哪是什么爸爸。我们这几个同学都是小娜的资助人，这个我们作证。” 这话说得嘎嘣脆，几个年轻人哑了火，那个姑娘却明显还是不忿。 “这也就是你们自说自话，小娜娜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要不是受了大委屈，一个小姑娘，哪能大晚上跑到湖边。” 这边乱糟糟说着，蔺城和老陈进了门，一时又是一阵混乱。 紧跟着王曼宁和周宴清也回来了，一听说这就是那个校长，刚才被蔺城和老陈怼回去的小姑娘火冒三丈冲过来。 “你就是那个校长？勾引小娜娜的爸爸，把小娜娜逼到离家出走的那个校长？” 还不等王曼宁说话，旁边的周宴清把她一把拉到身后，怒目看着眼前的姑娘。 “你神经病吧，这是我女朋友。你还真是无法无天，在派出所就敢这么污蔑诽谤。” 王曼宁心里有些吃惊，面上还是淡淡的，平静地看着前面的姑娘脸色泛红开始口不择言。 “男朋友？那你这绿帽子戴得还真是心甘情愿，还在这给她争理呢。” 蔺城竖着眉毛很不耐烦走过来。 “你这个人不算完了是吧。我刚才说得还不明白吗？？我就是杨晓娜爸爸的大学舍友，我跟老陈都是。” “我们只是她的资助人，哪来的什么爸爸。我有自己的女朋友，你们别再胡乱说话。” “虽然很感谢你们找到了杨晓娜，但这样胡乱造谣，我们也是不允许的。” 这个时候的蔺城，身上的威压倒是很足。小姑娘被压得不敢多说话，嘴里嘟囔着，被一个男孩拉着站到了一边。 这时候，闻昕、冯适和王幼林也进了屋。看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吃惊。 王曼宁一看事情已经牵扯到了自己，走到李云芳面前，语气清晰说道： “杨晓娜妈妈，孩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多说话。但你是孩子的监护人，这时候你可不能这么安静。” “这些年轻人是你的恩人，你应该告诉他们真相。” 李云芳眼神闪烁，捧着心做虚弱状： “王校长，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这些小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蔺城有些火了，跟着走过来。 “嫂子，你不用多说话，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我就问你，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很多次，我只是叔叔，杨晓娜不应该叫我爸爸。” 李云芳的手捏着杨晓娜的小手揉搓着，装做没听到。 老陈媳妇可没打算放过她。 “云芳，蔺城问你话呢。是不是蔺城说过他只是叔叔，晓娜不能叫他爸爸，人家有女朋友会不愿意的。你说呀，是还是不是。” 李云芳被逼得没法，只好点头：“是。” 王曼宁接着转身，看着人群中那个姑娘，言辞犀利。 “小姑娘，就你刚才的话题，我再一次严正声明，你听到的，是谎言。” “你是大学生，应该明白不听一面之词，学会辨别事实真相，是大学生的基本技能。” 小姑娘面色阴沉垂着眼，周围的同学也都拉着她不让她再多说话。 王幼林一看这个局面，明白了大概。 她站到王曼宁身边，接过话来： “这位同学，我是律师，听说你是外贸学院的学生？” “那你应该知道公民的名誉权不容侵害，任何捏造歪曲事实，使用侮辱性言辞贬损他人名誉的，要承担民事责任。” “你和同学救助了杨晓娜，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但如果再轻信谣言做出侵害他人名誉权的事，那可又是一件大坏事。” 小姑娘的脸色更差起来，往后瑟缩了一下，彻底安静下来。 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过去，大家都精疲力竭地各自离开。 李云芳母女是自己打车离开的。蔺城和老陈都远远看着，没有安抚没有告别，也没有一个人提出送一送。 李云芳心里一突，感觉又失算了。 本来打算借蔺城的同情心拉近和他的关系，哪怕是能多点亲近的机会也行，结果...... 蔺城走到王曼宁身边，很是抱歉：“曼宁，真是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 王曼宁没好气地叹口气。 “你确实该说对不起，我都说了很多遍了，让这尊大佛离开我的学校。” “我就怕定时炸弹爆炸，结果今天就爆了。明天你就到学校来给她退学费吧，这尊大佛我们供不起。” 她真的很烦，平白无辜被牵扯，很恶心很糟心。 尤其是这种事，不管真假，传出去对学校的声誉都有损害。 蔺城看看旁边的周宴清，想问问他们今晚这是搞得哪一出，看看王曼宁的神色又住了口。 看蔺城离开，王曼宁叹口气看着周宴清道谢：“风水轮流转啊，今天谢谢你帮了我。让你看我笑话了。” 周宴清翘了翘嘴角： “这算什么笑话，明明你是被冤枉的那个。” ...... 本来以为一场风波终于过去，却没想到这只是风波的开始。 第二天，关于杨晓娜被大学生找到的新闻发出来，网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帖子。 内容说的就是昨晚那个小姑娘的内容，没指名道姓，但很快就被网友扒了出来，优智教育集团一下子又冲上了热搜。 前一阵是作为京市教育机构的标杆被赞美，这一次是因为校长的绯闻被唾骂。 闻昕看着在网上开始迅速发酵的内容，有些忧虑。 这个对王曼宁可真是无妄之灾，也是对刚刚跨上高岗的优智教育集团的一个考验。 网络这个东西，给了普通人发声的机会，也给造谣生事者提供了温床。 王曼宁直接报了警。也在网络上对造谣生事者发了律师函，表示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不过网络上的狂欢似乎没怎么受影响，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就是躲在网线背后的一个虚拟人，可以为所欲为。 另一边，蔺城也一直在行动。 他先是想说动李云芳出面解释，但李云芳以不敢露面为由拒绝了。 看着网上对优智教育的围剿，蔺城心急如焚。 自己公司辛苦做的推广，被这一顿折腾几乎成果化为零。 因为自己的问题，让王曼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他可真是愧疚难当。 他说动了老陈和老苗，三人一同接受了电视台《社会万象》栏目的采访，把这些年对杨晓娜的资助情况做了一个的梳理。 当然，人物都打了马赛克，姓名也都用了化名。 老陈和老苗言之凿凿，说明蔺城根本不是什么爸爸。 言辞间都是对网上造谣之人的不忿，说是利用小孩子的无心之语，在网上造谣生事。 把事情发酵成这个样子，这是对所有当事人的伤害，对小孩子的伤害尤其深。 这是他们商讨的结果。 老杨这个女儿，看来是被李云芳养歪了。 他们没有义务再顺着她为虎作伥。那样是对她更大的不负责任，也对不起老杨。 “您说您有女朋友，那您的女朋友就是网络上说的那个校长吗？” 蔺城一愣，惊讶地看向主持人。 ...... 第318章 没有捡破烂的习惯 蔺城看着记者微微蹙眉。 这个可不在他们沟通过的采访计划之内。 “不是的，我们仅仅是业务合作关系，她的学校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再加上我资助的孩子在她们学校上课，所以才有一些交集。” “这些网络谣言，已经严重侵害了我们两家公司。我也已经报了警找了律师，坚决维权到底，对这种不法行为绝不姑息。” 蔺城说得义正言辞，主持人见状也就见好就收。 ...... 李家的客厅里，李云芳和杨晓娜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采访。 李云芳脸色铁青，狠狠把手里的靠垫扔到杨晓娜脸上。 “你不是说搞个失踪，就能把蔺爸爸的心给拉过来吗？就这？真是笨死了，什么都做不好。” 杨晓娜把地上的靠垫捡起来，抱在怀里，默不作声。 为什么会不行呢？ 明明找不到自己蔺爸爸也很着急，为什么就不能顺水推舟做自己的爸爸呢。 自己都这么可怜了。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看着李云芳：“妈，蔺爸爸真的没有希望做我的爸爸了吗？” 李云芳拧着眉毛火冒三丈： “有啥希望，你看都上电视澄清了，这都是为了优智那个王校长啊。” 杨晓娜趴在抱枕上，眼睛紧紧盯着电视上打着马赛克也能清楚认出来的蔺城，陷入沉默。 ...... 双管齐下，果然很见效，网上的热度迅速降下来。 警方行动也很迅速，外贸学院的那个女生被揪了出来。承认是被怼之后心生怨气，回去后就发泄到了网上。 最后，经过调解，女生在网上做了公开道歉说明，帖子一直置顶了一个周才撤下。学校也给出了记大过处分。 没开除，已经是王曼宁和蔺城手下留情了。 风波看似平息下来，但王曼宁和闻昕还是觉得这场风波对优智的影响很坏。 闻昕找到了冯适，在她的那个婚恋节目里，让王曼宁做了现场嘉宾。 恰好那一场的婚恋剧情，有一部分内容是关于离婚、再婚对孩子心理影响的。 这个部分，正是王曼宁现在的硕士课程正在攻读的内容，也是她感同身受的强项。 在节目里，她结合着理论，侃侃而谈，让人们看到了一个京大出身的教育者的高水平。 丰厚的知识储备，清晰严密的逻辑，幽默犀利的口才。再加上教育者对孩子的心理把握，让人们深深感慨优智的这个校长，真的是高端人才。 京大毕业，原京师大教师，这些光环再加上肉眼看到的实力，人们对优智教育集团更加高看一眼。 有这样高水平的领导者，这个学校的起点可是高得很。 优智的口碑终于冲破了乌云，光芒四射。 ...... 潇湘居里，周宴清把一块黑黢黢的臭豆腐放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 “太好吃了，就是这个味。当年去沙城，吃过之后就再也忘不掉了。后来在鹰国有一次突然想吃，馋得呀，一宿没睡好。” 王曼宁噗嗤笑起来：“这是得有多馋啊，为口吃的能想成这样。” 周宴清专心吃着菜，头也不抬地回着话。 “那是你没尝过在美食荒漠待五年半的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 王曼宁啧啧惊叹：“这么痛苦，还能为了爱情再多忍受一年半，可见是真爱了。” 周宴清把筷子重重一放：“王曼宁，咱能不能不提这煞风景的事。” 王曼宁皱了一下鼻子：“你现在这口吻，跟蔺城被我调侃的时候一模一样，恼羞成怒。” 周宴清斜她一眼： “我可跟他不一样，他肯定是又羞又恼，我只是烦。这个时候提这些烂事，煞风景。” “这个时候怎么了，我可喜欢干煞风景的事了，每次看别人气恼我就开心，哈哈......” 周宴清含笑看着她：“你这是最近被压抑得反弹了？” “嘁，最近这事儿算啥，不至于。我其实本来就是爱谁谁的性格，只是从18岁那年开始，出现了变故，现在恢复本性而已。” 周宴清看她不再说话，夹起一筷子泡椒鱼头，转了话题。 “你还别说，你找的这家犄角旮旯的饭店，还真是味道正宗。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么好的店呢。搞得我都想开一家湘菜馆了。” 王曼宁被他逗笑了。 “周宴清，你还真是爱吃呢，是不是见到啥好吃的，都想开家店做起来。” 周宴清美滋滋吃着鱼头，挑挑眉毛。 “多好呀，把爱好做成事业，在事业里享受人生，多美好。我就不明白荆莹的脑回路，为什么就非要我去做金融大佬。” “我现在挣的钱都够好几房妻儿奢侈生活了，我为什么还非要钻钱眼里。” 王曼宁白他一眼： “看看，你这脑回路也确实不行，人家荆莹不仅仅是钻到钱眼里，人家还在意你的社会地位和外在形象。” “金融大佬跟饭店老板哪能是一个级别。饭店老板再能挣钱，荆莹也看不上吧。唉，你们俩呀，脑子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真好奇你们热恋了那么多年，都在干什么。只卿卿我我，不进行思想沟通吗？” 周宴清看着王曼宁眼里赤裸裸的歧视，很是堵心。 “喂，你这什么眼神。热恋的时候，脑子发热不是很正常吗。” 王曼宁撇撇嘴： “哦，很正常，一热热了七年。啧啧，真是情感充沛。脑子被烧坏了也可以理解。” 周宴清咬牙切齿：“哪有七年，她回国开始就各种问题了。”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复合了还是分手了？” 周宴清冷笑一声：“当然是分手了，怎么可能复合。” 王曼宁又是一嗤：“怎么不可能，你们不是分分合合那么多次吗？” 周宴清翻个白眼：“这次不一样，我没有捡破烂的习惯，都那样了我还留着干嘛。” “那她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留着喽，她倒是跟她的精英上司复合了。” 王曼宁手一抖，一块臭豆腐掉到了桌上： “什么？这种情况竟然还能复合。这男人心可真大，那个孩子是他的？” ...... 第319章 小蝌蚪的战斗力不行 周宴清点点头。 “是啊。据说那男的有弱精症，很难有孩子，跟他的前妻就是因为这事儿离的婚。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大喜过望。” 王曼宁看着周宴清，眼里漫上深深的同情。 周宴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喂，王曼宁，你这是什么眼神。” “周老板，差不多的时间，你竟然没干过一个弱精症的。啧啧，这小蝌蚪的战斗力不行啊。” 噗.....咳咳...... 周宴清一口茶水喷到了地上。 好半天，周宴清才平息了咳嗽，用纸巾擦擦嘴角，无奈地看着王曼宁说道： “怪不得蔺城说你厉害，果然，这张嘴就是无敌金刚钻。” 王曼宁嗤了一声，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块臭豆腐。 “嘁，他那是被我笑话狠了，无言以对恼羞成怒。你们呀，根本不了解我，我对自己在乎的人，可好着呢。” 周宴清眼疾手快夹起最后一块臭豆腐，塞进嘴里。 “听着怎么这么不可信呢......嗯......我决定了，再开一家湘菜馆，把臭豆腐做成米其林香煎鹅肝的水准，售价五十块钱两块。” 咳咳...... 这次是王曼宁呛着了。 ...... 从饭店出来，两人沿着马路溜达回优智教育的新校区。 路上，周宴清一个劲儿夸奖菜好吃。 这家湘菜馆，是京师大老师们发现的宝藏小馆。 这次王曼宁在这里请客，感谢周宴清在派出所那次的倾情相护，没想到还真对了他的胃口。 王曼看着滔滔不绝的周宴清，感觉如释重负。 “我这本来还担心呢，在这种小店请周大老板吃饭，会不会辱没了您老的身份。” “没想到还歪打正着。这份谢礼也总算是说得过去了。” 周宴清撇嘴：“就这么一顿饭？你这份谢礼明显诚意不够。”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比如......假戏真做什么的。” “嘁，真能想。周大老板，你根本不是我的菜。” “那你的菜到底是什么样的？” “反正不能是油嘴滑舌的。” “其实，油嘴滑舌跟毒舌是绝配。” “也不能是干不过弱精症的。” “王曼宁你有完没完。” ...... 两人斗着嘴到了校区，正遇见蔺城从电梯里出来。 看见二人嘻嘻哈哈过来，蔺城眼里神色复杂。 “二位这是一起出去了？” 王曼宁点点头：“嗯，一起吃了个饭，早知道蔺总大驾光临，就带着你一起了。蔺总这是来校区有事？” 蔺城拍拍手里的包。 “来给杨晓娜退学费了。曼宁，等抽个空一起吃个饭，算是我给你赔罪。这次是我拖累你了。” 王曼宁客气着，跟两人道别进了电梯。 “城哥你这准备去干啥？” “本来想出去吃个饭，算了，回去吃吧。你的车也停在地下？” 看周宴清点头，蔺城摁了电梯，两人去了停车场。 “宴清，那天你说你是她的男朋友，你们......” “现场应急而已，跟你说你有女朋友一样的目的，手段而已。” 周宴清瞥一眼神色莫名的蔺城，表情淡淡的。 蔺城叹口气：“其实你要是喜欢她，可以去追，她......很好的。” 周宴清眼神在蔺城脸上停驻了一下，又转开。 “她是很好，但她对另一半的要求也很高。我们这种自个儿屁股还没收拾利索的，人家根本都不会正眼瞧。” 蔺城讶异地抬眼看了一下周宴清。 “第一次见你这么妄自菲薄。” 周宴清摇摇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 ...... 优智的风波过去，业绩又上了一个台阶。 闻昕看着安稳下来的王曼宁，满怀欣慰开始自己的新动作。 借着《天剑传奇》的热度，檀芯投资的新剧《大宋明华传》官宣开始选角。 当年芯阅文学网的头部大作要拍电视剧，瞬间书友们蜂拥而至。女主角明华的人选又成了网络热词。 几个圈内的一线女星，纷纷进了书友们的视线，甚至云轻和乐音这几人都开始在网上出现盖楼帖，强推自家明星出场。 闻昕看着越高越高的楼，嗤之以鼻。 这种货色还妄想着饰演坚韧磊落、明艳霸气的明华，真是痴心妄想了。 而现在，闻昕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手里的这本书，再看看一身皮衣皮裤高束马尾飒爽利落的于临夏，满心惊叹。 那本《大宋明华传》的书上，密密麻麻好多划线和批注，都是关于明华的表情、动作和心理分析。 “临夏，这是你做的批注笔记？” 于临夏迎着闻昕审视的眼神，神色清明又坚定。 “对，都是我写的。其实从这篇小说连载，我就一直在追，经常幻想自己能饰演明华。” “后来买了书，我看了好多遍，反复琢磨如果是我演明华，每一个场景该是怎样处理。还把这些心得记到了书上。” 闻昕抚摸着这本已经有些卷了边的书，知道这是很久以来被反复翻阅的结果，心里升腾起一股感动和震撼。 “临夏，你真的很用心，你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用心的演员。” 于临夏微微一笑：“闻总过奖了，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闻总，我非常希望能有机会饰演明华，但也要看你们的选择。不管成不成，我努力过了，就没有遗憾。” 闻昕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又精明，带了强烈的欲望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个眼神，就很符合明华的人物设定。 这个于临夏，真的是一个很善于为自己争取的人。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更甚。 闻昕把书还给于临夏： “临夏，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会慎重考虑的。你先回去，具体事宜我们还要集体商讨决定。” ...... 星美的办公室里，马莉看着眼前的乐音蹙紧了眉头。 “乐音，你应该明白，这个《大宋明华传》的作者就是闻总。你觉得她会让你演这个角色吗？” “你啊，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说你得罪这些大佬干什么呢？又是编剧又是资方，你哪有一丝胜算。” 乐音嘟着嘴撒娇： “马莉姐，您给争取一下机会嘛。网上呼声那么高，多好的机会。大家拍剧的目的不就是挣钱嘛，资方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马莉叹口气答应下来： “我会尽力，但我信心不足。乐音，你最近不是跟曹总走得挺近吗？他能不能使上劲？如果他也是资方，那就好说了。” 乐音眼神一亮，拿出了手机。 ...... 第320章 难得一遇的珍宝 马莉看着乐音穿花蝴蝶一般跑出去的背影，轻轻摇头一叹。 现在的小花，真的是一点精力都不愿意往业务上放，全力以赴靠旁门左道。 这世道，跟十年前自己刚入行时完全不同了呀。 ...... 乐音是哼着歌进的家门，看见乐华，欢乐地扑了过去。 “姐，你怎么舍得回来啊，刘爸爸舍得放你？” 乐华点点乐音的脑门，宠溺地一笑：“我再不回来，你是不是都要长到曹总那里了。” 乐音小脸一红，娇滴滴嘟了嘴：“才没有呢，姐，人家跟曹总清白着呢。” 乐华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她：“真的？曹总守着你这么个大美人，能放过你？” “姐，这不是那个手术......这一阵一直还不能同房。前面我一直拒绝。姐，你不知道，你越拒绝，这些大佬越珍惜。” “正好他这个月出差不在国内，不过他前天就到了海城了，说是今晚来京市。” 乐华会意一笑：“今晚就行动？你打定主意了？” 乐音仰靠到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吊灯： “有什么打不打定主意的，曹总说回来看看能不能给我搞定《大宋明华传》的主演。我听他说得挺轻松的。” 乐华皱起了眉头。 “小音，你真的想演《大宋明华传》？那可是那个闻老师的剧，你干嘛非要凑这个热闹啊。” 乐音把脚翘到茶几上，满脸不屑撇撇嘴。 “网上帖子我的呼声最高，我就不信他们会听闻老师的，放着钱不挣。再说了，到时候有曹总，她说不定还要求着我呢。” 乐华还是眉头未展。 “曹总......你确定曹总比谈穆两口子还有钱？我查了一下，曹总确实产业挺多，但还是有很多情况摸不透啊。” 乐音无所谓地摆摆手： “姐，曹总的实力我觉得倒是不用怀疑。他在深市、沙城和京市都有大别墅呢。听那描述，京市的这栋，比你的刘爸爸的别墅还大。” 乐音歪头看看乐华红扑扑的脸，八卦地凑过去。 “姐，你跟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呀，他是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乐华得意地一挑眉，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本本递给乐音。乐音接过来翻开，尖叫一声蹦起来。 “天哪，姐，他给你在御园买了房子了呀。御园的房子好贵的，竟然还是120平。啊呀，姐，你太厉害了。” 乐华收起房产证，语重心长教导乐音。 “小音，你别老觉得自己年轻，什么都不在乎。趁着手里有资本，给自己多捞点实惠才是正事。” “曹总这边，你不用客气，该要的使劲要，你的青春是无价的啊。” 乐音听话地点头：“我知道了姐。姐，你太厉害了。以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 转头又看看开始看电视的乐华，好奇问道：“姐，你不赶紧回去伺候刘爸爸？” 乐华喝口热茶，放松地歪在沙发上： “今天不回去，我跟他说了今天要陪你。小音，记住，不要天天扒在男人身上，时间一长他就没新鲜感了。你得把他掌控在手里，收放自如。” 乐音修长的柳叶眉微微蹙着，沉思着点头。 “姐，我知道了，我先去洗个澡化个妆。” ...... 日落西山，乐音从曹总派来的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别墅，心里一阵猛跳。 果然比刘家的别墅更气派。而且，这是曹总的别墅之一哦。 她收敛了心绪，化了精致裸妆的脸上，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有好奇，却没有艳羡。 曹总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高领毛衫和牛仔裤，束着马尾看起来素面朝天的姑娘，热情接过她手里的风衣。 “小音啊，快进来，今晚风挺大，别着凉。” 乐音有些拘谨地进了门，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愣住了，转头惊愕地看着曹总。 “曹总，今天不是您的接风宴吗？怎么......” 曹总轻揽着她往餐厅走。 “就是接风宴啊，你来给我接风，怎么样。” 乐音的脚步犹豫起来：“曹总，只有我们两个吗？这......” 曹总把她拉到硕大的餐桌旁坐下，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啦，既来之则安之，我又不是老虎，你怕啥。” ...... 入夜，曹总抱着醒过酒来娇声喊疼的女孩，看着床单上的点点猩红，心尖抖成一团。 这么美的一个当红小花，第一次竟然给了他。 万花丛中过，竟然在女明星这里还能碰到这样一个难得一遇的珍宝。 “小音音，不哭，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曹总，你......你骗人，你还说那个酒不醉人。你......你欺负我。” 曹总倾身百般疼哄，恨不能把她揉进骨子里去。 “好啦宝贝，不哭了好不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 凌越影视中心的会议室里，秦总看着眼前各不相让的两个人，头大了几圈。 闻昕眼神掠过曹总，转到秦总身上，神色平淡又语气坚定地说着。 “秦总，合同写得清清楚楚，五位主演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能确定。我的意见已经很明确，这个议题过了吧。” 曹总眉间皱成了川字： “闻总，干嘛要这么坚持呢。乐音现在在网上的呼声最高，由她来主演，利益肯定是最大化的。咱们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闻昕眼神专注看了曹总一会儿，直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曹总，您这次注资，也是为了乐音吧。很不好意思，除了这三个女主演，剩下的她可以任选。” “这三个我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乐音的演技，根本驾驭不了。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余地。” 曹总眼神里隐隐有些恼怒。 “乐音的演技不行？这个说法怕是有失公允吧。看看网上对她的评价，全是赞赏啊。” “不知道闻总为什么对乐音有这么大的偏见，她的形象和演技可是有目共睹的。” 闻昕扯了扯嘴角： “网上对她的评价，全是粉丝在鼓吹美貌，哪有认可演技的？在《天剑传奇》里，她就是个花瓶一样的存在。” “她的天仙姐姐也就是个及格分，于临夏的红衣女侠和周小小的小飞儿，演技绝对吊打她。” “我的第一部作品，已经因为她有瑕疵了。这一部，是我写了整整一年的心血之作，绝对不可能再让她毁第二次。” 曹总有些惊讶地看向闻昕。 ...... 第321章 递给我一只苍蝇 曹总有些惊讶地看向闻昕。 “《天剑传奇》也是您的作品？它不是您家谈总公司的一个游戏吗？” 闻昕眉头微挑。 “曹总，乐音竟然没把这些告诉您吗？我是《天剑传奇》人物和故事的主创。那曹总，您知道吗？乐音是我发掘的。” 曹总更加惊讶。 “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不过闻总，既然是您发掘了乐音，还给了她最重要的角色，为什么现在又这么拒绝她呢？” 闻昕坦然一笑。 “曹总，咱们都是商人，在商言商。乐音的演技和形象，跟明华没有任何搭调的地方，她根本支撑不了这个角色。” “你不要只看粉丝的狂热，您去看看书友们的说法，大批反对乐音的。” “强行让她来演，到时候书友们大失所望，极有可能就毁了她。” 曹总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演个剧而已。” 闻昕静静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只要不松口，曹总就没辙。但对这种人，还是尽量不要轻易树敌。 再说了，乐音都想骑到自己头上拉shi了，自己不给她下点蛆，都对不起她那些肮脏心思。 闻昕专注地看着曹总说道： “曹总，我现在对乐音这么不感冒，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既然您坚持，那我就跟您详细说说。” “您身边的小金丝雀，您也确实有必要多了解一下。” 曹总疑惑的眼神看着闻昕，轻轻点头：“愿闻其详。” 他对金丝雀这个称呼，倒也没有什么恶感。 他们身边时不时有个小花花养着，可不就是金丝雀。这在他的圈子里，是常态，也经常引以为傲。 比如前两天，他就把当红小花把初夜献给他的事跟朋友炫耀一番，却换来一阵嘲笑。 好几个人都说那层膜现在可以修复，他竟然还傻傻相信这个圈子里有纯情如白纸的小花花。 他很是不悦，心底却到底有了那么点裂痕。 他其实并不在意金丝雀是不是雏。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雏不雏的呢。 但如果用欺骗的方式搞这种惊喜，那可就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闻昕接着侃侃而谈。 “按说我是乐音的恩人，发掘了她，让她一出道就演了热剧的主角，一飞冲天。但曹总您知道吗，她竟然对我的老公有非分之想。” 曹总眉头一动，直起了身。 “乐音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我老公，在网上发帖鼓动粉丝炒她和我老公的绯闻。” “甚至在她腿受伤的那次，她姐姐乐华拍了在医院里乐音和我老公的错位照，在网上疯传两人是情侣。” “我们家老谈动了怒，利用手段查出幕后发帖人就是乐音，当场就想封杀她，还是我拦了下来。” “所以你们没发现吗，《天剑传奇》的后期宣传，乐音出面极少。有人以为是腿伤，其实不是。如果没有这些事，坐着轮椅我都会热炒她。” 闻昕说的这些，让在座的人都沉默了。 这个年代的网络还不是很发达，上网的人也不是那么多。 即便是网上的热帖，也只是在部分群体中传播，好多人知道的并不那么清晰。 再说小明星的绯闻，他们也没那么多兴趣。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再想想谈穆的长相，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坐拥巨额财富，被黏上一点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那是恩人的老公。 闻昕转过身直接面对着曹总，眼里含笑问道： “曹总，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这么努力挣钱，是为了什么呢？” 曹总愣住了，看看闻昕专注的眼神，也仔细想了想。 “一开始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吧。后来，就是地位，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唾手可得。” 闻昕笑起来： “曹总说得真好。其实我们的想法完全一致，想要的东西能唾手可得。那是不是还可以加一条，不想要的东西，可以一脚踢开。” 闻昕看着曹总，看他眉头微微一动，垂下了眼睛。 “曹总您看，我们这么拼命挣钱，不就是为了可以随心所欲，不受窝囊气吗？” “发生了这么膈应人的事，还让我接受乐音演我的女主角。曹总，您这相当于递给我一只苍蝇，让我活活吞下去啊。” 闻昕这几段话下来，曹总心念百转间已经迅速做好了衡量。 他哈哈笑起来。 “闻总果然是个有大智慧的，巾帼不让须眉啊。有你给我们这个剧把关，我这个投资人可以稳稳躺着赚钱了。” 曹总看看秦总和潘导，接着说道： “秦总，潘导，剩下的事情，你们就商量着来吧。我来得晚，具体事情也不是很明白，就不过多参与意见了。” 闻昕起身和曹总握了个手：“曹总也是大人有大量，祝我们合作愉快，共同发财。” 大家乐呵呵起身，互相握手道别。 在曹总的别墅里穿着性感睡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乐音，还不知道自己的算盘已经落空。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物，在利益面前都不堪一击。 尤其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金丝雀，大多数时候不过就是个调味品，随时可以为了利益牺牲掉。 闻昕和曹总一起坐电梯去往停车场。 “曹总，其实你如果想给乐音资源，还是要给她找适合她的角色。太有挑战性的角色不适合她，相反对她不是好事。” 闻昕不介意送佛送到西。 曹总感慨一叹：“闻总还真是雅量，今天是我冒昧了。” 闻昕微微摇头： “曹总客气了。乐华现在还是乐音的助理吗？她们俩可真是姐妹情深，乐华这个姐姐可是给乐音出了很多主意。” “前一阵听宏昌的刘总说要认乐音当干女儿，可后来我怎么听说干女儿变成了乐华。这姐妹俩也真是有趣得紧。” 闻昕看似无意地说笑着，把乐华和乐音的底细又透了出去。 曹总客气地跟闻昕道别，转身上车时，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十有八九，那层膜是用来吊自己这个金龟的了。 ...... 听到门响，乐音裹着大披肩飞扑到曹总的怀里。 “曹大哥你可回来了，人家一个人在家可害怕了。” 娇香软玉在怀，曹总郁闷的心忽然就明朗起来，捞起怀里的人就扔到了沙发上。 既然送上门了，那就享用呗，就当换了个新鲜玩意儿就是了。 再说这个玩意儿娇滴滴水嫩嫩的，好得很。 “曹大哥你讨厌啦......今天凌越那边答应了没......唔......” ...... 第322章 战斗力拉满 “小妖精，不准说话。” 乐音猝不及防就陷进了一场混战。 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甚至抵到了茶几上，后背硌得生疼。 这次动作急切又粗暴，狂风骤雨一般，没了以前拿她当珍宝的劲儿。 这是什么新花样？ 不过这样也挺好，这体力还真不错。看来找金主也得找年轻点的。 想想以前第一次的那个张导和后来的徐导，年纪还是太大了些。 不知道张恒会是个什么程度。 唉，有点可惜，一直在纯情拉扯，都没尝过初恋的滋味。 乐音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只过了一瞬，迅速就在一波又一波的汹涌里沉沦了进去。 “宝贝儿，你说，我是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在近乎巅峰的时刻，曹总喘息着问道。 “是......最厉害的，谁也比不上你......” 乐音混乱的脑子里突然接收到了自己嘴里的娇吟，顿时浑身一机灵清醒过来。 身上的力气也是一泄。 曹总看着这朵绝美的娇花，突然觉得这花的味道再也没了以前的馨香，只剩下俗艳。 乐音心里一紧，赶紧挂起娇柔无力的媚态，给自己找补。 “曹大哥肯定是最厉害的呀。虽然人家不懂这些，但知道你肯定最厉害，人家都要散架了呢。呜呜......” 曹总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起身去了卫生间，根本没像以往那样温情安抚。 就是个玩意儿，废那个事干啥。 乐音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 “啊？真的演不了明华啊。” 乐音服侍着曹总穿好衣服，小脸上现出失望。 “好啦，以后有的是别的机会，我最近再给你找个别的好剧。不过你得把我伺候好了，我满意了，你的事好说。” 曹总都没费口舌给她解释为什么不行，只给了个口头安抚。 乐音乖乖答应着，心里慢慢有些发冷。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自己做的那个手术的成效，貌似没支撑几天啊。 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 ...... 凌越影视中心的大制作向来很吸引大明星，他们可是行业最头部的公司，每年至少大爆一部剧。 尤其这个潘导，是大名鼎鼎的金牌导演。 于是，《大宋明华传》吸引来了不少大牌。不过让闻昕很欣慰的是，这个潘导是个戏痴，对演员的严格程度甚至超过了她。 最后，于临夏过五关斩六将，成功把明华这个角色拿到了手。 男主角关衡越由去年的视帝黄琛饰演。 闻昕很满意。 这两个主角，都是有实力而且用心演剧的。一部实力派的剧，不需要靠那些小花小草的绯闻博眼球。 拿到剧本的于临夏，又在剧本上做了大量的批注。 闻昕看着于临夏五颜六色的本子，忍不住笑。 “临夏，你这一看就是学霸出身，跟那些台词都记不明白的小花差异巨大呀。” 于临夏也笑起来。 她不是科班出身，本科毕业自京工大电子工程专业。大学期间阴差阳错被星探发现演了个小配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学历，在影视圈也是个很奇特的存在。 “闻总，我这不是笨鸟先飞嘛。不是科班出身，就只好指望勤能补拙了。” 闻昕点点她的脑门：“你呀，你要是笨鸟，这个影视圈里得有多少小花连脑子都没有了。” “闻总，我跟星美的合约已经到期，我后面不想续签了，我也想听听您的意见。” 闻昕看她一眼，坐到了她的对面。 “哦？那你想签哪一家？” “我不想签经纪公司，想自己做工作室。程立也有这个想法，我们俩想合伙。您觉得靠谱不？” 闻昕思索着点头： “也不错啊，自己干，不需要受那么多限制和压榨。不过可能会比较辛苦，也更操心。临夏，你和程立......” 于临夏小脸微红：“我们准备等《大宋明华传》杀青，就官宣结婚。” 闻昕一拍手：“不错不错，到时候还可以给新剧宣传一波，临夏你行啊。” 于临夏和闻昕相视一笑，有一种默契在流动。 闻昕很欣赏于临夏，野心都摆在明面上，努力向上走实力派路线。 这是个有头脑的女孩。跟这样的聪明人合作，舒心。 ...... ...... 周末，闻昕带谈闻到优智教育学习儿童创意绘画。 把谈闻送进教室，闻昕来到王曼宁的总校长室。 推开门，屋子里有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一脸不悦地站在王曼宁桌前。 “曼宁，正忙着？那我先在外面待会儿。” 闻昕以为是学生家长，刚要转身，被王曼宁叫住了。 “昕昕，你进来坐。正好你也认识蔺城，帮我做个见证，跟这位阿姨说说实际情况。” 又转身看着中年妇女说道：“阿姨，您到这边坐一坐吧，有什么话咱们说清楚。” 中年妇女气哼哼走到沙发上坐下，看向闻昕的表情也带了几分迁怒的不悦。 闻昕疑惑地看向王曼宁，王曼宁给了她一个无奈的表情。 “昕昕，成臻的那个蔺城你还记得吧，这是蔺城的妈妈。” 闻昕瞥一眼中年女子，再看看王曼宁的神色，瞬间会意。 看这形势，这个蔺城妈妈过来，应该是因为蔺城和王曼宁的流言来找事的。 肯定又是那个老套的故事，恶毒皇后认为王子又被妖魔鬼怪勾走了，亲自出面斩妖除魔。 闻昕的战斗力立刻拉满。 “哦，就是那个戴着前妻生离死别的领巾，一个劲儿找你献殷勤的蔺总？” 中年女子不愿意了：“怎么说话呢，什么生离死别，什么献殷勤，胡说什么呢。” 闻昕好奇看过来： “阿姨，这怎么能是胡说？97年年底，蔺总从米国约城回国，他的前妻在机场亲手给他系上一条领巾，然后哭成泪人深情吻别。” “您说这是不是生离死别。这么感人的场景，恰好被坐同一班飞机的我老公看到了，就对那条领巾记忆深刻。” “这不上次我们一起吃饭，蔺总又戴了那条领巾，就被我老公认出来了。” “您这个儿子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次找王校长献殷勤都戴着这条领巾，把王校长膈应得不行呢。” 闻昕一通描述绘声绘色，对面的中年妇女变了脸色。 ...... 第323章 有王位要继承 中年女子很是不屑。 “真能瞎编，谁信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认不识的，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闻昕嘴角得意地一翘： “阿姨，我老公可是京大的，当年高考数学满分的状元，天才少年。您儿子本科学校一般，估计您对这种高智商的人也理解不了。” 中年妇女的脸色泛红，眼神犀利又不屑地看着闻昕。 “就算本科学校一般，我们家也不会要一个二婚的儿媳妇。即便她是京大毕业，也不行。” 哟，看来这是有备而来，把王曼宁都调查明白了。 闻昕看回去的眼神带着无语和浓浓的嘲笑。 “阿姨，您搞错了吧。是您儿子找人家王校长献殷勤，被王校长拒绝了。人家王校长压根就看不上蔺城。” 中年妇女彻底怒了。 “怎么说话呢，蔺城怎么了，她一个二婚的凭什么看不上。” 王曼宁冷冷接过了话。 “阿姨，我本来还觉得蔺总是我们的合作方，还跟您保持礼貌，现在看来根本不值得。” “我确实看不上蔺城。一个跟前妻不清不楚的二婚男人，处理感情问题拖泥带水，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眼。” 王曼宁的神色很是不屑，坐直身子优雅地翘起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且，蔺城确实学校不如我的好，公司不如我的大，挣钱也不如我多。您就说，他有哪点值得我看上。” 中年女子气得站起身，颤抖着手指着王曼宁：“你......” 闻昕赶紧站起来，伸手安抚地示意她坐下。 “阿姨，别激动呀，实话好说难听点。人家王校长说得一点都不假，她是真的一点儿都没看上蔺总。” “而且，阿姨，您是不是总是以为别人是看上您家的家世啊。您那个家世，对您的前儿媳小芳那种人可能有吸引力。” “可人家王校长家在海城，那也是当地数得上的上流圈层。你们的家世在人家眼里，根本没有光环。” “您看，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您儿子人家王校长压根就没看上。要是您还不信，完全可以问问蔺城，看是不是真的。” 王曼宁看着脸都扭曲变形了的中年妇女，一拍手说道。 “哎哟昕昕，你可提醒了我。我给蔺城打个电话，以后我可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了。” “前一阵杨晓娜的事就够恶心人的了，现在又出来这档子事。我今年肯定是流年不利，犯小人。” 说完不理被骂成小人的中年妇女，拿过手机拨通了蔺城的电话，开了外放。 “喂，蔺总，我今天碰上你一个朋友。你怎么跟人家说的啊，为什么人家说我看上你了，缠着你不放。” 电话那头的蔺城顿时炸了。 “这是谁特么的放pi 啊，我倒是想让你看上我呢，可我想有个屁用啊。曼宁，这一阵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杨晓娜那里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现在这哪个龟孙子又在这满嘴喷粪。曼宁，你跟我说说是谁，我特么跟他绝交。” 看来是真怒了，蔺城最后的声音都有些叉劈了。 “呃......蔺总，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还是建议，咱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反正咱们的合作也告一段落，各自安好吧。” ...... 王曼宁把手机扣上，抬眼冷冰冰看着中年女子。 “您看，事实清楚，您可以离开了吧。” “您是长辈，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您今天的表现，跟您的社会地位和您的年纪，确实很不相符。” “我不需要您道歉，只希望以后不会跟您再有任何交集。您请回吧。昕昕，替我送一下客人，我去巡视一下课堂。” 说完起身出了办公室，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中年妇女气得哆嗦，满脸羞愤又恼怒的表情，却说不出话来。 “阿姨，您这边走。其实，您应该找的，是那个杨晓娜的妈妈李云芳，人家王校长真的是无妄之灾。” “您今天，真的过了。” 闻昕一边走着，一边缓了语气说着。 中年妇女也不是个泼的，毕竟基本的修养还在，没再多说话，铁青着脸出了校区。 ...... 闻昕目送她走远，转身回总校长室。 王曼宁已经回来了，正坐在老板椅上一脸郁闷。 “气死我了，这蔺城家是有王位要继承吗？我这果然没猜错，还真是恶毒皇后。” “我现在都想修改一下对小芳的评价了。人家说不定就是因为受不了恶毒皇后的压迫，才出走的。” 闻昕噗嗤笑出来。 “好啦，你的评价绝对没错，那个小芳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看恶毒皇后不是都没斗过她。最后用自己儿子十年的青春，耗费巨资把人家送去米国供到了博士。” 两人笑起来。 “中午一起吃饭吧，心情郁闷，突然想大吃一顿。” “那我等下课先把谈闻送我妈家，然后再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 王曼宁和闻昕走进潇湘记，老远看到了角落里的周宴清。 看见她们进来，周宴清一阵兴奋招手。 “你俩也来这吃饭啊，拼个桌呗，正好我可以多尝几个菜。我请客。” 看王曼宁想拒绝，赶紧摆手： “欸，别拒绝，我就是想多尝几个菜，为后面的湘菜馆作准备。你俩就满足我呗。” 闻昕也是云中记的常客了，跟周宴清还算熟悉，大家坐了下来。 菜陆续上来，周宴清看看王曼宁的神色，有些好奇。 “曼宁，今天你这心情似乎不大好。怎么了，遇到事了？” 王曼宁把一块臭豆腐塞进嘴里，恶狠狠嚼了几下咽下去。 “嗯，今天蔺城他妈去找我了，说不让我缠着他儿子。气死我了，就蔺城那样，我哪里就看上了，还缠着他。真是个恶毒皇后。” 周宴清笑起来： “好啦，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呀。蔺城他妈就是这样，从小哪个女孩靠蔺城近点，就紧张兮兮把人家赶跑。” “结果最后蔺城给她找了个乡下姑娘，当时可是真的把她气晕了，都住院了。” 王曼宁嘴里啧啧有声：“他家这是多大的势力啊，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吧，谨慎成这样。” 周宴清瞅她一眼，眼里含了笑。 “其实我们大院里，蔺家的地位相对低一些，他爷爷是我爷爷的部下。不过蔺城妈妈这个人很强势，从小对蔺城要求特别高。” 王曼宁点着头：“嗯，一生要强。家世不如人家，那就拼孩子，孩子必须要比别人家强。” “是啊，所以从小蔺城的压力一直比我们这些人都大。后来他找了那个老婆，我们都分析他是迟来的青春期逆反。” 王曼宁笑喷了。 “这青春期确实来得有点迟。那你呢？你留学回来开饭店，你这是不是也算是青春期逆反。” ...... 第324章 贫尼心如止水 周宴清眼里含笑看一眼王曼宁，摇摇头。 “我才不逆反。我父母说我从小都逆反过了，长大了就很平稳。再说了，我家一贯民主平等，孩子们喜欢干什么，基本都是自己拿主意。” “比如我大哥想当兵，就把他弄去了西北边疆。现在已经是师级了，还留在最艰苦的地方。” “我二哥想搞科研，就让他一直读到了博士，现在在物理研究所做博士后研究。” “我想开饭店，我父母和爷爷奶奶的意见就是，只要踏踏实实，不违法乱纪，干啥都行。” 王曼宁眼里现出赞叹的神色。 “真是不错的家风，周宴清，你这个人的命还真是好，有这么通情达理有智慧的家长。” 周宴清一哂。 “命好什么呀，情场不顺，都被你笑话成那样了。” 王曼宁赶紧摆手。 “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干不过弱精症那事儿就算是平衡你气运的。你总不能永远一帆风顺不是。” 周宴清恨得牙根儿直痒痒：“王曼宁......” 王曼宁看看在旁边一脸淡定看热闹的闻昕，无所谓地挥挥手。 “没事没事，我身边的八卦昕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什么秘密。” 周宴清无奈轻笑一声，干脆放赖由她去了。 不就是厚脸皮吗，反正这个他驾轻就熟。 “那周宴清，你家里对荆莹是什么态度？”王曼宁的八卦之火还没熄灭。 周宴清回想一下开始总结： “我妈看不上她，说她小家子气，急功近利。我奶奶说她嘴甜但不真诚。但她们只表达意见，主意让我自己拿。” “那你爸爸和爷爷呢？他们什么意见。” “他俩都说我的眼光，是我们三兄弟里最差的。” 周宴清说完长叹一口气。 “唉，你们是不知道啊，家里有两个优秀到令人发指的哥哥，是多么的暗无天日。” 闻昕轻笑着接过话来： “所以你就干脆另辟蹊径，出来开饭店，不跟他们在一条赛道上比拼。” 周宴清眉头一扬： “哦？竟然还可以从这个角度解读？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彻底放开了，不管不顾随心所欲。反正我也没有光宗耀祖的压力。” 一时间餐桌上谈笑风生，三个人天南海北聊得不亦乐乎。 在饭店门口分开，闻昕看看周宴清的高大背影，赞赏地点头。 “这个周老板，还真是个人才，有内涵又有趣，心理还强大得很。一般男人被你那么笑话，早恼羞成怒不理你了。” 王曼宁叹口气： “昕昕，说实话，当时我那么口无遮拦，就是想着他能不理我才最好。我一点也不想跟蔺城身边的人有什么交集。” 闻昕噗嗤一笑：“谁知后来还畅聊上了，缘分呐。” 王曼宁不屑地一嗤：“贫尼心如止水。” “水这个东西吧，最不稳定，稍有点风就荡漾。” 王曼宁仰头感受了一下杨柳风，深呼吸了一下：“嗯，风真不错。昕昕，我想去疯狂购物，去去晦气。” “看吧，荡漾了。” ...... 燕京百货的b家专柜，闻昕和王曼宁在试衣服，新款的春装已经挑了好几件。 这也是她们的逛街常态，喜欢的专柜里，有入眼的就一次性买一堆，省了很多逛街的时间和体力成本。 毕竟她们平时可都是大忙人。 b家柜姐激动得不行，这一下子来两个大客户，还是疯狂购物，太爽了。 “哎呀媛媛，别买b家了，多少年不变的保守款式，只适合古板的老女人。” 闻昕在试衣间里，就听见外面一阵尖锐的女声，有些耳熟。 接着就是附近的柜姐低低的吐槽。 “嘁，又是个啥也不懂的。” “就是，眼神不行就去别家呀，显着她了。” 闻昕出了试衣间，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柜姐：“这件和刚才那两件，一起买单。” 柜台前，王曼宁刚刚付好款，从柜姐手里接过四个袋子，静静等着闻昕付款。 “哎哟，这不是闻总吗？这一次性买这么多，果然财大气粗。” 闻昕转头，看到了妆扮妖艳的刘羽。 “刘经理呀，好久不见。” 闻昕微微点头，转身接着付款。她一点儿也不想跟这个人说话，听到那个尖利的声音就头疼。 “不过闻总，您有机会还是多出国走走，多了解一下奢侈品牌。这个牌子在国外没那么高端，也就是有钱人的工装。” 闻昕把钱包放回包里，拉上拉链。 “刘经理说得还真对，我们就是买的工装啊。我们京大这种单位你不了解，穿得不正经会被扫地出门的。” 刘羽被怼得胸口一堵，嘴上还是逞强：“国内的大学真的是太落后了，思想陈腐，看国外......” “国外的教授也没有袒胸露背进校门的。刘经理，不管哪个国家，当老师的和卖肉的从穿衣打扮上还是一眼就能区分的。” 刘羽自是知道闻昕说的卖肉是什么意思，又被气了个倒仰。 刚想开口回怼，看到闻昕的眼睛突然一亮。 “哎呀刘经理，你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那不是刘总吗？你们父女该不会是约好了一起逛街的吧。” 刘羽回头，看到刘总胳膊上挂着一个年轻女子，亲亲密密从对面的路家专柜出来往这边走来。 “欸，那不是乐音的姐姐乐华吗？” 闻昕看看刘羽已经黑下来的脸，很是兴奋。这么大的吃瓜现场，有好戏看了。 “爸，b家我看好了一条裙子，一会儿穿给你看哦。穿上特别职业，好有气质的。” 乐华娇滴滴的声音冲进了她们的耳膜。 闻昕几人站的位置正好有一根柱子挡了一部分，进门的两人根本没往这边看。 “爸？乐华怎么叫刘总爸爸呀。哎呀，难道乐华就是刘总新收的干女儿？啧啧，看这干闺女的波涛汹涌，得有36e吧，极品啊。” 闻昕不嫌事大地悄悄大惊小怪着。看刘羽的脸黑成了锅底，更加乐不可支。 “哎呀，那乐音岂不是近水楼台。刘经理你肯定高兴，你不是最喜欢乐音吗？这下好了，都是一家人了。” 刘羽忍无可忍，抬脚往门口附近的两人走了过去。 ...... 第325章 去吃牢饭啦 “爸，好巧，你也来买东西？” 听到刘羽的声音，刘总回头，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刘羽指指乐华：“这谁呀，爸，你不给介绍一下。” “哦，小羽，这是爸的干闺女乐华......乐华，这就是小羽，比你大一岁。” 乐华松开刘总的胳膊，甜甜地对着刘羽叫了声姐姐，刘羽的脸肉眼可见的更加阴沉起来。 “爸，您悠着点，别什么玩意儿都叫我姐，我妈就生了我们兄妹仨。” 说着看看刘总手上路家的手提袋，还想骂两句，终于还是压了压没出口， 老爷子可不能得罪狠了，自己还得指着他给钱呢。 “爸，我今晚回别墅，你在家吧。” 刘总低头看看垂着头的乐华：“今晚不行，我有应酬，明天吧。” 刘羽看看乐华的鹌鹑样，鼻子里哼了一声：“好，那我明天回去。” 说完出了店门，她的闺蜜小跑着跟了出去。 刘总这才看到闻昕，一脸淡定地哈哈笑着走过来。 “哎呀，今天可真巧，竟然在这里碰上闻总了。闻总这是满载而归呀。” 闻昕把手提袋子从柜台上拿下来，跟刘总笑着点头。 “确实很巧，你们父女都碰上了。刘总您忙，我跟朋友先走了。” 说完跟王曼宁两人往外走去。 刘总看看乐华，想想闻昕刚才说起父女这个词的时候，嘴角扯起的那抹奇异的笑，心里一哂。 父女怎么了，这叫第二春，没本事的人羡慕不来。 乐华静静站着，看着闻昕和王曼宁手里的那一堆手提袋，心里嫉恨莫名。 还真是有钱，一出手就是一堆。 哪像自己，想买条裙子还要求着干爸。 这帮有钱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那个刘羽是，这个闻昕也是，刚才自始至终竟然没给过自己一个眼神。 真是过分。 md，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人上人，到时候看你们是什么嘴脸。 ...... 刘总看着一脸委屈的乐华，心疼得不行，轻轻揽着她低头哄着。 “宝贝儿，今天想买什么，你就放开了买，干爸都满足你。” 于是，刘总陪着小心肝买了一堆衣服，又去金店买了金镯子和金项链，这才博得美人一笑。 满载而归回了车上，刘总看着小脸红扑扑的乐华，捏起她的手腕看上面金光闪闪的镯子。 “宝贝儿，怎么不买钻石啊，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钻石吗？” 乐华噘着嘴哼了一声。 “哼，你没看广告上说吗？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那是求婚结婚用的，你又不会娶我。我......永远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乐华说着，神色沉寂下来，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哀怨。 刘总又是一阵心疼。 “宝贝儿，等母老虎死了，我就娶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能跟她离婚啊。” 乐华努力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做出坚强状。 “干爸，我不奢求这些。能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刘总感动得无以复加。 乐华一边应对着他，一边偷偷摸着手腕上的金镯子。 今天的收获还不错。 她才不买那些华而不实的钻石呢，有那钱还是买点金货囤起来，更有价值。 “宝贝儿，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别墅，你在孩子们面前亮个相，怎么样？” 乐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干爸，还是别了。小羽一看就不喜欢我，我去了，又弄得大家不开心。咱们来日方长呢，有的是时间。” 刘总看着通情达理的小心肝，乐得合不拢嘴。 “嗯对对，来日......方长。” “你讨厌......” ...... 闻昕回到家，把今天遇见刘家父女的见闻跟谈穆八卦了一下，谈穆一阵轻笑。 “这个刘羽，气炸了吧，估计这比乐音成了她小妈还让她生气。” “一个不起眼的小助理，竟然成了她的干妹妹。以后说不定还能成小妈，这还不得气死。” 闻昕想着自己跟曹总的那场交锋。 “也不知道乐音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曹总还包养着她吧。” “还包养着吧，我前两天听投资《天剑传奇》的那个陈总说，曹总给乐音投了一部校园青春剧，让她演女主。这个剧陈总也投了。” 谈穆擦干头发，上了床。闻昕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 “嗯，她也就能演个花瓶，竟然还妄想着演明华，真是不自量力。不过那个曹总倒是个听劝的，我让他找个适合乐音的，他还真找了。” 闻昕想着曹总的样子，四十来岁的富豪，保养得当的身体状态，可惜就好找小花这口。 据说身边小花走马灯一样不断。 “那可是，听人劝吃饱饭。哪个大佬的成功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怎么也得有脑子才行。” 谈穆翻着报纸，眼睛忽然停了下来。 他反复看了几遍角落里的一则小豆腐块，瞥一眼已经躺下闭目养神的闻昕，把报纸放到一边关上了灯。 ...... 第二天出了家门，谈穆打了个电话。 “香城那边我前一阵让你们查过的那个人，现在继续查一下，看最近有没有新消息......” ...... 香城某处逼仄的劏房里，柳依依蓬着头发，脸上的残妆还没卸，乌着眼睛打开房门，满脸不耐。 “怎么了，大清早让不让人睡觉。” 门口的女子看看手上已经要指向中午的表针，小心翼翼说道： “大姐，我是你们楼下的，我家洗手间顶棚有些渗水，我来看看是不是你这里漏水了。” 柳依依闪身让开：“你去看看吧。” 女子进了卫生间，稍等片刻走了出来。 “大姐，我也看不明白。您家先生不在吗？他应该会看。” 柳依依已经点上了一根烟，脸上神色更是烦躁：“不在了，去吃牢饭啦，好黑仔啊。” 女子变了脸色，赶紧退出到门外。 柳依依把门砰的一关，转身躺到了床上。 累死了，这夜班上得昏天黑地。 ...... 下午，谈穆接到了电话。 “......两天前被抓起来了......对，就是跟du有关，参与了贩卖团伙......据说这个严重程度至少二十年。” 谈穆扣上电话，心里一松。 这货终于不会再影响到他们了。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找到，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又作进监狱了，都不需要别人动手。 ...... 另一边的刘家别墅。 刘羽开门进屋，看到眼前的情景，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 第326章 小笨笨的红烧排骨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都穿着粉色上衣蓝色牛仔裤。 刘总这一穿，简直就是枯枝新绿，粉色上衣衬着脸上的褶子，很是有几分老不带彩的既视感。 再看看旁边的乐华，刘羽的眼睛辣得生疼。 粉色紧身v领上衣勾勒出波涛汹涌，v领露出的事业线一看就是实打实的。根本不像她，需要费尽心机去买什么塑型内衣才能挤出来。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乐华正举着一张纸巾，一脸娇嗔给刘总擦着嘴角。 “真是个小笨笨，看你吃的这嘴。乖，小笨笨不动，擦擦哦......” 刘总乖乖坐着任她擦拭，嘿嘿傻乐着，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口的刘羽。 “爸，你们干什么呢。” 刘羽一声尖利的吼叫，把沙发上温情蜜意的两个人吓得分开来。 “小羽，你干啥呢，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爸我心脏受不了。”刘总一脸不虞。 刘羽气哼哼坐到他们对面，看着乐华的眼里冒着火苗。 “她怎么来了？爸，今天是我们一家人的家宴，你带个外人来干什么。” 刘总拍拍乐华的肩，宠溺地一笑。 “小华不是外人，是我的干女儿，今天正好让你们兄妹认识一下，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脸色又一沉，看着刘羽微微蹙眉。 “小羽，今天大喜的日子，不许耍性子。一会儿哥哥们来了，你也要好好说话。要不爸爸可生气了。” 刘羽咬了咬嘴唇，狠狠瞪一眼垂着头做小白花样的乐华，气哼哼起身上了楼。 乐华抬起大眼睛，有些后怕地看向刘总，眼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 “干爸，你看，我说了不要来的，你非让我来。你看姐姐都不开心了。一会儿哥哥们是不是会更不开心。干爸，我好怕......” 刘总又是一顿疼哄。 乐华把脸埋在刘总胸口，嘴角扯出一丝得意的笑。 昨晚购物回到公寓，在她的撒娇攻势下，刘总撸起袖子做了一份跟张妈学了好久的红烧排骨。 红烧排骨端上桌，引来了乐华无比夸张的惊呼，还大快朵颐一扫而空。 “小笨笨太厉害了，竟然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红烧排骨。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竟然能吃到小笨笨做的红烧排骨。” 小笨笨是乐华这一阵给他的新称呼，因为他常年被人伺候，很多生活技能都是空白。 偏偏最近他还热衷于跟乐华一起做这做那，于是就被乐华娇嗔地嫌弃他是小笨笨。 刘总对这个称呼无比受用。 最近这几十年，他一直在公司和家里呼风唤雨，谁都把他高高架在台上，哪有这么让人心都甜到蜜罐里的称呼。 这一天，在一声声小笨笨里，花甲之年的刘总彻底迷失了自我。 最后在被伺候得心肝直颤之后，坚决要求小宝贝儿明天要在家宴上亮相。 “宝贝儿，明天必须去亮个相。干爸要让你堂堂正正在刘家出现，你以后可是我要娶进门的人。” 乐华努力往下压了压嘴角，把心底的兴奋压抑下来。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才不怕接下来的这场硬仗呢。只要搞定了大老板，别的人怕啥。 自己这次可真的赌对了，抓住了大老板的命脉。 原来，他需要的真的是一个能给他飘飘欲仙，也能给他人间烟火的人。还会叫着他小笨笨，把他从富豪的圣坛拉回到甜蜜的人间。 接下来的顺利有些出乎乐华的意料。 刘云飞和刘云翔看到乐华，反应倒是比刘羽镇定得多。 大嫂二嫂带着各自的宝宝，更是不多说话。一顿饭倒也是安安稳稳吃了下来。 吃过饭，小孩子要早睡觉，老大刘云飞带着妻儿早早离开，二嫂也带着孩子先走了。 老二刘云翔喝得有点多，留在别墅休息。 刘羽一晚上都很郁闷，也早早上了楼。 乐华陪着刘总看了会儿电视，才服侍他洗漱过上床歇息。 刘云翔睡了一觉醒过来，觉得头痛又口渴，下楼到餐厅找喝的。 厨房里灯亮着，叮叮当当有声音。刘云翔探头一看，只见乐华正在忙活着洗米。 他灌了几口冰水，步履不稳地走到了乐华身后，低头凑近她。 “干妹妹，你这是在干什么？” 乐华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盛着米的盆扔到水池里。 “二哥......你怎么下来了。我想泡点米做八宝粥，干爸说想吃八宝粥了。” 乐乎往旁边躲了躲，想避开刘云翔靠得过近的身子，却被一双手臂从身后禁锢住了。 “干哥哥也想吃......怎么办。” 刘云翔贪婪的眼神从上到下俯视着松松的睡衣领口里的风光，只觉得口干舌燥。 乐华用力挣脱开，躲到一边。 “二哥，你别这样，让干爸看到了会很生气的。” 刘云翔浑浊的眼神看看她，嘴角一翘：“哦？那就别让他看见嘛。” 说着一把扯过乐华，把她推到了冰箱旁边的空隙里。 “啧啧，老爷子还真是有艳福。这手感这尺寸，可真是少见。妹妹，老爷子能满足你？” 乐华用力推据着：“二哥，你......你别太过分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干爸就在楼上呢。” 刘云翔听着楼上似乎隐约有门响，收回了手。 “干妹妹，咱俩谈个合作怎么样。你在老爷子那里帮我吹吹枕边风，我帮你在刘家站稳脚跟。” 乐华整理着大敞的睡衣前襟，推开刘云翔走到水池边，继续把淘好的米放到电饭锅里。 “二哥，我很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不会做对不起干爸的事情。” 刘云翔听着下楼的脚步声，闪身出了厨房。 “哟，二哥，你们刚才在厨房干啥呢。” 刘羽睡眼惺忪走过来，狐疑地眼神看着厨房里忙碌着的乐华。 刘云翔灌一口水，往楼上走去。 “喝水呗，你哥我喝多了，你这个亲妹妹也不知道给我弄点醒酒汤，只能自己下来找水喝了。” 刘羽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走到乐华身边，看她擦拭着台面。 “啧啧，乐华，你还真是会装，你这是床上床下全方位地服务啊。其实你用不着这么下贱，我们刘家要多少保姆没有啊。” 说完喝着饮料走开了。 乐华面无表情收拾好厨房，关灯上楼。 吹枕边风？她当然会，效果还可以随手拿捏。 敢欺负她，哼...... ...... 还没等乐华想明白怎么应对现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请她在会所见面。 乐华想了想，还是如约而至。 ...... 第327章 两个方案都要 刘云飞看着眼前相貌平平却身段妖娆的女子，在那双看似单纯无辜的大眼睛里，看到了隐藏极深的欲望和算计。 老爹这次看来是认真了。以前，那些妖艳贱货可没有一个能这么登堂入室的。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乐华在刘云飞对面坐下，安静看着他，想从他审视的目光里看到点什么。 刘云飞看着乐华毫不退缩的眼神，笑了起来。 果然是个有心计勇气可嘉的。 “乐华，你是老爷子最近这两年第一个认真对待的女人。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妈还活着，你一时半会儿怕是得不到太大的实惠。” 乐华没想到刘云飞会这么直来直去，有些发愣，又迅速反应过来。 “大哥，我跟着干爸，本来就是看好他这个人。他对我好，相信我给我安全感，我很满足。其他的，我没什么非分之想。” 刘云飞嘴角保持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乐华，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咱们谈个交易如何。你放心，是对我爸好也对你好的交易。” 乐华沉静的眼神看着刘云飞，不发一言。 “你帮我把刘云翔踢出宏昌，我帮你在刘家站稳脚跟。” 乐华眼神猛地一震：“刘云翔？那可是你亲弟弟。” 刘云飞冷嗤一声： “刘云翔不是我亲弟弟，他是一个贱货生的私生子。当年因为这件事，我妈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那才是我的亲二弟。” “当年要不是我妈手段够狠把那个贱货处理了，刘家怕已经是他们母子的天下。后来我爸妈达成了协议，刘云翔成了我妈生的老二。” “当年正好我们从外省搬来京市，所以这个秘密隐瞒得很好。现在连刘云翔和刘羽都不知道。” 乐华好半天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大哥，你这样告诉我这个秘密，是不是不好。我其实不想知道你们家这么多事。” 刘云飞眼神很是专注地盯着乐华看了一会儿。 “我调查过你，你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有手段。怎么样，想不想跟我合作一把。事成之后，我让我爸给你名分。” 乐华也用同样的眼神毫不退缩地看回去。 “名分？大哥说笑了，干妈还活着，我能有什么名分。” “我让我爸跟我妈离婚，你不就可以有名分了。当然，前提是赶走刘云翔。我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看乐华还不表态，刘云飞顿了一顿，加重了语气。 “或者，我们可以有第二个方案。我给你200万，你助我成事。我先付给你一半，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乐华沉思良久，说道：“我两个方案都要。” 刘云飞笑起来，眼神却是冰冷：“乐华，你这有些贪了。你如果有了名分，多少钱没有。” 乐华点头：“那就从我有名分之后的财产协议里，多划拨给你200万就是了。你就当提前付了定金。” 刘云飞看着乐华，眼神里有佩服，也隐隐有了几丝忌惮。 “好，成交。下面咱们商讨一下细节？” ...... 乐华美滋滋回了公寓。 现在她还是住在刘总这个藏娇的金屋里，自己的那套房子做了她和乐音的家。 她才不会把这套金屋空出来呢，多个窝不好吗？ 再说，多空出一套，就多一份风险。 晚上刘总酒局结束回来，乐华忙前忙后好一顿伺候，待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又端上醒酒汤哄着喝下。 刘总心满意足抱着乐华：“宝贝儿，也就只有你，能这么照顾我。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 乐华倚在他的胸前，小嘴噘着撒娇。 “哼，才不信呢。干爸，你跟干妈感情真好，生了三个孩子呢。” 刘总闭着眼迷迷糊糊： “感情好什么呀，要不是母老虎手段厉害，我早跟她分了。中间有一次，我差点跟她离婚。桂华多好呀，又温柔又体贴。可惜啊。” 乐华接着试探：“不过我怎么发现大哥和二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大哥长得挺像你的，二哥长得像谁呀。” “老二长得像他亲妈，你看他多好看。桂华是真好看啊，比那个母老虎好看一百倍。” 乐华听着刘总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声音，嘟着嘴生起气来。 “哼，这么念念不忘，得多好看啊，比我还好看？” 刘总睁开迷蒙浑浊的双眼，对着那张红唇就是一阵亲吻。 “谁也没有你好看，宝贝儿你最好看了。” 说完鼾声四起。 乐华轻轻起身，给他盖好被子，躺在一旁盯着天花板出神。 ...... 自从第一次刘家家宴之后，这段时间家宴开始正规起来。 大家对乐华的存在也都渐渐适应，连原来吹胡子瞪眼的刘羽也认了命。 虽然还是看乐华不顺眼，可也不再那么明目张胆打压她了。毕竟她的枕边风，可是关系到她的零花钱的多少。 这个小贱货，还真是下死手。 上次偷偷怼过她一次，老爹立刻停了自己的信用卡，还给乐华买了个十几万的包做安抚。 一直到自己老实下来，信用卡才开始能正常使用。 老大刘云飞一贯地沉稳内敛，对着乐华目不斜视，刘总很是满意。 就是这个老二刘云翔，贼眉鼠眼的。眼珠子动不动就黏到乐华的汹涌上，恨得他这个当爹的真想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对这个老二，他最是溺爱，现在每次家宴却都要生他一顿气。 乐华也很是惧怕刘云翔，有次家宴结束，她抱着刘总哭哭啼啼。 “干爸，二哥他......他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刚才在厨房里，他去拿饮料，他竟然......” “竟然什么？”刘总一下子竖起了眉毛。 “他......他动了我这里一下......就这样。” 乐华拿起他的手，在波涛汹涌上狠狠压了一下。 刘总火冒三丈：“这个小兔崽子，怪不得这一阵我就看他贼眉鼠眼的。看老子不削死他。” “干爸，呜呜......人家以后都不敢再见他了，太过分了。干爸，家宴我以后不参加了吧。” ...... 另一边的刘云翔，却在咂着嘴回味今天别墅厨房里的一幕。 掌中的饱满绵柔，后翘的暧昧滑过，还有那妖媚的一瞟，婉转的轻叱...... 啧啧，窝边草的味道实在刺激。 ...... 第328章 进医院了 刘云翔做了一晚上的梦，在汹涌的波涛里乘风破浪，起床时眼下都有些乌青。 没精打采到了公司，被同样迟到的刘总撞了个正着。 “云翔，你这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看看你这眼，不嫌丢人啊。” 刘云翔哭哭唧唧： “爸，人家昨晚老老实实在家。家宴结束都那么晚了，我能去哪。还不就是喝酒喝得有点多，没睡好。” 刘总白他一眼，有心敲打一下以后离着乐华远点，终归还是场合不合适，没好气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宏昌集团现在汽车销售项目已经在刘云飞手上，剩下的是他们起家的纺织厂，刘云翔参与比较多。 刘总还把公司一半的掌控权放在自己手上，毕竟现在两个儿子的形势还不是很明朗。 尤其他最溺爱的这个老二，游手好闲又急功近利，他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排他。 老大稳重能干，但心思深沉。尤其是对老二，虽然不表示什么，但从小就有隔阂。 他一直很疑惑，当年老二出生时，老大才两岁，他对老二的身世到底是有没有印象啊？母老虎当年说老大不知道的。 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都隐藏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底下，暗涌不断。 ...... 刘总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会议室。 人已经基本到齐，却不见刘云翔的身影。助理来说他身体不适，去医院了。 刘总沉了脸色，没说话。 正开着会，刘总的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是乐华的电话。 他赶紧走出会议室，刚准备接起来电话挂断了。立刻打回去，没人接。 再翻翻，竟然有一条来自乐华的短信：“干爸回来。” 再重复拨打了两遍，还是没人接。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转身就往公司外走。 “刘总，这有个文件很重要的文件需要您过目，然后签一下。”助理拦住刘总。 刘总接过来瞥一眼，还给助理。 “我有急事，这个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冲出了公司门。 路上电话依然接不通，刘总火急火燎回了金都公寓。刚打开门，卧室里的响动让他呆住了。 “二哥，你不能这样，求你了，放过我吧。”乐华带着哭腔的声音尖利又绝望。 刘总脑子一热，从玄关捞起一根高尔夫球杆就冲了过去。 屋子里，乐华哭叫着，拼命推拒着有些疯狂的刘云翔，身上已经衣不蔽体。 刘云翔一边撕扯着，一边粗声喘息嘶吼着。 “你这个小妖精，刚才还不是你勾引我，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呢。” 刘总目眦欲裂冲了上去：“刘云翔，你个畜生，你给我下来。” 他用高尔夫球杆使劲抽打着刘云翔的后背，刘云翔一阵痛呼滚下了床，手忙脚乱穿着衣服。 “爸，你打我干啥，是这个贱人勾引我的。” 刘总拿起球杆又是一顿招呼： “她勾引你？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当你爹我眼瞎了还是当我死了，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爸，我是你亲儿子，你竟然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打我。” ...... 乐华缩在床脚，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垂下的眼睑遮盖了里面满满的得意。 忽然觉得刘云翔的惨叫声停了，一抬头，看到刘总拄着高尔夫球杆，身子摇摇欲坠。 乐华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扶住了要仰倒下来的刘总。 刘云翔也吓坏了，连滚带爬过来扶住，两人一起把刘总放到了床上。 乐华哭叫着呼唤刘总，发现他瞪着眼睛说不出话，赶紧在地上找到了手机开始拨打120。 刘云翔抬眼看到乐华披头散发露出来的风光，心里却没了一丝旖旎，只剩下瑟瑟发抖。 麻烦了，老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就更没法跟老大斗了。 ...... 特护病房里，刘总昏睡着，医生检查过后，轻声跟刘云飞说着。 “病人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急性心梗，幸亏送得及时。后面注意休养，千万不能再让病人情绪波动。” 医生转头看看从门外凑过来的刘云翔，表情严肃。 “你这段时间先不要出现在病人面前。我看病人看到你情绪就很激动，容易引起病情反复。” 刘云翔涨红着脸喏喏点头，老老实实回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刘云飞送医生出门，看了门口的刘云翔一眼，叹口气进了病房。 乐华坐在病床前抬起头，跟刘云飞对视了一眼，抹着眼泪轻声问着。 “大哥，干爸没事吧。” “没事了，后面好好休养就行。可能还需要你多多费心照顾，家里我妈已经那样了，老爷子可千万不能有事。” 他说得也是真心实意，老爷子这时候确实不能有事，否则遗产一分刘云翔就占了大便宜了。 乐华继续抹泪：“那就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他一起去了。” “你照顾好我爸，我们刘家不会亏待你的。看你脸色不好，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让张妈过来替换一下。” 乐华轻轻点着头：“不用了大哥，我不守着干爸，放心不下。我累了就在旁边这里休息一下就行。” “那好，我先回公司，还有个会要继续开完。我爸这边就拜托你了。” “大哥......” 乐华赶紧叫住刘云飞，有些吞吞吐吐：“你能不能让二哥回去，他在这里我有些......担心。” 刘云飞拧紧眉毛看了乐华一眼，叹口气：“好，我把他带走。一会儿你嫂子也过来，你们一起照顾好我爸。” 刘云飞说完，伸手抚摸一下刘总的额头，掩了掩被子，轻轻出了病房。 刘总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听着床边人的对话，感受着大儿子的动作，感觉心里一时苦涩，一时甘甜。 ...... 刘总在医院一直住了二十天，身体彻底没问题了才出了院。 住院期间，刘总身体稍一好就开始办公签文件。 签署的最重要的一份文件，就是刘云翔的工作调令。 刘云翔被调去天市郊区的一家纺织厂，给的任务就是让这家半死不活的纺织厂起死回生。否则就彻底一撸到底离开宏昌。 刘云翔中间有好几次要进医院找亲爹理论，都被刘云飞布置的人拦了回去。 刘云翔一看没招，乖乖卷着铺盖卷去上任了。 刘云飞松了口气，心里却还是很堵。这招棋，终归还是差了一步。 ...... 第329章 我的眼眶太高 他们目前的形势，必须让乐华上位才有意义。否则一旦没了乐华这一层障碍，刘云翔很快就可以重回老父亲的身边。 毕竟是宠了三十多年的儿子，还有他那个短命的妈在后面阴魂不散。 刘云飞看着乐华，神色复杂。 这个女人真是好命。那天他本来都找了助理让他拖一拖，让老父亲晚点回去，结果没起作用。 老父亲如果能晚点回去，等他们生米做成熟饭，可就把这俩货都干掉了。 却没想到差了一步，现在只能把这个女人送上位了，否则前功尽弃。 乐华则看着银行账户里的200万，嘴都咧到了耳根。 还真是富贵险中求。 她无比庆幸刘云翔这个蠢货能被自己拿捏着，没有立即霸王硬上弓。 也幸亏她安排的那几个眼线机灵，透露的情报很及时，才把时间点卡得天衣无缝。 她把银行卡放进了抽屉深处的盒子里，又把盒子旁边的一根电棍拿起来，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这根电棍是她安排的最后一招。 她把这根电棍放在了枕头下面，用作万不得已时最后的自保。 反正是绝对不会把自己搭上，要不在干爸那里，她可就真成了弃子了。 下一步，她只管静候佳音，看刘云飞怎么做了。 这位大哥，已经无路可退。 ...... 周宴清的行动极为迅速，从动了开湘菜馆的心思，到盘店装修，只用了三个多月就搞定了。 湘遇开在闹市区，离着优智教育的校区倒是不算远。上下两层装修得古朴典雅，颇有民族风情。 王曼宁无比喜欢湘遇的臭豆腐和剁椒鱼头，比潇湘记的还要好吃。 当然，臭豆腐没有贵成50块钱两块。整体来说定位中高端，价格稍贵又精致美味，迅速吸引了一众食客。 这天的高中同学聚会，让王曼宁选地方，王曼宁就选择了湘遇。 聚会是因为高中同学汪海从海城过来出差，京市的几个人招待一下，叙叙旧情。 同学聚了六位，攒局的是谢文坚，早早就打招呼说他请客。 只是这个打着官腔指使王曼宁安排饭店，还动不动这个不行那个不合适的做派，让王曼宁颇有些心情不畅。 谢文坚当年上的是京师大，本科毕业后留在京市当中学老师。没几年就脱颖而出进了教体局，现在已经是一个小科长。 因为优智教育也归教体局监管，再加上需要经常跟各学科教研员取得联系，方便老师们获得第一手的教研资料，所以王曼宁跟谢文坚有过一些交集。 谢文坚帮了一些忙，王曼宁也都重礼酬谢。 其实王曼宁和闻昕还有其他更有来头的渠道，毕竟他一个小科长，力量单薄得很。 但谢文坚可不觉得，一直颇为自得，在王曼宁面前很有优越感。 谢文坚很大手笔地点了一桌子最贵的菜和几瓶好酒，席间很是豪气地招呼着大家吃吃喝喝。 这一帮同学，都是重点中学出身的精英。 不过除了汪海在海城的政府部门，剩下的要么在企业，要么在律所和报社。 谢文坚环视一圈，发现京市的这几个，也就自己在体制内混出了官职，顿时优越感爆棚。 “曼宁啊，你当年可是咱们学校的文科状元，考了京大。好好的京师大老师怎么就辞了呢，做这么个培训机构，亏了呀。” 王曼宁眉头微蹙。 这是每次见到谢文坚，他都会说一遍的话题。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昔日状元混得不如自己的认知里，得到极大的成就感。 “谢文坚，我没觉得亏呀，我现在多自由。精神自由，财务自由，我很满足。” 即便他是教体局的科长，王曼宁也没打算一忍再忍。 刚才他在饭桌上话里话外的那些调笑，已经让她很反感了。 这也是她这两年慢慢不再找谢文坚解决问题的原因。 当年看着还挺本分的一个人，现在一身的坏习气，守着两个女同学毫不在意地开玩笑说段子。 汪海看看王曼宁的脸色，接过了话题。 “曼宁的培训机构可不一般，背后依托的背景很大呀。我看过你们的宣传片，规模很可观。听说要在几个大城市都建校区了？” “是啊，几个大城市已经开始搞了，到年底计划建成五个新校区。” 王曼宁侃侃而谈。 “今年又有一位京师大的老师辞职成了我们的合伙人。海城那边也很缺人，汪海你那边要有合适的可以推荐啊。” 汪海很感兴趣地问道：“可以啊，教育界精英我可认识不少。王校长能给出多高的薪酬啊。” “海城校区总校长，年薪十万加业绩提成。” 谢文坚感觉受了冷落，紧赶着插话：“一个总校长才十万，不多呀。” 王曼宁瞥他一眼，心里冷嗤一声， 你一年撑死才三万多点，你说十万底薪不多？口气可是够大的。 “唉，那怎么办，这点小钱谢科长肯定看不到眼里。但在我们这个行业，一年挣个三四十万，真的是高薪了。” 其他四个人精都默默喝着茶水吃着菜，装没听见。 谢文坚这个嘚瑟劲，早就让他们不爽了。其实这些人里，做企业和做律所的两位年薪早就过了三十万，只是人家不多说话。 倒是年薪三万的谢文坚在这嫌弃底薪十万。 谢文坚哪能听不出王曼宁的揶揄，咬了咬后槽牙，转了个赛道。 “曼宁还真是个小富婆呀。你也别光忙事业啊，这也单了这么多年了，没想着再找一个？我媳妇前一阵还说她有个同事不错，想给你介绍呢。” 王曼宁一阵膈应。 谢文坚的媳妇在一家小学当老师，两口子一样的小人得势的嘴脸。 “哦，那你替我谢过嫂子，不必费心了。我的眼眶太高，她同事我怕是看不上眼哈。” 王曼宁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也打算彻底不客气了。 虽然她很明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但小人一再上来撕你的面皮，隐忍可不是办法。 这一出又一出，今天这是逮着自己不算完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春节给他送的礼不够大？ 去年一年他什么也没做，年礼也没漏下他的，他还想怎样呢？ “王校长这眼眶，可确实是高得很，她身边的追求者可都是高质量精英啊。” 爽朗的男声响起。 王曼宁抬头，看到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旁边跟着周宴清。 很有光泽感的黑色衬衣微微紧身，包裹着肌肉线条有力的身躯，头发微卷，衬得剑眉星目很是亮眼。 王冕宁忍不住想吹一声口哨。 这货特别爱穿黑色，今天这身看起来也分外闷骚。 ...... 第330章 狡兔十窟 王曼宁笑着起身迎接：“周老板过奖了。” 接着就给大家做介绍，席间又是一阵寒暄。 周宴清一边安排服务员上菜，一边说道： “听说王校长带着朋友来捧场，我就赶过来了。这几个菜是本店赠送的，聊表心意。” 谢文坚感觉又找到了自己的场子：“哎呀谢谢周老板，以后一定多多过来捧场。您跟曼宁很熟？” 周宴清瞟一眼王曼宁，默契的眼神让王曼宁心里一突。 这货又要搞事情了。 “那可是熟悉。我刚才说有精英男追求曼宁，可不是虚话。” “前一阵网上沸沸扬扬的那个留米硕士公司总裁，就没追上曼宁。我这个鹰国伦大的硕士，也在追呢。唉，不好追呀。” 众人都笑起来，周宴清见好就收，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谢文坚半信半疑看向王曼宁。 “周老板竟然是伦大的硕士？怎么回国就开个饭店？这么不靠谱呢。” 王曼宁表情淡淡吃着菜，看向谢文坚的眼神有些讥诮。 “周老板本科和硕士都在伦大上的，学的经济管理。因为好吃，回国就开了饭店，现在有将近十家了。” “云中记知道吧，贵得要死的粤菜，就是他的手笔。” 谢文坚摇摇头：“还是无法理解，伦大硕士开饭店......是家里背景不行找不到好工作吧。” 王曼宁嘴角一扯： “谢文坚，你还是见的人和事不够多呀。你觉得周老板大学就能出国读书，家里会是普通家庭？人家从小在77号院长大的。” 谢文坚变了脸色，沉默着开始吃菜。 饭桌上终于不聒噪了，王曼宁很是舒心。 舒心了没一会儿，趁着汪海几人上厕所的功夫，谢文坚拉着王曼宁去收银台结账。 “加上酒水，一共2360块钱。” 谢文坚的眼神飘忽：“曼宁，怎么这么贵呀，我没带这么多钱，你先帮我付上吧，我回去还你。” “我来付就行，今晚算我请客。” 王曼宁没多说什么，打开手包就拿出了银行卡。 其实从谢文坚找她订饭店，再看到来饭店后谢文坚点菜的大手笔，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了。 ...... 包厢里，同学们吃喝得差不多已经开始叙旧情。 看到两个人回来，汪海看看王曼宁手里的包，微笑着说道： “今天这一桌可不便宜吧。都说湘菜比较亲民，可这一家一看就是走的高端路线。” 谢文坚迅速接过话来：“还好还好，请亲同学吃饭嘛，应该的。” 王曼宁看着他的嘴脸，一阵厌恶。再看看桌上剩下的那瓶酒，拿起来装到袋子里递给汪海。 “这瓶红酒没动，已经结账了。汪海，这个你带回去吧。你要在京市培训半个月呢，正好每天喝点解解乏。” 汪海自是一阵客气。 大家也都明白过来，这顿饭是王曼宁结的账，心里对谢文坚的鄙夷又多了几分。 ...... 湘遇门口，送走众人，谢文坚看着王曼宁因为喝了酒有些红扑扑的脸，笑眯眯凑过来。 “曼宁，我坐你车走吧，咱们两家住得不算远。” 王曼宁蹙着眉退后一步，躲开刺鼻的酒气。 “谢文坚，我搬家了，咱们隔得很远。再说，我喝酒了，今天不能开车。” 谢文坚瞥一眼不远处王曼宁的车，一阵牙酸。 竟然开四个圈，这可是他们单位大领导才能坐的车，这个女人还真是洋相。 再怎么贬低她，也掩盖不了人家有钱这个事实。 “没事没事，我来开就行。曼宁，我有时候也开开我们单位的车，技术还不错，我开车把你送到家。” 说着伸手揽住王曼宁就要走。 王曼宁使劲甩开他：“谢文坚，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你打车回去吧。” 说着转身往路边走去。 谢文坚只觉得被风一吹，酒精上脑，伸出手就拉住了王曼宁。 “曼宁，别急着走嘛。好久没见你了，咱们再找个地方继续聚聚，好好叙叙旧。这次我请客，咱们去唱歌。” 王曼宁看着这张猥琐的脸，刚想开口，身子被猛地往后一拉，撞进了一个硬挺的胸膛。 “曼宁，是不是喝了不少啊，我送你吧，车钥匙给我。” 王曼宁抬头看看对面谢文坚闪烁的眼神，从手包里掏出车钥匙。 周宴清伸手拿过来，看着谢文坚说道：“这位先生，你住哪里，我们一起送送你。” 本来就是一句客气话，谢文坚却转了转眼珠答应了。 从这里打车回家，得二三十块钱呢。 王曼宁噗嗤一笑，抬头跟一双无奈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才发现自己被人家揽在臂弯里。两人的脸靠得很近，颇有些暧昧。 王曼宁本来就红扑扑的脸更是红起来，赶紧挣脱，周宴清也就势松开了手。 ...... 车上，谢文坚听着前面两人聊着王曼宁最近的一次鹰国行。那些地名自己都听不懂，也插不上嘴，让他很是有些憋气。 汽车驶过一个小区，周宴清看看富丽堂皇的小区大门，问道：“是这里吧，一会儿送下谢先生，我送你回这里？” 王曼宁点点头。 “刚买的吧，很高端的社区啊，不错。”周宴清斜眼看看有些犯困的王曼宁，嘴角露出了笑。 王曼宁努力睁开睡眼，打开了车窗，清凉的夜风让她头脑清醒了一些。 她就是有这么个毛病，一喝酒就犯困得厉害。据闻昕说，她这是另一种类型的酒精过敏。 “嗯，还不错，是昕昕他们公司开发的，我就近水楼台拿了个好价格。” “你这是第几套房子了呀，妥妥的包租婆嘛。” “没几套，刚开始呢，房产算是不错的投资啊。你不也一样，狡兔十窟。” 噗......周宴清笑出声来。 就喜欢跟她聊天，哪怕被她毒舌刺一下也开心。 嗯，似乎有些贱兮兮。 谢文坚看着窗外渐渐被甩在身后的楼盘，再看看前面谈笑风生的两人，心里一个劲儿犯酸。 这生活，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阶层啊。 刚才那个楼盘，一套房子就够自己奋斗一辈子了。 ...... 第331章 竟然有这样的癖好 送下谢文坚，周宴清开车往回走。 音响里，理查德·马克斯磁性的声音缓缓流淌。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 周宴清跟着哼唱，迷迷糊糊犯困的王曼宁轻笑起来。 “周宴清，原来你这么会唱歌啊。你的声线跟理查德·马克斯好像，很有磁性。” “right here waiting......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为我等待过。” 也不对。 妈妈等待过，等她高考结束，她就可以离开出轨的丈夫去过自己的生活。 爸爸也等待过，等她高考结束，他就可以把牛方姝母子接进门。 王漫......那是她人生的败笔。 而她，似乎从来没有尝过此情可待的滋味。 王曼宁迷迷糊糊睡去，眼角一滴泪珠滑落，在浅灰色的衬衣上洇出一朵深灰色的花。 ...... 王曼宁睁开眼，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 车顶的天窗掀起一条缝隙，皓月当空，月光洒进车里，清白又皎洁。 自己副驾驶的座椅已经完全平放，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是她平时放在后座上的。 车型里，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道，是她的车里平时没有的。 她脑子终于清醒过来，坐起身，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倚在引擎盖上，有火星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她调起椅背，简单叠起薄毯，伸手拉开车门。 右脚落地刚要站起来，突然脚下一崴。她一声惊呼，落进了一个有力的臂弯，一股烟草味道传进鼻息。 脚腕一阵刺痛传过来，王曼宁低头，发现是右脚的小高跟踩了一块石头。 再坐回车里，周宴清打开灯，轻轻摸一下已经微微肿起的脚腕，又是一阵痛呼。 王曼宁苦笑着叹口气：“我今天可是够倒霉的，刚见过恶心的人，又崴了脚。祸不单行啊。” 周宴清发动汽车：“好啦，你也很幸运啊，正好有我在你身边。” 王曼宁撇撇嘴：“算了吧，要是没有你，我应该也遇不到那块石头。” 周宴清哈哈笑起来：“也对啊，好像是我的问题。”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替我解围......” 最后几个字声音低下来，周宴清侧头，看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翘起了嘴角。 ...... 十多分钟后，王曼宁看着顺利登堂入室的男子，一阵无语。 好嘛，今天这么多第一次。 记事以来第一次被男性公主抱，离婚以来第一次有男性朋友进自己的家。 周宴清从厨房出来，用毛巾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走过来：“来，给你冷敷一下。” 王曼宁把脚从沙发上缩回到地上的拖鞋里：“我要先洗脚。” 王曼宁虽然生活里细节低能，但超级爱干净，甚至有轻微洁癖。 周宴清无奈给端了一盆水过来：“喏，洗吧。” 王曼宁小心地用脚试试水温：“凉水啊。” 周宴清无语：“大姐，知不知道崴脚四十八小时内只能冷敷，不能用热水泡脚。用凉水洗吧，正好清醒一下。” “刚才抱着你上来你还在路上又睡了一觉，睡着的人死沉死沉的，你知道不。” 王曼宁撇撇嘴，有些憋闷地把脚放进了盆里，顿时一阵激爽。 嗯，真是清醒。 躲开周宴清伸过来的手，王曼宁扯过毛巾自己擦干，看周宴清把毛巾包着的东西放到脚踝肿着的地方。 “周宴清，这是什么呀？” “从你冰箱里拿的一块儿冻肉。” 王曼宁脚抖了一下：“啊？那多脏啊。” 周宴清捏住她的腿，把脚踝固定住，斜她一眼：“哪个脏啊？是冻肉，还是脚。” “都......都脏。” 王曼宁嗫嚅着，周宴清又是一阵轻笑。 “王曼宁，你这块冻肉都放了很久了吧，颜色都变了，不能再吃了呀。我看你冰箱里还有一些东西，应该也是冻了很久。” 王曼宁垂了眼睛：“我在家做饭的时间不多，经常买点东西就放过期。” “家里有治疗扭伤的药吗？” 王曼宁摇摇头。她其实在这些生活细节方面，有些低能。 结婚前被妈妈照顾得太好，上大学时自己的常用药都是妈妈备好的。结婚后，又有王漫面面俱到。 单身这几年，她也就是粗放式活着，经常丢三落四缺这少那。 周宴清没再说话，给她调整着冷敷的位置，眼睛黏在那双脚上，又心虚地飘开。 “王曼宁，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脚长得很好看。” 王曼宁活动了一下正常的左脚，脚趾轻轻翘起来。 皮肤白嫩得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小巧柔嫩的脚趾整齐排列，指甲犹如珍珠一般，在灯光下闪着粉嫩的光泽。 在一刹那，周宴清突然就明白了“玉足”这个词的含义，忍不住喉头蠕动了一下。 王曼宁感觉眼皮又有些打架，抬起手使劲搓了搓脸。 唉，可恶的酒精过敏。 “知道呀，昕昕她们以前就说过。长大后在外面我从不穿凉鞋，特别讨厌有些男人的那种眼神，就......很猥琐很讨厌。” 周宴清又咽了下唾沫，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再黏过去，却又黏到了王曼宁的手上。 指如削葱根，说的就是这双手。 从见王曼宁的第一面起，他就注意到这双手了。十指纤纤，柔若无骨。 只是，手的冲击性远不如那双玉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恋zu癖”？ 咳咳......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周宴清心里对自己鄙弃了一番，眼睛转到她又有些昏昏欲睡的脸上。 王曼宁的五官其实并不是特别出彩，但那种清冷中带着知性睿智的气质，却十分出色。 眼见着眼前的人有些东倒西歪，周宴清拿掉冷敷的东西，弯腰抱起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周宴清，今天谢谢你啦。你回去吧，记得帮我把门带好。” 王曼宁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周宴清一眼，跟他挥挥手，抱紧被子睡了过去。 ...... ...... 第332章 一招毙命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王曼宁被闹钟准时叫醒。 坐起身，看看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衬衣和长裤，再看看比昨天似乎肿得更厉害了的脚踝，这才把昨晚有些断片的记忆补齐。 她下了床，一瘸一拐走到卧室门口，又被吓得身子一歪，赶紧扶住了门框。 餐桌前这个围着粉色小花花围裙的男人...... “周宴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宴清还穿着昨天那一身，粉色带着木耳花边的围裙在他身上，很滑稽又......帅气。 王曼宁复杂的眼神扫过客厅的沙发，在那里看到了车上的薄毯。 “你去车上拿东西了？那你怎么进的门，从哪里拿的钥匙？” 难道是翻了自己的手包？那可就有些不合适了。 周宴清用下巴指指玄关： “就在门口的挂钩上，我试了试，就是大门的钥匙。王曼宁，你知不知道把钥匙放在那里很危险。你一个单身女人，怎么这么大咧咧。” 王曼宁心虚地低头，她都忘了那里还放着一把钥匙了。 “是挺大咧咧，都没注意你这个陌生男人留宿了。” 话音刚落，身子一下子腾空起来：“来，陌生男人看看你的脚踝。” 王曼宁下意识揪住他的衣服，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冲进鼻息。 “周宴清，你还经常吸烟啊。” 周宴清把她放到沙发上，去查看她的脚踝：“以前基本不吸，最近这段时间吸得有点多。” “哦，是因为弱精症？” 话音落下，心里就很是后悔。 自己这张嘴，对人家也太不客气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多次给自己解围。 王曼宁抬起眼睛，就对上了周宴清深邃的眼神，赶紧讪讪拿过他手上的药瓶。 “我自己来吧。” 周宴清没理她，把药瓶拿回来，给她小心地喷上。 王曼宁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忍不住叹口气： “周宴清，我没什么事，就是崴个脚而已，你昨晚应该回去好好休息的。” 周宴清瞥她一眼：“王曼宁，昨晚你睡着的时候，都凌晨两点了，我出去打上车再回到家，天都快亮了。” 王曼宁有些懵：“啊？那么晚了吗？” 又努力补了补断片：“好像是哦，我昨晚在车上睡醒就很晚了......” 洗漱完坐到餐桌旁，王曼宁看着端着粥过来的周宴清，有些不好意思。 “周宴清，你快别忙活了，一会儿回去再补补觉吧，昨晚在沙发上肯定也没睡好。” 周宴清坐下来，很是无所谓：“这才哪到哪，熬夜那还不是家常便饭。” “哦，这个习惯可不好，很伤身体的，怪不得没干过弱精症。” 王曼宁的嘴又没经过大脑开始秃噜。 周宴清伸过筷子敲了她脑门一下：“王曼宁，你能不能不提这茬，一提这个我就......” 王曼宁揉揉脑门：“抱歉抱歉，我这样确实不对，我改。不过，一提这个你就怎么了？别说半截话啊。” 周宴清老神在在咬了口煎蛋。 “一提这个，我就xing功能障碍。” 噗...... 王曼宁口里的粥喷到了地上：“周宴清，咱俩不熟......” 周宴清继续淡定吃饭：“怎么不熟，一直在聊弱精症这么私密的话题，哪里就不熟了。” 王曼宁用纸巾擦着嘴，无言以对。 她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最近在玩的那个小游戏。自己拿着剑冲着对手左冲右突，蹦蹦跶跶花样百出。 结果对手长剑一指，chua...... 一招毙命。 这世界安静了。 ...... 第三天的晚上，王曼宁看着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看着画报的周宴清，脑子嗡嗡的。 “周宴清，真的不用你接送我，我自己就行，我还有助理。” 这两天，周宴清每天早上准时在门口接，下午到办公室等着她下班。搞得优智的同事们纷纷侧目，几位老大姐更是笑得无比慈祥。 周宴清头不抬眼不睁：“我这不是赎罪吗，要不是我，你也遇不上那块石头，崴不了脚。” 王曼宁被噎得胸口发闷。 算了，又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下了车，王曼宁看着周宴清从车后座上拿出来的保温桶，好奇问道：“这是啥？” “炖的猪蹄，回去给你做个猪蹄面，吃啥补啥嘛。” 周宴清看她一瘸一拐慢腾腾，把手里的保温桶往她怀里一塞，拦腰抱起她就往电梯走去。 王曼宁挣扎着：“周宴清，你放我下来。” 周宴清一声呵斥，手臂更加用力：“老实一点，摔着了可就伤得更重了。” 王曼宁很是憋气：“周宴清，咱们这样很不好，我不想跟一个异性走这么近。” 周宴清嗤笑了一声。 “什么异性，能一起讨论弱精症和xing功能障碍的异性？王曼宁，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把我当成正常异性对待过？” “呸，谁跟你讨论xing功能障碍了，真能颠倒黑白。” 话音落下，王曼宁一阵气馁。 自己似乎被他带沟里了。 吃过饭，周宴清开始给她敷伤处，毛巾敷到脚踝的一刹那，王曼宁脚一抖。 “怎么是热的，原来不都是冷敷吗？” “大姐，48小时内冷敷，后面就要热敷。你还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啊。还有，那个红花油你现在也可以用了。” 王曼宁叹口气：“周宴清，你还真是啥都懂。” “必须懂啊，孤身一人在国外那么多年，啥也不懂怎么活。” “怎么是孤身一人呢，你不是还有荆莹吗？” 周宴清没好气地给她把毛巾翻了个面：“能不提这个人吗？一提起来我就......” 王曼宁吓得赶紧摆手：“打住打住，我不提了，你也别障碍了。” ...... 闻昕周六过来陪谈闻上课，才发现了王曼宁的伤，不过已经差不多消肿了。 听了周宴清的事迹，闻昕突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怎么有点温水煮青蛙的意思。 闻昕顿时眼神大亮，兴奋地扑过来。 “你是不是很习惯周帅哥的贴身伺候了。啧啧，抱来抱去。欸，曼宁，他抱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王曼宁没好气地推开她的脑袋。 “边儿去，哪有什么感觉，不就是腿瘸了没法走路吗。” 闻昕嘁了一声，倚回了沙发上。 “快拉倒吧，你就告诉我，这要是单身的谢文坚，你会不会让他这么做。” ...... 第333章 算盘珠子崩脸上了 王曼宁顿时柳眉倒竖。 “闻昕，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想起这货我就......想吐。” 啊呸，怎么就想起xing功能障碍这个词了呢。 闻昕敏感地发现了王曼宁有些泛红的脸色，八卦地又凑上来。 “欸，曼宁啊，你这怎么好端端就红了脸呢？说说呀，是不是想起周宴清的什么事了？我怎么嗅到了一丝女干情的味道。” 王曼宁啐了她一口：“别瞎说，我对他毫无感觉。他自己都说了，他在我这里都不像个异性。” 闻昕会意一笑。 果然天下的猎人套路都差不多，这话谈穆当年也说过，埋怨在她这里他就是个中性人。 “呃......曼宁啊，感觉这东西最善变了，从没感觉到小鹿乱撞，可能就是一瞬。” 当年她不就是那样，一步一步进了那个中性人的坑。 王曼宁摇摇头，神情有些萧索： “不可能，昕昕，我一点也不想开始一段新感情。想起什么感情婚姻，就觉得没劲透了。” 闻昕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曼宁，别随便给自己下定义设障碍，顺其自然享受生活就是。我们还年轻呢，生活本来就应该是多姿多彩的，干嘛给自己设限。” 王曼宁沉默了一下，转了话题。 “昕昕，那个谢文坚，这次估计是有些得罪他，这个人很小心眼的。而且，好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闻昕冷冷一嗤： “这种小人，最是贪得无厌，得志便猖狂。你要想满足他可太难了。想干大事，就不用理会这种宵小。否则，啥都不用干了。” ...... 老话说的还真是好，不能闲着没事瞎担心，一不小心就应验了。 周日晚上，王曼宁就接到了谢文坚的电话，说高中同学过来了，他们已经在川香园开吃，让她过去见个面。 来的同学王曼宁不熟，毕业后就没有什么交集。但想想既然打了电话，还是过去露个面吧。 走进川香园，眼前的场景让王曼宁一愣。 “谢文坚，怎么只有你自己，你不说刘洋来了吗？”王曼宁蹙紧了眉头。 谢文坚赶紧招呼她坐下。 “曼宁，我是想单独约你，这不是怕大小姐难约，就只好略施小计。大小姐就看在我用心良苦的份上，原谅小生则个。” 王曼宁听着这亲昵的语气，一阵恶寒：“谢文坚，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谢文坚要给王曼宁倒酒，王曼宁伸手捂住酒杯：“我不喝酒，我开车。” 谢文坚无奈换成了果汁。 “曼宁啊，我就是觉得上次没跟你聊透，分别之后总是想着要跟你好好聊聊。你先吃菜，咱们边吃边叙旧呗。” 王曼宁拿起筷子，手机响了，是周宴清，她顺手接起来。 “我不在学校，在长街的川香园......谢文坚，你上次送他回家的那个同学......” 放下电话，谢文坚探究的眼神看过来。 “是那个周老板？曼宁，你别怪老同学多嘴。这种公子哥，最是游戏人间，你还是离着远点。他们那种家庭，不是咱们普通人可以肖想的。” 王曼宁慢条斯理吃着菜，无所谓地说道：“哦，他的家庭，在我眼里也就那样，我的家庭也很不错啊。” 谢文坚被噎了一下，想起王曼宁高中时就经常被车接车送，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个小公主，跟自己这种住在弄堂破旧小房子里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还是不一样啊，曼宁，你已经离婚了。再找的话，可一定要当心，怎么也要找个知根知底的。” 王曼宁不说话，默默吃着饭，想看他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突然这么关心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她没有反驳，谢文坚感觉自己的话似乎有了成效，信心更足了起来。 “曼宁，你做这个优智教育，铺了这么大一个摊子，你一个女人干起来很辛苦呀。” 王曼宁抬抬眼皮：“不辛苦。不止我一个女人，好几个女合伙人呢，也有男人。我只是股东之一。” “但主要还是你一个人忙呀，别的股东不都是坐享其成。” 王曼宁听着他这种幼稚的话，没出声，继续吃着饭。 跟这种蠢人，她实在没什么可多说的，也丝毫没有给他科普合伙人制的欲望。 正沉默着，有服务员进来，手里拿着一瓶鲜榨芒果汁，说是老板特意吩咐的赠送。 看服务员离开，谢文坚一阵疑惑：“这个老板你也认识？” 王曼宁嘴角一扯：“就是周老板啊，这也是他的产业之一。你看，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么多的饭店你偏偏选了这家。” 谢文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郁郁说道： “这种大老板，这种家世，身边肯定是花花草草无数。曼宁，你真要离他远点。” 王曼宁没接他的话，自己倒了一杯芒果汁，安静喝着。 真美味，她最爱喝芒果汁了。 谢文坚看着默不作声的王曼宁，声音突然就温柔起来。 “宁宁，其实这么久了，我一直很心疼你。你一个女人，孤身一人打拼，真的太不容易了。” 王曼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拧着眉毛抬眼看向谢文坚，被他充满怜爱的眼神吓了一跳。 “谢文坚，你喝多了吧。咱俩就是普通同学，你还是好好叫我王曼宁吧，这声宁宁，我可受不起。” “至于什么心疼，那就更不妥了。你如果要这样说话，那我就走了。” 王曼宁的语气很是严肃，谢文坚赶紧打哈哈。 “你看你看，我这不就是有感而发吗。都是亲同学，说话肯定就没那么一板一眼，你别较真啊。” 王曼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忍忍。 不管怎么说他的位置跟优智教育是有关联的，县官不如现管，还是尽量别搞僵了。 看她安静下来，谢文坚试探着说道： “曼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咱们携手，我给你在教育系统铺路，你就可以畅行无阻地拿到很多资源。这可真的是强强联手啊。” 王曼宁垂着眼睑，心里一阵冷笑。 真是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这是打算来优智教育分一杯羹啊。 我差那点儿资源吗？这货该不会以为，他就是优智集团在教育系统最大的靠山吧。 啧啧，还真敢想，人家大boss李局长和常书记，都没这个野心。 王曼宁看他一眼，没作声，想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不用急着反驳，等他把牌出完，再慢慢解决他。 ...... 第334章 一辈子的孤单 谢文坚看王曼宁沉默不语，以为有了松动，言辞更加恳切起来。 “曼宁，这是你刚开始做这个优智教育的时候，我就有的一个想法。只是当时你对我不了解，我也没好冒然提这个事儿。” 谢文坚仰头灌了一杯酒，热切的眼神看向王曼宁。 “曼宁，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把我的心里话都跟你说了吧。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你是我的初恋啊。” 王曼宁吓得身子往后一闪，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谢文坚，这事可不能随便胡说，我高中的时候基本没跟你说过什么话，都不怎么认识你。” 谢文坚心里一刺。 确实，他们高中时候几乎没有过什么交集，连座位都隔得很远。 那时候，他就是个自卑寡言的穷小子。在一众学霸里成绩中不溜，是班里很沉默的那一个，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现在他才开始强烈反弹，觉得多年的压抑终于有机会得到释放。 “曼宁，我说的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初恋，是我的女神。那时候，我只能仰望你，却不能靠近。现在我终于有机会能......” 王曼宁果断伸出手打断他。 “谢文坚，打住，我们之间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我们就是高中同学而已，还是不熟的同学。换个话题吧。” 谢文坚被噎了回去，有些憋气，酝酿了一下还是缓了语气。 “曼宁，你别生气，我也就是抒发一下感情而已。你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我一定全力以赴帮你。真的曼宁，我不图回报，只希望能帮到你。” 王曼宁喝了口芒果汁，淡淡回道：“谢文坚，谢谢你作为老同学愿意帮我们，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谢文坚心里咬牙。 果然是个狡猾的女人，一点儿都不松口。 “曼宁，其实我可以做很多，包括平时多照顾你。你看你崴了脚，自己一个人又要打拼事业，又要照顾受伤的身体，太辛苦了。” “曼宁，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就是单纯希望你能幸福。后面我下班就过来帮你，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的事，我都能做好。” 王曼宁只感觉自己的耐心耗尽，看看表，站起身。 “谢文坚，这个确实不用，也不合适。我们后面工作中如果有什么交集，你帮了优智，我也亏待不了你。” “至于其他的，肯定不合适。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明天还有个很重要的早会。” 说完转身往外走，谢文坚快步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曼宁，你听我说......” 王曼宁用力甩开他的手，立眉瞪眼看向他。 “谢文坚，适可为止，我是看在你以前帮过我的面子上，才这么客气。不要逼我，我王曼宁的脾气，从来就不是个好的。” 说完抬步就走，谢文坚一个箭步挡住她。 “王曼宁，你还对那个饭店老板有幻想啊。你看看，知道你跟男同学吃饭，他都不操心，说明人家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啊。” 王曼宁眼里淬着冰碴，让谢文坚莫名瑟缩了一下。 “谢文坚，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吧。你出来跟别的女人说这些话，你老婆知道吗？” 说完，冷嗤一声要绕开他。谢文坚伸手拉住王曼宁的胳膊，手上的力道攥得她有些疼。 “曼宁，你别生我气好不好。那个女人我早就要跟她离婚了，曼宁，我是真的喜欢你想照顾你的。你孤单了这么多年，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王曼宁没有挣扎，只是冷眼看着他，语气冰冷又犀利。 “谢文坚，你是真的要跟我撕破脸吗？你最好衡量一下，我王曼宁是不是你能调戏的人，你能不能承受撕破脸的后果。” 谢文坚看着眼前纹丝不动，却眼神威严气场强大的女人，心里一虚，松了手。 “曼宁，你别生气，我一看见你就情不自禁。” 王曼宁不再跟他废话，一把推开他，大踏步出了包厢。 右脚的脚踝还是有些疼，但心里似乎更疼。 奶n的，王曼宁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要被这么个猥琐小人调戏觊觎。 油门轰鸣，车子拐出川香园的停车场，驶进夜色。 王曼宁心烦意乱，看看车水马龙的街道，觉得自己这个精神状态实在不适合开车，就一打方向盘停在了路边。 她把座椅靠背调后，半躺着，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电台里，正在播放着刘奶茶2002年的新歌。 【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样孤单一辈子。 ......】 唉，为什么连听个歌都这么应景。 她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坍塌了，眼睛酸涩。 越长大越孤单。 她这才发现，现在的她都不知道该找谁宣泄一下情绪。 爸妈不行，不能让他们操心。 虽然昕昕可以，可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个点了，她已经带着孩子入眠了吧。 她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泪水突然就漫上眼眶，把眼前的灯火幻化成了点点碎光。 这个城市，没有一盏灯火是为她而留。 她回去，也要独自面对一屋子的黑寂。然后，自己给自己打开那盏灯。 手机响起来，是周宴清。 她稳了稳情绪，接起来。周宴清的声音带着醉意，却还是敏感地听出了她异样的鼻音。 “曼宁，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没......”鼻音却更重了。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你就在原地不动，关好车门，我马上就到。” ...... 扣上电话，王曼宁瞬间崩溃，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那个磁性的声音里的关心，还是因为那句“我马上就到”？ 她不知道，她也没那个脑子去想，这时候的她只想大哭一场发泄一番。 有多少年没有大哭过了。 18岁那年世界突然崩塌，整整半年，她几乎每天都偷偷躲在被子里哭着睡着。 以后，再没什么能让她大哭过。 可今天...... 是这些年攒够了委屈吧。 ...... 第335章 福祸相依 周宴清果然是马上就到，没几分钟就赶来了。 车窗紧闭，周宴清用力敲窗，正嚎啕着的王曼宁根本没听到。 周宴清转到车前，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趴在方向盘上哭得肩膀直抖的王曼宁，一时着急起来。 继续用力敲挡风玻璃，终于，王曼宁抬起了头。 坐上副驾驶，周宴清看着王曼宁哭花了的一张脸，抽出纸巾递过去。 “我今天在云中记那边有个招待，一时走不开。对不起，曼宁，我早点过来就好了。” 王曼宁摇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谢文坚欺负你了？我回去就找大堂经理算账去，让他看着点，怎么没看住。” 王曼宁这才想起在包厢门口探头探脑的服务员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 “没事，他没把我怎么样，就是......怪恶心人的。你别批评大堂经理，跟人家没关系。” 王曼宁已经平静下来，又是擦脸又是擤鼻涕，看得周宴清忍不住翘着嘴角叹息。 这个女人，真的没把他当异性，这种事做得这么没遮没拦，也不注意一下个人形象。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绕到王曼宁这一侧，把她也拉了下来。 “别擦了，去前面洗洗脸。” 王曼宁这才注意到前面十来米的地方有个公厕。 洗过脸，王曼宁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脸和红红的眼睛，哀哀一叹，心情低落地转身。 周宴清看她出来，把手里的烟扔到旁边的垃圾箱，两人并肩走回车旁。 车停在一棵樱花树下，正是樱花绚烂时，夜风吹过，有花瓣飘飘忽忽落下。 透过花枝，皓月当空，天空是一种深邃的靛蓝色。 周宴清今晚应该喝了不少，身形有些轻晃，依靠到车上，还是仰头看着天空。 “曼宁，你会觉得孤单吗？偶尔的，很彻骨的孤单。” 王曼宁心里一震，收回仰望天空的眼睛。 “会啊，很孤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种，就好像这个世界的繁华跟自己没有关系。” 周宴清也似乎一震，垂下头看着眼前这双微微肿着的丹凤眼。 “我刚开始做饭店那阵，有时候打烊后，我会关上灯在店里大堂坐好久。那种感觉，很恍惚，就好像刚刚的繁华没存在过。” 王曼宁忽地挑眉：“是，就是这种感觉。每次我还会想起自己很喜欢的一首歌，有几句，就是在说那些孤单。” 周宴清看着那双丹凤眼里的光亮，轻笑起来。 “我好像知道是哪首歌。” 王曼宁一哂：“真能凑热闹，你唱唱，是哪首歌。” 周宴清借着酒意，竟然真的开始轻唱。 【爱到不能爱， 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 王曼宁抬头望着这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里惊愕恍惚又迷茫。 “周宴清，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喜欢啊。每次在你车上听到这几句，都会想起那些孤单。” 樱花绚丽，月光如水，那张渐渐放大的脸，好好看。 星火燎原...... 许久后，王曼宁喘息着被放开，眼神迷离看向那双黯如黑曜石的眼睛。 热吻竟然是这样的滋味吗？会让人沉沦迷失，心跳如雷，浑身瘫软如泥。 一定是因为今天的夜色太美，自己又太脆弱，才会迷了心神。 ...... ...... 福祸相依。 王曼宁很快就迎来了焦头烂额的一周。 教体局接连收到了好几个有关优智教育的投诉电话，教体局一次次打电话找王曼宁沟通，主体就是三项问题。 第一个，投诉优智教育的老师体罚学生，侵害未成年人权益。还在课堂上对学生进行讽刺挖苦，导致学生厌学。 第二项，投诉优智教育偷偷跟公立学校一线的教师勾结，给一线老师提供腐败的机会。 第三个，举报的是消防问题，说优智校区有严重的消防隐患。 这几天，王曼宁一直焦头烂额跟教体局沟通这些问题。 行动最快的是消防部门，立刻就派了人过来检查。 王曼宁对这个问题倒是很坦然。有明达地产做后盾，这方面是照着最高规格做的，肯定是专业又到位。 消防部门检查后，果然很是赞赏，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消防做得最好的单位之一。 闻昕更是心里有底。对消防部门来说，明达地产早就是重点关联单位，大家互相也都比较了解。 她事先让杨丽珍安排了他们报社的记者，对这次检查做了拍照和采访。当天就作为社会新闻发了出来，又给优智教育宣传了一波。 这一项赢了，另外两项却困难重重。 教体局打过几次电话后，在周五的时候，由谢文坚带着一个小科员过来实地检查了。 优智的会议室里，谢文坚打着官腔，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跟王曼宁和集团高层谈着话。 “王校长，现在看来，你们学校的师德师风可是个大问题呀。这么多的投诉都围绕着这个方面，你们必须严肃整改。” 王曼宁不动声色看着谢文坚： “谢科长，说这话之前，您还是详细跟我说一下，是哪位学生，哪位老师，发生了什么。” 谢文坚面无表情看过来。 “学生隐私我们肯定要保护，我们不会透露，你们应该比我们还清楚发生了什么。犯了大错，就要赶紧改正，而不是在这里质疑。” 谢文坚一身的气派高高在上，很是有几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感觉。 “谢科长，我们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最起码告诉我们是哪位老师，在哪一天，发生了什么，我们做工作也好有个方向啊。” 谢文坚眼神幽幽：“王校长，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不就知道是哪个学生了，就泄露学生隐私了。” 王曼宁的眼神毫不退缩。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线索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只是空口白牙打个匿名电话，就给我们定罪。您是这个意思吗？” “另外，我也很想知道，咱们教体局对待这种投诉，解决方式都是您这种不调查不落实，直接定罪吗？” 王曼宁转头看向旁边的小科员：“这位老师，您也说说，你们教体局处理事情都是这个作风吗？” 小科员眼神飘忽垂头看着手上的笔记本：“谢科长是处理这种问题的老手了，肯定有经验。” 王曼宁冷冷一笑，没再为难他。 这时候能跟着谢文坚来处理这件事，肯定是他的忠实走狗，否则谢文坚不敢这么猖狂。为难他一下，倒是一点也不冤。 ...... 第336章 难解我心头之恨 至于勾结公立学校一线老师腐败的问题，王曼宁更是坚决否认。 谢文坚表示针对这个问题，教体局会不定时过来突击抽查，发现问题严惩不贷。 大家都坦然接受。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东西，谁怕谁。 “王校长，你们学校师德师风的问题投诉太多太集中，明后两天停课集中内部检查解决吧。” 各位高层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看向了王曼宁。 学校主体的工作就是在周末，早已经安排好的课程，突然这么大面积停课，损失会有多大可想而知。 最最关键的是，停课的原因一旦传出去，对以口碑立身的教育机构，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王曼宁也是心里一突，脑子却迅速转过来。 “谢科长，这不是突发应急事件，所以对我们的处理，肯定需要教体局集体开会研究决定。您这样口头下达，肯定不符合工作流程。” “这样吧，我们恭候教体局的处理决定文件。只要看到红头文件，我们绝对严格执行。” 谢文坚看着眼前沉稳淡定的小女人，恨得牙根痒痒。 别的单位见到他们下来检查工作，都是屁颠屁颠溜须拍马。这个小女人，面对这么严重的问题竟然稳如泰山。 这是恃宠而骄了吧，觉得自己会一直罩着她，不会拿她怎样。 “王校长，你这可不是认识错误的态度。” “谢科长瞧您这话说的，我刚才都已经那么明确地表态了。您放心，我们绝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坚决拥护教体局对我们的一切处理决定。” 谢文坚憋气得难受，却也不能当众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出了优智教育的大楼，谢文坚给了科员一个眼色，科员挡住了优智高层们的脚步。 大家远远站着，看谢文坚和王曼宁走到中央空阔处说话。 “曼宁，你说你这脾气，怎么就这么任性呢。守着大家伙的面，我肯定得公事公办。你好好表个态，我还能不给你想办法？” 谢文坚背对着众人，殷切的眼神看着王曼宁低声说着。 王曼宁看看他眼里的急切，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很是温和：“那好，谢科长，麻烦您给想想办法呗。” 谢文坚心里一堵。这层浮在面皮上的笑，一看就是假的。 这女人，还真是滑不溜秋，怎么引导都不往道上走。 “曼宁，你呀，还是一直这么小孩子心性。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问题。” “曼宁，别跟我闹脾气了，咱们好好的行不行。你放心，有我在，这些都不是事儿。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王曼宁只觉得寒毛直竖。 她一向反应极快的大脑高速运转了好多圈，深刻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让他能有这样的错觉，以为自己在闹脾气。 一股恶心顶得她想吐，又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王曼宁眼神瞟过远处的人群，努力深呼吸一下压住火气，淡淡说道： “谢科长，那我们优智得好好谢谢你帮我们解决问题。放心，我王曼宁一向爱憎分明睚眦必报，帮过我们的，我们绝对会厚待。” “谢科长，那我也不客气了，我们优智教育恭候您的佳音。您慢走，不送。” 说完她客气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她才不接他后面说的那些恶心话呢。真掰扯起来，翻过来覆过去表白自己不接受他，那脑子可真是抽抽了。 那就好比敌人朝你扔了一坨shi，你不闪开，还非要接过来，跟他你来我往来一个扔shi 大战。 呃......好弱智。 谢文坚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费尽心机练好招式扑过来，却只抱了一团空气。人家早已经拍拍屁股走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 周一一早，教体局的局长办公室里，谢文坚看着李局长，有些两股战战。 老大这脸色，有些不好呀，出什么事了吗？ “小谢啊，周五你去优智教育集团做调查了？结果怎么样啊。” 谢文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点头哈腰开始汇报。 “李局，优智教育出现大量投诉，肯定是工作没做到位。我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批评，要求尽快进行整改，争取早日把师德师风建设搞上去。” “优智教育的领导们态度还可以，表示一定会积极配合。” 全是屁用没有的套话，李局一阵蹙眉。 “小谢啊，那我怎么听说你让人家周末停课整顿。具体处理决定我们还没开会讨论呢，你怎么就提前自作主张了。” 谢文坚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李局，这确实是我的错，说的话不够规范。我跟优智的王校长是同学，这不是为了避嫌，有意把话说得严重一些，防止他们让我开后门。” “李局，您也知道的，我们在基层的工作有时候做起来也难。” 李局看看说话滴水不漏的谢文坚，微微点头： “以后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你们代表的可是教体局，必须公平公正，行事规范。” “再一个，下午办公会你汇报这次调查工作，必须严格按照规范进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能虚报隐瞒，也不能无中生有。” 谢文坚哪还有不明白的，一定是有人把过程跟李局通过气了。 而且，听李局这口气...... 人精一路琢磨着回了办公室，拿出汇报文件埋头就是一顿忙活。 ...... 优智教育的风波无疾而终。 处理决定一出来，谢文坚立刻给王曼宁打电话表功。 “曼宁啊，这次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局里领导的怒气给压下去了。说了你们无数的好话，我都担心有人会说我有私心了。” “我可是顶着风险努力在维护你的啊，曼宁，你开心不。” 王曼宁声音淡淡的：“哦，我这刚跟李局通完电话，结果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要对谢科长表示感谢。” 谢文坚一顿，打起哈哈来： “哈哈，曼宁，这是好消息，你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咱们聚聚庆贺庆贺吧，我请客。” 王曼宁依旧冷着声音：“庆贺还为时尚早，我这还轻松不了，事情还没结束呢。” “啊？曼宁，你还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说我来帮你。” “哦，谢科长可能帮不了。我得找出这一次陷害我们优智的那个杂碎，不扒了他的皮，难解我心头之恨呀。” 谢文坚一哆嗦，手里的电话差点儿掉地上。 ...... 第337章 小学二年级的手段 闻昕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眼波婉转的王曼宁，重重咳嗽了一声。 “曼宁，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新情况了。” 王曼宁剜她一眼，红了耳根。 “哎哟哟，肯定是有情况了......我猜猜哈，是周宴清......老实交代，你俩到哪一步了。亲亲了，还是上chuang了。” 王曼宁彻底闹了个大红脸，用筷子拍一下闻昕的头。 “思想龌龊，床能随随便便上的吗。” 闻昕了然地挑了挑眉毛，拖着长调阴阳怪气： “哦~~~那就是亲过喽。果然我没看错，你和周宴清会发展出女干情。” 王曼宁吃着菜，瞟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不猜我跟蔺城，蔺城不是更明显。” 闻昕翻个白眼：“嘁，就凭他那条前妻牌领巾，你俩也不可能。王曼宁是谁呀，哪能看得上那样的。” “那周宴清还有弱精症的典故呢。” “能一样吗？人家没分手之前那不是很正常。再说了，周宴清最后的分手可是干脆利落。” 闻昕看看表情都柔美起来的王曼宁，忍不住地大声感慨。 “曼宁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一面呢。啧啧，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这才刚亲亲呢，就这样。那要是上了chuang......” “闻昕，你闭嘴。”王曼宁忍无可忍打断她。 闻昕才不管呢，腆着脸又凑过来。 “欸，说说嘛，周宴清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吻技高超，他还给了你什么恋爱惊喜。” 眼见着王曼宁刚恢复平静的脸又红起来。 “他......他就是个变态。”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闻昕更是心痒难耐，急切问道：“怎么变态了，详细说说呀。” 王曼宁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鱼肉，艰难启齿。 “他把我的拖鞋都给换了，全部换成了人字拖。” 闻昕眼睛一转，想起王曼宁那双好看的脚，心里了然。 “嗯，你那双脚就应该配人字拖，把优点暴露无遗。周宴清可以呀，很有审美，很会享受。” 王曼宁恨得咬牙，用脚踢了她一下。 闻昕闪身躲开，然后又不知死地凑过来：“不过人家这也不算变态啊。” 王曼宁脸更红了：“他还......” “还怎样还怎样，姐妹你快说呀，急死我了。”闻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使劲往上凑。 “他还......”王曼宁贝齿咬着下唇，鼓了鼓勇气，拖着闻昕低头。 一只玉足从船型小皮鞋里拿出来，粉嫩的脚趾上，红色的蔻丹点点争艳，跟雪白的皮肤相衬，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闻昕努力憋笑抓住王曼宁的手，才发现她纤柔的双手上，也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 很淡，但一双柔夷更加美不胜收。 “哈哈，周宴清真是个妙人，这才是食人间烟火的男子。你这么好看的手和脚，当年王漫竟然都没在意，真是暴殄天物。” 王曼宁给了闻昕一个白眼：“王漫是大圣人，清心寡欲。周宴清他......” 闻昕摇摇手指：“清心寡欲，那在天上待着就好了，不适合下凡。人间烟火，才是最慰藉人心的。” ...... 聊完周宴清，又聊起优智教育的风波。 “确定是谢文坚干的了？” 王曼宁点点头： “周宴清用了点手段，谢文坚就露了马脚。唉，昕昕，其实我不想让周宴清参与这么多。谢文坚这个小臭虫，咱俩也能搞得定。” 闻昕再一次摆起了手。 “曼宁，周宴清想做，你就让他去做。有人欺负到自己女人头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他想出气就让他出。” 王曼宁嘴角挂起一抹苦笑：“昕昕，我发现做女强人久了，就不适应被人呵护了。” 闻昕看着王曼宁，说得语重心长： “所以啊，你要调整。你看我跟谈穆，他那么大一个霸总，回到家还时不时撒个娇求安慰。” “我有时候遇到棘手的事不愿动脑子了，就甩给他，自己撒个娇躺平。他屁颠屁颠还很有成就感。” “反正我觉得，两个人不能总是各自美丽。互相需要互惠互利，关系才能更长久稳固。” 王曼宁轻轻点着头。 “我明白了，两个人都强大的关系，不是两座高山，遥遥相对。而应该是两棵连理树，枝叶交错，休戚与共。” 闻昕举着酒杯碰过来：“这文科状元，领悟力和总结能力超一流。” ...... 车上，周宴清看看笑眯眯嘴角都压不住的王曼宁，忍不住笑起来。 “跟闻昕见一次面，就开心成这样？” 王曼宁瞥他一眼：“你看着也挺开心，怎么，谢文坚那里你又下手了？” 周宴清扬扬眉毛： “刚刚开始，就是雕虫小技而已。猫捉耗子嘛，逗着他玩玩。出气这事儿，得细水长流才有趣。” 王曼宁神色有些凝重： “你得注意一下，别搞不合法的手段。咱们犯不着为了条臭虫惹一身骚。” 趁着红灯，周宴清摸摸王曼宁的头发：“放心，我很有数，现在的手段也就是小学二年级水平，你尽管放心。” 王曼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手段啊，你说说嘛。” 王曼宁的京腔一说到语气词，就带出一丝海城的软糯婉转，听得周宴清心头好像有羽毛拂过。 “咳......就是，用弹弓打玻璃。” 转头看见王曼宁张着嘴惊住了的样子，忍着笑探头轻吻一下。 “王校长，注意表情管理，你这样子像是小学一年级。” ...... 几十公里外的老旧小区里，谢文坚两口子正睡着，被外面的一阵脆响惊醒。 “天哪，又来了。这都第五回了吧。” 谢文坚老婆一声尖叫坐起来，声音颤抖着披上衣服，跟着谢文坚走出卧室。 两个人看着客厅地上的玻璃碎片，脸色煞白。 “谢文坚，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为什么老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谢文坚横她一眼：“我能得罪谁。倒是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打了哪个小孩，人家报复你来了。” 说完气哼哼回了卧室，留下老婆一人看着一地狼藉，心惊胆战。 这个晚上又睡不安稳了。 这么多天了，每天不定时，抓都没法抓，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 第338章 想要个孩子 谢文坚躺在床上，心里油煎一般。 是王曼宁他们干的吗？也不像啊，王曼宁他们都是那么大的老板，应该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想到王曼宁，他的心底突然泛起细细密密的恐惧，一直渗透到四肢百骸。 怎么就大意了呢。那么有钱的大老板，要是真想搞自己，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自己光觉得一介女流胆小怕事了，怎么就没想到她身后也可能会有别人。 那个饭店老板......呃，应该不会，那种人物身边女人有的是，怎么会为了一个二婚女人费心思。 再说了，那样的家庭背景，随便伸伸手自己就得脱层皮，哪至于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那就是单位里那个隔壁科的王副科长？一直盯着自己这个位子，据说身后还有靠山。 夜不能寐...... 第二天，谢文坚顶着熊猫眼出现在单位的时候，王副科长看着他笑得很大声。 “哟，谢科长，瞧你这脸色，昨晚这是干嘛去了。你得注意身体啊，这家里家外的，身体扛得住吗，悠着点。” 谢文坚气得发昏。 去年因为他跟某学校的一个女中层搞了点小暧昧，被王副科长抓住小辫子嘲弄到现在。 这是在搞舆论战给自己抹黑呢。 ...... 闻昕下班后，又跟王曼宁煲了好长时间的电话粥，笑得花枝乱颤。 “我说了嘛，周宴清是个妙人。他这么做，谢文坚怎么都猜不到你身上，给你省了多大的力气。我估计谢文坚现在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惊弓之鸟了。” “闻昕，怪不得王幼林说你成语词典成精。”王曼宁哭笑不得。 闻昕缓下语气：“这种报复，看起来小儿科，实际上最是折磨人。周宴清应该还有后手吧。” 王曼宁轻轻一叹。 “他说了这是开胃菜，刚开席。但我说了不准他搞不合法的动作。唉，昕昕，你说周宴清这样......我怎么有点心里不踏实。” 闻昕很明白王曼宁的意思，细思极恐了呗。 王曼宁和周宴清的关系，跟自己和谈穆不同。 自己和谈穆知根知底，这事要是谈穆干，她肯定只管笑得开心，才不会担心。 但王曼宁不同，她肯定会对周宴清有担心有疑虑。因为不了解他的真性情，怕有些事情反噬到自己身上。 “曼宁，周宴清那个前女友荆莹现在怎么样？” 听筒里王曼宁的声音一顿，带了感慨。 “昕昕，要不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我还真偷偷去了解过她的情况，跟她的上司结婚了，怀着孕过得挺好的。” “我问过周宴清，他说都是过去的事，走不到一起散了就是。要是揪着不放，说明还是没放下，她不值得。他自己的人生也值得更好的。” 闻昕松了口气： “曼宁，看这些情况，我觉得周宴清还不错。看他处理人际关系和对待饭店员工，应该是个底线还比较高的人。” 谈穆放下报纸，看到闻昕翘着嘴角放下电话，忍不住笑起来。 “听你们说那个谢文坚，这是动手了？我再告诉你一件奇葩的事情呗，让你一次笑个够。” 闻昕两眼放光扑过来：“赶紧说赶紧说，啥奇葩事。” 谈穆挑挑眉：“就是刘羽她爸，刘总的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闻昕眼珠转了转：“前一阵认了干闺女乐华，后来心梗，把老二踢出局了。现在......” 闻昕的眼睛突然光芒四射：“难道......难道乐华上位成功？” 谈穆叹息着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豆豆，你可真是个鬼精灵，你说说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 闻昕摆摆手：“还是有个问题哈.....刘总那个瘫痪的老婆死了吗？要不乐华怎么上位。” 谈穆摇摇头：“这就是奇葩的地方，刘总跟他的老婆离婚了，迎娶了小娇妻。” 闻昕有些目瞪口呆地从谈穆怀里坐起来。 “离婚？这么大的事，就算刘羽没办法，他家老大可是个厉害的，也会同意？” “据说刘总把自己手头宏昌的股份一分为二，自己留一半。另一半大头都分给了老大，给了刘羽很小一部分，但也够她花天酒地了。” 闻昕转着眼珠看向谈穆： “老二一点儿也没有？这事有意思了，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吧。檀木，我怎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谈穆斜着眼睛好笑地看着她眼里的八卦光芒：“什么阴谋？” “你说，会不会是乐华和老大联手把老二踢出局，然后两人各取所需。你看看，整件事的获利者，就是老大和乐华呀。刘总、老二甚至刘羽，都是吃亏的。” 谈穆佩服地点点头： “豆豆，怪不得你能把小说写那么好。你说你这小脑子里，整天都想的是些啥啊。” 闻昕坐直身子，眼梢微微吊起的桃花眼斜斜瞪过来，带了丝妩媚的艳色。 “檀木，你确定你这是在夸我？” “豆豆，你别这么瞪着我，每次看到你这眼神，我就......”谈穆眼里满满的无辜加哀怨。 “你就什么？” “我就......想让你抱着我唱小兔子乖乖。” “檀木......唔......” ...... ...... 刘家别墅，乐华从楼上下来，看看空荡荡的客厅，走进开着灯的书房。 刘云飞轻轻过来关上门。 “老爷子睡着了？” “嗯，睡着了。这一阵睡眠不太好，医生给开了药。吃了就睡沉了。” 刘云飞皱着眉头看看乐华妖娆的身子。 “你得注意节制，老爷子身体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他要是有个好歹，你我的很多利益都会被老二瓜分了去。” 乐华撇撇嘴，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可我还年轻呢，我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呀。” 她想过了，这事如果老大不同意自己偷偷摸摸办了，怀上了也可能会被折腾没了。还不如放到明面上搏一搏。 果然刘云飞眼神一暗。 “乐华，你很贪得无厌。再说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这么些年身边那么多女人都没一个怀上的，估计是没这个能力了。” ...... 第339章 给你一个血脉 乐华拿起桌上的一瓶饮料，使劲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那不好说，再说了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吗？去做个试管也不是不可以。” 正往嘴里灌着饮料的乐华看刘云飞黑着脸走过来，手一抖，饮料洒到了身上。 乐华手忙脚乱站起来，放下饮料瓶，接过刘云飞递过来的纸巾擦拭起来。 刘云飞看着被打湿的丝质睡衣下的线条毕露，瞳孔一缩，伸手把眼前的人推到书桌边，欺了上来。 “这个孩子，必须要？” 乐华迎着他眼神里危险的气息，努力压了压心里的恐惧，挑衅地扬眉。 “是，必须要，我不可能为了老爷子孤独终老，我得给自己留个后。” 刘云飞大掌拂过后翘：“那，就给你一个刘家的血脉，怎么样？” 电光火石间，乐华心念百转，突然感觉打通了任督二脉。 是啊，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 ...... 乐音戏份杀青回到京市的时候，乐华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乐音惊喜万分，抱着乐华好一顿蹦跳。 “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你整个人生都改变了呀。” 乐华点点她的脑门： “看了吧，做任何事情都要动脑子。人生得靠自己去改变。乐音，你的条件更好，可千万要听姐姐的话，别浪费了。” 乐音嘟着嘴，神情有些落寞。 “姐，那个曹总好像又有人了，是我们电影学院的一个女孩，还没毕业呢。” 乐华略一沉吟：“小音，以后你要找，注意挑着点。曹总虽然有钱，可太花了，在他身边待不长久，浪费青春。” 乐音叹口气： “其实也说不上浪费，这次他给找的资源就真的很好。姐，这部剧肯定大爆。我都想以后就做个明星得了，钱也不少挣。嫁什么豪门啊。” 乐华恨铁不成钢地开始苦口婆心。 “小音，真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姿色，你以为你想当明星就能安稳当明星？一样一堆男人盯着你，你逃不掉的。” “小音，你看看香城的关芝林和李佳欣她们，都是绝色，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要进豪门。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乐音没了声音，静静看着自己这个让她从心里膜拜的姐姐。 就是一个小镇出来的女子，长相不出彩，没什么文化，还是离过婚的，竟然给自己挣扎出了这样一个身份。 这就是活脱脱的山鸡变凤凰啊。 乐华接着语重心长。 “小音，你看，不管她们怎么拍戏，挣的那点钱在那些富豪眼里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再说，当明星，花期就那么几年。等你过气了，你还挣个屁钱啊。所以啊小音，趁着年轻，赶紧找个好归宿嫁进豪门才是正经。” 乐音把这些话听了进去，又瞬间信心满满。 姐姐都能嫁到这种人家，自己岂不是...... ...... 刘总回到别墅，看乐华娇俏地迎上来拿衣服接包，满足地笑着：“小华，你怀着宝宝呢，这些就别忙活了。” 乐华翘起脚给了他一个吻：“哪就那么娇气了，医生都让我多活动。干爸，今天这一天有没有想我呀。” 干爸这个称呼，他们现在还一直用着，算是夫妻间的恶趣味。 刘总满足地拥着乐华坐到沙发上。 “想，想得不得了。想你，也想儿子。” 乐华娇嗔一声：“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儿子，也可能是闺女呢。” 刘总哈哈笑起来：“闺女也行，爸爸的小棉袄，肯定比刘羽暖和。” 乐华抿了嘴角：“我也是爸爸的小棉袄，我暖不暖和。” “暖和暖和，你比谁都暖和。” 刘总只觉得自己真是人生赢家，年至花甲终于抱得美人归，还老当益壮老来得子。圆满了。 他没想到的是，乐华说的小棉袄，还真没说错。 呃......好像小棉袄不能用于儿媳哈。 呸呸...... “干爸，来，把药吃了，这是饭前吃的。吃了咱们就开饭。” 刘总接过来吃下。 自从心梗住院后，他就要吃不少药。幸亏有乐华，事无巨细给他安排好。 甚至还找了很多养生的方法，药物泡脚刮痧理疗之类的，一项项伺候着他来做。 “干爸，你一定要身体棒棒的，我和孩子都指望着你呢。” 乐华说得无比真诚，做得也是真的用心。 刘总确实一定要健康长寿。哪怕刘云飞在宏昌立住了，有刘总在，自己这个孩子也才能利益最大化。 入夜，刘总拥着小娇妻，心里有些气馁。 “小华，我怎么感觉从住院回来，瘾就不那么大了呢。以前一碰到你，就涨得难受。” 从医院回来后，他那方面似乎就退化了，时间越来越短。 除了那个激情洋溢的夜晚。 那天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从此后就一路萎了下来。 乐华纤细的手指头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干爸，你别瞎胡说，哪是咱的宝宝在提醒你保护他呢。等生完宝宝，干爸肯定就生龙活虎啦。” 刘总眉开眼笑：“你这个小宝贝，真是会哄人。” 乐华把脸埋到刘总胸前双手环着他的腰，深情又依赖。 “干爸，我跟了你，不是为了这些。我是为了你这个人，你让我感觉到好安全好幸福。” “而且说句实话，在这方面，我也没什么强烈欲望。离婚那么多年，我也没想过，只是见到你之后才有了感觉。” “干爸，以后你也不要再提这事好不好，我们不是靠这个维持感情的。我要是真在乎这个，我就去找小年轻了。可我不感兴趣呀。我只喜欢你。” 刘总简直要老泪纵横：“小华，我的小心肝，我怎么就这么好命娶了你呢。” 乐华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想着那个很有力量的男人。 确实很享受，不过，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很满足了。 她目标明确着呢，可不想玩火。在没站稳脚跟之前，她不会为了那点享受去冒风险。 更何况，这何尝不是她拿捏刘云飞的一个把柄，她可得好好收敛着用。 再熬熬，总有云开日出可以为所欲为的一天。 ...... 另一边，王曼宁和周宴清从影院出来，手拉手穿过人流下了扶梯，在商场里慢慢逛着。 “周宴清。” 王曼宁转头看到眼前的人，想松开手，却被周宴清更紧地拉住。 ...... 第340章 青春期的噩梦 王曼宁看着眼前打扮精致的女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颊瘦削凹陷的脸上带着几分刻薄。 “周宴清，你在干什么呢。” 女人语气里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很是有几分捉奸现场的感觉。 周宴清举起跟王曼宁十指紧扣的手摆了摆。 “徐姑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在谈恋爱啊，刚跟女朋友看完电影。” 说着指指对面的女人对王曼宁说道：“曼宁，这是徐姑姑。” 又把十指紧扣的那只手松开，揽着王曼宁的肩膀对着女人介绍。 “徐姑姑，这是我女朋友王曼宁，过一阵就要带着回家见我爸妈看的，结果今天被你碰上了，还真是有缘。商场快打烊了，我们走了啊。” 说着揽着王曼宁就往旁边走，被徐姑姑挡住了去路。 “宴清，你这也任性了这么多年了，刚没了个荆莹，这又出来一个。你到底还要辜负小艾多久。” “小艾都二十八岁了，还眼巴巴守身如玉等着你。你再这样不着调，我就要好好找找你爷爷和爸爸了。” 周宴清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踩到一个过路人身上，被骂了一句，赶紧手忙脚乱道歉。 等回过头来，再看向徐姑姑的眼里，又冒出了火星。 “徐姑姑，你打住，我跟小艾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样关我屁事。徐姑姑，这事儿你找谁也没用，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抬脚就要走，徐姑姑语气幽幽说道： “王曼宁是吧，优智教育的校长，不是跟蔺城还有故事吗？还是二婚。周宴清，你怎么这么不讲究，什么人都往身边划拉。” 周宴清把王曼宁拉到身后，向前一步瞪着徐姑姑目眦欲裂。 “徐桂枝，闭上你的臭嘴。我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才跟你客气一下，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们绝交，你以后见了我千万别认识我。什么玩意儿，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不算完了。” 周宴清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气得脸都白了的徐桂枝，拉着王曼宁扬长而去。 估计也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徐桂枝没追上来，也没再出声。 王曼宁自始至终处于懵逼状态，除了中间被徐桂枝怼的那几句让她有些上火，剩下的都在看周宴清暴力输出。 “宴清，这谁呀，怎么这么针锋相对的。” 周宴清还是一脑门子火气：“徐桂枝，我爷爷的养女。他奶n的，说起来故事多得很......” 于是，一路上王曼宁又听到了一个有些老套的几代人爱恨情仇的故事。 徐桂枝的父亲是周宴清爷爷的部下，当年从死人堆里扒拉出周宴清爷爷，徒步几十里背到老乡家里，才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徐桂枝父亲就跟着周宴清爷爷一路攀升，最后在解放前夕的一场战役中不幸牺牲。 临终前他把妻子和幼女托付给周宴清的爷爷。 徐桂枝十岁时，母亲又病逝了，周家就收养了这个孤女，一直供养到大学毕业。 “那个小艾又是怎么回事？” 周宴清表情无比郁闷。 “小艾是徐桂枝的女儿，徐桂枝在小艾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小艾。” “这些年，徐桂枝一直拿着她父亲和我爷爷当年的一个口头玩笑挟恩图报，要把小艾和我凑成一堆。” 王曼宁眉毛蹙成一团。 “周宴清，不对啊，口头玩笑也到不了你们这个孙子辈吧，是不是上一代还有什么恩怨。” 周宴清服气地叹口气：“曼宁，果然什么也逃不过你这个脑子。” “确实，徐桂枝当年一直想嫁给我爸。结果我爸很讨厌她。我爸从高中开始追了我妈六年然后结了婚，鸟都没鸟她。” “徐桂枝就说我们家没兑现的承诺顺延到下一代。小艾从小就被她教的拿我当定了娃娃亲的人，你不知道啊，那是我整个青春期的噩梦。” 王曼宁轻笑出声：“你出国读大学，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 “是，本来我对出国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也能看出来，我不是个多么积极上进的人，不想一个人去外面吃苦。” “在自个儿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可架不住狗皮膏药天天黏着烦不胜烦，我就咬咬牙出去了。” 王曼宁听着故事，想起徐桂枝那几句尖酸刻薄的话，情绪忽然低落。 “......还是二婚。周宴清，你怎么这么不讲究，什么人都往身边划拉......” 说不在意是假的。 那些患得患失又从心底泛起。把她的心情打入了低谷。 似乎是看出了王曼宁的情绪，周宴清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马路边。 “曼宁，你千万不要受徐桂枝的影响，她就是个疯子。我们家的人都很讨厌她。就连原来最能忍她的爷爷，现在也很烦她。” 王曼宁垂了眼睑：“可她说的也是事实，我就是二婚。” 周宴清急了眼，伸手抬起王曼宁的下颌，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手上的力道让王曼宁蹙了蹙眉头。 “曼宁，不要说这个话。二婚又怎样，我第一段感情拖拉的时间，比你的婚姻要长得多。” “严格说起来，我还不如你。你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符合道德规范。我的婚前同居从社会道德层面来说，可比你差多了。” 周宴清没说错，这个年代虽然已经开放了很多，但对婚前同居行为，还是比十几二十年后要保守。 周宴清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叹口气接起来。 “妈，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嘁，我就知道这个徐桂枝不会消停......我本来想着这几天跟你们说的，带着曼宁回去看看你们，结果就遇上她了......” “就是，疯婆子......我得再看看，被这么一折腾，又回到解放前......” 周宴清收起电话，叹口气看向王曼宁：“是我妈的电话，同仇敌忾骂了徐桂枝一顿。我妈让我带着你回家吃饭。” 王曼宁低着头，满腹心事。 “周宴清，我突然发现，我还是很恐婚，害怕自己喜欢的人突然有一天变得面目可憎。” ...... 第341章 不共戴天 把王曼宁送回家，周宴清在楼下抽了一根烟，思忖良久，才打车回了父母家。 ...... 第二天中午，王曼宁正在办公室闭目养神，助理章澜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姑娘。 “王校长，这位女士说是要找您咨询个问题。” 王曼宁一看那张苍白的脸，忽然就明白了这是谁。她站起身对章澜说道：“章助理，出去的时候把门打开。” 又转身看着来人：“请问你是......” 姑娘看着瘦弱，表情却很是冰冷嚣张，根本没理会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王曼宁。 “王曼宁是吧，我找的就是你。” 王曼宁嗯了一声，心里冷冷一笑坐回了老板椅，拿起手机编了个信息。 “赶紧来我办公室，把你的小艾领走。” 想了想，又把“你的”两个字删了去，发给了周宴清。 他最好能及时看到，把自己的桃花债赶紧解决掉，否则她可不会客气。 这跟77号院有关系的人，一个两个的都喜欢上门打人脸这一招吗？蔺城他妈这样，现在又出来个小艾。真是够了。 “哎，王曼宁，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教养，我跟你说话呢。” 王曼宁发完短信，慢条斯理放下手机。 “哦，工作比较忙，发了个信息。关于教养问题，看来这位女士家教有欠缺，我就不辞辛苦教教你吧。” “第一，不请自来，有教养的人会先自我介绍一下自己是谁。第二，别人问话，只要不是聋子，有教养的人都会答复。” 小艾苍白的脸泛了红：“你这个贱......” 王曼宁手一举打断了她： “注意教养，有教养的人不会出口成脏。我还没说完呢，第三，作为陌生人，别人没请你坐下，有教养的人不会大咧咧自作主张坐下。” 小艾眼睛都开始泛红，声音尖利地喊起来：“你这个老......” “停......”王曼宁厉声呵斥，把来人吓得瞬间消了音。 王曼宁声音变得更加严厉冰冷。 “现在，我们先开始是一个有教养的流程。来，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来找我干什么。” 说完倚着阔大的老板椅背，抬着下颌高高在上看着对方。 小艾恨恨咬了咬后槽牙：“我是张小艾，是周宴清有婚约的未婚妻。” “那张小艾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王曼宁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快接通。 “喂，周宴清，我办公室有一个女人，说是你有婚约的未婚妻。你赶紧过来领走，我这小庙盛不下你未婚妻这尊大佛。” 扣上电话，王曼宁看着小艾，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小艾，你未婚夫一会儿就来带你走了。你安心在这等一会儿吧，估计用不了多久。” 小艾气得蹦起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除了会跟宴清哥哥告状，你还会什么。一个离婚的，还这么大年纪，你看你哪里能配得上宴清哥哥。” 王曼宁摇摇头，嘴里啧啧有声： “真是没有教养，你听听，这都说的是些啥。小艾，你这家教真的很不行啊，怪不得周宴清看不上你。” 小艾冲过来指着王曼宁就尖声喊起来：“你胡说，我和宴清哥哥有婚约的，他看不上的是你。” 王曼宁刚要开口，一个满是讥讽口气的女声响起来。 “你跟周宴清有婚约？我怎么不知道啊。” 张小艾绯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目露惊恐地回头：“婶......婶婶。” 来人回身把门关上。 “张小艾，你注意点教养，声音小点。这是学校，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再一个，叫我林阿姨就行，我不是你什么婶婶。你妈不过是周家资助了十年的战友之女，算不得养女，用不着这么排辈。” 冰冷的声音让张小艾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王曼宁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女人，稍稍富态的身材，皮肤很好，眉眼间隐隐有几分周宴清的影子。 即便看向张小艾的眼神很是犀利，也能看出平时应该是个温和的人，跟徐桂枝的刻薄面相对比很鲜明。 林阿姨走到张小艾面前，继续火力输出。 “张小艾，你什么时候跟周宴清私定终身了，我这个亲妈怎么都不知道。” 张小艾嘴里嗫嚅着：“林阿姨，这个婚约......” 林阿姨不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周宴清，你什么时候跟张小艾订的婚约，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背着我私定终身？” 话筒里传出周宴清气急败坏的声音。 “妈，这特么是哪个疯子又在胡说八道，张小艾还是徐桂枝？” 林阿姨冲着话筒大声说着。 “没有就好。周宴清，我还是要再警告你一遍，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跟张小艾私定终身，咱们就断绝关系。” “你记着，我林静跟徐桂枝大仇无解不共戴天，徐桂枝和她的子子孙孙都是我的敌人。” 林静扣上电话，转身看着张小艾。 “张小艾，你今天来找我儿媳妇干什么，是想破坏小两口的关系？你们母女可真有意思，我们家态度这么明确，你们不知道要脸吗？” “张小艾，你看看你自己的条件，有哪样能跟我儿媳比，竟然还敢上门挑衅。你有几斤几两你自己没数吗？” 张小艾似乎是被逼到了悬崖边，突然就两眼血红反抗起来。 “林阿姨，我条件怎么了，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林静嗤笑一声： “我就是看不起你啊，你看看你这长相，又黑又瘦又小家子气。中考考了二百来分吧，在职高里面都垫底。” “还天天骚扰我们家宴清，逼得他出国上的大学。你自己说说，你有哪点值得我看得起。” 张小艾哇的一声嚎哭起来，转身往外冲去，在门口跟急匆匆往里跑的周宴清撞了个满怀。 张小艾抬头看见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伸出双臂搂住周宴清的脖子就开始大哭。 “宴清哥哥，你可来了，我......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王曼宁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个脑子不好的，这个告状，不是给自己找抽吗。 周宴清看看前面一脸淡定的王曼宁，再看看黑了脸的老妈，拼了老命把张小艾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掰下来，重重往边上一推。 张小艾被推了个趔趄，险险地扶住了墙才没摔倒。 ...... 第342章 热情冲动的中二女生 周宴清快步走进来，看着办公桌前的林静和后面的王曼宁，满眼关切。 “妈，曼宁，没事吧。” 王曼宁瞥他一眼没说话，林静气不打一处来。 “有事，都要恶心死了。这个徐桂枝真是从根上就烂了，自己当了一辈子苍蝇，养的闺女也一模一样，还真是随根儿。” 王曼宁叹口气，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客气地把林静让到了沙发上坐好，自己去旁边的饮水机倒水。 周宴清走到张小艾身边，居高临下看着瘦瘦小小的人，眼里的厌恶刺得张小艾心里剧痛。 “张小艾，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听见你叫我哥哥就起鸡皮疙瘩。再一个，我再说一遍，我跟你没有婚约。” “别说你爷爷的一句戏言了，就是给我造一个结婚证，我也会坚决离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周宴清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娶你。” 张小艾看着周宴清嘴唇颤抖着，拉开门哭着跑了出去。 周宴清回过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接过王曼宁递过来的水，脸色尴尬。 “曼宁，真是抱歉，没想到这个神经病能找到你这里。” 林静轻咳一声：“宴清，你不应该给我们正式介绍一下......咳，算了，我自己来。” 林静拉着王曼宁的手，满眼笑意： “曼宁啊，我是周宴清的妈妈。昨晚这小子半夜三更跑回家，把我们从床上拖起来，涕泪横流跟我们哭诉啊。” “这不我今天就来找你，想跟你解释一下，没想到还遇上了张小艾。” ...... 半个小时后，三人已经站在了燕京百货某品牌指甲油专柜前。 “妈，你说你见风就是雨，曼宁还上着班呢。”周宴清有些紧张地埋怨着。 林静正拉着王曼宁的手，示意柜姐找个同色号的，听到这话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你紧张个什么劲呀，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再说人家曼宁都说不影响，你在这添什么乱。” “不过你小子这次找的女朋友我看着很有眼缘哈，曼宁这眼神多纯正，这气质多优雅。不像那个荆莹，一股海城人的小家子气。” 周宴清急得捣了林静一下：“妈，曼宁也是海城人。” 林静很淡定地斜他一眼：“海城人怎么了，海城人也分三六九等，曼宁一看就跟荆莹不在一个等级上。” 王曼宁无语望天，隐约明白周宴清的厚脸皮和自来熟是怎样练成的了。 没说上三句话就抓着手惊呼好看，紧接着就勾肩搭背来了专柜，现在还这么毫不理亏地狡辩。 这行事作风，哪像个退休的重点中学名校长，这明明就是个热情冲动的中二女生。 王曼宁和周宴清一起耐心选了三种颜色，周宴清又给买齐了各种配套用具。 林静看着周宴清熟门熟路的样子，没眼看地摇着头。 “啧啧，曼宁你看了没，这就是老周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老婆奴。” 周宴清一边拿过小票一边斜了林静一眼：“妈，我这是给你买的，不是给我老婆买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给老婆买习惯了，才这么熟门熟路。” 王曼宁听着他们娘俩斗嘴，别开了眼。 这老周家，氛围还真是奇葩。 往门口走的路上，林静继续拉着王曼宁的手仔细端详。 “曼宁啊，你这手，做那些粗活可就暴殄天物了。以后做饭什么的，就让周宴清去干就行，反正他就是个厨子。” 周宴清强烈抗议：“妈，曼宁多难追啊，你老这样把我当厨子，我更追不上了。” 林静嗤了一声：“你追不上是你本事不够，可别把责任推别人身上。” 转头又看着王曼宁温声说道： “曼宁啊，其实宴清这孩子，还是有不少优点的。长得人模狗样，性格也不错。就是早些年有点眼瞎，不过我看现在眼光突飞猛进。” 周宴清：“......” 林静拍拍王曼宁的手，忽然转了个话题。 “曼宁啊，我看你们的画室都是针对中小学生的课程，你们能不能搞个成人绘画班啊。” “我身边不少朋友想学油画啊中国画什么的，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老年大学名额紧张，排队都排到明年了。” 王曼宁心里一动。 不错啊，是条很好的拓展业务的路子，还没有升学的压力。 ...... 送走林静，周宴清看着副驾驶上情绪不高的王曼宁，缠磨着索吻一番，发现还是没有解决她的情绪，心底一叹。 “曼宁，这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今天我们就放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 王曼宁站在民大附中的门口，看着古旧的校门有些惊奇。 “周宴清，我还真不知道你高中上的是民大附中，京市最好的高中啊，你是考上的还是走后门上的。” 周宴清跟王曼宁十指紧扣的手上一个用力，疼得王曼宁龇牙咧嘴。 “王曼宁，你看不起谁呢，小爷我是正儿八经考上来的，排名还很靠前呢。其实我挺懒的，初中一开始成绩没那么拔尖。” “可我妈说，上不了民大附中，就要去她们学校。为了逃离她的魔爪，我最后一年拼了老命，最后考了个初中全校第二名。” 王曼宁看看一脸嘚瑟的周宴清，笑弯了嘴角：“嚯，这么厉害，看来阿姨的方法很有用。” 周宴清也笑起来，牵着王曼宁的手，沿着围墙走着。 “看这操场，当年我可是运动健将，撑杆跳的学校记录至今还是我的，一直没被打破过。” 王曼宁崇拜的眼神看着周宴清：“哇，你还会撑杆跳，那个很需要技术的。” 周宴清得意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我们学校恰好有个体育老师是这个专项的，他教了几个学生，我是他最得意的。” “唉，其实当时，我有这些成绩，是有机会保送京大的。曼宁，你说我要是不出国，是不是就能在京大认识你，就不用再走那些弯路。” 周宴清说着，神情有些萧瑟起来。 王曼宁轻轻摇头： “哪有那么多如果，就算是在一个学校，我们也不一定就会有交集。人这一辈子的缘分，谁知道在哪里呢。” ...... 第343章 朋友别哭 周宴清抬起王曼宁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曼宁，你的缘分，在这里呢。” 王曼宁推开他的手，转身看着操场上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想起那个18岁的盛夏，眼睛酸涩。 她的青春飞扬，在那个夏天戛然而止。 “周宴清，我其实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患得患失。人这一辈子，没有爱情，是不是可以过得更好，更无忧无惧。” 她总有一种感觉，在人生路上，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一块儿花里花哨的石头。看着光芒四射，一不小心就绊脚。 “可是爱情来了，为什么要推开呢，享受人生不好吗？” 周宴清看看望着操场失神的王曼宁，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 ...... 入夜的后海酒吧，周宴清领着王曼宁找了个靠中心的位子坐下。 这是周宴清的发小李剑开的，王曼宁跟着周宴清来过一次，今天这是第二次。 李剑亲自给他们拿来了酒，简单聊了几句，周宴清拉着李剑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曼宁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默默出神。 台上的姑娘唱完，躬身下台，音乐声又响起。 “一首《朋友别哭》，献给我一位挚爱的朋友，希望这份情你会在乎。” 磁性的男声冲入耳膜，王曼宁猛地抬头向台上看去。 周宴清坐在灯光下的高凳上，一身黑衣衬得五官立体又深邃。 【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 ......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 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我也有感触。 ......】 王曼宁的眼睛渐渐模糊，台上那个颀长的身影幻化在了点点的光影里。 这首歌，闻昕也喜欢谈穆唱给她听，每次都会听得眼泪汪汪。 王曼宁一直不明白，闻昕那样一个一帆风顺又家庭美满的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善感。 这次，有人唱给她自己听，她突然就听懂了这里面的心疼和懂得。 一首不是歌唱爱情的歌曲，却能如此轻易就让人破防。 王曼宁坐的位置离着台上并不远，似乎看到了王曼宁眼里的泪光，周宴清唱完就要下台，被台下热情的欢呼又留了下来。 “《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这首歌送给我的一生挚爱。” 周宴清专注盯着台下的王曼宁，深情的声音引起了又一阵掌声。 【......人生风景在游走， 每当孤独我回首， 你的爱总在不远地方等着我。 岁月如流在穿梭， 喜怒哀乐我深锁， 只因有你在天涯尽头等着我。 ...... 】 灯光迷蒙，歌声动情，酒香醉人。 王曼宁只觉得自己眼里一直细雨蒙蒙，落到心里，又化成了一圈圈涟漪。 ...... 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王曼宁醒来，迷茫的眼神看向眼前身着黑衣的胸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身上的胳膊却又紧了紧，耳边传来周宴清暗哑的声音： “醒了？还不到点呢，再睡会儿，闹钟还没响。” 王曼宁瞄了一眼，看看身上昨天的衣服整整齐齐，知道自己还没太失态，放了心。 她伸出手，使劲想推开身边的人：“周宴清，你怎么在这里。” 周宴清长叹一声，撑起身子，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想在这里的，是有人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还让我唱歌哄她睡觉。” 王曼宁的脸更红了：“你胡说......” “你要不要想想，是谁抱着我的胳膊，脑袋一个劲往我怀里蹭，撒着娇让我给她唱《送别》。” 王曼宁沉默了。 《送别》，是幼年时爸爸经常唱着哄她睡觉的歌。 那是她最美好的幼年记忆，爸爸浑厚的男声轻声哼唱，舒缓又安定人心。 后来上初中时看《城南旧事》的电影，这首歌开始大流行，她才知道爸爸原来那么超前，知道这首原来传唱度不那么高的歌曲。 现在想想，好像是从初中以后，一向爱哼唱的爸爸就在家里不唱歌了。 原来，一切问题都曾有迹可循。 原来，曾经那么深爱妻子女儿的一个人，后来也会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有了另外一个家。 “曼宁，怎么了？” 觉察出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周宴清转过王曼宁的脸，看到了一脸的眼泪。 “没什么，我去洗漱了。” 王曼宁起身，郁郁出了卧室。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周宴清把东西收回厨房，出来抱住了正在擦桌子的王曼宁。 “曼宁，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每天醒过来都能看到你，看你吃我做的饭，看你对着我笑。” 王曼宁低着头，声音沉闷： “周宴清，我很没有信心。一想起万一有一天，你会抱着另一个女人，给她唱歌，给她做饭，看她笑，我就感觉......窒息到要死。” “周宴清，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这么悲春伤秋。现在的我把以前所有不愉快的记忆都翻出来了，我很难过。” 周宴清抚着王曼宁柔软的头发，心里一时狂喜一时忧虑。 这个女人，终于深刻地爱上自己了。这些患得患失，都是因为爱啊。 可她这个心魔，又该怎样解开呢。 很明显，发誓保证之类的，对她根本没有用处。 周宴清有些一筹莫展。 ...... ...... 下班后，谢文坚匆匆赶去鲁味源。 今天是高分书店的钱老板请客。 钱老板最近在搞一套初高中全系列的教辅书，出版后如果能在全京市的学校里统一订购，那可是一笔大买卖。 谢文坚最近这几天又有些翻过点来了。 砸玻璃的人消停了好一阵了，王科长好像也安分了很多，据说他的靠山最近调离了市局。 虽然一切向好，但王曼宁那边他一时也不敢再做什么动作了，毕竟看这样子人家应该也有背景。 心眼很活泛的他迅速开始转移了注意力。他手头的资源多的是，干嘛要一棵树上吊死。 你看钱老板这个资源，就很不错。 反正第二天是周末，钱老板和谢文坚都很放得开，酒越喝越嗨。 面对钱老板身边小蜜的投怀送抱，谢文坚简直要乐开花。 这个小妞，每次都是妖妖娆娆缠着钱老板。那股子劲儿，他可是垂涎很久了，没想到这次钱老板竟然这么大方。 酒足饭饱，踉踉跄跄脚步不稳的谢文坚揽着小蜜上了出租车。 “小美，一定要把谢科长送到家，照顾好他。” 小美一脸无奈推推谢文坚埋到她汹涌里的脑袋，跟钱老板等人挥手道别。 ...... 第344章 不高兴了 “谢科长，最近你这精气神可真是好得很哪，这打扮也鸟枪换炮了，又焕发第二春了呀。” 一大早，刚走进办公楼的谢文坚笑着挥挥手，回应着同事的调笑。 可不是焕发第二春了。自从有了这个小美，那可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人间尤物这个词也终于具象化了。 想起那个水蜜桃一样水嫩的人儿，他就心痒难耐，上班都上不安稳。 还有钱老板给租的豪宅，一个客厅就赶上他整个家那么大了，可以打着滚地放纵。 泡着浴缸，喝着红酒，拥着美人...... 爽啊，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奢侈生活，现在竟然是自己的常态，可真是飘飘欲仙。 现在，回到自己那个逼仄的家，看着又土又丑的老婆，他都觉得寒碜得慌。 这怎么能配得上现在的自己。 就连以前还挺喜欢的女儿，现在也陪玩的耐心也有限了。整天爸爸爸爸的，聒噪。 哪有那个小妖精好啊，叫起爸爸来千回百转，抓心挠肝的。 谢文坚坐在办公桌前，惦记着小妖精，更惦记办公桌的柜子里那几条香烟。 昨晚临走钱老板塞给他的，他没敢拿去豪宅，也没敢拿回家。就专门回了趟办公室，塞进了办公桌这个上锁的柜子最角落里。 这已经是第三回送了，每次里面都是一沓沓的现金，这次又是个让他心跳如雷的数目。 中午休息时间，他得赶紧去银行存好了。小美想买的那个项链可以给她买了，能博美人一笑，多少钱都值。 谢文坚美滋滋喝了杯茶，起身去主管领导王副局长的办公室。 钱老板的事情已经推进到一半，还算顺畅。再有点进展，应该还会有更多的钱。 他谢文坚的人生，已经开始新一轮腾飞。 ...... ...... 街角咖啡店里，闻昕看着眼前没精打采的周宴清，感慨着爱情的魔力。 她都要成这俩人的情感顾问了，昨天刚跟王曼宁聊到夜深，今天又迎接周宴清。 “周宴清，你爱曼宁什么呢？” 周宴清一边认真思量，一边慢慢说着： “就是那种超级合拍的感觉。聊天能聊到嗨，任何一个话题都能聊到一起去，且无比契合。” “喜欢她伶牙俐齿智商超群，猛不丁说句话就能让人醍醐灌顶，或者笑半天。” “还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她不是什么大美人，但一笑起来，我就觉得天都亮了。” 闻昕暗暗叹息。 这是真爱了，灵魂上还挺契合的那种爱，不是那种肤浅的见色起意。 “周宴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当年跟荆莹的问题早就暴露了，你们都不肯定为对方做出改变。” “那为什么你还是拖拉了那么多年没彻底放手。其实荆莹早就放手了，离开京市回了海城，还移情别恋。” 周宴清想起了弱精症的典故，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 “荆莹是我第一个认真谈恋爱的女孩，在我的认知里，谈恋爱就是冲着结婚去的。” “可能是受我们家里长辈婚姻观的影响，我一直觉得她跟了我那么多年，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就要尽全力去维护这段关系，要为对方负责。” “最后的分开，就是那个人的出现。那已经是原则性问题，自然感情就终结了。” 闻昕点点头。逻辑合理，跟她料想得差不多。 “那你有没有跟曼宁沟通过？把你对待婚姻的态度告诉她。” 周宴清轻轻摇头：“没有，对于荆莹，只要曼宁不提，我更是从来不会主动说。” 闻昕长叹一口气：“其实说了，也不见得有多大用处。现在你的保证表态发誓什么的，对曼宁没什么说服力。” 周宴清连连点头：“太对了，所以我才一筹莫展。” ...... 一个周过去，这天王曼宁休息，周宴清早早来她家，做了个水煮鱼和几个小菜。 酒至半酣，周宴清看一眼王曼宁，轻声说道：“曼宁，这个周末我爷爷生日，家里想让我带着你一起回家，见见爷爷奶奶。” 王曼宁顿了一下，又继续挑着鱼刺，垂了眼睑没敢看周宴清。 “宴清，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周宴清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了饭。 收拾完，周宴清轻轻抱抱正在泡茶的王曼宁：“曼宁，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王曼宁看着他离开，想说句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 大门关上，屋子里顿时安静得可怕，她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她能觉出来，周宴清不高兴了。 也是啊，追了那么久，提了好几次，每次都被拒绝，是个人都会气馁的吧。 ...... 接下来的日子，周宴清忙起来，有一家饭店要重装，还有菜谱要调整。周宴清出现在王曼宁面前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这天，王曼宁下班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和餐厅，惊觉周宴清这次已经将近两个周没有露面了。 除了每天晚上的例行晚安电话，再没其他联系。 而且电话里的对话，已经真的是例行问候。原来腻腻歪歪打到手机没电的那种情况，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所以，周宴清是失望了吧。觉得没了指望，想要放弃。 她蜷缩在沙发上，看着旁边那个空荡的位置，用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明明是夏末，屋子却有些寒凉。 那个会拥着自己聊到半夜再道声晚安离开的男人，那个会给自己唱歌说自己是一生挚爱的男人，不会再来了吧。 原来，人的感情真的就那么善变，转眼就消散如烟。 幸亏幸亏，没把自己全身心投入进去。否则，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世界，又要再一次坍塌。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闷地钝痛。 她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喝剩的半瓶红酒，坐到阳台的藤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窗外月色皎洁，她小口抿着，满嘴苦涩。 对影成三人。 王曼宁，你这么别扭的一个人，果然还是会孤单，一辈子的孤单。 ...... 手机铃声响起来，王曼宁起身回沙发那里去拿，却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沙发上。 嗯，好像喝了不少。 好困啊，眼皮睁不开，电话铃声真吵。 ...... 第345章 要个名分 电话铃声真吵，不过这个声音好好听，是那个臭男人唱的歌。 【......朋友别哭， 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 朋友别哭，我陪你就不孤独。 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 】 吵死了，那个臭男人就是个骗子，还专门找个录音棚录了这首歌。结果，这么快就跑了。 自古深情留不住，都是些渣男，跟爸爸一样的大渣男。 她伸出手摸到手机，手乱按了几下，终于清净了。 ...... 王曼宁是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拉开门。 “谁呀。” 话音刚落就落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王曼宁，你在搞什么，喝酒了这是？手机怎么还关机了。” 王曼宁睡了这一会儿，已经过了最困的那一阵，脑子却还是一团浆糊。 “周宴清你不是不理我了吗，你还来干啥......嗯，肯定是我在做梦。呸，你这么个大渣男，我怎么还会梦见你。” 周宴清咬咬牙，打横抱起她进了卧室。 刚把她放到床上要起身，王曼宁一个用力，周宴清一下子扑倒在她身上。 “哎哟，好痛，这个梦还挺真实。周宴清，是不是因为我太想你了呀。” 她突然就落了泪：“周宴清，你就是个混蛋，我不要想你......唔......” 天雷勾了地火。 在最后的箭在弦上时，周宴清暗哑着声音在王曼宁耳边问道：“曼宁，我是谁。” 王曼宁迷茫的眼神里情动泛滥。 “周宴清......唉，真是羞死了，为什么我做的会是这种春梦。嗯，肯定是因为我老想着你会很厉害。” 周宴清最后的一丝理智抽离，溃不成军。 ......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王曼宁猛地坐起身，看着身上新换的睡衣，昨晚的断片补齐，哀嚎一声把脸埋到了枕头上。 又起身看看时间，吓得一下子蹦起来。 坏了，上班迟到了呀。 她抓了抓头发出了卧室，看到围着围裙的周宴清正把砂锅端上餐桌，脸一阵发烫。 “你......你怎么没叫我，我上班都迟到了。” 周宴清把围裙摘下来搭到椅背上，走过来拥住她：“我已经给章澜打过电话，给你请假了。” 王曼宁搞了个大红脸：“你......你怎么能这个时间给章澜打电话。” 一大早打电话，这不是暴露女干情吗。 “王曼宁，我那么拿不出手吗，都这样了还不给我个名分。”周宴清很是有些怒气。 王曼宁嗫嚅着：“这不是影响不好吗。” “我不管，反正我要名分。王曼宁，昨晚是你抱着我不撒手，还言语挑逗我说我很厉害。你这个色女不能始乱终弃，必须对我负责。” 王曼宁无语望天。 他不来，这心里就悲伤欲绝。他来了，又发生了这么始料不及的事。貌似还被讹上了，这么黏人。 真是冰火两重天。 ...... 几天后的海城天海酒店，王曼宁和肖瑜、王立衡在小聚。 她是来海城分校出差，顺便也为了周宴清的事情想跟肖瑜聊聊。 本来没想叫王立衡的，结果恰好王立衡打来电话例行嘘寒问暖，王曼宁也就没好意思瞒着他。 肖瑜看着王曼宁小脸红润眼波潋滟，眉梢都带了几分风情，忍不住翘了嘴角。 “曼宁，告诉妈妈，是不是跟那个周宴清有进展了。” 王曼宁更是红了耳根。王立衡微蹙着眉头，眼神在肖瑜和王曼宁身上来回看了几眼。 “什么周宴清，这个人是谁，我怎么都不知道。” 言语里满满的醋味。 王曼宁只好舒缓了语气，耐心讲了讲周宴清的情况。 “嗯，听起来好像还可以。什么时候让我跟你妈妈见见，我们也帮你掌掌眼，看到底靠不靠谱。” 王曼宁神色落寞下来：“爸妈，我其实一直没想好，不知道后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王立衡皱皱眉： “看合适就结婚吧，曼宁，你也该稳定下来了。一个人在京市那么远的地方，我跟你妈妈都鞭长莫及，很担心你的。” 肖瑜却没说话，静静看着王曼宁的神色，轻声问道：“曼宁，你现在还是不想结婚吗？” 王曼宁点点头： “妈，我还是很恐惧，很怕现在这个对自己信誓旦旦的人，以后会变得面目全非。” “那天在酒吧，周宴清给我唱歌，我忽然就哭了。妈，我好害怕，想到如果有一天他会给别人唱歌，对别人示爱，我就觉得窒息。” 王立衡只觉得汗都要出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肖瑜拿过纸巾，轻轻给王曼宁擦着眼泪，轻声细语安抚着。 “曼宁，对不起，我跟爸爸失败的婚姻给你的伤害太大了。可你还记得妈妈给你讲过的关于人生列车的话吗？” “这趟开往坟墓的列车，不管你开心也好痛苦也罢，都要一直往前开，不会停留。” “谁也不知道后面的旅程会面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能让自己愉快的旅伴，快快乐乐走一程。” “至于后面，想那么多干啥。你已经足够强大，就算有旅伴下车，你也有能力找到其他有趣的旅伴，更有能力做个潇洒的独行侠。” ...... 一家三口走出酒店时，王曼宁神清气爽。 “妈，我以后要定期来找你充充电。这两天我都要跟你住，苏叔叔没意见吧。” 肖瑜伸手戳戳她的脑门：“想什么呢，曼宁，在妈妈这里，谁也不可能比你更重要。” 王立衡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娘俩，感觉自己就是个局外人。 不，比局外人还尴尬。闺女的这些困难，全部都是自己造成的。 ...... 钱老板的项目已经基本处理到位，期末复习材料和寒假辅导资料已经开始在各学校征订，因为质量好，效果很不错。 钱老板许诺收到钱款后给一笔大的分成。 谢文坚想着这个可观的数字，简直要飞起来，下班后跟老婆说要应酬，急不可耐去了小美的豪宅。 进门就是一个惊喜。 “老公，我今天去医院体检了，张大夫说是个儿子。”小美把一张孕检报告塞给谢文坚。 谢文坚惊喜地接过来看，被小美又拿了回去：“这上面没有性别，医院不准检测性别呢，是张大夫悄悄告诉我的。” 张大夫是谢文坚一个间接的关系，她这么说，那肯定就是了。 谢文坚小心翼翼揽着小美：“宝贝，你可一定要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那你可就是我们谢家的大功臣。” 谢文坚家里三代单传，对男孩很是有一股执念，偏偏他老婆生的是个女孩。 家中老父经常叹息谢家断了根，没想到在小美这里又接上了。 小美嘟着嘴，突然眼泪汪汪。 ...... 第346章 是你干的 “老公，我知道你的公职很重要，家里那个恶婆娘你现在还不能动。可......可我好害怕，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们了，我跟孩子可怎么活。” 看着小美泪如雨下，谢文坚心疼得抱过来一个劲儿哄着。 “宝贝儿，我怎么会不要你们，我都爱死你了。” 小美摇摇头：“你现在会这么爱我，以后如果有比我还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说不定会更爱死人家。” “老公，我想了好久，我们还是分开吧。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他的妈妈这么无能，给不了他任何保障，我怕他以后会很可怜。” 谢文坚急了眼：“小美你疯了，好好的儿子怎么能不要。” 小美哭得梨花带雨： “谢哥，我这段时间真的想了很多。我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就是在浪费青春，到最后说不定就一无所有。” “谢哥，我想好了，去打了孩子，我就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平平淡淡过日子。爱情什么的，我已经不奢求了。” 谢文坚简直要急疯了，这都不叫老公改叫谢哥了。 使出浑身解数哄了半天，看小美还是心灰意冷，谢文坚咬咬牙，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小美，我肯定会给你们母子保障的。这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小美把银行卡推回来。 “我不要，这是你的，我拿着算什么。我可不想哪天被你老婆抓住，说我偷你家的钱。” “谢哥，我已经不像前几个月那样，爱你爱昏了头了。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必须替自己考虑。” 谢文坚收起银行卡，紧握着小美的手下定了决心：“那好，那我明天就把钱转到你的卡里。” 小美摇摇头，眼泪又下来了： “谢哥，我不是想跟你要钱。你看你这样，搞得我像是那种捞女一样，我......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 ...... 把小美哄睡，谢文坚看着那双美睫上挂着的泪珠，心里又酸又涩，又有些甜蜜。 这个小宝贝儿是真难哄啊，还很有自己的原则，看来是真的对自己动心了。 他本来有些不那么踏实的心，被塞得满满胀胀的，脚步轻快回了家。 家必须得回，黄脸婆也得哄好，为了仕途这后院可不能起火。 唉，要想享受齐人之福，就得多付出啊。 ...... 第二天，谢文坚一上班先给张大夫打了电话，询问他安排过去做孕期检查的表妹的情况。 在得到他想要的答复后，谢文坚才彻底放下心来，给小美打电话说要去银行转账。 小美却又改了主意，不要转账，要现金。 “哼，我才不傻呢，到时候你老婆拿着转账记录找我，我不还得还回去。” 谢文坚笑骂了一声“小狐狸”，最后还真给她带回了20万的现金。 “宝贝儿你先拿着，过一阵还有一大笔进账，我再给你。记住啦，你老公厉害着呢，以后保你大富大贵。” 小美自是一阵娇媚地吹捧，哄得谢文坚心里飘飘然。 ...... 接下来的一个周，谢文坚带着几个教研员去深市出差学习五天。 小美也趁机回了天市老家，说是回去看望快半年没见的父母，顺便商量孩子出生后的照顾问题。 两人每天电话诉衷肠，搞得谢文坚归心似箭。 学习结束后，谢文坚飞回京市，焦心等待着小美第二天从老家返回。 第二天一早，谢文坚发现手机上收到一个信息，是小美发来的。 “老公救我，爸妈要把我卖给南方老板。” 看看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发的，顿时慌了神。 他赶紧拨了电话，显示关机。 谢文坚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急匆匆就出了大门，心急火燎打车去了豪宅。 如他所料，豪宅大门紧锁，敲门没有任何动静。 他失魂落魄去了单位，一个上午都在不停拨打小美的电话，一直显示关机。 临近中午再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女声让他彻底慌了神：“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谢文坚赶紧给钱老板打电话，钱老板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想起小美是谁。 “谢科长，我也不了解啊。小美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当时看她挺机灵带出来陪酒。她好几个月前就不在我这干了。怎么，你还跟她有联系？” 谢文坚放下电话，有些心惊肉跳。 这......该不会有别的事吧，如果是单纯的骗财还好，万一再有什么别的...... 他拿着两张银行卡就赶去了银行。 柜员接过他的银行卡，看着电脑眼神一缩：“先生，您这个业务我需要让领导授权，您稍等。” 很快就有领导过来授权，对着电脑指点了几下离开了。 卡里还有十万块钱，谢文坚想着先取款再销卡。 一听他要取十万，柜员告诉他这个数额今天取不了，只能现在预约后明天再来取。 谢文坚也明白，这么大的数额要提前预约，也就收回了银行卡。转身悻悻离开，去了另一家银行。 第二天，谢文坚刚进办公室，就被叫去了局长办公室， 一进门，一张搜查令怼到了他的脸前，他腿一软差点瘫到了地上。 ...... 教体局这些天气氛压抑，大家眼睁睁看着谢文坚被带走，不免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李局长和王书记下了封口令，不准私下议论这件事，大家也都乖乖闭口不言。 没几天，隔壁科的王副科长临时调过来，顶起了谢文坚那一摊工作。 ...... 王曼宁知道这个消息时，立刻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周宴清。 “这又是金钱又是美女的，是你干的？” 周宴清正给王曼宁的脚指甲上用指甲油画着一朵小梅花，闻言抬头得意地扬眉。 “细枝末节的地方我才不去操心。我只是给王副科长和钱老板做了个牵线搭桥，给了点资金支持。剩下的就是他们的智慧了。” 王曼宁还是有些不解： “那钱老板岂不是有行贿的嫌疑，他的项目被取消那不就损失大了。” 周宴清摇摇头： “没有证据啊，周老板在大家眼里也就请他吃了几顿饭送了点烟酒。谢文坚再怎么招供，也没有真凭实据。他并不是项目关键人物，说出来也不那么可信。” “那个小美只是个ktv公主，房子也是小美自己租的，怎么也找不到钱老板身上去。项目走的流程都合理合法，严丝合缝。” 王曼宁还是好奇：“那小美真的怀孕了？” ...... 第347章 赶不走的苍蝇 周宴清笑着摇头。 “一个混社会的公主，精得跟猴似的，能让自己付出那么大代价？连身份证都是假的，别说这个了。” 王曼宁靠在沙发背上，仰天长叹。 “周宴清，我觉得你就是那种最诡计多端的猎人，自己啥也不干，就躲在一边窥视着，看谢文坚堕入深渊。” 周宴清冷哼一声： “这个可半分怨不得别人。其实王科长他们一开始只是想着让他受个处分就行，没想把他搞进去。” “结果后面他狮子大开口，不给足了他都要给人家钱老板的项目设障碍，那不就是作死了。” “他只是一个小喽啰，上面还有大领导呢，就敢收人家那么多钱，还包养小三，可见多么无耻贪婪。早早晚晚，他都会栽在这上面的。” 周宴清说完，放下手里的指甲油，欣赏着自己的大作。 “曼宁你看看，我的审美高级吧，写意梅花，是不是很艺术。” 王曼宁看过去，玫红的底色上，绘着白色的点点梅花，晶莹剔透。 “好看好看，我要买双漏趾的鞋子，这么好看不能浪费呀。” 王曼宁故意逗着，果然周宴清眉毛竖起来：“你敢，不准买。自家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别人看。只能给我看。” 说完欺身上前： “看在我办了这么一件大事的份上，我要求给个奖励。二选一，见我爸妈，见你爸妈。” 王曼宁斜他一眼：“周宴清，你这口气很强势呀，这哪是要奖励的态度。” 周宴清拉过她的手抵到自己喉部，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管，你不给我名分，我就死给你看。” “周宴清......”王曼宁被气笑了。 周宴清又用她的手使劲怼了怼脖子：“赶紧选，掐死我，还是给名分。” “好好好，先见我爸妈。” 周宴清吻上吐出美妙言语的红唇，心里无比感激闻昕给出的八字箴言。 忽远忽近，撒泼放赖。 ...... 云中记的豪华包厢里，闻昕和谈穆看着眼前的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一阵膈应。 真是赶不走的苍蝇。 “昕昕，小谈，这是乐音，不过你们也都认识吧。小音经常跟我提起我们。” 朱亮宠溺的眼神看着依偎在身边的乐音，给闻昕和谈穆介绍着。 “闻老师好，谈总好。”乐音乖巧地问候着，没多说什么话。 大家各自坐下。 今天是闻昕和谈穆接待明达地产的人，席间除了朱亮，还有明达地产在京市的三个项目总。 乐音一直娇娇媚媚地黏在朱亮身边，小鸟依人，时不时就让朱亮笑弯了嘴角。 闻昕看着朱亮的样子，知道他是对这个小花上头了，心里一叹。 朱亮四十多岁正当年，妻子患乳腺癌多年，去年去世了，留下一儿一女。 朱贵明对朱亮的再娶很上心。 毕竟要做这么大一个集团老板的贤内助，还要做两个孩子的后妈，要求条件肯定很高，所以宁缺毋滥。 只是这个乐音，哪有做贤内助和好后妈的一点点资质。 闻昕和谈穆跟大家天南海北聊着，没提起乐音一句话。对乐音主动的敬酒也礼貌性带过，客气有余热情不足。 朱亮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守着明达地产的人，绝对不是说起乐音真面目的好时机。 饭局结束，闻昕看看时间有些晚，还是决定第二天再给朱贵明打电话，把乐音的所有情况如实相告。 这种为了物质不择手段的女人，娶进家门可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花瓶。那会是一朵妖艳的食人花，一不小心就是家宅不宁甚至伤筋动骨。 哪怕是为了朱伯伯能安享晚年，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了，这么恶心的一个人，也不能让她在自己眼前这么肆无忌惮蹦跶。 另一边，乐音千娇百媚侍奉着朱亮，终于在云雨初歇后，娇娇弱弱开始诉说委屈。 “亮哥哥，那个闻老师，好像一直对我有意见。你发现了吗，她对我很冷淡。” 朱亮正舒坦地从飘飘欲仙落到人间，没当回事地回道：“哪里冷淡了，你不是她的剧的女主角吗？” 乐音噘着小嘴，委委屈屈： “可我就是觉得她对我很冷。亮哥哥，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我跟我大学时谈的男朋友分手，闻老师才对我有意见。” “亮哥哥你是知道的，我前男友是京大的，毕业后我们就分开了。他是闻老师的得意门生，从那以后闻老师对我意见很大。” 张恒这事朱亮听乐音说过，有个京大的前男友，自己这个小女友的品味和层次还是很高的。 朱亮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对乐音这种又好看又是大学毕业的小花特别感兴趣，感觉档次高有面子。 再说了，大学期间一直跟京大的高材生谈恋爱，跟那些整天混迹在富豪圈里的物质女生比起来，可干净纯情多了。 “小音，你别想那么多，闻老师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这都不是事儿。” 话音刚落，鼾声就响起来。 乐音睁着大眼睛，望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光，久不能寐。 这个朱老板，比曹老板可好多了。人更踏实，不是那种四处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最难得的是，家里死了老婆，自己是可以上位的啊。 明达地产的资产，可比姐姐的干爸厉害多了。自己这也是捡到宝了啊，怎么也要紧紧抓住。 ...... 第二天，送走朱亮，乐音就去了刘家别墅。 家里只有乐华在，乐音看着乐华隆起的肚子，感慨着姐姐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卡在点上。 “姐，等小外甥一生出来，你就彻底在刘家站稳脚跟了。刘爸爸肯定一颗心全在你和宝宝身上。” 乐华得意地笑笑：“好啦，别光说我了，说说你，你现在还跟那个朱总在一起？” 乐音点点头，说了昨晚跟闻昕和谈穆一起吃饭的情况。 乐华微微蹙眉。 “小音，这个朱总条件确实很不错，不过我总觉得不踏实。他跟这个闻昕到底关系怎么样啊。” “朱总说闻昕是跟老爷子关系很好，忘年交，跟朱总还差着一些。” “小音啊，你说那么多富豪，你怎么就偏偏选了朱总。老这么跟闻昕纠缠在一起，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乐音不屑地撇撇嘴： “哼，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我要是嫁给了朱总，我比她还有钱，她能把我怎么样。” “姐，说实话，朱总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就是想在闻昕面前耀武扬威膈应她一下。当年看她那个死样子，还想封杀我，真是该死。” ...... 第348章 微妙的芥蒂 乐华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还是太孩子气了，做事情不能老这么斗气。小音，你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安稳的靠山，把东西握到自己手里。” 乐音把头靠在乐华的肩上撒着娇。 “好啦姐，我都明白，我这不是也在努力找靠山嘛，这次找的还很靠谱。朱总人挺好的，就是......” 乐音突然声音低下来，趴到乐华耳边悄声说着。 “就是chuang上功夫差了点，不如曹总和那个金大少厉害。” 乐华吓了一个激灵，目露惊恐地看向乐音： “什么，你还跟金大少上过？小音你疯了吗，金大少哪是你能沾染的人，圈里人谁不知道他男女通吃五毒俱全。” 乐音嘟着嘴委屈道： “谁愿意跟他上啊，还不是因为那一阵曹总喜欢上那个小妖精。我一时伤心，就参加了金大少组织的一个酒会。” “那天喝得也有些多，就赌气跟他上了。不过姐，就那么一回，他给了我这个数呢。” 乐华看着乐音伸出来的一个巴掌，有些无力地问道：“那他后来找过你吗？” 乐音摇摇头：“没有，金大少身边的人多的是，他更喜欢年龄很小的。” 乐华总算松了口气。 “小音啊，你可千万不要瞎折腾，浪费自己的资源。你现在有个好名声好形象，对你找个靠谱的富豪有好处。千万记住姐的话，别瞎折腾。” 乐音吃着张妈端过来的果盘，心不在焉答应着，乐华又是一阵力不从心。 她现在挺着大肚子没有精力，否则她怎么也要去做这个经纪人，把乐音给死死管住了。 这个小妹，看来是被从小到大的一帆风顺惯坏了，娇气任性，做事管头不顾腚。 ...... 朱亮饭局结束后回到家，看朱贵明还在客厅里等着他。 自从孩子妈病重，老父亲就搬了来，帮着照看还在上高中的女儿。毕竟保姆再怎么周全，也比不上自己亲人的感情。 朱亮坐下来，不用老父亲开口，他就知道乐音的事闻昕通过气了。 他倒是觉得也挺正常，以闻昕跟他们的感情深厚程度，不管不问才不正常。 闻昕对他们家的特殊恩情，他还是很明白的。 这么多年人家也没有居功自傲，相反还一直亲人一般来往帮衬，这个情分他一直记得。 “小亮啊，你知道昕昕为什么对这个乐音很反感吗？” 朱贵明的态度倒是很平和。他很明白，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大公司老总，得顺毛捋。 朱亮眉头一动，看来小音说得挺对，闻昕还真对她有意见。 自己昨天一颗心黏在乐音身上，对别人的敏感度都下降了。怪不得都说情迷人眼。 “啊？爸，闻昕对乐音还有意见啊。我都不知道呢，昨天也没觉出来。” 跟自家老爹，他倒是实话实说。 “那个乐音，是昕昕发掘了她，力挺她做了《天剑传奇》的女主角。结果这个乐音看上了谈穆，中间搞了很多幺蛾子。” “谈穆被惹火了，当时就要封杀她。要不是因为宣传需要，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昨天就没发现谈穆和昕昕的态度？” 朱亮想想谈穆的长相和实力，登时心里很是不适。 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曾经对自己身边熟悉的男人动过心，甚至还动过手，这个可就有些膈应了。 尤其这个男人，长相实力都优于自己。 尤其是这个自己喜欢到上头的女人，人家这个男人还看不上。 朱亮熊熊的火苗被浇得有些萎缩下去，心里有了一种很微妙的芥蒂。 作为雄性动物，在求偶过程中被同性比下去，是真的有些伤自尊的。 洗漱完，朱亮郁郁不乐地回了卧室。 他打开卧室里的电视，找到安市电视台，里面正在播的就是乐音的那部青春校园剧。 朱亮倚着床头，看着电视里那个穿着校服嫩得能掐出水来的人，心又怦怦跳起来。 都说乐音长了一张初恋脸，眉目如画，看起来又清纯无害。 虽然演技从《天剑传奇》之后就有些不着调，但架不住脸好看呀。 于是乐音很是收获了一群疯狂的颜值粉。谁吐槽演技，就贴出自家偶像的盛世美颜。 不得不说，这张脸也确实斩男。尤其是对一些四五十岁的男人，那个调调很容易上头。 电视里又出现了大学时期的女主，长发垂肩，白裙飘飘，回眸一笑迷了老男人的眼。 ...... 门被敲响，朱芸熙探头进来。 “爸，你还没睡吧，学校要报游学名单，我来跟你说一下。” 朱亮赶紧下床拉朱芸熙进来：“什么游学，还是往年的那个去国外游学？今年要去哪？” “两队，一队去鹰国，一队去澳国。爸，你说我去哪里好？” 朱芸熙在一所国际学校上学，每年都有国外游学项目。 “你自己决定，这两个国家你都去过了，哪个你更感兴趣你就去哪个。” 朱亮抚摸着朱芸熙的头发，满心爱怜。自从妻子去世后，女儿性格就沉默了好多，好像一夜间长大。 朱芸熙轻轻点头，回身要出去，看到了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画面。 “爸，你也在看这个？这个景悦长得好好看啊，她......也没有妈妈了。” 朱芸熙的声音低沉下来。朱亮心里一疼，赶紧转移话题：“你也喜欢看这个？” 朱芸熙奇怪的眼神看了朱亮一眼，点点头：“是啊，演景悦的这个乐音是我的偶像呢。爸，你有没有觉得她特别好看。” 朱亮摸着朱芸熙的头发笑起来：“嗯，挺好看的。你喜欢她？” “那当然，喜欢得不得了。我们好几个同学都想着什么时候去京市参加她的见面会呢。” 朱芸熙的眼睛闪闪发亮。 朱亮轻笑起来：“等合适的时候，我想办法让你单独见见你的偶像，怎么样。” 朱芸熙眼睛都瞪圆了：“真的吗爸爸，真的能行？” “那当然，爸爸在京市还是有些渠道的，只要你开心就行。” ...... 送走兴奋的朱芸熙，朱亮看完电视沉沉睡去。 睡梦里，他重返青春，翩翩少年牵着那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孩，在阳光下奔跑。 ...... 第349章 带毒刺的小野花 一个周后，朱亮又去了京市。 朱贵明专门派人关注着朱亮的行踪，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很是气闷。 自己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朱亮还跟这个乐音搅在一起，可真是一点也不挑食。 挺精明的儿子，一把年纪了，竟然开始脑子犯浑。年轻的时候，这小子也没这么不管不顾啊。 闻昕一个劲儿安慰他，让他别着急。这种事得慢慢来，越急越容易出错。 转而她又跟朱贵明讨论起了信托的问题。 朱亮这个年龄，应该一定会再娶。那这个家产的问题，是他们朱家必须好好规划的。 朱贵明本来没把这个事放到心上，现在看了自家儿子这个脑子反常，也开始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了。 ...... 京市某别墅里，乐音懒洋洋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一个周，朱亮一直没怎么联系他，她还担心被闻昕搅黄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昨晚还热情似火。 老男人动了情，还真是跟老房子着火一样，火势熊熊。 乐音琢磨了好一会儿，想着这次怎样给朱亮留下深刻印象，让他念念不忘。 最后给助理打了电话，没多久，助理就把好几套情趣内衣送了过来。 “乐音姐，马莉姐打电话说，让你这一阵一定要注意点，别闹出什么绯闻。上一次你和曹老板的事儿风声就挺紧。” 乐音不耐烦地把助理推出了门。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你跟马莉姐说，让她放心，我都有数。” ...... 朱亮应酬完，微醺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乐音穿着性感睡衣，在沙发上美人春睡的香艳画面。 待洗漱完进了卧室，强烈的视觉冲击更是让他肝胆直颤。 一番云雨，朱亮只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过了四十五岁，这方面挺明显开始走下坡路。尤其是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应酬又这么多。 这么娇艳的一朵小花，看这卖力的样子，似乎欲求不满啊。 朱亮想起乐音和谈穆的事情，心里泛起不适：“小音，你跟闻老师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音正想着要不要再给他来点新花样，一听这话，心里一突。 闻昕该不会是把自己跟谈穆那档子事说了吧。晦气死了，早知道上次自己就不编那个京大前男友的故事了。 算了，还是自己接着编吧。 她酝酿了一下，委屈地往朱亮怀里拱了拱，眼泪汪汪起来。 “亮哥哥，其实，我上次没把实话全说出来。那件事，我一直觉得难以启齿。” “闻老师是发掘我的人，是我的恩人，我总觉得不能说她坏话。可是，亮哥哥，人家也好委屈。” 一边说着，一边泪湿了朱亮的胸口。 朱亮伸手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心软下来：“别哭啊，有什么话慢慢说。” “亮哥哥，当时我拍《天剑传奇》的时候，谈总一直私下里对我献殷勤，说......喜欢我。有好几次还对我动手动脚。” “可闻老师是我的恩人啊，我怎么会做这种对不起她的事。后来，谈总的这些异常被一些粉丝发现，就在网上起哄。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闻老师看了网上的那些话，就对我有了意见。后来杀青前我腿受伤，谈总跑去医院看我，还亲自给我转了医院找了名医。” “闻老师就跑去医院，把我和我姐骂了一顿，说我对谈总有非分之想。亮哥哥，我冤死了。哪是我有非分之想啊，明明我是受害者。” 朱亮搂着哭成泪人的乐音，心里终于顺畅起来。 这才是合理的解释啊。 如果真跟闻昕所说，这么个小美人示爱谈穆，那谈穆还能是那柳下惠？是个男人都不可能。 这下就能解释通了，果然是谈穆骚扰乐音因爱生恨。 朱亮越想越感觉浑身舒畅，雄性动物的那份自豪感升腾起来。 看看，这朵小花对谈穆的示爱都不接茬，却对自己这么倾心黏人。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啦。 朱亮抱着小花一阵疼哄，却也没再有什么动情举动。 他帮乐音穿好睡衣。转头看见那些辣眼睛的情趣内衣，卷了卷扔到床尾的脚凳上。 再看看身形妖娆一脸媚态的乐音，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空。 乐音看着刚才还一脸疼惜哄着自己的男人，莫名其妙又开始情绪不高，心里很是疑惑。 这个男人，怎么跟曹总和金大少那些人不一样呢？是不是自己还是不够有风情。 乐音不知道的是，对朱亮这种人，她用力的方向有些偏了。 朱亮本来也不是个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现在又过了激情四射的年龄。乐音之所以能入他的眼，是因为那种初恋般的纯情感觉。 他要的是那种纯真的、青涩的、欲说还羞的调调，不是香艳的风sao。 朱亮躺回床上，拥着乐音轻声问道： “小音，我女儿特别喜欢你，是的的忠实粉丝，下次我带她来见见你好不好。” 乐音心里又是一喜：“当然好了。亮哥哥，你的女儿肯定也是善良优秀的人。” ...... 两人相拥睡去。 朱亮做了一晚上年少纯情的梦。乐音梦里这颗心都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的说辞到底效果如何。 ...... 闻昕看着私家侦探送来的乐音和朱亮出双入对的照片，感觉心里郁闷。 没两天收到了朱贵明的电话，郁闷更甚。 这是谈穆被黑得最厉害的一次，还说得这么严丝合缝，乐音这智商好像有长进了。 闻昕回去就把这事跟谈穆说了。 必须得告诉他，让他知道社会险恶，知道那些看着妖妖娆娆的小野花，是带着毒刺的。 谈穆沉了脸，晚饭只吃了点清淡的菜，说是有些犯恶心。 再看看吃得满嘴流油，眼神里还满是幸灾乐祸的闻昕，恨恨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自家老公吃这么大亏，你还吃得这么开心，真是没心没肺。” 闻昕乐不可支： “你精成那样，难得吃一次亏，还不得好好瞻仰一番。檀木，你说乐音会不会编着编着自己也信了。你可得小心啊，小心花痴。” 再看看谈穆满眼的沉思，闻昕八卦地探过头来： “檀木，说说你的想法，要不要我也掺一脚。咱俩好久没合伙搞事了。” ...... 第350章 小别胜新婚 乐音感觉最近时来运转，啥事都顺得不得了。 朱亮足足在京市跟她黏糊了一个周，才回了安市。还把那套别墅的钥匙给了她，说以后那就是他们的家了。 最近马莉一直在给她争取一部名导新剧的女三号，迟迟没有结果，这几天也传来好消息，可以立刻进组了。 乐音兴奋得不行。这个导演的剧，别说女三号了，哪怕友情出演个小配角，也是值得的。 乐音兴冲冲给朱亮打电话，感谢他的力荐。 朱亮乐呵呵跟她聊了一会儿，放下电话有些许疑惑。 他确实找人操作过这个事，不过那边说是不好办，最后他也没再多出力。毕竟刚开始上头，还不想长时间离开这朵小花呢。 不过既然成了，那也是好事。小花对自己这么感激，这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 乐音在影视基地拍了一个多月，趁着元旦假期，朱亮带着朱芸熙来探班了。 看到穿着戏服的乐音，朱芸熙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喜欢的偶像活生生站到面前，小粉丝这心都要跳出天际了。 “天仙姐姐，我终于见到天仙姐姐了。” 朱芸熙又蹦又跳抹起眼泪来，逗乐了朱亮，看向乐音的眼神更加黏稠。 乐音趁机抛了个媚眼，勾得朱亮心尖如羽毛拂过。 趁着朱芸熙满眼好奇地跑到拍摄现场围观，乐音把朱亮拉进了一旁的休息室。 小别胜新婚，两人拥在一起吻得昏天黑地。乐音不安分的小手游走着，悄悄拉扯着束进腰里的衬衣下摆。 难分难解之际，门突然被打开，朱芸熙的尖叫响起来。 “啊......你们......” 朱亮吓得赶紧跳开，却尴尬地发现乐音的手被卡着，还没拿出来。两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看着两人的动作，朱芸熙只感觉一阵恶心，在门边直接干呕起来。 朱亮彻底慌了手脚，冲过去抱着朱芸熙拍背安抚，被朱芸熙一把甩开。 朱芸熙起身，凶狠又厌恶的眼神看向乐音，转头往外跑去。 乐音看着朱亮紧追出去的背影，想着朱芸熙的眼神，身上一阵发凉。 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这个可有些麻烦啊。听朱总那意思，他最是溺爱这个小女儿。 闻昕听到消息的时候，对朱亮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语。这个一向精明能干的朱大哥，怎么也会有这么无脑的时候。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算个屁的英雄，那么一个脑子不够头的美人的关都过不了。朱亮哥这水平，嘁，真是拉垮。” 谈穆很是嗤之以鼻，把闻昕呛得直咳嗽。 “注意文明，这不就是老房子着火吗，火势过猛不小心把自己给燎了。朱亮哥现在可有的忙了。” 回到安市的朱亮灰头土脸，老爷子宝贝闺女两头哄，两头不落好。 朱芸熙是个性子烈的，直接拿着一把大号的美工刀，冲着朱亮大声吼着。 “那个乐音，只要你以后再见一次，我就用这个划烂她的脸，然后割腕自杀。” “爸，到那时候你就自由了，爱找谁找谁。找个比我小的也没人管，反正我妈死了，我也死了。” 朱亮瑟瑟发抖，朱贵明夺下朱芸熙的刀，拉着她回屋谈心。 老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当年吃的大亏都拿出来现身说法了，才总算安抚了孙女受伤的心。 “小熙，你爸爸也是单身，其实说起来不违背道德。你也别太苛求他，你跟你哥都长大了，爸爸也不可能一直单着啊。” 朱芸熙眼泪落下来。 “爷爷，我没说爸爸不能再结婚。可我妈才刚去世没多久，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包养小明星，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孙女的受伤让朱贵明雷霆震怒，迅速把酝酿了两个月的家族信托开始启动流程。 这些年，虽然他在公司退休，但经济大权还是握在自己手里。 不是他不信任朱亮，实在是自己当年在陈丽华手上吃的亏让他警醒，不想那么早交给年纪尚轻的儿子。 当年要不是闻昕的匿名信及时提醒，自己的家底说不定就被陈丽华抠去了。 现在看来这个防备是对的。儿子竟然被一个满嘴谎言的小花迷得晕头转向，还伤到自己的宝贝孙女，真是太不出息了。 远在米国留学的朱明熙在电话里听到妹妹的哭诉，趁着假期还没结束，第二天的机票就回了国。 “爸，我妈去世了，你再找一个人结婚，我们都不反对。可你要找，就找个靠谱的，能跟你举案齐眉，或者跟你互相照顾。” “这个娱乐圈里的当红小花，年龄跟我差不多。爸，你想过没有，等过几年你老了，人家还正当年，你能守得住她？” 朱亮看着眉眼青涩的儿子话语老成语重心长，心里又是骄傲又是羞愧。 自己这个老爹，竟然被上大学的儿子这样教育。 朱明熙从小就是朱贵明的心头肉，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时间亲自教导。年龄不大就经常带着去公司，再大点就在假期扔去工厂一线，经风雨见世面。 现在的朱明熙，已经有着同龄富二代里少见的内敛沉稳和精明耐劳。 有了朱明熙的陪伴，朱芸熙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不再整天想着去划烂乐音的脸。 她把家里关于乐音的贴纸海报之类的，全部撕烂扔进了垃圾桶。 偶像这东西，最是虚无缥缈。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迅速坍塌成灰。 ...... 乐音在剧组里待得度日如年。 除了他们离开的那天，朱亮跟她通过话，还安抚了她一番，后面就再也不接她电话了。 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大佬，还没拿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呢，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她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算算陪睡的那些天数，这要是按照金大少的标准，都够买一套小房子了。 自己还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都没要什么东西。虽然朱亮也给买包包首饰，但那才多少啊，真是亏死了。 她倒是没有什么感情上的难过，甚至还不如当时曹老板移情小学妹的时候难受，只是觉得亏。 剧终于杀青，投资方搞了个杀青宴，把剧组上上下下都请去了。 乐音看着主位上的金大少，一阵惊讶。 ...... 第351章 顶级富豪啊 “金大少，这部剧是您投的呀，我光知道公司名，都没想到这也是您的公司。” 乐音娇俏又熟稔地跟金大少打着招呼，引来不少女星艳羡的目光，她心里一阵得意。 金大少眼睛划过身边的几个男女小星，落到乐音脸上，目光闪了闪。 “小音啊，你看我一开始都不知道你也参演了。下次，下次我再投一部，你来演女一号。” 乐音大喜，举着酒杯就过来给金大少敬酒，引得旁边的女一号一阵牙酸。 金大少喝了乐音敬的酒，悄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周末有个酒会，我请你参加。” 乐音想着他说的女一号，美滋滋点了头，在一众小星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中回了座位。 ...... 金大少的酒会依然还是在他的度假山庄举行。 乐音到的时候，见到了同样受邀的剧组的几个小星星，心里很是有些不舒服。 原来自己不是金大少的特殊对待。 看乐音进来，金大少到门口迎接，轻揽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 “小音，看到那边那个红衣服的男人了吧，那就是香城富豪黄老板。你听说过吧，好多大明星的背后金主就是他。” 乐音瞟了一眼，脑子里搜罗了一下这个黄老板的事迹，冲金大少翻了个媚眼。 “金大少什么意思？” 金大少的手暧昧一捏： “宝贝儿，你今晚如果能帮我搞定这个黄老板，我的项目就有眉目了。放心，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事成之后，我送你一个爱家铂金包。” 乐音眉头微动，脸色颇为为难。 “金大少，公司严禁我在外面乱来，上次人家跟你......回去马莉姐差点吃了我。” “放心，马莉那边我会做工作。黄老板这个资源你也是可遇不可求，你是知道他的实力的，香城多少大导演的资源他都有啊。” “他呀，虽说身边美女如云，但据说现在就缺你这一款纯美的。乖，听哥哥的话，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乐音这才明白临来之前，金大少为什么让她穿得长裙飘飘，还要淡妆直发，原来是为了这个。 乐音看着远处那个穿着红色衬衣，脸又黑又丑的老男人，想起了网上关于他的那些传说。 那些顶尖的女星，那栋藏娇的房子...... 确实是顶级富豪啊，十个朱亮捆起来也不及人家。再说人家手上的资源...... 乐音心念百转间，迅速拿定了主意。 ...... 卧室里，闻昕坐在床上，翻看着手里的照片。 看见谈穆洗漱完走进来，把照片递给他，叹息着摇头： “这个乐音啊，有点小心思全用到这上面了。不傍着男人就活不下去吗？从一个富豪转到另一个富豪，真是不嫌累不嫌脏。” 谈穆看着照片，嗤笑一声： “就是些寄生虫而已。豆豆，这个黄老板你知道吧，资产在香城可是数得上的，乐音这次攀上的这棵树够大啊。” 闻昕捡起里面那张黄老板的脸比较清晰的照片，叹口气。 “檀木，我怎么就这么不理解呢，这样一张脸，那些整天美艳照人的女星怎么下得去口的。” “又不是自己没有生存能力，为什么一定要去当这只苍蝇，一群人围着这么一个老头子。” 谈穆把照片收了收，放进旁边的抽屉里。 “你又不是寄生虫，自然理解不了她们。明天把这个寄给朱伯伯吧，也好让朱亮哥彻底死心。” 闻昕噗嗤笑出来： “檀木，你说咱们是不是失算了，让乐音歪打正着傍上了更大的靠山。” 谈穆揽过闻昕，把脸埋到她的头发里，瓮声瓮气说道： “哪里失算了，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朱亮哥知道她的本来面目吗。我也已经知会侦探社，这些照片他们可以自行处置。据说他们要卖给狗仔。” 闻昕一阵闷笑：“檀木啊，你这性子我喜欢，睚眦必报。” “那可不，跟你一样一样的。” ...... 乐音的绯闻在网上疯传的时候，乐华正挺着大肚子刚从医院做检查回家。 她看着铺天盖地的消息，脑子一阵眩晕。 这个蠢货妹妹，眼见着就把自己的前程毁了。 这个黄老板，就是个女星收割机。那么多顶尖明星围着他，环肥燕瘦，乐音在里面顶多算个开胃小菜。 有了这个名声，这辈子算是毁了，哪个富豪会娶这种女人啊。 她捞起电话拨了乐音的号码，没接。又打了好几遍，乐音才接起来，娇滴滴酥酥软软的声音一听就是云雨初歇。 乐华气得头发昏，让乐音有时间再单独给她打，就挂上了电话。 刘总端着牛奶递给乐华，抚着她的肚子轻声安抚着：“算啦，你也别太生气了，乐音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乐华突然眼泪就落了下来： “干爸，你说小音怎么会这么蠢。那个黄老板，哪怕有你十分之一的人品，我也不至于担心成这样啊。” “小音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一直告诉她要洁身自好，找个靠谱的人嫁了。结果她找了这么个最不靠谱的人。” 刘总赶紧哄她，又安排张妈好好照顾乐华，自己匆忙赶去了公司开会。 乐华独自一个人坐着抹了好长时间的眼泪。 她的眼泪是真心的。 这段时间她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操心着乐音的事。本来调查过朱亮之后，她觉得这个朱老板还不错。 虽然跟闻昕有关系，但大家各过各的，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道偏偏出了探班那档子事。 当时乐音来找她哭诉，她还好一顿安抚。嘱咐她安下心来，先好好拍戏，后面再慢慢找。 谁知她倒是动作快，立刻就给搞出了这档子事，真是蠢透了。 乐华哭完了，休息了一会儿，乐音的电话就来了。 乐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乐音娇滴滴撒着娇求饶。 “姐，你别生气了，你还怀着宝宝呢。姐，黄老板对我可好了，已经给我在玺悦府买了一套房，说是以后就是他在京市的家。” “姐，120多平呢，写的我一个人的名字。他还给我投了香城的一个剧，让我过去演女二号。正好我的合约下个月到期，结束后我就进组了。” 乐华被她这一顿狂轰乱炸消了脾气。想想，觉得也还行，就又好好嘱咐了几句。 ...... 另一边的安市，朱亮看着朱芸熙给他展示的电脑页面，涨红了脸。 ...... 第352章 另立门户 朱亮看着朱芸熙给他展示的电脑页面，涨红了脸。 乐音和黄老板的那些照片，他前两天其实已经在朱贵明那里见过了。只不过今天守着闺女再见，这老脸打得有些疼。 而且，除了黄老板，乐音以前和曹老板、金大少的一些艳史也浮出水面。 “爸，你看看，你这是啥眼神，找了这么个玩意儿。这不就是个公交车吗，真是脏死了。” “我们同学都恶心死了，说自己瞎了眼，拿这种女支女当偶像。爸，你以后挑着点，别脏的臭的都往身边划拉，小心得脏病。” 最后一句话差点让朱亮呛着，老脸更是红得要滴血。 现在的孩子，真是什么都懂。 朱芸熙看看老爹的神色，缓了口气，拉着朱亮情真意切说着。 “爸，我哥临走前是不是也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反对你再找一个伴儿，但你一定要找一个靠谱的。” “爸，爷爷把他曾经吃过的亏都跟我说了呢。你想想，那些烂女人多可怕。你这么帅气又有钱，可千万要防备着烂女人。” 朱亮只觉得自己真是窝囊透顶了。 被老父亲教育也就罢了，还要让儿子闺女这么操心，真是越活越倒退。 再想想那张看起来纯情小白花的脸，顿时羞愤难当。 ...... ...... 京大的教室里，闻昕正在给本科生上最后一节选修课，顺便指点一下期末考试的重难点。 下面的学生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有个声音感慨起来。 “闻老师，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国家的历史就是一个巨大的错题本啊。” 闻昕看着眼前这个摇头晃脑的男生，笑眯眯说道：“详细说说。” “你看看，打赢了，就一笔带过。秦始皇统一六国这么大的事，就一句话——六王毕，四海一。打输了，就各种详细分析。” 一个女生兴奋地接上话： “太对了呀，你看打输了，就要分析直接原因、间接原因、根本原因，还有政治、军事和社会背景，还有带来的影响和启示。” 课堂立刻沸腾起来，记完笔记的同学开始七嘴八舌。 “对呀对呀，闻老师，你看你这些重点，大部分都是这些打输了的分析。” “还有还有，咱们中学的历史书，五千多年的国家历史总共两本书。从1840年开始的近现代史，才一百多年，就独占一本。” “那是啊，分析得那个透彻啊。到现在我都听不了白银这两个字，一听到，就想到割地赔款。” 哈哈...... 闻昕和同学们都笑起来。等大家笑够了，闻昕做了总结。 “大家分析得非常对呀。对待错题，就要不停复盘不停反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光是书上记载，文人墨客也时刻不忘。” “你们看西域三十六国，为什么只有楼兰那么有名，是因为楼兰劫杀了汉使。” “所以楼兰都灭亡几百年了，还时不时被诗人们拉出来再灭一遍——不破楼兰终不还。” 大家又笑起来。这个闻老师特别有趣，古诗词总是信手拈来。 ...... 课堂在热闹又有趣的讨论中结束。 闻昕跟大家挥手道别，嘴角的笑到她走出教学楼，还一直挂着。 这是她最喜欢的工作状态。跟一帮思维活跃的青年人在一起，感受他们的朝气蓬勃，时时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比起跟那些成年人打交道，在勾心斗角里争取各种利益，可真是舒服多了。 这些年有很多人问她，你有那么多钱，那些投资可以让你在家躺着就能日进斗金，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做这份工作。 只有她知道，这份工作带给她的快乐无可替代。 她也一直觉得，人这一辈子，让自己快乐是最重要的。 ...... 出了教学楼，闻昕远远看到了那个窈窕的身影。 于临夏戴着口罩站在树下，正冲她挥着手。 闻昕笑笑走了过去：“红衣女侠，怎么不在办公室等我，在这多冷。” 于临夏遗憾地看看自己的衣服： “唉，早知道就穿红大衣来见你了，配合一下你这个称呼。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明华，毕竟《大宋明华传》让我拿了金鹤奖。” 两人笑起来，沿着林荫路慢慢走着。 于临夏和程立的公司成立后，闻昕投资的一部短剧跟他们合作过。彼此很是投机，两人也就成了关系不错的闺蜜。 “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电话打得还挺郑重。” 闻昕看看身边的于临夏，感觉她嘻嘻哈哈的外表下，似乎心情并没有那么愉快。 果然于临夏叹了口气：“昕姐，我......跟程立分了。” 闻昕默了一下。 这个在她的意料之中。前一阵程立就跟他们公司新签的一个小花走得很近，最近更是开始炒绯闻。 于临夏提出过反对意见，可程立说就是捆绑炒作而已，一意孤行。 “决定了？彻底放弃？”闻昕轻声问着。 于临夏点点头： “彻底放弃。我最讨厌藕断丝连拖泥带水，他愿意跟小花捆绑，那绑死就是了，我退出。” 闻昕瞥她一眼：“那你这一让位，可就便宜小花了，直接上位老板娘。” 于临夏嗤之以鼻： “能不能上位还另说。就算上位了又怎样，也是捡我不要的男人。一个仰人鼻息的玩意儿，有什么值得我去浪费心神的。” 闻昕赞赏地拍拍于临夏的肩膀。 “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有魄力，头脑清晰。临夏，这样的程立确实配不上你，这些烂人也不值得你跟他们纠缠。” 于临夏口罩上面露出的眼睛弯了弯，眼神却有些落寞。 “昕姐，我其实还是挺伤心的。我原来一直觉得程立挺聪明，有自己的想法，跟圈里很多男人不一样。可没想到，他还是没逃出这个俗套。” “临夏，看清一个人也是需要时间的。你也没损失什么，继续往前走呗，他不值得你停留。” 闻昕看看低着头慢慢走着的于临夏，继续问道：“那你们后面打算怎么办，公司怎么分。” “我离开，他把公司股份折现给我，公司里我签的两个人跟我走。” 闻昕点头：“不错，另立门户，更可以大展拳脚。临夏，年后我那部《灼灼其华》也要开拍，咱们合作一个？” 于临夏猛地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昕姐，你那可是个大制作，跟我这个小公司合作？” ...... 第353章 是个脑子有病的 “临夏，我投资一下你这个公司怎么样，咱们做成大公司。” 于临夏惊喜万分：“昕姐，真的吗？你要是投资那我可开心死了，我不是单打独斗了。” 说着有些眼泪汪汪起来，闻昕安抚地拍拍她的肩。 “我打算公开选角，大量配角都启用新人，然后直接签到新公司，你看怎么样。” 于临夏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怕眼里的泪落下来。 “昕姐，我其实这几天一直有些怨天尤人，觉得老天不公，总给我磨难。我现在跟老天道歉。我错了，老天对我很好，我无比感激。” 闻昕拍拍她的手臂，笑起来： “临夏，我的投资要求可是很高哦，你得使劲加油干，多多给我挣钱。” 于临夏收回目光，悄悄抹了下眼角的泪，笑道：“没问题，我就是资本家的走狗，绝对卖力拉磨。” “瞎扯，那是驴，狗才不拉磨。” ...... 闻昕与合作的影视公司行动迅速，很快放出了《灼灼其华》公开选角的消息。 只是临近春节，具体工作肯定要节后开启。 放了寒假，朱贵明为了让朱亮父女修复关系，让朱芸熙跟着朱亮到京市别墅住一段时间，在京市旅旅游散散心。 闻昕作为东道主，又恰好放假有时间，就带着朱芸熙参观了整整一天的博物馆。 有这种专家带着参观，朱芸熙兴致满满。感觉参观旅游再也不是以前的走马观花。 待知道闻昕的《灼灼其华》要开始选角，朱芸熙两眼放光。 “闻阿姨，你这部《宋代媳妇现代范儿》我可喜欢看了，比起《大宋明华传》，我更喜欢这个。比起《灼灼其华》，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闻昕知道朱芸熙是自己的小书迷，每出版一本实体书，她都会给朱芸熙一摞亲笔签名的新书，让她送给同学朋友。 所以朱芸熙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闻阿姨一直怀着景仰之情。 闻昕笑眯眯看着朱芸熙：“小熙，那你觉得现在的这些女演员，谁演这个女主华灼最合适？” 朱芸熙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 “闻阿姨，如果是以前，我就会很无脑地说乐音可以，但现在她肯定不行，演技和口碑都烂死了。” “其他的嘛......我觉得那个宋菲菲还行，有那么点娇俏灵动的样子。” 闻昕笑着摸了摸朱芸熙的头发：“咱俩心有灵犀。我也觉得宋菲菲不错，她也是一个重要候选人。” 朱芸熙满心欢喜，很是有几分成就感。 她突然脑子转过了一个念头，拉着闻昕问道： “闻阿姨，你说我可不可以在里面客串一个小角色，演个小丫鬟都行。我实在是太喜欢这部小说了。而且我是我们学校话剧团的台柱子呢。” 闻昕看看朱芸熙清秀的眉眼，觉得也不是不行。富家女玩票，在圈里也常见。 不过再想想她还上学，又有些迟疑：“小熙，拍戏会影响你的学业的吧。” “小角色用不了多长时间，耽误不了多少。再说了，这种经历，在我申请国外大学的时候，也是加分项。我想申请的是艺术学专业。” 闻昕点头：“那你需要跟家人和老师商量，然后咱们再讨论。” ...... 朱芸熙行动更是迅速，迅速搞定了朱贵明和朱亮，还给《灼灼其华》拉来了一大波明达地产的投资。 闻昕把朱芸熙交给于临夏，让她带着磨炼演技。还拿出五个戏份不多又相对集中的小角色，让她们一起好好挑选。 朱芸熙可算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情，每天准时报道。于临夏也是毫不客气严格要求，倒也很是有了几分名师出高徒的意思。 朱亮经常接送朱芸熙，时不时给于临夏送上拜师礼。于临夏只收下土特产之类的，其他贵重的礼物统统拒收。 “朱总，要谢您就谢闻总，我是要还她的情分才做这件事的。我不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 态度坚决又客气疏离，朱亮也就改变了送礼思路。 朱芸熙很是嫌弃朱亮，也偷偷告诉于临夏： “于老师，我爸这个人，总是这么俗气，你别理他。不过我爸那些东西，好多女人看着口水都能流出来，你怎么这么冷淡。” 于临夏翘着二郎腿喝着咖啡，满脸不屑。 “我混娱乐圈本来就是为了爱好，我自己又不是活不下去，干嘛要仰人鼻息。拿人家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这人小气得很，不想付出什么。” ...... 临近春节，朱芸熙和朱亮要离开京市前，朱亮专门闻昕和于临夏吃饭。 席间聊起明达地产投资的第一部剧《天剑传奇》，于临夏叹口气说起了乐音。 “这个乐音啊，当时在《天剑传奇》剧组，那演技还靠点谱，后面那都演的些啥啊。” “昕姐，我其实当时就觉得乐音和她那个姐姐心术不正。后面看看，果然。这个乐音啊，现在是彻底把自己毁了。” 大家有一瞬间的沉默。 朱亮和乐音的事情，在谈穆和闻昕的操纵下没有爆出来，所以于临夏毫不知情。 朱芸熙瞥一眼脸色尴尬的朱亮，再看看垂着眼睑装没听见的闻昕，毫不客气地接话。 “是啊于老师，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恶心，亏我还粉了她那么长时间。” 于临夏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是被她看起来很清纯的脸迷惑了吧。也好，能让你知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也算有她的价值。” 朱芸熙叹口气： “唉，于老师，你说那个大富豪黄老板是怎么想的，这样一个女人，他不嫌脏吗？” “嘁，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都不是什么好鸟。”于临夏嗤之以鼻。 “也有的富豪是付出真感情吧。” 朱芸熙满意地看着朱亮的脸又黑了一个色号。 于临夏仰头呵呵：“那这富豪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在这种货色身上找真爱，可真病得不轻。” 闻昕差点被嘴里的牛肉噎着，赶紧喝了口饮料，拿起筷子张罗着。 “来来来，大家不要光说话，多吃菜。小熙啊，你跟于老师练了这么久，角色挑定了没有？” 朱芸熙眼睛亮亮地兴奋起来。 “挑定了，就演那个华灼的小表妹灵韵。为了保护母亲，坑骗渣爹拳打外室教坏私生子。哎呀呀，简直就是我的人间理想。” 咳咳...... 朱亮被呛着了。 ...... 第354章 坑骗小姑娘的老骗子 送走朱家父女，闻昕看着于临夏笑弯了腰。 “临夏啊，你简直就是我的嘴替。哈哈，今晚朱总真可怜，被你骂惨了。” 于临夏听完闻昕的描述，也笑了起来：“看样子，我今天是得罪资方大佬了。” “得罪啥，有小熙在，你不用担心。今晚这话也是小熙故意要说给她爸听的，朱总不会怪到你的身上。” 于临夏无所谓地嗤了一声： “我才不担心呢，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交集。再说，我有你这个大佬罩着呢，怕他干啥。” “啧啧，有恃无恐恃宠而骄，说的就是你。” “昕姐最好了，就喜欢被昕姐宠。” 于临夏双手揽住闻昕的肩膀，把头靠在她的肩头开始撒娇。因为个子比闻昕高了几公分，这动作就显得有些滑稽。 “闻昕......”谈穆严肃的声音响起来。 闻昕赶紧把于临夏推开。 认识这么多年，谈穆叫她全名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要这么叫，大概率是怒气上头了。 “嘿嘿老公，你来接我啦。” 闻昕赶紧跑过去，抱着谈穆的手臂一脸谄媚。 于临夏没眼看地翻了个白眼： “啧啧，昕姐还有这样的一面，真是开了眼了。谈总，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吃醋，连女人的醋都吃。” ...... 回程的车上，闻昕说着《灼灼其华》年后的工作构想，忍不住击掌感叹。 “檀木，想起可以在那么多小美人俊小伙儿里面挑挑拣拣，我就兴奋得不行。你说整天美人儿环绕，多养眼啊。” “怪不得曹老板他们那么喜欢投资影视剧，这简直就是古代帝王的享受。” 谈穆咬着后槽牙，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把闻昕揪下副驾驶，塞进了后座。 “老公饶命，我不胡说了。” “晚了，再把我惹翻了，我就直接车震，看你还敢不敢想那么多。” 一阵狂风骤雨的激吻。 “檀木，你讨厌死了，你还咬人，你看我嘴唇是不是都肿了。” 闻昕嘟着嘴唇，眼神迷离娇嗔着，逗得谈穆一阵闷笑。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了，两人看出去，两个警察正站在车边。 闻昕一阵脸热，手忙脚乱去拿外套。 片刻后，警察看着后车座上出来的两个人。 男的穿着黑色大衣，高大帅气成熟稳重，跟这辆车配到一起，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再看看旁边的女子，白色的羽绒服裹得圆鼓鼓的，露出一张娇俏粉嫩的小脸，丸子头稍有些凌乱。 尖尖的小脸未施粉黛，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那一脸的春色...... 警察无语地别过眼神。 “警察同志，我们是夫妻，我媳妇今晚有饭局，我这是去接她回家。” 谈穆赶紧解释。 警察瞥一眼捂着发热的小脸眼神飘忽点着头的闻昕，语重心长说道： “谈个恋爱，就好好谈，半夜三更还在外面待着干嘛。姑娘，这么小的年龄，不要跟男人在外面待太久，早点回家吧。” ...... 御园地下车库里。 谈穆停下车，看看副驾驶上笑得一个劲儿抹眼泪的闻昕，无语地捏了捏那张小脸。 “都笑了一路了，够了哈，是不是肚皮都笑疼了。” 闻昕擦擦眼泪，放下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无比自恋地搔首弄姿。 “唉，你说这可如何是好，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被人当成小姑娘。今晚警察一定以为你是坑骗小姑娘的老骗子，哈哈......” 闻昕身高163cm，体态娇小，一张小脸又显得特别稚龄。在学校里只要穿得休闲一点，很容易被当成大学生。 谈穆捞过她的脑袋，狠狠亲了一下： “豆豆，我想好了，这个春节让爸妈带着谈闻去南海度假。我们俩去鹰国旅游加公干，你得陪着我去过二人世界。” 闻昕眼梢微挑的桃花眼波光潋滟：“我们平时不也经常二人世界吗。” “这个不一样，我要夜夜笙歌，吸收小妖精的灵气。哼，我只比你大几个月，凭什么你就那么显小。一定是你吸收了......精华。” 闻昕恨得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你再胡说......” 谈穆拉过她的手轻吻一下，拉她下了车：“走，回家，吸收精华去。” “檀木......”闻昕拳打脚踢，被谈穆紧紧箍住往前走去。 “媳妇儿你安分点，别搞得跟过年的猪似的。” “什么过年的猪，你才是猪。” “你看，你这大学教授真没有生活，四大按不住啊。过年的猪，受惊的驴，生气的媳妇，上岸的鱼。” “谈......唔......” 于是，深夜的值班室里，两个保安看着电梯里的监控镜头两眼放光。 “欸，陈哥，这不是楼王7楼的那个老板吗？你看我说得对吧，那么帅又有钱，怎么可能安分。你看你看，这激情......” “咱这新装的监控，是京市独一家吧，真是饱眼福啊。这女的......这不是她媳妇儿吗？你仔细看看，是他媳妇儿。” “这羽绒服这发型，还真是他媳妇儿......啧啧，这有钱人真会玩儿，真夫妻搞得跟偷情似的。” ...... 这个春节，注定是个不平常的春节。 腊月二十七，闻昕就被谈穆拎去了鹰国，开始了夜夜笙歌的腐朽生活。 同一天中午，周宴清爷爷的生日宴在周家小楼举行。 王曼宁早早被周宴清接了过来。 周家人她都见过了，奶奶和周妈妈林静拉着王曼宁和几个嫂子聊着天，其乐融融。 刚刚入席，外面院子里传来嘈杂声。保姆进来，说是徐桂枝和张小艾母女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气氛尴尬起来。 “真是狗皮膏药，这娘俩都没有脸吗。上次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还好意思来。” 周宴清的伯娘吐槽着，林静瞥一眼丈夫周源，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周宴清悄悄在饭桌下握住了王曼宁的手，安抚地紧了紧。 王曼宁第一次来周家那天，徐桂枝不知怎么听到了风声，带着张小艾也来凑热闹。 当时老爷子碍于情面没好驱赶，结果饭桌上徐桂枝对王曼宁暗戳戳挑刺嘲讽，被林静狠狠怼了回去。 老爷子忍无可忍把她们撵出了家门，明言她们与周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好几个月没联系了，没想到这次厚着脸皮又来了。 爷爷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她们进来吧。” ...... 第355章 还裹着小脚呢 徐桂枝和张小艾提着大包小包进来，满脸谄媚地凑到老爷子跟前。 “阿爸，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年更比一年好......” 徐桂枝嘴里吉祥话不要钱一样往外淌。周源和大伯却对视了一下，眼里满满的讶异。 阿爸这个称呼，已经几十年没再听过了。这个徐桂枝，今天是疯了吧。 老爷子眉头拧得简直要夹死苍蝇： “桂枝啊，你今天怎么了。这个称呼是你小时候坚持要叫，被我们改了很多年，最后改过来的。这都几十年前的事了，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周奶奶也皱着眉头接过话来： “是啊，桂枝，从你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告诉你不能这样叫。你母亲一直不停给你纠正，甚至还打过你。” “桂枝啊，你母亲是多明事理多要强的一个人啊，你怎么就......” 徐桂枝眼睛里蓄上了泪水： “周叔，阿姨，对不起。我只是看着周叔今天穿着唐装的样子，想起了我阿爸，就顺口叫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静冷冷嗤笑起来： “真新鲜，你从小就没见过你阿爸，怎么想起来。徐桂枝，你今天是故意借着老爷子的生日，来给自己拉同情的吧。” 周源也不客气地声援自己媳妇： “是啊，徐桂枝，我们周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这闹了一出又一出，到底还想要我们周家什么？直接明说吧。” 周奶奶点点头： “对，直接明说吧，桂枝，你还想要什么。咱先说下，娃娃亲什么的，根本就没这回事。别总想着挟恩图报，我们周家不欠你的。” 徐桂枝低下头，很是恭谨地说道： “周叔，阿姨，我没想要什么，只是想借今天周叔的生日，过来道个歉。前面我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对，后面不会了。” “周叔，阿姨，还请你们原谅我。我和小艾孤苦伶仃，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有你们了，我们......不想失去你们。” 徐桂枝的眼泪说来就来，把老爷子哭得有些心软。 周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周奶奶看到他的神色，赶在他开口之前说话了。 “桂枝，我们怎么说也是那么多年的关系了。亲人说不上，旧相识倒是真的，说不上什么失去不失去的。” “桂枝，今天是你周叔的生日，也是我们周家的家宴，不方便有外人在，你和小艾我们就不留了。” 周奶奶说完，又抬头冲着厨房喊了一声：“王同志，过来送客吧，再不开席菜都凉了。” 徐桂枝顿时有些傻眼，看众人纷纷转头面向餐桌，没有人给她们半个眼神。 连周老爷子也被周奶奶剜了一眼，乖乖转回身拿起了筷子。 她终究还是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拉着张小艾安静走了出去。 走出院子，徐桂枝回过身，看着那栋二层小楼，想起在这里度过的最幸福的少女时代。 那个青葱少年，会骑着自行车载着她上学的源哥哥，最终被林静那个狐狸精勾去了魂儿。 “妈......”张小艾怯声怯气轻声叫着。 徐桂枝回过神，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又黑又瘦一脸怯懦的张小艾，狠狠咬了咬牙。 再看向小楼的眼神，变幻莫测里透着几分怨毒。 ...... 家宴结束，众人散去。 周奶奶拉着王曼宁和周宴清又唠叨了好一阵才放行。 周宴清去开车，林静和王曼宁站在门口不远处，挽着胳膊说着悄悄话。 “哟，这不是王曼宁吗，你这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搭上周家了。” 王曼宁转头，看到了蔺城妈那张刻薄的脸。 “王梅，你这怎么说话呢。宴清目前还没追上人家曼宁呢，我们全家巴不得曼宁搭上我们家。” “可惜曼宁眼眶高，人品也高。不像咱们大院有的人，逼婚都逼到床上去了。” 蔺城妈王梅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王曼宁在话里话外听到了八卦的气息，忍不住插嘴。 “啊？林阿姨，77号院竟然还有这种人？这也太吓人了吧，那她逼婚成功了吗？” 林静眉眼含笑，对王曼宁这个反应满意得不得了。 “成了呀。那个年代被人在床上发现，那是天都塌下来的事情，77号院的人可不敢不承担责任。” “啧啧，太开放了。林阿姨，下次再见面，您可一定要跟我详细讲讲。我最近在《京市日报》写情感专栏，很需要这些资料。” 王梅恨不得扭头就走，又觉得这样走了相当于不打自招。本着不承认就不存在的准则，努力缓了缓脸色。 她尖锐的目光瞥一眼王曼宁，又温和地看向林静。 “唉，林姐呀，你们周家这样的家庭，还真是包容啊，竟然能接受二婚头。啧啧，委屈你家宴清了。” 林静哼笑一声： “我倒是觉得曼宁委屈了。京大本科加硕士，学历比宴清好，挣得比宴清多，家庭也是海城上层。哪哪都比宴清强。” “你家都能接受小芳那种要啥没啥的女人，还花巨款把人送到外国教授的床上。曼宁这么优秀，周家自然满意得不得了。” “再说了，王梅，你家蔺城就是二婚头。你这个态度，蔺城更找不到好的了。你看他追我们曼宁，就没追上。” 王曼宁简直要笑出声来。 这个林阿姨，实在是战斗力无敌。怪不得看起来那么思维跳跃的一个人，还能当上名校校长。 这清晰的条理，敏捷的思维，伶俐的口齿，做起工作来绝对无敌呀。 王梅恨得牙疼：“林姐，蔺城是男人，男人的二婚跟女人怎么能一样呢？” 林静眉毛扬了起来，眼神里满满的惊愕，语气更是讶异起来： “王梅，你好歹也是在77号院住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还是改不掉骨子里的小市民思想。” “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还裹着小脚呢。唉，怪不得你家蔺老爷子老是看不上你，你这思想太落后了呀。” 王梅脸上调色盘一般，刚想开口，被远处的声音打断了。 “妈，你干嘛呢，赶紧上车。” ...... 第356章 奶油小娇夫 不远处蔺家大门口，蔺城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看到王曼宁和林静，下车走了过来。 “林姨，曼宁，宴清呢。” 话音刚落，周宴清的车开了过来。看见蔺城，下车聊了几句，大家各自分开上车。 蔺城发动汽车，看周宴清和王曼宁的车从前面开了过去。 王梅眼神幽暗看着远去的车：“四个圈，周宴清这是又换车了？” 蔺城一踩油门出发，不以为意说道： “那是王曼宁的车，周宴清倒是新买了辆摩托车，价钱快赶上四个圈了。” “嘁，一个女人买这么好的车，这又是个爱慕虚荣的。怪不得扔下蔺家，转头就扒上了周家。” 蔺城皱紧了眉头。 “妈，你这话从何说起，跟蔺家周家有什么关系。你刚才是不是又跟曼宁和林姨多说话了。” 王梅冷哼一声： “你可真够窝囊的，人家看不上你，你还上赶着替她说话。我能多说什么话，她就是个二婚头攀上了周家啊，哪句不是实话。” 蔺城一个急刹车，王梅吓得一声尖叫：“你这个死孩子，干啥呢，吓死我了。” 蔺城拉上手刹，转头冲着王梅一阵怒吼。 “妈，你这么跟人家林姨说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怎么见周宴清，想没想过蔺家和周家的关系怎么处。” 王梅瑟缩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却还是嘴硬。 “我只是说王曼宁，对林静还是挺客气的，又没说他们周家坏话。” 蔺城气得无语望天。 “妈，怪不得我爸要跟你分居。你永远只顾自己眼里那摊子小事，鼠目寸光。你再这样下去，早晚也是个二婚头。” 王梅抓起手里的包摔到蔺城身上，骂了一通下了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刚抬脚往前走，蔺城的车油门一轰，喷了一股尾气跑走了，留下王梅一个人在原地直跺脚。 ...... 第二天一早，王曼宁跟周宴清在机场挥别。 王曼宁看看手里的机票，转身去了售票处。几个小时后，她已经坐在飞往南城的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层愣神。 这是昨晚的突发奇想。 她突然就不想回海城，不想去参与每年的迎来送往，迎合亲朋的各种关心询问。 再说了，肖瑜又不在国内过春节，她更没了太多牵挂。 飞机落地，周宴清的电话打了过来。知道她去了南城，一阵发愣。 “我就是突发奇想，想去云间客栈住几天。看看湖看看花，喝喝米酒，跟陌生人聊聊天。” 几经周折，她终于在第二天到了南湖边的云间客栈。 以前来过两次，老板已经是熟人。 即便是春节期间，客栈里还是有几位客人，一对背包客夫妻，一位青年作家。 大年初一下午，王曼宁裹着披肩，在南湖边漫步，手上的两枝腊梅散着幽香。 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仰起头闭上眼睛沐浴着阳光，深深呼吸了一下暗香浮动的空气。 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彻底放空自己的日子太美好了。 一直到日渐西斜，她才哼着歌脚步轻快往客栈走去。 远远的，客栈门口那个双手插兜的身影，让她脚步顿住了。 这货......怎么也来了。 周宴清看着这个挥舞着梅花枝条，脚步轻快得简直要飞起来的女人，咬着后槽牙迎上去。 “甩了我偷偷跑出来，就高兴成这样子？” 王曼宁摸了摸鼻子：“那个啥，就是进了候机大厅，突发奇想，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是进了候机大厅才突发奇想的？回海城过年，你还带着这休假风的裙子、披肩和遮阳帽？” “嘿嘿，就......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 夜深，王曼宁香汗淋漓，缓了半天，恨恨推开窝在她肩头的那颗脑袋。 “你这是憋了多大情绪，这么兽性。” “我不管，反正我受伤害了。你抛弃我，自己一个人跑这里来。王曼宁，你是不是嫌弃我，想不要我了。” 王曼宁无语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我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出来散散心。” “你看，你说散散心，你就是嫌弃跟我在一起不开心。你厌倦我了。” 王曼宁耐下心哄着：“我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不行，曼宁，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曼宁，我们结婚吧，要不我没法安心。” 王曼宁无语了： “周宴清，你这是求婚吗？就现在这个状态，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起来把衣服穿上，咱俩聊聊。” 周宴清不听，更紧地缠住她：“不行，就这样最好了，坦诚相见。你聊，咱们坦诚交流。” 王曼宁简直要咬碎银牙。 这货太黏人了。 “周宴清，其实关于咱俩的关系，我想了好久。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合则聚，不合则散。” 周宴清一声冷哼：“你就是不想负责任，只想白嫖我。” 王曼宁简直要仰天长啸：“周宴清，你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是弱势群体了。” 王曼宁被怼了个趔趄，想了想，改变了语言策略，语重心长起来。 “周宴清，其实婚姻制度的本质，就是一种财产关系。它是父系社会的产物，由男主外女主内的生产方式来维系。” “而在现行社会制度下，这种婚姻制度已经落后了。现在对很多人来说，婚姻只不过是减小经济压力，降低风险的一纸契约。” “我觉得以咱俩目前的状态，那纸契约没有必要啊。” 周宴清忽然就放开了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半天没有声响。 “宴清，宴清......” 黑暗里，王曼宁轻轻推推他，还是没动静。 伸手去摸他的脸，摸到了湿漉漉的眼睛，顿时有些慌。 “宴清，你......你别哭啊，你个大男人家怎么还哭呢。” “大男人就不能哭了？你都不要我，根本不想给我名分，我为什么不能哭。” “为了不要我，还用上了毕生所学，给我编了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婚姻制度理论，王校长真是费心了。” 周宴清声音哽咽着，带了三分委屈七分赌气，搞得王曼宁分外无力。 这不光黏人，还是个奶油小娇夫。 再回想一下他刚才那凶猛的功力，还有以前搞事情时候运筹帷幄的霸道样子。 这反差，猝不及防。 ...... 第357章 及时行乐 第二天，无人的湖边。 奶油小娇夫脸黑得跟周老爷子骂徐桂枝时一个表情。 “王曼宁，我今天必须好好跟你掰扯一下这个婚姻制度问题。我认为就目前的社会制度来说，婚姻制度依然重要。” “它是对我这种弱势群体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你这种不负责任群体的一个约束。” 王曼宁恨得牙痒痒：“什么不负责任......” 周宴清竖起手指抵上她的唇： “好了，别辩解了。这纸契约，就是在道德层面上再加一层锁，然后再叠加上法律层面的约束。” “曼宁，咱们这样想。即便不结婚只是同居，如果一方出轨，对另一方也是很大的伤害。不是没了这纸契约，伤害就不存在。” “所以，你不要妄想着欺骗我的感情，不对我负责任。这纸契约，你必须给我。否则我就去海城找爸妈哭，告你始乱终弃。” 王曼宁绝倒。 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奶油小娇夫在爸妈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画面。 就......很惊悚。 ...... 闻昕从国外回来的第二天，还没倒好时差，就被王曼宁抓了出去。 王曼宁看着闻昕面色疲惫，却唇红齿白艳若桃李的小脸，满目狐疑。 “老实交代，这次出国都发生了什么？” 闻昕手腕一抖，手里的纸巾团砸到了王曼宁的脑门上： “少儿不宜，少问。赶紧说说，这么不管我死活把我拖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是不是怀上了？” “滚。”王曼宁红了脸。 听完王曼宁的描述，闻昕顿时精神起来。 “这个周宴清，真是出人意料地优秀。好好好，合我胃口。” 王曼宁把纸团扔回来：“说说，我该怎么办。” 闻昕想了想，跑去咖啡馆的吧台要了张点餐纸和笔。 回来坐下，闻昕在纸的正中央划了一道竖线。左边写着【有利的】，右边写着【不利的】。 然后把纸和笔放到了王曼宁面前。 “来，把你能想到的，和周宴清结婚后的一切情况都详细罗列出来。” 王曼宁心领神会，拿着笔就开始写。 先在【不利的】一栏里，写上了三条： 1、不自由，一些行动会被限制。 2、有争吵影响情绪和生活的可能。 3、有因对方出轨受感情伤害的可能。 闻昕心里一叹。 王曼宁这个人，看着嘻嘻哈哈幽默毒舌，其实内心很悲观，什么事情先想到不利的一面。 写完了这三条，王曼宁开始在【有利的】一栏里书写。 1、有个伴，聊得来，能提供精神层面的陪伴。 2、chuang上功夫好，能满足生理需求。 闻昕一口咖啡差点喷到地上：“曼宁，你还真是直白。” 王曼宁斜她一眼： “要罗列，就要实事求是。你连度假去做少儿不宜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这点事算啥。” 闻昕八卦地凑上来：“好到什么程度？” “就是......让我这样的良家妇女都起了色心的程度。” 说完不耐烦地把闻昕的头戳开。 “好啦，别干扰我思考分析。你别说，你这办法真的很实用。以后遇到难决策的事，都可以用这个分析表。” 剩下的，似乎越写越顺，转眼就积累了好些条。会做饭，经济独立没有纠纷，家庭支持等等都列了出来。 闻昕看着王曼宁龙飞凤舞，没说话，静静等着她列完。 王曼宁放下笔，看着内容悬殊的两栏，陷入了沉思。 闻昕还是没说话，拿过那张纸，把【不利的】那一栏里的那两个“可能”圈了出来，又把纸放回王曼宁眼前。 王曼宁看着那两个圈，突然噗嗤笑出来。 “昕昕，你是在说我杞人忧天？” 闻昕摇摇头：“这可不是杞人忧天，这是所有婚姻都会面临的可能的危机。” “你现在需要决定的是，需不需要为这两个还没发生的可能性，放弃左边这一栏里这么多的既定利益。” 王曼宁抬眼看一下闻昕：“昕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闻昕打了个哈欠，摇摇昏昏沉沉的头说道： “曼宁，如果是大学时的我，也会跟你一样纠结害怕。但现在，我的态度就是及时行乐。” “人生有无数种可能，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王曼宁抿着嘴把纸张折叠好收进包里。 “昕昕，我是多么爱你啊，你简直就是个宝藏。” 闻昕仰头把咖啡灌进去：“大姐，麻烦放这个宝藏回家倒倒时差好不，脑子都成浆糊了。” “嘁，你是时差问题吗，你是纵yu过度问题。” ...... 闻昕接连睡了两天，连王曼宁打电话汇报领证成功都迷迷糊糊敷衍了过去。 看着第二天就精神抖擞要去上班的谈穆，闻昕无比艳羡。 “檀木，你怎么就恢复这么快。” 谈穆凑过来亲了她一下：“那还不是因为我吸收了小妖精的灵气，内力大涨。” “滚。” 闻昕翻个身，接着睡去。 谈闻蹦跳着窜到闻昕的床上，被谈穆揪着衣领拎了出去。 “谈小闻，不准打扰我媳妇睡觉，她还没睡够呢。” 谈闻小朋友噘了噘嘴，突然来了一句：“爸爸，妈妈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正在喝粥的谈穆差点噎着：“别胡说，哪来的什么小宝宝。” “幼儿园的王老师快生宝宝了，她就老说睡不够觉。有时候还上着课呢，她就打盹了。” “妈妈不会再生宝宝，我们有你一个宝宝就够了。”谈穆揉揉谈闻的头发。 “爸爸，其实你们可以再生一个，我不会嫉妒的。” 穆明贞憋着笑过来，拉着谈闻去洗漱了。 ...... 《灼灼其华》的选角如火如荼展开，导演依然是潘导，精选出来的不少新人都签到了于临夏的盛夏影视。 开拍后，朱芸熙的戏份比较靠后，也比较集中，只用了十几天就拍完了。 期间朱亮经常过去探班，看于临夏一直紧跟着，也就放了心。 一直到七月份，剧才杀青。 杀青酒会，刚刚结束期末考试的朱芸熙也跟着朱亮参加了。 吃得差不多，朱芸熙跟着一帮小星星跑去一边唱歌做游戏。 朱亮跟人聊完，看看酒桌旁留下来的于临夏，端着酒杯踱了过去。 ...... 第358章 出了个馊主意 “于老师，怎么一个人坐着，不过去应酬一下？” 于临夏瞥了朱亮一眼： “应酬啥呀，现在是这些小花小草们的专场。倒是您，朱总，不抓紧应酬一个？这里面不少小花还是比较单纯的。” 朱亮老脸微热：“我现在对小花可不感兴趣。” 于临夏眉头一挑：“哦......其实您也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圈子不是所有小花都是乐音。” 朱亮被噎了一下，斜她一眼：“跟乐音有啥关系，我现在有目标了，圈外人。” “哦哦，那挺好。不过您要注意跟小熙沟通好，这孩子爱憎分明很有个性，内心又很脆弱。” 于临夏说完，见朱亮半天没有动静，有些尴尬。 “朱总，不好意思我多说话了哈。交浅言深，是我鲁莽了。” 朱亮轻笑了一声： “没鲁莽，你提醒得很对，这也是我的顾虑。不过现在提这个为时尚早，人家还对我不冷不热呢。” 于临夏偏过头来看了朱亮一眼，很是无语。 “朱总，你这......比我还交浅言深。怎么，需要我给提供一下建议？” “也不是不可以啊，我都多少年没追过女人了。以前乐音砸钱就行，这个......有时候拿不太准。” 于临夏转过身来，满眼八卦光芒看着朱亮：“朱总，您说说女方的情况。干什么的，多大年龄，哪里人。” 朱亮看着于临夏锃亮的眼神，有些忍不住笑：“不到四十岁，京市人，开美容养生会所的。” 于临夏眉头一挑：“您这是人家的大客户？” “也不是，是有一次朋友请客去她的会所，恰好她在，就认识了。” “您说拿不太准是什么意思，砸钱不好使？” ...... 周一，盛夏影视。 朱芸熙趴在于临夏的老板桌上，满脸郁闷。 “于老师，我昨天去游乐场玩，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 “谁呀？”于临夏在电脑上忙碌着，头也不抬地搭腔。 “我爸，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于临夏抬起头，好奇地眨眨眼：“真的假的，你没看错吧。” “等我给你看照片，我拍下来了。还没想好要不要揭穿他，毕竟上一次他就够没面子了。” 朱芸熙噘着嘴，开始在手机里翻找。 自从演了灵韵之后，朱芸熙迷上了表演。突然决定不出国了，改考国内的电影学院。 朱亮觉得这倒也不错，毕竟自己的宝贝闺女，还真有些舍不得放到国外吃苦。 于临夏帮忙请了个电影学院的研究生来教表演，就在盛夏的会议室里上课。 其他时间，朱芸熙就在优智上全科一对一，全力弥补国际学校文化课的不足。 反正朱家不差钱，朱芸熙愿意上进，朱亮求之不得。 “于老师，你看，两人在坐旋转木马。”朱芸熙拿着手机转到于临夏身边。 “看看，这么大年纪的两个人......唉，当时我就想自毁双目。” 于临夏伸手戳戳朱芸熙的脑门，拿过手机看着小小的屏幕上那几张照片。 虽然像素很差不那么清晰，但也能看出那两个人的表情。 朱亮龇着大牙嘴都咧到耳边了。 旁边的女人一看就是成功女性，妆容齐整衣着高档，怎么看都不像来游乐场玩的。 照片上看不出全貌，但这套装扮，她深度怀疑这个女人脚上穿的是十厘米的细高跟。 她迅速反思了一下自己给朱亮支的招。 既然不喜欢钱，那就走出成年人的恋爱俗套，打造梦幻青春路线嘛。 吃路边摊，逛夜市，玩游乐场...... 呃......貌似出了个馊主意。 “于老师，我得搞清楚这女人是干嘛的，我感觉她人不咋滴。昨天她冲着我爸一个劲儿笑，转过头就是一张冷脸，跟变色龙似的。” 听了这话，于临夏略一沉吟，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她是谁。” ...... 茶餐厅靠窗的座位上，于临夏和朱芸熙紧盯着对面的芙蒂美容养生会所的大门，直到那个袅娜的身影进了大门，才起身离开。 “欢迎光临。” 芙蒂的前台热情迎接着走进门来的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于临夏咨询着项目，朱芸熙好奇地到处打量着，在大堂的墙上看到了公司介绍。创始人宋迪的照片也挂在上面。 于临夏最终选了两套最贵的药浴套餐，解决体寒和痛经等问题，倒是很对她和朱芸熙的症状。 看到两个大客户直接要办年卡，服务员笑逐颜开。于临夏直接提出要求打折。 服务员有些为难，看于临夏坚持，叫出了里面办公室的宋迪。 一个身着旗袍，眉眼温婉精致的女子走了出来，看着于临夏和朱芸熙，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恰到好处。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八五折的价格拿下了两张年卡。 “阿姨，你穿旗袍真好看呀，这身材真好。” 朱芸熙看着宋迪纤秾合度的身材，嘴甜地开始夸赞，却发现宋迪的表情有一丝裂开。 于临夏反应极快地开始打哈哈： “小妹，不许瞎叫，宋总看着比我还小呢，你得叫姐姐。都快成年了，别老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于临夏刚才对朱芸熙的介绍就是她的小表妹。 其实于临夏一进来服务员们就认出来了，毕竟她的名气不小。不过店里也有几个名人会员，大家也就没大惊小怪。 朱芸熙演的剧还没播，就是一张生面孔。 而且她觉得宋迪应该不会认识她。朱亮对家人保护得很好，从不轻易让别人看家里人的照片。 宋迪脸上迅速堆积了得体的笑： “哎呀于小姐，您可太抬举我了，我比您大多了，小姑娘叫我声阿姨也叫得着。” 于临夏打着哈哈，心里一嗤。 这个年龄的女人，对自己的身份变化最敏感了。遇上个大姑娘小伙子叫阿姨，就经常内心崩溃。 朱芸熙则是嘴角一撇，心里冷哼。 叫声阿姨就这么受不了，还想当我后妈，扣10分。 做完药浴，两个人带着一身药香出了会所。 “小熙，怎么样，你对宋迪什么感觉？” “哼，一个戴着面具的假人，反正我觉得她虚得要死。于老师，你说我爸那么大一个老板，怎么看女人的眼光这么差呢。” ...... 第359章 完美继室 于临夏看看皱着一张小脸的朱芸熙，笑起来。 “小熙，你要这样想。宋迪这些人在你爸面前，肯定是把最完美的一面表现出来，一时半会儿哪能那么快看到本质。” 朱芸熙很是不服气：“还是他笨，那为什么我就行。” “你呀，确实是比一般女孩聪明。不过，你天生就对宋迪带了敌意，肯定会挖空心思找瑕疵，跟你爸看人的角度就不一样。” 朱芸熙想了想，点点头，又很感兴趣地伸过头来：“那于老师，你的角度看起来是什么情况。” “跟你差不多，戴着假面，过于完美不够真实。不过在你爸眼里，有可能就是很好的选择。” 朱芸熙的眼睛瞬间瞪大：“为什么？” 于临夏掰着手指头，耐心分析。 “你看，年龄上，成熟有阅历，两人代沟就不明显。有事业，像那些寄生虫捞女一样只盯着钱的可能性就会小一些。” “身材一流，性格温婉可人，处事得体大度。啧啧，这简直就是完美继室啊。你爸这次是带着脑子在给你找后妈。” 朱芸熙被后面这句话逗得哭笑不得。 “我还真不稀罕，不过我也知道我爸肯定得找，只希望他能找个靠谱的。这个宋迪，在我这里已经不及格了。” “我现在想起她来，这心里怎么还有些发毛。” 于临夏沉默着没接话。 很多事情她不适合给太多意见。 但朱芸熙应该会明白，一个能把事业做成这个样子的女人，肯定不是她表面那么温婉可人。 ...... 朱芸熙可没闲着，回到家见朱亮还没回来，就给远在安市的朱贵明打了电话，汇报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 她深知这事必须要借力，爷爷应该比自己办法多。 “小熙啊，爷爷知道啦。你安心学习，这个事爷爷处理，你放心就好。我这边有什么进展随时跟你沟通。” 朱贵明放下电话，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 唉，也别嫌弃他了。自己快六十的时候还被陈丽华坑成那样，儿子这也是遗传。 ...... 不过这次朱贵明似乎低估朱亮了。 朱贵明找的人查了好些天，查出宋迪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史，没有孩子很快就离了。 据说离婚的原因是宋迪当时在美容院做店长，出轨老板被前夫发现。 后来宋迪干美容院，这个老板应该也是出力不少，不过五年前这个老板就全家移民国外了。 趁着朱亮回安市，朱贵明跟朱亮沟通，没想到朱亮先说出了这些情况。 “爸，我也不傻，跟她处了一阵觉得还算靠谱，我就找人查了查。毕竟如果结婚的话，必须要踏实才行。” “其实婚史这块儿她说过，这个我也并不介意，但美容院老板的事她隐瞒了。” 朱贵明松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朱亮无奈摇摇头： “肯定不能继续了呗。我本来觉得她成熟有阅历有事业，感觉挺靠谱。结果是这样起家的，那就没法处了。” 朱贵明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 “不错，这次没犯傻。小亮啊，后面你这事慢慢来吧。你这个情况，遇上真心的人不那么容易的。” 父子俩彻夜长谈，就谨防渣女坑骗一事充分交换了意见。 第二天，接到朱贵明电话的朱芸熙笑得前仰后合，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于临夏。 “不过于老师，咱们是不是有些冲动消费了，当时还办了两张年卡。” 于临夏摆摆手： “哪里冲动消费了，咱俩正好有需求。前一阵你不是每次来都痛得厉害，正好趁着三伏天调理一下。我感觉我最近脸色都好多了。” 朱芸熙摸着小肚子点点头： “嗯嗯，好像真有用，这次来就没那么痛了。于老师，后天是不是又可以去了，我好想看看宋迪现在什么表情。” ...... 不过朱芸熙有些失望。 后面的一个月，她见过宋迪好几次，人家都是一脸的温婉可亲如沐春风，根本看不到失恋的样子。 这天，于临夏和朱芸熙刚结束药浴，朱亮打过电话来说司机临时有事，他接朱芸熙回家。 朱亮的车开过来，看着路边的两个人，脸上一阵尴尬。 于临夏很识趣地一路没多说话，等她下了车，朱芸熙开口了。 “爸，你真的跟这个宋迪分开了？” 朱亮叹口气，知道自己这事在女儿这里已经不是秘密。 “早分了，得有一个月了吧。” “那这个宋迪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一个月，她一点都没有伤心失落的样子，话比以前还多了呢。” 朱亮心里一窒，还是一脸无所谓说道：“喜不喜欢的，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 朱亮的估计还是乐观了， 八月底，朱芸熙要回安市的前一天晚上，朱亮收到了宋迪的电话。 朱亮接电话是在卧室，没注意门是虚掩着的。又因为情绪一激动声音高了几分，被朱芸熙听了个大概。 “......怀孕？宋迪，不可能，总共那么两次，我都有措施......” “明天中午吧，12点，云中记......” 朱芸熙悄悄关紧了自己的门，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 第二天的云中记包厢。 朱亮看着眼前的孕检报告，算算倒也跟上次的日子能对上。 不过他还是面无表情看向宋迪。 “你什么意见？” 宋迪双手抚着平坦的小腹，脸上透出奇异的光泽。 “亮哥，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现在终于有了。我这个年龄，后面很难再有这么幸运，我要把他生下来。” 朱亮依旧面无表情： “宋迪，我必须说明白，这个孩子我不要。再说，也不能确定他就是我的。我的措施很严格，你说得意外几乎不可能。” 宋迪看向朱亮的眼睛里漫上了泪花。 “朱亮，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怎么不可能，第二次不就漏了吗，你当时还嫌弃小雨伞质量不好。” “我当时还给你买了药，双保险怎么可能怀上。” 宋迪抬了泪眼看过来，声音哽咽： “我没吃。亮哥，我当时就是一闪念，想如果能有了，那就是命中注定老天给我的孩子。” 朱亮面色冰冷看着宋迪，看她继续抹着眼泪轻声说着。 “亮哥，我没指望你会要他，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有这么个孩子，我会生下来。” “我不缺钱，我能养得起一个孩子，可以给他很好的生活。他除了没有爸爸，不会比别的孩子少什么。” 说完，她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报告单。 朱亮看着默默垂泪的宋迪，心思百转盘算着。 砰...... 门被大力推开。 ...... 第360章 抠门的穷光蛋 朱亮看着门口的朱贵明，表情惊愕地起身。 “爸，你怎么来了。” 朱贵明把公文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怎么，我老头大老远过来，你还不欢迎？” 朱亮满脸谄媚地打着哈哈，朱贵明眼神瞟向旁边刚把眼泪擦干净的宋迪。 “朱亮，你不介绍一下？” “爸，这是宋迪，是......” “哦，我知道，就是那个什么美容院的老板。”朱贵明接过朱亮倒的茶水，轻啜一口，眼神都没看宋迪。 宋迪脸色一僵，又迅速调整到温婉可人，声音分外柔美。 “朱伯伯，您知道我呀。” 朱贵明把茶杯放到桌上，嘴角一扯：“那是，朱亮身边的阿猫阿狗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见着那张脸上的面具有了裂纹，朱贵明接着加码。 “我不光知道你，我还知道王德富呢。当年他的美容院开得不错呀，听说他有个叫宋彩华的店长很能干。” 面具终于裂开了，宋迪的脸色红白黑三色换了一个遍。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查了个底儿掉。 不过也是，朱亮如果有心要查，哪能查不出来。她只是期望着他能色迷心窍不在乎这些。 她以前还真遇到过不少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人，只是那些人没入她的眼罢了。 有钱又有颜，有点儿过去怎么了。娱乐圈的那些女星辗转过那么多人，最后有的还能嫁顶级富豪呢。 她自己这点过去算什么，不比那些女星干净多了。 再说朱亮，也不是顶级富豪，只是她手里最好的一副牌罢了。自己如果能嫁进朱家，一切都算完美了。 心理建设进行完毕，宋迪的面具迅速修复如常。 “朱伯伯您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我们这些小辈望尘莫及呀。” 朱贵明瞥她一眼，点点头： “嗯，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知道见识过无数妖魔鬼怪是什么感觉了。看人那都是x光，黑漆漆的心肝肺看得明明白白。” 宋迪听着这些指桑骂槐的话，知道今天老爷子就是专门来给她添堵的，禁不住有些焦躁。 她没想到，人到中年已经是集团掌门的朱亮，背后竟然还有个老爹这么强势。 “亮哥，你有没有把咱们孩子的事跟朱伯伯说呀，让朱伯伯开心一下。” 朱亮眼神一颤，看着朱贵明正狐疑地打量宋迪平坦的小腹。 “朱亮，这是第几个来跟我汇报孩子情况的女人了呀，你这一年挺忙活。” “你的私生子没有继承权，你跟人家说明白了没有？以后脱裤子之前，先把这话放到明面上呀，别让我老给你擦屁股。” 朱亮满脸委屈：“爸，孩子是不是我的还没搞清楚呢，你先别批评我。” 朱贵明喝了口茶，借机努力压了压嘴角。 “宋迪啊，是这样......你知道家族信托吗？” 宋迪感觉脑回路有些跟不上，还是故作淡定地摇头：“听说过这个词，但具体不太清楚。” 这个年代，这个词确实是个新鲜事物。 而且就算再过十几二十年，她的资产也基本用不到这个词。她不了解也正常。 “那你回去查一下相关信息，我就不给你科普了。你只需要看一眼这段话，就知道朱家做了家族信托之后，朱亮能得到什么。” 说完把一沓文件放到宋迪面前，翻开的页面上用红笔标注了一段话。 “你看看，朱亮的情况，相当于就是拿工资。不过每年到手的也算是公司高层里的高收入了，养家糊口绝对没问题。” “就是要想过很奢靡的生活，可能就捉襟见肘了。最关键是，朱家的资产他动不了。” “后面也有约定，他如果想给他的私生子留资产，那就只能从他自己的私人收入里留，家族资产他没有资格动。” 宋迪多聪明的人啊，迅速明白了朱家这个操作的目的。 朱亮老神在在接话： “什么给私生子留资产，爸，我的资产只留给宁宁和小熙，我没有跟别人再生孩子的打算。” “我都快五十了，再生一个，等他成年我都七十了，累不累呀。我对老来得子可一点也不感兴趣。” 宋迪垂着头沉默了半天，抬起的眼睛湿漉漉又带着倔强。 “朱伯伯，亮哥，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其实我没想拿这个孩子做文章，我只是想告诉你有这么个孩子。我会自己养的，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起身拿着包就要走。 朱贵明抬起手来示意着：“欸，别急，这样吧。我们朱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 “宋迪，如果你坚持把孩子生下来，那就等做了亲子鉴定后，孩子的抚养费我们出。一直到他大学毕业，怎么样。” 宋迪的后腮骨恨恨动了几下：“朱伯伯，你这是对我和孩子的侮辱。”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 走出饭店好远，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还是不行......今天朱家老爷子出面了，彻底没戏。真特么晦气，没想到费尽心机搞了个抠门的穷光蛋......” “哟，我爸原来是个抠门的穷光蛋呀。”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来，宋迪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回过头，对上了一张满是讥诮的脸。 “......于小妹？” 宋迪迅速搞明白了状况：“你不是于小妹，你是朱亮的女儿？” 朱芸熙围着宋迪转圈，看着她的小腹嘴里啧啧有声： “宋女士，听说你怀孕了？哎呀呀，我好希望这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呀，那样我就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呵护他了。” “您放心，我绝对保证让他从幼儿园到大学，都过得平安无事。什么校园霸凌啊，黄dudu 的诱惑啊，突发意外啊，都不能近身。” “这么有感情的亲人，可一定得平安长大，好来跟我和我哥分家产。” 宋迪阴森的眼神看向朱芸熙： “你叫小熙是吧，你爸那么疼你，你就是这么对他的？我都替你爸心寒。” 朱芸熙赶紧伸出手，义正言辞制止了她： “得了吧，不知道就别瞎挑拨离间。宋女士，你这又老又脏的，还妄想着能超越我在我爸心中的位置？” “我告诉你，想给我爸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光你跟那个王德富的肮脏历史，就已经恶心到我爸了。” 宋迪衡量一番，觉得不能跟这个小姑娘纠缠下去，转身往旁边的汽车走去。 “哎，宋女士，你别走呀，你这是急着跟哪个男人再联系啊，王德富吗？” 哒哒走着的小高跟顿住了，又迅速恢复原样。朱芸熙却心里一咯噔。 自己就是随口胡说了一句，难道竟然诈出什么来了？ ...... 第361章 表舅在酿坏蜜 云中记的包厢里。 朱贵明一边吃着饭，一边嘱咐朱亮：“抓紧找人再仔细查查，我总觉得这个宋迪没那么简单。” 朱亮点头：“好，我知道了。爸，你要不要休息几天再回安市？这一大早赶过来太辛苦了。” 朱贵明叹口气。 “我今天跟小熙一块回去。小亮啊，你不嫌弃爸爸多管闲事，还陪我演，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处理得很好，不过我就是觉得带了文件，可以省很多口舌。” 朱亮刚要开口，房间门打开，朱芸熙急匆匆进来，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都饿成这样了，怎么不早点进来吃饭。” 朱芸熙咽下一大块烧鹅，一脸严肃看着朱亮： “爸，你得好好查查这个是宋迪，我觉得她极有可能跟那个王德富或者别人有什么勾结，我刚才听她打电话......” ...... 朱亮找的人还真找出了王德富。 他今年年初回国，在京市开了家外资公司。 只不过，他身边更年轻的伴儿已经换了好几轮，宋迪早就上不了他的桌了。 朱亮的人蹲守了很久，也没发现王德富和宋迪有往来。 宋迪的孩子还真是怀上了，不是朱亮怀疑的谎报军情逼婚。 朱亮顿时一阵慌乱，这么久都没发现宋迪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特殊来往，难道真是自己的？ 朱贵明安抚了他一番：“放心，大概率不是你的，否则她会更难缠。” 疑虑暂时搁置。 情路坎坷，朱亮在经历了清纯小花和成熟御姐的双重打击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堤内损失堤外补，明达地产的几个项目倒是热火朝天进展飞快。 唉，事业比女人靠谱。 ...... 朱芸熙把芙蒂的年卡转给了闻昕。 于临夏从朱芸熙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本来想把年卡转让出去，结果朱芸熙不让，说再等等。 于临夏干脆就心安理得拉着闻昕去做药浴，顺便在路上跟闻昕通报了细节，很是感慨了一番。 “唉，这花心大萝卜，真是自作自受，身边的女人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闻昕连连摇头： “朱大哥这人可不是花心大萝卜，你现在看到的是单身的他。大嫂在的时候还是靠谱的，所以才没有经验，容易被迷惑嘛。” 走进芙蒂，恰好宋迪在大堂。看见于临夏，宋迪的脸色有一刹那的尴尬。 “宋总，我们家小妹让我给你带个好哈，她说等放假了就过来看你。” 宋迪的面具依然温婉：“于小姐和小熙的感情还真好，不知道于小姐跟朱总是什么关系啊。” “哦，他是我表舅。” 闻昕瞅一眼面不改色胡扯的于临夏，翘着嘴角转开了眼神。 ...... 于临夏和闻昕做完药浴出来的时候，看到大堂里的朱亮愣住了。 她看看朱亮和宋迪挽在一起的胳膊，眉毛高高扬起来：“朱总，您这是要出去约会？” 宋迪飘过来的眼神有些变幻莫测：“于小姐，亮哥不是你表舅吗，怎么还叫朱总。” “哦，表得太远了，平时还是叫朱总比较方便。表舅，表舅妈，我们先走了哈。” 闻昕跟着于临夏往外走，对着朱亮点点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上了车，于临夏简直要抓狂。 “昕姐，你说这个朱总是不是有病，人家明摆着就是坑他，他还上赶着吃回头草。唉，有这么个二货爹，小熙要伤心了。” 闻昕发动汽车，慢慢驶出停车场。 “临夏啊，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能做那么大事业的男人，脑子不可能被门挤了。你就耐心等等看呗。” 于临夏看看淡定的闻昕，眼珠转了转：“难道，表舅在酿什么坏蜜？” “噗......表舅表舅妈，你叫得还真顺口。” “那是，我可是金鹤奖大女主，超会演。” ...... 一个多月后，朱亮的生日。 朱亮在明达地产项目上的会所里设宴，请了部分比较熟悉亲近的朋友和客户。 介绍朱亮和宋迪认识的孙总也携夫人来参加了。 宋迪已经微微显怀，穿着宽松款的旗袍，珠光宝气，俨然女主人的样子挽着朱亮招待来宾。 大家推杯换盏。 来宾大多是明达地产的关系单位，很多业务依赖明达地产，大家都借机对着朱亮大献殷勤。 过了半场，服务员送上了一束巨大的红玫瑰。 大家一看，知道这个生日宴还有别的节目，都放下筷子笑眯眯等着。 朱亮把红玫瑰送到宋迪手上：“小迪，我想借今天的场合，向你求婚，嫁给我吧。” 宋迪接过花束，脸上飞起甜美的红晕。 朱亮又从身边服务员的托盘里拿起一沓文件。 “小迪，这是结婚协议。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的大半资产都留给咱们的孩子。” “除了原来你看过的条款，我又加了一条，你看一下。” 宋迪脸上还挂着甜蜜的笑，狐疑地看一眼朱亮，把花束放到一边，拿起文件翻看着。 文件内容不多，就那么几条，却让宋迪迅速变了脸色。 朱亮递上签字笔：“小迪，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宋迪白着脸，把文件放回托盘： “亮哥，这个后面再说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咱们等结束单独说，别让大伙久等。” 朱亮拉了脸： “今天也是我求婚的日子。小迪，你为什么不签字？我都把百分之八十的资产留给孩子了，还不够吗？” 宋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闻昕看看左右，叹口气走出来，决定配合一下朱亮。 她拿起文件，轻声念起来： “......若亲子鉴定无血缘关系，则双方即刻解除婚姻关系。同时女方向男方赔偿女方婚前财产的一半，作为男方的精神损失费。” 人群中一阵骚动。 闻昕把文件放回去，疑惑地看着宋迪。 “宋总，朱大哥这个协议怎么看都是对孩子极为有利的呀，你还犹豫什么？” 朱亮突然声音尖利起来： “宋迪，这个协议你早见过。关于我的财产分割，也是咱们协商出来的比例。。” “现在就加了闻总刚才念的这一条，你就不签了，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个孩子有问题？” 宋迪面无血色连连摆手：“亮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怎么可能有问题。” “好，既然没问题，你把字签了吧。” 朱亮面无表情看着宋迪，眼里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寒战。 朱亮旁边坐着的孙总站起身，开始和稀泥：“朱总，这事你俩从长计议。今天是您的生日，大家还等着给您祝福呢。” 朱亮看着孙总，笑起来： “是啊，还得多谢孙总解围。我今天还有个节目，结束后咱们就继续喝酒。” ...... 第362章 舍了脸面现身说法 话音刚落，台上的大屏幕上开始轮番播放照片。 一张张，全是男子鬼鬼祟祟进入女子家中的抓拍。 因为大多数是侧脸和背影，别人还没看明白，孙总旁边的女人变了脸色，阴森的眼神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男人。 屏幕上的照片轮播完，定格在一张能看清两人脸部的照片上，赫然就是孙总和宋迪。 全场一片哗然。 孙总惊恐的眼神看向身边的孙夫人，抓着她的手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到她的腿边。 “老婆，我是被她勾引了，昏了头。不过就那么两回，你相信我。” 孙夫人甩了他一个大耳光，一脚踢开他，看着朱亮说道： “朱总，我回去后就清理门户。现在这个畜生就留给你了，要杀要剐您随便。您下手越狠，我们杨家越有脸面。” 她回身拿包，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孙总，眼神里满是厌恶。 “真是个孬种，祝你好运吧孙増禄。” 说完抬脚往外走，经过宋迪身边时，鄙夷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楼下的邻居，怪不得我一直看你不顺眼，你让我去你那里办卡我都没答应过，原来竟然是我慧眼识婊。” 她嗤笑着说着话，伸手去触摸宋迪的小腹，宋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宋彩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孙増禄已经结扎了，不可逆的那种。毕竟我们杨家的钱不可能给他去养孽种。” “啧啧，宋彩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成精了，竟然敢拿怀孕来讹朱总。” 众人被眼前的大瓜撑得鸦雀无声。 这也太惊悚了。本来看着照片还以为是孙总的种，结果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朱亮淡定地冲着孙夫人一笑：“杨总，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完朱亮起身，看着席间的众人说道： “诸位，让大家看笑话了。我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来揭开这个骗局，就是舍了脸面现身说法，给在座的各位老总提个醒。” “大家辛苦打拼攒下这份家业，结果一帮子贱人捞女虎视眈眈，老想着占你的便宜分你的家业。” 他转到龟缩在一旁的宋迪身边，一脸嘲笑地看着她。 “宋迪，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啊。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玩意儿，在我那些女人里，你年纪最大。” “你该不会觉得在床上伺候了我两回，我就迷上你了吧。竟然还妄想着欺骗我借子上位，你把我朱亮当什么了。” 宋迪低着头，一言不发。 朱亮回过身，看着众人继续说道：“这个局我做了好久，今天搞这一出，也希望大家擦亮眼。” “这两个蠢货，是我朱亮的敌人，诸位后面看见他们，走路绕着点，小心有血溅到身上。” “当然，如果有人行侠仗义，我朱亮知道后，一定好好重谢，嘉奖社会新风尚。”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朱亮这么不顾脸面把这件事广而告之，是想着绝了这俩货的后路。 再仔细琢磨一下，这么把事情摆出来，明摆着人家朱总已经耍着这俩货玩了很久了。 广而告之，总比偷偷处理后让人猜测被女人坑了要好。 人家根本没把这个女人当回事，哪有什么丢面子之说，明明是单方面绞杀。 闻昕很应景地又做了一次捧哏。 “朱大哥，我们肯定绕着走。这么恶心人的美容院老板，想想我那张年卡就晦气。明天我就把卡挂网上便宜转卖，顺便给她们做做广告。” 朱亮遥遥拱了拱手，众人都随声附和起来，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不少。 “诸位，今天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留大家了，感谢大家光临，后面我再做东好好请一场。” 大家如释重负，纷纷起身道别离场。 看人走干净，朱亮脸色一沉，一个眼色，几个保镖进来把房门关上， 朱亮拉过身旁的椅子，招呼杨总坐下。 “杨总，多谢你提供线索，我还以为孩子可能是老孙的呢，现在看来是这个人的了。” 屏幕上的照片翻了几张后定格，那个侧影看起来比孙总年轻得多。 杨总仔细看了一下，突然冷哼一声。 “孙増禄，这不是你堂弟小杰吗？今年大专刚毕业，啧啧，你可真是个畜生。” “前一阵你说他实习，让他在我们家住了一阵，就是为了方便晚上下楼跟你的相好私会？” 朱亮呵呵笑起来：“这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来我的人死活查不出异常，结果那天这个人得意忘形在阳台上光着膀子闪了一下，盯梢的人才把视线放到了楼里面。” “这也才发现，原来孙总经常下班后先到楼下待会儿，再上楼。晚上的夜跑，也是穿着运动服跑进楼下啊。” 孙増禄已经从地上起来坐回去椅子上，好像丧家犬一般的面无人色。 朱亮倒了杯茶水，淡定喝着，瞥了一眼孙増禄。 “老孙，说说吧，当时把我领到宋迪的芙蒂，到底是是什么目的。给自己的情人找个归宿？” 孙増禄惊跳一下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朱总，我怎么敢这么想。我当时就想着给她拉个大主顾，觉得你有钱能在她那里消费。” 朱亮冷哼一声：“哼，我觉得你也没那么大胆子。那后来的堂弟怎么回事？” 孙増禄眼神飘忽低了头，吞吞吐吐说着前因后果，大家也基本理出了脉络。 原来宋迪一听说朱亮的条件，瞬间动心。 还算年轻的丧偶富豪，思想又比较正统，绝对是婚恋市场上可遇不可求的稀缺资源。 最关键他还对自己有点兴趣。 于是宋迪放出了百般手段，把温良恭俭让的良家妇女形象贯彻到底，终于打动了朱亮的心。 上了两回床后，她在第二次的小雨伞上动了手脚，却还是没能如愿中奖。 正琢磨着怎么进一步上位，朱亮却突然冷了她，好些天不来找她，打电话也各种推脱。 宋迪慌了手脚，感觉这张最好的牌有可能要脱手。 于是在没有好招数的情况下，她破釜沉舟找上门，谎称自己怀了身孕。 谁知连朱老爷子都出手阻拦她。 ...... 第363章 天下最毒男人心 孙増禄是在某个深夜被宋迪叫到楼下家里去的。 他借口跟朋友去吃宵夜，战战兢兢走安全通道进了宋迪家。 进门宋迪就求欢说要怀个孩子，说是要找朱亮做最后一搏。毕竟这个水准的牌，过了这个村就再没这个店了。 待听说孙増禄已经结扎，宋迪万分失望，逼着他给找个人。还说不答应就把他们的私情透露给他的老婆。 她自己其实也能找人，但考虑到朱家，还是怕被查出来，觉得通过孙増禄更安全。 孙増禄本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凤凰男，靠着杨家扶持才发了家。到现在公司大股东还都是杨总，一旦暴露那就是死路一条。 无奈之下他找了堂弟。 没想到年轻人就是火力猛，一击即中。 孙増禄知道堂弟完成任务后也没闲着，经常大晚上溜到楼下去偷欢。可他也无可奈何，毕竟宋迪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朱总，真不是我做的。我都是被这个女人逼的。您就放过我吧。” 朱亮冷冷一笑： “逼的？你看这些照片，全是宋迪撒谎怀孕之后的。你隔三差五就去宋家一趟，这也是她逼的？” 孙増禄哑口无言。 朱亮抬眼看看坐在屋子角落里的宋迪，那张脸已经惨白如纸。 ...... 当晚，同城论坛上，出现了好几个芙蒂美容养生会所年卡的打折转让信息，折扣之大让不少人惊讶。 【嚯，这么大的折扣，怎么感觉是骗子呢。】 【刚从隔壁过来，那里也是五折，芙蒂发生了什么？】 【内幕爆料：芙蒂女老板私生活混乱，被好些富婆抵制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怀着别人的孩子逼婚富豪，真是开了眼了。】 【楼主现身：因为认识当事人，忒尴尬，无法进店消费了。有想要的私聊我，价格还可议。】 ...... 过了几天，芙蒂的三家店有一家租金即将到期，房东提前打电话通知不再续租，多少钱也不租。 另外两家的骨干店员纷纷离职，据说被高薪挖走了。 一时间芙蒂兵荒马乱，会倒闭的传言甚嚣尘上。剩下的员工都惶惶不可终日，没过几天又少了几个。 偏偏这时候同城论坛又出了一个帖子，讨论芙蒂是不是要倒闭了，手里的会员卡需不需要退钱。 热烈讨论后，芙蒂的几家店又出现了会员挤在门口要求退钱的盛景。 宋迪抱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焦头烂额欲哭无泪。 前前后后折腾了能有一个月，芙蒂的三家店都关了门，挂上了转租转让的牌子。 ...... “昕姐，表舅这也太狠了吧，这么快就把表舅妈的店给搞死了。啧啧，天下最毒男人心。” 于临夏在电话里跟闻昕吐槽着。 “表舅表舅妈......你还真演上瘾了。你不也出了一份力吗？发帖盖楼你比谁都积极，好几个小号一起上。” “我这不就是行侠仗义嘛，毕竟咱是红衣女侠。再说了，下场瞎搅和这种事，多刺激多过瘾呀。” 闻昕哭笑不得：“小熙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我怎么觉得她倒是心事重重。说没了乐音有宋迪，下一个不知道是谁。唉，真是个不省心的爹。” ...... 关于那个孙増禄，闻昕是从谈穆那里得到消息的。 杨总回去就把孙増禄扫地出门，孩子也无比厌烦他，说是给自己丢人。 没了杨家做后盾，孙増禄被打回原形。又因为朱亮的影响力，他在京市想干点事都四处碰壁，没办法只好回了老家。 据说杨总还很感激朱亮，说是这些年孙増禄发达后得意忘形，开始往公司里安插亲戚，搞得公司乌烟瘴气。 两个人这些年也一直貌合神离，争吵不断。 杨总一直想找借口解决问题，结果朱亮就把孙増禄的把柄送上门来了。 至于宋迪，似乎一直在收拾烂摊子。 神奇的是，孩子她没有打掉。 这是准备生下来了。 也是，这个年龄，再打掉的话，估计也不会再有机会生孩子了。 ...... ...... 一早，闻昕把车停在了教学楼下。 她新换了辆bmw 7系，是上半年谈穆送的生日礼物。 只是她一直不喜欢太高调，上班还一直开着旧车。 前两天穆明贞拿到了驾照，闻昕把那辆旧车先给她让她练手，今天这才开了新车。 “哟，闻老师，又换新车了呀。” 一个酸酸的女声在背后响起来，闻昕翻个白眼，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过身。 “早啊，梁老师。” 眼前的女子叫梁玉玲，比闻昕高了几公分。身形丰满，偏又喜欢做柔弱状。 梁玉玲年龄比闻昕还大一岁，原来是西北地区n大的老师。前几年考上了京大的博士，毕业后留校任教。 其实以她的资历，留校轮不到她。据说是走了系里田副主任的路子，才挤掉好几个竞争对手。 这两年，她扒着田副主任，削尖脑袋，但在职称评定上还是有些不畅。 毕竟京大这种地方，人才济济，即便田副主任帮她搞各种论文和项目，还是因为先天不足有些捉襟见肘。 闻昕很是看不上这种人。这个梁玉玲，就是以后会被人们深深诟病的“学术妲己”。 “闻老师真是应了那句话，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说你这富家太太，还跟我们这些苦命人在这抢什么饭碗啊。” 梁玉玲开着玩笑，闻昕却明白她这又是在暗戳戳说自己靠有钱老公在京大养老。 “梁老师，你这话其实可以稍稍改改。我觉得我是干得好，嫁得也好，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准确。” 闻昕眉眼含笑温婉和煦，语气里带着亲昵和不容置疑。 梁玉玲呵呵尬笑了两声：“闻老师确实命好，你看杨教授这几年的两篇论文都带了你。这都是送上门的福利啊。” 杨教授今年上半年彻底退休。 作为行业大咖，杨教授最后这两年还发表了两篇很有价值的论文，第二作者都是闻昕。 据说田副主任绞尽脑汁想说服杨教授带一下梁玉玲，都被杨教授严词拒绝。 闻昕当时就很无语。 杨教授素有“灭绝师太”之称，最看不上这种投机取巧之人，田副主任还真是色迷心窍。 “是啊，杨教授向来以严苛出名，对待学术的态度相当认真。我的能力能入了她的眼，我深感自豪。” 闻昕滴水不漏地答着，心里却很是不耐。 她很讨厌打这种机锋。但就算是京大这种弱智相对少的地方，也偶尔会有苍蝇出来恶心人。 “闻老师，你还真是眼高于顶，整个京大历史系竟然没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梁玉玲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闻昕奇怪地一挑眉毛，刚想质问这话从何而来，后面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她心里一阵呵呵。 ...... 第364章 你生病了呀 闻昕目不斜视继续走着楼梯，声音也配合着梁玉玲高亢起来。 “梁老师，你这话说得可莫名其妙啊。我在京大历史系待了十几年了，同事一大半都是我的老师和同门。” “大家用十几年来认识的一个人，可不是你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能改变印象的。梁老师，你的道行有待提升啊。” “不过你也别急，京大历史系大多数老师都思想正直内涵丰富，你刚来时间不长，慢慢地说不定就有可能被熏陶改变。”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着身后赶上来的两个人。 “王主任，张教授，我说得没错吧。梁老师还是对咱们系的风气了解不够，历史系的老师们大都专注学术，最讨厌歪门邪道了。” 王主任和张教授都笑眯眯看着闻昕点头。 “梁老师啊，你刚来时间不长，多跟闻老师交流，她的学术水平在年轻一代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系主任王教授打着官腔对梁玉玲说着，移开的眼神里有一丝不屑。 张教授操着一口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接腔。 “是啊，闻老师是我们看着从本科到硕博再到教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不骄不躁扎实得很嘞。” 王主任已经走到闻昕身边，转而说起谈穆。 “闻老师，最近听我爱人说，你家小谈的公司跟计算机系合作的项目有大进展啊，计算机系领导都高兴坏了。” “有这样的毕业生反哺母校，计算机系是真幸福啊。” 王主任的爱人是计算机系的办公室主任，大家都是老相识。 “主任，我怎么觉得您这是在嫉妒计算机系呢。” “哈哈，不嫉妒，小谈还给咱们捐赠了一批电脑呢，我知足。” 看闻昕几人嘻嘻哈哈往楼上走，梁玉玲眼里一片阴沉。 看王主任和张教授去往各自的办公室，闻昕停下来，转身两眼冰冷地看着梁玉玲。 “梁老师，我跟你没有什么交集，我不知道你的敌意从哪里来。” “你记着，我闻昕对那些女人之间的小九九不感兴趣。以后我不想听到今天的阴阳怪气，否则我决不客气。” 说完闻昕转身往前走去，梁玉玲却在后面冷哼一声。 “闻昕，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人恶心。没有交集？你敢说杨教授的事情不是你从中作梗，怕丢了你第二作者的身份？” “上半年高校论坛峰会的青年教师示范课，本来是要推我去的，为什么最后换成了你？” “甚至连个最受欢迎的选修课这样的小荣誉，你都要挤破头抢到手。” “明明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把别人踩在脚下，还偏偏做出这副清高脱俗的样子，真是无耻。” 闻昕回转身，好笑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在里面没看到一点心虚，那份鄙视和恨意非常坚定。 她明白了，这是个脑回路清奇的人。 梁玉玲说的这些，在她自己的认知里，这就是事实，根本不是外人所认为的污蔑诽谤。 她自己没得到的东西，永远都是别人故意抢走的，绝对不是自己没有能力拿到。 这种脑回路，讲道理那就是对牛弹琴。 真是好奇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一路走到这个位置的，竟然还京大博士毕业了。 “梁老师，你这种认知，也真是奇异。咱只拿最后一点来分析，最受欢迎选修课是学生们网络投票选出来的，跟老师没关系。” 梁玉玲嗤笑起来：“网络投票也可以人为操控啊，还不是你背后拉拢学生干的。” 闻昕瞬间感觉自己刚才多嘴了，这不是又落入自证陷阱了吗？ 她上下打量着梁玉玲，眼神里的怜悯让梁玉玲有些忐忑，又有些恼火。 “梁老师，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是妄想型的被害者思维，怕是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你回头分析一下，是不是总是一味抱怨却无力改变，爱嫉妒，遇到问题就觉得全是别人在害自己。” 梁玉玲被她说得一愣，心里发毛地升腾起一种被她说中的感觉。 “听我的，最好去看看医生。要是不好意思，你就先买几本书看看。你去对号一下，就知道我说得没错。” 闻昕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梁玉玲的肩膀，满怀悲悯地叹了口气。 “梁老师，你今天说的这些过分的话，我不怪你。你生病了呀，我体谅你。我先走了，保重。” 哒哒的小高跟的敲击声在走廊响起，梁玉玲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地喊了一声。 “闻昕，你才有病......” ...... 走廊两边有几个门口露出几颗脑袋。 闻昕伸手把自己工作室门口的那两颗脑袋推进去：“活干完了吗，就在这八卦。” “闻老师，那个梁嗲嗲是不是欺负你了。” 说话的是闻昕带的研究生齐晓珂，旁边两个一脸严肃的男生是李赟和赵天泽。 “什么梁嗲嗲，不准给老师起外号。她也没欺负我，你们老板是会被人欺负的人吗？” 闻昕不屑地仰仰头，给了他们一个无语的眼神， “嘿嘿，那是，我们老板谁能欺负得了呀。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梁嗲嗲......啊呸，梁老师欺负您，我们也会给您报仇的。” 齐晓柯挥着拳头一脸忿忿。 “好啦，赶紧干活去，我这边你们不用操心。” 闻昕很快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反正她跟梁玉玲也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这种人不值当她付出精力。 每次见了田副主任，闻昕都会仔细看看他的微表情。发现他一脸客气，根本没有什么不悦之类的，也就明白这是个精明的。 看来这个小妲己，还没让他彻底昏了头。 ...... 十月份，闻昕带着学生去了g省调研半个月。 这次选g省，闻昕也有个私心，等调研结束后，正好可以接洽当地希望小学的事宜。 g省跟闻昕接洽的人一直是闵秀梅，她的大学室友。 闵秀梅大学毕业后回了g省，一开始在博物馆，后来很快调到了省团委办公室。 闻昕是看了闵秀丽的一篇当地贫困山区教育现状的报告后，萌生了在g省捐一所希望小学的念头。 这已经是她捐献的第三所希望小学了。 只是调研还没结束，京大就发生了一件事。 ...... 第365章 畸变的狗 “老板，你看看贴吧里的这个帖子，这也太无耻了吧。”齐晓柯气哼哼把电脑推到闻昕面前。 闻昕一看，是京大贴吧的热帖，已经被顶到了最顶部。 《京大堕落了吗？历史系竟成富家太太养老之地》 啧啧，这题目看着就贱歪歪的。 里面言辞犀利痛陈富家太太的条条罪状。 尸位素餐无德无能，却靠着砸钱在历史系呼风唤雨。写网文搞投资不务正业，却各种专业称号拿到手软。 “啧啧，这文笔还不错嘛，条理清晰，言辞恳切痛彻心扉，看来是被富太太伤到筋骨了。” 李赟紧皱眉头吐槽： “老板，您能不能严肃点。你看楼都盖这么高了，里面一堆不明真相的人在胡说八道，您还在这说俏皮话。” “是啊，影响多恶劣啊，您看这一层楼已经指名道姓了，就差把您的简历贴上去了。” 赵天泽咬牙切齿，旁边的几个学生也在愤愤附和。 齐晓柯恨得一拍桌子： “肯定就是那个梁嗲嗲搞的鬼。真卑鄙，趁着咱们不在京大，背地里下黑手，真是无耻至极。” 闻昕的手机响起来，她拍拍炸毛的齐晓柯，安抚道： “好啦，生啥气啊，假的真不了。我去接电话了，明天还一堆事呢，不用理他们。” ...... 第二天，闻昕和闵秀丽跟着当地的工作人员去实地考察，一直到两天后才回来。 “老板，给你看看我们的丰功伟绩。”齐晓柯带着一帮学生把闻昕拉到了电脑前。 贴吧里顶部的位置已经被一个热度更高的新帖占据了。 《细扒京大历史系富家太太的黑历史，有图有真相》。 闻昕笑喷：“这是你们的帖子？这不活脱脱的标题党吗，会挨打的。” “哎呀老板，你就别调侃我们啦，你快看看。” 闻昕翻看着，帖子从高考成绩开始，贴图加文字，一步步详细介绍到了近两年权威期刊上的几篇论文。 【就只看在这家期刊发表这么多论文，谁说这富家太太在京大养老的？我巴不得这样养老，是不是现在躺下就行？】 【楼上赶紧躺下吧，马上就有人找你约稿了，哈哈......】 【约稿不行，写不出来呀，得送稿才行。】 【天哪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履历。专业厉害，小说爆款，还搞投资拍电视剧。这不是三头六臂，这是八爪鱼。】 【我觉得八个爪也不大够。】 ...... 再看看原来的那个帖子，里面已经是满满的嘲讽，都在问这是哪个嫉妒到变形的狗在乱吠。 赵天泽把闻昕拉起来：“老板，您先起来，我也发点东西。” 旁边的李赟一阵兴奋： “对对，把老板捐献希望小学的事情宣传一下。奶n的，老板做了这么多，还有狗叫。” 这次去下面的乡镇接洽希望小学，闻昕只带了赵天泽和李赟，其他学生都留在原地。 闻昕眉头蹙起来。 “不要了吧，已经解决问题了，这种事情就别这么高调了。” “为什么不高调。闻老板，你这种思想要改一改。这也是对公益事业的一个宣传，让更多的人加入到公益事业中来。一举多得啊。” 闻昕被学生们簇拥推出了门，回了自己房间。 算了，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都是些靠谱的孩子。 很快，京大贴吧里又出现了一个新帖子——《贴身偷拍：再扒历史系富家太太的隐秘行径》。 看到这个题目，闻昕一口水喷到了地上。 这帮熊孩子，说他们标题党，这还上瘾了，真是越来越过分。 帖子里，全是闻昕一行实地考察希望小学的图片，不过都是远景和背影。 还有一张照片，是g省日报对这件事情的报道，图文并茂，事实清晰。 顿时一片哗然。 【天哪，第三家希望小学呀，每一家都是上百万的投入，果然富家......】 【佩服到变形。】 【哈哈，楼上先不要变形，还是让那条嫉妒到变形的狗出来吠叫几声，说说它都有哪些贡献。】 【这个它用得好。狗不会出来了，都畸变了，该不会羞愧致死吧。】 【号外号外，畸变的狗没死，它把那个造谣帖子撤了。哎呦喂，心虚了。】 【我一直很好奇，就没人扒一扒畸变的狗是谁吗？我们这么高端的京大，扒不出一条狗来吗？】 【盲猜......是ldd。】 【ldd是什么鬼。】 【不是鬼，是畸变的狗。一条学历能力人品相貌家世都被富家太太秒死的狗。】 【那懂了，怪不得畸变。】 ...... 闻昕看到这里，把学生们聚集起来开了个会，明令禁止不得再继续炒作这件事。 “事情到此为止，不准再继续煽风点火了，小心火势控制不住伤了自己。” 齐晓柯小心问着：“老板，我们要撤帖子吗？” 闻昕翻个白眼：“再挂几天，等开心够了再撤。” “太好了闻老板，爱死你这性格了，超级腹黑睚眦必报。”几个女生蹦跳着抱住了闻昕。 闻昕身子一抖： “呃......你们确定是在夸我？” ...... 闻昕他们回到京大时是周五，帖子又在贴吧里挂了两天，周一一早就撤了下来。 贴吧里暂时恢复平静。 “畸变的狗”这个词成了大家背地里八卦的热词，学生们看向梁玉玲的神色也很是有些莫测。 梁玉玲倒是个咬牙的，依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见人脸上三分笑。甚至见了闻昕，都是亲亲热热地打招呼。 闻昕无比佩服这厚脸皮。 不过学生已经给自己出了恶气，她倒是心里舒畅得很，见了梁玉玲脸上的笑更是灿烂了几分。 而且是实打实的真，确实是开心啊。 梁玉玲被这灿烂的笑刺得嘴角颤动，闻昕心里更是笑翻了天。 再厚的脸皮，也不过是一层掩藏着烂乎乎的伤口的盔甲，外面看着坚实，里面已经溃烂。 恰好安市的脆枣丰收，朱亮给闻昕发了一车过来。 闻昕和王曼宁分了一下，各自去送客户。 闻昕把历史系各个办公室分了一遍，又特别到田副主任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两人很轻松地聊起调研的趣。最后，闻昕提起了这次的贴吧风波。 ...... 第366章 被挖坑埋了 “田副主任，这事的起因肯定是在咱们系内部。您是主抓教职员工管理的，还是要特别重视一下。” “教职员工如果有这种搅事的，真出了事可是大麻烦。您也知道我这人的特点，不是个多么好说话的。” “再说了，就算我好说话，我老公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次他还提出要报警呢，被我摁住了。系里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嘛。” 闻昕客气地敲打着，田副主任严肃应承，表示会认真对待。 梁玉玲果然安分了很多，大多时候静静缩在自己的地盘，大家都舒心了很多。 ...... 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一个月后。 闻昕坐在派出所门口的车里，等到了刚出来的陈律师。听着他的讲述，闻昕眼里一片阴沉。 “据赵天泽讲述，是卢红约的他，期间哭诉自己受了田主任的欺负，然后喝了好多酒。” 闻昕长叹一口气：“然后，他们就去了酒店？” “是，那时候宿舍已经关门，赵天泽就带她去了酒店。本来开的是两间房，结果要离开的时候，卢红抱着赵天泽不放。” 闻昕已经明白赵天泽是被卢红挖坑埋了。 这个卢红本科是f大的，今年刚考上田副主任的研究生。赵天泽对她一见钟情，两人正处于甜蜜起始阶段。 闻昕也是从赵天泽这里，知道田副主任经常搞些小动作，言语上的，肢体上的。 关于田副主任的这个毛病，以前也隐隐有类似的风声，但都不是当事人说的。 卢红长相不错，似乎受的干扰就更多，她甚至有些担忧到底能不能坚持学业。 上个周大家很忙，一直到周末才缓了口气，李赟等人还调侃赵天泽说他终于可以约会了。 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赵天泽被卢红控告强奸，司法鉴定正在进行中。 闻昕迅速让王幼林推荐了很有经验的陈律师过来。 陈律师接着说道：“赵天泽希望学校先不要让他老家的父母知道。” 赵天泽的老家在s省偏远落后的大山里，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现在遇到这种事，家里可不得塌了天。 闻昕点点头，却也知道这事不好办。 系里肯定会通知家长的，要不后续出了事这责任没法界定。她只能尽量想办法。 “陈律师，您看这个案子，目前对赵天泽来说是个什么情况，有脱罪的可能吗？” 陈律师叹口气，神色有些凝重。 “女方一口咬定是醉酒后不省人事，且司法鉴定的证据也很充分。” “虽说这种熟人弓虽女干案的界定有难度，但目前这个状态，对赵天泽不利。我们需要搜集更多证据。” 跟陈律师分开后，闻昕去医院看了卢红。 卢红躺在病床上，哭得面目浮肿两眼通红，看到闻昕，默默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闻老师，她现在情绪很不好......”卢红的舍友王芳雨悄声说着。 闻昕放下东西，简单问了两句就离开病房。 王芳雨送出来，闻昕问了她一些卢红最近的情况。 王芳雨说卢红最近这段时间情绪就很不稳定，感觉心事重重。 闻昕看着王芳雨黑胖又神色淡定的脸，知道这个田副主任的研究生应该是没受到过马蚤扰。 田副主任那个老狐狸，就算是有那些毛病，也会做得很隐秘。 “那个梁玉玲老师是不是跟卢红很熟。”闻昕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嗯，她俩是老乡，梁老师挺关心卢红的。” 闻昕惊愕地抬头：“老乡？卢红跟梁老师不是一个省的呀。” “哦，卢红的老家跟梁老师是一个县的，后来卢红父母出来打工，才在临省定居的。” 王芳雨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卢红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就很不对劲。前几天我有一次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她在那偷偷哭。现在又遇到这种事。” ...... 赵天泽被拘留的三日里，陈律师和闻昕使出浑身解数，搞到了一系列证据。 其中酒店监控的一些画面被陈律师重点抓了出来。 画面里，赵天泽刚跨出房门，被一双手从后面搂住了腰，然后僵持了一会儿，退回了房间。 画面不清晰，但那双手还是能看清。 另一个重要画面，就是在酒店大堂里，赵天泽把歪在他身上的卢红安置在门口的沙发上。 在赵天泽办手续期间，卢红从沙发上起身，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动作样态跟刚才深度醉酒的样子完全不同。发完信息，她又仰回去，恢复到歪扭的状态。 另外，还包括他们在qq上的对话。能看到见面前那几天一直是卢红在跟赵天泽吐槽，想约赵天泽。 闻昕感觉很是幸运。 幸亏那几天手头的课题正值结题，她押着赵天泽几人连着加了一个周的班，才有了这好几次的网上约请对话。 如果不是那些天赵天泽忙得一日三餐都是在工作室吃，他们直接见面或者电话约，证据还留不下了呢。 ...... 三天后，赵天泽取保候审出了拘留所。 闻昕把他安排在酒店里，还专门聘请了陈律师的一个小助理过去全程陪伴。就是防止他自己不注意被有心人引导利用出了纰漏。 这个时候，必须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思考那些无底线的恶人。 李赟和几个男生会轮流过去陪伴，大家的态度全是坦荡又信任。毕竟大家从本科起同学五年多，赵天泽的为人大家还是很认可的。 赵天泽本来灰败到极点的心，在这些暖意里慢慢恢复生机。 ...... 闻昕跟系里讨论后，拘留的这三天里，系里没有通知家长。 领导觉得闻昕说得也对，案子还没有定论，就着急忙慌通知家长，弄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再发现是冤案，那就不好了。 再说，这个年代，要通知到远在偏远大山里的家长，还真是困难。 ...... 这天闻昕没课，下午早早就准备离开，刚打开车门，就被卢红叫住了。 卢红走到闻昕面前，眼睛通红。 “闻老师，您为什么要这么帮赵天泽，还给他请律师。闻老师，您知道这样就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吗？” “一个弓虽女干犯，竟然安然无恙回来了。闻老师，您这是帮凶。” 闻昕看着表情有些疯狂的卢红，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楼上的某个窗口，果然看到一个人影闪了一下。 ...... 第367章 一辈子不得安宁 闻昕转回眼，很专注地盯着卢红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卢红眼神飘忽。 “卢红，现在事情还没定论，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但我是赵天泽的导师。” “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在他没被定下罪名之前，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给他的父母一个交代。” “卢红，请律师这事，是正常的法律程序，你也可以请啊。我不是偏向谁，更不是包庇赵天泽。” “如果最后结果出来，他真的有罪，那我绝对亲手把他送去监狱。” 卢红被闻昕一顿义正言辞的话说得有些呆愣，闻昕接着郑重表态。 ‘“卢红，我虽然是赵天泽的导师，但我更是京大的老师。你放心，我有我的道德底线，绝对不会助纣为虐。” “你也要放宽心。我以前遇到难事觉得难熬的时候，经常这样来宽解自己。” 卢红呆呆看着闻昕拉过她的双手，眼睛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蓝天。 “卢红，你看，这天多蓝，多纯净。你一定要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切的魑魅魍魉牛鬼蛇神，都逃不脱正义的审判。” “就算有漏网之鱼逃过了，也还有更残酷的精神审判在等着她。” “卢红，你一定要相信，害你的人，他最大的折磨不是蹲监狱，是每一个午夜梦回看见冤鬼索命，听见冤魂叫屈。” “那颗惊恐的心啊，一辈子不得安宁。而且，还经常会报应到她自己的亲人身上。” 闻昕低头看看眼露惊恐的卢红，安抚地拍拍她的肩。 “卢红，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法律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就放宽心，等候恶人受惩罚吧。” 说完她上了车，把兜里的录音笔拿出来关了按钮。 她给自己和赵天泽都配了录音笔，把跟这些敏感人物的一切对话都录下来，说不定就有用呢。 ...... 接连好些天，卢红请了病假，说是严重心理创伤上不了课。 田副主任一直没出头，见了闻昕也是客气打招呼，不提卢红的任何事情。 梁玉玲更是低调得仿佛消失了一般。 闻昕也就默默旁观着，感受这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汹涌，看事情到底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又一个周一，卢红终于能来上课了，却听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赵天泽自杀了，跑到京郊的一座山上去，吃了安眠药。 被发现时已经深度昏迷，送去京郊的一家高档医院抢救。但两天过去了，还是没醒，医生说已经是植物人状态。 下课了，卢红没随大家出去，自己一个人龟缩在教室角落里。 这些天，她感觉走到哪里，都是怪异的眼神。虽然大家都绝口不提，但她知道自己是这些人背后的谈资。 教室门响了一下，卢红抬头，瞳孔一缩。 “闻老师......”卢红紧张地站起来，“闻老师，赵天泽怎么样了？” “深度植物人状态，医生说能醒过来那就是奇迹了。” 闻昕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她把手里的一张信纸递到卢红面前。 “卢红，这是赵天泽给你的绝笔信，你看一下吧。” 卢红接过来，颤抖着打开。眼睛滑过那些文字，手更是抖成一团。 终于，眼泪夺眶而出，她趴在桌上嚎哭出声。 闻昕拿过她手里的信纸，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 “天泽的字真好看啊，历史系最好看的字。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她的声音哽咽着继续读着信纸上的字： “卢红，我曾经想过跟你一起直面权贵，哪怕鱼死网破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可没想到，你选择了用我来献祭。” “如果这样能让你逃脱魔掌，那也算是我为你做了一件事。只是，这个代价太大，大到需要我付出生命。比起入狱，我宁愿死。” “......卢红，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不在了，父母老无可依。” “在往后的余生里，如果你还有一丝愧疚，能多少给我的父母寄点小钱，让他们能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挣扎着活下去，我将感激不尽。” ...... 卢红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静静听着闻昕近乎呢喃的沙哑声音，眼睛里空洞得仿佛没了灵魂。 闻昕把手里的信纸折叠好，轻轻塞回卢红的手里。 “卢红，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但这个代价真的太大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样跟他的父母交代。” “对他们来说，天都塌了。我是当妈的人，最能明白，他们往后的日子，生不如死。” 闻昕轻声说着，一直盯着卢红的眼睛，终于在空洞里看到了一丝闪烁的泪光。 她悄悄松了口气。 “卢红，我今天情绪有些失控，就算下面的话会激怒你，我也想说出来。” “我到现在，还是没法接受赵天泽是个弓虽女干犯。这孩子我太了解了，才华横溢，温润君子。” “你是他的初恋啊，那么小心翼翼珍爱着的人，怎么会......我真的想不通。” “卢红，有时间去医院看看他吧。就算他现在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但也还是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啊。” 闻昕声音哽咽着转身，衣袖却被卢红一把扯住。她回过头，对上了一双赤红又疯狂的眼睛。 “卢老师，我要报警。” ...... 京大历史系这段时间气氛很是紧张。 梁玉玲被警察带走，再没回来。 田副主任也被带走问询，好在结束后就回来了。只是脸色惨白，战战兢兢。 又过了一个周，田副主任就消失了，据说是辞了职准备出国。 这天，闻昕开了车刚驶离教学楼，看到前面的路上站了个人影。 是卢红。 “闻老师，谢谢您给我请的律师。我没想到，您还会帮我。” 微明湖边，卢红扯着手里的残叶，泪盈于睫。 “我知道你应该有你的不得已。我这么做，最终还是为了给赵天泽最大的助力，给他报仇。” 卢红看着闻昕，眼泪止不住流下来：“闻老师，我当时要是选了您做导师，该多好。” 闻昕略一沉吟。 “田副主任我调查过，他很看重仕途，虽然小猥琐，但拿不准的人轻易不碰。这次是梁玉玲的手笔吧，连田主任一起坑进去了。” 梁玉玲三个字让卢红的手抖了一下，瑟缩着抱紧了双臂。 “这个魔鬼，变态。闻老师您知道吗？齐晓柯和李赟他们，她也想动手，只是觉得我恰好跟赵天泽有那层关系，才选了他下手。” 闻昕点头：“我知道，那你后面怎么打算？要跟哪个导师？” ...... 第368章 再见故人 卢红轻轻摇头：“闻老师，我今天就是要跟您说，我已经办了退学了。” 闻昕惊讶抬头，却也瞬间理解了她。 发生这么多的事，即便赵天泽放过了她，她也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勇气了。 卢红报警后，警察迅速把梁玉玲和田副主任带去问话，事实很快搞清楚了。 那个周末，梁玉玲请卢红到家里吃饭，卢红刚喝了杯饮料就昏迷过去，被梁玉玲锁到了次卧。 稍后不明真相的田副主任赶来赴约，两人小酌一杯，田副主任也很快昏昏欲睡。 等醒过来，画面就是田副主任和卢红赤luo裸躺在一起，梁玉玲在满意地翻看着电脑里面的照片。 拿捏田副主任，胁迫卢红的材料，都齐全了。 已经从医院返回酒店的赵天泽听到过程，把自己关了半天，最后选择谅解。 因为是被老师胁迫参与，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卢红在被拘留之后，免于刑事处罚。 系里更是小心谨慎。毕竟是自己老师造的孽，学生不闹事就不错了。就赶紧把导师的选择权交到了卢红手上。 可对一般人来说，要若无其事待下去，真的很难。 ...... “闻老师，梁玉玲拿着照片威胁我的时候，我怕得要死。后来她让我害赵天泽，我不答应，她就说要把照片散发到我老家去。” “我妈去年乳腺癌刚做了手术，要是被她看了，她就没命了。” 闻昕看着卢红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 “可如果赵天泽出事，他家里的父母也会没命的。” 卢红双手捂着脸哭出了声： “所以后来我天天又怕又悔。梁玉玲还一个劲警告我，说如果我反水了，那我就是诬陷罪，得坐牢。” “闻老师，那天您来找我，我说出报警的话的时候，真的是感觉能喘过气来了。” “其实那天您不找我，我也是决定要鱼死网破了的。因为那时候的我，已经要疯了。” 闻昕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那天她去见卢红的时候，这个女孩真的是马上要破碎的感觉。 “那你准备去哪里？” 卢红的看向湖面的眼神又是一片迷茫。 “没想好，去广市和深市那边看看吧，我总能干点什么吧，饿不着的。” 闻昕想了想，留了卢红的联系方式。 临走，卢红擦干眼泪，无比懊悔地看向闻昕。 “闻老师，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吧，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早早报警该多好，那样，就不会有无辜的人被伤害，我也不用经历地狱般的煎熬。” 闻昕静静看着她，情绪很是复杂。 “你最终还是选择报警，其实也是对你自己的救赎。” 卢红低了头：“是啊，幸亏赵天泽没有真的出事，否则我真的是百死莫赎。” 闻昕默默看着她，没说话。卢红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 “闻老师，赵天泽他......真的去自杀了吗？” 这些天，赵天泽没在学校露面，同学也大都躲着她。只有王芳雨悄悄告诉她赵天泽好像没事了。 “卢红，如果你没有报警，如果赵天泽被诬陷入狱，你觉得赵天泽会不会走这条路？” 卢红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垂了眼睛，落寞转身。 “闻老师，您保重......也麻烦您跟赵天泽说一声，我对不起他。” 闻昕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踽踽离开，回过头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对很多伤害，对不起这三个字轻如尘埃，没有任何意义。 ...... 闻昕没想到的是，她还能有机会再见到田副主任。 街角咖啡馆，闻昕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憔悴，原来的意气风发早已经消失殆尽。 “田主任，您怎么想起见我了。” “闻老师，我明天的飞机飞新国，在那边找了份工作。临走前，我还是想谢谢你。” 闻昕有些莫名：“谢谢？田主任这个谢从何而来。” 田副主任扯扯无奈的嘴角：“谢谢你没有对我穷追猛打啊。我知道，卢红的律师也是你帮忙找的。” 闻昕轻轻摇头：“那你谢不着我。律师是我找的不假，但他的一切行为都要符合国家法律，法治社会可不能乱泄私愤。” 田副主任点头：“我明白，但这种事情，手紧手松差别很大。如果卢红对我穷追猛打，我也是无可奈何。” 闻昕心里有些不适。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故意放水放过了这个烂人。 可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她只是想着全力以赴把梁玉玲钉死了。其他的，按照正常流程进行就行。 她可不会冒着违规的风险去给田副主任加罪名。 再说了，万一再因为搞出个同伙来分摊了梁玉玲的罪责，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田主任这个谢大可不必。不过这次事件也是损失惨重，田主任要开始新生活，应该能深刻记住这个大跟头吧。” 田副主任要去的是新国的大学，但愿不会把老毛病带过去，否则不定哪天又会翻车。 “闻老师提醒的是，这次栽在梁玉玲手上，也是我咎由自取。” 田副主任讪讪说着，说起梁玉玲不觉有些咬牙切齿。 “闻老师，我这次来还想跟你说的是，这个梁玉玲，我越来越感觉她脑子有问题，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闻昕眉头微动，定睛看着田副主任。 “她能干出这样的事，也确实不是正常人啊。” “不，我说的是真的那种精神不正常。以前还没什么，最近这半年，感觉她问题越来越大。经常歇斯底里。” “一有点不如意就开始分析各种外界原因，主要就是谁又嫉妒她了，谁又故意使坏了。” 田副主任抬头看看闻昕，加了一句。 “尤其是你，几乎是她的主要攻击对象。我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她根本听不进去。” 闻昕听着这话，知道这里有田副主任示好的成分，但也基本是事实。 以田副主任的角度，肯定是希望梁玉玲低调一些见好就收，毕竟她那点水准，他还是清楚的。 但闻昕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梁玉玲是个聪明人。毕竟从一个专科生，一步步爬到京大的博士，再留校任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怎么现在功成名就了，倒犯糊涂了呢。 “田主任，你能把你了解的梁玉玲的一些情况跟我说一下吗？她的家庭，她的一些经历。” 闻昕突然对搞明白梁玉玲的疑点产生了兴趣。 这里面，是有什么故事吗？ ...... 第369章 她就是个疯子 田副主任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细细道来。 于是闻昕也就知道了一个农村女孩拼尽全力跨越阶层的励志故事。 梁玉玲虽然生在农村，但因为从小长得不错成绩好，一直备受推崇。 后来虽然只考了个专科，可在那个大学生稀缺的年代，也是十里八乡的佼佼者了。 大一的时候她谈了个研究生男朋友，后来她一路专升本、读研，这个男朋友都出力很多。 只是后来这个男的劈腿了，劈腿对象是他的师妹。 “闻老师，这个师妹，据梁玉玲说，跟你长得有些像。”田副主任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闻昕一口咖啡差点呛到嗓子眼。 猝不及防，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梁玉玲就因为这个像，对我有意见？”闻昕真是一个大无语。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她对你的敌意，是从见到你第一面就开始了。这两年一直被你压着，她越来越疯。” “我其实早就怕她了，怕她哪天发起疯来跟我来个鱼死网破。” 田副主任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惧怕，闻昕心里一嗤。 活该啊。 老玩火，一不小心就会燎着自己。 看闻昕喝完咖啡，抬手看看手表要说话，田副主任赶紧抢先开口。 “闻老师，我今天来找你，其实还有件事......” 闻昕抬眼看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淡淡说道：“田副主任，有什么就直说吧。” “闻老师，我知道你和你家先生能量大得很，在新国也有不少朋友。” “我去新国，也是走投无路好不容易找到的生计，你看你能不能......” 田副主任停下来，似乎在找寻最合适的措词。 “你能不能给我在新国留一条生路。” 闻昕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害怕自己借着这件事情穷追猛打，让他变成丧家之犬。 她心里一叹。 这就是强者的待遇，弱势的敌人会惧怕你，强势的敌人会忌惮你。 “田副主任，你多虑了。虽然梁玉玲带来的困扰确实你有责任，但我跟你没有大仇，不至于针锋相对。” “这件事情我不再追究，你就当欠我个情吧。以后说不定山水有相逢。” 田副主任满脸的感激和惭愧。 “这份情我记下了。闻老师，我还是要提醒你注意梁玉玲，她就是个疯子。” ...... 似乎有感应一般，回去的路上，闻昕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闻老师，这个梁玉玲我感觉心理有问题，想问题的思路和角度太不正常了。” 闻昕轻轻回道： “没有问题，她各方面都正常得很。能完成那么缜密的栽赃陷害，怎么可能有问题。” “你这个当事人，绝对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对面顿了顿，清晰回答：“对，没问题。” ...... 转眼已是寒假。 《灼灼其华》开播，迅速占据了收视榜前列。几个主演的演技备受称赞，捎带着几个小花也开始被大家挖掘出来。 朱芸熙饰演的灵韵特别讨喜，虽然只有几集戏份，但很是抓人眼球。 不过于临夏亲自下场，把有关朱芸熙的舆论掌控得非常好，有曝光度又不过度透露隐私。 朱芸熙一放假就来了京市，开始和暑假一样的密集课程。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朱芸熙学得头晕眼花，强烈要求于临夏带她去购物消遣。 “于老师，我想吃火锅，还想买衣服，明天你陪我去好不好。” 刚下了表演课，朱芸熙就跑到于临夏办公室里耍赖。 于临夏一阵头大。 这个朱芸熙，自从她们因为宋迪的事共同药浴之后，就跟她没大没小起来，还特别黏她。 “小熙，我也要过周末，我要休息。你知不知道照顾你是我的一项工作。周末我要放假。” 朱芸熙嘟着嘴： “表姐，你陪我嘛。我还没买过年的衣服呢。” 于临夏无语白她一眼：“朱芸熙，我不是你表姐。” “怎么不是，我爸还是你表舅呢。表姐，我没有妈妈，没有人陪我买。我还小，自己不敢一个人去商场啊。” 朱芸熙一边说着，一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眼里蒙上一层泪光。 于临夏斜她看着她。 “好啦，你也别演了。就你，都敢一个人跑去网吧通宵打游戏，还不敢一个人逛商场？” 于临夏说的是上一次因为乐音的事，朱芸熙受刺激后离家出走，一个人跑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当时朱亮到处找不到她，急得要报警。最后还是谈穆出面破解了朱芸熙的游戏账号，才找到她。 “嘿嘿，我不是从那以后就乖乖女了嘛。表姐，陪我去嘛。亲姐，你是我亲姐......” ...... 周六中午，燕京百货。 穿着休闲的于临夏和朱芸熙都戴了黑框眼镜，算是做个变妆。 现在她们俩都算是有一定名气的人，能不被瞩目最好。 好在她们进的，都是一线奢侈品店，人极少，隐秘性倒也还行。 于临夏正在等着朱芸熙从试衣间出来，一个俏丽娇媚的声音响起来。 “哎呀这不是于总嘛，好久不见。于总怎么穿得这么休闲，在这种店里猛地一见，都不敢认。” 于临夏看着门口处走进来的两个人，翻了个白眼。 “闫金花，你这才刚进城没两年，就开始教导我们怎么穿衣服了？” 对面穿着紧身衣裙踩着恨天高的小花恨得牙根痒痒。 一身西装革履的程立拍拍小花的手，安抚着：“闫瑾，要尊敬前辈......小夏，好久......” 扭头要打招呼，才发现于临夏早转了身去看朱芸熙，顿时脸上一阵尴尬。 朱芸熙悄声问着：“姐，那个程立我认识，旁边那个就是闫瑾？” 于临夏点点头：“艺名闫瑾，本名闫金花。” 朱芸熙噗嗤一笑，进屋去换衣服。 于临夏这才慢悠悠转身，装作才看到程立的样子，轻轻点头： “程总也在啊。” 说完转身走到柜台前，指着刚才试过的几件衣服说道：“这几件，都要了。” 柔美的声音又响起来：“哎呀，于总真是大手笔，一买就是这么多件啊。” 朱芸熙从试衣间出来，把手里的衣服交给店员。 “那是啊，我姐自己开公司挣大钱，自己的钱花得理直气壮，买几件衣服才哪到哪啊。” 又转身叮嘱店员：“这两件，还有刚才试过的那几件，一起买单。” 当店员报出价格的时候，闫瑾目瞪口呆。 这么小的一个女孩，竟然比刚才于临夏的手笔还要大。 朱芸熙看看两眼放精光的闫瑾，眉头蹙起来：“你是闫瑾吧，怪不得觉得面熟，上次我们见过的。” 闫瑾有些呆住：“啊，在......在哪里见过啊？” ...... 第370章 群猪环伺 朱芸熙手里比划着说道： “就是上次我爸公司的年会，你端着酒杯就把酒碰撒到我爸的身上，还拿着纸巾一个劲擦。啧啧，敏感部位啊。真是心机小白花。” 闫莹的脖子都变成了红色：“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就在这造谣。” “嘁，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就你，几斤几两啊，也值得本小姐造你的谣。” “我爸公司，就是上个周开年会的明达地产。有印象吧，你那杯酒，撒在了朱总的裤裆里。啐，真是肮脏的猪脑子。” 于临夏哈哈笑起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啊。唉，人家别的富豪是群狼环伺，表舅是群猪环伺。” 朱芸熙噗嗤一声笑喷。正在整理衣服装袋的店员手一抖，差点把衣服掉地上。 刷完卡，朱芸熙提着几个大袋子走到程立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摇着头挽着于临夏走开。 “表姐，这人是谁啊，看着有些眼熟呢。唉，看着长得还行，怎么还有收破烂的爱好。” 朱芸熙做耳语状，声音却恰好被店里的人听清楚。直气得程立火气直冲脑门，又无可奈何。 于临夏伸手戳戳朱芸熙的脑门：“真是个小辣椒，你这嘴，小心被打。” 朱芸熙嗤了一声：“嘁，看把他能的，要打也是本小姐动手。走走，赶紧吃火锅，去去晦气。” 刚走到火锅店的座位前，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就冲了过来。 “你好，你是云汐吧，我可喜欢你演的灵韵了。” 说着又从前台拿了纸笔让朱芸熙签名。 一阵折腾，朱芸熙和于临夏叹息着离开了。 “表姐，原来当明星这么烦啊，逛街吃饭都不自由了。”朱芸熙一脸惆怅。 于临夏笑了笑： “放心吧，这个圈子里，能昙花一现的都是佼佼者。能被不自由困扰的，更是凤毛麟角。” 朱芸熙眨了眨大眼睛：“我最大的困扰，是去哪里吃火锅。” 她灵机一动掏出了手机。 “爸，我今天想请于老师吃火锅，感谢她的教导之恩。可我这个大明星刚才在火锅店被围观了，你能给找个地方不？” 电话里传来朱亮的闷笑： “想来会所就直说。过来吧，正好今天会所清闲，我让厨师给你们准备。” ...... 半个小时后，于临夏和朱芸熙已经坐在了会所的茶台前。 这个会所是明达地产项目上的，用的是当年售楼处的一部分。平时是朱亮专门用来做公司内部招待的，并不对外。 朱亮没招待的时候，也经常自己在这吃饭。 “爸，你怎么也在这。我跟于老师吃饭，你在这我们多不自在。” “小熙，我本来刚到这里准备搞点饭吃，你就给我来电话。怎么，我还得饭也不吃了立刻回避？你刚刷了我那么多钱，不跟我交代一下？” 看朱亮毫不客气怼回来，朱芸熙赶紧堆上一脸的媚笑，跑过去抱着朱亮的胳膊。 “爸，我这不是怕人家于老师见到您紧张吗？” 朱亮瞥一眼正在拿着茶杯小口轻酌的于临夏，哼一声。 “你于老师是见过大世面的，才不会紧张呢。再说了，外甥女见表舅，有什么好紧张的。” 于临夏嘿嘿笑一下，无语地移开了眼神。 你们父女俩聊天，别拉我这个外人垫背好吧。 “说说吧，花那么多钱干啥了。” “嘿嘿，就是买了一些新衣服......欸，爸，我们今天遇到上次年会上泼你酒水那个小白花了，叫什么闫瑾的那个。” 朱亮眉头皱了起来，不自在地瞥了一眼于临夏。 “什么小白花，我哪记得。” 朱芸熙声音大起来：“爸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把酒水泼到你裤裆里的那个女的，脸长得特别像狐狸的。” 朱亮脸上的不自在更甚。 “好啦，这种无聊的人，谁会记得。” 朱芸熙这才满意地坐下来，脸上瞬间又开始愁云惨雾：“爸，你说你这么个黄金单身汉，在外面多危险啊。” 朱亮配合地皱紧了眉头：“谁说不是呢，群狼环伺啊。” 这是他们父女的对话常态，衔接都不需要脑子，可今天朱芸熙突然就迸发了震天大笑。 “哈哈，爸，我表姐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哈哈......” 朱亮瞅瞅脸上闪过可疑红云的于临夏，转头看着笑出眼泪的朱芸熙，幽幽问道： “她又说啥了？” 于临夏心里一梗。 什么叫又说啥了，我经常说啥吗？ 呃......好像也没少说。 朱芸熙笑够了，缓了一口气： “她说，人家别的富豪都是群狼环伺，你是群猪环伺......哈哈，群猪......” 于临夏一脸尬笑冲着朱亮摆手：“嘿嘿，就是跟小熙瞎闹着玩的，朱总您别当真。” 朱亮挑挑眉头： “外甥女你这怎么还叫上朱总了，还是叫表舅更亲切。再说外甥女你也没说错啊，好白菜都是有一堆猪等着拱呢。” 于临夏朝天翻个白眼。 外甥女你个大头鬼。 ...... 火锅食材准备好，三人移步餐厅。 食材新鲜得不得了，料汁也调得相当美味。于临夏和朱芸熙吃得头都不抬。 朱亮看着大快朵颐的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不是要保持身材吗，听说好些女演员都不敢吃东西的，你俩不怕？” 朱芸熙用手扇着辣得通红的嘴，嘶嘶哈哈说着： “我还小呢，正长身体。再说了，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有名的能吃不胖。倒是表姐......表姐你怕不怕胖？” 于临夏捞起一筷子黄喉放进盘子，满足地开始蘸料汁。 “不管，吃完了，再多跑几个小时就是了。再说了，我正在转型退居幕后。” 于临夏看朱亮一个劲忙活着涮肉捞菜，自己吃得不多，忍不住好奇问道： “表舅，你吃这么少，是在控制体重？” 朱亮点头：“血脂和血压都有些高，中度脂肪肝，不控制饮食不行啊。” 于临夏了解地点头： “嗯，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有这些毛病。我爸妈现在也很注意清淡饮食了。” 朱亮一口黄喉堵在了嗓子眼。 你才上年纪，你全家都上年纪。 男人四十多岁正当年的懂不懂。 ...... 第371章 好神奇的缘分 朱亮细细咀嚼慢慢咽下，清了清嗓子：“外甥女爸妈还在老家？是做什么的？” “嗯，还在老家。都在政府单位，我妈退休了，我爸还上班。” 于临夏喝口茶水，缓了缓进食的速度。 “朱总，咱们恢复正常称呼行不，外甥女这个称呼，听了吃不下饭。” 朱芸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旁掺和： “那表姐你还是叫我爸表舅，叫朱总怪生分的。爸，你叫表姐名字呗。临夏，临夏......啧，还怪好听的。” 于临夏用筷子敲敲朱芸熙的头：“又占我便宜。” 朱亮从善如流：“临夏，听说你是京工大电子工程专业毕业的，放弃专业进这个圈子，有没有后悔过？” 朱芸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啊，表姐你是京工大的呀，这么厉害。” 于临夏揉揉她的脑袋：“知道姐厉害就好，后面必须听姐姐的话，让你怎么学你就怎么学。” 朱芸熙眼里满是敬佩，点头如捣蒜。 于临夏看向朱亮： “其实，还真的曾经后悔过。进了圈子才知道这个圈子的阴暗面，太多的争名夺利，巧取豪夺，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太多。” “有时候想潜心做事业，会有各种干扰。所以后来我选择做自己的公司。很幸运遇到了闻老师，让我避开了很多麻烦。” 于临夏说着，又把目光转向朱芸熙。 “对小熙想进圈子，我的意见是可以当成爱好，但不要入圈太深。不过好在有表舅在，小熙也掉不到坑里。” 朱亮看看朱芸熙，赞同地点头： “这个我倒是支持。不过小熙经常三分钟热度，她这个突发奇想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呢。” 朱芸熙放下筷子梗着脖子开始抗议： “爸，你看不起谁呢。我这次可不是三分钟热度。你等着看，我一定能考上电影学院。” 说着冷哼了一声，嘟着嘴转向于临夏。 “表姐，你放心，我一定听你话好好学。等以后我跟你一起经营公司，把它做上市，看我爸还敢不敢小看我。” 于临夏笑着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 “好好好，我等着朱大小姐入股我的公司，做我的合伙人。” 朱亮笑眯眯看着活泼起来的女儿，心里很是欣慰。 自从没了妈妈，女儿经常沉闷低落，现在开朗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在每一次从京市回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个外甥女功不可没呀。 ...... 云中记里。 闻昕看着眼前的女孩百感交集。 “肖楠，我还以为你会在国外定居不回来了呢，真没想到你会再回京市。” 两年多不见，肖楠已经从那个有点忧郁的小女孩，变得开朗刚毅起来。 小麦色的皮肤，明眸皓齿，带着一种健康阳光的美。 “闻老师，我想好了，就做一个自由撰稿人。反正这些年我的稿费和版税已经足够养活我自己，还有不小的积蓄。” 闻昕知道，这两年，肖楠在国外学影视传媒，也一直没闲着。 她在国内的几个权威文学刊物上发表了几篇小说，在传统文学圈里已经小有名气。 “肖楠，你回来，怕是还有别的原因吧。” 闻昕笑着盯住肖楠的眼睛，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掠而过的羞涩。 “嗯，闻老师，我有个男朋友，谈了快两年了。去年他回来后搞了个翻译工作室，我也投了钱。” 闻昕看着肖楠脸上的甜蜜，满是欣慰地轻叹一声。 真好呀，终于又看到这个姑娘甜蜜生动的样子。这么优秀的女孩，值得最好的一切。 “闻老师，等过了年正月里不那么忙了，我带着他请您吃个饭，让他见见家长。” 闻昕被她逗得笑起来。 “好，让他这个丑女婿见见我这个丈母娘。” 闻昕看看开心笑着的肖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肖楠，你妈妈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肖楠舒展的眉眼低垂下来。 “这两年我没跟她联系，只是每月往她的银行卡上打一千块钱，算是偿还她的养育之恩。” “我爸说她一分钱都没花，说不花我这个白眼狼的钱。但她不处理银行卡，就让我每个月往里打钱。” “她说这是我应该的。但我就算这么干了，也抵消不了我的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那你爸爸呢？还好吧。”闻昕还记得那个温文尔雅的又压抑阴郁的男子。 说起爸爸，肖楠神情轻快起来。 “我爸又结婚了，对方是个小学老师，不到四十岁，上个月刚生了个男孩。我看照片了，可爱得不得了。” “那你过年回海城吗？” 肖楠摇摇头： “不想回去。其实我很想见见我爸，可我回去肯定不可能只见我爸不见我妈。否则她肯定疯了。那我还不如谁也不见。” “我这次回来，他们都不知道。大家各自安好吧。什么时候我妈能正常交流了，再见面。” 闻昕心里长叹。 能正常交流，这个要求对肖楠妈妈，怕是有些困难。 肖楠的手机响起来，她走到一边去接，回来的时候满脸含笑。 “闻老师，李昊阳一会儿过来接我，正好让他见见您。” 李昊阳...... 这个名字让闻昕愣了一下。 似乎有些熟悉，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名字比较大众化？ “肖楠，你们的翻译工作室叫什么名字？” “南阳。” 闻昕眉头微蹙，努力去梳理心里的那点熟悉感，却还是没有头绪。 十几分钟后。 闻昕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感觉脑子有些炸裂。 李昊阳，翻译社的负责人。 好神奇的缘分啊。 那一世，她的电器厂刚开始海外业务的时候，很多的国外专业资料需要翻译。 在最初的那几年，他们一直是跟李昊阳的翻译社合作。 只是，那时候的李昊阳，比现在的年龄要大上五六岁。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子，一个温和的父亲。 闻昕的眉头跳了一下。 温和的父亲...... 那时候的李昊阳已经是一个小男孩的父亲，母子在国外生活。 有两次他们讨论工作的时候，还见过李昊阳接到电话，听他耐心哄地球另一端的小男孩睡觉。 按那一世的时间点，那个孩子现在应该还没出生。 好神奇啊，那孩子，是肖楠的吗？ ...... 第372章 春节红包 2004年的春节，有太多的故事发生。 肖楠独自一人去了南海度假，顺便完成手头的约稿。 很巧的是，在海滩，肖楠跟闻昕一家遇上了。 看到虎头虎脑已经开始抽条的谈闻，和他手里牵着的软糯可爱的谈羽章，肖楠喜欢得不行，跟两个娃娃在沙滩上连滚带爬玩得不亦乐乎。 大人们在沙滩上各自溜达。 这次他们是浩浩荡荡几大家人一起过来的，又各自行动互不干扰。 谈铭这几年在仕途上可谓是平步青云。除了他自身优秀的资质和履历，也跟他在援藏回来的火车上遇见的那个知己老人有关。 那可是京市刚刚退休的重量级人物，他的一句夸赞和举荐，重如泰山。 “卉卉，我感觉好幸福啊，娇妻幼女在怀，美哉美哉。” 太阳伞下，谈铭和张卉的躺椅靠在一起，腻腻歪歪。 张卉伸出纤纤玉玉指顶开他凑过来的脑袋。 “边儿去，累着呢。我得补个觉。” 谈铭的语气愈发暧昧：“嘿嘿，对不起老婆，我昨晚有些没控制住。” 张卉愤愤把他的头扭到一边，谈铭笑够了，继续感慨。 “卉卉，我年后调岗，离家就远了。周末才能回家，我会想死你和小羽的。” 张卉无语地看着一个奔四的大男人唧唧歪歪撒娇，伸手把太阳帽盖到自己脸上。 “好啦，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你守住底线，我张卉必定不离不弃。” 谈铭立刻正了神色，拿下张卉的太阳帽：“卉卉，你一定要放心，我谈铭这辈子都会为了你守身如玉。” 张卉叹口气拿过帽子。 “你也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再说了，这事不是靠发誓能解决的，得靠自律。” 谈铭躺回自己的躺椅上，继续感慨： “我的定力你放心。卉卉，我有时候想想，就打心眼里特别感谢你。” “要不是当年你狠心抛弃了我，我也不会心灰意冷远走藏区，也不会在回来的车上遇到吴老。” 张卉冷哼一声：““你那意思，是被抛弃很好？” 谈铭一个激灵坐起来：“老婆，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又躺回来把脑袋凑到张卉身边。 “我是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带来的。我发现只要跟你黏上，就一顺百顺。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我可得供好了你。” 张卉太阳帽下的嘴角弯起来： “知道就好。记住喽，你这工作，更要严格自律，否则吴老也救不了你。” ...... 另一边，闻昕和谈穆勾肩搭背踏浪而行。 谈穆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儿，伸手把闻昕的小脸扭过来。 “喂，能专心点不，难得的二人世界，你这眼睛一直放在那个肖楠身上。” 闻昕叹口气，伸手搂住谈穆劲瘦的腰身。 “好好，看你，看我家老公这盛世男色，啧啧，越老越有味道。” 谈穆咬牙：“老？看来我还是太保守了，让你产生了这种感觉。” 闻昕在他作乱的手背上拧了一下，又把目光移向了肖楠。 “檀木，那个李昊阳你也见过了，你觉得他靠谱吗？” 谈穆略一沉思： “就见了一面，哪能看出最本质。他给我们表现得是挺靠谱的。不过你这个老师当的，也太操心了，都要赶上她妈了。” 闻昕一嗤：“肖楠那个妈，是肖楠这辈子最大的梦魇。但愿她后面的感情能顺利些，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闻昕想着那一世的李昊阳，有些忧心忡忡。 “檀木，这个李昊阳家庭也很复杂，你说他会不会跟他父亲一样有那些不良习气。很多人都说父子间的很多特性会遗传的。” 上次见面后，肖楠又因为稿件的事跟闻昕约过一次，顺便把李昊阳的很多情况跟闻昕透了底。 从李昊阳记事起，父母就感情不和。 他的父亲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在外对人客客气气，把一切不良情绪都带回了家。 从小，他见到的就是父亲对母亲随时随地的狂怒责骂。 九十年代初父亲下了岗，更是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撒酒疯的表现就由怒骂升级成了家暴。 李昊阳初三那年，在父亲又一次家暴把母亲打进医院之后，李昊阳用休学威胁母亲和父亲离了婚。 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过了几年，在李昊阳高三那年，父亲在一次醉酒后落水身亡。 后来李昊阳考上了q大生物工程专业，比肖楠高一级。 两人在国外同一城市读研时，走到了一起。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李昊阳还有一年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李母查出了肺癌。 李昊阳只能抛下学业回国。因为急需用钱，他无奈放弃专业，开了翻译工作室。 “情绪不稳，家暴，酗酒......这些都是一个男人身上的致命缺陷。也不知道李昊阳会怎样。” 闻昕想着那一世那个温和的李昊阳，跟现在的样子很是契合。但谁知道隐藏的样子呢？ 谈穆安抚地拍拍她的肩： “你也别太焦虑。这种家庭中出来的人，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你说的遗传。还有一种，是因为自己受过伤，知道努力不去触碰雷区。” 闻昕看着肖楠，默默祈祷着上苍厚待这个女孩。 ...... 大年夜，京市刘家别墅里，也是其乐融融。 刘羽年前跟一个富二代联姻结了婚，这个年夜家宴不在。 老二刘云翔一家因为这个特别的日子，被放逐以来第一次被允许回别墅。 刘云翔表现得格外小心谨慎，连眼神都不敢随便飘。倒是老二媳妇看向乐华的眼神里，隐隐含着嫉恨。 乐华根本不搭理，抱着自己的儿子刘承瀚轻轻逗哄。 不沿用刘云飞和刘云翔名字中间的那个云字，是乐华特意要求的，说是想起刘云翔就恶心。 于是刘总绞尽脑汁，最后还是刘云飞帮忙，定下了这个名字。 刘总看着娇妻幼子，心里美得冒泡。 刘云飞看看身边的几个小孩子，再看看乐华怀里的刘承瀚，拿出了几个厚厚的大红包。 “来来，宝贝们，明天咱们让爷爷好好休息，就不过来了。红包今天提前发。” 于是开启了一轮热热闹闹的拜年。 轮到刘承瀚时，刘云飞把大红包放到了刘承瀚的小手里，捏了捏胖鼓鼓的小脸蛋。 “小承瀚，新年健健康康，快快长大哦。” ...... 第373章 洗白的办法 自始至终，刘云飞和乐华一直恪守礼仪，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对这一点，刘总一直很是满意。 懂礼的儿子，守节的娇妻，除了老二那个畜生，多完美的一家人啊。 大儿媳看向乐华的眼神却总是不那么友善。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反正她看见这个波涛汹涌的女人，就莫名恶感。 刘云翔分发完红包，剩下的一个交给妻子，让她给了刘承瀚。 刘总的大红包自然也缺不了。 乐华捏着三个厚厚的红包，嘴角一直翘着。 她很好奇，这次刘云飞又给儿子包了多少。百日和周岁的红包里，除了现金，都有一张十万的支票。 她抱起打着哈欠的刘承瀚，跟大家打声招呼上了楼。 卧室里，乐华打开那个红包，在一沓现金里，抽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银行保险箱的号码和密码。 再一翻，在红包袋子里侧，找到了纸巾包裹着粘在内壁上的两把钥匙。 乐华用手机把纸条拍照，然后去卫生间把纸条冲进了马桶。 外面的人热闹了一会儿，就散去了。 刘总进了卧室，看到娇妻幼子已经入睡，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两个人的脸蛋。 ...... 刘云飞洗漱完，走进卧室，看妻子王蕾靠着床头默默发呆，走过去摸摸额头。 “怎么了，不舒服？” 刘云飞和王蕾的婚姻，也是家族联姻的产物，但好在两人一直琴瑟和谐。 王蕾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老公，那个乐华，我怎么一看到她心里就不舒服。” 刘云飞轻笑一声： “你呀，是因为和咱妈关系好，看不惯她。不过你想想，有她照顾着，老爷子健康长寿，咱们就可以有更多时间解决老二，对咱有利啊。” 王蕾冷哼一声：“可她还生了个老三，到时候又是个分家产的。” 刘云飞揉揉她的头发，长叹一声： “你啊，把眼光放远一些。等老三长大到有能力的时候，是不是我已经完全掌控家业了，你还担心啥。” “有他在，父亲就把老二忘脑后了。你想啊，比起老二来，老三的威胁多小啊。” 王蕾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表情轻快起来。 “蕾蕾啊，你以后对老三好一点儿，爸看到眼里，就会对咱们更信任。你这也是帮我呀。” “你想想，如果咱爸觉得，我是那个能在他百年后保证老三安稳的人，肯定会把大权交给我的。” 王蕾郑重点头。 ...... 大年初二一早，乐华就出门了。 昨天晚上乐音就从香城回来了，约了今天见面。 不过在去见乐音之前，她转了个弯去银行找到了那个保险箱， 打开箱门，她拿出盒子，走进整理室。盒子里，赫然躺着一张支票和一个粉红色的盒子。 支票是二十万。 嗯，还不错，越来越疼儿子了。 再打开那个粉红色的盒子，里面是全套的铂金镶钻的首饰。盒子底部除了鉴定证书，还有一张购买发票。 看了那个金额，乐华心尖一颤。 这个刘云飞，还真是大方。 到底是年轻人，审美可比老爷子高了一个层级。 那个钻石戒指，比自己的结婚戒指小，但成色极好，做工也更时尚，更适合日常佩戴。 她把戒指轻轻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伸着纤纤玉指仔细端详，忽然很期待今晚的家宴。 今晚，她如果戴着这套首饰，在王蕾面前招摇过市，肯定爽透了。 这个王蕾，表面看着礼貌客气，其实眼神里带着冷淡。那是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不屑，她是能感觉出来的。 啧，想不到吧，你看不起的人，偷你的老公，分你的钱财，抢你的家产。 你是富家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乐华把东西收进自己的包里，开着车去了另一家银行，把支票放进了自己的保险箱。 这些东西，过了春节假期慢慢处理，她可不会拿回家徒增风险。 至于首饰，她已经有了洗白的办法。 ...... 乐意看着乐华打开的首饰盒，眼睛一亮。 “姐，这一套真好看呀，绝对价值不菲，刘爸给你买的？” 乐华把项链和耳钉都戴上，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眼里溢出得意的笑。 “是刘云翔那个怂货给我的。说是赔罪，让我在老爷子那里说些好话，放过他，再让他回集团核心。” “啊？姐，你真的要帮他啊。” “嘁，我又没病，怎么会让老爷子放过他，给我儿子增加一个争家产的对手。” “那你还收下东西。” 乐华恨铁不成钢地点点乐音的脑门。 “你呀，多动动脑子。要是不收，那岂不是更增加仇恨了。先糊弄着呗，反正他爹原不原谅他，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 “不过小音啊，这事你一定得烂到肚子里。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可讨不了好。尤其在刘云飞那里，那可是个掌权派，我得罪不起。” 乐音连连点头，乐华接着叮嘱： “小音，这套首饰我要是戴出去的话，不好解释它的出处。我就说是你送我的礼物哈。你可一定别穿帮了。” 乐音看着一本正经的乐华，佩服地笑起来：“姐，你可真是滴水不漏。放心，我肯定没问题。” 乐华看着又娇艳了几分的妹妹，问起乐音在香城的情况。 “刚杀青了一部剧，大制作，主演都是tub的台柱子。”乐音翘着腿，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那曹老板对你怎么样啊。”这是乐华最关心的问题。 乐音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好得很，连tub那个头牌花旦都没我受宠。曹老板给我投了部现代剧，我是女二号，年后就开机。” 乐华听着乐音的描述，心里有些凉。 这个妹妹，一手好牌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洋洋自得。 再过两年，曹老板身边有了新宠，她还能剩下什么呀。 大佬的弃子，自己又不想走提升演技认真搞事业的实力派，光想吃青春饭，又不好好长脑子。 唉，真是愁人。 不过已经是这个状态，乐华也知道多嘴无益，只是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直把乐音搞得头都大了，才罢休。 ...... 因为中午在婆家那边有家宴，刘羽下午才回的娘家。接待家宴定在了酒店。 乐华戴着全套的钻石珠宝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刘羽看着有些牙酸：“乐小姐，你这套是我爸送的礼物？” 自从乐华上位，刘羽没法，只能称呼乐小姐。毕竟她比乐华还大一岁，叫小妈叫阿姨都开不了口。 乐华摸摸项链，嘴角挂上甜蜜的笑。 “不是你爸送的。不过，也是另一个我最爱的人送的哦。” ...... 第374章 新姐夫真帅 刘云飞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心一抖，还是不动声色咽下。 他知道这个小妖精够狡猾，绝对不会傻傻搞出事情。不过这也太大胆了，心肝肺都被她刺激的颤颤巍巍。 乐华看看刘羽隐含着敌意的眼神，温柔地笑起来。 “是我妹妹乐音送我的，为了庆贺我生了承瀚。” 刘云飞颤巍巍的心肝肺终于复位，又觉得心肝仿佛被毛刷拂过，又麻又痒。 这个小妖精。 他暗暗咬咬后槽牙，淡定地把茶杯放下。 王蕾刚给旁边的小儿子擦好嘴，眼神不经意瞥过刘云飞，再掠过不远处的刘云翔，默默垂了眼。 ...... 大年初二的海城，王曼宁一家的团聚刚刚结束。 从酒店出来，王曼宁爱娇地抱着肖瑜的胳膊说着悄悄话，王立衡跟周宴清走在后面，还聊得意犹未尽。 对这个女婿，王立衡非常满意，长相学识为人处世，都配得上自己闺女。 他看着前面头抵头在嘀嘀咕咕的母女，心里酸酸痛痛。 这要是规规整整的一家人，该多好。 曼宁也已经有了身孕，他过两年退休后，本也可以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或者跟肖瑜环游世界。 多好的日子，跟自己无缘了。 “爸，我一会儿跟宴清去你那边，从我屋里拿点东西。” 他们今天上午刚到，说好的晚上住肖瑜那里。 在楼门口，他们跟一起归来的牛方姝和王博睿撞了个正着。 今天是牛方姝接着王博睿，跟老家过来的外婆一起出去吃了个饭。 王博睿已经大了，王立衡不会去阻止母子见面，但拒绝牛方姝带王博睿在外面过夜。 对牛方姝说的理由就是不放心她身边的人，牛方姝恨得牙疼，却也无可奈何。 王博睿跟王曼宁和周宴清打招呼，王曼宁点头笑笑就往里走，理都没理牛方姝。 王立衡更是连个眼神也没给她，脚步都没停地进了楼门。 牛方姝看着王立衡的背影，心里满是悲凉。 刚离婚那阵，她还幻想着母凭子贵，等闵静怡的事情淡了，她还可以凭着儿子卷土重来。 可现在，连王博睿都对自己越来越疏远了。刚才走到小区门口，王博睿直接不让她和闵静怡进小区。 是她自己想着也许能跟王立衡来个偶遇，就把闵静怡留在小区外面，自己说想多跟儿子待一会儿，才赖皮着跟着进来的。 可偶遇了又怎样，自己在王立衡眼里根本形同空气，甚至连以前那种厌烦的眼神，都成了奢望。 进了家门，王曼宁看看拘谨的王博睿，叹口气问道：“听说博睿这段时间学习有进步？” 王博睿抬起的眼睛里有了光。 “嘿嘿，姐，是有进步，雅思考了6.5，托福90分。” 王曼宁翘了翘嘴角：“很不错啊，进步这么大，可以申请不错的学校了。” 王博睿羞涩地抓抓头发：“嗯，我一直记得姐姐的话，我姓王，我们王家的基因不差的。” 王曼宁看看一脸欣慰看过来的王立衡，心里叹了口气。 她当时只是为了爷爷奶奶，怕王博睿跟着牛方姝闵静怡学坏，没想到还真起作用了。 这样的王博睿，爷爷奶奶应该可以不至于那么揪心了。 到底还是被牛方姝倒了胃口，王曼宁拿了东西没多待，就跟周宴清下了楼。 故地重游，那间洒满阳光的卧室还是老样子，每次见了却总是让她心情低落。 那里，承载了她少女时代所有的悲欢。 周宴清看看王曼宁，安抚地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慢慢溜达着往小区门口走。 “姐姐，真的是你，好巧啊。” 尖利讨好的女声让王曼宁拧了眉毛，转过头，看闵静怡摆着一脸惊喜小跑过来。 嘁，巧个鬼，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吧。 闵静怡站到王曼宁和周宴清面前，因为跑动有些微喘： “姐姐，这是新姐夫吧。哎呀，新姐夫真帅，比王漫姐夫可好看多了。姐，怪不得你要跟王漫姐夫离婚。” 周宴清看看闵静怡仰着的小脸上故作天真的表情，忍不住蹙眉看向王曼宁。 “这谁呀？” 王曼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就是我爸那个二婚前妻的拖油瓶，前些年因诈骗入狱，这应该是从号子里放出来了。” 闵静怡瞬间泪盈眼睫。 “姐姐，你......你怎么这么说我。” 周宴清剑眉倒竖厉声喝道： “闭嘴，就你也配叫曼宁姐姐，哪来的滚哪去。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吃牢饭的，真特么晦气。” 闵静怡惊呆了：“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周宴清提高了声调，语气更加不耐：“起开，滚一边儿去，别挡路。” 闵静怡被他的声音吓得后退了两步，周宴清冷哼一声，揽着王曼宁扬长而去。 转过路口，王曼宁朝着树后飘出的大衣衣角走过去。 “牛方姝，躲什么呀，看到你那个骗子闺女的丑态了？” 牛方姝从树后绕出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曼宁，静怡就是跟你打个招呼，毕竟你们也姐妹一场。” 王曼宁看着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毫无征兆地抡起手臂反正给了她两个大耳光。 这耳光打的，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牛方姝脸上红红的指印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你......你怎么打人。” 周宴清拉起王曼宁的手，只见娇嫩的手已经红肿起来，忍不住心疼地吹着凉气。 王曼宁把手拉回来，活动着有些疼的手腕。 “牛方姝，我早就想打你了，不过就是以前小，还看着我爸那分薄面才没动手。现在看看，你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烂人，一巴掌都轻了。” “你既然跟闵静怡这么母女情深，那我祝你早日跟你的前前夫复婚。赶紧给闵静怡一个完整的家吧，省的出来跟个变态一样丢人现眼。” “牛方姝，你跟你的酒鬼前夫、骗子闺女才真的是绝配，都烂到一口锅里吧。别老想着跨越阶层，山鸡变不了凤凰的。” 王曼宁听肖瑜说过，闵静怡的亲爹自从闵静怡入狱以后，找了牛方姝很多回，吓得牛方姝搬了好几次家。 ...... 第375章 轮到我来出手 牛方姝带着手指印的脸五彩纷呈，看看人高马大一脸凶相的周宴清，嘴唇哆嗦着没敢说什么。 “曼宁，我觉得咱妈还是太文明了，这么大的仇，还能让她们把脸贴上来。这次轮到我来出手了。” 周宴清指着牛方姝和不远处的闵静怡： “今天的仇，我记下了。老女表子生了个小骗子，还真是亲娘俩。” 声音也没有多么高亢，却让牛方姝遍体生寒。 旁边的王曼宁却已经打通了王立衡的电话。 “爸，跟你汇报一下。我现在还在小区里面，碰上了你的前妻和她的骗子闺女，我打了你的前妻两个耳光。” “从小没打过人，没控制好，太疼了，手都肿了。” 王立衡咬着后槽牙：“你妈才是我的前妻。” 牛方姝，就是他人生里一个时不时戳心捣肺的污点，他恨不能把她彻底抹除掉，可惜...... 他看了看眼前神色莫名的王博睿，转身进了书房。 “爸，我妈是你的前前妻。好啦，我就是汇报一下，别到时候你的前妻恶人先告状。” 王曼宁合上手机，看看牛方姝惊恐又带着恨意的眼神，扯着嘴角冷冷一笑。 “宴清，走吧。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多看一眼都犯恶心。” ...... 周宴清陪着王曼宁在海城待到了大年初六才离开。 元宵节当天，正在周家小楼阖家团圆的王曼宁接到了一个震天消息。 牛方姝被她的前前夫酒后暴打，打在后脑关键部位，当场身亡。 过了几天，又有新消息传来。 拿到了父母所有财产的闵静怡伤心过度，跟朋友借酒消愁，被查黄dudu的警察来了个连窝端，又进去了。 “周宴清，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哪些是你的手笔。”王曼宁斜眼看着周宴清。 周宴清低头剥着橘子，声音分外温和：“闵静怡这事是我干的，牛方姝那个不是。” “那是我妈？” “也可能是爸爸。” 王曼宁瞥一眼周宴清：“也可能，是天意。” ...... 朱家的春节是在京市过的。 春节后，朱芸熙参加了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的艺考，临场发挥自己感觉很满意。 考完试，朱芸熙这个学期就留在京市，全方位一对一补习文化课。 朱贵明也留了下来，毕竟朱亮平时忙，家里还是还要有个亲人照顾朱芸熙。 艺考成绩出来，朱芸熙顺利拿到了两所学校的专业课通行证，且排名很靠前。 朱亮大喜，专门办了个谢师宴，感谢于临夏和电影学院的专业课老师小林。 小林和男友一同来的。她的男友是同校的讲师，期间也帮了不少忙。 大家聊完二人的婚事，话题自然转到了于临夏身上。 “于老师，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呀，到时候我也随一份大礼。”朱亮很随意地问道。 于临夏愣了一下，摆摆手说道： “我？没有结婚打算。我的十年规划是专心搞事业，我对钱比对男人感兴趣。” 朱芸熙被逗笑了：“那表姐你可以找个有钱人嘛。” 于临夏继续摇头： “算了吧，群狼环伺，我可没兴趣跟狼群斗。那么美好的生命，干点啥不好。” “再说了，自己挣的钱花起来多香啊，我可不想手心朝上讨生活。” 朱贵明欣赏地点头：“于老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回家路上，朱贵明对于临夏赞不绝口。 回到家，趁着朱亮去洗澡，朱云熙悄咪咪凑过来：“爷爷，你说于老师跟我爸是不是很合适。” 朱贵明轻轻摇头： “不好说，人各有志。你爸就好比是块肥肉，有的人觉得香得流口水，有的人会觉得腻得没胃口。” 朱云熙叹口气： “倒也是，更何况人家于老师还知道了我爸的那些糗事，怕是更腻得不行。” 朱贵明拍拍朱芸熙的肩膀： “小熙啊，一切随缘。不过你有时间可以多跟于老师聊聊天，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朱亮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过来，看着神神秘秘的爷孙俩，好奇问道：“说啥呢，这么开心。” “嘿嘿，说肥肉呢。” ...... 春寒料峭，肖楠刚交上稿子，哼着歌从杂志社出来，就接到了李昊阳的电话。 肖楠脸色大变，打了车迅速赶到了医院。 李母惨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李昊阳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着。 “昊阳，阿姨怎么样？” 李母招招手让肖楠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了肖楠的手。 “楠楠，你别担心，阿姨没事，就是身体底子不好，有点风吹草动就出毛病。” 肖楠握着李母干枯的手，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阿姨，对不起。” 李母拍拍她的手： “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问题。楠楠，你跟你妈妈的事情，可能需要费点力气。我今天看了这个情况，真是难为你了。” 安抚过后，李昊阳陪着肖楠走出病房。 “昊阳，这件事，处理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我会努力不让她去打扰阿姨。” 李昊阳轻轻拥抱着肖楠，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没事，我跟你一起承担，一定能过去的。” ...... 肖楠走出电梯，看到门口的人影时，眼里各种情绪迅速涌过。 进了屋子，肖母看着雅致温馨的屋子，一阵冷笑： “肖楠，你还真是过得滋润。狼心狗肺抛弃亲爹亲妈这么多年，看来这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啊，真是铁石心肠。” “妈，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肖楠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肖母气哼哼坐下：“不要叫我妈，我哪有资格当你妈。” 肖楠转身去倒水，听肖母在客厅里大声嚷着。 “那个李昊阳，坚决不行。你这都是什么眼神，找这么个人家。爸爸死了，他妈又得了癌症，那可是个无底洞。”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肖楠，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不上小张。这个李昊阳，给人家小张提鞋都不配。” “人家小张已经结婚了，找的是f大毕业的，生了个女孩，一家人可美满了。这本来应该是你的生活。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肖楠把杯子放到肖母面前，在对面坐下。 “妈，我不后悔，我喜欢李昊阳，他怎样我都喜欢。” 肖母声音尖锐起来： “喜欢能当饭吃？你还真觉得有情饮水饱啊。看看你，上了京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脑子一团糟。” 肖楠抬起头，定定看着肖母的眼睛，犀利的眼神让肖母瑟缩了一下。 这个女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听话的小囝了。 “妈，我是不是一团糟，现在还看不出来。但你的生活可真的是一团糟。” “你本来就是一个婚姻的失败者，你怎么能指导得了我的婚姻。” ...... 第376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肖母捞起茶几上的杯子，冲着肖楠砸了过去。 杯子砸在肖楠身上，水洒了一身一地。 肖楠没有闪躲，淡定等杯子从身上弹到地上碎裂。然后伸手拿起纸巾，慢条斯理擦着身上的水。 “妈，你还是老样子，永远改不了的毛病，一不高兴了就拿东西砸人。爸爸说过，他眼角的那块伤疤，就是你们感情的墓碑。” 那是肖楠初一的时候，因为她没听话，跟同学在放学路上多玩了半个小时，回家晚了。 那天，肖母让她把《行为规范》中不能不经允许跟同学在外玩耍那一条写100遍。 肖父坚决反对，跟肖母争执起来，肖母在把肖父的老账翻了个底朝天后，手里的碗砸到了肖父的脸上。 他顶着眼角的伤疤，在同事邻居同情的眼光里生活了很久，直到伤疤慢慢淡去。 从那以后，夫妻俩就分居了。 肖母气得脸色发紫： “你这个白眼狼，你是觉得翅膀硬了，可以自己飞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肖楠依然淡定擦着身上的水： “白眼狼？每个月一千块钱，我给你打了快三年了。你去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有几个能这么孝敬自己母亲的。” “在你眼里堪称我辈楷模的小蕊姐，月光族，王阿姨还要贴补她呢。比起我来她更白眼狼。” 肖母坐回沙发上，嘴唇直哆嗦： “你以为光有钱就行了？别以为给我几个臭钱，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作孽。” “哦，那你还想要什么呢？说说看。” “跟我回海城，找份安稳的工作，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家嫁了。” 肖楠摇摇头： “我不回海城，我的事业在京市，而且我也更喜欢京市。这方面我爸是支持我的。妈，你这个建议不成立。” 肖母气急：“你爸算是什么东西。” 肖楠的目光平静又坚定： “我爸，老牌大学生，高级教师，有文化有见识，他的意见非常值得借鉴。” “至于工作，你一直是个小职员，后来还提前内退了。这方面，你真指导不了我。” 肖母再一次失了态，抓起茶几上的杂志砸向了肖楠。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种，还看不起亲妈了。真是不孝，天打雷劈。” 肖楠把杂志捡起来，整理好放回茶几上。 “妈，我没看不起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看，不管是生活、事业还是婚姻，你都指导不了我。我自己有足够能力做得很好。” 肖母目眦欲裂瞪着肖楠。 “肖楠，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明天我就去报社、电视台，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肖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肖楠长叹一声： “妈，你怎么跟人家说我的罪名呢？现在海城的社平工资两千出头，我给你和我爸每人一千，你这要是说出去，这不是明晃晃地表扬我吗？” “还有，我给我爸的钱，他全部存了起来，给我买了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妈，你说我爸要是出来澄清，人家会怎么看你？” 肖母指向肖楠的手颤抖不已。 “你真是没良心。从小都是我来管你的，你爸什么也不管，就会装好人。现在恶人全是我，好处倒全让他得了。” 肖楠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开始灰白的女人，心里很是无力。 她太了解了，讲不通的。 从小到大，她听爸爸跟妈妈讲过无数遍，没有一个字她能听得进去。相反还会因为跟她讲道理，故意变本加厉对着干。 “妈，我爸是个好父亲，对你也很隐忍。所有的亲戚朋友同事学生，都对他评价很高。只有在你嘴里，他一无是处。” “妈，你本来可以有个温和善良的当大学老师的丈夫，有个听话懂事的名校毕业的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 “可现在呢，变成这个样子，原因在谁呢？” 肖母看着肖楠眼里露出的悲悯，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屈辱包裹了她。 “我知道，你爸看不起我，从小你的教育他就一直指手画脚，总觉得我没文化瞎管。我就要证明给他看，我能行。” “你看，我最后就是成功了啊，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可没想到我把你送进了京大，你倒开始跟你爸一起看不起我了。” “你们父女真是一模一样的没良心。你爸这么快就找了小老婆，真是品德败坏的糟烂玩意。” 肖楠看着她言之凿凿，越说越觉得自己正确无比的样子，彻底放弃了跟她好好讲话的想法。 “妈，你走吧，回去守着你的执念好好过日子。我长大了，也要过自己的生活。” “你放心，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但现在，我不会跟你捆绑在一起。” 肖母冒着火的眼睛盯着肖楠，恨不能在她的身上穿出洞来。 “我不会走的，你既然这么不听话，那我就把李昊阳的工作室给他搅黄了，再去他们家搅和让他们街坊邻居看笑话。” 肖楠看着已经是丧失了理智的肖母，满目悲伤。 “妈，你知道吗，你这是再一次逼我远走他乡。好，那我满足你，跟李昊阳分开。你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吗？” 肖母看着浑身的力气已经泄掉的肖楠，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的快意。 “算你识相。用不着你催，我也不想在这里，看着你就上火。早这样不就好了，费这些口舌。不见棺材不落泪，跟你爸一样的德性。” 肖楠不再说话，看着肖母起身走出去，把门摔得震天响。 她在沙发上坐了好久，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 早春的夜，风很凉。 李昊阳抿着嘴，一言不发拉着肖楠的手进了酒店房间，转身把肖楠抵在门板上，双目赤红。 “楠楠，我们不分手，你去哪里都行，但不准跟我提分手。我们现在分不开。等哪天，你心里没有我了，我们再分。” 肖楠苦笑摇头：“李昊阳，海角天涯时空阻隔，早晚会分的。” 李昊阳猛地低头，吻上了那两片红唇。 一阵攻城掠地，肖楠在失了理智的激吻里溃不成军。 ...... 第377章 说一个故事 李昊阳喘息着抬头，看着怀里眼神迷离的女孩，握住了她的手腕。 “楠楠，你是爱我的。你看你的心，是为我跳的吧，这么快。” 肖楠看着眼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胸口。 熟悉的气味让她落了泪。 那些年的异乡相依为命的日子，忽然就涌上了心头。 在那个陌生的国度，在那段与母亲决裂后痛苦到极致的日子里，是这个男人给了她最温暖的依靠。 或者说，他们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异乡相依相偎着取暖。 “昊阳，你先去坐一会儿，我洗把脸。” 肖楠转身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还挂着泪痕的脸，眼睛里的悲伤让她忽然有些溃败。 这两天，李昊阳医院公司两边跑，她一个人在酒店里酝酿他们的分手词。 也是在这两天，她才明白李昊阳在她心里的位置。 一想到要分开，心如刀割。 她擦干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出了卫生间。 李昊阳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发呆。察觉到肖楠过来，伸手把肖楠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楠楠，你看，这么多灯火，我希望有一盏是属于我们小家的。楠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以后我就是孤零零一个人。” 肖楠似是下定了决心，低头吻了上去 李昊阳惊喜回应着。 这个女孩，一直是保守又谨慎的，但这次，似乎很不同。娇媚主动到让他的理智到了危险的边缘。 “楠楠，不行，我不能......” “不嘛，我要......” 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就绷断了。 ......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李昊阳醒来，看向身边那个空空的位置。 昨晚的旖旎历历在目，让他的嘴角翘起。 “楠楠......” 没有声音，打开卫生间，里面空空如也。行李箱也不见了。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抖着手拨打电话，不出所料已经关机。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趴在肖楠用过的枕头上，很久都没动一动。 ...... ..... 周六，闻昕坐在王曼宁的办公室里聊天。 “曼宁，生个女儿吧，给我当儿媳妇。” 王曼宁连连摆手：“千万别提娃娃亲，周宴清和他爸都有阴影。” 闻昕点点头：“嗯对，我反思。家长真不能乱开玩笑，一不小心就会给孩子带来困扰。” 门被敲响，章澜拿着文件走进来。 “王校长，这是我的收入证明，需要盖个公章。” 王曼宁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要贷款？” “嗯，要买房子。” “这是发财了呀。你那套小套二不是才买了两年。” 章澜笑起来：“这不是准备婚房嘛，觉得那套房子太小了，想一步到位买个大的。” 闻昕敏感地问道：“章澜，你们领证了吗？” 章澜羞涩点了点头：“领了，这不就是为了共同买房。房本想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那首付怎么出？” 不怪闻昕敏感，她记得这个章澜的男朋友是她京师大的同学，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现在在一所中学教书。 章澜家是京郊小城人，家境很不错，两年前全款在京市给闺女买了一个小套二。 “钱强家没钱，他自己这些年倒是攒了几万块，说要全放进来。我说不用，卖房的钱做首付足够了。他很坚持，说是男人的自尊心。” 闻昕心里一嗤。 真那么在乎自尊心，应该拒绝在房本上写名。 闻昕拉着章澜坐到沙发上，开始详细打听。 原来是钱强提出来，说这两年房价一直在涨。趁着房价还可以，用小套二换个套三，等有了孩子老人过来照顾也方便。 “买房走到哪一步了？”闻昕问出她关心的问题。 “已经交了两万的定金，卖房的钱款还没完全到位。买方要贷款，正在走流程。” 王曼宁看看闻昕的脸色，知道她有什么想法，赶紧催道： “昕昕，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章澜不是外人。” 闻昕看看王曼宁，明白这个年代人们对离婚的财产分割还没有深刻认知。 毕竟商品房这种不动产的买卖，大面积开始还没多少年，这种案例还极少。否则以王曼宁的精明，不可能不明白这些。 “章澜，你买房这件事情，你父母什么意见？” 章澜微微叹了口气： “我爸妈不同意，说先住着，以后经济条件合适了，再多买一套就是。没必要现在就背上贷款。” 闻昕心里叹息。 这父母，也没意识到事情的关键。 “章澜，我来说一个故事，你听完之后，自己做决定。” 章澜专注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过来，耐心等着闻昕讲故事。 故事不外乎就是十几年后网上常见的那种富家女和穷小子的老套路。 两人买婚房，富家女和穷小子各出一半首付，房子写的两个人的名字。 只不过穷小子的首付是父母帮着借的。穷小子表示，男人再难，也有自尊，不能全部让女人承担。 婚后，巨额欠款穷小子家根本拿不出来，每天跑出去做兼职。富家女心疼他，拿出钱来帮着还上了。 穷小子感激涕零，说割肉卖血都要偿还这份感情。 结果没两年，富家女怀着身孕时，穷小子出轨。 离婚时，财产分割女方分的比男方还少。原因是首付对半分，贷款的还款都是从穷小子账户走，显示是他还款。 而且，当年还款都是给的现金，没有任何转账记录。男方拿出借款凭据，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富家女吃了哑巴亏，结了两年婚，丢掉了大半套房子，再加上装修、买家具、家用付出的钱，妥妥的人财两失。 章澜听得目瞪口呆：“可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这个人一样恶劣。” 闻昕点头：“对呀，所以真正有道德的男人，就应该给妻子足够的安全感。” “比如我结婚前，我的资产比我老公多很多。是我老公主动提出做的婚前财产公证。” 王曼宁也连连点头： “我们也做了，是幼林提醒我们的，宴清非常支持。章澜，你得好好想想，这不是防着谁，而是双方都该有的负责任的态度。” 章澜低头看着手里的收入证明发愣，那个收入，是钱强工资的四倍。 “章澜，你原来那套房子，是你的婚前个人财产。你们已经领证，卖掉再买，婚前财产就变成了婚后财产了。” 闻昕点到为止，写了王幼林的电话给了章澜。 “这是我律师朋友的电话，建议你去咨询一下。章澜，一个理智的成年人，不会把自己放在不确定的危险中。” 看着章澜出了办公室，闻昕和王曼宁对视一眼。 “曼宁，你见过这个钱强？” “嗯，一起吃过饭，看起来倒是挺本分，就是有些......” 王曼宁眼神突然一缩。 ...... 第378章 赠予协议 “昕昕，我想起来了，当时钱强跟我推荐他的同学。说是很能干的律师，问有没有机会接我们的法务。当时觉得这人有些不通人情世故。” 闻昕眉头紧皱：“章澜什么态度？” 在这件事情上，她倒不在意钱强，她在意的是章澜的态度。总校长助理如果不知进退，那问题可大了。 “当时章澜出去结账了。后来我跟章澜提过这事，章澜让我别理他。说他有时候热心过头，她会回去说他。” 闻昕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旦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就不需要她费心了，自有王曼宁给章澜把关。 这个小助理，可是王曼宁最重要的臂膀之一。 ...... 王曼宁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章澜去过王幼林的律所后，以出差为借口回了趟老家。 章澜回来的当天晚上，章家父母就打来了电话，说接了个大项目，急需一笔资金周转，大约一个周后就可以回款。 章澜二话没说，就答应把手头的钱转过去应急。 钱强心急火燎，提醒章澜马上要交首付款了，章澜却毫不在意： “钱强，我爸妈就是应个急，他们不缺钱，耽误不了咱们买房子。这种事以前也经常有啊，没几天钱就回来了。” 钱强想想也确实是，也就没再多言。 关键言了也没啥用，章澜很有主见，能让她接纳换房的建议，都是慢慢渗透费了很大的功夫。 两天后，剩下的卖房款一到账，也立刻转到了章父那里。 一个周后，章家父母来到京市。 他们明确告诉小两口，这次买新房，卖房款做首付，剩下的全部由章澜做公积金贷款。 名字只能写章澜一人，算作章澜的个人财产，必须做财产公证。 钱强哪里还能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当场就拉了脸，说章家防着他。 章家父母倒是好脾气得很，和气地笑笑： “小钱，瞧你说的，我们怎么会防着你呢。你的品性我们还是放心的，你绝对不是那种见钱眼开老想算计女人钱的人。” “你看结婚你家里一点忙也帮不上，你的收入也比澜澜差那么多。要不是看好你这个人的品性，我们怎么会答应澜澜嫁给你。” 钱强被架到了高处，有些接不上话来。 章澜在一边抹眼泪：“爸妈，你们还是埋怨我没听你们话，把房子卖了。” 章母拧着眉毛，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你知道就好，我跟你爸用血汗钱给你买的房子，一遍遍跑京市亲自给你选好，装修都是你爸找人干的。” “你倒好，瞒着我们就卖了。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自己的钱，我们自己说了算。说吧，你支持不支持我们的决定。” 章澜垂下头不说话。 章父看看自家闺女，不耐烦起来： “赶紧说话，卖房子时候那些本事呢。支持，我们就这么办。不支持，这个房款我们就留着自己养老。” 钱强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插不上。他拿不准这次的章家父母，到底是有多大的决心来办这件事。 章家父母看看小两口，更加不耐： “赶紧定，定了就赶紧去交房款。不要我们就回去，别耽误我们挣钱。花着我们的钱还这么唧唧歪歪，真是人心不足。” 章澜气红了眼：“我不买了，既然你们把钱看得这么重，那就自己留着吧。我的死活你们不用管。” 章家父母对视一眼，起身冷冷说道： “都说闺女外向，看来还真是，你不要就算了。这样也好，你俩一个没彩礼，一个没嫁妆，还能更般配点。” 说完两人就往外走去，钱强急了，伸手拉住章父的手臂： “叔叔阿姨，你们别急，澜澜也是一时小性性，我劝劝她。” 章澜哭得梨花带雨：“钱强你不用劝，我不要了，我就不信我自己买不上房子。” 一阵兵荒马乱。 ......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章澜如愿买到了一套自己名下的大房子。 同时还签了一份赠予协议，说明这套房子和还贷款的钱都由父母赠予，是章澜个人财产。同时对房产的处理也做了约定。 章家父母还给章澜的一张新卡里面打进了足够支付二十年贷款的钱，专门用于还款。 当然，这张新卡钱强不知道。钱强只知道有这笔钱存在。 这是律师指点的办法，这张卡专用于还款，只出不进。 章澜很好奇，说既然能全款买房，为什么还要贷款。章父搪塞她说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其实，他是在等着看会不会有人露出马脚。 章父知道，自己的闺女对爱情还抱有幻想，那就给她做好最后的把关吧。 ...... 其实章父有些低估了自己闺女。 章澜虽然没有把钱强彻底看透，但心里还是有了一丝裂痕。 她和钱强从大二开始恋爱，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八年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已经像空气一样，成为她生命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从学校辞职来到优智后，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跟钱强的关系已经像老夫老妻一样自然又不费心思。 这个男人有不少缺点，想法多能力弱，做事小气。但胜在对她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现在，似乎有什么隐在底层的东西开始翻腾了。 还有钱强那个在律所当助理的发小王明亮，以前见到还挺客气融洽，现在总觉得心里咯咯唧唧。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锥心，但她还是很想验证一下，钱强的那些想法是不是出自王明亮。 ...... 新房钥匙拿到后，章澜把屋子里的软装换了一下，做了个全屋保洁，就搬进去了。 钱强看着次卧里的一米二的床，感觉有些窄，想换个大的双人床，被章澜否了。说最近钱都投进股市了，手头有些紧。 又说如果他想买就买，反正他手头还有几万块。 钱强熄了火，再没提这茬。 又过了几天，钱强问章澜要还房贷的银行卡号。章澜眼珠转了转，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常用的银行卡给了他。 很快，卡上就收到了一笔转账，标明的用途是房贷还款。 章澜看着这笔钱，轻笑起来。 ...... 第379章 奇怪的味道 章澜看着这笔钱，轻笑起来。 “钱强，你每个月工资总共两千露个头，拿出一千五还贷，再给你父母五百，剩下的钱吃饭都不够呀。” 钱强涨红了脸，憋屈得眼都泛红了： “澜澜，我是男人，也有自己的自尊心，不能什么都让你承担。这个房子我一点也不付出，自己心里过不去。” 章澜看着他，脸上的笑温和又灿烂。 “钱强，这个房子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爸妈都给我安排好了。你要是真有心，就承担一下家用吧。” “这个钱用来做家用，我也跟你出同样的钱，咱俩设立一个家庭专用小金库，谁都可以从这里用钱。但每一笔钱只能用于家里的吃喝拉撒。” “以前家用全部是我来承担，确实没顾及到你这个大男人的自尊，是我的错。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后面咱们平等起来。” 钱强愣住了，看着章澜张口结舌。 章澜的笑更加和煦起来。 “钱强，看你，都开心成这样了。早知道我前几年就应该这样了。唉，都怪我，想得不周到。” “剩下的那几百，你留着攒起来，说不定下一套房子，咱们就可以共同写名了。” 章澜转头进了卧室，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无踪。 心里被锥刺得生疼，可她也明白，那个王明亮，绝对是幕后军师。 章澜把那张银行卡里面原来的钱都清了出去，只留下他们各自的1500块钱。 她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账本，要求两人记录从这张卡上出去的每一分钱。还规定每个月做一次对账。 “钱强，咱们要为后面小家的房子做准备，也要为咱们的宝宝储蓄资金，所以一定要精打细算。” 钱强看着这么条理清晰理由充分的安排，又红了眼睛。 “澜澜。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本事，挣得太少。要不我也辞职下海吧，去优智跟你一起干。” 章澜坚定摇头拒绝： “钱强，你不适合。你的性格干不了这种需要大量与人沟通协调的活，也承担不了这么强的业绩压力。” 章澜说得是真心话。 每个人只看到了他们这些人的高薪，没看到为了这份高薪他们要承担的业绩压力，还有巨大的工作负荷。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轻松挣大钱的工作。 ...... 房子的事情搞定，章澜全身心投入工作。 她忽然深刻体会到，金钱可比男人靠谱得多。 钱强也安静下来。 以前章澜总是兴致勃勃计划着婚礼，现在也不提了。钱强松了口气，又有些心里没底。 这天周日，章澜又是在学校忙到很晚回家，进了屋却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说不出是什么味，反正让她不舒服。 “钱强，你今天做的什么饭啊，这么大的味道。” 钱强体贴地接过她的包和外套，一脸的笑意：“就是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呀，在锅里面，我去给你热一下。” “我不吃了，在学校吃过晚饭了。” 不是糖醋排骨的味道。 章澜压下疑惑，进了卫生间，发现味道还在。翻遍整个卫生间，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洗过脸，打开面霜盖子，发现面霜里竟然也有味道。 天哪，该不会是自己神经出毛病了吧。 走进主卧，味道比卫生间还重。翻找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异常。 她换好家居服，出了主卧。 “钱强，我今晚要做个资料，可能挺晚，太晚了我就睡次卧。你早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钱强过来搂住她，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老婆，我们都好久没亲热了。” 钱强身上的味很重，章澜强忍不适推开他。 “钱强，我最近真的太忙了，压力有些大。你先休息吧，你好好洗个澡，身上有个什么味。” 钱强脸上有一丝不自在一闪而过，抬起胳膊闻了闻。 “哪有啊，我今天刚洗的澡呢。” 章澜没再说话，转身进了书房。 关上门，空气突然清新起来。 她愣怔了一下，拉开书房门，进了次卧。 次卧也没有味道。 章澜回到书房，坐在电脑前愣了好久，终于打开电脑登录了论坛。 【求助帖： 刚刚回家，家里有一股怪味，卫生间和主卧最重，书房和次卧没有。 家里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源。 哦对了，我老公身上也有。是不是他生什么病了？ 求大神解惑呀。】 迅速就有人开始回应。 【你老公脏了。】 【楼上说的很可能哦，楼主长点心吧。】 【脏了能闻出来？不可能吧。我要是有这功能，也不至于被绿了两年才发现。】 【同情楼上一秒钟。】 一堆胡说八道中，忽然蹦出了一个正经发言。 【科普帖： 在个别人身上，还保留着祖先的一些本能。 动物就是用气味来标记领地，宣誓主权的。这种味道只有同种生物才能识别。 所以，楼主，你家有入侵者进入了，释放了特殊行为的特殊味道。】 楼里迅速开始狂欢。 【哇呀呀，这是个砖家。不过不对呀，难道楼主家以前没进别人？为什么以前没味道？】 【划重点，特殊行为，特殊行为......懂了没。】 【纯洁的大眼睛......啥叫特殊行为。】 【不纯洁的小眼睛......就是繁殖行为。这是动物的一种先天性行为，由遗传物质决定，在性激素的调节下完成。】 【我不认可是先天性行为，我就跟空老师学了很多，且跟身边人教学相长。】 【羡慕楼上学霸，给个资源呗，本人求知若渴。】 ...... 章澜看着越盖越高的楼，心里细细密密的刺痛突然就消失了。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潜意识里怀疑的吗？只是不愿承认，不愿去想，一直在用拼命工作遮掩。 ...... 第二天，钱强早早去了学校。 章澜在他出门后，走出次卧，开始在主卧和卫生间仔细翻找。 终于，在床缝里，找到了一根发黄卷曲的头发，跟自己的黑长直完全不同。 她打开衣柜，敏感地发现内衣被动过了。 春节刚买的那套洋红色的名牌内衣，有着很浓重的味道，内裤甚至有些恶臭。 她冲到卫生间呕吐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竟然试穿别人穿过的内衣。 ...... 第380章 两副面孔 约完钟点工，章澜紧接着开始联系给优智教育安装摄像头的公司。 忙碌到下午四点，一切就绪。 摄像头安装在客厅博古架的最顶部，那里摆着几本大部头，轻易不会有人动，那几个瓶瓶罐罐还把摄像头掩盖得很不错。 她没有安装在卧室，一是怕太多了容易暴露，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那些恶心的画面，怕留下心理阴影。 看看时间只想五点，钱强打回电话来，说是有老乡过来他去安排一下。 章澜不关心，只是拿出行李箱把一些衣物塞了进去。又给王曼宁打了个电话，申请了一天的假期。 钱强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 章澜坐在沙发上，看着钱强在门口换鞋。 “怎么这么晚，谁来了呀？” “王明亮的小妹来了，结果他又出差了，让我去帮忙安顿一下。” “王明亮的小妹，刚离婚的那个？” 对王明亮这个钱强的发小，章澜知道的情况还是很多的。他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妹妹在老家镇上的工厂打工，才刚二十的时候就结了婚，不到半年就离了。 “是啊，这不是在老家老被人说些闲言碎语，就来京市打工了。反正王明亮那里也有住的地方。” 钱强走到章澜身边坐下，伸出胳膊去搂她，章澜敏感地皱了皱鼻子。 那个味道又来了。 “你去换换衣服洗个澡，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要去天市出差，差不多要两天。明天还要早起。” 钱强从谏如流起身：“好好，我去洗澡，你也早些休息。”说着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章澜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的脚步里似乎感觉到了雀跃。 第二天，章澜带着行李箱住进了京市另一端的酒店。 她坐在桌前，时不时地看着里面的监控画面。 一天都很安稳，一直到六点多，房门打开，钱强和一个烫着短款卷发的女子进了门，手里提着一些菜。 一进门，女子伸出双臂缠上了钱强的脖颈，钱强手里的袋子都掉到了地上，一阵激吻纠缠。 两人从门口一直纠缠着走了进来，扑倒在沙发上不管不顾开始运动。 章澜静静坐着，听着电脑里的靡靡之音，看着那跟动物无异的运动画面，万箭穿心。 她这才知道，那个温雅文静的男子，竟然还有这么兽性的一面。 两个人肉搏着，从沙发到地毯，丑态百出。 终于偃旗息鼓后，两人chi条条躺倒在地毯上，餍足地搂抱在一起。 “强哥，我和那个老女人，谁更带劲啊。” 钱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子，宠溺地笑道：“小醋坛子，她哪能跟你比，她比你大五岁呢，古板又无趣。” “那现在的我和六年前的我，哪个更带劲。” “都带劲，小妖精啥时候都带劲。” 又是一阵娇嗔纠缠。 章澜只感觉一阵窒息。 她和钱强今年都是28岁。这个女子比自己小五岁，那六年前...... 那一年，是钱强死追活追之后两人明确关系的第二年。 “强哥，这个老女人的房子没写你的名字，后面咱们怎么办呀。” “唉，真是倒霉，眼见着就要成了，那两个老货又出幺蛾子。小玉，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吃苦的。那些钱，早晚都是我们的。” 女子起身拉着钱强： “好啦，知道你一定对我们好。走吧，去卫生间洗个澡。强哥，这房子真大啊，我们要能住在这里多好。” 钱强站起身搂着女子，白花花的两个人不知羞耻地往卫生间走去。 片刻后，卫生间里又传来尖叫，很快转换成了起起伏伏的yin声。 电脑画面里，卫生间的门半掩着，镜子里隐隐映出起伏的人影。 章澜看着听着，心里的痛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是彻底失望之后，就没有痛苦了吧。 她静静梳理着刚才的信息，脑子里紧紧抓住了出现过两次的那个词。 “......我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吃苦的......” “好啦，知道你肯定对我们好......” 这个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个钱强，还有什么是她不了解的？ ...... 第二天，章澜出现在王曼宁的办公室里。 “王校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 章澜去了一趟医院，找到自己的同学，搞到了一张妇科疾病的诊断病历，又配合着买了一些药。 她在酒店又住了一天，第三天晚上回到家，钱强已经在家做好了饭菜。 看见章澜进门，钱强眉眼含笑迎上来接过箱子。 “老婆，你可回来了，这两天我可想你了。”说完上来拥抱她。 章澜强忍着恶心回应了一下，推开他：“我得赶紧换衣服，一回来就直接去学校，下午还跑了趟医院，累死了。” 一听医院，钱强着急地拉着章澜：“澜澜你怎么还去医院了，生病了吗？” 章澜叹了口气： “我这一阵就一直不舒服，这两天在外地更严重了。去医院一查，医生说是性生活不卫生导致的炎症。咱俩很讲卫生啊，怎么还会这样。” 章澜嘟囔着，猛地回头看着钱强：“钱强，该不会是你在外面乱来吧。” 钱强急赤白咧地摆手：“澜澜，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怎么可能乱来。” 章澜点点头： “好啦，我知道的。你当时不是发过誓吗，但凡有一天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被天打雷劈，死爹丧娘。” 这个毒誓是钱强催着章澜领证的时候发的，当时说的是断子绝孙，被章澜改成了死爹丧娘。 万一有了孩子，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倒霉。 钱强的脸色尴尬起来，嘿嘿笑了一声掩饰过去。 “放心吧澜澜，我钱强的品质你尽管放心。” 章澜看着他，知道这种毒誓对这种人来说，就是个顺嘴胡说，他们才不会有什么敬畏之心。 但能恶心一下他，也是好的。 “我当然放心啦，你能发这样的毒誓，说明你还是很坦荡的。还记得我妈家那个邻居唐叔叔吧，当年就是跟他媳妇发毒誓，说一日不忠，粉身碎骨。” “结果，没几天就出了车祸。倒是没粉身碎骨，丢了一条腿，出轨的小三也跑了。大家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钱强脸色煞白，勉强扯了扯嘴角，去厨房盛饭菜去了。 吃过饭，章澜坐在沙发上休息，钱强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收拾。 自从领证同居以来，钱强就毫无怨言包揽了家务。当然这也跟章澜的工作特别辛苦经常加班有关系。 单从这些方面来说，钱强真是有模范丈夫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一个人可以两副面孔到这个程度。 ...... 第381章 买个保险 “澜澜，吃点水果。” 钱强收拾好，端着水果走到章澜身边坐下来。 “澜澜，我一个朋友这两天在跟我推荐保险。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咱们应该有点保障。要不哪天我约着他见面聊聊？” 章澜垂了眼睑，掩住眼里复杂的神色：“嗯，好啊，你安排就行。” 意外的顺利让钱强一愣，瞬间大喜：“好好，我来安排。” 章澜起身去卧室拿了衣物：“钱强，我先洗个澡。这一阵咱们得分开睡，我这个病得好利索了才能同房。” 钱强看着卫生间关上的门，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 同不同房，他根本不在意。 ...... 钱强果然急不可耐，第二天就约好了晚上下班见面。 离开时章澜手里多了几份保险单。 章澜找到律师咨询，终于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 几份保单，被保人是章澜，投保人和受益人都是钱强。尤其是一份年金险和一份意外险，数额真够大的。 章澜跟律师探讨了很久，出律所时神色凝重。 第二天再见面谈保险，钱强看着章澜身边的律师变了脸色。 “澜澜，这怎么还带个律师？” 章澜不以为意： “哦，是王校长推荐的。人家有钱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带律师的，省心省力，还能防止出纰漏。” 大家开始讨论保单。 “我只做医疗险、健康险和这个意外险。不过，钱我出，投保人是我。” “受益人要写成我父母。钱强，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要是有了意外，他们老了无依无靠，没有保障。” “你不一样，你有公职，年轻力壮，怎么也不应该跟我父母争，对吧。” 钱强冷了脸色。 “章澜，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钱强什么也不是对不对，无关紧要。” 章澜皱了眉头：“钱强，你好奇怪，怎么就上升到眼里有没有你了呢？” “是你提出买保险的，我只是换个受益人，你就这么大意见。难道你买保险就是为了受益？那可太吓人了。” 章澜惨白了脸色，和律师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钱强。 钱强脸上怒意暴起，把手里的保单往桌上重重一摔，气冲冲出了门。 一场会谈不欢而散。 章澜倒是通过这次的了解，给自己在别的保险公司配置好了保险，受益人就是自己的父母。 当然，这些东西她都放在办公室里，准备合适的时间放回父母家。 ...... 两人冷战了两天，钱强悄悄看着冷着脸的章澜，心里忐忑，最后终于熬不住道了歉。 章澜继续给他改脾气。 “钱强，我这次一接触刘律师，才发现人家有钱人现在都很超前。王校长和闻总他们，把遗嘱都写好了，还做了公证。” “我也跟风写了一份。不过还是跟保险一样，死后我的资产都归父母。毕竟连我的房子都是他们给买的，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钱强脸色僵住了。 他不能发火，因为刚刚为受益人的事道过歉，不能再为自己不是继承人发火了。 但这样，他真的是一无所得。 他开始后悔，不应该这么操之过急，应该慢慢熬的。 “钱强，王明亮的小妹不是来了吗？咱们一直也没招待一下人家。你找个时间，咱们请他们吃个饭吧。” 钱强僵硬的脸色终于有了丝尬动。 “我这几天也没跟他们联系，明天刚刚我打电话问问哈。” 钱强才不想她们见面，这万一捅了娄子可麻烦了。可小玉竟然积极响应。 “太好了，我要跟老女人吃饭，我还没见过这个老女人呢。” 王明亮拧着眉毛呵斥：“小玉，不准瞎折腾，露了馅可就麻烦了。” 小玉嘟着嘴，冷哼一声：“放心，露不了馅，我多聪明的人啊。” ...... 饭局在饭店进行。 章澜看着眼前短发烫成羊毛卷，染成黄色的年轻女子，神色莫测。 这微黑却细腻的肌肤，紧致的身材，土味却张扬的样子，确实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嫂子，你怎么找了这么家店，比我哥带我吃过的可差远了。” 王明亮在一旁轻斥：“小玉，怎么说话呢，注意礼貌。” 又看着章澜微笑道： “嫂子，你别跟小玉计较，她年纪小不懂事。在家里，我和我姐都是哄着她，连钱强这些发小也都宠着她，惯坏了。” 章澜笑笑，没说话。 钱强看着普通的饭菜也有些意见。 “老婆，这家一般啊，上次爸妈来咱们去的那家云中记很好，为什么不定那里。” 章澜斜他一眼。 “钱强，上次云中记咱们四个人消费了小两千，快顶上你一个月的工资了。我这不是为咱们的小金库着想吗。你的能力承担不了那个消费啊。” 王明亮微微蹙眉。 “章澜，我听说你们婚后的经济模式了。你们夫妻俩分得这么清，多生分，可不利于夫妻感情啊。” 章澜眉毛扬起来： “我这不是为了钱强着想吗。以前都是我来提供家用，他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钱，大男人的自尊心太受伤了。” “现在的状态，他也很喜欢呢。钱强说了，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吃软饭吃得理直气壮的。是吧钱强。” 钱强一脸尴尬的笑：“嗯嗯，是。” “哎呀嫂子，你也别这么说。你要是真爱强哥，就应该为他所付出。夫妻一体，分什么彼此呀。” 章澜扯了扯一边的嘴角。 “小玉妹妹说的真对，夫妻一体。所以夫妻之间就应该不纠结不计较，钱在谁的手上不一样呀。” “我的钱，早晚是我的孩子的，这不就相当于也是钱强的。他的钱也早晚是自己孩子的。” 小玉突然笑起来，趁着说话别过头冲钱强飞了个媚眼。 “嗯嗯，嫂子说得对，强哥的钱肯定也会全部留给他自己的孩子。” 章澜眼神幽深看着眼前张扬的女子，慢慢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喝口茶。 然后出其不意咧开嘴，冲着小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是呀，这个孩子还真是幸福呢。” 小玉看着那双眼里笑意不达眼底，心里忽然就是一慌，瑟缩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 第382章 敲山震虎 钱强和王明亮赶紧端着酒杯打哈哈，章澜收了脸上的笑，慢条斯理吃起东西来。 电话铃响起来，是章澜的死党，航空公司的空姐黄琛。 章澜顺手接了起来。 “喂，澜澜，我同事刚飞回来，带了两个co的小包，才5000人民币，你要不要？” “哪一款啊？是上次我跟你说的水桶包还是经典邮差包。” “邮差，小号，还有你想要的棕色。” “好，那你给我留一个，5000我明天转你啊。” 放下电话，章澜抬头，发现另外的三个人都齐齐看着她，眼里神色各异。 “怎么都停下了，赶紧吃菜啊。这家馆子虽然不是高大上的类型，但口味还是很不错的。” 说完，章澜低头在手机上给黄琛发了个短信。 【卡点相当完美，周末请你喝咖啡。】 小玉看着章澜的手机和包包，还有手腕上露出的精美腕表，忍不住牙酸。 “嫂子，你这买的什么包啊，要5000块钱。” 章澜轻描淡写说着：“哦，就是米国的一个牌子，不算大牌，价格挺适合平时上班用。” “什么，就这种上班用的包要5000？嫂子，你这也太不过日子了吧。5000好多人两个月不吃不喝也攒不出来。” 小玉的声音分外尖利，章澜用诧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又扫视过王明亮和钱强，目光里的无语和嫌弃让他们心里一刺。 “哦，每个人的工作不同，收入不同，消费自然不同。小玉，你在大城市待一待就知道了，人的层次差异很大的。” “5000块有很多人一年都攒不出来，对另外一些人就只是一个月工资的一小部分，消费起来很轻松。” 王明亮眉头又蹙起来： “章澜，你这样大手大脚，怎么就没想到钱强家还是很困难的。他的父母在老家连件十几块钱的新衣服都不舍得买。” 章澜抬眼看着王明亮，眼神分外平静。 “所以呢？” 王明亮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和钱强夫妻一体，你做妻子的，应该体谅钱强的不易，跟他一起多孝敬公婆。” 章澜长长松了口气： “哦，我还以为你想说啥呢。孝敬公婆这方面我做得很好哦，每次钱强回老家，我都给他买很多礼物带回去。” “钱强每个月给他父母生活费，不管给多少，我一直都鼎力支持。钱强，我说得没错吧。” 钱强尴尬扯了扯嘴角：“嗯，是是。” 王明亮看着表情坦荡真诚的章澜，很是有些无力感。 这种人精，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吗？ “章澜，你既然这么支持钱强，就不应该任由老家的公婆生活那么贫困。你看，你买一个包5000块钱，这可比他们一年的生活费还高啊。” 章澜迷茫的眼神看着王明亮：“所以呢？你有什么就直说，我听不懂你们律师的弯弯绕绕。” 小玉急眼了。 “我哥是说，你公婆那么贫困，应该多给公婆些钱。你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花钱。你这样的，在我们村里会被骂败家的。” 章澜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小口轻啜着，眉毛轻扬看着小玉。 “哦，那小玉你和你哥的意见，是我嫁给了钱强，就必须把自己的钱都分给他家，拉低自己的生活水准？” 她把椅子上的包拿起来，给小玉展示着。 “你看，这个包，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四千多块钱哦。这本来就是我的正常生活。” “我嫁给钱强，是为了让自己人生更幸福。如果嫁给他我的日子变苦了，那我脑残了才结这个婚。” 钱强脸色明显难看起来，却没说一句话。 王明亮缓了脸色开始找补： “嘿嘿，章澜，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其实我就是想说，夫妻一体，要互相体谅。” “钱强家条件差，你们家条件好，你又挣得多，就多帮一帮他们。平时你们夫妻也没必要分那么清。” “你看我跟我女朋友就约定好了，结婚后两人的钱放到一起，每月除去花销剩下的一起存起来，共同为家庭添砖加瓦。这才是好的夫妻之道。” 章澜心里一嗤。 终于透底了，这才是今天的主题。 我也希望是这种模式啊，夫妻相濡以沫，为了家庭齐心协力。 可你们一边算计着我的钱和房子，一边还要给我洗脑让我心甘情愿当傻子。 啧啧，他们这是真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大聪明了。 章澜转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铂金指环，嘴角含笑看向钱强。 “是呀，我也觉得夫妻要同心协力。我肯定没问题，不会给钱强添一点负担。钱强，你尽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我这边，绝不给你拖后腿。” 王明亮气得倒仰。 这是一句话也不接茬。这种空洞的表态，只出一张嘴，不出一分钱啊。 王家兄妹安静下来，桌上一时间只有筷子碗勺磕碰的声音。 章澜可没想着就此放过他们，接着说道： “唉，其实我这么说，也是因为我最近投资失败。钱强，我前一阵跟黄琛一起投资了一个项目，赔了。” 钱强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上，目眦欲裂：“什么，赔了多少？” 章澜被他吓了一跳，有些惊恐地望着他： “钱强，你这是干啥呢。我自己的钱，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急成这样了。” 王明亮沉声说道：“那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有一半是钱强的啊，他急也是应当的。” 章澜呵呵笑了一声： “我也不想赔啊。不过不要紧，钱强，咱们后面慢慢攒。现在你也不用那么觉得伤自尊了，我现在的存款还不如你呢。” 小玉脸都白了：“那你还买5000 的包。” 章澜眨眨无辜的眼睛： “刚发了工资，奖励一下自己嘛，去去晦气。放心，我剩下的工资也足够花了，不用跟你强哥借钱的。” 章澜说完，垂下眼睛开始认真吃饭。 好了，已经让他们知道自己身无长物，钱强不用去打那些夫妻共同财产的主意了。 她看看脸色阴沉的王明亮，知道他已经参透了自己的意图。 她无所谓。 今天请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了敲山震虎。 人家都骑到头上拉屎了，开始下手拿刀子割肉，没必要藏着掖着装鹌鹑。 再说了，尽管钱强公职在身，不至于过分不计后果。但她可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去跟人性博弈。 彻底掐灭钱强会冒险危害自己的可能，是今天的最大目的。 ...... 第383章 捡了个孩子 手机又响了，章澜接起来，说了几句，放下手机说道：“单位临时有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她提着包往外走着，后背似乎能感觉有尖锐的目光刺过来。 钱强看那个窈窕的身影踩着小高跟离开，优雅的大波浪在后背轻轻弹跳着，背影知性又美好。 这个女子，曾经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让他仰望。在她终于答应他的追求的那天，他泣不成声。 可是，不管他怎样努力，不管章澜怎样温和以待，他们之间的鸿沟一直都在。 很多时候，她那些不求回报的大度付出，甚至让他有一种尊严在她面前被撕碎感觉。 很隐蔽，但很锥心。 更何况，这几年，她的收入水涨船高，那种压迫感就更加让他窒息。 好在，还有小玉...... “小强啊，你看看你找的这个老婆。人精一个，这么强势，你是怎么忍受她的。唉，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 钱强看着发小悲悯的眼神，感动地拍拍他的手臂。 “这不是有你们给我排解吗。明亮，幸亏这两年你来京市发展，要不我在这孤零零一个人，无依无靠还真难过。” 小玉娇俏地把头靠到他的肩上： “还有我哦。哥，强哥，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肯定日子越来越好。” 王明亮瞥一眼钱强：“小强，小玉已经为你付出那么多了，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钱强看看大堂里的人，轻轻推开小玉的头：“公众场合，注意点。” 又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我一定把最好的给他们。” ...... 章澜走进街角咖啡馆，从一个男子手中拿过一沓资料。 “有一个男孩，马上就一岁了，钱强父母带着。对外说是捡了个孩子，因为是男孩，就养着了。钱家男丁单薄，大家也没当回事。” “王小玉的同事说她离婚后，一直没见她处对象。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就辞职了，有传言说她生了个男孩。” 章澜核对了一下资料，这时间点，正好对得上。 再看看男孩的名字，钱蔼裕，忍不住呵呵。 钱爱玉...... 还真是一往情深。 算算这个孩子的时间，应该是前年春节时期的成果。那时候，钱强刚刚求婚成功。 还有一组照片，是上周末钱强跟小玉去象山爬山的照片。 当时钱强的报备是跟王明亮一起带着小玉去爬山，其实去的只有他们俩。 照片里，两人各种过火的动作非常清晰。 男子离开，章澜把资料装进袋子，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坐到了很晚。 ...... 章澜把那些资料放到自己办公室带锁的柜子里，又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回了家。 必须想办法了，跟这个人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家里黑洞洞的，钱强还没回来，章澜倒是一下子放松了心神。 洗过澡，在次卧躺下来，迷迷糊糊刚要睡着，门响了。 钱强推开次卧的门，悄悄叫了声澜澜，章澜不想理他接着装睡。 钱强走到床边，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章澜的额头，感觉到他的嘴唇凑过来，章澜赶紧结束了装睡。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钱强伸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又跟明亮去喝了点酒吃了个宵夜。澜澜，你是不是不开心，怎么不接我电话。” 章澜装傻：“啊？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睡着了。可能这两天太累了，身体也不舒服。” 钱强拍拍她的脸，关上灯离开。 章澜起身，拿出一瓶香水在空中喷了几下，才躺下继续睡觉。 那个味道，看来是又肉搏几个回合了。是在王明亮的住处吧，钱强是舍不得花钱开房的。 王明亮...... 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 三天后，钱强在校长室里，看着眼前的照片和举报信抖得筛糠一般。 “苏校长，这......这是污蔑，我没有儿子。这些照片，是我跟我老婆在爬山啊。” 苏校长叹口气： “钱老师，你老婆我们是见过的。她陪着优智教育的王校长，跟我们几个领导都吃过饭。还有，你这套举报材料，局里也收到了。” 苏校长保守了。 数学组办公室里，潘老师看着信封里的东西，兴奋得直冒汗。 本来以为这次的职称无望了，没想到还有这个转机。把钱强这个瘪犊子搞下去，名额就是自己的了。 ...... 晚上，钱强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一进门劈头盖脸一沓资料砸了过来。 “钱强，你这个畜生。” 钱强看着地上的照片，知道这一套也寄给章澜了，腿一软坐到了地板上。 他该想到的，肯定得给章澜的。这是谁啊，要把他往死里整。 章澜伸手从他放到鞋柜上的包里拿出家门钥匙，然后把一个行李箱推给了他。 “滚出去，我一秒钟也不想跟你多待。你等着我的律师找你离婚吧。” 钱强爬过来要去抱章澜的腿，被章澜一脚踹到了一边。又转身到旁边的厨房提着一把菜刀出来。 “钱强，滚出去，我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能不能杀人不好说。” 钱强看着语气冷静，眼神却疯狂的章澜，吓得连滚带爬拖着箱子跑了出去。 章澜反锁上房门，坐回沙发上开始复盘。 其实最大的惩罚是能用重婚罪把他送进监狱。可她实在等不及去搜集证据，也不想亲自出面搞得满城风雨。 毕竟她这个职业，还是很敏感的。 而且，真把这些渣滓逼到绝境，狗入穷巷，也是很危险的。 自己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犯不着跟这些野狗往死里缠斗。 ...... 第二天，章澜把门锁换掉，拖着行李箱去了酒店。 她不敢在家里孤身一人面对这些人。 钱强还没顾得上找她，正在学校里焦头烂额接受学校领导和局里的人的调查。 昨天深夜，网上突然就放出了一些照片，举报某重点中学教师犯重婚罪。刚在京市领证，在老家已经有一个一岁的幼子。 照片太清晰，网上一片哗然。 今早甚至有很多家长给学校打电话，询问领导是不是有这样道德败坏的老师，强烈要求处理。 因为影响很恶劣，市局和区里都来了人，轮番问询整整进行了一上午。 ...... 第384章 告你重婚罪 钱强被停职了。 网上的帖子虽然很快被压了下来，但早有很多好事者截了图，学生私底下传得很厉害。 毕竟自己学校老师的大瓜，可不得大吃一顿，给每天都昏天黑地的高中生活增添点颜色。 章澜行动迅速，第二天就约了钱强见面谈离婚。 “钱强，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咱们立刻去办离婚，你也可以早日跟你的小情人正大光明在一起。” 钱强看着眼前冷静理智又带着不屑的女人，这两天被压抑的火气突然就直冲天灵盖。 “章澜，你是不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还整天假惺惺地装温柔大度，把自己伪装成高高在上的圣母。” 章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狠狠扭了一下。 她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坚强。 这段时间，她心思缜密地拨开迷雾。在真相一点点露出的时候，心不是不痛，而是已经痛到麻木。 这一步步的抽丝剥茧，剥离的，不仅仅是钱强，还有她七年的青春和最初的情动。 她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憔悴，却依然掩盖不了清秀俊雅的男人，目光似乎穿透他看到了那个清秀纯净的少年。 “是吗？看不上你，所以我贴上自己的钱帮你渡过难关。看不上你，所以我接受了你的求婚，想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钱强，给自己的道德败坏找借口，也找得合理一点。我章澜瞎了眼栽了跟头不假，但我也不是个傻瓜。” “你要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个禽兽不如的败类渣滓，没有褪去畜生的劣根性，我倒是会高看你一眼。” 钱强被怼得面红耳赤，咬碎了牙却一时接不上话。 在伶牙俐齿方面，他向来不是章澜的对手。 章澜不屑地看他一眼： “钱强，别废话了，我一句话也不想跟你多说。痛痛快快签字离婚，从此后一拍两散，就当我这七年青春喂了狗。” 钱强脸上的红色褪去，变得煞白。 他低下头，仔细看着离婚协议的条款，然后抬头满眼戾气看着章澜。 “你是要让我净身出户？想得倒真是美。章澜，你投资损失的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你得赔我。” 章澜震惊地看着他，一股巨大的悲哀细细密密爬上了心头。 她突然觉得，已经不是简单的七年青春喂了狗。那七年，是已经被糊上了满满的狗的排泄物。 她心心念念看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可以啊，那我就起诉离婚，你有什么诉求也可以提，让法院来裁决。不过，你是过错方，得不到便宜的。” 章澜掩下心里的波澜，平静地看向钱强。 钱强被她眼神里赤裸裸的鄙视刺了一下，声音高起来： “起诉就起诉，章澜，你是不是都不懂啊，那几张照片是偷拍，构不成证据的。” 章澜轻笑出声： “钱强，你是不是以为你有王明亮这个狗头军师，就天下无敌了？” “放心，我家有的是钱，一定请业内最好的律师。不把你告得底裤都不剩，我都对不起章澜这个名字。” 章澜指指街对面的网吧： “钱强，我给你的邮箱里发了一些资料，你是不是都没看啊。超级刺激的小黄片，你要不要去对面网吧接收一下。” “等你看完了，咱们接着谈。记得跟王明亮报备一下，商量妥了再回来找我。我很忙，没时间陪你闲扯淡。” 钱强看看窗外，疑惑地起身出了咖啡馆。 再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钱强一张脸没了血色，溃败又带着不甘：“章澜，你竟然在家里安了摄像头？” 章澜嗤笑一声： “家里？别给自己贴金了，那是我的房子，不是你家，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钱强咬了咬后槽牙。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想在我买的房子上加名开始。啧啧，王明亮还真是术业有专攻。为了他妹妹，也是尽心了。” 钱强突然目眦欲裂瞪过来：“章澜，这些照片和举报信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你这是要毁了我啊。” 章澜呵呵冷笑起来：“钱强，你还真是会脑补。你最了解我章澜，受不得半点委屈。” “我一个正宗原配，要是有这些资料，绝对立刻告你重婚罪让你蹲监狱。还暗戳戳寄匿名信，这是我的风格吗？” “钱强，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啧啧，往死里整，这人后面肯定还会有后手。” 章澜故意把话说得云山雾罩。她才不会傻乎乎暴露自己，被狗咬一口可是很疼的。 钱强想想，觉得有道理，还是疑惑地问：“那你现在有了，怎么不告？” 章澜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我是突然发现，你那么死要面子的人，这个惩罚似乎也挺大。再说了，我们王校长告诉我，千万不要跟垃圾纠缠。” “我一分钟也不愿意跟你纠缠，所以，别废话了，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钱强看章澜脸色冰冷，知道没有缓和的余地，双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章澜看看吧台里看热闹看得眼睛锃亮的老板，无奈叹口气。 幸亏今天下午把咖啡馆包场了，要不这货这么个折腾法，可丢老人了。 “澜澜，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我们七年了呀，澜澜，我当年追了你那么久，你答应的时候我都要乐疯了。” “小玉是我那年寒假回家，在王明亮家喝醉了，酒后乱性。后来，是她老缠着我。澜澜，我一点也不爱她，我爱的是你啊。” 章澜差点哕出来，她抚了抚胸口，忍无可忍拿起离婚协议摔到了他脸上。 “别恶心人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们那些肮脏事。你就回答我，签还是不签。” “钱强，我改主意了，你不签的话，我明天就去告你重婚罪。” 钱强闭着眼睛任她砸，然后苍白着一张脸，弯腰捡起地上的协议。 他抬眼看着章澜犀利冷静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这个女人他太了解了，眼里容不下沙子，绝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 自己怎么就精虫上脑得意忘形了呢。 ...... 第385章 毒蛇配蠢驴 钱强咬咬牙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了名字。 章澜看他停笔，从包里拿出印泥推过去：“来，按个手印。” 钱强脸上泪痕未干，又紧接着咬碎了银牙，恨恨擦着手指上的颜色，开始给自己找回场子。 “章澜，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一直讨厌你吗？你永远公主一样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一点没有女人的温良恭顺。” “我刚才也就是象征性挽留一下你。其实你比小玉差远了，性格身材都不如她。除了学历高点工作好点，哪哪都不如她。” “你看，我宁愿要初中毕业的小玉，也不愿意要你。你呀，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要不你后面的老公还要出轨。” 章澜吹了吹纸上的手印，合上协议放回了包里。 然后，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钱强，满眼的讥诮和不屑。 “啧啧，承认事实对你那么困难吗？我的学历和工作，可不是高一点好一点的问题，是云泥之别好吧。” “钱强，我原来还觉得你挺聪明的，毕竟大学时每年的专业课第一都是你。可没想到，你对世事的认知能力这么低。” “怪不得这个年龄了，这老师还是当得没个章法。你呀，也就适合跟初中毕业的一起混，骨子里的认知水平相当呀。” “这些年你为了掩藏自己的低智无能，努力装着跟我勉强同频，也真是难为你了。” “好了，恭喜你，终于找到了跟你真正同频的人，一定要好好过哦。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明天上午9点，民政局门口见。限时十分钟，见不到你我就立刻去告你重婚。” 说完提着包走到吧台跟老板打招呼。 “老板，今天的包场结束，桌子那边的垃圾你可以清理了。” 钱强看着那个时髦又飒爽的背影远去，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胆战的恐惧。 他拼尽全力才争取到的精英妻子，努力经营的体面职业，都要远离他的生活了。 ...... 从民政局出来，章澜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离婚证。 “离婚证这个颜色改得真好啊，喜气洋洋的。” 钱强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刚要说话，黄琛尖叫着扑过来： “澜澜，祝贺你离开垃圾。走走，姐们儿请你去燕京大饭店吃法餐，好好庆祝一下。” 黄琛说完，好像刚刚看到钱强一般大惊小怪起来。 “哎呀钱老师，你怎么还不走，是还舍不得我们澜澜的钱？哎呀呀，你网上那些照片我都看过了。” “啧啧，真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像个人，实际上就是牲畜呀。唉，钱老师，你说你以后可怎么见学生啊。” 钱强知道黄琛的嘴皮子比章澜还厉害，转身走开。 黄琛紧追不放大声说着：“别走啊钱老师，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你站在讲台上，学生看着你，脑子里就想着那些劲爆的照片。哎呀呀，教坏学生。” “而且，现在这个网络时代，你这些事迹可是届届相传的。这就叫传奇吧，你是京市教育系统的传奇。” 看着钱强躲鬼一样急匆匆离开，黄琛笑弯了腰。 ...... 一周后。 章澜跟黄琛在饭店吃饭，去卫生间的时候遇上了王明亮。 “章澜，你现在满意了？钱强被你害得辞职了。不过也是因祸得福，他去了老家l市的培训机构，一个月七八千呢。” 章澜讥笑的眼神看着王明亮： “王律师，你这三观真是跟你妹妹妹夫一样无底线，都不配为人。要说害，也应该是你妹妹害的啊。” 王明亮鼻子里哼了一声：“牙尖嘴利，怪不得钱强讨厌你。” 章澜了然地看着王明亮。 “王律师，即便没有你妹妹，你也巴不得钱强跟我分了吧。我可记得，大学时你就一直劝钱强，让他找个家世相当老实淳朴的。” 王明亮眯了眼睛，眼里神色莫名。 “钱强现在很好，他跟小玉是最好的状态，比跟你在一起合适多了。” 章澜紧盯着他飘忽的眼神： “所以，哪怕对方不是小玉，只要档次够低条件够差，哪哪都不如你的老婆，你就会很开心是吧。” “而且，当年小玉那么小就跟钱强搞到一起，也是你的手笔吧。为了拉钱强下水，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是章澜这几天才琢磨过来的一件事。 据她收到的消息，小玉初中时就是个小太妹，早就跟社会上的小青年混到了一起。 拉钱强下水，顺便给自己妹妹找个还算靠谱的归宿。万一成不了，让她做个外室，也比跟着镇上的混混强。 啧啧，真是一本万利。 王明亮瞳孔一缩，嘴里骂了句神经病，转身离开。 章澜看着那个脚步虚浮的背影，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个王明亮。她早就看出他的不地道。她劝过钱强离他远点，可惜钱强一意孤行把他当成发小知己。 现在好了，没了京市的编制，娶了初中毕业的小太妹，跟毒蛇成了亲密一家人。 毒蛇配蠢驴，绝配。 ...... ...... 闻昕从优智教育出来，想着刚才章澜跟她和王曼宁的吐槽。 章澜一直很是怀疑自己，为什么七年都没能看清一个人。 唉，七年才哪到哪啊。那一世的自己，用了二十年，都没完全看透那个人。 有时候她想想，其实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愿意睁开眼去仔细看，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年少时选择的人，即便有各种磕磕绊绊的问题，也会有更多包容。 已经有了那么高的沉没成本，只要没把原则性问题闹到明面上，那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反正自己有能力把日子过得紧张充实。 章澜早期的很多表现，就是当时自己的翻版吧。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肖楠。 闻昕兴奋地接起来：“肖楠，你在哪里？我们一直在找你。” “闻老师，我已经在鹰国了。对不起闻老师，我......又选择了逃避。” 肖楠的声音低了下去。 “肖楠，李昊阳一直在找你，他妈妈上个月去世了......你真的决定跟他分了？他上次来找我，还跟我聊了好久。” 肖楠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闻老师，我......怀孕了。” ...... 第386章 两世的缘分 闻昕静静听着肖楠的倾诉，心里一阵无奈的叹息。 遇上那样心理扭曲的妈妈，孩子又能怎样。幸好肖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躲到天涯海角。 “肖楠，现在李昊阳已经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了。如果你爱他，就跟他联系，两个人一起面对未来。” “如果不爱他，这个孩子你要慎重考虑。不被祝福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 电话里，肖楠的声音有些哽咽。 “闻老师，幸亏有你，能让我在迷茫的时候看到光。闻老师，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这个孩子，从国内到国外，一直没舍得打掉。” “我现在明白，是因为我很爱李昊阳，才不舍得。闻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昕心里一松： “肖楠，下个月初是芯阅文学网的周年庆，你能回来参加吗？” 肖楠顿了顿： “闻老师，我需要看时间，我这边刚在mc大学找了份工作。如果回不去，您就代表我参加吧。” “闻老师，我真的无比幸运能遇见您，遇见芯阅文学网，让我的梦插上了翅膀。” .闻昕放下电话，仰头看看澄碧的天空。 这一世，她也很幸运，曾经的梦想也都插上了翅膀。 她又想起那一世李昊阳在国外的孩子。 是肖楠的吗？ 这两世的缘分，真的好神奇 ...... ...... 芯阅文学网的周年庆典盛大举行。 除了上榜的大神级作家们，还有版权改编的相关人员也都参加了。 这几年，芯阅文学网的几部热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和电影，几乎拍一部火一部。 这次，芯阅文学网也请来了相关的主演和合作影视公司。整个现场，一半it加网文圈，一半娱乐圈，热闹非凡。 于临夏带着盛夏影视的一众小花小草闪亮登场。 有了闻昕做后盾，盛夏发展很是迅猛。 除了闻昕的《灼灼其华》以外，后来改编的肖楠的《云间牧雨》和另一部大神的神作，盛夏的小花小草也在里面大放光彩。 现在，盛夏已经成为很有实力的后起之秀，现在有两个当红小花正在洽谈签约。 看于临夏应酬完一拨人，程立端着酒杯走过来。 “夏夏，你最近干得不错啊。” 于临夏摇着酒杯，瞥一眼面前眼神专注又深情的男人，心里嗤笑一声。 就是这双眼睛，再加上体贴周到又反应灵敏的行事作风，让她对这个男人一往情深。 可惜，她忘了，这是个演技派，头脑又非常精明。 “还好吧，踏实干事，总有收获。”于临夏淡淡回应，眼睛看向远处自己公司的小花小草们。 程立感受到了她的冷淡，却还是凑近一步。 “夏夏，我约了你好几次，你总是避着我。夏夏，别躲着我好不好。” “离开你我才知道，我爱的只有你。你不在我身边，我干什么都没有劲头。” 于临夏把眼神移回到程立身上，平静无波到让程立有些如芒刺在背。 “程立，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不是十天半个月。你这话说得很不得体。” “感情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你应该了解我的，在我于临夏这里，没有破镜重圆之说。” 于临夏犀利的眼神细细打量着程立，在他认真修饰过的脸上，发现了些许隐在粉底下的疲惫。 以前，程立除了演戏，轻易不上粉底的，他说男人要有男人样子。 这次看来，应该是脸色实在需要掩盖了。 于临夏知道，从他们分开后，程立签的几个小星都不出彩。 最近更是焦头烂额，那个他盛宠的小柔暴了雷，现在面临高额的违约金。 程立的眼睛弥漫上了淡淡的血红，声音也有些暗哑起来。 “夏夏，别说这么绝情的话。你这么久一直没找，回头看看我吧，我一直在等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搭档，我的心里才是踏实的。” 于临夏抬头，看着他眼里痛楚的深情，暗暗感叹这演技真好。 “程立，我没找，是因为我忙事业没顾上。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吃你这个回头草。” “这个深情你就不用给我演了，我看过太多，都免疫了。你说一直等我，是在你的小柔柔的床上等我？” 于临夏静静看着那张英俊的脸，看那张完美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夏夏，那是因为你离开我，我太痛苦了，用了错误的方式去发泄。夏夏，我越来越发现，只有你才是最好的。你回来好不好。” 于临夏终于耐心耗尽。 “快闭嘴吧。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你的公司现在面临困境，需要我来帮你扛雷吗？” “程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于临夏长得那么像冤大头吗？” 程立眼睑微微一跳，努力稳定了眼里深情的凄楚。 “夏夏，你想出气，怎么说我都行。我公司是有些问题，但不至于影响到我的爱情。” “夏夏，我要是真想走捷径，找个富婆就是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没机会的。可我只爱你。” 于临夏忍无可忍扭头就走，被程立拉住了手臂。 “夏夏，别急着拒绝我，晚宴结束后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于临夏看着那双手紧紧钳住她的手臂，使劲挣脱了一下，没挣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覆过来，遮住了远处探查的目光。 “把手拿开。”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让于临夏心里一松。 “表......朱总。” 程立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这上位者的派头，一看就是地位不凡。 他们这种混迹娱乐圈的，早就练就了甄别三教九流的火眼金睛，知道这人不能惹。 程立赶紧放下手，点头微笑道：“我跟临夏是朋友，正叙旧呢。” 朱亮伸手揽住于临夏，低头宠溺地问道：“怎么，你还有有仇的朋友？以后别自己涉险，我给你处理。” 说完，揽着于临夏的肩，亲密说笑着走远了。 不远处，闻昕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乐不可支： “还别说，临夏你这红衣女侠，一贯的英姿飒爽。这跟朱总站一起，突然就小鸟依人起来。” 于临夏早就跟朱亮拉开了距离，长叹一口气。 “昕姐，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程立。他跟芯阅网也没什么关联啊，怎么还来了。” 闻昕望向远处又开始寻找交际目标的程立，眼神幽深。 ...... 第387章 当医生的谈穆 “肯定是费了力大气搞到的入场券，看来他的公司形势堪忧啊。”闻昕看着远处的程立屡屡碰壁，一阵叹息。 于临夏冷冷一笑： “意料之中，这颗雷早晚会爆。力捧一个无脑小花，不出事才怪。男人啊，一旦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就是作死的开始。” 朱亮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赶紧咽下，用力清了清嗓子。 “怎么，朱总对我的观点有意见？”于临夏斜眼看过来。 “没，没意见。你说得很对......不过不是表舅吗，怎么突然又朱总了，很不适应。” 朱亮伸手拉过于临夏的手搭到自己的臂弯里： “走，表舅带你去见几个重量级老总，说不定可以谈广告代言。” 于临夏想想广告代言的诱惑，赶紧挽住：“嘿嘿，就知道表舅人脉最广了。” 闻昕看着款款而行的两人，嘴角翘了起来。 “什么事开心成这样？”谈穆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笑起来。 “你这是又开始拉郎配了？别说，这俩还挺登对。” 闻昕斜他一眼：“登对啥，一个表舅一个外甥女，差着辈呢。” “没事，这才哪到哪。爱情来了，物种都不是障碍。” 噗......咳咳...... 闻昕咳嗽完，眉头微微一蹙。 谈穆敏感地觉察到了，赶紧扶着闻昕坐下：“还是不舒服？” 闻昕拉着谈穆坐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后天就做个小手术，做完就好了。” 谈穆轻轻握着她的手：“我都安排好了，后天我陪你，你不用担心。” 闻昕感受着那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感觉心里暖暖的，很踏实。 那一世，她也做了子宫肌瘤的宫腔镜手术，陪床的，是自己的助理罗雯和保姆孙姨。 柴宇轩回了云城，说是王慧芳生病，要带她去安市看病。 现在想想，应该是带着王慧芳一起跟柳依依母子团聚去了吧。 ...... 京大附院的单人病房里。 闻昕坐在病床上，用叉子吃着李彦递过来的水果。 “妈，你不用这样照顾我，我还没做手术呢。现在活蹦乱跳的，啥也不影响。” “明天让谈穆来就行了，你跟爸不用来，一个小手术，很快就结束的。” 李彦嗔了一声：“那不行，我跟你爸都过来。你爸这两天就紧张得不行，都没睡好觉。” 闻昕盛水果的保鲜盒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抱住李彦的胳膊，撒娇地把头靠在她的肩头。 “妈，我是不是给你们添心事了。” 李彦伸出食指点点她的额头： “有你这个闺女，我跟你爸已经很满足了，从小就让我们省心。你呀，也别太操劳了，趁着这个小手术，好好养养身体。” 闻昕轻轻点头，一股酸涩涌上眼眶。 真好呀，爸妈都健健康康的，自己还可以承欢膝下。 “妈，你跟爸爸的体检报告都出来了吧，今年怎么样？” “挺好的，你爸今年戒酒效果很显着，血脂比去年好多了。” 闻昕很是开心：“嗯嗯，你们继续加油。”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过来悄声问道： “妈，趁着我爸不在，你就告诉我，为什么每次你都对我爸那么信任呀。不管是小保姆还是小表妹，你好像都淡定得不正常。” 李彦嫌弃地推开她的脑袋：“你这个好奇心呀，怎么就逮着这件事没完了。” 闻昕嘿嘿傻笑： “这不是好奇你跟爸爸的相处模式吗？我有时候想想，要是谈穆接二连三出这种事，我肯定没你那么淡定。” 李彦轻叹一口气。 “唉，反正你也长大成人了，我就说了吧。不过你一定得保密，在你爸面前装你不知道。要不他可没面子。” 闻昕这心里更加百爪挠心。 “妈，你快说吧，可急死我了。” 李彦咬咬牙，艰难启齿：“你爸他......那方面不行了。” “那方面......”闻昕目瞪口呆，“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他那次脑梗住院，出院康复后，就一直不行。偷偷去看过，没什么起色。” 闻昕看看李彦淡然的神色，忍不住好奇：“妈，我爸这样，你自身的需求......” 这话，问起来也是有些难以启齿。 李彦轻轻扯了扯嘴角： “昕昕，其实我在那方面，一直挺淡的。你爸这样，对我基本没什么影响。” “我倒是觉得，我跟你爸现在的相处模式挺好。相濡以沫全身心信任，各项细节都很合拍。我自己觉得也很舒心。” “对有些人，那方面，不是必不可少的。” 闻昕静静听着，很理解妈妈的感受。 是因为遗传吗？她其实在那一世也是个在那方面需求很淡的人，无欲无求，所以对两地分居的模式很适应，很喜欢。 甚至每次夫妻团聚，她都会觉得有些烦心不自在。 其实，还是因为不爱吧，打心底里的抵触和疏离。 李彦出去到护士站签字，闻昕静静坐着，想着爸爸的事情。 那一世，爸爸也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陈丽华和柴乔松这两个烂人，在爸爸眼皮子底下得干了多少肮脏事。 她使劲甩甩头。 没必要再想了，这一世，爸妈很幸福，很安心。 ...... 麻醉室里，麻醉师跟闻昕聊着天。 闻昕只觉得声音渐小，恍惚间，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屋里阳光灿烂。 闻昕努力眨了眨眼，感觉脑子有些断片。 她看着拥挤的病房，和床边硕大的机器，还有进进出出全副武装的人，有些恍惚。 不是宫腔镜手术吗？为什么是这样的。 她缓缓转动眼珠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就是她手术前的那间病房。 这个格局，窗外医院急诊楼的那角屋檐，角度一模一样。 只是，原来的单人病房，现在挤了三张床，旁边床上的人正在吸氧。 鼻子有些痒，她抬起没有打针的左手，眼睛忽然惊恐地睁大。 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个小小的铂金指环，不是谈穆给她买的精致的钻戒。 她看着皮肤已经不那么紧致的手，心沉到了冰冷的深渊。 这......是那一世......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带着惊喜的男声，让闻昕的心猛烈一跳。 即便隔着那么多的防护装备，她还是听出了那个声音。 她转过头，透过防护镜仔细端详着那双眼睛，忽然泪如雨下。 是谈穆，当医生的谈穆。 ...... 第388章 你还记得我 “谈穆......” 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冲口而出，闻昕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刀割一般剧痛。 声音很低，那双放防护镜后面的眼睛还是光亮一闪。 “闻昕，你还记得我？” 那双眼梢微挑的桃花眼怔怔看过来，泪又滚滚落下，直把谈穆哭得有些手足无措。 “好了，你不用害怕，没事的。你已经退烧了，你的肺部炎症不算重，应该很快就能好的。” 闻昕点着头，心里惊涛骇浪翻滚着，说不出一句话。 谈穆叫护士过来给她做常规检查，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 闻昕静静看着那个高高的身影，即便穿着防护服，也能看出身形瘦削，没有一丝丝的中年油腻。 “谈穆不是神经内科的吗？怎么也来这边了。”闻昕悄悄问正在记录血氧值的护士。 护士瞥了闻昕一眼： “你认识谈主任呀，怪不得谈主任那么关注你。你没醒的时候，他过来看了好几次呢。” “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院里全员呼吸科，你们这个病房还是妇科的呢。” 护士的话音刚落，一部手机递到了闻昕面前。 “你的手机，我已经给充满电了。” 护士和谈穆离开，闻昕抖着手打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让她一愣。 从她晕倒到现在，才刚刚过去十个小时。 她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心里的惊涛骇浪简直要冲出天际。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南柯一梦？应该不是，否则不会如此真实，刀片嗓和手上针刺的疼痛分外清晰。 如果不是梦，那重生16岁的那一世又是什么呢？难道那个才是梦？ 她重重地摇头。 那个绝对不是梦。一个梦，不会有那么多的真实细节，那么多的人物纠葛。 可是，十几年的人生，又是怎么跟这十个小时关联起来的呢？ 这到底是前世今生，还是平行时空？ 又或者是时空错乱？ 闻昕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本来就隐隐作痛的头，突然要爆炸一般剧痛起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一世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自己重新回到了这里？ 如果自己出意外了，谈穆和谈闻怎么办，爸妈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心油煎一般地焦虑痛楚着，闻昕迷迷糊糊开始犯困。 “来，喝点水。”又是那个温暖的声音。 闻昕睁开眼，就着吸管喝了几口。微凉的水滑过烧着火的喉咙，感觉舒服了好多。 “谈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送过来的？”闻昕哑着嗓子，努力开始找寻线索。 “救护车记录里是一个叫罗雯的签的字。” 闻昕看着那双炯炯的眼睛，知道谈穆应该是一早就认出了自己。 以谈穆的脑子，自己在妈妈住院那段时间跟他有过时间不算短的交集，他应该对自己这个有特点的名字有印象。 看闻昕有些痴痴的眼神看过来，那双眼睛微微露出笑意。 “你不用担心，你算是轻症，只是发烧疲劳让你昏睡了一段时间。打完针你可以起床活动一下。有事情叫我就行，我这段时间都在。” 闻昕看着谈穆离开，忽然感觉心里的煎熬缓解了下来。 多好啊，这里还有谈穆在。 不管他们在这里还会不会有交集，但有谈穆在，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缓缓做着深呼吸，等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既然有机会再回到这里，那就开始干自己该干的事情吧。 悲春伤秋什么的，本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闻昕定了定心神，拿起手机，翻开微信页面。 跟柴宇轩的聊天框中，柳依依那两段限制级视频下面，有两条隔了半小时又发的新消息。 【昕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明天就回京市，等我回去跟你详细解释。】 【一定不要瞎想，等我。】 这个应该是柴宇轩自己发的。看这口气，他还不知道柳依依已经发了那两段视频。 闻昕找到昨晚视频通话的录屏，迅速划了一下页面，很清晰很完整。 她迅速上传到了自己的云文档。 因为她经常跟国外客户用视频通话沟通业务，为了记录，她的手机视频通话一直设置自动录屏。 这下好了，证据得来全不费工夫。 闻昕做完这些，发现这些视频内容一点也没有引起她内心的波动。 经过了那一世十几年的复仇，她的心态已经不同了。 闻昕继续翻看微信，果然看到了罗雯的信息轰炸。 【昕姐，医院我进不去，你醒了一定第一时间给我发信息。】 【昕姐，我找了一个认识的护士，人家说你的情况是轻症，肺部炎症不严重。你放宽心，没事的。】 【昕姐，你醒了没有啊，醒了就发信息。】 ...... 闻昕轻叹一口气，嘴角翘起。 在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让她温暖的人啊。 罗雯从大学毕业开始就来做了闻昕的助理，一做就是20年。 这期间，随着公司发展，闻昕想过让她去做部门经理或者去分公司独挑一摊，但罗雯都拒绝了。 罗雯说自己更适合做助理。 于是两个人这一搭档，就搭了二十年。罗雯结婚生子，闻昕也就跟他们一家处成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闻昕给罗雯发了报平安的信息，果然罗雯秒回，又是一番信息的狂轰乱炸。 沟通完，吊瓶也打完了。 闻昕起身下床慢慢走了两步，发现身体状态还算可以，放了心。 卫生间里，闻昕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忽然泪目。 这一世，镜子里的这个人做成了一个电器集团公司，算是京市中上层的小富婆。 可这个人，也孤单了半辈子。 她洗了把脸，用手指把中长发梳理整齐。 带着水珠的素颜，下巴尖尖，皮肤白皙。眼梢微挑的桃花眼没了泪水，露出这个年龄的女人少见的清亮。 很好，这一世的闻昕，也是强大的。 闻昕擦干脸上的水珠，慢慢走到了病房外。这里是轻症区域，明显管理比较松。 她走到走廊尽头，给自己多年的一个律师朋友打了电话。 “严律师，我准备起诉离婚，你看资产方面......” 结束跟严律师的通话，闻昕又拨打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几个人......” ...... 第389章 早就该扔掉的东西 长长的电话讲完，闻昕觉得喉咙更加干痛。 转过身，看见谈穆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个饭盒，静静看着她。 “这是那个罗雯托人送进来的，你去吃点吧。有任何事情放一放再说，身体要紧。” 闻昕伸手去接饭盒，却被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指环刺了眼。 她缩回手，毫不犹豫地摘下指环，拉开旁边的窗，把戒指远远抛了出去。 窗被砰的一声关上，闻昕转过身，看到谈穆防护镜后的眉毛扬了扬，却没说话。 闻昕这才突然发觉，自己在谈穆面前不自觉就松弛下来，做事情随心所欲没有一点包袱。 她接过饭盒，扯了扯嘴角：“呃......是个早就该扔掉的东西。” 闻昕抬眼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睛。 “谈穆，我可能需要打印几份委托书，要签字，还需要印泥按手印盖公章，你能不能帮我搞定。” 这自来熟的语气让防护镜后的眼睛含了笑：“好，没问题。” 闻昕举起手机：“那加个微信。” 谈穆摊摊手：“手机在办公室。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微信同号。” 说完谈穆很自然地接过饭盒，让闻昕方便操作。 闻昕听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手一抖，眼泪又盈上眼眶。 不是梦，她和谈穆结缘的那一世是真的存在的。 这一世的二十年前，妈妈住院的时候，谈穆和妈妈一样用的是小灵通。这个手机号，应该是他们断联的那些年里换的。 谈穆看着眼前又开始哭鼻子的女子，暗暗叹了口气。 “好了，赶紧回病房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有任何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两人并排往病房走去。 隔着防护服，闻昕感受不到这个男人的气息，那熟悉的身形却让她无比心安。 ...... 谈穆果然帮忙，闻昕很快搞定了严律师需要的材料，包括需要盖公章的各种资料。 谈穆看着那些材料，没多问一句话。只是在闻昕每一次找到他的时候，做得更迅速更尽心。 ...... 另一边，罗雯联系了海城分公司，却发现柴宇轩的电话已经打不通。 打给公司副总，说是刚刚联系上柴总的母亲，柴总今天凌晨突发高烧进了医院。 罗雯迅速联系了审计公司，第二天就开启了对海城分公司的审计流程。 这时候，柴宇轩那边还是联系不上。据说可能是重症，家里只留下一个老母亲。 公司副总张威联系了王慧芳。 老太太被儿子突然重病吓坏了，接到张威的电话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号啕大哭。 张威放下电话，就亲自带着夫人吕红上门慰问。 以前没人知道的柴总的别墅，终于被张威见识到了。 吕红趁着王慧芳拉着张威抹眼泪，楼上楼下参观了一下，不断拍照留念。 当晚，吕红留下来陪吓得失了魂的王慧芳。在王慧芳睡熟后，又到书房忙了一会儿，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闻昕看着手机里不断发来的图片，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 这些年，她放手让柴宇轩主持海城分公司不假，可公司的财务大权，还是与总公司密切关联。 分公司的副总张威，也是她安排的人。 闻昕当时做这些安排，倒不是防着柴宇轩出轨，是防着柴宇轩脑子一热捅娄子。 她太了解柴宇轩了。 柴宇轩不是一个擅长开疆拓土的人。 所以海城分公司建立之初，闻昕京市海城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 最后是在分公司基本稳定成型之后，才交到柴宇轩手里。 柴宇轩按部就班守成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头脑发热，做事条理性足够。 怕的就是他头脑发热。 柴宇轩这人爱虚荣，容易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一顿吹捧昏了头。一旦头脑发热做出错误决定，损失有时会挺大。 闻昕也是在见识了他的几次错误后，才慢慢摸索出了限制他的方法。 现在来看，以前的自己真是能忍，就为了年少时的那点爱慕眷恋，各种包容。 或者，也有一种依赖吧。 爸妈都不在了，只有这个丈夫，是自己从小到大兄妹一般一起走过来的。 有时候想想，她可能更多的是把柴宇轩当成了亲人。 从幼年时就捆绑在一起，半生纠缠。对他的习惯和依赖，已经融进了骨血。 这种依赖，不是要依靠他来提供什么帮助。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个亲人在，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了寄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这一世的闻昕，是害怕孤独的。 闻昕只在医院待了三天，体温完全稳定下来就出院了。 临走前一天晚上，闻昕跑去谈穆的休息室送饭盒，很诚挚地表示感谢。 “谈穆，等你忙过这一阵，我请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顿饭吧。大家正好也认识一下。我这边就没有什么家人了，只有我自己。” 最后这句话，是用调侃的语气很轻松地说出来的。 谈穆防护镜后的眼睛眨了眨，微微含了笑意。 “如果你这个家人指的是小家的话，那我也是只有我自己。” 砰...... 虚掩着的休息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防护服身形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声音很是有些不悦。 “谈穆，你在干啥呢。不知道医生要和患者保持距离吗？” 闻昕看看谈穆褪去笑意的眼睛，站起身：“那我先走了，这几天谢谢谈主任。” 谈穆也跟着起身，跟在闻昕身后出了门，都没理门边的女子一下。 闻昕眼睛在女子和谈穆身上来回骨碌了几个回合，把谈穆逗笑了。 “行了，你也别好奇了，那是我前妻，已经离了十七年的前妻。” 闻昕眼睛里满是吃惊的神色，瞪大开来，又使劲眨了眨。 天哪，离了这么久，还一直这样纠缠，这得多累呀。这个女的也是个有病的。 这一世的谈穆这么怂的吗？被这样一个女人追着欺负。 闻昕心里暗暗心里吐槽，有些愤懑。 谈穆似乎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你也觉得很过分是吧。其实平时我们没有交集，她在分院，基本见不到面。这几天她是临时过来支援的。” 哼，临时，临时也不行。 闻昕心里酸酸涩涩地郁闷着，却又猛地醒悟过来。 这个醋，这一世的她还真吃不着。 ...... 第390章 证据太充分了 护士打开走廊大门上的锁，闻昕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候的罗雯，鼻子一酸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雯雯，幸亏有你。” 罗雯有些吃惊，这个闻总，一贯内敛沉稳，这种情绪化还真的很少见。 或许是被吓到了吧。 “昕姐，谢啥呢，你好好的就行。走走，赶紧回家洗个澡，去去晦气。” 闻昕被她逗乐了，抹抹眼角，跟着人群进了电梯。 真的幸亏有罗雯。 那天罗雯惦记着闻昕从公司走的时候看着脸色不好，不放心，就给她打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就带着备用钥匙赶过来，才发现了已经昏倒的闻昕。 这些年，罗雯那里一直有一把闻昕家里的备用钥匙。 “昕姐，柴总那里还是没有消息。” 闻昕坐在车后上闭目养神，无所谓地说道：“没事，在医院里，自然有医生治疗。海城的医疗条件没问题的。” 罗雯从后视镜里看看闻昕淡定的脸，心里有些惊奇。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闻总还是很关心柴总的，听到这么严重的事，肯定第一时间想各种办法。 再联想到这几天的审计问题，罗雯心里一动，却没多说话。 闻昕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静静梳理着手头不断丰富起来的信息。 海城那套刚刚浮出水面的别墅，是写的柴宇轩的名字。 在海城，柳依依名下只有一套不到90平的套房，位置还比较偏。 看来，柴宇轩对柳依依也没大方到哪里去嘛。 “雯雯，给我定明天的机票，我飞一趟海城，我该去看看我婆婆了。” “啊？昕姐，你刚出院，身体扛不住啊。” “没事，我症状很轻，退烧以后基本就好了，连咳嗽都很轻。” 闻昕拿出手机开始给严律师发信息。 一旦进入战斗状态，闻昕的条理性和执行力就爆棚。这也是这一世她能把闻轩电器做到现在这个程度的重要原因。 在这种战斗力方面，柴宇轩永远望尘莫及。 所以现在，别说柴宇轩重症入院了，就算面对面对打，闻昕也有把握在对方的身上揭下层皮来。 一个女人能把事业做得这么风生水起，从来就不可能是个心软懦弱之人。 夫妻分居两地这么多年，她从来也没认为柴宇轩在外面会守身如玉。 但她总觉得，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不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就当是个合作伙伴就是了。反正钱够花好几辈子了。 不过现在，可就另当别论了。 这老少两代烂人，一个个慢慢解决吧。 回到家，闻昕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舒服地歪在沙发上给王慧芳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闻昕没有任何称呼，直接切入主题。 “我明天去海城出差，顺便过去看看你。” 千里之外的海城，王慧芳放下电话慌了手脚。 天哪，儿媳妇要来海城了。这栋别墅不能让她知道啊，得赶紧回那套大平层去。 这两天一直陪着王慧芳的吕红帮着王慧芳一顿收拾，着急忙慌离开了别墅。 临走，吕红还没忘了把在柴宇轩的公文包里找到的一大串钥匙带走了。 闻昕舒坦地睡了个好觉。 现在每一次睡前，她都会盼望着能一梦回到另一世，却每一次都无梦到天亮。 飞机降落海城机场，同行的，还有严律师和他的助理。 张威来接机，一路上仔细汇报这边的情况。 到了别墅，闻昕打量着周边环境。 这是海城市郊新开发的一片，位置比较偏远，应该是远离他们在海城交际圈子里的人。 柴宇轩这方面还是很谨慎很狡猾的。 而且早些年柳依依母子应该不在海城，否则也不至于二十多年没听到什么明确风声。 四人分开迅速开始寻找有价值信息。 闻昕很了解柴宇轩的习惯，很快在书柜一排书的后面，找到了一个铁盒子。 闻昕忍不住想嗤笑一番。 这个柴宇轩，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到的偷放东西的方式。 买个保险柜放起来不好吗？或者放到书柜抽屉最内侧不行吗？ 不过也是，他放的这个地方，一般人也不会过来找。 闻昕不知道的是，这是柴家父子的家学渊源。当年柴乔松就是把私房钱放到书柜那排书的后面，躲过王慧芳的排查。 打开铁盒，最上面就是两本结婚证。 照片上那两张年轻的脸笑得很是灿烂。 柳依依更是化了那个年代很流行的浓妆，青色的眼影加烈焰红唇，妖艳风情呼之欲出。 时间是1999年5月3日，地点是安市。 很会选时间嘛，柴乔松的生日。所以每一次柴宇轩离开京市给柴乔松过生日，都是去过结婚纪念日吧。 至于怎么能在安市拿到这种结婚证，怕是柴乔松找人帮忙走了特殊渠道。 再下面，是两张出生证。 看时间，当年急着搞结婚证，是为了孩子出生能上户口。 再下面，就是两个孩子的高中毕业证，地点是苏市。 闻昕眉头微微一扬。 果然如她所料，柳依依母子早年间都不在海城。应该是孩子都去国外上大学后，柳依依才搬了过来。 估计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出娄子，才让他们更加大胆。 也让柳依依产生了错觉，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板上钉钉，柴宇轩也已经强大到无所畏惧。所以才在那晚心血来潮，接了那个视频电话来示威。 可是，她怕是没有想过示威之后该怎样应对，或者说她以为一切都不是事。 呵呵，果然脑子不够头的短板，是补不上的。 咳咳算了，别笑话人家了，被骗了这么多年，自己这脑子也不大够头。 严律师看闻昕翻看着那些证件，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忍不住暗暗纳罕，却还是不动声色。 “闻总，证据太充分了，这简直就是按着法律条文送上门的证据啊。” 闻昕嘴角微挑：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追回财产，并在离婚分割时利益最大化。” “严律师，我知道你是京市顶尖的律师。咱们再拟一份附加协议，我的一切费用都照着最高标准顶格给。” “只要赢得漂亮，另加大红包，具体数额咱们再议。” 严律师心里大喜。 这个案子涉及的财产可是很多的，全部顶格给，收益丰厚啊。 那个大红包，以他对这个闻总的了解，那也不是画饼。 自己公司里曾经给闻轩电器做过法务的同事就说过，只要闻总满意了，红包都是实打实的，厚实得很。 严律师一行离开，张威盯着来装摄像头的人，在别墅各个房间安装针孔摄像头。 闻昕在书房里关上门，开始打几个关键的电话。 ..... 第391章 不惜鱼死网破的主儿 “闻总，你的律师费给得很高吧，刚才严律师的小助理那小表情，嘴角都压不住了。” 张威一边开着车一边闲聊。 闻昕淡淡一笑： “我的一贯宗旨，只要自己能出气，花多少钱都值。把钱花给律师，可比被仇人拿去舒坦太多。” “还记得那个吃里扒外的林凯吧，我出了天价律师费，扒了他好几层皮，心里那个舒坦啊。” 这话说得让张威心里一凛。 那个林凯，当年吃里扒外跟对手公司勾结，让公司吃了不小的亏。 被抓了个正着后，还咬牙不服软，觉得大不了辞职走人，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结果闻昕找了顶尖律师，把林凯告得赔了个底掉，灰溜溜离开京市回了老家。 大家都知道林凯倾家荡产赔的钱，几乎全部用来做了律师费。 从那以后，闻轩电器的人都看得明白，这个看起来温和大度的女老板，绝对是个硬茬起来不惜鱼死网破的主儿。 张威做个深呼吸，调整一下心态，进一步明确了自己的位置。 “闻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和吕红一定尽心尽力。” 闻昕抬眼看看张威： “张总，你们两口子做的这些，我自然记在心里。放心，一切都合理合法。以后我们还是最纯粹的合作关系。大家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张威郑重表着态。 这些年，在闻昕的这条船上，他在监督柴总这件事上付出很多，也获利很多。 他深知，跟着闻总，可比那个柴总靠谱多了。 睁大眼闭紧嘴，是暗桩的基本职业修养。 ...... 车子停在一所高端私立医院门口，张威陪着闻昕进去，住进了一间单人病房。 这是闻昕事先让张威联系好的。 她现在的身体，其实不适合这么两地奔波操劳，还需要做做理疗修复一下。 现在的她，更深切明白活个好身体的重要性。 这几天，她要在这里享受一下高端医疗的护理套餐，把身体迅速恢复到最佳状态。 至于王慧芳那里，自有张威去说缘由。 舒适豪华的病床上，闻昕看完手机里关于柴宇轩和柳依依病情的信息，一边做着雾化，一边闭目思考着。 沉思良久，闻昕拿起手机拨通电话：“严律师，起诉的事情先一缓，等我通知。” 起诉，先不急，看看柴宇轩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再说吧。 ...... 大平层里，王慧芳听到吕红说闻昕身体不适入院治疗，开心地想装装关心的样子，那嘴角都压不下去。 “唉，这段时间大家都这样接二连三的。让昕昕好好休息，一定要保重。辛苦你们两口子了。” 转而又想起杳无消息的儿子，一时又愁眉苦脸起来。 手机响起来，王慧芳一看是柳依依，心虚地瞥一眼吕红，走到卧室去接电话。 王慧芳用了个老年机，再加上她听力不佳，嗓门巨大，就算关了门也被门口的吕红听了个八九成。 “依依啊，你好一些了呀。小轩呢......啊，小轩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可千万要照顾好他，咱们娘儿四个都要指着他呀，苍天呀......” 里面的电话讲完，王慧芳一个人关在屋里抽抽搭搭。吕红悄悄离开门口，心里一阵惊骇。 娘儿四个，这是什么意思，柴总这是搞出人命来了？ 啧啧，真能耐，那个闻总可不是善茬。 ...... 医院里，柳依依扶着墙，慢慢移动到了重症病房门口，向里探头。 里面，两个医生正忙碌着，把柴宇轩的呼吸机拆下来，推到了靠窗的病床边。 柳依依急了眼，抬脚就往里冲：“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把柴总的呼吸机给别人用。” 一句话说完，已经连气喘带咳嗽，扶着墙几乎站不住。 医生转头看见她，大声呵斥道：“谁让你进重症室的，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低头忙碌。 柳依依挪到柴宇轩床边，握着柴宇轩的手轻声唤着：“宇轩，你醒醒，你别吓我呀。” 看柴宇轩双目紧闭唇色青紫，柳依依声音尖利起来。 “宇轩......” 旁边忙完的医生走过来，揪着柳依依的衣领把她推出了门外。 有几个穿防护服的人赶过来，推着柳依依离开了。 屋里，柴宇轩眼皮微动，呼吸急促起来。 ...... 闻昕每天都进行着系统的治疗加身体理疗，一日三餐更是配备得营养又美味。 阳光正好的中午，她还会到楼下花园里遛弯晒太阳。身体明显有力量起来，脸色也开始变得有光泽。 第四天，有信息传来，柴宇轩的治疗有进展，已经能少量进食。 因床位紧张，柳依依这种不算严重的，情况一稳定就被办理了出院。 闻昕淡定吃着营养餐，知道要跟这俩货交手，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正好给了她充分休养的时间。 又有信息进来，闻昕点开，手机差点滑到桌上。 是谈穆。 【闻昕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咳嗽症状？】 这是这一世，谈穆发给她的第一条信息。 她抖着手开始打字，删删改改了半天，才发出去一句话。 【我很好，没有明显咳嗽症状，现在海城润康医院做治疗康复。你怎么样，还没有休班吗？】 谢谢两个字，她写了删，删了写，最终还是删掉了。 她不想跟他这么生分。 【我很好，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休班。你咳嗽没加重就好。最近有二次感染入院的，比较严重，你注意防护。】 闻昕手指捻了半天，还是不想说谢谢，就发了个3q的表情包。 那边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闻昕无语望天。 谈主任，你懂不懂啊，这个表情在好多人眼里是有嘲讽意味的。 闻昕点开谈穆的朋友圈。 还是跟她前几天刚加的时候一模一样，名字就是谈穆，头像是神经内科的标牌，封面黑乎乎没放图。 朋友圈里放的全是医院的文章和视频，应该都是单位任务。 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对经营朋友圈毫无兴趣的人。 铃声突然响起，闻昕看着屏幕上王慧芳三个字，眉头紧簇。 闻昕现在无比感激自己的好习惯。 她一直觉得在手机通讯录里标注爸妈老公之类称呼很不安全，所以所有人都标注全名。 现在多好，不用为了那些称呼恶心到自己。 铃声一直响着，她叹口气，咬咬牙接起来。 ...... 第392章 再给你看个东西 闻昕打开免提，王慧芳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喂，昕昕啊......” “哦，有什么事吗？” 闻昕的语气冷淡平静，没有加称呼。那个“妈”，她叫不出口。 王慧芳那边顿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问道：“昕昕啊，听说你生病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啊，好了没。” “还好，已经出院了。” 闻昕冷淡应对着。她还需要维持着关系，因为她在等一个信息。 王慧芳开始哭哭啼啼说起柴宇轩，闻昕冷漠听着，觉得这家人真是奇葩。 王慧芳应该知道那个晚上的视频通话，知道她儿子和柳依依的事已经露馅了。 可她还能这么没事人一般来打这个电话，这是觉得她那个儿子是天下珍宝，不管怎么作，闻昕都不会舍得怎样吧。 似乎是心想事成，手机屏幕上闪现一条信息。 闻昕点开，心里一喜，打断了电话里王慧芳的唠叨。 “妈，我这两天看看差不多，就去海城看你。你等着我啊。” 王慧芳听闻昕的语气开始缓和，竟然叫妈了，顿时欢喜起来。 “好好，妈好久没见你了，都想你了。” 闻昕强忍着应对了几句，挂了电话。 她翻开刚才的那条信息，和随后发进来的一串照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这两个吸血鬼，吸干了爸爸的血，还活得这么自在，真是天理不容。 ...... 两天后，一个疗程结束，闻昕去了大平层找王慧芳。 看到闻昕红润的面色，王慧芳眼里闪过惊异：“昕昕，你这脸色真不错啊，好得可真快。” “嗯嗯，妈，医生也说我好得快呢。其实我生病前去南市出差，顺便去寺庙求了个签。” “法师说我会经历磨难，但因为我父母给我积了阴德，所以事事逢凶化吉，这一生福报无限。” “妈，等哪天我带你也去求一个，我觉得他们这个可准了。你也别急，有你给宇轩积德，宇轩也会逢凶化吉的。” 王慧芳眼神闪烁，满脸尴尬的笑：“嗯嗯，好，等小轩好了，你们带我去一趟，妈给你们祈福。” 闻昕忽然愁眉苦脸起来： “妈，你这辈子本本分分任劳任怨，确实能给宇轩积福。这次宇轩能缓过来，也亏了你。唉，只是爸爸，他可就......” 王慧芳猛地瞪大眼睛看过来：“你爸他怎么了？” 闻昕继续叹气，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把王慧芳搞得急了眼。 “昕昕，有事你说就行了，你这是要把妈急死啊。” “妈，你看这个......” 闻昕把手机推到王慧芳面前，一张一张给她翻看着照片。 王慧芳看着里面的人，因为老眼昏花，只能看出是柴乔松跟一个女子亲亲热热地在一起。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你爸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安市，他也需要有个人照顾，我不吃醋。毕竟我也照顾不上他，我俩在一起光吵架。” “这些年小轩也一个劲开解我，说他爸一个人也不容易。又那么大年纪了，有个免费保姆愿意伺候他，不用我辛苦，那是好事。” “昕昕啊，有你和小轩这么孝顺我，我很知足了。” 闻昕听得满心冷笑。 你可是知足。一个冤大头儿媳给你赚钱，一个小三儿媳给你生孙子，还有个吃里扒外的儿子用谎言安抚你。 这日子说是天堂一般吧，那今天就拉你进地狱吧。 闻昕拿过手机，挑出一张能看清那个女人正脸的照片，放大一下递到王慧芳面前。 “妈，你戴上你的老花镜仔细看看，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王慧芳顿时一惊，探身把茶几上的老花镜拿过来戴上，拿起手机仔细看起来。 “这是......”王慧芳的脸色忽然大变，瞪向闻昕的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这是依依的妈？她不是你爸的那个......” 闻昕嘴角嘲讽地一挑。 瞧瞧，一不小心就露马脚，这么亲热地叫出依依来。 而且，王慧芳说的这个“你爸”，指的是闻成志，自己的亲爸。 闻昕长叹一口气： “是啊，妈，你没看错。这就是柳依依的亲妈，我爸的那个后老婆，云城京剧团的陈丽华。” 王慧芳一把夺过手机，手忙脚乱开始翻看，又不会操作，急得脸通红。 闻昕拿过手机，一张张点开放大了给她看，越看王慧芳的脸越青紫滥变。 “他们......他们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王慧芳的声音抖得不成个，嘶哑又带着尖锐，分外难听。 闻昕拿回手机，安抚地拍拍王慧芳的手臂。 “妈。你先别急，安静一下，我再给你看个东西。你得保证，一定不要着急，急坏了身体可就麻烦了。” 王慧芳安静下来，看向闻昕的眼神带着惊恐：“什......什么东西？” 闻昕点开图片，放大了一下递到王慧芳面前： “妈，你看，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你看这照片，那时候他们才六十岁吧。2005年办的，我爸刚去世没多久。” 不是没多久，是还没过头七。 闻昕后槽牙咬得生疼。 “妈，你不知道吗？陈丽华跟柴叔叔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当年柴叔叔在陈家庄下乡当知青，陈丽华家就是陈家庄的。” “他俩当时就睡到一起了，那时候陈丽华才十几岁。” “我是前两年遇到了一个老乡，正好跟陈丽华同村，聊起来才知道的。他们的事陈家庄老一辈好多人都知道。” 王慧芳惊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都没注意到闻昕叫柴乔松直接叫的柴叔叔。 她很清楚，柴乔松确实在陈家庄下过乡。 陈丽华的风评不好，这个她也知道。好多男人被说过跟陈丽华有染，包括当年也有人开过柴乔松的玩笑，但都被柴乔松驳斥了。 王慧芳只当是男人之间的荤话，也就没当回事。 甚至当年陈丽华嫁给闻成志，王慧芳背地里还跟柴乔松笑话过闻成志，说一个大老板，硬生生要去当绿毛龟。 柴乔松当时是什么表现来着？应该是训斥她，不让她瞎说话掺和人家的事吧。 这是他一贯的做派。 王慧芳心里油煎一般，不过在儿媳妇面前，她还是不想失了面子。 “昕昕，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你爸结婚后那些年，跟陈丽华可是清清白白的。” ...... 第393章 原配变外室 闻昕眉毛一挑，故意打岔： “我爸当然跟陈丽华很清白，他们是正大光明办了婚礼的。再说我爸的人品，我很了解，可不是会瞒着妻子在外面偷鸡摸狗的人。” 王慧芳有些气闷：“我说的是小轩的爸爸。” 闻昕作恍然大悟状，说话更是直来直去： “哦哦，你看我这脑子，你是说柴叔叔啊。柴叔叔和陈丽华可不清白。” “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陈丽华嫁给我爸爸期间，就跟柴叔叔不清不楚。要不你看这拿结婚证的时间，我爸爸头七都没过呢。” “啧啧，这得多么迫不及待，你敢说他们之前清清白白？” 其实对于柴乔松这么迫不及待和陈丽华领证，闻昕觉得他是有自己的小九九。不结婚，陈丽华手上的钱不那么容易到自己手上啊。 闻昕忽然又正了脸色，一脸严肃看向面色灰败的王慧芳： “你跟柴叔叔是不是都没有结婚证？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的结婚证当年搬家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在当年闻昕跟柴宇轩领证的时候，王慧芳看着他们的结婚证，就感慨过她和柴乔松的结婚证不知道是哪次搬家给弄没了。 那时候的结婚证就是一张纸，早些年他们家又是家徒四壁，存放东西不易。 不过王慧芳也没当回事。 那个年代，很多农村的夫妻没领证也都那么过了。有的直到需要用证件办事了，才去补一个。 王慧芳抿着嘴点点头：“很早就找不见了，一直也没当回事，反正平时也用不着。” 闻昕的脸更加严肃： “妈，那现在很麻烦了。陈丽华和柴叔叔才是正头夫妻，你跟柴叔叔没有婚姻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百年之后，柴叔叔和陈丽华肯定是要合葬的，一块墓碑上，写着柴乔松和陈丽华两个人的名字。” “妈，你没有资格跟柴叔叔合葬的，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你这是活生生从正头大房原配，变成没名没分的外室了。” “你看，你连个前妻都不是，你们根本没有结婚证，连离婚手续都没法办。但人家陈丽华可是拿着红本本，有法律保证的。” 其实还有事实婚姻一说，但闻昕觉得，王慧芳不必知道那么多。 看着王慧芳欲哭无泪抖得不成样子，闻昕大声叹了口气，继续火上浇油。 “我可怜的妈呀，你说你可怎么办呀。好好的原配变外室，百年后要变成孤魂野鬼了。” “人家这母女俩，一个抢你男人，一个抢你儿子。你还傻乎乎给人家伺候月子照顾孩子，当牛做马一干就是二十年。” “一家人都心知肚明，就瞒着你一个人。唉，可怜的妈呀，这是一大家子可着你一个人欺负呀。” 闻昕梳理过时间线，柳依依这两个孩子出生期间，闻成志还在世，陈丽华没离开过云城。 倒是王慧芳，有一年过年他们回云城，柴乔松说王慧芳陪哥嫂去外地看病没回来。 王慧芳两眼赤红看向闻昕，脑子竟然还保持了一丝清明。 “你也不用笑话我，你不也是被瞒了二十年，自己老公在外面有老婆有孩子你不也不知道。” 闻昕捂着脸崩溃大哭： “对呀，妈，所以我才感同身受。知道了陈丽华母女俩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替你叫屈。” “妈，陈丽华也是我的仇人，她欺负我爸爸那么多年，她闺女欺负我这么多年。我跟这母女俩绝对不共戴天。” “妈，咱俩是一样的苦命人啊。” 她眼泪哗哗落下，两手砰砰拍着茶几，让王慧芳的眼睛更加血红。 闻昕摸摸拍得生疼的手，有些后悔手掌抹的风油精有些多，刺得眼睛到现在还止不住泪。 唉，演得过了。 她一边用纸巾擦着泪水，一边抽抽搭搭说着。 “可是妈，咱俩还是不一样。我还年轻着呢，完全有机会再找一个顺心意的白头偕老。” “可你不行啊，一辈子都被人家坑进去了。掏心掏肺到头来啥也没捞着，老公儿子都被抢了，孤家寡人一个。” “唉，其实我最不理解的，就是柴宇轩。你是他的亲妈啊，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帮着母女两个外人欺瞒了你二十多年。” 看这火撩拨得差不多了，闻昕决定先松口气。 “妈，我去卫生间洗个脸。” 闻昕起身去卫生间洗掉手上的风油精，又洗净了脸。 她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脸，对这几天理疗的效果很是满意。 先天就很细腻白皙的皮肤，现在依然水润光滑。 虽然岁月留下了痕迹，但因为皮肤底子好，平时又注意保养，明显比同龄人看起来小很多。 她去旁边架子上找擦脸油，竟然发现了一瓶海蓝家的面霜。 啧啧，这么随随便便放在卫生间的架子上，大概率是王慧芳从柳依依那里顺过来的。 反正以她对柴宇轩的了解，他不可能给王慧芳买这么贵的面霜。 闻昕自己常年用海蓝家的化妆品，柴宇轩经常有意无意地pua她，说这些都是智商税，用平价面霜一样效果。 闻昕从来都是笑笑不接话，然后我行我素。 反正钱是她自己挣的，自己愿意交税，管得着吗。 看来这些年他也没p动柳依依。 也可能是真爱为所欲为？ 这个不好说，单看他新买的别墅只写自己名，估计那套小套房是柳依依自己争取来的加名。 可惜哦，这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她是可以追回的。 闻昕把面霜的表层用纸巾擦掉，然后挖了几大坨，在面部、脖颈和手臂上好一顿涂抹，直到滋滋润润很鲜嫩，才满意地出了卫生间。 王慧芳已经在沙发上坐成了一座雕塑，呆呆愣愣，没哭也没叫骂。 闻昕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继续开始诛心。 “妈，这是柴叔叔和陈丽华的地址。据邻居说，两个人可恩爱了。买菜做饭都是柴叔叔的事，陈丽华负责当贵妇人。” “一有空两个人就手拉手去公园里跳交谊舞。喏，你看这张照片，就是陈丽华过生日请的舞蹈队的人。” “舞蹈队的人说，陈丽华每个生日都过得很盛大，柴叔叔宠她宠得不行。” 闻昕真真假假说着，主打一个戳心挠肺，果然王慧芳崩溃大哭。 她能不崩溃吗？闻昕这些话，句句锥心刺骨。 她跟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了柴乔松一辈子，给他生了儿子，却没捞到一点好。过生日更是痴心妄想。 可现在，他竟然这么宠陈丽华...... 想起那张结婚证，王慧芳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晕，闻昕那些话在脑子里震天回响着。 “你从正头大房原配，变成没名没分的外室了......” “这母女俩，一个抢你男人，一个抢你儿子......这是一大家子可着你一个人欺负呀。” ...... 第394章 必须解恨 闻昕离开时，王慧芳还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哭得嗷嗷的。 被遣出去买菜的保姆王姨在门口遇上了闻昕，听她简单嘱咐了几句，不动声色接过了一卷钱悄悄塞进了口袋深处。 王姨是从别墅调过来的保姆，原来并不认识闻昕，但不妨碍在吕红的牵线下迅速成了闻昕的人。 刚坐上分公司派过来的车，手机响了。 闻昕看着这个号码，很陌生，但数字很不错，就接了起来。 是柳依依。 “闻昕，你是不是在海城，我们见个面吧。” “不见，你浑身病毒，我嫌你脏。你有那时间还是多去关心一下你的印钞机，他要是死了，你可就没指望了。” 闻昕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扣上了电话。 她其实对见柳依依倒也没什么抵触，甚至还有些想见见当年的黑美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不太相信年轻时皮肤底子就一般，还一直喜欢化浓妆的一个人，会显得年轻到哪里去。 她这可绝对不是现在备受诟病的雌竞，就是单纯的八卦心爆棚。 再说了，经历了那一世，还跟柳依依这个档次的人搞雌竞，那就是纯粹脑子不好，凭空降低自己的档次。 闻昕发现，现在的自己，除了满满的战斗力，还有超极好的心态。 她是真的超级八卦，特别想近距离看看柴宇轩和柳依依，看看他们这一世进化成了什么样子。 也想看看进化了的他们，是怎样在自己的铁锤下一步一步碎成渣。 闻昕在海城分公司待了两天，把很多事务整顿了一下，移交给副总张威暂时代管。 即便海城分公司这些年一直表面上是柴宇轩分管，但其实他从来就不是土皇帝，核心部门还是由总部掌控。 现在想想他们分居两地的原因，是因为两人在一起总有各种冲突。闻昕很烦这种无谓的内耗，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某种程度上，柴宇轩对她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证明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只要知道他在那里活着就行。 这期间，柴宇轩那边病情一直没什么大起色。 要放到以前，闻昕一定会动用在海城的一切力量关照他。这次，不光没有找人关照，她甚至觉得张威可能会用手段下点蛆。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自己手上不沾血，那就事不关己。 ...... 离开的前一天，闻昕又去看了王慧芳，一再叮嘱千万不要闹腾。 叫骂一顿的结果，就是自己气个半死，人家根本不在乎。完全是自取其辱，一点也不解恨。 “那怎样才能解恨？不行，我必须解恨。”王慧芳眼里已经有疯狂。 闻昕一个惊跳起身： “妈，你可别昏了头做出什么要人命的事。妈，你千万冷静，忍忍，事情也就过去了。” “怎么过去？我忍忍，柴乔松就能回来了，我就能进柴家祖坟了？” 王慧芳斜眼看着闻昕，眼神说不出的阴鸷。 闻昕知道她钻进了牛角尖，垂了眼睑： “妈，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得心疼自己啊。反正都这么大年纪了，过一天算一天，管那么多干啥。” 闻昕走后，王慧芳把自己闷在家里整整两天。 第三天，王慧芳自己出去了一趟，回来跟保姆王姨说要去安市。 王姨劝了半天，说等柴先生出院以后再说。 王慧芳一意孤行，甚至拿出五张百元大钞，让王姨陪着一起去，说等回来后再给五百奖励。 王姨心动了，帮着买了高铁票订了酒店。 收到消息的闻昕嘱咐了王姨注意安全，心里暗暗期待王慧芳会有什么动作。 ...... 安市一隅。 柴乔松一手提着菜，跟陈丽华手牵手走到楼下，一路上不停跟邻居打着招呼。 “瞧瞧人家两口子，这就叫伉俪情深啊。” “是啊，这个年龄了，还手拉手去买菜，这感情真是少见啊。” “嘁，少见个屁。这一看就不是原配。这两口子在舞蹈队也是跟别人眉来眼去的，不是什么规矩人。” “哼，你就嫉妒人家吧。我看到的是人家两口子郎才女貌，一家人和和美美。” “就是就是，人家儿子儿媳也孝顺着呢，带着老两口四处旅游。前些年还去国外了呢，说是去送孙子上大学。” 站在树后的王慧芳听着树下几个老太太的七嘴八舌，脑子轰地一下炸了。 前些年，去国外...... 四年前，俩孙子去国外读书，柴宇轩和柳依依确实是跟着一起去了。 除了送孩子入学，还顺便去好几个国家转了转，一去就将近一个月。 那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在苏市，忙着收拾家里的东西准备搬去海城，还累得腰疼了好久。 原来，人家四口人这是齐齐整整地周游列国去了。 而自己这二十多年，也就去苏市和海城市郊转悠过几趟，这辈子连飞机都没坐过。 俩孙子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最后都累除了腰肌劳损，就算去送也轮不上那俩货呀。 原来，连孙子也瞒着自己，跟那俩货亲热去了。 王慧芳用力吞咽了一下，感觉到一股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默默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紧攥的拳头里，指甲几乎要掐破手心。 半晌，她起身，朝着楼门口走过去，趁着有人进门，一起进了单元门。 “谁呀？” 伴随着清亮的女声，一张苍老却还是化着妆带着风韵的脸露出来。 王慧芳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的嫉妒和恨意滔天而起。 七十岁的人了，声音还是这么清亮。这张脸，还是那个狐媚相。 看着门口的人脸上不善的表情，陈丽华脸上的笑有些僵：“你是......姐姐？” “丽华，是谁呀。” 柴乔松用毛巾擦着手走过来，探头一看，一下子变了脸色：“你......你怎么来了。” 王慧芳把陈丽华挤到一旁，迈步进来：“怎么，我不能来看看你们了。” 陈丽华赶紧跟上去，给王慧芳找出拖鞋。又满脸带笑让到了沙发上坐下。 “姐姐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们也好去接你。” 王慧芳听着这声甜甜的姐姐，心里冒火，却也努力压下了：“我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声音僵硬又带着难以压制的火气，王慧芳自己听了都有些崩溃。 这粗哑得像鸭子一样的声音，跟陈丽华的声音比起来，人家那就是百灵鸟啊。 ...... 第395章 应该分分家产了 王慧芳恨恨的眼神转向了柴乔松： “老柴，你收了妹妹，就跟我实话实说就是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亲上加亲这也是好事。你们一直这么瞒着，是把我当外人啊。” 柴乔松经历了一开始的惊慌之后，已经很快淡定下来。 这么多年，他无数次担心过这一天。真到了，似乎也没多么可怕。 “慧芳，我这不是怕你心里不得劲，就没多说话。反正咱们也这么大年纪了，就是搭伙做个伴。” “你也别想多了。孩子都在你身边，我们俩这不就是怕一个人死在屋里没人知道，才凑合到一起的吗。彼此有个照应。” 王慧芳垂了眼睛，叹口气： “其实我一直跟小轩说，你一个人在安市，有个人照应你就好了，只是没想到是依依的亲妈。你们这么瞒着我，不应该啊。” 柴乔松赶紧腆着脸开始陪笑： “慧芳，这不是这两年特殊时期，我们才刚刚凑到一起的吗。俩孩子也怕我们孤零零一个人出啥事。” 柴乔松一边应对一边编着瞎话，发现越编越顺溜，自己都快信了。 王慧芳本来怨气冲天，一直担心自己压不住。结果看到年轻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柴乔松，现在腆着脸陪着小心，心情倒也松快不少。 “老柴啊，小轩生病住院了你知道吗，在医院住了好些天了，说是算重症。” 王慧芳开始抹眼泪，柴乔松被吓得不轻： “这么严重吗，依依也没打电话，丽华，快打电话问问依依。” 王慧芳挥挥手： “不用问了，依依也是刚出院，我们没敢住在一起，怕传染。我回来也没跟她说，怕她担心。” “老柴啊，我就是在家里待得心惊肉跳的，也使不上劲。想想自己这个年龄，说不定哪天就趴下了，就想趁着这几天回云城看看。” “这不经过安市，就先看看你们。唉，人老了，很多事情计较不动了。我只求小轩平平安安，大家都健健康康就好。” 柴乔松看着说话明显比以前得体多了的王慧芳，看着她苍老却已经有些脱离了土气的样子，心里有些小感慨。 到底是在大城市待了这么多年，人的进步还是蛮大的。 “慧芳啊，你自己一个人来的？这个年纪了一个人出行可不行啊。” 柴乔松的关心开始真挚起来。 “不是一个人，我还带了保姆小王。” 王慧芳挺了挺胸脯，用有跟班伺候来维护内心那点岌岌可危的尊严。 “咦，那小王呢？让她也进来吧。”陈丽华做势要起身。 “小王在酒店。” “哎呀姐姐，那你住家里吧，让小王也住进来。都到家了，怎么能住酒店呢。”陈丽华热情客套着。 王慧芳顺势点点头： “嗯，我也觉得住家里就行，可小王不愿意，说是不自在。那我就在家住，正好有点家务事得赶紧跟你们商量。” 陈丽华被噎住了，抬头跟柴乔松对视了一下，被柴乔松嫌弃地横了一眼。 陈丽华后悔得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姐姐能住下来那可太好了，我去给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吃完饭你正好休息一下。松哥，你赶紧做饭，做几个姐姐爱吃的菜。” 那声娇滴滴的松哥，让王慧芳身上一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丽华起身进了次卧，柴乔松尴尬地也跟着站起来：“慧芳，我去做饭了啊。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王慧芳看着这个染了黑发风度翩翩的男人，眼神格外复杂： “老柴，你还会做饭啊，什么时候学的本事？以前你可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 “嘿嘿，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总要吃饭嘛。” 柴乔松忙不迭地逃到了厨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个王慧芳，看起来比以前那个窝窝囊囊的土老娘们厉害多了。就连那张脸，看着也比以前白净了。 就是那一脸褶子...... 啧，身上也没有华华和舞蹈队舞伴儿的那股劲儿。 王慧芳从沙发上起身，在屋子里溜达起来。 这是一套三居室，客厅的墙上挂了两个人的婚纱照。 看那样子应该是二十多年前。 陈丽华化着精致的妆容，身形妖娆，那个娇媚的样子，看得王慧芳牙齿发酸。 再看看柴乔松，西装革履身形挺拔，不得不承认，照片上就是很般配的一对儿。 王慧芳脑子里忽然蹦出那些尖锐的叫嚣： “原配大房变成了没名没分的外室啊......人家陈丽华，可是拿着红本本名正言顺的......” ......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各怀鬼胎心事重重。 吃过饭，陈丽华和柴乔松收拾完，坐到了王慧芳的面前开始给她泡茶。 “慧芳，你刚才说有什么家务事要说，是什么事啊？”柴乔松小心问道。 王慧芳重重叹了口气：“小轩和依依的事情，被昕昕知道了。” “什么？” 柴乔松一声惊叫，手里的功夫茶杯啪嗒一下掉到了茶盘上，骨碌碌滚了一圈又立住了。 王慧芳垂着眼睛看着那个茶杯，嘴角扯了扯： “是人家昕昕给小轩打视频电话，依依接了。还跟人家炫耀，把底都透出去了。两个孩子的照片她都给昕昕看了。” 柴乔松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依依......这也太得意忘形了，现在还不是透底的时候啊。” 说完眼睛阴森看了陈丽华一眼。 陈丽华低着头，神色倒也平静。 “松哥，姐姐，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这件事瞒了这么多年，俩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透了就透了吧，孩子们也可以正大光明松快一下。” “这么多年，小轩早已经成事了，也应该跟闻昕分分家产了。要不老被那个闻昕束手束脚的，也不是个事。” 柴乔松似乎被说服了，也轻轻点头： “也是，那个闻昕，这么多年事业上也依赖小轩，应该不会多么为难他。毕竟公司还得指望小轩，她不会跟钱过不去。” “再说她无儿无女的，孤家寡人一个，还跟小轩争个什么劲。” 后面这一句，在王慧芳心上又是重重刺了一刀。 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也要争，就争一口气。 ...... 第396章 正宫娘娘 柴乔松和陈丽华互相安慰着，分析着，鼓励着。 到最后，两个人一致认为柳依依做得好，恰到好处地把这件事情摊开到了闻昕面前。 闻轩电器海城分公司的规模，已经能跟京市总部比肩。 他们的小轩，既是公司股东，又手抓海城分公司。已经有足够实力跟闻昕一较高下，甚至还占着上风。 那个闻昕不过一介孤女，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干啥都要指望着自己的男人。 怎么算，她都是自家小轩手里待宰的羔羊。 王慧芳却没有心思听他们这些屁话，她也不关心柴宇轩到底能不能战胜闻昕。 那个儿子，是柴乔松和陈丽华的儿子，已经跟她无关了。 她默默喝了几杯茶，然后起身：“我去床上躺会儿，路上有些累，身体扛不住了。” ...... 看王慧芳进了次卧关上门，陈丽华坐到柴乔松身边，抱着柴乔松就是一顿撒娇吃醋，柴乔松软了声音娇宠哄她。 柴乔松很享受这个过程。 其实他跟华华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情深似海。年轻时是肉体的苟且，后来就是闻成志眼皮底下偷情的刺激。 现在人都老了，也就剩下这点小情趣了。 华华最会这个，这也是这一辈子他最离不开她的地方。 虽然他也知道华华跟舞蹈队那几个老头也私底下有些不干净，可都这个年龄了，再不干净又能怎么样。 有她这样小意腻歪着，又不耽误自己在外面跟老太太眉来眼去，他且舒坦着呢。 王慧芳躺在床上，听着隔音并不好的门外传来的时有时无的腻歪声，心里一阵火烧火燎。 就是这样的一个狐媚子，勾搭了柴乔松一辈子。 现在想想，在年轻的时候，有时候夫妻激情处，柴乔松嘴里嘟嘟囔囔闷哼着叫出的，就是“华华”这两个字。 她还一直以为，那是他用力发出的语气词...... 再后来，他们夫妻生活越来越少。是因为都被这个狐媚子勾去了吧。 她静静躺着，自虐一般把自己的遭遇又从头过了几遍，直到心里鲜血淋漓。 ...... 休息好了起床，王慧芳说要让保姆小王送一套睡衣过来，陈丽华赶紧找出一套： “姐，你不用让小王跑了，穿我这套。这是新买的，就下了一次水，还没上身呢，你放心穿。” 突然又收起比划着的衣服，愁眉苦脸道：“哎呀，姐姐，咱俩身形不一样，我的衣服你穿不了呢。” 王慧芳看看那身烟粉色的针织睡衣，再看看陈丽华苗条的身材，一把扯过睡衣。 “没事，有弹性，紧点就紧点吧。小王人生地不熟的，别让她跑了。” 说完拿着衣服进了次卧，留下陈丽华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nn的，自己专门买的陈老头最喜欢的颜色，就这么被这个脏婆子拿走了。 次卧里，王慧芳穿上烟粉色的睡衣，果然很紧身，勒得腰上的肉一圈圈都露出来。 她使劲往外抻了抻，披上衣柜里陈丽华的一件宽松开衫毛衣走了出来。 “妹妹啊，还能穿，这件毛衣挺肥的，我就套一下了。” 陈丽华咬碎了后槽牙。 那件毛衣是柳依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据说好几千呢，是个名牌。她都是出席重要场合或者去赴约会才穿。 这个脏婆子竟然大咧咧当家居服穿了。 她咬咬牙，堆起一脸笑： “我的衣服，姐姐随便穿。都是依依给买的。唉，没想到啊，生闺女还有这么个好处。” “我这整天收快递啊，衣服都是给我买网上最时髦的年轻人的款式。依依说我身材保持得好，年轻人的款式也有我穿的号码。” 说着就拉着王慧芳的手来到主卧，拉开最大的那个衣橱的门。里面全都是她的衣服，花花绿绿挂了一长排。 陈丽华拿出几件在王慧芳身上比划着：“姐姐，这几件我都没穿过，你要是能穿，我就送给你。” 每一件比划完，她都摇摇头，接着进行下一件。 “唉，姐姐，都不行，衣服小了。” 王慧芳眼神幽深看着她： “妹妹不用费心了，我不缺衣服，儿子儿媳妇都是在海城的大商场给我买。小轩说了，网上那些衣服，质量太差，不符合我的身份。” 说完，她冷冷瞥一眼花花绿绿的衣橱，转身出了门。 陈丽华得意地关上衣橱的门，扭着腰肢出了门。 虽然知道这是依依的婆婆，自己还是得哄着点，可一想到他是松哥的大老婆，她就心里醋得不行。 这个脏婆子，竟然占据了松哥最美好最年轻的那些年。 哼，松哥见了她还陪笑。明明现在自己才是正宫娘娘，有证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嘚瑟一次，就在王慧芳的心上加一层火药，直到某个点可能就会炸到血肉横飞。 ...... 晚饭柴乔松想出去吃，王慧芳摇头拒绝：“这时候，外面病du还是很厉害，在家吃吧。我给你们做个手擀面。” 柴乔松眼睛一亮： “哎呀呀，那可太好了。慧芳，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你做的手擀面了。我要吃炸酱面，我出去买甜面酱，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家里有酒吧，晚上喝点白酒。”王慧芳也没客气。 “好好，家里还有白酒，不用买。我再买点下酒菜。丽华，你是陪大姐还是跟我出去买菜？” 陈丽华娇媚地瞟他一眼：“我去帮你拿着吧，远路无轻载。你等我换个衣服啊。” 说完进卧室去打扮。 柴乔松换好衣服出来，看王慧芳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忙活，就站在一旁给她指点着各种物品的位置。 “老柴，你这么门儿清，看来活都是你干，陈丽华什么也不管吗？”王慧芳叹了口气。 柴乔松回头看看主卧，知道陈丽华还得忙活一会儿，伸手拉起王慧芳的手。 “慧芳，她哪有你勤快啊。现在就是为了搭个伴，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咱俩的脾气，一在一起就吵架。” 看王慧芳表情软下来，柴乔松也跟着松了口气，把王慧芳拉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 “慧芳，你在海城好好过，你有孩子们陪着，我也放心。” 王慧芳在一刹那有些眼泪汪汪。 这么温情的拥抱，自己等了一辈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得到了。 “松哥走吧......啊，你们......” ...... 第397章 人间惨剧 陈丽华很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来，厨房里的两个人吓得一下子分开了。 王慧芳脸热热地看向厨房门口，看到陈丽华正气哼哼瞪着他们。 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抹了粉底涂了个艳丽的口红，纹绣的眉毛修长入鬓。 虽然苍老的皮肤已经不怎么吃粉，却还是得承认算是个好看的老太太。 穿衣的品味还跟年轻时一样，枣红的掐腰羊绒大衣，同色贝雷帽衬着大波浪的长发，有一种不像七十岁的艳丽妖娆。 王慧芳在海城新天地见过一次老年模特队，里面有几个年过七十的银发老太太让她惊叹羡慕得直流口水。 现在的陈丽华，虽然气质上比人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这个身条，确实能打到让她心里反酸。 柴乔松赶紧走出厨房：“好了，咱们赶紧去买东西，早去早回。” 陈丽华转身去穿鞋，又踩着小高跟靴子走到厨房门口，拈着兰花指对王慧芳笑了笑。 “姐姐你别把自己累着，我们很快就回来啊。” 说完转了个身，大衣裙摆喇叭花一般划了个优美的弧线，腰肢轻扭哒哒走了出去。 听着门外的声音消失，王慧芳走到窗前。 楼下的两个人手拉着手走着，柴乔松低头说着什么，一看就是在耐心地哄人。 王慧芳看着两个人亲密走远，眼神幽深莫测。 她拿出手机给小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在亲戚家住，明天再打电话联系。 ...... 一顿晚饭，柴乔松吃得爽翻天，要不是陈丽华拉着，他还能再吃一大碗。 陈丽华也吃了两大碗。 尽管她不想这么给王慧芳捧场，可这种地道的云城风味，面条擀得如此筋道，她还是没忍住。 刻在骨子里的饮食喜好，越老越强烈。 王慧芳吃得不多，不过跟着两人一起喝了不少白酒，三个人都有些微醺。 收拾完，三人又简单洗漱了一下，各自回房。 年纪大了，平时九点多他们就上床休息了。 王慧芳先是给小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在这再住一天，后天再去酒店跟她汇合。让小王自己找啥地方去玩玩。 然后，她蹑手蹑脚出了房间，走到主卧门口倾听。 房门好像是门锁坏了，虚掩着，能听到里面陈丽华哼哼唧唧的撒娇声。 “哼，你拉她手，你还抱她......嘤嘤嘤......” “华华，我不都说了嘛，哄好了她，把她安安稳稳送走，后面还是咱俩甜甜蜜蜜过日子。” “哼，那你说，谁是你老婆。” “当然是你，你十几岁就跟了我，我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老婆。好了华华不闹了啊，别让她听到。” “就闹就闹，你吃上药吧，我们来一次，你用点力，让她听到。” “华华，不许胡闹。今晚喝酒了，不能吃药，以后再来哈。” “嗯，好。好困啊，今晚怎么这么困。松哥你抱紧点，咱们睡觉。” “嗯，困死了，快睡吧。” 屋里安静下来，王慧芳心里翻江倒海，扶着墙站了半天，才慢慢回了房间。 尽管已经有了充分的认知，知道这俩人勾搭了那么多年。可听到这些，王慧芳还是感觉要吐出血来。 十几岁......一辈子只有一个老婆...... 那自己呢，自己这一辈子又算什么。 ...... 夜深人静，主卧的门被推开。 王慧芳站在门边，借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光，看着床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影，眼神冰冷阴鸷。 ...... 凌晨一点，小区的人被惊醒。 消防车呼啸赶到，一群邻居惊吓奔出来，看二楼的一户火势汹汹。 待火势刚被控制，警车又呼啸而来，迅速封锁了现场。 于是，惊魂未定的邻居们慢慢拼凑出了大概的真相，更是彻底被惊掉了魂。 三具尸体，一具是这家的女主人，倒在客厅烧伤不重，死于颈部刀伤。 另外两具是在主卧床上，紧紧抱在一起，已经烧得完全分不开了。 应该是拿了大量的易燃物堆到主卧故意纵火，屋里满是燃烧物的灰烬。 ...... 一个周后，柳依依看着面前的两罐骨灰神情呆滞。 一罐骨灰，是自己亲妈的。另一罐，是王慧芳和柴乔松的，他俩的尸体根本分不开，就一起火化了。 这些天，柳依依被彻底吓坏了，到现在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死者身份确认，是她通过一个金镯子，确定了主卧床上死死抱住柴乔松的那个人，是王慧芳。 再联系上保姆王姨，更加确认了。 至于柴乔松，很好认，他手上的金戒指，跟陈丽华的是一对。 柳依依死也想不明白，王慧芳怎么就能狠下手做出这么惨烈的事情。 ...... 闻昕知道消息时，也被惊住了。 谁说七十岁没文化的老太太啥也不懂的。你看这思维，这手段，狠辣又决绝。 这下，她跟柴乔松的骨灰都混到一起，彻底可以进柴家的祖坟了，也跟柴乔松捆死在一起进轮回了。 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 闻昕很快就把这件事扔到了一边。 对柴乔松和陈丽华，她其实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的。她也不急，毕竟处理完柴宇轩才是当务之急。 这次只是觉得柴宇轩那边暂时还动不了手，闲着没事就给王慧芳添了个堵，顺便盼着她能去给那俩狗男女添点堵。 却没想到王慧芳的发挥完全超乎预期，直接把人家嘎了。 想想这也完全是那俩烂人自作自受，把人欺负狠了。 再说，按照那一世朱贵明的遭遇，自己爸爸绝对是遭了这对狗男女的毒手。这俩烂人，死一百遍都不冤 血债血偿，报应不爽。 倒是柴宇轩，闻昕现在甚至很盼着他能康复。出院后迎接他的是这样的消息，她好期待他的表现。 自己的亲妈手刃亲爹和丈母娘。 啧啧，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 以后他跟柳依依该怎么相处，这个墓碑得怎么刻字，每年的清明他们该怎么上这个坟。 唉，好烧脑。 怪不得有人说，复仇这种事，凌迟向来比斩首来得更解恨。 ...... 闻昕神清气爽，去做了个全身spa，又去会所买手店买了一堆衣服。 现在的她，有了那一世李彦代理服装的审美，已经觉得原来的衣帽间配不上美好的自己了。 公司里的人看着焕然一新的总裁，都觉得又惊又喜。 以前的闻总，穿衣打扮规规整整，虽然是大牌，但全是不带logo的基础款。 气质知性，但不出彩。 现在才知道，闻总灵动起来竟然是这样的气质超然。 ...... 一早，闻昕刚走出家门，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 第398章 你是个小偷 闻昕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女人，就算刚刚丧母，还是在脸上化了个全妆。 哎哟，连假睫毛都贴了，这个妆费了不少功夫吧。 “有事吗？” 闻昕转身去按电梯，根本不想为她耽搁时间。 “闻昕，是你撺掇的宇轩妈妈，是吧。” 闻昕冷眼回头：“如果是这种弱智的事，还是不要找我了，我很忙。” 说完进了电梯，柳依依紧跟着进来。电梯里有人，柳依依没说话，安静跟着闻昕到了一楼。 刚出电梯，柳依依一把拉住闻昕的手臂。 “你不用这么装模作样，你就承认吧，是你给她出的主意，要不她一个老太太，怎么干得了这么大的事。” 闻昕眉头一蹙，犀利的眼神看过去：“松开。” 柳依依被她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就松了手。 闻昕脚下生风，中跟小踝靴踩得路面哒哒响，让她侧后方的柳依依突然有一种小跟班的卑微感。 “你那意思，我知道你的公爹跟你的亲妈睡到了一张床上？” 柳依依被噎住了：“他俩是正经夫妻，结婚了。” 柳依依紧跟着，说话间有些气喘，闻昕倒是面不改色。 “噢哟，我这还以为你妈卖了一辈子，这次还是卖呢，没想到都背着你婆婆结婚了。” “那你婆婆一怒之下嘎了奸夫淫妇，可以理解。否则你公爹嫖个娼，你婆婆不至于嘎了他们。” 柳依依没想到闻昕这么伶牙俐齿，气得头昏。 明明那天晚上的视频电话里，她一脸憔悴话都说不利索。 “那明明是你婆婆。” 这话出来，闻昕都笑嗤了。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她鄙夷地看了柳依依一眼，不再接她的话，快步走到了小区门口的警卫室。 “师傅，我是7号楼的业主。我想问一下，这种不是我们小区的人，是怎么轻易就能在我家门口蹲守我的。” “我要报警，我的人身安全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 说完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柳依依伸手要去抢闻昕的手机，被两个门卫拖住了。 闻昕打完电话，看着气哼哼抬脚要离开的柳依依，对门卫说道： “师傅，咱们小区这么来去自由吗？威胁了业主人身安全，业主都已经报警处理了，你们打算放走？” 门卫自然不会放，截住了柳依依的去路，让等待警察来处理。 “麻烦二位师傅看住了罪犯，我因为咱们小区的管理问题，已经影响到正常上班了，我到旁边打几个电话。” 门卫点头哈腰抹抹额头的汗。 这可是京市最高端的小区之一，业主非富即贵，可不敢惹。 “你们放了我，我有小区的门禁卡，我自然可以正常进出，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闻昕在远处听着柳依依的尖叫，忍不住嗤笑。 很好，终于开始正面交锋了。 她看着那个跟门卫歇斯底里叫嚣的女人，身段确实保持得不错，凹凸有致。 柳依依还真的跟年轻时的陈丽华审美如出一辙，即便穿个大衣，也要穿得腰身紧卡，波涛汹涌高高耸立。 脸上的皮肤被厚厚的粉底遮盖着，因为底色偏黑，又很不甘心地选了超白的色号，浮粉就有些严重。 她刚才近距离还看到了，那张脸上纹路比较深的地方都有些卡粉。 啧，果然常年化浓妆对皮肤不好。 柳依依突然抬头看到了闻昕满脸的讥笑，指着闻昕叫骂着要走过来： “闻昕，你tm笑什么，你这个混蛋。” 门卫赶紧挡在了柳依依面前，阻挡住了她。 这时候，警察也到了，正好看到了柳依依指着闻昕叫骂。 “警察叔叔，我有这个小区的门禁卡，他们胡乱抓人，你们要惩罚他们。” 看见警察，柳依依抢先扑过去恶人先告状。声音也从刚才的尖利叫嚣变成夹子音。 警察赶紧躲开她抓过来的手。 闻昕对着柳依依嗤之以鼻：“柳依依，你都老成这样了，好意思叫人家叔叔，真是越老越不知所谓。” 说完不管柳依依跳脚，转身开始跟警察说明情况。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务必帮我搞清楚。这个人不仅能进小区，她应该还有我们家进电梯的门禁卡。” “我们是一梯一户，她能进到我家门口，对我的人身安全威胁很大。我怀疑她的卡是偷的。” “警察同志，你们别听他胡说，我的门禁卡是我老公给我的。” 柳依依的话冲口而出，闻昕心里都要笑疯了。 果然还真是跟那一世一样的无脑。这个智商，怪不得柴宇轩那么多年都不敢把她放到海城，一直龟缩在苏市一隅。 闻昕拼命压住要翘起来的嘴角，目露惊诧：“你老公？你老公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门禁卡。” “闻昕，你装什么样，你明明知道我说的就是柴宇轩。” 闻昕继续装无辜：“天哪，那明明是我老公。警察同志，这个女人应该是精神有问题。” “我老公这段时间住院了，钥匙当时上救护车的时候就找不见了，原来是她拿走了。” 柳依依气得跳脚：“闻昕，你tm胡说八道。这门禁卡是宇轩亲自给我的。” 闻昕嗤了一声，转身看着警察： “警察同志，这是我老公丢了的门禁卡和家门钥匙。幸亏我把密码锁整个都换了，要不这人拿着钥匙就能进我家，太危险了。” 柳依依恨得目眦欲裂：“闻昕，你无耻，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闻昕老神在在：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小偷，偷了我家的东西还来威胁我。警察同志，麻烦你们帮我追回失物。” 几分钟后，警察跟闻昕亲切握手道别，带走了面目狰狞的柳依依。 闻昕满面笑容跟警察挥手，顺便嚣张地冲柳依依抖了抖门禁卡串，神采风扬跟门卫打了招呼。 “谢谢二位师傅，一会儿我送两包好烟过来。” ...... 柳依依没有再露面，闻昕也不关心。 这个蠢货不值得她费脑子，她在等着柴宇轩出院。 据张威传来的消息，柴宇轩症状有所减轻，不过这次大病对身体伤害极大，有一次体温反复差点没扛过去。 ...... 第399章 最爱的还是你 海城那边的调查越来越详尽，在别墅和大平层找到的那些银行卡，已经基本捋清了几家银行里的资产情况。 那么多张银行卡都不见了，柳依依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除了银行卡有正常的消费支出，没有近期的大额转账。 估计是一直都用手机支付，都不注意银行卡了。 闻昕让严律师迅速起诉柴宇轩重婚罪，并申请了财产保全。 一个月后，柴宇轩终于颤颤巍巍出院了。 这次大病，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生命力。人暴瘦，极度虚弱。 柳依依把柴宇轩接回了大平层，这里离着市中心比较近，看病买药更方便。 柴宇轩正庆幸着大难不死终于回家，却发现王慧芳不在。 问柳依依，换来的是柳依依的嚎啕大哭。 几经折腾，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柴宇轩本来就没有人色的脸更加灰败。 保姆王姨从安市回来后就辞职了，新找的保姆做饭水平一般，柴宇轩很不适应。 柳依依这一辈子也就会下个面条，根本干不了什么厨房的活。 柴宇轩每天想着惨死的亲爹亲娘，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本来就破败的身子更加雪上加霜。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两天，一纸法院传票递到了他的手上。 重婚罪..... 柴宇轩顿时五雷轰顶。 他算计了无数，唯一没算计重婚罪这一步。 在他的脑子里，闻昕永远是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即便做了公司后她的能力很强，对自己也是各种包容。 那年自己做了个错误决定，差点把厂子给赔进去。闻昕力挽狂澜，却也没对自己说什么重话，还给自己建了海城分公司。 虽然自己始终掌不了大权，可名声好听啊，自己是一把手老总。 她多爱自己啊，怎么会舍得下这个手，这是想着让自己坐牢啊。 他一直觉得，即便事情暴露了，顶多离婚。到时候自己再跑到她面前卖个惨，说不定她就心一软给更多财产。 反正财产多的是，她一个人几辈子也花不完，肯定不会跟自己计较。 可是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 柴宇轩拿着手机拨通闻昕的电话，那边过了好久才接起来。 “昕昕，你怎么......起诉我了。” 柴宇轩说这一句话都要喘两口。 听筒里闻昕的声音冷得结着冰：“对，你准备应诉吧。” 说完就扣上了电话，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再打，就不再接了。 柴宇轩喘匀了气，拿起手机写了篇小作文发过去，毫无水花。 他歇息良久，忽然惊坐起来：“依依，你赶紧去看看别墅里有没有丢东西。” ...... 打击接二连三，柴宇轩又在家躺了一个月，才勉强能出门溜达溜达。 闻昕听着海城传来的消息，感慨着这俩货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都不知道找个地方做做疗养。就这么在家里干熬。 保姆倒是又请了一个，据说专门管着做饭。 柴宇轩也紧锣密鼓开始找律师，可中间因为身体问题太大，一直沟通得断断续续。 柴宇轩有些心灰意冷。 他知道闻昕拿到了有关他们一家四口的所有证件，包括结婚证、孩子的出生证明、疫苗接种证明等等。 重婚罪已经板上钉钉。 两次开庭，柴宇轩看着原告席上容光焕发的闻昕，看她连个眼神也没给自己，心里惊惶又失落。 每一次开庭结束，闻昕都是和严律师一行迅速离开。 最后一次，他在闻昕从身旁经过时伸手想拉住她的手臂，被闻昕一个闪身躲开。 “离我远点，你身上有一股腐朽的恶臭，让人恶心。” 那双眼梢微挑的桃花眼里，是浓浓的厌恶和鄙视，刺得他的心生疼。 “昕昕......” 闻昕头也不回飒爽离开。 柴宇轩看着那个中长发微卷的优雅背影，忽然发现她其实是很好看的。身形苗条气质超然，那张脸上的皮肤依然白皙嫩滑，素颜都好看。 那双桃花眼里，原来是满满的爱意，后来是平淡温和，现在全是刻骨的厌恶和仇恨。 她看不起自己，原来她这么看不上自己。 ...... 三个月后，闻昕坐在监狱的会见室里，看着玻璃里面的那张瘦脱了相的脸，目光平静冰冷。 “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是柴宇轩服刑以来第三次要求见她，她不胜其烦，还是决定来看看他服刑的样子。 啧啧，这个样子，风一吹都能倒了，熬得住吗。 一年零十个月，说长不长，可也不好熬。 “昕昕，我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闻昕一嗤： “第一，还是叫我闻昕吧，你这么叫我很恶心。第二，说对不起没用，减不了你的罪责。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 柴宇轩眼泪汪汪解释着： “昕......闻昕，当年是柳依依勾引了我，她当时在苏市打工，有一天一起喝了点酒吗，就......” “闻昕，我其实不爱她，但她后来有了孩子，还是双胞胎男孩，我就没舍得让她打掉。” 闻昕看着这个男人，眼神里的无语和鄙弃简直要溢出来。 “柴宇轩，说你是个人渣都有些侮辱人渣这个词。还有别的事吗？我对你的人渣经历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和你爹一模一样的德性，满脑子自私yin贱。你们的道德水准跟畜生是一样的，根本不配为人。” “我已经看到了你那个渣爹的下场，现在很期待看到你的下场。柴宇轩，你一定要相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闻昕起身往外走去，柴宇轩在后面又叫住了她：“闻昕，不管怎样，我其实最爱的还是你。” 闻昕仰天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玻璃前，看到柴宇轩枯槁的脸上闪出奇异的光。 “好啊，你如果真爱我，那就签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把股份全部转给我。再立一份遗嘱，把你的遗产留给我一个人。” 闻昕眼见着柴宇轩脸上的光熄灭，垂了头开始装鹌鹑，禁不住冷笑一声。 “看，谎言张口就来。柴宇轩你知道吗，这是这二十多年来我最看不起你的地方。” “无能，没有担当，没有大智慧只有小心机。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拿不到分公司的实权。全公司都知道你是个吃软饭的。” “你跟柳依依那个粗俗的蠢货其实是绝配，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你今天叫我来，是想软化我别对你们下狠手吧。放心，我绝对会用我大半个身家，把你们砸到死无葬身之地。” 闻昕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柴宇轩浑身被冰水浇了一般，冷得打颤，起身时腿一软崴到了地上。 ...... 第400章 第一次邀请 闻昕坐在车后座上，看着窗外。 阳光正盛，路边已经开始有新绿萌芽。 真好，春天来了，那些寒冬都过去了。 她拿出手机，默默看着她和谈穆对话框里的那几句聊天。 终于熬过特殊时期后，谈穆休整了几天，又迅速投入了神经内科紧张的工作。 这段时间积攒了太多的手术，他几乎进了连轴转的状态。 闻昕几乎在每个深夜里，都会点开那个对话框，却始终不知到底该说点什么。她好几次写下请他吃饭的话，又一次次删掉。 她很怕他客气地拒绝，说工作忙，说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两生两世，她第一次陷入这种纠结。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犹犹豫豫打下一行字： 【最近忙吗？什么时间请你吃个饭，】 后面的话还没写完，一个电话进来，是柳依依。 闻昕瞅着屏幕上那个号码响了好久，点了接通。 “闻昕，你都把宇轩搞到监狱里了，为什么还不跟他离婚。” 闻昕嘴角扯了扯： “离啊，先送进去待着，然后慢悠悠地离。不急，你那些东西我都要一点点收回来呢。你抓紧准备一大笔现金，好多钱呢。” “怎么，财产保全后日子不好过了？啧啧，可怜的寄生虫，你可得好好祈祷你的金主能活得好好的。” 柳依依的声音咬牙切齿： “闻昕，你猖狂什么。你再能干，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家有孩子。嘁，可怜的是你吧。” 闻昕放松地倚靠在座椅靠背上，好整以暇举起手，端详着刚刚修剪过的指甲。 嗯，光泽和小月牙都不错，身体健康。 “柳依依，你确定你那两个儿子上的是常青藤名校？哦，不怪你，你大字识不了几个，根本不懂这些。” “不过你也该知道你的智商遗传肯定很差啊。你俩儿子大学都没毕得了业吧，需要重修好多学分哦。嗷呦，这再熬一年需要好多钱呢。” 柳依依的声音里带了惊惧：“你......你怎么知道，你去调查他们了？” 闻昕得意笑出声： “当然啦，我这个可怜的富婆，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有钱能让你推磨哦，哈哈。” “我还知道，你那两个宝贝儿子，du瘾可不小哦。你说整天参加那些party，哎哟，黄和du俱全啊。” “德性这玩意儿吧，随根儿。看看你俩的爸妈，再看看你俩，啧啧，这么强大的糟烂基因，能生出什么好鸟。” 闻昕说完就扣上了电话，知道对面的女人肯定又在无能狂怒，抿嘴一乐。 点开刚才的对话框，她突然一声低呼。 天哪，刚才编辑了一半的信息竟然发出去了，也早已经过了可以撤回的时间。 她看着那句话最后的那个逗号，欲哭无泪。第一次邀请，也太草率了吧。 再看看下面一直空着的对话框，她长叹一口气。 算了，听天由命吧。 刚要退出界面，谈穆的消息蹦出来。 【好，我明天有手术，晚上有空。后天休班。】 闻昕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抖着手一个字一个字敲着。 【那后天中午吧，你住哪个位置，我定个咱们都方便的地方。】 【我住京大正门附近。】 【好，我定好地方发你。】 谈穆又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让闻昕无奈翘了嘴角。 ...... 回公司忙碌了一天，闻昕忙得有些魂不守舍，连罗雯都发现了她的异样。 “闻总，你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你可是难得有心神不宁的时候。” 闻昕盯着罗雯，眨眨眼睛问道：“罗总助，你说我最近穿的衣服，哪一套你觉得最顺眼。” 在公司，这俩人的称呼非常正规官方。 罗雯认真想了想： “各有千秋，我个人最喜欢你那件米白色的丝毛衬衫，配上那条驼色烟管裤，显得你温柔了两个度。你平时都是干练风格居多。” 闻昕点点头。 嗯，跟她自己的感觉一样。 罗雯八卦地凑上来：“闻总，为什么问这个呀，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闻昕斜眼看着她：“我看你最近工作量有点小。” 罗雯一个惊跳起身：“立刻滚出去干活。” 下班一回到家，闻昕一头扎进衣帽间，把衣服来回折腾了好几遍，最终还是罗雯说的那套最最满意。 其实她是努力压制着再去买新衣服的念头。 不能再买了，新衣服穿着不自在。 去哪里吃饭好呢？ 闻昕突然冒出个念头，拿出手机开始搜，果然搜到了【云中记】。 这一世，因为云中记跟她的公司隔得很远， 她熟悉的粤菜馆又有两家同类型的，云中记就没进入她的视线。 闻昕定好位置，把地址发给了谈穆，放下手机又突然有些激动。 这一世，周宴清和王曼宁还会有交集吗？ 这一天，闻昕把工作交代给了罗雯，自己开车出去了。 先是去给头发做了个营养，又去美容会所做了个全身护理。 结束时已经日头西斜，她又去珠宝店买了一套精巧的翡翠首饰，把戒指戴在了左手的中指。 看着左手无名指上原来戴指环的位置已经毫无痕迹，她很是满意。 有一些东西，就该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剔除，不留一丝痕迹。 配套的项链是纤细的玫瑰金锁骨链，垂着一个翠绿小巧的水滴吊坠，衬得皮肤更加白净。 “拿这款项链我看一下，对，就是这个。” 一个女声响起，闻昕正在解项链的手一抖，猛地转头。 旁边柜台边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女子，微卷的栗色短发，鹅蛋脸上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有一种干练的飒爽利落。 闻昕只觉得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是......王幼林？”闻昕努力压抑着情绪，试探着叫了一声。 王幼林转过头，看着闻昕有些疑惑地点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闻昕把项链交给服务员，走到王幼林身边，伸出手跟她轻轻一握。 “我是闻昕，咱们两个是校友，云城一中85级。” 王幼林热情回握，两人拿出手机加了联系方式。 闻昕先去给自己的首饰付款，然后提着袋子过来，陪着王幼林一边聊天一边挑选。 王幼林的轨迹跟那一世一样，现在已经是律所高级合伙人。 王幼林是来给自己挑选生日礼物的，本来跟她的丈夫说好一起来挑，结果对方临时有点事，说是过会儿就能到。 “闻昕，我老公也......” “幼林，看好哪一款了？” 王幼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声打断了。闻昕随着王幼林一起回头，如遭雷击一般呆住了。 ...... 第401章 有气质的土豆 是孟翔。 走过来的男子竟然是孟翔。 闻昕努力控制着心里的惊涛骇浪，怕惊到身边的人。 孟翔背头梳得一丝不苟，身材还保持得不错。看样子应该是经常健身，穿着西服也能看出紧致的肌肉。 他走到王幼林身边，看着闻昕微笑点了点头。 “孟翔，这是闻昕，闻轩电器的老板，咱们的高中校友。”王幼林拉着孟翔介绍着。 “闻昕，这是我老公孟翔，也是云城一中的，比咱们高三级。” 闻昕努力稳了稳情绪，点点头：“孟翔，该不会是当年考进q大的那个孟翔吧。” 王幼林笑起来：“还真是，看来孟翔你还挺有名的。” 闻昕也弯了嘴角：“那是啊，我的堂弟也是练短跑的，偶像就是孟师兄。” 想到闻希宸，闻昕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 孟翔眉头挑了一下：“哈哈，偶像不至于。你堂弟最后去了哪里？” “他后来遇到一些事，没考大学。” 闻昕看着王幼林，心里一阵刺痛，赶紧拿起柜台上的袋子。 “那你们先挑着，我就先走了，后面找时间咱们再联系，一定一起聚聚。” 闻昕出了珠宝店，天已经暗下来。 她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默默看了那两个人好久。 孟翔一会儿和王幼林头对头看着柜台里，一会儿看着王幼林试戴，看起来一副幸福美满的和谐景象。 闻昕转身离开，抬头看着天空挂着的那弯月牙，忍不住感慨这个有些荒诞的世界。 世事轮回，是不是有的人终究逃不脱那些纠葛。 ...... 闻昕的亢奋情绪被这次奇遇冲淡了。 一晚上，王幼林、孟翔、闻希宸的形象一遍遍在脑子里浮现，睡梦里都没消停。 第二天起床，闻昕看着镜子里有些浮肿的脸欲哭无泪，赶紧拿出冰箱里的面膜急救。 幸好是中午，还有时间，一顿折腾后，终于消了肿。 闻昕收拾心情，开始捯饬。 柳眉轻扫，扑个薄薄的粉底，再涂个低调的豆沙色的口红，就好了。 这是她最复杂的妆容了，她受不了浓妆，脸上涂得东西多了就觉得难受。 好在皮肤底子优秀，素颜都比很多人白皙精致。 穿的就是罗雯推荐的那身，米白色的丝毛衬衫，驼色烟管九分裤，裸色高跟鞋。 鞋子她纠结了半天，还是选了五分跟。 太高，她不那么适应，怕不够自然。太低，又不够增高。 谈穆身高182厘米，自己163，还是得垫一垫才更好看。 她穿上风衣拿起手包，看着镜子里精致利落的人，想起那一世谈穆对自己的称呼。 小土豆...... 哼，这是个有气质的土豆。 这一世的云中记早换了位置，在一座街心公园的一隅，掩映在一丛丛竹子后面，走的还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路子。 进了门，走过小桥流水的厅堂，服务员把闻昕引到了一处卡座，半开放式的卡座空间，很适合他们这种不够熟悉的关系聚会。 闻昕看看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她四处打量着，询问过来接待的服务员：“你们老板是姓周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们老板不姓周，姓王。” 闻昕有些傻眼。 难道这一世的云中记不是周宴清的？ 或者说，这一世没有周宴清这个人的存在？ ...... 谈穆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正在呆愣的闻昕。 皮肤有着同龄人少见的白皙透亮，秀气的眉毛微蹙着，捧着水杯神游天外。 谈穆弯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闻昕抬头，猛地撞进了那双幽深的含着笑意的眸子。 “呃......檀木你来啦。” 闻昕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的称呼不对头，赶紧招呼谈穆坐下，拿起水杯给他倒水。 看着自己微微有些不那么稳的手，闻昕心里一阵叹息。 唉，两世为人，竟然会这么不淡定。 谈穆在对面坐下，眼睛依然含着笑看过来：“你这个称呼，倒是很亲切。我们家老太太就叫我檀木。” 闻昕定定心，眼睛露出惊奇：“我刚才叫的檀木吗？不好意思，叫得快了，就容易不准。” 小插曲有惊无险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起来。闻昕拿出手机扫了桌边的二维码开始点餐。 谈穆跟着扫了一下，一边翻看菜单一边笑：“这家店，主打就是一个贵。” 闻昕已经点了两个最贵的菜：“再贵，也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 “哪有那么夸张。” “没夸张，我觉得我的小命可值钱了。来，谈大主任，看看我点的这两个可不可以，你也点几个。” 谈穆紧着摇头：“还是你来，我有心理负担。” 闻昕也没再客气，利索点完了菜，抬头打量对面的谈穆。 深灰色的衬衣，应该是略带点弹性的羊毛材质，显得肩膀宽厚肌肉很有力量。 头发乌黑油亮，额前一缕发丝垂下来，又被他一把撸了上去。 “谈大主任这头发是自然黑吗？”闻昕很好奇这个年龄的谈穆有没有白头发。 柴宇轩前些年就有白头发了，一直靠染发维持着自以为年轻的样子。 “自然黑啊。我要是白了头发，肯定不染，那样更能让患者信服。” 谈穆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磁性浑厚，有一种自带混响的金属质感，安抚了闻昕有些紧张的神经。 紧张？ 闻昕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一直在紧张，紧张这一世的谈穆会跟她擦肩而过。 “按说不应该啊，你们这种重度脑力劳动者，不应该白得早吗？” 闻昕夹了一块脆皮烧鹅放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眼睛。 很好，很地道，皮脆肉嫩，跟那一世的云中记一样的好吃。 谈穆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我们明明是重度体力劳动者，有些复杂的手术一做就是十来个小时。” 闻昕看看他结实的臂膀，忍住伸手去捏一捏的冲动。 “那你平时一定经常健身，要不十来个小时也扛不住啊。” 谈穆点点头：“嗯，见缝插针，大部分时候是游泳，偶尔慢跑。” 闻昕想想那一世谈穆的宽肩窄腰和结实的腹肌，暗暗咽了咽口水。 在对面的谈穆看起来，这个桃花眼微微上挑的女子，又开始天马行空神游天外了。 他沉吟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闻昕，我能问吗，柴宇轩......现在是什么情况？” ...... 第402章 年轻时瞎过眼 闻昕手里的筷子一顿，抬眼看着谈穆：“你认识柴宇轩？” 话出了口，瞬间觉得自己脑子短路。他能记得自己，不也一样能记得柴宇轩。 算算时间线，当年妈妈生病的时候，正是两个私生子刚出生不久。那时候的柴宇轩，心虚得紧吧。 当时跟她一起公司医院两头跑，把模范女婿深情丈夫表演得极致到位。 所以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很感动，以至于对他后期的很多问题给予了极大的容忍。 “他呀，月初刚进了监狱里，重婚罪，刑期一年零十个月。” 谈穆看她平淡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又迅速消隐。 闻昕看看谈穆一脸平静毫无波澜，忍不住好奇：“你不应该表示很惊骇吗，怎么这么淡定。” 谈穆眼里又泛起笑意： “我其实也想这么问你，你怎么就这么淡定。柴宇轩我高一的时候就认识，入学考试年级第五。” “后来不是跟那个柳依依闹得沸沸扬扬嘛。想想他出这种事好像也不算奇怪，不都说三岁看老。” 闻昕斜他一眼：“我感觉你在影射我眼瞎心盲。” 桃花眼的眼波飞过来，谈穆瞳孔一缩，不自在地移开眼去夹菜。 “岂敢，我是不是交浅言深了，见谅哈。” 闻昕心底一叹。这一世的他们，终归还是两个近乎陌生的人。 可她一见到他，就忍不住跃跃欲试想撩他。 “你还知道柳依依？竟然这么八卦，学霸不是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闻昕不想退回到陌生人的境地，继续将话题进行到底。 “印象太深了呀，你那个堂弟，闻希宸，当时不也跟柳依依有过交集。唉，闻希宸太可惜了，本来考个体育特招是有希望的。” 闻昕心里开始翻腾：“你还知道闻希宸是我堂弟，你那个时候跟闻希宸关系挺近的？” 谈穆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高一的时候经常一起打篮球，关系挺好的。当时我们俩再加上一个叫赵清州的，号称篮球三杰呢。” 谈穆回忆着往事，嘴角带了一抹笑。 “唉，可惜的是，闻希宸后来跟那个柳依依搅到了一起，最后大家都分道扬镳了。” “你当时教训闻希宸的时候，我们都在旁边看着呢。可惜你也没把他拉回来。” 闻昕静静听着，心里一片波澜起伏。 那一世，真的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篮球三杰，闻希宸，赵清州...... 她好想回去，回到那个自己和爸妈、闻希宸都没有受过伤害的世界。 她想爸妈，更想谈闻。 这样想着，忍不住鼻子一酸。 谈穆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人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伤心事，我不该提，对不起。” 谈穆一边说着，一边抽了纸巾递过去。 闻昕接过来擦了擦眼泪，抬眼看向谈穆：“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我就是突然矫情。” 谈穆看着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想着他见她的那几次，似乎很多回都是眼泪汪汪。 “闻昕，你一个能把事业做那么大的女强人，竟然还这么爱哭吗？我好几次见你，你都眼泪汪汪。” “高中时一边揍闻希宸一边哭，后来你妈妈住院，再到前几天你住院......” 闻昕被逗笑了。 “长大后就没哭过几次，大部分都被你见到了，真是狼狈。不过确实该好好哭哭，这半辈子虽说事业有成，可生活一团糟啊。” 谈穆给闻昕倒上一杯果汁，推到她面前。 “咳，不就是遇上个人渣吗，谁年轻时候没瞎过眼啊。” 闻昕眼睛猛地抬起来：“谈大主任也瞎过眼遇到过人渣？” 谈穆摇摇头：“倒也不是人渣，不过我确实瞎过眼识人不清。” 他看看对面眼睛里八卦的光芒，忍不住笑起来。 “我当年一直没遇上喜欢的人，后来我爸妈急了眼，天天逼婚。正好有个同事追得紧，我们主任也百般撮合，当时感觉也能凑合，就结婚了。” “结果在一起生活后，才发现三观不合。” 闻昕喝着果汁，继续八卦：“具体说说呀，怎么个三观不合？” 谈穆无奈笑笑：“比如，我当时刚刚能对几项复杂手术上手。她就一个劲儿鼓动我去做飞.刀。” 他停下来，看看闻昕，闻昕赶紧点头： “我知道飞.刀，就是让你去小地方的医院做手术挣外快。我一个朋友的老公是眼科医生，一年外快有好几十万。” 谈穆叹口气： “那个时候医生的工资不高，她觉得太清贫，希望我去做这些。可这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刚半年就一拍两散了。” 闻昕想想那天看到的那个高挑女医生，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我看她应该还没放下你。” 谈穆看过来的眼神分外无语。 “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哪有什么放不下。不过就是前几年她又离了婚，时不时过来骚扰我一下。” 闻昕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浑身警报响起来。 “她这是想吃回头草？你什么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我对她除了反感，啥也没有。” 看谈穆表情很是无所谓，闻昕松了口气。 “别光说我了，说说你，你和柴宇轩离婚了吗？” 闻昕摇头： “正在处理各种财产问题，离是肯定离的。只是想想就算这个杂碎再是过错方，也要分给他不少钱，就挺上火。” 谈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不要这样想。你要想，能用钱摆脱杂碎，多好啊。一定记住不要跟烂人纠缠，不值得为他们消耗你自己。” “你后面还有三十多年的人生吧，美好的生活刚开始呢。” 闻昕重重点头，果然，这一世的谈穆跟那一世一样世事洞明。 “对对，美好生活在后面呢。咱们不聊这些糟心事了，说点开心的。” 令人边吃边聊，天南海北天文地理，聊得格外合拍。 不知不觉夜已深，两人刚走到门口，看到了吧台旁正在结账的人。 “孟教授，您也来吃饭呀。” ...... 第403章 换我追你 这一世，孟翔一直在京师大，现在已经是教授。 孟翔回过头，看到闻昕和谈穆，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 “哦，跟同事小聚一下，闻总你们也刚结束？” 闻昕答应着，看向孟翔旁边的男子。垂肩的长发有几丝泛白，身形瘦削，有些沧桑的眉眼带着些许阴冷。 是宋云飞，京师大音乐系的宋云飞，当年孟翔的舍友。 “谈穆，这是孟翔，咱们云城一中的师兄......孟教授，这是谈主任，京大附院的，也是咱们校友。” 谈穆跟孟翔寒暄握手，随后和闻昕出了云中记。 “这个孟翔我认识，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京大同乡会他还来参加过。” 谈穆和闻昕并排去往停车场，夜风有些凉，两人都不约而同竖起了风衣领子。 闻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们刚才怎么看着像不认识的。” “有点小龃龉，然后三十年就再没联系，几乎不认识了。” 闻昕忽然站住脚，仰头看着谈穆。在昏黄的街灯下，看到了谈穆难得一见的眼神闪烁。 “难道......你被孟翔骚扰过？” 谈穆眉头一跳，低头看着那双桃花眼里亮瞎人眼的八卦光芒，哭笑不得。 “你跟孟翔很熟吗？他的事情基本没人知道的，校友圈子里这么多年都没听到风声。” 闻昕才不被谈穆带拐了话题，坚持问道：“别打岔，你就说他是不是骚扰过你。” 谈穆无奈叹口气： “其实根本说不上骚扰，极其隐晦。但我多聪明啊，态度他应该一目了然，所以根本没有骚扰。” 闻昕两手捂着腮帮子，仰天长啸： “天啊，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哈哈......谈穆，你竟然差点被......” 闻昕笑出了声，抬头看到谈穆有些无语的脸，小脸突然严肃起来。 “你这么多年单身，该不会......” 谈穆眼里的无奈都要溢出来了：“闻大总裁，我的性取向极端正常。” 闻昕一阵牙酸：“嘶，这形容词，极端......” 他们正站在闻昕的车前，一辆车从过道开过来，谈穆眼疾手快把闻昕揽到了一边。 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传来男人的争吵声。 从敞开的车窗里，闻昕看到宋云飞的脸一闪而过。 闻昕眼睛从车上收回，看看谈穆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仰着脸眨了眨眼，恶作剧道： “谈主任，咱俩这姿势不太合适，毕竟我还是有夫之妇。” 谈穆嘴角微翘，淡定松了手，高大的身形笼罩在闻昕身前，轻声问着： “闻昕，你跟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闻昕仰着脸看他，靠得很近的两个人呼吸相闻，有一种暧昧在流动。 “谈穆，那你呢？” 谈穆专注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迎着自己的目光毫不退缩，忍不住眼睛弯弯笑起来。 他退后一步，伸手示意道：“你先上车吧，开车小心。” 闻昕点头：“那你的车呢？” 谈穆按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斜对面的一辆大越野车灯闪起来。 这一世，谈穆果然还是最爱大越野。 “开这么大的越野，是为了方便出去自驾游？”闻昕看着那个黑黢黢的庞然大物问道。 “对呀，每个年假，我都会自驾出行，国内走遍大半了。” “都是跟谁一起啊？” “大多数时候自己，有时候是同事亲友。” 闻昕眼睛亮亮看向他： “那等我收拾完柴宇轩，我跟你一起出行。放心，我驾驶技术一流，会武术，司机保镖随意切换。” 谈穆笑起来，一口白牙晃花了闻昕的眼睛。 “好，我等你。” 磁性的声音在空气里震动着，一下下砸在闻昕的心尖。 ...... 闻昕开着车，看后视镜里谈穆的身影慢慢变小。 脸颊热热的，一直到开出好远，胸口的小鹿乱撞才慢慢平息。 不同于那一世少年时的羞涩懵懂，刚刚经历的是中年人的极致暧昧拉扯。 又带着掩饰不住的......一见钟情。 闻昕打开收音机，深夜电台里传来的歌一下子击中人心。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 滚滚红尘，两世有你。 谈穆，这一世，换我追你。 ...... 闻昕回到家，打开手机给谈穆发了信息。 【已平安到家，感谢。】 后面紧跟一个捧出红心的表情包。 【好好休息。不过今晚你请客，应该我感谢你啊。你谢啥。】 【感谢你提供的情绪价值啊，无价。】 闻昕翘着嘴角扔了个大佬请喝茶的表情包，就去洗澡了。 回来，聊天框里多了个晚安的表情包，可爱的小狗打着呼冒着鼻涕泡。 闻昕噗嗤笑出声。 【原来谈大主任也会用表情包啊。】 【第一次，刚研究的。】 又是秒回，后面跟一个抛媚眼的表情包。 闻昕捂脸尖叫着躺倒在沙发上。 就知道他是个闷骚的。这么会撩，竟然光棍了半辈子，暴殄天物啊。 ...... 罗雯看着每天容光焕发笑意温婉的闻昕，一直暗戳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偏偏闻昕老神在在不接茬，急得罗雯抓耳挠腮。 周边圈子里其实一堆人都在等着看笑话，毕竟丈夫在外面搞出一个家来，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灭顶之灾。 结果很多急切想表达同情的人，在看到闻昕变了个人一般年轻十岁不止的样子，都又惊又酸把话憋了回去。 恨人有笑人无，这本来就是人性的卑劣，哪个圈子都是如此。 闻昕一笑置之。活了两世，她早已经跳脱了俗世的框架。 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 离婚程序有条不紊进行着。闻昕不操心，她有最好的律师团队来跟对方撕扯，用不着自己亲自下场。 更何况，柴宇轩已经在监狱里，眼不见心不烦，简直不要太爽。 柳依依早就被赶出了别墅和大平层，去了那套小套房。 因为花费在他们母子三人身上的资产还没完全清算，闻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柳依依又来京市堵过闻昕一次，刮花了闻昕的车，被闻昕收拾进局子蹲了两天。 最后是柴宇轩的律师把她捞出来的。从此后销声匿迹，在海城安静得不得了。 闻昕不断接收着海城和米国的信息。 四月底，一张米国传来的图片让闻昕笑出了泪，转手就发给了柳依依。 “柳依依啊，看到我发给你的图片了吗？哎呀呀，好端端的，你们的宝贝儿子怎么退学了呀。” “是不是钱不够了，我赞助你点？” ...... 第404章 没有下辈子 柳依依那边一阵叫骂：“闻昕，你这个烂心肝的，就是眼馋我有两个儿子。” 一边叫骂着一边打开图片，被里面的英文搞懵了。 “你......你发的这是什么？” 闻昕哈哈笑起来： “哎哟哟，对不起，我给疏忽了，忘了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你找人给翻译一下吧。” “手机里也有翻译软件哦。唉，算了，你没文化搞不定，还是去找别人给你翻译的好。” 说完不等柳依依反应就挂了电话，知道那边肯定是一顿手忙脚乱。 过了一会儿，果然柳依依的电话打了回来，还是视频电话。 闻昕点开，看到了柳依依怒目圆瞪的一张脸。 “闻昕，是不是你搞的鬼，要不我儿子怎么好好的会退学。” 闻昕把手机放到茶几的支架上，继续剥着坚果吃。 “柳依依，你这个脑子是不是从生下来就没用过，一直闲置着呀。我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能跨国给你儿子办退学？” “你要不要去了解一下，你那俩宝贝在外面都干了些啥？你不知道他们的du瘾已经很大了吗？” “还有滥交，你让他们查查hiv吧，大概率感染了。” 柳依依懵了：“什么hiv？” 闻昕无语：“就是ai滋呀，去查查吧。你儿子们那种群体，患病率几乎百分之百。” 画面里柳依依张着大嘴又是一阵尖叫：“闻昕你个狗娘养的，竟敢咒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闻昕无语挖了挖耳朵： “你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脏话，就没点别的花样了？柳依依，有些事呢，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早晚会来的。” “你看看你那个女支女妈，再看看你那染了du瘾的儿子。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柳依依似乎冷静下来，鄙夷地看着咯嘣咯嘣嚼着坚果的闻昕。 “闻昕，你不用这么费尽心机想着给我添堵，我才不会上当呢。小时候你就嫉妒我，生生拆散了我和宇轩，闻希宸追我你又出手阻止。” “闻昕，你就是个嫉妒我的丑八怪。现在更是又老又丑了，丈夫不爱没有儿女，你拿什么跟我比。” 闻昕看着屏幕里那张又重新嚣张起来的脸，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 “柳依依，你手机的摄像头是不是用了十级美颜啊，你真以为自己是你手机里的样子？你去照照镜子吧。” “你现在虽然住了个小房子，但镜子应该不小吧，看看镜子里你那张脸多么粗糙，有多少皱纹。” “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算在中学时候，也没有女生嫉妒你。那时候，你就是个考倒数第一的女流氓，大家都很看不起你。” 柳依依脸色青紫：“倒数第一怎么了，倒数第一也抢了你老公二十多年。” 闻昕噗嗤笑了： “我说的重点不应该是女流氓吗？你放心，过两天柴宇轩这个垃圾我就彻底送给你了。抢来的东西，你用着小心哦。” “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联系一下你那俩好大儿吧，不过他们大概率不会愿意回国。回来后到哪里去搞他们想要的东西呀，他们会疯的。” 闻昕哈哈笑着切断了通话，哼着歌开始刷视频。 她知道，电话那端的柳依依一定又开始无能跳脚。 一个女人，一辈子手心朝上靠偷人东西苟且活着，还沾沾自喜，真是可恨可怜。 ...... 两天后，闻昕接到了关于柴宇轩要求保外就医的消息。说是柴宇轩身体状态很差，需要住院治疗。 闻昕和严律师一商量，给他做了担保，送去了一家高端医疗机构，并派人严格控制不准和外界联系。 柴宇轩可一定要活过离婚结案，否则按遗产分配的话，他拿走的可比离婚要多。 严律师说了，既然有律师在，柴宇轩肯定已经写好了遗嘱，她很难限制那俩私生子继承遗产。 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有太多可以证明亲子关系的痕迹，根本限制不了。 在治疗一个周后，据说柴宇轩很有起色，闻昕抽了个空过去一看究竟。 柴宇轩枯槁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原来的清秀英俊早没了踪影。 闻昕嫌弃地皱眉看着，离得远远的。 她老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腐朽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就想远离。 啧，同样的年龄，谈穆就是风度翩翩的大叔，这个就是个病入膏肓的骷髅。 柴宇轩同样也在打量她，看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心里一阵悲苦。 “昕......闻昕，你是不是一直打心眼里瞧不上我。” 闻昕点点头： “是，从你差点把厂子折腾垮那次，我就觉得你能力挺差了。不过当时觉得人各有所长，你只是不适合担当大任而已。” “但柳依依这件事，让我彻底看不起你。你真的是从里到外烂透气的一个人，继承了你爹最糟烂的基因，糟烂到让人恶心。” 柴宇轩看着远远站着的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老了，可身形五官变化并没有多大，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很多。 尤其是这次，竟然比上次见她更姿容焕发了。 “闻昕，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 “没有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跟你有任何交集。柴宇轩，你这种人，还是适合跟柳依依绑在一起，趴在烂泥里一起恶臭。” 柴宇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你恨我，我理解，是我咎由自取......闻昕，离婚的时候，财产你打算怎么分。” 闻昕冷冷一嗤。 “刚才演那么一出煽情戏，现在才是真正进入主题吧。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分。” 柴宇轩突然开始剧烈咳嗽，闻昕嫌弃地皱眉，使劲压了压口罩边缘。 好不容易咳嗽缓解，柴宇轩喘息着说：“闻昕，我知道对半分肯定不现实，但你能不能手下留情，多给我留点。” “我这边不管怎么说还有一大家子人。你就一个人，那么多财产足够你花几辈子了。” 闻昕好整以暇看着他，眉头微挑。 “那你想怎么分。” “四六分怎么样，你六我四。闻昕，你知道的，我就算要求对半分，然后我再就过错补偿你点钱，也是可以的。” 闻昕哈哈笑起来。 “柴宇轩，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像小时候一样，你招招手我就会满足你一切要求。柴宇轩，醒醒吧，不可能。” “我挣的钱，就算拿去做慈善，也不可能送给你去养你那些糟烂基因。那都是社会的祸害。” 闻昕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柴宇轩一个人在床上又开始剧烈咳嗽。 ...... 第405章 就想看你笑话 第二天，闻昕看着手里的报告笑出了眼泪。 这段时间，在调查柳依依的时候，发现她一如既往闲不住，于是闻昕对俩双胞胎产生了兴趣。 她托人搞到四个人的样本做了个鉴定，没想到结果无比惊喜。 柴柳两家的故事，果然够狗血。 闻昕迫不及待出发，一个小时后，已经坐在了柴宇轩的病房窗口处。 这里空气清新。 “柴宇轩，你跟你那两个双胞胎儿子做过亲子鉴定吗？” 柴宇轩刚吃过饭，坐在病床上凝眉看向闻昕。 “亲子鉴定？为什么要做，我相信依依的。再说那俩孩子从小跟我挺像。” 闻昕甩甩手里的报告： “柴宇轩，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很好奇就做了一下。你猜怎么着，完全证实了我的怀疑。” 柴宇轩猛地站起身要往这边走，被闻昕制止了，一甩手把报告扔到了他的床上。 柴宇轩捡起来，翻到最后结果处，变了脸色。 “不可能，闻昕，我知道你心里气不过，可你这样做也离间不了我们。俩孩子一定是我的。” 闻昕叹口气摇摇头： “柴宇轩，你仔细看看。四份样本，俩孩子能证明是亲兄弟，但相似度不够高，也就是说他们是异卵双胞胎。他们和柳依依亲子关系成立，但和你不成立。” “你要是怀疑我做了手脚，你就亲自做一个呗，正好也心里踏实，别到时候千万家产留给了别人的孩子。这绿毛龟可做得冤死了。” 柴宇轩目光依然愤怒，闻昕却能看出他眼里的松动。 “没必要做，闻昕，我好多事情做得混账，确实对不起你。但我对两个孩子还是很认真的，他们是我们柴家的血脉。” 闻昕摆摆手继续说服。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直接否了的，鉴定一下又不损失什么，如果真是我弄错了，你还皆大欢喜呢。” “你要想做鉴定，我就让两个孩子回国一趟，我出机票钱。怎么样，正好你也趁着保外就医见见他们。” 柴宇轩斜眼看着闻昕：“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闻昕嗤笑： “柴宇轩你是不是生病把脑子搞坏了，我不是好心，我纯粹就想看你笑话。你知道吗，刚才拿到这个报告，我笑得肚子疼。” “当然，你要是愿意掩耳盗铃给别人养孩子，就当我没说，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为了看个笑话还要搭上机票钱，也挺不值得。” 闻昕说完起身往外走，被柴宇轩叫住了。 “好，我做，但鉴定机构要让我自己选定。” 闻昕眼神幽深看他一眼，淡定点头： “这个当然，我定的，你肯定不信。还有关于那两个孩子的事我得告诉你，他们退学了，你怕是不知道吧。” 柴宇轩眼神一震：“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退学？” 闻昕讥诮的表情让柴宇轩心里发堵。 “就上个月。原因一是基因太差脑子不好，挂科太多，今年毕不了业。二是他们的du瘾越来越大，已经无法继续学业了。” “他们这些年在外面干了些啥，你们都不知道吗？你们这做父母的，还不如我一个外人调查两个月知道得多。” “啧啧，柴宇轩，你跟柳依依其实真是绝配，满脑子除了男盗女娼，啥也不是。” 柴宇轩无力地倚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响。 半晌，他睁开眼，看着已经坐在窗前淡定玩着手机的闻昕，声音嘶哑又有气无力。 “闻昕，要想让两个孩子回来，我必须给柳依依打电话。” 闻昕从包里拿出柴宇轩的手机递过去：“你打吧，好好发挥，我到门口去。” 柴宇轩看着那个苗条的背影，眼里神色莫名。 柳依依那边接起来，一声尖叫让柴宇轩皱了眉头。 “轩哥，你......你怎么能打电话，你是出来了吗？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柴宇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生病了，闻昕给办了个保外就医。” “那你是在哪家医院，轩哥，我过去照顾你。”柳依依的声音分外急切。 “依依，你不能来，我目前行动受限制。你好好在海城待着，照顾好自己。依依，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小广和小博退学了？” 柳依依那边一下子有些结舌，顿了顿，忽然嘤嘤哭起来。 “轩哥，我也是才知道，我是又急又怕。你在里面，我连个帮忙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那你跟他们联系了没有，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联系了，轩哥，俩孩子不想回来，说是要留在那里工作。我怎么说都不听。” 柳依依说着，又开始嘤嘤，哭得柴宇轩一阵心烦意乱。 “好了，你也别哭了。你给他们打电话，就说我保外就医，让他们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回来见一面，我有点产业要亲自交代他们。” “依依，赶紧打电话。要不后面办离婚清查资产，可能就不那么好处理了。我搞这个保外就医就是为了这件事。” 柳依依的声音带了惊喜：“那闻昕能同意吗，会不会暴露。” 柴宇轩紧皱眉头，很不耐烦： “依依，闻昕那边我自有办法搞定。这么多年了不都是我在处理吗？一直没出事。要不是那天你多事，我至于进监狱吗。” 柳依依自知理亏，嗫嚅道：“对不起轩哥哥，都是我不好。”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我现在一步步进行还挺顺利，但行动不自由。现在就看你们的了，动作一定要快，否则损失可就大了。” 柳依依又精神起来：“好的轩哥，我一定搞定这事。” ...... 闻昕把柴宇轩的手机放进包里，很满意地抚摸了一下包里的一沓照片。 不错，这个回合没用得上，可以留着关键时刻再用。 ...... 柳依依的动作果然快，或者说柴宇轩给出的诱惑果然够大，两个孩子很快就飞了回来， 两人在京市一下飞机，就被闻昕派去的人接到了柴宇轩选定的鉴定机构。 取样结束，两个孩子又被马不停蹄送回了海城。 当晚，闻昕再次接到了柳依依的电话。 “闻昕，你带我儿子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抽血。”柳依依咬牙切齿。 闻昕声音里的笑压都压不住： “亲子鉴定啊，柴宇轩要求的，说是做了亲子鉴定好分家产。你看我多大度，他说要做，我立刻就配合。” 柳依依的声音颤抖着，歇斯底里：“闻昕你这个贱人。” “柳依依，你害怕了，这俩孩子不是柴宇轩的对吧。原形要毕露喽，哈哈......” 闻昕在听筒里刺耳的尖叫里挂断了电话。 ...... 第406章 做假好人的重要性 办了加急，两天后就出了结果。 柴宇轩赶到机构，拿着资料两手直抖，看到最后的结果，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柴宇轩彻底萎靡起来，不言不语，吃喝甚少。 闻昕静静观察着他，却发现他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忍不住好奇。 这么大的绿帽子，就这么闷声不响接受了？这是打算将错就错闷头做绿毛龟？ 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这货心灰意冷把自己弄嗝屁了，他的遗嘱还没改，那可就亏大发了。 闻昕拿着那沓照片，再次去见了柴宇轩。 柴宇轩一张张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 “柴宇轩，看明白了吧，这就是我特别怀疑柳依依的地方。这么耐不住寂寞的一个人很容易出事哦。” 闻昕拿起其中一张，指着那个男人说： “你看看这个人，他住在苏市。你有没有觉得，他跟你的眼睛这块有些像。说不定这就是孩子的生父哦。” 柴宇轩疲惫地倚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这个人，是当年在苏州的时候，柳依依的邻居。当年这人和他老婆对柳依依和王慧芳照顾有加，临走时大家还聚过餐。 就因为有他老婆在，他从来没怀疑过这个男人和柳依依的关系。 “闻昕，能不能让我给柳依依打个电话。”柴宇轩闭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出一句话。 闻昕斩钉截铁摇头：“不行，以后除了你的律师，别人你都不能再联系。” 柴宇轩叹口气：“好，那你让我的律师明天来见我吧。” ...... 闻昕花了重金，撬开了柴宇轩律师小助理的嘴，知道的结果却简直要震掉她的天灵盖。 柴宇轩立的新遗嘱，竟然把遗产全部留给闻昕。 闻昕脑子转到疼，终于给柴宇轩编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应该是实在没有人可以留，只有自己这个准前妻这辈子没坑过他，还有可能最后给他收收尸。 呃......把他弄进监狱不算，那是他咎由自取。 你看即便把他弄进监狱，这不还是在需要的时候积极给他担保，让他保外就医了嘛。 一定是自己的不计前嫌仗义大度，感动了渣男的渣心。 啧，论做假好人的重要性。 当然，这种遗嘱也不能当真。毕竟柴宇轩才五十出头，以后再遇上真爱完全可能再更改遗嘱。 闻昕对遗产不感兴趣，只要柳依依母子啥也得不到，她就开心。 于是她经常过来监督问候，真诚鼓励柴宇轩配合治疗尽快康复。 她现在最想看的大戏，就是一年后柴宇轩出狱，他跟柳依依的撕b大战。 哈哈，那估计会是一场超级好看的狗血剧。 她要搬着小板凳，买上鸡爪啤酒，拉着谈穆一起观看。 谈穆...... 闻昕想到这两个字就脸热心跳。 她拿出手机点开聊天框，上面还是前天他们聊一个书单视频的对话。 现在他们的状态，是隔三差五就会互发自己觉得不错的内容，聊上几句。 果然还是跟那一世一样的合拍，不论什么话题都能聊得上来。 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两个人在陌生和熟悉的分界线上驻足不前。 闻昕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今天周六。 她突然头脑发热，在上面打了几个字。 【明天休班吗？】 隔了五分钟，谈穆回了消息：【嗯，休班。】 【我想吃烧烤喝啤酒。】 【明天？】 【现在。】 谈穆那边显示了半天“对方正在输入”，又停下了。 闻昕顿时后悔起来，自己是不是太激进了呀。他会不会反感，觉得自己不自重。 正煎熬着，一个地址发过来。 【到这里吧，离你家不远。】 闻昕一声欢呼蹦起来，急三火四开始捯饬。 好在她就是简单洗个脸涂个口红，快得很。 她穿了身浅灰色的运动服，运动鞋专门挑了那双厚底的老爹鞋来增高。微卷的中长发扎成丸子头，显得人更活泼了几分。 烧烤店是比较有名的龙虾烧烤屋，因为天气渐暖，院子里也摆上了桌子。 闻昕进了院门，在十几桌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黑色的运动服包裹着挺拔的身躯，很是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抬头看见闻昕，谈穆招招手，眸子里有星光闪烁。 “闻昕，我怎么觉得我跟你不是同龄人。” 谈穆打量着闻昕，眼里含笑。 闻昕扬了扬眉毛：“是贬低还是恭维？” “是夸奖。” 谈穆笑起来，眼里的光让闻昕脸一热，赶紧强装镇定：“嗯，这还差不多。” “我已经把常规的都点了一些，先吃着，喜欢什么再加。” 闻昕接过谈穆递过来的菜单，眼睛一亮：“我要吃小龙虾。” “已经点了，麻辣味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麻辣的。” “有一次你在视频号里给一个麻辣小龙虾的探店视频点了赞。” 闻昕脸上的热更加重了几分，幸亏灯光昏暗，否则应该能看出脸红吧。 啧，怎么觉得自己被撩了呢。 酒上来，是最好的原酿扎啤，配上外焦里嫩的烧烤，迅速勾起了闻昕的食欲。 “晚上没吃饭吗？” “吃了一点，我本来一直很节制，晚饭吃得很少。结果最近喜事太多，今天又听到一个大笑话，就突然想暴饮暴食。” 谈穆看着闻昕鼓着腮帮子吃得满嘴流油，忍不住又笑起来。 “什么喜事啊，分享一下？” 闻昕举着酒杯跟谈穆一碰：“嗯嗯，分享一下，同乐同乐。” 于是，谈穆就听闻昕说了最近的各种奇葩事，直把谈穆说得有些呆愣。 “怎么样，谈大主任，是不是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谈穆眨眨眼： “确实毁三观。不过仔细想想也不算奇怪，高中时候那个柳依依就很炸裂，现在只是老了而已。” 闻昕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接着讲柴宇轩更改遗嘱的事情。 “你知道柴宇轩更改遗嘱后，把遗产留给谁了吗？” 闻昕探头盯着谈穆问，谈穆笑着把一个剥好的小龙虾放到她的盘子里。 “留给你。” 闻昕一口小龙虾噎在嗓子眼，赶紧使劲灌了几口啤酒。 “你......你怎么知道。” ...... 第407章 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哈哈，真的留给你？我就是随口瞎猜的。他父母都不在了，又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人给呀。” 闻昕把谈穆递过来的小龙虾塞进嘴里，很无趣地嚼了嚼。 “好无趣，谈穆你这种脑子，不适合跟别人聊天，一不小心就聊死了。你啥都知道，还聊啥。” 谈穆憋笑：“有的是可聊的啊，比如柴宇轩为什么给你，是不是他还对你有感情。” 闻昕又差点噎着：“有个屁的感情。谈穆，我正吃着饭呢，不许说这种话，好恶心。” 说完一阵郁闷：“呸呸，说脏话了。” 谈穆赶紧给她满上啤酒，闻昕拿起来喝了两大口，才算舒缓了心情。 “什么对我有感情，我们的感情，早在二十年前就没有了。他之所以给我，是因为也就能找到我这么一个有可能给他收尸的人了。” “你会给他收尸吗？”谈穆继续剥小龙虾。 “留的钱够多，就收呗，反正又不需要我动手，还可以听着惨状爽一爽。利益不够，那就暴尸街头也不关我事。” 闻昕摇摇微微发晕的头，突然有些情绪低落。 “谈穆，我其实不该跟你说这些的，让你知道我生活中有这么多的不堪。” 谈穆剥好一只小龙虾，放到她的盘子里，温声说着话：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闻昕，这些本来就是别人的事，与你无关。不堪的是别人，不是你。” 磁性浑厚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就那么撞进了闻昕的心里，让她鼻子一酸。 谈穆看着眼前的女人眸子里水光闪烁，又迅速垂了眼睑去喝酒，忍不住轻声劝道。 “别喝太急，小心喝醉了。” 闻昕放下酒杯，透过薄薄的泪光看向谈穆：“谈穆，这么多年，你会觉得孤单吗？” 谈穆轻轻摇头： “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对我就是一种正常状态。孤单吗？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不孤单是什么样的。” 闻昕眼里的泪终于凝成水珠扑簌簌滚落。 可是她知道。她知道与爱人相濡以沫是怎样的甜蜜，知道一家人共享天伦是怎样的幸福。 所以，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好孤单。 ...... 闻昕在一室光亮中醒来，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天花板上是简单的中式吸顶灯，灰色的窗帘拉开了一半，泻了半地阳光。 她猛地坐起身，看身上还是昨天的灰色运动服，双人床上是浅灰格子的床单和薄被。 只有一个枕头，应该是自己一人睡的。 闻昕起身，床边摆着一双男式拖鞋。她把自己的脚塞进去，拖鞋太大了，脚丫在里面直晃荡。 她走到旁边的书桌前，桌子上摆着几本历史和哲学书籍。 啧，学霸看的书果然跟常人不同。 闻昕放下书，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突然雷击一般地呆住了。 她拉开纱窗，探出头去四处打量，又强压住惊骇的心情缩回身，抖着手关好纱窗。 天哪，这里竟然是锦书华苑。 这套房子，看位置应该差不多是自己在那一世买的那套锦书华苑两居室。 她双手使劲拍拍有些胀痛的脑袋，昨晚的一些碎片涌了出来。 车上，醉鬼的她歪在谈穆身上眼泪滂沱，谈穆无奈给她擦着泪。 “怎么又哭了，真是个爱哭包。” “可我......只在你面前哭......” “给我个地址，我送你回家。” “呃......锦书...华苑......” “闻昕，醒醒啊。” ...... 闻昕坐到椅子上，呆滞了好久，狂跳的心总算平复下来。 在那一世，这套房子她一直没卖，平时就当成自己的宿舍，中午的时候经常回来休息一下。 酒醉的自己为什么会说锦书华苑？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闻昕对着手机整理好仪容，确认没问题后，才忐忑地开门出去。 屋里很安静，两居室很小，她扫了一眼，谈穆不在家。 她忽然就松了口气，先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对面的门牌号。 901 。 千真万确，这真的就是同一套，一梯两户的902 。 闻昕定了定神，关上门转身进了卫生间。 洗漱台旁边的架子上，有一个透明的牙杯套装，一看就是主人自己的。 旁边有一个玻璃杯，上面摆着一支未开封的牙刷，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玻璃杯是喝水用的，已用洗碗机消毒。】 遒劲有力的字体，熟悉得又让她眼眶酸涩。她小心折叠好纸条，塞进了衣服口袋。 洗漱整理好，她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有些气馁。 宿醉后的脸，微微有点浮肿苍白。可昨晚自己拿着手机就出门了，连支口红都没带，根本没法修复掩盖。 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跑，免得碰上谈穆尴尬，也避免让他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 毕竟已经这个年龄了，再好的皮肤底子也抵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 刚纠结着扎好了头发，外面门响了。闻昕冲着镜子无奈翻了个白眼。 唉，逃不过了。 她对着镜子再整理一下头发，使劲拍了拍脸，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嗯，好像气色好一些了，于是忐忑地开了卫生间的门。 谈穆正在餐桌旁摆碗碟，听见动静回过头。 “洗漱好了？过来吃饭吧。” 闻昕答应着抬脚出来，硕大的拖鞋被门口的大理石沿绊了一下，身子顿时就往前冲去。 谈穆眼疾手快冲上来，闻昕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伴随着谈穆的一声闷哼。 “闻昕，你这是练了铁头功吗？” 闻昕被他胸膛里发出的闷笑搞得红了脸，手忙脚乱站直身子，揉着自己的脑门。 “好端端的胸脯硬成这个样子干嘛，你是练了铁布衫吗。” 说着刚要抬脚，发现右脚已经从拖鞋前面穿了出去，整只拖鞋挂到了小腿后方。 谈穆哈哈笑起来，低头看闻昕小脸绯红有些恼了，又赶紧收了笑，伸手扶着她坐到了不远处的餐椅上。 他蹲下来握住闻昕的小腿，耐心去取拖鞋。 闻昕低头看着他的头顶，突然在浓密的黑发里看到了一根白发。她伸出手轻轻拨开他头顶的头发。 “谈穆，你有白头发了。” 谈穆乖乖低着头：“是吗，帮我拔下来吧。” 闻昕凑过去，在浓密的黑发里找着那根白发，鼻息里是熟悉的清新味道。 他还是那个喜好，喜欢薄荷味道的洗发水。 “喏，一根白发。谈穆，你老了。” 闻昕把那根白发举到谈穆面前，透过那根白发和后面的那张脸，似乎看到了三十岁时候的谈穆。 谈穆还是保持着蹲姿，小心接过那根白发，眼睛里蓄着笑意仰望着她。 “可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 第408章 原形毕露 闻昕一个惊跳收回放在谈穆腿上的小腿，差点把谈穆蹭倒。 “什么昨晚，昨晚我说什么了。” 谈穆看看闻昕惊恐的眼神和泛红的耳根，眼里的笑意更浓。 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厨房，一边洗手一边大声说着。 “昨晚你醉得稀里糊涂，我又问不出你到底住锦书华苑哪里，没办法就把你带了回来。” “好不容易把你放到了床上，结果你抱着我的腰不撒手，一个劲儿夸我身材保持得好，腰身年轻劲瘦有力量。” 闻昕低低叫了一声，捂着脸开始狡辩：“你肯定是污蔑我，反正我断片了，你就胡说八道吧。” 谈穆擦干手出来，笑眯眯摆上筷子和勺子。 “你不光抱着，还用手指尖戳我的腹部，说好硬，应该有腹肌。还要拉起衣服摸摸看。” 看闻昕白皙的小脸彻底通红，谈穆停止了调侃，老神在在坐下来喝粥。 闻昕捧着热腾腾的脸，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八卦欲望，抬起眼小心翼翼凑过来： “然后呢，摸着了没有？” 谈穆一口粥含在嘴里，差点呛着，放下碗看看那双桃花眼里羞涩又八卦的神情，无奈轻笑。 “没有。然后你意见还挺大，说我是小气鬼，摸下都不行。” 闻昕再一次红了脸，低着头强装淡定吃着饭，心里又尴尬又甜蜜。 丢死人了。自己这个好色的毛病一见谈穆就犯，那一世这样，这一世还是原形毕露。 幸好，看谈穆似乎也没什么反感。 幸好，没说出什么露馅的话。不管怎么说，自己两世为人的经历，还是太过于匪夷所思，说出来太过荒诞不经。 “谈穆，你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闻昕转了话题。 “07年买的，当时把医院的福利房卖了，买的这套。这里离医院近，不用来回奔波。” “后来在新城那边还买了套大平层，不过我很少过去住，我爸妈冬天过去，那里供暖比较好。” 闻昕眉头一跳。 关于谈穆的家人，她无数次想问，又一直不知道该怎样问出口。 她怕问出伤心事。 “你爸妈多大年纪了呀，身体还好？” “嗯，八十岁了，身体还不错。前些年一直给我哥家看孙子，去年我侄子上高中了，才清闲下来。” 闻昕心里一突，谈铭的孩子，是男孩？年龄似乎也比那一世要小几岁。 “你哥的孩子怎么这么小啊，才上高中？” “我哥离过一次婚，多年后又再婚生的这个儿子。唉，我们这哥俩，也真是不孝，给父母添了不少心事。” “你哥是干什么工作的呀？”闻昕还是想知道谈铭的情况。 “检察院的。其实他刚从部队转业到检察院的时候，仕途很平顺的。后来闹离婚，折腾得厉害，对他的前途影响很大，就停留在了副科级。” 离婚，再婚，生的男孩，副科级...... 这一世的谈铭，跟那一世有太多不同。 两个人安静地开始吃饭，谈穆看看默不作声神游天外的闻昕，轻声问道： “闻昕，你跟柴宇轩的离婚诉讼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闻昕回过神：“哦，应该很快了。亲子鉴定事件后，柴宇轩谈离婚资产分割的时候不那么咬牙了。估计很快能办好。” “那你离婚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出去环游世界。” “想去哪里？” “还没想好。其实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路上。” 谈穆幽深的眼神看向闻昕：“说得太好了，这也是每次我自驾出行觉得最享受的地方，在路上......” ...... 柳依依没留住两个儿子，没待几天，母子三人大吵几架之后，两人就急匆匆离开了。 严律师这边，跟柴宇轩的离婚条件一谈再谈，但涉及财产庞大，是一个琐碎的大工程。 闻昕把这些事情放到一边，约了王幼林共进晚餐。 地址还是选在云中记。 闻昕查过云中记的企业情况，法人和高管里没有周宴清，也没有王曼宁。她一直想找机会，希望可以一见老板真容。 王幼林还是一样的爽朗自来熟，两人很快畅聊起来。 闻昕想请王幼林做自己的私人律师，参与闻轩电器的并购。 这段时间，她一边忙着柴宇轩和柳依依的事情，一边开始跟海宏集团讨论并购事宜。 海宏集团作为一个大型国企，下设的一家小微公司正在操作上市，早在去年就跟闻昕他们有过接触，透露过并购意向。 只是由于特殊时期大家接二连三出现身体状况，这事就放下了。最近又联系起来，进展倒还算顺利。 王幼林的长项就是财税和公司并购，两人一拍即合。 闻昕看着飒爽干练的王幼林，脸上已经有了沧桑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格外深。 想来工作的压力也是不小的。 “幼林，我就不叫你王律师了哈，太见外。我看你朋友圈里有时候发孩子在国外的照片。你的儿子在国外读大学？” 一说起儿子，王幼林嘴角挂上了甜蜜的笑：“是啊，在米国的斯坦福读博。” “学的什么专业啊？” “物理方面的，我也说不明白那个术语叫什么。” 闻昕眉头微挑：“那跟孟翔是一样的专业类别啊。子承父业，不错。” 王幼林脸上有一丝隐晦的冰冷一掠而过，微微点点头，不动声色换了话题。 “闻昕，你的意思是，以后柴先生的股份会全部转给你？这个操作起来有难度吧。” 闻昕淡定笑笑：“我跟你详细说说我的奇葩婚姻，你就明白我为什么有把握了。” 王幼林看闻昕轻松说着事情的始末，仿佛是说着别人的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情绪毫无波澜，忍不住心里震撼。 作为律师，他们见惯了各种奇事怪谈，再狗血的故事在他们这里都只道是平常，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当事人这么淡定。 从前一辈的杀父之仇，到这一世的绝世恩怨，娓娓道来，甚至还带了一抹不屑的笑。 她有些奇怪，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毫无保留地跟自己透底。 闻昕说完，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眼睛看向王幼林身后不远处走进来的人，突然眼睛瞪大了。 “幼林，你看......” ...... 第409章 誓把状元追到手 那边的人沿着过道走过来，跟伸着头看过来的闻昕对上了视线。 闻昕赶紧站起身：“哎呀，孟师兄，这也太巧了，您也是云中记的常客呀。” 孟翔礼貌寒暄，在目光看到王幼林时，脸上似乎僵硬了一下。 “幼林你也在呀，太巧了，我今天跟同事在这聚餐。” 孟翔说完身子往后一退，一头中长发的宋云飞露了出来。 宋云飞目光深邃地看一眼王幼林，嘴角扯出的笑看起来假得都不屑于伪装。 “嫂子好。” 王幼林没有起身，冷淡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闻昕热情招呼：“孟师兄，要不大家一起吧，再点一桌新菜，我请客。正好我今天是有求于王律师，表达一下诚意。” 她这么做，一是客气一下，最主要是她实在很好奇这一世的孟翔，想知道他的生活到底是个什么轨迹。 王幼林和他的婚姻维持到现在，中间经历了什么？ 还是说，这一世他的取向与那一世不同？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刚好有点事情要聊。你们慢慢聚，幼林，吃完饭给我打电话，咱们一起回家。” 孟翔的话还没说完，宋云飞已经抬脚离开，没有打任何招呼。 “啧，这个人也是京师大的老师吗？是搞艺术的吧，脾气真怪。” 闻昕嘴里啧啧有声摇着头，说完发现自己又把王幼林当挚友，自来熟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幼林不好意思啊，我觉得跟你一见如故。不知不觉就多说话了，抱歉。” 王幼林无所谓地摇头： “你说得没错啊，就是个脾气很怪的人，很没礼貌。年轻时候在京师大，差点因为跟学生发生冲突被开除。” “当时孟翔还让我去给他当的律师，后来了解了他的德性，我可后悔了。” 王幼林的脸上满满的鄙夷，闻昕心思百转，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问。 “你在这还见过孟翔？” 王幼林接着问，闻昕点头，把上次见面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 “谈穆？就是那个京大附院的谈穆？当年咱们级部的状元啊。不过这些年，他基本不参加同乡会。” “可能是因为他是军人家庭吧，后来他们家来了京市，跟云城也没什么关系了。” 闻昕帮他解释着。其实她知道，谈穆仅仅就是不好这个，不喜欢参加这种交际。 “听说他离婚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再婚？”王幼林也挺八卦。 闻昕眼睛亮晶晶点头：“对对，所以我决定等我恢复单身，我就要追他，誓把状元追到手。” 王幼林看看闻昕握拳冲锋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闻昕没想到你这么一个霸道总裁，还有这么好玩的一面。年过半百了欸，还有这样的激情。” 闻昕很不赞同地摇摇手指头。 “幼林，这种想法不对，年过半百怎么了。人生这五十年，去掉少不更事，去掉青春彷徨， 去掉一地鸡毛，真正有智慧去享受人生的时间其实没几年。” “我们的人生还长着呢，后面怎么也有个三十来年吧，正是经济上心智上有足够能力享受人生的年纪，可得好好珍惜呀。” 闻昕的话让王幼林沉默下来，默默吃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还别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从来没有人从这个角度说过，大家都在说五十知天命，人生已经定型，就要学会认命，没必要折腾了。” 闻昕大口喝着果汁，连连摇头。 “幼林，可别这么想。我一直觉得自己前面的人生活得很懵懂，现在我想换个活法，让自己开心的活法。” “我觉得，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你想啊，现在的我们，是往后那些年里最年轻的呀，不能从五十岁就得过且过进入等死状态。” 王幼林拿着果汁杯跟闻昕碰了一下：“醍醐灌顶。闻昕，你很有趣，以后咱们一定经常聚聚。” 闻昕忙不迭表态： “没问题，我无牵无挂，时间多，以后你有时间随时约我。幼林你看，五十岁，我们依然可以有新朋友。” ...... 不觉夜已渐深，闻昕和王幼林恋恋不舍结束饭局。 看王幼林拿着包就要起身，闻昕忍不住提醒：“幼林，孟翔不是说要跟你一起回去，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王幼林摇摇头：“算了，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各走各的吧。” 两人一起往收银台走去，恰好经过了孟翔和宋云飞的桌子。 “幼林，你等一下，我马上走，咱们一起。” 孟翔转身去拿桌上的车钥匙，对面的宋云飞却四平八稳坐在座位上，拿起筷子重新开始吃饭。头不抬眼不睁，看着就是在置气。 孟翔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幼林，要不......” “没事，你先忙。反正咱俩都开了车，本来也就是各走各的。” 王幼林不屑的眼神瞥一眼宋云飞和孟翔，淡定转身离开。 这期间，闻昕幽深的眼神看向孟翔和宋云飞，里面故意露出很露骨的不解、疑惑和探究。 最后定格成赤裸裸的怀疑眼神，在孟翔和宋云飞之间来回穿梭了几遍，然后眼睁睁看着孟翔的脸色在她的眼神下变得五彩纷呈起来。 “孟师兄您和这位老师关系真好，让人羡慕啊。我先走啦，不打扰二位了。下次再碰上我请二位吃饭哈，可一定要赏脸。” 她不介意膈应一下孟翔，宋云飞这么异常的表现，任谁也会起疑。 闻昕紧追几步，在门口追上了王幼林。 “闻昕，我也有好多故事可以跟你讲呢，狗血程度绝对不亚于你。下次哈，下次咱俩再聚，好好聊。” “今晚特别开心，能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感觉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闻昕和她轻轻拥抱了一下，眼窝有些发热。 是啊，感谢这一世，她们还是能这么快就亲近起来。 在这里，她不孤单。 闻昕看着王幼林的车远去，转身去找自己的车，却被前面饭店门口出来的两个人惊到了。 周宴清和王曼宁走到一辆越野车后面，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备箱。 两个人有说有笑，似乎都比上一世微微发福，眉眼间带着很舒服很温暖的笑。 闻昕愣愣看他们上车离开，快步走进了云中记店内。 “服务员，刚才出去的两个人是你们老板吗？” ...... 第410章 有獠牙的猎犬 服务员愣一下神，点点头：“是，那是我们老板和她老公。” 闻昕愣住了。老板竟然是王曼宁，不是周宴清？ “啊？我怎么记得你们老板是京大毕业的，怎么干饭店了，是我认错人了？” 小服务员自豪地笑起来。 “就是京大毕业的呀，我们老板老厉害了，还是京师大的教授呢。这个饭店是人家的副业爱好。” 小服务员一脸的与有荣焉。 “小王，9号桌结账了，去收拾一下。”店长模样的人走过来，看样是阻止小服务员多说话。 闻昕轻轻一笑： “我老公跟你们老板是校友，几十年没见了，刚才看着很眼熟没敢认，这才过来确认一下。你们老板是叫王曼宁吧，她老公叫周宴清。” 咳咳......谈穆，借用你一下。 店长的眼神放松下来： “哦，是啊，其实这家店是二十年前周老板送给王老板的生日礼物。这也是业内传奇呢，为爱妻专门建了这家店。我们老板也厉害，一直经营得有声有色。” 店长也是很有一种自豪感，看闻昕脸上震惊的表情，又笑眯眯说道： “其实这两年老板已经把店交给他们的女儿了。现在店里不断创新的几道热门菜，就是小老板的创意。” 闻昕心里一动。 这一世，王曼宁还是在京师大教书，生了个女儿。 “哎哟，这可真是家学渊源，你们小老板也很厉害呀。”闻昕咂舌夸赞着。 “可不，我们小老板国外名校毕业，学摄影的，结果人家回国创业很有成就呢。现在很火的阅茶就是我们小老板的事业。” 店长不遗余力地宣传着。 对面这个顾客，看气质看派头就是个成功人士。尤其是她手里那把车钥匙，更是身份象征。这种客户一旦能留住，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长期财源。 “既然是老校友的店，那我就办一张卡吧，顶格办。”闻昕手一挥做了决定。 王曼宁的生意，怎么也得照顾。 店长大喜，自己这一顿白活，可真是立竿见影啊。 闻昕默默看着收银员操作，心里默默想着刚才见到的两个人。 不知道这一世，他们还能不能再有深刻交集。 ...... 离婚的财产分割，柴宇轩一直吭吭哧哧想法颇多。 闻昕倒也不以为意。 对一贯自私透顶的烂人来说，根本不能指望他能有什么愧疚或者自觉。他那个遗嘱，也不过是衡量利弊之后做出的最利己的选择。 闻昕不急，只是让严律师把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柴宇轩跟供应商的一些私下动作给他展示了一部分，告诉他协商不成就由法院判决。 那些私下动作，虽然有总公司的层层监督没出大格，但可以作为证据追偿。 柴宇轩的律师也告诉他，闻昕给出的分割条件其实还算过得去，如果由法院分割，真不见得能占便宜。 闻昕让严律师把协商放下，柴宇轩那边听了自己律师的分析，倒是急了眼。 这一天，终于按捺不住把闻昕叫到了医院。 闻昕还是坐在窗口位置，远远看着脸上开始有点肉的柴宇轩，一脸冷淡，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很忙。” 柴宇轩朝着闻昕对面的椅子走了两步，被闻昕抬手制止了。 “不要过来，就在那边说。” 柴宇轩坐回到床上，脸上满是挫败的表情。 “昕昕，我们从小到大四十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 闻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真的就没控制住干哕了一下，柴宇轩脸色顿时僵住了。 闻昕眉头皱紧，眼神无比厌恶的看向柴宇轩：“你如果是要恶心我，那就别说话了，我还有正事忙，你跟我的律师谈吧。” “昕昕......” 闻昕忍无可忍怒目瞪过来： “柴宇轩，我再说一遍，叫我闻昕。你这个称呼让我恶心。再一个，我们现在是仇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感情。” “你们父子伙同柳依依母女干的那些事，天打雷劈畜生不如，你怎么就有脸张开嘴跟我谈感情的。” 柴宇轩面露愧色低下头： “昕......闻昕，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真的对不起你，罪该万死百死莫赎。” 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了哭腔，眼里开始有泪。 “闻昕，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这么多年，我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因为有那两个孩子，我放不下，就一错再错。闻昕，每次咱们夫妻相聚，我知道自己对你是有感情的。” 闻昕忍着摔门而出的冲动，冷眼看着他。 “好啊，既然对我那么有感情，既然觉得自己百死莫赎，那你也不用死，净身出户就算赎罪了。你现在的存款和房产我都不要了，这个可以吧。” 柴宇轩挂着泪扥脸瞬间煞白：“闻昕，这......我也要生活啊。” 闻昕一阵冷嗤。 “啧啧，柴宇轩，为了这点钱，你还真是拼了，这眼泪说来就来。海城的房产至少值六千万，再加上存款，够你打着滚活了。” “怎么，舍不得财产？这时候你的感情呢？你的百死莫赎呢？” 柴宇轩听着闻昕锥心的嘲讽，脸上青紫滥变，却还是放下身段继续煽情。 “闻昕，我真的是在乎你的，你知道吗？我立了遗嘱，把受益人写成了你。闻昕，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经过了这几个回合，闻昕已经免疫了，恶心消失，全部变成了满满的讥诮。 “哦，那不正好吗，海城的房产和存款足够你挥霍了，你死前花光就行，不用给我留什么遗产。” 说完静静看着柴宇轩，看他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接话。 闻昕的耐心耗尽，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柴宇轩。 “柴宇轩，我跟你是血海深仇，不光是柳依依的事情，还有你那个禽兽爹柴乔松，你们父子是我的仇人，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仇人。” “你不要以为我这一阵没动你，就是我心慈手软。我还等着你出狱看你笑话呢，凌迟可比直接斩首痛快多了。” “我闻昕，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柴宇轩，你最好老老实实赶紧把财产分割完毕。否则，我真下了狠手，你现在的安稳日子就到头了。” 柴宇轩目瞪口呆看着闻昕，那双眼梢微挑的桃花眼，原来看向他的目光总是温和宽容，现在却透着狠厉阴鸷，让他肝胆直颤。 他这才惊觉，这些年自己真的被安逸冲昏了头，以为自己在这个女人这里可以予取予求无所不能，再大的事情自己能回天。 自己怎么就没想过，以前那是她对自己还有感情，才会宽待他，容忍他。 现在自己都已经被这个女人送进监狱了，竟然还幻想着她能心软。 想想这三十年，闻轩电器从一个小作坊，发展成现在的集团公司，这个女人做过多少杀伐果断的事情。 他一直跟在后面坐享其成，竟然忘了在前面冲锋的这个女人，就算不是一匹狼，也是一只猎犬，是有獠牙的。 ...... 第411章 别激起我的杀心 “闻昕，你先别走，我还有最后几句话。”柴宇轩急切地起身叫着。 闻昕转身，远远看着他：“快说，我很忙。” 柴宇轩看着眉眼冷漠带着鄙夷不耐的女人，心里翻腾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从有记忆开始，他们两个人就纠缠在一起，一直到现在四十多年。今天她走出这个门，他们以后怕是很少再有交集了。 “闻昕，其实当年柳依依诱惑我，我一开始是不理她的，还警告过她离我远点。” “后来工厂扩大生产，你忙得不可开交，我帮忙却经常出岔子。虽然你不说我什么，可我能觉出你和你身边人的嫌弃和看不起。” “所以那次去苏城出差，一次醉酒后就跟柳依依在一起了。柳依依靠着我生活，在她那里，我才能找到大男人的尊严。” 闻昕冷冷打断他的话：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心路历程。道德败坏这一条，你怎么描补也没用。” “你想要大男人的尊严，你大可以跟我离婚自己去追求。花着我的钱在外面养女人，你觉得更有尊严？” “所以，你根本就是吃了一辈子软饭，还想要人格独立男人尊严。柴宇轩，这就是大家伙最看不起你的地方。” “其实这个社会对男人很宽容。如果这个钱是你挣的，你在外面养十个八个，大家顶多说你好色。但如果是软饭男，那可就另当别论。” 柴宇轩被闻昕的一顿狂轰滥炸搞得变了脸色，身形有些摇晃地颓然坐回到床上。 闻昕越说越气，干脆继续轰炸下去。 “柴宇轩，你跟你那个畜生爹是一样的德性。满脑子小聪明小算计，自私阴暗，不愿努力只想享受。没有道德底线，总想靠龌龊的捷径得到好处。” “你那个畜生爹坑害了我爸，你又如法炮制来坑害我。柴宇轩，这样的血海深仇，你还想怎么描补？我不把你大卸八块你已经烧了高香了。” 柴宇轩本来就枯瘦的脸失了血色，眼神里慢慢堆积起恐惧和绝望。他艰难开口，声音干涩暗哑。 “闻昕，你......你该不会真的起了杀心了吧。” 柴宇轩心里惊涛骇浪翻滚，突然无比后悔立了那份遗嘱。闻昕如果现在做掉他，那就一切财产都不会外流了。 闻昕看着柴宇轩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嗤笑出声。 “你在后悔立了那份遗嘱了吧。放心，就算你立遗嘱把财产留给那俩双胞胎，我也有能力让他们变成穷光蛋。” 柴宇轩眼里的惊恐更甚，连连摆手：“没没，我怎么会留给他们。我是真心要留给你的。” 闻昕鄙夷瞥他一眼： “柴宇轩，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只想看看你出狱后怎么跟柳依依斗。” “斗得合我心意了，我就袖手旁观看笑话。不合我心意，我不介意一箭双雕让你俩生同衾死同穴。” “所以，你记清楚了，我可以在任何时候报仇，你最好别激起我的杀心。你如果把柳依依斗得让我解了恨，说不定我就放会过你，让你安稳终老。” 闻昕说完，一摔门走了出去，留下柴宇轩一个人在床边瑟瑟发抖。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在随意发狠，她真的做得到。 前一阵在监狱里，他就受到了很明显的排挤和警告。他一听就知道那是闻昕故意在警告他，让他知道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中。 ...... 随后几天，严律师和柴宇轩的协商进行很顺利，柴宇轩很快在协议上签了字。 两人二八分，柴宇轩拿到了五分之一的资产。同时作为赔偿，柴宇轩把公司股份全部无偿转给了闻昕。 柴宇轩委托闻昕，把那套写了柳依依名字的房子追了回来，同时冻结了银行的一切存款。 柳依依彻底没了经济来源，急得又要打上门来，却早早被闻昕派去监视她的人摁住了。 六月，离婚案终于宣判，两人彻底脱离了关系。 拿到离婚证的这天，柴宇轩看看红彤彤的本本，抬起毫无生机的眼神仰望蓝天。 “昕昕，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个傻子，活得这么荒唐。下辈子我......” 闻昕赶紧制止他： “打住，我说过多少遍了，不管几辈子，咱俩都彻底无关。柴宇轩，我们是世仇，解不了的，除非你拿命谢罪。” 柴宇轩结舌，怔怔看着闻昕上了车扬长而去。 他转身上了保镖开的车回了医院，这个疗程结束后，他就要回监狱了。 ...... 闻昕拍了个离婚证的图，发给了谈穆。 然后跟了两个字：【新生】 一个多小时后，谈穆才回信息。 【在海城开会，刚做完报告。恭喜恭喜，回去给你庆贺。】 闻昕看到信息没有回复，飞速让助理订了一张去海城的高铁票，然后截图发过去。 【好巧，我下午的高铁去海城分公司出差。】 信息发过去，闻昕看着聊天框无奈闷笑。 唉，这个好巧，看着就好假。 假就假吧，谁让自己迫不及待想见他。啧啧，这种雀跃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 不对，那一世十八岁的自己，可对谈穆没有这个心思。 谈穆又发过来信息：【我这边晚上有聚餐，你安排人接站了吗？】 【安排了，公司司机去接。】 【那好，明天见。】 ...... 闻昕到了酒店，洗过澡吹干头发，拿起手机看到了谈穆发来的信息。 【到了吗，现在你在哪里？】 【到了，在酒店。】 【哪家酒店？】 闻昕脸一热，把酒店地址发了过去。 唉，要不要发房间号呀？ 好像不能发，太不矜持了。 可超级想发怎么办...... 闻昕趴在床上哀嚎着，看到谈穆的信息又发过来。 【我在楼下大堂。】 闻昕一个惊跳从床上蹦起来。 天哪天哪，难道他们住的是同一家酒店？这么巧吗？ 她来不及多想，套上一件白色t恤和浅蓝牛仔裤，简单涂了个粉底和口红，扎个丸子头就出门了。 大堂里，谈穆看着闻昕走过来，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身影，和高二那年那个十七岁的女孩重叠起来。 瘦瘦的女孩，留着娃娃头，皮肤白得发光。也是白t恤牛仔裤，一边哭一边捶打闻希宸。 身躯瘦瘦小小，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把五大三粗的闻希宸制得不敢还手。 “谈穆你也住这家酒店？” 闻昕的问话打断了谈穆的回忆，他笑着摇头：“不是这家，不过超近，相隔二十米。” “谈穆，你喝酒了。” 谈穆轻笑，脸上带了一丝微醺的醉意：“嘿嘿，一点点，刚刚好。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 第412章 甩锅小能手 闻昕仰头看看嘿嘿笑着带了那么点可爱的谈穆，心化成了水。 那一世，谈穆每次喝醉酒，就会在她面前傻乎乎地乐呵，喝太大了甚至会撒娇卖萌。 原来精得冒烟的学神霸总，眼睁睁就变成了可爱的傻狍子。 这种反差萌，每次都会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心软成泥。 不过神奇的是，这种表现，只在闻昕面前才有。在见到闻昕之前，他就是个普通醉鬼。 闻昕跟着他往外走。 谈穆身高腿长，走了两步发现闻昕小短腿紧着倒腾跟不上，又赶紧放缓了脚步。 “闻昕，你也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不怕我把你卖了。” 闻昕抬头迎着他微微迷蒙的目光：“不怕，我有钱，卖了我再把自己赎回来。然后我再忽悠买主把你买了去。” 谈穆认真回答：“买主才不要我。” “谁说的，买主不要，买主老婆肯定要。” 唉，果然酒精影响大脑，对话竟然变得这么低智。 打上车一路飞驰，最后停在了一条老街巷口，路旁有不少饭店热热闹闹。 谈穆在一家门口停下，闻昕抬头看看门头：【旧时光音乐餐吧】。 推开涂成邮电绿色的木门，里面就是大堂，灯光昏黄，砖墙斑驳，透着浓浓的怀旧气息。 门口两边靠墙的位置，全是八十年代的物件摆设。 黑白电视机、老冰箱、缝纫机、录音机，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物件，瞬间勾起了闻昕的回忆。 大堂内侧，有一个舞台，驻唱歌手正在唱着《千千阙歌》。 真是满满的年代感啊。 “不错，这个时间人少，上次他们带我过来的时候，需要等座。” 谈穆招呼闻昕坐下，闻昕把他推到对面背对门口的位置：“我坐这边，我要看电视。” 谈穆回头看看，那台黑白电视机里正在放着《血疑》，没有声音，画面还算清晰。 算一算，看这个电视剧的时候，他们刚上初中。 “你小时候喜欢看这个？”谈穆一边在菜单上勾画着，一边问。 闻昕的眼睛一直黏在电视机上： “超级喜欢，那时候迷得不行。你知道吗，我还买过山口百惠的自传，叫什么《苍茫时分》。现在想想，我也算是疯狂追过星了。” 闻昕忽然好奇看向谈穆：“你们男生不喜欢看这个吗？” 看他刚才的样子，就是很不感冒。 “不喜欢，情情爱爱哭哭啼啼，没意思。我们喜欢《霍元甲》、《陈真》、《少林寺》这些。” “《少林寺》是电影好吧。” “有区别吗？” 好吧，聊天聊死了。 饮料和冷盘恰到好处地上来，闻昕抓起饮料瓶，很是惊喜： “山海关？多少年没见了呀。小时候云城也有本省的汽水，可是我还是喜欢山海关的橘子汁，味道更好。” 谈穆扬眉一笑：“对吧，我也是喜欢这个。这个跟其他牌子的橘子汽水味道不一样。” 闻昕啃着鸡爪喝着汽水，满足的样子逗乐了谈穆。 这个女人，明明是个霸道总裁小富婆，却总是很容易被小事情满足。 电视里出现了三浦友和的镜头，正对着山口百惠回眸一笑。闻昕顿时觉得那满屏的灿烂晃花了她的眼睛。 “哎，眼睛都直了，小心口水别流下来。”谈穆伸手在闻昕面前晃了晃。 闻昕翻了个白眼：“不要干扰我看男神。现在想想，其实我小时候更迷三浦友和。觉得他好看得不得了。” 谈穆回头仔细看了一会儿，转回来：“怪不得，原来柴宇轩是因为这个入了你的眼啊。” 闻昕一愣，看看谈穆，再看看电视上的人，瞬间醍醐灌顶。 柴宇轩那双丹凤眼，还真有几分三浦友和的影子。 “天哪，原来是这样。我一直奇怪自己小时候怎么就那么瞎眼，明明他那么多臭毛病我也不是看不出来，怎么就迷了心窍。啧啧，原来罪魁祸首是三浦友和。” 谈穆噗嗤笑出了声，闻昕斜他一眼。 “怎么，笑话我。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得用点精神胜利法嘛，要不万一抑郁了可怎么办。让三浦友和背这个锅，挺好的。” 谈穆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着闻昕忍俊不禁： “嗯，挺好的。反正他这辈子这种锅肯定没少背，也不差你这一个。你可真是甩锅小能手。” 闻昕白他一眼，继续认认真真啃鸡爪。 她把每个骨节都咬下来，啃得干干净净，再随手一块块摆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不一会儿一个鸡爪骨架完整出现在盘子里。 这是她从小就喜欢干的事，以至于手法非常熟练，都不用经脑子就能完成。 谈穆嘴角简直要翘上天：“你这个鸡爪让我想起了我们实验室的人体骨骼。鸡爪与人体指骨结构相似，少一指。” 闻昕一下子噎住了：“谈穆，你还让不让我吃东西了。” 谈穆笑眯眯用筷子夹着旁边的青菜吃，闻昕把一个鸡爪递过去：“喏，医学生啃个鸡爪呗。” 谈穆摇头：“我不喜欢，太费事还没多少东西。” “那你怎么还点了这个。” “你说过泡脚凤爪是追剧的绝配。” 闻昕脸一热：“谈穆，你这智商加情商要是放在撩妹上，绝对一把好手，怎么会单身这么多年呢。” 谈穆一阵苦笑： “我活这半辈子，你是第一个说我情商高的。我身边的女人分两堆，一堆说我不解风情，还有一堆怀疑我的取向。” “我离婚这十几年，也算是给这些人提供了不少的谈资。” 闻昕被逗得笑起来，想想又觉得伤人自尊，赶紧压下来，脱下手套拿着汽水瓶跟谈穆一碰。 “好啦，你也不用郁闷。你看我就属于第三堆，觉得你既解风情，取向又正。” 谈穆哭笑不得喝着汽水，示意闻昕看大堂内侧的舞台。 闻昕回头，驻唱歌手正把舞台让给点歌的观众。一位中年妇女上台。 前奏响起，闻昕轻笑起来：“是《追梦人》。” 谈穆也微微点头：“这个我记得，是《雪山飞狐》的曲子。当年我们大三，同学们经常聚到活动室看剧。” 【......前尘后世轮回中， 谁在宿命里徘徊。 ...... 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 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 】 熟悉的歌词让闻昕鼻子发酸，她垂下眼睛，抽出湿巾轻轻擦拭着嘴角和指尖。 酝酿半天，她抬眼目光殷殷望向谈穆。 “谈穆，你陪我上去唱一首歌好不好。” ...... 第413章 开发新潜能 谈穆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心跳漏了半拍：“唱什么歌？我......不是很会唱。” 不，你很会，只是这一世没有人开发你。 闻昕心里叫嚣着，眼睛眨了眨： “《请跟我来》你应该会，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校园广播天天放，大家都会唱。” 看谈穆还是有些发懵，闻昕用手机搜出那首歌，把蓝牙耳机递给了他。 谈穆听着，嘴角翘起来： “嗯，我确实会。我这个是被迫学会的，那时候每个大课间和吃饭时间都放，都快听吐了。大家都说负责广播室放音乐的同学夹带私货。” “对啊，后来据说是高三的一个班主任告到校长那里去，说播放靡靡之音，腐蚀学生斗志。校长就勒令改成了革命歌曲。” 闻昕一边说着，一边填写好了点唱歌单，招呼服务员递了上去。 回头看看，谈穆还在认真听歌，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学神一旦认真起来，能力肯定非凡。 又有一个点唱的大哥上台唱了一首《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高音有些紧，可实力还是有的。 谈穆突然有些紧张：“闻昕，我觉得我会拖你后腿。” 闻昕静静看着他，两世为人，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忐忑的谈穆，心顿时柔软下来。 她伸手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没事的，我是麦霸，你跟着我唱就行。” 恰好台上开始报他们的歌单，两人起身，闻昕抓住谈穆的手，拉着就往台上走去。 “走吧，请跟我来。” 谈穆低头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嘴角微翘把它握在了掌心。 前奏响起，谈穆看着屏幕，很准确地开嗓。 闻昕竖了个大拇指，学神出马，果然出彩。 还是闻昕记忆中的磁性嗓音，节奏音准完美。甚至因为年龄稍长，声音多了沧桑的韵味。 这首歌在那一世是他们去ktv的保留曲目，一贯配合完美，以至于大家都纷纷说受不了这个撒狗粮。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 请跟我来。 ...... 】 不得不说，谈穆的天赋确实好，第一段磨合过后，后面副歌的时候，他竟然把和声完成了个七八成。 闻昕无比佩服，唱到最后，两人已经能够不看屏幕深情对唱。 【别说，你不要说，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 ......】 余音袅袅。 闻昕仰望着那双幽深的黑眸，好像看到了那一世三十岁的谈穆在她推入手术室前的凝望，顿时泪盈于睫。 谈穆看着那双眼里的水光，心里一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拿过她的话筒放回支架。 台下掌声热烈。串场的人一边鼓掌一边上台，把两个小礼物送给了二人。 是两个木质的钥匙扣，一面画着相印的两颗心，一面写着八个字： 【岁月沧桑，真爱不移。】 “祝二位永远珠联璧合，鸾凤和鸣。” 闻昕有些汗颜，瞥一眼谈穆，却发现他神态自若地谢过，把礼物塞进口袋，拉起她的手就往台下走。 “咱们不坐了吧，出去走走。” ...... 出了门，深夜的街道人迹寥寥。 闻昕轻轻攥了一下刚被谈穆放开的手，想着刚才从下台到门口这一路那只大手的温度。 干燥，温暖，有力，让她的心跳在那几十米的距离里彻底乱了节拍。 两生两世，这种感觉也是初初才有的新体验。 上一世，谈穆一路温水煮青蛙，等她后知后觉，已经情深入骨。这种暧昧期脸红心跳的感觉，竟然没有怎么深刻感受过。 这一世的谈穆，是那一世的谈穆年长的样子，却又不完全是上一世的谈穆。 于是，从陌生开始，牵挂，试探，纠结，暧昧...... 啧，真是个神奇的世界，五十岁感受初恋。 谈穆回望一下旧时光音乐餐吧，轻叹一声： “闻昕，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唱歌的天赋这么好。以前我只知道自己唱歌不跑调。” 闻昕得意地扬扬下巴： “我厉害吧，开发了你这么好的潜能。你看你多厉害，后面的和声都抓住精髓了。有几句分声部唱得可好了。” “那是因为这首歌在脑子里有记忆。唉，忽然觉得我的前半生浪费了好多。闻昕，你说我是不是还有潜能没有开发。” 闻昕停住脚，看看四周：“这里，是不是拐过去就是江边？” 谈穆点头：“是，拐过去三百来米，过个马路。” 闻昕拉起谈穆的手：“走，我们去江边。”说完小跑起来。 谈穆愣了一下，紧跟上去，大掌更紧地反握住了那只小手。闻昕跑了两步感觉不方便，想松开手，却没成功。 两人慢跑着，谈穆惊奇地发现这个女人的跑步姿势挺专业，脚步轻盈，呼吸节奏很对。 “经常跑步吗？” 闻昕点头：“经常跑，大多数时候是在跑步机上跑。” 很快到了江边，两人微喘，冒了一层薄汗。 闻昕站在栏杆旁，面向着江面深呼吸着。 夜空幽蓝，一轮接近圆满的月亮悬在当空。夜风习习，消去了暑气，带来路边花坛里栀子花的香气。 待气息喘定，身上的薄汗慢慢消退。闻昕转身，抬头仰望谈穆的眼睛。 那双好看的眸子目光深邃，映着远处的路灯，在暗夜里更加幽深。 “谈穆，今晚的月色美吗？” 谈穆点头：“很美。” “空气里有栀子花的味道，好闻吗？” 谈穆继续点头：“好闻。” “那你眼前的人呢？” “......” 谈穆低头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眼梢微挑，在夜色里增添了几分娇媚的颜色。 他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了一下，节拍乱起来。 在身体感受到眼前的人双手扶住他的腰侧，脚尖微微踮起的时候，谈穆脑子里有什么轰然崩塌，眼里翻滚的情愫瞬间浓烈，让闻昕心尖一颤。 下一刻，闻昕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地球从脚下飞走了。 ...... 半晌，谈穆恋恋不舍抬头，看着怀里眼神迷离的女人，餍足地把她拥在怀里。 “闻昕，你真是又开发了我一项潜能。原来，亲吻可以是这样的。” 闻昕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跳如鼓。 “谈穆，你是狼吗。你这哪是接吻，你这是要吃人。” 谈穆胸膛又传来一阵闷笑：“瞎说，后面不是温柔似水了吗？ 闻昕使劲拧了一下他胸膛的肉：“哼，什么似水，似开水吧。” ...... 第414章 火势不好控制 谈穆轻笑出声，伸手抬起闻昕的下颌：“来，让我看看被狼吻过，被开水蹂躏过的人变成什么样了。” 指腹拂过微肿的红艳艳的唇，谈穆一声轻叹：“怎么这么娇气，才亲一下就肿了。” 闻昕恨恨踮起脚尖，贝齿咬住了谈穆的下唇，谈穆猝不及防一阵闷哼。 天雷又勾了地火。 待火势渐熄，谈穆一手抚着闻昕的脸，触手一片柔滑。 “唉，老房子着火，火势实在不好控制啊，这可怎么办。” 闻昕手指掐着他腰间的软肉狠狠拧了一把：“又胡说。” 谈穆低头轻声问着：“闻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从我在病床上醒过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呢，你是什么时候。” 闻昕的眼睛里光芒璀璨，晃得谈穆心脏又一阵悸动，伸手捂住了那双桃花眼。 “不准这么看着我，老房子的火又要被你点起来了。” 闻昕扒拉开他的手：“别打岔，赶紧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谈穆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一下。 “就是，你看着我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当时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想要把你抱在怀里。” “然后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够呛，简单吩咐了你几句就仓惶逃走了。” 闻昕想笑，鼻子却是一酸，赶紧把头埋到了他的胸前。 熟悉好闻的气息让她无比甜蜜心安。 ...... 出租车上，闻昕看着前面师傅后视镜里时不时瞟向后座的目光，暗暗掐了一下谈穆的手臂。 谈穆吃痛，翘着嘴角坐直身子倚靠到靠背上，闭上眼睛，把闻昕的手放在手心揉捏把玩。 到酒店门口下了车，闻昕使劲锤了一下谈穆：“你那眼神能不能注意收敛点，你没看刚才那个司机一个劲瞅你。” “司机瞅我怎么了，我这么帅，还怕他瞅。”谈穆牵起她的手往酒店里走。 “他那个眼神，一看就是觉得我们关系不正常。” “本来就不正常啊，老房子刚着火，怎么可能正常。” “谈穆......” 闻昕跺了跺脚，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谈穆去了旁边的人24小时便利店。 一会儿，两人从便利店出来，谈穆看看甩着塑料袋的闻昕，眼神幽幽：“你生理期，今晚还喝那么凉的汽水。” “也没多凉啊，常温的，再说我喝得也很慢。谈穆你送我到酒店门口就行，你也早回去休息。” 谈穆不说话，拉着她的手进了酒店。 闻昕看看那张轮廓优越的脸，似乎有一丝阴霾，忍了忍把话咽了回去。 房门打开，房卡插好的刹那，谈穆把闻昕一把扯进怀里，抵在门板上又是一阵狂风骤雨。 “谈穆......我后悔了，不该开发你什么新潜能。”闻昕浑身娇软倚靠在谈穆身上。 谈穆暗哑的声音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欲动。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老房子被你点着了，你是罪魁祸首，这火必须得由你来灭。” 闻昕看向谈穆情动的眼睛，伸手抚上那张让自己挚爱了两世的脸。 “老房子乖乖听话啊，回酒店好好睡一觉。太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开会。” “明天是参观，那个项目我已经参观过了，不用去。明天我可以陪你。” “那正好，你明天陪我去办事。” 谈穆叹口气，在她额头轻印一下：“好，你好好休息，不许再喝凉东西。” 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谈穆脚步匆匆走过长长的走廊，没有回一下头。他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掉了。 ...... 两栋老房子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以为会彻夜失眠，却没想到很快入睡。 一夜无梦。 ...... 第二天，闻昕睡到八点多才醒。 她伸着懒腰，美美地开始舒展身体。 自从在这一世醒过来后，还从没睡过昨晚这么安稳的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她洗了澡出来，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光泽莹润，眼里烟波潋滟透着风情，忍不住深深感慨。 不论什么年纪，恋爱永远是最好的美容针。 收拾好，她给谈穆发了个信息。 【老房子，吃过早饭了吗？】 【大姐，都九点了，早吃过了。已经去泳池游完一千米回来了。】 看着谈穆秒回的文字，闻昕咂咂嘴。 啧，这老房子的字里行间怎么还带着一股怨妇情绪。 【哎哟喂，老房子体力精力真好，那陪我去吃个早饭呗。】 谈穆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迅速撤回，又换了个摸摸头。后面紧接着一句话： 【我在大堂等你。】 闻昕想象着谈大主任抱着手机选表情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捯饬好，在镜子前做最后的打量。 米白上衣，深咖和浅咖交织花纹的百褶裙，米白低跟羊皮鞋。知性又美好。 咖色裙子是为了生理期更安全。虽然侧漏的概率几乎没有，但没办法，这个心理不安全感一直都在。 这次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微卷的中长发让她整个人温柔了好多。 走进大堂，远远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谈穆。闻昕走近，两人对视着笑出了声。 谈穆穿着一件米白t恤，咖色休闲裤，跟闻昕这一身很是呼应。 谈穆牵起闻昕的手，一边走一边在她耳边低语：“看老房子这火着的，从身体到灵魂，彻底得很啊。” 闻昕咬牙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两人在旁边的饭店里吃过早餐，闻昕回酒店停车场开了车。 一大早，分公司的司机已经把车送过来了。 “去哪里呀？” “去柴宇轩的房子，拿点东西。” 闻昕转头看看副驾驶上不说话的谈穆，接着解释： “这边的房子换锁，柴宇轩委托我给办的。说起来也真是滑稽，他最后只能委托我这个有着血海深仇的前妻。真是个魔幻的世界。” 谈穆赞赏地瞥她一眼： “其实最难得的是，你这个有血海深仇的前妻，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处理这些事情。” 闻昕目视前方弯了弯嘴角： “不过是看开了而已。有仇去报就行了，犯不着把自己搞的跟条暴龙一样，每时每刻都龇牙咧嘴。情绪不好倒霉的是自己。” “再说了，把这件事处理好，柳依依那里占不到便宜，我也开心啊。” “其实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那个房子，最早打算的是让分公司的人陪我。结果正好你有空，就拉你当壮丁了。” ...... 第415章 已经领证了 因为早就登记了这辆车的车牌，闻昕很顺利把车停在了车库。 进了大平层，闻昕让谈穆坐到沙发那里。 “你什么也不用管，我很快就好。” 屋子不脏，张威听说闻昕要来，已经提前让吕红安排钟点工来做了打扫。 闻昕走进书房，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块翡翠玉牌。 那是十七年前，柴宇轩有一次开车出了严重车祸，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 那时候爸爸刚去世不久，闻昕无比恐惧再失去亲人。她专门跑了一趟南城，买到了这块极品翡翠平安无事牌，还找高僧开了光。 其实这半辈子，她送给柴宇轩的东西数不胜数。但那些大都是消耗品，时间长了就会旧掉坏掉。 这个不同，这里面有她辛苦的找寻，有她跪在佛前虔诚的诵经祈福。现在他不配了，她就要收回。 更何况这种成色的牌子，当年就已是几万的价格。这些年翡翠价格飞涨，价值更是不菲。 卖掉的钱捐献给福利院，都比留给渣男好。 闻昕把书房翻了个遍，在书柜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几本相册。她没有翻开，直接塞进了垃圾袋里。 她把垃圾袋放到门口，又进了主卧，在衣柜里翻找到了几件她多年前的衣物。 她这些年已经很少来这里住。这里离着分公司有些远，柴宇轩在分公司附近还有一个小公寓，平时他在那里住得多。 闻昕嫌弃小公寓不干净，来了之后大多住酒店。 不知为什么，她这些年，每次进了柴宇轩长期生活的房间，都会感觉空气很不好，很不舒服。所以心里自然也就排斥。 现在想想，其实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排斥这个烂人了吧。 梳妆台抽屉里有几样首饰，都是好几年前的了。 自己的大首饰盒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闻昕打开，里面是柴宇轩当年的婚戒。柴宇轩早就不戴了，说是尺寸太小。 闻昕把这些首饰都拿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闻昕把屋子大体看了一遍，觉得基本没有自己的痕迹了，招呼谈穆离开。 谈穆看着门口地上的几个袋子，帮她提起来出了门。 “这些是要扔掉还是放车上？” “扔楼下垃圾桶，都是些垃圾。”他们走进电梯，闻昕按了一楼。 出了单元门，两人走了一段路到路口，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刚转身走了几步，前面路口的人影让闻昕蹙了眉。 “闻昕，你怎么在这。”尖利的声音里带着敌意。 闻昕冷冷看着眼前的女人，还是化着武装到睫毛的全妆，深v领的粉色紧身连衣裙把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翘。 幸好这些年应该是衣品有长进，粉色是那种很浅淡的灰粉，没显得多么恶俗。 柳依依看着谈穆，脸上现出惊愕，挺着傲人的事业线靠近了一步。 “谈穆哥，你是谈穆哥，希宸哥的同学。”尖利的声音瞬间夹起来。 闻昕低头，看自己的手臂上肉眼可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举起手臂。 “柳依依，你都满脸褶子了，能不能别夹子音。你看看我这鸡皮疙瘩，啧啧，太吓人了。” “再说，你比谈穆和闻希宸都大一岁，他们都得叫你老大姐才是。你在这咯咯咯咯叫个什么劲啊，又不是下蛋的老母鸡。” 谈穆笑弯了眼睛，宠溺地摸摸闻昕的头发，揽着她就要走。 柳依依挪了一步挡住了他们，看着谈穆的眼神分外热切，好像根本没听到闻昕的话： “谈穆哥，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怎么变，还和当年一样帅气。我是柳依依啊，你还记得我吧。” 谈穆深呼吸了一口气，闻昕听着他吐气的声音，知道他这是怒了。 谈穆转过头看着闻昕，两条剑眉拧到了一起：“柳依依，这是那个害了闻希宸的女流氓吗？” 闻昕看着他星眸里促狭的光，默契回应： “是，就是那个女流氓。也是跟了柴宇轩二十多年，生了两个野种给他戴了绿帽的女流氓。” “闻昕，你......” 柳依依尖利的声音响起来，闻昕知道她这是要骂人的节奏。 柳依依却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谈穆又走近了一步，借着用手别头发，用力挤了挤事业线。 “谈穆哥你误会我了，闻希宸当年追我我没跟他好，是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他。” “谈穆哥，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跟闻昕在一起啊。她又老又丑，被自己丈夫嫌弃了二十多年，她根本配不上你。” 谈穆眉头拧得更紧： “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人家闻昕都告诉你不能叫什么哥哥了，你还在这鬼叫。你是不是脑子里全是shi，听不懂人话啊。” “再说了，你没照过镜子吗？你看看你这满脸褶子黑漆烂糟，看着比闻昕老了十岁。竟然还说人家丑，你哪来的脸啊。” 说完，拉着闻昕的手绕开柳依依走开。 柳依依张口结舌气得跺脚，刚要叫骂，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依依，你在干啥？” 听到声音，闻昕和谈穆也停下来，转身看着远处走过来的白发男子。 看着得有七十岁了，腰板倒是挺直。穿着花色短袖衬衣，白裤子，戴着一顶遮阳礼帽。 啧，一看就是个风流老头。 柳依依扭着腰迎上去，亲热地挽住了男子的手臂。 “卢哥，遇见两个老同学。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咱们回家吧。” 一边说着，波涛汹涌在男子的手臂上蹭啊蹭，白发男子一脸的荡漾。 “欸，依依，既然见到了老同学，我也该打个招呼嘛。要不要请到家里坐坐？” 柳依依吓得赶紧摆手，闻昕拉着谈穆走过来。 “柳依依，不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谁吗？” 闻昕笑着，柳依依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冰冷阴鸷，心慌起来。 “这是我老公，卢哥。”说着紧紧抱住白发男子的手臂，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老公？哎哟，老爷子，你们这是已经领证了？” 闻昕惊异的眼神移向白发男子。 白发男子乐呵呵点头：“是呀是呀，我跟依依领证了。把依依追到手，可不容易哦。” 男子手拍着柳依依放在他臂弯里的手，满眼的宠溺。 ...... 第416章 有缘无分 闻昕看着眼前这一对花孔雀一般的黄昏配，深深感慨柳依依顽强的生命力。这才多短的时间啊，就搞定了一个有钱的老头。 不过，这本来就是柳依依这种人安身立命的手段。饭碗破了赶紧换个新的，也是活命的本能啊。 闻昕嘴里啧啧有声地摇着头：“老爷子，领证之前没了解一下柳依依的历史？” 白发男人怜惜地看一眼柳依依。 “当然了解了呀。依依遇上了渣男，被骗婚了，好在现在渣男入狱了。依依遇见我，也算是苦尽甘来。” 闻昕听笑了：“骗婚？那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不是渣男的，您知道吗？” “闻昕，你够了。从小你就见不得我好，没想到都这个年龄了你还是这样。闻昕，你再这么胡说八道，我就告你污蔑造谣。” 闻昕嗤笑一声，没理她，看着眼神惊愕的白发男人继续加码。 “老爷子，长点心吧，你还真是大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再去了解一下柳依依的妈是怎么死的吧。” “今年正月s省安市的杀人纵火案了解一下。我言尽于此，你要是不听，最后真被谋财害命，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说完拉着谈穆转身离开。 柳依依双臂抱着白发男子，一边往相反方向走，一边撒娇耍赖口灿莲花开始描补，心里把闻昕骂了个狗血淋头。 ...... “啧，真是佩服啊，这种人真是打不死的小强，随时随地可能满血复活。” 谈穆看看闻昕有些郁闷的小脸，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所以一定要远离垃圾远离蟑螂啊。好了，别不开心了。你忙完这里，还想去哪里？” 闻昕刚想说话，看到对面过来一个保洁，推车里放着几个纸箱，她忽然停了脚步。 “哎哟，那个不能扔。” 说完扭头就往垃圾桶跑，谈穆紧跟着跑过去。 闻昕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松了口气，伸手把最上面那个袋子拿出来。 好在是放在自己原来那些东西的最上面，一点也不脏。 “怎么了？”谈穆疑惑地问。 闻昕打开垃圾袋给他看：“以前的相册，我突然想到这些可能会被人捡了去翻看。我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扔。” 谈穆拉着她进了单元门：“走，上楼去，我给你处理。” “可我......不想让你看那些。” 闻昕纠结了。那里面大多应该是柴宇轩和王慧芳的照片，但肯定也有她参与其中的合照，她不想让谈穆看到。 “我不看，我只处理。”谈穆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进了屋，闻昕从厨房找到一把大大厨房用剪刀递给谈穆。 谈穆打开袋子，利落地把里面的内瓤整个剪下来，再横着竖着剪碎。 闻昕静静看着，偶尔的几张照片她看到了，是十几年前在海城过春节时照的。那时候的王慧芳和他们，还年轻。 闻昕没觉得心里有任何波澜。 或许是那一世的经历安抚了她的心，消融了她心底的戾气。对这些垃圾，她会报仇，却不会再去咬牙切齿鲜血淋漓地痛恨。 其实，那些激烈的情绪，伤到的只有自己。心平气和地下手，才是报仇的正确方式。 很多时候，自己活得风生水起，何尝不是一种有力的复仇。 ......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扔下垃圾，谈穆低头问闻昕。 闻昕抬头看看大太阳：“随便逛逛吧，天这么热，也不想去哪里。你先陪我去湖边。”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人工湖，是小区的中心景观。 走到湖边，闻昕从包里掏出柴宇轩的那枚戒指，手臂一甩，亮晶晶的物件划了个弧线，落进了水里。 水面荡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好了，垃圾都处理好了，我们走吧。”闻昕用湿巾擦了擦手，顺手把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谈穆嘴角噙着笑牵起她的手：“走，我知道我们该去哪里了。” ...... 车出了地下车库，闻昕看着手机导航里的目的地，撇了撇嘴。 “不就是去国锦中心嘛，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谈穆笑着斜她一眼，看她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一些，双手覆在小腹上，眉间微蹙。 “怎么，不舒服了？疼吗？” 闻昕轻轻摇头：“有一些，这一顿忙活还挺累。歇会儿就好了。” 谈穆没再说话，车子却在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拐进了路边的停车位。 “在车上等我。” 谈穆说着下了车，进了不远处的便利店。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瓶饮料。 “给你，喝点热饮。”谈穆把其中一瓶拧开盖子递过来。 闻昕接过大口喝起来，温温热热的感觉真好啊。 “喏，这瓶热敷用。”谈穆看她喝完，又递过另一瓶。 闻昕满足地享受着他的照顾，想起那一世她生理期不舒服时谈穆那温热的手掌，禁不住心里一荡。 车子平稳行驶着。 闻昕转过头，专注地看着谈穆目视前方的侧颜，心里是酸酸胀胀的甜蜜和满足。 “闻昕，你再这么看下去，老房子的火要压不住了。” 闻昕轻笑出声：“谈穆，这么多年你一直单着，就真的没遇到过让你心动的人吗？还是遇到过，却有缘无分。” 谈穆沉吟了一下：“遇到过，只是当时年纪还小，有缘无分。” 闻昕的心一沉，转过头默默缩了缩身子，鼻子有些发酸。 有缘无分，他竟然说有缘无分。 听起来好遗憾的样子。 听她好半天没说话，谈穆转头看过来，发现她抱着饮料瓶蜷缩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车子在国锦中心的停车场停下，闻昕伸手去开车门，被谈穆一把拉住， 谈穆转过她的脸，捏着尖尖的下颌叹了口气：“怎么，不开心了？那个有缘无分是......” 闻昕的手突然抬起，盖在了他的唇上：“你不用解释，我没什么不开心，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说完探头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谈穆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闻昕晕乎乎从车上下来，被谈穆牵着手往电梯走去，心里的甜蜜掩盖了刚才的酸涩。 唉，自己矫情什么呢？这一世的谈穆已经这个年龄了，怎么能要求他的感情史纯洁如玉。 这一世，他们都是有过去的人啊。 ...... 第417章 你还是恋爱脑 站在卡家的专卖店门口，闻昕有些呆愣。 “闻昕，你想要订婚戒指，还是结婚戒指？要不先买个订婚戒指吧，今天太仓促，后面结婚戒指你再仔细斟酌。” 谈穆拉着她的手自说自话。 “谈穆，什么订婚结婚，你这进度也太惊人了吧。”闻昕语气惊讶。 唉，虽然心里巴不得立刻跳过订婚选结婚戒指，但好像正常情况需要矜持一下噢。 谈穆低头，语气里带着缱绻的诱哄。 “老房子都这么老了，必须珍惜时间争分夺秒啊。我要先买个戒指把你套起来，答应我好不好。” 闻昕心里甜得发齁，任他牵了手进到店里。 再出来时，两人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款玫瑰金镶钻的对戒。 闻昕把两人交握的手举起来，拍了几张照片。 “发我一张，我要发给老太太老爷子，让他们开心一下。” 闻昕干脆拉着他自拍了几张合影，一起发给了谈穆。 谈穆顺手转发给了穆明贞：“老妈，你的儿媳妇好看吧。” 刚走了两步，谈穆的手机就收到了穆明贞的视频通话请求。谈穆有些头大的看看闻昕。 “闻昕，你......方便吗？我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刚才都没征求你的意见。” 闻昕拉着他走到旁边无人的角落，在长椅上坐下：“就在这里打吧。不激进，很符合你老房子的风格。” 谈穆放松笑起来，点开了视频通话。 穆明贞的脸在屏幕上显现，白发苍苍，戴着老花镜。后面紧接着露出谈书塬，正在往脸上戴花镜。 “檀木呀，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啊，怎么都没跟爸妈说过。” 穆明贞的声音传出来，还是熟悉的腔调，只是带了衰老的沧桑。 谈书塬凑上来：“你小子，搞这个突然袭击，我跟你妈这心脏可受不大了。一惊一乍的。” 闻昕看着熟悉的脸，想着那一世他们五六十岁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 谈穆把手机举得远一些，一只手揽着闻昕，让她进了画面。 “爸妈，这是闻昕，我们是云城一中的高中同学。” 闻昕挥了挥手：“叔叔好，阿姨好。” 穆明贞激动起来：“好好，你好。哎哟，这闺女长得可真好，看着比檀木小。好好，你们周末来家里玩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妈，我们现在还在海城，等回去跟你联系哈。” 一阵兵荒马乱的寒暄，看着屏幕里穆明贞和谈书塬简直要老泪纵横的样子，闻昕也觉得要掉下泪来。 谈穆收起手机，看闻昕拿着纸巾轻按眼角，低头凑到她面前。 “怎么，又眼泪汪汪了。” 闻昕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我就是想起我爸妈了，他们八十岁的时候，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谈穆安抚地摸了摸闻昕的头发，看看时间，把她拉起来。 “走吧，咱们去吃饭。” 海城本帮菜馆。 等菜的间隙，闻昕拉着谈穆的手看戒指，越看越喜欢。 “谈穆，你怎么知道卡家的戒指很有名的。” “我们科室的医生护士，有几个整天叽喳买什么卡家的戒指。最近有一个人 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朋友圈光戒指就发了个九宫格。我就记住了。” 谈穆捏着闻昕的手，突然眉头一扬：“咱们要不要也发个朋友圈。” 闻昕噗嗤笑了：“你想象一下，你发了朋友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谈穆跟着笑起来：“那肯定是圈里大地震，八级以上的程度。” “所以啊，谈大主任还是保保晚节吧。其实等你戴着戒指去上班，就肯定是院内地震了。” 谈穆瘪瘪嘴：“虽然理由很充分，但我还是有一种在你那里我拿不出手的感觉。” 闻昕无语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老房子，没想到你还是恋爱脑。” “看看，你给我开发出了不好的潜能。闻昕，你这算是工作事故，得负全责。” 闻昕无语望天。 男人至死是少年，放到这里似乎也合适。 ...... 饭吃得差不多，两人正商量着去看电影，谈穆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眉头慢慢蹙紧。 放下手机，谈穆抱歉地看向闻昕： “有个很重要的病人，院里让我今天赶回去，安排明天的手术。” 闻昕很明白，在京市这种很重要的病人意味着什么，赶紧起身：“走，回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去车站。” 车停在高铁站的停车场，两人又是一阵难分难舍。 “早点回京，要天天想我。”谈穆恋恋不舍松开闻昕。 闻昕脸红扑扑看谈穆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进站口，转着手上的戒指，心里又是失落又是甜蜜。 她拿出手机，把他俩的戒指和自拍图挑了几张发到了朋友圈，配文是：【你是我的人间理想。】 十几分钟后，谈穆点了个赞，紧接着有消息进来。 【怎么发朋友圈了，不怕地震了？】 闻昕翘着嘴角回复：【我设置了只有我们俩可见哦。】 又过了十来分钟，谈穆发了个一样的朋友圈，只是文字改成：【终于等到你。】 闻昕点了个赞，评论了一句：【帅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谈穆秒回：【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女朋友。】 闻昕捂脸趴在了方向盘上。 天哪，老房子的爱情好甜美。这甜度，不亚于那一世二十几岁的他们。 ...... 回到酒店，闻昕洗了个澡出来，邮箱里收到了关于柳依依的信息。 柳依依加入了一个群，里面全是有钱人养的金丝雀，她在里面算是老鸟了。 她们还经常线下聚会，彼此交流技术和诀窍。有困难大家也一起出主意帮忙，很是有那么点守望相助的意思。 这个老爷子就是群里的一个人介绍的。 刚丧偶，国企高管退休，退休金高高的，手头有三套拆迁的房子。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当地的富户。 小三也果然会看人，老爷子很是好色，很快就被柳依依迷得神魂颠倒。 刚认识没几天就住到了一起。等儿女们反应过来，证都领了。 儿女们气得头昏，逼着柳依依签婚内财产协议，柳依依哭哭啼啼要提着行李走人。 老爷子正在兴头上呢，火冒三丈赶走了儿女。 闻昕看着信息，深深感慨柳依依有一套。 这老爷子要是死了，她可以从老爷子身上撕下一大块肉来啊。 她发现，越接触柳依依这样的奇葩，越开眼界。今天才知道，这世界小三们也都抱团取暖了。 她查看着柳依依现在住的房子位置，就跟柴宇轩那套大平层隔了两个楼座。 啧啧，等柴宇轩出狱，那场面可太刺激了。 她拿起手机打通电话。 “把柳依依母女两个人的详细资料，给老爷子的儿女各发一份。” ...... 第418章 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柳依依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客厅的穿衣镜前吹头发。 卢老爷子讪讪凑过来，伸手去拿吹风机，被柳依依一个闪身躲开了。 大波浪的长发飘起来，香氛洗发水浓郁的味道熏得卢老爷子心旌荡漾。 再看看镜子里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的愧疚又加重了几分。 好不容易等她吹完，卢老爷子赶紧凑上去，一把搂住柳依依的腰。 “依依，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没怀疑你，我就是问问。” “没怀疑你还问，还是怀疑。你别理我，反正我是坏女人。” 柳依依一个扭身挣脱，吊带睡裙纤细的肩带滑落了一根。饱满呼之欲出，让卢老爷子一阵口干舌燥。 他亦步亦趋跟着那个妖娆的身影进了卧室，开始了又一轮的疼哄。 柳依依很是会拿捏分寸。委委屈屈得了老爷子的愧疚，又开始妖妖娆娆地缠磨，直把老爷子哄得飘飘欲仙。 这个小娇妻娶得真值啊，完全颠覆了他一辈子的认知，原来男女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相处。 就算这个年龄已经不行了，也不耽误色心不死呀。 啧啧，怪不得古时候的男人三妻四妾还流连青楼，个中滋味得见了才知道啊。唉，为什么年轻时候没遇到这么个宝贝。 老爷子昏昏睡去，凌晨起夜，发现身边空空。 走出卧室，看见黑黢黢的客厅落地窗前，柳依依坐在地板上，面对窗外一动不动。 老爷子开了灯，叫她也不回头。 实在是尿急，老爷子还是先去了卫生间，又提着裤子急三火四窜出来。 “依依，你怎么不睡觉，坐这里在干啥。” 柳依依还是没有回头，老爷子凑到她眼前，看着她大大的狐狸眼里水雾迷蒙。 “卢哥，我刚才想过了，我们确实不配。我被骗婚一无所有，嫁给你，任谁都会觉得我是图你的钱。” “等哪天你不要我了，或者你不在了，我还是一无所有。那时候我也老了，只能去街上要饭了。” 卢老爷子急了眼，抱住柳依依情真意切表态。 “胡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会一无所有。连我都是你的，我的全部家产当然都是你的。” 柳依依摇着头，默默垂泪。 “怎么会是我的，你没看卢强和卢兰都让我签婚内财产协议了，就是不让我拿到你的一点东西。” “卢哥，我爱你，可我也得为我自己着想。我那两个儿子肯定是要留在国外，我不想在我六七十岁的时候，变成在街上要饭的婆子。” 卢老爷子举着手发誓：“依依，我发誓，我绝对不签什么财产协议，就算签，我也要签一个留给你的协议。” 柳依依依然摇头： “这是现在的你。卢哥，我被骗婚过，知道人心难测。等哪天你腻了我，你签什么也没用，那玩意儿是可以改的。” “卢哥，我刚才想好了，咱们分开，我趁着年轻还能动，自己去找份工作。挣一分是一分，都是我自己的钱。” “今天我那个高中同学糟践我，不就是因为我啥也没有看不起我吗。” 她抹抹泪，起身回了卧室躺到床上。 卢老爷子颠颠追进来，从身后拥住柳依依。 柳依依翻个身，把头埋进老爷子的胸前，灼热的眼泪烫伤了老爷子的心。 “卢哥，你就这么抱抱我。明天咱们就去办手续吧，好合好散。也让你那两个孩子放心，他们的家产我不惦记。” 卢姥爷子只觉得心碎成了渣渣，一阵老泪纵横。 “不行，我不答应。依依，明天我就把一套房子过户给你。那是我的东西，关他们什么事。当年拆迁他们已经每人分了两套房子。” 柳依依还是轻轻摇头：“卢哥，睡吧，睡醒了咱们去民政局。” ...... 夜很静。 柳依依听着卢老爷子的鼾声，悄悄挣脱开他的手臂，忍着恶心转过身，长舒了一口气。 唉，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个老人味，真是一天天的受够了。 还是宇轩哥好啊，虽然这些年也得靠药顶着，可没有老人味啊。 她们的小三群里有个做律师助理的，经常给她们普及法律知识，尤其是财产方面的。 柳依依也是从她那里知道，卢老头那几套房子都是个人婚前财产，离婚的话跟她毛关系都没有。 除非老爷子死了，她按照遗产继承，还能捞一部分。 可今天见了闻昕，她突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闻昕绝对不是个善茬，自己跟她这么大的仇，她怎么会放过自己。万一被她搅得自己离了婚，那可真是白忙活一场。 唉，自己当时怎么就昏了头，觉得能瞒她那么多年，闻昕就应该是个傻子，任她和柴宇轩拿捏。 都怪柴宇轩，自己没本事搞定闻昕，还整天在家里吹牛。 说什么自己魅力无穷，闻昕从小到老都是他的舔狗。还说自己能力非凡，整个闻轩电器都是他的，闻昕的一切他都手拿把攥。 结果，一露马脚人家闻昕就把他搞到监狱里去了。 真是个没用的傻x。要不是他蠢，自己这个螳螂背后的黄雀，哪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那么多年她最得意的句子。 闻昕在她眼里一直就是那个傻得冒烟的蝉，柴宇轩就是那个张牙舞爪笨得可爱的螳螂，自己才是那个有大智慧大能力的黄雀。 可现在，啥都没了。 她得抓紧把卢老头的家产搞到手。 她问过了，卢老头的这种房产过户，过了就是她的了。不会像柴宇轩给她的房子，最后被闻昕作为婚内财产追回去。 ...... 她沉沉睡去。 烟雾弥漫上来，又渐渐褪去。 她看见自己倚在一个破旧的小房子前，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有秃顶邋遢的男人凑过来，自己毫不推拒，拉着进屋就直接开始运动。 ...... 再醒来，她心跳如雷，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天哪，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这是在提示自己，再不争取就会落入那般田地吧。 她颤抖着起身出了卧室，发现家里没人。 估计是出去遛弯了，也不知道昨晚的话还有没有用。 ...... 第419章 喝口凉水都塞牙 柳依依叹口气，没精打采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卢老爷子已经回来，正在餐桌旁摆碗筷。 “依依，快来吃饭，我买的早餐。吃完早餐咱们就去过户房子。” 柳依依心里狂喜，却还是努力压制着，走过来抱着卢老爷子，眼泪汪汪：“卢哥，你这样，会让两个孩子生气的。” 卢老爷子气哼哼坐下：“不说那两个不孝子，咱们赶紧吃饭。” 一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坐到了房产交易中心。 大厅里人乌央乌央的。他们抽了号，一看前面还有好几十个等待的，只能坐在椅子上耐心等。 柳依依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号码，有些着急。 这么多的人，这么慢的速度，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啊。 这种事，还是要速战速决，一刻没办好，就不能放下心来。就怕夜长梦多啊。 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叫到了他们的号，柳依依挽着卢老爷子的手臂坐到了窗口前，递上资料。 工作人员看着资料，摇摇头：“大叔，您这个资料不全。您把这个过户资料说明拿着，回去按照这个要求准备。” 柳依依心里冰凉。 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太不顺了。昨晚的梦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她认命地扶起卢老爷子，两人一出了大厅。 “依依，没想到还需要这么多资料。咱们再去准备就是。没事，这套房子肯定是你的。” 柳依依眼角瞥着那个红彤彤的房本，心里油煎一般焦灼。 这是卢老爷子三套房子里中不溜的一套。其实这三套房子位置差不多，面积也差不多。她根本就没多嘴，就让老爷子自己做主。 她的想法是先搞到手一套再说，后面还有机会再慢慢来。 “卢哥，你能为我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感动了。我不急，其实只要卢强和卢兰不嫌弃我，我怎样都行。” 卢老爷子看着满眼委屈又努力宽容大度的柳依依，心软成了水。 “他们敢出幺蛾子，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你放心，谁也做不了我的主，我说给你就是你的。” 两人一路腻腻歪歪回了家。刚坐下没多久，卢老爷子的手机响了。 是卢兰。 “爸，我大舅过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去接你。” 卢兰的这个大舅是卢老爷子原配的哥哥，以前是政府部门坐到了不低的位置。 当年卢老爷子在企业内的升迁，这个舅子可是出力不少。 这些年大舅哥做生意的小儿子给他们在市郊买了栋别墅养老，轻易不往市区跑。 自打去年老伴去世，这都将近一年没见了，今天是应该见见。 “兰兰啊，我跟你柳姨准备一下，你过来接我们就行。” 电话那头的卢兰顿了顿，缓了声音说道： “爸，我说了您别不高兴。我妈刚去世不到一年，我大舅现在打电话说起我妈还掉眼泪，您觉得让柳姨见我大舅合适吗？” 卢老爷子火热的脑子冷静下来，讪讪笑了一声：“嘿，我知道了，那我自己去。” 卢老爷子放下电话，为难地看着柳依依： “依依，卢兰他们的大舅从郊区过来了，想一起吃个饭。我中午就不在家吃了，你照顾好自己。” 柳依依温婉答应着，心里冷哼一声。 卢老爷子那个手机声音大得像外放，她早听到了。她才不稀得去呢，不过，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过户房子的事情。 “卢哥，你去就行，我给你换身衣服，你打扮得精神点。” 她一边给他捯饬着衣服，一边装作毫不在意地叮嘱着。 “卢哥，房子的事，你别跟他们多说，说了免不了一通闹腾。我真的不在意什么房子不房子，我只在意你对我好不好。” “我害怕的，其实就是一旦你离开我，我什么依靠都没有了。” 卢老爷子心疼不已，连连点头： “依依我都明白。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对我好，我也都记得呢，这个世界上，咱俩一条心。” 柳依依又红了眼眶，轻轻依偎在卢老爷子的怀里：“卢哥，幸亏有你，要不我都不知道该依靠谁，” 温香软玉在怀，卢老爷子分外满足。 ...... 卢兰接了卢老爷子上车，看着焕发了第二春的老爷子，心里酸溜溜地难过。 自己的亲爸，在亲妈刚过世半年多点，就再婚了一个比自己没大几岁的女人。遇上这种事，哪个做儿女的心里能好受。 更何况，那个女人妖妖道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上次要让她签婚后财产协议，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整个一茶香四溢。 结果不光没签成，还让老爷子跟他们离了心。 对付这个女人，得用点策略啊。 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卢兰没多嘴，一路打着哈哈开到了饭店。 到底是一辈子的亲戚，两个老爷子见了面又是一阵激动寒暄。说起伤心事，又都抹起眼泪来。 卢强、卢兰还有一起过来的表哥都在旁劝着，两位老人才缓下来，大家开始吃饭喝酒。 两位老人被孩子们控制着，只是小酌一杯，没有一点酒意。 酒足饭饱，卢老爷子惦记着家里的娇妻，有些坐不住。卢兰一个眼色，卢强接收到，让服务员进来收拾餐盘。 “爸，您先别急着走，我有个东西，想给您看一下。正好大舅和表哥在，让他们也给参谋一下。” 卢老爷子一脸警惕：“什么事？你们要是还像上次那样无理取闹，就别认我这个爸。” 卢强满脸陪笑：“爸，看您说的，我怎么会无理取闹。” 老爷子面前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卢兰把门关紧，卢强这边也把资料摆到了卢老爷子面前。 “爸，这是我们调查出来的一部分资料，您看一下。都有照片佐证的，可不是信口雌黄凭空捏造。” 卢老爷子眯着老花眼，把照片举得远远的：“这也看不清啊。” 卢兰赶紧奉上了老花镜：“爸，这是刚给您买的花镜，您试试合适不。” 卢老爷子狐疑地看看自家闺女，接过花镜戴上。 ...... 第420章 图你年纪大 卢老爷戴上花镜再看照片，就看清楚了，是柳依依和一个男人的拥抱亲吻照，好几张。那男人上下其手，一看关系就不正常。 看场景应该是在公园角落。 卢老爷子皱了眉头：“这是什么时候的？” 卢强指指照片：“上面有时间的，今年四月三号。” 卢老爷子悻悻扔下照片：“那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那时候我跟依依还不认识呢。” 卢强耐心拿起另一张照片和一沓资料： “爸，这个照片中的男人，是柳依依在苏市时候的邻居，基本确定他应该是那两个孩子的亲爸。” “也就是说，不是柳依依被骗婚，是她骗了那个养她二十多年的人。喏，这是养她的那个男人的资料，是她的高中同学。” 卢强又把另一沓资料放到老爷子面前。 “而且最惊人的是，柳依依的亲妈和这个男人的亲爸搅到一起几十年。今年春节这个男人的亲妈把两个奸夫淫妇杀了，又一把火连自己一起烧了。” “这个惨案震惊了s省安市，到现在网上还能找到消息。” 卢老爷子翻看了一下，很抗拒地扔到一边。 “卢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些东西污蔑依依，你们不就是怕她分走财产吗？为了点钱这么费尽心机搞小动作，我真是小看你们了。” 卢强被说急了眼，想开口，被卢兰一个眼神拦住了。 旁边一直在仔细看资料的表哥开口了。 “姑夫，这个不是污蔑。您看这些资料，全是正规的户籍关系证明。这里还有那三个人的死亡证明。证据链完整，资料真实，绝对不是造假。” 表哥在法院工作，这方面很专业，又一贯公正无私，他的话让人不得不信服。 卢老爷子有些迟疑起来，低下头开始仔细看资料。 表哥到底是有经验，迅速理顺了这一堆资料的内在逻辑，开始分门别类给两个老爷子讲解。 两个人越听脸色越差，最后卢老爷子哆嗦着手反复翻看资料，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舅哥放下资料，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说着： “老卢啊，这个你还是仔细看看。咱退一万步，就算这个柳依依没有问题，一个刚认识两个月的人，不明秉性，也是不能一下子全身心交付的。” 卢老爷子满心不甘，强烈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让别人看笑话，嘴硬辩解着。 “依依不是那样的人，她昨晚都跟我提离婚了，说是不想闹得我们家不安宁。” “卢强 ，卢兰，你们看看人家。你们闹成那样，人家也不说你们的坏话，只是要退出。人家哪里图钱财了，人家图的是我这个人。” 卢兰听得直翻白眼，特别想怼出那句着名的【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 表哥用眼神安抚住卢强和卢兰，转头看着卢老爷子：“姑夫，你知道你们离婚的话，这家产怎么分吗？” 卢老爷子横眉立目：“我们不离婚。再说了，人家依依昨晚都说了，啥也不要。” 卢兰忍无可忍：“是吗，既然啥也不要，那么坦荡，为什么婚内财产协议坚决不签。” 卢老爷子腾得火气：“那是因为这个协议是对她人格的侮辱，不平等条约，为什么要签。” 卢兰和卢强彻底无语了，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不再说话。 大舅起身拉着卢老爷子坐下，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老卢啊，我比你大一岁，咱俩也算同龄人。我很理解你，老伴老伴，老了有个人作伴很重要啊。咱们这个年龄，最怕孤独。” 卢老爷子感觉自己被共情了，心里一暖，表情缓下来。 “是啊，自打玉珍去世，我天天过得度日如年啊。想起她来我就哭，一个人哭，连个听声的都没有。孩子们都忙，谁能天天陪着啊。” “好不容易遇见了依依，她愿意听我说话，愿意天天陪着我，还能伺候我。我就觉得自己开心，也能减轻孩子们的负担。” “可是，孩子们不理解啊。” 说着说着，开始老泪纵横，哭得卢兰和卢强一阵无语撇嘴。 快拉倒吧，老妈还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他就开始往家里领老太太了。年轻时也没闲着，老妈的病有一半是被他气出来的。 还哭，葬礼上硬装都没哭出眼泪来。葬礼一结束就三天两头换老太太，哪有功夫哭。 这回哭得倒是情真意切，是舍不得那个妖精吧。 吐槽归吐槽，遇上这么个不靠谱的老爹，还是得耐下心来想办法。 大舅拍拍卢老爷子的背，长叹一声： “老卢啊，咱们这个年纪了，最后还得指望着孩子们送终啊。这俩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啊。打断骨头都连着筋。” “你说咱们真有哼哼不动的那天，需要端屎端尿伺候的时候，你能指望谁？不还得是这些孩子伺候。” 卢老爷子瘪瘪嘴，还是有些不服气： “我把他们养大了，他们伺候我还不是应该的。就算他们不伺候我，依依也会伺候的。” 他嘴上硬气，心里却有些发虚。 柳依依，端屎端尿...... 她会吗？ 现在洗两个人的内裤袜子什么的，都成了他一个人的活，柳依依两手不沾阳春水。 ...... 大舅多大的人精啊，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语气上的变化，接着开始讲故事诛心。 “老卢，你们区工会的那个王副主席你还记得吧。” 卢老爷子点头： “记得呀，王贵祥。当年闹离婚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搭上仕途跟那个年轻女秘书在一起了。” 大舅长叹着摇头： “唉，去年中风偏瘫了。那个小媳妇从他出了院，就开始跟他闹离婚。最后不光离了，还把他们唯一的房子和大半存款都拿走了。” “他给小媳妇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啊，把孩子养到大学毕业了，最后人家母子拍拍屁股拿着财产走人。” “现在老王在外面租房子，两个亲闺女都不认他。” 卢老爷子有些呆愣。 “不会吧，当年他们可是爱得死去活来啊，自己大闺女要高考了都不管不顾。再说了，怎么可能把房子存款都给拿走的。” ...... 第421章 自古财帛动人心 大舅继续叹气： “小媳妇会哄人啊，老早把继子的姓改成王，说是老王家的族谱终于能继续写下去了。哄得老王一激动，就把房子过户到了继子名下。” “其实过户没多久老王就后悔了，我听他说过好几次，说是本来可以不用那么急着过户。放在自己手上，主动权在自己这里。可惜没有后悔药啊。” 卢老爷子心里一激灵。 这话说得好像挺对的，主动权要放到自己手里。 “那存款怎么回事，就算放在小媳妇手上，转账记录也有啊，她怎么转移财产的？” 表哥这时候插话了。 “姑夫，这事我知道。其实这些事还是我跟我爸说的，他们的官司不少细节大家都在疯传。” “这个小媳妇有个朋友是买衣服做代购的，小媳妇经常在他那里买贵重的衣服包包首饰。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一拉账单全是几千几万的。” “王叔叔平时特别信任小媳妇，工资卡上交，从来不打听钱的事。结果离婚的时候一查存款，就剩五万块钱了。” 卢老爷子心里更是一咯噔。 老王的退休金跟他不相上下，小媳妇的工资也不低。又没有车贷房贷，家里一年存个小十万还是有可能的。 只剩五万......买衣服包包首饰...... 他突然打了个冷战。 自己没把工资卡给柳依依，但每个月给她五千块钱零花钱，家里的花销都是他来承担。 就这样，这两个月除了结婚的花销，柳依依还让他出钱给办了一张美体卡买了一个包包。光这两样，就花了两万多呢。 难道，这是抠钱的一种方法？ 似乎知道他的所想，表哥又开始说话了。 “姑夫，你知道吗？她的这个办法，现在在一些坏女人圈子里很流行。高价买一些东西或者办卡，然后退回钱来自己拿着。转移财产新思路。” 卢老爷子垂着眼睑，终于还是忍不住又翻看了一遍那些资料。放下恋爱脑静下心来，他才深切感觉到心里直突突。 情sha、骗婚、私生子、重婚罪...... 桩桩件件都让人心惊。 这种事情，在他七十岁的人生里都是些遥远虚无的故事，现在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集齐了。 “爸，其实被骗点钱什么的不可怕，毕竟咱的大头是那几套房子，您自己也不能过户不能买卖。就算你被骗了存款，咱们不至于伤筋动骨。” “我们担心的是您的人身安全啊。爸，看到这些资料后，一想起您跟这样一个人住在一起，我们就怕得不行。” “这个人身边，血淋淋的奇葩事实在是太多了。” 卢兰说着，脸色苍白目光惊恐，卢老爷子刚沉下来的逆反心理又泛起渣滓。 “瞎说什么，依依我还不了解，温柔善良，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不过你说的房子不能过户是什么意思。” 卢强和卢兰迅速对视了一眼，心里一凛。 果然啊，老爷子脑壳坏掉了，竟然真动了把房产给那个妖精的心思。 “爸，那三套房子写的是您和我妈两个人的名字，您自己一个人是做不了主的。” 卢老爷子又开始立眉瞪眼：“可现在你妈去世了，就是我一个人做主了。” 表哥迅速抓住了他们谈话的核心： “姑夫，是这样，房子是您和我姑的婚内共同财产。我姑去世后，有一半房产就成了我姑的遗产，卢强卢兰都有份的。” “要想过户或者买卖房子，必须经过他俩同意。您自己去过户或者买卖，人家房产交易中心会要求您出具卢强卢兰这些人的相关证明。” 卢老爷子彻底熄了火。 原来就算自己再怎么准备，也不可能悄没声的把房子过户给柳依依。 唉，这个海口夸的，丢死老脸啊。 表哥看看卢老爷子难看的脸色，还是决定乘胜追击。反正他的职位目前是家族里最高的，自家这个姑夫也得高看自己一眼。 “姑夫啊，我有个顾虑，说出来您可别生气，实在是因为我这个工作，见到了太多人性的恶劣。” 卢老爷子灰着脸点点头：“你说就行了，姑夫知道你见多识广，比我们更明白法律法规。” 表哥严肃了神色，很郑重地说道： “姑夫，您目前的经济状况很好，尤其是那三套房子，是您家的财产大头。但他们是您的婚前财产，跟柳依依没有任何关系。” “她如果离婚，房子的钱她一分也得不到。但您如果百年了，这些房子就跟她有关了，可以作为遗产来继承。” 卢老爷子微微蹙眉：“那又怎样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表哥叹口气： “姑夫，我曾经经手过一个案子。丈夫要离婚，妻子坚决不离。后来妻子换了丈夫每天服用的药物，把他弄死了。” “原因就是，如果离婚，妻子得不到丈夫的婚前财产。但丈夫死了，这个婚前财产她就可以继承大半。” “自古财帛动人心。那个案子还只有一套房子，不过是学区房。姑夫，你是三套啊。在很多女人眼里，你是妥妥的大肥羊。” 卢老爷子听着，额头沁出了汗，嘴上却还是不服输。 “这些故事听听就行了，都是些个例。哥，今天咱们聚的时间也挺长了，这身体还有些熬不住了。” 卢强有些发急，想开口，被卢兰挡住了。 今天这些话，对老爷子肯定有触动。回去再看看效果吧，毕竟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一蹴而就的。 ...... 另一边的柳依依刚打完一个电话，脸色分外难看。 原来自己还是懂得太少了，还以为只要老头愿意就能轻松过户，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道道。 “你唯一能得到这些婚前财产的途径，就是老爷子死后，你来继承遗产......” 继承遗产？ 老爷子才七十岁，身体杠杠的，谁知道他能活多久，万一长命百岁，自己就熬成老太婆了。 陪着个老人味过后半辈子，她会疯的。 柳依依拿出手机摁了一串电话号码，想了半天还是删掉了。 她放下手机，倚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老爷子有三套房子，户型都不大。 还是柴宇轩好啊，刚才那人说了，他就算再是过错方，离婚得到的财产也是老爷子拍马都赶不上的。 自己和宇轩哥哥，是有感情的呀。 就算有小广和小博的事，可在一起的那二十年，他们的感情不是虚的呀。 从校服到婚纱，兜兜转转在一起，多传奇。 宇轩哥哥是爱自己的。 ...... 第422章 会有戒断反应 大门响了，卢老爷子一脸疲惫走进来。 柳依依赶紧迎上去，接过卢老爷子的礼帽，送上一个热吻：“卢哥你回来啦，天这么热，累坏了吧。” 卢老爷子一脸享受：“嗯嗯，是挺累的。还喝了酒，头有些晕。依依啊，我得赶紧去躺会儿。” 换过衣服，两人腻腻歪歪躺到了床上。 “卢哥，你们聚得怎么样？怎么看你不开心的样子。” 柳依依依偎在卢老爷子怀里，娇声问着。 “聚得挺开心的。有他们的大舅和表哥在，这俩兔崽子倒是挺老实的，还努力通过他大舅和表哥跟我修复关系。” “依依你放心，你现在是我最大的宝贝，谁也欺负不了你。咱们这两天就忙一忙资料的事，等准备齐全了，咱们再去办过户。” 柳依依心里遗憾到滴血。 唉，可惜办过户会困难重重。不过老爷子既然这样真诚，那如果没办成，他还是会有别的补偿吧。 先静观其变吧，反正也没别的捞钱途径。 卢老爷子温香软玉在怀，早就打定主意先哄着享受着。慢慢再想办法呗，反正房子和存款目前还都在自己手上。 两个人各怀心思相拥睡去。 ...... 终于看完最后一个病号，谈穆一边填写着相关记录，一边看看手机。 他和闻昕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中午。 闻昕发了一张高铁商务座的照片，他回了一句：【我今天坐诊，下班见。你定个地方，我去找你。】 到现在还没发地址，她在忙什么呢？ 诊室的门被推开，谈穆对面的实习医生宁晓凝抬头阻止：“这位女士，今天已经停止接诊了。” “谈主任，您给加个号呗。” 这清亮又带着那么点撒娇的女声让谈穆心尖一颤，抬头看着眼前一身白裙的女人，眼里笑意闪过，迅速恢复一本正经。 “你先坐吧。” “谈教授......”宁晓凝瞪了闻昕一眼，一脸不情愿。 闻昕听着那个腔调，知道口罩下一定噘起了小嘴。 啧，现在的实习医生都这么情绪化吗？这个可不利于服务病人。 谈穆眉头微蹙，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宁晓凝：“你把这个交过去，可以下班了。” 宁晓凝眼神在闻昕身上犀利滑过，老老实实接过资料，又拿起他的杯子。 “谈教授，我再去给您倒杯水，您今天太辛苦了。您少说话，嗓子受不了。” 说完马尾一甩一甩出了诊室。 闻昕轻笑：“谈大主任好受欢迎哦。” 谈穆轻咳一声坐直身子：“来，先说说症状，哪里不舒服。” 闻昕口罩上面露出的眼睛眨了眨： “嗯......我觉得我脑子出问题了，满脑子都是一个人。” “具体描述一下，这人长什么样。” “身高183，长身玉立，剑眉星目。谈主任，我已经夜不能寐病入膏肓了，你给开个药吧。” 谈穆憋着笑拿起手机，给闻昕发了一张自己的证件照。 “喏，开给你了，接收一下。” 闻昕看看那张经过精修后更是帅得掉渣的证件照，赶紧下载下来，心里笑翻了天。 “这个药怎么吃啊，给个医嘱。” “根据病情，按需服用。” “那这个药会不会有副作用？” “嗯，会上瘾，减量或停用会有戒断反应。” 闻昕听着谈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脸热热的，伸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谈穆笑弯了眼睛。 诊室的门是开着的，宁晓凝踩着小高跟进来，把水杯放到谈穆面前。 “谈教授，一会儿下班我可不可以搭您的车，我去京大一趟。” 谈穆摇头：“我没开车，你找别人吧。” 说完拉起闻昕对宁晓凝介绍：“宁医生，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闻昕......这是宁医生。” 闻昕微微点头，跟着谈穆出了诊室。 “闻昕，我上次跟你说过，我导师在这里住院。他一直想见见你，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他。” 闻昕有些迟疑：“可我什么都没带呀，空着手是不是不好。” 谈穆笑着拉起她的手：“我办公室里早就买好了，就等着你来了。蓄谋已久。” 闻昕赶紧挣脱：“谈大主任，在医院里，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形象。” 谈穆轻笑出声，两人并肩去了住院部。 从办公室拿出礼物，谈穆跟闻昕提着往病房走。 护士站的小护士眼疾手快，已经有一个先他们一步进了李教授的病房。等他们进屋，看到护士正在给李教授量血压。 等护士量完，谈穆开始跟李教授介绍闻昕。小护士磨蹭半天听了个大概才出门。 李教授看着和自己的得意门生并肩站立的闻昕，满脸欣慰： “好啊好啊，这个臭小子孤单了半辈子，总算有人要了。为师总算能闭眼了。” 谈穆赶紧摆手：“教授您可别瞎说，赶紧好起来，您还得要参加我们的婚礼当证婚人呢。” 李教授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好好，赶紧好起来。” 等谈穆和闻昕出来，护士站的一堆人呼啦散开，眼睛直愣愣看过来。 “谈主任，您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谈穆看着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揽过闻昕的肩膀：“我未婚妻，闻昕。” 闻昕弯着眼睛挥了挥左手问好，一个小护士又叫起来。 “嫂子，你的戒指跟谈主任的是一对儿吧，卡家的对戒。” 闻昕大方地拉过谈穆的手一起伸过去：“是啊，卡家的对戒，玫瑰金镶钻的。” “哎呀呀，嫂子的手真好看，皮肤真白呀。谈主任的也好看。” ...... 闻昕和谈穆走出老远，一堆人还在叽叽喳喳。 “哎哟，谈主任老树开新花，他看未婚妻的眼神你们看见了没，甜死了。” “欸，你们听说了吗，谈主任的未婚妻是他的初恋呢。” “真假？难道是一生守候的白月光？” “啧啧，听到白月光这个词，我怎么就牙碜。” “你们注意没有，谈主任未婚妻的那条白裙子，看着简单，质地设计超级精良，一看就是大牌。” “不光裙子，看她手上那个小手包了没？看着不起眼，那是爱家的。我刚查了一下，要六万多呢。” “你们啊，就会看这些身外之物，怎么就没注意到人家的气质。知性优雅，这是我见过的最配谈主任气质的女人。” 宁晓凝幽幽的声音传出来： “谈主任的初恋，这个女人比谈主任小不了几岁吧。都奔五的老太太了，还谈什么气质。” 大家的声音戛然而止，齐齐转头看过来。 刚刚走过来的护士长冷眼看着宁晓凝，语气冰凉：“对奔五的女人这么大的恶意。怎么，宁医生这是活不到五十了？” 有小护士笑出声，四十出头的护士长眼神犀利扫过来，大家噤了声。 “活都干完了？” 众人迅速作鸟兽散。 ...... 第423章 狂补半辈子的饥荒 车开出医院，趁着等红灯，谈穆紧紧握着闻昕的右手。 “闻昕，其实你才是我的解药。” 闻昕轻叹：“谈穆，你这么会说情话的吗？撩妹高手。” 谈穆笑起来：“五十年，我只撩过你这一个。” 闻昕看看谈穆一脸的疲惫，掠过一丝心疼。 他们这种专家门诊一天的工作量，真的是很大。幸好明天是周末，他可以休息。 “有些堵车，你调一下椅背休息一下吧。这一天太累了。” 谈穆听话地调好椅背闭上眼睛：“等我养好精神，你再好好吃药。” 闻昕轻啐一声，把音乐调低，翘了嘴角专心开车。 轻柔的音乐低回，车子小小的空间里有谈穆清新的气息，让闻昕的心满满胀胀都是甜美静谧。 车子停在云中记的停车场，谈穆还正睡得香甜。 闻昕解开安全带，侧过身专注看着熟睡的谈穆。睫毛竟然长长的，温柔地覆盖了那双星眸。 那双棱角分明的唇，很好看，很好......亲。 她想着，嘴已经很诚实地覆了上去，轻如鸿毛地印下一吻。刚要抬头，却被一下子吻住，后脑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这个吻，从温柔缠绵，到渐渐失控到要把她拆之入腹，让闻昕浑身瘫软沉迷了进去。 半晌，谈穆轻喘着抬头，看着眼波潋滟唇色娇红的女人，手掌贪恋地拂过她的脸颊。 “闻昕，我们结婚吧，我觉得一刻也等不了了。” 闻昕从沉迷中醒过来，两颊泛红：“可我们才刚相处没几天。” 嗯，自己要是答应得太痛快，是不是会让谈穆觉得不正常啊。 谈穆眼神里泛滥的情思依然没有消退，看得闻昕脸红心跳。 “可我们已经认识了三十多年。” 闻昕撇撇嘴：“才没有，明明高中时候我们都不认识。” 谈穆猛地探过身，咬牙切齿覆上了她的唇，一阵深吻，恨得闻昕使劲捶打了一下他的肩。 “谈穆你讨厌，你还咬人。” 谈穆坐正身子，捞起她的手也轻轻咬了一下：“惩罚一下，高中时候竟然眼里没我。” 闻昕看着那张自己挚爱了两世的脸，突然鼻子发酸。 “是啊，如果我们高中时就能眼里有彼此，那该多好。” 桃花眼里泛起水光，看得谈穆一阵心疼： “好了，我们现在相遇，也是老天对我们的眷顾啊。明天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好不好？” 闻昕拿起纸巾轻擦眼角，想起刚醒过来时立下的这一世由自己来追谈穆的誓言，郑重点了头。 “好，明天见爸妈，周天去照相，周一去领证。” 谈穆瞬间两眼放光，又一阵忐忑：“闻昕，你会不会觉得有些草率。” 闻昕推开车门下车。 “再不赶紧的，你这老房子都烧得草都不剩了，哪还管那些。走赶紧吃饭去，我都饿岔气了，中午就没吃好。” 谈穆满足地把她揽到怀里往前走去。 “走，今天我请客，还要喝酒庆祝一下我求婚成功。” 闻昕猛地站住了：“什么求婚成功，你什么时候求婚了。” “在海城，我求你订婚了。就刚才，我说结婚吧，我一刻都等不了了。然后你答应了说周一领证。这不就是求婚成功。” 闻昕白他一眼，恨恨进了云中记。 那一世，他就是温水煮青蛙，伙同姥姥和爸妈让自己一步一步入了坑，也没个求婚仪式。 这一世更省事，两个激吻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坐下来，脑子又反应过来。 矫情啥呀，按照自己的誓言，求婚的应该是自己呀。 啧，果然爱情让人失智。 谈穆却清醒过来，很是认真地看着闻昕说着：“闻昕，今天的求婚确实太潦草。明天吧，我来一场正式的求婚。” 闻昕举着酒杯跟他一碰： “来来喝酒，庆祝我们一吻定情。谈穆，我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仪式，我要的是我们后面实实在在的一世。” ...... 两人是叫了代驾回的闻昕家。 喝得刚刚好，飘飘然，脚步稍有虚浮。言语清晰，眼神却微微迷蒙。 送到门口，谈穆轻吻一下闻昕的唇：“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丑媳妇见公婆。” 闻昕按了指纹打开门，把谈穆一把拉进去。然后把他抵到门板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就送上了热情的红唇。 谈穆能觉出怀里女人的异样。 这种热情，这种不管不顾的撩拨，让他在一次次理智要回归的时候再一次陷进更深的迷乱。 “闻昕，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谈穆的声音暗哑，眼里的欲动泛滥成灾。 闻昕眼神迷蒙，身体更紧地贴上来：“谈穆你这个傻瓜，还不够明显吗？我想......要你......” 轰...... 整个世界沦陷了。 ...... 在理智抽离的混沌里，一波又一波的欲念潮汐冲击着闻昕，把她一遍遍抛向云端，又一遍遍坠向迷雾。 这一世的谈穆，比那一世年长了很多，这体力倒是一点没见降低，甚至风格上还多了几分凶猛。 “宝贝，你真的开发了我的新潜能。你让我完全失控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这样。” 谈穆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缱绻和餍足。 “哼，谈穆，你就是头饿狼。” 娇柔慵懒得不像样子的声音让谈穆的心融化了几分，轻笑起来。 “本来就是饿狼啊，饿了那么多年，终于开荤了。宝贝，你要做好准备，饿狼体力很好的。” 闻昕媚眼如丝：“嗯，我喜欢。” ...... 第二天，闻昕在浑身酸痛中醒来，无比后悔昨晚那句“我喜欢”。 明明知道他是头饿狼，还勾引他干啥呀，结果迎来又一轮的饿狼扑食。 这货，是在狂补这半辈子的饥荒啊。 外面的卫生间里有水声，应该是谈穆在洗澡。 闻昕进了主卧的卫生间。镜子里那张脸眼波流转光泽莹润，透着风情万种，感觉整个人又青春了几分。 啧，果然爱情是最好的美容术。 再看看脖子上的几处红痕，和她白到发光的皮肤反差强烈，很是有些触目惊心。 她恨得咬牙。 这头饿狼，把草莓印种得这么明显，今天可怎么见人。 ...... 为了这几个草莓印，谈穆把见面时间改成了晚上。 缓一天，再加上灯光昏暗，再穿个高领一些的衣服，说不定就遮挡过去了。 于是下午五点，闻昕和谈穆出发了。 闻昕穿了件高领无袖的金色针织上衣，下面配一条浅米色的半身裙。 这一身不光成功遮挡住了那些印痕，整个人还显得温暖又精致，看得谈穆移不开眼。 “谈穆，你看我穿哪双鞋好。高跟的，还是这双矮一些的？” 谈穆摸摸她的头顶，满眼宠溺：“哪双舒服就穿哪双。你穿平跟都好，反正我喜欢小土豆。” 闻昕心神一震，猛地抬眼看着谈穆。 “你说什么？” ...... 第424章 千丝万缕的瓜葛 谈穆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蹭了几下。 “小土豆啊。上高中时看到你站在闻希宸身边，娇娇小小的，我就偷偷叫你小土豆。后来你揍他揍得那么凶，我还说这是个暴力小土豆。” 闻昕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却又把脸埋到他的胸前红了眼眶。 她刚才差点以为谈穆也是和她一样在这个世界觉醒了。 “小土豆就小土豆吧，我还挺喜欢的。” 谈穆嗅着她发丝的清香，沉吟了一下：“那我叫你豆豆吧，小土豆守着别人叫不合适啊。” 闻昕忍着鼻子的酸涩，仰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那我以后叫你檀木。檀木......” 谈穆眼睫轻颤。 闻昕一直叫他谈穆，和别人一样，重音在那个穆字上，听起来一本正经。 这一声檀木，那个木字是轻声，带着娇媚婉转的尾音，如羽毛轻扫过他的心尖。 老母亲叫了他五十年的檀木，可跟小土豆叫起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酥酥麻麻，心神荡漾...... ...... 谈穆的大越野开进军院宿舍院，闻昕看着熟悉却又老旧了很多的院落，心跳快起来。 听到门响，穆明贞和谈书塬都迎上来。 闻昕看着亲切熟悉的笑脸，眼眶发热。再低头看着穆明贞热情拉着她的手已经有了老年斑，忍不住更紧地反握住。 穆明贞心里更是欢喜，拉着闻昕坐到沙发上，开始张罗茶水和水果。 一屋子热腾腾的氛围，厨房里飘过来熟悉的参鸡汤的味道，熏蒸得闻昕再一次红了眼眶。 她赶紧垂下眼睛，端起茶水小口抿着，努力压下激荡的情绪。 大门响了，闻昕抬头，看到了已经有了白发的谈铭。身旁是一个身材微丰的女子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 刚刚穆明贞介绍了，大孙子谈裕章今天上辅导班，这是刚下课赶过来。 谈裕章的眉眼间很有些谈铭的影子，跟屋子里的人大方打招呼，一看就是教养得很好的孩子。 这个名字，也让闻昕心里一震，想起了那一世粉嫩可爱的谈羽章。 冥冥之中，这两世总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大家寒暄着在餐桌旁落座。 闻昕悄悄观察着谈铭一家三口。 谈铭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却已经有了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寡言少语。只在看见谈裕章的时候，眼里会有光亮闪出。 “慧慧，你也抓紧吃点，不用老照顾裕章。”穆明贞招呼大嫂。 这个名字让闻昕手里的茶杯一抖。 她努力稳了心绪放下茶杯，看着谈裕章问道：“谈裕章，很好听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谈穆笑着接话： “富裕的裕，文章的章。章是大嫂的姓。你看这名字起的，很有谈家特色。” 闻昕应景地问着：“什么谈家特色呀？” “我跟我哥的名字，都是爸妈名字的综合。谈裕章，姓谈的与姓章的。” 闻昕轻笑：“多好的名字呀，父母爱情的结晶。” 闻昕的话让谈裕章嘿嘿笑起来，章慧也翘了嘴角。谈铭象征性地扯出一个笑，起身给大家的酒杯添满了酒。 “爸妈，我们明天去照相，后天周一去领证。” 谈穆的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一桌人瞬间沸腾起来。连一直沉稳的谈铭也咧开了嘴，拍着谈穆的肩膀一个劲说好。 穆明贞抹着眼泪，起身去里屋拿了个盒子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玉镯。 穆明贞拉起闻昕的手，把玉镯套到了她的手腕上。玉镯稍大，在闻昕的手腕上晃荡，水头极好。 闻昕看着熟悉的纹路，再一次感叹世界的神奇。 那一世，穆明贞和谈书塬去南城旅游，找当地的战友帮忙买到了一对翡翠玉镯。她和张卉一人一只。 现在，这只玉镯又到了她的手上。 “闻昕，你看咱俩的是一对儿。”章慧举起手给闻昕看。玉镯在她胖乎乎的手腕上倒是非常合适。 闻昕看着章慧，知道这是个性格大咧咧的女子。 这样的性子也好。看这一世，谈铭的性子有些闷，要是碰上个太细腻善感的，怕是会憋闷死。 ...... 回程的车是闻昕开的，她没喝酒。谈穆喝得有些微醺，坐在副驾驶上听着音乐摇头晃脑。 “谈穆，大哥这性格一直这样吗？跟你完全不像呀。” 谈穆叹口气： “大哥原来也是个阳光少年，在军队上的时候那也是标兵级人物。可惜就是倒霉，遇上了个超级烂的初恋。” “他初恋叫什么名字呀？”闻昕知道大概率就是那个名字。 “夏青。”谈穆坐直身子，眉头蹙起来。 “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人，大学四年跟大哥书信来往浓情蜜意，一毕业立刻跟系主任的儿子结婚了。” “大哥从那以后就话很少，我甚至觉得他极有可能是有抑郁倾向。后来就从部队转业了，检察院一个老领导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他，就是咱们前大嫂。” “那时候夏青离了婚，考研究生来了京市，开始纠缠大哥。最后还把前大嫂的孩子闹得流产了。” 闻昕听得蹙眉。 “那对那个夏青，大哥就那么让她闹腾？” 谈穆的叹气更重。 “这就是大哥拎不清的地方，一开始念旧帮了几次忙。等发现夏青目的不纯要翻脸拒绝的时候，夏青闹到了前大嫂面前。” “孩子一流产，前大嫂就跟大哥离了婚。老领导很上火，这事在检察院也闹得影响很不好，大哥的仕途从此就被彻底堵住。” 闻昕想着那一世的谈铭，如果没有她和谈穆的插手，说不定谈铭的命运走向和这一世也差不多。 当然，那一世谈铭自己孤注一掷的援藏也很关键。 “前大嫂和大哥的感情好吗？” 谈穆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法说，我感觉算是那种很平淡的关系，离婚了两人就再没什么交集。” 闻昕轻轻点头。 这也是和那一世不同的地方。那一世，谈铭和张卉感情很深，所以才会有谈铭断臂求生的援藏。 这一世，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一切随缘了吧。 “那大哥和现在的嫂子呢？感情怎么样。” 谈穆还是轻叹： “跟上一个差不多吧，很平淡。大哥说他们也没什么很深入的思想交流，除了孩子就是柴米油盐。” 闻昕心情郁郁的开着车，没再说话。 性格决定命运，可有些时候，环境因素也影响巨大。 所以同样的人，同样的谈家两兄弟，命运跟那一世有很大不同。 “大哥那个初恋夏青呢，现在怎么样了？” ...... 第425章 做个结扎手术 闻昕想着那个机关算尽把牌打得稀烂的夏青，心里很是不齿。 “把前大嫂闹流产之后，她就离开京市不知所踪。我一直怀疑是大哥做了什么，但问他他也不说。” 正遇红灯，谈穆轻轻握着闻昕的右手揉捏着。 “豆豆，我见到你之后才知道我一直在等什么。我一直在等一个灵魂伴侣，能跟我天马行空说到一起去的灵魂伴侣。” 闻昕眼眶发热。 她何尝不是。这么多年，柴宇轩就像一个牌位一样摆在海城。以她的条件，也会遇到各种诱惑，可她视而不见。 她的内心，何尝不是在期望有一个灵魂伴侣出现。 绿灯亮起，闻昕收回手专心开车。 “哼，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关注点不是灵魂。” 谈穆伸手拉了一下闻昕的衣领，看见了一颗在昏暗光线下还是很扎眼的草莓印，轻笑一声。 “这不就是感情的最高级形式嘛，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檀木......” 夜色阑珊，谈穆的笑声撒了一路。 ...... 谈穆果然践行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整整一个周日，他们除了出去拍了一张结婚证要用的照片，其他时间都腻歪在闻昕的大平层里。 “豆豆，我们结婚后你想住哪里？我在新城的房子也不小，下个周过去看看吧。今天我不舍得浪费时间，春宵一刻值千金。” 闻昕已经对他的厚脸皮免疫了，翻个白眼不想理他。 “住哪里都行。以后我给你当司机接送你上下班。你累了就住锦书华苑，不累就回这边。新城那边有点远，还是暂时不要过去了。” 谈穆转头看过来：“你当什么司机，你公司不忙吗？” “正在和海宏集团走收购流程，已经两个月了，估计下个月就有能眉目。到时候我就提前退休了哦，给你当司机好不好。” 谈穆咂了咂嘴：“我好像是被富婆包养了。小富婆，你还需要我提供什么服务？” 闻昕伸出食指挑起谈穆的下颌，色眯眯上下打量着： “老老实实做好本宫的解药，随时供本宫按需服用即可。” ...... 正闹着，门铃响起。是跑腿送来的一份文件。 谈穆撕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递给闻昕。 “豆豆，你看一下，这个是婚前财产协议，咱们签一下。” 闻昕小脸皱起来，翻看了一下条款，就是很正规的那种婚前财产协议，约定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 “为什么要签这个？”闻昕把资料扔到茶几上。 “豆豆，你这个小富婆得学会规避风险啊。万一我是个大渣男，骗了你钱怎么办。” 闻昕两手捏着他的腮帮子：“你会吗？” 谈穆叹口气，握住闻昕捣乱的手。 “还是签一下吧，要不我总有占你便宜的感觉。虽然我被你包养了，但我还总想谈谈独立人格。” 闻昕噗嗤笑出来。 这种财经界的网络热梗，谈大主任倒是很会活学活用。 “檀木，我们不需要签。这次收购完成后，我会真的变成一个退休小富婆。你放心，绝对没有债务哦。” 谈穆忍不住插话：“所以才需要签啊，那都是你的个人财产。” 闻昕专注看着谈穆的眼睛，眼神严肃起来。 “檀木，我要赌一把，你是我这辈子可以真心依靠的人。我什么也不要签，听天由命。我觉得这一次老天不会辜负我。” 谈穆深邃的眼神看着闻昕，双手捧着她的脸，眼里弥漫起震撼和感动。 “豆豆，为什么我们没有早一点遇见。我好后悔，高中的时候没有冲出来，把你从柴宇轩身边抢走。” 闻昕鼻子一酸泪湿了眼眶，伸手抚上谈穆的脸。 乖，不后悔，不遗憾。在另一世，我们从一开始就在一起。 ...... 闻昕把两个红本本塞进自己的包里，跟谈穆手拉手出了民政局大门。 “老公，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私有财产了。以后离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女人远点。那个宁晓凝，还有你那个前妻，都不地道。” 谈穆笑弯了嘴角：“好来老婆，我一定听话，母蚊子我都离得远远的。” 说完看看闻昕手上的戒指： “豆豆，我们去买个结婚戒指吧。买个大个儿的，闪瞎眼的那种。” 闻昕笑喷了：“少来，不要了，太华丽的我不方便戴。这个我就很喜欢，跟你的也正好是一对。” 两个人上了车，开始讨论婚礼的问题。 闻昕不想办什么婚礼，那种穿着婚纱礼服走流程的婚礼，对她根本没有吸引力。 “我们旅行结婚吧，回来请个客就行。不过时间得往后推推，正是收购的关键期，我还走不开。” 谈穆把座椅调平，开始闭目养神。 “豆豆，我想去做个结扎手术。” 闻昕脚一抖，车顿了一下：“为什么要做结扎手术。” “一劳永逸啊，我不想有什么意外，对你身体影响太大。也不想让你吃药。” 闻昕心里的感动再一次满溢。 “有了我们就生下来呗。” 谈穆睁开眼坐直身子，一脸严肃看着闻昕。 “不行，这个问题我仔细想过。闻昕，我们这个年龄不能生了。等孩子成年，我们都老得不成样子，对孩子也不公平。” “最关键，你的身体不能再经受这个。再说我们已经不年轻，生殖细胞的质量下降，没必要冒这个险。” “豆豆，我对生儿育女这件事，没什么执念。” 闻昕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想法跟谈穆基本一致。 只是，真摊开来说，她才突然强烈意识到，那么可爱的谈闻，在这一世真的与他们无缘。 正值红灯，闻昕停下车，忽然泪如雨下。 谈穆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她。 “檀木，为什么不让我们早些年认识，那样我们就可以有个可爱的孩子。生一个集中了我们俩优点的孩子，我会很喜欢。” 谈穆叹口气帮她擦着眼泪。 “好啦，不哭了。我们其实应该感恩，这辈子还能遇见彼此。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能集中我们的优点，也许集中了缺点呢。” 闻昕被逗笑了，湿漉漉的眼睛斜他一眼，趁绿灯亮起踩了油门。 “我们哪有什么缺点。”这大话说得，闻昕自己都不禁老脸一热。 谈穆瞥她一眼：“怎么没有，比如你小土豆的个子，比如我......我好像没缺点哈，帅得掉渣。” “檀木......” 闻昕恨得猛踩一下油门，又紧接一点刹车，晃得谈穆一阵仰合。 ...... 第426章 陈年秘辛 闻昕把谈穆送回医院，看看时间，给王幼林打了个电话。 这段时间，她们就股权的事交流很多，一来二往更加熟络起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坐在后海茶馆的单间里，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喝茶聊天。 “啧啧，岁月从不败美人，谈穆这形象竟然保持这么好。闻昕，你这攻略水平太厉害了吧，状元这么容易到手？还是你俩早有勾结。” 王幼林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无限感慨。 闻昕白她一眼：“你怎么不说本宫魅力无敌呢，勾勾小手状元到手。” 王幼林把结婚证递给闻昕，看着她轻笑：“签好婚前协议了？” 闻昕摇头：“谈穆都做好了协议，让我签，我没签。我决定赌一把，把一切交给dang。” 王幼林眼里的惊愕一掠而过，迅速恢复了平静。 “以你的心智，你肯定做好了很稳妥的资产配置了吧。你这个狡猾的小富婆，抗风险能力不会差。” 闻昕感叹一声： “知我者幼林也。不过我可不是为了防谈穆，那些是早就配置好的，当年是为了防柴宇轩的。” 王幼林沉默了一下。 “柴宇轩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闻昕，你这半辈子也真是跌宕起伏，现在是越来越精彩呀。看你这小脸滋润的，年轻十岁不止。” 闻昕喟叹一声： “确实是苦尽甘来。幼林，我一直觉得，老天曾经亏欠过我们的，后面一定会补上。先苦后甜，胜过先甜后苦晚景凄凉。” “先苦后甜胜过先甜后苦......会补上吗？”王幼林喃喃着，看着窗外出了神。 闻昕看着王幼林略显疲惫的脸，和眼角有些深刻的鱼尾纹，心里叹了口气。 “幼林，你呢，这些年你和孟翔......好吗？” 话说出口，闻昕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憋在心里好久了，她一直想问，又一直觉得时机不合适。毕竟这一世她和王幼林还不够熟。 王幼林的眼神闪烁，沉默了一下，转过眼看着闻昕。 “闻昕，你应该能看出来吧，我们......是有问题的。” 闻昕微微点头： “其实第一次在珠宝店见你们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好的。后来在云中记，就感觉不太对了。” 王幼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就是那个宋云飞的存在，让她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遇到了什么。 “孟翔是我的初恋，大二那年他就开始追我。谈恋爱的时候，他很克制有礼，我一直觉得他是个端方君子，不越雷池一步。” “结婚后，他为人处世很是周全，顾家，工资一把交，从不跟我吵架。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丈夫。除了......在亲密关系上比较淡。” “没人告诉过我真正的情侣和夫妻应该是怎样的，我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王幼林看看专注听着的闻昕： “闻昕，你和柴宇轩刚结婚的时候，亲密关系怎么样？” 闻昕凝眉想了想： “刚开始还好，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大概三年后，就开始明显减少了。” “那时候工厂刚起步，很忙很累，柴宇轩也经常出差。其实那时候他就和柳依依搞到一起了。” 王幼林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看，血气方刚的年龄，孟翔就没有过血气方刚的时候。很久才做一次，每次都很快。” “我一直以为夫妻生活就是这样的，直到那年......” 王幼林停下来，满眼犹疑。 闻昕看看她，放下茶杯轻叹：“幼林，有些话不方便说就别说了。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王幼林却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看看手表，抓起桌上的手包。 “闻昕，你有没有时间，我突然想说了。这是一个长长的故事，在我心里憋了二十年了。” ...... 四十分钟后，她们坐在了王幼林的小公寓里。 这是王幼林买在律所旁的小公寓，方便她加班太晚时不用来回奔波。 “其实自从儿子去国外读书，我大多数时候就住在这里了。只在周末回家。” 王幼林已经提前点了个烤鱼外卖，又开了瓶红酒。 刚收拾好，外卖到了。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吃着鱼，一杯红酒下肚，王幼林开始打开话匣子。 “闻昕，你对夫妻生活是什么态度？” 闻昕眨眼想了一下：“呃......原来想法很淡，没觉得有什么好的。直到遇到了谈穆。” 王幼林看看闻昕有些泛红的脸，轻笑出声。 “唉，是吧，有的人会让你感觉索然无味，有的人......” 闻昕看看欲言又止的王幼林，弯了弯嘴角：“幼林，你遇到过让你感觉不一样的人吧。” 王幼林垂下眼睑挑着鱼刺： “是，这是超出我人生观的一次经历。我以为会烂到肚子里一辈子，没想到今天会跟你说出来。” “那是2003年，我爸去世一周年，我回云城给我爸上坟。” 闻昕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一世，王局长去世得这么早。 她静静听着，果然是一个陈年秘辛。 王幼林在云城陪母亲过了一周，临行前，还是想去爸爸坟上看看。于是已经做到物资局副局长的大哥派了司机，送王幼林回老家。 上过坟返程时，突遇大暴雨，王幼林和司机两人只好在镇上的宾馆住下。 晚饭两人喝了酒，然后就滚了床单。 王幼林大口灌下半杯红酒，脸上已经有些泛红。 “闻昕，我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是这样的，那种感觉完全颠覆了我以前的认知。” “做完后，我哭了好久，把枕头都哭湿了。那个傻小子以为我是后悔了，吓得一个劲求饶。” 闻昕看着王幼林脸上奇异的笑，忍不住问出来： “幼林，那个人，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闻昕很了解王幼林，她看着飒爽伶俐左右逢源，实际上内心正统到有些古板。 能做到这一步，酒精是催化剂，但里面估计也应该有点故事。 王幼林诧异的眼神看过来。 “闻昕，真是奇了，你还真说对了。那个人，是我高中时暗恋过的一个人。” ...... 第427章 惊世奇缘 闻昕抿嘴轻笑：“那肯定很帅。” “嗯，挺帅的，是咱们学校的体育生。有一天放学路上我的自行车掉链子，他帮我修好了。从那以后他就入了我的眼。” 闻昕的心猛地一跳：“体育生？姓什么呀？” 王幼林犹豫了一下没说话，闻昕强压着惊疑试探着： “我堂弟当年也是咱们学校体育队的哦，闻希宸，当年的一百米很厉害的。” 王幼林手一抖，一块鱼豆腐掉进了盘子里。 “闻希宸是你堂弟？” “是呀，这个姓很少见的哦。天哪幼林，难道真是闻希宸？” 王幼林慢慢放下筷子，脸上的红色消退，变得有些煞白：“闻昕，真的这么巧吗？这个世界，这么小啊。” 闻昕伸出手掌，轻轻覆上王幼林有些颤抖的手。 “幼林，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闻希宸人挺好的，可惜就是高中时候太逆反，把自己的前程作没了。” 她看看白着脸不说话的王幼林，接着轻声安抚。 “幼林，情之所至，你没对不起谁。尤其是孟翔，他不值得你愧疚。” 王幼林缓过情绪，轻轻反握了闻昕的手。 “闻昕，孟翔的事，你看出来了？” “嗯，看看那个宋老师，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幼林，我没猜错吧。” 王幼林松开闻昕的手，重新拿起筷子。 “那个宋云飞早就离开京师大了，孟翔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原来这么容易就会露马脚。” 闻昕轻叹。不是他们容易露马脚，是自己占了先机。 王幼林开始接着讲故事。 “从云城回来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孟翔高兴坏了，我们结婚那么多年没有孩子，他想做试管我一直没答应。” 闻昕心里又是一扑通：“孩子是孟翔的？” 王幼林轻轻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回来的当晚，我跟孟翔也有过一次。那天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半夜我睡着了他突然开始行动。” 王幼林拿起手机找出一张照片，放到闻昕面前。 “你看，这就是我儿子。” 闻昕接过来一看，手机差点滑到桌子上。 这五官，简直就是少年闻希宸的翻版。只是脸型随了王幼林，少了英武多了几分秀气。 闻昕把手机递回去，两人心照不宣碰了一下酒杯。 “你和闻希宸还有联系吗？”闻昕装作很随意地问着。 王幼林摇摇头：“再没联系过。” 闻昕一声叹息。 是啊，他们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惊世奇缘，她今天还真要好好消化一会儿。 “孟翔的事没影响到孩子吧。”闻昕对这个孩子突然就有了亲近的感觉。 说到孩子，王幼林的笑容暖起来： “没有，孟翔平时就是个端方君子的样子。而且孩子初中毕业就去了国外，高中和大学都在米国上的，懂事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 “现在大一了，还有了自己的女朋友。闻昕，你不知道，他发给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闻昕看着开始抹眼泪的王幼林，伸手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臂。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孟翔有问题的？” “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我还在因为负罪感犹豫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天我出差提前回家，看到他和宋云飞抱在一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孟翔很紧张，跟我解释两个人喝醉了，不知怎么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没多说什么，可心里很膈应。” “那时候，我对同妻还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不对劲。跟孟翔闹，他又坚决否认有问题。” 闻昕蹙眉听着，忍不住问：“那你就没想到过跟他分开吗？” 王幼林轻轻喟叹： “我想过先把孩子打了再谈离婚，可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听到了胎心。那是我肚子里小生命的心跳啊，我当时就哭了。” “回来后，孟翔表现得简直就是个二十四孝好丈夫。一日三餐汤汤水水，家务活全包，工资外快全都交到我的手上。” “我当时突然间就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个自己的孩子，有个凑合着搭伙的人。” 闻昕举起酒杯跟王幼林碰了一下。 “幼林，不管好不好，这前半生已经过去了。咱们现在只看当下和将来，把后半生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王幼林痛快举杯：“干杯，为当下，为将来。” 干了杯中酒，闻昕继续问：“那你后面怎么打算，继续跟他这样耗下去？” 王幼林已经微醺，摇了摇手指。 “我正在准备跟他离婚。闻昕，我是看到你对待自己婚姻的态度，我才惊醒的。已经蹉跎了半辈子，后半辈子不能再混沌了。” 闻昕挡住王幼林拿酒瓶的手：“孟翔什么态度？不好处理吧。” 王幼林轻嗤一声。 “这么多年，其实后面我了解得多了，开始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但孟翔坚决不认。孩子出国后我就提了离婚，孟翔坚决不从开始扯皮。” “没多久我妈生病在京市住院，后来又在我家养病，这件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闻昕给两人浅浅倒了小半杯红酒。 “那段时间，孟翔一定表现得是个二十四孝好女婿吧。” 王幼林轻笑喟叹： “猜得真对，我妈赞不绝口呀。闻昕，其实孟翔这个人，如果没有那方面的问题，他应该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闻昕斜她一眼： “打住，王幼林，你可别心软。他在你身上，那就是犯罪。极端自私自利，耽搁了你半辈子的幸福。” 闻昕一个没看住，王幼林把酒一饮而尽。 “是啊，这个混账，现在还不想离婚。他不是好面子吗，我就拿着证据跟他说，不离婚就发给学校领导让他们做主。” “他现在老实了，财产也按照我的要求，各自拿各自的。我挣得比他多多了，孩子的学费都是我出，其他都很好分割了。” 闻昕把酒瓶拿到一边，给王幼林端了茶水：“不能再喝了，喝醉了我可伺候不了你。” 王幼林嘿嘿傻笑着，继续喝着茶水吃鱼。 酒足饭饱，两人又转移到沙发上喝了一会儿茶，好不容易酒气散了一些。 闻昕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五点，拿出手机想叫个代驾，王幼林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突然一激灵坐直了身子。 “闻昕，孟翔出事了，在医院。” ...... 第428章 早晚会出事 闻昕也瞬间醒了酒：“发生什么了？是在哪家医院。” “京大附院，说是被刀刺伤腹部。我得打车了，喝了酒开不了车。” 闻昕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你喝了不少呢，我们叫代驾。” 去医院的路上，闻昕给谈穆发了个消息。 【孟翔受伤，在你们医院抢救，我和王幼林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谈穆很久没回复，应该是正在忙。 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两台手术正在进行。 一台是宋云飞的，据说是伤到了颈部大动脉，过来时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 另一台是孟翔，刀刺入腹部，具体情况还要看手术医生怎么说。 王幼林去交了住院押金，拉着闻昕坐到家属区的椅子上。 “终于作出大事了。这个宋云飞，我一直觉得早晚会出事。” 王幼林神色倒也淡定，说起宋云飞嘴角勾起不屑。 闻昕想想宋云飞表情阴郁不管不顾的样子，深以为然： “他们俩一直在一起吗？” 王幼林冷嗤一声。 “哪有那么长情。当年宋云飞离开京市大后，他俩分开过好些年。大约十年前宋云飞得了抑郁症，两人不知怎么又搅到一起。” “我的感觉是孟翔逃不开宋云飞的纠缠了。其实我觉得宋云飞应该是有躁郁的成分。前些年已经办了病退。” 闻昕想想宋云飞那个偏执的性格，估计孟翔也是很难脱离。 这半辈子，孟翔上瞒下欺拼命遮掩，没活抑郁了也是够顽强的。 闻昕看看王幼林平静地讲述着，仿佛这些事情跟自己毫无关系，心里一声叹息。 “你跟孟翔还能心平气和谈宋云飞？” 王幼林摇头哂笑。 “那时候孩子还在身边，我们一直维持着相敬如宾的状态。其实，哪怕是孩子出国了，我们谈离婚这些年，也没撕破脸。” “再说孟翔一直说他跟宋云飞就是感情好的兄弟。他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问题。” “中间不是还有过我妈生病吗。其实我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在对待老人这些事上，我还是感谢他的。” “我们的关系真正闹得有些僵，是最近谈离婚条件这一阵。” 闻昕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谈穆的信息进来。 【你们现在在哪里？】 【急诊手术室家属等待区。】 十分钟后，已经换下白大褂的谈穆走了过来。 黑色t恤配黑色休闲长裤，衬着瓷白的皮肤，儒雅又帅气。 远远看到闻昕两眼放光看着自己，谈穆忍不住翘了嘴角，星眸里满满的柔情蜜意。 王幼林的目光在闻昕和谈穆之间穿梭了一下，忍不住牙酸。 “啧啧，这老房子着火的焦糊味，再加上恋爱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闻昕伸手拧了一下王幼林的后背，谈穆已经走到她们跟前。 刚询问了一下情况，屏幕上显示孟翔手术结束。 “手术时间不算长，看来问题应该不大。我给换了一个单间病房，一会儿出来直接过去就行。” 谈穆安抚的口气说完，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 王幼林早就找好的护工迎上来，和谈穆一起把孟翔推回了病房。 孟翔还在全麻里没有醒过来，闻昕和谈穆先行离开。 闻昕把车钥匙递给谈穆：“开我的车吧，你的车先留在医院。” 谈穆趁着拐弯处无人，低头凑到闻昕面前轻嗅一下，笑出了声。 “这是中午跟王幼林出去酗酒了？” 闻昕飞了个媚眼：“小酌怡情。” 谈穆赶紧站直身子，拉着闻昕的手捏得她有些发疼：“不许抛媚眼，老房子受不住。” “豆豆，以后不准随随便便给别人飞眼伸。你不知道你那双桃花眼的杀伤力有多大。” 闻昕翻个白眼：“少来，都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见我杀伤过谁。” “嗯，反正我被杀伤了，情人眼里出西施。” 闻昕无语望天。 这老房子的火势，绵延不绝啊。 正是下班时间，停车场上时不时会遇见同事远远打招呼。 “哟，谈大教授，这是换新车了？” 他们刚要打开车门，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声音响起来。 闻昕回头，看到一个矮胖又有些秃顶的男人走过来，打量着闻昕的车。 “哎哟哟，大奔s级。可以啊谈大教授，这两年发达了呀，二级正教授就是不一样。” 闻昕看谈穆脸上挂起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孙教授想多了吧，二级正教授的项目确实资金雄厚，不过这车我可消费不起，我这是占我老婆的光。” 说完揽过闻昕，给孙教授介绍着：“我老婆，闻昕。” 又指指孙教授：“老婆，这是孙立方，我大学同学，人称孙胖。” 孙立方登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了忍，看看闻昕说道：“你老婆？谈穆你啥时候结的婚啊。” 谈穆紧了紧抱住闻昕肩膀的手臂，脸上的笑意更真挚了几分。 “早结了，一直忙没通知大家。下个月就请你吃酒哈，老同学们一起。” 孙立方眼珠子在大奔和闻昕身上骨碌了几下。 “真是嫂子的车啊，厉害了谈穆，你这是傍上大款了呀。” 谈穆打着哈哈毫不客气反驳： “孙教授，你比我大两岁呢，还是叫弟妹合适。你这一说还真是，我这确实傍上大款了。” “唉，谁叫咱年轻帅气，天生丽质难自弃啊，这个年龄了还有大款bao养。” 说完看着闻昕哈哈笑着：“老婆，谢谢你bao养我，咱们走吧。” 两个人跟孙立方打过招呼，转身上了车。 孙立方看着庞大的车身驶过，脸上神色莫名。 “这人是你同学？貌似跟你关系不睦啊。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这么小心眼的样子。” 闻昕看着后视镜里矮胖的人影，忍不住吐槽。 谈穆无所谓地笑笑： “大学时就这样，什么都要跟人比，比不过就嘴上阴阳怪气。大家都不愿意理他。” “我今天是因为你在，才多怼了他两句，平时我才不鸟他。” 闻昕想着刚才字里行间的信息，好奇问道： “檀木，你是二级正教授？好厉害的，一级是不是就是相当于院士级别了。” “嗯，是，院士级别的学术泰斗，我还要继续努力达成。孙立方现在还是个四级正教授，所以看我格外不顺眼。” ...... 第429章 有被撩到 闻昕看向谈穆的眼睛里满是星星。 他真的是在哪个行业都能出类拔萃，迅速站到金字塔顶尖。 趁着红灯，谈穆捏捏闻昕的脸： “你也不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不如你厉害，这不还属于被你bao养呢。” 闻昕噗嗤笑出声： “人家别的富婆都是bao养小鲜肉，我这是bao养......老腊肉。” “小土豆......” 谈穆咬牙切齿。 ...... 医院里，孟翔的已经醒了。 他看王幼林把买的日用品放到桌上，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 “幼林，谢谢你。” 王幼林面无表情瞥他一眼： “医嘱都在这里，你现在不能进食，要48小时后才行。我都把细节跟小李沟通过了，后面就让小李照顾你。” “我明天开庭，后面还要出差，小李和保姆张姨会一起照顾你。” 说完就往病房外走，孟翔急得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幼林，你先别走。” 这一下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处，孟翔拧紧眉毛吸了口冷气。 王幼林停下来，转身看着孟翔：“还有事吗？” 孟翔把小李支出门外，对王幼林放缓了声音说道： “幼林，你先坐一下好不好，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一下。” 王幼林刚想坐下，门外进来一个护士。 “宋云飞的家长来了吗？” 孟翔微微抬了脑袋：“还没给他家人打电话吧。他怎么样了。” 护士着急道：“你赶紧给他家人打电话，他失血过多，没能抢救回来。” 孟翔脸色一下子煞白，示意王幼林帮他拿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哥，宋云飞去世了，在京大附院，你过来一下吧。过来我详细跟你说。” 护士出去，孟翔放下电话，看看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王幼林，叹了口气。 “幼林，你坐下，听我跟你说。” 孟翔蹙紧眉头，斟词酌句开始轻声说着。 “幼林，不是你想的那样，宋云飞得了抑郁症，自杀过好多次了。没想到这一次......” 王幼林不耐烦地抬头： “孟翔，描补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王幼林，你也已经原形毕露。再装有什么用呢？” 孟翔一梗，语气更是卑微。 “幼林，对不起。我一开始真的不是想骗你的。我当时其实挺喜欢你的......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对小妹妹的喜欢，不是......” 王幼林横眉立目瞪过来。 “孟翔，我不想听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也不想听你的什么心路历程。你那些事，让我恶心。” “你害了我一辈子，道歉有用吗？你的罪责，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孟翔转回头仰望着天花板，忽然就老泪纵横： “幼林，对不起，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是我的救赎。跟你结婚后，我甚至以为我成功了，可后来......” 王幼林忍无可忍站起身。 “别扯了，结婚前后你跟宋云飞从来没断过，你们一直住一个宿舍。你在这骗鬼呢。” “孟翔，你多少给自己留点体面吧。演了半辈子的戏，说谎成性，这辈子真假自己都分不清了是吧。” “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出院后立刻把离婚手续办了。跟你多呆一秒我都觉得窒息。” 说完，王幼林转身往外走。 “幼林，宋云飞那边你能不能......” “不能，他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孟翔，其实你的事情也跟我无关，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要点脸吧。” 孟翔看王幼林走出病房，重重把门甩上，平躺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脸上透出一丝诡异的笑。 太好了，那么多年的定时炸弹终于炸了。而且只炸死了他自己，自己这点伤问题不大。 警报解除。 ...... ...... 谈穆和闻昕进了家门，在闻昕去冲澡的时间，谈穆早厨房里忙活起来。 闻昕洗完澡出来，想进去帮忙，被谈穆派了个剥蒜的活。 又过了十几分钟，谈穆开始往餐桌端晚饭。 两碗西红柿汤面，麻酱茄泥，还有一盘翠绿的清拌黄瓜丝。 “没有硬菜呀，冰箱里还有酱牛肉，拿出来切一盘吧。” 谈穆摇头：“晚饭吃清淡点吧，我有同事都开始过午不食了。咱就不要大鱼大肉了。” 闻昕点头。 这也正是她这些年的生活习惯，晚饭特别清淡简单。 她尝了一口清拌黄瓜丝，酸辣清爽很合胃口。 “没想到呀，谈教授不光是学术泰斗，做饭水平也这么厉害，全能啊。” 谈穆笑着看她谄媚的小脸，得意地扬扬眉。 “那是，做饭有什么难的，比做实验简单多了。你看看这黄瓜丝，神内一把刀的水准，厉害吧。” 闻昕眼珠转了转：“味道这么好，难道你做饭也是量筒量杯天平一起上，配料精准？” 谈穆被逗笑了，伸手揉揉闻昕的头发： “少许，少许，这个我还是很会把控的。就跟做手术一样啊，没有尺子，全凭经验和感觉。” 闻昕抛了个媚眼给他：“那你找到我，也是凭经验和感觉？” “没有经验，只有感觉。” “哇偶，好酥，有被撩到。”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吃着饭。闻昕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檀木，给你看个东西。你看，这就是王幼林的儿子。” 谈穆接过手机：“孟翔的儿子这么帅？” “王幼林的。” 闻昕继续强调，谈穆瞅她一眼，看着照片目露沉思。 “为什么看着有些眼熟？” “嗯，你把脸型换成方正一点的国字脸......再缩小点范围，高中同学。”闻昕指点着。 谈穆疑惑又有些震惊的眼神看过来：“像闻希宸。” 闻昕点点头：“一次意外。” 谈穆把手机递给闻昕，脸色早已恢复平静。 “挺好的，这样多少能弥补一下王幼林这辈子吃的大亏。最起码没有到最后一无所有。” “那个......闻希宸现在什么情况？” 闻昕点开聊天框，看看闻希宸在春节时发过的拜年信息，和里面那张大伯一家的照片，感慨了一番世事沧桑。 “这些年闻希宸一直在搞生鲜物流。前几年没怎么提做得怎么样，今年提了，应该是挣钱了。” “说是有一个运输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跟人合伙的。” 谈穆欣慰点头：“这小子，把精力放正道上，应该还是很厉害的。” 闻昕心里长叹一声。 可惜啊，这一世闻希宸跟王幼林在两个世界，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 似乎有什么感应一般，聊天框里突然蹦出了一条信息。 “檀木你看，闻希宸来信息了。” ...... 第430章 报警了 【这周四到京市出差，能待个四五天，你什么时间方便见个面。】 闻昕欣喜万分。 真是瞌睡碰上枕头，她还想着什么时间回云城见见闻希宸呢。 这边在激动地张罗时间地点，医院那边有些不太平。 孟翔看着眼前情绪崩溃的宋云才，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安抚着。 “大哥，云飞已经这样了，您节哀吧。我当时劝说阻止，这不还挨了一刀。” 宋云才老泪纵横，灰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沧桑。 “他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跟父母交代。孟翔，云飞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就这么悄没声地就处理了？里面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孟翔叹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 “大哥，你报警让警察去查吧。当时光顾着叫救护车了，一地的血，谁还顾得上报警。” 宋云才转身去了门外，还真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的出警速度很快，立刻就是一系列的例行操作。孟翔强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配合着做了笔录。 宋云飞的住处，警察也做了详细的探查。旁边的邻居有不少出来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大家看到的就是孟翔在门口焦急拍门，呼喊宋云飞不要冲动，把门打开。当时的动静太大，几户邻居都出来查看了。 再后面，孟翔喊着再不开门就报警的时候，宋云飞开了门。手拿一把大号水果刀，手腕上已经鲜血淋漓。 孟翔握住宋云飞拿刀的那只手，低声劝说了几句。不知怎么宋云飞突然就发了疯，一刀捅进了孟翔的腹部，又回头一刀抹了脖子。 “哎哟哟，那个血哟，呲呲往外冒。那个被捅了一刀的男的按着他的伤口，招呼了两个年轻点的邻居就开车去医院了。” “那个血啊，你们看这地上到现在还能看出来。” 邻居两位老人哆哆嗦嗦说着。 这个房子是宋云飞今年才租住在这里的，是个老旧小区。 小区就在京大附院后门附近，开车去医院比叫救护车快得多。 查到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就是宋云飞的躁狂发作，做出了伤人伤己行为。 ...... 宋云飞被送去尸检了，宋云才再没找过孟翔的麻烦。 孟翔听着外面关于宋云飞的各种言论，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十年前，这段畸形的关系重续前缘的时候，他们都激情满满。 甚至在五年前宋云飞生病后，在帮着寻医问药倾力陪伴时，都让他有了一种专情高尚的自我满足。 可这五年，慢慢的越来越难，那种畸形的满足感已经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慌。 那种随时会被宋云飞发疯毁掉的恐惧，逐渐占据了他的内心。 目前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躁郁症发作，毁人毁己作死了自己。 反正这段时间的药物减量，和那么长时间的言语引导，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会留下来。 ...... ...... 闻昕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周五下午趁着闻希宸有时间，约他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到了酒店包间。 她觉得应该提前沟通一下。 毕竟她这段时间发生的巨大变动实在有些惊人，关于柴宇轩的事情她也不想守着谈穆说太多。 “闻小昕。” 刚走到酒店门口的闻昕停住脚，转头看见一身运动打扮的高大身影大踏步走过来。 还是熟悉的步态，连胳膊摆动的样子都一丝没变，闻昕顿时红了眼眶。 “哎哟，闻小昕。你不一直都是凶巴巴的女强人吗，这怎么上了年纪还变林黛玉了。” “滚，你才上了年纪。” 在一刹那，那种熟悉的感觉迅速到位。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很奇妙的地方。有的人，即便很多年没见，人都变了模样，可再见时还是没有隔阂，就好像分开只是在昨天。 闻昕轻轻按了按眼角，跟他一起进了酒店。 闻希宸的身材保持还不错，健硕有力，只是两鬓已经斑白。 皮肤有些黑，倒是有一种很健康的小麦色的光泽。 笑起来，露出一口白得闪光的牙齿，依稀还有当年傻小子的影子。 在酒店包间坐定，闻昕要了一壶茶，开始给两人的茶杯斟满。 闻希宸一直看着闻昕忙碌，认真打量着她： “闻小昕，你现在看起来很年轻啊。上一次咱们见是十年前了吧，你回去给叔叔婶婶上坟。我怎么觉得你比那时候看起来还好看。” 闻昕被他逗笑了。 “嗯，这个马屁拍得好，我喜欢。看不出来啊闻希宸，你现在这话一套一套的，这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了。” 十年前见他的时候，闻希宸刚被物资局优化下来，负债搞了辆出租车。 那时候的他早已经离婚，一个人带着儿子磕磕绊绊那么多年，整个人疲惫又颓废。 闻希宸嘿嘿笑笑： “我说的是真话，不是客套。不过这两年这个物流，还真做起来了。” “我这次来京市，就是想拓展西北这一线的水果业务。我们想在京郊搞个仓储基地，正在跟合作方谈着。” 闻昕看着侃侃而谈的闻希宸，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状态，自信有气场，跟十年前颓废不自信的样子完全不同。 果然，事业成功是男人最好的美容良方。这气质，立刻上升了几个档次。 “你是自己干，还是跟人合伙？”闻昕对闻希宸的事业很感兴趣。 “我有个合伙人，不过他不太管事，主要业务是我和小坤在做。” “小坤？你儿子？”闻昕脑子里闪过一个阳光少年的身影。 “嗯嗯，其实这个路子还是他提议的，他有同学在给运输队跑车。我跟峰哥考察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就各自投了一些钱干起来了。” “峰哥？你的合伙人？”闻昕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名字。 “哦，就是当年物资局王局长的弟弟王峰，当年我们都在机械厂，关系一直不错。” 闻昕只觉得又是一阵脑子炸裂。 “物资局王局长的弟弟是你的合伙人呀。好巧，我跟他们的妹妹王幼林关系很好。” 闻希宸脸色一僵，赶紧低下头去端茶水。 闻昕余光扫过，装作没看见，继续问话： “你当年不是一直开出租吗？怎么突然想起干这个了？” ...... 第431章 可别惊掉下巴 闻昕想问王峰的情况，想想王幼林那里还有的是机会，就放下了。 时间宝贵，先问点有用的吧。 闻希宸喝着茶，慢条斯理开始说起来。 “我从机械厂下岗之后，好些年一直打零工。当年小坤他妈一直看不上我，嫌弃挣不到钱。我咬咬牙考了驾照，开了几年大货车。” “后来，我发现我老跑长途，家都顾不上，小坤妈都跟我闹离婚了。我就求王峰帮忙，进物资局当了司机。” “结果进了物资局，婚还是离了。后来王局长升到安市去，我又年纪大了，就被优化下来，又去干了几年出租车。” “那些年过得真苦啊，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小坤，磕磕绊绊。幸亏爸妈还一直帮衬着。” 闻昕静静听着闻希宸细说着这些年的历史。 他们这些年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平时更是没什么交流，很多细节她知道的真得很少。 闻希宸似乎说到了关键处，神色凝重起来。 “要不是那天我看到了那个孩子，我这辈子可能真的就那么混下去了。” 闻昕心里一激灵：“什么孩子？” 闻希宸看看她，眼神里现出一丝纠结。 “唉，这个事憋我心里六年多了，我今天是第一次说出口。” 闻昕看着闻希宸的神情，心里忽然就有了个预想，目光灼灼看着他。 “那年正月里，我在路上开着车，看到有一家三口在路边走。那个男孩的长相......” 闻希宸纠结着，闻昕耐心倾听，没干扰他。 “我把车停在路边，悄悄看了很久。后来我打听到了那个孩子的生日，我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我的孩子。” 闻希宸忐忑地看了一眼闻昕，闻昕很配合地问了一句：“一夜情？” 闻希宸红着脸点点头：“一次意外。” 闻昕静静看着他，目光温和，抚慰了闻希宸不安的心。他缓下情绪继续说着。 “我还知道，他刚上了京市最好的初中，成绩非常优秀，体育绘画都很强。计划毕业后就去米国读高中。” “我回去就哭了一场，突然觉得，我得改变。我有两个儿子了，我得配得上他们，做个更好的爸爸。” “正好那一阵小坤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在跟我聊物流的事。我本来在犹豫，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也怕有风险。” “这件事一刺激，我就跟峰哥和王局长去聊了，结果他们都很支持。峰哥还投了钱，就干起来了。” 闻昕一直从旁仔细观察着闻希宸，想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你们还需要合伙人不？我可以考虑做个投资。” 闻昕的话让闻希宸眼睛一亮： “真的吗？当然需要投资，投资多了可以做得再大些。你明天跟我们去看看现场吧，明天小坤过来，你正好也见见他。” 看闻昕点头，闻希宸又转了话题：“说说你的情况吧，你跟柴宇轩还好？” 闻昕抿着嘴压着嘴角的笑。 “我说个事，你可别惊掉下巴。来，用手托着点。” 闻希宸笑起来：“什么事能惊掉下巴，你怀孕了？” 闻昕白他一眼：“柴宇轩进去踩缝纫机了，差不多还有一年半出来。” 闻希宸一口茶水喷到了地上。 “什么？怎么进去的，他干啥事了。” “重婚罪。” 闻希宸拍着大腿唏嘘不已。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一直就看他不顺眼。满肚子心眼的小白脸，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能看上他。” 闻昕托着腮满脸郁闷：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年少无知眼瞎嘛。不过你也不用笑话我，他那个重婚对象你也认识。” “是谁？” 闻希宸疑惑的眼神看过来，看到闻昕满眼戏谑，突然福至心灵。 “该不会是......柳依依？” 看闻昕的眉头又是一挑，闻希宸一拍桌子，茶杯在桌子上蹦了一下。 “我 艹......” 后面的故事，讲起来就很顺畅了。 闻希宸听着闻昕的操作，啧啧赞叹这个堂姐的雷霆手段。 “闻小昕，那你的信息里，你说的是你们俩过来。那个人是谁，你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闻昕得意地把左手伸给他看：“已经结婚了。今晚你是小舅子见姐夫啊，客气着点。” 闻希宸叹服地给闻昕倒了一杯茶。 “肯定客气啊。这个新姐夫应该靠谱，毕竟都这个年龄了，你也不能一直眼瞎。” 闻昕踢他一脚，低头看看手机上的信息，嘴角翘了起来。 “你可记住你说的话啊，他已经停下车了，马上就到。” 闻希宸看着闻昕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猫抓一般。又问不出个一二三，只好喝着茶如坐针毡盯着门口。 门推开，高高的身影走进来。 闻希宸跟着闻昕起身，热情迎了过去。 “姐......你......谈穆？你是谈穆......” 包厢里炸了锅。 闻昕捧着肚子笑出了眼泪。两个大个儿又是拥抱又是拳来锤往，闻希宸的惊叫声好半天才停下。 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三人落座，菜也开始陆续上来。 闻希宸难得感性地红了眼眶。 “真好啊，闻小昕，这下我可放心了。原来一想起你来，我还总有些担心。现在好了，谈穆这小子，肯定靠谱。” 又捶一下谈穆的肩膀： “你小子也别骄傲自满，要是对闻小昕不好，看我不坐飞机过来削你。” 三个人热切聊着。闻昕细心听着闻希宸的谈话，最终确定他就是这一世的闻希宸。 她心里泛起小小的遗憾。 ...... “檀木，有没有听说宋云飞和孟翔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闻昕很自然地问谈穆，眼睛余光果然看到闻希宸手一抖。 “宋云飞哥哥报警了，宋云飞被送去尸检。孟翔那没什么消息。” 闻希宸装作不在意地问：“孟翔？怎么跟咱们云城一中考上q大的那个人同名。” 谈穆点头：“就是他呀。昨天被人刺伤了，在我们医院住院呢。” 闻昕看看闻希宸，叹口气，补上信息。 “闻希宸，我跟你说个惊天大秘密，你得保密啊。这个孟翔跟刺伤他的那个男的在一起很多年了，是那种情侣关系。” 闻希宸简直要惊掉眼珠子，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咀嚼。好半天才慢慢咽下，开始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一直这样吗？他不是跟王峰的妹妹结婚了。” 闻昕狠狠咬牙：“是啊，王幼林被骗了很多年。” 闻希宸沉默下来，安静吃着饭，好半天没出动静。 闻昕的手机有提示，她打开一看，是有新邮件。 点进邮箱，关于柳依依的新消息让她又是一惊。 ...... 第432章 不平静的夜 闻昕看着邮件里的信息，有些惊骇。 柳依依这是灾星上身了？身边人接二连三的牢狱血光之灾啊。 刚刚半年，身边人个个中招。她亲妈，她名义上的公婆和老公。现在又轮到卢老爷子。 这才搭上几个月啊，老爷子就查出了胰腺癌，而且是最凶险的那种，据说最多能活三个月。 唉，生命第二春刚刚开始，花苞刚鼓出来呢，就凋落了。 闻昕看着照片上布衣素颜贴身服侍的柳依依，知道她这是得到明白人的指点了。 这是冲着遗产去的吧。 闻昕出门打了个电话：“把消息传递给卢强卢兰，提醒他们注意，卢老爷子可能会立遗嘱。” ...... 三人一直聚到深夜，谈穆和闻希宸都有些醉了。 喝到动情处，闻希宸趴在桌上痛哭出声。 “我当年怎么就魔怔了啊，闻小昕揍我，都没把我拉回来。我悔死了，当年孙老师都说我一定能特招上大学，结果我把自己作的......” “要是我能考上大学，她说不定就不用受那些苦了呀。” 闻昕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心里也是一阵苦涩。 ...... 闻昕和谈穆把闻希宸送回酒店，又驱车回家。 谈穆歪坐在沙发上，脸红红的，眼神迷离把闻昕拉到自己怀里。 “豆豆，我其实也好后悔，为什么高中时候我不把你抢过来，那样你也不用受苦了。” 闻昕双手捧着谈穆热热的脸，轻轻在额头印下一吻。 “檀木，不后悔哈。我现在能遇见你，已经很知足了。” 人这一生，哪有那么多的完美无缺。能有阳光照进来，驱散乌云温暖自己，就该好好惜福。 谈穆哼哼唧唧，把脸靠在闻昕的颈窝里，蹭来蹭去，闻昕只觉得这个大个儿变成了一只黏人的大猫。 “豆豆，不准你再bao养别人。” “嗯，没有别人，只bao养你一个。” “不准再提小鲜肉这个词儿。” “嗯，不提。”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坚决不想，只想你。” 闻昕顺毛捋着，就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心又软软地化成了水。 人模狗样了半辈子的谈大主任，竟然还会撒娇卖萌，这谁能扛得住啊。 老房子这是成功翻新了。 ......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闻希宸半夜醒来，觉得浑身黏黏的很难受，酒也醒了大半，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躺回床上，他翻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又开始一遍遍地放大细看。 这是他用王峰的手机偷偷转发给自己的一张全家福，是四年前孩子出国前照的。 看到眼睛酸涩，他放下手机熄灯睡觉。 好好干吧，帮着大儿子结婚生子过上好日子。 小儿子...... 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关联吧。但万一有那么一天提起他这个生父，好歹不能给他丢脸。 ...... 千里之外的海城。 卢老爷子颤巍巍起夜，柳依依赶紧送上便壶。 处理完毕，她又回来坐在卢老爷子床头，用湿巾轻轻擦拭他的私处。 “卢哥，这样擦着舒服吧。你这会儿要不要喝点水？” 卢老爷子一脸灰败，其实身体还没有太明显不适，击垮他的是内心的恐惧。 “依依，我不能陪你到老了。依依，我是不是马上就死了呀。” 说着又开始流泪。 柳依依轻叹一声，把纸巾扔掉，帮他整理好衣服。然后躺到卢老爷子身边，把他拥在怀里。 “卢哥，没事的，有我陪着你呢。老来伴老来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好好睡觉，睡好了身体抵抗力就好，咱们就不怕了。” 卢老爷子更是感动得老泪纵横。 “依依，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能在这个年龄遇到你。” 说着话，身上的燥热升腾起来，他伸出手，在柳依依的身上开始游走。 “卢哥，不要，你得好好休息......” “没事，我精神头好着呢。我怎么觉得这些天我又特别行了，没吃药都这么行。依依，是不是这个治疗很管用啊。” “卢哥，你讨厌死了......” 幸亏是单人病房，要不这画面还真是辣眼睛。 ...... 第二天一早，卢兰来送早饭，感觉卢老爷子的精气神又弱了几分，顿时忧心忡忡。 这些天住院，老爷子的精气神日渐一日差下来，尤其是这几天早上。 去找主治医生了解情况，医生眉头紧蹙。 “不符合手术条件了，只能保守治疗......你们那个陪床的女人是......” “是我爸的后老伴，刚结婚三个月。” 医生沉吟许久：“她这个年龄，就别让她在这陪护过夜了，你们找个男护工。” 卢兰答应着离开，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好不容易想着治治柳依依，让她值夜班。原本是打算着等时间一长她受不了，就会露出马脚。结果医生还提这个。 算了，听医生的，还是让她白天陪床吧。 有信息进来，卢兰看了一下，心里一咯噔。 又是那个匿名号码，这次发的是一个提醒。 遗嘱......老爷子的遗嘱...... 卢兰惊跳起来，给卢强打通了电话：“哥，把上次你说的那个律师叫上，咱们见面聊一聊。” ...... 柳依依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去补觉。 这个老色鬼，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来劲。 不过也是那药厉害吧。他每天吃那么多药，自己混进去一粒，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还觉得自己返老还童。 真是个不知死的。 唉，虽然自己是为了早点分遗产，不过这样他也能早死早超生。少受点罪嘛，也是功德一件。 得想个办法让他立个遗嘱啊，把更多财产留给自己。 琳达说了，弄好了，自己能拿到大半家产。 哎呀呀，后半生有靠了。 她脑子里千头万绪思量着，慢慢睡了过去。 ...... 闻昕和谈穆痛快地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来。 吃过午饭两人才出门，赶到了京郊的仓库位置。 闻希宸和小坤已经在等候。 小坤跟闻希宸一样身形高大，留着小平头，身上还带着军人的英武气质。 小坤的五官更像他妈妈，只有那个脸型随了闻希宸，倒是跟王幼林的儿子完美岔开了。 闻昕参观了一下，听小坤讲了他们的规划，闻昕很是感慨这父子俩的眼光。 不错啊，闻希宸负责把控大局，小坤负责开疆拓土，算是完美组合。 投资和分成的意向很快达成，大家都皆大欢喜。 看看时间，闻昕邀请父子二人到家里聚聚，顺便详聊合作细节。 看闻希宸答应下来，小坤点头：“那我跟美琳说一下。” 闻昕这才知道小坤的女朋友美琳也一起过来了。 “一起一起，都是一家人，正好认识一下。” ...... 第433章 让幺蛾子飞起来 闻昕老早给家政钱姐打了电话，让她准备五个人的菜。 钱姐是九年前邻居给介绍的，一直服务至今。 除了例行的卫生打扫，还每个周给炖几次营养汤品。用保鲜盒分好冻在冰箱里，方便闻昕下班回来后简单吃个饭。 钱姐的饭做得很好，有时候闻昕这边有朋友在家聚会，就会单独给钱姐一份钱，让她准备饭菜。 钱姐总共就在这个小区服务了两家，工作不累收入还很丰厚。又因为非常可靠，一直有人暗戳戳想撬墙角。 后来邻居家出国，立马就有另一个邻居接手，钱姐的待遇跟着水涨船高。 好的家政和保姆，在市面上是根本不流通的，都是私底下交流。 他们上了闻昕的车，先去酒店接美琳。 看小坤领着女孩往车子这边走过来，闻昕心里一咯噔。 女孩这五官神态，尤其是笑起来，跟闻希宸的前妻有那么几分相似。 闻昕总共见过闻希宸的前妻没几次，但印象还是挺深刻。 那么势利又刻薄的一个人，除了模样好看，实在是再没什么优点。 “闻希宸，这女孩跟你前妻有点像啊。” 闻希宸闷闷应了声： “她表姐的小女儿，隔了好几层，很奇怪就跟她长得像。所以小坤他妈一直很喜欢这个外甥女。” “啊？近亲啊。” “也不算近，差点就出了五服了。不过小坤她妈跟那个表姐从小关系好，比她亲姐还好。” 闻昕顿了顿，看小坤和美琳走过来，又闭上了嘴。 美琳看到车，两眼放光拿着手机就拍照，被小坤拦住了。 上车后，美琳很是嘴甜地喊人，看起来倒也体面。 闻昕看着那张有些稚嫩的脸，好奇问道：“美琳看着挺小啊，今年多大了？” “姑姑，我二十一了。比坤哥小七岁呢。” 二十一岁？ 闻昕愣了一下。这应该不是小坤前几年的那个女朋友，记得几年前闻希宸提过小坤已经跟对象谈婚论嫁了。 闻昕从副驾驶上回了下头，看到闻希宸脸上有些阴云浮起。 “那美琳现在是在上学还是工作？” “姑姑，我在做自媒体呢。做短视频，直播什么的。” 闻昕好奇回头：“哦，把你的账号给我，我关注一下。” 美琳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呃......姑姑，我的账号刚开始做没多久，等做起来我再给你吧。” “没事，都是一家人，就是刚开始才需要自家人的帮助嘛。你给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做做推广。” 闻昕的口气很强势。 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希宸不靠谱的前妻家的亲戚，年龄还差这么大，光这一个照面就觉得品性一般...... 这么多的槽点，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怎么也得掺和一下。毕竟这是闻希宸的儿子。 “给姑姑吧。”小坤声音毫无波澜。 美琳找出账号，把手机递给了闻昕：“姑姑，就是这个。” 闻昕看一眼，是d音的账号，叫【小琳儿美娇娇】，只有三百多粉丝。 她点开一个小视频，娇滴滴的电音充斥了车厢，三个男人脸色都是一囧。 画面里是已经美颜到看不出原样的少女，穿着洛丽塔风格的裙子在唱唱跳跳。 闻昕忍无可忍关闭视频，把手机声音关闭，又继续点开下面的另一个视频。 这一次是美琳的一些照片拼成的，还是p得十级美颜。基本都是跟豪车豪宅的合影，或者是吃吃喝喝的照片。 啧啧，这是在打造白富美人设啊。 闻昕记下账号，把手机还给了美琳，没再说话。 “姑姑，您这车很贵吧。”美琳东摸西摸满眼惊喜。 “嗯，落地价一百三十多万。” 闻昕很欢迎她了解这些。见识得多了，幺蛾子才会更多，才更好下手。 “那姑姑一会儿下车我拍几张照片好不好。” “嗯，你随便拍，注意别暴露车牌就行。”闻昕语气温和，给了美琳极大的鼓励。 车里安静下来，只有美琳的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闻昕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在自拍，还极有可能再拍拍方向盘上的车标。 小坤忍无可忍地轻声阻止，美琳才安分下来。 “美琳，你毕业多久了？”闻昕接着了解情况。 “嗯......三年了吧。” 三年，这应该是高中毕业就在家里了。 “这三年没出去找份工作？” “姑姑，我一直在做自媒体呀，这也是一个新兴行业。”美琳的声音有一丝不悦。 闻昕想想她那做了三年才300粉丝的号，一阵无语。 “自媒体可以兼职做呀，不耽误找份工作，有了社会经验说不定对做自媒体更有助力。” 美琳的脸色沉下来。 “我妈说我不用出去吃苦，挣那三千两千的，还不够我零花。反正以后坤哥会养我。本来嘛，就应该男人负责挣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 闻昕听笑了，回头看了看美琳的脸。 即便妆容搞得很厚重，跟她表姨有那么几分像，也能看出五官寡淡，整体比她表姨年轻时候差远了。 再看向小坤，那张脸上满是无奈。 “小坤，这也是你的想法？” 小坤扯了扯嘴角：“是我妈和我表姨的想法。” 闻昕的眼神扫过父子二人，回转身，一路无话。 ...... 回到家，钱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 “哇，姑姑，你家好大呀。在京市这么大的房子很贵吧。” 闻昕点头，漫不经心说道： “还好吧，买的时候不到两千万。现在翻了一番还多，我楼上邻居去年卖了四千多万。” 继续加码，让幺蛾子赶紧飞起来吧。 美琳眼珠子简直要瞪出来，在房子的各个角落自拍着。 剪刀手，嘟嘴，仰拍45度...... “小坤，你带着美琳到楼下去玩会儿吧，一会儿饭好了你们再上来。” 小坤脸色尴尬地接过钥匙，起身拉着美琳走了出去。 看门关上，闻昕一脸严肃看向闻希宸。 “这个美琳是小坤愿意的？他原来的女朋友呢？” 闻希宸脸色很是难看。 “他原来的女朋友被这个美琳和小坤他妈搅和黄了。小坤不喜欢美琳，架不住他妈一哭二闹三上吊。” “小坤这孩子，碰上那么个妈，也是倒了血霉。” 看着咬牙切齿的闻希宸，闻昕眉头紧蹙，眼神很是犀利。 “那你这个当爹的呢？就这么眼看着你的前妻嚯嚯孩子？你被嚯嚯完了，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嚯嚯，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闻希宸，其实小坤有你这个爹才真是倒了血霉。搞不定媳妇，家里一团糟，让小坤从小生活不幸福。” “长大了又在他被嚯嚯的时候不作为，眼睁睁看他往火坑里跳。你比他那个妈还可恶。” 必须下猛药，要不然这父子俩处理家务事这么懦弱拎不清，事业也很难做大做强。 她投资的可是真金白银，不能打水漂。 ...... 第434章 拆解母亲的动机 闻希宸脸色更加灰败，嘴里嗫嚅着： “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我也反对过，可他妈都把刀架脖子上了。小坤是个孝顺孩子，最后没办法就妥协了。” 闻昕冷笑了： “刀架脖子上？闻希宸，那个女人跟你闹了那么多年，你觉得她能为了这事真抹脖子？” 闻希宸脸色涨红，一时说不出话。 一直冷眼旁观的谈穆忍无可忍插话了。 “闻希宸，你知道小坤为什么这么容易妥协吗？” 闻希宸目光迷茫看向谈穆：“为什么？那是他亲妈，他也没办法吧。” 谈穆长叹一声： “根源在你，就是你的态度给他做了最坏的榜样。你这么多年懦弱忍让，总想着和稀泥。在他的认知里，处理这种事只能这样。” “你忍一时确实现在是风平浪静，可再以后呢。就这个美琳，你觉得小坤要是娶了她，这辈子会幸福吗？” 闻希宸低下头，嘴里轻叹：“是，就跟我当年一样，好不了。” “那他们现在什么情况，真谈恋爱了？到什么程度了？”闻昕有些担心地问道。 闻希宸自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轻轻摇头： “小坤不喜欢美琳，还是拿她当妹妹。他这方面还是有数的，不会乱来。不过就是这次来京市，是小坤主动带美琳来的，我觉得有些奇怪。” 闻昕松口气，刚想继续问，大门响了，小坤和美琳走进来。两个人都拉着脸，看样是闹意见了。 闻昕装作没看见，起身去厨房看钱姐的进度。 这种不懂事的小辈，没必要哄着。 估计是看闻昕没搭理她，美琳倒是很快调整了自己，上赶着又凑上来。 “姑姑，您看需不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你出去坐着吧，钱姐很快就好了。”闻昕摆摆手走了出去。 美琳在厨房里磨磨唧唧看了一会儿，跟钱姐东拉西扯聊了几句才出去。 饭菜上桌，钱姐跟闻昕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因为刚才的插曲，就餐的气氛有些沉闷。 美琳倒是个能放得开的，先是对着摆盘精美的饭菜好一顿拍。看看众人话不多，又跳出来活跃气氛。 “哎呀姑姑，你们家这个阿姨做饭这么好呀，赶上大饭店的水平了。” 闻昕温和地笑笑：“那是，做这一顿饭的劳务费是八百块钱，水平差了我也不出这个钱啊。” 美琳惊呆：“啊？做顿饭就这么多钱。那她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啊？” 闻昕慢条斯理吃着饭，介绍得很是详尽。 “她在我这每天就是打扫一下卫生，炖个汤，周末双休，一个月工资一万二。” “另一家因为要做晚饭，每个月工资两万二。也是双休，周末要做家宴的话得单独给钱，还得看人家有没有时间。” 美琳噎着了，顺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天哪，在京市做保姆这么挣钱吗？打扫卫生炖个汤，这点活就一万二？” 小坤接话了：“我不早就告诉过你吗，京市这边机会多，工资高。” 美琳一脸向往： “怪不得小良说毕业一定要留在京市，坚决不回云城。京市这么繁华，还这么高的工资，回云城那个小地方干啥呀。” 看到闻昕眼里的疑问，小坤解释道： “小良是我妈再婚生的儿子，今年在京工大精恒学院上大三。他跟美琳是初中同学。” 闻昕知道，这个学校是所民办大学。 闻昕看着神色清明的小坤，总觉得有些摸不透。这眼神里的精光，跟他爸年轻时候那个憨憨的样子可是很不相同。 吃过饭，闻希宸、小坤和闻昕一起简单梳理了一下合作框架，就离开了。 闻昕和谈穆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到厨房，刚想去洗个澡，手机里收到了小坤的信息。 “姑姑，我想单独跟您聊一聊。” 闻昕轻抿了一下嘴角，回了一句：“可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等闻昕走到小区门口，小坤已经在等候。 “去这家茶馆吧，有单间。” 两人坐下来，要了壶养生茶。 小坤给闻昕的茶杯里倒上茶，眼神幽深看着闻昕。 “姑姑，你非常看不上美琳是不是。” 闻昕点点头，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小坤，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小坤有些紧绷的神态突然就松弛下来，脸上透出一抹笑意。 “姑姑，果然什么也逃不过您的眼睛，这个都被您看出来了。” 转而嘴角的笑带上了讽刺的意味。 “姑姑，您知道我妈为什么非要让我娶美琳吗？这里面故事可多了。” 闻昕静静看着小坤，听他开始讲述这个离奇的故事。 原来，美琳和小坤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小良从初中就开始早恋，高中时更是搅得不可开交。 后来小良考了个三本，美琳啥也没考上就在家啃老。 小坤妈把小良当眼珠子一般，看不上没考上大学的美琳，又不想得罪表姐，就想尽办法把美琳塞给小坤。 “那美琳和小良能愿意？你那个表姨愿意吗？”闻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坤冷冷一笑： “其实小良上了大学以后，他和美琳很快就淡下来了。小良在大学谈过至少两个女朋友。美琳也没闲着，三天两头换男朋友。” 闻昕奇道：“那这样一拍两散不是很好吗，你妈干嘛还要把美琳塞给你。” “是我那个表姨，知道她这个闺女找的那些男朋友不靠谱，一个劲找我妈想撮合美琳和小良。我妈自然不愿意。” “当时我有一个女朋友，她跟我妈很不对脾气。我妈一直说她不听话太强势，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还骂我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娘。” “我的分析是我妈觉得美琳没脑子，我们俩结婚后，就可以一起被她掌控了。还彻底解决了她宝贝儿子的危机，又讨好了她表姐，一举多得。” 闻昕听着小坤的分析，有些难过。 用这么冷静的语气拆解自己母亲的动机，很是有一种血淋淋地撕开伤口的感觉。 这个当妈的，庇护了小儿子，讨好了表姐，拉拢了美琳。却独独没有考虑过大儿子的感受。 ...... 第435章 想把事情搞大 “那你表姨呢？”闻昕接着问话。 “她？她很明白我比小良更靠谱。尤其是这几年物流这块做起来了，她更是眼红得很，使劲撺掇美琳抓住机会。” 闻昕还是微微蹙眉：“那你以前那个女朋友呢？不是谈婚论嫁了嘛，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小坤苦笑着摇摇头。 “姑姑，你这样想。一个女孩子，发现未来的婆婆不喜欢自己，而且还非常难缠，带着自己的外甥女来掺和，大多数人都会知难而退吧。” “人家爸妈当时就不愿意了。我们又是相亲认识的，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基础，自然也就散了。” 闻昕叹息着点头。 听小坤这样一分析，一切就都捋顺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这次你把美琳带到京市来，是有想法的吧。” 小坤喝着茶，眉头有些郁闷难解。 “我假意答应我妈，其实是想搞点大的彻底跟她做个了断。要不没了美琳还有别人，没完没了，没个消停时候。” “这不小良快毕业了，我妈已经说了从实习开始就把小良放我这里，给他发高工资。那架势这辈子吃定我了。” 闻昕听得都有些替小坤堵得慌。遇上这么个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美琳是那种作风很随便的人，她跟小良一直没断，放假的时候还有来往。我以前在外面跑车，没有时间处理。” “这次我要在京市待上一段时间，正好小良也在，我想把事情搞大，彻底跟他们翻脸。” 闻昕大约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想了想，觉得确实可行。 “那你具体想怎么做，需不需要我帮忙。只要合理合规，都可以的。” 闻昕的表态让小坤一怔，眼神迅速漫上了感激。 “姑姑，我本来是想着让您帮着分析一下，没想到您......”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您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帮我找到靠谱的私家侦探。我本来想让客户帮忙的，但他们哪有您靠谱啊。” 看闻昕痛快应下，小坤深受鼓舞。 “姑姑，这样我就把计划稍改一下。我回头尽快租一套大点的房子，最好套三。我想让我妈和表姨都过来住一阵子，尽尽孝嘛。” “然后这套房子我准备安装监控，非常隐蔽的那种。” 闻昕彻底明白了他的计划，微笑道： “小坤，这件事你人生地不熟做起来太难。我让我的助理去做，明天就能帮你搞定。” 小坤的眼里已经有些水光： “姑姑，太感谢了。那我到时候跟美琳说是您的房子可以吧。不对，还是得麻烦您出面，就说是您的闲置房子。” 闻昕默契点头： “好啦，你不用道谢，只要你能利利索索处理好自己的事，我的投资会迅速到位。” “小坤，说实话，看到美琳的时候，我的投资意向是大打折扣的。一个人如果处理家务事拖泥带水，事业很难做好的。” 小坤神色郑重起来：“我知道的姑姑，定不负所望。” ...... 送走小坤，闻昕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谈穆。 “你这茶喝的时间还挺长，我已经在小区里快走五千步，然后又在这里望妻十分钟。” 闻昕噗嗤笑了，从手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擦着额头的汗。 “谈大主任真是好习惯，随时随地健身。” 谈穆暧昧低头在她耳边低语：“还不是为我们的幸福生活考虑。” 闻昕拧他一下，开始说小坤的事：“檀木，咱们都看错小坤了。这小伙子，头脑精明着呢。” 谈穆听完，深深感慨：“这个闻希宸，竟然生了个这么聪明的儿子。” 闻昕语气幽幽：“在米国的那个也很聪明，常青藤名校。” 谈穆知道闻昕又在伤感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往小区里走去。 闻昕把脸靠在谈穆的肩头，低头看着十指交握的手，鼻子微酸。 她突然好想谈闻。 ...... 第二天，闻昕让罗雯安排人租到了合适的房子，大套三，精装修，家具档次也不低。 摄像头也安好了，高清隐匿，还带夜视功能，收音无比清晰。 闻昕没再管这事。反正闻希宸父子一时半会儿还不走，他们再见面时才能提房子的事。 闻昕和谈穆一早先去闻昕的舅舅家拜访。 发生了这么多事，早就该知会舅舅舅妈一声。 舅舅舅妈都已经八十高龄，看着闻昕老泪纵横。 闻昕也跟着落泪。自从表哥李皓天入狱，舅舅家的天就塌了。 闻昕这次没见到这一世的嫂子张卉，但她知道张卉把舅舅舅妈照顾得很好。 舅舅的脑血管也有问题，谈穆仔细看了片子和病历，给了不少建议，让舅舅舅妈又有了安慰。 虽然外甥女离婚了，但这个二婚丈夫貌似比前边那个靠谱啊。 正聊着天，舅舅突然一拍脑门： “昕昕啊，春节那阵家里打扫卫生，收拾出了好多以前的信件。有些是你和你爸妈写给你姥姥的，你拿回去吧，留个念想。” 闻昕心里一突，跟着舅妈去里屋拿出了一个铁皮盒子。 她没敢打开，怕眼泪再控制不住。珍而重之地捧着从舅舅家出来，放到了车上。 下一站是去军院谈家。 领了证，该回去报个喜了。 闻昕坐在车上，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从后座上拿过盒子，打开了盖子。 发黄的信封，久违的钢笔字迹，让闻昕的手颤抖起来。 最上面的一封，是爸爸的字迹。闻昕小心地拆开，从里面抽出信纸，一张银行卡跟着掉出来，落在盒子里。 闻昕翻开信纸。 “妈，您老安康......” 开头的称呼已经让她泪流满面，她似乎听到了爸爸浑厚的嗓音。 “妈”是爸爸对姥姥的称呼，他对奶奶的称呼是“娘”。 闻昕往下看着，每读一句话，脑子里回响的都是爸爸的声音。 她不停擦泪，泪水又一遍遍模糊了视线。 谈穆在路边停下车，拿着纸巾给她擦拭着，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豆豆，先看完这一封，其他的等以后再看好不好。” 闻昕在他的抚慰下慢慢平静下来，擦干眼泪，拿起信纸接着往下看，却突然惊呼出声。 ...... 第436章 老父亲的委托 闻昕惊呼一声，颤抖着手从盒子里拿起了那张银行卡，转头看向的谈穆的眼睛一片赤红。 “老公，找一个最近的atm机。” 谈穆打开手机地图：“前面三百多米就要有，我把车开过去。豆豆，不急，马上就到。” 闻昕抖着手，一遍遍看信纸上的字，好像要把它刻在脑子里。 车拐进路边的停车位，还没停稳，闻昕就冲了下去。谈穆也赶紧熄了火跟上去。 看闻昕手忙脚乱对着atm机到处找插卡口，谈穆接过银行卡开始帮她操作。 银行卡显示的名字是闻昕。 “豆豆，知道密码吗？” 闻昕抖着手，按下了信上说的生日组合密码。 这是她和爸爸的小秘密，密码是用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日做了一下数字重排。 顺利登录，她按下了查询余额。 一阵机器轰鸣，屏幕上出现一串数字。 眼睛和脑子都糊成一片。闻昕用手背擦一下眼睛，伸手去点那串数字。 “三百万，豆豆，是三百多万。” 谈穆轻轻握住闻昕的那只手。3后面还有长长的一串数字，他没有读出来。 看闻昕失了魂一般愣在那里，谈穆把卡取回来，拥着她回到了车上。 巨大的情绪起伏之后，闻昕彻底安静下来。 “檀木，这些钱是爸爸留给我的。”闻昕把盒子里的信递给谈穆。 谈穆接过来翻看着。 这是一个老父亲的委托，委托自己的丈母娘帮女儿保管好这笔钱。 “......妈，一定不要让柴宇轩知道这件事。我没敢直接给昕昕，我担心她实心眼，这笔钱又成了夫妻共同财产。” “小柴这孩子，总让我心里不踏实。这笔钱我只想留给昕昕一个人。妈，您帮昕昕保管着，找个合适的时间跟昕昕说清楚。” “我也给大哥写了信交代这件事，必要时候您让他帮忙。我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等好了我就去京市看您，也跟昕昕好好交代一下这件事......” 谈穆看着，满腹疑问，又觉得不是询问的时机。 闻昕倒是平静下来，指着信件最后的日期给谈穆看。 “2005年9月12号，姥姥是9月24号那天去世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是个周六，我在这之前出差了好些天。” “姥姥给我打电话让我周末过去。我周五晚上下飞机还给姥姥打电话，说明天一早就去看她。结果周六一早，姥姥就去世了。” 说起这次撕心裂肺的错过，闻昕还是心痛难忍。 谈穆把那封信仔细叠起来，塞回到信封里。 “那爸爸呢？他没跟你提这件事？” 闻昕的手抓住了谈穆的手臂，纤细的手指用力，指尖泛白。 “姥姥去世时我给爸爸打电话，结果说是他已经脑出血住院好几天了。我那时就跟疯了一样，这边刚给姥姥下葬，立刻就回了云城。” “等我赶到，爸爸已经是弥留状态，三天后就去世了。短短几天，我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那是我最灰暗的时刻，从此成了孤儿。” 闻昕喃喃说着，那些痛又开始密密麻麻刺着心脏。 谈穆还是有疑问：“那舅舅呢，爸爸不是说给舅舅写信了。” 闻昕的脑子这才开始有些清明起来： “那一年，舅舅和舅妈不在国内，去米国给表姐看孩子了。表姐生了双胞胎，实在照顾不过来，就跟家里求助。” “姥姥催着他们出去了，说是自己有我和表哥表嫂照顾，不用操心。” 没能见到姥姥最后一面，何尝不是舅舅最大的伤痛。 谈穆看看手里的信封： “嗯，舅舅当时不在家，信件极有可能寄丢了吧。爸爸寄给姥姥的这封是挂号信，比较安全。” 谈穆把铁盒子盖上，放回了后座，又把银行卡塞进闻昕的包里。 闻昕翻下镜子，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和鼻头，催促谈穆。 “檀木，我给你导航，你送我去前面的美容院我处理一下，要不没法见爸妈。” 谈穆启动车子：“没事的，还不到十一点，一会儿我跟爸妈说稍晚点过去。” ...... 美容院里，闻昕敷着一张冰面膜，静静躺着，混乱的脑子终于开始恢复了条理。 做了那么多年企业，她很明白以爸爸当年电器厂的规模，能拿出300万现金，是他资产里很大的一块了。 那个年代的300万，跟现在可是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爸爸的厂子是有贷款的。而且拿出这么多的现金，还没影响到厂子的经营，也没被陈丽华察觉，大概率爸爸又做了借贷。 这300万，再加上每年生日和春节的支票红包，还有那几份高额的年金保险，爸爸其实已经在努力往她这里转移资产了。 他最后留下来的遗产，应该没多少了。 当然不至于跟陈丽华说的那样没剩什么钱，只能给她五万。但除了小县城的一套房子，卖掉工厂还清贷款之后的钱不会太多。 她后来跟工厂的一个元老叔叔聊过，知道厂子是爸爸要卖的。说年纪大了不想再辛苦操劳，结果操作到一大半就病倒了。 元老叔叔吐槽陈丽华啥也不懂，又有柴乔松这个门外汉跟着瞎起哄，少卖不少钱。 “昕昕啊，你爸这个厂子看着红火，结果财务一审计，发现背了不少贷款啊。一直负债经营呢，怪不得你爸干不动要卖掉。” 这是当年元老叔叔的话，也是这段话让行尸走肉一般的闻昕更加不会去细究账目。 再说她当时的厂子已经做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那仨瓜俩枣她也没看在眼里。 原来，爸爸的负债有些是这么来的。 再仔细回想，自己的厂子能几年时间就迅速崛起，爸爸持续不断的资金投喂是首功啊。 闻昕忍了忍眼眶的酸涩，努力平静心绪。 不能再哭了，要不前功尽弃。 “......柴宇轩这孩子，越长大越觉得不那么靠谱。虚荣小算计，不扎实爱投机取巧。妈，你一定提醒昕昕多留个心眼......” 闻昕又想起了爸爸写给姥姥的话。 其实爸爸在去世前的那几年，一直提醒她做好资产隔离。更是在柴宇轩惹下大祸那一次，提醒她不能给他大的实权。 “家无二主国无二君，做企业更是如此，否则下面的人会有二心。你必须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 “哪怕万一哪天倒下了，也得保证自己不会一无所有。” 这是爸爸当时说过无数遍的话。 她也在爸爸这些话的潜移默化之下，真的一步步在做着各种风险规避。 那是做事业的强硬套路，也是自我保护的必要手段。 任何一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都不可能是傻白甜。 ...... 第437章 好戏开场了 敷完冰膜，简单上个妆，闻昕就出来了。前前后后也就用了半个小时。 谈穆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到闻昕神清气爽的样子，笑弯了嘴角。 必须要佩服专业化妆师的水准，就是描个眉涂个口红，呈现的妆感就显得整个人温婉起来。 “老婆你可真好看啊。今天回去，军院的邻居可得流哈喇子了。看谈家的二小子，多厉害，傍大款也就罢了，还是个美女大款。” 闻昕斜他一眼，笑出声来，心里的那些伤感阴郁也都渐渐消散。 她抬头，阳光正盛，天空湛蓝。 爸爸，姥姥，你们担心的昕昕，已经不再孤单。 ...... 谈家的家宴比上次还要热闹。 热气腾腾的氛围治愈了闻昕，回到家还满脸挂着笑。 “檀木，我想好了。这笔钱，我再添一些，以我爸的名义在云城一中设立一个助学基金。成志基金，名字是不是很好。” 云城一中也是闻成志的母校。 谈穆很是赞赏：“非常好，爸爸也会很喜欢的。” 入夜，闻昕想着爸爸的事情，半梦半醒间朱贵明的脸浮现出来。 她惊醒过来，想起那一世的朱贵明。 对比这一世的爸爸，朱贵明是识破了陈丽华和柴乔松的诡计，迅速止损。他比爸爸幸运。 这一世，爸爸应该也是觉得不对劲吧。最起码是觉得身边人不值得托付。 想想渣男女的下场，闻昕心里稍稍安慰。 沉沉睡去，云雾间，六十岁的爸爸花白着头发冲她笑着，慈祥又舒心。 这是爸爸去世以来，她第一次梦见笑得开心的爸爸。 是他的心愿已了吧。 ...... 周一，闻昕在公司忙了一天。 收购的事已接近尾声，所有条款已经谈妥，已经在走流程了。 王幼林中间去了一趟她的办公室，简单交流了一下股权的问题，就开始闲聊。 孟翔还在医院里治疗，因为有糖尿病，伤口恢复特别慢。 离婚协议已经签了，只等出院后去办手续。 闻昕看看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王幼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 “幼林，闻希宸来京市出差，我们昨天一起吃饭了。” 王幼林举着咖啡杯的手一顿，哦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地轻啜咖啡，没再言语。 闻昕知道，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终究不会再有交集。 ...... 下午，闻昕赶去闻希宸和小坤处，跟另一个合伙人聊了聊，聊完后就叫上美琳一起吃了个饭。 “姑姑，我已经决定了，留在京市发展。” 闻昕惊讶地看看美琳：“哦？你有什么想法，想干点什么？” 美琳眼神锃亮看向闻昕： “姑姑，我给你做助理好不好，生活助理。你家里那个保姆辞了就行。她太老了，体力经理都不行了。” 闻昕笑起来，看看旁边目瞪口呆的小坤和尴尬的闻希宸。 “美琳，瞎说什么呢，你昨天不是说出去找个服务员的工作吗。” 小坤抱歉地看了闻昕一眼，闻昕接到他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安抚地一笑。 美琳嘟了嘴： “我又给我妈打了电话，我妈说姑姑家既然需要有人帮着打扫卫生，我干不是更好，自家人还更可靠。” “我一想也是呀，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挣个三五千，姑姑这里一万二呢。再说，我是自家亲戚，姑姑肯定还会照顾。说不定我就月薪两万了呢。” 闻希宸厉声呵斥： “瞎说什么，你会干什么家务活。不准再说这个事，安静吃饭，别多说话。” 闻昕看着美琳，满心无语。 这个世界上，还真不缺这种自以为是的奇葩。 她想着解决她不假，不过她可不会让自己躬身入局，她还想着好好享受生活呢。 钱姐这么知进退干活利索的保姆可不好找。再说，人家做的饭多好吃啊。 少喝一天汤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姨夫，您别急着反对呀，姑姑还没说什么呢。” 美琳冲闻希宸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闻昕： “姑姑，您说这个安排是不是很好啊。我可以住在您那，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做您的生活助理。” 闻昕彻底佩服了这种人的脸皮，自说自话自导自演，还自嗨上了。 “美琳，不行，钱姐我是不会换的。” 她冷着脸拒绝，转头跟闻希宸说话聊天。 美琳败下阵来，伸着脖子还想再争取一下，被小坤制止了。 “美琳，姑姑不习惯换保姆，你就别再提这事了。你再出去找份工作吧，房子明天我去租。” 闻昕眉头一皱：“租什么房子，美琳住的？” 小坤点点头：“姑姑，我想租个稍微大点的房子，把我妈和表姨也接过来住几天。她们还没来过京市呢。” 闻昕沉吟片刻：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不过你们如果短租的话，可能不容易租到合适的房子。” “我倒是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闲置着 ，你们要是短住，可以借给你们住一阵子。” 小坤摆着手推辞，美琳兴奋推了小坤一把： “坤哥，你就别和姑姑客气啦，都是一家人。咱们正好也帮姑姑看着房子，帮她收拾着。” 看小坤和闻希宸满脸为难，闻昕豪迈一摆手。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让助理把钥匙给你们。不过你们住的时候，注意里面的物品摆设要保护好，有的东西挺贵的。” 美琳本来因为不能去闻昕家当助理有些郁闷，这时候又兴奋起来。 去不了家里，有一套自己及单独的房子也很好啊，更自由。 再说了，姑姑家的房子，肯定也是豪宅。 当天晚上回去，美琳和小坤就都给自己的妈打了电话，邀请他们一起来京市。 第二天看到房子的时候，美琳有一刹那的失望。 这房子的面积也太小了，能有姑姑家的一半大？ 还以为也会是豪宅呢。 不过这装修还可以，拍照也很出片。 美琳迅速调整好，开始了房子里面的摆拍。然后九宫格的朋友圈发文： 【在京市的家，好温馨。】 下面迅速出现了小良的点赞： 【住下了？不错哟。】 小坤看着朋友圈里两人的互动，眼底一片冰凉。 ...... 当天美琳就搬了进去。小坤和闻希宸还是在酒店住，说是工作起来方便。 晚上，小坤躺在酒店里，看着手机里的监控镜头，嘴角绽开一抹冷笑。 好戏开场了。 ...... 第438章 亲妈驾到 美琳刚搬进去，行李箱还没打开呢，小良就到了。 小良暑假没回云城，说是在京市实习。 小坤查过小良的底细，他是新交了个在美容院打工的女友，直接住进了人家的出租屋。 小良人长得清秀，一张嘴超级会哄人。新女友对他宠得很，管吃管喝陪睡一条龙。 纵是知道小良和美琳这两个人的不堪经历，小坤还是被监控镜头给恶心到了。 可能是半年没见新鲜感无敌吧，这花样百出的，三居室的房子都快盛不下这俩货了。 折腾完了，两人叫了一大堆外卖，开始补充体力。 “陈良，多吃点，反正都是闻英坤的钱，花了再要。这次来京市他给钱可大方了，估计是被我迷得不行了。” 陈良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猥琐地在美琳身上抓一把：“美琳，我厉害还是闻英坤厉害？” 美琳撇撇嘴，很是没好气： “闻英坤没动过我呢，那就是根木头，整天就知道撅着腚挣钱。” 陈良开心了： “说不定他不行呢，怪不得你刚才sao成那样。美琳，你说闻英坤要是知道我吃他的喝他的，还睡他媳妇，他会不会气死。哈哈......” “陈良，你这样对闻英坤，被表姨知道了会骂你的。” 陈良灌一大口啤酒，嗤之以鼻： “我妈才舍不得骂我呢。在我妈眼里，闻家那爷俩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怂货。我妈说了，闻英坤这辈子就是给我垫背的，从小他的东西就都是我的。” 闻英坤闭目躺在床上，听着耳机里的对话声，后槽牙咬得生疼。 王兴华，他那个亲妈，从他有记忆就没管过他，在他五岁那年就离婚再嫁了。 有了陈良之后，每年过年回姥姥家，自己的什么东西陈良都要抢。自己有意见，王兴华就是一顿打骂。 要不是姥姥对他好，他真的不想跟王兴华母子有这个交集。 ...... 两天后，闻英坤在监控镜头里看到了王兴华和美琳的妈妈马香梅。 是陈良和美琳去接的站。闻英坤说自己没时间，王兴华很是不悦地骂了他几句，也没再较真。 王兴华和马香梅东摸摸西看看，满眼惊喜。 “这房子真不错呀，装修家具一看就挺贵的。” “这才哪到哪呀，姑姑家那个房子是这个的两倍还多，值四千万呢。” 美琳看着她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 马香梅拉着王兴华坐下，亲亲热热说着： “兴华，你这个大姑姐家也没个孩子，孤零零的两口。赶紧让俩孩子结婚吧，让美琳好好伺候你大姑姐，稍微漏点钱就少不了。” “实在不行可以把小坤过继给他们啊，到时候小坤继承了家产，你也是个富豪的妈了。” 王兴华眼睛放着光，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有道理。 “对啊，等我跟闻希宸说说。唉，别看闻希宸这个窝囊废哪哪都不行，这命好像还挺好，有这么有钱的堂姐。” 陈良扔下手里的手机插话： “要过继也得过继我呀。我学历高，又年轻又能说会道，不比闻英坤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强多了。” 王兴华戳了一下陈良的脑袋。 “人家是闻家人，你姓陈，哪轮得上你。不过以后你哥要是成了富豪，还能少了你的钱？” 陈良躺回到沙发上继续玩手机：“倒也是，反正闻英坤的钱就是我的钱。” ...... 闻英坤关上手机，看着旁边床上的闻希宸。 “爸，我妈和我表姨来京市了。” 正在看手机的闻希宸毫无兴趣地应了一声。 “爸，我妈和我表姨都想着把我过继给我姑姑。” 闻希宸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什么？什么过继。” “我妈和我表姨觉得我姑姑有钱，还没孩子，想把我过继给他们。这样他们家的钱就都是我的了。” 闻希宸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到了床上。 “这个王兴华，真是过分。” 闻英坤斜眼看看闻希宸的表情，继续拱火。 “而且，我妈说了，以后我的钱就是陈良的钱。我这一辈子都得给陈良做垫背的。” 闻希宸磨了磨后槽牙，神色有些狰狞。 “欺人太甚。小坤，那是你妈，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能放下，我就下狠手收拾一下他们。这么多年我也是忍够了。” 闻英坤躺靠在床头 看着下了床在地上来回走动的老父亲。 “爸，你想怎么样。” 闻希宸停了脚步： “还没想好，但得撕破脸了，必须把陈良和美琳这两个祸害从你身边摘出去。” “小坤，你姑姑和姑父那天把我好一顿骂，说我这些年太懦弱。现在他们都蹬鼻子上脸，趴你身上喝血了。爸对不住你。” “我也彻底看明白了，老是忍让，根本不会缓和关系。只会让他们觉得好欺负，可以为所欲为。” 闻英坤看着拧着眉毛一身火气的老父亲，知道他终于下定决心爆发了，心里一阵欣喜。 “爸，我已经有了主意。可能会丢面子，但这个伤口的肉都烂了，必须用刀子挖出来，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闻希宸看着脸色沉静说着狠话的儿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我以前就是顾及面子，但其实面子早就丢尽了。小坤，你尽管去做。需不需要爸爸帮你做什么。” 闻英坤摇摇头： “暂时不需要，爸，我只需要你在最后的时候，能给我添把火。千万别往后拉我，扯我后腿。” ...... 出租屋里，美琳和马香梅睡在一张床上。 马香梅看着拿着手机一个劲发消息聊天的美琳，叹口气：“你是什么时间见到的小良？” 美琳想起昨天的酣畅淋漓，嘴角噙了笑。 “昨天呀，昨天我刚搬家他就过来了，来帮我收拾收拾。” 马香梅看着自家闺女那慵懒的笑意，哪还有不明白的，恨铁不成钢地拧了她一下。 “是不是又搅在一起了。” 美琳尖声呼痛，又满不在乎地斜一眼马香梅： “妈，现在的年轻人哪有那么假正经，都是随心所欲的。我同学有的都去酒吧ktv挣那种钱呢。我已经很好了，你哪那么多要求。” 马香梅恨得不行，又无可奈何。这个闺女从初中起就管不了了。 “反正你管好自己，必须把小坤抓紧了，这可是个金元宝。你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美琳一脸不耐烦地翻个身：“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啊，一天说八百遍。” 真是烦死了，今天一天小良都只能看不能吃。 现在他肯定又在伺候那个死婆娘。 ...... 第439章 有门道了 第二天一早，闻昕还没出门上班，闻英坤就打来了电话。 “姑姑，我妈和美琳的妈妈来京市了，想跟您见个面认识一下，您今天方便吗？” 闻昕听着闻英坤一本正经的问话，憋笑地弯了嘴角。 昨天闻英坤就已经跟她通过气了，王兴华和马香梅的意图她已经一清二楚。而且闻英坤还特意嘱咐不让闻昕跟她们见面。 闻昕本来也没想见。 这种烂人，有闻英坤去对付就可以了，她犯不着去蹚这浑水。 “小坤，我很忙，没有时间。” 很明显闻英坤身边有人在听，一个带着云城口音的女声响起来。 “姐姐啊，我是小坤的妈。很感谢你对小坤这么照顾，我想请你吃个饭，当面谢谢你。你和姐夫一定要给个面子啊。” ...... 闻昕声音很是冷淡。 “哦，你好。不必客气，我对小坤好仅仅是因为他是闻希宸的儿子，要谢也应该是闻希宸来谢。” “以你和闻希宸的关系，很明显我们见面是非常不合适的。你们自己好好玩吧，我们这边也忙得很，没有时间。” 这番话，拿腔拿调，完全就是一副上位者的高傲口气，又带着袒护闻希宸的阴阳怪气，把王兴华气得不轻。 “什么玩意儿，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摆这个臭架子给谁看。” 闻英坤眼疾手快抢过手机，怕被这个不靠谱的妈一气之下摔了。 “妈，本来就是这样啊。人家那么有钱，只要是自己看不上的人，人家根本不需要给面子的。” 这话就有些戳心窝子了，王兴华恨恨吐了口唾沫。 “呸，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 又转头看着闻英坤，眉毛皱得紧紧的。 “小坤，你得想办法围拢住你这个姑姑。让美琳也经常到她们身边去，有了感情，一切就都好办了。” 闻英坤应付着她，看看时间说道： “妈，表姨，今天我有时间，我领你们出去玩玩吧。正好今天我开了客户的车。” 马香梅看看外面的天气，有些犹豫。 “雨下得不小呢，去哪玩啊。” “外面不方便，我们就玩室内，去博物馆吧。” 王兴华和马香梅对博物馆其实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总比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好，于是答应下来。 美琳在手机上发着信息，毫无兴趣：“我就不去博物馆了，我不喜欢看那个，你们去吧。” 王兴华和马香梅倒是不在意，收拾了一下跟着闻英坤走了。 闻英坤从耳机里听着监控里的声音。 门关上，接着就是美琳打电话的声音： “小良，他们都去博物馆玩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呀......啊？下午啊，讨厌死了，是不是那个死婆娘缠着你。” “......好，下午两点。你可早点啊，要不他们就回来了。” 闻英坤一阵激动。 本来打算试试看，觉得这么多天总能找到时机，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有门道了。 进了博物馆，闻英坤就让她们自己去看了。自个儿找了位置坐下来，时不时看看监控。 一上午没有什么动静。 中间接了美琳的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回去。闻英坤告诉她要玩一天，晚上回去一起吃饭。 王兴华和马香梅兴致不高，匆匆浏览了一下就结束了。 闻英坤找了个很高级的饭店吃午饭。 “妈，表姨，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去市场买点海鲜。回去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比这个还新鲜。这雨下得挺大，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王兴华和马香梅没啥意见。 吃完饭已经接近两点，耳机里传来美琳的声音。 “小良，你到哪了，还要多长时间......啊，还要二十分钟啊，那你快点。” ...... 车在马路上慢慢地行驶着。 从这里到出租屋，要三十分钟，闻英坤在考虑怎样控制好时间。 二十分钟后，终于有了动静。 “我冲个澡，一身的汗，你去床上等我，光溜溜哦。” 是小良油腻恶心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梅林的娇嗔声。 车到了楼下车库，耳机里已经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 “妈，表姨，我上楼上个厕所，就去买好吃的。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三人上楼，闻英坤拿出钥匙开了房门。 主卧的门大开着，里面是亢奋的声音，污言秽语喊得满屋都清晰可闻。 闻英坤一阵牙酸。 啧啧，年纪不大，玩得还挺花。 身后的王兴华和马香梅变了脸色，还不等反应过来，闻英坤已经冲进了卧室。 赤tiao条的两人，正保持着刺激的姿势鏖战着，根本没听见有人进来。 闻英坤一声不吭上前，捏着陈良的脖子就把他扯起来，用力一把摔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巨响，听着就疼得很。 闻英坤继承了闻希宸的大块头，大手一把能掐住陈良那小细脖子的大半。 陈良惨叫着，脑子终于从欲仙欲死的巅峰跌落，彻底清醒了。 惊慌心虚闪过，陈良迅速调整好，冲着闻英坤吼起来。 “闻英坤你他妈的干啥，敢摔你爷爷我。” 闻英坤没看床上裹着被单瑟瑟发抖的美琳，一脚把刚坐起来的陈良踹倒在地，冲着那个赤裸的身子一阵拳打脚踢。 他当过兵，又练过几年武术，打起人来很有章法。又准又狠，招招巨疼又不易留伤。 王兴华惊叫着，冲过去想拦闻英坤，被闻英坤不小心一脚踹倒。她趴在地上凄厉叫唤起来，似乎伤得不轻。 闻英坤似乎没了理智，根本没看王兴华，逮着陈良反复输出。 王兴华凑过来想救陈良，都被拳脚波及到，痛到惨叫。 最后，穿好了衣服的美琳和马香梅拉扯着，闻英坤终于停了手。 被拖开前，闻英坤还在陈良身上狠狠补了一脚。 大家这才发现今天的闻英坤穿了双厚底的军靴，这玩意儿，踹起来得多疼啊。 陈良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王兴华吓坏了，爬过去查看，马香梅把找到的衣服递过去。 闻英坤吐了口唾沫，转身往外走，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一下。 “爸......” 闻希宸站在主卧门口，高大的身形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满脸阴云密布。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 第440章 你就是欠打 闻希宸推开眼前的闻英坤，走到正在哆嗦着穿衣服的陈良身边，上去就是一脚。 刚坐起身的陈良又摔回了地上。 “啊......闻希宸你个畜生，你住手。” 王兴华尖叫着爬起来，扑到闻希宸身上拳打脚踢。 闻希宸握住王兴华打过来的手臂，狠狠给了她两个耳光。 这力气用了个十成十，王兴华的脸登时就肿起了血手印。 王兴华被打懵了，眼睛赤红地又冲过来：“闻希宸，你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闻希宸一把揪住王兴华的手臂，用力把她摔到地上。 “王兴华，我忍了你很多年了。我一直觉得男人不能打女人，现在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你特么的就是欠打。” 他弯腰拖起趴在地上尖声叫骂的王兴华，再次用力砸向地面。 再拖起来，再砸。 闻英坤安静看着，不阻拦不插手。 他能看出来，老爸眼神清明，出手的每一下都很有数。摔的时候都要远离桌椅床边，避免其他伤害。 自己这个老爸发起飙来，原来这么厉害。还很有心眼，除了那两个耳光，剩下的，就都只是摔伤了。 几次操作后，王兴华已经被抽了筋一样软软塌塌，声音虚弱地不停讨饶。 “闻希宸，你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闻希宸蹲下来，扯着王兴华的衣领把她的脸抬起来。 “错了？说说你哪里错了？” 王兴华看看一旁冷眼旁观的闻英坤，眼神怨毒。 “我没管好陈良，让小坤受委屈了。小坤，小良对不起你，妈回去收拾他。你放心，他以后不会了。” 闻希宸一把揪住王兴华的头发，把她的脸转向了陈良和美琳，疼得她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以后，你特么还想以后？这就是你刀架到脖子上逼着小坤娶的媳妇？你特么这是给陈良这个畜生找女支女吧。” “王兴华，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你这么恶毒的妈，比毒蛇还毒。” 闻希宸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扇着耳光。 然后又是一摔，王兴华像破麻袋一样瘫到了地上，跟陈良摔成了一堆。 他走上前去，脚抬到陈良身上，吓得陈良一阵瑟缩。闻希宸却只是踩在他小腹上，用力碾了碾，陈良一阵哀嚎。 “王兴华，这就是你说比小坤好得多的儿子？长得跟小鸡子似的，还玩得这么花。这不就是个畜生嘛。” 闻英坤走上前来，让闻希宸去外面客厅，自己弯腰抓起陈良，提着往外走。 “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出来。” 马香梅和美琳对视一眼，战战兢兢跟了出去。 地上的王兴华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了客厅。 ...... 客厅里，闻希宸和闻英坤坐在椅子上，看着沙发上一字摆开的三个人。这个位置，正对监控镜头。 马香梅识趣地躲在稍远点的地方，怕血溅身上。 “好了，说说你们那些龌龊事吧。谁说得好，在我这里的罪责就轻。不让我满意，我就接着打。就算亲妈也不放过，反正我不怕偿命。” 可能是被打怕了，态度最积极的是陈良，有问必答。 问完情况后，闻英坤从书房里拿出了一沓a4纸，几支签字笔，放到茶几上。 “来，每个人写个认罪书，把你们刚才说的都写上。好好写，写到我满意为止。” 陈良蹦了高：“闻英坤，你特么太过分了，你打也打了，我也都说了认错了，你还没完了。” 闻英坤站起身，把沙发最边上的美琳拽起来扔一边，抬脚把陈良踹到了王兴华身上。 这一脚的力度，大到陈良几乎是重重砸在王兴华身上。两人头撞在一起，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 这下世界安静了。 三人战战兢兢坐好，拿起笔开始写。 几经返工，终于成稿，按了手印。 闻英坤满意地收起来，伸手又把一张纸递给了王兴华。 “王兴华，来，写个断亲书。就写你从没抚养过我，五岁就抛弃我再嫁，从小到大作恶虐待我。现在要断绝亲子关系，从此后两不相干。” 王兴华看着眼神冰冷的大儿子，只觉得陌生得可怕。 “小坤，我是你亲妈，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你说不认就不认？” 闻英坤冷嗤一声： “你在我身上唯一的人情就是怀胎生了我，但我这二十多年已经加倍还了，你在我身上喝的血够多了。” “你如果不愿意，那我就折磨陈良一辈子。我会毁掉他的一切，让他这辈子生不如死。不信你就试试看。” 闻英坤平静说着，冰冷的眼神里啐着毒，让王兴华不寒而栗。 陈良受不住，拿过纸笔：“妈，快写吧，他就是个疯子。我给你写。” 片刻后，闻英坤看着陈良写的断亲书，嘴角一抹冷笑。 “不错嘛，大学好赖也没白上，还挺通顺。来，王兴华你抄写一遍，签字摁手印。” 王兴华恨得牙疼，又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按要求做好。 闻英坤拿着四张纸，满意地拍照留存，小心收起来。转头又看向一直在一边装鹌鹑的马香梅。 “马香梅，既然我跟王兴华断亲了，你们在我这更是屁都不是，以后见到就当不认识吧。” 说完又指指美琳： “这个糟烂货，你领回去看好了。要是从你们嘴里听到任何关于我的话，不管好坏，我都不介意上手打女人。听明白了？” 马香梅忙不迭地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十几分钟后，四个人拖着箱子跌跌撞撞走在了雨里。 闻英坤和闻希宸的车拐出地库，加速经过他们身旁，溅起的泥水糊了他们一身。 王兴华恨急，使劲拍打着陈良的头：“让你胡闹腾，这下好了，到手的钱都没了。” 陈良拦住她的手叫嚣着： “你打我有什么用。一点脑子都没有。他写了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根本不做数。我们可以说是闻英坤逼迫我们写的。” 说完站到车站站牌下面，给闻英坤发了个信息。 【你殴打我们，还逼迫我们写那种东西，那些都是没用的。我们没犯错，你都是污蔑。】 闻英坤趁着红灯看一眼信息，冷哼一声回了过去。 【真是个大傻x。第一，屋子里有监控，要不时间点我怎么能抓这么准。】 【第二，我可没打你们，那都是你们狗咬狗互殴。】 【第三，那些东西有没有用，你很快就知道了。】 公交车站，陈良无能狂怒，把王兴华的行李箱摔到了泥水里。 ...... 第441章 更残酷的冲击 【姑姑，首战告捷。您什么时间方便，我跟您汇报一下战绩，顺便交接一下房子的钥匙。】 闻昕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嘴角翘了起来。 闻希宸这个儿子，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情商高出他爹一大截。 这么快，就能跟自己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姑姑相处自在，不卑不亢又有些亲昵，这也是个人才。 【我在公司，你们方便可以过来。】 闻昕把地址发过去，四十分钟后闻家父子就到了。 闻昕听完了故事，翻看着那几张纸，心里很是赞叹。 这一下，既给自己一个充分的理由殴打陈良泄泄私愤，也给了闻希宸一个纾解多年窝囊气的机会。 “小坤，你这个断亲书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啊，你们的亲缘关系是断不了的。” 闻昕拿着那张断亲书说道。 “我知道，但我可以用这个来阻绝她继续参与我的人生。您放心，我后面还有操作呢。” 闻昕笑着把手里的纸递过去。 她当然知道他还会有后手。这事必须要处理到狠绝彻底，才能真正断绝后患。 闻英坤出去跟助理交接钥匙，闻昕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闻希宸，笑着叹了口气。 “闻希宸，你这个儿子可真是个人才。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出手就是杀招。” 闻希宸点点头，脸上的神情轻松起来。 “是啊，我要是有他的魄力，得少受多少年的窝囊气。” “现在醒悟也不晚啊，你才五十岁，还是干事业的好年龄。” 闻希宸眼里星光一闪，满是希冀地轻轻点头。 闻昕的手机响了，她看看屏幕，眉头一挑接起来：“喂，幼林啊，我在办公室。没什么事，你过来就行。” 放下电话，闻昕看看眼神闪烁的闻希宸。 “王峰的妹妹王幼林一会儿过来，正好你们见见面，都是故人了。” 闻希宸紧张地站起来：“闻小昕，我这边还有事，得赶紧走了。” 闻昕没为难他，把他送出办公室。看他拉着闻英坤慌里慌张离开，忍不住摇头叹息。 一楼电梯口。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 王幼林与两个高大的男人擦肩而过进了电梯，突然感觉有气息萦绕了一瞬，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电梯门关上，她凝眉困惑起来。 好奇怪的感觉，有一点点熟悉，有一点点......好闻。 ...... 闻昕看着王幼林走进来，愣了一下。 “这么快呀。刚才上楼没碰见什么熟人？” 王幼林愣了一下：“什么熟人？” “闻希宸刚从我这走了，是听说你要来，吓跑的。” 茶台前，闻昕给王幼林倒上一杯茶水。 “这两个茶杯，就是闻希宸和他大儿子的，刚喝了一杯。这壶茶我就不给你换了啊，正是最好喝的时候。” 王幼林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闻昕，你这脸蛋越来越滋润啊。你跟谈穆......你最喜欢他什么？” 闻昕眨巴着眼睛想了想。 “啥都喜欢。非要找一个最喜欢......那就是他身上的气味。我最喜欢靠着他，闻到他的气味就有种迷醉的感觉，愉悦又放松。” 王幼林的脸热起来。 “啧啧，真肉麻。这怎么还跟小动物似的，靠气味传递信息。” 闻昕斜她一眼： “你还真说对了，有种说法，这个味道就是信息素。还有个说法，说气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免疫匹配水平。” “嗅觉是受基因影响的，喜欢对方的气味，就说明他在生理上很适合做你的配偶。所以，嗅觉在偷偷帮助人类选择更匹配的伴侣。” “喜欢对方的气味，其实就是生理性的喜欢。” 王幼林被她这套长篇大论惊到了。 “啧，你还怪厉害来，这么冷门的知识都有涉猎。可是爱情，不应该是精神上的喜欢吗？” 闻昕摇摇手指：“不，真正的爱情，应该是生理上和精神上的双重喜欢。” 王幼林喝下杯里的茶水，忍不住笑起来。 “你看咱们两个五十岁的女人，在这里讨论爱情，也是挺滑稽的。” 闻昕翻了个白眼： “五十岁怎么了，人生后半程才刚刚开始呢。你没看网上，六十岁的阿姨自驾游，七十岁的奶奶开画展。” “人生有无数种可能，任何年龄都要有让自己幸福起来的勇气。不要轻易给自己设限。” 王幼林捧着空茶杯有些愣神。 不要轻易给自己设限。 说得真好。 ...... 闻希宸看着专注开车的闻英坤，在他脸上看到了阴雨散去后的清明爽朗。 “小坤，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今晚我回去处理，明天就可以看到效果了。我得给他们送一份大礼，让他们知道惹怒我闻英坤的下场有多惨烈。” 闻希宸没再说话。 孩子已经很能干了。他只需要扔下枷锁，把自己的事情做到最好，别给孩子拖后腿就行。 ...... 王兴华和马香梅母女只在酒店住了一天就走了。 没了免费的一切，所有的都要自己掏腰包，她们可不舍得。 就算王兴华浑身疼痛难忍，她也不敢再继续住下去了。 老公给的几百块钱已经快花光了，要是让他知道花超了，回去可要倒霉了。 只是没想到，在云城等待她们的，是更残酷的冲击。 姥姥那边的家族群里，闻英坤甩出了那三张认罪书和断亲书的扫描件，附带了一张两人衣衫不整的照片和一段三人认罪的视频。 照片和视频都打了码，但亲戚一眼就能认出来。 两家的小区里，都贴了这些，虽然很快被物业清理了，但在老头老太太群体里迅速传播开来。 一个不知名的小号发了个小视频，交代了这一系列的证据，附带一个凄惨的故事文案。 奇葩狗血的故事被一些人点赞转发，王兴华和陈良、美琳的事迹迅速在网上流传，很快进入了同城热搜的头条。 云城是个县级市，圈子就那么大，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两家人彻底出了名，出门都被戳脊梁骨。 王兴华最惨，被陈良他爹在家里又揍了一顿。雪上加霜，在床上躺了一礼拜才能爬起来。 ...... 闻昕拿着手机，听闻英坤汇报着战绩。 “姑姑，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兴华和陈良都做了什么，以后他们就很难道再德绑架我。” 闻昕的语气里满是赞赏： “很不错，很果断。对那个陈良，你打算怎么办？” “就先这样吧。我原来想着把这些发到他学校去，能开除最好。可后来觉得好像逼急了他不是件好事。” 闻昕又是肯定赞赏的语气： “对，穷寇莫追。真狗急跳墙就麻烦了，我们不能跟疯狗缠斗。” 放下手机，王幼林的信息进来了。 【有大事要跟你汇报，约个饭？】 ...... 第442章 颜控加脑控 云中记。 闻昕坐下来，看着对面眉飞色舞的王幼林很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大事啊，开心成这样，瞧这满面春风的。” 王幼林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我说服了孟翔，今天趁着去楼下做复查，带他去民政局办了离婚登记申请。只等着一个月冷静期后拿离婚证了。” 闻昕被逗笑了。 “你真够厉害的。孟翔肯定气坏了，这得是多么急不可耐，要住着院出来办手续。” 王幼林笑得花枝乱颤： “他是挺生气，还穿着病号服坐着轮椅呢。幸亏民政局就在医院旁边，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今天他绝对是民政局一景啊。” “我不管，我实在等不及。每过一天，我就老一天。不能再跟他浪费生命了。我得赶紧办手续，这段婚姻，早死早超生。” 闻昕脑补了一下孟翔的样子，乐不可支，不过还是想起了一个问题。 “那你儿子呢？他知道你们的变故吗？” 王幼林点点头，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我这段时间跟他聊了，他说理解我们。他还说，自从谈了女朋友后，突然明白自己的爸妈感情好像有问题，最起码不是恩爱夫妻。” 闻昕想着那个秀气版的小闻希宸，心里叹息一番，举起酒杯跟王幼林碰了一下。 “幼林，祝贺你，你要开始新生了。找个气味相投的，好好享受生活。” 这下换成王幼林被逗笑了。 “气味相投，你还忘不了你的理论。不过哪那么好找啊。” “碰呗，等呗。再说了，爱情又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只是个调味品，也不必执着。我们还有那么多可做的事情呢。” 王幼林轻抿着红酒，看着神采飞扬的闻昕，心生感慨。 是啊，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前半生她俩都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人生也一样很精彩呀。 王幼林明显有些亢奋，越聊越嗨。红酒喝了大半瓶，两个人都有些许酒意。 九点多，谈穆的电话进来。 “豆豆，我在篮球馆刚打完球，你们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闻昕一阵欣喜：“要要，你快来接我们。我们都喝酒了，也都没开车。” 谈穆笑出声来：“真是两个女酒鬼，听这舌头都有些短了。” ...... 半小时后，在酒店门口吹着夜风的两个人看到谈穆的大越野驶过来。 “上车，你俩坐后面。”谈穆探出头招呼她们。 两人上了后座，才发现副驾驶上坐着闻希宸。 “我们俩约了一起去打篮球，闻希宸是老当益壮啊，我们都打不过他。” “什么老当益壮，你俩都不老，年轻着呢。” 闻昕嘿嘿傻笑着，装作啥也不知道地给王幼林和闻希宸简单介绍了一下。 闻希宸和王幼林尴尬打了招呼，再没说话，一路上只有闻昕的聒噪和谈穆的应和。 车先到了王幼林的公寓，王幼林逃一般地下了车，看那辆硕大的黑车怪兽般的驶进夜色。 那个气味...... 原来那天在电梯口擦肩而过的是他。 ...... 闻昕看着闻希宸高大的背影进了酒店，转身上了副驾驶。 “檀木，你知道我是跟王幼林吃饭的啊，怎么把闻希宸带过去了。这俩人看着有些尴尬啊。” 谈穆淡定开着车： “我没把这当个事。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既然存在，不刻意才是最好的。不刻意回避，不刻意接触，一切顺其自然。” “与其放在心里纠结，不如放开来走一步看一步。其实人和人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 闻昕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谈穆的侧颜。 “没想到你一个医学大拿竟然还深谙俗世。还真是宝藏大叔，你说那些女人怎么就瞎了眼，能放你这个极品男人单身那么多年。” 谈穆成功被取悦了，轻笑出声。 “不是她们眼瞎，是我挑剔。也幸亏我挑剔，不然怎么会让你捡到便宜。” 闻昕咬着牙伸出手，在谈穆的腰间软肉上使劲拧了一下。 “嘶......豆豆，我现在身上时不时就有被你爱过的痕迹。” 闻昕心里一悸。 这句话，那一世的谈穆也经常说。 ...... 历时三个月，闻轩电器的收购终于顺利完成。 闻昕和几个小股东手里的股权高溢价变现，皆大欢喜。 最后的散伙宴闻昕带着谈穆一起参加了，给伤感的情绪添了把喜庆。 “天哪天哪，昕姐，你这从哪里找到的姐夫呀。这长相这气质，还是大教授。” 现在大家都不叫闻总了，纷纷叫起了昕姐。 “人比人气死人啊，看昕姐，一辈子吃的都是细糠。” 行政主管星星眼感叹着，被罗雯踢了一脚。立刻捂嘴发现自己失言了。 她这个细糠，把柴宇轩也给感慨进去了。 闻昕倒是大方得很：“知道姐厉害就行了啊，姐小时候是颜控，长大了是颜控加脑控。” “颜控我懂，这个脑控是啥？” “喜欢脑子好的呀。你姐夫京大毕业，智商180。那脑回路，迷死个人。” 众人一片惊呼，谈穆笑喷了，伸手摸摸闻昕的头：“还好是180，不是250 。” 咦~~~~ 众人嘘声一片：“这散伙宴，吃狗粮就饱了。” 大家放开了吃吃喝喝，酒至半酣，又哭又笑的倾诉全面展开。 闻昕心里也有小感触。 闻轩电器，这个她前半生最大的成就落下帷幕，后半生的大幕已经徐徐拉开。 ...... 宴会结束，众人散开，罗雯抱着闻昕的手臂，等着谈穆开车过来。 罗雯跟闻昕顺路，早就约好了蹭车。 “罗雯，你后面怎么想的？还是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 闻昕也给了罗雯股份，这一次收购股权变现，罗雯也收获不小。 “昕姐，我原来确实没想好干什么，就想着先陪孩子一段时间，正好他快高考了。可我家儿子说不要陪，陪了他心理压力太大。” 闻昕笑起来：“也对啊，本来你都不管人家，突然工作也不干了要贴身陪伴，人家还不适应呢。” 罗雯满腹感慨：“所以啊，我还是劳碌命。昕姐，我想开一家茶馆。” “茶馆？” 闻昕心里一动，想起了那一世的雅宋茶坊。 ...... 第443章 想躺平吃软饭 罗雯仰头看着暗蓝的夜空。 “我以前就幻想过，等有钱有闲了，就开一家茶馆。装修得古韵清雅，人们在里面品茶闲聊，不悲不喜，不疾不徐。” 闻昕很专注地看着罗雯，心里有些小小的艳羡。 罗雯一直是个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所以她哪怕能力不错，也一直在总裁助理的位子上干了这么多年，提她当副总都被拒绝。 她说，她不喜欢扛着重任冲锋陷阵，她喜欢躲在大佬的羽翼下按部就班。 所以她是个完美的助理，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能提出建设性意见。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自己的舒适圈里。 “昕姐，舒适圈这种东西，不是非要打破不可。我欲望不高，这个舒适圈对我来说就是个很好的港湾，我不想出海经风浪。” 这是闻昕跟她谈起舒适圈的时候，罗雯的原话。 闻昕很赞同。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最喜欢的状态，只要自己满足。 “嗯，听起来很不错。有具体的想法了吗？” “其他都好说，就是这个茶馆的主题不好确定。市面上的茶馆很多，要做点差异化的东西不容易。” 闻昕点点头：“那我给你个创意，咱们合伙做怎么样。” 罗雯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喜雀跃。 “真的呀昕姐，有你在，我可美了。我这还犯愁，自己要做这么多决策，压力好大。” 闻昕笑着斜她一眼：“感情我在你这，永远是给你开路的，” “嘿嘿，不是开路，你是打天下的，我负责帮你守着。” 上了车，两个人叽叽喳喳讨论了一路，直把罗雯激动得满眼星星。 “昕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开工厂厉害，这开茶馆你也能有这么多的想法，佩服死了。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唯你马首是瞻。” 一直到送下罗雯，车里才安静下来。 “豆豆，你们要开茶馆？” “嗯嗯，你也听到了吧，怎么样，我的创意如何？” 谈穆嘴里啧啧赞叹着： “很不错啊。我去过不少茶馆，还没见过你说的这种呢。点茶焚香，插花挂画，原来这就是宋代四艺啊。” “豆豆，你脑子里装的东西还真是多，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啊。唉，真是个宝藏大婶。” 闻昕炸了毛：“什么宝藏大婶。” “我是宝藏大叔，大叔配大婶嘛。” “讨厌了啦，什么大婶，人家明明是小姐姐。” 呸......成功地恶心到了自己。 ...... 一周后的黄昏，北国的镜湖度假别墅。 闻昕泡在热气氤氲的温泉池子里，戳了戳谈穆有些郁闷的脸。 “好啦，这也很好嘛。陪媳妇泡温泉，你还不满足。” 谈穆捞过闻昕拥在怀里，把脸搁在她的肩头。 “我都准备一个月了，路线攻略、各种装备全准备得妥妥的，假都请好了......我恨院长。” 这委屈的声音，带着撒娇，让闻昕噗嗤笑出来。 谈穆老早就规划了环边境线自驾，年假加婚假请了十天。 这个大环线是他向往已久的，以前因为时间问题一直没成行。这次各种做工作，总算请下假来了，他开心得不行。 结果就差两天要出发了，院长把他叫去，说有个国外医疗团来参加学术会议，临时增加了医院的参观和学术交流。 院里点名要谈穆参加，因为学术相关，他的资历实力更是院里的门面。 于是，十天的假期缩成了六天，谈穆的大环线泡汤了。 “檀木，要不要我给你录下来，等回去宴请的时候给你们同事展示一下。看看英明神武的、院长最倚重的谈大主任，还会撒娇。” 谈穆也笑起来： “你说神奇不，我活了半辈子，才发现我还有这技能。豆豆，是你开发了我的潜能。” 闻昕鼻子里哼了一声: “少来，你在妈面前也会撒娇。你胡说八道被咱妈拍的时候，你那个反抗就是撒娇。” 谈穆转过身，揽着闻昕倚在汤池边上一脸满足。 “甭管是不是撒娇，反正只有你们两个女人能让我这样。豆豆，我想通了，大环线捞不着搂着媳妇泡温泉呀。嗯，这样很好。” 氤氲的热气里，两人的脸上晕染着红润的粉色，温情缱绻。 ...... 谈穆很快爱上了这次度假。 泡温泉，在院子里槭树下的躺椅上喝茶聊天打盹。 别墅门口正对镜湖，手牵手在湖边漫步，看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青山和山间的白雾，宛若仙境。 走累了，就坐在木栈道上钓鱼。有爱人依偎在身边，天地静谧，岁月安稳。 “豆豆，这生活真美好啊。等我们退休了，也住到这么一个小院里，喝茶看花，走走停停。” 闻昕笑弯了嘴角： “我已经退休了呀，回去咱们就搞这么一个小院。我要种一院子的绣球花和栀子花。等你下班了，咱们就在花间喝茶。” “哎呀，想想就美呀。豆豆，我突然想立刻躺平吃软饭。”谈穆一脸向往。 闻昕泼冷水：“躺平这事，你说了不算，你们院长说了算。” 谈穆仰天长啸。 “哎呀你看，鱼都吓跑了。” ...... 临回京的前一晚，闻昕收到了新邮件，是关于柳依依的消息。 卢老爷子日渐消瘦，对柳依依的依赖越来越强，说是晚上没有柳依依睡不着觉。 卢兰和卢强拗不过，只能让柳依依值夜班。 他们想方设法提醒老爷子不能乱留遗嘱，可他们一提起话头，卢老爷子就急眼。 闻昕知道，大概率老爷子这边，卢兰和卢强是防不住了。 柳依依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跟老爷子耗在一起，他们不行啊。 ...... 海城的医院里。 卢老爷子刚刚从病痛中被柳依依安抚得舒爽了一阵，转眼就看到柳依依趴在自己身上哭成泪人。 “卢哥，你一定要好好地长命百岁呀，要不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我也不想活了，跟你一起走就是了。” “我给你陪葬，到了那边咱俩还在一起。反正没有你，我就成了一无所有的寡妇了，根本活不下去。” 卢老爷子感动得老泪纵横。 “依依，不许你瞎说。你放心，你绝对不会一无所有，我把上次没过户成的那套房子留给你。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让你吃亏。” 柳依依抹着眼泪，绝望地摇头。 “不可能的，卢哥，卢兰和卢强不可能把房子给我。你在的时候他们都对我这样，到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把房子给我。” “卢哥，我不要了，我什么也不要了。” 绝望的泪水潸然而下，哭碎了卢老爷子的心。 这些天，柳依依对他那是都要拿命来陪了。 当年的老婆子也算是会照顾人，但人家柳依依比她尽心十倍啊。 “没事的，依依，我立遗嘱，签字画押。” ...... 第444章 九亿少女的梦 柳依依的脸伏在卢老爷子身上，嘴角翘得简直要飞上天去。 老头果然不懂法律，不知道他的遗产自己是可以继承的，还真以为自己一无所有。 她努力控制着哭声，坐起身去找纸巾擦眼泪。 “卢哥，多不吉利呀，别再提留遗嘱的事了。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卢老爷子跟着湿了眼眶。 “依依，你是真的对我好啊。不像那两个兔崽子，天天盯着我说遗嘱，就怕我死得慢了。” “你明天去弄份遗嘱吧，我给你签字摁手印。” 柳依依垂着头不说话，又被卢老爷子哄了半天，才点头应下。 ...... 第二天晚上，众人离去，柳依依拿出遗嘱交给了卢老爷子。 卢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翻看着。 是自己叮嘱的内容，把那套房子留给柳依依。 卢老爷子签了字，在两页遗嘱的每一页上都摁了手印。 他签字摁手印的时候，柳依依在旁边还录了个视频。 一切搞定，柳依依压下心里的狂喜，把遗嘱小心收了起来。 “卢哥，你吃上药，赶紧睡觉吧。” 卢老爷子拉过柳依依的手：“解决了你一个大心事，开心吧？你再给我......” 柳依依妖媚地斜他一眼：“先吃药。” ...... 夜深人静。 柳依依悄悄爬起来，使劲推了推卢老爷子。 “卢哥......” ...... ...... 旅行回来后的周末，谈穆和闻昕宴请了京大附院的领导同事。 闻昕不想搞什么婚礼仪式，她公司那边都已经吃过散伙饭了，也都见过谈穆了。 谈穆这边必须宴请，大家都知道他是结婚旅行去了，回来不请客，同事领导绝对不会答应。 宴会地点定在了一家私房菜馆，在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楼里。 没有星级酒店的富丽堂皇，但谁都知道，这家私房菜馆的价格档次，在京市是数一数二的顶流。 闻昕很豪气地包下了整个一楼大堂。 说是大堂，其实也就是布置了五张大圆桌。 人不多，去了星级酒店，只能占据金碧辉煌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倒不如在这精致小楼中当主角。 会场只装饰了玫瑰花，简单又喜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玫瑰品种不同于一般。 谈穆和闻昕站在门口迎宾，俊男靓女的组合很是养眼。 谈穆着一件藏蓝色衬衣，黑色长裤。衬衣有着缎面的光泽，微微修身，衬得人挺拔又儒雅。 闻昕是一身浅金色缎面连衣裙，简约中带着高级感。精巧的v领露出锁骨，项链上那颗大大的粉钻光彩夺目。 两人今天的礼服都是路家的新款限量版。 没什么明显logo，不过自有好事者去搜了官网，然后把带着价格的截图悄悄发到了小群里，群里一片骚动。 同事们眼里的惊羡闻昕都看在眼里。 这是她故意做的姿态。 低调地炫富，让大家都知道谈穆的老婆很有经济实力。 这样可以防止以后他们高消费时，被居心叵测之人往谈穆身上泼脏水。 谈穆的职业和位置，也是很敏感的。 “谈大教授，你这宴请可是豪气得很啊。”院长驾到，拍着谈穆的肩膀大声感慨着。 院长是比谈穆大五岁的同校学长，对谈穆一直颇为欣赏。 “那是，主要是我嫁得好。” 谈穆的话引来了院长和身边几个人的大笑，把闻昕给搞得哭笑不得。 原来在医院里，谈大主任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高冷医学大神。 看客人到得差不多了。谈穆和闻昕刚想转身入席，一个高挑的身影进了门。 闻昕一愣，转头看向谈穆，果然看到他蹙了眉头。 “谈穆，恭喜啊，听说你再婚大喜，我特意来给你祝贺了。” 语调尖酸刻薄，怎么也听不出祝福的意味，谈穆的脸阴冷起来。 闻昕微笑着点头致意，示意服务员把来人领到备用桌上。 闻昕挽着谈穆往主桌走去，脸上淡定温和，丝毫没受到刚才突发事件的干扰。 黄新雅，谈穆的前妻，已经调去其他院的人，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今天的场合。 不过既然来了，那见招拆招吧。 她早就见惯了商场上的大风大浪，还能怕个把绿茶不成。 黄新雅已经认出了一些老同事，开始跟众人打招呼，顿时现场有些尴尬起来。 院长虎着脸看看黄新雅，示意她赶紧坐下。 “谈穆大喜的日子，都赶紧坐下，马上开始了。” 谈穆开始简单致辞，在介绍到闻昕时，闻昕自己主动接过话茬做了详细介绍。 “我跟谈穆是高中同学，同级不同班。谈穆当年可是最耀眼的状元，九亿少女的梦......” 哈哈...... 知道这个梗的人都笑喷了。 谈穆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满屋里的人都酸倒了牙。 闻昕接着介绍。 “我是自己做了个小工厂，这个月这个厂子刚刚被海宏集团收购成功。所以现在的我其实是双喜临门，结婚加退休。” 席间一片哗然。 小厂子，被海宏集团收购...... 就算人家再轻描淡写，大家也明白能被海宏看上的绝对实力不俗。 “老谈啊，怪不得你刚才说自己嫁得好，你这是嫁入豪门了啊。”主桌上呼吸科的主任哈哈笑起来。 “惭愧惭愧，离着豪门还远着呢，小富即安。” 闻昕打着哈哈，满场都是欢快的笑。 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冲了出来。 “谈穆，你一直挑剔，原来是一直在等高攀富豪的机会呀。恭喜心想事成了。” 场上的熟人纷纷尴尬蹙了眉，不明所以的新人都纷纷悄悄打探。 待知道这是谈穆只有半年婚龄，且离婚已经十几年的前妻，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闻昕看着那张风韵犹存却有些刻薄的脸，忍不住叹息。 十几年了，这个结还一直解不开，这也是个够偏执的人。怪不得谈穆要闪离，以他骄傲和厌蠢的性子，半年已经是极限了。 闻昕隔着桌子，冲着黄新雅讶异地挑了挑眉。 “黄医生，你这个思想可不太对啊。在你眼里，谈穆这样成就的医生，竟然还不如我这么个小工厂主？” “我一直认为是我高攀谈穆。你看，谈穆和咱们在座的很多精英，都已经做到了本专业全国顶尖的水平，在我眼里是高不可攀的成绩啊。” “我不过就是个小工厂主，在京市都不上数，更别说全国了。所以从社会价值上来说，怎么说也是我高攀谈穆啊。” “黄医生，判断人的价值可不能只看钱。尤其你还是医生，这个价值观可不能跑偏了。” ...... 第445章 尸检和遗嘱 闻昕的一番话，语重心长，诚挚无比，让在座的医生们心里分外熨帖。 有一些年轻人鼓掌叫好起来，顺便不屑地蛐蛐了黄新雅一番。 黄新雅显然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睥睨的眼神遥对着闻昕。 “闻老板，听说你前脚刚把前夫送进监狱，后脚就跟谈穆领证了。你这动作可真是稳准狠啊。” 场上瞬间鸦雀无声，大家惊疑的眼神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响， 闻昕突然就笑出了声。 她伸手轻拉一下要开口的谈穆，看向黄新雅的眼神耐人寻味。 “黄医生，难为你在我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给你梳理一下吧。” “去年十一月底，我肺炎昏迷被120拉进医院，入住京大附院妇产科的临时病房。恰好谈穆借调在那边。你看，这就是天意。” “那是我们二十年后的第一次交集。这个事儿，当时很多医生护士都看到了。所以你大可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出院后我跟前夫离了婚。像我们这么大的资产，股份利益纠缠很深。能离婚这么快，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至于他怎么进了监狱，那肯定是触犯了法律啊。难道黄医生还要质疑司fa公正？” “黄医生，我们都已经是知天命之年，看人看事该有足够的智慧了。一味狭隘地质疑猜忌，可不是智者所为。” 闻昕一番长篇大论，条理清晰又绵里藏针。黄新雅咬着后槽牙，被旁边的熟人使劲拉着，没再出声。 一直沉默的院长发话了。 “谈教授的人品，几十年来有目共睹，无可置疑。闻总果然是成功企业家，这说话的水平非同凡响。” “你们两口子真的是旗鼓相当，佳偶天成。来，咱们大家一起举杯，祝贺二位百年好合。” 大家都热情举起杯来，席间热闹轻松起来。 精美的饭菜很快收服了众人的胃口，也收服了人心。 黄新雅坐立难安，趁着众人举杯热闹，灰溜溜离开了。 旁边的人一边吃着，一边窃窃私语。 “这个前妻有点不知所谓啊。都离婚十几年了，还来出这个洋相，真是不嫌丢人。” “是呀，当年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婚，现在我是理解了。这脑子这脾气，搁谁也受不了啊。” “听说前几年又离婚了，去年冬天借调到咱们院的时候，还经常去骚扰谈主任呢。” “是放不下谈主任吧，毕竟这么才貌双全的极品男人，可遇不可求。” “不光才貌双全，人品还好。这些年，他那个清心寡欲劲儿，我们都怀疑他的取向。” “噗......” ...... 谈穆和闻昕周到地招呼着众人吃吃喝喝，知道自己会是众人口中的谈资，两人倒是很坦然。 有这个小插曲也好，正好把事情说开，好过谈穆背后被人各种猜测。 ...... 天气渐渐凉爽，闻昕开始了崭新的退休生活。 每天早晨吃过简单的营养早餐，就开车送谈穆去医院上班。然后跟罗雯一起探讨开茶馆的相关事宜。 中午两个人一起午餐后，闻昕就回家午休小憩。 下午就是她的各项爱好安排。瑜伽、古典舞、古筝、养生理疗...... 一项项跟排课表一般，安排得丰富又充实。 到了下班时间，她再去把谈穆接回来。 谈穆的工作确实辛苦，有时候在车上就能睡着，让闻昕心疼不已。 晚餐她又给钱姐提了工资，炖汤改成了一天一次。她只需要再简单做个青菜，就是两个人健康又营养的一餐。 只要有空闲时间，她就坐下来，在电脑上把记忆里的那部《大宋明华传》复写出来。 字数一天天累积，脑子里关于宋史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有爱人，有朋友，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可做。 生活无比美好。 ...... ...... 海城的卢兰和卢强可是觉得生活很不美好。 老爷子一直对遗嘱的事避而不谈，一提就骂人。 可只要他不立遗嘱，柳依依就能继承很大一笔财产。 海城的三套房子呀，那可是天价。 这是结婚几个月就空手套白狼变富豪呀。想想就气得难受。 柳依依可是美得很，这一阵，天天把老爷子围拢得密不透风，坚决不让卢兰和卢强插进来。 可琳达说了，要小心夜长梦多。 万一老爷子想过来，再重新立一份遗嘱，就前功尽弃了。 是呀，夜长梦多。 ...... 于是，这个晚上，卢老爷子的病房里发出凄厉的哭喊。 卢兰和卢强迅速赶到，也只看到蒙了白布的遗体。 卢强胆大，掀开仔细看着自己的亲爹，满眼是泪，又满心疑惑。 老爹嘴角这奇异的笑，下体泛红...... 再说，这个病不是急症，这几天的都没异常，为什么这么突然。 “医生，我们申请做尸检。” 柳依依正哭得梨花带雨，听到这个猛地抬头。 “为什么要尸检，那不是要把老爷子的身体破坏了。卢强，你就不能让老爷子安稳地走。不准做，不能做。” 说到最后，柳依依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本来在犹豫的卢兰看着这样的柳依依，突然福至心灵。 “对，医生，我们要求做尸检，我们怀疑老爷子不是正常死亡。” 柳依依无法，眼睁睁看着老爷子的尸体被推走，一个人呆呆坐着愣了会儿神，转身出门去打电话。 ...... 尸检进行着，柳依依终于在一个周后，把卢兰和卢强请到了家里。 卢兰和卢强进门，看到沙发上端坐的王律师，有些吃惊。 “兰兰，小强，你爸也去世这么长时间了，该把他的后事了一下了。这是王律师，有些事我不太懂，就让他跟你们说吧。” 王律师把手里的文件拿起来，给卢兰和卢强一人一份。 “这是你们父亲的遗书，里面有关于他异常的分配，你们看一下。” 卢兰和卢强看着那些条款，只感觉血压飙升。 这个老爷子，竟然把遗产里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全部留给了柳依依。 ...... 第446章 尘埃落定 卢强登时蹦了起来。 “不可能，我爸不可能留这种遗嘱，这个遗嘱绝对是假的。” 王律师淡定说道： “遗嘱都有签字和手印，我的当事人还录了视频，遗嘱是完全合法的。” 卢兰拉住了又要暴起的卢强：“这个我们需要找我们的律师咨询一下，今天到此为止吧。” 说完拉着卢强出了门。 “不要跟他们耗时间，没用。赶紧找表哥说一下这事，让他给我们找一个最强的律师。” “这个柳依依绝对不是个善茬，我觉得咱们现在这个刘律师太弱了。” 表哥给了一个律师的电话，几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到了律所的接待室里。 谢律师放下手里的遗嘱复印件，眉头微微皱紧。 “你们还有关于老爷子遗嘱方面的其他资料吗？录像、聊天记录之类的。” 卢兰迟疑点头： “有，几乎每次跟老爷子聊遗嘱问题，我们都会录像。这是表哥教我们的。可是，老爷子一直没松口，咬定要给遗产。” “他说的给遗产是全给吗？” 卢兰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不是，大多数时候是在嘟囔如果他走了，不能让柳依依一无所有。还说怎么也得给她留套房子，让她有个住的地方。” 卢兰拿出手机，点开了几段视频，找出了关键的几句话给谢律师听。 谢律师点点头，随后让他们存好视频，再发送他一份。接着又开始讨论其他细节。 第二天，卢兰和卢强就提起诉讼，要求对医嘱进行审查和鉴定。 “这个遗嘱的情况跟去年刚结案的一个案例很像。两页遗嘱都按了手印，最后一页有签字。这些大概率都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份遗嘱的核心内容都在第一页。那这一页完全可以换掉，然后趁当事人睡着或昏迷的时候按上手印。” 表哥的话和谢律师如出一辙，同时顾虑也很一致。 “但那个案例，原告的证据比较充足。从留遗嘱到死亡，当事人有过多次关于身后财产的分割说明，很明确很清晰。” “你们的证据不够充分，有一定败诉风险，但也只有这一步可走了。” ...... 一边是老父亲的尸检结果还要再等，一边是遗嘱问题悬而未决。卢兰和卢强心事重重，熬得眼圈发青。 这天，卢兰正糟心着，突然就收到了一个信息，还是那个奇怪的号码发来的。 她仔细看完，狂喜着拨通了律师和表哥的电话。 当晚，网上出现了一个小视频，把那份遗嘱展示了出来，配音是卢兰的控诉。 “......这个世道这么癫狂了吗？那三套房子，是我姥爷留给我妈的房子拆迁所得。” “现在，这个只比我大四岁，跟我爸认识领证不到半年的后妈，要分走大半......” 很明显是投流了，短视频的点赞量迅速上了二十万。 短暂二婚，海城的房产，遗产分割...... 这些词是很多人喜欢八卦的内容，短视频迅速上了热搜。 【天哪，再婚才半年就这么大收益啊。m的，不上班了，我要回家离婚去找个老头。】 【那你得找个有钱又恋爱脑的。】 【嗯，还得够老才行，要不哪来的遗产。】 【够老也不行。你没看那个小帆同学，把人从80多熬到100多，老爷子到现在还杠杠的。】 【只有我在怀疑遗嘱的真实性吗？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也是我也是，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捞女。】 ...... 酝酿到高峰点，第二个短视频又出现，po出了这位二婚娇妻的黑历史。 这下犹如油锅里面滴进了水，迅速炸裂。 【苍天呀，这是多么传奇的人生啊。二十多年的小三，这是职业骗子吧。】 【完了，毁三观了，怀疑人生了。这是当了小三，还让渣男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 【哈哈，为什么我就想笑。那个渣男好悲催，给人家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到老发现头顶青青大草原。】 【这种渣女，如果能继承巨额遗产，那就是天理不公了。】 【老天爷不收了渣女吗？伤天理啊......】 舆论迅速集中到渣女能不能继承巨额遗产上，网上吵翻了天，都要拭目以待，看最后怎么判。 短视频的热点效应很是无敌，这两个爆火的视频迅速吸引了大批博主，大家一窝蜂涌过来，争相剪辑转发。 网上的舆论持续发酵，已经从八卦变成了关于人性和司法的深度讨论。 不少律师也纷纷下场，开始就这个事件普法防患于未然的方法。 王律师看着网上的形势，很是溃败地看着好柳依依。 “形势很严峻，这个舆论导向，很明显法院会更加慎重。你老实说，那份遗嘱的第一页，有没有换过。” 柳依依急得要蹦起来，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就是原件，我怎么会有那个心眼。” 王律师尖锐的眼神审视了柳依依一番，心里暗自晦气。 要不是这些年混得实在太差，琳达这个小妖精给的活他才不接，都是些不靠谱的烂人。 ...... 卢兰和卢强一边看着网上的舆论发酵，一边忧虑着眼前两件大事的结果。 捎带着对自家老爹一天八百遍地吐槽。 老了就老老实实找个人搭个伙就完了，这还找个小二十岁的，还领证了。 这是怕自己日子过得太清净了。 ...... 诉讼案要拖得时间比较长，尸检报告倒是在三周之后先出来了。 卢兰和卢强当场报了警，柳依依被带走调查。 报告显示，卢老爷子死于大面积心肌梗塞。同时，在其体内检测出了大量助bo起药物，初步断定两者有关联。 卢兰和卢强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难过吧？因为自己七十岁的老爹最后遭遇黑手惨死。可心里又忍不住地吐槽他是自作孽。 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一旦能坐实，遗嘱事件就不会再困扰他们。 他们没有再在网上发酵这件事，遗嘱事件的热度也就慢慢降下来。 直到几乎销声匿迹的时候，柳依依的罪名确定了。 投放药物致人死亡，伪造遗嘱非法侵占遗产。 ...... 第447章 贪婪要人命 闻昕看着信息，鄙弃地一笑。 当时起诉重婚罪的时候，柴宇轩把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柳依依因为他们有结婚证，一直以为他已经离婚。 柳依依得以保全。 闻昕当时也没跟他们死磕。她不在意柳依依一时的逃脱，反正后面她有的是受惩罚的时候。 却没想到，都不用她亲自动手，这么快柳依依就把自己作进去了。 贪婪要人命啊。 如果柳依依不贪心，哄着老爷子立了遗嘱只拿那一套房子。然后老爷子自然死亡，她的遗嘱真实有效，那就是个稳赢的局面。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把好牌最后打得稀烂。 看这样子，他在里面待的时间，要比柴宇轩长得多了。 啧，原来计划的这俩渣渣撕b的场面，貌似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了。 ...... 监狱里的柴宇轩，莫名奇妙觉得自己的环境变得恶劣了。 本来他的日子还算安稳。 他很会花言巧语，周围几个大哥一般不太找他事。结果突然有一天因为一件小事闹了起来。 从此后，他的安稳日子就到头了。那些小喽啰们更是变本加厉对他各种小动作。 本来保外就医回来后，身体的底子已经元气大伤。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在经历了几次受伤和严重感冒之后，柴宇轩申请人人让自己的前妻前来探视。 接到信息的闻昕冷冷一嗤，还是去了。 ...... 看到柴宇轩的时候，闻昕愣了一下。 本来保外就医到最后已经恢复人样，这才几个月没见，已经完全不成样子，像一架行走的骷髅。 “昕昕......哦不，闻昕，你还好吗？”声音也沙哑难听。 闻昕眼神冰冷。 “很好。闻轩电器被海宏集团收购了，我把所有股权高溢价变现。闻轩电器已经彻底消失了。” 柴宇轩眼神一震，眼里泛起复杂的神色。 “高溢价变现......很多钱吧。” 闻昕满意地弯了一下嘴角： “对，很多。我拿出了很多钱做慈善，剩下的还是能打着滚几辈子花不完。” 柴宇轩叹口气：“闻昕，你很能干，这都是你应得的。” 闻昕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不耐。 “这个是自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柴宇轩，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看到你我很不愉快。” 柴宇轩溃败地垂下眼睑。 “我知道，闻昕，我对不起你。但这个世界上，我只能找你了。” 他的眼睛里忽然就漫上了眼泪。 “闻昕，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可笑，竟然最后无人可依，只能找你这个拿我当仇人的前妻。” “可我也没办法啊。昕昕，你就最后帮帮我，反正我以后的遗产会全部留给你。” 闻昕嗤笑出声。 “柴宇轩，我有的是钱，虽然你分到手的也是很大的一笔，可我真看不上。” “你不必留给我，捐了吧，也算给你那罪恶肮脏的灵魂做个救赎。我也不可能因为你那点钱，刻意去为你做什么。” 她静静看着那双丹凤眼里泪光闪烁，面色平静无波。 这个男人，如今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团行尸走肉，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 连恨都不值得。 “闻昕，你能不能帮我打点一下，现在我在里面日子不好过。” 柴宇轩还是乞求地语气说出了这些话。 闻昕看着自己的手指，冷冷一笑。 “打点？你是让我去行贿？柴宇轩，你哪来的脸让我去干这些。说实话，我没找人废掉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突然往前趴了趴，隔着玻璃仔细看了看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柴宇轩，你说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挣扎什么呢？被骗了二十多年，连好大儿都是别人的。” “小三的亲妈抢了你的亲爹，你的亲爹妈又同归于尽。你回头看看，父母横死你有大半责任啊。真正的人间惨剧。” “唉，多么失败可笑的人生，忙活了一辈子最后啥都没捞着。你看你现在的鬼样子，即便活着又能怎样呢？” “你看看，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指望啊。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活着干啥呢。” 柴宇轩枯槁的脸色更加灰败，却在眼神扫过闻昕的手指时，眼睛一颤。 “闻昕，你......你结婚了？” 闻昕看看自己的戒指，举起来粲然一笑。 “对呀，离婚证拿到手后一个周领证。京大博导，我的偶像男神。” 说完打开手机，找出一张她和谈穆的写真，两人都是侧颜，拥在一起深情相望。 侧脸看不清真面目，却能看出很帅很高。 “怎么样，这才是正经男人，有事业有魅力，身体健康，人品贵重。” 闻昕站起身，最后撂下几句话。 “柴宇轩，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你不要再找我。记住，在我眼里，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别说看一眼，听一耳朵都恶心。” “在阴沟里好好待着吧，祝你后半生暗无天日。” 说完，转身出了探视室。 柴宇轩呆呆看着那个窈窕又充满活力的背影，转过眼神，又在玻璃里看到了自己骷髅一般的脸。 他忽然趴在台子上，崩溃大哭。 “......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后半生暗无天日......” “你看你现在的鬼样子，还有什么指望呢......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些话在他脑子里叫嚣着，循环往复，直到他头痛欲裂。 ...... 闻昕开车去会所做了个药浴，把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一遍，换下来的衣服送去了干洗店。 必须换掉，那个地方太晦气。 谈穆今天出差，她看看时间点，给王幼林发了个信息，如愿约到了晚饭。 王幼林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高领衫，一张脸饱满红润起来。 “啧啧，这是什么喜事临门啊，这小脸，满面春色。” 闻昕调侃着捏了捏王幼林的脸。 “边儿去，确实是喜事临门啊，离婚证到手了。这两天有个案子实在太忙，一直没抽出空约你呢。” 闻昕满心欢喜跟她碰了杯。 “哇哦，大喜事，确实得好好庆祝。来，为王幼林同学开启人生新篇章干杯。” 王幼林豪迈饮下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闻昕看着王幼林的神色，还是忍不住托了腮仔细打量。 “不对头，你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 第448章 撤回了一颗真心 王幼林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抿着的嘴角全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一个很巧合的故事。我们去领证那天，恰巧遇上我的一个熟人，号紧挨着。” “然后在回去的路上他就给我发信息，约晚上一起庆祝恢复单身。” 闻昕满脸八卦凑过来：“哇哦，好大的缘分。是什么熟人？” “另一家律所的律师，我们俩做过好几次对家，我赢他输的比例较大。” “那他为什么跟他老婆离婚啊？” “说是性格不合，凑合不下去了。” 闻昕顿了顿： “呃……这个理由可是万金油。” 王幼林笑了：“对呀，我对他说的理由也是这个。我可不想说真实情况，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闻昕眉毛扬了起来： “所以呀，这个熟人真实的理由是什么呢？” 王幼林嘴角的笑淡了一下，沉默下来。 闻昕举着酒杯拉她喝酒： “其实也没必要较真。中年人的感情，就是在顾及自身感受的前提下，各取所需。” 王幼林抬起眼睛看她，眼神有些疑惑。 “那你和谈穆呢，也是各取所需吗？” 闻昕眨眨眼思索一番： “是呀，自身感受就是我很爱他，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各取所需就是我需要他提供的情绪价值。” 王幼林若有所思。 “其实，所有的相处都是各取所需吧。就算是我和孟翔，能坚持那么多年，何尝不是各取所需。” “他需要我给他瞒天过海，我需要他给我的儿子一个体面完整的家。” 闻昕轻笑着点头： “所以呀，明白了这些，就没必要去纠结。人生苦短，合得来就一起走一程，合不来就散。只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说完又觉得最后这一句也是多余。 能把律师工作做到这个份上，王幼林怕是已经成精了，保护自己是最基础操作吧。 王幼林的手机来了信息，她看完，翘着嘴角问闻昕。 “成海洋那边的会餐结束了，问他过来方不方便。” “必须方便呀。” 在等待成海洋的这段时间里，闻昕又知道了成海洋的不少信息。 比王幼林大四岁，现在算是个资深律师，比王幼林这个合伙人律师还是差了一截。 家里的儿子在深市已经结婚生子，老婆离婚后就又回去给儿子看孩子了。 闻昕心里一阵狐疑。 既然都可以深市和京市两地分居，那还着急离什么婚。一年见不了几次，性格也没机会不和呀。 “幼林，成海洋这个人，肯定有特别吸引你的地方吧。” 王幼林思索着点点头。 “嗯，确实有。他这个人以前给我留的印象就不错。虽然是对手，但他依然很客气很真诚。” “呃……就是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情绪稳定，这段时间跟他相处，总感觉是被他捧在手心。” 闻昕看着红了耳根的王幼林，那一脸的甜蜜，竟然有了一种少女感。 如沐春风、呵护宠溺有加，这可是很多男人的杀手锏。 二十分钟后成海洋就过来了。 身材中等，长相倒是看着挺显年轻。 应该是生活自理能力不错，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是个风度翩翩的的男子。 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语调磁性温和，跟印象里雷厉风行的律师很是有些不同。 怪不得王幼林说他性格好，正好中和了她有些直爽的性子，两人也算是互补。 成海洋陪着她们喝了点茶水，三人聊了会儿就起身离开。 成海洋送两个喝过酒的女人回家。 闻昕坐在车后座上上，看着成海洋沉静的侧脸，想着那一世王幼林和闻希宸的琴瑟和鸣，伤感满怀。 这一世的两个人，相差悬殊，怕是很难再有交集了。 …… 送下闻昕，成海洋送王幼林回了公寓。 两人明确了恋爱关系后，在一次酒后微醺的氛围里，两个人睡到了一起。 从那以后，成海洋时不时会在王幼林的公寓留宿。 两人几乎算是黄昏恋了，这方面也是顺其自然。 一场例行欢爱结束，王幼林去了卫生间。 回来时，成海洋已经开始打鼾。 她悄悄上床，躺在床边，静静看着天花板发愣。 喜欢吗？ 还好吧，在最初成海洋用领证那天的奇遇反复撩拨她的时候，她是欢喜的。 谁会不喜欢生活中的小惊喜呢。 奇遇这种东西，本身就容易被当成特殊的缘分，有种天生注定的宿命感。 再加上这个儒雅的男人皮相不错，温情小意很会撩拨，瞬间给了她恋爱的感觉。 成海洋身上的气息，没让她迷醉，却也没让她抗拒。 至于亲密接触…… 王幼林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那个迷乱的夜晚，那种飞上云端的感觉…… 心跳有些紊乱，黑暗中脸有些发烫。 真是疯了，怎么还会跟那人比较。 成海洋已经这个年龄了，怎么能跟那个人比啊。那时候他们多年轻。 脑子里千头万绪，王幼林全然没了睡意，干脆脑子开始过起明天要上庭的细节。 有亮光闪了一下，王幼林扭头，是成海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鬼使神差地起身，伸手拿过了手机。 手机主屏上挂着一条信息。 【c先生，生日快乐哦。晚上还有惊喜大礼包，请注意查收。】 发信息的名叫徐源，不只是备注名，还是用户名。 王幼林看看时间，瞬间觉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信息发送时间是零点，新的一天刚刚开始也就是说，这条信息是卡点发的。 今天是成海洋的生日吗？ 跟他谈的时间不长，这个还真不清楚，跟他的身份证信息也对不上。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好多人过阴历生日。 她没想继续深究，把手机放回原处，躺下闭目养神。 即便才交往没多长时间，也鲜少那种脸红心跳如胶似漆的感觉，但这心里还是有些痛。 这么熟悉的口吻，很明显不是新人。 有没有可能，自己这是被小三了？ 到底是律师，见过了人世间太多的恶劣嘴脸，王幼林很快说服自己放下纠结。 明天再看看呗。昕昕说得好，不合就散。 她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热梗。 【你撤回了一颗真心。】 …… 第449章 昨晚你是c先生 早晨，王幼林是被闹钟叫醒的。 身边已经空了。她起身走出卧室，看到成海洋正在往餐桌上摆放碗筷。 “赶紧洗漱一下就过来吃饭。” 王幼林没说话，转身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有些憔悴的脸。到底是年龄不饶人，稍微失眠几小时，这脸色立刻就能看出来。 她叹一口气，一边刷牙，一边自虐般地反复端详那张素颜。 这个年龄了，确实该清醒一些，哪那么容易遇到真情。 闻昕和谈穆，那是神仙眷侣，人间可遇不可求啊。 王幼林收拾完，坐到餐桌上开始吃饭。 成海洋这做饭水平她早见识过了，也就是能把饭煮熟的水平。 但对一个经常加班的律师来说，也不容易了。 她安静吃着，耐心等着成海洋对今天的交代。 果然，成海洋临出门时，过来低头在王幼林的脸上轻吻一下， “幼林，今晚我有个招待，就不过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王幼林目送他出门，在门关上的刹那，嘴角的笑消失无踪。 …… 整整一天，成海洋没有什么消息。 王幼林下班后去做了个美体理疗，回到家又刷了个剧，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 点开手机，里面有半个小时前成海洋发的一条信息。 【亲亲幼林，晚安，好想你。】 王幼林身上有些恶寒。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亲密话语还是会让她心里甜蜜的。但现在，却只觉得非常不适。 刚想放下手机，又发现有个加好友的提示。 点开，是通过成海洋发送的名片要求添加的，用户名叫“徐徐”。 王幼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还跟小年轻一样花里胡哨搞各种小心机，有意思吗？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倒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伸手点了通过，把手机扔到一边就去洗漱睡觉了。 她们律师圈，可以说是见识各种奇葩闹剧最多的圈子了。这种小打小闹，她嗤之以鼻。 成海洋，还不值得她下场跟人撕扯。 一夜好梦。 …… 那个徐徐加了好友，却很是安静，没有任何动作。 第二天忙完工作，王幼林好奇点开了徐徐的朋友圈。 嚯，真是多姿多彩。 咖啡、茶艺、鲜花，各种小资生活配上文艺范的文字。 啧啧，妥妥的文艺女子。 中间穿插与c先生的生活日常。 比如昨天的朋友圈，就是一张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的照片。 蛋糕后面，是一双交握在一起正在许愿的男子的手。衬衣上的袖扣，是王幼林送给他的。 那是她去丹国出差时买回的丹国本土设计师品牌，每一款都是限量版。 【c先生，生日快乐哦！ 一岁一礼，愿所念皆如愿。 ps: 亲手给c先生做的生日蛋糕。 裱花水准是不是越来越高了呀！ 师傅说我是高徒呢。 c先生最狗，说我买了个现成的糊弄他。 锤锤锤……】 啧啧，这种暗戳戳的秀恩爱，成海洋这个老男人应该很享受吧。 王幼林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甚至还有那么点八卦的心思。 是因为真心已经撤回了吧。不用心自然就不在意。 晚上下班成海洋约了王幼林吃饭，饭店选在王幼林公寓附近。 王幼林忙得差不多了才姗姗来迟，到的时候已经迟到将近一个小时。 成海洋好脾气得很，没有任何不悦，殷勤周到地给她倒水夹菜。 “幼林，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吧。这段时间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咱们真的是太合拍了。”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咱们在一起开启一段崭新的婚姻生活，不同于以前那种恶俗的负能量的婚姻关系。” 王幼林挑了挑眉头。 “哦？崭新的婚姻生活，不同于以往。怎么个不同法？” “生活上相互体贴，工作上相互扶持。彼此之间又相对独立，有自己充分的私人空间，不过度干扰。” 王幼林了然地看向成海洋，眼神里带了几分讥诮。 “彼此之间相对独立，有自己充分的私人空间……就比如，你现在是成海洋律师，昨晚你是c先生?” 正把剥好的虾递过来的成海洋被火燎了一般，反射性地缩回了手。 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立刻又没事人一般看过来。 “什么c先生，幼林你说什么呢？” 王幼林没说话，翻开手机，把徐徐的那个朋友圈翻给他看。 “c先生，生日快乐。不好意思，我这个祝福迟了一天。” 成海洋变了脸色。 “你怎么会有她的……” 话没说完，他语气渐弱停下了。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厌恨又无奈。 “这个徐源，真是……” 王幼林继续大快朵颐，捎带着瞅他一眼。 “真是什么，真是被你惯坏了？” 不等成海洋反应，她的眼神和语气都犀利起来。 “成律师，你既然跟人家情深义重这么多年，在一起就是了，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王幼林在你眼里很好骗吗？” 最后这一句，那语调，已经带了大律师的威严和震慑，让成海洋的眼神一阵慌张。 “不是，幼林，不是这样的。我怎么敢骗你。” “这个徐源，是我的大学同学，前些年她的离婚案是我代理的。我们就是很好的朋友，不可能再有深入的关系。” 王幼林阻止了成海洋想给她剥虾的手，自己拿起一只虾三下五除二剥好塞进嘴里。 今天一天都太忙，饭都没好好吃，她真是饿坏了。 一直到嘴里的虾下了肚，王幼林慢条斯理开始喝汁。 “啧啧，那么多年的深情陪伴，可都是有存照的。成海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即便离了婚，还是不愿意接纳人家呢？” 成海洋看着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王幼林，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幼林，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徐源在大学里谈过一段时间，毕业后就不了了之了。一直到离婚案我们才联系起来。”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不可能跟她结婚的。她有一个男孩，才刚17岁，我不可能跟她结婚给她养孩子。” 王幼林静静看着这个男人大言不惭剖析自己的小三，感觉真是开了眼。 “成海洋，你是因为当律师见惯了人间丑恶，所以觉得丑恶是理所应当了吗？” ...... 第450章 老脸炽热 成海洋看着王幼林眼里的不屑和疏离，心里一梗。 “幼林，只是太在乎你了，不想让你误解我。她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故人，仅此而已。” “你不一样，你是可以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王幼林噗嗤笑了。 “成律师，我来分析一下哈。这个徐源，应该长得不错，很小资，很会温柔小意。但是，她的经济条件应该很一般。” “看她的朋友圈，她在家拍的照片，全是近景大特写，应该是房子很寒酸。要不以她的调性，房子稍微好点她得天天晒。” “退休工资应该也很低。退休这几年，除了跟你的几次出游，她几乎没有跟孩子长途出游的照片。” “还有个快成年的男孩，后面要面临上大学。最麻烦的是结婚，那绝对是个大坑对吧。” “你肯定不想把这样一个人捆到自己身上，你想要的是一个经济独立的，最好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你一下。” “这次离婚，分掉了你不少财产吧。” 成海洋嗫嚅着，看向王幼林的目光震惊又心虚闪烁。 “幼林，不是的，你不能总是用律师的苛刻眼光看人。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很独立，能干，有一种很睿智又很豁达的魅力。” “幼林，我对你是认真的。如果这个徐源让你不舒服，那我就跟她断绝关系。幼林，我真的觉得我们是很适合共度余生的人。” 王幼林很庆幸自己刚刚吃饱了，要不后面这些话很影响胃口。 她端着果汁小口慢饮着，好整以暇看着成海洋。 “成律师，我挺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跟你老婆离婚呢？肯定不是性格不合，这几年你们是两地分居，根本用不着这么急。” 王幼林的心态现在真的是纯八卦，好奇宝宝想搞明白一切。 成海洋讪讪答道:“真的没什么，她就是更年期，不愿意跟我过了。” 王幼林更是嗤之以鼻： “成海洋，你看，都是别人的错。你老婆不行，你的小三不行，只有你是最好的。那你独自美丽吧，我实在配不上你的好。” 说完拿着包起身往外走，成海洋急赤白咧追了出来。 看王幼林要上车，成海洋伸手拉住王幼林。 他是真的急了，好不容易追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小富婆，没想到一时大意眼见着要泡汤。 “幼林，我来开车送你。” 王幼林一把甩开他：“成海洋，够了，我们到此为止。” 成海洋双手紧紧抓住王幼林的两肩。 “幼林，你别这么冲动。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别因为一件小事就闹掰。” “你别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以后不会了。徐源不是我的小三，你别误会我。” 成海洋越说越心急，手上的劲让王幼林皱了眉头。 “王幼林，你怎么在这？” 浑厚的男声响起来，王幼林惊讶转头，眼神一震。 一身黑色运动装的高大男子，双手插兜，眼睛滑过王幼林，又冷厉地定在成海洋身上。 成海洋条件反射地放开了手，有些惊惧地看着这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子。 再看看王幼林，没敢说话。 王幼林看着闻希宸，突然眼眶发酸，转头对成海洋说道：“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看成海洋迟疑着还要张嘴，王幼林忽然情绪失控： “成海洋，你滚，滚开。” 成海洋被突然间的尖利叫声吓得后退了几步，再看看向他逼近了一步的闻希宸，咬咬牙转身离开。 王幼林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刚才的激烈情绪还在，浑身有些颤抖。 已经那么多年的律法老油条了，遇到再激烈的冲突，她都很少会代入情绪。但这次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崩了。 闻希宸敲敲车窗，王幼林清醒过来，降下了车窗。 “谢谢你，我没事，你忙你的吧。” 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闻希宸拉开车门，轻握着王幼林的手臂把她拉下车。 “你坐副驾，我送你回去。你这个情绪，不适合开车。” 王幼林乖乖被他拉着去了副驾驶。 ...... 车子在秋夜里行驶。 王幼林窝在座位上，紧绷的情绪猛地松懈下来，突然间觉得身心俱疲，又有一丝委屈伤感从心底翻腾起来。 委屈，伤感...... 她转头看向窗外，默默感受着这两种情绪。 多少年了，这些情绪几乎跟她绝缘。 在外面，她是叱咤风云的大律师，果敢坚毅。回到家，她是无人可依的孤家寡人。 她不自觉地排斥掉一切负面情绪，因为她必须向上，没有人可以依赖倾诉。 这么多年，她几乎已经忘了伤感是什么。 车很快停进了地库。 “谢谢你，你回去吧。”王幼林的声音有些暗哑。 “上去吧，我送你到门口。这里离饭店太近，开车还不如步行快。” 王幼林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两个人沉默着并肩往电梯走。 闻希宸放缓了步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 “那个......云熠他.....他好吗？” 王幼林登时瞪圆了眼睛，转头冷冷看着他。 “他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了。” 闻希宸低了头嗫嚅着：“对不起，我......王幼林，我对不起你。” 王幼林忽然暴起，甩着手里的包就往闻希宸身上砸去。 “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闻希宸，你混蛋......” 泪落如雨。 王幼林拳打脚踢发泄着，直到筋疲力竭，蹲在地上抱膝哭起来。 闻希宸蹲下来，也没哄她，就安安静静蹲着，一直到她哭声渐止。 王幼林抬起头，打开包心烦意乱一阵翻找，一无所获。 闻希宸伸手拿过包，在里面找到了纸巾，抽出几张递给王幼林。 “起来吧，再蹲下去腿都麻了。” 闻希宸站起身，伸手去拉王幼林的手臂。 王幼林跟着起身，腿的酸麻瞬间传来，她身子一歪，被闻希宸一把揽住了。 记忆里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已经止住的泪再次决堤。 闻希宸感觉着胸前的濡湿灼热，揽着王幼林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松开。最后终究还是难忍心疼，轻轻环住了她。 王幼林哭够了，抬起头看看那个结实的胸膛，揪起他的袖子在脸上一顿擦，扭头就往电梯口走。 闻希宸提着她的包，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只感觉老脸炽热。 ...... 第451章 哭成了狗 两人上了电梯，一路无言。 闻希宸低头看着前面这个纤细的身影。还是利落的短发，白皙的耳垂上一颗小小的珍珠耳钉闪着精致的光芒。 那个雨夜，那个说着醉话哭成泪人的女孩，跟眼前这个身影渐渐重叠。 她不是很厉害的律师吗？怎么这么爱哭。 王幼林走出电梯，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成海洋，你有完没完。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体面点吗？” 成海洋看看王幼林身后的人，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幼林，我就是担心你。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看电梯停在底层，成海洋转身从安全通道下了楼。 他不想在这里等电梯，这气氛太尴尬，他经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闻希宸听着脚步声远去，转身看着门上的指纹锁。 “门锁的指纹也要去掉，要不很危险。” 王幼林打开门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录他的指纹，还没到那一步。” 闻希宸尴尬地搓了搓手指，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键：“你关好门，谁敲门也不要开，我先走了。” 王幼林站在门口，眼神幽深看着闻希宸，沉默着不说话。 电梯上来，开门。 闻希宸看着又开始眼泪汪汪的人，迟疑着走回来。 “你是不是害怕。” 王幼林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闻希宸站在门口搓了半天手指，咬咬牙抬脚进门。 王幼林看着他脚上那双明显小了的男式拖鞋，一阵心塞，转身进了卧室。 片刻后，闻希宸翻看着手里的相册，红了眼眶。 那是云熠从小到大的照片。 那张周岁照，跟他在父母的相册里见到的自己的周岁照简直一模一样。 云熠一天天长大，变成了优秀少年。 一张张比赛、领奖的照片，都在昭示着这个孩子有多优秀。 “很多照片里都有孟翔，你就凑合着看吧。他欠我的，但不欠云熠的。” 闻希宸一个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终究还是哭成了狗。 “幼林，不要跟云熠提我，我配不上他。我正在努力，希望如果有一天需要我露面的时候，我会不给他丢脸。” 王幼林忍了眼泪，起身说道： “你先哭着吧，我去洗个澡，明天一早还要去天市。” 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她才发觉自己跟他竟然没有什么陌生感。那些不经大脑的话，就那么随随便便说出了口。 洗完澡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了人，只留下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息，让她知道那个人曾经来过。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在安全通道坐了一夜，天蒙蒙亮才离开。 ...... 闻昕坐在闻希宸的办公室里，看着这个大个儿蛮有章法地指挥调度。 闻希宸和闻英坤的新项目迅速做了起来。依托各个直播平台，整条线路顺畅忙碌，仓库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车队已经发展壮大了好几倍。他们干脆停了原来的线路，把精力全部集中到了现在的项目上。 闻昕看了他们的经营流水，知道自己这笔投资到年底就能有回报了，很是开心。 这爷俩可以啊，一个掌控大局一个开疆拓土，简直是事业绝配。 自打这父子俩来了京市，闻昕有空就会来闻希宸的办公室。 她发现这爷俩忙得都顾不上捯饬自己，整天一身迷彩服跟那帮司机工人混在一起。 于是就干脆承担起了给这爷俩买衣服和各种日用品的任务，还给他们雇了个专门管生活的家政大姨。 人靠衣服马靠鞍，爷俩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一副衣服架子的身材，捯饬起来还真像模像样。 前几天她还问过闻希宸有没有想过解决个人问题，当时闻希宸连连摆手。 “快算了吧，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干点活，钱比女人靠谱。” 闻昕笑喷了。 闻希宸，你好像抢了不少女人的台词。 “闻小昕，要不你就操心一下小坤吧，这孩子眼见着就三十了。” 闻昕看着不远处忙碌着的闻英坤，微微点头。 这孩子，如果能找个靠谱的女孩，人生绝对如虎添翼。 闻昕看看又开始看出货记录的闻希宸，那张脸似乎白了一些，沉静内敛，眼神里多了坚毅和果敢。 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这次见到他，跟以前有很大不同。 “闻希宸，我这几天没见你，你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呢？啧，这眼底还带着青，昨晚没睡好觉啊。” “你都这个年龄了，得注意身体，工作这事，不用那么拼命。” 闻希宸思忖半天，拿过手机对着闻昕说道：“闻小昕，你把王幼林的微信推给我吧。” 闻昕惊诧的看着他：“闻希宸，你想认回云熠？” 闻希宸一脸严肃：“我想让她做我们的法务。” ...... 王幼林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跟成海洋再次有交集。 美达公司在企业并购的进程中，跟并购方发生了不小的分歧。 美达的法务是成海洋他们在做，但这件事情很棘手，美达的老总请到了这方面的金牌专家王幼林。 第一次变成合作方，王幼林和成海洋都有点尴尬。好在都有专业素养，他们每次见面也就保持着疏离的客套。 在信息里，成海洋曾经多次试图挽回，最后王幼林严肃警告，最终收敛起来。 案子紧锣密鼓推进，王幼林也再次收到了徐徐的加好友申请。 王幼林看着那个做了个妖娆造型的背影头像，一阵大无语。 这是宫斗宅斗照进现实？ 她截了个图，反手就发给了成海洋。 【成律师，如果你们再这样骚扰我，我不介意动用法律手段。】 成海洋忙不迭地道歉，那边徐徐却再一次申请加好友。 这次的申请信息里，直接怼上了一大段话。 【王律师，我知道你一直缠着成海洋。但他不爱你，他的心在我这里，对你不过是新鲜感。王律师，别再插足别人的感情了。】 王幼林气笑了，伸手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徐徐一阵激动，又是一通猛烈输出。 王幼林看都没看，直接发了一段语音。 【我没兴趣看你的信息，你想解决问题，当面说吧。明天中午12点半，星光咖啡。】 说完把地图发给她，再次把她拉黑。 见过那么多奇葩，她深知这种奇葩的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要想指望着他们通过几句说教自觉停止骚扰，绝对不可能。 再说，见过了那么多别人身边的奇葩，她还真的特别想看看这次自己的奇遇。 到底遇到的奇葩长什么样子，能到什么程度。 ...... 第452章 他老婆才是小三 王幼林立刻给闻昕打了个电话。 \"昕昕，有个奇葩事件，你要不要旁观一下。你不是在写小说吗，给你累积一下素材。万一你下一步是现实题材呢。\" ....... 徐源提前将近一个小时就到了星光咖啡。 她心里发虚，想提前来踩踩点。毕竟这类地方她来得很少，得熟悉一下，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她找了个能清楚地看到门口的位置坐下来，点了杯最便宜的果汁，开始研究菜单。 12点20分的时候，一个修身米色西装的中年女子走进来。 徐源瞳孔微微一缩。 是王幼林，她在成海洋的工作照中仔细扒过。 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呀。精致的西装配上利落的短发，很是有几分律政佳人的飒爽。 徐源没有起身打招呼，悄咪咪看着王幼林走到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来。 刚坐下来就来了电话，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翻看着桌上的菜单。 身体放松地倚在欧式古典椅子的靠背上，却依然仪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职场精英的派头。 徐源看看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妆扮，突然有些气馁。 明明自己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却感觉自己输了。 王幼林接完电话，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徐源收到了信息。 【在一楼靠窗的7号桌。】 徐源没回信息，拖拉了几分钟，磨磨蹭蹭绕了个圈走过去。 王幼林抬眼看她，没有起身，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冰冷和疏离让徐源心里一紧，随即唾弃了一下自己。 她坐下来，挺直了脊背，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强作镇定看着王幼林。 “王律师很准时嘛。” 王幼林冷眼看她：“你迟到了。” 窗外咖啡馆的停车位进了一辆车，正对着她们的座位，王幼林瞥了一眼，眼神一亮。 “我朋友的车。” 说着她拿出手机就拨了电话。 “昕昕，我看见你的车了，你也来星光了呀......回头，看你车后面的窗户里。” 闻昕回身，看着王幼林粲然一笑。 徐源看看那辆大奔，回头又看见那个女子笑着向她们走过来。 巴家的短风衣，牛仔裤，休闲鞋。 又是一个松弛感十足的人，让徐源挺直的腰背有了僵硬。 这件巴家的风衣，跟自己这件除了长度，几乎同款。但自己这件，是假货。 她很庆幸刚才已经把风衣脱下来了，要不真是尴尬。 她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网络热词。 【雌竞】。 是自己想着跟人家竞，结果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对手的吧。 这些人，根本和她不在一个世界。 “幼林，你在这里吃午饭啊，我害怕影响你午休，没叫你。寻思我自己吃个简餐，下午再上楼找你。” 星光咖啡就在王幼林律所的楼下不远。 似乎是才看到徐源，闻昕眉头一挑：“幼林 你这是有客户？那你先忙。” 说完转身要走，被王幼林叫住了：“昕昕，你不用走，我们这里很快。咱们一起吃饭。” 闻昕没客气坐了下来。王幼林拿出手机开始扫码点餐。 “他们家的减脂餐很不错，昕昕你看你要哪一种。徐女士，你看你要点什么，我一起结账。” 徐源有些尴尬：“我不要了，聊完我就走。” 王幼林没多说话，点了餐。 放下手机。王幼林这才给两人做了介绍： “昕昕，这位是成律师的女朋友......徐女士，这位是闻总，我的同学兼闺蜜。” 闻昕豪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徐源： “幼林，你看我说对了吧，你跟成律师根本不合适。这位嘛，倒是蛮符合他的调性。” 徐源只感觉有些脑子不转弯。 这么直接的吗？一点迂回都没有。 “对嘛，我早发现了，也分开很久了。但是这位徐女士放不下，来找我对质。” 噗...... 闻昕嘴里的水喷到了地上，惊疑的眼神看向徐源。 “不是，徐女士，你这是不甘心幼林跟成律师分开？” 徐源被气得头昏。 这俩一唱一和的，在这拿自己开涮呢。 “王律师推脱得可真干净。那怎么这些天一直缠着我家海洋。” 正好服务员端了简餐上来，三人每人一杯咖啡，王幼林和闻昕一人一盘减脂餐。 王幼林没搭理徐源，跟闻昕介绍着。 “这个鸡腿肉杂粮饭，虽然是轻食减脂餐，但他家的味道很赞。以后可以考虑让你家阿姨学学这家的做法。” 闻昕品尝着，频频点头。 徐源搅着那杯咖啡，看眼前的两个人视她为无物地聊天，很是气闷。 “怎么，王律师不敢回答我的话？那你叫我过来是干什么？”徐源的语调满是讥讽。 王幼林一边吃着饭，一边拿手机翻出一个聊天框递给徐源。 “这是我和成海洋明确分手后的聊天记录，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徐源接过来看了看时间，往下滑动着页面，脸色越来越苍白。 里面充斥着成海洋的各种解释求饶和示爱，还有大量的篇幅在撇清他和徐源的关系。 王幼林的回应只有两句。 【我们结束了，不要再骚扰我。】 【成海洋，再多说一句废话，这个微信我就拉黑，以后工作场合的解释我就实话实说了。】 最后这句的后面，一片安静。 “徐女士，我没有义务给你解释。你看完这些，如果还觉得是我的问题，继续骚扰我，那我就要出手了。你千万记住，我是律师。” 说完拿回手机，低下头继续吃饭。 闻昕看看徐源，嘴角的笑有些讥诮： “幼林，你看惹一身骚了吧。那个成律师，年收入能有你的三分之一？事业不出挑，年纪又大，除了会哄人，还有啥。” 王幼林淡定喝了口咖啡。 “消遣而已，可如果还有这些花花肠子，那我就要直接踢掉了。” 转头又看着徐源说道： “徐女士，我只说一遍，我对垃圾一点也不感兴趣。好了，就这么个事，下面你要走要留随便。” 徐源脸上青紫滥变。 “王律师你积点口德，海洋他很好的。” 闻昕差点噎着：“咳咳，很好......很好你就自己留着，千万别撒手。” 王幼林眯眼看了徐源一会儿，突然问道： “徐女士，我很好奇。你自己就是离婚的，为什么还这么心安理得当小三，让别人离婚了呢。” “我没当小三，我跟海洋更早开始有感情。严格说起来，他老婆才是小三。” 徐源淡定喝了口咖啡，脸上的理所当然让闻昕深深叹服。 ...... 第453章 浪里白条 闻昕满眼惊诧看着王幼林。 “幼林，你这边整天面对的就是这些？天哪，真是大开眼界。” 徐源被怼得心里发堵，又无言反驳。只能装没听见。 王幼林冲闻昕挑了挑眉，转头看着徐源继续八卦。 “徐女士，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让成律师的老婆千里迢迢从深市回来跟他离婚的。” 徐源正收拾着衣服的手停住了，脸上现出一丝得意。 “不用什么手段，只要把我和海洋的恩爱日常发给她就行了。三人行，她这个不被爱的小三早就应该退出了。” 王幼林看着眼前这张有些卡粉的脸，忍不住开始煽风点火。 “徐女士，我觉得你应该趁现在成律师还没有搞出其他女人，赶紧抓住他跟他结婚。” “他虽然在我这里啥也不是，但他在京市有房有车有存款，在一些一穷二白的女人那里，还是很有市场的。” “你这么多年抓住他不放，不就因为这个嘛。你得抓紧啊，否则夜长梦多。” “要真有个年轻的上位，就彻底没你什么事了。” 徐源的脸由青变红，知道自己的嘴根本占不到便宜，拿起外套气冲冲离开了。 闻昕哈哈笑起来。 “幼林，你太坏了，这一阵成海洋那边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 王幼林抿嘴笑了一下，继续吃饭。 “闻希宸那边你们还经常见面？”闻昕很快吃完了，开始喝着咖啡八卦。 王幼林白她一眼：“没，他那里事情很少，见什么面。” 闻昕手撑着头，歪头看着王幼林的耳根，伸手轻轻捏了一下。 “哎哟哟，这里都红了耶。” ...... 几天后去美达公司开会，王幼林在停车场见到了刚下车的成海洋。 她看着成海洋蜡黄着一张脸，眼底还有乌青，忍不住惊呼。 “哎哟，成律师，你可得注意身体啊。这是又找到年轻的新伴侣了？这么生猛。” 成海洋蜡黄的脸又开始泛白。 “瞎扯什么，哪有什么年轻新伴侣。幼林，我......” 王幼林伸手阻断他的话。 “打住，成律师，以后叫我王律师，你这么叫我很恶心。” “那就还是只有徐徐喽，你也真是长情。啧啧，这脸色，这眼底的乌青。看来你这个徐徐欲求不小啊，老当益壮。” 成海洋气结，转身往办公楼走去。 “哪是什么欲求不满。这些天，徐源天天闹着要结婚。本来她一直说什么也不求，只求偶尔的陪伴，现在又搞这一出。” 王幼林心里很是鄙弃的嗤笑一声，满是真诚地说着： “人家跟你那么多年了，也挺不容易的，就给人家转正了呗。” 成海洋眉头紧皱，语调高起来。 “转什么转，我从来没想过给她转正。当初感情好的时候都不可能，现在相看两厌，更不可能。” 王幼林摇着头长长叹息： “啧啧，这真是应了那句着名的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来的shi 都是香的。” “你看，现在你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就没有新鲜感了，就相看两厌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赶紧找个冤大头结婚。然后继续跟徐源保持偷情关系，这样才能保持持续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成海洋被她掏心窝子的话气得倒仰，说话都咬牙切齿起来。 “王幼林，你过分了。” 王幼林冷哼一声：“叫我王律师，王幼林是你能叫的吗？” “我哪里过分了，当时你找的冤大头不就是我吗？你现在还好意思腆着脸在我面前哔哔。” “成律师，这个案子结束后，咱们就当不认识吧。看着你这张老脸就心理不适，这么大年纪了，玩得还挺花。毁三观。” 说完大踏步走出了电梯。 成海洋看着前面干练利落的窈窕身影，心里一阵悲苦。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还跟她说了那么多心里话。 真是脑子抽抽了，自取其辱。 ...... 在美达公司忙完，王幼林驱车去了游泳馆。 先游个泳，再去水疗区做个水疗，彻底去去这些天见奇葩男女的晦气。 换好泳衣，王幼林一边低头整理泳帽，一边往泳池走去，在门口处跟侧面过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熟悉的气息入鼻，王幼林心里一扑通。 她嘴里忙不迭说着对不起，退后一步抬头，果然是那张刚毅的国字脸。 “幼林，是你？” 闻希宸的声音带着激动，低沉又有磁性，听得王幼林心里一酥。 “呃......你这是游完了？” 闻希宸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没......没有，我去看看手机有没有电话，怕漏了重要信息。” 王幼林哦了一声，转身走去了泳池边，心还是砰砰直跳。 天，这么尴尬的场合，几乎要裸裎相对了。 她一边做着热身，脑子里回旋着刚才那个健硕的身影。 肩宽腰细大长腿，似乎还有......好几块腹肌。 她脸红耳热，余光瞥见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赶紧没进水里往远处游去。 闻希宸站在岸边，看着水里那个穿着蓝色泳衣的白皙身影。 嗯，扑腾得还挺快，就是这个动作...... 他下了水，挥着手臂三五下就追了上去。 王幼林游到对岸停下来，一回头，看见一个人迅速接近。 即便这个角度看不全，也能觉出这个泳姿实在是太标准。 啧啧，这大长手臂，浪里白条啊。 一转眼，浪里白条到了她的身边，抬起脸抹一下脸上的水，一张五官立体的脸露了出来。 王幼林感觉心跳停止了。 不知是水的缘故，还是光线的缘故，这张脸竟然和当年的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浓眉入鬓，星眸闪亮。挺直的鼻梁下，一双唇轮廓分明。 王幼林移开眼，转身要往回游，被一只大手拉住了手臂。 “那个......你学会游泳多长时间了。” 王幼林看看那只手，很不适地挣脱开，低头看着水面。 “二十多年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闷笑声。 “王幼林，谁教的你游泳啊。你这姿势，比狗刨没好到哪里去。” 一股怒气冲起来，王幼林气哼哼抬头。 “胡说，我当年的教练说我游得好，学得最快，也游得最快。” 闻希宸继续忍俊不禁： “嗯，你确实游得还算快，但姿势有点问题。来，我教你。” 说完拉着她开始做动作。 “这个手臂，从这个角度入水，往这里用力......对对，这个角度。” “腿这里伸直，别曲腿......击水......” 王幼林在水里扑腾着，身上那双大手的触碰让她心烦意乱。 她突然停下来，抬起脸很是不耐地发脾气。 “闻希宸，你别动我，我自己来。” 闻希宸这才恍悟，赶紧离开了一点距离：“好好，我不动你，你自己来。你刚才其实已经很好了。” 被顺毛捋了的王幼林重新入水，开始认认真真按照动作规范游起来。 闻希宸慢慢跟在一边，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学得还真快，就是这个脾气...... 还是跟那个晚上的姑娘一样火辣。 ...... 第454章 明明是你欺负我 王幼林按照动作规范认认真真游了几个来回，感觉有些累了，就上了岸。 她披上浴巾，看看身后跟上来的大个子，努力收敛了一下心里想怼他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傻大个儿，她的冷静内敛就都不见了，老想着闹点脾气怼他。 “我要去做个水疗。” 说完她就转身往外走，傻大个儿在后面亦步亦趋跟随。 “你也去做？” “对啊，我也疗一疗。” 傻大个儿今晚的心情格外愉悦。 闻小昕说得果然是对的，大男人不能老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再不放开痛痛快快地活一把，这辈子就白来了。 他低头看看那个矮了大半个头的身影，起了逗弄的心思。 “王幼林，你跟闻小昕这俩闺蜜，连个子都是一样水平。谈穆叫闻小昕小土豆。啧啧，还怪文明的。” “按照云城土话，应该叫小地豆。你俩都是小地豆，哈哈......” 王幼林突然转身，抬脚在傻大个儿的脚上使劲跺了一下。 “你才地豆，你全家都地豆。我比昕昕高一公分好吧，我164 。” “小心点，别硌着脚......好好，你不是小地豆。” 光着脚，那点力度，在那44码的大脚丫上面，那就是轻轻爱抚一下。 闻希宸笑眯眯往前走。 完了变态了，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这心情怎么还更愉悦了。 王幼林今天感觉有些累了，没去别的项目，直接进了药浴热汤池。 她坐在石阶上，把有些酸痛的颈椎和肩胛骨泡在水中，轻轻活动颈椎。 “这里疼吗？” 温热的大掌抚上了脖颈后面，接着开始用有力的手指开始揉捏按摩。 还别说，这手法还挺专业，力度也够大，瞬间舒服了很多。 “闻希宸，你还会这个啊。” “是啊，当年给你大哥开车的时候，他颈椎病很严重，我经常陪他去诊所推拿按摩。” “时间长了，我自己也学会不少招数。有时工作间隙你哥难受，我就给他捏捏。” 闻希宸一边说着，手上的力度也不断加大。 看王幼林身子一晃一晃，闻希宸把左臂揽在王幼林身前，左手握住她右侧的肩膀，更方便右手用力。 王幼林把下巴靠在坚硬似铁的手臂上，嘴里啧啧有声感叹着。 “啧，这个司机当得也真不容易，还要全方位服务。” “谁说不是呢，连他妹妹我都要服务。” 这声音，低沉磁性，在王幼林耳边响起，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爆了。 她挣扎想脱身，却发现自己脖子前环着一只铁臂，后颈上有一只大掌在揉捏。自己整个人似乎被他环进怀里。 本来就被热汤熏蒸得发热的脸更红了，她使劲想推开那只手臂。 “好了，不用你服务了。” 后脖颈的手劲突然缓下来，耳边传来更低沉的声音： “我说的不是这次服务。” 王幼林鬼使神差地抬手，一掌打在了那张低头靠近的脸上。 “闻希宸，你闭嘴。” 汤池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耳光的声音就格外清脆。 王幼林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看看自己的手，讪讪缩回，却被闻希宸一把抓住手腕。 “王幼林，你上次就对我又骂又打，这次又打我耳光。你是不是笃定我不会反抗。” 王幼林抬头，透过氤氲的蒸气，看着那双星眸里热腾腾的光，一阵瑟缩。 “你胡说，我没有打骂过你......” “怎么没有，你被成海洋纠缠那个晚上，在车上你骂我混蛋，还打我。” 王幼林眼神飘忽，悄悄想把手收回来，发现被攥得紧紧的。 “王幼林，我这一阵想了很久，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咱俩之间，该道歉的是你啊。二十年前那天，明明是你欺负的我。” “是你，把我给强了。” 最后这句，是贴在王幼里的耳边说出的，暧昧至极。 王幼林恼羞成怒，使劲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掌控。却发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挣扎全是无用功。 羞恼又溃败，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闻希宸，你就是个混蛋。18岁的时候混，30岁的时候混，现在50了还是个大混蛋。” 头顶上的那张脸毫无征兆地覆了下来，双唇被紧紧压住，身子也随即跌落进了一个刚硬的怀抱。 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雨夜，那个男人在她的醉态纠缠下，失控到疯狂...... 王幼林拼着最后一丝清醒，使劲推开这座铁塔。 “这是公共场所。” 暗哑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餍足。 闻希宸从胸膛里发出一阵闷笑：“没事，这里就我们俩......王幼林，你的眼泪还挺咸。” 王幼林抬头，看他竟然伸出舌尖舔了舔双唇，恨恨往他的脸上泼了一捧水，起身离开汤池。 ...... 闹钟响了好久，王幼林才睁开眼。 身边已经空了。 她伸手拿过手机，看到了闻希宸发的信息。 【今天新仓入场，我去盯一下。你好好休息，昨晚辛苦了。】 王幼林恨得咬牙，翻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这个傻大个儿，都这个年龄了，体力竟然还这么好。 ...... ...... 这段时间，闻昕一直忙于筛选古法制香和宋式点茶的合作人，初初有了点眉目。 罗雯已经找好了店面，装修正在进行中。 闻昕很期待新的雅宋茶坊。 她专门根据自己的喜好装修了一间茶室，作为在茶坊的落脚点，也作为以后自己品茶会友的据点。 再见王幼林，已经是深秋。 两个人约好逛街。 买完了自己的东西，她们又逛进了几家男装专卖店。 “昕昕，你不是给谈穆都买好了，这是给谁挑的呀？” “给闻希宸和小坤，这爷俩忙得都顾不上捯饬自己，只能我上心了。哎，你看这件冲锋衣，闻希宸穿上是不是能很飒。” “我得把他爷俩捯饬得妥妥的，给他们赶紧成个家。别俩老爷们儿天天耗在工作上，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王幼林帮着她挑着款式，没接话。闻昕接着絮叨。 “欸，幼林，你知道不。上一次闻希宸去谈穆单位的羽毛球馆打球，被谈穆他们科室的护士长看上了。” “听说这位闻总单身，护士长那眼睛锃亮啊，后来一个劲儿给我发信息打听呢。” ...... 第455章 能生孩子的那种关系 王幼林翻着衣服，装作无意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跟闻希宸提了这事，结果人家说现在不考虑个人问题，拒绝了。” “啧啧，那护士挺好的呀，才四十出头，长得也好看。” 闻昕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柜姐把那两件冲锋衣结账。 “我来买单。”王幼林主动拿出手机要扫码。 闻昕转头看看王幼林，挑眉问道：“是我要买的，怎么能让你买单。” “我一个乙方，给甲方爸爸买点礼物，这不也是应当的嘛。”王幼林手指一按付了款。 闻昕笑喷了：“你确定，是爸爸？” 王幼林没理她，提着大袋子出了专卖店。 “哎，幼林，我怎么发现你这耳根又红了呢。”闻昕八卦地趴在王幼林肩膀上问着。 王幼林斜她一眼：“容光焕发。” 一直到在饭店里坐下来，闻昕还是没问出个一二三来。 她看着王幼林红润的脸色，和眼神里的潋滟波光： “幼林，你也不用嘴硬了，你们肯定是发生什么了。你这状态，都把那啥写到脸上了。” 看王幼林翻着菜谱不理她，闻昕继续聒噪。 “欸，幼林，这里正好离着闻希宸他们那里不远，要不叫你的甲方爸爸过来一起吃个饭？正好你把礼物送给人家。” 王幼林高声拒绝：“昕昕，你今天是约我还是约别人？约别人我就走。” “咦~ ~ 这怎么还矫情起来了。更加确认了你俩不正常。” 王幼林放下菜单，叹口气：“本来就不正常，都有孩子了，能怎么正常。” “那所以呢？”闻昕锲而不舍。 “所以，我们就保持了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能生孩子的那种。” 闻昕被她的迂回曲折给逗笑了： “王幼林，你还真是含蓄。啧啧，不出我所料，闻大老板这些年还真是长进了。唉，果然事业是男人最好的壮yang药。” 王幼林一张菜单甩到了闻昕头上：“闻小昕，你闭嘴。” 闻昕把头上的菜单取下来： “哎哟哟，连对我的昵称都一样了，进步神速呀。弟妹，今晚这顿得你请，毕竟我是你甲方爸爸的姐姐。” ...... 谈穆来接的时候，闻昕和王幼林两个人又是微醺的状态。 谈穆看着她们无语又好笑。 “二位女酒鬼，今天又喝了多少呀？” “嘿嘿，没喝多少，主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闻昕从副驾驶上伸出手，在谈穆的脸一阵揉搓。 “咦~ ~ 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王幼林在后座上一阵恶寒。 “就秀恩爱怎么了？你倒是反击啊，跟你那甲方爸爸秀个恩爱，恶心死我们。” 谈穆又被逗笑了。 “什么甲方爸爸？” 闻昕安静坐好，目视前方：“不告诉你。王幼林不让说，说了她会打死我。” 这个秘密只保持了二十分钟。 车子停到王幼林家小区门口，闻希宸走过来，扶住了从车上下来脚步有些虚浮的王幼林。 闻昕从车后座把两个大袋子拿出来交给闻希宸。 “喏，这是王幼林给甲方爸爸父子俩买的礼物。以后对你们这个乙方好点，看人家，出人又出钱。” 王幼林伸手把闻昕推回到车上。 “快走吧你。” 硕大的越野车远去，留下一串郎朗笑声。 ...... ...... 初冬的京市，寒风萧瑟。 闻昕看着车窗上飘落的几粒雪花，心情有些阴霾。 三天前，柴宇轩又重病了，再一次办理了保外就医手续。 真是阴魂不散，服个刑也不消停。 偏偏他也再没有亲人，于是他这个前妻成了保证人，负责这一系列事情。 这可真是个魔幻的世界。 一个大渣男，最后依靠的，是被他渣了二十年的前妻。 “去办吧，好赖那也是一条命，虽然贱了点。再说这个时候，你神采飞扬出现在他面前，其实对他是最大的诛心。” 这是谈穆的原话。 对这件事，闻昕膈应的是，它再一次把那段丑陋不堪的历史撕开来，展示到谈穆面前。 好在谈穆非常豁达。 “有什么丑陋不堪的，丑陋的是别人，又不是你。就好比那个黄新雅，我不也被你看笑话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 闻昕把口罩戴好，进了病房。 这个带着腐朽气味的病房，她很不愿意进。可今天护工打电话，说柴宇轩要求她务必过来一趟。 看到她进门，病床上的人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下去。 即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这个女人的状态极佳。 好看的桃花眼虽然眼神冰冷，可还是能看出奕奕的神采。 微卷的中发光泽莹润，纤细白皙的手上婚戒精致光亮。 她应该过得很好，她嫁的那个人应该待她极好。 “闻昕，你现在很幸福，对吧。” 嘶哑虚弱的声音出来，柴宇轩厌弃地闭了一下眼。 闻昕把凳子拿到窗前，离他尽量远一些。 “对，非常幸福。” 清亮的声音，对照刚才的嘶哑虚弱，让柴宇轩的心一阵撕裂的疼。 这就是健康和病入膏肓的区别啊。 他已经摸到了地狱之门。 “闻昕，你值得这样的幸福。你一直很聪慧，很能干，性格也坚韧大气。”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柴宇轩停下来，喘着气休整着。 闻昕好奇地看向那个枯瘦到皮包骨的人。 这么高的评价。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柴宇轩，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用这么迂回。我知道我很好，也知道我配得上最好的幸福。这个不需要你来肯定。” 柴宇轩喘好了气，再一次开口。 “闻昕，我知道自己这个身体，估计是扛不了几天了，我也不想再挣扎。这么难受地活着，还不如一了百了。” “我唯一心不甘的，就是我没能亲手处理了柳依依。这个贱人，耍了我一辈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闻昕静静看着他，心里耻笑了一番。 在那一世，你们俩烂人还是纠缠在一起，不过是纠缠在烂泥里。 “不甘心什么呀，你俩这渣男配贱女，绝配啊。下辈子也一定要锁死，别出去祸害别人。” “柴宇轩，告诉你个好消息，柳依依也进监狱了。她找了个二婚老头，给人家下药，又伪造遗嘱想坑财产，被识破了。” “你看，你俩多配呀。一样的臭鱼烂虾，烂到骨子里了。” 柴宇轩听了这个消息，一阵惊喜。又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灰白了脸色。 “你怎么骂都可以，我确实对不住你。” “闻昕，我想问问你，你现在的丈夫，是谈穆吗？” 闻昕骇然。 ...... 第456章 天道好轮回 闻昕压下心底的惊骇，只是有些吃惊地看向柴宇轩。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她从没跟柴宇轩提到过谈穆。 谈穆跟柴宇轩的交集，也仅仅是在二十年前妈妈生病的时候。 柴宇轩身上似乎抖了一下，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又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声音里带了颤抖。 “十几天前，我做了个梦。后来连着一个周，天天晚上都是这个梦，很多事情非常清楚，跟真的一样。” “我梦见我在高中跟柳依依在一起，但你没管我们。后来我俩都退学了，还进了......” 他闭了一下眼睛，嘴唇颤抖了几下，没再继续这句没说完的话。 “后来你考上了京大，跟谈穆在一起了。你们很成功很幸福，我和柳依依......” 他抬起鸡爪一样的手，抹了抹蜡黄的额头。那里似乎冒出了汗。 闻昕也有些心悸。 这是平行世界吗？他为什么就能这么清晰地梦到。 她也好想能回到那个世界。 她太想谈闻了，还有健康的爸妈。可她连做梦都从没梦见过他们。 柴宇轩缓缓转过头，眼里神色复杂莫名。 “闻昕，是不是我得罪了神灵，他们才这样降罪惩罚我。都是肺炎住院，你和柳依依就好得这么快，我就这样......” “可是也不对呀，柳依依也作孽了，她凭什么就能好好的。” 闻昕眼里越来越浓的鄙弃让柴宇轩住了嘴。 “柴宇轩，你这是忏悔还是埋怨？还做梦，是不是在梦里你和柳依依这俩渣渣活得更惨啊。” “这就对了嘛，自作孽不可活。那你那个糟烂爹和柳依依的女支女妈呢，在梦里活得好吗？” 柴宇轩蜡黄的脸更加灰败，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他们早早就死了。” 闻昕嗤笑出声。 “你看，现实是横死，梦里是早死。反正不得好死。你还真说对了，老天开眼了呀。” “柴宇轩，你和你爸，柳依依和她妈，本质上是一模一样的烂人。” “自私贪婪，从来不想着自食其力，总是把一切寄托到当寄生虫吸人血上。还自以为聪明，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老渣男女苟且，小渣男女有样学样。这得是多么无底线，才能制造出你们这样的畸形家庭，毁三观啊。” 闻昕眼睛里的鄙视直刺柴宇轩，让他一阵瑟缩。 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 当年自己的父亲和柳依依的妈搞到一起，他和柳依依在一起，他还一度觉得刺激又自豪。 感情多好的一家人啊，整整齐齐。 自己多能耐啊，下了那么大的一盘棋，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人生赢家。 虽然干企业被嫌弃，但自己的智商一直都是无敌啊。 瞒天过海，耍着别人给自己挣钱，这才是大智慧。 只是，明明自己做得那么天衣无缝，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闻昕看着眼神闪烁着转回头去的柴宇轩，继续诛心。 “所以你看，你们的父母那对狗男女下场惨烈，你和柳依依这对狗男女也很凄惨。” “这不就是你们造孽之后的反噬吗？或早或晚，报应总会有的。” 闻昕鄙弃着说完，皱眉看向床上薄薄的一长条。 “柴宇轩，其实就连骂你我都没什么兴趣。你找我来就想说说你那个梦？那祝你梦想成真吧。” “柴宇轩，以后再不要找我，我不想见你。” 闻昕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昕昕......” 柴宇轩急切抬了头喊她，又剧烈咳嗽着摔回到枕头上。 “闻昕，我死后，骨灰扬到海里吧，我不想在地底下暗无天日。” 闻昕鼻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医院打来电话，柴宇轩离世。 闻昕雇人处理了一切后事，顺便让人把骨灰扔到了海里。 她也算仁至义尽完成死者的遗愿了。 柴宇轩的律师很快找到了闻昕，处理了柴宇轩的遗嘱事宜。所有财产都归前妻闻昕所有。 接下来的时间，闻昕收拢着那些资产，心里一阵阵好笑。 看看，都是自己挣下来的钱，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里了。 天道好轮回。 ...... 她迅速出手了海城的房产，又用这笔钱在靠近京大附院这一侧的市郊买了一栋别墅。 是二手的准新房，原房主在国外，这里基本没怎么住过。 做了深度清洁和部分家具更换后，屋子通着风，院子里开始做景观改造。 这个完全按照谈穆的喜好来。 花池，鱼池，石板甬道，鹅卵石小径...... 树种就不用换了，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看今年暑期的图片还是郁郁葱葱，是闻昕喜欢的样子。 另一边，他们搬进了京大附院旁边的大平层。 这样谈穆每天下班，步行就可以回家。对他们这种工作很辛苦的人来说，减少通勤时间，是非常重要的。 “哇哦，谈主任，你现在住天玺澜庭啊。那里可贵得很啊，房型200平起步。” 科室的周例会开始之前，科室里的医生们跟谈穆闲谈着。 谈穆笑得老神在在： “所以啊，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进步。你看，我五十岁了，还能吃到这么高质量的软饭。” “在座的各位小年轻们，好好加油，要倒逼自己成长。” 众人哄笑，可谁也没却没把那句吃软饭当真。 人家一个正在申请一级教授，且极有可能成功的医学大拿，在这里自谦开玩笑，谁当真了那就是个傻子。 ...... 跨年夜。 京市一家四合院里，灯笼映着青砖黛瓦，古色古香。 这是京市有名的私房菜馆，仟院私宴。 闻昕和谈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露出的电视塔的灯光秀，感慨着这一年的时光飞逝。 谈穆拿着纸巾给闻昕擦了擦嘴角，满眼的温柔缱绻。 “我现在都觉得很神奇。去年的冬天，我管的病房收了一个昏过去的病号，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收了个老婆。” 闻昕的手覆上那只放在桌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 “檀木，是我追的你哦。我一睁开眼，看见你，就决定一定要追到手。” 谈穆嘴角扬起： “少来，我也是蓄谋已久。你没发现吗，只要不是工作时间，你每次来信息我几乎都是秒回。” 闻昕绕着他修长的手指，噘了噘嘴： “可是谈大教授风华正茂，很受欢迎呢。那个宁晓凝医生还在吗？有没有再骚扰你。” ...... 第457章 最好的安排 谈穆笑出了声，给她的嘴里喂了一块鱼肉。 “我都老头了，哪来的风华正茂。宁医生去分院了。你放心吧，你老公边界感好着呢。” 闻昕笑起来。 这个她信，单身那么多年，谈穆的自律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世界上，有沉溺酒色道德薄弱的人，也有自律克己道德底线极高的人。 “檀木，有时间，我们回一趟云城好不好。” 闻昕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她到底怎样才能回到那个世界。 也许，她只需要一个契机。 “好，春节假期，可以考虑啊。你安排就好。我们去云城一中看看。” “还是等开学吧，正好回去跟云城一中讨论一下助学基金的事儿。” 成志助学基金的相关事宜她已经开始跟云城一中接洽了，年后去见个面做做最后确认。 “姥爷姥爷，我要那个兔子灯笼。” 一阵奶声奶气的童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转头看过去，半隔的另一个大包间里跑出一个两三岁的男孩，指着门廊上挂着的兔子灯笼大声叫着。 后面紧跟出来的男子弯腰把男孩抱起来，哈哈笑着。 “好好，姥爷这就去给你要。” 闻昕瞳孔一缩，一声惊呼几乎要冲出口，又被男子后面出来的人打断了。 于临夏。 即便是现在的于临夏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龄，还是看起来很漂亮， 闻昕在网上查过于临夏的信息。她多年前拍过几部片子，但没翻出什么浪花，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她也查过朱亮。 朱家的企业没有房地产，他名下有一家电器公司，还有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看注册时间和注册资金，医疗器械公司的规模应该不小。 电器公司就是朱贵明当年的那家。 她通过云城的同学查过，朱贵明已经去世，电气公司也已经搬去了安市。 “檀木，有个云城老乡，咱们去见个面。” 闻昕拉着谈穆起身。 于临夏抱着孩子站在屋里，朱亮已经出去找服务员了。 “你好，请问刚才那位是姓朱对吧，老家是云城的。” 闻昕一边跟于临夏打着招呼，一边逗着她怀里的孩子。 于临夏眼睛亮亮打量着闻昕和谈穆：“对呀，请问您二位是......” “我们也是云城的，都是云城一中毕业的。我跟朱大哥的父亲朱伯伯认识，当年我父亲跟他也有些交集。” 闻昕说着，仔细打量了于临夏一番，有些犹疑的问道： “冒昧问一下哈，您看着特别像一个明星......演过《天外有天》的......” 于临夏笑起来。 “难得还有人能记得这么冷门的电视剧，我确实在里面演了女二号。” 于临夏说着，又有一个女子从身后的屏风里面走出来。 “宝贝，妈妈抱，让姥姥歇会儿。” 闻昕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里一阵感叹。 是朱芸熙啊，已经做了妈妈的朱芸熙这么温婉端庄。 “我要找小姨，小姨陪我玩。”宝宝大声喊着，里边跑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好好，小姨陪你玩。” 闻昕看着那张跟于临夏如出一辙的脸，满眼含笑看了于临夏一眼。 “这是我女儿。小卿，过来叫阿姨。” 小卿礼貌地跟闻昕和谈穆打过招呼，抱着宝宝跑到门口去看摘灯笼。 “小卿跟你长得可真像啊。” 于临夏看着门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满眼温柔的笑。 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闻昕知道于临夏很早就息影了，做了一家艺术培训机构，教授音乐舞蹈、播音主持和表演等。 正说着，朱亮带着一股寒气进来，把亮闪闪的兔子灯交给了小宝，乐得小宝倒腾着小短腿就进了隔断里。 “老公你快过来，这是闻昕和谈教授，是你们云城的老乡呢。” 朱亮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知道这身份地位也不一般，热情握手打招呼。 大家简单聊了几句，加了各自的联系方式。 “临夏，等有时间约你一起喝茶啊，跟你一见如故呢。咱也是认识大明星的人了。” “好好，一定约一定约。” 于临夏热情回应着，大家各自分开。 谈穆看着闻昕嘴角要翘上天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豆豆，你这都高兴成这样了。看来确实需要回云城看看了。” 闻昕轻声叹息：“是到了怀旧的年龄了吧。故人故地，都分外想念。”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夜空中的流光溢彩，听着身后屏风外的笑声，满心欢喜。 多好呀，原来于临夏真的嫁给了朱亮，还有了一个女儿。而且看来跟朱芸熙的关系也很不错。 她一直是个很有智慧的女子，什么时候过得都不会差。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呀。 ...... 春节前，闻昕再次去舅舅家拜访。 去之前跟表嫂张卉打了招呼，这次的家庭聚会张卉和儿子李哲铭也都到场了。 舅舅舅妈的精神状态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尤其是看着俊朗的李哲铭，老人脸上也多了笑容。 只是李哲铭似乎精神有些恍惚，老人问起结婚的事，李哲铭打着哈哈，情绪似乎更加低落。 趁着李哲铭去上厕所的功夫，舅舅舅妈询问张卉。张卉简单说了一下正在跟姑娘家谈结婚细节，有些地方还需要协调。 闻昕静静听着。 李哲铭是她从小看着长起来的。 她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个侄子在她心里就是最亲的小辈了。 李哲铭这个女朋友是大四的时候谈的，到现在也有六年了。 姑娘是比李哲铭低一级的学妹，来自h省的小县城。 现在李哲铭在市政府工作。家里人很庆幸李皓天出事是在李哲铭考进编制内之后，否则孩子的这条路也被堵了。 女朋友吴菁考的教师编，现在是西城一家小学的老师。 舅舅舅妈以为又是因为李皓天入狱的事情影响了，开始唉声叹气。 张卉知道瞒不住，干脆也就说了实话。 “爸妈，不是因为哲铭他爸的事情，是因为房子。吴菁家里要求全款买一套新房，加上吴菁的名字。” 闻昕眉头一跳。 全款加名，这个可是现在网络上讨论很是热烈的词。 “嫂子，他们家要求地脚面积了吗？” “吴菁想在西城学区那里买，要套三的，说是以后有了孩子方便老人住家里照顾。” “那吴菁家里能出多少钱？” 张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一分没有，说是不要彩礼了，加个名。” 闻昕直接无语了。 西城学区房，套三，上千万的价格吧。 一分不出，不要彩礼。 啧啧，她这个彩礼可真贵啊。 “买，别让哲铭难受。老伴，把咱们这套房子卖了吧，给哲铭买房，咱们去四合院住。” 舅舅激动起来，吓得闻昕和张卉赶紧安抚他。 老人家这心脏做过搭桥，经不起折腾。 “爷爷，不要。” 闻昕回头，看见李哲铭站在卫生间门口，原来恍惚的眼神变得冷静坚定。 ...... 第458章 听听男人的想法 李哲铭大踏步走过来，轻抚着爷爷李珣的脊背。 “爷爷，您别着急，我来处理这件事。您和奶奶的房子不能卖，这是你们住惯了的地方，是要在这里颐养天年的。” “我们不是没有房子，我爸妈买给我的那套两居室，就离着吴菁学校很近。她不满足，是因为房子有贷款，不能加她的名字。” “爷爷，吴菁的这些条件一直在不停地往上加。我觉得现在我也得好好考虑，这个婚姻值不值得。” 闻昕和张卉对视一眼，在张卉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之后的欣慰。 自从李哲铭的婚事提上议事日程，闻昕就从张卉那里知道了里面的不少故事。 其实最初谈恋爱的时候，吴菁在李家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长相清秀，性格活泼，待人接物也有礼貌。 李家的家风一贯民主，李哲铭喜欢，全家人看着不出格，就都欣然接受。 只是没想到真到了谈婚论嫁的环节，开始磕磕绊绊。 原来活泼单纯的女孩子，在工作几年见过世面之后，开始要求多多。 那套两居室，不光不能加名，面积也太小，她爸妈以后过来住太不方便。 再说了，住在自己女儿没有加名的房子里，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当时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闻昕都要笑嗤了。 那套房子所在的位置，寸土寸金，两居室嫌小，那该让闺女找个富二代才对呀。 “其实他们家本来以为自家闺女找的就是富二代，毕竟你表哥当年的年薪确实不低。可后来不是出事了嘛，估计人家觉得被坑了。” 张卉是个很聪明的人，把亲家看得透透的。 亲家夫妇都是县城里最普通的职工，自己没多大本事，却想法多多。 生了个女儿考到京市，就想着靠女儿实现阶层跨越了。 “我当时跟哲铭说过，我们目前的经济状况，能留下这套房子，还有点存款，已经烧了高香了。再想更多，不可能。” “但哲铭难过啊，这孩子心眼实重感情，老觉得吴菁跟了他那么多年，在他爸出事的时候也没放弃，他得对得起人家。” 张卉心疼李哲铭，却头脑清醒，一直冷静旁观不轻举妄动。 其实闻昕知道，就算李皓天进了监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哲铭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中大中文系毕业，政府部门体制内，家里目前住一套大四居，一套贷款不算多的大两居留作婚房。 家里的存款详情不知。 但以他们当年的实力，再加上张卉是做财务工作的，很擅长理财和财务风险隔离，估计情况差不了。 闻昕当年针对柴宇轩的很多财务风险隔离方案，还是张卉给出的呢。 爷爷奶奶住着大套三 ，退休金高高的，还有太奶奶留下的一套四合院。 这些资产，国外的李皓云早就明确声明不要了。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她自觉没有资格分割家产。 这条件综合看下来，放在京市至少算个中不溜水准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那个入狱的爸爸。 这个也是让李家人腰杆挺不起来的原因。 但这个爸爸，刑期七年，再过三年就能出来了。 后续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虎落平川，还真不见得就会遭犬欺。 ...... 大家使出浑身解数，总算安抚好了两位老人。 张卉留下来继续陪陪老人，李哲铭陪着闻昕离开。 “姑姑，你有空吗，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闻昕看看出门后情绪又有些低落下来的李哲铭，打开了车门。 “走吧，这眼见着又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 车子在车流里穿梭。 “姑姑，上次我跟姑夫匆匆见了一面，都没说几句话。不过感觉姑夫好厉害呀，说话很有思想。” 闻昕嘴角翘了翘：“嗯，他确实很厉害，我都很崇拜他。” 李哲铭笑起来。 “姑姑，你都这么成功了，还崇拜姑夫，可见他得有多厉害。等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你俩单独吃个饭，好好长长见识。” 闻昕斜他一眼：“不用下次呀，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值完班没事，就过来一起。” 今天是谈穆值班，应该能按时下班。 正好红灯，闻昕给谈穆打了电话。 “好了，一会儿他下班就过去，咱们到的时间估计差不多。” ...... 云中记。 闻昕看着李哲铭注视谈穆的星星眼，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已经二十七八了，但这个侄子还是带着孩子的样态啊。 原来的他，有点像当年的李皓天，开朗阳光。还带着一股子家境优越的孩子特有的单纯，无忧无虑。 但自从李皓天出事后，李哲铭就明显寡言很多，人也显得老成了。 今天他脸上这个笑，似乎让闻昕又看到了刚上大学时的那个阳光少年。 李哲铭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姑夫，我想问您个问题，您一定如实回答我啊，不要嫌我幼稚。” “如果您有一个女朋友，曾经有过几年很快乐的相处。现在开始有了各种分歧和矛盾，而且很难调和。” “但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后退似乎对不住那几年的付出。但再往前走，又挺恐惧挺不开心的。” “如果是您，您会怎么选。” 李哲铭看看谈穆那满脸探究的表情，噗嗤笑了： “对，就是我的故事。姑夫，您就代入您自己，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 闻昕好奇地插嘴：“哲铭，你为什么不问我呢。一路上那么长时间，你都不问我。” “姑姑，你是女的，跟我思考问题的角度可能会有不同。我想听听男人的想法。尤其是是姑夫这种有大智慧的男人。” 说完渴望的眼神看向了谈穆。 谈穆平静地看过来： “如果是我，我会先问问自己。如果继续走下去，是痛苦更多，还是快乐更多。” “如果痛苦更多，而且基本很难调和，那这段关系就不是良性的，那就必须谨慎。” 谈穆没有说分手，但李哲铭怎能听不懂。 “可是，前面有四年很美好的时光。而且女孩陪着走到现在，也有五年多了。” “这时候分手，是不是很渣。毕竟人家付出了最好的青春。” 闻昕敏感地看了一眼李哲铭。 四年很美好的时光...... 那也就是说，后面的这一年多，不太美好。 ...... 第459章 理工男的脑回路 谈穆放下筷子，放松身体倚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 “第一，五年时间确实不短，但也不能非要用一辈子来买单啊。” “第二，付出是相互的。女孩付出了最好的青春，那男孩呢？那五年也是男孩最好的青春啊。相互付出，幸福共享，损失也是双方都存在的。” 闻昕听着想笑。 理工男的脑回路，回答问题也要一二三。 但显然李哲铭很接受这种明了的思维方式，接着问道： “可是这样是不是就耽误了人家女孩，有种始乱终弃的感觉。” 谈穆连连摇头。 “这个问题应该这样想。这个男孩面临两种选择，一是强按下心中不快，跟女孩结婚。二是及时止损，终结关系。” “再来分析一下这两种选择。” “第一种，强行结婚，在本该最幸福的时候都不快乐，那以后成为怨偶的概率会很高。” “这俩人要么磕磕绊绊捆绑一辈子，一地鸡毛，男人也没因为结婚就对得起女人。” “要么多少年后离婚。那时候，女的就是大龄二婚，甚至可能还有孩子。男人不光对不起女人，还对不起孩子。” “第二种，现在及时止损，女孩还是未婚，年龄也不算大，这样双方的沉没成本是最小的。” “当然，这个决定的前提是，关系确实到了婚后没有信心能过好的程度。” “其实这个问题的探讨，都是基于双方的关系已经很难继续往前走。这一点你必须要明晰。” 谈穆的一番长篇大论听得闻昕频频点头。 “很好，站在双方角度理智分析，很客观。” “哲铭，你还是要考虑好，你跟吴菁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记住啊，夫妻之间，小分歧可以调和，大的世界观的分歧那就必须慎重了。” 李哲铭点着头轻叹一口气。 “其实，相对于吴菁，我对她父母的顾虑更大。我去过他家，她爸摆的姿态很高，一个劲说我们的家庭配不上他们家。” “我知道我爸有问题，可你如果不接受就直接拒绝，犯不着不停用鄙视的态度点化我，很不尊重人。” “她妈妈的很多观点对吴菁影响很大，以至于现在吴菁说什么必定称呼我妈说。” “她妈说吴菁是她娇养长大的，结婚后家务活必须我干。我现在也经常干家务活，但我认为这不是一方的责任。夫妻双方不应该互相体谅吗？” 闻昕了然地点头： “我明白了。她妈是不是还说，工资必须全交。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李哲铭惊诧地抬起头： “姑姑，你厉害了，怎么连措辞都一模一样。” “我一点也不反对两个人的钱放到一起，全力为家庭付出。但我觉得应该是双方都坦诚自由，有商有量，而不是一方把控。” 闻昕叹着气点头。 哲铭真的是三观很正，吴菁如果错过这么好的男孩，很可惜的。 “其实你们最大的矛盾，是房子问题。你到底怎么想的。” 李哲铭的眼神更加清明。 “这个问题确实是最大的障碍。其实我那套两居室面积不小，有90多平呢，想改三居室也行。” “但吴菁他们家坚决不同意，必须买新的加名，说这是给吴菁的一个保障。” “说实话，姑姑，这一切都不是我自己挣的，我不能得寸进尺。尤其是今天看了爷爷的表现，我更不想再让家人不得安宁。” 李哲铭静静说着，思路似乎越来越清晰。 他诉说着这一年多的痛苦，说自己心越来越凉，跟吴菁的隔阂越来越深。 一直到去年暑假说到买房加名，这几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姑姑，今天看到爷爷，我几乎是一下子清晰了。” “你看我们走了，我妈还在那里陪爷爷奶奶说话。虽然有保姆，但我妈的付出我一直看得见。”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吴菁，她原来是个挺可爱单纯的女孩，也会体贴心疼人，并不作。可这一年多，她的变化太大了。 “她甚至说买套三的房子，以后让她爸妈过来一起住，她是不会跟公婆住在一起的。” “听了这个我很心寒，她孝顺父母我很支持，可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她说我父母没生她养她，她没有赡养义务。可一样啊，他父母也没生我养我，为什么就要跟我一起生活。” 闻昕看着神色越来越清冷的李哲铭，心里有着深深的同情。 最美好纯洁的一段感情，走到现在，全部变成了心机和算计，谁能不心寒。 “我们一有分歧，吴菁就说我小气。我有时候都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可后来我突然就想通了，我就是小气啊，讨厌不被尊重。” 李哲铭说完，谈穆给他倒了杯果汁，示意他喝一点平复一下情绪。 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 一个小服务员走过来，很有礼貌地鞠躬询问。 “三位顾客你们好，请问今天的饭菜合您口味吗？” 三个人齐齐点头。 云中记的饭菜，一贯是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那能不能请您在众众点评上给我们做个评价，我们正在搞活动，可以赠您一份芒果汁。” 李哲铭看那双大眼睛殷切盯着他，知道这是看到他年轻，更方便操作这个了。 “好，我来。” 李哲铭拿出手机，打开app开始操作。 简单拍图，点评，都是他这个文字工作者熟门熟路的。 再加上今天倾诉完了之后，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写起来更是文采飞扬。 服务员开心得不行，小跑着去拿芒果汁了。 一会儿，小服务员带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走过来。 看服务员把芒果汁放下，年轻女子跟三人鞠躬致意后，目光转向李哲铭。 “这位先生，请问这篇评论是您写的吗？” 李哲铭瞥一眼她的手机，点点头：“是我写的。” “先生，您写得实在是太好了。这文字，正是我们需要的，特别符合我们的宣传调性。” “请问您有没有兴趣帮我们写几篇推文，我们重金酬谢。” 李哲铭有些吃惊，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重金酬谢？多重啊。” 年轻女子眨眨眼思索一下：“每百字一千元，怎么样。” ...... 第460章 云中记的老板 每百字一千元...... 这下不光李哲铭，连闻昕也有些惊住了。 这价格，可比李哲铭中学时在京市晚报上发表的那篇豆腐块的稿费高太多了，几十倍都不止啊。 “百字千元......你该不会想让我写诗吧，那个我写不了，太费脑子。” 年轻女子笑得眉眼弯弯。 “就是写文案。我们在各个平台都有推广，但我们的品宣我觉着有些江郎才尽，有些重要的推广文案总觉得差点火候。” “我一直想找一种符合我们调性的，有灵气的文字。你今天的这篇点评大气诙谐，文采飞扬。几十个字就让人印象深刻，正是我想要的。” 闻昕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 这个年轻女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那双丹凤眼让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听她最后这句话，突然就对上了号。 “姑娘，你是云中记的老板吧。” 年轻女子惊讶转头。 “是呀，您认识我。” 闻昕看着眼前的女孩，身材高挑，眉眼跟王曼宁很像，鼻子和嘴又有些周宴清的影子。 她的心里顿时充盈了满满的亲切感。 “云中记换老板了嘛，你这年龄和派头都对得上号。你妈妈王曼宁和爸爸周宴清，我们都是同龄人，也是久闻大名了。” 年轻女子的神色更加恭敬，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闻昕。 “阿姨，这是我的名片，您以后有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闻昕看着那张简洁的名片。 周宁阅。 “好名字。阅茶是你创立的品牌呀，小姑娘真是能干。” 闻昕说罢又转头看着李哲铭。 “哲铭啊，我觉得这个事情挺靠谱。你的文字功底一直很好，既然有展示的机会，那就接了呗。发挥所长还能增加收益。” 李哲铭有些犹豫。 “可我这个工作......有些敏感。” 闻昕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点点头，看着周宁阅说道： “周总，这件事情我们再商量一下。要不你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后续再聊。” 周宁阅和李哲铭扫码加了好友，打过招呼离开。 李哲铭看着手机一脸沉思，闻昕让他点开周宁阅的朋友圈看了一下。 大都是生活记录，也有阅茶和云中记的宣传，不算多，但都是精华。 “哲铭你看，这就是他们的宣传文案。他们一定是有自己的品宣，人家只是看上了你的文字，感觉可以增添点新鲜血液。” 李哲铭接过手机翻看着。 “我明白，就是担心......” 说着又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又有什么可担心呢？自从我爸出了事，我在单位的情况也就那样了。原来的晋升渠道，基本慢慢都堵上了。” 闻昕心里也堵了一下。 她很明白，在他们那种单位，关系错综复杂。 当年李皓天给李哲铭带来的资源，在出事之后肯定全没了。甚至有个别的，可能成了反噬的尖刺。 父亲入狱这个标签，基本就堵上了李哲铭晋升的通道。 所以也难怪李哲铭在面对和吴菁的婚姻时，会纠结犹豫瞻前顾后。 那种从高处跌下的失落感，和年纪轻轻就面对前途无望的挫败感，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决断。 其实李哲铭从小的性子很利落爽快，并不拖泥带水。 但环境和经历会改变一个人。 “哲铭，其实人这一辈子会遇见很多事，没有人会一帆风顺到底。你看我和你姑夫，也都有过很大的不如意。” “尤其是我。哲铭，我也不怕小辈笑话。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经历对很多人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哲铭抬起眼睛，眼神专注地看着闻昕认真听她说话。 “你倒下了，怨天尤人呼天抢地，也于事无补，还把后半生也搭上了。” “所以啊，既然不如意已经发生了，那就把它彻底扔到身后，继续往前走。” “否则你每天哭哭啼啼，那不如意就会一直在你的生命里，永远逃不开。” “你眼前的人生是崭新的呀，应该把精力放在怎样过好后面的日子上，而不是每天跟过去纠缠不休。” 李哲铭无波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星光碎片。 “姑姑，我知道了。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很老套的话，但人们很容易会坠入反面，苦念过往，畏惧将来。” 闻昕满眼欣慰。 这个李哲铭，一直是很聪明的，只是这些年的挫折让他有些一蹶不振。 “姑姑，我想好了，就跟他们合作一下。我就是帮朋友个忙，提供点文字意见，又不是违法乱纪。” ...... 张卉回到家不久，李哲铭就回来了。 看着儿子的神色，张卉心里一松，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闻昕发的信息没错，儿子今晚的的收获应该不小。 李哲铭拉着张卉坐下来，神色郑重地开始说话。 “妈，我想好了，我要跟吴菁分手。走到这一步，大家心里的疙瘩太大了，很难解开。就算勉强结了婚，日子也会很难过。” 张卉叹口气，轻轻拍着李哲铭的手。 “哲铭啊，你自己确定准了就行。吴菁这孩子，早期不牵扯到根本问题，看起来还可以。但他们这个家庭，绝对不是良配。” 李哲铭愧疚地点点头。 其实两年前吴菁爸妈来京市游玩，张卉接待过之后，就跟李哲铭说了这家人不行。 但李哲铭一直觉得自己又不跟她父母一起生活，而且还隔得那么远，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真是太幼稚了。 “妈，对不起，我给你添心事了。” 张卉摸摸李哲铭的头发，满心感慨。 “哲铭，没什么对不起。妈妈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这个问题你要解决需要时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吴菁说。” 李哲铭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明天晚上，我跟吴菁约好了。” ...... 周一傍晚的校园，下班的老师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吴菁在办公室里刷着手机喝着奶茶，对桌的王辰辰背上包跟她挥手道别。 “菁菁，我先走了，祝你今晚攻略成功啊。记住，不用那么准时，抻着点。越不把他当回事，他就越着急越好拿捏。” 吴菁举一下手里的奶茶。 “知道啦辰辰大导师，等我拿下房子加名，就请你去七星吃自助。” 王辰辰把自己的奶茶跟吴菁一碰。 “好啦，祝马到成功。” ...... 第461章 心已经死了 吴菁在办公室里一直磨蹭比预定时间过了半小时，才慢腾腾出了校门。 李哲铭很体贴，约的饭店就在学校附近，走过去不到十分钟。 不光距离近，还定的小包间。 辰辰说得对，果然需要抻着点。你看这次晾了他半个月，他就知道厉害了，态度明显软下来。 吴菁满心得意走进包间，看到李哲铭端坐着，正拿着手机发信息。 看到她进来，李哲铭指了一下对面的座位，继续把手里的信息发完。然后走到门口，招呼服务员上菜。 吴菁还是端着脸色，李哲铭看看手机里蹦出来的信息，又拿起来。 “有工作，我先发几个信息。” 吴菁感觉有些胸闷。 为什么他这么淡定，还有精力忙工作。已经半个月没见了，不是应该过来哄哄吗？ 已经有凉菜上来，吴菁没看李哲铭，赌气开始吃起来。 菜陆续上来，李哲铭这边的信息也发完了。 “哲铭，你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吴菁努力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到冷淡又带着还没消的气。 “先吃饭吧，中午外出没吃好饭，我都饿坏了。吃完了咱们再详细说。” 两人安静下来吃饭，期间随便聊了几句工作，再无多话。 饭吃得很快，两菜一汤不到二十分钟已经见底。 李哲铭看看吴菁已经光了的果汁杯子，又要了一杯鲜榨果汁。 吴菁接过来喝着，心里有些小雀跃。 这么体贴，下面就是重头戏了吧。 她默默等着李哲铭开口。 李哲铭在手机上付了餐费，才抬起眼睛，眼神幽深看着吴菁。 “吴菁，我今天约你出来，是要正式跟你说，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吴菁手里的果汁猛地晃了一下，差点撒出来。 她把杯子放到桌上，发出砰的一声，果汁还是撒了一手。 “李哲铭，你什么意思。” 吴菁尖叫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李哲铭。 “吴菁，我想了很久，我们三观不合，我也满足不了你的各种需求。分开吧，你去找适合你的，我就不耽误你了。” 吴菁抓起面前的杯子砸向李哲铭。 “李哲铭，你混蛋。” 李哲铭闪了一下，杯子擦着他的肩膀落到了地上，玻璃四溅，果汁洒了一身。 他淡定拿出纸巾，擦拭着身上的果汁。 “吴菁，我们早就谈不拢了，也已经半个月都没有任何联系了。今天就当是个终结吧。我们好合好散。” “李哲铭，你耽误了我那么多年，你说终结就终结吗？”吴菁的声音凄厉颤抖。 李哲铭一阵冷嗤。 “耽误？吴菁，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是你追的我。确定关系后，我尊重你，没越雷池一步。” “但生活上我从没亏待过你。你大学后三年的生活费都是我花的。各种礼物更是不计其数。” 吴菁垂了眼睑，心里发虚起来。 李哲铭说的都是实话。 那时候，大四的李哲铭是小女生眼里的系草学长。京市人，阳光帅气，家境优越。 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迷上了。 后来她借着社团的接触机会，凭借自己娇憨可爱又脸皮厚的优势，费了点力气终于追到手。 其实这个憨憨也没多么难追。 他喜欢活泼可爱的，自己恰好是这一款。 后来，李哲铭确实对她很好，工作之后更是给她花了不少钱。 大学后三年，她这个家境普通的女孩子在同学群里，完全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样态。 这些年，她真的已经适应了这种状态，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李哲铭，你真是无耻，这时候你要跟我算这些账吗？你拉个账单吧，我还给你。” 吴菁嘴硬着，却知道真算起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李哲铭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我没想跟你算账，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任何亏欠。” “多说无益，分手吧。” 冰冷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让吴菁的心慌起来。 她千算万算，没算过李哲铭会提分手。 这么多年，他一直很宠她。尤其是他父亲出事后，对她更是百般迁就。 怎么突然间就要分手了呢？ “哲铭，是因为房子加名的事情吗？” 吴菁软了口气。 她真的没有任何分手的心理准备，她很害怕今天一旦放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原因之一，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不，这么大的事，不是稻草，是大木桩。” 吴菁看着刚才还很淡漠的李哲铭，现在嘴角又挂上了几分自嘲，心里更慌起来。 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了。 前段时间他们讨论争执的时候，他是痛苦无助的表情，跟现在判若两人。 她心念百转，咬咬牙做了个让步。 “哲铭，那......我们先不加名也行，先用你那套两居室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给我写个财产协议，总要给我点保障。” 这个，是王辰辰指点的第二方案。 李哲铭嘴角的自嘲变成了大大的嘲讽。 “吴菁，没用了，现在就算是你全款买套房子给我加名，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 “分手，是因为在这一年的磋磨里，我的心已经死了。” 说完，他站起身。 “就此别过了，吴菁。” 李哲铭说着，转身往门外走去。 “李哲铭，你混蛋......” 李哲铭没有回头，把吴菁尖锐的叫声甩在身后。 吴菁浑身颤抖着坐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拨打李哲铭的电话，却发现已经打不通。 发信息，那个红色的感叹号让她彻底崩溃。 她哭着拨通了王辰辰的电话。 “辰辰，李哲铭他......他跟我分手了。” 话筒里王辰辰的声音倒是镇定。 “菁菁，他可能就是欲擒故纵。你再等等，说不定明天他就来求你了。” “你别哭，回宿舍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说不定就没事了。” “别哭了哈，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 京市某老旧小区里，王辰辰半躺在窄小的沙发上，把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 “辰辰，这是谁哭了呀？让你哄这么长时间。” 一个中年妇女端着水果坐下来。 “就是我那个同事吴菁。小县城来的土包子，找的对象竟然是在京市土着，有好几套房子，还是公务员。她也配。” “还想着让人家买上千万的房子加自己的名。嘁，我一个京市土着，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现在好了，人家不要她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 第462章 劝和还是劝分 中年妇女斜了王辰辰一眼。 “人家小县城的土包子都能找到家里好几套房的，你倒是赶紧的啊。眼见着二十七了，男朋友还连根毛都没见着。” 王辰辰腾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脚边的板凳，眼睛恶狠狠瞪着。 “你能不能闭嘴，要不是你跟我爸屁用没有，连保险都没交，我至于那么难吗？” “人家吴菁在小县城的爸妈都交了社保。她妈一个月两千块的退休金是不多，可也好过你们们毛都没有。” “我上大学都得申请助学金，我哪有脸去谈恋爱，谁看得上我呀。毕业找对象，人家谁不看条件。你们给我啥条件了。” “自己啥也不是，就知道催催催。” 王辰辰一脚把板凳踢老远，拿着手机进了卧室，门摔得震天响。 当妈的这才撇着嘴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嘴里小声嘟嘟囔囔。 “嘁，长得丑，脾气还这么臭，就算我们有钱人家也看不上你。” ...... 李哲铭把分手的消息跟闻昕汇报了一下，就有些心惊胆战地等着吴菁和她父母的反扑。 这家人就算是拉着横幅来单位闹事，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奇怪的是，三天过去，除了吴菁用一个陌生号码给他打了个电话，再没其他动静。 当然，那个电话里吴菁刚哭了一声，就被他挂断了。 ...... h省某偏远小县城。 吴菁窝在沙发上，嚎哭完刚歇下来。 吴母拿着纸巾递给她，又递上一杯水。 “喝点水，从进门你还没喝口水呢，这嗓子都哑了。” 吴菁呆滞的目光转到水杯上，忽然又崩溃流泪。 “都怪你们，要这个要那个，对人家李哲铭各种嫌弃刁难。现在分手了，你们都满意了是吧。” 一直在旁边闷头抽烟的吴父把烟头掐灭，声音高起来。 “你自己没本事拿捏住男人，还怪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还不都是为你好。” “分了就分了，你才二十五，再找个更好的，气死姓李的。” “我闺女长这么漂亮，还是体制内的，找啥样的不行，非得找个亲爹坐牢的。” 吴菁再次哭嚎出声。 “再找更好的，哪那么容易，你知道京市土着的眼眶有多高吗？” 吴母眼珠转了转。 “这个姓李的说分手就分手，咱闺女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青春，就这么一声不吭分了？太便宜他了吧。” 转身又用食指狠狠戳了几下吴菁的脑袋。 “你啊，还是大学生呢，就这么被人欺负。真是个窝囊废。就知道回来哭，你倒是去找他闹啊。” “挽回不了，也扒下他一层皮来。难道这么多年白陪他了？” 吴菁一巴掌拍开吴母的手： “闹什么闹，他把我拉黑了，我用别的电话给他打，他根本不接。” 吴父拧着眉毛，刚才被闺女哭嚎压住的火气再次暴起。 “明天咱们一起去京市，我跟你妈去找姓李的要个说法。去他单位闹，他们那种单位，最怕闹了。” 吴菁停了哭声，惊恐尖叫起来。 “千万别。昨天李哲铭的一个亲戚找我了，一个女的浑身名牌，开着大奔，一看就很有钱。” “人家说了，如果我给李哲铭带来任何麻烦，就把咱逼人家的事告到教育局。黑白两道一起上，绝对让我在京市待不下去。” “爸妈，李哲铭他爸是出事了，可人家在京市的根扎得深着呢，咱们斗不过呀。” 吴菁身体颤抖着，吴家父母面面相觑，屋子里一片死寂。 是呀，他们怎么忘了，人家李哲铭只是教养好对他们客气，自家不过是啥都没有的草根。 半天，吴母喃喃出声。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一起去找找李哲铭的妈妈，跟她说咱们不加名了。” 吴菁一阵无力。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人家李哲铭说了，就算我买房子给他加名，他都不要，必须分。” 吴菁起身，环顾一下狭小简陋的家，想想李哲铭家那套豪华的四居室，心里悔恨交加。 自从李哲铭爸爸出事，自己一家真的飘了，一度觉得李哲铭配不上自己了。 鼠目寸光啊。 “爸妈，我去睡一觉。辰辰说了，她帮我去找找李哲铭，看能不能劝回来。” “我明天就回学校，不能再请假了，可不能再丢了工作。” ...... “李哲铭......” 刚出单位大门的李哲铭转头，看到王辰辰走过来，禁不住眉头蹙起来。 “我不是电话里说了嘛，不要来找我。” 王辰辰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不卑不亢说道： “哲铭，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跟你也没有利害冲突，没必要搞得跟敌人一样吧。” 李哲铭看看身边不停经过的同事，转身往前走去。 “走吧，去那边的咖啡馆坐一下。” 不能在路边聊，下班时间路上同事太多。 进了咖啡馆，王辰辰主动给李哲铭点了咖啡买了单。 “哲铭，今天是我打扰你，我来请客。” 李哲铭没说话，神情淡漠坐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皮肤粗黑身形微胖的女子。 对这个比他大半年的女子，他的印象一直不好，总觉得她传达给吴菁的很多思想都有问题。 偏偏吴菁甘之若饴，把她当成最好的闺蜜。 “哲铭，菁菁昨天哭得不行，一夜都没睡。今天早上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请假回老家了。” 李哲铭静静啜着咖啡，沉默不语。 “哲铭，我知道她爸妈提了不少过分的条件。我跟菁菁说过好多遍，不要太物质。可能是菁菁还小，受他爸妈影响比较大。” “菁菁年龄小，又没见过大世面，任性一点虚荣一点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你们这么多年了，别轻易说分手啊。” 李哲铭放下咖啡杯，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你这是来劝和的，还是劝分的？” 王辰辰粉底也遮盖不住粗黑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带上了无奈。 “哲铭，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几年菁菁就像我妹妹一样，看她难过我也不好受。” “其实，这两年看你们相处，我也挺替你抱屈的。你这么优秀，还对菁菁那么好，但她总是不珍惜。” “每次看到她耍小脾气，我就替你委屈。” ...... 第463章 被表白了 王辰辰看着李哲铭幽深平静的眼睛，似乎得到了鼓励，情绪有了些微的波动。 “哲铭，其实，这就是生活环境导致的世界观不同。你还是应该找京市本地的，更能理解你，能明白你的好。” 李哲铭垂下眼睑，掩住眼里的讥讽，轻轻点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找一个跟我成长环境差不多的，这样大家三观比较和。” 王辰辰心潮有些澎湃，放在咖啡杯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是啊，其实咱们京市长大的人，都是有些小骄傲的。不屑于考虑物质的问题，只希望能思想同频。” 她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怅惘起来。 “哲铭，你是不是也在等那个思想同频的人。那个能懂你，跟你携手的人。” 李哲铭眉头微动： “是啊，在等。等一个不物质，风光霁月，思想与我同频的人携手一生。” 王辰辰深深叹息： “多巧啊，哲铭，我们同龄，都在等那个自己生命里的人。你是走了弯路但初心不改，我呢，是一直在执着坚守。” “哲铭你知道吗？从吴菁领着你走到我面前的那一瞬，我就觉得你是我在等的那个人。” “可你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我只能远远旁观。” 王辰辰看着眼睛黝黑的李哲铭，脸上突然现出惊慌失措。 “对......对不起，哲铭，我不该说这个的。对不起，我收回这些话，你就当没听到。我......我有些情不自禁了。” 本来就黑的脸浮上红晕，看起来更是一言难尽。 李哲铭轻笑出声。 低着头做娇羞无措状的王辰辰惊惶抬头，看到李哲铭脸上神色莫测。 “王辰辰，其实我还是挺感激你的，替我甄别出了吴菁不是良人，让我及时止损。” 王辰辰眼里的忐忑变成了惊喜。 “你别客气，我只是觉得你这么优秀，太可惜了。你值得更好的。” 李哲铭的眼睛里透出讥讽。 “王辰辰，你确实应该把你的话收回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绝对不是那个跟我同频的人。” “其实你还不如吴菁。吴菁确实物质，但她是坦坦荡荡地表达。不像你，一边在背后撺掇，一边在人前装好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吴菁的军师。她那些女权思想，小仙女理论，都是你引导的。” 王辰辰脸上青紫不堪。 “哲铭，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菁菁是成年人，我怎么可能左右她的思想。” 李哲铭不再废话，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王辰辰，这杯咖啡也是你该请的，毕竟这几年你跟着吴菁没少吃我的。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店外，留下王辰辰一个人垂着头羞愤欲绝。 ...... 手机响起来，李哲铭接起来，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李哲铭先生，请留步。” 电话挂了，李哲铭茫然四顾。 咖啡馆的门打开，周宁阅从里面走出来。长长的黑色卷发及腰，未施粉黛的脸上生机盎然。 “周总？你也在这里喝咖啡。” 说话间，周宁阅跟着李哲铭往门口的一侧挪了几步，看见王辰辰从门口出来，低着头急匆匆离开。 周月宁眼里漫上诙谐的光。 “李先生这是被表白了？” 李哲铭神色淡定，却悄悄红了耳廓。 “周总不用叫我李先生，叫我名字就行。我刚跟女朋友分手，这是前女友的闺蜜过来说和。” 周宁阅脸上的笑意更甚，却也没多说什么。 “那你也不用叫我周总，叫我周宁阅就行，闻阿姨说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李哲铭，关于写文案的事儿，这两天你想得怎么样了？” 李哲铭看看眼前爽朗的女子，也痛快点头。 “这两天忙着分手，不过还是认真思考过了，我可以做。具体时间和内容，你们看怎么跟我对接。” 周宁阅一脸开心。 “不嫌弃被压榨的话，今天就开始。具体就由我来跟你对接。我自己的想法，我担心别人有可能传达不到位。” 李哲铭看看时间，笑了。 “真是资本家，争分夺秒压榨劳动力。那找个地方吃饭吧，边吃边聊。” 周宁阅指指身边的咖啡馆。 “就这里吧，简单吃个火锅。” 看到李哲铭有些诧异的眼神，周宁阅笑着指指店门口的招牌。 “看了吗，阅茶奶咖。” 李哲铭恍然：“这也是你的产业啊。好吧，体验一下奶咖店里吃火锅的感觉。” 当然，他们去了周宁阅的小单间。 肯定不能在营业的大堂里吃火锅，太惊悚。 看着迅速上来的锅底和配菜，李哲铭很是好奇。 “怎么做到的，这么快，菜品又这么齐全。” 周宁阅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满脸的惊奇，星眸清亮，竟然有一种纯真的少年感。 她忍不住笑弯了唇角： “旁边的川香居火锅，是我爸的产业，都是从那边的后厨直接拿过来的。” 两个人年纪相仿，骨子里又都是开朗的性子，很快就无拘无束起来。 因为有个店庆活动正在搞着，周宁阅时不时忙着回群里的工作信息，李哲铭就很顺手地承担了涮菜任务。 周宁阅边处理信息边吃，不知不觉吃了个半饱。 终于完成，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对面忙得很有条理的李哲铭，连连感叹。 “看不出来呀，李哲铭，你还这么体贴周到。” 李哲铭苦笑一下： “这不就是谈了五年恋爱锻练出来的吗？从傻乎乎的大男生，变成了体贴周到的暖男。没想到五年后，分手了。” 周宁阅夹起他刚捞出来的黄喉，蘸满了料汁，满足地一口吞下。 “好吃好吃，你这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啊。劈腿了？是你劈腿还是你女朋友。” 李哲铭一口肉卡在嗓子眼，差点呛着。 “大姐，不是所有的分手都是因为劈腿。我们就是谈结婚条件的时候，发现太多的三观不合。” 周宁阅边吃边点着头。 “哦，我分手就是因为前男友劈腿，没有你这种经验。” “呵呵，最好哪种经验都没有。” 两人笑起来，话题转到工作上，开始了另一轮畅聊。 ...... 十天后的腊月二十七。 李哲铭站在云中记的大堂里，看着墙上点缀的菜品广告图，感慨自己的文字配上图片后，竟然如此高级。 周宁阅走过来，站到他的身侧。 “李哲铭，我觉得咱们的结算标准得改一改。” 李哲明瞥一眼身边高挑的女孩：“怎么，资本家要开始剥削劳动力了。” :周宁阅嗤了他一声。 “我是说，你这些文字要是按照字数给钱，不公平。你这几行字，是反复斟酌才得出的，比那种大篇幅的文案费劲多了。” “这个值每篇1000。” 李哲铭摸着下巴思索一番：“老板，给个折扣呗。打五折吧，你看行不行。” “呃......” 李哲铭抬脚就走：“不行就算了，走了。” “哎哎，这位小哥你回来。好啦，半价给你啦。” 噗......两人相视大笑。 ...... 第464章 故人之子 周宁阅看了一眼手机刚进来的信息，突然笑起来。 “李哲铭，你在意不在意资本家再压榨你一次。” 看李哲铭浓眉扬起，周宁阅笑眯眯解释。 “鲁味源你知道吧？” 李哲铭点头：“当然知道，京市最大的鲁菜连锁饭店。那不是你爸的产业吗？” 周宁阅有些惊奇：“这个你也知道？” “鲁味源和川香居是一家，是个人都知道。” 周宁阅笑得眉眼弯弯： “那现在这个老板想让你帮个忙，给他们的店庆视频重新配解说词。我爸看过咱们这些菜品广告牌了，眼馋得不行。” 李哲铭眨眨眼：“什么时候用？” “有点急，店庆是大年三十。店庆视频这些天已经在造势了，可我爸对那些解说词不太满意。看到你写的这些，他更失衡了。” 李哲铭很是有些意外。 “大年三十店庆？鲁味源得有二十多年了吧，那时候春节期间开门的饭店都极少，鲁味源大年三十开业？” 周宁阅笑着点头： “这就是鲁味源当年一炮打响的原因。试营业半个月后，大年三十正式开业，给订年夜饭的客户很大的优惠。” “据说当年很是轰动，一席难求。” 李哲铭咂舌：“周老板的商业头脑惊人啊。” “哈哈，我听到有人在夸我。”一个爽朗的男声响起来。 李哲铭转头，看到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中年男子正笑呵呵站在他身后。在看到他脸的刹那，又神情微怔。 “爸，你怎么过来了。”周宁阅亲热地上前挽住周宴清的胳膊。 “我这不是听说你们在这，赶紧跑过来了嘛，求贤若渴。” “爸，这就是李哲铭，你想求的那个贤。” 李哲铭这才在父女俩密集的对话里插上了空：“周老板您好。” 周宴清豪爽地挥挥手：“什么周老板，叫叔叔就行。走走，咱们屋里坐下来谈。” 三人去了周宁阅小办公室。 李哲铭看着周宁阅发过来的鲁味源店庆视频，仔细听着里面的解说词。 确实是中规中矩的广告词，不出错，也不出彩。 视频里开始回味鲁味源的历史，展现一些早年间的老照片。 李哲铭忽然点了暂停，把进度条往回拉了一下，在一张照片闪现后，再一次暂停。 他把图像放大，仔细看着，抬起的眼睛里有些激动。 “这个小男孩就是我，我手里这个车模到现在还在我家的柜子里摆着呢。照片左上角远处的这个男人，是我爸。” 周宁阅凑过来，也惊呼起来。 “天哪李哲铭，咱俩小时候还合过影啊。这个小女孩是我。” 照片上，两个小孩凑在一起面对着镜头在做鬼脸，身后是挂着鲁味源开业祝福语的花篮。 激动的两人看看疑惑的周宴清，把手机递了过去。 周宴清眼睛已经有些花了，拿着手机拉开距离仔细看着，神色竟然也激动起来。 “小李，你爸爸是李皓天？天哪，太巧了，怪不得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面熟，原来是故人之子。” 周宴清把手机还给李哲铭，开始讲述他和李皓天的渊源。 原来周宴清刚开始做鲁味源的时候，他想定位做高端饭店，但手头资金不够。 因为他已经有了几笔贷款，新的贷款批得就有些慢，眼见着要耽误工期。 是当时刚当上科长的李皓天考察过他的经营详情后，当场拍板迅速放贷，让鲁味源终于能顺利赶工开业。 后来他在餐饮行业开疆拓土，跟李皓天也打过不少交道，算是老熟人了。 “这是鲁味源开业那天，你爸带着你们一家来捧场。那年你们家的年夜饭还是在这里吃的呢。你这个车模，是我送你的礼物。” “当时阅阅是四岁吧，你俩皮得满场跑，拍照都抓不回来。” 李哲铭看着那张照片，嘴角噙着笑。又在看到李皓天的时候，沉下了嘴角。 一直观察着李哲铭的周宴清拍拍他的肩膀。 “哲铭啊，你爸那本来就是高危职业，你不要想太多。再过几年你爸出来，我们这帮老朋友还在。” 李哲铭点点头，继续把视频看完，然后抬起眼睛沉静地看着周宴清。 “周叔叔，您对这个文案有什么 具体要求？” 周宴清摆摆手： “没什么太具体的，就是稍微新颖一点，原来这个太老套了，留不下什么印象。” 李哲铭重重点头。 “周叔叔放心，我尽快给您弄出来。” ...... 李哲铭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柜子里那辆车模，和手机里周宁阅发过来的他们当年的其他合照，眼睛涩涩的。 多幸福的童年啊，一切安好，无忧无虑。 情感的冲击让他更是才思泉涌，很快就写了一大篇。 又根据以前的分镜解说词，对应着做了内容顺序和字数的调整，很快成型。 他把初稿发给周宁阅，起身走窗前伸了个懒腰。 窗外，阳光正盛。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冬日暖阳。 真好，往前走，终会云开日出。 ...... 经过一番沟通磨合，下午四点多新的视频已经出炉。 本来就很精彩的影像剪辑，再配上怀旧意味浓重又出彩的文字，迅速把很多人拉回了旧时光。 在这个同品类竞争激烈的时代，总要有点什么特别抓人心的东西，才能脱颖而出。 李哲铭的文案，就主打了一个怀旧和漫长岁月里的永恒守望。 文字太摄动人心，大家已经不把它当成广告，而是当做了一个抒发情感的视频，纷纷转发感慨。 鲁味源的受益立竿见影，年夜饭和正月宴请的预定蜂拥而至。 ...... 有信息进来，李哲铭点开手机，是周宁阅转账了两万块钱。 “查收一下转账，是最近所有文案的报酬，稍微加了点奖金凑了个整数。” “老周说鲁味源的订单量激增，下个月计算过营业额后，会给你发一个大红包，敬请期待。” 李哲铭算了一下，按照协议两万块钱也没离谱，就没再客气。 他看着到账信息里的那串数字，有些心绪难平。 两万块，并不是什么大钱，却是他在中学那次投稿之后，凭借文字挣到的第二笔钱。 他坐到书桌前，再次打开电脑，调出了一个存放了很久的文档。 ...... 第465章 量子纠缠 这是爸爸出事之后，他在痛苦难眠的无数个夜里，用来分散注意力写下的一部小说。 小说不长，二十一万字，记录了三个大学室友毕业后各自的命运起伏。 原型，有他的爸爸李皓天，也有他的同事和同学。 他看着那些已经看过很无数遍的文字，终于下定决心，给《文学杂志》投了稿。 投稿渠道，投稿要求，他都已经研究得滚瓜烂熟，却一直没有勇气发出去。 现在想想，犹豫纠结什么呢？ 很多事，做了也就做了。不管成不成，不留遗憾一身轻松。 发完邮件，他长舒一口气。又打开另一个更早的文档，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工作稳定下来之后，梳理出来的一部历史权谋小说的大纲和细纲。 开头写了十几章，但那时候上班忙工作，下班忙谈恋爱，心绪浮躁，也就搁置了。 现在看看，谈了那么多年恋爱，尤其女朋友还非常缠人，是真的会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他静静审视着这篇文稿，发现故事架构放到现在依然也不过时。 不得不说，年轻的脑子是真好使。天马行空神思飞扬，脑洞够大，文字更鲜活。 他读着已经成文的那十几章，竟然觉得自己也被吸引了。 心里忍不住又暗暗可惜。 那些年，怎么就轻易放下了呢。恋爱脑加惰性，果然耽误事。 他端坐桌前，有些兴奋地在键盘上开始敲下新的章节。 无爱一身轻，正是搞事业的好时节。 ...... 谈家今年的春节，格外喜庆舒心。 谈穆这棵老树终于开花了，穆明贞和谈书塬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因为谈穆初三要值班，初二吃过午饭，闻昕和谈穆就驱车赶回天玺澜庭。 看时间还早，又正好顺路，他们拐到了别墅去看看。 这一阵天寒地冻，院子里的施工暂停了，但石板和鹅卵小径已经铺好。 他们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水电，看没什么大碍，就出了大门。 正在锁着院门，邻居的大门打开了。 “闻阿姨，怎么是你呀？”清亮的女声带着惊喜。 闻昕转头，看见周宁阅挽着一个白发苍苍很有气质的老太太，站在旁边的大门前。 她忍不住心里惊叹。 这接二连三的巧合，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奇异。 李哲铭和周宁阅的巧合她已经听说了，现在又这样见面，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那一世自己能和王曼宁有那么深的纠葛，看来这一世也脱不开缘分纠缠。 “宁阅，你们住这里？这一栋是我刚买的，正在装修。” 周宁阅开心跳起来。 “那太好了闻阿姨，以后咱们是邻居了。这里是我外公外婆家，我经常过来。” 闻昕看向那个笑容温婉的老人，在她的脸上寻找着肖瑜年轻时的影子。 在那一世，因为跟王曼宁合作优智教育，她跟肖瑜吃过几次饭，印象还是蛮深的。 刚寒暄两句，又有一个微微发福的白发男子走出来。 是王曼宁的父亲王立衡。 闻昕心里很是惊奇。 这一世，肖瑜和王立衡是复婚了，还是根本没有离婚？ 待落后几步出来的中年男子露面，周宁阅叫出舅舅，闻昕才恍然。 这应该就是王曼宁同父异母的那个弟弟了。 寒暄过后，周宁阅几人离开，闻昕和谈穆去扔垃圾。 看闻昕一个劲扭头看，嘴里叹着气，谈穆好奇问道：“怎么了，这么感慨多多。” “檀木，你看，这个周宁阅那天我们吃饭遇到，后来李哲铭发现他跟周宁阅小时候一起拍过照片，他们的爸爸还认识。” “现在，我们还跟她姥姥家住邻居。这也真是太多巧合了，怎么有一种命运纠缠的感觉。” 谈穆把她冰凉的小手包裹进手心，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量子纠缠？是挺神奇，反正，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闻昕笑着抬头看他一眼：“不会吧，医学大拿竟然还讲究这种唯心的东西？” “那是，医院里更讲究。比如急诊那边，谁要是说一声哎呀今晚挺清闲，会被全员殴打的。因为经常是话音刚落，活就来了。” 噗......闻昕笑喷，手在谈穆的口袋里跟他十指相扣。 谈穆的手，和那一世一样干燥温暖，安抚人心。 量子纠缠...... 是强烈的意念痴缠，才能让他们两世都终能相守吧。 ...... 他们走到垃圾桶那里，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去。 转过身，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的树后，目不转睛看着已经快要不见人影的周宁阅几人。 穿着紫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口罩，捂得甚是严实。 闻昕不知怎么就停住了脚：“大姐，您是要找什么人吗？” 看不明白年龄，叫大姐比叫阿姨靠谱。 女人眼神闪烁着摇头： “呃......不是，就是过来看看。” 闻昕听着这带着海城口音的普通话，忽然福至心灵。 “大姐，您是海城人是吧。” 女人眼神安稳下来，点点头： “是，我是海城人，来京市旅游。跟你们这家邻居老两口是老乡，他们......还好吧。” 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莫名的惆怅。 闻昕想想肖瑜和王立衡的神态，微笑着点点头。 “他们很好。叔叔阿姨感情好，共同语言特别多。儿孙也孝顺，看着就是有教养又幸福的一家人。” 闻昕看着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风起云涌的情绪刹那掠过，终归于平静。 “我知道......会是这样......” 女子嘴里喃喃着，跟闻昕点点头，转身走开。 谈穆看看那个紫色的背影，拉着闻昕往车库走。 “豆豆，这人是谁呀，你怎么谁都能聊上来。” “没猜错的话，她是咱们邻居那位老爷子二婚的妻子，周宁阅那个小舅舅的亲妈。” 谈穆很是烧脑地绕了一圈。 “你那意思，邻居阿姨是老爷子的原配，两人复婚了？” 闻昕惊呼起来： “谈穆，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你都能推理出来。” 转而又一声叹息。 “唉，当年被对方背叛过，这再复婚，心里这个坎能过去吗？反正我觉得挺膈应。” 谈穆双手捂着闻昕的手。 “也可能，都已经到了耄耋之年，那些恩恩怨怨都放下了。两个人就是室友关系，彼此有个照应，也方便孩子照顾。” 闻昕眨着眼捉摸着：“嗯，室友关系，还真有可能。” 那一世，肖瑜和王立衡为王曼宁忙碌的时候，互动就很自然。 可能是过尽千帆，最后选择了对自己对孩子最有利的模式吧。 ...... “豆豆，你确定了，后天去云城？” 闻昕点头：“确定了，跟校长那边也打好招呼了。” ...... 第466章 跟我喜欢有关系 云城大酒店的包厢里，云城一中的校长和书记在接待闻昕和谈穆，陪坐的还有谈穆当年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吕老师。 闻昕当年的班主任孙老师已经过世了。 吕老师白发苍苍，却还是精神矍铄风趣诙谐。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门生，又几度老泪纵横。 “谈穆你这个臭小子，当年可没少气我，经常跑出去打篮球抓不回来。” 谈穆竟然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嘿嘿，那时候不是年少不懂事嘛。高三我不就再没让您操过心。” 吕老师点着头：“还真是，高三你就一下子变了很多，再也不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了。” 王校长好奇问着：“啊？吕老师，您这描述的，是咱们当年的状元吗？” 吕老师伸出手拍着谈穆的肩膀： “咱们这个状元啊，可是全面发展。不光学习好，还热爱体育运动，篮球打得尤其好。” “他们当时还有个什么篮球三杰，在学校里横着走。” 众人都笑起来，吕老师忽然又长叹一口气。 “我记得那里面有闻希宸吧，印象太深了。这个小子，太可惜了。” 谈穆轻轻拍拍吕老师的手： “吕老师，您放心吧，闻希宸现在在京市发展得很好，每年流水大几千万，是个大老板了。” 吕老师眼眶又开始湿润： “好好，那太好了。这小子，当年可是被我揍了好些顿，也没把他拉住。” ...... 寒假中的云城一中，空寥无人。 闻昕和谈穆牵着手，在校园里寻找着当年的印迹。 原来的平房都已经不见了，变成了教学楼和体育馆。好在原来的主教学楼还在。 教学楼的侧门开着，他们拾级而上，到了五楼。 高三那一年，他们的教室都在这一层。 他们趴在教室门上，看着里面的桌椅，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 再走到走廊中央的老师办公室，其中一个还是挂着英语组的牌子。 “这个办公室，我经常进啊，当时我是英语课代表。” 闻昕看着熟悉的门口感叹着。 “呵呵，我也是英语课代表，你竟然对我这个大状元没有印象？” 谈穆语气酸溜溜的。 闻昕好笑地瞥他一眼：“当然有印象，你是年级第一，谁能不认识你。” 大状元依然还是神色不虞，把闻昕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硌得她有些疼。 “那也只是认识，但没在意。” 闻昕轻笑一声，仰起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谈大教授，我听到你在撒娇。” 她的心里其实也有些郁闷。 那时候，她的眼睛都在柴宇轩身上，谈穆这种类型不在她少女的审美点上。 嗯，就......眼盲心瞎。 闻昕眼珠转了转，捏着谈穆的下巴好奇问道： “刚才吕老师说你高三突然转性，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就算你不转性，也一样是年级第一啊。” 谈穆抓住她作乱的手，长叹一口气： “那是因为，高三第一次期中考试后，我在办公室听到一个女孩夸某人进步很大。” “还说如果他再继续努力，说不定能有希望冲击年级第一。” “哼，眼里没我也就罢了，还想冲击我。” 闻昕脑子轰的一声，瞬间有些混乱。 她记得很清楚，高二柴宇轩闹腾那一顿，成绩下滑很厉害。 但柴宇轩底子和脑子还是很够的，高三第一次期中考试，就考进了级部前二十。 当然有很大的侥幸成分在，因为他以后的成绩再没这么好过。 但那次她确实狠狠夸过他，鼓励过他。 她的鼓励方式，又一贯夸张。或许真这么说过吧。 谈穆抬起闻昕尖尖的下颌，眯着眼睛说道： “豆豆，你知道吗？我当时坐在办公室角落吕老师的办公桌前，恨不得过去揪着你吼一顿。” “满脑子都在想，平时那么机灵，那双眼睛也那么好看，怎么就识人不清呢。” 闻昕心里五味杂陈，声音有些涩涩的。 “眼睛好看，跟识人不清有什么关系。” “跟识人不清无关，可是跟我喜欢有关系啊。你以为我怎么会从数学课代表，颠颠跑去当英语课代表的。” 闻昕只觉得脑子有些短路。 她仰头看着那双星光闪烁的眸子，眼前的这张脸跟十八岁的少年重合到了一起。 她把头埋进谈穆的胸口，眼泪打湿了眼眶。 原来，这一世，他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喜欢自己了。 “豆豆，这次再见你后，我无数次埋怨过自己，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就没冲出来，把你从那个人身边拉走。” 闻昕在他怀里轻轻摇头。 “檀木，这事一点也不怨你。以我当年的认知能力，就算你拉我，恐怕也拉不开。” 多少人年少时有过眼瞎心盲迷了心窍的经历，这一世的她是，闻希宸也是。 这就是人生吧，在不停试错里前进着。 只是他们的试错成本着实太高。 谈穆用指腹轻轻抹去闻昕眼角的泪，拉起她的手往楼下走去。 操场边的那条林荫路还在，当年的小白杨树干变得粗壮苍劲。 他们牵手走着，在每个角落里寻找着当年的印迹。 林荫路的尽头，体育器材室的那个小屋还在。 他们走近，突然听到了说话声。越走近，感觉越熟悉。 转到小屋侧面，他们探出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拥在一起。 “哼，当年就是在这里，柳依依过来找你，你俩还打情骂俏。” “没有，她就是那德行，我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 “哼，闻小昕揍你，也是在这里。” “是是，唉，闻小昕当时揍得轻了，要是把我腿打断，是不是就能把我打醒了。” “那哪够，得把头拧断才行。” “最毒妇人心，把我头拧断，哪还会有咱儿子。” 王幼林使劲捶打着眼前的傻大个儿。 “你还好意思说儿子。” 闻希宸笑着握住她的手： “好啦好啦，别打得手疼。幼林，你说现在的我是不是能配得上咱们儿子了。” “哼，勉强吧，还得继续努力。” 一双大手捧住王幼林的脸，唇欺了上来。 “肯定的，我得全方位努力。” 闻昕没眼看地站直身子，重重咳嗽一声，吓得两人猛地分开，转身看过来。 谈穆老神在在看看闻希宸后面。 “那个......注意点哈，你看你们身后。” 闻希宸和王幼林回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操场。疑惑的回过头来看着谈穆。 “身后有啥啊。” “在你们身后，十八岁的你们正眼巴巴看着呢，少儿不宜。” 闻希宸呸了一声，拉起王幼林的手抬脚就走。 “咱们走，不理这个大神经。” ...... 第467章 没有闻局长，没有状元 谈穆和闻昕在云城闲逛着，却发现太多的旧痕迹已经消失。 电器厂宿舍和冯家的二进院子早已经拆迁。 税务局宿舍倒是还在。趁着谈穆和闻希宸跟赵清州这些男生聚会，闻昕自己去了税务局宿舍。 几栋小楼已经老旧不堪，里面住着的，大都是老人。 她站在那一世自家的楼下，抬头看着那个窗口，好怀念那时候意气风发的爸爸和清雅温婉的妈妈。 “姑娘啊，你是找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询问着。闻昕转头，对上了一双浑浊又有些探询的眼睛。 “咦？你看着好面熟，你是谁家的姑娘啊。” 闻昕温和地笑起来。 “大叔，我不是姑娘啦，都五十了。我不找人，就是来看看。” 老人呆愣愣看着她，眼睛忽然闪出精光。 “我想起来了，你是闻家那个姑娘昕昕，闻局长的闺女，当年考了状元的。” 闻昕瞬间后背发凉，寒毛竖起来。 “大叔，什么闻局长，什么状元，您.....都记得什么？” 最后一句话，她问得很轻声，轻到老人似乎没听到。 那双眼睛瞬间又回到了混沌，嘴里喃喃着，挪步到旁边的花坛边坐下来。 “哦，没有闻局长，没有状元......” “爸，你怎么又乱走。”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追过来，从闻昕身边经过时，很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啊，我爸得了阿兹海默症，经常胡言乱语。” “没关系的，他没说啥。呃......您父亲也是税务局的吧？我能请问一下他叫什么名字吗？看着面熟。” 男子叹口气： “他叫王国庆，是税务局退休的。唉，刚退休没半年，就查出阿兹海默症了。” “他原来就是个小科员，患病以后，经常说自己是副局长。唉，这可能是他的念想吧，一辈子不得志。” 闻昕脑子里一阵惊雷滚过。 王国庆，是那一世爸爸的助理啊，怪不得这么面熟。 不过可能是患病后整个人脱了相，端详半天竟然也没认出来。 爸爸离开安市后，根据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王国庆最后就是升到了副局长的位置。 他......竟然知道那一世的事情。是因为阿兹海默症？ 闻昕神色凝重跟王国庆父子道别。 王国庆突然像孩子一样挥了挥手： “昕昕，你面相好呀，不管哪辈子，都过得好。给闻局长问好哈，他是我的贵人。嘿嘿，他也好。” 闻昕忽然眼泪要出来，扭头赶紧离开了。 或许在那一世，王国庆是幸福的。志满意得，身体健康。 ...... 闻昕在云城冬日的街道上走着，心绪难平。 她又该怎样，才能回到那一世。 那里，有思念到心疼的谈闻，有健康的爸妈，还有年轻的她和谈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住的酒店附近，谈穆看到她，大踏步走过来，握住她冰冷的手。 “怎么不揣兜里，这么凉。” 闻昕鼻子一酸，抱住眼前的人，把脸埋到了他的胸膛。 幸好，这一世还有谈穆。 “檀木，我们回京市吧，我不想怀旧了。你说得对，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谈穆轻轻拥住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好，我们回去。” 回去吧，一切顺其自然。 过去已去，将来未来，管他们呢。 ...... ...... 回到京市的闻昕，又恢复了惯常的生活节奏。 雅宋茶坊已经进入开业倒计时，宋代四艺的相关大师已经到位，只等细节再进一步强化了。 元宵节刚过的周末，闻昕刚要从雅宋茶坊离开，李哲铭的信息进来。 【姑姑，你什么时间方便？我有事想跟您汇报。】 闻昕看看时间，直接把雅宋茶坊的地址发了过去。 【我现在就有空，你方便的话就过来。】 【好嘞，半小时后到。】 半小时后，闻昕把兴冲冲赶到的李哲铭接进了茶坊。 李哲铭看着古色古香的装修，很是新奇，自己呼呼啦啦转了一圈又跑回来。 “姑姑，你这是按照宋代四艺来布置的呀。” 闻昕惊奇挑眉：“你知道得还挺多。” 李哲铭嘿嘿笑着： “这不是恰好在写一部小说，年代就设定在宋代，所以研究了很多宋代相关的内容。” 闻昕挑着的眉毛一直没落下来。 “开始写小说了？我记得你大学时候就说过要写。工作后写过一阵是吧。” “嗯嗯，现在我又续写起来了。姑姑，我今天想说的是，我爸出事后，我还写了一部小说。” “年前我投稿到《文学杂志》了。昨天收到了收稿通知。我再修改一下，就可以连载了” 闻昕眼里的震惊和喜悦简直要溢出来。 “天哪，《文学杂志》，那是国家级的纯文学刊物啊。哲铭，我一直就说你的文字天赋特别好，这简直太棒了。” 李哲铭也激动地脸色泛红。 “姑姑，这次失恋好像是因祸得福。我现在突然发现新天地，感觉可以心无挂碍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闻昕欣慰地看着这个侄子，那眼里的光，是这些年没有的。 “所以啊，哲铭，任何一段关系，处着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人这一辈子很短，当断则断。” 李哲铭忙不迭地点头。 “对对，突然就很深切的感受到，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是最开心的。以后，谁也不能阻挡我的快乐。” 闻昕笑起来，拿起茶杯跟李哲铭碰了一下。 “来，以茶代酒，祝贺你开启新人生。” 李哲铭喝完茶，满足地放下茶杯。 “姑姑，你这茶叶真好喝。我还要说第二件喜事。” 他说着，点开手机，把一个页面展示到闻昕面前。 “姑姑你看，这是我的另一部小说，已经在锦江文学网签约上架了，目前看来数据还不错。” 闻昕看着那部小说的前面几章，心情有些激动。 “哲铭，很不错，你这文字，特别符合锦江的调性。好好，再累积一下数字，有可能成爆款啊。” 李哲铭眼眶发红喝下又一杯茶，低头去看手机新进来的信息。 资本家又下达任务了。 ...... 临近傍晚，李哲铭和周宁阅从阅茶奶咖的小单间走出来，跟拿着一杯奶茶正要出门的吴菁撞了个正着。 “哲铭......” 吴菁的声音怯怯的，千回百转，大眼睛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 ...... 第468章 有新女朋友了 李哲铭淡漠地看她一眼，跟周宁阅说了声留步，抬脚出了门。 吴菁紧跟了出去。 “哲铭，你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吴菁伸手拉住李哲铭的衣服，声音带了哭腔。 李哲铭拧着眉毛，看看那双大眼睛里的泪花闪烁，用力挣脱开她的手。 “吴菁，我们已经分手，再没什么关系了。你不要再找我，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 说完大踏步往自己的车走去。 吴菁绝望地哭出了声，跑了几步从背后紧紧抱住李哲铭。 “哲铭，我后悔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跟你分手后，我每天痛苦地睡不着，脑子里只有你。” “哲铭，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你。” 李哲铭用力掰开身上的胳膊，把她甩到一边。 “吴菁，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你这么哭闹，只会让我更讨厌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我很反感。” 吴菁看着他冷漠转身，冲到李哲铭身前拦住了他，泪眼楚楚仰头望着他。 “哲铭，我一直爱你，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别扔下去我一个人。哲铭，这么多年，我只有你。” 李哲明看着眼泪滂沱的女孩，想起以前她只要眼眶一红，自己都会心疼得恨不得抱到手心里哄。 可现在，她哭成这样，自己心里都没有一丝涟漪。 这就是不爱了吧。 他抬眼看看站在门前静静看好戏的周宁阅，脑子一热，跨着大长腿过去。伸手把她拉了过来。 “吴菁，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要再骚扰我。” 说完，他揽着周宁阅低声说道：“走吧，陪我去吃个饭我再回家。” 周宁阅瞥一眼目瞪口呆的吴菁，乖巧地看着李哲铭点点头。 “好，去云中记吧，坐我的车去，正好我想过去看看。” 说完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吴菁看着那辆紫水晶色的车远去，呆若木鸡。 她知道的车牌子不多，但这个被戏称为破二手车的牌子，她知道。 这个颜色更少见，看着就很贵。 还有云中记，她也去过一次。 刚工作那年她过生日，王辰辰强烈提议让李哲铭在云中记请的客，五个人花了六千多块钱。 王辰辰还表扬了李哲铭，说男人舍得给你花钱，才是真的爱你。 可为什么现在就不爱了呢。 她擦了擦脸上几乎要结冰的泪痕，拿出手机。 “辰辰，我刚才见到李哲铭了，他......他好像有新女朋友了。” 听筒里，王辰辰的声音无奈又沉重。 “唉，菁菁，你就别再难过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时间长了就开始各种毛病。你这也是及时止损。” “可我不想止损......”吴菁又哭出了声。 电话那头的王辰辰简单安抚了几句，就借口有事挂上电话。 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厌烦地骂了一声。 “傻x。” ...... 车上，周宁阅扭头看看一脸郁闷的李哲铭。 “怎么了，心疼了？” 李哲铭长叹一口气。 “没有，只是觉得很烦。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发现自己这些年，真的是荒废光阴。”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了那么多宝贵的时间。” 周宁阅笑起来：“人家都是惋惜浪费金钱和感情，你这只感慨时间。” “不是吗，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浪费了无可挽回。” 李哲铭转头看看周宁阅。 别说，这姑娘开车还挺飒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你转一圈回去把我放下吧，我这借用了你的名号，不能再浪费你的时间了。” 周宁阅一挑眉： “怎么，借用了我的名号，还浪费了我的油钱和时间，就不想着请我吃个饭？” 李哲铭赶紧端肃了表情： “肯定得请，周老板想吃什么，就尽管提吧。” 车子调了个头，很快开进了一家烧烤大院。 “周老板，你这是要给我省钱？就请你坐马扎吃个烧烤。” 周宁阅呵呵笑起来： “我就好这口，可惜平时很少有合适的人能陪我来吃。我那几个名媛闺蜜，要想让她们来吃这个，那跟杀了她们差不多。” 李哲铭把菜谱交给周宁阅，自己开始烫涮杯碟碗筷。 这种地方的卫生，确实有些让人不放心，只能这样聊以自慰。 “那你怎么有机会接触还喜欢上这种烧烤的。” “我高中同桌很喜欢吃烧烤，她带我来过几次，有一次我们俩还喝醉了。” “那可以让她陪你啊。” “她......前年去世了，刚刚怀上孕，就病了。” 周宁阅的声音低下来，尾声隐隐带着哽咽。 “那一年，是我最难的一年，好朋友去世了，没多久男朋友也劈腿了。” 李哲铭看看周宁阅眼里的水光，把纸巾递给她。他没多说话，拿过菜单又在上面勾画了几下。 大扎的啤酒上来，李哲铭笑着打趣。 “周宁阅，你这是打算一醉方休？” 周宁阅豪气万丈：“没事，放开喝，我是千杯不醉。” 烧烤上来，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李哲铭，你这个小女朋友其实挺漂亮的。” “漂亮有什么用，最后要长久相处，不还是要看人品。” 周宁阅抬眼看看李哲铭，笑弯了眼睛。 “始于颜值，终于人品。嗯嗯，很老套，但是真理。” “既然是真理，哪还有老套之说。” 周宁阅看看一本正经的李哲铭，笑着喝了一口啤酒。 “现在很多人啊，早就把观念更新得让人跟不上趟了。我前男友，一个知根知底的富二代，跟他的助理滚了床单。” “我跟他分手，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 李哲铭抬眼看看周宁阅，思索片刻。 “他说，他跟那人没有感情，只是酒后乱性。” 周宁阅嘴里啧啧有声。 “果然男人还是最了解男人，八九不离十。他说，她跟她根本没有感情，只有性。” “他一个劲儿跟我解释，说男人的感情和性是分开的，他真正爱的人是我。” “李哲铭，看来你们男人真的都这样想啊。” 李哲铭吓了一跳，赶紧连连摆手否定。 “哎哎，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刚才能猜对，只是因为现在网络上有太多男人这样发声，让我知道有这种诡辩的方式而已。” 周宁阅眉头微挑，探究地看向他。 “哦？那你自己的看法是怎样的？男人，是不是真的能把感情和性分开。” ...... 第469章 两个土包子 李哲铭嗤了一声。 “最讨厌的，就是有点什么就拿出一个大群体来做借口。人和人的世界观和道德水准差大了，哪能一概而论。” “我不知道别人，反正在我身边大多数人的观念里，性是感情深厚到一定程度的行为。” “一边跟别人上床，一边跟自己的女人说只爱她。啧，这个说法怎么也圆不起来啊。” “这顶多就是在雨露均沾里，给所谓的真爱多播撒了点雨露而已。” 咳咳...... 周宁阅被他说呛着了。 “哈哈，李哲铭，你这样说，会被很多男人喷的。” 李哲铭也笑起来。 “没事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持这种观点。我们大学宿舍里还就这个问题辩论过，我这边的人还更多呢。” “我们老大认为，男人与多个女人发生性关系，是基因里携带的雄性动物本能。” “他说这是动物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有利于种族繁衍的一种本能。先进的思想应该是顺应自然，而不是约束本性。” 周宁阅噗嗤笑了。 “你们老大也挺厉害，这观念这措辞够专业的啊。那你们怎么辩驳的？” 李哲铭放下酒杯，打着手势开始论辩。 “我就问他了，在这个进化过程中，有一个重要环节就是从动物进化到人。” “而人与动物的重要区别，就是人进化出了道德感，知礼仪懂廉耻。” “那我就特别不理解，怎么从更高等的人的道德感，退化到动物的本能，倒成了更先进的理念。” 周宁阅竖起了大拇指。 “说得太好了。我在国外读了四年大学，见过很多留学生推崇国外的xing开放。” “我当时的想法就跟你一样。没觉得这是进步，反倒认为这是从人到动物的一种退化。” 李哲铭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其实我觉得，人和人的观念不同很正常。每个人找自己同频的人就行了，犯不着非得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别人。” 周宁阅连连点头： “对啊，所以我就跟我前男友说，我们观念差异太大，还是分开吧。” “你去找一个能接受你在外面乱来的人，不要妄图说服我接受你的观念。我不笑话你无德，你也不用笑话我老土。” 李哲铭举起酒杯：“来来，两个土包子喝个酒。” ...... 吃饱喝足，李哲铭看着歪在他身上的姑娘犯了愁。 这就是她说的千杯不醉？ 两个人总共喝了一扎，这位就不成个了。而且还是突然间就从微醺变成这样。 唉，人菜瘾大，真是服了。 李哲铭把周宁阅扶进车里，问她家庭住址，却总是说不清楚。 想着把她送去酒店，又担心家里人担心。无奈之下，他拿出周宁阅的手机。 “周宁阅，用你的指纹解个锁，找找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啊。” 周宁阅笑嘻嘻举起大拇指：“这个。” 说完脑袋一下子歪到了李哲铭肩上：“嘿嘿，李哲铭，送我......回家” 李哲铭无语苦笑，在打开的手机通讯录里扒拉周宴清的名字。 还别说，真找到了，标注就是周宴清，没用其他昵称。 不错，警惕性还挺高，不乱标注亲属的名字。 ...... “李哲铭，我头痛。” 李哲铭看看自己肩头这张小脸，无奈把她扶正靠在椅背上，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 “呃......李哲铭，你大脸别......靠我这么近。” 李哲铭无语放下手，坐正了身子。 “揉揉......疼......” 脑袋又歪到他的肩头，这下不嫌弃靠得太近了。 小手还在扒拉李哲铭的胳膊：“揉揉......” 李哲铭彻底没了脾气，抬起一只手揉着她一侧的太阳穴。 唉，这哪是个霸道女总裁啊，这明明是个小娇妻。 啊呸，娇娇女。 ...... 半小时后，代驾把二人送到了靠近京师大的一个高档小区。 周宴清已经提前等在小区门口。 “周叔叔，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她这么不能喝。” 周宴清又气又好笑，还是很客气地跟李哲铭道了谢。 车子启动，后座的车窗突然降下来，周宁阅的脸露出来。 “李哲铭......后面再喝，一醉......方休。” 李哲铭无语挥挥手，看泛着紫水晶光芒的车驶进大门。 唉，自己的车还在阅茶奶咖。 ...... 第二天一大早，李哲铭就给周宁阅发了信息。 【周老板，我的车昨天放在阅茶奶咖停车位了，需要停一天，下班后过去取。】 快十点了周宁阅才回了信息。 【李先生，你昨天去过阅茶奶咖吗？】 李哲铭笑弯了唇，这是准备醉死不认那壶酒钱了。 【我没去，车昨晚喝醉了自己跑过去的。】 周宁阅那边显示输入了好一会儿，估计是被雷到了。 【那你可得看好了，别让他乱跑。】 李哲铭笑出声来。 【嗯，回去就打一顿。乱喝酒，这还了得。】 周宁阅发了个拿着大锤子猛敲的表情包，不知道是锤车，还是锤人。 李哲铭嘴角翘得怎么也压不住，旁边的科员张强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哟，高兴成这样。李哲铭，你爸爸这是要出来了？” 李哲铭冷了脸，转头看向满脸幸灾乐祸的张强。 这个张强是临省的小镇做题家，跟李哲铭同年考进这个部门。 两人资历相同学历相当，各方面的比较就在所难免。 又因为李哲铭各方面的能力远强于他，张强经常被打击，心理失衡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他知道李哲铭的家庭背景不弱，也就一直隐忍。 直到李皓天出事，张强终于感觉扬眉吐气，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李哲铭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拿着水杯去饮水机处接水。 嘴里可没闲着： “哟，张强，你心事挺多呀。这是房子首付攒好了？你可得抓紧，没有房子老婆容易跑。” 张强有个在大学谈的女朋友，因为他一直买不上房子，前年分手了。 女方转头就找了一个有房子的京市土着。 再以后，张强经常相亲，却一直没成功。 张强被戳到痛处，咬牙切齿：“李哲铭，你过分了。” 李哲铭冷冷一嗤：“过分？明明知道我会过分，还来惹我，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说完，拿起手机和桌上的材料就出门去送资料了。 ...... 第470章 李皓天的嘱托 张强气得把手上的本子重重摔在桌上。 同办公室的两位大姐抬眼看看他，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另一个忍不住开始语重心长。 “小张啊，你还是注意跟小李搞好关系。你还真别看不上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说小李这个人，是你能欺负得了的吗？” 就那张嘴，那可是中大辩论队的四辩，在全国获过奖的，张强在李哲铭手里就没占到过便宜。 张强低了头。 这个大姐能这么口无遮拦想说就说，是因为家庭背景强大又无欲无求，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张强不敢多言，心里越发郁闷。 ...... 下班后，李哲铭去阅茶门口取了车就离开了。 今天张强的攻击又给他提了个醒，有些人不在一个圈层里，还是得保持距离适可而止。 周宁阅看看李哲铭一直没动静的聊天框，走出阅茶奶咖的大门。 那个停车位上，已经空了。 ...... 监狱会见室。 闻昕看着剃了头发的李皓天，心里百味杂陈。 那个身居高位意气风发的男人，已经变得安静平和到有些过于内敛。 但好在，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看来在里面的日子应该不那么难过。 “哥，你还好吧。你这次特意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玻璃对面的李皓天在话筒里轻咳一声。 “昕昕，我在铭铭的信里知道你的情况了。” “唉，哥哥很愧疚，那么多年，都没帮上你，让你一个人面对柴宇轩这个畜生。” 闻昕鼻子一酸。 不管这个表哥犯了多大的错，他对自己这个表妹是真的很好。 当年自己的厂子，他可没少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帮忙。 “哥，不怨你，我自己识人不清，怪不得谁的。” 李皓天点点头： “时间紧，我长话短说。我思考了很久，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卉卉他们母子。” “我不祈求卉卉能原谅我，只希望我以后有机会补偿他们母子。” “昕昕，我还有两年就能出去。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利用这段时间，找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 “你先做一下筛选铺垫。你放心，哥的能力在，也有其他安排，一定合理合法。后半生，我就做他们母子的赚钱机器吧。” 闻昕点着头，眼眶酸涩。 其实李皓天说的这件事，她这一阵也一直在琢磨。 李皓天出来后一定会做点事的，她现在有能力，也很想帮帮这些至亲。 李浩天看着闻昕真挚的眼神，红了眼眶。 “还有，铭铭的女朋友也吹了，他在单位里的发展肯定也受我的影响。” “昕昕，铭铭从小最听你这个姑姑的话，你多劝导着他点，别让这孩子钻了牛角尖。” 闻昕继续点头。这些事情，不用李皓天说，她也会去做。 “哥，铭铭的小说已经在《文学杂志》发表了，你知道吧。” 李皓天点头：“他在信里说了。这孩子是有才华的，但愿我的事情别耽误了他。” 闻昕接着说自己的思路。 “还有，铭铭写的一部网络小说现在阅读量很高，这个月已经在推荐榜第一位蝉联好几天了。” 闻昕看看李皓天有些木讷的眼神，知道他对这些信息不熟悉，不知道这个数据意味着什么。 她干脆停下来解释。 “反正就是很厉害，看他的收藏量和订阅量，这几天的日收每天都能过五千块。” 李皓天的眼睛瞬间瞪起来，激动地简直要热泪盈眶。 “好......好，这可是扎扎实实的知识产权收益。这孩子走的这条路好啊，好啊......” 闻昕待他平静下来，接着说道： “哥，我在想着，可以等铭铭的这些小说成熟后，看看有没有卖影视版权的可能。” “到时候我们可以做投资，这个项目你看可以吧。” 这也是闻昕最近一直在考量的。 毕竟在那一世，她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以说很丰富了。 做资方做制片人，跟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打交道，她熟门熟路。 做熟不做生，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吗？ 李皓天连连点头：“好，原来我也接触过这方面的一些投资，可行。” 闻昕轻声安抚兴奋还未褪去的李皓天： “哥，不急，这两年正好让铭铭的作品再成熟些。做这种项目，周期还是比较长的。” 李皓天平复了心绪，说话又开始期期艾艾： “我知道，不急。还有，卉卉......” 闻昕看着李皓天神思纠结的脸，轻轻打断他。 “哥，卉卉姐我会多关注。其实你可以放心，卉卉姐很好，她把自己的生活调整得很精彩。” 闻昕一直很佩服张卉，觉得她已经把自己的人生活出了新境界。 去年退休后，除了平时照顾好李哲铭和两位老人，还在老年大学报了好几门课，有时间还经常外出旅游。 他们自己家和老人家里都有保姆，张卉早已经从家务中脱身多年。 在闻昕的认知里，张卉已经跳出了情情爱爱和柴米油盐，乐观豁达到了很超脱的境界。 闻昕拿出手机，给他翻看着张卉的朋友圈。 李皓天眼里泪光闪烁。 “我知道，她一直很好的......我跟她说过，后半生，她不用把我当成谁，就当做牛马就好。” 闻昕看着李皓天，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疑惑很久的事。 “哥，那个夏青，真的是你的白月光吗？她长得那么寡淡刻薄，三十岁就很老相了。” 李皓天冷冷一哂： “白月光个屁，就是谈过两年恋爱而已。我们的关系，纯粹是利益勾连。我对不起卉卉的，是我没处理好这个关系。” 闻昕没有作声。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性格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同。 比如如果是她遇见李皓天当年的事情，她一定会离婚。但她没有资格说张卉就是错的。 张卉当年没有选择离婚，自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这里面，没有对与错，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张卉从来就是个有智慧的人，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风生水起，谁也没有资格给人家的选择下定义。 ...... 回到京市，闻昕跟张卉见面吃了个饭。 不管哪一世，两人都是很亲密的关系，絮絮叨叨说不完的话。 对闻昕说的李皓天的事情，张卉很平和，就像说起一个远行的邻居。 闻昕说起自己的从前，也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风雨过后，笑看花开花落，她们都活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 只是，偏偏就有苍蝇在她们开心的时候凑过来嗡嗡。 吃完饭，两人挎着胳膊走出饭店，听到了那个最讨厌的声音。 ...... 第471章 这是个老小偷 “哟，这不是李行长的夫人嘛，这是出来散心了？” 她们抬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夏青。 闻昕端详着这个号称李皓天白月光的人，暗暗撇嘴。 驼色的大衣，本来是很高级的颜色，却把夏青扑了粉底也无法提亮的肤色衬得更加暗淡。 本来就寡淡的容貌，年轻时还能往清秀上靠。 但现在，皮肤干涩没有光泽，苹果肌已经垮下来，眼角有些耷拉，嘴角下撇...... 这些年的不如意都写在了脸上，显出一副刻薄相。 闻昕很了解夏青的一些细节。 两段失败的婚姻，支离破碎的家庭，从年轻就一直偏执失衡的心态。 这种人上了年纪，不可能沉淀出从容温婉的气质。 她也知道，这个渣渣开口必是喷粪，必须先下手为强。 闻昕捂着嘴一阵惊呼：“天哪，你是夏青姐？天哪天哪，都认不出来了。” 夏青目光移到闻昕脸上，微微蹙眉：“你是？” 闻昕没解释，只是拿起手机冲着两人喊了声：“来，你俩看我。” 两个人条件反射地看向手机摄像头，被闻昕抓拍了一张合影。 “你在拍什么？”夏青的眉头蹙得更紧。 闻昕把照片放大，站到两个人中间给她们展示。 “哎呀夏青姐，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呀，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你看看，我这是水果手机原相机拍摄，真实还原。你看这脸上的斑，这么厚的粉底都遮不住呀。” “夏青姐，你跟卉卉姐是同龄人，但你看你们的脸，差别多大呀。不说还以为你们差十岁呢。” 夏青干瘪的脸上泛起怒色，倒是有了点神奇的红晕。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怒气，却也不敢过分。 眼前这个女人，看穿着打扮和气质，就知道要么身居高位要么很有钱，拿不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 “夏青姐不记得我了？我是李皓天的表妹呀。你的事情我知道得可清楚呢。” 夏青不耐烦地回应：“我不认识你。” 说完看向张卉准备开口，闻昕后退一步，拉着张卉跟夏青面对面。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行了。” 她看着夏青一个劲啧啧摇头： “夏青姐，你真的要回去好好保养了，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知道你的两任老公都抛弃了你，家庭支离破碎，连亲闺女都不认你。” “唉，这经历实惨。但你也不要气馁呀，可以想办法再找个有钱的老头，给人家当个外室。” 夏青气急败坏开始口不择言：“你特么混账......” 闻昕摇着头，嘴里啧啧有声： “哎哟哟，这个出口成脏可不行，有素质的老头看不上。唉。不过就你这黑黄干瘦一脸老相，好老头也不好找。” 夏青的手指过来：“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扇你。” 闻昕拉着张卉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哎哟，夏青姐，这怎么还急眼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她们继续往后退着，因为离得远，声音就放大了很多。 “夏青姐，楼下有个做医美的，有些项目还是挺立竿见影。你赶紧去做做吧，这脸老得都没法看了。” “就是你这个底子......啧啧，得大动啊，忒费钱。” 说完，闻昕拉着张卉大踏步离开，留下一串哈哈的笑声。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闻昕脸色一凛，快速闪身，身后冲过来的夏青被闪了个趔趄。 夏青迅速站稳，伸手去抓闻昕的头发。 闻昕又是一个闪身。夏青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闻昕一个锁喉，身子抵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闻昕心里一阵畅快淋漓。 自己这段时间的训练果然有效，冯老爷子亲授的这个锁喉，无比实用。 “夏青，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还想动手？你倒是动啊，看我弄不死你。” 她靠近夏青，声音压得低低的。 旁边的人听不到，只能看到一个优雅精致的中年女子，把另一个比她瘦高老女人锁喉压在栏杆上。 “昕昕......” 张卉想上来帮忙，被闻昕一个眼神止住了。 她向来知道闻昕做事泼辣但很有数，干脆就在一边挡着过道上的目光，警惕地看着夏青的手。 夏青战战兢兢：“你松开，再不松开......我就报警了。” “报吧，我就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也顶多拘留几天。我反正已经退休了，不怕。” 闻昕低声说完，抬起身，手还是锁在夏青的脖子上，放大声音说道： “报警呀，把手机举起来，你的手是自由的，不耽误报警。来，拨号，1,1,0......” 旁边的人看夏青不敢报警，顿时都觉得正义在闻昕手里。 “大姐，怎么回事啊，这人是谁，需不需要帮忙？” 闻昕摇头：“谢谢，不用。这是个老小偷，偷了我们不少东西。” 人群开始嘴八舌。 “小偷......怪不得，看着就不像好人。” “现在哪还有小偷，看穿着也人模狗样。是不是小三......啊不，老三啊。” “老什么三，你看她那个丑样，再看看这两个大姐，哪个都比她年轻漂亮。哪个男人瞎了眼，会找她当老三。” 夏青汗都出来了。 旁边这些闲言碎语，一句句挖心挠肺。 再看看眼前这张保养得当的脸，恨得牙根痒痒。 奶n的，看着这么优雅文明的一个女人，竟然这么土匪做派。 自己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她感受着喉间传来的疼痛和窒息感，磨了磨后槽牙开始妥协。 “你......你放开我......” 闻昕一声冷笑，非但没有放开，手上还更用力了。 “放开，你让我放开我就放开？” 夏青一阵惨叫，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不敢再出幺蛾子。 “对......对不起，我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再挑事儿了。” 闻昕满意地拍拍她的脸： “还算识相。夏青，你记住，以后但凡你在我姐面前多放一个屁，我就上门去打你。” “你最好看清楚，我可不是吓唬你。再找事儿，绝对见一次打一次。” 夏青已经被勒得面色青紫，连连求饶：“我知道我知道，不敢了......” 闻昕把手松开，接过张卉递过来的湿纸巾使劲擦了擦手。 对张卉这个举动，她甚是满意。 果然是心有灵犀，这细节把握真到位。 夏青抚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刚想转身，被闻昕横跨一步挡住去路。 ...... 第472章 爆炒小土豆 闻昕使劲擦着手，满脸嫌弃。 “啧啧，真是太脏了。夏青，你这张老脸太难看，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以后见到我和我姐，你就躲着走，听见没？” 夏青听着，咬着牙没出声。 闻昕大喝一声：“说话，听见没。” 夏青满心屈辱地出声：“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 夏青深呼吸一下：“见了你们绕着走。” “大声点。” 夏青闭了一下眼睛，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见了你们绕着走。” 闻昕嗤笑出声，撤退一步让开路。 “滚吧。” 夏青拨开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人，捂着脸灰溜溜跑开。 “噢哟，老小偷跑喽。”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声起哄，夏青脚下一个踉跄。 身后一片哄笑。 ...... “昕昕，你还有这一手啊，太帅了，我也想学。” 张卉挽着闻昕的胳膊，满脸激动。 “哈哈，等我教你。卉卉姐，以后见到夏青这种渣渣，不用跟她掰扯，她不配。使劲骂就行，骂得狗血淋头。” “对，必要时上手打。” 短视频盛行的年代，闻昕和张卉的车还没出地库，闻昕就刷到了记录她壮举的小视频。 博主很厚道地给她打了码，夏青倒是露得明明白白。 不过博主粉丝很少，自己的行为也不是很吸引眼球。也就是个锁喉摁住的动作，没有撕打没有吵骂，所以这个视频的播放量很小。 闻昕迅速录了个屏。 嗯，得保存好了，回去和谈穆一起欣赏一下暴力小土豆。 这称呼，可是那一世谈穆的独创。 果然，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这个称呼真的从谈穆口中说出。 闻昕已经很淡定了。 两生两世，本来就是千丝万缕的纠缠不清。 谈穆不是说了嘛，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还真看不出来，我娶了个暴力小土豆。你这是怎么把人家制住的呀，这视频也太不清楚了。” 闻昕一脸坏笑，柔夷抚过结实的胸肌，慢慢移到性感的喉结，一下子用力锁住。 谈穆应景地哀嚎一声，眼白一翻，顺势就歪到了闻昕身上。 “噢......谋杀亲夫。” 闻昕仰天翻个白眼：“真幼稚。” 手上的力道已经卸下来，谈穆的大脑袋却还压在闻昕的肩膀上，死沉死沉的。 她使劲推了推：“喂，差不多了哈，装完了吧。” 大脑袋一动不动：“重伤，起不来。” 又来了。 闻昕满心无语，抬手抚摸着他的脸： “摸摸就好了哈，乖乖小檀木柱子。摸摸毛，吓不着......” 果然肩头上的人被恶心地忍无可忍蹦起来，长臂一捞，把她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喂，你放我下来，我的养生茶还没喝完呢。” “不喝养生茶了，吃个宵夜去。” “吃什么宵夜？” “爆炒小土豆。” 暴力小土豆被暴力了...... ...... ...... 自从那次烧烤醉酒后，李哲铭和周宁阅再没有见过面，只是用信息聊天做各种业务沟通。 聊天框板板正正，默契调侃永远停留在了醉酒后的第二天。 李哲铭每天辛勤上班，下班疯狂码字到深夜。 《临安头号纨绔》在锦江文学网的榜上热度高涨，眼见着要逼近五十万字。 他每天沉浸在小说世界里，在那里找到了最切实的精神慰藉。 只是在某个闲暇时，他会点开那个小猫头像，一遍遍看她的朋友圈。 阅茶又有活动了，我的文字真给力。 她去攀岩了，她去蹦极了。 她做了个美甲，手真好看，纤纤如玉。 刚刚发的一条，她去坐摩天轮了。 【绒绒，生日快乐哟。我看到了，天边那朵云好像你......】 照片里，晚霞灿烂，一朵白云像长裙飘飘的少女，披着霞光。 李哲铭走到窗前，看着西天残阳如血，无言伫立。 ......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宁阅。 “李哲铭，我......我被困在摩天轮上了......” 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李哲铭都能感觉出电话那端的姑娘马上就能哇哇哭出来。 “先别急，告诉我是哪里的摩天轮。” “锦山。” “我马上到，你闭上眼睛坐好了，不乱看不乱想。我马上到。” 通着话，李哲铭拿上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一路上，电话一直通着，李哲铭跟周宁阅东拉西扯分散注意力。 “周宁阅，今天怎么一个人去坐摩天轮？” “今天，是绒绒的生日。” “绒绒是谁？” 其实李哲铭大概猜到，绒绒应该就是周宁阅上次提到过得那个高中同桌，那个跟她一起吃烧烤的女孩。 周宁阅的声音有些沙哑。 “绒绒是我的高中同桌啊，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们说好了的，只要我们都在京市，每个生日我们都一起来坐摩天轮。” “绒绒说，生日那天在摩天轮的最高处许愿，老天爷听得更清楚，愿望更容易实现。” “这个摩天轮，是我们最常来的。前年，她去世的时候，还有三天就是她的生日。” “那一天，我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里。” “李哲铭，我好想她......” 听筒里，女孩已经泣不成声，李哲铭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为了其他的事痛哭，好过一个人在黑夜里高悬的密闭空间里恐惧。 “周宁阅，不哭。我已经到了锦山公园了。” 李哲铭抬头看着暗夜里高耸的摩天轮。 摩天轮下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只有应急灯亮着。 警察、消防员和园区的工作人员都在，旁边还停着一辆救护车。 这是断电了，整个摩天轮停摆，有十五个人被困在上面。 “马上马上，正在排除故障。”园区工作人员解释安抚着。 “李哲铭，你到了吗？你能看见我吗？我不敢往下看，我看不到你。” 周宁阅的声音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利落清亮，变得娇弱胆怯，战战兢兢。 “不要往下看，你闭上眼睛，听我说话就好。周宁阅，一会儿你下来，想吃什么好吃的？我请你大快朵颐。” 李哲铭的声音浑厚磁性，平静安详，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周宁阅果然慢慢安静下来，鼻音囔囔着开始细数。 “嗯，我想吃小龙虾，想吃烧烤，还想吃清水鱼、水煮肉片，嗯......还有火锅。” ...... 第473章 说好的以身相许呢 “周宁阅，原来你是个馋猫。自己开着饭店，还这么馋，这可如何是好。” 李哲铭轻笑出声，黑暗里闭着眼睛的周宁阅本来就对声音敏感，这下有些脸红心跳。 这声音，也着实太好听了些。 “哼，李哲铭，看来你是个小气鬼，怕请不起我。” “请得起，这才哪到哪。那今晚，咱们就先从小龙虾和烧烤开始？” 李哲铭声音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让周宁阅满心愉悦，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悬在黑暗的高空里。 “还要喝扎啤，我要一个人喝一大扎，压压惊。” 李哲铭一阵惊恐：“周宁阅，不行，你上次喝了小半扎就成醉鬼了。” “哼，你才醉鬼......那我就喝小半扎好不好？今天情况特殊嘛。李哲铭，好不好嘛。” 周宁阅开始讨价还价，声音软软的，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带了撒娇的声调。 李哲铭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好，只能喝小半扎，多一点也不行。” 周宁阅答应着，两人一时安静下来。 李哲铭正想着话题，周宁阅已经开口。 “李哲铭，你给我唱歌好不好。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一般般，你想听什么。” “周董的《蒲公英的约定》，我和绒绒最喜欢的。” 李哲铭松了口气：“嗯，幸好是周董的歌，我会。” 听筒里，磁性低沉的男声响起。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 打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 很多的梦在等待着进行。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真心， 与你聊不完的曾经。 ......】 李哲铭的声音渐渐停下来，话筒那边寂静无声。可李哲铭知道，那个姑娘又哭了。 腾得一下，瞬间灯火通明，摩天轮上的彩灯也闪烁起来。 周宁阅一阵惊呼：“李哲铭，灯亮了。李哲铭，我看见你了。” 从高空里看下去，人群后那盏明亮的路灯下，那个身材颀长的身影，正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在向夜空里挥舞。 手电筒的那点光很微弱，那个身影却裹着金光。 摩天轮的箱体打开，周宁阅几乎站立不起来。李哲铭干脆伸出长臂捞起她，把她打横抱起来。 周宁阅紧紧环住李哲铭的脖颈，把头埋到他的颈窝。 脖颈一侧热热的，湿湿的，酥酥麻麻。 “周宁阅，都安全了，怎么还哭。你不是霸道总裁吗？” 李哲铭闷笑着，脖颈上被一只小手掐了一下。 “我才不霸道，我是爱哭总裁不行啊。” “行，你是什么样的都行。”李哲铭拉着长调，满满的无可奈何。 ...... 袁记小龙虾。 周宁阅吃着李哲铭剥好的小龙虾，大口喝着啤酒。 “大姐，慢着点喝，你喝醉了我伺候不起。” 周宁阅哼一声，拿出手机翻了翻页面，一脸失望。 “唉，今晚折金大大怎么还没更新啊，他不会也被关进摩天轮了吧。” 李哲铭剥虾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 “什么折金大大。” “就是锦江文学网的折金老木啊，现在锦江最火的《临安头号纨绔》就是他写的。” “啧啧，太好看了，我这个从不看连载的都入坑了。” “不过追文真的是太折磨人了，整天抓心挠肝的。有时候留的钩子太勾人，都恨不得把折金大大拉出来暴打一顿。” 李哲铭笑着摘下手套，拿出手机打开页面，把今晚的草稿点了发布。 “啊呀，心有灵犀呀，我这一念叨，大大就发文了。我爱折金大大。” 周宁阅也不喝酒了，捧着手机看得入迷，连李哲铭把小龙虾和烤肉喂到她嘴里都没在意。 她机械配合着，一点也没耽误吃饭。 很快看完，周宁阅痛苦哀嚎。 “啊......怎么这么少啊，我要看完结。这个时韫到底有没有被发现啊，他应该不会被冤枉吧。” “被发现了，也被冤枉了。” 李哲铭淡定喝了口瓶扎啤，咂了咂嘴。 啊，真好喝，沁人心脾。 周宁阅点着头，又突然瞪过来：“你怎么知道，你也追文？猜的吧。那我猜他没被冤枉。” 李哲铭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不行，后面的故事线已经很完整了，他必须被冤枉，改不了。你凑合着看吧。” 周宁阅杏核眼瞪得大大的，一下子抓住李哲铭的手臂。 “啊，李哲铭，你是说，你就是折金大大？” 李哲铭斜着眼睛看看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儿，翘着嘴角邪魅一笑。 “就是本尊。” 看看张着嘴脑子短路的周宁阅，李哲铭闷笑着把手里的小龙虾塞进了那张小嘴。 周宁阅呆呆嚼了几下咽下去，还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折金老木......李哲铭......天哪天哪，好玄幻。” “本尊写的是权谋，不是玄幻。” ...... 一直到吃饭结束，周宁阅还没从兴奋到呆傻中完全清醒过来，倒也少喝了不少酒，没有喝醉。 李哲铭把她送到新都公寓门口，停下车步行送她回家。 这是周宁阅自己的小公寓。 “折金大大，我想看《临安头号纨绔》后面的文，你给我看你的草稿好不好？” 好看的杏眸里满满的祈求，看得李哲铭心慌着移开了眼。 “不行，不能剧透。” “我也不行？”周宁阅拦在他身前，仰头抛了个媚眼。 李哲铭仓皇看向别处：“嗯，谁都不行。” 周宁阅欺身上前，双臂环住李哲铭的腰身，吓得李哲铭身子后仰浑身僵硬。 “周宁阅，你......你干啥？” 周宁阅挑着眉毛，媚眼如丝。 “李哲铭，你确定怎样都不行？” “不行。”李哲铭声音颤抖着，咬牙坚持。 “那我要是，以身相许呢。” 小脸一下子凑过来，吓得李哲铭手忙脚乱想推开她。 “周宁阅，别闹，我......” 话没说完，唇瓣被一双柔软覆盖了。 李哲铭呆住了。 周宁阅放下踮起的脚，看看一身僵硬的李哲铭，恨恨哼了一声。 “哼，怪不得叫折金老木，真是块老木头，老朽的木头。走了，弃文了，再也不追了。” 说完大踏步往前走去。 脚刚迈出去，外套后领被一把揪住，转眼身子就撞进了一个硬硬的怀抱。 “弃文？说好的以身相许呢？” ...... 第474章 亲家见面 周宁阅抬头，撞进了满是星辰大海的明眸里。 “李哲铭……唔……” 一吻倾人城。 半晌，李哲铭抬头，看着怀里溃不成军的人儿，餍足地闷笑出声。 “这回，可以给你放开10章。” 迷离的杏眸闪出亮光，又迅速熄灭。 “哼，才10章。” 周宁阅眨眨眼睛，双臂环上李哲铭的脖颈。 “那你再告诉我，那个小蛋黄到底是谁的人。” 李哲铭扬起下巴，一脸傲娇。 ”这是另外的价钱。” “李哲铭……啊……” 周宁阅一声惊呼，身子已经腾空，人被抱着大踏步往前走去。 “你放我下来，你要干嘛。” “我还有一百多章的存稿，咱们……谈个价钱。” 带着胸腔共鸣的磁性声音低沉诱惑，染红了周宁阅的耳尖。 “李哲铭，你就是个大色胚。” “不叫老木头了？” …… 春暖花开。 闻昕坐在雅宋茶坊的茶室里，笑眯眯地看着刚参观回来的周家三口。 “闻总这茶室的宋代四艺搞得太扎实了，完全不是现在很多地方的那种哗众取宠。” 王曼宁满眼放光地感慨着。 “这要是让我们杨教授知道了，那得高兴坏了。唉，可惜......” 王曼宁的声音低沉下来。 “您说的是杨念教授？”闻昕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发热的眼眶。 杨教授，那一世她的导师，最权威的宋史专家。去年，没躲过那场大病。 王曼宁惊奇地看向闻昕：“闻总也知道杨念教授？” 闻昕点点头： “我很喜欢宋史，看过杨教授的几本书，受益良多。这个宋代四艺也是受她的影响。” “她有一本书，专门讲述宋代的生活美学。” 回到这一世后，闻昕去查过杨教授的轨迹，也搜罗了很多她各个版本的着作。 每翻一次，就好像回京大历史系转了一圈。 “闻总，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聊到畅快处，王曼宁忍不住感叹。 “妈，你们这就叫一见如故嘛。闻阿姨这个茶坊厉害吧，早就跟你说了，来了绝对不亏。” 周宁阅一到父母面前，就变成娇娇女的样子，完全想不到会是一个能做那么大事业的总裁。 闻昕揪揪周宁阅的丸子头，宠溺地笑笑。 她和周宁阅也是一见如故啊，妥妥的忘年交。 阅茶的好多推广思路，周宁阅似乎跟闻昕聊得更透彻。 闻昕给她支的招，大多立竿见影。 闻昕的手机响起来，是张卉。 “昕昕，那株栀子花我们给你送过来了。放茶坊大门这边了啊。我知道你那有招待，我和哲铭就不打扰你了。” 栀子花是姥姥四合院里的那株，现在四合院经常没人住，大家都担心管理不及时。 正好闻昕买了别墅，就让她移到别墅去。 雅宋茶坊离着姥姥家的四合院很近，所以说好了今天送到茶坊这边。 闻昕看一眼周宁阅，惊喜回话： “卉卉姐，哲铭也在啊，你们到我茶室来，周老板一家都在。” 闻昕说的周老板，既是周宁阅又是周宴清。她已经知道了周宴清跟李皓天早年的情分。 周宁阅脸上掠过一丝红晕。 她和李哲铭的事，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听到消息的李哲铭站在茶坊大堂门口，眼神闪烁，拉着张卉就去了卫生间洗手。 张卉倒也没在意，刚搬了花洗个手整理一下也是应该的。 看李哲铭冲着镜子一个劲整理头发和衣服，张卉笑着伸手帮忙。 “好啦，不用整理了，我儿子已经很帅了。” 李哲铭悄悄红了耳根，不动声色跟着张卉进了茶室。 张卉跟周宴清也算是早年间有过几面之缘，大家自是好一阵寒暄。 李哲铭也被周宴清和王曼宁好一顿夸。 周宴清夸的是李哲铭的文案，王曼宁夸的是李哲铭的小说。 “哲铭啊，你那两部小说我都看了，文笔犀利又风趣幽默，有种超乎年龄的练达。真不错。” “你那个《临安头号纨绔》，彻底打碎了我对网络文学的有色眼镜。写得太吸引人了。” 周宁阅俏皮地笑了：“李哲铭，我妈现在是你的殿堂粉呢。” 李哲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阿姨，您过奖了，我的书......好些地方还不成熟。” 王曼宁喜爱地看着这个仪表堂堂的小伙子，看他跟自家闺女眼神一对又迅速移开。 再看看自家闺女，咦？这眼神飘忽是几个意思。 “周宁阅，人家哲铭脸红我可以理解，你在这跟着脸红个什么劲啊。” 闻昕差点呛着。 这个王曼宁，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走寻常路。这母女关系，看起来是相当松弛。 闻昕这千年的老狐狸，早发现了这俩孩子的不对劲，紧跟着给王曼宁递刀。 “嗯，这俩小脸都这么红。哎呀，是不是屋里有些热啊，要不开空调？” 周曼宁幽怨地看一眼闻昕。 “闻阿姨~~~” 闻昕和王曼宁瞅着俩孩子，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下揶揄的眼神。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周宴清轻咳一声。 “那个，李哲铭，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讲一下？” 周宴清板着脸，表情很严肃，眼神很锐利，李哲铭看得冒了汗。 “爸，你干嘛呀。”周宁阅使劲扯了扯周宴清的胳膊。 李哲铭赶紧安抚她：“没事没事.......那个，爸......” 噗......哈哈...... 闻昕笑喷了，王曼宁哈哈笑起来，连周宴清的嘴角也差一点没压住。 “啊不不......周叔叔，我......” 李哲铭看周宁阅翻了他一个白眼，转头面对周宴清和王曼宁，神奇地镇定下来。 “叔叔，阿姨，我和阅阅在谈恋爱。” 轮到张卉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看刚才两个孩子的样态，以为也就是小暧昧，没想到还真的已经开始了，自家儿子还这么大胆表白。 一下子又有些心酸想落泪。 如果没有他那个可恶的爸爸，李哲铭的腰杆应该会更硬挺。 唉，但愿这次儿子别受伤。 于是，一场偶遇以亲家浩浩荡荡赶往饭店聚餐结束。 闻昕看着王曼宁注视李哲铭的目光，看出这个丈母娘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王曼宁悄悄解释着： “看一个人写的小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李哲铭这孩子，三观很端正。” ...... 第475章 再听故人八卦 闻昕深度认同王曼宁的话。 一部小说作品里，会塑造很多大大小小的人物，以及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矛盾点冲突点。 每一个矛盾冲突的展开及解决，这里面都会有作者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掺杂在里面，避无可避。 闻昕叹服地在心里给王曼宁点了个赞。 似乎知道闻昕闭口不宣的顾虑，王曼宁接着跟闻昕说悄悄话。 “对宁阅的婚姻，我跟他爸的意见就是一定要找个三观正自律靠谱的人。” “其他的，倒是不必过于计较，我们能给宁阅足够强大的后盾。” “而且，宁阅自身也不是个懦弱的人，她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 闻昕心里明白，王曼宁这是想打消李家的顾虑，表达李哲铭爸爸的事情在他们那里不是障碍。 果然，越强大越有底气的人，越是能干脆利落抓重点。 ...... 折金老木当天加更了两章，理由是【人逢喜事】。 还给读者留言说【点催更，这次过五万，明天继续加更。】 粉丝一片狂欢。 周宁阅啧啧感叹：“老木头，你还真会营销。” “再说一遍。”李哲铭眼神森森。 “啊......小木头。” “小？”好危险的声音。 “不不......大，大木头......唔......” ...... 雅宋茶坊是个人们喜欢来附庸风雅的地方，也是个容易演绎故事的舞台。 平时都是罗雯在打理着，闻昕偶尔过来和朋友一起喝喝茶，或者跟罗雯聊聊天。 这天，闻昕正站在雅宋茶坊的院子里看樱花盛开，听到了大门处传来聒噪的女声，隐隐有些熟悉。 她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很是出乎她意料的人。 是刘羽。 那一世那个为了《天剑传奇》游戏人物设计跟她硬刚，给谈穆的檀芯科技添了不少麻烦的刘家千金。 她现在也已经年过五十，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竟然变化并不算大，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丑人抗老，似乎在刘羽这里得到印证。 跟她同来的，是一个比她稍长一些的女子。眉眼精致，气质教养看起来比刘羽好得多。 举手投足，又有一种上位者的疏离感。刘羽在她面前 ，一看就是卑微迎合的样子。 罗雯恰好出来找闻昕，看见进来的两人，热情打了招呼。 看闻昕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二人，罗雯拉着闻昕回茶室，悄悄说着。 “刚才那个大嗓门的叫刘羽，她老公跟我老公是发小。旁边那个，是她的大嫂王蕾。” 闻昕轻轻点头。 “这个刘家我有点印象，他们的产业是不是宏昌集团？” “对对，就是宏昌集团，他们这两年抓住了互联网的风口，做得还不错。” 她们说着话，已经进了茶室。 闻昕拉着罗雯喝茶，想从她嘴里多知道点刘家的消息。 “那个老刘总还好吗？我以前跟他见过几次面。” 罗雯撇撇嘴： “偏瘫了，半死不活的。大家都说他是自己作的，一把年纪了非常得找个小老婆，还生了个小儿子，现在还在上大学。” 闻昕看着罗雯的表情，轻笑起来，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套话。 她很想知道这一世乐音和乐华这姐俩的归宿。 退了休闲暇时间太多，她太需要各种八卦资料来充实生活，也想知道各色人物的前世今生因果循环。 “这事儿我知道，当年搞得很沸沸扬扬的。听说他那个小老婆是个小明星的姐姐？” 罗雯嘴里嗤笑一声： “什么小明星，十八线吧。电影学院一毕业，还没怎么正经演戏呢，就跟了个香城的大老板。” “没几年人家就玩腻了，又被送给别的老板，再后来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唉，我看过照片，长得可好看了。” 闻昕静静听着，心里想着那一世乐音的样子，感慨万千。 名利场看似鲜花着锦，其实私底下沼泽密布。 守不住自己的本心，就很容易陷入泥潭被污浊吞噬。 “那她那个姐姐还好？刘总这个小老婆当年可是个厉害角色。给妹妹当经纪人，自己傍上了大老板。” 罗雯眉头挑起来。 “这姐妹俩都命里带煞。刘总这个小老婆叫乐华，当年生了小儿子的时候可风光呢。” “没两年刘总脑梗偏瘫，乐华就被老大夫妻俩送到象山别墅去陪老爷子养病了。” “没俩月，乐华遭遇了车祸，瘸了一条腿，脸上还毁容了。啧啧，现在关在象山别墅不出门了，就当个保姆用。” 闻昕听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可不就是命里带煞，这遭遇着实惊险。 这姐俩年轻时可着实风光过的，可惜一手牌打得稀巴烂。 果然投机取巧这活风险太大。 “那刘家的老二呢？” “老二老早就出局了。被老大两口子制得死死的，发配在苏市的小厂子。前些年厂子倒闭，就提前退休了。” 闻昕想起刚才那个气质清冷疏离的女子。 “那现在整个刘家就是老大的天下了？” 罗雯摇头： “那个王蕾，比刘云飞可厉害多了。他们夫妻是家族联姻，王蕾身后有娘家的支持，这几年做投资风生水起的。” “相反那个刘云飞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几年投资的几个项目亏了不少钱。” “现在公司的实际掌控权在王蕾和她儿子手里，刘云飞被架空好几年了。” 闻昕脑补了一出豪门恩怨的戏码，佩服了一下王蕾的手段。 能在众狼环伺中搏出一条血路，斗败老公、小叔、小姑，带着儿子成功突围上位，这绝对是个人才。 你看，强者面前，跋扈的刘羽都得卑躬屈膝。 ...... 另一边，挂着云锦标牌的茶室里，王蕾小口品着茶，静静听刘羽汇报情况。 “嫂子，刘云翔他们上个月卖了套房子，据说要投资个生物科技项目，是扬扬想跟同学一起搞的。” 扬扬是刘家老二刘云翔的儿子。 王蕾面色不动，表情淡淡： “那你盯着点，别让他们作大了，影响到咱们的利益。” 刘羽连连点头。 “嫂子你放心，我肯定盯着......还有，承瀚在学校又换女朋友了。这次是个大一新生，上个月怀孕又流掉了。” 王蕾连眼皮都快懒得抬： “你们自己的弟弟，自己看好了吧。乐华这基因太差，我无能为力。” 刘羽一脸忿忿： “咱爸也是，那么大年纪了搞这么一出，平白多出个分家产的来。” 话一出口，又敏感地变了脸色，抬眼紧张地看了王蕾一眼。 “嫂子，不是......我没想分家产。” 王蕾嘴角挂上了一抹笑，隐隐带着讥讽。 ...... 第476章 基因太差了 刘家别墅。 王蕾回到家已经九点多。 她洗完澡刚从卫生间出来，刘云飞敲门进来了。 “有事吗？” 王蕾擦着头发，淡漠瞥一眼刘云飞。 “蕾蕾，你最近都没回家吃饭。你得注意身体啊，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王蕾依然冷淡：“我去小洲家看孙子了。你还有事吗？” 从发现刘云飞和乐华的勾连开始，他们夫妻就一直是分居状态。 现在两个孩子都已经结婚生子，家里的两个人更是陌生得很 “蕾蕾，承瀚在学校惹了点麻烦，你发小不是副院长吗？能不能找他做做工作。我这边的关系已经找不动了。” 王蕾满眼讥讽地看着他。 她早就知道了，刘承瀚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搞多人运动，被同学挂到了网上，学校要处分。 这几年，刘承瀚在学校惹的乱子太多，刘云飞的那几个关系实在是不愿意再插手了。 “刘云飞，你对这个弟弟可真是尽心啊。当年小洲你都没怎么管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承瀚才是你亲儿子呢。” 刘云飞脸色发白。 他知道王蕾早就心里猜了个八九成，只是从没点破。 王蕾这人目标明确，手段狠辣又沉得住气。王家教出来的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这些年王家没在他身上下什么黑手，但架空自己扶持王蕾和一双儿女，手段是用了个淋漓尽致。 他只恨自己这些年时运不济，投资失败失去了宏昌的控制权。 否则，他哪至于这么卑微。 “蕾蕾，不管怎样这也是骨肉兄弟，咱爸这样了，咱们总不至于不管吧。” 王蕾冷冷笑起来：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刘云翔也是你的骨肉兄弟，对他你可是手段狠绝。” “你们骨肉的事，跟我没关系。我的骨肉血亲是小洲和小美兄妹俩，还有我自己的爸妈亲哥。” “刘云飞，你们刘家狗屁倒灶的事，不要来找我，尤其是跟乐华那个糟烂货有关系的事。” “拜你所赐，乐华这个跟粪坑一样肮脏的人，竟然能跟我的生活搭界，真特么的恶心透顶。” 王蕾转身去拿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不去看刘云飞苍白阴鸷的脸。 女人都是敏感的，她从刘承瀚一出生的满月宴，就总感觉有一种很微妙的不适感。 是刘云飞偶尔的一个眼神？还是乐华不经意的一个风骚表情？ 说不好，反正别扭。 王蕾没去纠结，反正刘云飞在他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生了一双儿女健康可爱。 她在父母和哥哥的帮助下，迅速进了宏昌，开始重返职场。 正好刘云飞也急需她的帮助，来彻底踢走刘云翔，在老刘总那里获取信任。 那两年，夫妻联手，事业确实越来越稳固。王蕾的势力也越来越强大。 两年后，老刘总中风偏瘫那年的春节，她在象山别墅的一个深夜，看到了去厨房拿水的刘云飞和乐华的恶心互动。 虽然就是擦肩而过时很顺手的摸一把捏一下，她明白得很。 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其实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有成群的蟑螂已经泛滥。 她一点情绪也没对刘云飞释放，只是觉得心里悬了好久的靴子终于落地。 最后的一丝牵绊斩断，就只剩下利益搏杀。 自己的和一双儿女要想活得好，那就只能借力打力，趁着刘云飞还没有防范意识，把自己的根基一点点打牢。 刘家的一切，到最后只能是自己的一双儿女的。要不她联姻的意义何在。 “蕾蕾，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为什么这些年你越来越冷漠。” “明明有那么多年，我们一直并肩战斗。我们是夫妻，也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啊。” 王蕾把吹风机收起来，转头看看他，眼神幽深。 “对呀，我们是战友，这么多年战绩斐然。你看，小洲已经在宏昌站稳脚跟，小美也能独当一面。” “再过几年，我们俩就可以功成身退。这不就是我们奋斗的目的吗？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刘云飞张口结舌。 王蕾这话说了，又好像没说，反正滴水不漏。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又觉得心里堵得不行，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她真的听不懂吗？ “蕾蕾，我是想说，我们不应该这么生分。我们是夫妻啊，我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还是想挽回一下，在人屋檐下，必须低头啊。 王蕾笑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哪里生分了。云飞，我们不是小年轻了，还要腻腻歪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才是最好的状态。” 她伸手拍拍刘云飞的肩膀： “云飞，早点睡觉吧，人上了年纪，熬不得夜。” “还有，你那个新金丝雀于婷，让她安分点，你也少花点钱。毕竟你不能老坐吃山空，还是得留点养老钱。” 说完不看刘云飞调色盘一般的脸色，把他请出到门外，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刘云飞看着紧闭的房门，咬咬牙，回了自己卧室。 “大哥，你快救救我呀，我要是被开除了，这三年就白上了。钱家那边可就泡汤了。” 钱家是刘云飞给承瀚找的联姻对象。 要不是因为钱家这两年投资失败元气大伤，有两个项目指望着宏昌的接济，钱家还看不上承瀚呢。 刘云飞听着手机里刘承瀚的哭嚎，脑仁儿疼得厉害。 唉，王蕾说得对，乐华的基因太差了。 这个承瀚，从小就骄横蠢笨，长大了就热衷于一帮狐朋狗友乱搞。 唉，小时候王蕾对他多尽心啊，吃穿用度完全比着小洲的标准，去哪里玩都带着。 连小洲和小美都因为年龄大一些，处处让着承瀚。 当时，人人都说长嫂如母，他还一度很是欣慰。 这怎么长着长着就歪了呢？ 呃......也不是，他从小就是个作天作地的小霸王，一直没正过。 还是乐华的基因太差了。 同样是自己的亲儿子，小洲就没长歪。 看现在的小洲多能干啊，比当年的自己还能干。 王家的基因，乐华那个糟烂货根本比不了。 ...... 另一边的王蕾敷着面膜，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 “......合适的人找到了？好，你去安排......” ...... 第477章 梦幻瑟琳娜 u酒吧。 刘承瀚歪在软座上喝着酒，神情郁闷。 一个打着耳钉的瘦高男子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新调的酒。 “瀚哥，别这么闷啊。来来来，喝酒喝酒，既然出来玩了，就把那些烦心事扔一边，痛快地玩。” 刘承瀚接过来喝了一口，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欸，小天，这个是他们的新品吧，口味可以。” 被叫做小天的瘦高男子眉飞色舞： “是新品，叫【梦幻瑟琳娜】。欸，咱们学校的瑟琳娜也来了。” 刘承瀚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吧台前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 紧身上衣很短，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远远就能看到腰侧纹着的一朵玫瑰。 刘承瀚只觉得身上某处一紧，一下子坐直起来。 “这就是音乐学院那个瑟琳娜？” 小天嘴角了然地翘起来： “就是那个瑟琳娜。怎么样瀚哥，是不是够味。大佬的口味绝对够正。” “据说大一刚被bao养的时候，可纯着呢，这调教了三年多，啧啧，身上这股子劲儿......” 刘承瀚咽了咽唾沫，眼睛恨不得把人家的衣服盯出个洞来。 “你说这么个极品，大佬怎么舍得放手的啊。” “玩腻了呗。据说大佬只喜欢清纯d的。她能待三年，已经算时间长的了。” “啧，三年伺候一个人，亏了。”刘承瀚口水都要流下来。 小天踢他一脚： “喂，瀚哥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说好的要修身养性......你看两眼，晚上做梦大战八百回合就得了。” 刘承瀚被气笑了：“神特么的八百回合，爷没那么短，爷......” 眼睛瞥见瑟琳娜身边凑过去一个中年男子，刘承瀚忽地起身，端着酒杯就走了过去。 小天紧跟了上去。 瑟琳娜正使劲躲避着中年男子递过来的酒杯，刘承瀚站到了中年男子身后。 “走开，人家有男朋友，你不长眼啊。” 中年男子看看嚣张跋扈的两个黄毛，悻悻起身离开。 刘承瀚坐下来，看着瑟琳娜一脸真挚。 “你是华德学院的吧，这里坏人太多，女孩子还是不要一个人来玩。” 瑟琳娜已经喝得微醺，媚眼如丝瞟一眼刘承瀚，勾魂摄魄地撬走了刘承瀚的理智。 “谁说坏人多，这不是也有好人嘛。来，好人哥哥，我敬你一杯。” 好人哥哥浑身酥麻，都不知道酒是怎么喝下去的。 瑟琳娜很是豪爽地一口闷，醉眼更是朦胧。 “不行了，好人哥哥，我不能再喝了，我要回学校。” 踉跄着起身，一个没站稳，歪进了刘承瀚的怀里。 “这位同学，看你都喝多了。好人哥哥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吧。” 瑟琳娜使劲推开他，踉跄着往门口走，刘承瀚紧跟了上去。 酒吧门口，瑟琳娜打开出租车门，刘承瀚跟着钻:进去。 “我跟你一起回学校。” 瑟琳娜使劲往外推他，没推动，就没再说什么，短着舌头指挥着司机开车。 华德学院门口，刘承瀚扶着已经醉得要昏睡过去的瑟琳娜下了车，看看校门口不远处的酒店，扶着她走了进去。 ...... 第二天早晨。 刘承瀚在酒店里醒来，看看身边的人儿，心里痒痒着刚想伸手，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吓得一下子蹦下了床。 坏了坏了，是大哥。 这一阵风声紧，大哥经常查考勤，管得很严。 他没敢接，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 床上的人也醒过来，睁开眼看看，一声惊叫坐起身。 看到刘承瀚时，尖叫着围紧了被子。 “你......你是谁。” 刘承瀚看着那双惊恐的美目，突然心慌起来。 这眼神，根本不是昨晚那个辗转承欢的人啊，看自己跟仇人似的。 他脑子转得飞快，抓起衣服窜了出去。 先跑了再说，看那眼神，要是被她缠住了，会很麻烦。 而且，还有个大哥要应付呢。 他一边跑着，一边套上衣服。 跑出酒店门口，他闪身进了不远处的公厕。 上了厕所洗了把脸，刘承瀚才慢悠悠拿出手机给刘云飞拨了电话。 “哥，你找我？刚手机静音了。” “你现在在哪里？” “哥，我在学校教学楼的卫生间里，一会儿上课。你找我有事？” 刘承瀚伸手按了冲水，水声传到刘云飞的耳朵里，他的口气明显温和下来。 “没什么事，你好好表现，不准再惹祸。” 刘承瀚拍着胸脯保证着，挂上了电话。 走出公厕往校门口走，旁边一辆警车呼啸而过。回头，看警车停在了那间酒店门口。 刘承瀚无所谓地回过头，狠狠伸了个懒腰。 昨晚鏖战半宿，真是累坏了，回宿舍补个觉去。 啧啧，大佬的女人果然不一般，滋味销魂。 ...... ...... 刘承瀚坐在派出所里，彻底惊掉了魂。 弓虽女干...... 奶n的，明明她昨晚也是半推半就。 最倒霉的是，他还录了视频，拍了luo 照，在手机里存了一堆。 视频里那个臭娘们儿闭着眼睛娇滴滴喊着【你是谁】【别动我】...... 呸，那明明就是小情趣。 ...... 另一边，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的小天也老老实实交代，刘承瀚根本不认识瑟琳娜。 出酒吧的时候瑟琳娜根本不让他动。 ...... 瑟琳娜哭着给大佬打了电话，大佬指派了一个超强大律师过来处理。 虽然是自己不要的玩意儿，也不能随随便便被小流氓欺负。 ...... 刘云飞感觉z自己简直要疯了。 雪上加霜啊，这下可不是胡闹的问题了。 而且听说受害者还雇了一个京市很有名的大律师。 这背后的水，实在是有些深。 “蕾蕾，这可怎么办啊。这要是闹出丑闻，咱们刘家的脸就被丢光了。我怕咱爸知道了受不住。” “我去见了对方的律师，牙咬得很紧。人家不要钱，死死咬着要让承瀚坐牢。” 王蕾垂了眼睑： “那我去会会吧。刘云飞，这个刘承瀚到底是个什么糟烂玩意儿。” “是不是应该查查dna，该不会是乐华跟哪个基因突变的野gou生的孩子吧，畜生不如。” 刘云飞咬着后槽牙承受着。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必须得低头。 ...... 第478章 愿意俗气一辈子 万大律师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淡淡应着： “没问题，王总，这本来也是受害者的意愿。坚决不放过被告，不要钱，必须讨个说法。” 王蕾满意地跟万律师握手道别。 万律师看着女人脊背笔挺的背影，心里一叹。 干这个行业久了，见惯了人世间的狗血剧，已经见怪不怪。 宏昌的这个女当家，果然手段狠辣。 连自己的丈夫都防得死死的，前脚丈夫来请求赔偿和解，后脚妻子就把梯子全撤掉了。 这一手下去，宏昌只剩下她自己的儿女一家独大了。 ...... ...... 《临安头号纨绔》连载到一百五十万字的时候，锦江文学网联系李哲铭，说是有影视公司要买影视剧版权。 因为折金老木已经是一个现象级的大ip，锦江很是重视，邀请李哲铭一起沟通相关事宜。 闻昕惊喜万分。 她知道《临安头号纨绔》的版权一定会有影视公司来买，但没想到还在连载中就有行动了。 整个过程闻昕都鼎力协助，重要谈判场合也都参与。 影视公司闻昕很看好，是盛光影视，每年都有至少一部优质经典剧产出。 而且看好这部小说的，是陆亮导演。 这位可是盛光的王牌啊，有他坐镇，就已经成功了七八成。 第一个回合的谈判下来，不管是锦江，还是盛光影视，都对闻昕很是尊重。 这是个懂行的，目光如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直击核心。 他们也就收敛了面对李哲铭这个小年轻时的那些怠慢小心思，认真应对起来。 几轮谈判下来，最终以2000万的价格成交，锦江和李哲铭二八分成。 这个结果让李家人极度震惊，周末闻昕和谈穆去舅舅家聚会，一家人又哭又笑。 “铭铭啊，你就写写字，就挣这么多？爷爷这一辈子都挣不出你一个零头。” 李珣看着平板电脑里面《临安头号纨绔》的封面和简介，哭哭笑笑。 “舅舅，人家铭铭可不只是写写字，值钱的是他这个脑子。” 李珣喜爱地摸摸李哲铭的大脑袋。 “是啊，脑子值钱，我们铭铭从小这脑子就好使。铭铭，那现在对你那份工作，你是怎么想的。继续干，还是......” 李哲铭眼神清明。 “爷爷，这个问题我思考很久了。我的想法是，工作继续干，小说继续写。两条腿走路，两不耽误。” 李哲铭确实想了很久。 这份工作，他的仕途大概率没戏。 但现在他志不在此，这份工作就成了他接触这个世界的窗口。 世间百态，官场沉浮，在这里可以看到听到很多故事。 他觉得应该继续保留这份工作。 而且，因为有了这个心态，现在上班对他就是一份调剂。 甚至那个惹人厌的张强，看起来都眉清目秀了很多。 闻昕很赞同李哲铭的想法。 这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面对巨大成功竟然那还能做到如此淡定，真是让人佩服。 ...... “折金大大，你好厉害哟，你这完全是无成本纯收益啊。羡慕嫉妒......” 周宁阅歪在李哲铭身上看着综艺，吃着他喂过来的提子。 “哪里就无成本了，我的时间、脑力不是成本啊，有时候熬夜还透支了我的身体。” “后面我不能每天更新那么多了，得悠着点，给我的阅阅留个强壮的身体。” 周宁阅红着脸啐了他一声，不理他继续看电视。 “走，阅阅，我们去新城广场，我给你定的礼物到了。” 周宁阅斜他一眼：“什么礼物，你又背着我悄悄干什么了？” 李哲铭抿着嘴，笑眯眯不说话。 新城广场的爱家专卖店里，周宁阅看着那只香草色的包包，欢呼雀跃。 “李哲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一款这个颜色的。” 李哲铭得意地一笑： “上次你经过他们家，看着那个广告牌，感叹说香草色太好看了，就是总是没货，还要加钱。” 周宁阅杏眼眨呀眨地看着他，满眼感动。 走出爱家，李哲铭看着脚步都要飞起来的周宁阅，嘴角翘上了天。 “高兴成这样了呀。” “那是，这可是折金大大送我的包包，用的还是我最喜欢的小说的版税。哼，让那些【纨绔粉】馋死嫉妒死。” 《临安头号纨绔》的粉丝自称【纨绔粉】。 “阅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俗气，用砸钱的方式来给你送礼物。” 周宁阅噗嗤笑了： “我喜欢这种俗气的方式。折金大大用钱砸我哦，就问谁能捞得着。我愿意俗气一辈子。” 李哲铭拉着她，直接拐进了旁边的卡家专卖店。 “那周大小姐再选一款情侣对戒，折金大大要和周宁阅俗气一辈子。” 周宁阅是晕着从卡家出来的，把两个人的手并在一起比对着，越看越满意。 “咳咳，未婚妻满意了？是不是接下来可以去吃饭了。” 周宁阅踉跄了一下。 “什么未婚妻？” 李哲铭拉过她的手，并排在一起拍了张照片。 “你接受了我的戒指，还戴到无名指上了，这不就是未婚妻。” 周宁阅发昏的大脑清醒过来。 “李哲铭，你就是只千年老狐狸。” “又不是老木头了？” 正笑闹着，前面的人让他们停住了脚。 吴菁看着两人交握着放在李哲铭胸前的左手，眼睛里冒出了火。 “哟，这戒指都戴上了。李哲铭，你们进行得这么快，你是早就出轨了吧，为了这个跟我分的手。” 李哲铭把周宁阅往身后拉了拉。 “吴菁，我们为什么分的手，你心知肚明，你不用找这种借口污蔑我。” 说完，拉着周宁阅绕开吴菁往前走。 李哲铭手里提的橙黄色大手提袋晃过，上面大大的logo再一次刺痛了吴菁的眼。 “李哲铭，果然傍上富婆就是不一样，这段时间软饭吃得香吗？” 周宁阅冷了脸，挣开李哲铭的手走到吴菁面前，眼里的冷光让吴菁瑟缩了一下。 “软饭？李哲铭人家本来就家境优越，用得着吃软饭吗？” “你明明也知道李哲铭有钱，要不你能让人家全款买两千万的房子，还要厚颜无耻加上你的名。” “我就不一样了，我自己有房子，不用他加名。你看，他就给我买了这些东西。” “这款包包六十多万哦，还有这款情侣对戒，都是李哲铭的钱。” “你看，男人的心在哪里，钱就在哪里。” ...... 第479章 你是我的贵人 “你看，男人的心在哪里，钱就在哪里。” 这一句，是吴菁用来教育李哲铭的口头禅，李哲铭曾经跟周宁阅吐槽过。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只是东拉西扯各自聊着黑历史。 吴菁看着周宁阅的红唇张合，只觉得脑子里简直要爆炸，眼睛都有些赤红。 周宁阅嗤笑一声。 “吴菁，回去继续努力吧，争取早日找到会全款两千万买房加你名的大冤种。加油，你一定行。” 周宁阅握拳做了个加油动作，跑回到李哲铭身边。 李哲铭伸出手臂揽住她，浓情蜜意地走远了。 ...... 吴菁盯着那两个般配的背影，欲哭无泪。 旁边的王辰辰顿了顿，走上前来。 刚才她从卫生间一出来，看到吴菁在对李哲铭的控诉，就躲在一边看了一出好戏。 啧啧，那个女的战斗力真强，字字诛心啊。 “菁菁，走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富二代。” 吴菁看着王辰辰，眼泪喷涌而出。 “辰辰，我是不是做错了。条件那么好的李哲铭，被我折腾走了。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他那么好的人了。” 王辰辰叹口气，拿出手机点开页面查着什么。 “菁菁，你也别自责了。那个女的没说错，你真的跟人家不在一个阶层。” 她把手机递给吴菁。 “怪不得我刚才觉得这人很面熟。你看，就是这个人，阅茶的老板。大街上到处排队的阅茶，就是人家的产业。” “天哪天哪，你看这里，她还是云中记的老板。天哪，那么高端的云中记。” 吴菁听了，更加抓心挠肝地悔恨。 被这么厉害的人物看好的李哲铭，以前对自己多体贴啊，已经谈婚论嫁了。 自己这是错过了什么啊。 ...... 王辰辰安抚地挽住吴菁的手臂，给她递上纸巾。 看着那哭起来依然好看的脸，心里一阵嫉恨，又一阵畅快。 哼，长得好看又怎样，被学生喜欢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被男人抛弃。 啧啧，竟然还想嫁给李哲铭那样有钱又好看的京市土着，你也配。 ...... 地下停车场，李哲铭给周宁阅打开副驾驶的门。 周宁阅抬头看看一直做沉思状的李哲铭，好奇问道： “折金大大，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在想什么呀，追忆似水年华？” 李哲铭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 “阅阅，我刚才一直在想我这段时间命运的改变。你知道吗？你是我的贵人。我现在的新事业，是从遇见你开始的。” 周宁阅疑惑地仰望着他： “不是吧，那些小说你不是早就写了。” 李哲铭把她环在怀里，动情地望着那双好看的杏眼。 “是呀，早就写了，但一直扔在那里没当回事。我那时的生活，就是上班工作，下班跟女朋友吃喝玩乐。” “现在想想，我那些年就是滞留在满是惰性的舒适区里，没了斗志，更忘记了曾经的理想。” “是那天在云中记，你说我的文字很精彩，我才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写的东西。” “那天，我把自己以前写的东西翻出来，开始考虑给它们新生命。” “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一辈子就在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里蹉跎下去了。即便能觉醒，恐怕也得多年以后。” 周宁阅俏皮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哇哦，我这么棒呀，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这个贵人。” 一个热吻铺天盖地，从缠绵悱恻，到激情难抑...... 潮汐褪去，李哲铭把周宁阅拥进怀里，声音暗哑。 “阅阅，从今往后，折金大大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供你驱遣。” 周宁阅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手指在他心脏的位置画着圈圈。 “哼，我才不要那么多细胞，我只要这颗心。” 李哲铭抓住她作乱的小手，轻声闷笑。 “你确定，只要这颗心？其他的......都不要了？” “李哲铭，你个臭流氓。” ...... 一大早的办公室里。 李哲铭正收拾着桌子，身后的周姐瞧见了他的戒指，赶紧过来凑热闹。 “哎哟，这是卡家的戒指。小李啊，你这是好事将近了？” 李哲铭抿嘴一笑：“下半年订婚，我岳父的意见是他要和我爸一起见证我们的婚礼。” 周姐眉头高挑：“你岳父可以啊，人真不错。” 李哲铭嘴角高高翘起：“嗯嗯，他是我爸的老朋友，年轻时候就认识。” 周姐愣住了：“你岳父......不是h省小县城的吗？” “周姐，我跟我以前的女朋友老早就分手了。我现在的女朋友，是我的发小。” 这是李哲铭想到的最简单介绍周宁阅的办法。 本来嘛，他们还有小时候的合影呢，也算是短暂青梅竹马过几个小时。 “李哲铭，你跟你女朋友谈了那么多年，说分就分了呀。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可以呀你。” 张强又开始阴阳怪气。 李哲铭淡漠地瞥他一眼： “张强，你这话在我这里不适用。五年前我就上岸了，今年初才分手。你这语文水平实在堪忧，当年怎么上的岸啊。” “你得加把劲，好好长进一下。别每次一有什么写稿子的事情，都推我这里。” 张强被怼得很是气闷，继续口不择言。 “你这是攀高枝了吧，把陪了你那么多年的小县城的女朋友蹬了，又找了个京市有钱的。” 李哲铭满脸讥笑看着他。 “张强，你这比我还清楚细节啊，这是我你女朋友跟你说的？” 张强嗤了一声： “别扯别的，嫌贫爱富就老老实实承认。其实你家里没落了，你这么做我们也都理解。” 李哲铭转过身，星目紧盯着张强看了一会儿，哈哈笑起来： “还别说，你说对了一半，我就是因为嫌贫，才跟前女友分手的。” “自己一分钱不出，还嫌弃我九十平的套二婚房太小。非得让我全款买大套三的学区房，房本上还要加上她的名字。”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是嫌贫了，所以分了。” 看李哲铭说得这么坦荡又清晰，张强有些呆住了。 这个不像李哲铭的风格，他以前基本不在办公室说个人信息。 李哲铭的心思却是，既然张强提出了嫌贫爱富，他可不想自己和周宁阅的感情被单位上的人打上这种标签。 其实原来他一直不想在外面提吴菁的事情，觉得大家都在体制内，传出去对她也不好。 他总觉得毕竟相处过那么多年，分手了就各自放过。 但如果要让自己背负这种名声，给自己和周宁阅的这段感情抹黑，那他可一万个不愿意。 李哲铭转身看着身后正看热闹的周姐。 “周姐，您评价一下，我这个嫌贫对还是不对。” 周姐轻咳一声，语出惊人。 ...... 第480章 爆笑派和阴阳派 周姐轻咳一声，语出惊人。 “你这个前女友还是太保守了。你们家不是还有套四合院嘛，应该要求在四合院的房本上加上她的名，那多过瘾。” 噗...... 李哲铭和旁边的郑姐都笑喷了。 张强等三人笑完，撇了撇嘴：“人家也不傻吧，那种破破烂烂的大杂院，也不值几个钱。” 周姐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了看张强。 “人家小李家是有一套完整的四合院，不是大杂院里的小房间。小李，我记得你家的四合院是在后海那边吧。” 李哲铭点点头：“嗯，离着不远，走路五分钟。” 一贯不多话的郑姐插话了： “哎哟，那个位置成套的四合院，好多都上亿了，小一些的也得大几千万。” 张强听得有些瞠目，心里更是火烧火燎地嫉恨。 正说着，杨副科长站在门口，对着李哲铭招呼。 “小李啊，你到主任办公室一趟。刘副局长过来了，点名让你过去，你带上笔记本。” 李哲铭答应着，起身跟着出去。 张强看着杨副科长对李哲铭和蔼的笑脸，神色复杂。 不知是不是他敏感，反正就这几个月，科长和几位大领导对李哲铭的态度发生了一些转变。 很细微，不可言传，但感觉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严格点说，不是转变，是有些变回原来李哲铭刚进单位时的样子。 “周姐，李哲铭他爸这是没事了？怎么感觉他这一阵时来运转。” 周姐淡淡看一眼张强。 “小张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别以为人家小李他爸出点事，人家家里就被打入地狱了。” “在京市祖祖辈辈那么多代的经营，社会关系错综复杂，这哪是你能想象的。” 张强不以为然地嘴硬。 “真有背景，还能在这里当这么个小公务员，还这么任劳任怨。周姐，你别光听他吹牛。” 周姐嘴角的笑不屑起来。 “我们还真没听过小李吹牛。唉，小张，你天天这样我们也闹心。我教教你吧，你看到小李今天戴的戒指了吗？” “他那个戒指，五万多一对。你看他腰上那条皮带了吗？两千多，他两条换着用。人家家里没败落。” 张强眼睛闪过惊诧，又很快黯淡下去，嘴上依然硬气。 “哼，那些钱都来路不正，也没什么好荣光的。” 周姐气笑了。 “小张，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有过实证？你知道人家妈是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高收入人群吗？” “他家那套四合院是小李的太奶奶留下的。人家的家底，哪里就来路不正了？” 张强目瞪口呆，又撇撇嘴开始吐槽。 “那些都是他家里的钱，又不是他挣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周姐仰天翻了个白眼。 这脑子这情商，要想在这个系统无灾无难混到退休，怕是有些难。 “小张，不是你一直逮着小李他爸整天说事吗？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跟他没关系。” 张强发现周姐语气不对，赶紧腆着脸找补。 “周姐，我不是跟您犟。我只是看不惯李哲铭整天那么傲气，谁也看不起，所以才拿他爸爸说事儿。” “你看他到处炫富，他家的事你们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多浮躁多虚荣的一个人。” 周姐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决定为了自己的耳根子清净把话说透了。 这一天天的，整天听这个小伙子阴阳怪气，真是够了。 “人家小李从没跟我们说过他家里的情况，我是从我姐夫那知道的，他和小李爸爸是高中同学。” “小张，我其实一直不想多说话。可你这两年，做得确实过了。” “天天阴阳怪气，搞得办公室氛围很差，都影响我和郑姐上班的心情了。” 旁边一直当鹌鹑的郑姐被点了名，只好开口： “小张，你还是要客气着点。你和小李又没有利害冲突，平时和和气气的多好。” 张强被两个大姐说红了脸，讪讪转了身开始干活。 过了一会儿，李哲铭回来，满脸的笑憋都憋不住。 他打开电脑的一个文件，在写着【爆笑派】的名目下，记录上刚才去卫生间看到的新奇观。 【卫生间墙上的卫生纸盒，一大截长长的卫生纸耷拉着。纸盒上面，新贴了一张手写的提示语：“同志，你是上厕所，不是献哈达。”】 他一边打字一边抑制不住地憋笑到颤抖。 鬼知道他刚才在卫生间看到这个新标语的时候，是多么想狂笑出声。 他们单位新来的保洁大姐，绝对是个奇才。 旁边的张强看着笑得无声却又格外欢畅的李哲铭，满腹疑惑，又有些脊背发凉。 该不会，这个李哲铭要被提拔了吧。 m的，难道自己又要被踩在脚下。 李哲铭根本不关注那边的弯弯绕，又打开【阴阳派】的名目，记录上： 【你前女友还是太保守了......应该要求在四合院的房本上加名。】 ...... 这是李哲铭这段时间给自己建立的一个良好习惯，随时随地记录关键信息。 不管是周围人的一句有特点的话，还是看到的很有启发的文字，他都会随手记下来。 在办公室或者家里，就用电脑。在外面，就用随手带的小本本。 都不方便，那就用手机先记好，回去再转移到电脑或者小本本上。 写文的时候，遇到灵感卡了的情况，他就会翻看这些笔记。经常会因为其中的一句话，就又勾起一大段情节。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在任何年代都是真理。 ...... 闻昕和盛光影视的陆亮导演一拍即合，一致决定趁着《临安头号纨绔》小说的热度，抓紧把目前的内容拍出第一季。 这种模式的风险还是挺大的。 那么大规模的的原着党，头脑还正发着热，每个人心里对主角形象都有自己的执着想象。 众口难调，一个不小心，从选角开始就定生死了。 但富贵险中求。 搞好了，整个过程中，电视剧和小说互相引流，绝对会是超乎想象的双赢。 作为【纨绔粉】的陆亮导演，决定在自己艺术生涯的巅峰期，开始搞一把惊险动作。 最主要，是他自己太想拍这个了。 手头上其他几个剧本，都激不起他这么浓厚的兴趣。 ...... 第481章 折金大大钦定 闻昕跟周宴清和王曼宁沟通过，表明自己要在给这部剧做巨额投资。 周宴清和王曼宁一合计，也跟着做出了投资的决定。 这些年，周宴清已经开始收缩餐饮业。 这个年龄了，他也想转型休整一下。 最关键，自己的女儿除了云中记，对其他的店面并不怎么感兴趣。 自家女婿提供的这个机会，倒真是个好的投资切入点。 陆亮看着两家的巨额投资，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么多的投资，这部剧的制作可以全力往精良上靠。 忧的是，这俩投资人，都是折金大大的亲友，自己这部大制作怎么看着像家庭作坊。 闻昕和周宴清倒是把话说得很透，让陆亮放开手脚去做。 不管是选角还是其他，他们都只要求陆亮多跟李哲铭沟通，其他他们不过多参与。 陆亮又转忧为喜。 盛光影视迅速开始组织人编写剧本，李哲铭和陆亮导演全程参与把关。 这个时候拍剧，必须尽可能地贴近原着还原剧情，否则原着党绝对绕不过。 关于选角，作为【纨绔粉】的陆亮导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倒是跟李哲铭有些不谋而合。 男主陆亮选的祁盛，李哲铭也很是赞同。 祁盛前年拍过一部还不错的正剧，那年红过一阵。可后来就一直不温不火，算是个准一线。 气质上完全没有那种脂粉气，剑眉星目又有些洒脱不羁的形象跟主角时韫挺契合。 意外之喜，是祁盛马上要去电影学院攻读博士学位。 这个高智商学霸人设，正好符合小说里那个狡猾缜密到人神共愤的时韫。 对于女一和女二，就稍微费点周折。 其实女一和女二的戏份差不多，甚至女二因为更加俏皮灵动更有个性，戏份更出彩。 但女一终究是男主的白月光，大家还是慎之又慎。 陆亮给出了几个人选，目前名气最大的，就是于逸菲和柏芊。 李哲铭看着这些人的照片，点了点于逸菲那张。 “陆导，说句实话，我当时写这个凌音儿的时候，正好舍友在看于逸菲演的一部古装剧。” “我看了一点，当时她那个妆造正好是白衣飘飘的样子，我就照着她来设定了凌音儿的形象。” 闻昕拿过照片，看着那个杏眼妩媚的女孩，忽然笑起来。 “哲铭，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于逸菲眉眼间跟阅阅有些像。” 李哲铭端详了一下，笑着点头：“还真是有点像，不过阅阅的眼神更清澈。” 陆亮眉梢微动，看看李哲铭，又开始讨论柏芊。 “这两个人比较起来，于逸菲五官更贴近凌音儿，柏芊是神韵更贴近。三天后试戏，我们再一起选选吧。” 助理给他们续上咖啡，闻昕和李哲铭开始继续听陆亮讲了其他角色的情况。 ...... 第二天，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帖子，透露《临安头号纨绔》的女主凌音儿的原型，是当红小花于逸菲。 菲粉一片狂欢。 【就知道我家菲宝有白月光体质，看看，竟然让折金大大专门为她写了一本书。】 【菲菲是折金大大的白月光啊，磕了磕了。】 【让菲宝本尊出演凌音儿呀，这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当然当然，据说折金大大钦定的，早就定好啦。我们只管静候佳音啦。】 ...... 闻昕看着这些胡言乱语，再看看曝光贴里言之凿凿的细节，皱着眉头给陆亮导演打了个电话。 “陆导，昨天咱们的谈话，基本都在这个帖子里了。” 语调平和，却让身经百战的陆亮有些冒汗。 “对不起闻总，我这边已经处理过了。我身边的助理，干了五年了，没想到还出这种岔子，是我的责任。” 闻昕翻看着平板里满屏于逸菲的靓照，好奇问陆亮。 “陆导，您的小助理是把消息放给谁了？于逸菲，还是柏芊？” 陆亮顿了一下： “他说是他跟女朋友聊天说漏嘴的。现在看来，帖子应该是于逸菲那边发的。” 闻昕翘翘嘴角：“也不好说，柏芊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总，您两天后看她们试戏的时候，仔细观察一下这两个人，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闻昕放下电话，忍不住吐槽。 真是只老狐狸，从不主动提供意见。 ...... 两天后的试戏，李哲铭和周宁阅也一起到了。 他俩都戴了口罩，安静坐在最靠边的座位上。 周宴清没来，由宁宴集团的副董王曼宁代表出席。 试戏由陆亮主导，闻昕、王曼宁几人再加上盛光的张总还有两位副导演一起参加。 闻昕看着台上的于逸菲，中规中矩的表演，不出彩，也不掉价。 只是身上总感觉少了灵气清透，隐隐透着一股油腻的网红气息。 待导演问完，闻昕看着于逸菲提了个要求。 “于小姐，《临安头号纨绔》的小说里，一再描写凌音儿的眼睛，翦水秋瞳，灿若星辰，波光灵动。” “你看这一段，描写凌音儿见到担心许久的时韫出现，翦水秋瞳里瞬间弥漫上了莹莹泪光，又在一刹那破碎成了万千星辰。” “于小姐，你给表演一下这一段吧。” 于逸菲有些吃惊地看向闻昕，对上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莫名心里一突。 她接过剧本短暂过目那一段，开始酝酿情绪。 闻昕看着那双杏眼里矫揉的眼神，想着刚才看过来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犀利锋芒，心里重重摇了摇头。 轮到柏芊上场，表现倒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回答完评委的问题，柏芊看着陆亮说道： “陆导，您这边让我试的是女一凌音儿。我能表达一下我的意愿吗？我其实更喜欢女二慕小凡。” ...... 十二个演员试戏结束，众人回了会议室。 “闻总，您先说一下您的意见吧。” 作为最大的投资方，闻昕自然有最先发言权。 “我表达一下我的意见。女一号，我更倾向于柏芊，神情灵动，尤其是眼神特别贴合，有灵气。” “这个于逸菲，我感觉有些失望，灵气大不如前。我看过她几年前的剧，比现在好太多。” “也就是说，这几年她在走下坡路。” 郑亮点头： “确实。闻总说的一针见血。对这个于逸菲，其他人说说意见吧。王总，您先说？” 王曼宁摇摇头：“我今天主要是来看看的。您先问问别人，我先听听看看。” 闻昕知道，对着个于逸菲，王曼宁不会多说什么，自然是交给李哲铭处理。 自己只是打个样，最终还是要李哲铭自己处理拍板。 “那就请李先生来发表一下意见吧。” ...... 第482章 傲慢挑剔的资本 李哲铭从容迎着郑亮的目光。 “闻总完全说出了我的心声。确实不合适，眼神里透着网红油腻感。演技也是那种程式化的感觉，不出彩。” 郑亮松了口气： “嗯，当初她能进入初选名单，是因为网上对她的呼声很高，很多人觉得她的那张脸很符合。” “但演员并不是平面模特，是靠动态来演绎角色的。” 闻昕点头表示深度认可。 “郑导，我想提个意见。那个于逸菲有网红感，其实是跟她开了眼角很有关系。” “科技脸演古装，很违和。我们这部戏，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科技脸。” 李哲铭连连点头： “郑导，要不就以我的名义发表一个声明，剧组拒绝科技脸。这样于逸菲这种人就不会作妖了。” 闻昕抢在郑亮之前发了声： “不要以你的名义，容易引发争议影响到小说。推到我身上，就说以我为代表的资方要求不用科技脸。” “在人们的刻板印象里，资本傲慢挑剔指手画脚很正常，折金大大和郑导也是受害者。” “把你们摘出来，对小说和剧都有利。” 王曼宁静静听着，知道闻昕这是把周家也摘出来了，最大限度地给李哲铭去掉了麻烦。 这个亲家小姑，真是人精中的人精。 郑亮长舒了一口气，看向闻昕的眼神更加真挚。 “感谢闻总。那咱们这个凌音儿的人选，大家到底什么意见。柏芊很适合，但她的意愿是演慕小凡。” “说起来，慕小凡和男二的剧情线也很吸引人，戏份不少，柏芊倒也真的挺合适。” 闻昕和王曼宁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柏芊确实不错，那这样凌音儿的选角还是定不下来。” 一旁的选角导演孙导开口了： “郑导，前一阵跟您提的那个刚出道的岳子依，您可以看一下。没有被污染的眼神和灵气，五官也是于逸菲那种明朗型的。” 郑导微微蹙了眉：“你把她的资料拿过来我们看一下。” 会议室的屏幕上，出现一张青春逼人的脸，修眉杏眸，果然跟于逸菲是一种类型。 “哇哦，这个好，这个更符合你的白月光。” 周宁阅小声在李哲铭耳边说着，李哲铭咬牙在她后脖颈处捏了一下。 ...... 饭店包厢里，周宁阅两眼放光翻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我觉得这个岳子依真的挺好的，凌音儿她直接本色出演就行了，只要不装不作，就ok。” 转头看看木木讷讷光顾着吃饭的李哲铭，把手机伸到他眼前。 “你看看这张，多好看，很符合凌音儿的设定啊。” 李哲铭斜她一眼： “周大小姐，你都看了这么长时间了，差不多就行了。哪有整天拉着男朋友看美女的，你这个毛病得改改。” 转头又看着王曼宁说道： “王阿姨，您管管阅阅，动不动就拉着我看帅哥美女，我不配合，她就硬拉我凑近去看。” 王曼宁哈哈笑起来。 “这个不怪阅阅，我也喜欢看帅哥美女，经常拉着你周叔叔一起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要一起分享。” 闻昕回想起那一世她和王曼宁坐在京大食堂里，到处划拉美女帅哥养眼珠子的日子，也笑起来。 “让你看，你就就大大方方看呗。养养眼，多开心。” 李哲铭长叹一口气。 “你们就这么相信我啊，不怕我学坏了。” 周宁阅撇撇嘴： “坏还是不坏，跟这个有啥关系。表面道貌岸然目不斜视的那些人，私底下污糟稀烂的有的是。” “这玩意儿，得靠人品，物理隔绝没有任何用处。” 李哲铭憋笑看看周宁阅： “物理隔绝，还挺会用词，那我以后正大光明看。这个岳子依让郑导去把关吧，只要不像于逸菲那样出大格就行。” 闻昕突然把手机伸了过来： “来，你们看看，能发现什么规律。” 大家伸头去看，手机上是一副女子的眉眼，柳眉修长，杏眼清澈。 “姑姑，这个是阅阅呀。” 闻昕再换一下页面，是另一副眉眼。 “看出什么门道了没有？”闻昕划着手机问道。 “就......就有些像呢。”李哲铭喃喃着。 周宁阅满腹好奇：“是呀姑姑，有些像，后面这是......” “这个，是于逸菲呀，你看原图。” 王曼宁接过手机，好奇看了好几遍：“还别说，真是呢，就眉眼这里挺像的。” 闻昕接过王曼宁递回来的手机。 “李哲铭，其实这就是你的审美，阅阅这种类型的长相在你的审美点上。” 周宁阅抿了抿嘴，探头看看李哲铭： “折金大大，是这样的吗？” 李哲铭嘿嘿笑笑： “应该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长得不错。嗯，还夸我文案写得好，看起来更好看了。” 周宁阅抿着的嘴角扬起来，又故意正了神色。 “那还是不对，吴菁跟我长得就不是一种类型。” 闻昕笑眯眯接话：“所以啊，哲铭你说说当年吴菁追了你多久你才答应。” 李哲铭想想：“将近一年，是临近毕业了才接受的。” “你看，按说女追男隔层纱。结果吴菁花了这么长时间，这说明什么。然后再看看你俩......咳咳算了，你俩自己去分析吧。” “所以啊阅阅，我认为对哲铭来说，那个于逸菲跟白月光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恰好觉得可以做小说人物的模版而已。” 闻昕的话说出来，大家明白她这是在为李哲铭说话，让小两口不至于为了于逸菲搞出的事情生了嫌隙。 毕竟那么言之凿凿的白月光之类的话，确实很膈应人。 李哲铭红了脸： “这事儿其实都怨我。我以后得有点意识。自己已经不是素人了，有些话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给自己给大家找麻烦。” ....... 两个周后，主要角色基本确定，凌音儿就是用的岳子依。 消息传出，网上一片哗然。 一边是于逸菲粉丝的疯狂抨击，说这里面有潜规则，自家菲宝被黑了。 另一边，是更大群体的狂欢。 【太好了，终于不是于逸菲了，看到她那张网红脸就出戏，竟然还想演凌音儿，想屁啊。】 【大快人心，岳子依多清纯多有灵气啊，油腻姐姐还是不要糟蹋凌音儿了。】 【听说啊听说啊，是资方出死规定了，不能用科技脸。这次的资本我服气，这样的资本多来几波。】 【据说这次的资方是姐姐，审美一流。资本姐姐我爱你，一定给我们折金大大把好关。】 ...... 第483章 社交恐怖分子的求婚 中间时不时穿插着不一样的声音。 【不会吧，折金大大钦定都不好使吗？资本果然厉害，一手遮天。】 【折金大大也斗不过资本呀，可怜我们的折金大大和菲宝了，棒打鸳鸯。】 【麻溜滚吧，折金大大又不眼瞎，能看上你家的科技脸？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 “折金大大钦定......折金大大，你是不是被资本绑架了。你要是不敢说话，就眨眨眼。” 周宁阅把头探到李哲铭眼前，杏眼盯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李哲铭探身在她的小嘴上一吻：“折金大大钦定接吻专用，盖章确认。” 他看着手机里的帖子，满心无语。 “唉，阅阅，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么被关注。我喜欢一个人猫起来默默写东西，我社恐。” “噗......中大辩论队金牌四辩，告诉我他社恐。你这是社交恐怖分子吧。” 社交恐怖分子委屈巴拉凑过来，把大脑袋搁到周宁阅的肩膀上。 “阅阅，我在洺悦府买的房子马上就可以拿钥匙了，你想把我们的新房布置成什么样子。” “哼，连个求婚都没有，就想着一步到位布置新房了。李哲铭，你挺速成的啊。” “其实我想了好久，已经有思路了，你别嫌弃我社恐啊。” 周宁阅警惕地看过来： “什么社恐，你想干什么？李哲铭，你不许乱来啊。” ...... 第二天，京市新城广场最大的那块led屏上，投放了一则求婚广告。 【阅阅，你是折金大大永远的白月光。宝贝，嫁给我吧。】 好嘛，网上沸腾了，一批【纨绔粉】跑来打卡直播。 【看到了吗？人家折金大大有自己的白月光，那个某菲能不能别死不要脸地蹭。】 【天哪，折金大大好帅，这个求婚好飒。爱了爱了。】 【一脸懵逼......折金大大是谁？】 【二脸懵逼......你那通网了吗？去锦江，看《临安头号纨绔》。】 【我k，折金大大官宣求婚，同时辟谣绯闻，又给纨绔引流。一举三得啊，折金大大智商了得。】 【实锤了，折金大大是京市人。】 ...... “李哲铭......谁要你这么高调了。丢死人了，我爸妈昨天笑话了我一整天，群里满是小视频。” 多浮夸的求婚方式啊。 幸好外人不知道折金大大就是她周宁阅的男朋友，要不然光她那帮同学朋友就要笑话好一阵了。 周宁阅拿着车上的颈椎枕狠狠敲打着李哲铭。 李哲铭笑着抱住了暴怒的人儿： “社交恐怖分子嘛，这种方式才匹配。难道你还想要那种悄咪咪的无声无息的求婚？” “我让你撤下来，你怎么还不撤。” “花了钱了，就要充分利用，撤下来浪费了。钱不能白花啊，昭告天下就要彻底一点。” 眼见着怀里的人儿又要开始暴力，李哲铭赶紧启用激吻大法。 果然，刚才还摁不住的媳妇，很快娇娇软软。 ...... 《临安头号纨绔》开拍。 开机仪式闻昕和周宴清去了，李哲铭没露面。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李哲铭主动提出不再露面，完全退居幕后。 主仪式结束，闻昕和周宴清离开。 走到门口，闻昕回身扫视了一眼人群，目光有些冷凝。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 车从京郊影视基地开到京大附近，闻昕看着后视镜里一路跟来的车，眼神更加冷厉。 看来刚才在开机仪式现场的感觉没错。 她思量着，把车开进了京大附院。 京大附院里一如既往人车拥挤。她熟门熟路，很快就把身后的车甩在了堵车的岔路口。 车子从就京大附院的另一个门驶出，确认没有跟踪后，她回了天玺澜庭。 闻昕回到家，翻出手机的通讯录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车牌号......” ...... 另一边，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车里，一个男子正拿着手机点头哈腰接电话。 “......实在是车多了，被堵住了。” “笨死了，跟个人都跟不住，还能干点啥。去找私家侦探，让他们查，你们还是不专业。” ...... 后面的近几天，闻昕减少外出，偶尔出去也开谈穆的车，倒也一直平安无事。 这天，闻昕正在书房里整理《大宋明华传》的稿子，谈穆来电话了。 她迅速出了门，赶到医院时，正看见谈穆站在病房门口，冷眼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老公，怎么了这是？” “我去分院会诊，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这个人，是她的全责。很轻微擦伤，但她说受伤厉害，这不来医院住院了。” “我上面还有个重要的病人，你在这看着点，别让他们出幺蛾子。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个人目的不纯，你小心点。” 后面的话，谈穆是很小声地在闻昕耳边说出来的。 闻昕瞳孔一缩，看向谈穆，两人默契地对了个眼神。 闻昕整理了一下口罩和眼镜，问候了一下那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就退开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王幼林派来的杜助理赶到，闻昕随即退出。 “赵小姐是吧，这是我的律师，你有任何需要跟他谈。如果你觉得行动不能自理，需要护工，也跟谈。他全权代表我们。” “您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您的权益，全力配合警方解决这次问题。” 说完转头看着助理： “都录下来了吧，一会儿这里的一切都录像留证。” 说完，她回头看看床上已经白了脸的赵小姐，转身出了门。 闻昕来到护士站，在记录本上签了字。顺便记住了赵小姐的身份信息，编辑好发了出去。 很快有了回信。 赵小薇，京市职业技术学院大三学生，假期在某影视基地打工。 闻昕看着那个影视基地的名字，眼神幽森。 ...... 病房里，赵小薇接到了一个电话，里面急促的女声哭叫过后，她有些崩溃。 “妈，我知道啦，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我也在打工挣钱。妈，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赵小薇抬眼看看杜助理，起身去外面打电话。 走廊拐角的楼道里，赵小薇躲在墙角悄悄说着话。 “姐，他们派了个律师在这，我提啥要求他们都满足。但律师说这个以后谁花钱还不一定，他们只是垫付。” “姐，今天已经花了三千多了，你得给我打过钱来。要不他们让我交钱可就麻烦了，我到时候找谁要去啊。” “姐，我爸那边又要交钱了，你给我打过两万来吧......哎哟姐，说好的五万分期付，你赖账可不行。” “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可都有录音录像呢。还有咱俩的很多聊天，我都留底了，你甭想骗我。” ...... 打完电话，赵小薇看着手机叮咚一声有了一笔进账，开心笑起来。 赵小薇脚步轻盈回了病房，没发现身后的拐弯处，杜助理慢悠悠走出来。 ...... 第484章 竟然敢动我的男人 夜晚的天玺澜庭。 谈穆换好衣服坐到餐桌前。 “豆豆，那个女孩什么情况？你特意发信息不让我过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闻昕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他面前： “这个赵小薇，应该是我给你惹的祸。她是《临安头号纨绔》剧组那边的临时工，刚从别的剧组转过来没几天又跑了。” 谈穆一边吃着饭一边点头。 “怪不得，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是碰瓷。” 闻昕瞅瞅自家老公那张历经风霜也依然魅力不减的脸，啧啧摇头。 “檀木，这个赵小薇碰瓷你的目的，不外乎两个。” “第一，实施美人计。如果你是那个裂了缝的臭鸡蛋，那她就可以下蛆了。” 谈穆拿筷子敲了一下闻昕的脑门。 “注意言辞，这正吃着饭呢。再说她哪里美了，瘦得跟猴儿似的，一把骨头。” 闻昕摸摸脑门翻了个白眼。 “你不懂，现在都流行白幼瘦呢。你看她，够白够瘦，年龄也小。呸呸呸，别打岔，我继续说。” “第二，可以利用这次事故闹事，给你这个医学教授的名誉抹黑。毕竟在网上装可怜煽动舆论不是件难事。” “其实还有第三个可能，是这两个目的合二为一。啧啧，那样就更刺激了。” 谈穆皱皱眉头：“你那意思是你惹到谁了，人家报复到我身上了？” “对啊，要不一个影视基地的人，怎么会恰好跟你有这种瓜葛。” “那就有意思了。这是觉得我这个医生好下手，是个能被他拿捏的软柿子？” 闻昕被他皱着鼻子的样子逗笑了。 “大哥，人家是觉得对你下手更有价值。你看，美人计万一成了，对我的伤害有多大，比打我一顿可过瘾多了。” 谈穆朝她脑门又是一筷子：“说什么呢，我那么荤素不忌的吗。” “别敲了，本来就没你脑细胞多，再敲死几个。”闻昕摸摸脑门一脸苦闷。 谈穆哼了一声接着吃饭：“说吧，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值得下手的价值。” “当然是社会价值啊，你这样的社会地位，舆论一搞受伤最重了。哪像我，一个退休富婆，无牵无挂，没有搞舆论战的价值呀。” 谈穆斜她一眼：“谁说的，你是《临安头号纨绔》的投资人，声誉更重要。” 闻昕轻轻摇头。 “我的仇人估计是不想暴露自己，更不敢轻易跟影视圈的人为敌。郑亮和盛光影视，得罪了那可是自寻死路。” “迂回一下，可能让她觉得自己很聪明。” “可惜这脑子还是有些不够，干嘛要用影视基地的人啊，暴露得更快了。” 谈穆把碗里的鸡汤一饮而尽，满足地咂咂嘴。 “就那么一个干了没几天的临时工，谁能想到这才一天就能被你挖了个底掉。豆豆，你这势力也太强大了。暗黑小土豆啊。” 闻昕龇牙咧嘴发狠，一脸恶霸相。 “所以，这就是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动我的男人，看我不弄si 她。” 噗...... 恶霸的男人喷饭了。 ...... 接下来的一天，赵小薇那边被好吃好喝伺候着。 早饭是粤香居的早茶，午饭是整只鸡做的参鸡汤，晚饭是山药乳鸽煲。 贵得不得了的进口水果不停往里送，赵小薇终于实现了车厘子自由。 她昨天还装得病恹恹地不想吃喝，现在饿了，也馋极了，越来越收不住地开始大吃大喝。 她甚至真正盼望着在这里面多住几天。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躺在这里就有各种好吃好喝，还都是死贵死贵以前不舍得吃的。 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杜助理把检查报告都记录下来，又把费用单据拿给赵小薇看。 “赵小姐，你可得多准备点钱，别到执行的时候把自己变成失信老赖。” 赵小薇脸色青紫瞪了杜助理一眼，想了想，还真出门去打电话了。 十几分钟后，赵小薇又灰着脸回来，刚才电话里刺耳的叫嚣一直在耳边回响。 “你什么都没干，就一直要钱要钱，你倒是干点事啊。网上卖个惨不会吗？” “不是跟你说了一万遍了嘛。京大附院大主任大教授撞伤行人不管不问，这种话题多吸引人，你倒是发呀。” ...... 杜助理远远看着赵小薇打完电话走过来，语调幽幽说道： “是不是憋不住了，想在网上发点什么呀？赵小薇，我警告你很多遍了啊，不实言论发到网上可是犯法的。” “而且，你看人家一上来就派了我这个律师守着，你觉得你要是在网上胡说八道，人家会放过你吗。” “如果你做了违法的事，传到你的学校，你说会怎样。” 赵小薇眼神一震，停下脚步抬眼看着杜助理。 “你们调查我了？” 杜助理微笑看着她：“放心，我们只做合法的事情。” ...... 第三天一早的查房，医生查过另外两个病号后，走到了赵小薇床前。 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翻看了一下一系列的检查信息，皱着眉头说道： “所有检查都没什么问题，皮外伤也基本痊愈，今天办理一下出院。” 还没等赵小薇说话，浩浩荡荡的查房人群已经出了门。 杜助理举着手机走到赵小薇床前。 “赵小姐，那我今天去办理一下出院手续。记住啊，这些费用都是我们垫付的，后面具体怎么承担，我们一切按照法律规定来。” 赵小薇满脸愤恨。 “堂堂的大主任，撞伤了人，就扔到这里不管了。都不来看一眼，这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 杜助理笑了： “赵小姐，瞧你这话说的。人家不是把你安排到病房了吗，还让自己老婆来处理。” “你看人家给你安排了护工陪床，还有我这个助理在这里陪护，一天三顿好吃好喝伺候着。” “你还想怎样，难道让人两口子扔下工作来贴身服侍你？” 旁边床上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的老奶奶说话了。 “就是呀，姑娘，人家已经够好了，你亲爹妈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么周到。没什么事儿就赶紧出院吧，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赵小薇听着奶奶的话，脸色微红。 “奶奶，不是的，我身体还不好。表面上看不出来，浑身疼得忍不了，应该有内伤。” 老奶奶眉头皱紧了。 ...... 第485章 有个仇人要害你 “姑娘，你是想着讹人家吧。我可看到了，这个小伙子不在的时候，你上床下床溜道着呢。” “饭量也好得很。昨天中午人家给你送的参鸡汤，你喝了两大碗，连整只鸡都吃光了。” 奶奶的嗓门挺大，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赵小薇脸色涨红起来。 另一床来探病的大姐也说话了。 “就是呀小姑娘，我听说你这就是个小剐蹭，还是你全责。我跟你说啊，你这样闹腾没用。” “现在的监控和行车记录仪都清晰着呢，执法力度也大。你小心点儿，别闹过了再触犯法律法规，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小薇看看穿着工作服过来送饭的大姐，垂下了眼睑开始装鹌鹑。 杜助理举起双手，给奶奶和大姐竖了大拇指。 听口音，这两位都是京市土着。这爱打抱不平的心性还真是如出一辙，嘴皮子也厉害。 杜助理转头看着赵小薇，满脸严肃： “赵小姐，你都听到了吧，奶奶和大姐说的可都是实话，人家也是打心眼儿里为你好。” “我再一次声明，你在医院里的行动和言论，我这边都有记录，别想着在网上胡说八道。” “还有，出不出院也由你来决定，费用我们会正常给你垫付。反正到最后法律会给我们公正处理，我们没有意见。” 一席话说完，赵小薇嘴唇咬得发白，好半天才出声。 “那你让昨天那个大姐来一趟吧，我有话要跟她说。” ...... 住院部楼下的花坛边上，闻昕和赵小薇并排坐着，前面杜助理坐在个小板凳上，拿着手机录像。 “大姐，能不能别让大哥在这里，我想单独跟您说几句话。” 闻昕淡淡摇头： “不行，他是我的律师，保护我的一切权益。你要是需要避开他，那我们可以不用谈了。” 赵小薇败下阵来。 “好吧，大姐，谈教授的事故我们谈个赔偿金额吧。” 闻昕声音很是冷淡： “这个不用跟我谈，让律师全权处理就行。还有别的事情吗？” 赵小薇牙关紧咬，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个硬茬。 “大姐，你要是给个合适的金额，我就不起诉你们了。” “呵呵......” 杜助理笑得手都抖起来。 “赵小姐，你还真是个法盲。这个问题我一会儿给你普法说明一下。换个话题吧。” 赵小薇气得头昏，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大姐，你们都是体面人，我也是受害者，咱们为什么就不能谈个价格和平解决呢？” 闻昕一个眼神示意，杜助理立刻接话： “赵小姐，没得谈，一切走正常法律流程就可以，我们全力配合。您的额外要求，我们免谈。” 闻昕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 “赵小姐，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走了。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在这玩游戏。” 说完抬脚就走。 “大姐......”赵小薇焦急起身。 “大姐，您别走......我有个重要的事儿要跟您说。” 闻昕停住，转身看着她微微蹙眉。 “什么事儿？” “大姐，我知道您的一个仇人正在想办法害您。” 闻昕表情依然淡漠。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身后的主谋是谁。你这个信息没什么价值。” 赵小薇五雷轰顶般呆住了。 “怎么会......您都知道，那您还对我......这么好。” “那是因为你还没开始行动。也幸亏你没行动，要不然你的下场，可比违背你的主人惨多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的位置，跟你主人背后的金主是一个层级。你的主人在我这里，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赵小薇看着眼前个子不高却气场十足的女子，脑子猛地金光爆闪。 是啊，自己怎么就头脑发热信了那人呢。 这个可是资方啊，剧组的财神爷，怎么可能是那人说的那样是个无名小卒。 京市无名无息的富豪多了去了，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啊。 赵小薇猛地蹲到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闻昕和杜助理对了一下眼神，默契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赵小薇嚎了一阵，抬头看看眼前空无一人，吓得一下子停了哭声。 转回头，看到正在平静刷着手机的两个人，赶紧抹了把脸乖乖回来坐好。 杜助理又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赶紧说。我没时间在这陪着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说句实话，你那个主人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闻昕不以为意的态度彻底击溃了赵小薇的心理防线，变得绝望起来，开始想尽办法绝处求生。 “大姐，您真的知道想害您的人是谁？” 闻昕似笑非笑的眼神满是讥讽。 “不就是那个我没给她饭吃的人吗？你如果愿意说出她的名字，那我倒是可以认可一下你的价值。” 赵小薇看看摄像头，眼里闪过一丝犹疑。 再看看闻昕无所谓又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脑子飞速转了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姐，您先让这位先生关上录像，我跟您说几句话。” 杜助理看看闻昕，放下了手机。 “大姐，我如果在镜头前说了这个人的名字，您会给我什么好处？我得罪那个人，日子会很难过的。” 闻昕冷冷一哂：“你得罪了我，日子会更难过。” 赵小薇眼睛又弥漫上了眼泪。 “大姐，说句实话，我是因为家里出现大变故，没办法我才接了这个昧良心的活。” “我父亲在工地上摔伤住院，家里一下子没了收入，又要花很多钱。现在家里已经欠了很多外债，钱都借不到了。” 闻昕静静看着赵小薇，知道这些是真话，这些资料早都到了她的手上。 但闻昕也没有同情心泛滥。 再大的苦难，都不是祸害无辜者的理由。 “那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将功折罪，又能让你从那个人那里脱身，怎么样。” 赵小薇脸上一喜，又沉下来。 “可......可这样的话，原来她承诺的五万块钱就没了。她已经给了两万，肯定会要回去。我......我没钱还呀。” 闻昕冷冷笑起来。 这还是惦记着在她这里捞钱啊。 那我们就好好谈钱。 “那五万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把事情办好。我对别人可以做慈善，对你，不可能。” 赵小薇脸色灰败，老老实实收敛了心思，态度卑微又恭敬起来。 ...... 第486章 我是微末蝼蚁 会所的包厢里。 赵小薇捂着脸，看着眼前暴怒的女人，泪如雨下。 “逸菲姐，不是我不想干，是我干不了啊。人家派了个律师天天盯着我，说只要网上有一点动静，就告死我。” “还说要一查到底。逸菲姐，我也怕把你牵连出来呀。” 于逸菲稍稍熄了点怒气：“哼，牵连什么，是你做的，又不是我。” 赵小薇转了转眼珠。 “逸菲姐，我这一折腾，也让姓闻的破费了不少，这请律师费用也很大呢。咱也不算白忙活。” “您看您这边，是不是把医疗费给结了呀。过几天就要下来处理结果了，到时候我得交不少钱。” 于逸菲刚刚缓和点的怒气蹭地又上来。 “赵小薇，你想屁吃呢。我给你家里打的那两万你还没还回来呢，你还想着再要钱，你特么拿我当什么了。” “屁事儿没干成，你还想要钱。先把那两万还回来，不还钱我特么找人弄si你。” 一边说着，一边又在赵小薇的脸扇了两个耳光。 赵小薇高声哭叫着。 “逸菲姐，你太欺负人了。我听了你的话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自己伤了身体，误工费医疗费赔了那么多，还得罪了圈里大佬。” “这些都是为了你，你竟然还想把钱要回去，让我自己赔上钱。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逸菲姐，你明明知道我家里是那种情况，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于逸菲看着又哭又嚎的赵小薇，气到发昏。 一个小临时工，竟然敢冲着自己大吼大叫，还真是疯了。 她这些年在圈里嚣张跋扈，哪里受过这种气啊。 于逸菲气昏了头，伸出手抓住赵小薇的头发，恶狠狠说道： “赵小薇，那特么竟然敢冲我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赵小薇痛到尖叫： “于逸菲，求求你别打我脸，我还要去打工挣钱呢。逸菲姐，求求你了别打我......” “逸菲姐，求求你再把剩下的钱给我吧，我保证以后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于逸菲彻底气疯了，赵小薇的尖叫似乎给了她提示，手脚并用开始在赵小薇身上招呼。 “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想再要钱，你这是想死啊。还不说出去，你说说试试，我搞不死你。” 赵小薇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任凭于逸菲的拳脚落在身上。 于逸菲终于打累了，恨恨坐在椅子上，踢了踢地上还在蜷缩着的赵小薇。 “起来，我告诉你赵小薇，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绝对弄si你。” “那两万我不要了，咱们今天两清。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认识谁，听清楚了没。” 赵小薇艰难爬起来，诺诺答应着。 “去卫生间整理一下，出门但凡露出一点破绽，我就让你拿命来赔。” 赵小薇战战兢兢去了包厢卫生间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一瘸一拐走到门口。 趁着拧门把手，她手指灵活拿走了贴在门锁上的一个小小物件，不动声色出了门。 于逸菲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接起了经纪人的电话。 “哈哈莹莹姐，真的定下来了呀。我就知道，姜总出马没有用办不成的。太好了，这部剧不比那个狗屁纨绔差。” “知道啦莹莹姐，我一直都规矩着呢。我好好准备试戏。” ...... 当晚，网络爆出于逸菲新签约古偶剧《飞天记》的消息。 公司下了大力气买流量造势，一批自媒体深挖于逸菲当年的美图美照，吹捧美化历史。 新热度迅速掩盖了前段时间自封折金大大白月光的负面新闻。 第二天的晚间，网上又出现了一个曝光贴。 【当红女星会所实施暴力殴打，被打女子身份成谜】 贴出的图是于逸菲暴打一女子的照片，看背景就是豪华会所的包厢。 殴打姿势各异，揪头发扇耳光的，打倒在地踏上一只脚的，从地上揪起来继续殴打的...... 看不清被打女子的样貌，但于逸菲倒是基本能认出来。 这条消息迅速冲上了热搜第一，跟这两天的于逸菲的爆炒热搜绑到一起，于逸菲瞬间红到发黑。 公司花钱找关系撤热搜，却发现各平台行动缓慢，新闻的热度一直在持续发酵。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一则当红小生官宣另一半的消息出来，才算是把于逸菲的消息从热搜榜的顶部压下来。 看热度慢慢降低，于逸菲这边刚刚松了口气，却不曾想，更恐怖的炸弹在后面。 晚八点的黄金时间里，一个网名是【我是微末蝼蚁】的素人女孩的直播间被冲爆了。 脸肿成猪头的女孩对着镜头，哭诉自己被于姓女星暴打的经历。 【我就是于姓当红女星暴打的那个女孩，我来这里忏悔，说明白事情的始末。】 【有一个人惹到她了，她就让我去碰瓷人家的家人。结果人家处理得很完美，根本没法找茬。】 【事情没办成，就挨打了。】 【我也是活该，自己家里父亲住院欠了一屁股债，就想着挣点昧良心的钱，结果遭报应了。我忏悔，我罪有应得。】 顺带着把那天的一些录音发了出来，全是于逸菲的粗口叫嚣。 女孩没说太多别的话，就是循环把这几句话说了好些遍。 这期间，大批网友涌进来，直播间人数成万成万地增加。 满屏弹幕，一片哗然。 眼见着人数到了10万 + ，【我是微末蝼蚁】在最后绝望痛哭。 【各位亲人们，我知道我在京市可能待不下去了，得罪了势力这么大的人。】 【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因为没达成她的目标，就被殴打成这样。我是蝼蚁，贱命一条，但也是命。】 【我后面就要回老家了，开学后能不能继续学业我也不清楚。我会时不时在直播间汇报一下我还活着。】 【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大家记得我可能遭了黑手。】 说完这些话，女孩就下播了。 直播时间不长，但太多的人已经录屏，网上剪辑的各种小视频迅速泛滥成灾。 于逸菲再一次被顶到了热搜第一位。 闻昕是被周宁阅提醒才看的手机。 她看着视频里那张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脸，内心惊骇。 那个最初的打人新闻才是计划内的。现在这一出，完全在她们的计划之外。 这个赵小薇，绝对是个狠人。 那天传过来的视频和她最后的照片，根本没伤得这么严重。 她这是回来后想清楚要拼死一搏，对自己下了狠手啊。 ...... 第487章 黑透半边天 于逸菲的热度持续火爆。 经纪人莹莹姐声嘶力竭骂她，说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火过。 炙手可热，黑透半边天。 全网都在关注被殴女孩的安危，甚至有人开始发起【护卫蝼蚁】行动。 【我是微末蝼蚁】的账号开始定期直播，几天之内就成了粉丝数过二十万的大号。 ...... 某偏远小县城简陋的民房里，赵小薇刚刚退出直播。 她看着一直在上涨的粉丝数，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她赌对了。 那天直播开撕之后，立刻就有专业人士来教她运营账号。从直播内容到运营技巧，全方位手把手地教，还不收费。 能做到这样的，除了那位资本大姐，还有谁。 承诺的五万也早已经以现金的形式交到了她的手上。 来交钱的人带话说：“只要在正途上好好努力，定不会让你吃亏。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 于逸菲最后在网上出现，是一张她全副武装离开某豪宅区的照片。 配文是：【于姓女星疑似被抛弃，孤身一人提行李离开豪宅区。】 这是个口碑为王的时代。不管这口碑有多少水分，反正不能是污水横流。 这朵小花，彻底被影视圈抛弃了。 不管是影视圈还是金主周边，在她身后，有无数想要抢占她位置的小花虎视眈眈，落井下石。 再想起复，难了。 网上一直有人想探查那个被【微末蝼蚁】碰瓷的人是谁，可所有这种消息都被迅速删除，没有激起一点浪花。 ...... 天玺澜庭。 谈穆看着【我是微末蝼蚁】的直播，好奇问闻昕。 “其实当时如果让这个赵小薇碰瓷得逞，然后你再把手里的证据贴出去，一样可以把于逸菲打翻在地。” “那样更直接更省钱省力，你干嘛要选这么费力的方式。” 闻昕连连摇头。 “那可不行，那样就把你置于网上的污言秽语中了，你可不能因为我遭受这种冲击。” 她的手指划过谈穆棱角分明的脸，桃花眼里是满满的珍惜爱慕。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檀木，我不会让你的名誉被这样的世俗污染。” 谈穆长叹一声，把闻昕拥进怀里。 “豆豆，在你心里，我有那么好吗。” 闻昕贪婪地呼吸着熟悉的气息，心里酸酸胀胀。 “嗯，比我表达得还要好。” ...... 闻昕的《大宋明华传》开始在高点文学网的女频签约上架。 老辣的文笔，经过修改后更加符合现在网文特点的行文风格，订阅量迅速登顶。 这个年代的网文比起二十年前浮躁很多，但无论如何，人们对精品的需求都不会泯灭。 这是那一世京大历史系高材生的手笔啊，岂是那些明明是历史小白还要写古言的作者能比得了的。 作者图豆豆异军突起，迅速成为高点新晋的大神级作者。 谈穆每天回家，都会认真阅读新更的文字，每次都看得眼睛错不开。 “我真是娶了个宝藏，豆豆，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呀。突然觉得我得好好努力，要不都配不上你了。” 闻昕憋笑着戳戳他的脑门。 “少来，谈大教授竟然还会妄自菲薄。你都已经是行业顶尖了，整个京大都没多少二级教授呢，还想怎样。” 谈穆笑着揽她入怀： “我看你这文笔这么好，宋史研究得这么透彻，当年为什么没去学文科呀。” 闻昕头枕在他的肩上，满眼神往。 “檀木，如果重活一世，我就去学文科。我觉得我一定能当上云城一中的文科状元。” “嗯嗯，那我这个理科状元就猛追文科状元，到时候状元双双把家还，你挑水来我浇园。” 闻昕喷笑锁住了他的喉咙。 “重新说，谁挑水，谁浇园？” “咳咳......我挑水，我浇园，我把媳妇宠上天。” 噗......还挺押韵。 ...... 李哲铭和周宁阅的订婚宴，只有双方至亲参加，没有大办。 订婚宴的第二天，周宁阅的几个发小聚会，迎接刚刚回国的蔺家千金蔺汝。 周宁阅本来不想参加，这几个人说是发小，但这些年交集并不多。 这一堆，大都是虚荣浮躁的不怎么出息的富二代官二代，周宁阅并不感冒。 她自己的那个勤奋上进的发小圈子，李哲铭早就露过面了。 偏偏蔺汝听说周宁阅订婚，给她打来了电话，强烈要求周宁阅携未婚夫出席。 “阅阅姐，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我好想你。你快来嘛，我介绍我男朋友跟你认识。” 周宁阅跟蔺汝小时候在爷爷家的大院里一起相处过一段童年时光，但长大后的关系很一般。 不过蔺汝的爸爸蔺城跟周宴清是发小，两家人关系还算紧密。 周宁阅也不好太驳了面子，就带着李哲铭过去了。 推开蒂晟会所富丽堂皇的的包厢门，里面的人看过来。 “哎呀，阅阅姐，你可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蔺汝花蝴蝶一般扑过来，抱着周宁阅一阵热情拥抱。 周宁阅有些僵硬地回应着，跟桌旁的几个人打着招呼。 大家态度都很热情。 毕竟周家的地位很高，而且周宁阅这些年的事业做得也实在是大，在他们这群人里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周宁阅拉着李哲铭做介绍。 大家人热情寒暄，却在听说只是个小小公务员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多了几分怠慢。 “小汝，你男朋友呢，不是说要介绍我们认识吗？” 寒暄介绍结束，周宁阅看着蔺汝问道。 “马上马上，他去洗手间了......哎，出来了，安哥哥快过来，阅阅姐来了。” 周宁阅敏感地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哟，这不是周宁阅嘛。小汝说的阅阅姐就是你呀，太巧了吧。” 程淮安扬起眉毛调侃着。 周边的人精二代们很敏感地察觉出了不友好的意味，纷纷默不作声瞪着眼睛看好戏。 周宁阅嘴角挑起一抹嘲讽。 “程淮安，你这就太虚伪了。我这么有名的人物，在小汝的朋友里绝对是重量级的存在。” “以小汝的个性，她不可能不对你详细介绍我的。所以，明知道我是谁，有必要装作才知道吗？” 她笑着把目光移向蔺汝： “小汝，你说是吧，你肯定跟程淮安讨论过我无数次了。” ...... 第488章 这货要开始搞事情 看到周宁阅眼里的讥诮，蔺汝眼神闪烁着飘忽开来。 “阅阅姐，我.......” “周宁阅，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为难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程淮安拧着眉毛苛责着。 周宁阅冷冷一笑。 “呵呵，小汝就比我小一岁。你还比我大三岁呢，怎么，你这是年纪大得快老死了？” “噗......来，阅阅，吃点东西再练嘴皮子。” 李哲铭用公勺挖了一大勺鱼肉放到周宁阅面前的盘子里，又加了一大勺牛柳。 周宁阅愉快地拿起筷子吃起来。 “嗯，这个鱼还不错，很新鲜入味。这个牛柳嘛......火候稍过，不够嫩。” 周宁阅的评判让周围的几个二代起了兴趣，纷纷拿起筷子尝试牛柳。 “火候过了吗？我怎么感觉跟云中记的差不多啊。” “你们当然不能跟阅阅姐比，阅阅姐可是专家，要不能把云中记经营得那么好。” 坐在稍远处的吴家老三发话了，周宁阅欣赏的眼神甩过去，遥遥举杯。 “吴三少，喝一个，别来无恙。” 被忽视了的程淮安脸色很不悦地坐下来，看着李哲铭，目光犀利。 “周宁阅，不给介绍一下？” 周宁阅吃得满嘴流油，把手搭到李哲铭的肩上，眼神里满满的自豪和爱意。 “这是我的未婚夫，李哲铭......哲铭，那是程淮安，我的那个前男友。我跟你说过的。” 李哲铭听着周宁阅的介绍，瞬间明白了她这是想泄愤。 没有介绍这是蔺汝的男朋友，而是直接揭露这是自己的前男友，毫不留情面呀。 这是在硬怼刚才程淮安的一系列不客气的言论，更是在回击蔺汝的打脸行为。 蔺汝满眼惊诧，又瞬间脸涨得通红。 今天这一场，她确实是安了打脸加宣誓主权的小心思。 程淮安甩了整天耀武扬威高人一等的周宁阅，转头成了自己的男朋友，自己终于也能扬眉吐气一回。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宁阅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撕开脸面。 她不应该痛苦难当草草应付后落荒而逃吗？ 那边的李哲铭跟周宁阅对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眉头挑起来动了两下。 周宁阅抿嘴闷笑，知道这货要开始搞事情了。 “哦？你的前男友？就是那个跟助理滚了床单，还说跟助理只有性，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的那个前男友？” 话音落下，众人石化了。 这话，是能在这种场合说的吗？ 二代们诡异的眼神在程淮安、蔺汝和周宁阅、李哲铭这四人之间逡巡，谁也不敢做声。 蔺汝脸红到发黑，拉着程淮安的手臂，娇声埋怨：“安哥哥......” 程淮安阴鸷的目光看向李哲铭，又转向了周宁阅。 “周宁阅，这就是你要嫁的人？基本社交礼仪不过关啊，你这是从哪里淘出来的土包子。” 周宁阅怼回去的眼神更加冷厉。 “社交礼仪？说起来，刚才程先生自始至终都是无礼至极。要说土，谁能土得过你。” 程淮安盯了周宁阅一眼，靠在椅背上哈哈笑了几声。 “周宁阅，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当年要不是受不了你的脾气，我也不会跟你分手。” 周宁阅嗤笑一声，放大了声音。 “程淮安，当年是我不要你的。我受不了你的奇葩三观，才跟你分手，放手让你跟小花自由滚床单。” “你对你自己没点数吗，我周宁阅，什么时候需要将就你这个水准的人了？” 程淮安彻底黑了脸色。 “周宁阅，你过了。” 蔺汝看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出来和稀泥的，心里万分后悔怎么就昏了头要招惹周宁阅。 这个周宁阅，明摆着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婆子。 蔺汝没办法，只好站起身亲自缓和气氛。 “阅阅姐，你别误会，我们真没别的意思。阅阅姐，来，我敬你和姐夫一杯酒，祝你们永远幸福。” 周宁阅拉着李哲铭跟她碰了杯喝了酒。 反正自己现在占了上风，心平气和气死他们，岂不是最美。 再者，对这种脑子不够头还时不时爱作妖的富家千金，她也没必要太较真，怼回去让她知道厉害就可以了。 毕竟两家人还要继续交往。 程淮安却还是耿耿于怀，眼神阴森看着李哲铭问道。 “李先生在哪里高就？肯定有什么大事业，才能让周宁阅看上吧。毕竟周大小姐的眼眶可不是一般得高。” 李哲铭好笑地看着他。 这是在隐晦地自夸吗？自豪曾经入了周宁阅的眼。 “也没啥大事业，平时就是上上班，做做小投资。” 程淮安眼里的不屑更甚：“哦？李先生投资了什么项目啊？” “最近投资了一个电视剧。” 李哲铭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回答着，却好似在油锅里溅进了一滴水，一屋子的人都骚动起来。 “哎呀，姐夫，你投资电视剧呀。这可是个好行业，投到好剧，绝对是暴利呀。” 吴三少的惊叹很是真诚，周宁阅又飞过去一个满意的眼神。 李哲铭抿抿嘴：“还没拍完呢，不过估计情况会很不错。” “姐夫，您投的是哪一部剧啊，谁导演的？”吴三少是真的感兴趣。 “《临安头号纨绔》，陆亮导演的新剧。” 满场哗然。 “天哪姐夫，是真的吗？您竟然投了《临安头号纨绔》，这部剧还没播就爆火了，播出后利润绝对翻好几番啊。” 程淮安冷嗤一声。很是不屑地追问：“李先生投了得有个几十万吧？” 他刚才都听到了，就是个小小的公务员，按说根本不可以做投资，钱怕是也没几个，这吹牛都不打个草稿。 李哲铭抬眼看看程淮安，眼里赤裸裸的嘲笑差点没让程淮安憋过气去。 “程先生这见识果然不一般，几十万在你眼里也叫投资，看来苍蝇腿的肉你也不嫌弃。” “我就没有你的见识，投了一千万，还觉得自己投得太少，只能凑到别人的投资里让他们代持。” 又是一片骚动。 就算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这一千万的投资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嘴里轻描淡写说出来，也很让人震惊。 更何况刚才大家都有些从心底里轻视过这个人。 程淮安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张嘴，跟周宁阅还真是绝配。 他深深喘了两口气，总算找到自己正常的声音。 “哎哟，一千万，不少呀。李先生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家底还算丰厚。” ...... 第489章 钻石新贵 李哲铭继续淡定吃饭。 “这一千万是我自己挣的，所以我才说是我做投资。如果是用父母的钱，我肯定得说是替父母做投资了。” “难道程先生用父母的钱做投资，都对外声称是自己的？” 李哲铭其实是偷换了概念。 很多做投资的人都是用别人的钱来做的，不妨碍人家说自己做的投资如何如何。 但他今天就是想靠着诡辩来给这个程淮安添堵。 辩论里面偷换概念这一招，如果用得巧妙对方察觉不了，那可是有奇效的。 最大的效果是对手回去复盘时发现掉坑，悔得抓心挠肝，后遗症严重。 程淮安果然被噎了个倒仰。 “李先生这口气不小啊，难道你挣的那一千万，就不是用父母的钱做投资才挣到的？” 好，掉坑了。 李哲铭眉头微动，垂着眼睛憋笑。 周宁阅清丽的笑声响起来。 “程淮安，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哲铭挣的这些钱，还真跟他的父母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呀，纯粹是靠自己，没有任何外力辅助。厉害吧。” 坐在吴三少旁边的孙少冲口而出。 “啊？不可能吧。难道不需要本金？” 周宁阅重重点头，炯炯的杏眼里闪着得意的光。 “对呀，不需要本金。” “阅阅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兄弟们吧，姐夫到底靠什么挣那么多。” 吴三少急不可耐。 周宁阅两只手捧住了李哲铭的脑袋，让他抬起头面对着大家。 “靠这个。” 吴三少傻眼了：“靠脸？啊......不会吧阅阅姐，姐夫是长得很帅，但也不能......” 周宁阅笑得趴倒在李哲铭肩上。 “吴三少，你还真能逗。你姐夫是靠这个......这个挣的钱。” 她努力憋笑抬起头来，用手拍了拍李哲铭的大脑袋。 “他是靠脑子挣的钱，几千万的纯知识产权收益。而且后续还会持续增收，就问你牛不牛。” 众人大眼瞪小眼，孙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什......什么收益？” 周宁阅得意地一字一句重复着：“知识产权收益。” 众人还是不明白。 “知识产权收益......是个啥意思，姐夫到底是干嘛的呀。” 周宁阅摇摇头，满脸神秘兮兮： “目前需要保密。反正啊，对我家哲铭，你们一定要注意态度啊。万一得罪了，几年后知道真相，可能会悔青了肠子。” 众人对视几眼，半信半疑。 程淮安满心不甘被抢了风头，冷冷笑着。 “周宁阅，你这是找了个吃软饭还爱吹牛的小白脸，在这陪着他故弄玄虚吧。” “真没想到眼高于顶的周大小姐，现在择偶标准降低到这种程度了。” 周宁阅上下打量着程淮安，眼神里露骨的讥讽让他很是恼火。 “程淮安，我周宁阅的标准从来没降过。没能力的看不上，没品味的看不上，人品差的更看不上。” “这么多年，我的标准只会升不会降。毕竟这些年，我是越来越值钱的。” “我们家哲铭，名校毕业，人长得帅，挣钱能力一流。最最重要的，他是我的偶像，是我先向他表白的哦。” “钻石新贵，我周宁阅必须先下手为强。” 满桌的人看着周宁阅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心里已经相信了。 这个周家的独女，从小就没委屈过自己。现在事业做得那么风生水起，更用不着说违心的话。 她这个未婚夫，看来是真人不露相。 周宁阅说完，拉着李哲铭站起来，冲着蔺汝说道。 “小汝，今天你这个接风宴很别具一格啊。以后可以不用找我了，我觉得我跟你气场不合。” 说完，两人牵手走出了包厢。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看面无人色的程淮安，半晌没人说话。 ...... 李哲铭看看一脸郁闷的周宁阅，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怎么了阅阅，今晚不是咱俩联手大获全胜嘛，你这怎么还不开心。” 周宁阅瘪瘪嘴。 “哲铭，你有没有发现，跟烂人缠斗，就算斗赢了，心里也挺膈应，不舒服。” 李哲铭点点头，伸手揽住她： “非常对。跟烂人缠斗，就好像跟一个浑身是shi的人摔跤，你把他摔地上暴打一顿，自己也会又脏又臭恶心得不行。” 周宁阅被他逗笑了，又捂着嘴满脸嫌弃。 “好恶心的比喻。所以我决定了，这种自己不喜欢的人，以后不用顾及面子非要凑到一起。” “这个蔺家......唉，真是一言难尽。” “蔺汝的爸爸蔺城这人还行，但她奶奶和她妈，跟她一样的德性，满肚子小心眼。” “我得回去跟我爸妈说一下蔺汝的事儿。唉，周家和蔺家，也就剩我爸和蔺城伯伯这一点情分了。” 周宁阅一路唠叨着，情绪有些低落。 李哲铭轻轻摸摸她的头发。 “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没什么好感怀的。那个蔺汝，本来就跟你不是一类人。” 周宁阅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 “哲铭，你刚才说自己做投资了。这个是你的工作不允许的呀，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 李哲铭笑眯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说了啊，是朋友帮忙做的。反正我的钱都在姑姑的投资里，跟我没关系。真真假假的，怎么也找不到我的毛病。” 周宁阅轻笑出声：“嗯，真找到你，你就说自己胡乱吹牛。” 笑声朗朗...... 车前，李哲铭把周宁阅轻轻拥在身前，眸子里满是闪亮星辰。 “阅阅，我好幸运，能遇到你，还被你这个霸道总裁这么护着。” 周宁阅踮起脚尖轻吻一下他的唇。 “我也很幸运啊，折金大大竟然是我的老公。” 一对璧人深情拥吻。 会所门口，刚刚出来的一行人远远看着，脸上神色各异。 “哼，今晚又被阅阅姐装到了，好牛b哄哄的样子哦。从小就这样，谁都没她厉害。” 蔺汝撇着嘴，语气酸溜溜。 吴三少斜她一眼： “人家周宁阅用得着装吗？家世这帮人里最强，自己才二十多岁干的产业就那么大了。” “我要是她，我尾巴能翘上天。就咱们这帮文不成武不就的，我理都不会理。” “蔺汝，人家周宁阅今晚能过来，真是给你面子了。结果你搞这一出。” 孙少也语气幽幽。 “是啊，蔺汝，你以后要干这种事儿，千万别拉着我们兄弟一起。我们可不想给你陪葬。” 众人各自散开，没给程淮安什么好脸色。 都是大院子弟，程淮安这么个不认不识还跟周宁阅有仇的富二代，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 蔺汝跟程淮安在车里一顿如胶似漆，红着小脸下了车。 哼着歌推开家门，被客厅里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 第490章 到底谁是你亲闺女 蔺汝瞥一眼一个劲冲她使眼色的妈妈王俊雅，眼神移向沙发上黑着脸的蔺城，心虚地叫了声爸。 蔺城鼻子里哼了一声。 “听说你新交了个男朋友，不领回来给我们看看？” 蔺汝收了心虚，噘着嘴冷哼一声坐到沙发上。 “是周宁阅告状了吧。从小就这样，屁大点的事都得告家长，就显着她了。” “跟人家周宁阅有啥关系，是你周叔叔给我打电话了。阅阅回家把今晚的事跟他爸吐槽了，你周叔叔实在不放心，才告诉我实情。” 蔺汝翻个白眼，嘴里嗤了一声。 “还说不是告状。” 蔺城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到茶几上，声音里明显带了怒气。 “怎么了，你办了那么恶心人的事，让人家阅阅还不能跟自己爸爸吐槽一下了？要是我，我会背后骂死你。” “你这找了个什么狗屁玩意儿。你知道不知道，他是因为劈腿跟小助理乱搞，被人家阅阅踹了的。” “你可倒好，捡了个别人不要了的垃圾当宝，还到人家面前嘚瑟，真是转着圈的丢人。” 蔺汝跺着脚，气急败坏。 “爸，你就知道帮着外人打压你亲闺女。安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周宁阅自己性格有缺陷，安哥哥受不了她，才分的手。” 转身又抱住王俊雅的手臂，绞股糖一般扭着。 “妈，你看我爸，从小就护着周宁阅，看不上我。妈，是不是周宁阅才是他亲闺女。” 王俊雅沉了脸，冷飕飕看着蔺城。 “老蔺，差不多就行了。那个周宁阅再好，也是人家老周家的，跟咱们没关系。你犯不着为了她这么苛责小汝。” 蔺城看着抱成一团的母女俩，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王俊雅，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再这么惯着她，就等着她被人骗得骨头都不剩吧。” 王俊雅抚摸着蔺汝的脊背，一脸不在意地看向蔺城。 “老蔺，你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小汝一点都不比周宁阅差，你看看也已经从国外读完研究生回来了。她也很努力的。” 蔺城又气得心里一堵。 “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跟周宁阅比较。就算比人家厉害又能怎样呢。” “小汝，你要是真觉得不想被比下去，你别捡人家不要的垃圾啊。” 蔺汝腾地起身，满脸不服。 “爸，你还是不相信我，安哥哥不是周宁阅说得那样。你要是还相信周宁阅，你就找她当女儿吧。” 说完一跺脚去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得震天响。 蔺城阴森的眼神看向王俊雅。 “这就是你给闺女灌输的思想？人家阅阅小时候拿她当妹妹，还给她辅导作业。长大了一年都见不了一两回。” “这怎么就搞成仇人一样了？怎么就扯上相信阅阅不相信她了？” 王俊雅静静看着蔺城，神情冰冷。 “老蔺，怎么变成这样的你不知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子心思。” “孩子小时候，每次见过周宁阅，你就回家夸半天。名校尖子生，学习好，懂礼貌，长得好，琴棋书画都厉害。” “别说小汝了，我都以为那是你的亲闺女。” 蔺城脸上瞬间腾起惊怒，赤红了耳根。 “王俊雅，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就是说句实话。人家阅阅就是优秀呀，哪里说错了吗？” “怎么，我连夸夸人家的权利都没有了？” 王俊雅继续冷哼： “是吗？仅仅是因为人家优秀吗，难道不是因为......人家的妈妈更优秀？” 蔺城一甩手，玻璃杯摔到地上，玻璃碴四溅。 “王俊雅，你胡说八道什么。没影的事，你说了二十多年，有意思吗？” “现在孩子也被你影响成这样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可理喻，愚不可及。” 蔺城怒极，转身进了客房。 客房的门关上，蔺城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窗外万家灯火，身心俱疲。 二十多年前，他确实喜欢过王曼宁。 他在一次偶然的朋友聚会上认识了那个眼睛灵动又犀利的女孩。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刚刚结束第一段婚姻。 听了他的故事，那个嘴巴超级有趣又犀利的姑娘，把他的前妻比作传媒大亨摩多可老爷子的小娇妻温迪。 很扎心，但也让他对前妻慢慢放下了执念。 他确实动过心，但人家王曼宁根本没看上他。 尤其是他好几次戴着前妻送的领巾去找王曼宁凑近乎，被王曼宁识破他对前妻的念念不忘，他们更是没了任何可能。 后来他那个奇葩老妈跑到王曼宁学校去，说蔺家不可能找一个二婚儿媳妇。 王曼宁直接笑喷，把他这个二婚男猛贬一顿。从那以后，王曼宁也跟老太太结了梁子。 最后，周宴清跟王曼宁水到渠成，他更是彻底放下了心思。 可没想到，跟王俊雅结婚后，他那个奇葩老妈为了给王俊雅添堵，把王曼宁的事告诉了她。 从此后，王俊雅就种下了心病。 这么多年，两家人从大院到商场，除了祖辈和儿时情分，还有各种有利益勾连。 早年间的那一点点小心思早就烟消云散，毕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念念不忘。 周家夫妻俩更是君子坦荡荡。 却没想到王俊雅这个心病始终未愈。 现在，连女儿都掺和进来了。 ...... 三天后，蔺城把一沓照片甩到了蔺汝和王俊雅面前。 “蔺汝，看看你那个宝贝程淮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垃圾。” 一沓照片，是程淮安跟几个女子的亲密照。 ktv坐大腿的，酒局搂抱灌酒的，车里亲密拥吻的...... 蔺汝脸色惨白，把照片一扔。 “爸，这都是逢场作戏而已。男人在这些场合干点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蔺城一个大耳刮子把蔺汝扇倒在地。 这个耳光是蔺城抡圆了胳膊扇的，用了十分力气。蔺汝嘴角登时就流出了血。 王俊雅一声尖叫扑过去，紧紧抱住蔺汝，对着蔺城怒目而视。 “蔺城，你怎么能动手。那你看你把女儿脸打的，毁容了怎么办。” 蔺城的声音已经气到失真。 “你看看，这么个人渣，事实都摆到她面前了，还给人渣辩解说是逢场作戏。这人渣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 “你爹我事业做得比他家大多了，活了五十多年，我也没这么逢场作戏过。” ...... 第491章 绿帽子还分深绿浅绿 蔺汝痛到表情扭曲，捂着脸看着蔺城目眦欲裂，涕泪横流。 “爸，你打我。就因为周宁阅说了安哥哥的坏话，你就去拍安哥哥的黑照，污蔑人家。还打你亲闺女。” “妈，我到底是不是我爸亲生的呀。” 王俊雅到底还有理智，看蔺城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不像会再动手的样子，赶紧把蔺汝搀扶起来坐下。 她拿着纸巾，小心给她擦着嘴角，心疼得直哭。 “小汝，这个程淮安，确实不是东西，你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这件事，爸爸提醒得没错。” 蔺汝泪已经渐渐停下来，眼神冰冷。 “安哥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都说了，他跟那些妖艳货色根本没有感情，也就是逢场作戏。男人嘛，在那种场合不可避免。” “他说了，他跟她们根本没有爱，他的心在我身上。” 蔺城气得冷笑起来： “王俊雅，这个任务交给你吧，我怕我控制不住，会把她打死。” “我先说下，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后果会很严重，比打死还严重。” 蔺城说完，转身进了客房，把母女二人关在门外。 ...... 王俊雅跟蔺汝聊了半宿，看蔺汝抽抽搭搭睡着了，才敲了敲蔺城的门。 蔺城开门，夫妻二人关门细说。 “我跟小汝说了很长时间，道理她能听进去。老蔺，明天开始让小汝去公司上班吧，多见见世面，对她也好。” 蔺城沉吟一下。 “我早就想着让她进公司帮忙，可她整天脑子里只有玩。这回她如果愿意，那我就给她个基础岗位，先学学活，磨炼磨炼性子。” 说完看看王俊雅，又很是担心地说道： “俊雅，你得看紧了她。我最知道这种腌臜男人了，哄骗小姑娘就靠一张嘴。” “你看看，同样的话去骗周宁阅，人家就一眼识破，直接分手。放到小汝这里，还为人家辩解，真是蠢得掉渣。” 王俊雅好不容易刚刚恢复平静的心态瞬间爆炸起来。 “蔺城，你看，你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是周宁阅好，小汝什么都不是，蠢得掉渣。” “蔺城，你这么喜欢周宁阅，为什么还要跟我生孩子。你不结婚，直接让周宁阅当干闺女不就行了？” “可以一辈子守着人家的孩子，幸福一生。” 蔺城气到头昏，看着眼前眼神冰冷的女人，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缓了语气。 “好，那我以后不提周宁阅。那这件事，你说说你的看法。” 王俊雅眉头动了一下，好奇看一眼蔺城，被他眼底的疏离和失望刺痛了眼睛。 “程淮安肯定不是好人，小汝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这也怪不得小汝，她那么单纯，哪像周宁阅那么多的心眼。” “小汝是一片赤子之心，这个可比那种满是心机的所谓聪明人珍贵多了。” 蔺城看着言之凿凿的王俊雅，忽然觉得心里的怒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失望。 就为了自己心里那个过不去的坎，就把三观都搭上了。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让小汝先去工作，忙起来，能分散注意力。我继续做工作，我相信小汝，她一定不会继续错下去的。” 蔺城淡漠回道：“好，那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我要休息了，明天我带她去公司。” 王俊雅听着他毫无波澜的语调，看着那张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心里无名火起。 “蔺城，你这么冷暴力有意思吗？我没对不起你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蔺城口气里满满的疲惫。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太激动不行，太平静不行。说别人不行，不说别人也不行。” “那你给我打个样，告诉我到底什么样的情绪状态才是正确的。” 王俊雅气绝，转身出了客房。 ...... 第二天蔺汝终究还是没去成公司。 脸上的伤有些太明显，红红的指头印还肿着，估计得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 阅茶奶咖。 王俊雅看着眼前一副职场精英气质的周宁阅，心里一阵气馁。 就算再咬牙再不愿意，也得承认，这个女孩比自家的小汝确实厉害多了。 看看，只比小汝大一岁，人家的产业就做得这么像样了。 自家的小汝，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孩子样。 不过也不是完全比不了，这几年周宁阅创业了，但小汝读研究生了呀。 学历这块拿捏了。 虽然本科学校不着调，比周宁阅的常青藤差太多，但好在已经拿到硕士学位。 王俊雅瞬间又精神起来，看向周宁阅的眼神重新有了自信。 “阅阅，阿姨想问问你那个程淮安的情况。” 周宁阅从容把情况说了一下，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内容自然跟王俊雅知道的基本相同。 “阅阅，程淮安跟他那个小助理关系断了吗？” 周宁阅摇摇头：“好像还没完全断，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王俊雅眼神一亮： “阅阅，你能不能帮阿姨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为了你的小汝妹妹，辛苦你了。” 周宁阅轻轻摇头： “阿姨，我不会再跟程淮安有任何关联，更不可能去调查他。您找别人吧，对您来说，查点这种事，不难。” 恰好电话响起来，周宁阅借机跟王俊雅道别，边打电话边往停车场走去。 王俊雅看着匆匆离开的周宁阅，眼神幽深。 ...... 周宁阅上了车，给周宴清打了个电话。 “爸，蔺伯伯那边，您以后不要再跟他提程淮安的任何情况了，任何意见也不要说。” “刚才王阿姨找我了，想让我去调查程淮安和小助理的情况。” 电话那端的周宴清顿了顿。嗤笑了一声。 “你蔺伯伯都已经把程淮安的鬼混照片搞到手了，怎么，还不够，还需要小助理的？这有什么区别呀。” “难道绿帽子还分深绿浅绿？” 周宁阅笑喷了： “爸，您还真是一针见血。可不是嘛，都这种程度了，竟然还不及时止损，还对程淮安有兴趣。” “爸，这家人脑子不好，您以后离着远点吧。” 周宴清长长叹息。 “唉，你这个蔺城伯伯，找过两个老婆，哪一个都不是带着脑子找的。” ...... 第492章 花心大萝卜 程淮安看着腻歪在自己身上脸颊红肿的蔺汝，做出一番心疼状。 “小汝，真对不起，我以后不出去应酬了，你看给你父母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 “唉，我本来还想着赶紧上你家去跟你爸妈提亲呢。我等不及想要娶你了。” “可现在怎么办呀，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了。” 程家的产业这几年受大环境的影响，缩水严重。 他大哥那边新创建的公司转型快，收益倒是还不错。他手头的这个传统产业，就很麻烦了。 他很有危机意识，感觉程家的很多东西在慢慢从手里滑脱。 当时跟周宁阅分手，失去了周家的支撑，他无比懊悔。 他和周宁阅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他的大四和周宁阅的大一有过一年的交集。 两人谈了一年的恋爱，他回国后，两个人就开始了远隔万里的异国恋。 他这些年在商场上打拼，慢慢沾染了很多习气，当年那个有些纯情的青年早就没了踪影。 本来他以为周宁阅有国外留学经历，在男女关系上应该不那么古板，可没想到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 这个蔺汝，是去年他去国外出差，跟发小聚会时认识的。 跟周宁阅比起来，蔺汝应该是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独女，脑子不够聪明，到时候蔺家的家业很容易成为他的辅助。 可惜他还没开始跟蔺家家长接上头，就出了这事。 不过这个局面，似乎早晚都要面对。毕竟他也没想着为了一个蔺汝立马改头换面洁身自好。 “小汝，不哭了哈。你放心，安哥哥心里只有你。既然你爸妈思想古板，那安哥哥就为了你做出改变，以后减少应酬。” “唉，生意哪有老婆重要。” 蔺汝又惊又喜，与程淮安又是一阵缠绵。 王俊雅一直在沙发上等到十一点多，才看到满面媚色的女儿回来，顿时气得心慌。 这肯定是去跟程淮安鬼混了。 王俊雅看一眼关得紧紧的客房门，拉着蔺汝进了她的卧室。 “你这个不争气的，是不是又去找程淮安了。你就那么上赶着吗？” 蔺汝满不在乎的撇着嘴。 “妈，我安哥哥两情相悦谈个恋爱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王俊雅努力平复着要暴起的怒火，心里一个劲警告自己。 别冲动，不能吼，被蔺城听到，又要笑话自己了。毕竟自己夸下了海口。 “小汝，你就一点也不介意程淮安跟别的女人勾搭吗？” “妈，那都是逢场作戏的，有什么好介意的。” “那......如果他有那种长久关系的，一直在一起苟且的呢。” 蔺汝抬起眼皮，满眼看白痴的表情。 “妈，你要我说多少遍。不可能，安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心里只有我。” 王俊雅忍无可忍站起身。 “从明天开始在家好好养脸上的伤，不准再出门见程淮安。这两天在家做一下去你爸公司上班的准备。” 蔺汝无所谓地答应着。 “好，没问题，我哪里也不去。” “哦？这么听话？”王俊雅半信半疑。 “安哥哥去深市出差，我当然哪也不去。” ...... 两天后，王俊雅给蔺汝带来了新消息。 “来，看看吧，你那个宝贝安哥哥在深市的行程。” 蔺汝看着平板电脑里的照片和视频，只觉得五雷轰顶。 小区的，机场的，酒店的，酒吧的...... 亲密到露骨的动作表情，任谁也知道这两个人女干情匪浅。 “这......这个女人是谁？” 王俊雅指指照片： “从京市出发就是同一栋楼出发的，很明显在京市就住在一起。你别告诉我他们住同一栋楼。不可能。” “这两人，已经有好几年的奸情了。这个女的是程淮安的助理，当年周宁阅就是因为她分的手。” 一说到周岳宁，蔺汝就脑子发昏。 “不可能，安哥哥说过，他早就跟这个助理断了。他为了我，专门换了一个男助理。” 王俊雅简直要被她蠢哭了。 “小汝，你还要被他骗到什么时候。他当时一被周宁阅发现女干情，就把这个女助理换掉了。” “还说什么为你换的，也就你这个没脑子的能信。” 蔺汝一触及敏感词，立马跳脚了。 “妈，连你也说我没脑子了，你们就是对程淮安有偏见，才这么针对我。” 王俊雅努力压着想扇她耳光的手。 “小汝，你清醒一下行不行。程淮安是换助理了，但这个助理现在又回他们公司当了行政主管，还在他身边。”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些照片和视频，这是偏见吗？这不是血淋淋的事实吗。” 蔺汝这才泪如雨下，伸手去拿手机。 “我不信，我要问问安哥哥，我要让安哥哥告诉我事实。” 王俊雅气急，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小汝，你打电话有什么用，他告诉你是逢场作戏，你是不是就信了？” “醒醒吧，这个程淮安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你跟了她，以后可有的是罪受。” 蔺汝红着眼跌坐在床上，呆坐着流泪。 王俊雅看着心疼，还是狠了狠心。 “手机我先拿走了，你这两天就在家老老实实休息。看你这样，你爸的公司你现在也去不了。先调整一下心态吧。” 蔺汝呆呆趴在床上，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把床上的枕头被子扔了一地。 蔺城端着牛奶从厨房走过来，经过王俊雅身边时，没任何停留，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蔺城，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你的亲闺女吗？” 王俊雅看着那个冷漠地背影，恨得牙痒痒。 蔺城转过身，冷淡地看着她。 “你说呢？说起来，我搞到那个垃圾的那些龌龊信息的时间，可比你早多了。怎么，我那个不算关心，你这个就算？” 王俊雅只觉得脑仁轰轰响。 这个蔺城，所有的毒舌都留给她了，偏偏他说的还没有任何纰漏。 “那你好歹也关心一下她现在的状态呀。” 王俊雅舒缓了语气说着。 “关心？怎么关心。”蔺城冷冷笑起来。 “表扬她做得好吗？那不是得害死她。批评她识人不明，让她离开程淮安？哎哟，那可是罪该万死，不把她当亲闺女。” “算了，反正我怎么做怎么说都是错。你来吧，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不会说三道四。” 说完，他转身进了客卧。 门又关上。 一家三口隔离在自己的空间里，各怀心事。 ...... 第493章 来这里洗个澡 接下来的几天，王俊雅狠下心来，把蔺汝拘在家里。 不管蔺汝怎么哭闹，都不把手机给她。 还警告她如果自己偷跑出去，就彻底断了她的零花钱。 蔺汝认命地安静下来，看着王俊雅每天给她看的程淮安和助理的亲热图，一直亲热到连体婴一般回到京市机场。 “妈，你什么时候把手机还我，都三天了。” “明天。” 蔺汝抿了抿嘴唇，忍气吞声。 晚上，王俊雅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把蔺汝从床上拖起来。 “走，简单一收拾，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了就把手机还你。” 蔺汝总算打起精神，洗把脸跟着出门了。 车子穿过暗夜的街道，停在了一栋公寓楼下。 看着王俊雅手里的门禁卡，蔺汝很是惊讶。 “妈，不是要吃饭吗？咱们这是去哪，你怎么还有这里的门禁卡？” “妈先带你见个人，咱们再去吃饭。” 蔺汝看着王俊雅故弄玄虚的样子，不以为意地哼一声，拖拖拉拉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王俊雅按了门铃。 按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柔美又有些不耐烦的女声。 “谁呀？” “我是你们楼下的，你们卫生间有些渗水了。” 王俊雅淡定说着，蔺汝惊异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老公，楼下邻居说是卫生间漏水了。你开一下门，我去换衣服。” 女声继续说着，一会儿，门打开，一个光着膀子只穿了睡裤的男子站在门口。 “程淮安......” 蔺汝猛地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尖叫着冲进屋里，看到了那个裹着浴巾刚走到卧室门口的背影。 蔺汝几步冲过去，一把扯住了浴巾。 女子猝不及防，下意识去抓，只抓住了浴巾一角。 她惊叫转头，那身材让蔺汝眼睛刺痛。 这.....就是传说中的e杯？这腰臀比...... 怪不得程淮安一直放不下她。 “你们......你们是谁。” 女子惊声尖叫着，上遮下挡显得更加丰腴招眼。 蔺汝把浴巾甩到她身上，转头去抓已经赶过来拉她的程淮安。 “程淮安，她是谁，你们干什么了。” 话问出来，她也看明白了，这就是照片里的那个跟了他多年的助理啊。 这脸长得比周宁阅还好看，应该是动刀了。 王俊雅没眼看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没出息的，也就冲着自己爸妈本事大。看看，受了这么大欺负，竟然还问干什么了。 这还用问吗，孤男寡女穿这么少，还能干什么。 程淮安抓住蔺汝挠过来的手，使劲把她拖到客厅。 “小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加了个班，身上出汗很多，来这里洗个澡。” 蔺汝气笑了。 “程淮安，你是不是一直拿我当傻子，堂堂的程大总裁，需要到这样的地方洗澡？” “你们这么赤身衤果体同居一室，你告诉我只是洗个澡。你俩是一起洗的吧，鸳鸯浴？” 王俊雅过来拉开程淮安，揽着蔺汝轻轻安抚。 “程淮安，小汝刚才问你了，你还没回答，这个女的是谁？” 王俊雅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不怒自威，程淮安猜出了她是谁，脸上一片灰败。 “她是我以前的助理，也是我的性伴侣。阿姨，我知道对你们一直在国内的人来说，不理解这种关系。” “但我跟小汝都是在国外待过多年的，在这方面，我们更接受西方的开明思想。” “小汝，我说得没错吧，我们在这方面是有共识的。” 蔺汝看着程淮安心虚过后，已经逐渐心安理得的嘴脸，气红了眼睛。 “共识你个头，也就你能把出轨约火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程淮安，祝以后你的老婆也和你一样，天天跟别的男人约火包，一年三百六十个男人不重样。” 王俊雅惊喜地看着蔺汝，开心到眼眶发热。 这个傻闺女，终于也争气了一回。 她还想着要是再脑子进水，回家就给她打断腿。 王俊雅松开蔺汝，走到程淮安面前，抡圆了胳膊给了他一个耳光。 “程淮安，这一巴掌，是警告你以后离蔺汝远点。否则蔺家出手，你程家不一定受得住。” 说完拉着蔺汝往外走。 蔺汝气不过，顺脚把门口处的穿衣镜踹倒了，清脆的玻璃破碎声让她心里舒服了一些。 ...... 已经穿好衣服的女人出了卧室，战战兢兢钻到程淮安怀里。 “淮安，今晚我不该缠着你的。可人家这些天实在是上瘾了，感觉一天都离不开你。” 妖媚的脸从程淮安的肩头看向门口，眼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已经干掉两个富家女了，不错哦。 这次竟然还能跟富家女的妈妈通力合作，啧啧，真的是传奇人生。 程淮安用有些发疼的脸颊摩擦着女子的头发，报复一般地把女子的丰腴在自己的胸前狠狠揉了揉。 “神特么的上瘾，走，继续上瘾去。” ...... 蔺汝老实下来，回家后闷在屋里，对谁都爱搭不理。 蔺城更不待见她，每天早出晚归，几乎不跟她们娘俩打照面。 终于有一天，蔺汝敲开了蔺城的客卧门。 “爸，我想去公司上班。” 蔺城点点头： “可以，从策划部基层干起。对外，你就是蔺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不要想着搞特权，出毛病的话，以后这个公司跟你无关。” 王俊雅讪笑着过来表扬蔺汝和蔺城，蔺城冷着脸，关上了房门。 王俊雅蓦然心冷，炎炎夏日遍体生寒。 似乎，已经冰冻三尺了。 ...... ...... 李哲铭接完电话，周姐笑眯眯问他。 “小李啊，这是在布置新房？” 李哲铭笑着回应： “是呀周姐，房子是精装，家具已经进得差不多了，正在做软装。主要是我媳妇选，我负责收货搬运安装。” “还是西城那套房子吗？离着单位有些远啊。” “不是那套，是在洺悦府，也是为了上班方便选的这里。” 他当时选择买房的时候，周宁阅给的意见就是一定要离单位近。 折金大大时间宝贵，一定不能浪费到通勤上。 “哎哟，你这是又买房了？西城那套呢，卖了？” “没，留着呢。毕竟学区太好了，说不定以后我孩子可以用上。那套出租的租金也很高，挺上算的。” 张强在一旁听得牙酸。 “洺悦府的房子可是很贵呀，好像面积也挺大，是不是得有一百平。” 李哲铭斜他一眼，决定实话实说。毕竟以后会让他吃惊的事多得是，慢慢适应吧。 “196平。其实两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可我媳妇娇气，得迁就她。” 张强气得想翻白眼。 我k，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像买196平的房子就是去菜市场买菜。 ......我媳妇喜欢吃螃蟹，我就多买了两只...... 啧，瞧这嘚瑟劲。 这么多钱，怕是来路不明吧。 ...... 第494章 被谈话了 李哲铭又收到了好消息。 《殊途》在《文学杂志》连载还没结束，就收到了人文出版社的出版邀请。 一位资深老编辑独具慧眼，觉得这本书极有可能获得这一年的重头文学奖，先下手为强。 毕竟出版书整个流程走下来，也需要很长时间。 “小李啊，你这本书，涉及官场和金融职场。跨度大，又老少咸宜，是这些年老派官场小说里的风格很独特的新类型。” “我当编辑这么多年，基本没走过眼。等年底的文学奖评选出炉，这边立刻出版，绝对畅销。” 对于这本书的销量，李哲铭倒也不操心。 正好最近锦江文学网也在启动《临安头号纨绔》的实体书出版。 洞悉了流量密码，大家肯定都眼疾手快。 闻昕已经告诉李哲铭，人文出版社的邀请一定要接住，这种官方正牌大出版社，本身就是口碑保证。 如果真因为作者【木名】籍籍无名导致销量一般，那就把【折金老木】和【木名】的关系挑破，到时候肯定又是一波热度。 既有写纯文学的功底，又有写头部网文的灵活头脑，这样的复合型作者，那可简直就是宝藏。 不管是【折金老木】还是【木名】，到时肯定都会是作家里的大ip。 李哲铭对这个姑姑服气得很。 五十多岁的人了，很多人都觉得已到退休年龄，初现老态。 可人家对网络的敏感度，对新行业的接纳融合，还有思维的灵活深刻，哪一条都是很多高素质年轻人都比不了的。 果然有的人就真的会活到老学到老，永远不会被时代抛弃。 自己的这些成绩，李哲铭在去探望李皓天的时候，一一告诉了他。 李皓天激动得老泪滂沱。 在说起《殊途》时，李皓天给了个意见。 “你那部《殊途》，如果后面有影视公司找你签改编版权，你注意挑选一下。” “你这种传统小说跟网络小说不一样，尤其是你这种题材，很容易被一些官方影视中心看上。” “我以前做过几个这方面的投资，这种牵涉到敏感题材的，必须有这种影视中心掌控大局，各方面才能顺风顺水。” “而且一拍出来，就会在国家电视台播放，这个可跟地方台的热播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是其他影视公司，你先不要签，可以再等等。” 李哲铭重重点头。 临走，李皓天终于问出了自己埋在心底一直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铭铭，你......怨恨爸爸吗？” 李哲铭抬眼静静看着玻璃对面的李皓天，刚刚长出的头发茬已经灰白，人也已经磨光了气场。 但好在，很平静，没有颓废和绝望。 “怨啊，也很恨。但我妈教会了我很多，我是跟着她，才一步步走过了天塌下来的那段日子。” “爸，你知道吗？如果没有我妈，我会一蹶不振，爷爷奶奶更是会很凄惨。” 李皓天一只手捂着脸，肩膀颤抖。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对不起爷爷奶奶。等我出去，用后半生赎罪吧。” 李哲铭等他平静下来，终于还是安抚了他一下。 “爸，出事之后你这几年的表现，其实对我也是正面的影响。你没颓废，没自暴自弃，很快调整到平静思考人生。” “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吧。虽然以前你做错了，但这两年你的表现，是对的。” “我妈一直跟我说，人要往前看，不要抓住过去不放。不要把自己禁锢在懊恼怨恨里，最终受伤的只有自己。” 李皓天静静听着，再一次泪流满面。 “你妈妈，真的很好，很好......” ...... 悲喜相随。 李哲铭探监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党委书记和纪检科长叫去谈话了。 谈话的内容，是有人举报他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用于自己的高额消费，购置多处房产。 李哲铭在心里连连叹息好笑。 “孙书记，王科长，我就是个小科员，主管一些文字工作，不接触任何利益，谁会贿赂我。” “再说了，我平时的衣食住行单位的人也都看在眼里，哪里有什么高额消费？” “哦，我这个订婚戒指有点贵，两万多。虽然我工资很低，但几个月也能攒出来。毕竟我回家都是啃老，平时生活不花什么钱。” 王科长和孙书记对视一眼，接着问：“听说你最近刚又买了一套房子，洺悦府的大平层？” 李哲铭眉头微动，点点头：“对，为了结婚买的婚房。” “买房的钱怎么来的？” “房子是我姑姑付了1000万的首付，剩下的我做了公积金贷款。” 两位领导的眉头蹙紧了。 还不等他们开口，李哲铭接着解释道： “我姑姑没有孩子，她把这1000万赠与给我买房，我们是写了赠与协议并做了公证的。” “赠与协议、公证书，还有买房转账记录、付款记录都有，二位领导需要吗？需要的话我明天拿过来。” 李哲铭现在对自己老妈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时他要用自己的钱买洺悦府的房子，张卉就对这个钱的来源提出了忧虑。 张卉当时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铭铭，你这个工作很敏感，万一有人在这方面做文章，你是需要出具财产来源证明的。” “如果你不在意把你的私下收入说出来，那还好说。但你如果现在还不想公开，那就有些麻烦。” “你是可以把这一切说成父母的收入。可你爸这种情况，家里凭空多出一千多万，这可不是件好事。” 闻昕当时就提出了这个方案，把钱转了一下，做了这份赠与协议并做了公证。 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协议就用上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无处不在。 王科长看一眼孙书记，转头问李哲铭。 “你姑姑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姑姑原来是闻轩电器的老板，去年闻轩电器被海宏集团收购了，股份全部折现。” 孙书记眼睛一震。 “你姑姑是闻轩电器的闻总？” 对于海宏集团的收购项目，市政府这边有一些了解得还是比较多的。 “是呀，孙书记您认识我姑姑？” ...... 第495章 还真是命好 孙书记轻轻点头： “我在区里的时候，闻轩电器是区里的重点企业，我跟闻总见过几次。不过她姓闻，你们是......” “她跟我爸是姑表兄妹。因为我姑姑是独生女，所以她在京市跟我爸算是至亲兄妹了。” 孙书记了然地点点头：“那柴总还好吗？他们夫妻俩我很多年没见了。” 李哲铭顿了一下：“他去年去世了。” 孙书记愣了一下，看看旁边竖着耳朵倾听的王科长，继续转回到今天的话题上。 “王科长，你看看小李这边按流程应该怎么做，你来安排就好。” 王科长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安排李哲铭第二天把相关资料带过来，就结束了谈话。 “小李，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今天这都是正常的工作流程。” 孙书记拍拍李哲铭的肩膀，让他离开。 王科长看着门被关上，感叹地合上笔记本。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李哲铭还真是命好。有个这么有钱的姑姑，一出手就算是1000万。啧啧......” 孙书记眼神幽深： “大概率是真的，他那个姑姑的厂子可是做得很大，在海城那边还有分公司。” 王科长感慨万千。 “这小子还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我有一次在新城广场碰见，他介绍那是他女朋友，然后转身他们就上了一辆保时捷。” 孙书记没接话，眼神愈发幽深。 他那女朋友，不光有钱，还有势。那可是周家的人啊。 周宴清为了这个准女婿，可是带着周家的老大，特意请了局里的几位大领导坐了坐。 他们也才从李行长失势的思路上，转到了周家准女婿的定位。 啧，这个李哲铭，还真是命好。 ...... 李哲铭第二天再一次去了孙书记办公室，把资料都交给了王科长和孙书记过目。 王科长做好资料记录，把原件还给了他。 李哲铭拿着文件夹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只有周姐和张强在，郑姐外出了， 张强斜眼看看他，挑眉问道： “李哲铭，你这不停地去书记办公室是干啥呀？是不是要提拔了？” 李哲铭敏感地抬眼看向张强。 这货绝对有问题。他肯定知道自己去书记那里不是因为提拔之类的好事。 否则他的口气绝对不会这么幸灾乐祸，应该是妒火中烧才对。 他大概率知道自己是遇到麻烦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举报极有可能就是他干的。 李哲铭脑子飞速转着，看向张强的眼神带着很嚣张的了然和讥笑。 “提拔什么呀，你削尖了脑袋争取都没成，我这么佛系怎么可能轮得上。” 张强又被怼了个趔趄，恨得一个劲儿咬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削尖脑袋争取了。” 李哲铭摇着手指阴阳怪气： “别真生气呀，一个大男人情绪这么不稳定，不好。” 转而又一脸神秘地盯着他说道： “说个能让你开心的事呗。有只阴沟里的老鼠造谣说我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我这不就去证明了。” 李哲铭举着文件夹晃了晃，锁进了抽屉。 张强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既兴奋又有疑惑。 “什么巨额财产，你证明了？” 李哲铭把抽屉锁好，钥匙串在手指上晃了几圈。 “就是我刚买的那套洺悦府的房子。当然证明了，我这有赠与协议。是我姑姑送了我1000万让我买房。” “写了赠与协议还做了公证的，剩下的我做了贷款。这来源，实在是太清晰了。” 张强再次受到了猛烈暴击。 “什......什么赠与，你是说你姑姑送你1000万？李哲铭，你编故事也编得像点啊，做梦呢你。” 李哲铭了然地打量着张强，微笑着不说话，直看得张强浑身发毛。 “你看什么看，自己做白日梦胡说八道被戳穿了吧。” 周姐语气幽幽出声： “小李啊，你姑姑......是电器厂开得很大的那个姑姑吗？” 李哲铭惊讶转头：“周姐，你还知道我姑姑是开电器厂的呀。” “那是，六七年前我跟你姑姑一起吃过一次饭，当时是我老公帮忙牵线了一个什么零件供货商。” 李哲铭感慨了一下世界太小。 “你姑姑没有孩子，这是拿你当亲儿子了吧。”周姐想着自己了解的信息，猜测着。 李哲铭抿嘴笑了笑： “嗯，从小她就一直对我很好。其实就算我姑姑不给我这些钱，她老了我也会照顾她的。” 李哲铭很清晰地明确着赠与这件事。 以后他跟周宁阅结了婚，尤其是他的收入不断提升后，生活圈层和水准肯定会有很大不同。 他不可能让周宁阅陪着他一起闷着藏拙，太难了。 就像这次，买个房子都能引发出这种破事儿。 还不如就用这种借口，把自己财大气粗的信号释放出来，堵上阴沟里的老鼠耍阴使坏的路子。 “周姐，这事我也就在咱们办公室说说，您千万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成为大家口中的焦点。” “唉，我就想猫起来老老实实干这份工作，结果，还老是遇上阴沟里的老鼠。” 周姐肯定地点头： “我明白，肯定不会多说话。你也放宽心。不偷不抢，自己命好这种事，谁也说不出什么。” 被冷落了的张强听着这些对话，呆愣着还没回过神来。 不会吧，这么神奇吗？那可是1000万啊。 为什么没人给我啊，哪怕10万也行。 1万...... 1千都行。 ...... 临了，李哲铭冲着周姐开怀一笑： “谢谢周姐，听您这么一说我就舒心多了。不过我还是想诅咒一下那只阴沟里的老鼠。” “我奶奶一直说不能给人造谣，说造谣损阴德，祖祖辈辈穷困。” “我也不管他祖祖辈辈了，我就诅咒他一辈子穷得娶不上媳妇，娶上媳妇也生不出孩子，生了孩子也得离婚。” 周姐被他的孩子气逗笑了。 张强眼睛盯着电脑，后槽牙咬得生疼。 ...... 周六，雅宋茶坊。 闻昕正在跟罗雯聊着茶坊的事，接到了一个电话。 “闻总啊，好久不见。” 闻昕听着这个陌生又热情的声音，想想刚才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微微蹙了眉头。 “您好，请问您是......” ...... 第496章 人比人得死 “闻总啊，我是当年区委秘书处的孙秘书呀，孙贵福。” 闻昕的声音顿时热情起来。 “哎呀，是孙书记呀，您现在可是高升了，咱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对面的孙书记四平八稳打着官腔。 “高升什么呀，按部就班而已嘛。我这不是昨天从李哲铭那里听说了你的消息，就心血来潮给你打个电话叙叙旧。” “唉，人老喽，就格外念旧，怀念当年在区里的日子呀，风华正茂。” 闻昕一边跟他东一句西一句地瞎聊着，一边脑子飞速转圈。 听这孙书记不说关键话题，只叙旧谈感情，看来这个主动方必须是自己了。 反正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是李哲铭的大boss，必须维系好关系。 “哎呀，孙书记，谁说不是呢。您这电话一打，我都眼泪汪汪了，想起了十几年前大家风华正茂的样子。” “孙书记，您这高升之后，我还一直没机会请您吃个饭回馈一下呢。今天正好周末，我做个东，请您一聚怎么样？” 这么绕圈子一直打感情牌又不说重点，大概率得见见面了。 这种官场老油条，可不能直接在电话里问有何贵干。 问就是没啥事，然后就把话聊死了，然后就给你记上一笔不识抬举。 几十年来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闻昕，早就对这些人肚子里的弯弯绕一清二楚。 “哎呀闻总，这可不行，就算要请也是我请你，感谢你当年对我工作的支持。饭就不吃了，我们有工作纪律的。” 闻昕听得真是服气。 瞧这话说得，囫囵圆，汤水不漏。 “那就不吃饭，老朋友喝个茶呗。你们的纪律总不至于连跟老朋友喝杯茶水都不可以了吧。” “孙书记，我开了个茶坊，您见多识广，来给我们指导一下工作呗。” ...... 放下电话，闻昕长舒一口气。 真是心累。 跟这种人精打交道，可比当年跟供应商跟客户打交道烧脑多了。 她接着就拨了李哲铭的电话。 “哲铭，你那天跟孙书记说起我来的时候，他具体都怎么说的？你给我把详情回顾一下。” 闻昕早已经知道了李哲铭这两天的遭遇，也听他说了孙书记提到跟她认识。 “就......他说起以前在区里的时候认识您，说您的厂子是重点企业。” “......哦，还有还有，他还问了句柴总怎么样。我说去年去世了......再没别的。” 闻昕眨着眼睛琢磨着。 “那......你知不知道孙书记个人的一些情况，包括他家里的。” “呃......孙书记才来我们单位两年多点。他个人的信息嘛......” “听说他调过来之前，一年内接连丧母丧妻，打击不小。他儿子好像很厉害，搞计算机的，在大厂做到高层了。” ...... 华灯初上，雅宋茶坊的宋式灯笼透着朦胧的光。 闻昕看着对面的孙书记，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 当年意气风发的孙秘书，现在已经秃顶，还有了肥肥的大肚腩。 “孙书记，来来，今晚就在我这个茶室里简单吃个便餐吧，您别嫌简陋。” 孙书记看着服务员推着餐车，陆续开始往桌上摆放饭菜。 “哎哟，闻总，你叫这个是便餐？” 闻昕笑着摆手： “这就是周宴清周总店里的，他有一家店就在隔壁，我这也是第一次从他那里叫餐。” “周总说了，一切按照最高规格，务必让您满意。” 孙书记脸上飞过一丝不自在，又迅速被爽朗代替。 他刚想说话，周宴清的电话打了进来，跟他又是一阵热情寒暄。 孙书记挂上电话，叹着气说道： “哎呀，瞧我这心血来潮一个电话，这怎么还惊动周总了呢。” 闻昕给孙书记倒上红酒。 “瞧你说的，这哪是惊动，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见个面聊个天还不应该。” “周总今晚有个接待过不来，不过我跟我老公打招呼了，让他过来陪客。您这么重要的人物，必须得让他见一见。” 孙书记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又迅速若无其事地放下。 “闻总的老公......哎呀，那我们得等他一起再开席。” 闻昕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今天他值班，下班后赶过来得需要点时间，咱们先吃，不用等他。” “今天是临时约的，有些仓促。等下次我们找个空闲时间，再正儿八经聚一次，叫上周总他们。” 孙书记在闻昕的招呼下，端起酒杯跟她轻轻一碰，两人开始吃饭。 “来，孙书记尝一下这个清蒸石斑鱼，今天刚空运到的，纯野生，很新鲜。” “这是红石斑啊，闻总真是破费了。” 闻昕哈哈笑着： “孙书记就是见多识广，看来我今天这顿饭的诚意，一点儿都没落到黑影里去。” 那可绝对是诚意满满，这个规格的野生鲜活红石斑，一斤要一千多。 孙书记似乎被闻昕带动得心情也好起来。 “闻总这性格真好，乐观开朗。闻总四十几了呀？感觉越活越年轻啊，比我们单位三十多岁的还有活力。” 闻昕继续打哈哈： “哎呀孙书记，您这一夸，我都要飘了。我都过五十啦，哪来的年轻。” 孙书记吃着菜，似乎很随意的样子问道：“闻总什么时候结的婚？老公是干什么的呀？” 闻昕瞥他一眼，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不耐。 “去年。我老公是京大附院神经外科的主任......哎，他到了，马上就进门了。” 闻昕惊喜地划着手机页面，孙书记收了打听的心思，端起茶杯静静等着。 茶室的门打开，谈穆长身玉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黑色的t恤裹着肌肉紧实的身躯，宽肩窄腰，有着这个年龄的男人不多见的强健修长的体态。 闻昕一直觉得，谈穆是她见过的男人里穿黑色最好看的。 他的皮肤是那种很健康的白皙，干干净净，把黑色衬得很高级。 孙书记跟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握手，心里一阵酸溜溜，又一阵自惭形秽，悄悄收了收大肚腩。 啧，京大附院的主任，怎么也得是个博导，不应该跟自己一样聪明绝顶大肚能容吗？ 他这满头黑发腰身劲瘦是几个意思。 人比人得死。 ...... 第497章 一朵烂桃花 一顿饭，三个人精相谈甚欢。 闻昕给李哲铭进一步优化了职场环境，孙书记也搭上了京大附院优质的资源。 临走，闻昕给孙书记带上了茶坊最顶级的茶品和香品。 “孙书记，小小礼品您别嫌弃。这盒香品里有两张香卡，您回去后务必亲自把它拿出来。千万别忘了啊，一共两张。” “李哲铭在您那里，您一定对他严格要求，该批批该骂骂。这样他才能成长。” 宾主尽欢。 看着孙书记的车远去，谈穆拉着闻昕上了自己的车。 “豆豆，这个孙书记，怎么突然就单独联系你吃饭？你还专门叮嘱我过来作陪。” 闻昕斜他一眼： “怎么，你还想着不过来，让你媳妇跟别的男人单独一起吃饭？” 谈穆捏捏她噘起来的嘴，乐不可支。 “好啦，让我猜猜原因呗。你先告诉我，这个孙书记是不是单身。” 本来歪靠在椅背上的闻昕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是神仙吗？这么冷门的点你都能猜到。” 谈穆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哈哈笑起来： “很难猜吗？这个孙书记，看我的时候眼神非常复杂。有嫉妒，有不甘，最后统统变成了一种很憋屈的服气。” 闻昕的脸笑成了一个囧字。 “檀木，你也太能耐了，竟然能在人家的眼睛里看到这么多内容。你是妖怪吗？有透视眼，啥都能看出来。” 谈穆鼻子里哼一声。 “不是神仙吗，这又成妖怪了，怎么还给降级。” “好好，谈大仙儿，你要不要再猜猜孙书记的内心活动，捋一捋他的内心独白。” “那你需要把他找你的前因说一下，不能盲猜。” 闻昕把李哲铭的事又叙述了一遍，包括孙书记问李哲铭的那几句话。 正好是红灯，谈穆伸手捏住闻昕的下颌。 “啧，你这是因为巨额财富招来了一朵烂桃花啊。” 闻昕拍开他的手，傲娇地仰着下巴颏。 “为什么一定是巨额财富，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貌美如花。” 谈穆憋笑起来。 “嗯，财富加美貌，这魅力无敌。我猜猜啊，估计这朵烂桃花一定是这样想的。” 他清了清嗓子，拍着方向盘开始痛不欲生。 “哎呀，这怎么就错过了这么个宝藏了呢。又好看又有钱的富婆，如果先下手，那我的人生可就登上巅峰了呀。” “金钱美女，权利地位，什么都手到擒来。天哪，我错过了什么呀。” “唉，便宜这个美男子了。奶n的，他怎么就这么好命，能娶到这么极品的媳妇，人还长得这么帅绝人寰。” “天理何在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闻昕已经从最初冷眼看他演戏，到最后爆笑不止，拳头捶着他硬实的臂膀，笑出了眼泪。 “檀木，你脸皮这么厚，你的学生和科室的小医生知道吗。” “嘁，我是神仙，怎么会让他们看到我这么宝贵的一面。” 绿灯亮起，车子迅速启动。 静了一会儿，谈穆磁性的声音又开始响起。 “豆豆，你知道吗？在大学之前，我的性格其实一直都是这种有些......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嗯，逗比。” “所以高中一开始的时候，我才会跟闻希宸这种性格的人相处得很好。” “但后来人慢慢长大，除了我爸妈，再也没有人能让我愿意释放这种自我了。” “一直到再遇见你......在你面前，我可以非常放松地做自己，愿意给你展现我的这一面。” “豆豆，你把那个沉寂了三十年的我，又重新挖出来了。” 闻昕伸手抚摸着谈穆的脸颊，心软成了水，忍不住探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老公，我爱你。” “老婆，你涉嫌危险驾驶。” “嘁，就亲了一下，谈大教授定力那么差吗？” “在你面前，我定力为负数。豆豆，怎么办，司机已经意乱情迷。” 啐...... 老房子又着火了。 ...... 谈穆的手机响起来。 闻昕拿起一看，是谈书塬的电话。 “接吧，打开免提。” 闻昕接通，谈书塬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一丝努力压抑的焦急。 “檀木，你在哪？是不是跟昕昕在一起？” 谈穆沉了声音：“爸，我们在一起，出什么事了，您说就行。” “你妈身体不舒服，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谈穆询问着情况，闻昕已经用自己的手机设好了导航。 车子调了个头，在夜幕里向京郊的军院开去。 除了冬天供暖的时候，穆明贞和谈书塬老两口还是喜欢回军院住。这里老同事老战友多，活动场所也多。 其实军院冬天的供暖也很好，但三九严寒的天气，孩子们往京郊跑，终归还是不方便。 到军院家属院已经是十点多。 闻昕和谈穆急匆匆冲进家门，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气色尚可，稍稍松了口气。 “已经让张军医看过了，就是一时情绪激动，血压太高，心律不齐。” 谈穆坐在床边，拿着听诊器仔细听听，又给量了个血压。 这些医疗器械，都是谈穆在家里常备的。 “还好，心率还好，血压还是有些高，不过也在安全范围。” 说完，又在抽屉里找到一盒药，拿出两粒。 “来，妈，把这个药吃上，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穆明贞接过闻昕端来的水，吃下药片。 “唉，人老了真是不中用，把你们大晚上的叫回来了。” 闻昕接过水杯放到一边，用纸巾给穆明贞擦了嘴角。 “妈，我们回来还不是应该的吗。檀木是您亲儿子，您养他小，他养您老，应该的。” 穆明贞拉着闻昕的手老泪纵横。 “唉，要是谈铭能跟檀木这么省心，妈这血压也不至于这样。今晚......” 谈书塬大声咳嗽了一声： “好啦明贞，这么晚了，就先睡觉吧。再说那么多话，血压又要上来了。” 谈穆看看穆明贞欲言又止的样子，叹口气。 “爸，你就让我妈说吧。她不说出来，今晚怕是睡不好觉。” 闻昕看着穆明贞焦虑的眼神，想到她提到的谈铭，忽然心一沉。 该不会是...... ...... 第498章 怎么还诈尸了 闻昕坐到穆明贞的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 “妈，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有我和檀木在呢，我们一起解决。不过您慢慢说，千万别激动。” 穆明贞把另一只手覆在闻昕的手上，很是欣慰。 这个小儿媳，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跟她格外投机。每次跟她聊过天，都觉得心里很畅快。 “我知道，妈不急。” 穆明贞叹口气，开始说起来。 “我今晚在小广场上练过健步走回来，看到一个人站在咱家斜对面的那棵槐树下，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咱家的门。” “我走过去问她找谁，她看见我，慌慌张张接就跑了。可我看出来了，她......她就是谈铭那个高中同学夏青。” “这个糟烂玩意儿，怎么就阴魂不散呀。这又跑来了，会不会又要祸害谈铭啊。” 闻昕和谈穆震惊地对视了一眼。 kao，都过去半辈子了，这个烂人渣女怎么还诈尸了。 闻昕心里的吐槽忍不住都带了粗话。 这两世，她想起这个烂人都觉得手痒痒。 闻昕能觉出穆明贞的手冰凉颤抖，她更紧地握住，耐心安抚。 “妈，黑灯瞎火的，您可能看错了。再说了，就算没看错，您也不用着急，有我和谈穆呢，我俩来处理。” 穆明贞心里安慰了一些，但还是忧虑地眉头紧皱。 “唉，这种事，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闻昕继续拍着穆明贞的手。 “妈，您放心，我这不是退休了有时间嘛。前一阵我刚跟我表嫂一起，把我表哥的初恋烂桃花收拾了一顿。” “妈，斗妖精之类的，我经验丰富着呢。您放心，只要有狐狸精从我身边经过，我肯定把她的尾巴薅下来，给您做个狐狸毛围脖。” 穆明贞被她逗笑了，谈家父子总算松了口气。 老两口开始休息，闻昕和谈穆出了院门来到那棵槐树下。 闻昕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旁边谈穆拿着手机有些犹豫不决。 “你想给大哥打电话是不是？” 谈穆点头：“嗯，关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旧事重提又虚惊一场，是不是也不大好。” 闻昕沉思一下。 “打吧，就算看错了，给大哥打个预防针紧紧弦也是有好处的。” 谈穆深呼吸一下，拨打了谈铭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他们以为那边已经睡着不会接电话的时候，接通了。 “谈穆，这么晚打电话，怎么了？”谈铭的声音压得很低。 “哥，你到外面打电话，别影响嫂子睡觉。” 电话那端停了一会儿，谈铭的声音又响起来。 “谈穆，到底怎么回事？” “哥，我在军院这边，咱妈今晚突然心跳血压出问题，我和昕昕就赶回来了。” 谈铭登时就急了：“要不要紧，现在什么情况？怎么也没跟我说。” “好些了，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哥，咱爸妈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咱妈今晚突然发病的原因......跟你有关。” 闻昕眉头一跳 ，抬头看着谈穆。 她以为他会约好谈铭明天见面再说破，毕竟已经半夜三更了。却没想到这伙计单刀直入。 “什......什么与我有关。”谈铭的声音有些懵圈。 “哥，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跟夏青联系？” 谈铭更懵了：“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这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谁还......” 他似乎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说，今晚咱妈见过她了？” ...... 谈铭收了手机，在阳台上愣了好一会儿。 回到卧室，悄咪咪上床，章慧翻了个身问道：“谈穆怎么了？半夜三更打电话。” 谈铭知道她从一开始就听到了。 他干脆坐起来，倚着床头说道：“慧慧，你困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章慧伸手打开了床头灯，也靠坐起来。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谈铭垂着头，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慧慧，你知道我以前有过一个初恋女友的吧。” 章慧抬一下眼皮：“知道啊，咱妈跟我说过。” 结婚这么多年，夏青这个名字从来没在夫妻俩之间提到过。但这么一个绕不过去的坎，章慧还是在穆明贞那里听说过了。 在穆明贞的认知里，反正这也不是秘密，儿媳妇也有知情权。 一个脓疮，遮着捂着，更容易溃烂发臭。还不如挑破了，说不定更有利于愈合。 但在谈铭面前，大家都默契地闭口不谈那个名字。 “她当年折腾过很多事，咱妈对她恨之入骨。刚才谈穆来电话，说咱妈身体突然不舒服，是因为今晚见到了这个夏青。” 章慧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声音急切：“咱妈怎么样？要不要紧。” 谈铭深深看她一眼，摇摇头：“说是没大问题，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章慧松口气： “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看看妈。你接着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初恋女友。唉，让咱妈一吓，都忘了。” 谈穆垂下眼睑： “咱妈说她今晚看到夏青了，就在军院家对面那棵槐树下。” “哦......然后呢？”章慧打了个哈欠，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声，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谈铭终归还是忍不住问了：“慧慧，你怎么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章慧好笑地瞥他一眼： “啥反应，我应该有啥反应。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初恋也是黄土埋半截了吧。还反应啥。” “那你就不怕我被抢走？” 章慧惊讶地看了谈铭一眼。 “谈铭，这可是你难得一见开这种玩笑。抢走？我还真不怕。” 看谈铭眉毛扬起，章慧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首先，只要能被抢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真不稀罕。” “其次呢，如果一个女人开始步入老年，经济独立，生活自理，这时候没了不那么顺心的老伴，岂不是大快人心。” 谈铭听得眼睛直眨巴：“怎......怎么还大快人心了。” “不用伺候不顺眼的老头子，抛掉了累赘呀。孩子大了老头没了，没人管闲事没人多嘴，潇洒自在爱干啥干啥，可不是大快人心。” “你想呀，后面退休了，两个人成天大眼瞪小眼。如果这个老头子让人气儿不顺，那得多烦人。” “而且越来越老，一身老人味，越来越累赘，你说是不是还不如没有。” 一番言论直接把谈铭干沉默了。 ...... 第499章 能打个79分 看谈铭不说话，章慧打着哈欠关了灯。 “赶紧睡觉吧，都奔六的人了，还大晚上地聊什么初恋，这可真是吃太饱了。” “过年的时候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还见到我高中男神了呢，白发秃顶一脸油腻，直接就从云上跌到烂泥坑里了。” 谈铭躺下，沉声说道：“慧慧，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跟你交代一下这个事。” 章慧扭过身看看黑影里的他： “不用交代了。年轻的时候你交代，我可能会感动，心里有波澜。现在你来说，我只会觉得很无聊。” “这个年龄了，初恋这个词就是个大笑话。什么初恋，不就是太年轻脑子没发育完全的时候谈了段恋爱吗。” “谁还没谈过几段恋爱呀，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 谈铭刚才满肚子的话，被章慧怼了个干干净净，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出了声。 “慧慧，我在你那里，是个烦人的老头吗？” 章慧长叹一口气，翻过身来。 “谈铭，是不是烦人的老头，这件事取决于你。目前嘛，能打个......79分，还没多烦人。” 谈铭差点被口水呛着。 “为啥是79 ，给个80分那么难吗？” 章慧轻笑出声。 “嗯，80分挺难，那一分很难的。谈铭，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在意我的看法，咱俩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不必纠缠那么深。” “不是跟你说了嘛，下个周我们姐妹团要去鹰国旅游，二十天的行程。” “你看，咱俩没多少机会相看两厌，你就放心吧。当然，你要是有什么新追求，你就跟我说，我绝不拦着你。” “我大好的生命，不会放到那种无聊的撕逼上的。睡了，明天还要去看咱妈。” 说完翻过身，很快鼾声轻起。 谈铭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愣愣看了好久。 谈裕章去年考上了理工大电子信息工程专业，这个周跟同学去爬山玩，就没回家。 今年初，章慧退了休，就加入了姐妹团，开始了丰富的退休生活。 谈铭知道章慧是个飒爽利落有些大咧咧的性子，却没想到她的思想还这么新潮，复杂又明晰。 他思索着，眼皮渐沉。 迷迷糊糊间翻了个身，把手臂搭在章慧的身上，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声。 “慧慧，我没想有什么新追求，从来......没想过。” 黑暗里，章慧的睫毛轻颤，手覆上那只手臂，安心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谈铭早早起床出去买了早餐，回来时，章慧已经在整理带去父母家的东西。 两口子匆匆吃完，开车出发去军院。 车上，章慧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假寐。 “怎么，昨晚没睡好？” 章慧活动一下脖颈，接着闭眼休息： “嗯，中间醒了，就好长时间没睡着。更年期，这段时间症状挺明显。” “让谈穆给你找个医生系统调理一下吧，这些年你在裕章身上耗费精力体力很多，确实也需要休整一下了。” 章慧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车里又陷入寂静。 “慧慧，今天我会跟咱妈说夏青的事情。其实我老早跟咱妈说过，夏青在我这里，早就不是问题了。” “慧慧，我昨天其实就是想跟你说，那些过去了的事情，早就彻底过去了。我从来没想过别的乱七八糟。” “这么多年，有你，有儿子，我很知足。” 章慧偏过头看着头发已经灰白的谈铭，心里一时情绪莫名。 “谈铭，你从来没这么说过心里话，我以为夏青在你心里永远不能触碰呢。” 谈铭冷嗤一声： “不是不能触碰，是不值得再去浪费心思。有件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谈穆问了我好几回，我都没说。” “什么事？”章慧很应景地搭着话。 “当年，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搞到了夏青的一些跟京师大教授关系不检点的照片，还有她前夫和女儿的dna检测结果照片。” “然后我拿着这个，逼夏青离开了京市。我告诉她，如果她不离开还要折腾，那我就把这些贴到她们老家的村里，让他们一家永远抬不起头来。” 章慧坐直了身子，看向谈铭的眼神很是震惊。 “谈铭，你还会干这种事。” 这确实完全不是谈铭的风格。 谈铭这个人，军人家庭出来的军人加检察官，思想端方到有些古板。这种事，真的超乎他的认知。 谈铭深深叹口气。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说，就是总觉得这件事......唉，怎么说呢，反正是超出我的三观范畴，总觉得不得劲。” “反正目的达到了，我也就把这事放下了。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翻出来，没想到......” 章慧伸出手拍拍他的手臂： “没什么不得劲的，对待那种人，这么做已经很文明了。如果是我，我会找人修理她一顿。当然，你是检察官，这种事情你更不会做。” 谈铭笑起来： “你还别说，我真想过找人收拾一下她，不过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否了。理由就是你说的这个。” “谈铭，其实你应该跟咱妈说这件事，这样可以让她彻底放心，也就没有昨天这一出了。” 谈铭点头： “嗯，我已经反思过了。确实，当时只想着再也不谈这件糟心的事这个糟心的人，没想到其实说开了，可以让接家人完全放心。” “让爸妈他们放心，也让你放心。慧慧，我其实很怕你会多想的。” 章慧眼睛有些酸涩地看向车窗外。 “谈铭，这么多年，我们今天才真正能深入交流一下心里的想法。我一直以为，我们不可能有这个状态了。” “我甚至一度以为，我们的关系有可能维系不了多少年了。” 谈铭一个急刹车，把副驾驶上的章慧晃了个趔趄。 “啊......对不起慧慧，我走神了。慧慧，不会的，我不会让我们走到那一步。” 声音最后，带了一丝沙哑。 章慧转头，看到谈铭看过来的眸子里有不少红血丝。 “昨晚没睡好吗，眼睛这么红。” “嗯，没睡好，想了很多很多。” ...... 军院大门口，谈铭的车驶进大门眼睛余光看到了一个身影，他把车子往路边靠了靠停下，降下车窗看过去。 是夏青，正在门卫处做来客登记。 ...... 第500章 心疼也得受着 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人已经衰老了很多。但因为有了思想准备，又满心戒备，谈铭还是认出了那个身影。 谈铭熄了火，恨恨咬牙。 “果然阴魂不散。慧慧，你陪我一起过去处理一下，好不好？” 章慧看着谈铭，有一瞬间的愣怔，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下了车，走到门卫室窗口。 “夏青，你怎么在这儿？” 夏青被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谈铭，愣了一下，眼里慢慢浮起泪花。。 “谈铭，是你......” 谈铭瞥一眼登记本，拿起笔把夏青那一行划掉，把登记本递给门卫。 “同志，我就是她要拜访的谈书塬的儿子，这个人是我们谈家不欢迎的人，不能让她进大院。” 门卫看看本子，冲着夏青挥挥手：“那你离开这个地方，不要挡着道。” 谈铭先抬腿走到门卫室外面的路边，夏青屁颠屁颠紧随其后，都没注意到身后的章慧。 “夏青，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二十年过去了，你以为我原来的警告失效了？” 夏青看着谈铭紧皱眉头一脸的厌恶，眼泪婆娑。 “铭铭，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闭嘴，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吗？”谈铭暴怒地吼了一声。 夏青被吓了一跳，又一波眼泪汩汩流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情不自禁。铭......谈铭，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说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转身要走。 “站住。” 夏青立住脚，做了个慢动作转头，含泪的眼里万般哀怨。 但这种做派，在喜欢看的人眼里，是风情万种。在厌恶的人眼里，那就是万般恶心。 于是在谈铭眼里，就看到了一个脸上刮了腻子还是遮不住褶子的女人，正在丑态百出，心里涌起一股呕吐的冲动。 那种当年瞎了眼的强烈悔恨，再一次强烈冲击着他的眼睛和大脑。 谈铭被恶心顶得一时没缓过来，夏青先开口了。 “谈铭，我真的没想干什么，我只是突然特别想看看你。看看你生活的地方，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没奢望你能原谅我，也没想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想着，能看你一眼就够了。” 谈铭强压下恶心，彻底被气笑了。 “夏青，你知道你现在这种丑态有多恶心吗？跟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玷污生命。” “二十年我就警告过你，再敢在我面前折腾，我就绝不客气。” “怎么，你是觉得二十年过去了，你也成老太婆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那我把二十年前的警告再修改一下。” “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在我和我的家人面前胆敢再出现，那你就掂量一下你后面的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夏青，我不是说大话吓唬你，我绝对说到做到。我已经不是二十岁时傻了吧唧的谈铭。” “我也不再是什么端方君子。恶劣手段，二十年前我就能做到。现在，我更能。” 谈铭最后的话，说得阴森咬牙，连章慧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嗯，确实，一点也不端方君子，眼里要吃人一般的阴冷让人寒毛直竖。 夏青更是被吓住了，呆愣愣看着谈铭，嘴唇哆嗦着嗫嚅着。 “铭铭，不是的，我......” “闭嘴，你特么的要让我说多少遍。赶紧滚，别特么让我抽你。” 章慧拉住谈铭的手臂，感受到他浑身颤抖，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生气了，情绪也已经到了自控的极限。 章慧拽了一下谈铭的胳膊： “老公，我怎么觉得这个夏青的目的不纯。突然间跑到军院来，偷偷溜进去窥视。” “她要想见你，那她不应该去你单位或者咱家楼下蹲守吗。” 夏青哀怨的眼神看向章慧： “你是嫂子吧。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不过就是知道这里的位置，过来怀念往事。” 章慧拧着眉毛火冒三丈： “滚一边去，谁是你嫂子。” 她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喂，110吗，我这边有一个人不停骚扰军事学院的退休人员，我怀疑她是间谍。” “对，昨晚在家门口蹲守被发现后跑了，今天又想要进去......现在就在军事学院家属院门口，军院路8号。” 夏青脑子混乱了一瞬，惊惶后退着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 说完撒腿要跑，被反应过来的谈铭一把揪住头发拖住了。 “对，老婆，这人确实不正常。昨天来窥视，今天又来，肯定是目的不纯。” 夏青疼得脸都扭曲了，杀鸡般地尖叫着： “谈铭，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和阿姨他们。” 谈铭手下加重了力量，一边把她往门卫室那边拖，一边怒骂着： “阿姨也是你叫的，你不知道你在我们谈家比狗屎还臭吗，你特么再恶心我一下试试。” 手猛地一扯，夏青凄厉尖叫着，再不敢多言。 听到动静的门卫走出门卫室。 “怎么回事？” 谈铭把夏青往前一推： “这个人，我们深度怀疑她是间谍，昨天晚上她就来讲军院蹲守过了今天又来。” “军院家属院里有不少重要的退休技术人员，我们怀疑她目的不纯。” 门卫一听，立刻走过来抓住夏青的手臂，和谈铭一起把夏青推进了门卫室。 他们把夏青推到门卫室一角，让她蹲下。 夏青实在受不住头上的疼痛，屈辱地蹲下来。 “谈铭，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还是泪眼婆娑，妄图唤醒谈铭的旧情。 谈铭冷冷嗤笑一声： “就是因为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才怀疑你目的不纯。你这种烂心烂肺的人，肯定无利不起早。” 夏青还想说什么，看看铁塔般的两个门卫和谈铭围着她，有些绝望地垂下了头。 ...... 谈铭从派出所出来，抬头看看蓝天，长舒了一口气。 再看看旁边一脸淡定的章慧，脸上憋笑着拉起她的手。 “慧慧，你这反应还真是快，我都没想到可以有这一层呢。” 章慧有些不自在地想挣脱他的手，谈铭看了她一眼，没再勉强松开了。 “他本来就有这种嫌疑啊。她以为军院家属院是什么地方，可以这么偷偷摸摸不停进入蹲守窥视。” “再说了，你光那么警告，对她不痛不痒啊。她现在退休了，父母也不一定在世了吧。” “你很难拿捏她的，你也犯不着赌上自己去惩罚他。” “当然，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妈和我自己泄私愤。你要是心疼，那也得受着。” ...... 第501章 两个儿媳妇都厉害 谈铭着急地拉住章慧的手臂： “慧慧，你不能这么说我，我听了这个词恶心。真的，慧慧，我现在想起这个人，都有应激反应，想吐。” 章慧看到谈铭急得发红的眼睛，叹口气，拍了拍他的手。 “好啦，我现在知道了。走吧，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咱爸妈该着急了。” ...... 谈家。 穆明贞听章慧说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好，就应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混蛋玩意儿。我现在就是老了，要是年轻的时候，我怎么也要暴打她一顿出出气。” 闻昕把水和药递给穆明贞，笑眯眯说道： “妈，你不行，你年轻的时候是军人呢，肯定干不了这事。要干，我可以，我会功夫呢，武力值爆表。” 大家哄笑起来。 穆明贞又笑得开始抹眼泪：“昕昕你呀，你就逗我吧。” 谈穆一脸得意插话了： “妈，昕昕说的是真的。前一阵，她就跟她的表嫂一起收拾了骚扰他表哥的人，网上都有她的视频。” 闻昕赶紧把手机里的存货拿出来给穆明贞看，穆明贞又是一阵惊讶感叹。 “厉害厉害，你竟然还会功夫。哎哟，我这两个儿媳妇都厉害。好好，对我的脾气。” “以后啊，这两个臭小子出毛病，你们就下狠手，不用客气。” 闻昕和章慧相视大笑起来。 看穆明贞彻底放宽了心，闻昕和章慧进了厨房开始帮着保姆准备午餐。 “慧慧姐，你反应真快。我看大哥看你的眼神，都满是赞赏。嗯......还拉丝。” 章慧笑着戳戳闻昕的脑门。 “你呀，幸亏有你这么插科打诨地哄老太太开心，要不谈铭可就是罪人了。” 这妯娌二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很投脾气，现在已经是亲如姐妹。 闻昕笑嘻嘻回道： “慧慧姐你也不用太感动，帮我做上五斤牛肉干就行，明天我就买好牛肉送你家去。” 章慧的自制牛肉干味道绝美，闻昕一直念念不忘。 “没问题，你也不用送什么牛肉。你给裕章那么多的奖学金，我怎么还能再让你出牛肉。” 闻昕坚定摇头： “那不行，奖金是奖金，牛肉干是牛肉干，一码归一码。要不我以后怎么再理直气壮找你要牛肉干。” 章慧无奈摇头轻笑。 谈裕章上大学后，闻昕就给他配置了全套的最高配的电脑、手机和平板等电子产品。 还给了他一个承诺，大学期间只要他能拿到奖金，不管是学校的还是各项比赛的，她都会按照五倍数额再给一份。 闻昕知道以谈铭和章慧的人品，估计谈裕章不会主动汇报获奖情况，就直接说明这些奖金是给谈裕章以后创业做项目的起始费用。 还承诺谈裕章如果做项目，只要评估之后靠谱，她可以做投资。 但这个评估分数里，大学期间拿奖金的次数和数额是一项重要指标。不达标不投资。 谈裕章曾经瞪着酷似谈铭和谈穆的大眼睛，目光清澈看着闻昕问道： “婶婶，我毕业后有可能直接进大厂打工，不自己创业做项目。” 闻昕的回答老奸巨猾： “你才刚上大学，怎么就知道你以后不做项目呢？” “再说了，到时候你要是真不做项目，可以用这块资金再给我买礼物回馈给我嘛，岂不是两全其美。” 目光清蠢的谈裕章认真点了点头。 从此，谈裕章被闻昕忽悠上了勤奋学习努力参赛的道路，在大学里忙碌的强度不亚于高三。 谈铭和章慧自然是打心眼里感动，不是因为给钱，而是因为闻昕的这份用心。 ...... 客厅里，穆明贞看着表情轻松下来的谈铭，语重心长教导着。 “谈铭啊，好好珍惜你这个媳妇吧。你这一辈子也没给人家带来什么大富大贵，更没提供多高的情绪价值。” “人家还给你养育了那么好的儿子。你呀，要是再不好好表现，我都替慧慧冤得慌。” 谈铭一个劲点头，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烁。 “妈。你放心吧，我都明白。” 谈穆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穆明贞。 “妈，你还知道情绪价值这样的词，你厉害了呀。” 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的谈书塬笑起来。 “你妈呀，现在可时髦了，整天看什么某音，那时髦的词都一套一套的。” 穆明贞得意地一笑。 “那是。不过老谈呀，这方面你得好好长进一下，别拿着个手机只会接电话打电话。上网什么的那你也得学呀。要不就跟社会脱节了。” 谈书塬的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沿看过来。嘴里啧啧有声。 “看看，说你胖你就喘了。你会就行了呗，我跟着你沾光可以吧。” 谈穆和谈铭被逗乐了。 听着外面的谈笑声，章慧深深感慨。 “真羡慕咱爸妈的感情，没有吵闹也没有冷战，经常斗个嘴取个乐，幸福了一辈子。” 闻昕探头看看外面谈铭的笑脸，悄悄在章慧耳边说道： “慧慧姐，大哥也很好的，越老越好。不信你就走着瞧。” 章慧嘴角翘了翘，神情有些无所谓的样子，眼里却闪过一丝期待。 ...... 派出所里，民警看着面无人色的夏青，很严肃地警告着。 “以后军院家属院这种地方，你坚决不能再随便进入。再一个，今天报警的人，你不能再去骚扰。” “如果再有下次，你的情节可就严重了。听清楚了没有？” 夏青战战兢兢答应着，头上冷汗直冒。 出了派出所，阳光灿烂，夏青却心凉地打了个寒战。 忽悠不了了，那个十八岁的清澈少年，不可能再听她忽悠了。 那是她这辈子唯一付出过的真心吧。 嗯，算是挺真心的了。最起码比起后面那些人，确实是真心。 虽然后面辜负了他，可自己只不过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有什么错呢？ 不过，为什么折腾了几十年，竟然越折腾越差？ 从高校行政，到研究生，到失去公职去做教育机构的辅导老师。 从系主任儿子的妻子，到高校教授的情妇，到机构辅导老师的姘头，一直到现在六十多岁老头的相好...... 自己这一生一直在走下坡路呀。 不是越努力越幸运吗？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她定了定心神，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小英啊，我到京市来旅游，妈去看看你跟外孙女吧。” 话筒里传来冷漠的声音。 “我打工很忙，没时间。我已经每个月按时给你赡养费了，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养大我的是我姥姥，咱俩不熟。” ...... 第502章 有人让我给你带话 夏青本来就郁闷的心，瞬间怨气腾天。 “小英，你也当妈了，你也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你不知道当妈的不易吗？” “你从小的生活费学费都是我给的，我只不过是要工作，腾不出手来照顾你，才让姥姥帮忙。” 小英冷笑出声： “我是一个人带孩子，再苦再难我也一个人带着她。天天熬夜加班，租老破小的房子我也没放弃她。” “可你当年没带我呀。你当年的工作可比我现在好多了，毕竟你是研究生。我连大学都没上，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夏青有一瞬间的心虚： “你......你没上大学还怨我了，那不是你自己学习不好。” “是吗？要不是我在那个村里，天天被小朋友嘲笑辱骂说我是没爹的孩子，说我妈不要我了，我能差成那样吗？” 小英的声音从淡漠冰冷变得满是怨恨。 “我还有在安市的一小段记忆。我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我是大学系主任的孙女。虽然你对我没耐心，可爸爸很温柔很爱我。” “然后突然某一天，爸爸说我不是他的女儿。我从安市回到了那个小村庄，变成了爹妈都不要的孩子。” “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爸爸到底是谁。” 夏青气愤尖叫：“小英，妈妈再有错，也给了你生命，你真的要一辈子不跟我来往？” 小英冷笑的声音里带了哽咽。 “哈哈，多大的笑话，这么一个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身世，你以为我稀罕。我宁愿这辈子没来过这个世界。” “而且，从你起诉我要抚养费那一刻起，你在我这里就彻底死了。放心，你真死了的时候，我会给你收尸。其他的，免谈。” 电话挂断，夏青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浑身掉到冰窖里一般，透心凉。 ...... 舟车劳顿回了安市，夏青在家里闷了两天，给自己疗伤。 终于回血复活，她斗志满满要去广场跳交谊舞，刚出单元门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拦住了。 “夏青是吧。” 夏青没敢答应，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谁？” 男子拿出手机点开页面：“有人让我给你带话，我给你原样复述一下。” 夏青转身就走：“我不认识你。” 男子一个跨步挡在她面前，眼神示意她看旁边。 夏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同样威猛的男子。露出的手臂上满是刺青，正举着手机冲着他们拍摄。 “我们就给人带话，说完就走。不过你要是不配合，后面可能麻烦事会很多。” 夏青压下了喊救命的心思，声音颤抖着说道：“那你说吧。” 男子拿起手机点开，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念道： “夏青，记住这次的教训。下次如果再找麻烦，就找人打断你的腿，让你后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看看眼前的人，我可以找到无数个这样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地在任何地方堵你。” “再出幺蛾子，我会让你余生的每一天都不得安生，生不如死。” 男子念完，把手机揣兜里，好整以暇看着夏青，面无表情却莫名渗人。 “都听清楚了？” 夏青下意识点了头。 “那你可以走了。记住，老实点别出幺蛾子。” 夏青木偶一般机械转身，只觉得身后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刺在身上，让她的后背千疮百孔。 一定是谈铭干的。这个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翻起脸来一个比一个狠。 ...... 京市的雅宋茶坊。 闻昕看着手机里的视频，满意地翘了嘴角。 嗯，当恶霸的感觉真爽。 ...... ...... 《临安头号纨绔》顺利上映。 一经播出，万众瞩目，收视率迅速飙升。 都不需要特别地宣传打榜，一众书迷就是最好的宣传者。 再加上陆亮导演出品，演技派当红小生祁盛担纲主演，后面还有几位老戏骨力鼎加持，整部剧的质量很高。 不少老戏骨配角的精彩表演也被剧迷们剪辑成各种小视频在网上传播，引来了更多的观众。 另一边，不少没看过书的人看过剧后，一头扎进了锦江文学网，开始狂追小说。 一时间，小说和电视剧互相引流，各自登上了自己领域的热度榜首。 很多电视台和网络平台蜂拥而至购买播放版权，闻昕和周家的这波投资也赢麻了。 李哲铭却没有仔细看电视剧。 他总觉得自己如果看了剧，人物形象过于程式化，有可能会限制后期创作的思维灵活性。 他把自己屏蔽在这些热度之外，只管认真按照最初的设定续写着剩下的部分，不让作品内容偏离初心。 读者的意见一定要多听，但众口难调的情况下，还是要有自己的主见。 否则很容易偏离最初的轨道，后期写崩。 ...... 洺悦府。 周宁阅倚靠在李哲铭身上，翻看着手机里的各种热帖。 “折金大大，你真是我们的财神爷呀。我爸说这次是他最成功的一次投资，他已经准备从餐饮行业慢慢退出了。” 李哲铭手指绕着她柔软的长发：“嗯，爸也该歇歇了，干餐饮还是挺操心的。” 周宁阅伸手捏住李哲铭的嘴：“少来，叫谁爸呢，你这还真顺口。” 李哲铭闷笑着握住她的小手。 “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叫爸了嘛，咱爸都没意见。” “不过阅阅，其实你也是我的财神爷呀。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发现原来自己的文字可以赚钱。” “现在好了，我的老婆本已经攒了不少了。哎，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咱们在俗气的路上一路狂奔。” 周宁阅被逗笑了。 “我不想买什么了，包包之类的东西有那么几个就行了，我也不需要用奢侈品来证明自己。” 李哲铭连连点头。 “那是，我老婆是霸道总裁，阅茶这么大的事业是最贵的奢侈品，别人买多贵的包包也比不了呀。” 周宁阅忽然坐直身子。 “哲铭，你换辆车吧，你现在开的那辆配不上折金大大的身份呀。” ...... 第503章 凭实力吃软饭 李哲铭摇头： “不换，我现在那辆二十多万买的，在单位里正适合我的身份。我可不想出风头。” “本来我们办公室的张强就已经咬牙切齿了，我再换辆豪车，我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周宁阅早就听说了张强的事迹，笑弯了腰。 “这么奇葩的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哪天一定见识一下开开眼。” ...... 周宁阅的愿望没过多久就实现了。 这天，李哲铭和张强跟着杨副科长出差，回京那天恰好是周家老爷子的生日。 周宁阅亲自开车去机场接李哲铭，准备直接奔赴生日宴现场。 于是，杨副科长和张强没去排队坐出租，一起上了那辆紫水晶的保时捷。 “哎呀小周啊，你这车很贵吧。这个颜色的车我还是第一次见。” 杨副科长满眼惊讶打量着。 “还好吧，这个颜色挺好看吧，我很喜欢。”周宁阅回答得避重就轻。 “小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开奶茶店的。杨科长，我后备箱里给您和张哥准备了我们奶茶店的礼盒，你们下车的时候带上。”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小周你别这么客气。”杨副科长一个劲客套推辞着。 张强一点没客套推辞，幽幽开口：“开奶茶店这么赚钱呀，都开上保时捷了。” 正值红灯，周宁阅回头看了张强一眼，一双杏眸含笑，晃花了张强的眼。 张强忍不住一阵牙酸。 奶n的，李哲铭这女朋友，不光有钱，竟然长得还这么漂亮。 这小子真特么走了狗屎运，家里老爹都被抓进监狱坐牢了，还能找到这种媳妇。 这个小妞一定是个钱多人傻没脑子的，要不怎么能看上亲爹坐牢的人，这可是会影响三代无法进编制的啊。 “还好吧，算是创业小有成绩。” 周宁阅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张强看着周宁阅扎着丸子头一脸青春的模样，接着问道： “周小姐能这么成功，应该是很早就出来干奶茶店了吧。” 做这种活计能买上保时捷，估计是高中毕业就开始干了，要不哪能挣那么多钱。 “我从国外读完大学回来就开始干了，有四年多了吧。” 杨副科长开始惊奇了： “哎呀小周是国外留学回来开奶茶店的呀，你这个就业选择很特别，是因为特别喜欢吧。” 周宁阅笑起来： “杨科长，您真是我的知音，我还真就是因为喜欢才做的。读大学那几年，每次回国内，我都特别喜欢喝奶茶。” “当时就想着毕业后自己也要做一个牌子，做得健康便宜又好喝，没想到还真做成了。” 李哲铭笑着瞥一眼周宁阅。 这媳妇真给力，你看一句知音把杨副科长哄得直乐呵。 “周小姐大学是在哪里上的，读的哪一所大学？” 张强追根究底问着，总觉得李哲铭的女朋友肯定哪里有硬伤，要不然不会看上李哲铭那种货色。 “米国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学的经济学。” 周宁阅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瞥一眼脸色阴沉的张强，忍不住心里摇头。 这人果然思路清奇。 作为一个见识短浅的小兵，有科长在，你就老老实实听科长聊天就行了。 自己情商这么低，跟李哲铭关系又不好，多嘴多舌干啥。 张强却是松了口气。 果然是个没听过名字的野鸡大学。 张强的大学是个二本，再加上他从没考虑过出国留学，对国外大学了解甚少。 在他的认知里，除了那几所大家耳熟能详的，其他都是野鸡大学。 “哦，这个大学毕业，确实不那么容易找工作。不过开个奶茶店也不错，比我们公务员挣钱多。” 张强的优越感又回来了。 一直以来，二本毕业成功上岸，跟李哲铭这样的双一流毕业生做同事，是他相当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李哲铭笑着开始解释。 “阅阅这个大学的qs排名是十二，米国排名第六，常青藤名校呢，找个工作倒也不难。” “关键是阅阅也没想找工作，她如果不创业，也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 张强被噎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去搜qs排名是啥意思。 这个qs他倒是记住了，周宁阅的那所学校名字太长他记不住，没法搜，也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吹牛。 杨副科长早就听出了周宁阅是个富二代，心里嫌弃张强多嘴，自己开始打哈哈转移话题。 “这个奶茶确实挺好喝，我家女儿就很爱喝，经常去排队买。有个叫什么阅茶的，哎呀，每次都排大长队。” 周宁阅笑出了声。 “杨科长，您看咱们多大的缘分，那个阅茶就是我开的。我叫周宁阅，阅茶，阅读的阅。” 杨副科长惊住了，张强更是目瞪口呆。 “哎哟哟，阅茶是小周你的呀，这个可厉害了，满大街都是你的店啊。” “你看你一开始还谦虚，你这哪是开了个奶茶店啊，你这是创建了个大品牌呀。” 周宁阅连连谦虚着，杨副科长伸出手拍拍坐在副驾上的李哲铭。 “我们小李可是有福气呀，找了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不错不错。不过我们小李也很优秀，你们很般配，很般配。” 瞧瞧人家职场老狐狸，多会说话。 旁边的张强脸色更臭了，心里仿佛打翻了调料摊子，百味杂陈。 真是太不公平了，一个亲爹坐牢的，凭什么哪哪都比自己强。 ...... 第二天上班，张强对着李哲铭的态度有些奇奇怪怪。 昨天拿了人家两大箱可冲泡奶茶，吃人家嘴短，也不好太给人脸色看。 可他还是别别扭扭，不想服软。 李哲铭眼神都没往他脸上瞟一下，搞得张强还是忍不住问起来。 “李哲铭，你女朋友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李哲铭从电脑前转过头来，很无语地看他一眼。 算了，虽然无聊至极，还是多加点料气气他逗个乐吧。 “嗯，很有钱。不光有钱，还很有势力。我老丈人是大院子弟，父辈部级的那种。” “哎哟，你这软饭吃得还真是香。” 张强忍无可忍阴阳怪气起来。 李哲铭瞥一眼又开始脸色变换的张强，憋着笑逗他。 “所以以后对我客气着点，我吃的这口软饭可不一般。” 张强又被噎住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脸皮真够厚的。” 李哲铭哈哈笑起来。 “你说这可怎么办呢，天生丽质，咱这也是凭实力吃软饭。” “唉，其实你最需要找个能让你吃软饭的。让她给你买房买车，还不要你出彩礼，多美好呀，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张强气得想打人，咬着牙往门口走去。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底线。” ...... 周六晚上的新城广场影院。 李哲铭拿着两杯可乐和一大桶爆米花走过来。 周宁阅忽然惊愕地瞪大了杏眸，手指着他的身后。 “哲铭，你快看，那是谁。” ...... 第504章 都是老熟人 李哲铭回头，看到远处张强正站在取票机前。 取完票，张强转身，露出他旁边的女孩。 李哲铭吓得一抖，手里的爆米花差点歪了，周宁阅眼疾手快接过来。 “那女孩是吴菁吧，他们俩怎么凑一块去了。” 李哲铭惊魂未定看看周宁阅。 “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是吴菁。张强这段时间借调到北城区委一个专项检查组，我很长时间没见他了。” “他俩啥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周宁阅语气幽幽：“吴菁和张强以前认识吗？” 李哲铭凝眉想了想，摇摇头： “应该不认识，从一开始我跟张强关系就很一般，吴菁也没去过我们单位。我那几个关系近的同事见过她 ，张强应该没有。” 看着往这边走过来的两个人，周宁阅抬头看看李哲铭。 “还要打招呼吗？咱们要不要先进去。” 李哲铭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肯定得打招呼呀，咱又没啥好心虚的，有啥好躲的。” 那边，张强把票递给吴菁，吴菁拘谨地接过来，继续低着头往前走。 “欸，这不是张强嘛。哎哟，这是吴菁？这么巧，你们也来看电影。” 李哲铭打着招呼，眼睛在张强和吴菁两人的脸上来回穿梭。 张强一脸震惊，又夹杂着几丝尴尬和心虚。 吴菁看见李哲铭和周宁阅，石化了一般，眼睛愣愣看向张强，脸色苍白到吓人。 “你......你们认识？” 张强面露迟疑，李哲铭开了口： “当然认识了，我们俩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得有四年了吧。张强两个周前才借调到北城区委。” 周宁阅在一旁插话问道：“哎呀，都是老熟人，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上个周，相亲认识的。” 张强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和语调，可还是有些僵硬。 吴菁突然转身急速跑开，一边跑，一边擦着眼睛，应该是哭了。 张强脸色更加尴尬，也没打招呼就跟着追了过去。 看两个人消失在扶梯口，李哲铭拉着周宁阅的手去了检票口。 在座位上坐好，周宁阅接过李哲铭插好吸管的可乐，看了看他平静的脸。 “刚才这事儿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李哲铭眨眨眼：“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你没发现吗？吴菁应该不知道张强跟你的关系，但张强应该认识吴菁。” “你叫出吴菁名字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什么也没问。” 李哲铭点着头，眼神冷厉起来： “确实是。也就是说，张强明发现了吴菁和我以前的关系，还不告诉她。” 周宁阅继续蹙眉： “还有一种可能，张强在相亲之前，就知道相亲对象是你的前女友吴菁。” 李哲铭眼神一震，惊异地看着周宁阅： “我k，真这样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吧。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气味，真特么的恶心。” “折金大大，你说脏话了。” “我已经努力控制了。” ...... 放学了，吴菁失魂落魄地出了校门。 沿着马路走了没多远，就被叫住了。 她抬头，看到了优雅精致的周宁阅，和她身后那辆紫水晶色的车。 “吴菁，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你看是在这里，还是咱们找个地方。” 吴菁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周宁阅提高了声音： “吴菁，我跟你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张强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关于你们的介绍人王辰辰的真相。” 吴菁停住了，诧异地回头。 “你怎么知道王辰辰是介绍人？” 周宁阅一侧嘴角高高翘起： “我还知道很多会惊掉你下巴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当然，你要是不想听也无所谓，反正你跟我确实也没什么关系。” 哼，才不会告诉你，我们那个万能的姑姑闻总，是个黑白两道皆通的神人。 才两天就把事情摸得透透的。 看吴菁愣在那里没反应，周宁阅转身拉开车门要上车。 “好，我听你说。” ...... 半个小时后的咖啡馆里。 吴菁惊骇地看着周宁阅，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不可能，辰辰怎么可能对李哲铭有那种心思。你不要胡说八道。” 周宁阅有些不耐烦。 “吴菁，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要不是为了让李哲铭身边清净点，我才不会多管闲事。” “我做着那么大的事业，几分钟就能赚你一天的钱，我犯不着为了你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编什么谎言。” 吴菁咬着下唇，心思有些松动。 “可......可是，辰辰一定不会害我的，她应该也是为了帮我挽回。” 周宁阅无语望了望窗外的天。 真是个天真的小仙女。 这么多年能好好活着，也幸亏是遇见了李哲铭这个正人君子，否则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我听李哲铭说过，你那些要巨额彩礼要房子加名，不做家务不管公婆等等的小仙女言论，很多都是王辰辰教的。” 周宁阅说着，看着吴菁开始饶有兴味起来。 她突然很想知道，这种小仙女的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她一直是食物链顶端的女强人，今天突然很想接接地气。 她想看看这些食物链底端的蝉，是怎样被螳螂黄雀蹂躏的。 “吴菁，你真觉得这种言论是对的吗？难道你没觉得，这就是你彻底出局的根本原因？” 吴菁带的眼神执拗又带着一丝迷茫。 “不对吗？我爸妈把我养大不容易，多要点彩礼补偿他们不是应该的吗？彩礼金额本身就代表着男方对女方的重视程度啊。” 周宁阅很不可理解地看着她： “可是男方的爸妈养大他也不容易啊，为什么你爸妈要有金钱补偿，人家爸妈就要掏空家底。” 吴菁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应该给彩礼？” 周宁阅摆摆手： “不，我可没有一杆子打死彩礼。彩礼作为中国传统婚俗的一部分，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处理彩礼的方式。” “在传统的婚俗中，彩礼和嫁妆是对应的。正常人家多要彩礼就要多陪送嫁妆。” “但我可听说了，你们家要38万彩礼，只打算陪嫁一台电视机一台冰箱。彩礼你爸妈要留下养老。” “啧，生女儿真赚啊。人家男方爸妈的血汗钱，一倒手就成了你爸妈的养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