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仇人共枕》 楔子 胸口像是要被撕裂开般的灼痛,那里正在流血,染濡了他的衣衫。 他低下头,见到胸前湿了一大片,箭虽没有直接射入心脏,但若再像这样血流如注,他这条命恐怕就不保了。 他的步伐蹒跚交错,跌了好几次,甚至眼冒金星,但他仍甩甩头,即使焦距无法集中,他仍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在这场战役中他是主将,他没有输的本钱,一旦他认输被掳,他势将成为敌方利用作为威胁大清的筹码。 依他的身份,铁定会让敌方来个狮子大开口。而最坏的打算就是敌方会要求大清打开每道城门,让反贼顺势进入大清版图的各个死角,这么一来,将来大清将会危机四伏,情势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已昏乱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但他告诉自己,大不了就与敌人决一死战,士可杀、不可辱,要是他连累到整个朝廷,那他也不必苟活下去。 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但他不愿死得不明不白,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失败!他不晓得错在哪里,他的猎捕行动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可他就是被人暗中将了一军! 后头传来敌人的吆喝声,听起来杀气腾腾的,就算他野外求生的技能有多么地强,但当他头昏脑胀之余,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该死的,逃啊、逃啊,他想大吼大叫,却连呼喊的声音都没。 不晓得疲累地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敌方有没有追上来,突如其来的一阵天旋地转,令他再也撑不住的往前倒下! 他被捉了吗?他压根不清楚,他只知自己魁梧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 第一章 平萱山,山明水秀,景色怡人,山不高而险,林不密而秀,是中国境内名山;山上有处山泉发源地,泉水顺着山势而下,蜿蜒曲折;泉水清清,潺潺淙淙;泉涌旁绿树掩映,美不胜收。 这样的古典美景,却是民间忌讳而不敢前往的地方,或许是它太于神秘,也或许是它树大招风,惹来妒忌,反正有关它不好的传言绘声绘影。所谓坏事传千里,世人多对这座山敬而远之,旅人往来也多绕行而过。 听说这座山里住有会吃人的猛兽,教人吓破胆;也有人说这座山会迷惑人心,来此地必丧命……诸如此类的说法一直以讹传讹着。 没人敢来,这里当然就成为那些行事不光明磊落者的天下,先前有一批山贼横行于此地,后来却离奇失踪,让外人更觉这座山有着恐怖色彩。 当然,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平空不见?那全是一些胆小愚昧者爱耍嘴皮子所捏造的,其实那群山贼是被人赶出去的啦! 如今,整座山已是某些人的天下,是反清复明的大本营。 一群草莽英雄在无意间结拜为兄弟,想着共同起义,在清朝管治的范围不断滋事,为的就是要反对异族人侵中原,久了,他们甚至成了高高在上的复辟者! 纵使此时天下早已平定,烽火不再,人们也已安居乐业,康熙创造了太平盛世;但他们还是执着于要让外族滚出紫禁城,还其大汉江山,是以执意推翻大清! 哪怕是流血卖命也在所不惜。 前三天,一大批清朝士兵朝这坐美丽的山河进攻,企图围剿贼窟,但出人意表的是,这批士兵兵分两路,其中一批带头的将领在野外的战力强悍,他过人的决策力更是高人一等,把仗山势诡谲坎坷的造反贼群打得落花流水,再也不敢自呜得意,而直往深山丛林里窜。 但后来情势急转直下,谁也弄不清楚原因,为何原本胜券在握的清兵会节节败退,被杀得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连山里那美丽的泉水,一度也给染成骇人的血红。 什么朝廷政事、种族歧视,这些风依葵全都不懂,她只晓得这清水在瞬间变了颜色,令她觉得十分心痛。 这样的日子不知已过了多久,她也不知这种漫漫长日还要继续走下去吗?她只知自己的夫君是“反清复明”帮的头头,而如果这群乌合之众未来有了不得的成就,那她这个村姑的角色将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她的夫君仇天虬对她是爱入心坎,保护至极,在这种奔波劳累中,还不怕她拖累,携着她一起亡命天涯。 而在这种杀杀打打的血腥日子里,他因担忧她会有危险,只好暂时让她一个人独居在深山里,过着平淡的生活。 风依葵天天到这蜿蜒的河道旁浣纱挑水,她略懂医术,也熟悉琴棋书画。她是明未后期南朝皇帝拥护者——南威王的孙女。南朝灭亡,族系大部分惨遭赶尽杀绝的命运,族人要不是巅沛流离、四处逃命,就是已命丧黄泉。幸赖南威王与世交仇氏抵命护住硕果仅存的皇室血统,且忠心不贰地准备另待时机成熟,再行夺下天子位令大明重新登基。 由于北方的大清支脉已巩固,南朝遗孤又放步自封,以致当清兵举兵南下之时,南朝便已走向毁灭,情势再也不可挽回。 忠心耿耿的南威王与仇家也在此同时誓死效忠大明,因此与清兵进行一场激战,当时,两军正面相迎,一时间为数较少的旧王朝当下血流成河、壮烈牺牲。 但牺牲可不能是无谓的,在那时某个隐密的地下室里,有一个被点了睡穴的男孩和正嗷嗷待哺的女婴,他俩正是仇天虬和风依葵。 算来,她还算是家道中落的郡主呢! 她风依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曾经也风光过,南威王在她出世时,乍见到娇嫩美丽的她,曾当众大呼道:“天降美人也,必将为族人有所作为!” 南朝灭亡之际,大清官员确曾亟欲找寻她的下落,却都无功而返。而找她的目的,一来是为了争相目睹她的貌美如花,二来是防她长大成人后,真有什么了不起的作为! 可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婴,加上手无缚鸡之力,又是遭逢家变的千金小姐,她能做得了什么大事? 于是,重责大任便全落在仇天虬的身上,他变得愤世嫉俗,一心只想反清复明,便将她寄养在南岳山高人家中,让她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仇天虬则是寄养在镖局,练就了一身武艺。 流水年华,春夏秋冬不停更换,就在依葵及奕那年,仇天虬找上了她。 站在风族与仇氏当年横尸遍野之处,仇天虬向南方跪拜,发誓他将与大清不共戴天,决意草莽起义。 由于他们两家是世交,也是辅助南朝走向毁灭的朝臣,当下仇天虬握着她的手,要她与他站在同一国,她……只能跟他了。 她没有理由拒绝! 每当仇天虬将铲除大清王朝视为人生中唯一的目标,屡次提起大清如何蹂躏旧明时的愤慨激昂,甚至恨不得枕戈侍旦的模样,依葵就只能欲哭无泪。 她要的是安葬她的族人,让他们得以安眠,让自己能过着平静的生活,但那似乎只是她的梦想而已。 匆匆三秋已过,现在帮会在一些地方已有了不小规模的组织,能不能成为康熙的心头大患,构成天翻地覆的威胁,就只有靠着这次的抵命相拼了! 也因此,各地的英雄好汉、三教九流们全都前来支援,他们所持的理念大同小异不满被外族统治罢了。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依葵走向泉水边,溪流已恢复原本的清澈,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忘掉另一座山头上的杀声嘶吼。在这座山谷里,百花绽放、花香扑鼻,什么都是美好的,就像是处在世外桃源般,她轻声唱着小调,心无旁骛的綄着纱。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依葵宛如天籁般的歌声嘎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殷红的河水,明明前一刻还是清澈的啊! 她雪白的衣纱染了色,是那人的鲜血,她闻到一种血腥味! 急匆匆欲拉起衣纱,手却被人握住了! 她惊慌失色,来不及反应,脸即朝水浸下,呛了她好几口;就在同时,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她挣扎着,好不容易能吸口气,又要被拉下。“不!”她想甩开手腕上的钳制。 “拉我上去……”湛淀默冷沉的命令,他的气息虚弱,但那与生俱来就威严的眼正锐利的盯着她。 这人是如何闯进这里的?依葵的脑袋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她受到莫大的惊吓。 “快点!都是你刚才泼动水,使我闭气大乱,分不清方向,伤口撞上了锐利的石头,才又流血……”她还在愣什么? 依葵虽感到狐疑不定,但他确实流了不少的血,除了那双冷冷如箭的眼和霸道的嘴巴外,应该没有能力伤害她了,于是,她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拖他上岸。“这是箭伤!”依葵一眼就看出。 湛淀默谨慎的看着她,一般平凡的妇道人家见到这情形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她除了有点怕他之外,居然还跪在他身侧研究他的伤口。 “得快点处理,失血或伤口化脓,其中任何一项都能使你命丧黄泉!”她凭着基本的常识这么说。 “你要是敢心吓不轨,我一定会宰了你!”他倒抽一口气,虚弱的将她挥到一旁。 “我并没别的意思,也没要害你……”依葵注视着他的伤口,射箭的那人应是存心要他的命。 他眯住眼,知道像她这样的弱女子是伤不了他的,但他见到她清澈的眼神,她不是个只有美貌却没有脑袋的女子。“拉我上去!”他还不能死,他要查出到底是谁背叛了他! 人命关天,不管他脸上闪着多么冷騺、多么阴森的神色,她都得救他!“你实在很重……”依葵花了很大的力气,手都软了,他的腿还泡在水中。 “快点!”那种昏眩感令他皱眉。 “你不知道你真的很重……我已经尽力在拉了!”依葵在心中惋惜遭水流走的白纱,那是她最喜欢的白纱。 他的眼中对她还有着怀疑,像是时刻都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假如她胆敢有丝毫的不怀好意,他就会一刀要了她的命似的! “我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他命令她。 “可我没有地方可以收容你……”依葵为难的道,她的小屋里容不下他,仇天虬会固定来看她的。 “总之在这段时间,你就是要服侍我,不准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语毕,他的手紧紧地捉在她的肩胛上,人也在瞬间陷人黑暗。 “怎么可以这样!我没地方啊……”依葵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男人的手就是在他陷人昏迷后也不肯放松;重要的是她拉不动他,更麻烦的是,她要把他这庞然大物放在哪里啊?!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他一张开眼,就用力的把那双正在为他擦拭的手扳住,然后像是要扭断了般。 “是我!你快放开,重伤的人居然还这么有力……”依葵抚着发疼的手腕。 他度过危险期,就可以这般的忘恩负义吗? 见到她,他的警戒心还是丝毫不减,“你可以直接说我野蛮,这里是哪里?”他环顾四周,狭窄的山洞,各形各样的钟乳石垂直,正滴着水珠。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到这里的! “这地方很隐密,不会有人发现的。”她解释着,“你发了高烧,幸好现在终于醒了。”要是他出事,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睡了几天?”他只关心这个。 “四天。”她伸出手,“这布你拿着,把汗水擦掉,你会比较舒服些。”汗涔涔的一定不好受。 他冷漠的接过,“我的伤口你是怎么处理的?”这样可以致命的伤口竟愈合了,看来她的功夫不简单。 “我上山采药,这附近有种草药专治你这种创伤,平常不好找,但这次竟意外的一找就有……” “够了,我知道了!”他不领情的打断她的话,他的衣物尚称完整,只有伤口处破了个洞足以上药,这样看见他的身体,对她而言,也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依葵缩缩身子,平常备受保护的她,着实没见过这么凶悍魁梧的男子。 怎么?她怕了吗? “要是你觉得伤口还疼,这里还有捣好的药,要用随时都有。”她低声道,没有理由和他对视,这样的男人是她从没见过的。 “我问你一句,你晓得我是谁吗?”他直问。 依葵往后退,虽然他有伤在身,但那股威势令他看起来饱含威胁,像是无时无刻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他就会扑上来撕裂她的猛狮般!“我……我知道。”是的,她知道他是谁,光凭他慑人的气势就令她心中有了谱,她撒不了谎。 “你可知你这么说,我会为了不暴露行踪而杀了你,”他冷锐的目光射出利箭,似要将她刺得千疮百孔,好剖析她真实的想法。 “我明明知道,你却要我假装不知道,我办不到!”这是强人所难。“你要杀我易如反掌,我无处可躲。” 她的话是这么的真,他该信她吗?“那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的来历如何?”他抚着伤口勉强坐起身,在寒气逼人的洞室,柴火左飘右移地燃着,这是个糟糕的冬天。“你非说不可!” 她发现他实在是不可一世到无药可医的地步,还是他向来就习惯对人施以命令,就算他的身份高贵无比,也不必这么霸道,她很不习惯。 她在山里的日子虽过得简朴,但却是轻松惬意,猛地闯进这样的男子,一时间她还真不习惯。“你就倒在我面前,要我眼睁睁的看你死去,我不能……”她没那样的铁石心肠。 湛淀默巨细靡遗的打量着她,“那你的身份背景呢?” “我只是一介单纯的村姑,能有啥背景!”她避重就轻的说。 但他的利眼不放过她,“你这一套是瞒不过我的,没有村姑见到一个血流不止的男子就躺在她眼前,拖着她下水,还可以处变不惊的!” “我哪有不怕?”她陷在背叛自己丈夫的泥沼中,抽身不得。 “我只要听答案,你最好诚实回答。”那答案最好是让他满意的。 依葵也不愿这样,她讨厌战争、讨厌血流不止,在这场战役中没有谁对谁错,双方都有自己的坚持,只是这样的冲突还要维持多久? 他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照理说,她该立即去通报天虬,让他们将他重重围困、逼他就范,或是对他严刑拷打,将他当成棋子威胁大清才是;可她就是做不来,她无法那样把一个人的性命就此断送,她想到就觉得可怕。 “坦白说,我是帮会内一名起义之土的家眷……”如她预料的,她甚至还来不及走避,他已在眨眼中来到她面前,手掐住她的脖子。 是她太轻忽他了,她以为他的伤口很深很痛,应该场不了她才是! “那你就不该活命!”即使她美得脱俗绝尘,“一旦我落入他们手中,大清就会全盘皆输,身为一个带领土兵厮杀的统领,我必须豁出去保卫我的国家。”他冷冷的道。 他果真是残忍的! 她的脸都涨红了,连呼吸都困难,“请让我说点话……” 盯着她垂死的挣扎,他冷眼旁观,“你是不可能不透露风声的,那我只好痛下毒手!”他的手再缩了几寸。 她竟是如此娇弱,他这么一捏,纤细雪白的脖子上就出现怵目惊心的勒痕。 依葵只觉得缺氧,“你有你的怀疑、想法,我也无法替自己辩解,”反正说了他也不会信,“你你……你的伤口又流血了,不要让这四天的愈合功亏一篑!” 不知怎的,他松了手,他都要宰她了,她却还在担心他的伤口,这样的女人能害他什么?“人家说养虎为患,在你有十成十机会害我时,你没好好把握,事到如今,你就再没机会了。”而且他会要她的帮会里的人付出代价的。 “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以命抵命的刀光剑影之战,向来不是我能插得上手的。”她语重心长的说,神情看似十分无奈。 他绕回去,背靠向石壁,拿起她递来拭汗的手帕住伤口压住,看她竟闭上眼不忍看,“既然是战场上对方的家眷,你居然会被我的动作骇住,你也未免被保护得太好了。”他状似嘲笑她。 “我没必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她说出内心的话,要不是他场重,她早就掉头走了。 “在我的伤势还没痊愈前,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只能待在洞穴。”他唯我独尊的下决定。 依葵瞠大眼,僵直了背,“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家人或许会回来找我……”何况,连天虬也没与她一同过过夜。 他们孤男寡女的,怎么行! “你要反抗我吗?没有人可以那么做的!”就算他重伤,也有能力控制她。 “我真不该救你!”她感到后悔莫及。 湛淀默一阵冷笑,“你会救我的,你的心地很善良。” 他在嘲笑她的自寻麻烦。 他看起来是认真的,让她不得不低声下气,“我保证不会泄漏你的行踪,直到你伤好,行动自如,我还是会守口如瓶。”若天虬出来找她,将会引发更天摇地动的战争。 他无法孤军战斗,虽然他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士,但他身上有伤,又没有武器。 他无言的在伤口上抹上她捣好的药,皱眉闭眼休息,不打算再理会她。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呢?你回答我!”她沉不住气,“我说我不要住在这里,我有我该回去的地方。”她的屋子若是人间仙境,那这里便是水深火热的炼狱。 回答她的仍是冗长的沉默。 依葵走走停停,想越过他,“你想想,我留下来,我的家人会来找我,那样就不好了!我不曾离开小屋那么久,你放我回去,我不会去找救兵……”她说了那么多,他却一味的充耳不闻。 “你不可以再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不管你了,我是我,我有我的自由。”她这样的女子是很有个性的。 她正要走,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近她,等依葵发现时,只能步步后退。 “你迫不及待要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他以阴森的口气问。 她的背碰上墙壁,倒抽了一口气,湛淀默恶劣的以一手定在她的右侧,而他因左胸受伤无法移动,就以劲腿来替代。 就这样,他完完全全地把她囚禁住了! “我只是告诉你,我不能留下……”她得离开。 他瞪住她,“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吗?我这人脾气不是很好,相信你看得出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反抗我的话。”他沉着脸警告。 她连说话的自由也没有吗?依葵纵使被他骇得直颤抖,嘴巴还是不打住,‘’问题是我要离开,我本来还想如果你暂时无法外出猎食,那我就好人做到底,供应你的饮食,这还不行吗?你不想再见到我的话,那我也可以永远不再出现……” 他捏住她的下巴,感觉她的肌肤是细致的,相信没人这么对待过她,她的黛眉都蹙起了。“可见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懂,才会这么自讨苦吃!”那他也不再怜香惜玉。 “我听懂了,但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咬住牙,因为他愈握愈用力。 “要我不择手段的留下你吗?或许揍昏你是个不错的方法!”他的眼中透露出颇危险的讯息。 她的下巴可能要被他握碎了,“我的家人会出来找我,到时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这洞穴没有后路可以逃脱,再加上他又有伤。 他冷哼,“你可是第一个敢对我说这种话的人,没想到竟是个看起来勇敢无比,又吓得快破胆的女人!”有够矛盾,他冷然的看着她,发现她是漂亮美艳的,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香气也是迷人的,愈看她他就愈是觉得赏心说目。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怕死吗?”他俩的气息混合在一块,她感觉自己有点透不过气,他带给她的威迫感太大了。 “怕不怕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他自己会看着办。 她为之气结,“你死了也不干我的事!”这是她说过最狠毒的话,但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都是他逼她的! “哈!看来我激怒你这只小白猫了。”她生气起来不张扬舞爪,反而是红透了脸,煞是好看。 “不要这样说我!”她再凶也只能这样。“有脑筋的人都会知道,放我走才是明智的选择。” “何以见得?这洞穴可以救我的命,我再找不到这样的栖身之处,我要是放你走,你去通风报信呢?我岂不是自断生路?”他冷硬的态度完全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我不会那么做!”要他活不了,那她先前就不会救他了。 “人心隔肚皮,也许你在我面前讲的是这样,一出洞穴,可能就去找大批的兵马来擒拿我!” 他这人简直无法沟通,她气得想吐血,“你这人很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总之,我就是不能和你单独在一起。” 他挑挑眉,“这几天我们不是在一起是什么?” “那不一样!”他这人的个性怎样像石头般硬啊!真是有理说不清。 “有何不同?”他强辞夺理,“我看是你自己心理作祟!” “当时你昏迷不醒,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人,我就不救你了!”她也不会有今日的窘境。 “没有转弯的余地,我要你留下就是留下!”她有什么异议,他一概不接受。“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她好自为之吧! 她若不顺从,他只会以蛮力控制她。 依葵拍掉他的手,走到山洞内侧,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她的反抗只会惹来他身上更多的伤痕。 湛淀默也坐了下来,闭上眼休息。 气温降下,只有微弱的柴火烧得僻哩啪啦作响,散发出一道极微弱的光晕还有掩不了寒意的渺小热源。 第二章 好几日,她都抱着自己发抖,这天气实在是冷得不像话,但她又不能如何,只能这样挨着天寒地冻! 眼看储存的食物就要吃完了,他还是宛如囚禁般的禁止她行动。 湛淀默已能起身到外头较近的地方采撷野食或猎捕,他也开始做起武器,以防万一! 但大多时候,他们是无言的,两人各据一方,连要进食时,她都赌气得让他非得强行喂食她不可。 外头开始下霜,若没误差,雪紧接着就会落下,到时这座山会陷人雪白的死寂。 帮会的人不会放弃找他的,就算他死了,也会坚持见到他的尸! 食物已经很难找,他还是不放她走,恶劣的天气寒得使人四肢百骸都发麻,不出多久,她一定会冻死在这里的! 依葵又累又饿又渴,她的眼皮沉重,觉得自己好想睡,他若要折磨她,在身子上已是够了…… 她开始进入迷蒙的梦中,梦见当初风氏是如何的地位高尚,却一心一意的辅佐着南王,只是为了重振天下……好多人呀!锦衣玉食的,说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但这些都只是草木荣华之风,一眨眼就随风飘逝。 最重要的是,好多笑声呀!和自己生命攸关的人一起生活相聚,不必到天涯海角,只要在身旁就是幸福;不必富富贵贵,连粥水豆菜也是秀色可餐的美食,她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她好想要有个家,有个稳定的家,不是在打打杀杀,不是背负着仇恨,终日胆战心凉的过日子。 如果她的至亲都在身旁,那该有多好,但这只是个美梦,不能成真的奢求。 那她爱的人呢?寻寻觅觅在何方?她是渴望爱人与被爱的,但巅沛流离却只会消磨她的身心。 天虬是她爱的人吗?他们都已是夫妻了,但她的心始终只放在自己身上,对于天虬,她以为那只是兄妹之情,她只忧心于他是否在战战兢兢的杀戮中,能够安然无恙罢了! 无论她如何追逐,那些笑声还是离她似远似近,索绕在她的耳边,等她想仔细地看清楚时,却又像是被层层薄纱所遮住,她看不清楚! 这是多么地令她感到无奈啊!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呢?为什么她的命运是要这样,她不自怨自艾,但为何要一种安定满足的感觉,竟会是这么难。 有时候她实在觉得孤单,她只觉自己无处话凄凉。等待她的只是一间空屋,鸟儿们啁啾的在屋檐上跳来跳去,她却只能假装让自己看起来很忙,忙着照顾花花草草,忙着把屋子整理得干干净净,一刻不得闲;直到她静下来坐在椅上,凝望着即将日落的黄昏,惆怅感又常会令她不由自主的幽然长叹。 她甚至连找个能和她说话谈心的朋友都没,她想逃,没命的逃,逃到远古好了,或许那里会有更大、更惊人的秘密在等她,会是什么呢?会是不一样的世界吗? 她正想着自己过得安稳惬意极了,她没想到展翅高飞的感觉竟是这么好,但正当她要穿破云霄时,她的翅膀像是突然被折断,痛得她跌下了云端! “醒来!我命令你醒来!”湛淀默在她的肩上捏着。 她的骨头都要散了,幽幽地睁开眼,“我不要了,你不要这样捏我!”他的力量大得令她几乎要昏死过去,那痛注人她体内,是刻骨铭心的,她不懂,难道她连休息都要被他折磨吗? 他盯着她惨白的面孔,“你差点冷死,我无计可施!”只能让她清醒。 依葵的身上覆着一大层的保暖干枯杂草,像棉被般的裹着她,他也在她身旁几步远的地方生起火,她醒来后便不觉得怎么冷,但她晓得她的身子曾冻住,此时此刻温和的血液正要重新注人麻木的地方,令她疼痛不已。 他捏人的力量简直要拆了她!“我以为我只是睡着。”如果他没及时发现,她会就这么一睡不醒。“谢谢你救我。” 她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她险些在睡梦中丧失呼吸!“我还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所以我才救你!”他的口气不是很好,要他这个身上带伤的人反过来照顾她,错的人就是她。 她已习惯了!他总是这么地狂妄。“我现在没有力气跟你唇枪舌战!”她推开干草,这不是什么大伤,不注意时或许会要人命,但清醒后却不必怎么休息。 他烧好水,握起她的下颌,那儿有他留下的青紫,他却视而不见,“把嘴巴张开!”他强行灌她喝水。 “咳!咳!”她呛到了,但不可否认地,她全身的确暖和舒适多了。 暖流流过她的全身,她像是经历了大劫大难般,劫后余生后有着虚弱的感觉,太多的热水滑向她寒冷的食道中,让她呛了几遍,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他放下水,“盖上草被,要被照顾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你自动自发些会比较好。” “我又没要你照顾我。”她沉不住气的道。 “显然你是恢复生气了,还是只有嘴巴是全年不休的?”他嘲讽着。 “我也不知道,或许它会挑人!”她不甘示弱。 湛淀默没有勃然大怒,但他阴沉的模样更令她不寒而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偶尔祸从口出,会让人忍不住想动粗。” “只有目不识丁的野蛮人,才会以武力取胜!”她露出不齿的表情。 跟她这么一来一往地,他感到全身放松,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这女人与众不同,虽然他有时会被她气得牙痒痒的,但她的存在渐渐变得不可或缺。他所见过的女人对他总是惟惟诺诺,不像她,敢回嘴还反抗他! “至少赢家会是野蛮人,靠张嘴占上风的人可是会跌得粉身碎骨。”他疾言厉色。 她人在他的视线中,他若要她的命,就如反掌折枝那么简单。 依葵负气的别开脸,“我不想跟你争论什么。”连和他说话,她都不愿意。 似乎没有食物了,这样冷冽的气候,身心都俱疲了,还要捱饿吗? 他正在打造随身武器,那锐利的竹锋可以一刺穿心,令她想起两军厮杀交锋的景象,她受不了这样。 依葵勉强爬起来,“放我回去,这一带的路我很熟,我们需要食物。”她更需要透一透空气。 “你会冷死。”他言简意赅的回答。 “我不会,再糟的环境我都待过,这里有条小路可以通往我住的地方,若你不让我试,你我只能坐以待毙。”她再接再厉的说服他,盼望他能同意。 “我不该让你出去。” “那你就继续执迷不悟吧!”她大喊,觉得他对她的疑虑还是无法消除,“我可不想跟你一起饿死!”他这个恶人。 他耸耸肩,低头做着他的防备武器! 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依葵饿得两眼发昏,他们只能以水裹腹,他承受得了,但她可不;她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他好好与她沟通,她就不会在他的草药内渗入迷昏他的药了。 她跌跌撞撞走出洞穴,这是个隐密性极高的洞穴,四周飘散着雾气,地形崎岖,要不是她对这里有所了解,恐怕她也会在雾中迷路。 这洞穴,帮会的人无法寻来,那湛淀默的性命即毋须担忧。吸了口空气,她几乎是用逃的奔向她的小屋,她只觉饥肠辘辘,屋内有干粮,她以不可思议的狼吞虎咽来解决它们。 然后,她趴在椅子上歇息。她逃出来了,不受那狂妄的恶人控制了,她该把他抛到脑后,不该再记起他。 她可以不去理会他,让他自生自灭,但她却惶惶不安起来,没有她的援手,他一定会命葬洞穴内!他怎么会像是搁在她心中让她觉得七上八下的呢? 如果这次她再回去,他一定就会对她另眼相看,她不是真要害他,她要让他知道这点。 找了千百万种理由,她还是决定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后再回去,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要是他还敢有眼不识泰山的限制她的自由,她就饿得他叫苦连天! 依葵觉得她的思想变了,不如以往的空白,仿彿有了点新鲜的想法,邪恶的、蛮横的,好像是……他的翻版! 这样没什么不好,她甚至感到有点窃喜。 打扫了一遍蒙了层灰的屋子,她心中有了期待,她不知道自己在被囚禁且好不容易逃出来后,居然还会那么想折回去。那是一种病态吗?她体内潜藏着被囚禁的因子吗?当然不!那会是什么?是因为湛淀默吗? 她阻止自己再臆测下去,怎么可能是因为他嘛! 一定是因为她的日子不再只是孤单的一个人,她才会…… “你想得好入神!”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掉了手上正在搅拌热汤的汤匙,来人替她捡了起来。 她整个表情敛住,垂下双眼。‘’我不知道你……要回来!”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什么。 “吓到你了吗?我看你方才的神情十分生动活泼,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仇天虬和善的道,将汤匙递回给她。“发生什么好事吗?”可否与他分享? “就屋后的……云雀有了新生命,我为此感到高兴。”她从没撤过谎,这是头一次,她再清楚不过,湛淀默的事绝对要成为她心中的秘密。 仇天虬坐了下来,倒了杯茶,“你还是一样,很容易为一件小事而感动。” 那怎么会是小事呢?天虬不了解她就算了,他还会乐此不疲的剖析她内心的想法。“你刚回来,一定很累,我做些东西给你充饥。”依葵觉得自己还是忙些好,三年多的夫妻生活聚少离多,让他俩没有恩爱缝结,有的只是沉默寡言,闷到不行! 说来没人相信,他们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呢! “你怎么会心血来潮炖起鸡汤?我记得你压根不爱这食物。”她向来吃得淡。 依葵提高警觉,天虬是在质疑她吗!“我最近身子虚,想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补。”她找了个不合理的借口来搪塞,她本身有医学底子,哪种草药能滋身补体会不晓得吗? 总之,她就是乱了! 忽然接触到她从来不碰的东西,着实令人奇怪!仇天虬察觉出不对劲,但他不动声色,对她晓以大义,会比强迫逼问更有效果。 但他还不怎么确定,有可能吗?他们要的答案就在依葵身上? “看起来的确是可口得使人垂涎欲滴,我应该有那个口福吧?”他不动声色,用怀柔政策来突破她的心防。 “当然,我这就替你盛。”她掩饰着心虚,告诉自己绝对要冷静,她可不要成了红颜祸水,一句话就牺牲几条人命! “依葵!”仇天虬喊住她,“你可以过来这里坐一下吗?” 她不过去不就代表她心中有鬼?她踩着沉稳的步伐走过去,他示意她可以坐下,她的手交叠地放在大腿上。 “我一直以为你很忙,山里被闯入,初时还气势如虹……而我没你的消息,但你人平安就好……”她的慰问总是长得像在写日记,这是她屡次在他回来时必谈的。 “嗯!”仇天虬全听进去了,“依葵,我有话对你说。” “我洗耳恭听。”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天虬提的将会是与湛淀默息息相关。 “咱们帮会几乎就要大获全胜了,惟一美中不足的是湛淀默逃了,他离全军覆没,但没人找得到他;”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这是湛淀默的大失败,遗憾的是我们没能将他一举成擒。他没举刀自杀,也没落入帮会手中,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要是他再度反扑,就算他单枪匹马,也会让帮会翻天覆地!”这是他忧心忡忡的。 依葵听得出神,她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你讲的含义那么深,我解读不了。” 他得对她攻心为上,“依葵,你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不懂?现在帮会的人全都出动,展开搜山行动,我们誓言要生擒湛淀默!” “那你现在告诉我的用意是?”她直截了当地问。 “我不愿行动是一筹莫展的!”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三年来,这是他们最大的接触。 “这事你应该回帮会去和大伙商议,不是找我!”她尽量忍住不抽回手。 “我明白,只是你想过吗?要是捉住湛淀默,清兵会阵脚大乱。到时咱们再趁胜追击,未来整个江山将会是我的,而你就是一国之母了。”仇天虬的眼中染上权势。 在他的心中,反清再也不是为报家族的不共戴天之仇,在众口铄金之下,功名利禄已占领了他的意识,他朝朝暮暮只想着,有朝一日他成了皇帝,那该会是多么不同的情景! 他已走火人魔了! “我从没思考得那么远!”她推掉他的手,天虬令她觉得恶心,他在痴心妄想,他已分不清是非黑白,只要能完成他掌控天下的理想,他可以罔顾人命。 “你必须想!”他激动的说,在她抬起眼看他时,他缓缓地道:“三天前我回来过,可你不在。你与这小屋从没分开那么久的时间!” “那时我出去了!”一股勇气令她不畏地决定豁出去。 “屋内、茶几上全是灰尘,你出去多久?我待了一个晚上也不见你返回,你去哪?”他咄咄逼人。 依葵哑口无言,她一定不能说:“我告诉过你我人不舒服,所以没有整理屋子,彻夜未归是因我上山采药,在山中迷了路。” “气候如此恶劣,你却可以存活?”仇天虬指出她话中的疑点。 “天虬!”与湛淀默相处过夜的画面划过她的脑海,仇天虬的逼问令她深觉自己恬不知耻。 “你一定知道湛淀默在哪!”仇天虬一口咬定,“整座山我们全理过,就是没见到他,他能平空消失、能插翅独飞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就算我知道湛淀默的行踪,我也会三缄其口!” “依葵,你不能这么做!不是湛淀默死,就是帮会亡,他一旦逃出去,胜算是百分百。”仇天虬的心中升起恐惧;“你忍心看着你丈夫死在敌人手下,自个儿当寡妇吗?” 依葵凛住盯着他瞧,她只是不愿再让暴戾之气污染这纯净壮阔的美丽山河,她有任何私心吗?别再逼她了,顶多她豁出去求湛淀默饶了天虬,她救过他一命的! 但她太天真,湛淀默一冷血起来,是六亲不认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湛淀默在哪里,既然你把他说得有通天本领,如此不凡的人怎会找上我?”她一意孤行,没理会天虬的逼问。 狗急时却跳墙不得! 仇天虬退让了,“那么我还是得对你耳提面命,一有湛淀默的消息,马上通报我。”他走了出去。 依葵恍惚地目送他,见到屋外还有一名男子——那人看起来小头锐面,没啥才能,居然也能坐上帮会主司的位子。但说来奇怪,那人总能提供有利的消息让帮会化险为夷,而他也觊觎依葵,每次见到她,露出的全是污秽的神情。 他们交头接耳了一下,一前一后地走远。 仇夫虬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别开脸,假装若无其事的把注意力放回鸡汤上。 现在她已被盯紧,她的行踪得低调点,她无法在知道湛淀默的存在后,还让他在饥寒中丧命,她得放手一搏,送食物回洞穴。 依葵小心翼翼地瞻前顾后,她头包布巾,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手上提着往常上山采药的篮子,里头全是食物。 左顾右盼的走着,呼出的气息全是白雾,她知道自己得走快些,否则热腾腾的鸡汤会很快的凉掉。 她在山中绕着路,不管是否有人在跟踪她,她都得小心为宜。瞥见树上的力形记号时,她为之一愕,晓得更为用心。 然后,在前头是死路的情况下,跟随的人一头雾水的左右找寻,才发现他们跟丢了。 依葵正庆幸自己甩开那些人之际,她的脖子却被掐住了。 “是我!”她对上一道冷然的眼眸。 湛淀默的大掌冷得不可思议,可见她全身都要冻住了,他咬牙问:“你这该死的女人,迷昏我后竟敢再回来?”她不要命了吗? “我是送食物回来的。”她没有不怀好意,虽然他仍在防备她。 他放开手,向后倒退几步,“你不会那么好心!” “不是每个人都心如蛇蝎!”她忍不住要为自己辩解,但跟他讲再多也是罔然。“这里有很多食物,还是热的,你慢用。” “热的?”他审视她,外头那么冷,她是如何办到的? “没错!要是你怕我下毒,我可以尝给你看。”他得马上进食,他看起来奄奄一息。 他已将食物抢去,不顾一切地狂吃猛喝! 那么,他这是相信她了吗? 但他还是要耀武扬威,“我若发现你包藏祸心,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她立即垂头丧气,她这么好心是为什么?她重新点燃干草麻秆,在一旁看着他吃,他的食量真是可怕!“要是你早些放我出去,也不用搞到这种地步。” 湛淀默挑起眉,“很好,你这是在兴师问罪!” “我只是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她又没做错。 “迷昏我的账等我吃饱之后再跟你算!”是她自己要来羊人虎口的。“你比较喜欢哪种方式?吊起来拷打吗?你娇嫩的肌肤忍受得了皮开肉绽之苦吗?”他恶狠狠地扬起嘴角。 依葵突然发现,她总是在做自己会后悔的事,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会不会好心没好报?“你不会的,接下来还有需要我的地方。”但她的筹码好微不足道。 他不答是怎样?她说对了吗?她忍不住有点喜出望外! 他精神抖擞、器宇轩昂,出其不意地开口,“你过来。” “为什么?”她傻傻地问,她认为这样的距离很好。 “要我过去拎你过来吗?”他扑上去就会撕毁她。 她又逼得自己陷入苦境了,依葵在脑袋不受控制之下,双脚被动的走过去,他们这么接近是不成体统的,而她的心跳得飞快! “做什么?”她的心跳如擂鼓。 “跪在我身侧,我的伤口忽然隐隐作痛,我要你服侍我,喂我吃!”他明明是安好无恙的,却故意要她服侍他。 她的香气重新系绕在他的鼻间,淡淡地、优雅地,他觉得她像朵坚忍不拔的美丽梅花,冰清雪白。 “可是你分明还可以动……”她摆明不愿意,这样太奇怪了。 “我叫你做就做,我说什么你就得听我的。”没有二话。 “我不做!”她低叫。 “那咱们就不分昼夜的相处在这个洞穴,反正我的伤不那么严重了,再大的饥寒也度过了,我有那个余力对你做些什么!人都是有欲望的……”其他的她自己去想象! 她的脸色顿时刷白,“我做、我做!”她忙不连迭地道。 她真好威胁:他知道她的心地善良,她的眼在他们如此接近下,不敢与他对视;她美如天仙,宛如山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他这个误闯禁区的凡夫俗子动了心! 她令人百看不腻,他喜欢这样看着她、欣赏她,她不是刻板地、一成不变地的仕女图;她的表情生动、风情万种,谁见到她都有想将它占为己有的冲动。 “告诉我,为什么你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么多?我可以说是你的死对头!”他一定要追根究底。 “我并无所图。”她一触及他深黝的眸子,思绪就乱无章法。 他的气息拂向她,她的脸都红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这次拿捏了力道,但脆弱的她还是不舒服。 “你是不是会害我的问题尚不可知,但你三番两次协助我,用意为何?”他饶富兴味地问。 她也不明白逐渐迷失的自己,“也许我是不忍这广大的好山好水又增添一条亡魂吧!你如此不凡,倒在这里可是会惊天地、泣鬼神的……”她东拼西凑,不知所云,就只能编出这么多了。 “废话连篇!”他不客气地回她。 “那么,就当我是有所图好了,”她的手抖得厉害,碗筷都要抖掉了,“你可以先放开我的下巴吗?”好疼。 “你图什么?”她似天籁般的嗓音低低柔柔地,令人每个细胞都为之苏醒。 “对峙是不可避免的,我阴错阳差地救了你,虽不是多大的功劳,但却是我的不应该!下次……我是说如果有下次,你可否饶过我的家人?”他势必会再回来掀起一场大风大浪。 “我这人不爱与人谈条件,你得用更多的好处来求我。”他的话意味深长,但那弦外之音只有他自己懂。 “我知道我是不够条件求你的……”她知道他是她的头号大敌。 他握住她冰凉的柔美,转开话题,“你的手好小!” “我是说……”他有在听吗?她意识到他们不该那么亲密,“请你放开!” “我喜欢这样握着你!”他直视着她粉红的小脸。 “不可以的!”她面有难色。 “难道你不喜欢我?”他单刀直入的问:“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等我伤好时你就跟我走,我保证你的家人安全。”他话中的字里行间充满坚决。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脑袋顿时变得乱烘烘。 “我要带你走!”不管她同不同意。 她的手抽不回,“我只属于这里,而且你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她心慌意乱。 “你是矛盾的,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他嘲笑她。“所谓不明白的事有太多了,但哪怕你已成亲,我也不在乎。”她终究会是他的。 “你不能那么做!”连那么说也不可以。 “没人能更改我的决定,我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带走,你必须跟着我,你的一切都必须给我。”他君临天下般的宣布。 她让他深黑如墨的眼眸给震住了。“这是强迫我的行为!”她讷讷地道。 “坦白讲,能占有你,我还是会勇往直前的带你走,让你心甘情愿地待在我身旁。”他捏着她细致的下巴,坚定不移地道。 那她是成了他的什么?俘虏吗…… 第三章 气温仍不停的下降,她该在送完食物就掉头走人的,这男人太恐怖,她得逃到天涯海角才能忘怀他所说的话。 可是她哪儿也逃不了,他是天之骄子,向来为所欲为,现在可好,连老天也在帮他,外面突然下了场暴风雪,外头的能见度是零,她根本无法踏出一步。 柴火预计在子夜就会燃尽,她单薄的身子根本熬不过! 她冷得直发抖,好想昏过去算了,至少可以不必受苦,她冷得都快没知觉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只知道自己被拖着走,然后双重的草被覆在她身上,沉重得不得了,但她还是冷,额上的发都要结露了,突然一道庞大的身于环住她,温暖顿时笼罩上她。 依葵张开眼,“怎么会这样?” “为了避免你冻着,我只好将你搂在怀里。”他彻夜未睡,实在受不了她的倔强,都快要冻毙了,还是不求他。 “不行、不行!”她急忙想挣脱,但却冷得没有力气动弹。 “你是我要带走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 “你怎能这么霸道?这是有关我的名节,……”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名誉是跟随一辈子的东西,一定要保住。 “生命都有危险了,还顾什么名誉?”还是她冷得无法思考? 她是这么地柔软清香,他一点也不觉得冷了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着他的身体,暖和中带着隐志的痛苦。 这热度也感染了她,依葵逐渐回温。“这是攸关生命的东西,怎么能忽略?”他漠不关心,她可不能! 他钳得更紧!“你迟早是我的,这事只有你知我知,等我公布时,全天下的人才会知晓。” 她嗔怒,围绕在他们之间的热气使她整个人发热,他怎么这么热!“你是想戏弄我吗?” “不是!我很认真。”他甚至把一切都安排好,他要给她一个匹配得上她的名分。“你很美丽,外表虽柔弱,但却是勇敢的,也很有个性,像你这样的女子足够与我同进同出。”他哪能放掉她? “是以什么名义?你在山中的俘虏吗?” “何必做些卑微的猜测来气你自己?气坏了我可不舍!”他的手摩擦着她的脸蛋。 他不止专制跋扈,还邪恶到不行! “你不要碰我!”她既害怕又有些期待——只觉得自己全部都乱了,“到此时,你还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她是个不诚实的女子。“我不能!所以我也会弄得你不能!”他完全掌握了她。 “我没有脸再回去了……”她这么不贞节,怎么还能苟活? 她噤了声,他咬住她的唇,咬得非常用力,火辣辣的,她都以为要出血了! “这样是否就更没睑回去了?那就跟着我走吧!”她尝起来如果实般甘甜,使人爱不释手。“我觉得我很喜欢你,我第一次有这么浓烈想占有一个女人的冲动。”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觉得?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她眨着眼,心中小鹿乱撞,这样的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不可思议…… 假不了的! “不准你说任何拒绝我的话,”他抢先开口,“以后我要日日夜夜见到你美丽的脸。” 她陷入绵绵的情话中,她明白自己沦陷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像天一样地理所当然地攻陷她的心。 不!她不行的…… 她怎么可以忘记她与天虬是拜过天,叩过尘土的夫妻?她不能出轨,就连思想偏倚都是罪该万死呀! 道德、世俗是最重要的!她一直钻着牛角尖。“你要我咬舌自尽吗?” 他接招。“好啊!你有一次这样的念头,我就吻得你天昏地暗,谁会比较提心吊胆还不知道!”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轻松无比。 “我……我是个有家室的女人!”她毕竟还是说出口了。 她太扫兴了! 他的表情是那么地严肃,“这点我早预料到,但你不爱那个男人,在你心中的人是我!”他指着她的心。 依葵低呼,他怎么可以碰她的身体?“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实在太不坦白!”他的一双眼可以看透她的心。“我感受不出你是个有家室的女人,如果真有那个男人,你们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也没像这样相拥过。” “你你……你以为你是谁?道听涂说几句就能算数吗?”她险些岔了气,挣不开他,他还一直压过来。 这样到底成何体统,两具年轻的身体互靠着,呼吸气息是那么地接近,火热的心、奔腾的血液都要相接在一起了。 “谈论这些有何用?”他的动作比较实际,“我要彻底的掳获你。” 她的心漏跳了半拍,“不可能,我不允许自己!” “不是现在,你慌张什么?但我想尝一尝你的味道。”一定会令他上瘾的,他太爱那种感觉了。 她不懂!下一刻他的手在她的背部抚摸,她的每个寒毛都竖起来,呼吸也乱了。 “你好敏感!以前没这么做过吗?”他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 他这么地问她,她要如何回答!“够了、够了……”她慌乱不已,耳根烧红。 “我也想尝尝这里,试过你就不会逃了!”不知他在说什么地方,令她紧张得一塌糊涂! 尝?她又不是食物?她身上也没什么地方好尝的,他怎能那样! “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今夜我是不得已的,因为天太冷,才会向你借暖!”她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能说的只有这样?我听得很烦!”他扣住她的手,抚着她的唇,“你的樱桃小嘴红艳浅的好引人遐思,但说话时怎么就是不合我意?那我只好找出它的另一种美好风情!” 什么跟什么嘛!他在跟她玩文字游戏吗?她有听没有懂。 “你真的很烦人,我都说……”他们必须井水不犯河水。 可这下他故意让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舔着她的唇、吻着她的唇,反复地摩擦,并没有很深入,但已使她吓得浑身紧绷。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他缠住她的腿,她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他动了起来,她也得蠕动、她也想呻吟,好难过、好火热、好煎熬! 想解脱,想得到一切!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在形式上已是我的人了,在你心中、在你脑海,你只能想着我、挂念我!”他的额角淌下热汗,天生尤物如她躺在他身下,不能要她是种天大的折磨。 是吗?是这样吗?她能忘了一切吗?她能全心全意地想着他,让他占领她的心吗? 她不知道,她迷糊了! 依葵沉沦了,燃烧的柴火熄灭,四周陷入黑暗,但她偎在他怀中,身心都在炽烈地发烧着……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又过了好几天,她都不知道雪已经停了,外头的树不再白皑皑的,已露出青色枝芽;他们相安无事的过着。湛淀默的伤口大抵复元,他的武器已做好,时常练武;她就在一旁默不出声,事实上,她偷偷看着他挥武练功已不知多少遍。 他们的心快速的靠近着,诡异的感觉、奇怪的气氛,当他们目光相对时,她会羞怯地别开眼,明知他在偷看她,也要当作不知道。 天晓得她的心已不受她驾驭,一心只想飞向他!她对他的拥抱也像中毒似的愈来愈迷恋,那种感觉很怪,像是想就如此地长长久久,至于外头如何纷纷扰扰,全都不于他们的事。 容不下一粒沙,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但有时她又会懊恼的反复不定,她会斥责自己,以她的身份,她不该让自己有这么出人意表的想法的。仇天虬是她的丈夫,是名正言顺的;湛淀默是一旦下定决心就非得执行的人,她若是做下决定,将会颠覆两个男人的世界! 不只是在仇视的对立上会令他们卖命,爱恨情仇的争夺战势必更引发这场战争,变得更嗜血。 她是宿命的,她该把这段绮遇给抹掉记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回到天虬身旁,但她的心却会痛。 这么想,居然就使她痛苦,她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不像她自己,好像她只为他而活似的! 破天荒地,湛淀默同意她回她的小屋,或许他也认为她该喘口气,她太闷、太头痛不知如何是好,她的抉择下不了,她该身往何处! 两种选择都教她眼眶泛红,她回到屋内,走上小木桥,天虬坐在椅子上等她。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还是无法面对。 他们两人相看两无言,桌上有一道灰尘给他的食指抹去。 他不该这么严肃的,于是他笑了笑,“见到我有那么陌生吗?” “不是的!”他们从来没有交集过,何来陌生之感? ‘你刚回来,先坐吧!我等你三天了。”他不怒不威,“要不是了解你的个性,知道你还是会再回来,我还会以为这是间没人住的空屋。” 他字字句句带刺,这次回来是要跟她撕破脸的吗? “我不晓得如何回你的话!” 天虬的愤怒爆发了,他怒火冲天地拍桌子,她惊得弹跳起来。 “依葵,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他借题发挥,找不到湛淀默,令他又急又忧,可依葵就是不肯合作。 依葵想要走出去,他发神经她没必要承受,但天虬堵住她的路。 “回答我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要捉到湛淀默,忙得晕头转向?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为了你!如此一来,我可以提早安定下来,咱们就可以不用分分离离,我这么忙,你以为我是自愿的?”仇天虬大发雷霆,依葵一定知道湛淀默的去向,还可能私藏他! 这一带只有依葵熟,天地之间不知是否有灵性,那些婉蜒的山路,她走来是顺顺畅畅,帮会的人却走得人仰马翻;除了她,没人可以破解重危。 “你不是为了我。”依葵冷淡地瞅着他,“你有没仔细看过自己,你已不是我认识的天虬了!现在的你爱慕虚荣,你要得到天下,你只想到这个。” 依葵从没这样顶过他的话,而且她这么说就不对了,“有了天下有什么不好?要什么应有尽有!何况,你我的族氏在南朝时的地位早就超越那傀儡皇帝,我现在要夺回那个位子错了吗?” 他已无可救药了!“这以你的立场来说的,你个人的行为已经严重让死去的族氏亡魂蒙羞了。”他们该是忠烈的、忠心耿耿的,是不求回报的。 “你又怎么知道只有我这么想了?或许你爷爷也想过,南朝遗孤拥戴他,但他怕沾上黄袍加身之名遗臭万年,就委屈的退而求其次,但私底下他跟掌控了政权没两样……” 她气得直颤抖,使出浑身的力道掴了他!“我生平头一次动粗掴人巴掌,没想到是对你!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人的思想一旦只剩下权位财势,那活著有什么用?太悲哀了! “我没有变,我还是一样把你放在我心里。”仇天虬大言不惭地说:“但天下还是我的,我不能放弃!”他抚着脸,那一刻,他见到依葵的伤心,美丽的依葵怎能有这么忧伤的神色? 他是鬼迷心窍了,以往不管日子怎么苦,走遍万水千山,依葵总跟在他身后,但那种日子再也不回来。 ‘那你就去选择你的天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无法与如此的他在一起。 天虬愣住了,“你要离开我?”他疯狂地大笑。 她并不觉得有那么好笑! “真令人难以接受,也令我妒忌起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湛淀默,“他让你神魂颠倒吗?他让你的心起了涟漪?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你,如此的闪亮动人,简直比天上的仙人更美!你为了他在我身旁待不下去,你要奔向他吗?连续几天的失踪,就代表你们在一起,你背着我做出了不知羞的事吗?你忘了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不放你走的!” 依葵察觉到他的龌龊想法!“然后你要拿我来威胁他?别傻了,在他眼中,我算不上什么!”她不否认湛淀默的存在。 他的眼神一亮,燃起了希望,“你真的救了湛淀默……我知道你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掉!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要套出她的话吗?天虬怎么会变成如此呢?想要权势,让他能够大义灭亲、不择手段吗? 她闭着嘴。 “你说话!”他一急可是会连她都打! 依葵拿开他的手,“我得走,但我不是背叛你,等到你找回自己时,我还是会回来。”道德赢了,她无法放下所有的顾忌远走高飞。 “你是在对湛淀默投怀送抱?你怎么可以给我这样的难堪?不要逼我说出更不堪入耳的话来!”他们背对着,天虬露出贪婪的狰狞面目。 她可以不必理他,她正要举步,天虬却软下口气,竖起白旗。“我投降,我承认我失败了!” 他回身盯着她,突来的诚恳显得有些诡谲。“依葵,我祝你幸福,勉强把你的人留在身旁,用迂腐的世俗绑住你,造成的是莫大的痛苦!”他愿意放她走。 依葵眼中有着迷惑,他的改变怎会是判若两人? “不相信我是正常的吗?但我没理由再困住你,你知道你自己看起来有多么的可怜吗?我希望他可以让你变得神彩飞扬。”但他心中可不真那么想! 依葵张口,他又接着说:“我会命驻守各线的人马撤退,你们走吧!走得愈远愈好!” “天虬,我不会离开的!”她是他的妻子,她心中的异样情感压着就好,她痛苦没有关系,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天虬森森然地笑了,背叛过他的人他是不会再相信的,她都已与湛淀默过了夜,该做的想必全都做了,何必再在他的面前惺惺作态!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她或许应该当面告诉他,他可以走了,她的丈夫仇天虬允诺会退回看守的人,他可以畅行无阻的离开;而她得留下来,即使她心中煎熬、即使她连想都会觉得不能呼吸…… 一路上失魂落魄的,导致她忽略了四周正酝酿的阴谋,这个错误,使她得用一辈子来还。 她走得踉踉跄跄,尾随在后的天虬见到如此失神的她,不禁妒火中烧——帮会的弟兄们恐怕会争先恐后地看着依葵给他闹出的这种天大笑话! 他被戴绿帽,却还得将她推向那男人的怀里,如此一来,才能找寻到湛淀默! 依葵徘徊在洞穴外,湛淀默知道她来了,她离去的这段时间他是心焦的,他怕她会一去不回,怕她会下不了决定。虽然不管她的决定如何,他们都会双宿双飞……于是他不停的练功,想她的时候就拼命的练着。 见到他,她所有狠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全吞进肚里,她无法给答案,她老早就有心理准备,要在这山里凋谢枯萎,是他,他为什么要打乱她的思绪?!害她这么痛苦,她无法做个红颜祸水,他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本来就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怎会爆起一波波她抵挡不住的火花呢? 他一下子抱住她,知道她太痛苦了,只要她跟他走,穷其一生,他都会好好地待她,“怎么不说话?你的答案呢?”他的手在她的背后来回爱抚,他们的呼吸像急流般猛烈急促。 如果她是山间的仙子,没有依山傍水她会死,但没有他,她的心灵一样会不在,徒留空荡的躯壳,与痛不欲生的感觉…… 天虬拿着长剑的手抖个不停,帮会的弟兄们各个看得张目结舌——嫂子竟然背着大哥红杏出墙! 这样跟一个男人楼搂抱抱、抚摸来抚摸去的,简直太丢人现眼了,更过分的是,那个人还是他们苦苦找寻的大敌人! 依葵还没回答,她的目光迷迷茫茫地,不知为什么,山林的飞禽走兽异样地走避…… “看剑!”天则率先出招,锐利的剑直逼他们身子之间,完全不顾是否会伤及依葵的性命…… 这是依葵欠他的,这对可恨的狗男女,牺牲依葵完成他一统江山的宿愿,这样也不为过,美丽的女人不只她一个,等他当上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依葵该明了,她要用命来赔他,才能洗去她带给他的羞辱! 依葵还没反应过来,湛淀默则是全身血脉偾张地闪过天虬的小人招数! 其他的帮会弟兄们像是山蚁般地跑了出来,围着他打转! 天虬为了顾及颜面,明知妻子已背叛他,还是得说:“这一切全是你们嫂子的功劳,那是我突破她的心防,咱们商议好准备来个敲山震虎,杀个湛淀默不知所措!”他拉回不停反抗的依葵,让她知道要是敢再反抗,他会一刀砍死她! 她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没料到被跟踪,她的嘴巴张张合合,有苦难言,这种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湛淀默柔情的目光不见了,“我没想到我会上当,你们这招美人计的确够绝!”他的目光足以将她摇晃的身子千刀万剐。 弟兄们豁地明白,原来是他们误会嫂子了,嫂子是用心良苦,她甚至不顾自身的安危与可怕的湛淀默周旋,好让他们将他手到擒来。 依葵感到绝望不已,她的丈夫就在她身旁,她的爱只能锁在心里,不停地撞着她,几乎要柔肠寸断了。 “弟兄们上吧!好好地分解咱们的头号大敌!”天虬一下指令,弟兄们宛如凶恶的豺狼般拥上,攻击着神圣威武的狮王! 他们对大清有太多的恨意,他们要全部发泄在湛淀默身上,他是大清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杀了他跟杀了康熙一样快活! 天虬的气势不如湛淀默那种浑然天成的威慑,他是靠众人才会无畏。 “我已经尽量留给你退路,你跟他到此为止,我到死也不会放了你!”他甩下她的手,“我会杀了他,报了家族的仇,报了他拐我妻子的恨!而你这样的女人,无颜见到两族世代的列祖列宗!” 天虬冲向前方,依葵的身子无力的跪下,她以手捂着脸,这是怎样的大灾难,她不要看……她不要看! 泪已沾湿衣襟,潸潸滑落只为情! 她的心失去了平衡,她这一生中,两个重要的男人正在她面前决斗,他们都发了狂,她好害怕,她真的好害怕! 她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泪水已占据她的眼,她感到恐惧不已,上天为何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她会被逼疯、她会被逼死的! 她闻到令她崩溃的血腥味,她爬起来,泥土沾黑了她的衣裙,没人能抵抗得了湛淀默,他是勇者啊! 局势眼看变成两个男人的对决,天虬节节败退,湛淀默招招不留情,她站立的看着他们,湛淀默朝她阴冷地勾起嘴角,手臂给划出了刀伤,血肉模糊,血是用喷的…… 这是在报复她吗?伤在他身,痛在她心! 帮会的人见了血,士气大振,又对了几招;天虬不服输、湛淀默等着他,在在折磨着她,让她就快不成人形! 湛淀默给了他机会,两个男人的武器各指着对方!没有人动,湛淀默速度如闪电般的快速,一眨眼就可以刺破人家的喉咙;天虬没有胜算,还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湛淀默的伤口还在流血,天虬恨他,依葵的身子他还没碰过,她再也不是纯洁的了! 他失去依葵,还可能败给湛淀默,这教他怎么不恨? 依葵抢过一名弟兄的刀,冲到他们之间,刀刃是指着她自己的,他们谁敢轻举妄动,她就自戕! 反正,她本来就不想活了,就算她掏心挖肺,再也不能证明她是如此地深爱过!那就让那分爱藏在心底,随她杳然消逝吧! 湛淀默冷漠地瞧着她,她以为他曾因此而心软吗?他彻底的被她玩弄了,她好会演戏,有那么一刻,他还动了真心! “你这是在干什么?把剑指向他、砍死他,依葵!”天虬气急败坏地喊。 依葵觉得她眼眶中涨满的痛,是她的血泪。“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刀很重,她的心更沉重,她劝自己心死,但那痛还是那么地如影随形。 “依葵!”天虬咬着牙,他处心积虑的顾及自己的面子,他的帮主地位还要顾,未来更要坐上皇帝的宝座,依葵若敢阻碍他,那她就该死! 于是,剧情急转直下,天虬朝依葵砍了过去;湛淀默则似杀人般地朝他攻击!天虬险些丧命,既然要失败,那他不如与依葵同归于尽。湛淀默很在乎她,依葵香消玉殒,痛心疾首的可不会是他仇天虬! 天虬懦弱地躲在依葵的身后! “让开!”咆哮声撼动了整个山林。 依葵闭上眼,知道死在他的刀下,她会死而无憾! “我一定会再回来!”他转身,勇者无惧的开出一条生路,但他告诉自己,他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口。 “还不快追!”天虬这个懦夫只会捡现成的便宜,“不要让他跑了!” 湛淀默现在跑了,而等他再回来,他们谁也活不了! 依葵不再回头,她咬着唇,满脸都是泪! 山神啊,我该向谁倾诉满腹的悲哀…… 第四章 不管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我之所以留你在身边,目的是要你生不如死,当你想着湛淀默时,却是我在你身旁。对我而言,你已了又不但,你不再是与我同仇敌慨的风依葵了,你这下贱的女人不配姓风…… 你晓得吗?见到你空洞麻木,我就高兴开心,因为,你终将这样毫无生气的死去,我不必怎么折磨你,只要把你禁锢在我身边,在人前,你还得表现出对我的百依百顺! 我恨不得杀了你,是你毁了我的皇帝梦,你吃里扒外,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的心中怎么可以有别的男人?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才会娶你…… 这些是天虬每夜破门而入她的房间时,咬着牙说的话,他为了保住他帮主的位子,并没有把她的不知羞耻掀开,也因为在人前的压抑,使他每夜都要对她发狂! 几次他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强行抱住她猥亵,想占有她;但她咬过舌后,他才没再敢胡来。 她没有流泪、没有惊惶,这是他更恨她入骨的原因吧! 天虬只会对她发飙、摔东西,但他不敢揍她,他的位子还得靠她来撑,因为她的风姓可是比仇氏令人景仰多了。 天虬与她渐行渐远、形同陌路,半年来,他们很少说话,他只是想著有什么办法能令她莫名痛苦……他会污辱她,将她形容成荡妇,怪她在他面前装清高! 天虬日日夜夜活在恐惧中,他怕湛淀默会率兵回来报复,所以他沉迷于酒色当中,肉体的满足能使他远离惊吓,他会在依葵面前嘲笑她冷感,也会直接把女人带回来过夜,在她面前大演巫山云雨。 依奏的灵魂不在她身上了,飘到很远的地方,越过渺茫山水,想找个地方休憩,可她找不到那温暖的地方,于是她哭,哭到她认不清自己! 她只在梦中哭,她的棉枕不曾湿,而每当一觉醒来,她也不在乎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就这么一天过一天……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她才应该死去的,现在躺在木棺内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天虬。 依葵幽幽的清醒,她替天虬的手交插放好。他不再怒吼,她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晓得今日他一睡不起一再也没醒过来。 这不是她希望的,她宁愿他活着,他要怎么折磨她都没关系,她的眼角滑下泪,却像哑了般半句话也说不出。 他恨她,他说过只要见到她,他的恨意就会增加,所以他闭上眼,不再见她! 她没有爱过他,但天虬是她在这世上惟一可以依靠的人,如今只剩下她。 “他是心脏麻痹死的,很令人措手不及,你晓得这半年来,他过得浑浑噩噩,这样对他未尝不好。”主司廖富贵挨进她,假公济私地安慰着没有大悲大哀的她,但那滚落的珍珠瞧来是令人不舍的! 这样的美人儿他怎舍得让她守活寡,他即将取代仇天虬的位子,他的妻子他已肖想许久,当然也该由他接收。 仇天虬,你就好好到阴司去享福吧!他廖富贵会多烧些纸钱给他,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整个帮会已零零散散,他无法胜任,就该换他廖富贵。 “多看几眼吧!下个时辰与大哥的生辰八字相合,棺盖就要钉上了。”如此一来,他下毒害死仇天虬的计划就天衣无缝了。 这毒要三日后,才会使尸首呈现出中毒的迹象。 “怎能那么匆忙?”依葵的脸上挂着泪痕,“他才刚敛好尸身就要上棺?他是你们的大哥,你们急着送他走,这是什么意思?”她不同意。 依葵是个不冷不热的女人,一旦正襟危坐起来,谁都要忌惮她三分,她毕竟是风族的血脉子孙! 廖富贵已无法无天了,一个弱女子他哪会放在眼底?别笑掉他的大牙了!“这个时辰是合大哥的,这样他好上路,咱们也不要他痛苦得走不开,这是为了大哥好。倒是你,大嫂,”廖富贵想利用舆论的压力逼她就范。“大哥走得无声无息,没留下只字片语给你,这才奇怪!” “你在胡说什么?”依葵生气的道,她人还处在哀伤中,天虬一不在,他们就都目中无人了吗? 所有的兄弟都聚集了过来。 “我现在可是帮主了!”他顺水推舟的宣布,“大家推举我出来,你有意见吗?” 帮会的事她插不了手,他们虽忌惮她,但她是女人,他们在群龙无首时,找的绝不会是她,而是廖富贵。 天虬生前太信任他了,把他当成下任帮主般的训练,加上廖富贵像是神算般料事如神,帮会更是少不了他。 “天虬还没下葬,别在他面前谈这种事!”他们这群人都是没良心的。 “这是既定的事,大哥会同意的。”廖富贵假意捻了三炷香,弟兄们也认同了,她有意见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根本不需要我点头,你们都安排好了!” “咱们认为帮会的事你不用插手,还是过你安然恬静的生活就好,这算是礼遇了。” “你准备造反吗?”依葵痛恨的怒视他。 “凭良心讲,这对你是很好的对待,谁都知晓在半年前你就背叛了大哥!没人敢讲是因为大哥还在;如今大哥走了,弟兄们议论纷纷,你要咱们打破砂锅问到底吗?说不定大哥是被这事给气死的!” 所有人立即窃窃私语,露出鄙视的神情看向她。 廖富贵的手搭上她的肩,她可知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有多么惹人怜! “你想做什么?”她威怒地挥开他,天虬一手栽培的人竟是个人面兽心! 这是他留给她的惩罚吗?他伤不了她,对她下不了重手,所以就由他的弟兄来接手?她的噩梦在百折千回后,还是没过去吗?! “以前那样太便宜你了,从现在起,我是帮主,我所说的话大家都心服口服,只有你有意见,你是存心起内哄吗?”他下个命令,她就可能被蹂躏至死。 “已经如你所愿了,这全是你布好的局,我说什么也没人服我是吗?”她环视着他们,那群一心反清的面孔早已磨灭,剩下的只是谋权夺利。 “这么说就对了!”他强行搂住她,大声宣布,“各位,虽然她这样的女人不可留,但她是姓风的遗孤,多少有镇宝作用,所以我决定让她跟我成亲,继续做帮主夫人。”他不只要大作文章,还要让自己的美梦成真。 “这……”所有人都傻了。 “那我宁愿死!”依葵不肯屈服。 “装什么高贵?你已背叛帮主,谁知你骨子里流有多少放荡的血液呢?”他要让大家都恨她,见到她就记取教训,那么他占有她,也不会声名狼籍,反而是理所当然。 依葵盯着躺着直挺挺的天虬,他在另一个世界里可知道她即将被人糟蹋了吗?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的,否则,他怎么可以说走就走、撒手人寰! “大家说好不好?”廖富贵带头喊。 “好!”众人异口同声。 她的命运这样被决定了。 廖富贵一不做、二不休,“要不要她嫁!” “一定要嫁!” 依葵没有摸到木棺旁哭哭啼啼,因为她以为天虬该会骂她活该吧?不管她是如何的身不由己,在他以为她都是咎由自取! 新春降临,她冷然的心已死。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她活着太没有意思了,廖富贵三番两次借机调戏她,她隐忍住的原因是天则还没下葬;今日天虬入土为安了,明天她就要嫁人,新嫁娘要喜气洋洋,所以无法参加葬礼。 那么,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梳妆打扮好,发上系上白花,她才不要嫁给廖富贵!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这样…… 她踩上板凳,面无表情,她知道她还在想着谁……但那太不应该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放肆! 捉好系紧的红丝带,她凝着被她割得碎烂的大红喜服,算是她表示抗议的方法吧!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惟一做过的却是错的事,那就是爱上不该爱的人! 别了、别了!她踮起脚尖,还来不及将颈子套上丝带,板凳就翻倒了,她被人发现了吗?!她想求死也不行吗? “这得经过我的同意,你忘了吗?”他掐住她的脖子,鬼魅般的眸子撕裂着她,“其实不必那么大费周章,由我来掐死你就好了!” “你!”她讶异的张不了口。 “说过我还会再回来,这下你真成为俘虏了,我美丽的寡妇,你还真有魅力,男人抢着要你!”他邪佞的道,对她不再有情有义,只有使尽的要她痛苦难堪,这是他回来的用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飞天遁地吗?竟然没被人发现? “何必管那么多!只是听说明天就是你的二度大喜之日,我就潜进来了!”他喷了几声,“前任丈夫刚走,见苗头不对,就急着要改嫁了?”湛淀默对她刷白的小脸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明知她要自尽的!“那你看够了没?”她寒着声音,整颗心在颤抖。 他阴騺着脸,笑声令人头皮发麻,“好戏连连,我哪舍得错过?我不只要鼓掌叫好,还要把这浑水膛得愈臭愈好。” 他是单枪匹马前来吗?“你可以走了!”她不需要关心他是死是生,他还敢再来即表示他做了万全准备。 “你的生命总少不了我!”他拉起她,“明天的婚礼取消。看我为你带来多么多彩多姿的见面礼,究竟你救过我,我可不能两手空空而来。” 没一会,外头风声鹤唳,杀的杀、逃的逃,他回来了,带着一场浩劫而来! 依葵慌乱的想奔出去,张灯结彩的大喜之厅仿如被暴风扫过,映入眼帘的是血腥的一幕,帮会的弟兄们措手不及,湛淀默带来的菁英部队,来势汹汹地毁了帮会。 半年前的铩羽而归,根本是莫名其妙的阴沟里翻船,他从不曾输过! 湛淀默狂暴地撕毁墙壁上的喜字,那种凶狠令人胆战心惊,“走!”暴吼。 “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她恳求他。 “他们全该死,你也一样!”只是时候未到!“你该有心理准备,我说过会回来就是会回来!” “那好,你杀了我,或许能够让你泄恨!”她再心知肚明不过,他认为那时是她和天虬串通好的,她可恨的玩弄了他,可是、可是……她的清白只有自己知道,算了!就她自己一人明白就好…… “你想壮烈成仁?哈!自不量力。”他恶毒地嘲笑,“我会那么做的,在你尝尽苦头后。”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根本不欠你什么,也没必要承受你的羞辱!”她清脆的声音划过彼此心中的伤口。 她伤得厉害,他却没觉得他胸口的翻绞,是心在流血的征兆! “是啊!那时是我太一厢情愿要带你走,你可知你有多可恨?你用你的纯洁美丽蛊惑我,原来那全是假的!多好玩,我还被要得团团转!”他笑自己。 依葵捂住耳朵,这些全是魔音传脑,见到他她就百般痛苦,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不想听吗?可惜你每一句都要听进去,你得走了,离开这像鬼府般的地方,到我身边供我玩乐、供我泄恨!”他讲得很白,接下来她没好日子可过。 “请你让我有尊严的死去!”她不是玩具,谁抢到就是谁的。 “看着我!”他如恶魔般清楚的道:“永远不可能!” 死了这条心吧她! 他拽着她走出屋外,一把火将屋子烧得火红,燃烧成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知道事情没有转弯的余地,这是真的吗?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觉得天昏地暗? 她希望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他毫不留情的降临了大难……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醒来后,什么都结束了。她睡在草地上,是被噩梦惊醒的,她坐起身,付之一炬的小屋已在千里外。 她曲膝哭泣,哭得那么无措、那么悲伤,大地万物都为她红了眼,难道她爱错人了?爱一个人有错吗?她是那么的如履薄冰,却还是摔得粉身碎骨。 四周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只有她抽泣的声音,哭得统碎了心。 大地之王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她,他没血没泪,当然没有多大的反应,更遑论去同情她,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他生了火准备烤鱼,身旁有野菜,这山是宽阔的,百里内都有她哭泣的回音。 依葵立即拭去泪,她很少哭,也很久没哭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那是指外表,事实上她脆弱得要命。 “吃东西!”她不动手,他硬塞给她,“要我喂你吗?” 她没食欲,当他碰到她时,她瑟缩的反应引来他的大笑。“居然会怕我碰,往后还有更多!”她走着瞧! 依葵像是没有舌头的哑巴! “你很恨我吧?我杀光了所有的人,一个也不留!”多痛快淋漓啊!“我发现风这个姓氏来头不小,不少人在找你想一探究竟,不过你真的很不简单,懂得用美貌去迷惑!” “够了!停止!”她喊。 她终于出声了!“怎么能停止?我的恨像海水一样波涛汹涌,不把你卷起来吞噬淹没,就太愧对我自己了。”他大口的咳着烤好的鱼。 她就知道他是那么的恨她,她再也没路可以回到从前,他近在眼前,可却变得残忍冷血,是恨让他面目全非吗?她的心里堆满苦涩。“报复我还不够吗?”她颤着声音,心支离破碎。 “对你的报复还没开始,慢慢来,不用急!”他迅速解决这随便的一餐,她不时飘过来的清香气息扰乱他的思绪。 “这样对我实在不公平!”她摇摇头。 “让你死去就公平吗?别痴人说梦了!”他瞅着她,“我把所有人都遣走了,现在就咱俩来个故地重游,我不介意你缅怀往日情怀。” 她静默着,以免尊严受到践踏。 “我的报复会是全力以赴的。这半年来我还真怀念这地方,我特爱那不堪回首的感觉,加上你就更有趣了。”他的狂怒爱恨全冲着她而来,“你别企图寻短,我会紧迫盯人的。” “我不要和你旧地重游!”她连最后想解脱的方法都被他洞悉,她还有什么事能瞒过他? “我的兴致高昂,我就是要有你参与,而且我们现在就行动。”他迈开大步伐,径自搂住她的腰。 “放手!放开我……” “不会有人看见的,你可以不用再演戏!”他硬拗上她,就是要搂着她,她吭什么吭? 在他俩拉扯间,开始了这段旅程,而此时的天空是乌云密布的。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景物依旧,人心全变,回首时情何以堪?着实是不胜欷吁。像她这样伤感的女子,眼眶就会无法克制的红了,这熟悉的地方;有她的情窦初开,但她还来不及品尝,乱七八糟的问题就来了,一切好像昨天才发生,却又好像隔了很遥远的日子。是他的眼神不再温柔霸道,她才会这么悲伤吗?她什么也留不住。 “还记得在这里吗?你躺在我身下,我们亲密不已。”他故意提起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回忆。“知道那动作代表的是什么吗?是求爱!” “我不知道!”她希望自己大喊的声音可以强过他投在她心底的巨大涟漪。 “说了你不就懂了吗?还有迷惑的话,我会救到你懂!”他的手划过那些沉默的钟乳石,地上还有烧过的柴,有他们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痕迹! 她暗自抱住自己的手臂,他的动作好像是在抚摸她的身体,让她心跳加速。依葵命令自己清醒,他是来令她感到痛不欲生的! “这地方我几乎都要忘了,有什么好看?”心在哭泣,她竟然还能说出这么违反心意的话。 言不由衷是如此吗?心如刀割又如何?痛的是她一个人,他感觉不出她的悲恸! “我可是分分秒秒都记得这里,你怎么能忘?你不该忘的!”他记得太清楚了,话锋一转又不忘要刺伤她。“你忘了也是当然的,那时你居心叵测,哪还能记得太多!” “没错,就是这样!”让那剧烈的心痛痛死她自己好了! 他阴沉的拉下脸,“这次你倒坦承得挺干脆的!” 不然,再多的冷嘲热讽她受得了吗?他非要她千疮百孔不可,“你说的都对,一口咬定后,任何反驳都无可取代!” “你不争了,直接承认?真不像你的作风,记得以前你会设下陷阱,处心积虑地让我上当。”他伤她伤得痛快。 “我人都在你手上了,还能怎么?” “我会一把掐死你!”他野心勃勃。 她绕过他,静静地走了一遍,不明白自己这么做是在干嘛,她真的快心痛而死了吗?这样会比较一了百了吧! 有什么可以让她没有情念,而不是有增无减呢?够了够了!她的伤口太明显了,在这样的伤口上苦苦纠缠,让她好痛苦! “你伤痛的表情演得真逼真,我简直就要信以为真了。”他仁立在她身后,“要不是我对你还没有胃口,我还打算在这黑夜要你呢!” “我情愿在外让狼咬死!”她愤怒难当。 “撕裂你的动作由我来做就好。”不必假手他人。“你可以不用那么急,我都安排好了!” 依葵想逃出洞口,她无法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放了我!”她哀伤欲绝的叫着,她经历了那么多苦痛,为的不是要他再来折磨她的! 为什么他就是要出现?为什么他千方百计就是要得到她?他觉得他其实不必探索得太仔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该去的他都去过了,他还是没任何动作,没有要带她下山的迹象;她疲惫不堪,他总是无情的对她,用伤痕累累也形容不了她的心境。 依葵害怕他在夜晚的暧昧,过去她不懂那一夜他们的蠕动,他们的痛苦是因为什么;但在天虬与不同风尘女郎在她面前交欢之后,现实逼她懂了! 他不打算让她太好过,她愈反抗他就愈亢奋,这就是他坏心的报复! 他是这么地恨她,留她在他身旁,只有堆积更多的恨;但她不一样,她愈见他就愈是悸动! 站在崖边,天离她很近,风穿透她单薄的身子,她忍不住迎向风,让思绪虚无飘渺! 这样好快活,心情沉淀得干干净净,没有压力,她的发丝摇曳,仿佛是在被人爱抚着…… 她退了一步,立即被人占有的搂住腰,她的一个不小心都能让她摔下这万丈深渊。 湛淀默粗鲁地拖着她离开那危险的地带,他不承认,曾几何时,他见她站在悬崖边时,心跳会吓得漏拍……“我去找找看哪里有水源,你在这里不要走开!”她只吃鱼,要不就是野果,他这一前去并不是为了她。 “这山我比你了解。”带她前去会较妥当。 “这一带你根本没来过!”不知道这四处隐藏了什么,她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你不怕我逃跑?”她在说废话,倘若他怕,何必把她丢在这儿? “我说你留下来。”他生了火,“我很快就回来!” 依葵看着他,有那么一刻,她想脱口而出,带她一起走好不好?直到接触到他锐利的凝视后,她低下头,她楚楚可怜的神情不是装的,但她只能无言的绞着自己的手…… 火簇在她面前跳动,他走得无声无息,她忍不住回头看他,却早已不见人影。 抱着自己,盯着火出神,接下来是会如何?短期内她经历了悲欢离合,什么悲惨的事都发生了——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来了;她尚迷迷糊糊,心痛到不行! 她像是要把自己放逐到遥远的国度,却不知哪里是她的归宿,猛地清醒,她自问能去哪?不就在湛淀默的手掌中吗? 他的手很温暖,能捉住她的一切。不!不再温暖了,现在他的眼神冰冷得使她认不得。 他们还要怎样的纠缠呢?她的痛还不够吗?她豁地转身就跑,心知这场错误可以停止了! 依葵跑得匆忙,她没有方向,在这错综复杂的山林,湛淀默要找她得费一番时间,她不要他们两败俱伤,他可知她还爱着他! 她的奔跑像是在翩翩起舞,她带着对他无限的思念走离…… 另一边,暴吼穿透茂密的树林,他晓得她跑了,他的反应来得那么快!可见他恨她恨到什么地步,他的暴吼是表示不愿善罢干休的放了她。 他从另一头追过来,她留下的足印有迹可循,她希望他可以久些再发现,但事迹败露,他嗅到她的香气,听见她细微的呼吸,他对她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可叹啊可悲,她的心早已遗落收不回,那她……如行尸走肉地跑遍好了,那样他是不是会比较不恨她?是不是会比较想念她? “你逃不了的!” “你注定是我的!回来,听见没?”他如豹般地寻来,吼叫声在空中回荡着,不绝于耳。 依葵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山林的菁华吸入体内,他们可不可以不要有恨意? 突然,一种危险的感觉让她惊骇。依葵目光澄澈,她怎么还能放任自己想他,渴望他爱她?眼前有更迫切的危机。 但她心知这些狼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心底的恨意,是如魍魉魑魅般地慢慢摧毁着她! “依葵,不要轻举妄动!” “你不要过来!”他们都在极度的危险中。 这些狼很久没尝到鲜肉了,它们面露凶光! 这算自杀吗?她不知道,与其被他的恨所折磨,这样被撕毁还算不怎么痛! “依葵,不要动,你不要动!”他立即就过去。 “我一点也不怕!这看起来疯狂极了,但事实上却不是的……”她哽咽着声音,似乎在控诉他的不懂。 她在家族仇恨中长大,又已嫁为人妻,当面对他时她已陷入两难,她如果抛开一切,全天下的人要怎么耻笑风氏?但这样却苦了她自己…… “来吧、来吧!”在他面前死去,够展现她的志节了吧?她爱他爱得深刻,不知为什么就是爱,可上苍捉弄却令她有苦说不得! 这女人快把他搞疯了!“我不准!” 他扑了上去,主动与野狼们出招,将她推向一旁,“你闪边去!” 依葵狂乱的看着一只又一只扑在他身上的野狼,他身上被利爪划过、被利齿咬伤! 她要的不是这样!见他受伤,她怎么也不能忍受,在狼底下的人应该是她,她捉起裙摆,拼命往前跑! 该死的她,又要逃离他了吗?他不会放过她的,他都还没进行他的报复! 他一拳拳地挥出去,打得野狼口吐白沫,但他身上四处都有狼在啃咬! 然后,不晓得过了多久,天色很黑了,依葵拿着火奔回来,野狼们怕火,一只只地夹着尾巴跑了! 第五章 她居然没有走,还去拿了火把回来帮他。就好像那时,她明知山有虎,却偏要往虎山行,不畏风寒地送来热食,暖和了他的身心…… 都过去了! 湛淀默眼光凶狠无比,拒绝她的扶持,“跟着我,若再想逃跑,我真会宰了你!” “你受伤了……”她心中有千丝万缕的不舍。 他转身怒瞪她,一把火气又提了起来,“这要怪谁?还不是怪你!我叫你好好待在原地的!” “我只是不想再见面……”他以残酷对待她为乐,再被折磨一次她就等于多死一遍。 “你又在痴人说梦了是吗?给我走!”他不留情的拖着她。 “你的伤口不止血吗?”她盯着他的斑斑血迹。 “没必要!这些都是你造成的,留在我身上,我才不会忘记我恨你有多深!”他痛恨的是,她在面对狼群时还能悠然自得,好像离开他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我真的是很抱歉……”她低声道,手都要给他拉断了。 “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飞蛾扑火很有趣吗!如今又把姿态摆得这么低,是想欺骗谁?”他一直没好气。 她的耳朵好痛,她希望她聋了,就再也听不见他残酷的言语,“我保证不会再那么做了!” “最好记住你的话,无论我是否在你左右!”他冷着声说,胸口还没平息激烈的急喘。 “那你的伤……” 他伤得不挺严重,就衣服给撕烂,几处被咬伤,“不要再啰嗦,你如果好好听话,现在就不会这样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他怎么可以如此无关痛痒?“可不可以让我去采些药,附近应该就有,可以治疗……” 湛淀默冷冷一笑,“相同的戏码你还要玩多少次?你不厌其烦,我都觉得腻了。” “我跟你保证过,我不会……”她似乎没有说话的权利。 “事情刚刚才发生,你现在说的全都是狗屁不通的话!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不要让我在报复你的过程中更加残忍!”他以为这样她已经快受不了,因为她时常有心痛的表情,可见他又被她骗了。 她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他,他说到做到,不费吹灰之力能令她憔悴不已。 “那你就继续痛下去吧!”她不再不识好歹。 “这才像你,本来就不安好心!”他扭曲她的意思,放开她的手,他不再碰她,“走在我旁边,我要牢牢地看紧你!”以防她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的。”他只要一句嘲讽的话,就可以使她一蹶不振。 “不用这样?再让你逃,我再去追?那多得不偿失,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么没意义的追逐上!”他愈说愈气,脸色严肃又凝重。 她又挑起他的怒火了?她悲凄的笑笑,不再自许没趣。 走了一段路,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小,而是如海沟般遥远,横陈在他们之间的是他的怒恨!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是一阵煎熬,既沉重又绞痛;他不发一语,是在思考该如何折磨她吗?还是她又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她的心事、她的渴求,而他在心中已把她嘲笑到天翻地覆了! 满天乌云,怎么不下场雨呢?那当她的泪水来得湍急时,她就有理由了……他再也不相信她会流泪,他也不会诧异,只会对她冷嘲热讽,“你不要再假装了……” 她发现他不再走了,她抬起脸,他们正在下山,他已对这座山产生厌倦,此地不宜久留,以免让他触景伤情! 他恨不得放把火将这座山烧了,烧了她的依归,让她哪都去不了,他才能永远得到她!“把衣服脱了,下水去清洗,我可不要带着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回去!”他命令。 映入眼里的是座天然湖,就算在夜晚,仍能瞧得出它波光粼粼的美丽。 她愣住了,“要我下水……”她办不到,她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赤裸过。 “在这么小的范围内,我看得到你清洗!”他指了个范围,不让她再有机可趁。 “我洗洗脸、洗洗手就好。”没必要衣不蔽体。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反抗什么?”现在作主的人是他,“还是要我动手撕掉你的衣服?那明天你就光裸裸的上京,别指望我会施舍你任何衣物。” 她倒退一步,视他如恶魔,明天就要上京!他要带她去哪里?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会引起揣测…… “发什么呆?真要我动手?”他恶言恫吓! “我无法这么做!”她不得不违抗他的命令。 “好,实在是太好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反抗我,我就陪你这么玩!”他走近她,一把掳住她,她如兔子般地受到惊吓,他开始动手剥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请求你不要!”她就要在他面前毫无保留了。 他的手抚过她光滑的背,他濒临失控,他本来只打算脱了她的衣服,丢她下水的,但现在他想把她扑倒在地,不顾她的意愿的占有她! 她的眼也红得像兔子,泪水却不肯落下,不管他像不像禽兽,她还是不觉得他侵犯到她,这是该她的! 他松了手,急促的吸着气,背过身,“这是最后的警告了,你自己脱掉衣服下水,要不,后果自行负责。” 依葵颤着手,她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自己不那么做,他会再度逼她就范的,而那手段绝对会比方才更激烈! 她不得不那么做,于是她将衣裳褪至脚下,他在狂暴中还为她保留了尊严……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他都这么对她了,她还会觉得他有对她好的时候……他的坏都不算,出现了一点点好,不好的就都如过往云烟。 一整夜都没有露脸的月亮跑出来,像是想给她温暖,洒了她整身的光晕。 湛淀默听见她下水,他花了几分钟走了一圈,她仍在他注意的范围内,刚好有木柴,他就地取材地生起火。 依葵整个人抱在冰凉的水中,她的肌肤整个都活了起来,,当他走近时,她更将自己整个浸在水中。 “你不会动手清洗吗?”这点也要他代劳! “我已经洗……干净了!”她神色紧张的注视着他的靠近。 湛淀默掬了一把水洗脸,处理他被抓破的小伤口,对她的脸色更不好了。 “你根本没动。”以为他不知道?他无时无刻都在注意她。 “是真的……”她渴望他能再到处走走,她想上去穿好衣服。 他漠视她哀求的目光,“我无法去找食物,因为我要看守你,今晚你只能饿肚子,这是你自找的!”怪不了他。 “我不怎么饿。” “明天我就带你回京!就说你是我在路上买的奴隶好了,没人会去查你是风氏的遗孤,你只是我的俘虏。”他不忘提醒她。 “我非去不可是吗?” “废话!”他耻笑着她,“你以为在经过这么多事后,你还能逃到哪里?说你是奴隶已是恩赐了。” “我真的不懂,你这么恨我,不要见到我就好了嘛!” “那我的怒气要向谁发泄?冤有头债有主,你闯的祸就得由你来收拾!”他可是恩怨分明,她惹到他就得有心理准备。 她眨着眼,不懂自己是这么地爱他,却要隐藏起来,这样的相处要到何时才有尽头? 她觉得冷了,是她的心冷吧?“在我身上你能有什么报复快感呢?我一无所有!”他辱骂她时她也不会哭,只是冷若冰霜,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湛淀默的嘴角浮出诡异的笑,“你可取的地方多得是,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她来不及反应,他已飞速跳下水。依葵将溅到她脸上的水抹掉,觉得他是故意的!但他跳下来做什么? 依葵找不到他,冰冷的水像是会吃人般,她举步难艰的走了几步,不一会,即被拦腰抱住! 他浮出水面,狂肆地拉扯着她,他们的身体在水中摩擦,他的力道不轻,跳下水的企图不单纯! 他将她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这是在做什么?”她不明所以。 “让你明白你的用处!”他一语带过,“还记得当初那一晚,我们摆动的情形吗?”那时未完待续,现在就来继续以下的动作,彻底的完成。 她慌张不已,“我只想上去,什么也不记得!” “是吗?那更要这样了,我会唤起你的记忆!”他的手由她的腰部环住,“你这里有清洗吗!”他邪肆地将手移上她的胸前。 她如遭雷极般地凛住! “不回答?我看你只泡在水中没有清洗,那就由我来代劳!”他不辞辛劳。 “不要……”怎么办?她不觉得冷了,反而有股就要被热浪淹没的感觉。 周围的水也如火山要爆发般的沸腾炽热! “这样是不是比较干净?”他的手来回不停的抚摸。 依葵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我可以自己来……”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完整。 “不必,我下水就是要这么做!”他的手划着她、抚着她,极尽挑逗之能事。 “放开我好不好!我怕,实在好怕……”她的身心都在燃烧,害怕要失去更多,再也要不回来的感觉。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他不再那么苛刻,可怜的小东西,看起来是那么柔弱。 这一刻,他宁愿相信这个她,是住在他心中的她!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她可能会融化! “使你为我疯狂呐喊,很简单就会办到。”他轻尝着她唇中的美妙滋味,是他喜欢的鲜美味道。 “不,我做不到的!”她很想低吟,不知为何!没有喊出来就觉得很难过。 “我可不那么认为!”她如此地使他的热力沸腾。 真的,那不是错觉,水真的热得在滚动了,在她身子四周滑来流去,没有褪热就已够糟糕了,她还有火上加油的感觉! 她站不稳,就要跌入水中,她浑身都觉好热好湿,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依稀知道她依在他身上,贴得密密麻麻没有空隙,他铁般的胸膛令她什么也无法想…… 天地为凭,这番旖旎只为情! 远处在狼啸,水波在涟漪,都在写下爱的奏曲啊! 她恐怕再也没有理由可以离开他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依葵撑过去了,在他抱她上岸时,她并没有昏过去,她很娇羞,她的腰再也动不了,腿酸的程度不是只字片语可以形容。 湛淀默一把脱下衣服,架在火堆上烤,“很累吗?躺下来休息。”他对她没有柔情蜜意。 “我可以穿我的衣服吗?”事实上她并不冷,火燃得很烈,但她不习惯脱光光和他裸程相对! “我并不打算让你穿!”他坐在她身旁,抱住她,他的胸膛暖若暖炉,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热,好令人匪夷所思!她也这么热…… “在想什么?”他强迫她注视他。 她的视线无处放,放哪儿都是错,“没有,没想什么!” 他将她圈在他的怀中,他的心跳平稳强而有力。“撒谎,你现在什么都是我的,连思想也是,所以你在想什么我都要知道!”她明白了吗? “我说了我没有在想什么!” 对立一触即发。 “果真是如此就最好了,我就怕你不诚实,言行不一致,心中不知又在勾勒什么阴谋!”他讲得很不客气。 依葵推着他,让他们的身子有些距离,他贴那么近干嘛?于事无补还多惹她伤情,他的残酷存在一天,他们就永远无法跨进彼此! 她的人已是他的了,他视为理所当然! 他紧抿着唇,她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吗?他钳得更紧,她喘不过来也是她的事了。 “凭我能害你什么?伤得最重的人不是你!”她不得不为自己澄清,他对她的误解比天高、比海深,她却是爱他爱得无可自拔,毫无退路! “难道会是你?谁信?我就是头一个视为笑话的人!”他的唇角抹上冷笑。 她不要她的心再流血了,她要保护自己! 她的不回答更令他气得七窍生烟! 依葵捶着他的肩膀,“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会发疯!” 他重申立场,“你哪里也不去,就待在我身边。”她现在才要疯吗?他早为她发疯了。 “那我要穿衣服可以吗?”她想爬走,他抱回她,她宛如他的宠物,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移。 她都不知道她这样的动作有多诱人,他有了反应!“我没穿,你穿什么?”公平一点,她要的原则如今全派上用场了。 “照道理讲,是你自己要穿着衣服跳下水的!”怎么变成她是害他的罪魁祸首? “你在我面前有什么道理好讲的?我说的就是道理!”他欺负她到底,吃定她。“我是为你跳下去的,你也有尝到欢愉,还想置身事外?” 他简直不可理喻! 在挣扎中,她趴倒着,他顺势压上不起来。 暖昧极了! 这是什么姿势?他把她锁住了!“你快起来,这样是不行的!”她急得扭动身子,见不到他的表情,不晓得他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你就这样趴着就好!”他的手克制不住的抚上她的身子,他早明了她是美丽的,在水中他急着要她、爱抚她;如今月光照射下来,他更看清楚了她! 他的目光整个沉了下来,她不敢动,他的意图明显得连她都感受到,她绷紧了神经! “怎么可能,在水中……”他持续了好久,她很累、很累,应付不了他的! “就是这样,不用怀疑!”他拉开她的腿,“我想要你,立即!”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餐风露宿地过了两天,他们缠绵徘恻,令她精神不济,但他就是要,无论她怎么推辞,他还是可以靠上来要她,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今天正式开始赶路,他的步伐是她得费尽全力才能跟上的。 湛淀默已不知停了多少次等她了。“今天要赶到山下,如果你还留恋这地方,山不会移,等我不要你时,你大可回来。”他一出口就没好话。 他气她是对的,是她使进度落后。 “我不是故意要走那么慢!”这是三年来她头一次下山,她对这山有感情,会依依不舍。 “我看你根本就不想离开!” “这样走是很匆忙的,我当然会不舍!”他可以报复她,那时的确是她不够细心,她出神得厉害,才会被跟踪也浑然无所觉。 “怎么?要不要我带你到仇天虬的墓前辞别?或许这是个好主意,我要告诉他,他的女人是我的了!”他搂着她就要走。 她抵死不前,“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太令人感动了,你还为他保留情分!”他笑得令人寒意突起。 他的嘲讽使她摇摇欲坠,但她仍钉住脚,把就要倒下去的身子站得直挺! 这山对她而言有着太多的回忆,太多的事中也包括有他啊!直到他出现,她的生命才有了色彩,为什么他始终不明白?“他跟我相依为命了那么久……” “够了,我没有那个兴致听!”她以为在他面前高谈阔论她跟别的男人的过去很妥当吗?他会失控宰了她的。 他们又开始赶路,风云变色,树叶摇映,却都平抚不了她受创的心。 他开始注意她走得很慢的原因,不对劲的是她的脚,她走得很费力,但那双脚就像是要断了般的走不快。 她腿酸吗? 不一会儿,他宣布休息,丢给她野果,却露出要吃不吃随她的表情。 依葵慢慢的吃着,假如她表现出柔弱的表情,或许他曾同情她;可是她不,坚强倔强得没令他折服,还更用力的虐待她! 他站起身,望向远方要飘来的乌云,风很大,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依葵则是被周遭随风摇曳的野花野草吸引了注意力,她忍着不动,他最讨厌她四处乱动了。 可是好吸引人啊! 她禁不住诱惑的慢慢走向它们,它们都是有生命的,朵朵绽放,芳香扑鼻,这么美的花仙境,她无法不走入它们,融入它们其中。 湛淀默转过身,她已不在身旁,地上只有她咬一口的果实,他的胸口一紧,她又逃走了…… 他正要奔去寻她,但她就在不远处,在花草丛中,她不再那么愁眉不展,在他的身旁的她好像挺不快乐,接二连三不幸的事也割碎了她的心,但她此时露出轻笑,红红绿绿的花草环绕在她身旁。 他没有打扰她,蒲公英的白色花朵在她身体四周飞翔,吻着她的身体,带走了她的忧伤! 它们懂她的心是吧?只要用心,愿意聆听,连花草都晓得她的心,就是他不懂…… 怎么那么悲惨呢!没人可以哭诉,就只好啃蚀她的心,她残破不堪的灵魂! 不过,这些花没有他能给的爱抚,有他在她身旁,她的心底是有着满足的,但这是个秘密,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花好香啊!不过,他的吻更迷人! 她还想放肆,还想多逗留一会儿,但她见到他了,她心所爱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她不再如花中精灵般的舞动了。 她玩得太野、太过火了,他怎么不喊她呢?但她不是故意的,她觉得自己不会想要发疯了,觉得有更多勇气可以面对他了…… 她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依葵绞着手走回去,头都不肯抬起来。 “你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恐怕更甚喜欢他!在她心底,他连花草都不如,他不悦的沉下脸。 他果然不高兴了!”“没——错。”因为它们懂她啊! 湛淀默掬起她的一绺发,“你比它们还香!”他突如其然的道,轻嗅着她。 两人缓缓的离开。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这雨来得又快又急,打在人身上还会痛,他已经预料到,但他的脑袋只记得她在花草丛中的那一幕,忽略了这雨的威力,当雨落下时,他只是咒骂。 “都是我的错!”连累了他。 “为何不走快一点?”她的脸被打红了,他不要见到这样,忍不住搂她入怀,他的身子替她挡住了一切! “我的腿很酸,无法走快……”她说出原因。 他迅速脱下外衣,弯下腰,‘’上来,我背你走,用这袍子挡雨!或许雨打在你身上会很痛,但你得忍一忍!”情况逼他们得如此。 “你这样会着凉!” “到最后还是会淋湿,上来,快点!” 她被他吼得无力,趴上他的背。他走得飞快,她连忙抱住他的脖子,这样果然比方才的速度快多了。 这雨打在身上真的很痛,打她就好,他背她已经很辛苦,痛她一个人就好了……雨打下很像蚁在咬的感觉,身子恐怕会一块一块地殷红了,像他吻她留下来的烙印! 他又怒又急,她在做什么傻事啊! 他们全身都淋湿了,到了山下已经有匹马在等着,他推她坐上去,护她在怀中,雷电般奔驰而去。 她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这山里春夏秋冬的美景,以及她所有的回忆,如果再也回不来,那她就只能在梦中与之相会了。 第六章 湛淀默的府第很大,他们由侧门进去,她心知是她的身份不怎么高贵,甚至是卑贱的,才会由侧门进府;而能乘坐他的马,她已该偷笑了。 他连她的住所都安排好了,是个宅院,离他的主宅仿佛有千万里之遥。看来不只他的心把她推到门外,连重重的高墙也拉远了他们的距离。 依葵的心整个冷却下来。 “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会派人来服侍你的。”他没顾虑到她习不习惯,向来他怎样安排就得照他的意思。 “我是奴隶……”配得上有人来服侍吗? “本来是没有,但那些人是来监视你的!”他没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讲好听点你是买来的奴隶,但奴隶有宅院,还有人伺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讲好听的。”他故意这么贬低她。 依葵大彻大悟,“你是说,我是你发泄欲望的奴隶!”不禁倒抽一口气。 “说情奴可能更恰当些,不过,你这情奴是不得宠的,我爱的女人大都住在前院,这里我连来都不会想来!”用孤单寂寞来折磨她何尝不好。 他要把她囚禁?! 屋内应有尽有,他强环着她的腰进入屋内。 怎么会这么痛苦呢? 偌大的屋子她一个人住,空空荡荡的,她该面对什么呢?怕是只能面对没用的自己。 他开始剥除她的衣服,粗鲁的近似在撕扯,反正这里什么衣服都有,不怕她没得穿。 “请你不要再这样,我已经受不了了……”她的体力没有他的好,她腰酸背痛,却始终不能好好休息。 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她赤裸裸地站在他的眼前,她不敢惹怒他,因为他很凶,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湛淀默捉起布巾往她身上擦拭,“冷不冷?那雨真的打痛你了!”他盯着她身上的红红紫紫,将她转了个身,毫不保留地梭巡了她一回。 这红紫要不少天才会消失! 他突如其来的好意令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似乎很焦急,似乎不愿她受苦,难道……“这红不是雨打的,是别的原因……”她吞吞吐吐,觉得自己愈描愈黑。 他抬起眼,了然于心,“原来是我弄的,难怪连最隐密的地方也有!”他恢复了镇定。 他连那地方也瞧得一清二楚! 依葵拉住大布巾,温暖的感觉包围着她! 他不放过她小脸上的任何表情,她的美令他迷惑! 她的身子不再湿濡,他该命令下人打桶热水来让她泡泡身子,然后关上门对她恶意的不闻不问;但他好像做不来,她美得令他忘不了! 依葵想把自己包起来,但他的大掌拉着布巾与她作对,他忽然低下声,“那你还会不舒服吗?” “哦,虽然那雨打下来很痛,但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可能是冷过头了,只觉得头昏。 “谁在跟你讲那个!”他打断她。 “那么?”她小心翼翼的低语。 “我是指你的腿还酸,那里还疼吗?”他不在事发的当时问她,现在才开口,像是在盘问她! 依葵的思考慢了半拍,满脸潮红。 “回答我!”这好像是个很重要的回答。 “已经不会了……”腿仍是有些酸啦,但就不知道他问这个要做什么? “是吗?这是你亲口说的。”他冷冷的抽掉布巾,肆无忌惮地瞧着她光滑无瑕的身子。 一阵寒意逼来,她抱住自己,遮遮掩掩的,“快把布巾给我!” “听你刚刚的回答,你已不需要它了。”他逼上来。 她往后退,臀部碰到桌子!“我觉得冷……”她不愿去看他饱含欲望的眼。 “有我就不会冷了!”他将她推下,“我要你!” 他要就要,她没法全身而退! “我真的很累也很冷……”她可怜兮兮的说。 湛淀默睨着她,“你外冷内热,这样更好!没多久你就会烧起来的。” “真的不要!”她呜咽的央求。 “不准你说不,你是最不可以抗拒我的,永远也不能!”他满意的感到她的身子热了起来,他也全身滚烫! 他以唇代手,滑过她的全身,围咬舔吻都来,激情立即引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湛淀默已经七天没有来了,她害怕见到他,却又更害怕他没有出现。 果然有两名丫环负责来看守她,她等于是被软禁了,连在这院子里绕一圈她们也会不高兴。 她们觉得最好把她关在屋里,让她闷死算了。 丫环各个冷冰冰的,面无表情,老是扯痛她的头发,依葵想自己来,但她们很自动的退了一步。 “将军比较喜欢挽发的女人。”她们这么说,不知是否故意刺痛她的心。 她隐忍的怒火喷发出来,杏眼圆瞪地丢下话,“他不会再来了,我妆点自己并不是为了给他看!”她讲得有些无力,她怎么就是无法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请你合作点!”丫环们也不愿到这里服侍看似失宠的女人。 将军爱的女人怎么可能被安排在这儿呢?当然是住在中院的厢房,离将军宅第就隔一座小桥流水,呼之即能去才是! 在那里才有一飞登天的机会,而这里是啥鬼地方,老早教人遗忘的一隅! “不用了,我自己来。”依葵开始自己动手。 那倒省去她们的麻烦,丫环们便不吭一声地退下。 依葵别开眼不看镜中的自己,她的眼有些泛红,她不要看!将门栓起来,这是很负气的行为,但这样却更加顺了丫环们的意。 她仔细地将华丽的衣裳做了分类,大多是她不爱的款式,恐怕是他爱看女人这么穿才为她准备的,她现在寄人篱下,当然无从挑剔。她把几件清新淡雅的服饰挑出,往后就轮流穿好了。 她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象,屋外有个小莲池,不深,莲花初开,欣欣向荣,她看得出神,心想,这么美好的景象怎么会使她这么伤感呢? 她又在想谁又在挂念谁呢?心事像雪球般愈滚愈大,令她的日子很难过! “开门!” 依葵觉得是错觉,她好像听见他的声音! 他不是要放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嘛! “依葵!你听见就开门!”他沉着声音说。 真的是他! 她忘了该怎么反应,只知她再不开门,他就要怒火中烧了。 她开了门,门外放着的午餐她没动,他的脸冻成冰块,像是冰到不能再冰。 怎么了?他不是不管她了吗?他不是说他不会再来了吗? 他一脚踢掉那些冷掉的饭菜,那两名丫环跑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是风姑娘把门栓上,咱们不得其门而人!” 他睇向她,依葵敢做敢当,“没错,她们说的千真万确。” 他下了命令,“再去准备餐点来,风姑娘如果觉得一人用餐索然无味,那我就陪陪她。” 他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从没有人阻止得了他! 一跨进来,他又有看不顺眼的地方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发型、不爱你这样的穿着。”屋内的摆设也再简单朴素不过,仿佛她是以寡妇自居!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他为什么一来就要跟她起争执? “问题是在我,不是在你。”请她搞清楚。 她无力跟他吵闹,就算见到他心中再怎么高兴,也会被他的冷漠无情所伤! “过来坐。” “我想出去走走!”很好,意见相左。 “我传令准备了酒菜,就算要我把门钉上让你出不去,只为了让你陪我,这事我也做得出来!” “你把我当成陪酒女了!”她的心房被重重的一击。 “你把自己想成很高贵,或许就不会气得直发抖了。”她不会自我催眠吗?可以令她好过点!“过来,我可是捺着性子在叫你,不要把场面搞得太难堪!” 她真该把藏在心中对他的爱意全部抹杀,可她太懦弱,总是造成反效果! 下人们端着酒菜进来,一下子冷冷清清宛如冷宫的宅院便热闹起来。 他们对他总是恭恭敬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依葵就这么站着,看起来是那么地无助脆弱。 “最后一次,过来。”才一个礼拜不见,她就有胆反抗他了!哦不!她向来就是这么不柔顺。 她不动如山,在他大步且怒火腾腾地走向她时,她闭上眼,知道自己这么反抗挣扎,只会令他对她更加狂妄。 湛淀默本来是要凌虐地拽着她,但她一副认命的表情使他放柔了力道,除了将她押在椅子上的力道野蛮些外,他并没有伤害她。 “吃,还是要我动手?”他会软硬兼施。 他要她吃,她就食不知味的吃着;他只是喝着酒,当她是块完美无瑕的玉般舍不得转开眼的注视着。 “住在这里的感想如何?”真是遥远的角落,他本以为把她安置在那么远的地方,他就不会想来了;但她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脑海打转,像是近在眼前…… 他来了又回去、回去又前来,就是克制不住要见她的念头。 “很好,清静不受打扰。” “不受打扰?是指我吗?”她指桑骂槐的功夫简直厉害到家。 “但我好像说错了!”他们一定要这么伤害彼此,一定要这么令她感到椎心刺痛,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吗? 好烂的方法,好令她心灰意冷的方法! “没错,因为我会时常出现,这样你的心还能如止水吗?”他就是要出尔反尔,不来见她要怎么折腾她?他找了个相当好的理由说服自己,这么忽略她会令她太好过,他就是要常常出现在她眼前,以达报复她的目的。 “它本来就没什么波动了!” 他将酒猛灌下去,“真坦白,那么你见到我一定是很痛苦。”他不晓得是在嘲笑她抑或是自嘲。 不是的,不是那样! 泪水滑落,他总是能让那些水滴很快的形成,她坚强的拭去泪,已经习惯自己变得这样多愁善感,只因他一句话就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湛淀默握住她的脸,怔怔的问:“你哭什么?真的有这么痛苦吗?”足以令她以泪洗面? “放开我!我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她口是心非的说。 如果他当真懂她的心碎,他是否会有那么一些些的不舍? “诚实一点!”她不够坦白。 “这也不干你的事!”她用力拉下他的手,固执地再度拿起放下的筷子,吃着没有味道的食物。 “哼!”他嗤了声,她以为他喜欢在乎她吗?他只是看不惯她的哭哭啼啼,怕会感到厌烦,才大发善心的问她一声罢了。 她已经告诉过自己不知道多少次,这是她最后一次痛心流血了! 很快的,天已近黄昏,大地黄澄澄的,她的思绪也紊乱不已,心情是黑白的。 他受不了了,他不是来看她脸色的,他握起她的手腕,“你以为不跟我说话,我就拿你没辙吗?” 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说的话全是他不爱听的,但她不说,他还是同样生气。 弄不清楚他阴暗不定的脾气,她甩开他的手,他再握,她再甩,反反复复地跟他闹着脾气! “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了?”他无法不在意这个。 “谁阻止得了你?”她卯上他,顶多他再给她一次致命的伤心而已。 ‘那你还反抗、还拒绝?”他扬起音量。 “你可以不顾他人的意愿,我为什么不能学你?”她等着他怒不可遏。 “只有我能这样,你能吗?”他眯起眼,“你忘了你的身份吗?你有什么资格?” 她挺起背,使自己看起来不怎么受伤! 他一把挥掉桌上那些饭菜,与她四目怒瞪! 依葵的手捏住大腿,大力得连她都觉得痛,气氛已到剑拔驽张,谁都不让的地步。 这可恨、固执的女人!“你已经逾越太多次了,我对你已经失去容忍力,你太不识好歹了!”他气得简直要把桌椅翻了。 “是又如何?你一点也伤不了我,无论你如何的不择手段都一样,你只能这样对我,我 却不会感到伤心,为什么?因为你只是自以为能撕裂我的心,但并没有,我的心早就死了!”这是她第一次把内心的话倾吐,但却又不够坦白。 现场立即一片杯盘狼藉,全是他在狂怒下摧残毁灭的痕迹,狂风又骤雨,而她就在暴风雨中心,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抓狂,她说的话不至于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力…… 太阳西落,凄凉美景,她还是不禁开始恨起自己……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隔天。 不是被早起吃虫的鸟儿的叫声吵醒的,而是被人刻意压低的声音给扰醒。 她坐起来,觉得没睡好。昨天在他转身离去后,为了不让自己克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她径自收拾着残破的现场,不久,一批下人赶来,她显然受到惊吓,呆立在一旁,眼也不眨一下的看着她们清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三更半夜,她依稀可以听见四周有动静,而即使一点声音,也能令她冷汗涔涔的坐起来。 她把自己卷在被褥里瑟缩起来,每每才入眠,就有声音传来。 她望了出去,是一大群人,这两天这座不起眼的宅院还真不平静呢! 她简单的梳洗一下,悄悄走出门。“能否……告诉我。这是做什么用的?”她盯着眼前的一切,好多的花呀!黄红粉紫,应有尽有! 下人们抬头看她,又连忙低下头! 原来这小宅院真住了人,还是个娇媚的可人儿呢!那昨晚从这里传出的摔掷声不就是真的?将军怎么会那么生气呢?这可人儿还活着呀!下人们胡乱的猜着。 依葵取起其中一把花轻嗅着,好熟悉的味道,这花不正是她要离开那座山时,最后见到的一幕美景吗? 她再看个仔细,错不了! 依葵就这么看着下人们播种,她真弄不懂他的意思,昨晚他那么气愤,口口声声说要报复,而他的确也令她难过了,但他却把这种事记在心上! “也许今天就会栽好了。”她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这么做……”为什么?她愕然不解。 “纯粹是我喜欢、我高兴。”他没给她好脸色,“这里看起来死气沉沉,我想栽种些花花草草,还得向你报备吗?” “不需要。”她苦涩的道。 她又来了,总是这么不开心,这么泫然欲泣的表情,在在令他心乱如麻! 湛淀默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昨日就是为了这个动作,竟可以使他们吵翻了!今儿个他还是控制不住的要前来。 拉着她前前后后的走了一遍,像是要她监工般,依葵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看有哪些漂亮的花儿,他拉着她就走! “花的事我是门外汉,你有意见可以尽量提出。”怎么摆放他也不懂,这是门活学问。 “屋子不是我的,我作不了主,你决定就好。”一大早就有这么壮观的场面,谁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还有他,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她魂不守舍地胡思乱想着。 这么回答他当然不悦了!“屋子是我的,但是你在住,要是弄得凌凌乱乱,东倒西歪我可不管!” “我再来整理就好了。”被他牵着走,这院子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大了。 他偏着头,僵着声音,“你以后可不会再闲,光是应付我就不够,哪还有时间照管这些花草?这些不必你动手,我会派人定时来整理。” 那这些花草只是给她看漂亮用的? “这么说我就了解了,我还是锁在屋子当木头便行。”她还真羡慕木头,不用尝心酸之苦。 “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你得全心全力的来陪我!”不要再抗拒他懂吗?就是因为她太不乖,所以在她面前,他的脾气总是不会好。 “太没有道理了!”她想甩开他的手,但不少人在,她不好正面反抗。“这里很多人,你先放手!”她压低音量,他这么公然与她做出亲密之举,是想宣布她是他的什么吗? 他却大声地说:“有谁在看?”还得寸进尺的在弹指间环住她的腰。 “你实在太无礼了!”有这么多人在看他们的笑话,他还要敲锣打鼓! “对你该有什么礼?周公之礼?”他说得一点也不暧昧,冷眼瞧着她的挣扎。 “如果你要报复我随时都行,就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这跟报复无关!”环着她走动,随手摘下一朵娇艳的百合。“你该像它的,外柔内也柔,一折就断,而不是外柔内刚,比冰雪中的梅花还傲!” 依葵拒收,“我什么都不是!” “这下是你在贬低你自己。”他提醒她。 “请你放手!”大庭广众之下,怎能搂搂抱抱!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哪次请得动我?别白费力气了,这么靠在一起走是迟早的事!” 依奏都不敢再多看那些忙碌的下人了——明知他们没人敢看,明知这是他惟我独尊的天下,她还是无法接受他绕在她腰际的大手。 “你何不去找那些住在中院的女人?”她不泄漏半点心情地说。 “我对她们失去兴趣,中院空空如也!一想到报复你的乐趣,我就直想往这里跑。”他漫不经心的话语却造成她心中莫大的伤害。 她明明想哭,却以呵呵一笑代替那仿如排山倒海而来的沧桑感。“那你在这里植花,就是要我的大门时刻为你而开?”她犯了错,她这是在自取其辱,但没关系,反正心早已痛得不得了,再痛也不过如此。 他只是慵懒地瞥她一眼,像是突然失去折磨她的兴趣。 太阳升上来,在山林时,山雾终年缭绕在她居住的小屋,冬暖夏凉,不若京城的大冷大热,这样的毒辣照射,她还真有点受不住。 “进屋。”他淌下汗,发现她的双顿通红,状若成熟的小蜜桃,令人想咬上一口! “我还想再多看看!”她不知是当真想看,还是要跟他唱反调。 “你昨晚睡得不好,晒太久太阳会昏眩!”他抚着她眼睛周围的淡黑,“失眠了吗?昨晚可有噩梦连连?” “睡得可好了,频频好梦,一觉到天明。”不甘心啥事都被他说中,她硬是回嘴。 “我好讶异你还睡得着!”他可是整晚没合眼,遥望着她居住的地方。 “为什么睡不着?我该怕你的吼声吗?”她笑着,仿佛那根本没什么意思。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脾气。”他是指现在。 “我也没想过要惹怒你!”但她的言行举止却恰恰相反,“当人家的遗孀就该有个样子!”她拈起一朵小白花插在发上。 他怒极冷笑,定住她的下巴,强行取下那朵小白花,“我还没死。而那个拥有你的人绝对会是我,我只容许你这么一次!”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恨她到了极点! 他放开了她,“把白色的花全都丢掉,禁止出现在这座花园!” 待他一走,她蹲下身看着那朵小白花,花已死却还是有香味,那么她的心虽死,情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忙碌,院里的花令她有了消磨时间的途径。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他铁石心肠的对她不闻不问,就算来也会立刻被气得离开。 早上她还这么想着,傍晚就被领到厨子那儿,“将军要你送进去。” 她好不容易准备妥善,却在听到某些传言后,脚当下像是有千斤重。“这里是?” “将军的寝院,这里外人可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能请您替我送进去吗?”这么做确实是不合理的要求。 领者连忙道:“哎哟——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将军指名要你。” 她也不为难人家,知道每个人都是奉命行事。 眼前灯火通明,四周戒备森严,隔着一道墙壁、一道门,要跨过去竟然是困难重重。 依葵端过托盘,心中百感交集起来。 领者客气的弯着腰退下,唉!她的心事谁人知……她硬着头皮敲门。 “是谁?”他明知故问。 “将军,给您送餐来了。”她生疏地喊。 里头顿了下才道:“进来。” 是不习惯她这么叫他,觉得她跟他之间要把界线画分明吗?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他正在埋首于文书中,坐在榻上,榻前有个桌子,“傻了吗?还是脚被钉住了?” 她缓缓走过去,每次见到他,都有不同的心情,“迟了几分钟,请慢用!” 放下孙子兵法,“站在一旁看我吃。”他吃了口菜、喝了口汤,“你尝过吗?” 她连煮个东西,他也有话要讲?“没有!”她从中午到现在还未进食。 “不知为什么,我老想起你当时煮的热菜、热饭,简直是我吃过的人间美味。”他寓意深远,“现在你煮的根本就不同当初的味道!”他这是在吹毛求疵,其实味道还是一样,芳香四溢。 “这不是我的问题,一样的食物,一样的手艺,真的只是大同小异。”她强调她没变。 “瞧你说得义正辞严,我当时是没分辨出你的蛇蝎心肠,才会有那种错觉;认清你后那味道就怎么也找不回来。”他冷漠地道。 那日回来后,曾有那么一度他下定决心,再不要去找她了,那天的小白花事件真是气疯他了! 是,他不去她那里,但……他可以要她过来! “是这样吗?”她盯着自己的手,他要这么说,她也无能为力。 她其实是明白的,这顿餐是他下令要她亲自下厨,而她是那么的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想让他在有朝一日,能突然了解她的心意—— 可她实在错得离谱! 饭菜里有着她全部的感情,他尝不出来只因他对她已麻木。 依葵开始收着饭菜,满心的惆怅与心力交瘁。 “你做什么?我有没要你收!”她好大的胆子啊她! “不合你胃口!”他不是百般挑剔? “你收走我今晚吃什么?没人要你收,你不要自以为是!”湛淀默警告。 她依然在收拾,却突然被他一拉,她还没意会过来,已坐到他的大腿上,手上端的菜洒了她一身! 他连忙为她拍掉,诅咒连连,“你烫到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不懂他为何神色慌张。 “你说的话总是不准!”拉开她的衣襟,他要验伤。 “我说过,没怎样!”他的仓皇是她所没见过的。 她的确安好无恙,但他才检查一处,就又发现她手上的刀伤! “这是什么?”他质问她。 “就就……”他的态度骇住她。 “在做这些饭菜时弄的吗?”他更不能痛快的吃了。 她否认不了,“是。” “这算是你在报复我吗?”他寒着声音、冻结着脸。 依葵颤抖着身子,他看起来又要掀桌子了!“我从来不懂得要怎么报复你!”就像她从来没背叛过他,即使他误解她,她的情感也没收回一分一毫。 他似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把她丢向一旁;但不可思议的是,他突然将整桌饭菜都吃光,一滴不剩!他……不是说难吃吗?! 依葵绞着手,她非常地无措、非常地不安,他们又要针锋相对了,怎么办?她害怕那样。 猛地握住她的手,不料她却抖个不停。“你怕我吗?回答我!这个问题你非回答不可!”对他太重要了。 “我不知道。”不怕她不会抖成这样,怕的话也不会和他大呼小叫、争得山崩地裂。 “这是什么回答?”他打了回票。 “我已经说了。”她自己也是不清不楚!“如果、如果你吃饱了,那我要把碗盘端走……” “我还是很饿!”想逃?他这里可是有天罗地网。 她再笨也明白他指的是哪方面的饿。“恕我无能为力。” 他干脆执起她的手亲吻着,连她有伤的地方也不放过。“我不饶恕你!我没那么宽宏大量。” “请你不要再玩了!”不要闹了,她全身有股强烈的电流自指尖渗入,并瞬间蔓延扩散。 “我真喜欢你说那句请的话,像是在苦苦哀求我!”他的唇往上扬,仿佛她的手上有着香甜的味道,吻个不停。“但总是造成反效果!” “你这样我很不舒服。”她移开半寸,他便贴来一寸,压得她不能顺利呼吸。 “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手探入她的裙摆,摩擦着她匀称的大腿。 这么直接的侵略,令她差点吟逸出声,她应该阻止他的,或许大声点就能令他收手,让自己不再着魔! ‘不要,我只是送餐进来……”没别的遐思。 “进了这里,你就要有这种准备!”逃也逃不了,她人在他身下,乖乖伏首称臣吧! “不能不进来,我我……”她转过身子,躲开他想落在她胸前的唇,他没斥责她,顺其自然地将绵密如雨的吻落在她的身后。 他没架住她,没强迫她! 依葵爬了几步,事情愈弄愈糟,他吻着追着,就连她想下地时,他还能吮着她的脖子。 可惜她的脚只沾了下地,就又被搂回去,两个人像连体雌雄,密不可分的交缠! 烛火不知怎么熄了,大地的风停了,只剩下满室的呻吟如动听的乐曲,久久不绝于耳……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已经天亮了。”依葵轻轻的说,他没有在云雨过后赶她走,只是什么都没说的抱着她,一觉到天亮。 湛淀默松了手,爬起来径自穿衣,“你也起来把衣服穿上,等一下仆人们就会端水盆进来。”他做了错误的决定,就是留她下来,害得自己对她的软玉温香益加迷恋。 依葵急忙找着散在各个角落被他丢弃的衣物,就怕被人看见! 但是她的肚兜呢?寻遍整个床榻就是没有,她不敢看他,因他的冷漠逐渐化为灼热的注视—— “在这里!”他一手拿起她的贴身胸衣,“很香!” “谢谢你!”她朝他伸出手。 他本能地扬高手,不给她,“其实你不穿最好!”他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没再对她恶言相向。 “快要有人进来了,我听说这里没有女人能够待上一整夜——呃——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很了不起,我是指……”瞬间她词穷了。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怎么在意,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说着他的专制政策。 “那把……它还给我!”他的刁难令她面有难色。 “如果我要你不穿这个陪我一道用餐,你会如何?”他端祥着她的贴身衣物,这东西也很柔软,就像她的身体软如泥,还带有花的香味,是那么地蛊惑着他,他怎么抽得了身? 依葵脸上的血色尽失,“你别开玩笑了……” 他眯住眼,一下子又因她的反抗而变得凶恶,“尽速穿好衣物,回你的地方去!” 她实在无辜极了,不晓得哪里又惹到他,低着头,她颤抖的穿着衣服?“我打扰你了!” “我不过是要你记住,这府内每个地方都会有咱们欢爱的痕迹。只要你走到那里,就会记起那是怎样的一个情景,永远不会忘记!” 依葵苦涩的笑,“只要你高兴就好!” “这样我怎么会高兴?还不够!” “可以告诉我,你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善罢甘休吗?”她不再激烈抗争,那么做只是徒劳无功,“直到我发疯、直到我死吗?” 她轻声细语,说话的嗓音难云淡风轻,没有起伏,却像是一把指责的利刃,狠狠插进他的心里! “我不会让你发疯,也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有一天,我真那样了呢?”不知怎地,她感到鼻好酸,他都不懂她的心有多么脆弱,还这样狠心地伤害她! 湛淀默握住拳,硬生生地背过身阻止自己抱她,“我何必跟你说这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我的命换来你这些折磨会过分吗?”他怕再被骗。 她咬住下唇,无话可说! “少在我面前扮可怜,只有看不清你真面目的人才会上当,你太会骗人了!” 她站起身,觉得头昏,摇晃了一下,却逼自己赶快站好,否则他又会说她在演戏了!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冷漠无情地道:“继续你的伪装,我会成全你的。自明日开始,我替你请来京城有名的舞团师父来教你跳舞,我叫你来时,你就跳给我看!” 她刻意不去看他笑得极为残酷的脸庞! “你若敢不从,我还是有法子治你!晓得吗?其实你在床上还挺热情的。” 依葵终于气愤难当的推开他,掩面奔了出去! 他恨恨地踹开了椅子,虽然以言语伤她,可一看她那么难过的模样,他却觉得痛苦又更加倍地折磨他!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他说话算话,京城舞团名伶果真浩浩荡荡住进来,这舞团坦白讲就是在烟花楼中为赚取银两,不惜牺牲与客人跳舞陪酒的。 一听说是要来将军府,舞团的领导者可是兴奋好半天,赶忙找来各种女人,无论是环肥燕瘦,要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子! 这么地煞费苦心可能会有更大的回报,要是将军看上某人,甚至肯收下来当作小妾,那这团就要声名大噪了。 依葵不习惯她们的搔首弄姿,大部分的时间她都独自坐在一旁,关上心扉。 “起来、起来,将军要我好好教你!”教导依葵的师父也是舞团的带领者,她自认是漂亮姑娘。 “这些我都不会!”依葵道。 “不会才要学嘛!既然你非会不可,那就不能有负众望,我可是收人家钱财在办事的,万一将军临时要你来场随即表演,你还那么笨拙,那我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漂亮姑娘未雨绸缪,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没有不劳而获的。 依葵只能毫无自尊地学起舞!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暗自含泪,她告诉自己她怎能不逃呢?她还留在这里给人家看什么笑话呢?要是她真倔起来,湛淀默是不能奈她何的! 但她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底为什么她要爱得这么痛苦?!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她远远望过去,可以看见几名舞者正在摆弄着她们的身子。 仔细听,还有欢笑声、音乐声,缠绕在她的耳边,她捂住耳,还是可以听到;逃到哪儿,都还是看得到他们欢乐的身影。 她渐渐消瘦,心好像整个被掏空,她觉得她的眼泪干了,但还是很常见,她问自己,还有必要流泪吗? 有时候,她会浑然不觉的哼着小曲,闭上眼睛,好像他们又回到当初那个山林;但一张开眼,她才明白自己正在自欺欺人! 她常里着那笙歌不断的将军院,同在一个地方、一个屋檐下,他俩的心却是如隔千山万水般的远! 她觉得她掉下的不是眼泪,而是她内心的鲜血! 她看着烛火,它也可能像她一样吗?竟然哭得比她伤心呢!她仔细瞧着,昼昼夜夜,却怎么也看不厌倦! 仔细想,他似乎没什么值得她好爱了耶!他对她那么不好、那么冷漠、那么不温柔,如此地不了解她,如此地伤她,让她心魂俱裂——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还能紧紧地系着她的心? “依葵姑娘,这下可糟糕了!”漂亮姑娘急匆匆地奔进来,连门也忘了敲。 “怎么了?”依葵回过神,敛起哀伤的神色。 “我好急、我好急!那么多擅长跳舞的女子将军不挑,却偏要选你!瞧瞧,这可真让我的乌鸦嘴说中了!”漂亮姑娘脚仿佛着了火,走来走去不能安宁! 依葵心不在焉的练了几天,频频出错,几个转身扭腰让她跌了又跌,脚痛极了,所以就停了下来,漂亮姑娘也没再强迫她! “偏偏又不能找其她女子替代出场!” 依葵不忍心见她惶惶不安,“现在练习算迟吗?”她早已学会向他低头了。 漂亮姑娘绞尽脑子也想不出好法子,“就教你最基本的,今晚别出糗、出错便成了!”没有第二个依葵,惟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今晚的粉墨登场能一帆风顺。 第八章 没人敢抬头看他一眼,其余人都默默退去,依葵还不知道,直到他握住她的手!“我怀疑你是否真有练习。” “何必问呢?我的四周都有你下的眼线,有没有你早就知晓。”她轻轻抽回手。 “那你是预备来出糗的?跳舞不会、陪酒不会,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只会冷着一张脸?” ‘如果你不想看,大可不必找我来!” “我就是要找你!”他可恶地道:“舞没学好就太不应该了,我明明交代过你要练好!” “我就是学不来!”下午的练习,她的腿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忍住了,她的脚踝又肿又疼。 就为了迎合他所好!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还是有法子可以惩罚你!”他贴进她的耳畔,吹着气。 如他所料的,她敏感的颤抖着,闪躲着他! 下人们端着丰盛的佳肴进来,他仍我行我素,依葵退闪得老远,瞥见有另外一张较矮的茶几。 “如你所见,今晚我请了个‘客人’,或许你也认识他!”他莫测高深地说。 ‘你要我在别人面前跳舞!”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刻她的心真的碎了。 “这个‘客人’是我重视的‘客人’,你好好表现,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一点。”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是他引蛇出洞的方法,他要来记当头棒喝。 “我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什么都给了他,什么都收不回,她再没有什么能给他了。 湛淀默的手原本要抚上她的脸,但紧接而来的脚步声令他不慌不忙的收回。“我的‘客人’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诡谲的阴狠。 “湛将军,能接到你的邀请,真是我莫大的光荣。”来人说了一堆客套话。 好耳熟的声音,记忆中的恶心感觉浮上心头,依葵忍不住偷偷地抬起眼,这一看,她本能地直直往后一退再退! “怎么了?你是受到什么惊吓,令你震惊成那样?”湛淀默拉回依葵,他请来的客人有这么可怕吗? 客人似乎也没料到会再见到她!毕竟,湛淀默突如其来的厮杀、放火,他们逃都来不及,他还为她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可能丧命而深觉惋惜呢! “他……”这不是廖富贵吗?化成灰她都认得! “这位姑娘,你识得我吗?”廖富贵暗自捏了把冷汗,想不到她居然能逃过那一劫,还跟他冤家路窄地遇上;但一见到她,他心中的歹念就不断萌生。“能让美如天仙的姑娘识得,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讲白点便是,他决定装蒜到底! “依葵,你识得他吗?我在问你话,你怎么恍惚了?”湛淀默环着她的腰,廖富贵时而不怀好意的眼神令他愈笑愈阴冷,“也许你见过他也说不定,是吧,富贵?”湛淀默笑里藏刀。 “这、我……我……”廖富贵结结巴巴,这一承认可是人头落地的事! 依葵只是一直想往后退,她不想再见到廖富贵! “你被那群乌众之合擒去当人质,幸好没被严刑拷打!对了,依葵当时也在那座山里,虽然她深居简出,但对整座山可熟悉得不得了,真不知道她是出身在什么样的人家?我见到她时,觉得她太美丽,就把她带下山了。”湛淀默故疑阵,成功降低廖富贵的警戒。 依葵不明所以,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啊…… “当真?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廖富贵表现得很讶异,“要不是将军带兵攻上山头,我急忙逃出,否则,到现在还不知能否重见天日呢!” 汉奸!这是依葵脑袋头一个闪过的想法,用在廖富贵身上真是太贴切了!莫怪了,他总是能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原来是他在朝廷这头也吃得开,那湛淀默那次的失败,八成是他在内神通外鬼。 湛淀默要查的正是此事,背叛他的人,他一个也不轻饶! 廖富贵的父亲是个商人,大清入关时,亟需财务上的支援,眼看南明大势已去,就立即毛遂自荐,向大清示好,于是,廖富贵便有了些许地位。 至于廖富贵挺而走险,背叛的原因是他想当皇上,于是,他一方面在大清这边惟惟诺诺,另一方面则与仇天虬勾结上。 仇天虬本身只会武功,没多大的思想,但一经他洗脑,就作起皇帝梦来,没料到廖富贵设下的棋是要他们杀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帮主的位子还没坐热,皇帝的宝座还远在天边,湛淀默就直捣上山,吓得他夹着尾巴逃无路,幸亏灵机一动,随口编造他是被捉上山的,这才保住了一命。 自此,他不敢再痴心妄想,但他常常惋惜自己当初没早碰依葵,想来还会心痒痒的! 不过上天老爱给人惊喜,眼前这情况便是最好的例子。 湛淀默嗯了一声,示意他坐下,“我就是为了你的大难不死、劫后余生才把你请过来,今日咱们非要好好庆祝一番不可!”相敬三杯酒后,他喊着依葵,“该你跳舞了!” “将军还安排了表演啊?”廖富贵乐翻天,双眼都要发直了。 湛淀默高高在上,笑再也挤不出来,手指泛着白,他后悔了,他不要她跳!“是啊!我请来京城最出名的舞团,你可有眼福了。”却没理由临时变卦。 “不是这位姑娘——”廖富贵心生色念。 “我刚刚才记起来,她的舞技不好,有碍观瞻!”他迸出这样的话,“还不快下去叫其他舞妓上来?” 走走走,见到她他就想不顾一切的把她押在身旁,任何人若敢动她歪脑筋,将会死无全尸。 依葵缓缓地退下,湛淀默用眼神暗示她,廖富贵走后,她还是要跳给他看! 廖富贵难掩失望之色,但现在她好像是湛淀默的人,他哪敢去惹虎发威?可若风依葵不满他过去的所做所为,想向湛淀默全盘托出,那他不就是死路一条?!这可不行,他要先发制人、出奇致胜! 还是,湛淀默已知其实背叛他的人是他,所以特地约他来将军府,试试他的反应? 这么一想,他就如坐针毡、坐立难安,每口酒都喝得疑神疑鬼、胆战心惊,深怕酒中有毒,又怕露出害怕的心情,引起湛淀默的怀疑。 “酒不好喝吗?”他们之间的帐得一笔一笔算,光是他卖国求荣这条罪名,即使将廖富贵五马分尸都还不够他泄很。 湛淀默由依葵与廖富贵的见面即断定,他先前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廖富贵正是那群反清复明的新任帮主,也就是害他险些委命的罪魁祸首。 “不是的,酒很香!”廖富贵连忙道。 “还是这些舞妓不合你意,不够吸引你?”湛淀默锁定他,他可以一把捏碎这可耻的家伙,但得在今晚调虎离山之计成功后,以确定搜出廖富贵所有叛变的证据。 “那个……湛将军,可否容在下请教一件事?”他还是不要操之太急,一步一步地问,比较保险。 “可以。”湛淀默三不五时地瞧一下他的囊中物,足以令廖富贵冷汗直流。 “刚刚那位姑娘……”廖富贵欲言又止。 “我不是介绍过,她是我在平萱山发现的,那时我惊为天人,就将她带回来了。”湛淀默轻描淡写。 “那她与将军的关系……”他会不会问得太单刀直入了!廖富贵心惊胆战的暗忖。 “她是我视为意义非凡的女人。”他干脆明说,谁敢妄想动她一根寒毛,将不会有好下场。 “原来是这样……难怪中院没有其他女子的存在!可是将军……”他还是先挑拨离间,以防依葵反咬他一口,“她来路不明,要是她已经与人拜过堂,见到将军而想攀附权贵……” 湛淀默是再了解依葵不过,她根本不是这样的女子!所以他放声大笑,令廖富贵感到头皮发麻,“这我就不大了解了,你在山中有耳闻什么吗?你不是说你们素未谋面!”他不着痕迹的反将廖富贵一军。 “哈!是啊、是啊!”廖富贵讪讪一笑,赶忙籍喝酒以掩饰不断升起的害怕与心虚。 “关于你在山中的一些事到目前仍像一团谜般没解开,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你!”湛淀默瞥见廖富贵轰然一变的脸色,他就要引蛇出洞,他等着接招!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在问到重点时,湛淀默就会巧妙地避开,使廖富贵的神经紧绷到极点,他几次都惊得要跳起身,直到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时都还觉得全身瘫软。 湛淀默拿起酒杯,杯里却浮现依葵的脸,那天她问他,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发疯或死了呢? 他整个人因这句话而感到害怕不已,他从没想过要弄到那种地步,他的专制只是在宣示他要她成为他一人的,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想报复…… 事情该结束了。 他再也无法看任何女人一眼,再也无法在没有她的地方与人谈笑风生,他的生命中似乎再也不能没有她! 他想要听她讲话,或许那时她是因心事沉重,才没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她无法做选择是因为不想让两个男人厮杀惨重,造成莫大的伤害;又或许她是为他着想,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她得留在原地才能保住他! 而她,是因为他的不了解才显得心事重重吗?是因为他!她才在多少个夜晚徘徊不安、暗自饮泣吗? 他立即要见到她!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依葵轻盈的走进来,她的身子看起来不堪一击,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廖富贵你认识地吗?”他的目光像是可以穿透过她。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他觉得自己笑得很苦涩,是他一手造成她不敢再接近他的,“你开始跳舞吧!我想看!”他转移话题。 “我跳得不怎么好,你找其他会跳舞的姑娘吧!舞团内多得是。”夜深露重,屋内的光亮与她内心的阴霾不能相比。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下阶梯,擒住要走的她,“如果你不跳,今晚就别想走出去!” 依葵内心百般挣扎,她真的无法在那么残忍的他面前翩翩起舞,所有的妩媚她不会做,她只有一颗心能证明她的情! “你跳是不跳?没有别的女子可以叫了,我刚刚就命令她们连夜出府了!”他随意说着,别的女人根本放不进他的眼里。 “什么?”她太不敢相信了。 ‘如今只剩下你能跳!”她不跳,他就强迫她跳!“基本的你总该会吧?” 依葵知道自己不能不知所措的傻傻站着!于是,她心寒地慢慢地舞了起来!她没有高超的舞艺,跳得不怎么好;但他还是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看她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像舞妓般地向他臣服,用身体来当迷惑他的筹码,她终究是那么地人尽可夫……‘ 多么悲哀、多么凄凉啊! 她不断的舞着,她的脚很痛,她的心更痛,她再也忍不住了,眼眶蓄满泪,眼一眨,泪水滚滚落下! 眼泪原来是酸涩的味道,她一边跳一边哭,然后她整个人坐在地上,再也不能舞! 他没有出声怒斥她,只是听着她连哭也压抑着,不让他见到! 湛淀默在她哭音渐歇后才开口,“你没有办法再跳了,上来为我倒酒。” 她的确是不能再跳了,但她还是得对他惟命是从,于是她走上阶梯,手颤抖地端起酒盅,但她没有力气,酒盅一下子就掉到地上! 她赶紧蹲下身子想收拾! “不用了,不用管那些!”他一把抱住她,她是那么地令他心动。 “还是要收拾干净!” “你把那些气力用来面对我还比较划得来!”是他重要,还是摔得粉身碎骨的瓷杯重要?她是不是没搞清楚? “你不生气吗?”她笨手笨脚的! “我看起来脾气有那么不好吗?”他抹去她的泪,“你怎么那么爱哭!”用手抹去还不够,他以唇吻去泪。 她愣住了,感到受宠若惊,讷讷地道:“你不用管我。” 他很不客气地笑出来,“谈何容易?就算我丧失心智,也不会放着你不管!” “你!”她不确定,他有可能忽然间变好吗!“我想要退下去,你这么搂着我,我不习惯!” “我不喜欢你对我的动作那么有意见!”他揉着她的发,靠上去吻着她的眼、她的嘴角。 “你是不是喝醉了?醉得不晓得自己做的事。说的话!”才会对她那么地温柔。 “这些酒我没喝多少!”怎么办?就算醉得一塌糊涂,他也不能将她忘怀。 “那你是怎么了?”她好怕这样的平静只是个美梦。 “我不能这样好好地同你说话吗?我讨厌看见你的泪水!”那不只她哭得伤心,他也同样受到折磨。 “我会……注意的,我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掉泪了!” 他微微一笑,她浑身更僵了,“没见过我这样笑过吗?我在笑你的傻!” 她抬起脸,像是吃惊极了,他竟是这样面带笑容,语气诙谐地与她和平相处! 湛淀默低头含住她的唇,“你知道我是怎么了吗?我费尽心思地要报复你,根本就还没开始!”但就要结束了。 依葵目光迷离,“你说得不正确,已经开始好久了!” “你不相信我?”这就令他生气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或许在下一刻,也许久一点,就在明天吧!你又会变得冷酷无情,以折磨我为乐了。”短暂的幸福会替她带来更大的痛苦,这样的昙花一现只能令她增添更多的悲伤。 “我真的那么地令你忐忑?”他忍不住责怪起自己。 “不!”她忍不住想说,在他面前,她的心是不设防的,但他恐怕会大声嘲笑她,所以她只能捂住嘴。 “那是怎样?你不想告诉我?” “你不会懂、你不会了解的!”她说着,眼眶就红了。 “看来我是个很不近人情的人!”他抚着她的脸,他就爱他们这样在一起。 没想到她真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是不近人情,而且你根本就是无情!” “我无情?”他挑挑眉,非常无辜、非常冤枉。 他无情,还会想着她吗? 她似乎说得太过火了,情绪也表达太多了,这样会很快地把这场美梦捏碎,“我该走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她挣脱地,但他更快地再度楼上来,这次手还不安分地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际。 “你说了一堆不中听的话,说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岂能那么简单的放了你?”他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这里有你挑起的火气,你要怎么抚平?” “你生气了?”她就知道,他又要变脸了。 “你是很容易惹我生气,不过这回你错了,这火气是想要你的欲望。”他的眼中立即烧起熊熊欲火。 依葵立即面红耳赤,“不要!我要回宅院,明天要给花儿们浇水。” “你先浇熄我的欲火!”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你也想要,你也无法抗拒!” “我才不想要!” “是吗?”他笑得极为邪恶,“那可能是我会错意了,不过不可惜,我知道怎么挑起你的爱欲。”他言出必行,快速在她的敏感处点燃火苗。 她真的被弄糊涂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昏很胀! “你喝酒了吗?”他瘠痉的问,手来来回回地刺激着她。 “我没碰过。”她从不喝。“我的头很昏!” 他不安好心,“那很好,喝了会更昏!” “我不要,这东西没什么好喝……”她可不是酒国女子。“请你放开我……” “你又在央求我了吗?可怜的小东西!”他恣意的亲吻她,手掌随着她的摆动反复抚弄着她,她的挣扎只会令他更兴奋。 “不要那么叫我!”她不禁老羞成怒,他到底想干嘛? “你本来就是个可怜的小东西,看上去总是楚楚可怜,总是令我又爱又怜。”他的手游移不定,知道她是那么的敏感、那么的柔媚…… “你说什么?”她没听太详细,那句好像是很重要的话。 “我说你根本逃不了,你注定要和我永无止尽的纠缠!”而不是他一个人在演独脚戏,她的心中只能有他这么一个男人! 依葵抬脸看他,“我想思考清楚……” “还有很多的时间让你思考,现在乖乖地与我火热缠绵,想着我就好!”语毕,他的唇贴上去,身子也探向她,开始令人为之疯狂的冲撞…… 她真的再也无法思考了,整个脑海里只有他,整个世界也只有他,他俩火热的身躯交叠着。 第九章 这阵子他们同进同出,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却也不再那么冷酷无情。只要她想喋喋不休。想反抗,他一律以唇封缄! 他发现使用吻她的这个方法,她就会温柔尽现。柔媚不已,又不会让自己生气,于是他天天用,见到她就用,屡试不爽,还上了瘾! 他不许她再回到那偏僻的宅院去住,而是把那些花花草草都搬到将军院里,这里的院子更宽阔,那些花一随风摇曳,香气四溢,美不胜收。 他不明白这么做是否有违他报复的目的?也知道别人看在眼里,会以为他俩是多么地思爱,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他一心一意只想要报复她,当他什么都不说,只以缠绵悱恻来令她销魂时,他知道她终会作茧自缚,愈陷愈深,愈来愈逃不出他的魔掌! 依葵站在庭院中,一阵风吹来,吹起她丝缎罗裙,也吹乱她的心湖! 一朵枯萎的小花正无声无息地躺在她的手上,都是她不够关爱它们,小花才会有此下场。倘若湛淀默再不了解她,她的心是否也会像这样枯竭而死! 她没有那么多愁善感,见到花死去也不会想掉泪,她只会心痛这花的处境与她太相同,明明都已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却是以这种凄惨的下场收场。 花瓣落了满地,到处都是清新的花香味,却让她愁上加愁,唉!她的心是要给人来懂的啊! 她的叹息声不停,想着想着,心就有些痛了起来! “只是落下去的花就能令你如此感伤?”湛淀默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她很久了,她站在花海中是那么地美丽,他忍不住走近她。 她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他总能让她失去分寸,让她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呢?她就像是永远走不出偌大的迷宫,而她虽然迷了路,但有他在四周,她却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地陷人这情爱中。 “没有,我好得很!”他在她身边不是吗? “是这样吗?”他抬起她的下巴,‘住在这里还是让你觉得不开心?”夜夜拥她入眠,他可是满足至极。 他绝不可能相信她的说词,他亲耳听见她的幽深叹息,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对她好了,她感觉不到吗? “我还是搬回去得好!” “不许你有这种想法!”他一边霸道地道,一边占有性地搂着她。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虽然她已习惯他的体温,但若他又临时变卦呢?她将无地自容,将会处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中,而思念他怀抱的心虫会慢慢啃噬着她! 他充耳不闻,“你应该很喜欢我的吻的!” 她一时傻了,他怎么突然牛头不对马嘴?“我是指,我……” “因为你说的话每句都碍到我!”他夹着危险气息地将脸逼近她。 “不是的,我有我的立场……”总之,她就是不要更伤心! “但我的原则比较重要!我从没碰过像你这么棘手的女人,这么难摆平!”却有着永远也探索不完的迷人之处。 “你才难懂。”她低低地小声地道。 “但愿我没听错你刚刚说了什么,可否再大声地重复一次?”她居然敢回嘴,还回得那么绝! “我我……”她困窘极了。 他就爱看她这样,像个仓皇失措的小孩般,但多少个晚风吹来的夜晚,他们不断的缠绵,她却又是热情无比,紧扣他的心! “说啊!我顶多是惩罚你而已,反正你已经尝过很多次了!”他说得脸不红、气不端。 “你还是先放开我,我要收拾东西……”她回答不出来,只好把话题转回原点。 “我偏不!”他拖着她进屋,“往后你就在这里住下,我要怎样对你,你都不能反抗。” “你太莫名其妙了!‘’她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是,我就是那样,我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拖着她往大床走去,手也没闲地剥着她的衣服,才分开那么丁点时间,他就拼命地想着她、眷恋着她! “咱们在说话,你怎么那么轻浮……”她的抗议渐渐消音,淹没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涛中,卷高卷高…… 他轻浮、他霸道,但她敢说她不爱吗?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依葵穿梭在花丛间,忙得不亦乐乎,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她禁不住轻哼起曲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心忖,他那么快就早朝回来了吗? 转过身,她吓得花容失色,手上的花也掉落在地,她想逃走,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立即被捂住嘴巴,控制住双手。 “不要出声,不然就是死路一条!老子虽然舍不得杀如花似玉的你,但已到这种亡命天涯的地步,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那我还赚到!”廖富贵咬着牙说。他左顾右盼,就怕有人见到他,那些侍卫一个个都是他的对手,他全打不过。 依葵瞠大眼,到底发生什么事,廖富贵向来胆小怕事,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狰狞? 依葵不停地挣扎,“你的报应终于来了!”没有向他求饶,她正气凛然,这是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廖富贵立即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你给我住嘴!一定是你在湛淀默面前扯我后腿、掀我的底,他才会查到我这边,封了我的地方,连藏在隐密地窖中的叛变证据也被搜出来,弄得我有家归不得,要过着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他疯狂地喊,涨红着脸。 那么,廖富贵的叛变罪不就是昭告天下了!他是通缉犯,按照大清的律法,他会被斩首示众,死后还要鞭尸! 她都不知道湛淀默在查这件事…… “那是你罪有应得。俗话说,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自以为你的计谋完美无瑕,但百密还是有一疏,该是你俯首认罪的时候了!”依葵的内心澎湃激昂,廖富贵在山上强逼她,害她落得声名狼藉的地步;而那些弟兄们面临攻击时,他眼看苗头不对就见风转舵,丢下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弟兄们,声称他是商旅被劫,是无辜的受害者,他这样还算是人吗? 那些同甘共苦的弟兄们曾经是那么的信任他啊! 所以,依葵绝对不会向这种恶人低头的! “可恶,你还说!”这正好踩到廖富贵的痛处,他不承认他的错误,他把自己的失败全推给她,“一定都是你害的,否则本来平静无波,现在反而变得大风大浪,我被捉到的后果是死罪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他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哪容自己落成这样人财两失,他放不开啊!他还要更多的钱财、更高的地位。 “死到临头,你还不知要悔改!”依葵盯着贪婪的他,他真的疯了! “改?我为什么要改?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么玉洁冰清、多么高尚,仇天虬才一死,他的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投到别的男人的怀中,你简直不知羞耻!”廖富贵故意挖她的疮疤,他明白依葵是遵守妇德的女子,这样一女服侍二夫,即使她同仇天虬是有名无实,她自己也不容许。 “我根本没料到会这样!”但她确实愈陷愈深,她清楚明了自己是离不开湛淀默了。 “喷喷喷!我看你满面春风,越见娇美,绝对如我所料!” 依葵回吼,“在你要玷污我的名节时,我就决定上吊自杀了!”她的志节是坚贞,是不容怀疑的;但情这个字让她理也理不清,她躲不掉! “那你现在为何在湛淀默这里?我看你根本已经上了他的床,和荡妇没两样!”廖富贵咄咄逼人。 “你这厚颜无耻的禽兽!天虬若地下有知,看清楚你这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至极的人渣,他死也不会瞑目,他错信了你!”依葵在他的粗暴对待下,手腕都要碎了! 她还这么不屈不挠、还这么说他?廖富贵气得浑身发抖,目露凶光。“是没错,仇天虬当初是看错我、错信我!要不然他那样的人,一心一意只想着复仇,作着反清复明的春秋大梦,那会走火入魔的!” “是你鼓噪天虬产生这个念头的!”依葵恍然大悟。 “就是我!我时时刻刻在帮他煽风点火,也怪他自己有那个欲念,否则怎么可能会动摇?” 依葵在力气上敌不过他,只能朝他啐了一口口水,以示她的不屑!“你该得到前所未有的报应!” 他拽住她的发,“在那之前,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别忘了我觊觎你太久了,你在我面前抵死不从,一副愿意壮烈牺牲以保住身子的贞洁模样,只会更让我非得到你不可!”他还恶心地将唇更靠近她。 “我会照样抵抗你!”依葵的反抗换来更大的伤痛,她几乎要遍体鳞伤了。 廖富贵嗜血一笑,“那鹿死谁手就有得瞧了,你能让湛淀默迷恋在你的温柔乡里,靠的当然不只是这张脸!让我尝尝看你的味道如何,光是闻起来就那么香、那么地令人心荡神驰了,仇天虬一定很后悔没碰你,他连自己是被人毒死的都不知道——” 依葵身上的血液全都凝结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听到的是多么可怕的、不为人知的阴谋! 廖富贵并没预备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既然说了,就没有再掩盖的必要!“这是千真万确的!” 他扳着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看着依葵毫无血色的脸,“我为了要坐上帮主的位子,下毒毒死仇天虬。他终日活在湛淀默会反攻回来的恐惧中,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你,我太喜欢你了,我要得到你,我要江山、也要美人!仇天虬喝下那杯酒,很快的就走了,没有痛苦、没有牵挂,这多好!是我帮了他!”他还自呜得意。 依葵闭上眼,她实在不敢想象那样的情景! “我本来想,若你嫁给我,我会好好地待你,但如今一切都走调了,现在我这么落魄,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不怕你,我也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怎么?你想替仇天虬报仇雪恨吗?你能做什么?对了,你就是有湛淀默在当你的后盾,才会这么嚣张,依葵,难道你忘了你的丈夫仇天虬了吗?我看你根本是忘了,在你心中其实早就爱上湛淀默,仇天虬也察觉到此事,他才会终日郁郁寡欢!”廖富贵一口咬定。 事到如今,她也不再否认了!“对!我真的很爱他,天虬早就知道了,天虬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爱!”依葵鼓起所有的勇气,“要是天虬知道你逼我嫁给你,他也会觉得我死了比较好!” 她以高傲不可侵犯的口吻对廖富贵道:“你没资格与我拉拉扯扯!”更逞论碰她了。 “你承认了,你背叛了仇天虬!”廖富贵一直拿天虬当一道冷箭来伤她。 依葵不为所动,以往她就是太被道德礼教束缚,所以她活得好痛苦;如今她豁出去,向来疼她的天虬怎会舍得她痛苦?他会祝福她得到该有的幸福的! “不管你再怎么说,我都要告诉你,我把天虬当成我的兄长!”吸了一口气,“我爱湛淀默,永远都爱他!这是我心中不曾说出的秘密,连他也不知道!” 廖富贵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依葵扑倒在地,嘴角淌下血丝! “我要用力的教训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女人能说出这种话吗! 依葵忍痛站起来,她要惩罚自己,她说出心事后,才明白自己爱得有多深,“我爱湛淀默……”她反复喊着,眼泪也跟着滑下,她的心已拨云见日! 廖富贵一向前,却发现湛淀默居然已赶来,他觉得有种昏眩感,不!他不要被捉,于是,他赶快往后跑! 士卫们追了上去,湛淀默扶起她,盯着她嘴角的血,久久不能言语! 他从没那么感动过,他正在追捕廖富贵,见他往这宅院来,立即带人攻向这里,远远地就听见依葵的话! “你的眼眶怎么布满了血丝呢?”她也不顾自己的伤,凝睇着他,泪中带笑。 “依葵、依葵!”他现在只能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搂得好紧好紧,再也不放手,“这是真的是不是!”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必须去捉拿廖富贵! “平安的回来,我会依你的要求,无论你要听多少次,我都会用心的告诉你!”她的目光中有着恳求,他一定要平安返回。 “我一定会让你永远安全无虞的待在我身边。”他深情款款的留下誓言,他向来说到做到。 依葵破涕为笑,属于她的幸福就要来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不要看廖富贵动作迟缓,但他很狡猾,他可以眼也不眨的害死人只为自己的利益,在面临危险逃命时,他当然也能数度逃脱! 只要他逃过这次,他绝对会再回来,让湛淀默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廖富贵还在幻想,他要拥揽权贵,要把湛淀默逼得走投无路,要颠覆整个大清江山—— 前方已没有路了,廖富贵急忙转身,但湛淀默已缓慢地由右方走出来,他的手交插在身后,周遭都是他的士兵,廖富贵的气数已尽,这次他无法再编理由翻身! “你还要往哪里逃?”湛淀默浑身是冰冷的气息,思考着要怎么将廖富贵碎尸万段,他毋须手下留情。 廖富贵发现自己已是四面楚歌,前后左右都没退路,他仰头哈哈大笑,“我是至高无上的!我才不会落在你手里!”他发狂地仰头喝了藏在袖中的毒药,往前冲了几步,士卫们放出箭,他万箭穿身,毒发身亡! 湛淀默冷眼旁观,事情已落幕。 廖富贵以这种方式了结生命,或许只是要证明他仍是赢家吧!暂且不论他的心态是什么,但他一辈子只为贪婪两字,如此地丧失心智,真是悲哀。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站在月光下,她是因为什么而不睡,是因为什么让她的心如此地跳跃? 她想见的男人、她心中挂念的男人就要回来了!她知道他俩巳突破重重困难、层层考验,再也没有什么能阻碍他们。 他一定是回来了!她的心只为他跳得飞快! 依葵旋过身,湛淀默就潇洒地站在她的身后,含着笑地看着月光洒了一身的她! 依葵主动的奔向他,她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下了。 “怎么还不先睡?你没有我的怀抱睡不着吗?依葵,你说过要告诉我的!”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宛如置身在陶陶然的人间仙境。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她细细低语,人在面临危急时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自己的真感情,她就是这样!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太迷人了。他捧起她的脸,望入她的眼内,“由你的嘴中说出来,太令我疑惑了!明明就这么一句话,却好像有很多意思、很多情愫!”他的心也跳得非常快。 “你不要取笑我,我是很认真的!” “那么我会把这句话收藏在这里。”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窝上,“依葵,你怨恨我让你流了那么多眼泪吗?” 她点头如捣蒜,眼眶又红了。 “你真是水做的女人!那么让我来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你我心中的话……我这辈子从没向任何女人表白过,坦白讲,你还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那时我在山林,要带你走的念头苦苦地纠缠着我,我非带你走不可,我没探索原因。 “离开你的大半年,我疯狂的想你,我把这一切归咎为那是我恨你的原因,但其实不是那样的……当我看到你泪流不止时,我也是加倍的痛苦,但我又没有理由不那么对你,我实在是太恨你在那时选择留下。”他吻着她的手心,吻进她的心坎。 “我不知道我被跟踪,我那时也很迷惘,虽然后来天虬变了样,但他对我是恩重如山——” 他吻去她的泪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伤心!” 见到她的泪水、她的伤心,是他最不愿意的! 他们亲密的亲吻着,月光照到他们发热、发烧,依葵的心从此为他而跳动,她倚靠在他胸间,喘着气。 “我刚刚提到了天虬的名字,你会在意吗?”他的醋劲可是很大的。 “有一点点,这我还可以容忍,就是不许你再在心里想着他。”湛淀默仍是霸道的。 “你……实在是,真令人受不了!” “是吗?”他可觉得自己好相处极了! “我……都跟你说我爱你了,内心自然就只有你一人!你不跟我表示一下吗?”她不要他太多的甜言蜜语,只要这句就好。 湛淀默一把抱起她往房间走去,她的问题太简单,他会慢慢地替她解答。 尾声 平萱山的山上有一座墓园,本来是极为荒芜的,自从一对浓情蜜意的男女来过后,墓园的四周开满了花,满山遍野。 再也没有利欲薰心存在了,他将就此安眠,含笑而终。 墓碑上刻着—— 江湖武客仇天虬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