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妇》 初来乍到 “她是不是快死了?那是周家的大丫头?” “这种人死了活该,都没飞上枝头呢,就想做凤凰。” “就是就是,生了个儿子是哑巴,生了个女儿裂嘴巴,真是报应!” “听说前天被赶出来了?” “是真的,我前天亲眼所见.周家大管家领着五六个家丁把她们娘仨一起轰出来的.” …… 吱吱喳喳的,吵死了。 李民进、朱郝、刘涛他们几个想找死啊!平时不出任务吵吵闹闹也就罢了,现在出任务中也敢如此嚣张,敢情他们是开始肖想阎王爷的十八层地狱茶?回去后非活剥他们一层皮不可。 头痛欲裂,有种想呕吐的感觉。这些混小子有完没完?林婕使劲地睁开双眸,模糊的视线中有一堆飘渺的人影在晃悠个不停。 “她睁开眼了,还没死啊?” “像这种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阎王爷真应该收了她。” …… “闭嘴!”林婕感到脑袋都快炸开,耳朵听到的全是嗡嗡声。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林之这个队医上哪去了?怎么没有给自己包扎伤口? 等等,她记得自己好像是为了救梁进这个刚进队里小子,做了他的挡箭牌,胸部中了毒贩的子弹。反射性一摸胸口却没受伤的痕迹,头却痛得要死,怎么回事?情况有点不对,她不会是已经做了几年植物人吧? “凶什么凶,她以为自己还是周家的大丫头。” “就算她还是周家的大丫头又怎样,连个妾都不是。” “光天化日之下,那是什么动作?真不要脸!” “周家赶她出来是对的,这种女人迟早会败坏门风。” 林婕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看见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三姑六婆围着她指指点点,吱吱喳喳说着流言蜚语,却不靠近,手里挎着布包或是竹篮,头发梳得奇形怪状,身上穿的衣物像是古装?这个地方怎会如此怪异? 林婕直接无视掉她们,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一条石板路子,两排还算井然有序的木造房子,触目所及的商铺全是用繁体中文写着的招牌,还有那三三两两零落摆着的小地摊。 她被谁给弄到拍片现场来了?不对,这里没有摄影专用的轨道,亦不见拍片人员的影子,除了这些群众演员外,可这些是演员吗?现在群众演员水平能如此逼真?林婕怀疑。一般人不会看见伤者这样,还有心思在这里指指点点吧?起码都会有人拔打110电话或是尖叫高音。 林婕一声不吭,强迫自己冷静,惊惶失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甚至让黑白无常提前来拘你,这是她以往的经验之谈。 她需要收集一切可利用的资料,否则一筹莫展。在特种部队里呆了将近十年,出生入死在短短的五年之内以一介女子的身份爬上队长的位置,可不是什么豆渣鼠辈。在面对未知危险的情况下,她一向是以不动制万动的原则,做为一个特种部队队长需要具备的是遇事冷静,而不是有勇无谋,否则就是拿全队人的命去跟阎王爷喝茶聊天,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自己能成为特种部队里仅有的十个大队长之一,各方面能力无庸置疑。 耳朵渐渐能听清楚声音。 林婕收集完她们所散布出来的消息,差点没气得吐血身亡,宁愿自己继续耳聋目瞎比较好,总结归纳所得的资料,推断做出结论,这是她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之一: 一、她穿越了?事实。 二、这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不清楚?速查。 三、这里语言和文字起码自己都能听懂看懂,运气。 四、她,也就是身体的原主人是周家通房大丫头?现在已不是。 五、她的名字未知?速查。 六、她有一哑巴儿子一裂嘴女儿,莫名其妙。 七、她被周家赶出来了,确定。 八、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大概。 目前所知的情况就这么多。林婕无语问苍天,若不是休假时无聊,乱按频道瞄了一下一部叫寻秦记的电视剧,她还不知道现在的人居然连穿越时空这种古里古怪的想法都折腾出来。她现在竟然倒霉给撞上,这是异想天开?还是庄周梦蝶? 林婕扶着墙壁站起来,再听这群三姑六婆说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新的资料,还是趁早先离开这里再说,一步一步蹒跚着离开了原地…… 该死的!林婕眦着牙,把手里的草药糊给糊到后脑勺伤口,从内衣里撕了布条缠住。还好自己在特种部队里学的野外急救知识派上了用场,否则在她搜刮完全身没有一个铜板的情况下,她自己恐怕还得再见一次阎王爷,虽说自己上次有没有见到是个问号。 从这具身体里搜刮出了三样东西:两张当票,一张卖身契(被撕成了两半),一支珠叉。从当票得知这个时代年号为平乐五年,一家苏记的当铺;从卖身契得知这具身体原名苏小妹,其他一概不知。 林婕猜这个苏小妹恐怕是钱财外露引来杀身之祸。当票和卖身契放在贴身之处所以没被抢走,想来抢匪也不要;珠叉插在头顶才逃过一劫,估计是漏掉的。包袱没有,衣物没有,仅剩以她为零的审美观来看不怎么漂亮的一枝珠叉。算了,不幸之中的万幸,以她当前的情况来看,有总比没有的好。 现在是午后三四点吧!她是根据太阳所在的位置估算的。那她跑出那个名为灵岩的小县城有三个多小时(跑出那个所谓的城门时抬头瞄见的)。她现所处的这座山离那个小县城不远,走路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得先回小县城一趟,把珠叉当掉,弄点吃的再打算。不知这具身体饿了多久,她现在是饥肠辘辘的。 用溪水将脸上、身上清洗干净。这具身体皮肤够白够细腻,她不喜欢,她以前的肤质是健康的小麦色;身高较之自己以前也矮;力气没有自己以前的大;身手没有自己以前好;越看越不顺眼。脸长什么样不清楚,但她敢打保票绝对没有以前那张个性化的脸令她满意。 苏记当铺的当家看着如今恶名在外的瘟神,巴不得自己快点消失。前天看在她是自家亲戚的份上给她当了她那些珠宝首饰,现在怎么又来了?他可不想再给自个惹什么麻烦,毕竟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周家在这个地方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里人丁兴旺,稍不留神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苏小妹是自己本家的人,按辈份她该叫自己一声叔叔。自幼父母双亡,仅剩下她一个,十年前她把自个儿卖进周家做丫头,也算是一个可怜的人。 前几年她当大丫头风光的时候也常来光顾自己的铺子,照应一下。现在周家里面斗得历害,小妹应该是当了人家的替死鬼给赶出来,还连累那两个小的。不过,那两小的怎么没跟在她身边?前天也一样没见着。 林婕看着眼前这个愁眉苦脸的老板,从她一进门到现在,他一直苦着张老脸,脸色变了好几变。自己只不过是来当个珠叉而已,再说前天她不是也刚来过? “小妹啊!你怎么又来了?”陪着张老脸苦哈哈地笑。 “我来当这支珠叉。”这么亲昵的称呼,是熟人吗? “你前天不是刚从我这里当了贰佰两?!”苏老板惊呼,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过是花个十多两。花钱如流水也不是这种花法。 “当不当一句话。”林婕怕穿邦,故意凶巴巴的作泼妇样。以她目前得来的消息,这个苏小妹以前应该是一个泼辣的狠主,她要赌一把。 “当!当!”苏老板显然已经习惯苏小妹的泼辣性子。从钱柜里拿出二两碎银和一千文铜板给她,边写当票边念叨着:“小妹啊!你花钱悠着点,今时不同往日啊!……你可是有两个小的要养的……” 看来自己运气不错,遇上心善的熟人。若是其他见财起色的亲戚,怕不让她财钱两空才怪。所以她也没和他谈价钱的问题,这种人虽不会给多,但亦不会剥削得很历害。他后面念叨什么,她根本没注意听。她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人和事有太多的牵涉在其中。 林婕刚从当铺一出来就在边上的小摊买了顶草帽,花了她还没热手的十个铜板。她可不想等一下还有一堆的三姑六婆跟在后面指指点点,这个苏小妹真是恶名在外的主。 怀里揣着二两碎银和一千铜板,在小县城转悠一下,不大,也就三四条街,两城门,她今天进出都是走城西门,现在打算去城东门看看。 现在摆摊的人在急着收摊,行人大多数急着往城门方向走,应该是集市散了。今晚住哪好呢?以刚才买草帽所花的钱和买那三馒头的钱来计算,她估计身上这点钱也就够她活上三五个月。 城东门,一群人围着议论纷纷。 “天哪,好可怜!” “我前天来城里,就看见他们呆在这里。” “不知哪对父母如此狠心。” “大的那个还好,小的那个估计活不成。” “是啊!破了相的,捡回去也不好养。” “这不是周家赶出来的那两孩子吗?”一个围观人的突然大叫。_ “什么?不是吧?周家的,快走吧!” 围观的人群急速地散去。 林婕在不远处听着是满脸的黑线,真想掉头就走。怕什么来什么,早知道就不逛了。 远远地看着那蹲在城墙边上的两小孩。大的那个低垂着头,抱着小的那个在怀里,不时地用那双黑乎乎小手轻抚着小的那个的小脸蛋。小的那个估计是哭累了,不时沙哑地哽咽一两声,小手不停地抓着那只轻抚的小手往嘴里塞。他们面前放着个破烂的小布包,上面放着两馍馍,黑乎乎的!还好现在是初秋时节(她自己在山上看到满山的黄叶估算的),否则非爬满四害不可。 林婕伫立原地久久没挪动半步。 大的那个像是有所察觉,抬头往林婕的方向望过来。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小脸,眼睛里是一片的茫然,然后他又似无所觉的低下头去。 家有子女 沉重的脚步迈不开去,如果自己走了,他们还能独自活下去吗?林婕心里非常矛盾。 他紧紧地抱着妹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下一刻就没了呼吸。他知道,他和妹妹被那个女人给抛弃了。在周家的时候,前几年她还把他当宝一样的疼着,那时自己过得很舒服很开心,但自两年前自己没能再开口说话后,她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暴躁.半年前小妹出生后,她的脾气就变得更坏。自此,她就再也没管过他们,照顾他的奶妈也开始不太按时给他饭吃。刚开始时不明白,跑去找她哭泣,却换来两巴掌以及一顿掐,至此,他再也没去找过她,也不敢去。 她近两三个月却时不时地找他前去掐他的身子,他每天惊慌失措的只想找个地方躲着她一整天,连睡觉都不敢回房睡,跑到后院去找秋妈。如果不是厨房的秋妈见他们兄妹俩可怜,每天照应着,估计自己和妹妹早死了。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对于才刚满六岁的他来说,这问题太过复杂。 一出周家大门,那女人就独个儿走了。留下他和他抱着的妹妹呆呆地站在原地大半天,都没见她回来找,秋妈给他和妹妹收拾的一个小布包是他唯一仅有的东西。从周家到县城也不远,他就抱着妹妹来到城里,不是来找那个女人,他很怕她,只想带着妹妹躲得远远的。妹妹饿坏了,自己只好把秋妈偷偷放在小布包里的几个馍馍撕碎,合着守城门的叔叔给的一碗水灌下去。可是妹妹还是哭,没完没了的哭,他现在也是头昏沉沉的。他们会不会死掉?就像秋妈家的小胖子一样,一直一直睡下去,秋妈说那是小胖死了,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他们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妹妹,别哭哦!哥哥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别哭! 林婕跑去买两碗豆浆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情景,大的抱着小的晕过去,却还是死死的抱着不放.小的被抱痛,沙哑得都哭不出来,只是张着嘴巴哽咽着。吓得她差点把手里捧着的豆浆给摔地上,赶紧跑过去把大的扶起来。 好烫!应该是发烧了。硬生生的先把一碗豆浆给他灌下去,期间他睁开迷蒙的眼睛一次,却又无力闭上。林婕把小布包打开,拿里面所有的衣物全给他套上,整个抱到胸前。现在是她抱着大的,大的抱着小的,整个一串。腾出左手端起另一碗豆浆给小的喂下去,小家伙饿坏了,闻到甜甜的味道就开始咂巴着嘴,喝得很快. 林婕把小布包塞到大的怀里,一手一个把两人抱起来。有点沉,抱起来有点吃力,但还行。如果是以前那副身体,这么点重量根本不成问题。碗让她给扔了,反正已经付过钱。必须找间客栈住一晚,否则大的会保不住,在这种医疗条件落后的地方,小小的伤寒就会要掉小命. 不远处就有间客栈,无视店小二那讶异的目光,开了一间普通的单人房,打赏店小二五十个铜板,让他帮忙弄来一大桶热水。林婕把大的整个剥光放进去洗干净并泡了好一会儿,才捞出来放进被窝里捂着。接着再清理小的,小的浑身都是屎尿,两三天没清理,可想而知有多脏。小布包里只有几件又旧又烂的小衣服,自我安慰,起码还有得穿。 这个苏小妹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干嘛让人这么虐待自己的孩子?看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就知道她过得还算不错。为什么俩孩子的衣服又破又旧?这个苏小妹会不会是虐待自己的孩子?刚才看见大的小的身上都有青青紫紫的地方,很明显是被人打的或是掐的。想想都觉得恶寒,虎毒还不食子,这个女人实在太没人性。 拿着让店小二送来的白酒给大的擦着降温,这种土方子效果是很不错的,她小的时候每次发烧爷爷就会用这个法子。一直折腾到窗外天微亮,大的体温才降下来。小的此时却睁开大眼睛跟她大眼瞪小眼,只好苦笑着把她抱起来把屎把尿,清理干净后喂她喝店小二送来的粥糊。自己精神还算不错,以前出任务时三天三夜不睡那是常有的事,都习惯了。 小的吃饱喝足,开始呵呵直笑,万事无忧,可惜半开的兔唇破坏了她的笑脸。除却兔唇不谈,这兄妹俩长得挺像的,都是很漂亮的小脸蛋。美人尖额际,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古典的瓜子脸,尖尖的小下巴,略显苍白的小嘴,只是营养不足的关系显得脸色过于苍白无色。以后注意一下营养平衡,长大后虽不至于倾城倾国,但绝对是俩美人,特别是大的那个。小的这个,动手术把她治好,也是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 小的蹦累了,趴在她怀里睡去。林婕很自然地亲了她一下,再把她放到床的内侧,见大的睁着那双大眼睛,怔怔地盯着她看。 “醒了?”林婕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跑去端热在小炉子上的肉粥。这些都是一早让店小二送来的,虽说花了她一百个铜钱,但她却觉得值。 大的没出声,应该说是出不了声吧,她这才想起来那一群三姑六婆说的话,大的两年前让人给毒哑了。 “先喝点粥暖暖胃,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林婕认为他应该听得懂,因为他不是天生的哑巴。 见他呆呆地看着她,林婕也不管那么多,用汤匙勺起来喂他吃。想她从小到大没少干过这种活。家里子女多,做为长女的她得帮手照顾底下那一帮小的。父母对她也算还不错,起码让她念完了高中。她为了脱离农村的环境,一咬牙,高考就报考了军校,早早吃国家粮去了。 “还想睡吗?”喂他吃完,林婕问了他一句。见他摇摇头,也不勉强他,就让他这么坐着,把被子拉到他的脖子处。见他还是呆呆地盯着自己,叹了口气。她发现这两天叹气的次数比她上辈子加起来都多。 “放心吧!以后我会照顾你们。”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引来他的一阵颤抖。现在她非常确定这个苏小妹绝对有对孩子进行过暴力虐待,否则他不会是这种反应。昨晚就是因为看见那些青青紫紫的,她才决定往后要照顾他们。反正他们也是自己在这世界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有种感觉,自己应该是回不去了。怎么好死不死的,仅这一次出任务没穿防弹就中招。 “别怕!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也不会再打妹妹。”见他眼里是一阵怀疑,林婕不管他,反正日子久了,他就会知道了。 “再睡一会儿,你病还没完全好。”亲了他的额际一下,把他硬塞进被窝里。 为了俩小的着想,客栈可以再住一晚。接下来,该怎么办?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行。毕竟身上的钱不多,扣除明早要付客栈的房钱,她满打满算,身上最多剩二两碎银和一百个铜钱。就昨天逛了一下这个小县城得到的信息所知,自己所在的时代并不是中国的古代,她虽说对历史不是很熟悉,但起码还知道有唐宋元明清,五代十国等,就是没有一个饶的国家。 就小县城的经济情况来看,百姓的生活并不是特别的富裕,日用品大多数是陶瓷类和瓦罐类,布也是麻布为主,棉布很少人穿,应该是比较贵的东西;就所知道的东西来看,和古时的宋代生活水平差不多。街上来来往往之中不泛妇女和小姑娘,也见一些小摊主是女的,说明这朝代对女人管束不是特别严,可以抛头露面。大体上所见所闻就这样,其它的东西还是未知。 开小饭馆?不行!一是没本钱二是没手艺。种田?不行!一是没地二是她自己都忘光五谷怎么种了。打工?带着两孩子只怕也没人愿意请,再说自己发号施令做领导习惯了,心理上过不去。打猎吧!这个最适合她,也符合自己的个性,以前的猎物是人,现在改成动物而已,容易多了。再说在现代打猎基本上是犯法,野生动物保护法太多。现在应该没有这种顾虑,因为她昨天看见有不少人拿着兽皮在叫卖。生计暂时定下来。 住的怎么办?不可能一直住客栈。也不可能带着两孩子住破庙,那样太危险。不知道有没有房子可租,就自己手头上这点小钱,应该可以租个小屋子三四个月,等下向店小二打听一下。还有…… 大的躺在床上一直没闭眼,偷偷打量着坐在桌边发呆的女人,眼睛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住处有眉目 林婕苦恼着,现在住的地方成了很大的问题。她怎么忘了,这里可不是在现代,随便出去都可以租到合适的房子,任君挑选。 这个时代的人们基本都是自给自足,因为穷人家很少有去买房,只需要事先到衙门备个案,交点税,然后在自己村里弄块荒地,吆喝左邻右舍和七乡八里的帮忙建起来。城里的房子都是以买卖的形式交易,就算有,那也是大的房子,目前自己身上的钱也不够租大房子。 店小二倒是把与房子有关的都细说了,看在她是客栈客人的份上。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县城本来就没有多少外地人来此。若不是靠着北边那一座大山脉产些皮货和药材,城里这两三家客栈恐怕都开不成。客栈就靠着每年寒冬临际之前,外地的皮货商人来此地收购皮货落脚和平时与周家有往来的药材商人暂时落脚来支撑店里的生意。 现时是初秋,所以客栈的客人目前也是零零落落的,房间空有不少。店小二也才有那么多闲的时间来这里瞎闲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林婕可不怕他,这种人来多少,凭她的经验都可以让他回去哭爹喊娘的。看来这个苏小妹应该长得不错,看那俩小的那漂亮的小模样就知道,可惜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否则她还真想好好的瞧瞧自己。也托了这个店小二的福,林婕算是对这时代有了大概的了解,对其律法也略知一二。这个店小二可能是看自己一介妇人,是从周家出来的,才没有那么多防备之心。 到城外找块荒地建房?她只打算住到明年开春,这样太浪费,以后回不回这个地方都是个未知数。她这样打算原因有三:一是趁着这个秋冬两季存点盘缠;二是苏小妹在这里名声太响太臭,对自己和孩子以后的前途都不好;三是既然有机会来到异世界,说什么也要周游一番才对得自己,这是别人万金都求不来的机会。 继续住客栈?以每天三百五十枚铜钱来算,也住不了几天。不会真的要住破庙吧?下午出去再逛了一下县城,到处打听了一下,哪有破庙之类?引来别人一阵怀疑的目光,不过还是给她指点了一下迷津。她到城外唯一的一座破庙一看,里面聚了不少流浪者,而且这地方也是实实在在的破庙,除了八条柱子两面墙和头顶那快见青天的屋顶。晴天卧看星河,雨天沐浴甘霖,真是毫不逊色的破庙之名。 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住哪都行,就算露宿山上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但俩小的怎么办?破庙人员太杂,三教九流都有,住进去自己只要不在一刻钟,恐怕俩小的连骨头都不剩。 叫店小二送来了晚餐,仨人吃过后,呆在椅子上不动,小的睡了一天,现在吃饱喝足了,精力旺盛的很,直在她怀里蹦个不停。大的怯生生的望着她看,坐着离她老远,眼里既害怕又渴望。 想想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这俩孩子叫什么名字?不管了,反正是自己的孩子,又已经被赶出了周家,那就是万事自己作主,给他们重新起个名字好了,也是与过去做个了断。这个苏小妹与周家的了断总算是对林婕做了一件好事,要不在那种勾心斗角的大宅子里生活,自己想逃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她心想:大的叫苏杰,小的叫苏婕,怎么喊都是自己前生的名字,让自己也不至于日子一久都忘记自己原来姓啥名谁。自己顶着苏小妹的身体,名字在这个地方是改不了,以免引来别人的揣测和怀疑。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是草包,一个人改名换姓的,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林婕打算以自己的本性活下来,至少在家人面前是如此,在外人面前有必要的话她不介意模仿一下苏小妹原来的个性,反正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典型的心狠手辣的泼妇类型和狐媚子类型,应该心思不够细,否则也不会让人给赶了出来。 “杰儿!给妹妹倒点水。”林婕向大的示意道,让他知道自己是在喊他,让他趁早熟悉新的名字。反正他又不能开口说话,想抗议也没辙。她另外也是想让他熟悉自己,其实对付这种有心理伤害的小孩,按以前在军事学院学过的心理学角度看,只要用平常心对待就好,你越是小心翼翼,他越是敏感,只怕跑得更快。让兄妹俩同用一个名字的其中一个原因也在此,喊一个名字每个都认为是喊自己,大的心里的负担才没那么重。 至于小的,根本还是个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婴儿,什么都不懂。 “客官!你有客人。”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嗑门声。 客人?会是谁?自己来这里两天啦,见过的人屈指可数。是苏小妹的认识的人吧?!见见也好,看看能不能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当铺的老板,他跑来找自己做什么? “小妹!你钱被抢了昨天怎么不和九叔打声招呼。我就纳闷,今天下午听人说道此事,打听后有人说看到你在平安客栈出入,我这才赶来的。” 林婕什么都还没开口说,倒是那当铺老板说了一通,也因此才知道他是苏小妹的九叔。不过,自己的伪装看来不过关,也是,衣服都是原来那套,只是加了顶草帽而已,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你身上的钱不多吧!客栈这样住下去不是个办法,九叔原来在苏村的五间老宅还在,你可以先回那里住一段时间再打算,毕竟有两间也是你家原来的旧房子。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回苏村,怕面上过不去。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才成。……” 林婕听着是眼睛一雪亮,她才不怕那什么七叔八婶、三姑六婆之类的,必要时给他们几个冷眼就够吓住他们了。自己以前在部队里,手下的人都说她一冷眼脚底就直冒冷气。平时嘻嘻哈哈打混调节心理倒是可以,但一犯错,他们是巴不得让上将叫去训(特种部队的最高指挥人),好避开她这个少将的惩罚(低了两级别,她以前是所处部队中唯一一个少将头衔的女性,因为这个,让男人望而却步,死前都未嫁出去)。 这个当铺老板真是雪中送炭,正好解决了自己目前的一大难题。心里直笑,不知这个所谓的九叔是怎么做生意的?他的铺子没倒,很可能是他做人实在的原因。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错,队里人员大多数都是她自己一手从基层连队挑出来的,除了林之这个队医和刘涛那个电脑天才外。能让她的队伍在十个特种大队中排名第二。第一那个别提了,那个家伙是天生的恐怖分子头头,底下那群是超级恐怖分子,都是一群好战嗜血的恶魔。自己与之相比,有人性的多。不过,部队里的人都称他俩为两大魔头,男的嗜血女的恐怖,进特种部队绕开他俩的大队走活命机会大大提高。这是她威胁一个手下得到的一手情报。 “九叔!我回去,明天还得麻烦你送我们娘仨一程。”这两天说话文邹邹,自己都快酸死。还好,以前看古兵书和军事战役实例有不少的文言文,否则非穿邦不可。她明摆着强迫九叔来送自己回苏村,主要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苏村在哪,就算打听到了,九叔的房子是哪一处也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家在哪里,别人会觉得奇怪和怀疑。她现在还不想太出风头,惹人注目。 “好!好!那我明早过来接你们,你们收拾一下。”当铺老板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原因,苏村说起来离县城有一段路程,赶驴车也要花半天的时间,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举家迁进城里。小妹带着俩小的,恐怕不好走。再说老宅那边除了几件旧家具,什么都没有。也要从城里一起采买回去才行。 当铺老板走后,林婕抱起婕儿直亲,逗得她咯咯笑,也亲了杰儿的额际一下,他又是怔怔地捂着额头盯着她看。算了,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她今晚终于可以有一宿好眠。 母子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九叔就驾着小驴车到客栈了,他是想赶早,到时回到县城时天都未黑。苏村到县城的路上也不是十分的太平,虽未有土匪拦路,但那些小阉三总会时不时地打夜行人的主意。 林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有那俩小的那几件旧衣服。结算了房钱,就和九叔他们起程,出城前本还想拐去购置些衣物和粮食日用品之类的。却被九叔阻止了,说别花那个冤枉钱了,九婶昨晚收拾了儿媳妇和孙子的一些旧衣物和两条被子,还有平时用不着的一些瓦罐之类的,凑合着还能用一段时间。于是,驴车调头往苏记当铺的方向而去。 当铺的苏老板其实是怕她嫌弃,事先才没有和她提。昨天见妻子和儿媳妇收拾也想过阻止,但昨晚见小妹的态度性情变了不少,才没有出声。出门前他没有装上,怕小妹看见说是施舍之类的,一气之下全砸了可惜。这个小妹以前心高气傲,泼辣的紧,这种旧东西她恐怕看不上眼。刚见她确实钱财困窘,才说了出来。 九婶也是一个和善的长辈,她的儿媳妇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心地不错。那个所谓的堂哥也是一老实人,平时去离此地两百里外的一个叫和安大县城,把一些死当的贵重珠宝拿去那里转卖,赚点中间差价。昨晚刚到家,也听说了小妹的事情,一见面就嘘寒问暖的。这家人心地善良,但也有一点生意头脑,否则也开不起一家小当铺谋生。 在九叔家聊了有半个时辰,其实都是他们在说,林婕在听,只是不时的点头附和。最后还是九婶见时候不早了,怕九叔回程赶夜路,才赶紧催他们起程。 苏村位于县城的北边,正好是大山底下,傍山而居。村里的人以种地为生,但闲时也经常进山打猎或是采药材补贴家用。这是林婕进村后见到一些小院上晒着药材和兽皮,村边也有一大片的庄稼地,推测出来的。九叔一路上念叨着说了不少关于苏小妹小时候的事,正好让她把苏小妹的情况摸清楚。想不到苏小妹才二十一岁,比前世的自己年轻了十五个年头。十五岁生了杰儿,半年前生了婕儿。 九叔家的老宅位于村子最里头,一路上见他不时地和一些熟人打招呼,说是送侄女回老宅住,让大家平时帮着照顾一二之类的。虽然十年未见,但有些人还是认出了苏小妹,一些常进城的人也知道了她的事,村里也传开了,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性,所以每天闲时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免不了。一时间大家都无语地走开了。九叔直叹气,林婕是无所谓,这种东西以后相处就知道。 宅子还挺大的,一个长形的木构造小院子,正面五间卧房,两边各两间杂物房,一厨房在左和一个猪舍在右(用苏小妹家以前的厨房改的)。一口井在厨房边上,看来真是两家的房子合起来的。房子有点旧,旧家具也有不少是残的,上面布满了灰尘。毕竟九叔家都搬出去有三年了,过年过节回来祭祖宗也是当天往返,并未住下,所以就没有打扫。 将驴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九叔说要留下来帮打扫一下,被林婕拒绝了。现在是正午稍过,九叔如果留下来帮忙,回去就得赶夜路不可。万一路上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良心上都过不去。九叔也不推辞地走了。 林婕把婕儿放在院子里,让她自个儿乐去。她刚才检查了一遍各个屋子,没有什么危险,院子里的井口用木头围砌着起码有七十公分高,也很结实,不怕俩孩子有掉井里去的危险。 “杰儿,你过来!”招呼着在一边呆站不动的杰儿,“看着妹妹,不让她爬到外面去。” 见他点点头表示明白,林婕摸了他的头一下,才开始准备大清扫。 先从杂物房里找到九叔他们前些日子回来祭祖留下来的清扫工具,选了一间床铺最大的主屋,把上面的灰尘清理一遍。她打算今天先整理一个住的地方和厨房,其它的房间明天再想办法。 等她清理干净这两地方,把院子里的东西搬进去放好,还把床铺给铺好,弄好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婕儿饿得是哇哇直哭,刚到这里时把九婶准备的包子拿了一个撕碎了喂她吃,她早就饿了。小孩子都是少吃多餐的。 赶紧进厨房生火做饭,还好九婶心细,东西准备的很齐全,火石、米、油、盐、还有一小块肉干,锅碗瓢盘菜刀之类的一样不少。柴老宅这里有。否则林婕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平时看这些东西可有可无的,但是用时方知恨少。 晚餐很简单,就是一小锅肉粥。以目前的东西,她也只能做出这个。还好都是俩小孩,小的那个本来就是每餐要喂粥,大的这个伤寒还未好,喝粥比较容易下咽,至于她是无所谓,她吃东西并不挑,在特种部队里混,挑食跟玩命没什么差别。 “杰儿,好吃吗?”摸着杰儿的头,轻声地问。 杰儿点点头,继续喝粥。经过两天的相处,他现在知道,这个女人和以前那个女人不同。虽然是长得一模一样,但看他的眼神不同,他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这个女人比较好,比秋妈对他和妹妹都要好。希望以前那个坏女人不要回来才好,这样他和妹妹才可以跟着现在这个娘。 吃过晚饭后,趁着天还未完全黑。跑去杂物房折腾了一番,终于让她给找到了一个古时用的大澡盆。把澡盆搬到屋子里,跑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的热水,还好煮粥时她有先见之明用的是小瓦罐,否则沾着食物的锅再怎么洗,烧出来的水都觉得不干净。以后烧水的锅和做饭锅还是要分开的好。 “杰儿,你先洗。”小的太脏了,还是排到后面去吧! 把杰儿的衣服剥光,给他从头到脚都刷了一遍,前天因为他生病,没有好好的洗干净。再说生病时出了一身的汗,昨天又没洗。洗出来的水都有点黑。看来,得把自己那份让给婕儿。 等俩小的洗好,就把他们给抱到铺着被子的床上呆着。让杰儿看着婕儿。 自己又重新去烧水,想想自己也有好几天没洗澡,浑身都觉得痒呼。出任务时几天不洗澡很正常,但只要有机会,林婕都会天天洗澡。把自己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搓了好几遍。小心地避开头部的伤口,连头发都洗了。原来长长的头发被她拿菜刀给割到了肩部,刚好她可以用布条扎起来不散。 爬上床时,杰儿摸着她的头发,一脸的询问之意。 “没事!太长了,不好打理。”她轻声地回答道。 见到她头上的伤口时,眼睛睁得圆圆的,如果能讲话的话,恐怕是一声惊呼。 “不用担心,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摸着他的头,见他一脸的享受,林婕发现,杰儿今天好像不太怕她,较之昨天态度变了好多,也喜欢和自己亲近。坐在驴车上时也是这样,九叔喊他到前面去坐,他都不去。 林婕很讶异,按理说,一个受过虐待的小孩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原来伤害他的人。杰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是都说小孩很敏感,能感觉到一些大人不为所知的东西。 “杰儿!你是不是觉得娘有什么不同?”林婕小心翼翼地问。 杰儿点点头。 “你知道娘不是同一个人?” 杰儿又点点头。 林婕吓了一跳,怪不得今天态度变了那么多。不过也好,这样和杰儿相处起来容易多了。 “你不怕现在的娘?” 杰儿又点点头。 林婕是一阵欣喜。 “杰儿,以后娘教你写字,好不好?”这样比较好沟通。 见杰儿的黑色大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亲了他一下,笑了。 杰儿也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婕儿不依,硬是爬过来凑到林婕的面前,咿咿哇哇地直叫。弄得她好气又好笑,这个小的敢情把亲亲当饭吃了。见她快哭了,赶紧抱起来亲了她一下,她又好心情地咯咯直笑。这个小的真的是个爱笑的主,三天下来,都不怎么见她哭,整天笑呵呵的。 娘仨闹了好久才睡。 杰儿入家谱 林婕整理完宅子的最后一处角落。经过七天的整理,整个宅子看起来舒适了不少。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家具也让她给修理好了,工具是向隔壁家的六叔借的。 在来到老宅的第二天,林婕就打着算盘丢了一张宝牌去探探路。让杰儿充当先锋跑去隔壁家门口探头探脑。结果一试,立马见效。一位老人家拿了个地瓜给他吃,哄着让他叫六爷爷。她躲在自家墙头上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觉得这个六叔为人还算不错,就抱着婕儿去窜门。也许是见她性子收敛了许多,与小时候大不一样,也不像大家传闻中的那样,六叔这才待见她。 六叔一见两小的一个是哑巴另一个嘴巴又开裂,心痛的不得了。直呼着心肝宝贝这类的。六叔有四个儿子,八个孙子,老伴去世,现在和小儿子虎平住一起。虎平是个木匠,平时就帮人做点木匠活,有时也和村里的人进山去打猎,儿媳妇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每天就在家里织布晒兽皮和做一些零碎活。一家子生活不算富裕,但还过得去。 “杰儿,你在哪?”林婕见半天没见杰儿的人影,怕出什么意外,就到处找找看。 两条人影从六叔家的柴房窜出来,一瞧正是杰儿和虎平的小儿子虎头,今年刚满七岁,正是好动的年纪。 “你们钻柴房干嘛?”林婕拧了布条给杰儿擦掉脸上的灰,还动手把他头发上的一些草给拿掉。见虎头看着是一脸的羡慕,她也顺手给他弄干净。 “我们在玩捉迷藏。”虎头长得和他的名字一样,虎头虎脑,很是可爱。较之杰儿也壮硕很多。 “小心点,别伤着!”不放心地叮嘱道。杰儿以前应该是没有同龄的玩伴,所以现在和虎头很合的来。虽说语言上有障碍,但看不出他们沟通上有什么困难。可能是小孩子心思单纯吧! “堂姑,小表妹呢?”虎头没看见那个整天呵呵笑的小表妹,忙一脸的急问。 “在里屋睡觉,你们不可以去吵醒她,知道吗?”看来婕儿挺得虎头的心的,每次一来她家,总忘不了问婕儿,还要非得瞧一瞧才肯罢休。 见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屋奔去,林婕摇了摇头。 “小妹,刚才我去地里摘了两把青菜,给你拿一把过来。”虎平嫂站在院子门口,手里拿着把青菜。 “虎平嫂,这个太麻烦你了。”心里是挺感动的。这几天,如果不是有六叔家罩着,估计日子也不太好过。 “没事,就自家种的。你现在刚搬回来,等明年开春自己翻块荒地买些种子回来种就可以了。” 林婕笑笑,没有答话。开春后要不要留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这里民风俭朴,依山傍水的很适合隐居。如果以后没有其他的安排,回来这里也不错?到时再说。 “虎平嫂,那个,我想请你们一家今晚在家用饭,你看我回来好几天了,里里外外的你们帮了我不少的忙!。”林婕确实想好好地谢谢这一家人。 “这样也好,小妹!我去和爹说一声。”虎平嫂考虑了一下,答得很是爽快。不过,为什么要先和六叔说一声? 一刻钟后,虎平嫂回来了,六叔来了。 “小妹,听说你要在家摆家宴?”六叔捻着山羊胡子说话,很有一代长辈的风范。 林婕点点头,心想,不过是想请你们一家以表谢意罢了,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那就开个三桌吧!把族长和村里的几个长老都一起请来。五叔、七叔、八叔他们也一道请过来。你那几个在村里住的堂哥堂嫂们也一块叫上。” 林婕越听脸上的黑线越多,这个六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她现在哪有那么多钱摆家宴,她只不过是想在家里弄几个菜,请他们一家而已。这个虎平嫂传的是哪门子的话啊!真是让她给害死。早知道就不提这事了。要提也等她有银子以后再提。现在还是想办法阻止吧,要不到时候会更麻烦。 “六叔,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请你们一家。” “我还以为你改性了呢?原来还是一样,一点礼仪都不懂。你回村里也八九天,也不见你去拜访村里的老人长辈,你这个为人晚辈是怎么做的?算我多管闲事。”六叔气呼呼的正想走,虎平嫂也是一脸皱眉。 “六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目前没什么钱,所以没办法请那么多人。”林婕追上去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六叔气呼呼的又转了回来。 你有让我说吗?心里腹诽。 “不用花什么钱。办个几碗肉,两坛酒就成了。主要是让村里的长辈见见你,以后在村里生活也容易些。” “六叔,那你看一两银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你把银子交给你虎平嫂,让她去办。村里这些年变了不少,她比你熟。” 林婕赶紧去里屋拿了一两碎银子出来交给虎平嫂。 “四媳妇,你就买两斤猪肉和两坛酒回来,看看村里现在谁家有野味的,弄个把回来,村里的野味不值几个钱,有的话可以多弄两个,其他的青青菜菜去自家地里弄回来就好。我现在去通知他们今晚过来。” 虎平嫂应声而去。 “六叔,那我该做什么?!”林婕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她厨艺一般,比不上虎平嫂。打打下手还行。以前,在部队里请客都是在部队饭堂或是上酒店,哪用得着她亲自动手,这可不是她的专长。 “该干嘛就干嘛,家里碗筷不够吧?去我家拿过来。看看柴米油盐什么的够不够用?不够就先从我家拿过来。还有先把用得着的东西洗好,做菜的事交给你虎平嫂就好,这个她比较会做。这些还用我教你?你这些年在周家都学到了什么?”六叔摇头晃脑的走了。 好一派长辈威风!比起自己以前做领导时一点都不逊色。 林婕苦笑。 晚上,该来的人都来了。一整个晚上就听见六叔说这个是谁谁谁的,还好,林婕的记忆力自小就不错,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否则那么多人介绍下来,不头晕脑胀才怪。杰儿和虎头满院子乱跑,瞎凑热闹。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族长还当场让杰儿入了苏家族谱,说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是苏家的子孙。六叔在旁边看得是一脸的满意,六叔不会是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吧?怎样都好,这样,以后哪天周家反悔,找上门来,也没辙。毕竟杰儿已经是苏家的后代。今晚花的这一两银子也算物有所值。 新型弓箭 林婕正在小院里试图做一把现代式的弓箭,这弓箭是根据抗日战争时一位有名气的将军改造出来的弓箭做的。 据说当时由于部队的枪支弹药严重缺乏,在走投无门的情况下,由于这位将军投军前家里世代为木匠,对这种弓箭的制作很拿手,就灵机一想把弓箭也引用到战场上去。就根据当时德式机关枪的样式研究出了这种既可以杀敌又可以让新兵练习枪法的弓箭。 这种弓箭的箭特别短,只有十公分长,除需要铁做尖头外,箭身也要求极好的木材。这样才可以满足一次性装填十支箭,连发三支箭的特性,由于采用枪支的扳扣方式进行射击,后座力不强,唯一的遗憾是继承了机关枪准头不够精确的弱点。为这弓箭他还成立了一个专用这种弓箭的连队,这个连队在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还闯出了名堂,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 林婕刚进军事学院,到国家军事博物馆参观时,就亲眼见到了余留下来的实物。她当时正对古时的冷兵器感到好奇,就研究了它的做法,想不到现在居然派上用场了。 把最后的弦装上,弦是用这里的一种叫犸的筋做成的,这种动物好像是这个世界才有的一种动物,体形和驴差不多,却长着三只弯角,速度较驴快而且很凶猛,常在苏村后山的老林里活动,一般很少下山,也是村里猎户进山时防范的危险动物之一。听虎平堂哥说,这种动物的筋结实耐用,是个做弓弦的好东西,但他们平时所用的弓箭却无法使用这种筋。因为少有人能拉开用此筋做好弓箭的缘故。这种东西也就平时拿来做绳索用。虎平堂哥家正好有一条未用过的,见她看着喜欢,就送了她。 虎平堂哥因自身是木匠的关系,家里有不少好木料的零头,被她也一并讨了来。虎平堂哥也没问她做什么用,就一股脑儿地把家里存放的木料零头全推给了她,还帮她搬到自家的杂物房里。让她超感动一把! 林婕的爷爷是个七乡八里出了名老木匠,她小时候就常带着小弟小妹们在爷爷身边转悠,依葫芦画瓢地学了不少的木匠手艺。如果她不是女子的话,估计现在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木匠。她前世的三弟就继承爷爷衣钵。 杰儿托着下巴蹲在她的身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婕儿在坐式小推车里咿咿呀呀地练习单音。这个木制小推车是她昨天完成的一个作品,还有前天做好的推动式婴儿床。对于精通军事机械的她来说,做这些结构简单的小东西根本和削双竹筷子没什么差别,她以前曾经把一辆装甲坦克车卸掉再组装回原样,枪械拆卸组装更是家常便饭,何况她还见爷爷做过这种全木制的东西。 林婕推着婕儿,身边跟着杰儿,拿着刚做好的弓箭到屋后的空地试一下其威力如何?由于她家的宅子在村子的最里边,除了进出山林的猎户,平时少有人经过她家的门前屋后。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二十天了,再找不着一件称心的武器,她的计划没办法正常开展。眼瞅着快入深秋了,家里剩下的碎银她全给虎平哥入城时帮买了一个月份的米盐油和一些黄豆之类的粮食。现在她的手上一个铜子都没有了。再没有经济来源,她娘仨到时寒冬腊月的,就得喝西北风过活。 她先试着原地站立射击,由于是枪支式,对于精通此道的她来说正好得心应手。原地站立射击的效果不错!她又试着移动式射击和卧式射击等,效果也很好!心里乐不可支!此弓箭只怕比那位将军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能是因为好弦的关系。 这做好的弓箭由于全是用厚实坚硬的千年老红木做成的,这是那堆木材零头里最好的木料。整个弓箭与她在现代用的雷蛇冲锋枪重量差不多,十五公斤左右,对目前的她而言,有些过重,不过还是很合她的手感,仿若回到了特种部队的感觉;射程一百五十米开外,九十米以内的杀伤力可以让箭头硬生生地没入树杆三十公分;五十米以内箭头可以让后屋那棵直径五十公分的大树穿出了一个大洞;连原先这种弓箭准头不太精确的弱点也克服了。 这下子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件让她称心的武器。 杰儿站在娘的后边好奇万分,娘刚刚做成的东西好奇怪,他没有见过。见一东西从娘手里跑了出去,远处的大树就开了一个可见光的大洞,把他吓了一跳。 林婕一组动作做下来,出了满头大汗,由于兴奋的缘故,却并不觉得累,见杰儿站在婕儿身边,两眼直发光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弓箭。 “杰儿,喜欢吗?”逗他一下。 杰儿忙不急地点头,像颗小子弹似的冲到她身边,伸长着双手想够着她手里的弓箭。 她把弓箭举高,本来还想再逗他一下的,见他两眼湿漉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赶紧放下来,关掉保险栓递给他,保险栓是她灵机一动加进去的,以防万一。 十五公斤的重量对于杰儿来说太重了,他拿不住,拼命地想扛起来都无法。 林婕在一旁看得是一脸的笑意,小家伙要想用这把弓箭的话,少说还要长上七八年才行,拿起重心不稳差点压着杰儿的弓箭。见他还是一脸的眷眷不舍,双手不停地摸着。 “杰儿,喜欢这个?” 见他点头。 “娘给你做个小一点的!”她想弄个小个的给他玩也不错,可以让杀伤力小一些,以免伤人伤己。她小时候没少用弹弓打鸟,小孩子都喜欢一些枪支类小玩具,否则在以前那个世界,枪支模型的玩具不会随处可见。 见他笑眯着大眼睛,林婕也是很开心。这些天她教了杰儿不少的军用手语,沟通起来也没那么麻烦了。本来想买些纸笔回来教他学写字的,但目前手头拮据,只好放弃,想着弄个沙盘先教他认字好了。 把弓箭像背枪一样挎在右肩上,一手推着婕儿,一手牵着杰儿的手,转回了屋里。 把弓箭放回里屋藏起来后,她目前可不想让人知晓这么个东西。太出风头的话,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好办,但现在事事都得以那俩小的为优先。今晚先进山去摸摸情况,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猎上个好东西。逗着怀里咿呼着的婕儿,她想着出神。 杰儿也在一边逗弄着小妹,和她点头哈腰一番。不时地用刚洗过的小手轻抚着小妹的脸,一家子和乐融融。 “来人啊!小仁掉井里啦!”声音远远地传来,是在村子中央一带,那里有一口大古井和几棵大愧树,旁边是从山里流下来的山泉汇聚成的一个十米见方的大水潭。村里的人闲时总喜欢在那里话家常,妇女闺女们更是喜欢聚在那大愧树下织布纺纱,因而那一小片空地被村里的人合力弄成了鹅卵石铺着。小孩子也喜欢在那一带没事乱捣蛋,大槐树成了他们的集中训练营。 小仁,记得好像是族长的孙子,和杰儿同岁。那天家宴时来过一次,很秀气的一个孩子。 把怀里的婕儿放回小推车,让杰儿看顾着。自己则往那个方向奔去,就算换了个身体,骨子里那种军人的正义感和责任感还是催促着她前去。 杰儿也听见了,见娘奔了出去,自己也急急地推着小推车呼啸着追了出去。 深井救人 林婕奔至出事地点,发现古井边围了好几圈的人。大家议论纷纷,但都束手无措的样子。 “不行,井口太窄,大老爷们没法子下去.” “掉下去有好一会儿的功夫了,估计是不行了。” “胡说,我家仁儿会泅水,他不会有事的。”族长的儿媳妇伤心欲绝地反驳道,样子有点疯狂,这是崩溃的前兆,情况好像大大的不妙。 “都是你家小三害的,你陪我家仁儿。”族长的儿媳妇抓着苏岩媳妇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被众人拉开了,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苏岩的媳妇则紧紧地抱着自家的小三,半刻也不敢松开。脸上是苍白无助的绝望,自家男人不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三出事。 原来小三和小仁一起在古井边玩耍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推了小仁一把,让他站不稳才给掉井里去。 村里因大水潭的关系,男人们全都是会水的,却没办法下去救人。女人们因妇德却又都不会水,大家面面相视干等着着急。 往井里喊也没回应声,估计掉进去时被水砸晕过去。 “如果小仁清醒的话,放根绳子下去让他抓着也可以把他弄上来。但喊那么久都……” “不会的,不会的。仁儿,你不要丢下娘,娘不能没有你!”族长的儿媳妇开始朝井里呼天喊地的,如果不是旁人拉着她,估计早跳进去了。 众人很是无奈!。 族长让村里两后生扶着飞奔而至,估计是前去通知他的人。见此情况是老泪横流,他家里三代单传,儿子常年在外做地方父母官,由于路途遥远,那地方也不太平静,就没有举家前往。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平时疼到骨子里去,这个孙子跟他父亲一样,聪明伶俐,又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哪知才一柱香的功夫,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林婕不断地转动脑筋,井口太小,井又很深,只容一娇小的人进去。自己有过深井救人的经历,应该可以做到。 “族长,让人去找根绳子过来,我下去。” 族长现在是六神无主,听着风就是雨,什么事都是惟命是从。有人听见就从最近的人家那里弄了根绳子过来。现在大家都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有人主持大局,听到命令就去做。 林婕把绳子绑在自己身上,让村里几个壮年把自己吊进井里去。 井里光线不足,井壁由于长年潮湿的关系,长了很多蕨类植物,很滑,两腿叉开以缓冲下降的速度,这些人可不像以前的队员那样可以有经验地下放手里的绳索,稍一不慎,自己会直接奔向井底,落个和小仁一样的下场。 “放!”“放!”“放!” 这是刚才交代他们的,只要自己口号,他们就松一松手里的绳子。几上纵身之后,碰到了水面处。井里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小仁在哪里?水面上没有碰触到,莫非真的沉到井底去了?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解开身上的绳索。深吸一口气,就一头扎进了水里,她当然知道这样很危险,但这是唯一的法子,拴着绳子没法往下游。 凭着水压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水面以下十米处,她以前最好的泅水时间为二十分钟,井里氧气不足,恐怕时间会缩短很多。 得抓紧时间才行。时间过了五分钟,终于让她在井底处摸到了一小孩,应该是小仁没错。扯着他往上面游去。浮出水面时,发现怀里的小家伙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救援晚了,她心里一叹,先弄出去再说吧。把绳子重新绑好,喊着让上面的人拉上去。 井口外面的人惊喜万分,刚才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又感觉到手里的绳子变轻了,就猛着往上提绳子,结果几个人摔成了一堆,提起绳子一看,大家心里一阵发凉,现在又搭进去一个。 杰儿看着那空荡荡的绳子,呆愣着没动。心也像那绳子一样,空荡的厉害,想哭却哭不出来。 大家抱着侥幸的心理,又把绳子放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井里有声音传来,众人心里一喜,一群人赶紧把绳子往外提。 林婕一出井口,杰儿就猛抓着她的裤子不放,晶莹的泪珠叭啪叭啪地往下掉。 族长一见到孙子那被水泡得发白的小脸,整个人晕了过去。他的儿媳妇则是抱着小仁死活不肯放手,哭得歇斯抵里的。众人也是鼻子一酸,不停地抹着眼泪。 苏岩的媳妇脸色更白了,两手抱着怀里的小三手指直发白。小三由于痛的原因,不安分地扭动着。却也自知闯了大祸,不敢哼出声。 林婕抱着杰儿走到小仁跟前,因为杰儿死活不肯放手,只好抱着他移动。按急救的措施,检查一下小仁的身体。体温很冷,因为古井是冷泉的关系。腹腔内有不少水,瞳孔收缩,但眼睑还没有翻白,心里不由得一喜。 放下手里的杰儿,把小仁硬生生地从他娘手里抢过来。平放到地上,然后开始进行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 整整做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呆呆地看着没动。由于小仁是她救上来的,族长的儿媳妇也是愣愣地看着,仿若她是个救难的活神仙。 按照溺水的原理,溺水断气的人十分钟后能救回来的机会很渺茫,小仁溺水断气的时间起码超过了二十分钟,但她想起了林之偶然说过的话。 七岁以下的孩子由于在母亲肚子里羊水的记忆未完全退化掉,所以不在急救最佳时间的范围之内。但这个氧水的记忆必须在二十度以下九度以上的冷水中才能重新启动。小仁的条件正好符好,说不定能救回来。 又是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林婕现在是满头大汗,刚才下井里时她就费了全力,现在又做了那么久的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眼前是一片黑,这时,地上的小仁咳了一声,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起来。 她心里一阵欢喜,赶紧把他翻起来控水,等他肚子里的水都控出来时。“哇!”一声,他哭了出来。 众人欢呼起来。 还好,救活了,还好没有放弃。 “娘!”一声惊呼,这是她晕过去时最后闪过的声音。 挟恩救人 林婕整整晕睡了一天一夜,才慢悠悠地醒来。 一睁眼,就看见一双红兔眼,泪眼汪汪地看着她,鼻涕都流出来了,杰儿看来是哭得够呛。 一见她醒来,守着她的虎平嫂就赶紧去通知守在院子里一天一夜未曾离开的众人。 众人一听是喜出万分,全部往里屋涌去。虎平嫂拦都拦不住。再说,带头往里闯可是自家公公和族长,还有一干村里的长老,就算她为小妹着想,也不敢真拦这些在村里德高望众的人。 “小妹,醒了?” “小妹,没事了?” “小妹,头还晕不?” …… 林婕刚把杰儿抱到怀里坐好,就见一群老老少少从门口鱼贯而入,七嘴八舌地嘘寒问暖。只好干笑维持面部表情,傻愣愣地听着。 “小妹,你逞什么英雄,真当村里大老爷们全死了?这么危险的事儿能让你去做?你这个笨丫头!六叔这条老命都快让你吓没。”六叔对着她就是一阵乱吼,外加轻敲了她一记。 屋里的众人被说得低下了头,虽说当时是没法子,让一女子出生入死却也是事实。 “六叔,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当时能进井里又会水的人,除了我也没别人,救人一命胜造七世浮屠。我这是为杰儿和婕儿积福呢!”她赶紧安慰六叔,也是为众人解围。她见面前的族长现在都一副惭愧样。她知道六叔是急了,所以才会在族长面前如此没规矩,平时他最敬重的人就是族长。 “胡说八道,要是你没了,俩小的靠谁去?你这个笨丫头。”六叔还是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 “小妹,你的大恩大德,老朽莫齿难忘!。以后在村里,我保证没人再敢说你一句闲话。你就安心地在苏村住下来吧!”族长感激之意尽在言语中,也想截住六叔再继续口没遮拦下去。 昨天他被众人救醒后,发现自家宝贝孙子还活着,已经醒了。只是受了点惊吓,休息几天就好。刚万分欣喜,却又得知救孙儿的小妹晕过去了。他差点又被再度吓晕过去。从邻村赶回来的老郎中苏武连连向他拍胸堂保证,小妹只是累坏了,没什么生命危险。他才轻舒一口气,心里那个感激。儿媳妇坚持要把孙儿抱到小妹家来住几天,说是压惊。拗不过她,只好让人去家里把被褥拿过来,在小妹家让人打扫一间房子给孙儿住。俩病人在一起,苏武也好方便看诊照顾。打理完一切以后,他就和众人一起在院子里守着,连自家都没回去过。现在小妹醒来,心里的最后一抹担忧总算是放下。 “族长,别这么说。小妹实在是不敢当。当时小妹也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也是挺怕的。”林婕见族长还有话要说,赶紧插嘴道。现在众人暂时没有想到为什么她会水的问题? 族长的儿媳妇抱着小仁站在族长的旁边,刚才她在隔壁屋听见小妹醒来的消息,就抱着还在熟睡的儿子过来,眼睛里对着小妹是一片感激涕零。 屋里的人很是高兴,族长平时本就很受村里人爱戴,他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大家都是非常着急关心的,林婕连带着沾了族长的光。 “小妹,想要什么?只要是老朽家有的,尽管拿没关系。就算是老朽没有的,我也会拼了我这条老命帮你做到。”族长说着承诺,这就是高居上位的人说话魄力。 林婕本说不用的,当初救人又不是为了这个。眼角瞄到门外一抹徘徊的身影,应该是苏岩大哥吧!虽说她没见过此人,目前如此着急却没有进来的人,恐怕也只有他。念头一转,对族长说道:“族长,小妹厚颜,还真有一事向你请求。” “说吧!由大家作保,老朽一定为你做到。”族长是一脸的讶异,他没想到小妹还真敢提。虽说他本来也是打算小妹不要,他也会备一份厚礼给她。在众人面前提出来,是为了不失自己族长的威望,这是一族之长立威施恩的好机会。 六叔听言直皱眉,小妹这样当众提出来有点过了。万一是族长做不到的事儿,会让族长威望尽失。小妹也不应该当众接受族长的谢礼,这样很不妥当。施恩不忘报,是他们传统里的美德。 众人也是一脸的不解,这个小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会真的是为了一个族长的承诺而甘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吧?这个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叵测,大伙儿心底开始不屑,原有的感激之意全无。 林婕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直接无视掉。若错过此机会,苏岩大哥一家以后日子恐怕不好过。轻则逐出族里搬出村子,重则恐怕小三得以命抵命。毕竟自家的儿子让族长的孙子差点命丧黄泉。族长再怎么开明公正的人,这事牵扯到自家宝贝孙子的身上,面上也许不会做得太过份,私地里恐怕是不会放过苏岩大哥一家。这就是人的私心在作崇。 “族长,小妹想让你老当小仁溺水这件事没发生过。”林婕这是当面要胁族长。 “这事你不用操心,明日族里会开祠堂讨论此事。”果然,族长脸色暗沉下来,急急打断了她的话。 真要是开祠堂,苏岩大哥一家恐怕在劫难逃。宗规大于法,是这个世界的特点。这也是当初六叔说服族长让杰儿入族谱的原因之一。若没有宗族的守护,很难在这世间生存下去。 众人满脸不悦,六叔沉思着没吭声。 “族长,小孩子家玩耍,嗑嗑碰碰之事在所难免。小仁没事,就是皆大欢喜。若立场反过来,相信苏岩大哥也不会追究此事。”林婕试着与族长讲道理。 族长听此言后一声不吭,林婕再接再历说下去:“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小妹自周家出来后,才明白的道理。这是为自己子女子孙积德呢。何况,平时我们吃个饭,有时都会自个咬着自个儿的舌头,我们总不能把牙或是舌头给弄掉吧。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自找苦吃。咱们苏村也算是个大家族,平日里哪能都没个事儿?这都在您老的公正主持下,大家放宽心事儿就过去了。苏村有现在这个模样,您老人家功不可没。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大家也都这么想的,不是吗?” 族长脸色阴霾不再,他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只是一时被情感冲晕了头。若不是自己的孙子,而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可以做到很公正无私。事儿牵涉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心里那杆称早就倾斜了。小妹的一番话正好给他来个棒头槌,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村里任何人都不会去找苏岩一家的麻烦,小仁这件事就当是孩子间打闹的意外来处理。满意了吧?丫头!”族长现在对小妹是刮目相看。当初老六说得天花乱坠,自己还半信半疑。如今见她如此处世,有计有谋,心计不错,心地也不错。 “谢谢你,族长!小妹就知道族长是一位德高望重,明白世理的人,多少人都及不上你老的一根头发丝。”林婕见目的达成,好话顺溜的很。她怎说也做了那么多年的领导,场面话多少还是会一点。 “少拍老朽马屁,什么都让你这个丫头片子给算计好了。”族长笑着打趣儿,脸上乌云尽失。 族长的儿媳妇虽是一脸不满,但公公既然这么说,她也没辙。昨天带儿子到古井那边织布,自己没有看好儿子,也有一定的责任,小妹也说了,这是为子孙们积福,就作罢了。 一干众人觉得小妹说的话合情合理,谁也不知道哪天出个什么喳?是不? 天籁之音 当众人离去后,虎平嫂照顾林婕,一宿未眠.林婕让她先回家休息.苏武这个老郎中回厨房熬药;族长的儿媳妇抱着自个的儿子回隔壁房休息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林婕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她突然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开口问:“杰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娘?” 杰儿摇摇头,他怎么会有事瞒着娘呢! “昨天我晕过去时,听到你喊我娘了。”她紧紧地盯着怀里杰儿,一秒都不曾放松。见杰儿是一脸的不解,难不成真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不太可能吧! “杰儿,你喊娘一声试试。”抱着一丝的希翼,杰儿没能说话是她的一大憾事。虽说,自己和他沟通无阻,但总想着让杰儿得到最好的,希望他能完美无缺。 杰儿半张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急得满头大汗,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他不想让娘失望。 “没关系,杰儿!是娘太难为你了。”林婕赶紧让他停下来,再继续下去唯恐他的嗓子受不住。 婕儿刚才让六叔给抱走,说是怕她吵着她休息,让她在他那儿呆两天。 她感觉还是很累,想着再躺一会儿好了。谁知想着事情出神没留意,一不小心,前两天刚好的伤口正好撞着床头的横木,痛得她直皱眉。 一沙哑的声音惊呼溢出,这下没听错,真的是杰儿发出的声音,林婕大喜:“杰儿!” 杰儿也是一脸的惊讶,那真的是自己发出来的吗?两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自己,刚才娘让自己试了好久都没能发出来。 “娘!”杰儿试着喊了一下,真的发出声音了。只是很小很沙哑又有点模糊不清,但确确实实有声音发出。 “娘!娘!娘!……”杰儿高兴劲一览无遗,兴奋地猛喊着。 林婕现在哪还睡得着,一骨碌地爬起来,跑到厨房去抓苏武这个老郎中。一番诊脉、查看喉咙下来,半柱香的功夫早就过去了。 林婕和杰儿睁着大眼睛,咽着口水,静听着苏武开口。 “嗓子原来伤的地方现在长肉了,再吃些药好好地养上十几天,估计就能开口说话。这些天先练一下找回当初说话的感觉,但切记万万不可操之过及。”苏武也是惊讶的很,这种情况他自己是前所未闻的,他怀疑当初杰儿的嗓子并未完全被毒哑,这两年毒性去了十之八九,也就能重新开口说话了。现在要做的是把余毒清完。果然是好人有好报,老天疼憨人。这个杰儿让人一看就喜欢,他本想着过几天再给他瞧瞧的,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提前了,而且结果是皆大欢喜。 林婕抱起杰儿在屋里转着圈,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杰儿被她弄得喜颜大开,满张脸上都是笑意,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咯咯直笑。那笑声虽然像个老鸭公似的,但她却一点都不在意,觉得那是天籁之音在世。 族长的媳妇听了苏武的话,更加相信人在做事,天在看,看来以后她应该不会去找苏岩大哥一家的麻烦。 这个时代的人十分相信鬼神之说,也有佛教的信仰,很像古时佛教刚传入中土的时代,未解之事总是往牛鬼蛇神身上寻找理由。与古时的道教学说很是相似,有神仙、妖魔、鬼怪、玉皇大帝和阎王爷等。 六叔坐在自家院子里逗着婕儿,她却一点都不买这位老爷爷的账,尖锐的哭声传遍整个村庄。隔壁的林婕当然也听见了,刚才那一股高兴劲全让婕儿给搅活了。哭得真惨!叹了口气,抱着杰儿往隔壁六叔家走去。 婕儿一见到她,哭声立马就停,关水龙头都没她那么快。咿咿呼呼地向她伸着两小手,睫毛上豆大的泪珠儿欲滴未落。 六叔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轻捏了一下婕儿的小鼻子:“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 “六叔,婕儿现在还听不懂了。”她赶紧把杰儿放下,从六叔手里接过婕儿。惹来杰儿的一阵抗议,捏着婕儿的小耳朵在玩。赶紧把婕儿抱高,以免再惨遭兄长毒手袭击。婕儿一回到熟悉的怀抱,就喜颜重开,让六叔和杰儿恨得牙痒痒。 “六叔,杰儿能重新开口说话了。”林婕赶紧转移焦点。 “什么?真的吗?”六叔大吼一声,她从不知道六叔是个大嗓门,看来他的高兴程度较之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真疼杰儿,像孙子一样。 赶紧点点头,再不点头六叔都要在她身上瞪出个大窟窿出来。 “杰儿,喊声六爷爷试试。”六叔抱起杰儿,一脸的渴望,这个孩子初相见时就挺得他的缘,自己为他的事也是一阵惋惜,寻思着有空时寻个好的郎中给他瞧瞧。 “六爷爷!”杰儿乖乖地喊了,他觉得自己若再不开口,六爷爷就快要哭出来。 “太好了,苍天保佑,祖宗显灵!”六叔老脸颜开,放下怀里的杰儿,拉着他一起虔诚地朝着大门磕了九响头,起身后大声地嚷嚷着,“得让族长开宗祠祭祖才行……” 林婕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天啊!这个六叔还真是个急性子。开宗祠那是要宴请全村的。村里有七十多户人家,少说也有三百来口人,真要请宴,没有三十桌是坐不下的。她现在可是一个铜钱都没有。 “六叔,打住,打住!小妹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到时全村人来我家喝山茶水纯聊天啊!”六叔如此疼爱杰儿是好事,但目前她真的是无能为力。 “族长那老小子过几天也要开宗祠祭祖,到时一块儿办,他不会介意的。宴请的钱全让他出好了,那几个钱他老小子还不放在眼里。”原来六叔什么都算计好了,真是精明得可怕。 “我现在去找族长,和他说这事。”六叔一声风似的就走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年近五十的老童叟。 虎平嫂在里屋睡觉也被吵醒了,听见了此事,就从里面冲出来。直嚷着要前去五十里外的李村,通知去小姑家探亲三天未归的虎平父子三人回来,虎平堂哥他们还不知道小妹发生的事儿。 这一家子的人还真是一个性子。 林婕回自家弄了小米粥喂婕儿吃,刚抱她时就见她直啃小拳头,估计是饿着了,也不知他们多久没喂她吃东西了,这两天的事儿一喳接一喳的,让六叔和虎平嫂忙得头晕眼花。 她现在是睡意全无,抱着吃饱喝足的婕儿在院子里转悠,杰儿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转。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小妹家的杰儿能开口说话的事儿就传遍了整村子。大家都觉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小妹救了族长的孙子,这是上天对她的开恩,对于开宗祠一事,他们也是完全赞同的,这是个好事儿。 于是,大老爷们未歇一口气,又转战族长家,讨论开宗祠的事去了。女人们则又跑回小妹家来看个究竟。 现在林婕算是整个村子里最具有话题性的人物来着,从刚回村子时,受到大家的冷眼相看,到现在的热诚以待,真是天壤之别的形象大改观。何况她还在族长面前为苏岩一家说了好话,这是大家最为感激的事。人无近虑,必有远忧。此事,小妹说得在理。 苏岩大哥一家子也来了,一进门对着她就直磕头。把林婕弄得手足无措,前世再怎么救了人,最多也是说声谢谢或是感激之类的话,受如此大礼还是第一次。最让她为难的是小三的爷爷居然也给她跪下,她哪受得了老人家如此大礼,赶紧让苏岩大哥和众人扶他起来。 小三的爷爷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昨天自知孙儿惹事起,就一直愁眉苦脸直抹泪。儿子苏岩今儿一早去小妹家打听消息,稍早回来时和他说小妹向族长求了情,族长应承不追究此事,族里的长老也同意了。儿子一说完父子俩就哭出来了。 这个可是天大的恩情啊!父子俩和儿媳妇一起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想找件拿得出手的东西做谢礼。此时,邻居却来言说,小妹家的杰儿能开口说话了,正要和族长家一起开宗祠祭祖。三人一听,就拉着小三直奔小妹家来道贺外加磕头谢恩。 初入老林 开宗祠祭祖,让全村人忙呼了三天。林婕进山狩猎的事儿,因这事给耽搁五六天。她打算今晚就进山看看,这事不能一拖再拖。 九叔一家子前天晚上急急匆匆从城里赶回来。去传话的人没有说明事由,只说是关于族长家和小妹家的事儿。弄得他们一家子以为小妹惹了什么祸事?需要动用宗规处置,顾不得其它就连夜赶回苏村。前些日子刚听虎平进城时来传话,杰儿入了族谱,转眼间怎又出祸端。他们夜半敲门的时候,把林婕和六叔吓到够呛,才弄明白是虚惊一场。 这几天的收获挺不错的。族长不但全包宴请的钱,还送来二十两碎银,一匹棉布和两头以后可以产猪仔的小母猪。棉布和母猪在这个时代可是个好东西。林婕从六叔那得知族长家里条件不错,这些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她就心安理得收下了。她现在缺钱得厉害,有人自愿送上门干嘛不收。 两小母猪她送给六叔一家,理由是自己不会养。六叔初时很不高兴,要知道这两小母猪起码都值个二十两的碎银。村里只有族长家养有,平常人家能养头大肥猪就不错了。这猪本来就难得,母猪更是个稀罕货。有时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小妹随随便便出手送人,就算是送给他自己也不行。林婕和他一再保证,以后等有了小猪仔,自己一定会讨几个回来养,六叔才肯罢休。虎平嫂却是欢天喜地收下。这是她盼了差不多十个年头的事。自打小母猪送来后,她就忙里忙外地收拾猪圈,林婕看着都觉得累。 杰儿和虎头虎皮两兄弟现在对小母猪感兴趣的程度都超过婕儿,这两天天朦朦亮就往猪圈钻,沾得浑身臭味。她看着都替自家婕儿委屈,居然让两小母猪给比下去。 苏岩大哥送来十五两碎银,一张豹子皮和二十张兔子皮。苏岩大哥的银子她没有收,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东挪西借才凑的银子,豹子皮也没有收。豹子极难猎到,这是小三的爷爷山叔前几年进深山打猎时碰巧撞上,拼老命才把这个畜生打死。这个豹皮起码也值个十两银子,这是虎平堂哥告诉她的。那些兔子皮她大方地收下。苏岩大哥一家是村里有名的猎户,后山的老林里野兔满山跑。箭术够好就能猎到。俩小的寒冬衣物还没着落,这些正好派上大用场。 苏岩大哥一家自是不肯,林婕对他们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回去。 林婕心里打着小算盘,她不会处理兽皮,以后少不了要给苏岩大哥添麻烦。六叔家也不差,处理兽皮的手艺却不及苏岩的媳妇。再说,虎平嫂以后要忙养猪的事儿,估计也没什么空闲。 林婕哄婕儿睡着之后,把她放进婴儿床。杰儿还没睡,瞪着乌圆的大眼睛看着她从柜子暗角拿出前些天做好的东西。 林婕一边往身上背那把被她起名为雷蛇的弓箭,一边说:“杰儿,娘出去一下。若小妹醒来,你照顾她。天亮之前,娘就会回来。” “哦!我知道了。”杰儿应声,对于娘天黑黑的出去要干什么?他好奇,却乖巧地没有问。 “娘出去打猎,你困了就睡觉。这事儿不要随便和别人说,会给娘惹来大麻烦的。”摸着他的头,叮嘱着把他塞回被子里。杰儿聪明绝顶,嘴巴又牢固,这事儿她一点也不担忧从他嘴里传出去。 杰儿点点头,娘去打猎是为了他和妹妹,他懂。 当晚,林婕只收获了两兔子。她第二天煲了个兔子煲,送了六叔家一大碗,剩下的兔肉让她给腌腊起来。法子是请教虎平嫂的。虎平嫂对于小妹这个不会,那个不解已经习惯。只是纳闷小妹进了周家到底是怎么过活的,啥都不会。至于兔子的来源,林婕说是去后山砍柴时,在一小深坑里捡到的。 后山的老林她是第一次进去,里面比她想象中的林子要黑得多,她没敢往深处走。白天时,这座山远看着就是一片苍天无际的大树林。想不到里面灌木丛生,野草疯长到比人还高,蛇虫鼠蚁遍地俱在。怪不得没人敢晚上进林子,看来她也得另谋法子,白天进来才行。 岩山,有四百里之长,一直东西走向绵延不绝,全是超过三千米高的大山。南北纵深有一百多里,大晴天时可以隐约见到距苏村直线距离五十多里远的最高主峰。这座主峰据说从没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只知山上常年积雪。靠这条山脉过活的人,没人敢走近这座主峰。听说以前进去采药打猎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邪门极了。 平时大家打猎连其山脚处都不会靠近,因其山脚处周边二十多里全是凶狠的狼群聚集地,老虎、豹子等一些吃人的可怕兽类也在那儿密集分布着。岩山各山头上多多少少都有豺狼虎豹分布,而且那里瘴气很重。 饶国就是凭着这个天险和北国相邻。要想进入北国或是从北国进入饶国,都必须向西绕道三百里外的边关安城或是向东绕道六百里到炎城通关才行,因为向东接着岩山山脉的是一条五里宽的大河。苏村也就凭着这个,几百年来战事无忧。 林婕听着武叔这个老郎中说完,默默无语,原来如此。族长的媳妇和孙子前天就打包回家去了。武叔也回自家去住,只是白天过来看看杰儿的情况如何。昨晚从林子里回来,她就打着主意让这个老郎中吐点有用的消息出来。武叔走乡过庄的,算是见多识广的一人。这种关于岩山的问题,问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小妹,你打听这些作啥?”苏武怀疑地看着她。 “你看我在周家呆了十年,除了伺侯人的活儿,其他的都不会。我寻思着进山里采些药材去卖,好补贴家用。”理由她早就编好了,村里的妇女们有时也要进山去砍柴或是采草药,只不过是林子比较边缘的地方,并未进到林子深处去,其危险性不大。 武叔没再细问,似乎觉得她说的也在理。周家庄在县城南面,离岩山较远,那里的人都是靠种地为生,并不会大老远地跑到北面的岩山来打猎。小妹在周家待了十年,离开苏村时年纪又还小,岩山的情况她只怕早就淡忘完了。 于是接连几天,武叔这个老郎中都会趁着来她家的时候,把岩山的情况细细地说与她听,还教她哪些药材比较值钱,如何辩认,哪些地方比较容易找到,如何避开那些蛇虫鼠蚁等等。她以前跟着队医林之就学过不少草药知识,现在武叔教的,她一听基本上就明白了。心里打着小算盘,打猎时看见好的草药也顺手采回来,一举两得。 五天之后,林婕再次踏入了林子。路上遇到村里的人问起,都说是到林子里挖草药,理由光明正大的很。 林子里,大白天的,光照一样不足。可见这些树长得有多高多密,换了前世,这林子怕要列为国家自然保护区。由于按武叔说的,把一些草药汁涂满全身,那些蛇虫鼠蚁真的是远远就闻着味儿绕着走。想当初自己在云南一带的密林里出任务时,被这些东西咬得满身包,却不能吭一声,现在好多了。 林婕方向感极强,在森林里辩别方向的法子数不胜数,这是进入特种部队的必修课。朝着主峰的方向极速而去,路上还远远地瞧见了村里三五成群进山打猎的人,她小心地避开了。初春深秋是打猎的季节,这个时候的毛皮最好。其它时间猎户们一般很少进山,就算进山也是猎猎鸟或是野兔之类的,大多不会去猎兽类,说是留着时日让动物们下仔,真想让前世的盗猎者听听,人家是怎么保护生态平衡的。 路上碰到了不少的动物,山羊、鹿、犸、狐狸等。动物们正忙着藏食物过冬,警惕性松懈了不少。林婕才一会儿功夫,就猎到了两狐狸和一只刚成年的大灰熊。她现在是专挑毛皮贵的动物来做猎物。要不,猎了一堆,她也没办法带回去,而且显得过于血腥,破坏了山林的安宁。 把熊皮给整个剥了下来,割了六十多斤肉和四个熊掌,刚好背篓可以装下。剩下的让她扔在了原地,林子里有不少的动物和鸟类吃肉,这些熊肉不会白白浪费掉的。把两狐狸整个放进背篓里,这小东西毛皮好的很,她不想破坏掉,还是整个拿回去让苏岩大哥他们家帮处理好。 她还挖了不少的草药做伪装,趁着天色还早,就下山了,以免和其他人碰上。 两只大猫 林婕一下山就直奔苏岩大哥家。他家也在比较偏的地方,路上没见着什么人。 苏岩大哥进山打猎去了。林婕和山叔说明了缘由。山叔是明理的老实人,也不多问。上次送礼人家都没收,这点处理毛皮的区区小事,自是应承下来。 山叔觉得她独自一人进山很危险,这次碰上黑瞎子没事那是运气好。平时没有七八条汉子,他们都不敢去招惹这个庞然大物。知她是不方便和大伙儿一块行动,就一拍大腿决定明天带着苏岩大哥和她一块儿进山,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林婕也不再推辞,把熊皮和两狐狸留下,还送了山叔一只熊掌和二十斤熊肉。起初山叔死活不肯要,黑瞎子可不是谁都能猎到的。像他家也有好几年没有猎到了。她好说歹说,山叔才肯收下,说以后猎到的东西,连肉类都由他家来出面处理好了,这样可以多卖几个钱。 林婕回自家把背篓卸下来,就直奔六叔家而去。 “六叔,虎平嫂,我回来了。”林婕没进门就喊。 “回来了,看你累得。”虎平嫂正在院子里做虎头冬季的小衣服。婕儿坐在小推车里,一看见她就直蹦腿,咿咿呼呼地叫着,笑颜全开。杰儿不知和虎头虎皮跑哪去玩了,不见人影,六叔也不在。 “虎平嫂,刚碰见山叔,他送了我几十斤的黑瞎子肉和三熊掌,放在院子里,我家用不了那么多,打算让你家帮着消耗一些。”抱起婕儿,林婕对虎平嫂说道。 “人家送你的,我要来做什么?多了就腊起来或是拿去卖,这个黑瞎子肉也挺值钱的。” “我这不是吃不完嘛。再说,家里人都还没吃呢,干嘛拿去卖。你们家帮了我那么大的忙,现在你又帮我照顾婕儿。平时就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们,正好借花献佛一下。” “还说,前几天你就送了我们家两小母猪,公公到现在都还没气消呢。”最后,虎平嫂拗不过林婕,才勉强收了二十斤肉,熊掌她是说什么也不肯收,林婕只好作罢。 谁知六叔和虎平堂哥回来知晓此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说得虎平嫂直掉眼泪。 她看着是头皮发麻,没法子,只好一五一十地招供,当然关于自己来历的事儿她没有提,只说是在周家时碰到一游历老道,跟他学的。结果,六叔听完后,火气更大,敲了她好几个响头,说以后她进山,也让他和虎平哥陪着。早知道,就不说了,现在一下子有六人知晓她的秘密,如果不是为了虎平嫂,她是打死都不想说的。 “好东西,好东西啊!”六叔拿着雷蛇是阵阵称奇,抚摸着爱不释手,自打刚才见识到了雷蛇的威力后就这样。 虎平哥虽未说什么,但也是啧啧称奇。虎平嫂看不懂,只觉得这东西好生厉害。硬生生地把拿来作耙子的木桩给弄成了两半。 第二天,林婕没有进山,由于被六叔给缠着要练习怎么使用雷蛇。无法,只好跑去把山叔和岩大哥一起叫来,一次讲完,免得到时得重重复复的讲。他们由于不习惯,射击的准头不太好,结果是不欢而散。 六叔和山叔商议着,这东西厉害归厉害,但要掌握也要花一段时间,现在时间不等人,于是决定先把这事儿放一放,明天就一起进山。 看来六叔还真是不死心,其他人也是虎视眈眈的,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林婕无语,但要他们保证,这东西可以做出来给他们,但不能再对其他人提起,若是不小心让人瞧见问起,就说是一游历道士教的。此人现在不知踪迹,也不知其名字。五人连连称是,他们也不想让小妹惹祸上身。六叔一家子是真心为小妹着想,山叔一家子是由于感恩,苏岩嫂更是对她感激不尽,她也和虎平嫂一样,是一本份善良的好媳妇。再说,她最大的秘密目前只有她家杰儿知道,就算她说出来,别人也只会认为她撞邪。 第二天,五人进山后特意避开了村里的其他人,往林子深入走去。 林婕和六叔他们说,找值钱的猎就可以。要不到时,猎了一大堆没法子背回去。四人听了是一愣一愣的,六叔骂她大言不惭。 山叔不愧是老猎户,一下子就让他找着了两只狐狸,一只犸和两山猫。四人这才知道小妹不是说着玩的。 “我说,我们是不是成了来给小妹搬货的。”六叔打趣道,他的弓箭还未开弓过。 “我觉得也是。”山叔也是一脸的无奈,本说是给小妹做护卫的,现在自己也只是开了一次弓,还没射中。 虎平堂哥和苏岩大哥没出声,他们也惭愧的很。想不到小妹如此厉害,那把雷蛇自不用说,身手更是敏捷得不得了。往往他们还未把箭搭好,猎物就中了小妹射出的箭而亡了,他们只能是望而兴叹。 林婕笑笑,没有出声。却突感一阵寒意,有情况。示意六叔他们噤声,山叔和苏岩大哥也感觉到了危险性。五人找了位置做隐藏。 百虫不鸣,刚听见的小动物声音也消声灭迹,看来是个大家伙。 林婕眼尖,瞄到了一百米开外的一具白色圆脑袋,是老虎。它也发现了他们,正准备伺机发动攻击。真是糟透了!示意六叔他们爬树躲避。山叔和苏岩大哥也发现了老虎,手心里全是汗。这个畜生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平时他们都是在两山头以外的地方。 一声虎哮,来不及了。瞄准老虎窜出来腾空的一瞬间,扣动扳机,老虎应声而倒,中了!她不放心,对着它又扣动一次扳机。见它还是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她的射击能力在特种部队里是数一数二的。来到这里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也就只恢复三成左右的能力。 林婕突感不对劲,左边有劲风扑来。一个驴打滚闪开,又是一只老虎,今天真是撞彩了?若身手恢复十成,她还不把这两大猫放眼里。 “小妹!”六叔是一阵惊呼。林婕瞄准它扑过来的一瞬间,最后一次扣动扳机。箭把老虎胸堂打了个大洞,倒地身亡,弄得她浑身是血。 六叔他们四个跑过来补射好几箭,见老虎一动不动了,才跑过来拉起小妹。 林婕先把在老虎身上的箭拔出来,重新装填好。六叔他们警惕地察看了四周,见其真的没再有什么危险,几个人喘着粗气,二话没说,扛起两老虎就飞奔下山。也许是刚才听到虎哮,山上的人也早就跑光了。这种畜生他们可不敢招惹。 五人一回到六叔家,就趴在地上喘粗气,半晌没缓过气来。林婕刚才自个儿扛着两百多斤的一大猫跑了三十多里的山路,路上只歇了两回,累到极点。 虎平哥和苏岩大哥轮流扛另一只一样是累得不行;六叔和山叔更不用说,那些先前猎到的东西,他们也舍不得丢弃,拼着老命硬给背回来。 真是要钱不要命,林婕暗叹。 虎平嫂和苏岩嫂看到两只大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们也算见过这个畜生皮毛的人,当然也听说过其凶猛程度。 “奶奶熊的!今天真邪门。”六叔开口直骂,他有好几年没上山,刚才的程度太过刺激,他有点接受不住。 “我以为我这条老命今天得交待出去。”山叔喘着气爬起来。 “我也以为再也回不来了。”苏岩大哥也是一脸青青的,跟他名字一样的颜色,有点吓人。 “你还说,你怎么带路的?把我们带那鬼地方去。”虎平堂哥埋怨道,他名字里有虎字,并不代表他喜欢和老虎打交道,特别是活着的。 “我平时都到那一带打猎的,从没见大猫出现过。它们平时的活动范围离那地方远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妹,刚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大家今天恐怕都回不来。”又被小妹救了一次,山叔暗叹,这小妹还真是一员福将。 “说什么呢,你们也帮我了很大的忙啊!不过,山叔,你确定平时大猫都不在那一带出现吗?”林婕心里有丝丝的不安,听完刚才他们的话。 “确定,这些畜生平时都在主峰山脚那一带活动,离刚才那地方远着呢。”山叔正色的说道。 “这就奇怪了,大猫有着自己生活地盘,一般不会轻易离开的,有什么原因让它们离开呢?”林婕喃喃自语,现在不是大猫的繁殖季节,刚居然同时出现俩大猫,情况大大的不对劲。那地方离村子还隔着五个以上的山头,直线距离有五公里之遥,走山路的话就是二十公里左右。离村里人狩猎的地方也有两个以上的山头。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事,但她的直觉一直在示警。 “六叔,你等会过去让族长来一趟。这事儿得告诉他,还有让他严禁族里的人今年上山狩猎。”她一脸严肃地对六叔说道,魄力十足。 六叔和山叔他们觉得现在的小妹看起来比族长还要有魄力百倍,外面的人所说的将军风范,大概就是如此吧。 林婕指挥着大家先把猎物搬进里屋,以免吓着外人。六叔赶紧跑去找族长过来。 危险降临 族长看着那两大猫也是好半晌没吭声:“老六,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看还是让村里人今年先别上山了。后山一带最好还是布些陷井防范一下,村子的周围也布下三十尺左右的陷井,这段时间白天晚上都在村里几个地方放上暗哨之类的,以免这些畜生乱闯进庄里来。村里各家的孩子嘱咐他们自己看紧了,不要让他们出门,每家最好都有一间里屋能抵抗大猫的力道。还要派人通知一下靠山的其它村庄。”六叔照着刚才小妹说的话,来了个原样照搬。他可没办法像小妹考虑得那么细致周到,这个小妹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些在周家可以学到吗? 族长沉思了好一会儿,这可是大事儿。几百年来从未见大猫在五岭以内的地方出现过,这次出现是什么意思?有人冲撞了山神?村里也和往年一个样啊! “我去和几位长老说一声,你和老山赶紧去通知村里的其他人,就按刚才你说的法子去做。不管它来不来,先做好防范措施总是不会错的。岩小子和虎平分头去通知附近的村子,跟他们打声招呼,如果他们不信就由他们去,如果他们信,也让他们按刚才说的法子去做。就这么办吧!”族长急急忙忙的走了,他还得去说服那几个老古董老顽固。 村里沸腾起来了,大家人心惶惶的,一些人刚从山上回来,听说此事是半信半疑,也有一些人听见虎哮声,觉得确有此事。总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老爷们也开始行动起来,连夜进行行动。不愧是以狩猎为主业之一的村子,做起陷井来是有条不稳又快速,一宿下来,村子周围的陷井就布好了。二十多个年轻结实小伙子,去布后山上的陷井,中午也回来了。接着大家开始加固自家宅院。 林婕也是从昨天回来后忙到现在,她家宅子最靠近后山,离危险最近。家里又有俩小的,遇上危险跑都跑不动。她想着法子用前些日子虎平堂哥送她的木料,加固了院子的门,她家的围墙还算高,还做了一个结实的大箱子,除留四气孔外,都钉得牢固的很,准备晚上让俩小的住里面。接着拼命地多做了几十枝雷蛇专用箭,还用犸筋做了一条活动的绳子盘上腰际,只要一按开关,绳子就可以发射出去,由于前头和雷蛇箭一样是个三棱角的尖头,可以射进木头或是石头里,稳稳的可以承受住四百来斤的重量。这是她根据前世特种部队的安全绳子设计的。 一直忙到天黑都没停,婕儿饿得是哇哇直叫,杰儿肚子也是咕咕直叫。把他们带在身边到厨房做吃的,雷蛇也随身带着,院子的门让她锁上了。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什么都注意的很。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也过去了,第四天,第五天,大家的神经开始有些松懈了。林婕也有点怀疑,难不成自己判断错误,自己直觉示警一直都在,还没有消去。她还是不敢马虎大意。 今晚,把俩小的哄睡后,林婕爬到自家屋顶上,这些天她一直如此。夜静悄悄的,万赖俱静。没有声音,那种感觉又来了。 该死!这些畜生真的来了。黑夜里有不少双闪着金光的眼睛,它们是怎么避过后山的陷井的?不知道村外的陷井能抵挡多久。她吹响了暗号,片刻,六叔家也传来了暗号,看来他们醒了。一时间,村庄里虫声不断。看来这帮家伙还没有倦待到不知死活的地步。不少屋顶闪烁着人影。大家静静地等着,一直到天亮,那些发光的眼睛才离去。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所准备,否则整个村子恐怕是一场血光之灾。 族长更是在稍后就跑到六叔家来,问他还有没有其它的法子,防范这些畜生。六叔把小妹供了出来,说主意是她出的,其它的倒是没多提。现在大祸临头的,唯有如此。 林婕也不生气,毕竟和村里三百多条人命相比,这并不算什么。 “族长,我看还是让村里人再次加固一下防线,把村外的陷井扩大到六十尺,村里哪里的房子最大最高最结实?” “宗祠!宗祠是用石头砌成的,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由于在村子里的一个小坡地上,所以那里也是最高的。” “那好!把小孩和老人,妇儒集中到那里去,家里的粮食也带过去,这几天先暂时在那里过夜。还有把武叔和村里大老爷们给我找来,我有事要吩咐他们。” 不一会儿功夫,武叔和村里的人都到了六叔家。林婕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与他们听,让他们分头执行。武叔则是在捣毒草的药汁,让所有做陷井的尖锐东西都涂上,连大家所用的箭也全泡上。 夜晚再次降临,由于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大家今晚是格外的小心。林婕估摸着那些畜生今晚应该会行动,按理说大猫都是独居动物,怎么会成群结队的?难不成有人在操控它们? 果然来了,那些在黑夜里金光闪闪的大眼睛又出现了,她略算了一下,整整有十只,示意大家准备好,等它们进入射程就开始射击。 她自己也瞄准黑夜中那些大眼睛。来了,那些大猫碰了陷井,掉进去,一下子干掉三只,但还是有七只踏着前三只的尸体冲过了防线。 林婕扣动扳机,一下子干掉了三只,其他人也干掉了两只,剩下的两只犹豫决的转着圈子。她示意大家尽快撤到村子里设的第二道防线内。她重新装填好箭,剩下那两只重新冲了进来,快要冲破第二道防线了。其他人射出的箭雨抵挡了它们一下,她扣动扳机,又干掉了一只,再迅速地转移目标,干掉另一只。这些在特种部队时是小菜一碟。如果是以前那把雷射枪,她可以在五秒内把这些畜生全干掉。看来这把雷蛇缺陷还不少,待有空后得好好研究改进才行。 林婕再重新察看了一下,发现还有一只在庄稼地蹲伏着,看来是埋伏的暗手。若刚才没有察看,估计这畜生会伤掉好几个人,把它也干掉以后,她才真正舒了口气。 今晚的事,算是完了。但恐怕还有后续吧,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有人在操控这些大猫,就不知是何人所为,并如此厉害而已。 罪魁祸首 天亮了,整个村庄又恢复平静,又是那个安宁祥和的小村庄。 若不是有那十一只大猫的尸体鲜血淋淋在那儿躺着的话,大家都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 族长让众人先把大猫给弄到六叔的院子里,要不到时村里的老弱妇儒看见会被吓着。 “山神啊!您老人家对我们苏村有什么不满啊?我们世代为邻几百年,一直相安无事,家家都供奉着您老人家。我们自问也没有做什么对你老不敬的事,您老为何要如此惩罚我们啊?这还让不让我们活啊!”村里几长老哭天喊地,对着岩山主峰又跪又拜。 村里的大老爷们不语。 族长心里打着鼓,这样的日子怎么活下去?村民们日日在担忧之中过活?全族迁出这里也不可能?这上上下下有三百多口人,老的老,小的小,怎么走?而且这可是先人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难不成苏村真要败在自己手里吗?他有负上一代族长的所托,真是老脸汗颜。如果不是小妹事先警告和安排,恐怕他就算搭上老命,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族长,村里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陌生人进村?”林婕见他久久不语,问道。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都会知道的。”族长很肯定地回答,现在小妹像变了个人似的,仿若大人物一般,县里的县太爷他见过,根本不及她的一根头发丝。前天她释放出来的气魄,居然让自己很自觉很放心地把一切交给她来处理,仿若她才是村里族长,是全村人的主心骨。村里也没人反对,她吩咐下去的事情,大家都言听是从去做,而且做得很好。这就是书上说的天生将门之才?特别是经过昨晚的一战之后,大家更是对她佩服之至,后面有问题都是直接去请示她,而不是来请示他这个族长,心里多少有点失落感。 大家摇摇头,他们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流窜之人,未定!毕竟他如果藏在哪里,大家也没那么容易发现,等下自己去察看一下。 “我们苏村的人以前有没有与人结冤?”她接着问,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必须找到才行;否则,这种日子只怕没完没了。 “就我所知没有。苏村几百年来连官司都没发生过。和邻村的关系也不错,大家都靠着岩山过活的人,平时礼让的很,不会闹什么事。村里也有不少媳妇是邻村的,村里闺女也有不少嫁与邻村。大家都是连着衣襟带着亲的,敲断骨头连着筋的。”年纪最大的长老拄着拐杖,一脸严肃地说道,仿若小妹的话污了苏村的圣名。 私冤和结仇,排除。 她现在没法顾虑长老们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她必须尽快找到原因所在,接着问:“那大伙儿这段时间有没有在林子里遇到什么奇怪事?捡到什么东西或是猎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众人还是摇头。 “那个,我前些日子在林子里挖到俩人参,不知?”武叔的儿子,由于父亲的关系,与挖草药为生,也是一草药郎中。 “瞎凑什么热闹,你家那俩人参我见过,刚成人形,虽说少见,但也不是没见过。” 宝物之类引起外人掠夺之心,排除。 林婕苦苦思索着,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小妹,你在怀疑什么?”族长见她眉头苦锁的。 “那些大猫明显有人控制。但我们村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或是它想要的。” “你说它是针对我们村而来?”族长和几长老怒吼出来。 “以昨晚的情况来看,十之八九不会错的。如果邻村没有受到野兽袭击,那就基本上确定是针对咱们村而来。”现在情况基本上是明朗化。 “去邻村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族长问着外面的人。 “到村口了。” “让他马上来这里见我。”族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 二山堂哥跑了进来,稍早是他去的邻村。 “情况如何?邻村怎么样?” “没有!杨族长说现在先继续加强巡庄。还问我们要不要让他们村的几个年轻人过来帮忙。我看他们人手也不足,就回绝了。”二山堂哥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果然是针对苏村而来吗? “族长,你老先和几位长老回去休息一下。忙了一宿,你们几位老人家都没睡。”林婕想先让这几位年事已高的长老先回去。要不到时,敌人没来,就先倒下好几个。 “哪还能睡得着啊!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交待在这里,也不允许别人踏进苏村半步。”铁长老用他的拐杖敲着地面,身体一抖一抖的。 “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大家养足精神也好对付今晚,不是吗?”好说歹说,才把那几个老人家送走,这不是在添乱是什么? “岩大哥,麻烦你带人去重新布置坏掉的陷井;山叔你带人去村里古井一带布第三道陷井。虎平哥,得麻烦你带些人多做一些箭。大家抓紧时间快行动吧。”林婕把任务分下去,有那几个信得过的人盯着,她比较放心。 “是!”众人异口同声,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还真想笑出来,简直和前世训练队伍时一样。 “六叔,我去村里转转,您帮我去宗祠那里看看那俩小的,我不放心他们。” “小妹,让虎平先陪你去吧!” “村里暂时没事的,虎平堂哥有自己的事要忙。放心,六叔!” “那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六叔离开后,她先去察看了各陷井的布置情况,然后才在村里各处转悠,却没有什么发现。她怀疑有人被仇家追杀躲进了村子,这个可能性最大。还是先去宗祠那儿看看吧。 宗祠?她怎么没想到,隐藏于一群惊慌失措的老弱妇儒之中,比什么都来得安全。希望没出什么事。向着宗祠飞奔而去。 远远见宗祠人来人往的,风平浪静的很。 “小妹,你来啦!” “嗯,我家那俩小的在哪?”林婕大声地说道,故意东张西望地寻找。其实是想找出可疑的人,经过最近这十来天的和睦相处,村里的人她都认识。 “在那呢,虎平嫂看着,小的都哭了一晚上了。” “是吗?我去看看,你忙吧!”一边向着虎平嫂那边走去,一边像雷达似的扫视。 在武叔家叶儿身后的老太婆是谁?她没有见过。林婕心都提起来了,果然藏这儿来了,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继续向虎平嫂走去。 六叔和杰儿先看到她,和她打招呼。杰儿是猛冲过来的,扑进她怀里磨蹭,他那么聪明,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娘也和他说过。 “杰儿!”小心地把杰儿藏于自己身前,不让歹人有任何可乘之机伤到他,还用手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坐在小推车里的婕儿也看见她了,正哽咽着,两眼红红的,可怜兮兮的委屈样,伸着两小手。 “婕儿,娘来了。”林婕不负她所愿,抱起她,亲了一下。 “你家俩小的还真粘你。”虎平嫂说道,她家那俩小的都不喜欢粘着她,像现在都跑去和村里的小孩在宗祠的小院里玩。孩子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大人们聚在宗祠里,像以前过年一样。这个时代,也有清明、端午、过年三个节日,其它倒是不相同。 “是她自己宠坏的。”六叔苦中作乐道,现在情势不妙。 “娘,婕儿从昨晚哭到现在,声音像虎头家那两小母猪,还真好听。”杰儿摸着婕儿小脸大声嚷嚷道。 “胡说八道,哪有人会这样说自己妹妹的。”敲了杰儿一个响头。 “是真的啦!只比我现在好听一点点。”杰儿不依地嘟着嘴。 “真的吗?我看看。”她让婕儿张开小嘴巴看了一下,“是有点,我去问叶儿身上有没有草药。” “那快去,趁叶儿也在这里。”六叔提心吊胆的。 林婕向着叶儿走过去,边走边说,“叶儿,我家婕儿嗓子有点哑,你身上有没有可以治的草药?”武叔家的儿子苏参比她小几个月,所以他的媳妇还得称她一声堂姐,她直呼她的名字也是很合理的。 “十三堂姐,我手头上正好没有,要不,我给你回家拿去?”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家就在隔壁。” 林婕趁着和叶儿说话的机会,悄悄地绕到那人的背后,等她一走开,马上用手里的小匕首抵着那人脖子上的动脉。 “不许动!如果你不想马上去和阎王爷喝茶的话。”林婕语气冷冽,说出来的话都是冷冰冰的透着寒意。 “你认为你动得了我吗?”这人的嗓音很尖,让人很不舒服。 “你可以试试。”手里的小匕首在那人脖子上压出了血丝,声音更冷。 “这里人那么多,动起手来,不小心让哪个伤了胳膊少条腿的,你可别怨我。” “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声音更冷了,透着浓浓的杀意。如果有危险,她不介意杀人。屋子里已经空荡荡的,众人都已速离此地。杰儿干的不错,收到她的暗示就配合着她演了一出戏。在把村里的老弱妇儒集中到这里时,她为了预防万一,交待各家各户的人若是听见杰儿说虎头家两小母猪就是此地有危险,但不能乱动。杰儿如果扯掉他绑发的小头巾,就是赶快离开此地的意思。刚才见叶子一离开此人身边,杰儿立马扯掉小头巾。大家就都快速离开了。 “原来如此,被摆了一道。”刚才听见众人拉住跑动的孩子,扶起躺着的老人,一时还不明白其意。现在全明了,好歹他也在宫里混了差不多二十年,一时大意了。这就是他的绝数吗?天要你的命,想逃都逃不掉。自己一辈子在刀光剑影中撕杀,最后能死在这女娃儿手上也算是老有所终了。 得力盟友 “咳!咳!……”她咳出一大滩血,喷到了墙上。由于她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至今都面向墙壁而坐,林婕是靠着身影来判断此人的。 “你为何来此?这里的人与你无怨无仇的。”她阴冷地逼问,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 “我与此地的人毫无恩怨,只不过受了点内伤,才躲到这儿来的。我这就离开。我死在这里,你们会惹大麻烦的。”她的声线怪异,很像泰国人妖那种声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她丝毫不敢大意,此人身手不错,从刚才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若她不是受了伤,就算是前世的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现在身手不及以前一半的自己。 “信不信由你!”她也不在意。 “追杀你的人是谁?”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不事前万事俱备,只怕到时是万念俱灰。能把面前这个人伤着,说明来人比此人还要厉害,最起码也不会比她差。 “你没必要知道。”她依然毫不松口。 “快说!我的手发抖,伤着你可不好。”林婕继续逼问着。 “要杀就杀吧!我就是知道太多,如今才落到如此下场。”她说得很是无奈和疲惫,有一种心在哭泣的感觉。 “你走吧!”林婕放下压在她脖子上的小匕首,自己直觉没示警,说明此人目前对自己和村民都没有起猎杀之心。她没有散发出杀意,自己的本能感觉的到。前世在特种部队里呆,这种感觉杀气和杀意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反应和求生的手段。 “你要放我走?”她很是惊讶,声音更加尖锐不少。 “杀了你引来大麻烦,留着你在这里也是个大祸害。别伤村里人一根寒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撂下狠话。人心毕竟难测,难免她到时又反悔。 她扶着墙壁站起,并靠着转过身来。 林婕打量着她,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若年轻二十年,也是一个挺漂亮的美人。脸色灰白,气若游丝…。她皱眉,她居然不是女的。相貌虽像女人,但那种男性特有骨骼形体,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她前世出任务时见过不少第三性别的人和整容的人,很简单就判断出来。刚才她坐着,又背向她,还梳着这时代老太婆才梳的发髻,才会误导她。声音如此怪异,没有胡子,没有喉结,他恐怕是无根之人,也就是所谓的太监。 他嘴唇发紫,这是中毒的迹象。嘴角上血迹斑斑,是刚才吐血沾上的吧!见他如此样子,林婕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你中毒!”林婕很肯定的说,该死的军人正义感,真是渗透到灵魂里去了。 “多管闲事会惹火烧身,你身手是不错,但都是些拳脚功夫,毫无内力。那些人你对付不了。若我不是内力全失,中毒又受重伤,刚才人头落地的就是你。”他这是良心未泯?还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可以救你。”林婕开口道,她在打另一个主意。 “救我?”他不屑地轻哼一声,真是有够傲气的。 “但有条件,你毒解了之后,要把那些人引开也好,杀掉也罢。都要想法子,让他们不至于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不需要你救,你也可以把我交出去。”他笑得很狡猾,很奸诈,也很阴冷! “与其去找不熟的人合作,还不如选你更来得安全。”林婕也笑了,笑得很自得。 “我可以拒绝?”他也笑了,那笑容她并不觉得讨厌。 “这于你于我都有益,不是吗?难不成你真想下去和阎王爷打架?”她打着趣儿,这人合她的性子。 “帮我找芨芨草、紫藤、水豆……过来。”意思是交易成立,真是爽快! “靠近后山的小院是我家,你自己想办法避开人群到那里去,我去给你找那些草药过来。别在路上耽搁太久,保护好自个小命。”本还想让武叔帮他解毒的,他自己懂药理,那就简单多了。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危险。 林婕走出宗祠,见到族长和两排拉着弓箭村民,心里腹诽:组织得不错! 大家见她安然无恙地独自走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小妹,你没事吧?那个坏人呢?”族长着急地问,刚才叶儿前来通知他,说坏人在宗祠。吓得他魂飞魄散,那里可是有着老老少少一百多号人,自己的宝贝孙子也在那里。后面叶儿说大伙儿都没事,已经逃出来了,就十三堂姐与那坏人还在宗祠里。赶紧带人赶到宗祠,却又不敢冒然闯进去,心急如焚。半柱香之后,却见小妹独个儿出来。 “没事!那人是被人追杀至此躲难的。他也是个有血性之人,见给村里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就走了。那些来追杀他的人估计也会离去。大家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先再坚守两三晚,若没有其它的情况出现,才可以放心。”林婕半真半假地说道。 “原来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惹的锅端,整天吃饱没事干,到处打打杀杀的,真会惹麻烦。”族长知不是自村的原因,心里宽了不少。外人的话,多少还可以解决,现在又有了眉目,安心了许多。 “大伙先回去吧!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以防万一。”她开口让他们散去。自己还有要事去办呢。 见大伙儿散去,林婕赶紧去找武叔。他那里的草药应该是最齐全的。等她回到自家宅子时,都快晌午了。俩小的在六叔那儿,不会有什么事,现在她也没啥空闲去找他们。 “出来!”林婕在自己的里屋,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 “你直觉不错。”他笑笑从柜子后面转了出来,有点摇摇欲坠,他不会是濒临死亡吧! “你没事不要乱放杀气,让人很不舒服。”没好气地收起雷蛇,这人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乱搞一通,“草药我拿来了,怎么弄?” “我先看看!”他看来是极为小心之人,平时里训练出来的吧。他到底是在怎样的残酷环境下生存? “不错不错!就是这些,把三碗水煮成一碗就行。”他说话都有点喘了,看来不快点不行。到时她还得帮他搭上棺材银两,得不偿失。 “我去厨房熬药,你也一起来!”拎起桌上的草药,随手拿起床上的被子搭在手腕处,另一手伸过去扶他。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他本来也打算跟过去的,他哪会喝不是自己亲手熬的药,想不到她也会想到这一点。 林婕把他扶到厨房的小板凳坐下,然后跑去另一间屋子把前些日子做的活动躺椅搬过来。再扶他躺上去,最后盖了被子。他一直没有再说话,眼睛幽幽的。 “这样的碗量水行不行?”她洗好久置不用的药罐子,见他发愣,就举着手里的瓷碗问他。他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可以!”他收回视线,打量起厨房。 等药熬上,林婕开始洗米做点粥,他肚子应该也饿了,自己肚子也饿得直叫,从昨晚到现在米粒未进。 “我叫林……苏小妹,你叫什么名字?”看来自己以后不但表面以小妹自称,心里也以小妹自称为好,差点连名字都说错。 “我的名字你没必要知道,还有你的名字真俗气。”他不屑的嘲笑。 “喂,你说话客气点。喂,你是江湖中人?喂……”林婕反驳着,她也不是软捏的柿子。 “魏百辰!”他投降。 “果然是叫喂!”她笑着打趣,心里打了个胜利的姿势。 “此魏非彼喂,好不好!”他笑得很舒展,一扫脸上那种阴霾冷绝和残忍。 “那我叫你魏叔好了。”林婕识趣的很,再纠缠下去,他难免性子急了发火。 魏叔吗?自打七岁过后就没有人叫过的姓氏。魏百辰是他父母起的名字,他仅仅用了七年,此后再也没有机会使用过。 “魏叔,来追杀你的人有眉目吗?大概有多少人?”林婕搜集着所需的信息,毕竟接下来要对付的可不是一般的莽夫走贩。 “他手上的暗影不多,前面来的那几个被我杀掉了。后面来的应该是他雇的江湖人士。前天,在岩山的林子里和他们打过照面,我就是那时中了他们施放的毒,手上又正好没有解药,内力全无才让他们有机可乘的。他们中有一个叫百兽的人很善于操控兽类跟踪和袭击。前晚,他们不敢前来袭庄,恐是顾虑到我内力还未全失。昨晚的话,他们应该是前来试探一下。结果被你给拦住了,正好震住了他们,他们以为是我动的手。不过,今晚可能没那好运,他们怎么说也要动手了。” “你毒解后,今晚身手能恢复多少?”她冷静地问。 “可以恢复个三成左右。小妹,怕了?”魏叔逗着她,这娃儿真有趣。 “我是想我们把决战地点改在林子里比较好。村里老老少少的,容易顾此失彼。”她说着自己的计划,村里的事让族长去指挥。 药好了,粥也煮好了。她先把药倒出来给魏叔喝,然后打了两大碗熊肉粥放凉。把药罐洗净后,粥还有些烫,却可以入口。端了一碗给他,自己端起另一碗骨碌碌地喝了起来。 “我等会儿去族长那里,说服他让我今晚进山,魏叔你自己找间房子做那个什么打坐吧!我的屋子是干净,但六叔他们可能会来找我,到时害你走火入魔就麻烦了。我屋子隔壁吧,前些天族长的儿媳妇和孙子在里面住过,应该还算干净。”她叨叨唠唠说了一堆,想来前世念初中时忙里偷闲也看过几本古龙大师的大作。否则,她哪懂这些东西。 魏叔也不觉得烦,很是享受地听着。喝完粥后,她把他扶进屋子里,然后跑去找族长去了。 林中撕杀 大地刚刚披上夜纱,林婕就出发了。六叔他们站在自家屋顶上一脸担忧地望着她进入林子后消失不见。 “他们很担心你!”魏叔从树影里冒出来,也不知他是怎么避过众人眼线的。 “我知道!他们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她叹了口气,村里目前就她身手最好。虎平堂哥他们又不能离开各自的位置,还有魏叔在这儿,也不方便让他们跟来。 两人不再说话,往里走了大约有十里路,然后各自找地方进行隐藏。 林子里很安静,百虫鸣叫,风吹过树梢传来沙沙声响。这里不是密林深处,习惯之后,隐约可见,她以前出任务时经常需要在密林里呆着过夜,所以夜间视力也很好。林子里的东西她是看得一清二楚。 草丛动了,悉悉的声音传来。在一百米处,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睛让人胆战心惊。 是狼!还好不是她最担心的毒蛇,那东西难对付的很。如果在一群狼和一群毒蛇中选择,她宁愿选择凶残的狼,而不是阴冷的毒蛇。 她不等到它们靠近,就开始发动攻击。魏叔绕后面去找那个操控之人,要想操控这些畜生,不能离开声音所能传达的范围。她这次移动雷蛇进行扫射,这样,目标射中得比较多。 加快装填的速度,在它们到来之前,她又扫射了一轮。然后赶紧另找位置躲藏。狼的嗅觉很敏锐,必须得速战速决,谁的速度更快,谁就是胜者。 三轮过后,狼群被她干掉了二十多只。还有一半,身上的箭已经不够,狼群也发现了她。 她和狼群你追我赶的缠斗了好久,最后只剩下三只箭,还有十五只狼。她是可以把箭射完,然后利用安全绳子逃脱。但村民们可逃不了,那俩小的也危险,自己向杰儿保证过,要保护好他们的。怎么办? 用完手里的箭,把雷蛇扔地上,执起腰间的小匕首,她打算赤手与它们肉搏。该死的,如果身手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就好了,在干掉五只之后,她已是气喘呼呼,浑身都是血,她自己的,狼的,肩膀也被撕了一大块肉。 还有八只,不知魏叔有没有打赢,那些江湖人士,会不会把他杀了?自己都顾不了,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就算他有危险,自己也没办法去帮他。还有五只,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小妹!”是魏叔,他回来了。随手一扬,剩下的狼就全翻白眼在地。林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自己都快搭上小命了,人家一挥手全搞惦。他点了她几个穴道,肩膀的血就止住了。她惊喜万分,传说中的点穴耶!想不到有机会见识,不枉此生。这次穿越时空,赚大了! “魏叔!”林婕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但魏叔的脸色好差,他的伤本身就未愈,刚才恐怕也是一番恶斗。 “魏叔,那些人呢?”有没有漏网之鱼?最后一句她没说出口,那样很失礼。 “我只见到了五个,其他的不知所踪。”他也有些被弄糊涂了。这批人马一共有二十五人,江湖中最恶名昭张的十个,上次已经被他杀了。除了一个之外,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气侯的小喽喽。那一个刚才也被他杀了,但还有十人去了哪里?他担心小妹,就没有往林子深处追。也还好他返回来,要不小妹就危险了。 “他们会不会进了村子?”林婕担心地问。村里的人可挡不住这些江湖人士。 “不会!没有他们出山的痕迹。”他很肯定他们没有出林子,只是不知藏哪里去了,“休息一下,我再去找他们,你先回村里。” “魏叔,我和你一起去。”林婕很坚决,魏叔现在是伤兵残将一枚,她不放心。 “不可以!”魏叔一口就拒绝了。 “你拦不住我的。你敢把我丢下,说不定刚好碰上他们,到时黑白无常上门更快。”她边说边把狼身上的箭拔出来,重新装填好。 一抬头,却见十米开外的树枝上站着一白衣人,他长得很好看但不妖魅,否则她只认为见到妖魔之类的。轻功!惊叹。这个时代的人武功怎么个个都那么好,自己以后还敢不敢拿那点小本事出来显摆啊! “娃儿,别看他的脸!”魏叔急急的提醒,他也是刚发现来人。 “你提醒太晚了。”林婕没好气地翻着白眼,都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再说,看一下又不会死,他又没长得倾国倾城。 “柳刹一剑,放过她,她与此事并无干系。”魏叔全身绷得很紧,杀气四溢,周身的空气都在凝结。 林婕见此也举起雷蛇,看来是来者不善,为什么她的直觉没有示警? “这是什么?”苍白冰冷的手抓着她扣动扳机的手,雷蛇轻易就被他拿走。他什么时候到她跟前的?足足有十米的距离耶!而且他用了什么手法轻易从自己手中拿走了雷蛇? 魏叔刚才见他向小妹扑去,也跟着扑了过来,却还是没他快。途中交手时还被他踢中了一脚,跌在远处再也动弹不得。 “魏叔!”林婕回过神时,就见魏叔跌在地上吐血。那个什么柳刹一剑旁若无人地拿着雷蛇在把玩,很感兴趣的样子。 “快闪开!”她大吼,可惜,晚了!那个柳刹一剑虽然身影很快,但近距离之下还是让雷蛇射出的箭伤了肩膀。 “你白痴啊!哪有人会站在武器前端的,还动手去扣动扳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醒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他伤了魏叔不是吗? “你为什么生气?”这人还一脸无辜样。 “你!我不管了,死了活该。”林婕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没痛感吗?刚才至少有一枝箭穿过了他的肩膀。 “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是什么?”他契而不舍地继续问道。 “你先把血止住再说。”看着碍眼,这人果然够白痴。 “魏叔,柳刹一剑是什么来路?”林婕跑过去先把魏叔扶起来。 “江湖第一杀手!”魏叔喘着气,又咳了一口血出来。他的内伤更重了,必须想法子让小妹安全离开才行。心里怔了一下,他怎么会有此想法? “江湖第一杀手?我看他是个大白痴还差不多。”林疑不信,这人没有杀气,看起来就是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少年。 “不会错的!他腰间的那把柳剑是他的特征。你别看他这样,他已经在江湖成名十年之久。”柳刹一剑不喜欢别人看他的脸,见过他真正面目的人都死了。虽是第一次交手,但他知道就算自己内力俱在,在他手下恐怕也走不过二百招。江湖上能在他手里走过百招的人屈指可数,包括自己在内,不超过五人。 “对了!我还要杀掉他才行。”柳刹一剑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 “你敢!”林婕拦在魏叔的身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点都不怕。 “我已经接定金了,必须杀了他才行。”柳刹一剑像是说我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的说道。 “把定金退回去!”她无理的提议。 “这不符合杀手的规矩。”他歪着头,固执的很。 “见鬼的规矩!你想要这把雷蛇?如果你把定金退回去,我就教你怎么用,还有怎么做出来。”像是在引诱小孩一样,她就是觉得他会上勾。 “你一定要教我哦!”他想了一会才开口,不放心似的再加一句:“一定要教哦!” “我保证!”只差没给他来个童子军礼,这个柳刹一剑根本是小孩子心性。真不知他怎么混了个杀手一职?还是鼎鼎有名的。 “你先帮魏叔疗伤,你刚才出脚怎么那么重?!”她埋怨道。 “谁让他想抢我的雷蛇。”他嘟着嘴说道。 这人真是柳刹一剑?看他和小妹的白痴对话,魏叔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但他的身手确实是在自己之上,怪事! “你动作快点。等下如果其他人找到这里,我们会很麻烦的。”林婕催着他,他动作怎么那么慢,让人看着干着急。 “林子里没有人啊!”他不解。 林婕和魏叔相视了一下,林子里没人?走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过十个江湖人,其中有一个善使毒,一个武器是两斧子的?”魏叔正色的问道,这事关自个的安危。 “刚才见过,就是因为他们我才来晚的,都没看见雷蛇怎么用。”他嘟着嘴,不满! “他们往哪去了?”最好不要是去了村子,林婕祈祷。 “我面具坏掉了,他们看了我的真面目,就想摸我,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尸体在另一座山那边。”她的问题好烦耶! “你现在戴着面具吧?”林婕和魏叔希翼地问道,心有戚戚! “戴着,你们要看吗?”他作势想撕下来。 “不用了,千万别摘,死也不要摘下来!”两人异口同声道,连连猛摆手。原来如此,逃过一劫。 拐到一老爹 距上次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大伙儿忙呼了十几天,才把那些虎皮和狼皮处理好换成碎银。银子全分给村里的各家各户,每家居然有二十多两。让大伙儿兴奋了好几天。族长算了她双份,她和六叔他们自个打回来的大猫他也给他们留下,说不能算进村里。村里大伙儿也没意见,说那本来就是他们自个的东西。她本想说不在意的,却被六叔狠踢了一脚后,没敢再吱声。 那些狼皮后面是她带人上山扛回来的。自那回来后,村民们再也没上山过,说是怕那帮江湖人折回来撞上。狩猎的事儿明年开春再说。 雷蛇的事儿,六叔帮她兜下了。说是虎平哥做出来的玩意儿,小妹用着称手,就送给了她。至于小妹的身手敏捷,说是前些年跟着一江湖人士学了点拳脚功夫。说得合情合理,族长是半信半疑,却也找不出什么喳,大伙倒是觉得这是实情。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她家里腊肉丰富着呢,虎肉、熊肉、狼肉、兔肉、狐狸肉,还有村里大伙儿送来了一些其他肉类。让她家吃上一整年都不成问题,她正趁着今天有点太阳在院子里晒。 “小妹,在翻晒腊肉?”六叔从门外逛了进来,身上披着虎皮大衣,应该是虎平嫂连夜赶工刚做好的。他也不嫌热,现在天刚刚转冷。 那两虎皮最后也没卖成,一块让六叔给占了,另一块她让虎平嫂做成被褥给魏叔用。熊皮留给山叔,让岩嫂给他做了件熊皮大衣,乐得他笑眯了眼,这熊皮可不比虎皮差哪去,保暖比虎皮还要好!最后卖了那两只大猫肉,一只犸和两山猫,换了总共五十两碎银,她把它分成三份,一家一份。打猎致富,以失败而告终。 “这不是事儿多嘛!我有啥法子。”她笑着对六叔说。 “杰儿他们呢?” “在屋里陪魏叔。” “他的伤还没好?”六叔关切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可能还得养上一段时间。”林婕叹了口气,魏叔的伤很重,差点连命都没了,现在整个人虚弱的很。 “真是作孽,怎么会有如此不孝子。都说养儿防老,却落个如此下场。”六叔很是气愤。其实是被她的故事给骗了,为了让魏叔可以安心地住下来。她就编了个故事说魏叔以前救过她一次,现在被儿子打伤赶出来,无处可去前来投靠她的。 “六叔,这虎皮大衣可好穿?”不让他在魏叔事儿上打转,以免六叔这个老狐狸发现端倪。 “你虎平嫂刚做好的,如何?”六叔很是得意。 “好看,好看,虎平嫂的针线活真好!看来过几天她用狐狸皮做好给俩小的过冬的衣物应该很好看。”她跟着虎平嫂学了半天,十指扎满了针口。虎平嫂很是无奈地说,还是等她把公公的虎皮大衣做好,让她来做就好。她正好巴不得把这差事推出去。 “我是说这虎皮,村里就族长那儿有一件,毛色还不如我这件的好。”六叔边说边在她面前转着圈。 “六叔,你这是臭美!”他不会是从村头现到村尾吧!一件虎皮大衣居然让他如此高兴,物有所值。 “哼!不说一句好看就算了。”这六叔有时也孩子气的很。 “好好好!很漂亮,很衬你老人家,让你老人家显得更英明神武,成了吧!”她对他没辙。 “真是没诚意!” 林婕无语可说,六叔这个老小孩也是难缠的紧。 “家里的地窑清理好了?” “已经弄干净了,正想着明天进城一趟,买些菜回来储存。”这里的冬天大雪会封山,出入不便,家家户户都是贮粮过冬的。 “大白菜不用买那么多,我家里可以分一些给你。米,油,盐,得备齐了。”六叔不放心地念叨着。这个小妹不是个会持家的主,现在家里的人口又添了一大人。 六叔唠叨了一阵才走,果然是来显摆的! “魏叔,该喝药了。”林婕端着药走了进来,魏叔正坐在桌边教杰儿认字,由于没有纸墨笔砚,只好醮了水在桌子上写。打明儿进城还是置一套回来吧! 婕儿坐在小推车里玩着木鸭子,是虎平堂哥做的。一看见她就伸两小手,呵呵笑着蹦腿,把手里的药搁桌上,抱她起来。小家伙这段时间长牙得厉害,整天口水不断。小衣服整天要换,现有的旧衣服都不够用。而且她现在刚学会爬,整天像个小老鼠在屋子里乱窜,衣服磨损得很快。 “他们没闹着你吧!”对魏叔抱歉地笑笑,他养伤本是需要安静的。 “你的孩子都教得很好,我挺喜欢的!杰儿很聪明,不难教!”教杰儿学认字最终落到了魏叔头上,谁让她事儿多如麻。 “伤好点没有?”魏叔本想着在林子里找个地方养好伤再作打算的,被她给硬拽回来家里养伤。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山里条件那么差,又没人照顾,她哪放心得下。 “刚好了两三成。”魏叔喝完药,苦笑了一下,那个柳刹一剑真是名不虚传,那一脚他虽避开了要害,却也让他三个月内不能动用内力。 柳刹一剑自那天之后就消失了,不见其踪影,雷蛇也让他给拿走了,还顺手牵羊带走了箭筒,看来他也不是一傻瓜。林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十来具尸体给毁尸灭迹,这个做事不处理好尾巴的家伙。 “娘,我会认很多字哦!爷爷教了我好多字,我都记下来了。”杰儿不甘被忽视地提醒。 “是!我家杰儿最聪明了。都认得哪些,写给娘瞧瞧!”亲了他一下,摸着他的头,他很是享受,呵呵直笑,“娘明天进城给你买套笔墨纸砚。” “娘,你明天要进城吗?我也想去!”杰儿摇着她的手撒娇,养了这么久,终于有点小孩的心性。 “想去玩?”她逗着他。 “我想和娘一起去玩,我都没和娘逛过庙会。”他嘟着小嘴。 “那就一起去吧!借六叔家的驴车去。”林婕答应他,这是杰儿的第一次任性。 “耶!”他乐得在屋子里蹦。他现在嗓子差不多要好了,声音也较为清脆,性子也开朗了。 “魏叔,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她转而问一旁坐着的魏叔。 “我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人伺侯,哪用买什么东西。”魏叔笑着打趣,脸上很详和,沧桑感去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年轻许多,莫非魏叔的年纪其实并不大? “魏叔,你今年贵庚?”她有点好奇。 “五十,你问这干嘛?”魏叔白了她一眼。 “我这不是有点好奇嘛,你怎么看起像是四十出头的样子。” “少拍我马屁。”魏叔乐了。 “魏叔,若你愿意,我想认你做父亲。”林婕正色道,表情很真诚,这是正事儿。 “我有儿有女的,我过段日子就走。”魏叔差开话题。 “我知道你没有儿女。”她很肯定地揭穿了他的谎言,他是不想麻烦她?还是怕后续连累她? “你说什么!”魏叔脸色铁青,神情变得狞狰。 杰儿吓得躲在她身后,连头都不敢探出来。 “魏叔,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换作我是你,当初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像我当初为了活下去,爬上周家那个老头子的床一样。我不在乎这些!名声名利,别人的眼光,若人死了,会连这些都看不到!”她继续说下去,他的心结所在,他内心深处的痛处,不是常人所能了解的,她知道。 “你不嫌弃?”魏叔的脸上满是悲哀,曾经也有一人对他说过同样的漂亮话,只不过那只是一个假象,他怕这又是一个骗局。 “良心比你残缺的人数不胜数。”林婕绞尽脑汁想法子解开他的心锁。 “我以前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活。”魏叔抖露着自个的过往。 “你以往就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也是为了活下来,不是吗?这世上又不只你一个人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前些日子那一帮也不见得比你好到哪去。” “娃儿,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我比他们有品味多了。”魏叔笑得很狡猾,邪邪的。连称呼都改了,看来是暂时答应了。 “杰儿,过来!喊爷爷!”杰儿见危险已过,才探头探脑地磨蹭着出来。 “爹,怎么那么别扭。以后承蒙照顾!”林婕打蛇随棍上,先把事儿定下来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偷乐! “喊我魏叔就好。”他听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爷爷!”杰儿最是高兴,又多了一个疼他的人。他窜上魏叔的膝盖上,亲了魏叔一下,弄得魏叔愣了好一会儿,她看着是笑不可吱。 婕儿则是咿咿呼呼地附和着,一家子其乐融融。 贮备过冬 灵岩县城,人流熙熙嚷嚷,较之上次所见,热闹了许多。一是临入冬,大家要备入冬粮食,二是今天正好是每月一次的庙会。 “小妹,咱们先到九叔家去。”虎平堂哥刚进城门就对她说道。今天是他陪她和杰儿来的,婕儿留家里让魏叔带着。 “小妹,这个大麻袋里装着啥?”虎平堂哥好奇的很。 “好东西,送给九叔的。”怀里的杰儿做不住,总想着下车。“杰儿,等一下!先去九爷爷家。” “小妹!”车一到当铺后院门口,九婶和十一堂嫂就蹬蹬地跑出来。 “九婶,十一堂嫂,小妹来打扰喽!” “你这孩子说啥傻话呢!”九婶爽朗直笑,“孩子他爹,小妹来了。” “小妹!”九叔把前头的生意交给儿子苏砚,跑回了后院。 “九叔,身体可好?” “托福,好着呢!快进屋!”九叔抱着杰儿进屋。 林婕把车上的大麻袋给扛进屋里。九婶和十一堂嫂吓了一跳,小妹的力气好大。虎平堂哥要先去办自个的事儿,就先走了,说晚点再回来接她们。 “小妹,前些日子送来的熊肉、虎肉、狼肉都可以吃到明年开春还有得剩,以后有这些好东西就留着换银子。”九叔叨唠着。 “这不是肉啦!是一张熊皮,我前几天打的,寻思着给你送过来。”小有富余的九叔,这种熊皮他是绝对舍不得买来做衣物的。她几天前就寻思着给他弄一块孝顺他。 “拿去卖了换银子。看这毛色,少说也值个七八十两。”九叔不是很高兴,小妹送礼给谁都大方的很。虎平上次来唠嗑就说到两虎皮和熊皮的事儿。让他是摧心肝地直痛,留着换银子多好。她怎么不想想家里还有俩小的要养活? “六叔有一件虎皮大衣,你不羡慕?我还担心你觉得我小气呢。要不改天我进山给你另弄块虎皮过来?”林婕打着趣儿,这位九叔不愧是六叔的同胞兄弟,性子一模一样。 “我不是六哥那个老小子,爱臭美。”想起六哥那性子,他就觉得好笑,自小到大,就一爱显摆的主。 “好啦,这不是小妹的一片心意嘛!再说,你那件兔皮做的大衣早就该换了。这个熊皮好,保暖。”九婶看见那块熊皮就喜欢的紧,寻思着做了九叔的大衣外,边角可以给孙儿置件上衣。 “九婶,这皮刚晒了几天,没来得及处理,你自己多费点心思。”林婕笑容可掬地对九婶说,这边比较好下手。 “我知道,我会看着办的。”九婶和十一堂嫂喜滋滋地把熊皮扛出去,到院子里重新处理。 “小妹,山里危险的很,你以后还是少进山的好。要进山也搭上你山叔和六叔他们一家子进去。”九叔见妻子和媳妇那样,也就不没再阻拦,继而语重伸长的叮嘱小妹。听她说得一脸轻松自在,想起前些日子虎平来说的事儿,他是几天几夜担心得没法入睡。 “我明白,我会注意的。九叔!”她正色的应道,这位九叔是她来这里后第一位无条件帮她的人。 …… “娘,我要冰糖葫芦。”杰儿眼儿贼尖。林婕给他买了两串,机会难得嘛!这里的零嘴缺乏,哪天弄些其它花样,谗死他。 “娘,吃一个。”真是有孝心,她寻着机会咬了两个。 杰儿一脸的欲哭无泪,嘴里咕哝着,娘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本想着娘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哪知损失了两糖葫芦。 九婶看着觉得很是欣慰,这个小妹懂事了好多,像变了个人似的。感觉连相貌都变了。若不是知晓她是小妹,她有可能都认不出来。这样很好!以后再寻个好人家,有个依靠,就更好了。 三人先去书铺子买了几本书和笔墨纸砚。这东西贵得很,花了她五两白花花的碎银。 再逛去成衣铺子买了各自的衣物。她心里盘算着:魏叔的,里里外外给他置四套,还有托苏岩嫂做的一件狼皮大衣(狼皮是族长那时给的两狼皮),过冬应该够用了。她自己的置了里外两套,还有托武叔家的叶儿给她做的兔皮大衣,勉强可以过冬。杰儿置了里外四套,他现在穿的全是当初九叔给的旧衣物,还有托虎平嫂做的狐狸外套,应该也够用。婕儿的就里里外外置了五套,虎平嫂也给她做了狐狸外套,也够用了。还每人各添了两双鞋子。林林总总,花了她四十两碎银。成衣铺子的老板那是眉开眼笑,做了一笔大生意。本想着再买两床褥子的,九婶说她家还有两床半新旧的用不上,死活不肯让她买。 九婶直摇头,看过败家的,没见过这么败家的。 她无所谓地笑笑,自己不会做针线活,有啥法子?现在样样都要一次性添置,想想当初若没有他们家的帮忙,还不知道怎过来。东西太多,只好先打道回府再出发。 接下来那些能贮存过冬的青菜,米,油,盐,其他一些粮食之类的,又花去了她五两银子。路上经过石头铺子,看上了一个小石磨,花了二两碎银买到手。 临出城前还跑下车去买了两坛蜜饯,两坛蜂蜜,六串糖葫芦。虎平堂哥看得是直摇头,宠孩子宠成这样。杰儿是眉开眼笑,一路上小嘴笑得没合拢过。 回来苏村时,天已经全黑了。 糖葫芦让杰儿自个做主拿去分配,他对其他人倒挺大方。给虎头虎皮两兄弟各一串,六叔一串,魏叔一串,山叔家的三儿一串,自个儿留了一串。魏叔本也不喜甜的东西,看在杰儿孝心的份上,吃了。杰儿在一旁看着是直摇头叹气。 魏叔不解,林婕笑着解释道,其实他本是算好你不吃的,只是做个样子。魏叔听后是哈哈大笑,骂他鬼灵精一个。 魔头再现 大雪纷飞至,北风冷冽来。大地披上银装素裹。 里屋生着烧炭的暖炉,放下了厚厚的草帘子。除了开着两木窗通风对流外,屋子里是严严实实的。 林婕和虎平嫂,苏岩嫂在自个屋里研究用兽皮做靴子,这个时代的鞋子保暖性太差了!才下雪个两三天,杰儿的手脚就长满冻疮,让她瞧着心痛得不得了。整天把他关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就想着做靴子和手套,用犸皮做面,防水,里面再缝上兔子皮,毛绒绒的,保暖。她自己不会做,就找虎平嫂,苏岩嫂帮忙。 “小妹,你看这个怎样?” “虎平嫂,你针线活就是好!就是这种,我们再多做几双,把山叔家的那块犸皮全拿来做靴子。苏岩嫂,你家那块犸皮和所有的兔皮我全买了!”她打着主意。 “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我要是拿了你的钱,公公非骂死我不可!你就饶了我吧!而且这靴子暖和,正好也给他们做上几双!托你福了呢!” 晌午,山叔听儿媳妇说了这事,就把家里的犸皮和所有的兔皮都扛到她家来,说家里还有鹿皮,看用不用得着,用得着也扛过来。弄得她哭笑不得! 六叔看着那靴子也是爱不释手,说暖和又好看。让虎平嫂也给他置一双,弄得大伙儿全笑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虎平嫂和苏岩嫂是日夜赶工,终于给每人置上了一双!村里的人看见了,觉得不错,也让自个儿的媳妇闺女跟着学做。一时靴子风潮在苏村里席卷开来!这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 夜晚,一家子吃过晚饭后,都聚在魏叔的房里玩。 魏叔教杰儿数数儿,林婕逗着婕儿玩,再过两三个月,她也该学走路了。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她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四个月了。看着婕儿的兔唇,她想起个事来! “魏叔!你不是会医术吗?你看婕儿的兔唇有办法治好吗?”魏叔的医术也算是江湖一绝,这是他自个儿说的,不知是不是吹牛皮? 他摇摇头,他也想治好婕儿,但从未有人尝试过治这种天生的缺陷,因为没法子长好。 “是不是愈和的问题?”林婕其实一早就知道,谁会把天生的缺陷弄成伤口来治,若不是这种外科手术在前世常见的很,估计她也不懂! 他点点头:“若是伤口的话,倒挺容易的!” “那我们把它弄成伤口不就成了?”她小心的建议,毕竟这可是异想天开的主意! 魏叔听后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娃儿,这倒是个办法!说不定能行得通。先把唇开口的地方磨成伤口,再进行缝合。对呀!就这么办!只是婕儿可能要受点苦!” “我是想趁她还小,以后伤口留下的痕迹会变得很淡或是根本没有!这样对她比较好!”冬天感染的程度较低,虽然伤口愈合得慢一些! “我这几天先准备一下东西!”魏叔像是发现了宝物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一家子正开心地话着家常。 林婕和魏叔听见院子里有声响,是谁?六叔他们来她家都是大老远就喊的。应该不是敌人之类的,因为她没有感觉到杀意,魏叔现在不能动用内力,和她是半斤八两。 先把俩小的安置好,两人才冲出屋子,就看见自家院子里站着柳刹一剑。他还那样,穿着那件单薄的白色衣服,狂风吹得衣袂飘飘。 魏叔的紧绷感还没有下来。这个人让人猜测不透,他来干什么? 她倒无谓,而且有点想他了!这是继俩小的、魏叔之后,第四个让她如此牵挂的人! “来了干嘛不进屋?你怎么穿那么少?不冷吗?上次的伤口好了没有?”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冷冷的。这家伙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比杰儿还要笨,起码杰儿懂得冷了要添衣! “先进屋再说吧!”拉着他走进了魏叔的屋子,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手。 “雷蛇弄坏了!”他把一直提着的布包扔上桌面,七零八落的,雷蛇的残骸。 “我再给你做一把!”见他恋恋不舍的,看来真的很喜欢!枪支的魅力真大! “肚子饿不饿?” “饿!” “先吃点这个!”把桌上的炸薯条零嘴递给他,这是她前天试了好多次才做出来的。杰儿是上哪都兜着一把!因为有点甜,又香脆,连魏叔都喜欢吃。 他拈了一根放进嘴里,眼睛眯成了个月亮型! 去厨房把晚饭剩下的全给拿屋里来,倒进小瓦锅放炭炉上热。不一会儿就香气四溢,做饭做菜还是魏叔最拿手!她真是捡到了一宝贝爹! 魏叔抱着婕儿在床上坐,也把杰儿拉身边去,离得远远的,生恐不测! 见他吃完,接着继续吃炸薯条。桌上的薯条都快被他消耗光了!杰儿看着是目瞪口呆,嘴巴嘟得老高。 “你这些天去哪了?”她想着法子转移他的视线。 他把最后一根塞进嘴里,才慢吐吐地说道:“去了武城,上京,还有回了万恶谷里一趟!” 这是什么地方?她在这里目前是地理白痴,这里大街上可没有地图册卖! “上京最远,是北国的都城,离这儿有三千多里。武城是北国的第三大城,靠近安城附近。万恶谷不知道在哪里!”魏叔看她一脸的疑惑,好心地给她解释。这个柳刹一剑怪怪的,和传闻中的妖魅,冷酷,无情一点都沾不上边! “魏叔,柳刹一剑是谁教出来,怎么笨成这样?”林婕去厨房把剩下的薯条全拿过来,让他吃个够。杰儿看着是叹了口气! “据传言是二十年前江湖排行前四的杀手陪养出来的,不过,那四个大魔头已经十年未在江湖露面。有人说是他们退隐江湖,也有说是死了!”魏叔也很不解。几个大魔头都聪明绝顶的狠,这个柳刹一剑怎么看怎么怪! “柳儿!你师傅呢?”她取了前面一个字喊他,总得有个称呼吧! “柳儿?我吗?”他疑问。 “对!就是你,我起的!”魏叔看着是直摇头,敢这样喊这个大魔头,恐怕也只有娃儿,想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被骗的! “哦!因为他们四个想喝咕咕的血,我就把他们杀了!” “咕咕是谁?”原来已经死了,这么说他的武功是货真价实的!真厉害! “这个,我回万恶谷就是为了把它们带来给你看!”他献宝似得拉开胸襟。两只全白的小狐狸,就四只爪子是火红色。从他前胸的衣服里钻了出来,好小!就像俩小松鼠,难怪刚才一直没发现! “千年火狐!”魏叔惊讶地喊出来,眼睛瞪得老大,她从未见魏叔如此失态过!杰儿更是一骨碌爬下床,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好奇! “那是什么,狐狸精吗?只有十几年寿命的狐狸能活千年?”林婕是说什么也不会信!世上有哪种兽类能活千年之久!? “小若初生,毛色银白,火焰之爪,绝对错不了!这是生活在北国最西北圣峰上的千年火狐。娃儿,这小东西可厉害着呢!它们的嗅觉可以嗅到十几里外的危险,速度极快,一瞬间可以跑出十里之远!这小东西极不喜人类!数量极少!连一流的高手都没法发现它们的踪迹!它们吃雪莲和雪参长大,喝了它们的血可以百毒不侵,内力增强一甲。至于它们能否活千年,这就不得而知了!我还以为是个传说而己,想不到有机会见到!”魏叔滔滔不绝,看来他曾有过调查。 “这么神奇!我看就普通的两白狐狸。”林婕拿着土豆丝逗它们玩,它们蹦跳着吃得正欢!还说不喜欢人类,她和杰儿靠那么近都不见它们跑!还有刚才是柳儿带在身上的吧! 魏叔也抱着婕儿走到桌边,好奇地看着!婕儿更是伸两小手去摸,那俩小东西也不怕,用脸蹭着婕儿的小手。惹得婕儿呵呵笑!魏叔干脆把婕儿放桌上,那两小东西居然跳进婕儿怀里玩!她和魏叔看着是啧啧称奇!柳儿也单手托着下巴,吃着薯条看着,眼睛笑眯眯的,很是惬意! 整容事件 林婕坐在矮凳上,削着木头做雷蛇,她把这弓箭改了一下构造。让其每扣动一次扳机,发射两枝短箭,可以装填二十枝,使用二次反弹原理,按理威力应该比以前还要大上一些,重量倒是没啥改变! 魏叔,柳儿端坐在旁边看。杰儿逗着放在小推车里的婕儿在玩,那两小狐狸也在一边蹦上蹦下的,没个安宁。由于那俩小的也穿着狐狸外套,看起来就像一窝小狐狸在玩耍。 柳儿硬蹭着住下来!他什么都没带,魏叔的新衣物有两套被他据为已有!让魏叔恨得牙痒痒,那是娃儿买给他的!鞋子他只穿着单面鞋,林婕跑去找虎平嫂赶着给他先做一双靴子。魏叔提醒她,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这种天气其实并不是很冷!她笑说自己看着心冷!不自在! 家里被褥不够用,她跑去山叔家要了那张豹皮,让苏岩嫂赶工两天做成了被褥。连手工补贴给山叔二十两银子。山叔死活不肯收,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林婕没法子,只好说起码收个十两豹皮钱,否则她不要了!费了一番唇舌,山叔才悻悻地收下! 六叔和山叔他们问柳儿是谁?她开玩笑说是魏叔的不孝子!柳儿差点被六叔他们捉起来吊打一顿。怕闹出人命(主要是六叔和山叔的小命),她才说是魏叔的另一个儿子,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进城时看到他在城里瞎晃悠,就把他带回来了!惹得六叔敲了她一响头,胡子吹了老半天。魏叔则是实实在在敲了她三响头,说他哪有福气做这个大魔头的老爹! “柳儿,你能不能别再碰那个弹片,你已经弄坏了五个了,再弄坏第六个,天黑之前雷蛇都做不好!”她很是无奈地提醒那个罪魁祸首!他的好奇心未免强过头! “哦!”柳儿只好乖乖地放下手中的弹片,他只是觉得好玩。 “好了!”她把最后零件组装上去。看起来比前一把帅气多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好了吗!让我试试!”柳儿嚷嚷着。整个一大小孩,让人忍不住就想呵护他! “别急!先到屋后的空地去,不小心伤着人可不好!”林婕没递给他,怕出意外! 魏叔抱着婕儿,一伙人跑到了屋后,见四周没人,就开始立马行动。她测试了一下,效果不错,达到了她的最初设想。 “快给我啦!”柳儿在旁边又开始催。真是拿他没辙!再不给他,他恐怕要动手抢了!他的身手可没人治得了他! “好!就这样!先打开保险栓,握好,瞄准,扣动扳机,砰!”她手把手地教柳儿用,她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支雷蛇的残骸。上次只是略略地教了他一下,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雷蛇被他肢解成那副残骸! “哇!中了中了!”柳儿兴奋地直跳。屋后那几棵大树如果有灵,肯定要唉嚎,我们这是招谁惹谁啦!无端端祸从天上来! “你先关上保险栓,这样会不小心伤到人的!”见他手指还放在扳机上,四下里晃悠着;她是大冷天都被吓出汗来,“以后记得,用完之后,先把保险栓关上。这点千万给我记住!听见没有!好了,先给魏叔玩一下!” 柳儿嘟着嘴老大不乐意,他还没玩过瘾!魏叔用过之后也是啧啧称奇,上次错过机会,他一直没机会见识! 他们俩比上次六叔他们历害多了,起码离目标点相差不远。好好练习一番,准是一神箭手,学武的人就是不一样! “娘,你上次答应给我做的,要记得哦!”杰儿在一旁提醒他那显然已经忘记了的娘。 “知道了!忘不了你那份!”小家伙记性怎么那么好,看来有得忙了。六叔他们还是做上次那种构造的好,适合打猎。找虎平堂哥过来,教会他做可以省不少事儿,就这么办! 柳儿一等魏叔用完,就抢回来抱着不放,生怕人家抢走!林婕和魏叔看得是直摇头,连杰儿都学着在一旁直叹气!婕儿在她怀里拍着两小手表示赞同。 两天后,魏叔给婕儿的兔唇进行了缝合处理。麻沸散的效果一过,婕儿就哇哇大哭,让人恨不得耳朵聋了才好,不用惨遭虐待!眼泪更是像不值钱的山泉水,不停地往外冒! 村里人是几天几夜没睡好,因为婕儿哭得太凄惨,吵到大伙儿是日不能眠,夜不能寐。听不下去啦,就集体跑来她家抗议,让她好好管管。看着婕儿这副模样,她是懊悔万分,又怕她哭到伤口裂开,就整天抱着她哄,咿咿呀呀地发着单音安慰她。婕儿是哭累了睡,半刻后痛醒了又接着哭! 六叔骂她好端端的惹事生非,无事找事虐待孩子。武叔则赞同,说法子不错,婕儿以后嫁人容易些。五天之后,伤口开始结疤愈合,痛感渐渐消失,婕儿这才消停下来!自此,婕儿粘她粘得紧,谁抱都不肯!她一放手,立马就哭,整整在她怀里挂单十五天。她连睡觉都得坐着眯眼。 婕儿拆线后,她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婕儿依旧粘着她不放,没看着她人影就哭,都不知以前那个整天笑呵呵的小弥罗佛上哪念经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又是忙翻了天,忙着做雷蛇的事儿。这是早先答应六叔他们的。经过训练,六叔和山叔他们的箭法准了不少,十次起码有七次打中目标,乐得六叔走路都生风,直说开春时到山上显摆一下。虎平堂哥也学会做了,不过,花了十天时间才做好一把,效率太差了! 魏叔和柳儿倒是箭法贼准,都快赶上她了!她还做了四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雷蛇给杰儿,让他自己去送人,族长的宝贝孙儿小仁看见虎头、杰儿他们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心里羡慕!非闹着要一把。族长拗不过他,跑来找六叔。六叔没辙,只好找她再做一把! 时光在飞速而去,眼看着年关将至。这几天,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的事儿。她家也不例外。 修善屋顶和打扫屋梁的事儿全交给柳儿和魏叔去做。她则忙着清理屋内的一切家具之类的,还跑去找虎平堂哥多做几件家具,现在她家人口多,原有的家具都不够用。他家里零头木料一大堆,人又闲着没出门! “小妹,我做好了!”柳儿弄得满头满脸的灰。上次见魏叔喊她娃儿,他也跟随着喊她娃儿,让魏叔和杰儿他们笑得肚子都快痛死了。她只好教他叫小妹。 “先洗个澡吧!”她去厨房烧了一大锅水,魏叔等一下也要洗,干脆烧满一锅。 “柳儿,要不要帮你洗头?”她很是好奇,柳儿脸上的面具到底是怎么回事?戴那么久都不见坏掉,早上洗脸什么的,也不见他拿下来。不知洗头时会不会掉下来?以往都是他自个儿洗,魏叔不准她靠近半步,一直没机会见识到! “好啊!”柳儿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林婕乐不可吱,她一直想知道那面具是怎么做的?以至于一时半会儿忘记了一件事儿! 双重人格01 “柳儿,水烫不烫?”林婕问坐在大澡盆里的柳儿。 柳儿摇摇头。 她先帮他洗头,这个时代洗头的东西是一种皂角液,平时先弄好放在坛子里,用时拿出来就可以直接用,很是方便。先揉出泡沫,然后帮他抓头。这个世界的人也是麻烦,什么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男男女女都是从小开始留长发,六叔每次看见她那头及肩的半短发,就摇头叹息,她还想做精光党呢!那样清爽也好护理。 柳儿的头发黑中带点墨绿,光泽度很好,及小腿肚的长发居然没有一根枯黄开叉。他又整天披头散发的,看着就像以前听说过的巫山神女,精灵妖魅之类。 “柳儿,我要冲水了!闭上眼睛!”勺了一大瓢水,从他头顶处淋下来,洗干净后,拧掉水分,拿起椅背上一块类似于前世毛巾的布巾把头发整个包在他头上。 “我够不着!”柳儿拿着布巾嘟着嘴看着她,意思是帮我洗。 怎么性子和杰儿那么像?她每次让杰儿自个洗澡,他总会来这招。问及原因,说是娘帮洗得很舒服!算了,洗头小妹都做了,再做一回搓背工也没什么大不了!柳儿一见她接过布巾,就很享受地把脸趴在盆沿边上,半闭着眼睛,嘴角微提。动作和杰儿洗澡时如此相似!这俩人前世莫非是同卵双胞胎? 柳儿背部的肤质很好,白皙细腻,泡着热水透出淡淡的粉红。怎么脖子上有点发白?她想都没细想就用两手指拈起来!柳儿霎地睁开眼睛,腾地坐了起来。他这样一动,她两手指正提着一大块皮晃悠晃悠。柳儿愣住了! 她却傻眼了,是面具! 面具下的脸,美的让她移不开眼!那个封神榜中的妲己再世,恐都不及他一抹流光勾人心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算什么!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可以照一张放在怀里,晚上做梦都销魂! 柳儿脸变得狞狰,眼睛的颜色由黑转墨绿,瞳孔里全是残酷的冰冷和嗜血的疯狂,杀气在空气中流溢! 在一旁小推车的婕儿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哇哇大哭! “那个,当我没看见!”她陪着笑脸尴尬地说,整个身体紧绷,冷汗直流,这个人太强了!她的心智都要被他的杀气摧毁掉!小心地不着痕迹地挪到婕儿跟前,挡在她前面!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她心里很清楚!起码要拖到魏叔来,把婕儿带走! “柳儿,放过婕儿,她不会记得你的相貌!看在这段时间相处的份上!”林婕动之以情,晓知以理! “我不是他,没有必要放过你们!”柳儿站了起来,整个一洛神出水,若不是场面不适的话,她真想好好欣赏一番!心里自嘲的苦笑。不过,为什么柳儿会称自己为他? “见过这张脸的人都得死!……要把眼珠子挖掉!……”他一再重复地说 “我刚才还摸过你的头发,你的背部肌肤,你要不要把我的手也砍掉?!”她苦笑地打着趣儿,脚后跟踢了小推车一下,让其往外溜去!魏叔去哪儿?怎么还没有过来?魏叔,你再不过来,你女儿的小命就要没了!连小孙女都难保! “那把双手双脚一起吹掉!做成人盅!腊起来吃!”柳儿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是柳儿?你是谁?”她算是彻底分清楚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柳儿!咬字清晰,条理分明,这不是柳儿的个性和语气!就算柳儿神智不清突然狂性大发也不会是这样!眼前这个人眼底虽布满疯狂的杀气,但她却觉得他一点都不疯狂,心智精神十分正常! “柳刹一剑!”他笑了,笑得很是邪魅!仿若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你是另一个柳儿,对不对?”见他杀气卸掉,林婕才轻舒一口气,先把婕儿给弄门外去,免得等一下他又杀心伺起! 魏叔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身影一闪把婕儿给抱走了。她看着两空荡荡的手,敢情他一直在屋外伺机而动,杰儿也不见在院子,魏叔这个老狐狸! 那个柳刹一剑也不在意,站在澡盆里托着下巴看着她笑,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还不出来,水都冷了!也不怕生病!”林婕看他这样笑,心底是直发毛。 他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 “天寒地冻的,快点出来穿衣服!”林婕催促道,澡盆里的水早冰冷了!也许是心里还当他是那个让人照顾的柳儿吧! 他神色自若地跨出了澡盆,由于只围着一条大布巾,在抬腿出来那一霎那,春光外泄,她是一饱眼福。不过,那儿闪过的银光是怎么回事? “那个?你在玩sm?” “什么?”他不解,露着白嫩嫩的两屁股,背着她正拿椅子上她准备的干净衣服打算穿,这个人是啥回事?让人猜不透! “就是自虐的变态游戏!”她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啥话都敢说! 空气霎时又凝聚,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多嘴,她以前可不是多管闲事,多嘴多舌之人,怎么遇上他就全失灵?!自控力上哪报到去? 他像个木偶似的转过身来,脸上阴森森的,没有一丝笑意。 她从来就不是多愁善感之人,甚至可以说是心肠冷硬,可是为什么现在眼前会一阵水气朦朦?!“哪个天杀的杂碎干的?该死的!” 柳刹一剑见她雷霆万钧怒吼,吓了一跳,阴霾全无!她在为啥生气? “衣服先别穿,到床上躺着!我去去就来!”林婕把他拽上床,用被子盖好,一溜烟跑出去。 柳刹一剑怔住好半晌,才猛然想起不对劲,他居然让她跑了? “娃儿!”魏叔不知从哪冒出来,见她两眼红红的,不解? “没事!”林婕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继续翻箱倒柜,找到了! 魏叔望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本想说,趁机逃跑的!现在是啥情况?娃儿自个又送上门去?! “好了!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打开!”林婕一把掀开被子,无视这具香艳十足,美妙绝伦的裸体,脸上也没有半点羞涩之感和不自在!以前出任务抓坏人时,这种裸体见习惯了,连正好在办事的都见多了。有一次有个顽皮一点的队员,还在那男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引得那正在办事的俩人一声尖叫。她那时笑得肠子都扭了,若不是为了维持队长的威严,当时肯定笑趴在地上。事后,她狠狠教训了那个队员,队里却一直把这事当茶前饭后的笑料。 弄了好半晌,也不得其门而入。设计这个锁的人绝对是一大变态!不过,这个柳刹一剑怎会如此安静?抬头瞄了他一眼,却见他怔怔地看着她。 “你在发什么呆?”她问。 “看一大色女在扒一闺男的裤子!”回过神后的他慵懒地打着趣儿,笑得很是邪恶和妖魅! “切!什么闺男!大魔头差不多!我再试一下,我以前和一高手学过一点开锁技巧!”她以前捣毁了一个国际有名的毒贩组织的老巢,正巧救了一国际神偷。只要是有锁的地方根本关不住也拦不住他,有段时间他是天天跑来她家喝茶!两人趣味相投,他教了她开锁的窍门,让她前世出任务时顺风顺水了不少。不过,这事儿被顶头上司发现,她差点被军法处置,最后是谁帮她兜下来,她是无从得知!自此后任务危险性剧增,最终送掉了性命!不变是变相的军事处置吧? “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反应,碍着我动手!” “被人又摸又拨的,你当它是木偶啊!” “针刺进去了!快蔫下去!” “我是经久不衰型的!” “你不要用手缠我的头发!搅得我没法静心做!” …… 魏叔在隔壁屋子听着是满脸铁青,背景阴灰灰的一片!喃喃自语地自我安慰,还好俩小的不在!儿童不宜!儿童不宜!他没有听人闺房壁角的嗜好,趁早去找那俩小的! 一要心静;二要耳尖;三要顺着它转; “叭!”开了!林婕把它拿下来,环内设有倒勾,现在带出了血丝,都叫他不要那么大反应!设计这东西的人实足是个心里超级大变态,起码以前见过的sm用具可不会这样伤人,连人的生理反应都要被襟固。 他是傻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小东西,他日思夜想摆弄了十五年都没法子拆下来,居然被她一下子拆下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机关天才? “这东西最好不是你自己戴上去的!否则我会把它重新扣回去,让你一辈子玩自虐去!”她扬着手里的小东西阴森森地说。 柳刹一剑听此言后,脸色苍白地急摇头:“是机关老叟硬套上去的,不是我!不是我!” “别怕别怕!我和你闹着玩呢!”林婕见他脸色全变了,赶紧把手里的小东西给扔门外去,仿若那是一条毒蛇,“你看,我把它扔了!” “扔了?!”他还是一脸的不放心,两手护着下面。 “你看!我手里已经没有了!”摊着两手掌给他看。 他才轻呼了一口气,见她看着他,他又想扬起那要笑不笑的邪恶脸,可惜没成功!这人还真是! “快起来穿衣服!还在显摆你的宝贝啊!”她没好气地说道,当他是柳儿一样,但他又不是柳儿,“快点!我等下帮你弄干头发,耽搁了那么久,要着凉的,刚才应该先弄干头发的!做事有点本末倒置!” 见他穿好衣物,林婕让他坐好,帮他擦干头发,梳了条马尾辫给他,尾端用一小布条绑住,若有扎头发专用的布带就好看多了!她上次进城忘买了!现今她也是一条烂布带扎头发! “好了!自己瞧瞧!”拿起桌上的铜镜递给他,铜镜是上回进城买的。 “不好看!”他一点面子也不给。 “我就这水平!有本事自己梳去!”敲了他一响头,自个不会动手的人,没资格嫌弃! 双重人格02 “你和柳儿是咋回事?他上哪里去了?”林婕怀疑他是精神分裂症。 “他在里面睡觉!”他指着胸口笑着说道,整个人平和了不少。 “你不喜欢别人看你的脸,那些起色心的人都是命丧你手,我说的对不对?”这个才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第一杀手。虽是同一具身体,却是拥有不同灵魂的人。 “他们该死!和那几个老头一样,恶心死了!”阴气又开始外泄,脸上没有了笑容,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停停停!我知道了!他们罪该万死!该下十八层地狱!你什么时候知道柳儿的存在的?”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柳刹一剑是个任性的主,和柳儿大大的不一样。不要搞混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迷迷糊糊的,老听见他在喊救命,然后每次我都被痛醒,最后痛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才能和他说话!而且他做了任何事我都知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一五一十告诉你!”他满脸妖里妖气的,笑得像只狐狸精,眨眼间就要你的命! “不用了!我不想再知道那么多!”再问下去自己脑袋脖子就要分家而过,这个阴晴不定的邪恶家伙! “我对你可没有非份之想,你可不能杀我!”她提醒道,虽说也有一点点见色心起,但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都说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能存活于世上,自己会不会成为唯一例外? “是吗?”他轻哼一声,“不知是谁盯着人家的裸体老半天不放!” “我那是帮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对了,你欠我一份人情!我让你脱离了苦海!”先抓住救命符。 “稀罕!” “是吗?你要是杀我或是魏叔,杰儿他们,我做鬼也要把那个变态的鬼东西重新给你扣上去!我说到做到!”看他对那东西讳莫如深,肯定是深恶痛绝。 “哼!雕虫小技!”他是一脸的不屑,不过,没有杀气就是好事。 “能对付你就好!”她舒了一口气,这个家伙比当初魏叔难对付得多。魏叔是那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类型,事情只要对他有利有益就行。眼前这个家伙是软硬不吃,阴晴不定,狡猾如狐的任性主,武功又高深莫测,无人能及,真是难缠的紧! “别拖拖拉拉的,你快戴上面具把柳儿换回来!”她催着他,再不出去,魏叔和杰儿他们该急了! 见他慢吐吐把面具重新戴上去,又是柳儿那张清秀漂亮的小脸蛋。她现在对面具是半点好奇心都没有了! “柳儿!是柳儿没错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能不能不叫那个恶心死了的名字!”他气呼呼地说。 “大魔头!你怎么没回去!柳儿呢?”她吓了一跳,这个家伙怎么还没走!不是戴上面具就应该换回来了吗? “你喊谁大魔头?嗯!我从未说过戴上面具他就会回来!”他笑得太奸诈,与这张脸一点都不搭。好像是没说过,是她自己猜测的! “柳儿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你还有什么未办之事需要前去处理?”最好能快点或是滚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看情况!也许四五天,也许十来天,也许一年半载!而且我没事可做,这里山清水秀好养生!”他笑得甚是得意。那岂不是要和大魔头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欲哭无泪! “先说好,没事不要乱放杀气,有事暗地里解决。要是吓着杰儿他们,我饶不了你!还有,别拿村里的人撒气!”林婕警告他,这人是阴晴不定的主,单看刚才的事件就知道! “哼!看心情!”柳刹一剑冷哼一声。 林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向着门外走去。 “娘!”杰儿扑过来,紧紧地抱着她。 “乖!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不哭喽!”摸着他的头,用手拭去他的泪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吓坏了吧!亲了他一下! “娘!他是谁?”杰儿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那两武林高手显然也听见了! “柳叔叔啊!”她故作镇定地回答,杰儿的感觉真的很敏锐! “他不是!”杰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喊他大魔头!”林婕恶作剧地提议。 “大魔头!?”杰儿不明其意,这词儿他以前没听过! “娃儿!别胡说!”魏叔着急地大吼,真是口没遮没拦的! “喊刹叔叔可以吧!?”她抬头问他,见他一脸的不置可否。 那两只小狐狸是一见到他就从婕儿身边窜上他的肩膀,两毛绒绒的尾巴衬着他着那张清秀的脸,说不出的好看。这人做个面具也做那么好看做什么! 婕儿摇着两小手伸向她,想来也有好半天没见着面,她应该哭了很久,两红红的兔眼睛。从魏叔手里抱过她,轻拍着,咿咿哦哦地跟她鸡同鸭讲。 “魏叔,晚饭麻烦你下厨!”现在天快黑了,俩小的应该饿坏了! “大魔…不是,刹!你去倒一下你自己那盆洗澡水,等一下大家还要用呢!”她毫不客气的指使他去做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逗着两狐狸玩,动也不动地回道。 “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想做小白脸啊!” “哼!我可以自己做饭吃!” “是吗?那先把你身上那套衣服脱下来!那也是我出钱买的!” 他傻眼了,这样也行!这个女人比他还会无赖! 杰儿看着娘和刹叔叔你一句我一句,甚是好玩。最后刹叔叔悻悻地去倒水。娘果然厉害!他的偶像! 婕儿是拍着两小手称赞! 今天是除夕,大清早的村里杀猪宰羊,家家户户杀鸡宰鹅,以备祭祖的事儿。猪羊肉到时祭完祖会分到各家各户,所以这些都不用备。 林婕给俩小的梳了两冲天辫,若有胭脂在手,她还真想给他们抹上点。穿上了虎平嫂做的红色小褂子,说不出的喜庆和可爱。大魔头和魏叔看了是满脸的黑线,说俗! 大魔头和魏叔的杀鸡功夫她是不敢再恭讳,哪有人把祭祖的鸡整个头给砍下来的? 六叔经过看见了,说她家的男人都不顶用。他们俩倒有志一同地说,杀鸡焉用牛刀!这倒是事实!后来还是六叔回自个家杀好送过来给她的! 做年糕就顺利多了,魏叔拿手。大魔头在旁边帮倒忙,后来魏叔不管他是大魔头也好,江湖第一杀手也罢,赶了出来。 他又蹭到她身边来玩,没法子!让他抱着婕儿在旁边看她做一些零嘴。前两天,不知他打哪弄来几块狐狸皮,要她做大衣。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虎平嫂帮忙,想虎平嫂这些天也忙得很!没法子,连夜赶工做好,打发她走,说开春之前别再来找她做针线活。她只好嘿嘿直笑蒙混过去。现在那狐狸大衣正穿他身上,两小狐狸钻进大衣里,不时探出小脑袋与婕儿玩。 她做好一样,他偷吃一样,连带婕儿也有样学样地伸两小手乱抓,那两小狐狸也是一个德行,还好杰儿玩去了,否则也肯定被他带坏。他是吃得心满意足,她看着是心满怒火。不愧是同一个人,爱吃零嘴嗜好都相同!忙乎了一上午,才把材料做完,只是成品被消耗了五分之一。 中午,九叔一家回来了,带回来不少年货和几件小衣物,是九婶和十一堂嫂做给杰儿他们的!她不会针线活的事儿,恐怕众所周知,遍及亲戚族人! 过年01 祭祖过后,九叔一家并没有赶回县城,打算留下来一起守岁。林婕干脆把六叔一家和山叔一家全给叫了过来,四家一起吃晚饭兼守岁。理由是人多热闹,小孩子一起玩炮竹也开心。 晚饭过后。 魏叔和大魔头也被她给拽到改成客厅的屋子,他们不习惯这种过于和家融融地氛围,能和小妹她们娘仨住在一起已经是极限了。他们本来是打算回屋睡觉去的,却她好说歹说,拗不过她,魏叔只好坐在角落里陪婕儿玩,大魔头则剥糖炒板粟喂两狐狸和自己那张馋嘴。 “小妹,这是啥东西?”六叔是对什么都好奇。 “跳棋,做给杰儿他们玩的!”她正在教杰儿和虎头他们几小孩怎么玩!六叔看着也想掺上一脚,大魔头在角落里装模作样,两耳朵竖得老尖,那双溜溜转的眼睛更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跳棋的棋盘是木制的,棋子用了一种这个世界特有的栎子果做。这种果子又圆又沉又小,她想着法子用虎平嫂她们平时用来染布的颜料给上了不同的颜色。上色的效果很好,颜色鲜艳的很,不比前世的玻璃珠差。主要是小孩子看着喜欢! “没听小妹说嘛!是给杰儿这些小孩子玩的,你以为你几岁?”九叔说了六叔一句。这个老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也不是不可以玩,不过,这个过于简单,不太适合大人玩!这里还有两副象棋,要不要玩?”她这两天寻思着做些可以让大家玩的东西,要不漫长寒冬没事做总是走家窜门的唠嗑,也挺无聊的!围棋她是不敢恭讳,象棋小时候常和爷爷下。 “象棋?”六叔和九叔疑问,山叔和虎平堂哥、苏岩大哥、苏砚堂哥也是一脸莫名。这是啥棋?他们只听说过围棋而已。刚听小妹说跳棋已经觉得奇怪啦,不过小孩子的玩意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象棋! “哪!就是这个!”她把放在柜子里的两副象棋拿出来。这个村子的男人多多少少也上过几天村里的学堂,字还是认得一些。她就觉得这 个适合他们玩,而且这个比跳棋看起来文雅,棋盘做成了小茶几型,在面上刻上了棋盘,棋子做得比较大,因为全是用百年红木做的,下棋时的声响厚实而有气势,最是适合老人家修身养性。 虎平嫂和九婶她们坐榻上忙针线活,她们是到哪都不会停,说是闲着先做好,那天没空时也不用急! “你看,就这样走,将军不离九宫内,士止相随不出官。象飞四方营四角,马行一步一尖冲。炮须隔子打一子,车行直路任西东。唯卒只能行一步,过河横进退无踪。”她哼着棋谱顺口溜教他们。 “这个好玩!这个好玩!比刚才那什么跳棋有趣多了!”六叔嚷嚷着。九叔和虎平堂哥他们看着也是满心喜欢。 “爹,我看走这里比较合适!”虎平哥。 “我说,走这里比较好,可以做成炮台!”九叔。 “走这个好!过河卒子顶车用!”苏砚堂哥 “来这里等一下可以将小妹一军!”山叔。 …… 林婕惬意地喝着茶,让他们自个讨论去。魏叔也好奇地抱着婕儿凑到桌边看,他是观棋不语的君子,不时地皱起眉头思考着。大魔头是干脆搬了张凳子挤到她身边坐,板粟早不剥了改剥煨过的红泥花生,两狐狸依然亦步亦趋跟着他手里的花生转。还好客厅的圆桌够大,否则那么多人挤成一堆,也是挺难受的。小孩们早就被挤兑开另找门路地盘去了。 新年的打更声响起后,大家去院子里玩了半个时辰的炮竹,回来继续。九婶,虎平嫂她们困了,就自个儿找地方歇去了。婕儿在她怀里也是呵欠连连,刚才她已经睡着了,又被炮竹吓醒。杰儿他们那几小孩倒精神的很,一点困意都无,催他们去睡觉也耍性子不去。她威胁说,如果不去,明天她就把棋给烧掉,让他们以后都没得玩。几小家伙这才和虎平嫂她们去睡觉。六叔他们是叫不动了,瘾头正上呢!她就抱着婕儿陪他们继续,她就算一宿没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魏叔和大魔头更不用说。 一直到天大白,送走了九叔一家,六叔和山叔他们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后才回去补眠。象棋送了九叔一副,跳棋也给了九叔的孙儿一套。他高兴得连她的压岁钱都不要了。六叔这次倒是大方,没要!他说让虎平堂哥找些上三百年的老红木,在棋盘的底座、边角都雕上图腾,棋子也可以雕得更好看些,那样才更有气势。她听着是满脸的黑线,敢情他是嫌她做的不够好看。跳棋虎头虎皮兄弟俩各要了一套,理由是两人玩伴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山叔象棋他也没要,说等六叔做好了一起下就好,跳棋小三可是不管不顾的要了一套。族长那儿和有孙儿跟杰儿差不多大的两长老那儿各送了一套。杰儿留给他一套,总不能自个儿子倒反没有吧!她当初做的时候就算好了,拿来当新年礼物送小孩,所以整整做了八套之多。这样村里的小孩大体都能玩上,这跳棋可是六个人同时可以玩的。 正月初一,是小孩子们窜门的好日子,村里的媳妇闺女也趁着机会活动活动,大老爷们是到处蹭酒喝。现在她家里也是一群三姑六婆,七婶八姨,侄女小姑,她的人气未免也太旺了,敢情村里的女人都往她家里跑一样。魏叔和大魔头一看情形不对,就回房关门补眠去了。 “小妹啊!这个红泥花生好吃,得教教我!” “没问题!” “小妹,这个糖炒板粟不错,要教我!” “好啊!” “十三堂姐,这个能不能教我?” “行!” 林婕也不会觉得不耐烦,问什么都会说出自己的意见,让她们自个拿主意。这些人平时对她家彼为照顾,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不忘送她家一点。虽说刚开始是因为溺水事件和那次大猫事件,但后来大家也不知为何总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儿,就跑来问她。一来二去,就熟了! “小妹,麻烦你和十九妹说说,她二月初就要嫁出去做人家的儿媳妇。持家之道是一点都不懂!我也是个笨人,没有什么可教她的,就麻烦你教教她!”十婶是个直性子,什么事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十九妹是她最小的女儿,也是她这个辈份最小的孩子。性子和十婶一个样,十婶是怕她嫁过去吃亏吧! “没事!只要十九妹孝顺了,他们会看得见的。我相信十叔十婶选的也是实在的人家,对不对?” “那倒是!那家人实在,家里也过得去,十九嫁过去也是有吃有穿的!”十婶顺口说道,她其实是想讨个安心。 “嫁妆都置好了?” “都差不多了!只是做嫁衣的布料还没选好。想着趁这两天选好开始做。” “十婶,帮我抱一下婕儿!”林婕把怀里的婕儿让十婶抱着,自个跑去翻箱倒柜起来。 “你看这个怎么样?”她把族长送的那匹棉布给搬了出来。 屋里的大伙儿都吓了一跳,这个可是好东西耶!她们一辈子恐怕也没机会穿上一次,这种布料做的衣服,一件就够她们一家吃喝大半年。 “这怎么成!”十婶吓住了,她本来也是打算用棉布给十九做嫁衣的,但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十九看着倒是两眼直发光。 “这个布料的颜色我不是很喜欢,只是前些日子送了虎平嫂和苏岩嫂她们各一块做了件衣服。不知道还够不够?”颜色太艳俗,杰儿看着是直摇头,魏叔和大魔头更是嗤之以鼻。 “够是够了,还有多呢!不过,这个可以留着给婕儿以后做嫁衣啊!”十婶说道。大伙儿也是一致赞同。 她听着差点没让怀里的婕儿摔地上。 “十婶,婕儿连路都还不会走,等她嫁人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再说了,她以后喜不喜欢都是个问题。这布留到那时恐怕也变成烂布一块,还能做衣服穿吗?” “十三堂姐,真送我哦?”十九妹已经把棉布抱进怀里,看来她是很喜欢,小丫头都喜欢艳的东西。 “小妹,要不我贴点钱回来给你?”十婶还是有点犹豫,但见女儿喜欢也没法子。 “十婶,这是我送十九妹的嫁妆,哪能收什么钱,再说这布料我确实用不上。要不,日子那天你不收我礼金就行!”她打趣道。 “你这孩子是拿你十婶来开涮啊!”十婶笑了。大伙儿也是一阵大笑。 “那十婶就厚脸收下了,剩下的料子也顺手给婕儿做成小衣服!”十婶最后还是想着法子回一点。 “也行!你知道我不善针线活,这样也好!”她也不推辞。正好到时天色转暖,衣物要换季。 “你还是趁早学学针线活吧!要不虎平的媳妇和苏岩的媳妇都要让你给缠疯。”十婶打着趣儿,小妹的不善针线是村里出了名的,真不知这些年她在周家做什么,连女人基本会的东西她都不会。 “那我以后就去十婶家和大伙家窜门,让大伙儿帮着做,不就成了!”她打着趣。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说她实在不像话。 过年02 新年这几天,村里热闹得不得了。有着各种各样的集体的活动。狩猎,骑驴,唱山歌,…林婕让族长加了几个节目进去,像是以家为单位的打雪仗,踢藤球,还有小孩子为主的百米接力赛,击鼓传球;以往活动都是大老爷们为主,她让加的都是男女老少兼宜。族长听了觉得不错,就加进了活动里。没想到那个打雪仗,踢藤球最是受欢迎,因为是全家齐心协力玩的,有益于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踢藤球更是成了村里以后闲时的一项活动,村边的一块荒地被弄成了专业的泥地足球场。这个世界是有玩藤球的,但也就小孩子像踢健子一样玩,没什么新意。她想着改成了足球的玩法,这样花式多样,规则她想着法子减掉了一些,这样大家容易上手。刚开始大家还不太习惯,但玩了一个时辰后,规则熟悉了,也就玩得尽兴了不少。连魏叔和大魔头最后都没忍住,下去掺了一脚。想前世的世界里足球能风靡全球不是没有道理的。藤球后面让族长他们想着法子改了下做法,让其更容易滚动和弹跳,当然这是后话。 新年过后。 林婕想着一些事儿,再过大半个月雪该融了,也是时候出发了。苏村是很好,但她总想出去走走,在一个地方呆到老死可不是她的作风。 “娘!你看婕儿!”杰儿惊呼! “什么?”她回过神来,看见婕儿笑呵呵地放开扶着床头横木两小手,挪着小脚向她移动。她前几天刚学会攀着东西站,那时让她高兴得不得了。看来她是做腻了爬行动物,想向两条腿行走的动物进发。 魏叔和大魔头在房里练功,听到杰儿的惊呼赶过来。 “魏叔,大魔头,你们看!婕儿她学走路了耶!”林婕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 “看见了,看你高兴的样!”魏叔笑眯了眼,逗着婕儿向他走去。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很高兴!大魔头没什么表示,但他拿手去骚扰婕儿,想让她跌倒,气得她敲他几个响头。杰儿一骨碌爬上床去,对着婕儿呵呵傻笑。 婕儿挪了几步,一屁股摔床上了。她抿着小嘴,大伙儿都以为她要哭了!谁知她厥着嘴巴又再接再厉地爬起来,继续向她的怀里进发。魏叔看着是啧啧称奇,大伙儿都围在床前看着她!真叫人感动! 林婕拍着两手向婕儿打着招呼!她乐呵呵地笑!天哪!太可爱了!等她走到她手里,她一把抱起她转圈子,狠狠地亲了她好几下,婕儿咯咯大笑!魏叔摸着婕儿的头,一脸的慈爱。大魔头则是轻捏着婕儿的小脸蛋,脸上很是温和。杰儿则是摇着婕儿的小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妹妹好厉害,我是哥哥哦! 第二天,六叔和山叔他们知道了,就来凑热闹。六叔更是不停地逗着婕儿喊六爷爷。拜托!她是学走路,又不是学讲话! 婕儿现在漂亮多了,也更招人喜爱!特别是她整天对人乐呵呵地笑,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惹得村里的大伙儿都喜欢有事没事逗她玩!六叔说从没见过这么爱笑又漂亮娃儿!他倒识趣地不提当初婕儿兔唇缝合的事!婕儿上唇的缝合痕迹较之刚开始时淡了许多,只剩下一条小痕迹。魏叔是搅尽脑汁想着法子来淡化疤痕。想来再长个一年半载,痕迹应该就没有了,现在她有点庆幸当初做了那个决定。 “魏叔,我想带俩小的出去到处走走!”晚饭桌上,林婕说出了自己想了好几天的决定。 “这里不好吗?”魏叔很是讶异,娃儿在这里活得顺风又顺水的,怎么会想出去? 大魔头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对他来说,去哪都一样! 杰儿倒是挺兴奋,娘和他说过坐井观天的故事;也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也很想出去看看! “这里是很好!可我还是想到外面走走看看!到时玩腻了,再回来!魏叔,如果你不想出去,留在这里也行!但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因为怕你寂寞!其实魏叔和大魔头都是很怕寂寞的人,只是环境现实迫使他们不得不习惯寂寞。他们整天抱怨说左邻右舍的吵死了,但这段时间他们却睡得安稳了不少,脸色较之以前红润多了!特别是魏叔长了不少肉,脸都变圆了,以前他跟个瘦皮猴似的,像个难民!他们恐怕是舍不得离开这儿吧! “胡说什么呢!外面凶险的很,你那点拳脚功夫顾得了俩小的安全?”魏叔笑笑,他的内力也恢复了,整天与大魔头切搓,还提高了不少。 “我是想有你带路,我们不至于迷路嘛!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还可以吃遍各地的美食!……”林婕罗列着种种好处。 大魔头听着兴趣也来了!杰儿是一脸的向往! “就你会说!”魏叔敲了她一响头,“那得做好准备才行!一家子出门,总得计划好才行。像要买马车,驴车速度太慢了,不适合走远路。还有路上需要的衣食住,都是要花银子的。……” “我不用坐马车!”大魔头插嘴。 “那不是为你准备的!是为婕儿她们娘仨准备的。”魏叔白了他一眼,这个人以为个个都和他一样,轻功超绝啊!而且游山玩水的,显露功夫,岂不是自找麻烦! “魏叔,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二十多两银子,得想个法子赚钱才行!”林婕是家中的财务大臣,魏叔当初被人追杀,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大魔头,你有没有?” “万恶谷有一百多箱!”大魔头说道。 “这和没有有什么差别!”林婕白了他一眼,万恶谷,大魔头轻功再好,来回也要去掉一个月。哪天经过附近倒是可以抬几箱回来。 “魏叔,我们上山打大猫!”她又把主意转回到打猎身上,有两高手在,轻而易举!有啥法子,她又不会做生意,而且这种天气也没人出门。 魏叔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法子,也只好如此!寒冬腊月的虎皮其实比任何时候的都要好,只是大雪封山,没法进行狩猎,大伙儿只好望而兴叹。 她也只打算猎个两三只,免得太过破坏生态平衡,魏叔听了差点没笑趴地上,说主峰那儿大猫多得很,由于一般人不敢靠近,都快成灾了。猎个二三十只不会破坏山林的,而且他也打算猎些狼皮。她听后是眉开眼笑,简直一金山银山,怪不得苏村几百年都在这里定居,守着这个银窝窝! 她把去外面走走的事儿和六叔山叔他们说了,六叔早年也在外面闯过,觉得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只是有点不太放心。山叔他们觉得外面危险,是一脸的不赞同。 她千保证万承诺,绝对不会惹事生非,也不去多管闲事。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同意。只是要求每到一个地方,一定要传个信儿回来。 事儿定了下来,就开始做准备。魏叔和大魔头一个晚上就剥了十块虎皮回来,第二天晚上他们还想再上山的,被她阻止了。简直是无语! 六叔和山叔看见了一脸的无力。想他们狩猎了一辈子,除上次的突发事件外,还真没敢去招惹这些大猫。小妹这是杀鸡啊!一下子弄了这么多回来!她只好打着哈哈傻笑! 由于怕在村里太扎眼,六叔和山叔他们就帮着弄了个屋子晾干处理,打算待到开春狩猎开始,混着其他毛皮偷偷运去九叔那儿,让他想个法子瞒着村里人卖掉。 虎平堂哥趁着有空,就给她做车子。车子的木料用得是波萨木,既轻又耐用,是做出远门的车子最好材料,而且这种木料并不贵,走在路上不扎眼,不会引来宵小之类的。木料是六叔和虎平堂哥去向村里一户人家买的,人家晾了两三年了,正好合适。 举家出游 冰雪尽融,万物复苏,山上流下来的冰水满满地溢过村里那口大潭子。 村民们开始忙碌起来,打猎,翻地,放水… 六叔和山叔把虎皮运城里去了。林婕给他们两家各留了一块,九叔那里也交待留下一块。虎皮最终换了一千二百两现银,六叔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瞪得贼大。这个世界还没有银票之类,全是现银交易。让六叔他们帮挑着买了一匹好马,花去了七十两。这个世界一般人家都以驴为主,马儿是个贵东西。 “小妹,都弄好了?没有什么落下的吧!出门在外,可不是在家里。”六叔是一再叮嘱。 魏叔正给车儿套上马,听着那第一百二十次叮嘱,是满脸的黑线。大魔头则是抱着零嘴在吃个不停。杰儿正和他的好玩伴们在说着悄悄话。 “六叔,已经都收拾好了,放心吧!”林婕没有不耐烦,老人家就是这样,儿女出门在外,是千万个不放心。 “你就少说两句吧!爹!”虎平听着,自己都觉得恶寒。 “哼!你懂什么!如果是你出远门,我是高枕无忧,一觉到天明。”六叔白了儿子一眼。 “小妹,银子要分开几处放,藏好点!”山叔就实在多了。 “我晓得!”她对着山叔笑笑,这个老人家也不容易。他老说托了她好大的福,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很多。 “小妹,路上小心点!”苏岩大哥言简意洁,关心之意在其中。 她点点头。 “小妹,这些是新做的衣物,带上吧!如果不是时间不够,还真想再多做几套给你带上。”虎平嫂和苏岩嫂自打听说她家要出远门,就日夜赶工做了不少衣物。 “谢谢你们!虎平嫂,苏岩嫂!”她真心地感激,衣物一事真是麻烦了她们不少。 “看你说的!你帮我们家多大的忙啊!这算什么!”苏岩嫂说。 “好了,该出发了!再不走天黑没法进县城!”六叔看了一下天色后说道。 族长和长老们那儿昨天已经去辞行了,村里的各家各户也打过招呼! 魏叔把杰儿抱上车,大魔头是一溜烟地钻了进去。林婕抱过六叔怀里的婕儿,也坐上马车。魏叔坐前面赶车。这种事别指望大魔头,除非你想马车狂奔,然后摔死。 她和杰儿摇着手向六叔他们道再见,他们一路小跑送到了村口,村口围着一大群村民来送行,连族长和长老们都来了。让她乱感动一把!依依不舍地道别了他们。 “娘,我们还会回来吗?”杰儿望着远处小村庄一脸不舍地问道。 “当然!等我们在外面玩腻了,就回来。而且你忘了,六爷爷家还欠着咱家几只小猪仔没还呢!”她打着趣儿,逗杰儿开心。 “对哦!虎头家还欠咱家几头小猪呢!”杰儿眼睛一亮,脸上离别的伤感褪去。 “杰儿,和娘玩跳棋好不好?”她转移他的心思,到城里马车较快,但也要花上一个半时辰,她打算去九叔家住一晚,然后南下。 “好啊!”杰儿拿出放在马车暗柜的跳棋。这马车虎平堂哥是花了心思做的。车厢两头各装有两扇门,可以往外推开紧贴着车厢而挂;两边还开了两窗,用竹帘子遮着,装了犸绳,可以拉上放下。空间更是被彻底利用,还能保持车子的平衡。底盘做了三暗格,车尾处她放厨房用具;中间放少部分的粮食之类的和那小石磨,现在家里这几个每餐皆必喝豆汁,没有它还真不行;前头一格最大,她拿来放虎皮和豹皮的被褥,还有大伙儿冬季保暖的衣物。两边的暗柜,一边放了一些零嘴和玩具之类的;另一边放了现在用到的衣物和清洗用品。中间放了一张可折叠的小茶几,不用时可以折好放车顶处。车顶处也有暗格,里面让她放了油布做的账逢和雨具,哪天没处打尖或是雨天,可以利用,三把雷蛇和箭筒也被她放在那儿。魏叔赶车的地方也有两小暗格,一个被虎平堂哥给她放了一套做木工活的用具;另一个放了魏叔的小医药箱。 “我也要玩!”大魔头没事做,也凑着热闹。 于是,三人一起玩,婕儿让她抱着怀里,骨碌碌地转着大眼睛,听魏叔哼歌,不时呀呀地附和着,引来魏叔的一阵欢笑。 后面门让她给关上了,前头的门开着,方便和魏叔聊天。魏叔的歌儿像是一种民间小调子,她听不懂。他打从在她家住下来,他的嗓音就变得很沙哑,她问他时,说是吃了一种永久性的药,这辈子嗓子也就这样了!他也许是改头换面的想重新来过。现在就算很熟悉的人碰上他,恐怕都得犹豫。 一时间,马车内其乐融融,毕竟全家总搬迁,这辆马车就像是第二个家。 天还大亮,已经到了城里。她和九婶又跑去店铺补给了一些必需品。 第二天一大早,辞别了九叔一家,开始了游玩之旅。 初春的暖风多少还带着点寒意,但路边的花儿已经含苞待放,鸟儿也在枝头歌唱。 出了灵岩县城,一路上行人和驴车不少,也有几辆马车穿插其中,她家这一辆由于刚做,显得特别新,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林婕把两边的竹帘拉起来,让杰儿他们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娘!”杰儿惊恐地叫出声来,跌坐进她的怀里,他本来是趴在右边的窗上和她一起看外面的。 大魔头本来是坐在车子左边闭目养神的,听言也迅速地睁开了眼睛。 魏叔回头,一脸的莫名不解。 “怎么啦?”什么东西让杰儿如此害怕?她看了外面一眼,原来如此!周家! 不愧是大户人家,大门口立着两石犸,犸是这个世界的门神,门前的方圆五米都用大石板铺过。一眼望去,飞檐不少,估计这个周家大宅有半个苏村那么大。现在门前停着一顶轿子,聚着不少人。 “是二姨娘她们!还有秋叔和秋妈!”杰儿是既害怕又想探头出去看。 魏叔把马车停了下来,路上也有不少驴车行人停下来站在原地看热闹。 “周家又开始赶人了!” “听说最近周家铺子关了不少!” “由那个周二爷当家果然不行!” “以前那个周老太爷当家可厉害了,在灵岩是出了名的!前年去了以后,周家开始闹个不停。” “前面是周大爷当家,年前好像到周二爷当家,乱着呢!” …… 行人议论纷纷。 林婕静静地听着,没有吭声。杰儿战胜了恐惧之心,又探头出去看。莫非里面有他在意的人? “二姨娘,我在周家整整服伺了二十年,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一个四十开外的妇人向她面前三十开外的女人哭诉着。 “哟!周家可有少过你一文工钱?咱们这可是明明摆摆着算好的!你当初偷偷把一些食物藏起来喂苏丫头那两个缺嘴的。我还没扣你那份钱呢!”那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头上珠钗插了不少,两只白皙的手腕上各戴着两手镯,长得挺漂亮的,说话尖尖细细的,透着一股精明劲。两小丫头和两持棍子的家丁站在她身后,周边还围着几个轿夫。 “老婆子,没用的!走吧!”一个四十开外的老汉扶起那妇人往这边走来,满是无奈和沧桑。 那个女人甩着帕子领着佣人进宅去了。 行人见没戏可看了,也开始散去。 林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下车。那些刺耳的话她当是放屁,反正与她无关。俩小的现在好着呢!自己知道就好! “娃儿,不下去理论几句!”魏叔像是有点明白了,调侃地说道。 “与那种人理论,会降了格调。你希望你女儿我成为一泼妇?”她笑着回道。见大魔头一脸的不解,她叹了口气说:“我以前在这里做过丫头!” 大魔头看看俩小的,像是明白了,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 “娘!我想下车看看秋妈秋叔他们!”杰儿望着她,一脸的肯求。 “去吧!”她叹了口气。 魏叔抱他下车,他就往那俩人奔去。 “秋叔!秋妈!”杰儿对着不远处的俩人喊道。 那俩人很是茫然地望着杰儿。 半晌,才一脸惊喜道:“安少爷!” 原来杰儿以前的名字叫周安,真是俗气! “嗯!我是安儿!”杰儿泪眼汪汪地扑进了秋妈的怀里。 “你过得好吗?你走了三天后,听人说你们在县城东门那里蹲着,我让你秋叔偷溜着去找,没找着!真是担心死我了!小小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你能开口说话了?真是上苍保佑!”那个秋妈劈哩叭啦的说了一堆,关心之情溢于其中。 “安少爷!”秋叔倒是言简意扼,两手颤抖着不停地摸杰儿的头。 “我和妹妹现在和娘住在一起,还有爷爷,柳叔叔,刹叔叔,六爷爷一家,山爷爷一家,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都对我好好哦!我嗓子是武爷爷治好的,妹妹是爷爷治好的,娘可疼我和妹妹了!……”杰儿说了一大堆,可惜没有组织性,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林婕打算以后好好训练一下他的口才。 “是吗?你们过得很好?那就好!那就好!”秋妈秋叔他们听了满是欣慰,总算有一件好事儿。 “娃儿,你怎么看?”魏叔问她。 “一对老实人!” “不打算帮忙?” “看情况吧!给他们点银两回老家吧!”有魏叔和大魔头在,她不放心外人掺和进来。 大魔头是一脸的不屑。 魏叔01 林婕见杰儿还在和秋妈他们说个不停。都说了有两刻钟了,大魔头都有点不耐烦地逗着怀里的两小狐狸。小狐狸因为出门在外,皮毛太扎眼,她不顾大魔头的幽怨眼神,硬是用染布的颜料给染了全身暗黄色,和一般的狐狸无异。 “杰儿!”她叹着口气,抱着婕儿下了车,总不能这么耗下去吧! “娘!”杰儿见她下来,就跑回她的身边。 “那个苏大丫头!”秋妈秋叔一见她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唯唯懦懦的,看来苏小妹以前没少欺负过他们。 “先上车再说吧!”她一把拉过杰儿,走向马车。魏叔无聊地扬着马鞭,见她这样,就嘲天翻了个白眼。 马车在前行,马车内的气氛有点安静。 “你们打算上哪?”林婕打破寂静地问着坐在对面的夫妻俩,如果她不开口,估计不知到要沉闷到啥时候。大魔头早挪到她身边坐,不停地拿自己的发尾扫着婕儿的脖子,婕儿则用两小手拨开。她瞪了他一眼,他也没有消停,继续玩着。算了!让他玩去吧!杰儿则靠着她坐在另一边,不停地对着秋妈秋叔他们笑。 “还没有打算!”秋妈小声地回道。 “我们想着先去和安找侄儿看看!他在那儿做掌柜!”秋叔想了一会回道。 和安?正好是自己今天的目的地,离灵岩两百里,马车的话,刚好是一天的路程,路上也很安全,因为路边的村庄不少,往来路人也多。这是苏砚堂哥说的,他经常去那儿! “我送你们一程!先吃点东西填肚子!想来大清早的,你们也没吃什么东西!”林婕把九婶做的十几个馒头拿出来放茶几上,还拿了水葫芦给他们。 他们也许是真的饿了,一个拿了一馒头啃着。不会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秋妈,喝水!”杰儿倒是乖得很,一见秋妈哽着,就拿起水葫芦给她。 大魔头冷哼了一声,他平时可没得杰儿这样的体贴,吃醋着呢! 魏叔那僵直的身影,看来也是不悦! 这两人还真是的! 林婕不再理他们,逗着婕儿,弄得她咯咯大笑,高兴得不得了!跟她咿咿哦哦地讲着话,婕儿也不停地回应着。看来该开始教她讲话啦! “小小姐变漂亮了!长大了不少!”秋妈吃完后看了婕儿好半晌,才出声,眼睛里满是慈爱! “她开始学走路了!”林婕对她说道。 “是吗?小小姐学走路了?想当初她像个小猫似的,因为没有奶吃,啊!我不该提这些的!”秋妈本来说得好好的,突然停住了!不敢再说下去! 苏小妹当初打算让婕儿自生自灭吧!还真是多亏了这个秋妈!要不婕儿哪能等到她来养! “要抱抱她吗?”林婕装作没听见,转移话题。大魔头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像问,原来你以前如此可恶啊! “可以吗?”秋妈是一脸的欣喜。 她把婕儿递了过去。 秋妈颤抖着双手抱过婕儿,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笑了!那个秋叔也是满脸和蔼地啧着嘴逗婕儿!婕儿也回应着,她现在是谁抱都乐意,不像前段时间死粘着她不放,只是困了的时候就要找她,非要她抱着才能入睡。 “和我说说杰儿他们小时候的事!”林婕对杰儿他们小时候的事儿挺好奇的。 “小小姐叫婕儿吗?名字真好听!”秋妈以为是说婕儿。 “俩个都叫苏杰(婕),我后来给他们俩改的名!”她解释道,她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安少爷之类的,听着心里挺不舒服的!她家俩小的现在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改了也好!”秋叔在一旁说道,改了才能重新开始。看现在俩小孩长得那么好,就知道苏大丫头性子改了不少,也许是对周家的事儿死心了!这样也好! 秋妈细细地说着杰儿他们小时候的事,从呱呱落地,到学会走路,调皮捣蛋和后来发生的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儿。周家那个烂摊子的事儿也说了不少,虽说林婕是不太想知道!就当她是在讲豪门恩怨的故事! 大魔头听得是津津有味,边往嘴里塞薯条,边听人家在说书,惬意的很!两狐狸钻在他怀里不露面!应该是见有陌生味道的关系!可是想想,当初它们初次见她们时,倒是活泼自在的很!没有一点陌生感! 魏叔对这种烂得要死的戏码没兴趣,只有提到杰儿他们时才竖起耳朵听! 午饭是在一家路边的小茶棚里解决的,没什么好菜,但总比干啃馒头的好,而且茶棚整理得很干净,让她没什么顾虑!那夫妻俩本说啃馒头就好,但被她一瞪眼,就乖乖地坐下一起吃。魏叔看着她一脸的贼笑,大魔头很喜欢人家做的小配菜,硬是喝了两大碗白粥。杰儿也对那小菜满意的很。她临走时向店老板买了配菜中一坛酸豆,一坛辣萝卜。大魔头和杰儿看着是喜上眉梢,笑咧了嘴! 太阳落山时,她们总算到了和安县城。这个县城比灵岩大了整整四倍,是个大城,外围连护城河都有!进出城门都要通过吊桥才能进出。一进城门,杰儿就跑到魏叔的旁边坐,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 “魏叔,先送秋叔他们俩去他侄儿那里!”林婕对魏叔说道。 “苏大丫头,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儿下车!晚了客栈不好找!”秋叔说着。 林婕也不勉强,让魏叔放他们下车。杰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他们! 魏叔来过和安,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客栈。客栈有点儿偏,但很干净,价钱也合理!掌柜是个女的,刚三十出头,很是风趣!她笑着对魏叔打趣说,果然是活地图! 要了三间上房,其实这客栈也就只有三间上房。魏叔和大魔头是不可能共用一间房的!那俩人对房里有人敏感的很,除非是她娘仨!像杰儿在家有时就跑去和魏叔挤,缠他讲一些故事!大魔头大白天睡觉有时可以抱着婕儿睡一块! 坐了一天的马车,确实有点累,俩小的让她一下子就给哄睡着。她起身倒了杯茶,正想好好研究一下地图,接下来该往哪儿走?地图是魏叔画的简易图,虽是如此,却也包含了饶国的二十六座大城和彼此间的距离。和安城北面是来时的灵岩县,往东经川城,汉城,可达水乡苏城;往西经里城,风城,可达辽城,再往北可往安城出关。往南则是经梅城,武城,洛城,到饶国都城长安。 “娃儿!”门外传来了魏叔的声音。 “魏叔!怎么啦?睡不着,跑来找我喝茶?”她打开门让魏叔进来。 “是啊!找你喝茶!你在看地图?”魏叔打着哈哈。 “嗯!我没那么早睡!想着接下来该往哪走!”她关上门,走回桌边。 魏叔自个倒了杯茶,看着桌上的地图发呆好一会儿,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的似的,开口道:“娃儿,我想和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他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样子,她也就严襟正坐。 “你知道我是从宫里出来的吧?”他说。 “这我不是早知道了吗?”明摆的事实,魏叔说的事儿和自个有关?! “但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为何我会被人追杀,追杀我的又是谁?”魏叔苦笑。 “我只是觉得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就算以前发生了什么,你还是我父亲!你就为这事,这几天一直坐立不安?”她其实多少有点发觉,但魏叔是个经历过多少事儿的人,他不说,她也不会特意去提。 “你看出来了!” “嗯!自打和你说了要南下,你就有点精神恍惚,饭吃得比往常少!” “你瞧得还真仔细,我还以为隐藏得很成功!”这个娃儿就是这点最贴心,她会注意到,但不会问及,让你可以很安心!当你想说的时候,她会倾听!这也是他思量了好些天,打算说出来的原因。 “天天在一起,这种细微的变化,只要仔细地观察,多少都能看出点端倪!” 魏叔喝了口茶,像是回忆,半晌才开口说:“我小时候家里兄弟多,又穷,没法活下去了。七岁那年,父母就寻思着把身为老四的我卖给了人牙子。辗转几回,阴差阳错地被出宫的老太监看中,就买了我进宫,那年我才八岁。入宫后却是开始经历人生中的第一场劫难,那一刀下去,让我每天呻吟着痛了整整一个月,那时我躺在床上只想死,想着死了就好了,同一批的很多小孩都没熬住,有的是自己一头撞死的。我很怕死,却又想死,就那么拖着,最后居然熬过来了。进了宫两个月,就被当初看中我的老太监安排进了暗影训练地。” 林婕紧紧地抓着他放在桌上扣得发白的双手,没有打断他,恶梦做一次就够了! 魏叔02 “也许我真的是练武做杀手的料子,我那时突然间对活下去万分的执着。不管组织安排我做什么,我都会拼了全力去做,那样才能活下来。八年后,我被安排在一个小王子的身边伺候,其实也是监视。在那儿,我遇到了一个人!”魏叔的手反握着她的手,紧紧的,像是在寻找一丝说下去的勇气。 “那是小王子的伴读,一个大臣的儿子。在宫里,太监是最下等的人。遇上主子心情好时,赏你些残羹剩饭,却当面说着让你食不下咽的刺儿,还得千恩万谢!那个人却不同,他对我们都很好,对我尤其好。我对他着迷,迷到都找不着东南西北,每天想着法子讨他的欢心。他让我背叛了原来的主人,我一点也没有犹豫;让我去除掉对他来说有威胁性的存在,我也会办得妥妥贴贴;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只为了得到他一个赞许的浅笑。他开始把很多事情交给我去做,我成了他的心腹。他新婚那天,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进新房里把新娘给杀了!他发了好大的火,因为新娘是他拉拢了好久的一个筹码,我却把她给毁了!自那以后,虽然表面上不变,但他却开始防备我。交给我去做的事儿也越来越危险,每次都是要命的活,我居然都活着回来了!前几年,他支持的王子坐上了那个位子。他就觉得我成了他的心头刺,扼住他脖子的上吊绳,开始想着法子三番五次对我暗下杀手,我成了他的心病!不除去我,他睡不安寝,夜不安眠!最后一次,我还是中了他的招,他在碰我时在自个身上放了软筋散!我当时整个人都蒙了!”魏叔吸着气。 “其实你已经发现了,只是还想挽回!他毕竟是你爱的人!不管他是神也好,魔也罢!你只是太寂寞了!”林婕起身抱着他,他现在需要一个怀抱,一个他可以安心的地方。 “娃儿,你说魏叔是不是很傻!人家当初不过是给根骨头的施舍,自个就送上门去给人家玩弄,最后还让人家说不过是一个玩物,销魂的娈童,无根的阉狗!”魏叔抱着她的腰,紧紧的!苦涩的哽咽! 林婕什么话也没说,也什么话都说出不来!只是静静地抱着魏叔的头,久久不语。 “娃儿,我没事!说出来,整个人舒服多了!”魏叔从她怀里抬起头,对她扬起了笑脸,虽然没有多少笑意在里面。 “魏叔,你还在意他吗?”她问。 “谈不上在不在意!当初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逃出他的魔掌,我就没打算过再回头!”他平静了情绪,坚定地说道,“何况我现在有你们娘仨陪着!过得很快乐!” “派人来追杀你的人是他?!”林婕很肯定的问,初次见魏叔时,他那副万念俱灰的神色,原来是这么回事! “嗯!” “魏叔,我可不可以替父报仇!你女儿我可厉害着呢,可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打着趣儿,想拂去他的感伤。 “你在说什么傻话,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最后还不得连累我去救你!”魏叔笑笑,敲了她一记响头。 “娃儿,你真的不在意吗?”他正色道,有些惴惴不安。 “在意什么?当初又不是你的错!是人家欠了你的债,又不是你欠了人家的债。况且女不嫌父丑!”她最后还是打了一句趣儿。 “我哪丑,想我十年前,也是翩翩美少年一个!”魏叔脸上放宽了,也开始打趣。 “你还真敢说,十年前你都四十了,还美少年呢!也不害骚!”林婕差点把刚端起的茶杯摔地上。 “不,十年前我才二十一!”魏叔优哉地端起茶喝着。 “卟!”一口茶喷了出来。她瞪着魏叔,仿佛没见过他一样。敢情他比自己前世的年纪还要小上几岁,她还想着法子硬认他做了父亲! “真是亏大了!当初你居然骗我说五十岁,让我牟足了劲认你做父亲!” 魏叔白了她一眼,笑得很是得意!和大魔头一个样。她家现在的老狐狸就有俩,不知以后斗法会是怎样的光景? “等等!那你的脸是咋回事?我正想说,这些天你长点肉了呢!你和大魔头一样戴了面具?”她很是疑惑。 “嗯!不过,我这段时间确实胖了不少,面具都舒开了!”魏叔道。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面具,上次把大魔头的面具撕下来,都没机会细看!”她很是好奇!这些面具怎么会做得如此逼真,还不伤皮肤,这个世界的人智商还真是不可小视! “不过,你没有大魔头的双重人格吧?要是有,我放弃!”见魏叔伸手撕面具,她预先问一下,免得到时死得不明不白的。 “又在胡说八道!”他把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脸,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和大魔头的美貌有得一拼,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大美人。大魔头是妖魅,清艳,像荆刺的玫瑰!而魏叔则是清冷,幽远,像空谷的幽兰! “赚到了!大美人耶!和大魔头一样绝世倾国!以后看他还臭不臭屁!”她垂涎着脸。 “快点看了,我等一下还要戴上面具!”魏叔扬着手中的面具。 林婕回过正色,接过来细细的看着。真是不可思议,薄如蝉翼,却能塑造出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前世的职业造型师应向好好拜他们为师才对! “娘!”杰儿揉着眼睛爬起来,吵醒他了吗? 魏叔僵了一下,却没动。 杰儿睁开眼,见面前一大美人,小嘴张成o型。 “蚊子飞进嘴巴了!”林婕打着趣儿,现在情况有点复杂,该不该和杰儿说呢? 杰儿白了娘一眼,一骨碌地爬下床,站在魏叔面前细细地打量着。然后说,“爷爷!是爷爷对不对?你变得好漂亮!我长大娶你做媳妇可好?” 林婕哭笑不得,这是谁教他的话儿? 魏叔先是征了一下,一把抱起杰儿在他怀里,亲了一下,笑着说;“杰儿,怎么认得出来是爷爷!” “味道!你有爷爷的味道!”杰儿顿了一下,说道。 “味道?爷爷身上有什么异味吗?”魏叔是一脸的不解看向林婕,他不是有什么狐臭,而自己没发觉吧! “不是啦!像是娘有娘的味道,柳叔叔有柳叔叔的味道,刹叔叔有刹叔叔的味道,婕儿有婕儿的味道,六爷爷有六爷爷的味道,杰儿也说不清楚!”杰儿淋淋总总列了一大串名单,最后无奈地看着娘,要她帮他解释。 “直觉吧!杰儿感觉很敏锐!”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魏叔像是听明白了! “杰儿,爷爷的事儿,不要对外人说起!”林婕对杰儿说道,就像当初自己那时一样。 “嗯!我不会说的!娘最好也不要说,这是咱家的秘密!只能自家人才能知道的!” “咳!”魏叔听了杰儿的童言童语,差点没放声大笑,这个杰儿,居然嘱咐别人不要说!娃儿这是怎么教孩子的,真的是好可爱!笑呵呵地挠着杰儿的痒,引来杰儿的呵呵直笑!杰儿居然还趁机揩油,往魏叔的脸蛋上亲了好几下!她看着只有嘲天翻白眼的份,她都没脸见人了,居然养出一色鬼儿子! “大魔头!快滚进来了!你要听壁角听到什么时候!”林婕去打开房门,这家伙的耳朵永远都是那么尖! “哼!” “外面没什么可疑的人吧?”她随口问了一句,探头在门外看了看。 “谁敢在我面前晃悠!”大魔头自傲的很。 “哟!柳刹一剑!”魏叔打着招呼,他前脚刚踏进娃儿的房门,他后脚就跟到娃儿的房门口。他想着有他守着也好,不会走露风声之类的。 “切!你早就发现了吧!”大魔头不在意的笑笑。 “我武功是不如你,但也没差劲到有人摸到跟前都不知道。你以为我这些年做暗杀是做假的!”魏叔边说边就着房里的铜镜把面具贴上。 “魏叔,你要不要加点胡渣和贴着假喉结之类的!”林婕提议。 “为什么?”魏叔和大魔头异口同声地问。 “只有一类男人没有喉结,没有胡渣吧!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看出来的!亏你们还是易容高手呢!这么大的缺陷居然没发现!这些天都穿着围住脖子的衣物,别人没发现还说得过去!过些天,天气暖和了,还能这样穿吗?像我一样会仔细观察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摇着头说道。 “唔!有道理!”魏叔抚着光滑的下巴,很是赞同!教他易容术的人是个正常的人,所以没有提及他应该注意。他这些年糊里糊涂的,居然一直没发现。套句娃儿常说的话,真是笨到家了! 魏叔和大魔头折腾了一翻,最后终于让他们弄出了一个假以乱真的喉结,面具下巴处也弄上青青的胡渣子。林婕看着是啧啧称奇,她如果不是知道魏叔真面目,还真分不出来那是假的!现在的魏叔整就一个四十出头中年人,手部化了和脸上面具一样肤色的妆,不会让人觉得有不协调感。 杰儿在一旁看着嘴巴是越张越大,两眼直发金光。希望以后这两人不要被杰儿缠上! 后来,大伙儿就没有回房去睡,讨论着下一步该怎么走!魏叔说,以前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他不会再留恋,也不会再回头,所以走梅城,武城,去长安也没关系。这一路上,城里特别繁华热闹,很值得去玩一趟!他以前都没机会好好玩过。 林婕正色地对大家说道,就当大家打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一起,以后说话的时候,就说,我们家以前怎样怎样的!这样亲密多了!惹得魏叔敲了她几响头!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哪有说错! 惹事生非 客栈大堂。 “柳叔叔,你不要抢我的五香烧卖啦!”杰儿护着自己面前的早餐,嘟嚷着。这个柳叔叔和刹叔叔一样,都喜欢和自己抢东西吃! “娘!你看!柳叔叔他又抢我的烧卖!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人家最喜欢吃这个!”杰儿向她告状,谁让他抢不过柳儿! “柳儿,这个给你!”林婕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好把自己那份给了柳儿。柳儿今早的胃口还真不错,吃了两笼烧卖,她给他的是第三笼,等会儿,他还要喝自己那碗豆汁!这五香烧卖味道确实不错,但柳儿吃得有点多了,真怕他撑着! 柳儿今早回来,是她怎么想都没想到的!大魔头只说一句困了,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就是柳儿了!她和魏叔是一点也不明白,这算咋回事?问柳儿,柳儿说只要俩人同意,随时都可以换!若是一方不同意,谁强谁占据!她前世的心理学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哪能解释清楚这种比较高级别的。 魏叔喝着稀粥配小菜,不参与战火,吃完了,还惬意地喝着自己的那碗豆汁!本来她当初只打算让俩小的习惯喝豆汁,毕竟豆浆的营养成分可不比牛奶差,再说村里连头牛都没有,她上哪儿找奶牛,问六叔他们,他们还反问她那是什么动物!让她都傻眼啦!家里的大大小小喝过一次后就喜欢上了,但仅限于她做的豆汁,俩小的还好,魏叔和大魔头对于买回来的豆汁是连碰都不碰一下。问及原因,说是闻起来味道怪怪的,不舒服! 林婕自打见过魏叔的真面目之后,就觉得喊他魏叔挺别扭的!都怪他们易容术太好了,自己被骗也是情有可缘!自我安慰。魏叔比前世的自己年纪还要小;在这个世界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她想改个称呼,又觉得与戴着面具的他不符,再说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安排妥当在衙门里落了户。如果再去衙门折腾一番估计会引人怀疑! 魏叔见她出神,用眼神寻问。林婕笑笑,摇头表示没什么事儿,不就是个称呼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当他是童颜父亲就成了,仅仅是属于自己今生的父亲,与今世的父母无关。再说魏叔和大魔头真的很得她的缘,既是知己,又是伙伴,还是家人的那种感觉。像她这种在生死线上打混过的人,能让她一见面就有好感,失去理智、冷静和判断力帮忙和照顾的,前世加今生,也就他们俩。俩小的会让自己怜悯和疼爱;魏叔和大魔头让自己觉得可以并肩作战,可以互相依靠。 “有你们在身边真好!”林婕感慨地说了一句。魏叔和柳儿征了一下,然后继续吃东西,两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没再说话,低头喂婕儿喝粥。婕儿喝了几口后,就开始不依了,伸着两小手去抓杰儿的烧卖,差点烫伤两小手,那烧卖热呼着呢! 敢情小的也被这烧卖的香味吸引?她心里腹诽。 杰儿还挺疼妹妹的,先把烧卖分成四小块,夹起其中一个放小嘴边吹凉,然后喂婕儿吃。婕儿吃着眼睛都笑眯起来。 魏叔坐旁边看这兄妹俩相亲相爱的,差点让嘴里的豆汁给呛着! 年轻的女掌柜经过她这一桌,正好看到这一幕。就亲自去厨房再拿一笼过来,说是难得看见这么懂事有趣的小孩! “客人!你儿子真懂事!”女掌柜打了一句秋千。 “托福!托福!”她还能说什么,刚对叔叔大呼小叫,现对妹妹体贴入微,这算是懂事还是不懂事?爱幼不尊长? 魏叔喝完豆汁,把婕儿抱了过去,继续让杰儿喂她吃烧卖,不时拿豆汁凑到她嘴边。 “客人,这是来和安走亲访友,还是路过?”女掌柜见店里客人不多,没啥事了,就跑来和她唠嗑。 “路过!顺道逛逛和安!”林婕拿自备的手巾给吃完东西的柳儿擦嘴,他乖乖的不动,任她搓圆捏扁! 女掌柜虽有点讶异,但也不表露出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她也不打算解释。 “掌柜的,这两天和安有什么好去处?”她打算在和安玩两天,再往下走。 “这和安城是挺大的!要说名刹古迹也不是没有!不过,却不及今天城里的事儿有趣!”女掌柜不愧是做生意的!避轻就重! 有趣的事?林婕没追问,这个女掌柜还真会卖关子!明摆着和安就是没什么好去处,但她仍想着法子让她们再住一晚。她和魏叔相视而笑! “城西的林家大小姐摆擂台招亲呢!”女掌柜见她们不上勾,再接再历地努力着,“林家大小姐是和安城内有名的大美人,这两年挑来拣去的,没有合适的人选。林老爷子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说是让其姻缘天定。” “如何?”林婕问一干众人,其实也就是问魏叔的意见。 “也未尝不可!”魏叔笑笑,他是有点好奇,这种事是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 “掌柜的!我们再住一晚,马儿的事就麻烦了!”去凑热闹赶着马车挺麻烦的,让女掌柜计谋得逞。 “不麻烦!马儿我会让伙计照料好的!”得偿所愿的女掌柜心里虽很高兴,但表面上却不怎么显山露水! 林家的擂台招亲人是不少,但没什么新意,也就是吟诗作对子。 这个世界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苏村也不例外,族长让村里学问最好的人做村里的西席,由全村负责供养。村里适龄的男孩子都要上学堂两年,两年后就不再强求;女孩子倒不强求,可去可不去。杰儿若不是出来的话,今年开春后也是要上学堂的。 林大小姐也没多漂亮,还不及苏小妹这张有点妖媚的脸。只是佛靠金装,人靠衣妆,她擦着胭脂水粉,化了个淡雅的妆,让整个人看起来就一大家闺秀,添了不少姿色。 “柳儿,要不要去凑个热闹?”林婕狭促地捉弄看着擂台发呆的柳儿,只见他脸色苍白死命的摇头。 “那人都不及柳叔叔一半漂亮,送我我也不要!更不及…”魏叔一把捂住杰儿的口出狂言。 晚矣!周边几个正参加比赛的人听闻此言,正杀气腾腾的盯着杰儿。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婕苦笑着打哈哈,瞪了杰儿一眼。 杰儿委屈地嘟着嘴,他又没说错。 那几人见是两小屁孩和一妇道人家,正悻悻地准备转身。 “就是就是!还是小妹比较漂亮!那人脸上都有几个伤疤!”柳儿还嫌不够乱,拍着双手赞成。 让她死了算了! “人家那是花贴妆!你不要乱开口!”她气得敲了他一响头。 “几位小哥,他脑子有点糊涂,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林婕赶紧和魏叔带着那两惹祸精逃了出来。 这下没热闹可凑了!现在是晌午刚过,回客栈又太早,只好去和安的城东大街去消磨时间。 大魔头二号 和安城东大街。 “爷爷,那个人会喷火耶!”杰儿扯着魏叔的衣摆,用拿着糖葫芦的手指着不远处耍杂的人,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去凑热闹,相较于刚才在茶棚看人家擂台招亲,活泼不少!那地方太沉闷,连她都受不了,就算没有杰儿和柳儿那档事,她也打算走了。 “娃儿,我带他过去看看!”魏叔拗不过杰儿,想着带他去看看也无防。娃儿身边有柳刹一剑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个所谓的柳儿看起来傻不隆咚的小孩样,他心里怀疑是大魔头二号,但不太确定!和那个被娃儿称之为大魔头的柳刹一剑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两人都有点惺惺相惜! 大魔头很护着娃儿娘仨,曾经暗地还威胁他不准打娃儿她们的坏主意,否则绝对不会放过他。拜托,他还怕大魔头打娃儿娘仨的坏主意呢!起码他还是娃儿认的义父,俩小的的爷爷。大魔头还只是落在自己名下的儿子呢,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他瞄了一眼柳儿,他正吃着糖葫芦,亦步亦趋跟着娃儿。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现在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娃儿说过,要想做回普通的老百姓,那就是万事不用想那么多,顺其自然。你防备的越多,人家越容易瞧出端倪来。他想想也在理,自己八岁以后就没做过老百姓,都忘光普通百姓怎么过活了! “柳儿想不想看看?”林婕问身边的柳儿,见他摇头,“魏叔,我带柳儿去那儿逛逛!等会儿在街口那端碰头!” “爷爷,快点了!”杰儿一心对那耍杂感兴趣的很。 “知道了!看你这小家伙急成这样!”魏叔无奈地摸摸杰儿的头,牵着他的小手挤进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中。 城东大街是和安的商铺街,五花八门的店铺和小摊不少。卖字画的,卖衣物的,卖古玩的,算命的,……连带着茶馆和饭馆也不少。 “大姐,这个发钗不错,衬你最是合适了!”林婕站在卖发带珠钗的小摊前,她寻思着给大伙儿买几条发带。 小摊主是一位小妇人,正拿着一枝发钗向她兜售。钗子手艺还算不错,但自己不会挽髻,买了也是白搭。 “这发带还不错!多少文钱?”这小摊子的发带编制独特,一端还绣着花,绣工不错,栩栩如生。她给柳儿挑了两条墨绿色绣着像是荆刺玫瑰的;给魏叔挑了两条淡灰色绣着空谷幽兰的;给杰儿和自己各挑了两条纯色无绣花的,她倒是想给杰儿弄两条小动物图案或是q版的,可惜没有。 “难得大姐看得上奴家的手艺,绣花的三十文,没绣花的十五文。”小妇人很有市井小民那种精明。 价钱还算合理。虎平嫂以前也帮人家绣过花做过衣物,很是费神伤眼。从荷包里掏了两络铜钱给她,一络一百文。 这个世界的钱很有意思!最小为铜钱,一个铜板一文钱;一百个铜板串在一起,称之为一络;一千个铜板串在一起,称之为一贯,也就是一两碎银。银两则分碎银和元宝;碎银则不用说,就是称重,多少就是多少,元宝则有十两一个的,五十两一个的,一百两一个的,上面铸有官府的字样和元宝的价值,每座大城官府都设有银两兑换处,小县城当铺一类的也可以兑换,但要收点差价,这也是九叔当铺的生意来源之一。林婕心想,如果不是这样,按这个世界现银交易的法则,没有银票,她岂不是要专雇一辆马车运钱财?她现在手上的银两有九个一百两的,让魏叔贴身带着俩,七个让她藏马车里;两个五十两由她带着;十两的大家身上都各带有一个,还有一些碎银和铜钱。这也让她觉得挺沉的,想在前世就一张银行卡,到哪刷到哪,方便的很。 林婕把小妇人找回的铜钱和发带一起塞进荷包里。带着柳儿继续往前逛,见一年轻的书生在摆小摊卖旧书,让她讶异不已。 她把婕儿放地上,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翻看着那些旧书。都是些诗词文章类,还有几本算术类的书,她寻思着挑几本路上解闷。 柳儿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翻着,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懂!这个柳儿会不会是第二个魏叔,大魔头二号?被魏叔骗得够冤的她,开始怀疑自己那点识人的眼光是不是退化了?或者是这个世界的人太过于精明?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小哥,这几本怎么卖?”林婕指着刚挑中的几本,问那书生。 “八百文一本!” “这么贵!”林婕吓了一跳,这世界的书都是毛笔手抄本,没有印刷术,价钱高是理所当然的。像上次买的那两本就要一两碎银,但这书生卖的可是旧书耶! “大姐,这书是和安名家的手抄本,单字体就与其它书不同,更别提里面的内容是关于治国安邦的策论!”年轻书生说话真溜! 读书人地位很高,中了秀才以后,就可以领所在地县衙的俸碌,虽不多,但可以糊口。也可以自由言论国家大事,以采众家所长,但不得谈及皇族,也不允许有一言半语污蔑皇族,那是要抄家灭九族的大罪。这些都是魏叔告诉她的。苏村里民风简朴,自不会论及国家大事。 “兄台,怎么样?这书不错吧!眼看着快到三年一度的秋试了,这书正好赶得上用场!”书生转而向柳儿介绍,他当柳儿才是拿主意的! 柳儿噢噢地应着,继续翻书看! “大姐,给你夫君买两本吧!如果我不是急着用钱,也不会把这书拿来卖掉!”敢情他当柳儿是妻管严的读书人士,还好他眼里没有鄙视之意,否则她立马起身就走。 这个时代的女人虽不受太多礼教的束缚,但地位也不是很高。一般百姓人家抛头露面讨生计的不在少数,但官家小姐和豪门贵妇之类的,是不会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家里当家做主的也是大老爷们。 林婕听着是黑线满额!但想想自己现在是一妇人打扮,手里抱着婕儿,柳儿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相貌又不相似,也怪不得人家误会。 “小妹,买了,都买了!”书生的话让柳儿听着很是舒服,嘴角上扬到都掩不住。 林婕看见了,心里直哀嚎!果然,这个柳儿也是个真人不露面的主! “你给我说清楚!”林婕扯着柳儿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心里那个窝火。 那年轻的书生一副果然是惧内的! “说什么?”柳儿一脸的无辜状,装傻! “你还给我装傻!”林婕抬腿踢了他一脚。 远处的书生看着是直摇头,林婕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就一泼妇,但她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说,干嘛装呆瓜骗我!” “好!好!”柳儿举双手投降状,眼睛里天真不再,是一种不同于大魔头的精明和冷静。若真要说的话,就是大魔头是一任性的狡猾狐狸,而这个柳儿是一冷静的自傲如狼。大魔头是惹事生非的弟弟,而柳儿则是处理麻烦的哥哥。 “我发誓,第一次是想戏耍一下鬼面,也就是现在的魏叔,这是他任性提议的,我只不过是执行者而已。我心想先放鬼面一马也不错,反正鬼面内力尽失,想逃也逃不掉,何况当时那个人称地狱使者的鬼面居然护着你,让我彼感讶异!”见小妹在他说到地狱使者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柳儿赶紧接着说下去。 “再次回去找你们,是因为委托时间快到了,我是去动手的!” 林婕听到这,又狠狠地踢了他小腿肚一脚。 “我后来不是没动手嘛!”柳儿嘟着嘴小声地抱怨道,敢情他是装小孩装上瘾了! “后来你为什么放弃?还有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杀意!”她听着是出一身冷汗,自己娘仨和魏叔居然在地狱门口晃悠了那么长时间,还一无所觉! “是他阻止的,说是你们娘仨比较好玩,他又讨厌那委托人,这事就作罢了!至于杀意嘛,我都不想杀你们,哪来的杀意!”柳儿还不忘为自己的清白加上一把。 “喂,不要独占功劳!那时要不是我阻止,你早就一照面就动手啦!”是大魔头。 “胡说,撕掉面具那次你还不是一样起了杀心!”柳儿反驳道 “你不要抹黑我,我那时不过是想逗她玩!”大魔头。 “是吗?不知道是谁当时释放出来的杀气都可以把屋顶掀翻!”柳儿的嘲讽! “你才是!整天装着白痴样,趁机揩小妹的油!让人看了就恶心呕吐!”大魔头不甘示弱。 …… 同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气不同,性格不同,面部表情不同,简直像是在演傀儡戏。 啪!啪!林婕逮着机会,给他们各一巴掌,正好左右脸对称。 “你们继续!”林婕心里那个窝火,不再理会他们!她需要冷静一下! “娃儿,怎么了?”魏叔抱着杰儿回来,看来杰儿是已经看过瘾了。 “被一只狼给骗了!”林婕苦笑。怀疑是一回事,确认了事实是另一回事,人的心理还真是复杂! 魏叔一听,皱眉,那个柳儿果然是装的吗?也难怪娃儿这样,她是真当柳儿是弟弟一样的照顾! “魏叔,对不起!我真是引狼入室,差点害你没命!”林婕对魏叔愧疚的很,若是当时魏叔被柳儿所杀,就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胡说!没有你的话,魏叔的坟头青都满了!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和里说话!”魏叔敲了她一响头,满脸的疼爱。 “算了,反正事儿已经过去了!万事大吉!”林婕说了个理由让自己开心的点。 “你还真看得开!”魏叔对她一笑,娃儿就是直爽,不计较! “有啥法子!前些日子一只老公鸡突然褪毛变凤凰,现在家里一只小羊羔又变成了一只大恶狼,习惯了!”林婕打着趣儿,连魏叔一块调侃。 魏叔白了她一眼,刚才的话他收回!娃儿是个斤斤计较的主!心眼比针小! “娘,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家不是只有俩小狐狸吗?我们家哪里有养公鸡啊羊的?狼能养吗?狼不是很可怕吗?”杰儿一脸的疑惑,这种话他现在哪能听得懂。 婕儿在她怀里也是咿咿呀呀的疑问。 “有!还不少!”林婕心情好多了,开始逗杰儿玩。 “我怎么没看见?”杰儿好奇。 “杰儿,等你长大就会发现,我们家有好多狐狸啊狼的!”到底是谁在教坏孩子啊!这个娃儿真是的! 魏叔无语地听着眼前这娘俩一唱一合的,柳儿走回来听见此言更是满脸的黑线,但又不敢吱声。谁让他现在是罪魁祸首! 小惩大魔头 “刹叔叔,要不要杰儿帮你提一点!”杰儿很是好心地问双手挂满东西的大魔头,他觉得刹叔叔好像挺辛苦,投以同情的目光。 大魔头对杰儿感激的笑笑,他还没落魄到需要杰儿这个小不点的安慰!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他只承认有一点点! “杰儿,你刹叔叔能耐大着呢!这点东西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林婕早就把婕儿扔给魏叔抱,拉着杰儿把街上所有店铺,摊子逛了一遍。东西只要稍看着满意就买,然后丢给苦哈哈跟在后头的大魔头提。 大魔头看着魏叔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窝火,你不就比我运气好那么一丁点!占了先机!若是我先摊牌,现在的我就是你的镜子! “娘,我累了,还要逛吗?”大魔头再次感激地看着杰儿!不像那个魏叔,只会落井下石,还有那个躲在里面逍遥法外的阴险笑面虎也一个样。明明是他做的事,受惩罚的却是他! “好了,回去吧!”林婕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街上的小摊子都已廖廖无已,也没什么可逛的,再说大魔头也逞罚够了!那个柳儿倒聪明,一见瞄头不对,立马溜了,留下大魔头这个替死鬼! 大魔头难看的脸色缓下来,小妹总算消气了!提着两手满满的东西跟在那几人后面,怎么看自己都是人家一小厮! 笑话,想他赫赫有名的柳刹一剑,几时沦落到为人仆。最为可恶的是路上行人对他投以怜悯同情的目光!若是以前,他绝对会杀一敬佰,让他们见着绕着道儿走! 还有那个卖旧书的书生,自以为好心地把装书的箱子送了他,让他感恩戴涕!谁知因为这个小妹把他的书全买了,足足有五十本之多!他是乐得眉开眼笑,他却是怨声载道。 回到客栈后,年轻的老板娘看着那个被虐待得一脸臭臭的大魔头,也是捂着嘴巴偷笑。 “大魔头,你还不回房洗澡?”林婕给刚洗完的俩小的穿衣物,见呆在她房里喝茶吃零嘴的大魔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魏叔自晚饭后就不知所踪。 “等魏叔回来再说!”大魔头嫌恶地看着那个大澡盆。 “魏叔去哪?”林婕正给杰儿擦干头发。 “城外的冷泉!” “去见旧人?”林婕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魏叔有什么人可见,他不是想重新开始吗? “去洗澡!”大魔头慵懒地继续喝着茶,好香! “洗澡?冷泉?”这是啥原因?自虐?三月初的山泉水也是刺骨煞人,魏叔在想什么? 等等!刚才大魔头那个嫌恶的眼神。还有,自打出苏村起,俩人用什么东西,好像都是自带的。小到吃饭的碗筷,洗涮的小木盆;大到铺床的被褥,……林婕的脸色越想越黑,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大魔头,你等一下也要跑去冷泉那?” “嗯!” 黑线!黑线! “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在苏村时怎么没见你们有这种洁癖!”林婕那个气啊! “洁癖?那是什么?我和魏叔只是不喜欢用别人碰过的东西!”大魔头不解地看着她。 “以前在家时,你们还不是照样用我和杰儿他们用过的东西?”林婕不解,那时怎么不见他们有什么怨恶之意? “我也不清楚!魏叔以前是怎样我不知道,但我自己以前从不用别人用过的!”大魔头还挺自以为有理,说话理直气壮。 “我们娘仨该引以为荣?”林婕是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她是真没发觉这俩人有洁癖,若不是今晚的事儿,估计她也不会往这上面想。最多以为他们是喜欢用自个的东西罢了! “出门在外,你们不能将就点?”在家千日好,在外一日难,这俩人到底有没有想过! 大魔头无语!这事儿还真没法妥协!因为身体会发痒起红疹,在苏村时和小妹他们共用,倒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心里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他那时还觉得挺纳闷!却也没深究! 魏叔是自打上路,他做什么,总会和魏叔撞头,所以他才知道魏叔也和他有着同样的毛病。 不再理他,让他们自个烦去!反正人家都不嫌麻烦,她干嘛要去操那份闲心! “娃儿,在想什么?”魏叔见小妹半晌没吭声,还有大魔头离开前那投以自求多福的一眼,是啥意思? “在想给你们做个澡盆的事!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林婕没好气地白了魏叔一眼。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原来大魔头是这么个意思! “刚刚!算了,这种事强求不得!”这是一种心理因素。 “魏叔,你们吃饭啊什么的,怎么办?”林婕还是不解,像是装菜的碟子之类的,人家不是一样用过?而且这时代应该没有像前世那样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病原体!这也是她能接受的原因之一。 “其实也就洗澡的事儿没法子,因为会起疹!其它都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魏叔道明原因。 “当初应该把家里的大澡盆带出来!”可是光那个大家伙就占了马车一半空间,也不太现实! “这事儿,你就别想了!我和大魔头会自个解决!”魏叔见她眉头深锁。 “暂不说天寒地冻的问题,要是几天没碰上干净的山泉,你们怎么办?就这么薰着?”真不知这俩刺儿头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林婕无语,这事儿总得想个法子解决才是根本之道! 七月酷暑 马车停在和安城一家木材铺的门前。 “娃儿,我们来这里做啥?”魏叔是十分不解,昨天早上娃儿突然决定再留一天,然后把俩小的交给他和大魔头照看。说去办点事儿,也不让他们跟着,就整整一天不见踪影。回来后,又见她把马车底部暗格的东西折腾了一翻。 “秘密!”林婕神秘兮兮地笑笑。 “客人,来了!东西按你说的,已经连夜帮你做好了!”店家一见是她,就出来招呼,毕竟昨天这位客人让他做了笔不小的买卖,虽不知她要那东西作啥用?工艺挺复杂的,让他店里的俩师傅忙了一天一夜才做好。 “大魔头,过来帮忙扛上马车!”吆喝着大魔头把东西放到车厢内的暗格,分毫不差!那当然了,这是量身定做的嘛! 真是感谢虎平哥!暗格的尺寸做的正合她意。她昨晚把后面那一暗格腾空出来,把原来放那的东西全给堆中间那格去,稍放不下的一小袋黄豆让她给塞车顶暗格去了。 这是以浅、窄、长为主的浴缸式澡盆,与这里的圆形大澡盆不同,占用空间不多。尺寸为120*45*80公分,侧放在最大的暗格内正好合适。 魏叔和大魔头,杰儿好奇的很,这东西好生古怪?但小妹不说,也没辙! 木材店门前。 “魏叔,这马儿好像有点吃不消!”林婕见马儿鼻孔喷气,踢着蹄儿原地不动,不太乐意走的样子。 一句话,拒载! “还不是昨天某人想把整条街都给买回来造成的!”大魔头一旁幸灾乐祸。 马儿像有所感的回头,两眼泪汪汪的望着林婕他们,仿若在指控他们虐待动物! 林婕和大魔头他们笑得乐可不支!这马儿好好玩,有点通人性,他们这些天怎么没发现? 林婕终于不负它所望地问站在铺门口的店家:“店家,和安的马市在哪?” “南城门外,一出城门就看见了!”店家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婕他们,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走啦!给你找个伴去!”林婕对着马儿笑着说,也不知它有没有没听懂。反正,它是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开始动了! 魏叔和杰儿他们都看傻了眼,敢情还真是这么回事! 大魔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车厢内拍着小茶几,如果不是他还有点理智控制力道,估计小茶几会粉身碎骨。 林婕是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 婕儿见大家这样乐,她呵呵地笑着拍两小手! 经过的行人早避得远远的,以为碰上了疯子一家。 …… 七月,火舌狂扫着大地,脚底踩着石子都能闻到焦味。 路边的茶棚里高朋满座,小二忙个不停,不时用汗巾抹着汗。摆在角落阴处那几口大锅的凉茶早就没了。客人们还是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 茶棚的地理位置优越,建在七八棵上百年的大树下,又靠着长安城南北往来的主要官道,不远处七八丈宽小河又可以放马,现在又是酷暑之天,生意不好才怪。 林婕一行人霸占着最阴凉最靠边的一张桌子,呆了两时辰,汗水依然不停地往下流,因为今日无风,闷热的紧。 “哥哥!热热!”婕儿在她扇子的风力范围之内仍是不停的喊热。现在她已经会用比较简单的语言,整天吱吱喳喳个不停,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五十六次喊热。 杰儿无奈地从书本中抬起头,翻着白眼,起码你还有娘扇扇子,我可是自个在摇。 婕儿见哥哥已经没意思再理会她了,开始转向正在和魏叔下棋的柳儿,那个大魔头也是个不耐热的主,半个月前就跑回里面纳凉去了,怎么喊都不愿意出来。 “叔叔,热热!”看来没搏得同情的一票,她是不会死心的。 柳儿无奈地向她伸出双手,婕儿呵呵笑着扑了进去。自打柳儿回来之后,婕儿就喜欢粘着柳儿不放,因为柳儿的体温低,冰冰凉凉的,在这样的天里是婕儿的最爱。大魔头在的时候,体温比她还高,婕儿是不会亲近他的。这俩人练武功也是各练各的,怪异的紧,不知道会不会走火入魔?她腹诽。 林婕他们几个停停走走的,本来只有半个月的路程,让他们走了整整四个多月,到现在还没到目的地,这里离长安城还有一百多里。因为是盆地的关系,温度比其它地方高上四五度,再加上常有热风,就更加热得不行。 林婕正和悠哉喝茶的魏叔聊着天,柳儿被婕儿缠上,棋没法继续下。 官道上远远来了一群人马。 一下马,五人就环视了一下茶棚,接着那带头的年轻人就往林婕他们这桌而来。 年轻人摇着纸扇,两护卫站他身后,两护卫站在林婕和魏叔面前,眼神凶神恶煞的很,敢情这伙人是看上了她们这块风水宝地! 林婕悠悠地和魏叔继续喝茶聊天,惬意的很,当作没看见! 杰儿合上书挪到柳儿身边逗婕儿玩去。 掌柜的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招呼!这几个人一看就大有来头,弄不好就把他这小店给砸个稀巴烂。 “客官,你看这?”掌柜刚刚就让店小二整理了一套桌椅在林婕他们旁边,但那五个人仍然一动不动,只好转向比较好说话的一方。 “掌柜的,我们可有少你一文茶钱?”林婕本来也不想惹事生非的,但柳儿死死地沾着凳子,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想让他让座,没门!魏叔也是喝着茶,半眯着眼睛!这俩刺儿头! “那倒没有!”掌柜呐呐地说。两边都是客,得罪哪边都不太好! “我们续的最后一壶茶还没喝完呢!”意思是你打算赶客人走? 那年轻人也不在意,站在那儿一直摇扇子看戏。 突然眼睛一亮,走了上来,示意那两护卫让开。 “这是象棋?”他指着桌上摆的象棋,一脸的惊奇。 “你怎么知道?”林婕很是惊讶,这东西在这里应该是没有的,为什么此人识得? “我在和安那儿见过,刚学会。那里现在有些人在玩!想不到在这儿也能见到!”他很是兴奋。 原来如此,应该是村里的人或是九叔他们为了找棋友,教会了别人玩,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想不到这象棋还能风痱开来。 皇亲国戚? “娘,他们也在那边扎营耶!”杰儿看着二十米远处,正在生火的五人。 这里离晌午时的茶棚已有三十多里远!已经出了洛城的盆地,酷热去了不少!晚风清凉,吹得游人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在这儿扎营过夜,人家当然也可以!”林婕敲了大呼小叫的杰儿一个响头。 这伙人自打茶棚那会儿开始,就像是和林婕他们扛上了!跟着走走停停,甩都甩不掉!但又没有上来搭话!让林婕他们不解! 入夜后,林婕他们在河边安营扎寨,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人家骑着高头大马,他们是笨重的马车,怎么想速度都比不过人家!而且大道通天,人家又没有碍着你!双方就那么干耗着! 柳儿在火堆边喂婕儿喝小米粥,现在天气热,大家也没什么胃口吃饭,都是喝粥度日。 现在柳儿在婕儿心中比她还受欢迎!想想刚开始他和大魔头那一脸的不屑,到稍早之前的笨手笨脚,现在的轻车熟练,感叹人的变化真大! 魏叔也在一旁喝着粥,两马儿解了缰绳,任它们自个吃草喝水,到河里瞎闹腾。这两马儿也挺怪的,都没怎么用照顾,自个俩自怡自乐,自给自足! 自打有一次,魏叔跑进车厢来和她下棋,没有赶车。它们居然也悠悠地向前走,还会避开一些不平整的地方,到了叉路口还会停下来嘶叫!让林婕他们惊叹不己! 自那以后,魏叔也不用再赶车了,都让它们自己走。其实林婕他们路上耗那么多时间,有一半原因也是这两马儿,因为它们一看到好的水草,是百催不动! 想当初买第二匹时,也是挺有趣的!林婕和魏叔他们都不懂得挑马。她就想着个法子,让原先的马儿自个挑去!毕竟是它们以后要相处!谁知它挑了一匹乌漆抹黑,瘦得皮包骨,还老掉毛的!大魔头狠狠地嘲笑了她一番,说这马儿不出五十里准瘫掉! 林婕也是哭笑不得,转了一圈马市,原先的马儿和其它的马都相处不来,只好将就。没想到经过二十多天后,那匹马儿居然越长越骠悍,毛色也越来越有光泽,而且极有灵性。让魏叔和杰儿整天说捡到了宝贝!大魔头是气得整天想着法子去恶整那两马儿! “想不到,我们又碰面了!”年轻人跑过来和林婕他们打招呼。 林婕只差没翻白眼,刚刚半个时辰之前还见着好不好?而且这方圆十里只有一条官道,碰不上才有鬼呢! “是,我们还真是有缘!”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们的配备还真是齐全!有锅,有粮,有账子!”年轻人刚远远的就见这一家子忙呼着又是生火做饭,又是支账子,还从车顶弄了块大木板下来,摆地上当榻子坐,忍不住跑过来搭讪! “一家子出门在外,总想着法子舒适些!”林婕见他直勾勾地盯着那野鸡粥不放,不由得叹气,“要不要来一碗,反正也煮多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人两眼一亮,垂涎三尺,看来他肖想粥很久了,就等她开口。魏叔这段时间的厨艺越练越精,什么食物到了他手里都能弄个香气四溢出来! 杰儿和柳儿闻此言是直叹气,他们本来还想多吃一碗的!这下没戏了!魏叔是捂着嘴巴直咳嗽! 吃过之后,他还赖着不走! “我是赫连云,还没请教各位尊姓大名?” 林婕征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赫连!是当今皇太后娘家的姓氏,魏叔和她提过。魏叔不认得此人,说明此人可能只是碰巧姓赫连而已!不必慌张! “我姓苏,这是我爹魏叔,哥哥魏柳,还有我的俩孩子苏杰(婕)!”林婕笑着介绍。 “你们家的人名还真有趣!俩孩子用同一个名!更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成亲了,还有了这么大的小孩!我还以为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赫连听言有些讶异,他以为林婕是冠夫姓,魏叔是她后爹,柳儿是她亲哥哥。林婕也不打算提醒他。 林婕经过魏叔厨艺一段时间的调养,是越来越显得年轻漂亮!再加上大魔头和魏叔非要自己做未成亲姑娘的打扮,看起来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十六七少女。连俩小的后来都每天闹腾着,说这样漂亮!也就一直未再做妇人打扮,再说,她只是未婚先育,按律法上讲,也还是未出阁之人! “你们来京城探亲?” “你为何作此猜测,也许我们是回京城也说不定?”林婕面不改色的打着趣儿。魏叔一早听到他说姓赫连时,就躲开去河边给马涮毛兼提水。 “一、你们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一带的人;二,这里离京城只有七十多里,一路上很是太平,若是回家,应该会连夜赶路;三是去往炎城的叉路口已过,接下来官道直通京城,没有其它大的县城。”赫连云分析得条条有理。 林婕听着是一惊,此人不是泛泛之辈。若不是魏叔和柳儿在苏村生活了几个月,还学了当地的口音,说不定会被看出其它端倪,特别是魏叔,他少说也在京城呆了二十多年,口音多少受到影响!幸好她和魏叔他们一路下来,都是用苏村的口音说话,否则一家人的口音居然不同,能不引人怀疑吗? “我们去京城访友!”林婕不露声色地回道。 “京城我熟的很,说不定能帮上忙!”赫连说。 “这倒不用麻烦!她家的住址有来信告知我们!”林婕打着秋千,这个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你哥哥好像话很少?”赫连云见一直和一女子聊天,好像有点不太妥,何况人家兄长和父亲都在。虽说这样也没有伤风败俗,但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他不太爱说话,有点内向!”柳儿白了林婕一眼,转而逗婕儿去了。 “少爷,都打理好了!”四护卫之一这时过来催他。 “那就打扰了,既然同路,明天不如一起上路吧!互相也有个照应!”赫连云丢下这么一句,走了。 林婕连拒绝的理由都还没有想出来呢! 魏叔提水回来,两马儿大概是玩够了,也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着回来。 林婕把火堆上的粥锅拿下来,换了烧水的大锅上去。自从有了那个澡盆以后,这几个家伙就天天泡热水澡。特别是这种大热天,泡过热水后,晚风一吹,说不出的凉快干爽! “魏叔!”魏叔对林婕摇摇头,意思是此人他没见过。这么说应该还不用太担心! “娘,澡澡!”婕儿一见魏叔把大澡盆从车厢中抬出来,就大声地嚷嚷着。 “是!娘马上给你洗!杰儿,你去把你和婕儿的衣服拿出来!”自打婕儿会开口叫哥哥后,杰儿就死活不肯再和婕儿一起洗澡。问及原因,说是要保护妹妹的闺誉!她当时和魏叔他们听了,满脸的黑线!屁点大的孩子,怎么那么多鬼心眼!再说,给婕儿洗澡时,他还不是一样蹲在旁边看,这样就不会有损婕儿的闺誉? 俩小狐狸刚才不知窜哪去追野鸡,现在才从草丛窜出来,自个儿跳进刚调好水温的澡盆里,让林婕那个气啊!这俩小狐狸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居然学会了泡澡,看在它们还安分守己的份上,她也只好每天给它们涮澡,免得一些虱子之类的让婕儿给染上。虽说,她也没见过这俩狐狸身上有什么跳骚虱子之类的东西寄生。 桃花依旧笑春风 赫连云远远看着那一大家子,大清早就开始井然有序忙碌起来。除却最小的那个安静地坐在小凳上,其他人是做早饭,收账子,套马车,各忙其所,连那个半点大的小孩都帮着收晾晒的衣物叠起来。这一家子果然有趣! 杰儿看着昨晚那个过来蹭饭的,今早又晃悠着过来。这次还不止他一个,狐狸带仔变成了五个。还好,他有事先和爷爷提醒,说今早放多点白米下去,要不到时连粥底都没得喝。 爷爷乐不可支地敲了他一个响头,说他人小鬼大!他只好唉声叹气! 魏叔见杰儿嘟着嘴,翻着白眼,仿若对他说,看吧!我没说错吧!无语! 虽说气氛有点怪,但总算有惊无险地上路了。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太阳都快到头顶了,还没有走到路程的三分之一。赫连云那四个护卫脸都绿了,这一家子是咋回事啊?马车再慢,也没慢到这个程度,天黑之前能到了京城吗?他们很是怀疑! “娘,那几位叔叔脸都青了,是不是你常说的中暑?”杰儿用小声到让那五个人听见的声音问。四大护卫听言脸更绿了。 魏叔和柳儿面向着前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不,你们先行一步?”林婕抱歉地对赫连云说道。因为炎热需要通风,她把车厢前后门和两木窗全都打开,这样也方便和跟在旁边的赫连云聊天。 “没关系!这样挺好!”赫连云心里悔得要命,他热得只差没两眼冒金光。 林婕他们几个躲在车厢内,四面通风,车顶还加盖一层树枝遮荫,再火辣辣的太阳也是根本拿他们几个没辙。 而自己这边五个人,都是只戴着一顶草帽,披着披风干晒。那两马儿还慢悠悠地挪着小马步,不时还停下来喝水啃草。他现在是后悔死了提议和他们一道走。 “要不,你们先去前头喝茶歇会儿等我们?”林婕提议,她远远就见前面有一小茶棚。再说虐待这伙人也虐待够了,再玩下去真中暑了也是自找麻烦! “那我们先去前头等你们好了”赫连云一看见那个小茶棚,感觉更热了,巴不得现在呆在小茶棚底下。 四护卫听言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如果是飞马奔腾,这点热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看着那晃悠悠的马车,心里就是那个窝火。心火一旺,自然热不可耐。 看着远远飞驰而去的五匹马,这厢的几个人是笑得肠子都扭了!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无事献殷勤!”柳儿两眼弯弯地冷笑。 “柳叔叔,你不要那样笑好不好?都吓着杰儿啦!”杰儿是笑容可掬地说,这段时间被三狐狸带坏了。 “我看以后他看见我们,说不定会绕着道儿走!”魏叔是笑逐颜开。 婕儿是听不懂,不过见那几个脸臭臭的人离开,也是咯咯直笑。 还有那两马儿,居然各嘶鸣一声,这算不算是不屑的嘲笑? “好了,不要太过份!到时把他惹火了也不好!”林婕赶紧提醒这几个乐过头的家伙。 赫连云喝了三碗茶,吃了三大碗粥,林婕他们才到小茶棚。 “娘,我要酸豆做小菜配粥!” “我也要!” “娃儿,也给我来一份!” “娘,豆豆!” “知道了!我去拿!”茶棚干净归干净,但小菜却难吃到不行,也怪不得这几个人没什么胃口。 林婕赶紧去车厢内拿自己做的那坛酸豆,自上次吃过之后,这几个家伙就念念不忘,在原来那一坛快见底的时候,终于让她找对了方子。魏叔对这些酸辣的东西却不怎么拿手,真是绝得要命! 早餐林婕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吃这个的,她认为这个很伤胃。 赫连云见那一家子连酸豆都带,简直是无语之至,这家人也太会吃了吧!准备得真是周全!不过,那酸豆对此时的人来说,却是人间至高无比的美味! 杰儿和柳儿看着那个赫连云又要了一碗白粥,把他们放在桌上的酸豆刮分去了一部分,心里连连翻白眼!这人脸皮有够厚的! 见赫连云粥都喝完了,还时不时地挟酸豆吃,赶紧把剩下的酸豆摊进自己碗里。 赫连云看着光溜溜的碟子,举着筷子停在半空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林婕脸都丢尽了,用脚在桌下踢了柳儿那个家伙一脚。 婕儿见没有了酸豆,就用木制的小汤匙往柳儿和杰儿的碗里搅,粥被她搅成了粥糊,这下谁都没得吃了! 四护卫看着少爷那样,都没脸再看下去了! 魏叔说去茅厕,半天没见回来,估计是还没笑够! 再次起程之后,那两马儿一改早上那副病焉焉的模样,开始撒开四蹄飞奔。 四护卫那个气啊!敢情这马儿脚程快得很,只是耍着他们玩一样。 日落时分,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师重地。 “要不要送你们先去客栈?”刚进城门的赫连云对林婕说道。 “耽搁了你那么久的时间,那还能麻烦你!京城里客栈多不胜数,闭着眼睛都能找上好几家呢!放心吧!”林婕回绝。 “那好吧!如果需要帮忙,就到南二街的九记当铺留个信儿给那里的掌柜,他会通知我的!那就在此别过!告辞!”赫连云也不再纠缠,与林婕他们分道扬镳。 “魏叔,我们现在怎么办?”对着人来人往的行人,林婕还真拿不定主意!京城就是京城!果然够威严够气派! 魏叔看着久别了一年的京城,久久不语,叹息着轻吟:“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魏叔!”林婕抓着他的手,给他力量!心伤难愈,他再怎么心死想得开,那也是一根刺儿,深深扎在灵魂里! “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魏叔回握着她的手,笑了!笑得释怀,也许他真的放下了吧! 杰儿扑进魏叔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爷爷,你还有杰儿和婕儿呢!还有娘,柳叔叔,刹叔叔呢!” “人小鬼大!爷爷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你这个小家伙来安慰我!真是的,这段时间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魏叔点着杰儿的翘鼻梁说道。 “俟!这不是爷爷你教我的吗?!”杰儿很是无辜! 魏叔听此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林婕和柳儿偷笑! 婕儿在呵呵拍手! 惹事生非? 长安城是一座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都城,三经朝代更替,现在是由宇文一族统治,四百年前改国号为饶。 长安城很像是前世明清时代的北京城,有内外城之分。内城坐北向南靠着景山,除皇宫外,还有皇亲国戚,一品大员的宅府在里面。内城出来是驻京衙门和官员宅地,因为有官差巡逻,秉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除非必要,百姓是不会涉足这个地方的。 东西则为两市,里面商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东市主要以古玩,瓷器,棉布一类贵重的东西为主,西市则为普通百姓光顾的地方,最是热闹非凡。 南区是老百姓和商人的民宅聚集地,穷苦人家是没法在长安城内住的,他们住在京郊一带。 “福安客栈?”杰儿皱眉,娘和柳叔叔老说俗气,但为啥一路走来,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不解!一路上他跟着爷爷认得了很多字,这些常见的字,他自然能看懂。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门前的店小二一见有客光临,立马精神抖擞,热情地过来招呼,不愧是京城的一级服务员,与其它大城相比,水准就不是一个档次。林婕腹诽! “住店!还有没有大房?”魏叔问,出门在外,自然是长者作主。荒山野外自可不计较这些,但进入大城内,都是由他打点。柳儿是不屑做,大魔头是不会做,她是不方便做。而且一行人之中,也就魏叔最为见多识广。 所谓大房,就是对一室内有三卧房的称呼。主要是针对带有家眷或是带有仆人的客人,较之上等房还要贵些,而且只有大城的客栈才有。 “哟!巧了,刚有一客人离开,我这就领你们过去!”听听,这就是京城的店小二,说话那个溜。马僮过来牵马至后院马厩。 福安客栈坐南向北四合院式,在西市稍有名气,在京城里排不上号。大门前是连接东西两市的昌隆大街。大门一面为两层建筑,设为酒楼;其它三面均为三层高的木造楼,设为客房;中间还有一小庭院。由于酒楼客栈两厢兼顾,生意很是红火。东楼后面附有一个小后院,做厨房和马厩。 林婕看了一下,房间位于客栈南楼的天字二号房,在三楼,很幽静。空间稍有点小,但通风很好,晚风从窗口徐徐吹进来,很是凉快。窗台下是西市安平大街,用手指去擦了一下窗棂之类的地方,没有灰尘,还不错,挺干净! 京城的物价是天价,毕竟是天家所在地,情有可原。但这么个普通的客栈,每宿十五两银子,也腻高了点吧!都快抵普通百姓五口之家一年多的家用! 魏叔见娃儿眼睛都瞪圆了,敲了她一记响头。 “我们要了!”魏叔吩咐店小二带路去后院马车处取行礼。杰儿乐呵呵的屁颠着跟去玩。 第二天,一大清早。 林婕一行人拗不过心早飞外面去的杰儿,连早点都没吃,就兴致勃勃的去逛大街。 “包子馒头咧!包子馒头!…” “香脆煎饼!” …… 西市的安平大街早市很早,食物也是五花八门,啥都有。让俩小的和柳儿看着是垂涎三尺,笑逐颜开!这三个都是喜欢吃零嘴的主,连大魔头也一样! 大半个早上逛下来,俩小的是吃也吃饱了,逛也逛累了,买也买够了,才消停下来!林婕和魏叔、柳儿找了间小茶馆坐下来喝茶歇会儿。她轻拍着怀里的婕儿,让她入眠,她的生物钟总是准点得不得了。杰儿是累趴在魏叔的怀里眯眼,他刚才疯过头,累坏了! 小茶馆里有人在唱戏,咿咿呀呀的和婕儿以前差不多,林婕听不懂,就纯喝茶。柳儿也是兴致缺缺的嗑着桌上的瓜子。魏叔倒是听得入迷! 林婕打量着小茶馆,京城里人就是多,小小的茶馆居然座无虚席。她隔壁桌就坐着几个圆滚滚的人,正在高谈阔论着。 “三天后的厨艺大赛,听说,和硕王爷要来观礼!” “我听说啊,甲等有一千五百两赏银,乙等也有一千两之多呢!比往年都高了两百多两!” “那算什么!我是听说今年的二名甲等可以进入宫廷做御厨,那是何等的风光!富贵着呢!” …… “魏叔,有没有兴趣?”林婕打着趣儿问魏叔。 魏叔白了她一眼,娃儿就会无事找事惹事生非!他刚才也听见了!是两年一度的厨神大赛,也是皇亲贵族挑选新一轮厨子的比赛。 “有一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呢!可惜啦!”林婕嘴里说可惜,可是脸上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她家的人又不想出人头地荣华富贵,又不缺吃少穿穷得叮铛响,这些对她家的人来说诱惑力太小。 “我们又不缺钱!”魏叔很是无语,娃儿肯定是想玩,当初自己怎么就看走了眼,这个娃儿也是个爱捣蛋的主。虽说自己也有点心动,但绝不能表露出来。 林婕他们当初那一千二百两银子,现在还有七百多两,一路上根本没花多少。经常在野外露宿,食物自找,只有一些调料和粮食才用买的,花销最大也就是衣物和那两匹马。 “我们是不缺钱,但你不觉得很好玩!”林婕利之以诱,她现在玩心大着去了,跟着几个爱玩的大小狐狸混,不童心未泯才怪。 柳儿听闻兴趣也来了!摩拳擦掌的! “要是被人家选上去做厨子,那岂不是自找麻烦,!你打算在京城里呆一辈子啊!”魏叔坚决不松口。 “可有律法硬性规定,甲等就必须进内城做事? “那倒没有!人家是巴不得进去,哪会有人拒绝这等美差!所以也就没有这方面的律法!只要没签契约就成!”魏叔两眼一亮,他都忘了有这一碴了! “那不就成了!若是真被我们拿了甲等,提着银子溜之大吉;而且我们是重在参与,并不需要出风头!魏叔,你对自己的厨艺自信过头了,说不定连初试都没法过!”林婕话末,还不忘消遣他一句。 魏叔气呼呼地敲了她一响头!心里一拍掌!咱们是普通老百姓,自然是老百姓的活法,这等事情凑上一脚是应该的!他现如今全身筋脉都被柳刹一剑助了一臂之力打通了。只要不想显山露水,就像个从未学武的普通人。什么高手都感觉不到他的内力所在,再说柳刹一剑还传了他的独门绝学百绵掌给他,他现在都能和他过上四百多招。 说到练武,娃儿是没法子了,她都过了最佳年纪,内力根本没法聚集,她的拳脚功夫倒是挺好,若单与拳脚而论,他最多能与她打成平手。她也自得其乐的很。杰儿的话,娃儿说等过个一年半载再说,小小年纪要以练武为主,活得太累!他和柳儿也觉得有理,九岁十岁才是练武的最佳年纪,不用急! 杰儿闻此言是一脸兴奋的睁开眼睛。 “既然要参加,就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魏叔说。 几人高呼!不能不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近狐狸者惹事生非! 不同以往 “两百两!你还不如去抢!” 举办厨艺大赛的衙门报名处,一声娇叱让当场的官差和前来报名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这个小姑娘好生泼辣! 林婕这也是没法子,她怎会知道参加厨艺大赛还要交报名费,而且高得离谱!所以一时失控就对那个执笔的官差大哥大吼出声,想她以前泰山蹦于前而色不改,现如今管那几个惹事生非的人管久了,都同化成一泼妇! 还是她本来就有泼妇的潜能,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发飙? “这是举国上下的厨艺大赛,你以为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吗?不收钱!会烧个火的黄毛丫头都来凑热闹,那成何体统!那些会场布置不要钱?那些做饭的炉子不要钱?那些柴火不要钱?”官差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奚落了林婕一顿! “你这分别是诈欺!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炉子两百文钱一个,你要多少我都可以卖给你,总数还不收你零头!会场不就几张桌椅,加加减减连一两银子都不到!柴火值多少钱,你给我二百两,我铺满整个会场!你收个报名费随随便便就是二百两,你当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好赚啊!”林婕训了那个官差一通。 前来报名的众人一致点头,他们也这么认为!可是没敢出声! “你到底要不要报名,没钱报名就给我滚远点!”官差有点恼羞成怒,被一个小姑娘一顿抢白,同僚都在吱唔着偷笑。 “还有一个时辰,要报名的就快点。过时不候!” “快到时辰了,我还等着报名了!” “不想报名就快点让开啦!” …… “给我写上!”林婕气呼呼地把两个一百两的元宝扔桌上,跟他杠上了! “明天请自备做菜的原料,还有调料品,会场里没有准备!”那官差存心是想气死林婕,临出门前远远给她抛过来一句。 “你个…唔!”差点破口大骂,被魏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娃儿,不可以!”魏叔瞪了她一眼,娃儿今天是怎么了?她以前做事很有分寸的! “你!你!给我记住!”林婕撩下这么一句,向门外走去。 “我记着呢,当心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官差简直是想气死林婕! 林婕满脸气呼呼的,连柳儿怀里的婕儿都不敢靠近她,“叔叔,娘臭臭!” 柳儿赶紧抱着婕儿退出危险圈,这小妮子还嫌不够乱啊! 魏叔和柳儿,杰儿一脸讶异地看着林婕! “干嘛!”林婕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 “娘,你今天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杰儿问。 “更年期到了!” “什么是更年期?”杰儿好奇地问。 “就是娘年纪大了,和爷爷一样,性子不好惹!”林婕笑了,她今天确实有点失常,莫非真是更年期到了!? “我从不知晓你居然还有如此烈性子孩子气的一面!和你的年纪很配!”魏叔白了娃儿一眼,回她刚才那句不太中听的好话。 “娘,你刚才好厉害哦!威风八面的!杰儿喜欢!”杰儿两眼炯炯发光,里面全是崇拜之情,娘果然是他的偶像。头上却被爷爷敲了一不痛不痒的响头。 “爷爷!很丢脸耶!我都多大了!整天被你和娘,还有柳叔叔和刹叔叔敲响头!”杰儿嘟着嘴抱怨,这个习惯不知是娘先起头还是爷爷先起头,现在家里人动不动就互相敲响头,又不痛,算是打招呼用语?!见爷爷的手又抬起来,他赶紧藏到娘的身后去,惹不起我还躲得起!爷爷常说的。 “杰儿,我们明天要加油才行!”林婕摸着杰儿的小脑袋。 “为什么?”杰儿不解,现在娘说话也和爷爷,柳叔叔一样,喜欢藏头藏尾!也不怕他听不明白,这点刹叔叔就好多了! “娘担心到时连你的媳妇本都拿不回来!那岂不是要让你怨娘一辈子!”林婕开着玩笑,戏耍着杰儿。 “这样啊!爷爷!你要把杰儿的媳妇本赚回来哦!要不杰儿以后娶不到媳妇怎么办?”杰儿算是明白娘的意思了。 “娃儿,别教坏孩子!”魏叔轻描淡写的责备了一句,续道,“别听你娘胡说八道!以后没钱娶媳妇,那把看上眼的直接扛回来就好,省了聘礼钱!这招叫做空手套白狼!管用的很!” “魏叔,到底是谁在教坏孩子!”林婕无语。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你还套了三,不是吗?”魏叔意有所指。 “娘,你有空手套白狼过吗?我怎么没见过!”说杰儿聪明,有时他又傻得可以。 “有!在家养着呢!”林婕也不揭穿,打着哈哈。 “杰儿,如果你到时打不过媳妇的哥哥们,叔叔出手帮你!”柳儿也在一旁瞎胡闹。 “哥哥,帮帮!”婕儿在那儿童言童语。 “你少在那火上加油,真是添乱!”林婕笑道,把婕儿从柳儿身上抢过来抱,免得这个小的也被带坏! “你们一家子果然有趣!”赫连云笑容可掬从另一端走了过来,不知在那里听壁角多久了。 “赫连云!”林婕和杰儿异口同声地喊道,魏叔和柳儿没有出声,应该是早就发现他了!只是不想提醒她们。 “你在这里干什么?”林婕问,这里是北面最外缘的一条街,只有驻京的一些小衙门。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若真是皇亲国戚,这时应该在内城,若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应该在南面。 “我在这里办差!”赫连云摇着扇子,指着林婕他们刚出来的衙门。一副风度翩翩的风流人士! 柳儿在一旁翻着白眼,对着杰儿用哑语说道,假仙!杰儿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办差?不会是厨艺大赛吧!?”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吧! “嗯!我是主办人兼评审官!”赫连云不解他们为何眼神凶煞的瞪着自己,自己好像跟他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吧! “原来是你!”罪魁祸首!还我们的二百两银子。 “你们也要参加厨艺大赛?”赫连云算是有点明白缘由了,自己因为嫌今年参加的人数太多,硬生生的把报名参赛的钱提高一倍。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错,银子最后还不是充进国库,自己可是一个铜板都没过过手。 “是!都是托你的福!”林婕没好气道。 “我们要回去做准备工作了!告辞!”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回去做自己的事实在,绝对要把那二百两赚回来才是正事!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现在住哪?找到友人了吗?”这家人就这么不待见自己?想自己当初在边关时是稳稳当当的头号风流人物,回到京里短短半年就是内城女眷们的二号夫婿人选,连那个最刁钻古怪的平阳公主都拿自己没辙,与那个历朝历代上最年轻的宰相司徒谨更是平分秋色。居然在这家人面前如此吃不开!不解!不解! “我们住福安客栈!那就后面有期!”是后会无期! 人家开门见山的问,总不好再躲躲闪闪,过两天还要再碰上面,到时场面尴尬到不行! “我过几天会去拜访你们!”赫连云对着那像逃难似的一家子远远的放话喊道。赌上我赫连一家的名誉,就不信收服不了你们! 林婕他们听闻此言,步伐加快了不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赫连云懂不懂啊! 柳儿的弱点 “抓小偷!小偷!……”衣衫褴褛的小少年被一老铁匠追着在西市大街上东奔西跑,左逃右窜,巧手翻飞掀起路边的小摊,把安隆大街弄个翻江倒海,体无完肤!散落的东西七零八落的,一片狼籍不堪!霎时,怨声载道四起,怒目相向而视! 林婕一行人正在安隆大街的菜市场四处晃悠,为明天的厨艺大赛做一些准备,对此一幕视若无睹,这种大场面哪都会有出现,见怪不怪,不足为奇! “娘,这把好!白白嫩嫩的!”杰儿在一青菜小摊上拿起一把放在上面挺水灵的小白菜,嚷着向娘邀功。其实是逛累了,想趁早结束苦难之旅! 魏叔一旁看着是直摇头,这母子俩差不多要把整个菜市的小摊贩都要得罪了,人家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这母子二人。娃儿说什么给杰儿来个实例教育!这般教法,以后岂不是要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完?她就不怕仇家满天下?遍地是仇敌?他看娃儿这是借机找碴! “别看这把菜外面水灵灵,白嫩嫩的;其实里面包藏祸心,你看!”林婕才不管小摊贩那一脸青紫色呢,硬是把菜扒开给杰儿看,里面果然是烂黄的青菜。她心明眼亮的很,小摊主这点小把戏哪能对她瞒天过海! 生计难是一回事,做生意投机取巧是一回事,对这些人她从不手软! “俟!真的耶!”杰儿惊叹出声,小嘴微张,附合一下!他向来对娘的话都言听计从,心悦诚服的!今早又大大的见识了一番,娘懂得好多!不过娘说的东西挺深奥的,他听不懂!见娘兴奋得不得了,只好翻着白眼鸭听雷,虚应一番!魏叔不停地眨眼睛骂他鬼灵精!他嘟着小嘴回应,有何办法!现在娘高兴,而他不想扫娘的兴! “客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去去去!在这里瞎捣乱!”小摊主一把抢过林婕手中的青菜,挥手赶人!这种客人的生意没必要做!今天出门没烧香拜神,一大清早惹来两摊瘟神! 魏叔赶紧离那兴风作浪的母子二人远点。一早上下来,手上的菜篮子空空如也,如此下去,参加明天的比寒简直是多此一举!清水做汤草做菜,能赢得了才有鬼?那二百两这下子真是打了水漂! 再看另一旁玩乐得正欢的二人组,叹为观止!居然快把人家的菜翻江倒海的弄个稀巴烂!等会赔钱都比买菜的钱高,真是受不了他们! “虫虫!”婕儿眼睛一亮,伸出白嫩嫩的小手从菜中抓了一条大大的菜青虫出来,在柳儿面前晃悠个不停。 柳儿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两步,好恶心!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额际青青的一片!他最怕这种软绵绵的小虫子!趁早离这小妮子远点为妙! 婕儿晃腻了,小手一捏,青汁四溅,刚还在她手中张牙舞爪威风八面的菜青虫被捏了个稀巴烂,一滴青汁还飞溅到了柳儿的身上。柳儿见此光景,白眼一翻,晕过去了!这种场面还是让刹来面对好了! 躲避众人奔驰而来的小少年正好与晕倒的柳儿撞成一堆,摊坐在地上,成了柳儿的救命垫子! “柳儿!”林婕正好起身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柳儿为什么会摔倒!而且凭他的武功造谐,摔倒简直是天方夜谈!比皇帝自个生个继承人而不用借用妃子的肚子机率还低! “柳儿,没事吧!”林婕赶紧把晕倒的柳儿扶起来,魏叔也扔下菜篮子过来掐柳儿的人中,搭脉查看。 杰儿把婕儿拉至一边,不让她去捣乱。柳叔叔刚才好像是被婕儿手里的菜青虫给吓晕的?大概!发现了柳叔叔的一个弱点,以后可以善加利用,这是柳叔叔教他的! 柳儿若是听见,恐怕会一把掐死杰儿,以免以后自食恶果! “唔!痛!”柳儿一把挥开魏叔的手,没好气的说,“魏叔,你这是趁机报复啊!破坏我的漂亮脸皮怎么办?你赔我?” 魏叔瞪了无端乱指控的柳儿一眼,好心没好报!无语!听语气是消失好一阵子的大魔头回来了! “大魔头!怎么换你了?柳儿呢?”林婕很是不解的疑问。 “叔叔!”婕儿正想扑过去。 “好恶心!柳你这个大混蛋,每次遇到这种东西就会趁机溜掉!把场面扔给我来对付!”大魔头低声地咒骂连连,避开想亲近他的小小罪魁祸首,“先别过来!杰儿,快带你妹妹去洗手!青青粘粘的,恶心死了!” “柳儿怕这种软绵绵的恶心巴拉的东西!所以跑了!”大魔头低声解开众人的疑问。 “俟!”林婕和魏叔惊讶出声,那个冷静自持,凶残嗜血的柳儿居然怕这种小小的,没有任何威胁力的菜青虫,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怪事特别多!俩人眼睛一亮,抓到柳儿的把柄,以后非寻个机会捉弄他一番不可! 果然!杰儿心里腹诽! 婕儿不解地歪着小脑袋!唔??? 刚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小少年,现在已让怒发冲冠的众人追上逮着了,正扭着他去衙门! “放开我!放开我!……”小少年挣扎着晃动两腿踢人,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四五条汉子捂着被踢青的大腿,对着少年就是一顿猛打,半天都没消停! “放开他!”林婕忍不住出声阻止,这些人做得太过了!再打下去,小少年非伤筋骨不可!而且刚才是柳儿挡了他的路,才害他被捉的, 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需要自个讨生计,实在是不易!就算是偷鸡摸狗的宵小之类,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人!没有为生存而战的人,是不会明白其中的辛酸苦处的! 魏叔帮忙格开众人扭着小少年的手,这个小少年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只因想活下去! “匕首还你,这个是赔你的钱!这下可以两清了?”林婕从小少年身上摸到了一把匕首,拿出来还给铁匠。这小子!人家还真是没冤枉他! 从荷包里拿钱赔给众人!谁让柳儿欠了人家的! “我不会感激你!”小少年抹着鼻血,清秀的小脸蛋,桀骜不驯的臭性子!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这下子,我们两不相欠!”林婕没好气的说道,这种小子超级不可爱,让她想起前世二弟,一匹不羁的黑羊! 小少年悻悻的离去,小背影是那么的绝然不驯和冷漠的孤寂!一个问题少年? 经过这一事,林婕他们没心思再逛市场,随便挑了几样就回去了!小摊贩们一阵欢呼,几大瘟神终于走了! 林婕和杰儿倒是很沾沾自喜!觉得今天的收获不错! 魏叔则是望着那兴高采烈的俩惹祸精而兴叹!真是谁撞上谁倒霉!自己也是倒霉蛋之一!唉叹当初真的是看走了眼! 大魔头刚是在深眠中被柳儿扯出来的,不知发生何事? 婕儿倒是对叔叔突变的体温很不适应,不赏脸的嚷嚷着让娘抱抱,一副避不可及的小模样,大魔头顺手敲了她一个小响头! 引来众人怒视! 举手投降!这小的,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最高,小心肝来着!他招惹不起! 魏叔的旧情人 第二天,林婕他们有惊无险地连过三关,闯入了最后的终试,离赏银还有一步之遥。 晌午过后,迟来的午饭,却没人动筷子,个个面面相视,望着桌上五花八门的菜肴发呆!这是魏叔用剩下材料做的菜! 林婕是累得够呛,没胃口;大热天的在一个大棚里打转,浑身都是汗迹油味。谁让她是唯一能做魏叔助手的人!大魔头是奉行君子远庖的主,让他玩可以,别指望他帮忙,帮也是帮倒忙,在苏村时亲身经历过的深切体会! 魏叔则是看了大半天的油腻,没胃口。若是当初听娃儿的,由她做冷盘就好了,清清爽爽的,不用和人家挤成一块,而且视觉感很好! 杰儿今天是烧火童一枚,闻了大半天的油烟味,外加让火熏得脱水,只差没成烟熏肉,也是没胃口的紧。 大魔头是一想起那热火朝天的场面就倒胃口,浑身无力!这种大热天实在不适合他,但柳儿经昨天那么一吓,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是不会出来的。 婕儿则是没人理会她,所以没得吃!只好自怡自乐的用小汤匙戳着碗里的白粥玩。 “真是出钱虐待自己,绝对没有下一次!”林婕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等一会的晚膳,最后决赛还参不参加?”魏叔很是无力,他现在只想洗个清爽澡然后趴床上睡觉。 “当然参加,都坚持到现在了,半途而废可不行!”林婕再次斗志昂扬,她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主,一件事儿非玩命似的做到最后不可,这也是她以前军功赫赫的原因之一,爬军阶像吃饭似的,十几年就让她吃到了少将的位置。想每次开会时,见到的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也难怪自己嫁不出去,高不成,低不就嘛! “魏叔,等会儿,我们把料理桌搬到角落去,不烧菜,三个菜全做冷盘。我就不信邪,大热天的那些评审员吃了一天的肉,还能吃得下那什么鹿肉熊掌!” “等一下可是有皇亲国戚,高官贵人到场,不要紧吗?”最终试,那些内城的人可是要来的,魏叔有些担心,换做是他和娃儿他们,绝对是宁愿吃酸辣小菜,也不要去沾那些肥油大肉倒胃口。 就他以前所见,那些内城的人倒很喜欢整天吃肉,怪不得个个油嘴猪面的,难看的紧!不过,决赛的材料是会场那边备好的,不知有没有素食的材料?那些达官贵人怕死的很,真以为他们敢吃外面买材料做的菜肴?! “死猪不怕开心烫!我是绝对不要回那个鬼地方虐待自己胃!到时害得大家好长一段日子没法好好吃饭,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赏银都没法用!”林婕续说,“我现在去弄点酸辣小萝卜过来,大家喝碗粥垫肚子!” 众人一致赞同,大热天里,还是小妹的冷盘手艺受自家人欢迎!终试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反正谁也不指望那赏银过活! 夜,开始披上朦胧的神秘夜纱。晚风习习,拂去白天的热浪,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带来小小的恩赐! 比试会场里灯笼高挂,灯火通明,整个会场清晰可辨。人声鼎沸,树影疏疏,风中传来窃窃私语声。高官贵人们高高在上的占据着最凉快的高台,俯瞰整个会场,周围的衙差护卫三五步一岗,把高台围了个严严实实。不少京城里的老百姓为了一睹那些贵人们的真面目,七早八早就到了会场,抢战最佳位置看热闹,就算进会场需交五两银子,还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婕和大魔头看着那些内城的贵人们不屑地冷笑,真是一群怕死的主!怪不得自个画地为牢,一生一世关在内城那座大地宫里面,斗个你死我活都不愿意被赶出来! 活该活该!海阔天空任鸟飞,这些快活的东西他们是没机会享受到了! 魏叔则是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除了出任务需要出的远门外,也没多少机会出内城,整天围着那些贵人们转,就跟那些站岗的衙差一样,像个木偶似的被牵在人家的手中。 终试开始! 赫连云在看台上远远见着了那有趣的一家子,当初喝了他们在乡郊野外做的一碗野鸡粥,就打着小主意想拉他们进自个家做事。但人家没什么兴趣,无辙!对于今早的初赛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过不了,那个魏叔的厨艺若是过不了前三场,那就是评审官的舌头被割了!不识好货! 不知他们今晚会有什么好的菜肴出来?真是有些期待! 若是他们一家子有心想进内城做事,绝对不能让司徒谨这个家伙抢先一步,也要打败那个宇文涟漪和宇文磊这对兄妹组合,其它人应该不敢和自己争,自个职位是不高,但他大姑婆的身份显贵的很,而且众多后辈之中,自己从小最受大姑婆的宠爱!连现今的皇帝,他的表哥都要靠边站! 自己十二岁那年随父出征边城,一住十七年,前段时间被大姑妈硬生生地用了十道催命符给弄回了京城。否则,他还是愿意在边城里呆着!京城里水黑得不得了,气氛又沉闷压抑得让人受不了!他才不会自找罪跑回来! 司徒谨这个人,年纪轻轻的,就官拜左丞相,才高八斗,显赫非凡,把司徒一族带上最颠峰。但他就是和他不对眼,外表温文儒雅,内心却让他感到毒如蛇蝎,虽然他现在是没有什么证据了!他最看不惯这一类人!真不知内城的女眷们是瞎那门狗眼,把自己和他排到了一起,。相比之下他还比较喜欢老将军家的李飞和右丞相家的上官尘,与他们在一起轻松自在多了! 他不是公务缠身,繁忙的很吗?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虽说平阳小表妹在这里,但也没必要献殷勤到这种地步吧!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若是那一家子落到司徒谨的手中,非被活活逼死不可! 李飞和上官尘见刚结识大半年的猪朋狗友死盯着那退到灶厨外围的一家子,脸色变了好几变,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一家子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弱妇儒一堆,那个小姑娘还算有几分姿色,但这种姿色在内城的丫头里随手可以抓出一大把,更不用说内城的主子们。不解!不解! 林婕打一进场就见魏叔有点心神不宁,浑身僵硬,差点出差子。看不过去了,就用眼神示问他,有熟人?这里是他以前的呆的地方,内城的贵人们认得几个那是理所当然的! 魏叔点点头,这种场合,他以为以他的个性,应该是不屑来这种地方的,不知他想干嘛?自己改头换面的,又戴着他也没见过的面具,倒不担心被他认出来!自寻烦恼做什么?他和他之间在一年前就彻底结束了!自己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个死人!而且柳儿把事情处理妥当了,世间再也没有鬼面这个人! 你的旧情人?林婕用摩斯语言问,他们家这几个都被她教会使用前世特种部队训练过的摩斯语言进行交谈。不是怕隔墙有耳,而是他们经常这样玩,觉得很有趣! 嗯!魏叔答,手下切菜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无视!无视!!! 哪个?她有点好奇! 你问那么多干嘛!魏叔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果然不行!这招对娃儿不顶用!! 为父报仇!林婕笑说。 藏青色外衣的那个!拗不过她,只好告知,要不她等一下问大魔头也一样,何必多此一举!报仇是假,好奇是真! 林婕抬眼望了一下高台处,那些达官贵人们少说也有三四十人,穿藏青色外衣的倒是只有一个。仪表堂堂,温文儒雅,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笑容可掬,但那如眼镜蛇般冷酷的双眸让人极为不舒服,是她最讨厌的类型。相比之下,旁边那几个年轻人都要好上许多! 她保证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偏见,其实就算有,也只有一点点,谁让此人以前伤得魏叔那么深!若不是怕后面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到魏叔的情绪,她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出口恶气! 魏叔,我真怀疑你以前的眼光怎么如此浅短!这种人明眼就看出来不是什么好货色,好不好?你是猪油蒙心,瞎了?林婕无视赫连云的笑意盎然,转而回头调侃魏叔。 要你管!魏叔被娃儿这一逗,心里豁然开朗!那段情伤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套句娃儿的话,自己以前真的是笨到家了!当时是太渴望有一个人对自己好,而他恰如其分地利用了他这个弱点。现在他有娃儿娘仨,当然那两大魔头对自己也很好!较之娃儿也不逊色!虽说刚开始是沾了娃儿娘仨的福,但后来与他们俩都是惺惺相惜,坦然以对!柳刹一剑小时候的经历和自己相差无几,否则也不会弄出个娃儿说的什么第二人格出来。他有点同命相怜之感! 杰儿也听出了以前伤害爷爷的坏人是谁,大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人好几眼,不能动手,以眼杀人也行! 大魔头自是看到了以前的雇主,反正接委托时都蒙着黑布,现在那把成名兵器柳剑,出发前让小妹给扔进了苏村家里小院的那口水井里,说是扎眼!反正柳剑有没有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只是以前为了亮身份用的一个招牌罢了,自小妹不允许自己再做杀手,他就觉得留着它也无用,反而碍事的很! 那时浑浑恶恶的,杀了那几个管束他的老头,整天就闲着没事干,就把原来那几个老头子的祖业给接了下来,没事找事玩!因为那几个老头也是无门无派的主,所以自己也一直孤身一人,接任务都是看自己高不高兴的!现在消失了,也没人理会!更不会有什么人敢来找! 对自己家人不好的人都该下地狱去!大魔头腹诽! 你也不想想当初是你自己无聊接了委托追杀魏叔的,这个人就会避重就轻,掩盖事实!柳儿在里面腹诽! 大魔头身前的婕儿,陪着胸前的两小狐狸自得其乐的玩,一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小模样! 平阳公主 “时辰到!”厨师们赶紧停下来,再动手的话,视为违例,取消其资格,会得不偿失! 林婕他们早就做好了,跑去坐在观众席和大魔头、婕儿聊天话家常。赫连云在高台上看了不停地向他们使眼色翻白眼,但林婕他们视而不见,当他是眼睛抽筋不正常! 宇文兄妹俩看着是啧啧出奇,这个表弟(表哥)居然看上了那个平凡的小姑娘!向人家暗送秋波!他不是不屑内城的女眷吗?原来是喜欢清菜小粥的类型。那个小姑娘样貌不咋地,但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英姿飒爽!与她狐媚的面相极不相符,很是矛盾有趣的一个人! 赫连云不知晓这兄妹的想法,否则非吐血不可!暗送秋波!他只是提醒那一家子好不好! “赫连云,你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上官尘调侃着好友,他可不会错失这种机会。李飞稳重多了,但眼睛里的调笑是怎么也掩不住的,他也不打算掩! 赫连云没好气的白了俩好友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份子! 会场的衙差们把菜肴一一呈在高台前一张长长的桌上,双凤飞翅,双龙戏珠,鱼跃龙门……林婕他们那三盘绿油油冷菜特别扎眼,连造型和菜名都极为普通,一个菜名叫绿油油,一个菜名叫红油萝卜,一个菜名稍好一点,叫绿头翠鸟。 赫连云看了是直皱眉,全是开胃菜。虽说上次那些酸豆味道不错,自己至今都极为念叨,家里的厨子做出来的味道不如这一家子做得好吃。但这可是厨神比试耶,这一家子有没有脑子?内城的主子们哪会看得上这些小东西!自己在边城粗野怪了,对这些小东西是无所谓了! 等等!说不定,可以出奇制胜!这些达官司贵人们平时大鱼大肉惯了,说不定喜欢偿个鲜!但要有一个契机!否则没人会注意到这些小菜的味道! 平阳公主见云表哥示意自己让太监去拿那几个小菜,眼神优雅的一瞪,欠我一次!自己想讨好心上人居然要表妹出马帮忙! 其它的贵人们见宫主的贴身太监去拿那几个小菜,也吩咐身边的丫环去拿!连司徒谨都让身边的侍人去弄了一小碟回来。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林婕看着那个腹诽,这个人真是越看越讨厌! 那个赫连云基本可以确定是赫连家的人了,就是不知为何魏叔没有见过他而己,估计是从小没在京城长大! 据说中间那个是和硕王爷,长得英俊非凡,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是一个习惯于居高临下之人!相对而言,他旁边的那个宫女装扮的小丫头就好玩多了!居然可以使动站一旁的太监,身份也是可想而知! 魏叔,那小丫头是谁?林婕问。 平阳公主,宇文涟猗!魏叔答道,娃儿对平阳公主感兴趣,那个平阳公主性子刁蛮的很!是个不好惹的主! 平阳公主,系赫连贵妃所出,显宗二十年生,是先皇的第十八女。在宫中极受先皇宠爱,先皇子女众多,女儿活着的就有二十五个,却独宠这个十八女。年仅十岁就被先皇赐长公主封号,离宫建府。赫连贵妃有二子四女,却也最为偏爱此女! 当今的皇帝能坐上那个位子,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沾了这位同母所出的小公主的福。这也是皇帝和司徒谨当初最为宠溺这位小公主的原因,就算有什么事都替她兜着!也是司徒谨自那次婚礼之后,没再娶的原因,他想要这张护身符,当今的皇帝成事之前答应过他的条件之一就是这位小公主婚姻! 现在平阳也快十八了吧!按宫里惯例,满十八未出阁的公主,由皇帝择其生辰之日婚配,不得自己自选夫婿。其实在内城的女人哪有什么婚配自主权,都是父兄们手中的棋子! 宇文涟猗心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小碟中的酸黄瓜,她平时很讨厌吃这个东西,软软的没什么口感!本想着给云表哥个面子,吃一小口就好,但入口的黄瓜酸辣适中,清爽脆口,很是美味!于是再挟了一个红油小萝卜入口,吃得都眯起了眼!要是有清凉的小米粥在,她绝对能喝上三小碗。 宇文磊见皇妹惬意成那样,就好奇地尝了一口,好吃!于是示意身边的太监把那些鹿肉熊掌之类的拿开,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就反胃!吃完了面前的一小碟,还示意身边的太监去再拿一碟过来! “慢着!谁也不许碰那三样小菜!”平阳娇喝出声,就算身着宫女的普通装扮,长公主的威仪风范依旧让人不可小视。 众人听言面面相视,,几护卫把林婕他们围了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那正在为主子们挟那三盘小菜的丫头吓得丢掉了手中的筷子。这可是谋杀的大罪啊! 观看的老百姓也是骚动不安,谋杀皇亲贵族,在当场的人是要受牵连之罪的,早知道就不来瞎凑热闹了! 赫连云倒是神色自若地继续往嘴里塞,这一家子才不会那无聊呢! 林婕他们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无惧地站着原地不动!真要有事,会场内这点人马,大魔头和魏叔根本不放在眼里! 司徒谨则示意自己的暗卫注意,这种天赐良机他是不会放过的! “小林子,连盘带菜全给本公主带回府里去,顺便吩咐府里的厨子给本宫准备小米粥做宵夜!”平阳浑然不知她刚才的一句话吓破多少人的胆! 小林子擦着冷汗,差点让小主子给吓死!恢复神志后,吆喝着衙差拿来一个食盒,神色自若地把三盘小菜全装了进去! 众人回神,绝倒! 宇文磊面面相视,他本还想着再要一份的。 赫连云翻着白眼,他就知道是这么回事!还好刚才他有叫仆人多拿点!否则没得吃! 李飞和上官尘很是无语!刚刚他俩一听平阳公主那么一吆喝,就把刚塞进嘴里没来得及嚼的小黄瓜给吐出来! 司徒谨脸色极为难看! 场面上是一片寂静!现在事情是怎样?! “卟!”的一声,林婕再也没能忍住,这个小公主好有趣的嘛! 魏叔和大魔头很是无语,脸上一抽一抽的,再暗笑下去恐怕要得内伤,这样也成?!真不枉他们来参加这场比试!实在是太搞笑了!林婕一笑出声,他们最终也没忍住,低声偷笑! 杰儿是翻着白眼,这几个大人真没用!自个却也是用小手捂着偷笑! 婕儿见大家高兴,轻拍着俩小手,呵呵笑起来!那小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霎时,会场里笑声一片。 平阳很是不解大家干嘛突然笑起来,疯了?! 小林子提着小食盒转回她身边,低低地咕哝了一番了! 宇文涟猗越听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就瞪得越大,最后也笑得乐不可支! 不用说,林婕和魏叔的冷盘自然在甲等之内。 杰儿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扰嘴! 至于公主为什么没有要求林婕他们进公主府做事,那就不得而知了!估计是赫连云阻止的! 那个司徒谨倒是派人来游说,万金重聘!但林婕就是不为所动,他亲自来客栈的那次,她故意通知赫连云前来喝茶!赫连云话里带刺的说,自己的好友怎么可能入其他人的府邸做事,那不是让他难堪吗?!他一拂袖子,骂了句不识抬举,走了! 魏叔见此是直摇头,自己以前好像真的瞎了眼,怎么会让这种人如此作贱自己!还是他变了,变得越来越让人陌生!恶寒! 大魔头对于赫连云的到来是极为不悦!处处想着与之作对!还拉杰儿和他同仇敌恺! 杰儿见此是无语到极点!刹叔叔和柳叔叔不就是喜欢娘嘛!?有必要这样藏着捏着吗?还教他什么看上眼的媳妇就抢?! 不行!不行!他们喜欢的人是娘!抢这招不能用!否则自己也要一拼保护娘!一辈子跟他们没完!还是让他们自己和娘慢慢磨去!他是指望再有个小弟弟来宠,目前看来是遥遥无期,等着吧!反正,婕儿还小,他还有人宠!哪天自己想让他们教他武功了,再和他们说娘的弱点好了!就这么办! 魏叔自是知道杰儿小脑子里想什么,他以前有来征求他的意见,说自己该怎么办哦?他当时差点没笑死!他这个名义上的老爹都不愁娃儿嫁不出去,小小的乖孙子居然为其娘的终身大事发愁!最后,还是恶作剧的和杰儿说,先观察两大魔的品性如何,若是一个好一个不好的,就统统不要,放弃! 林婕是不知道这祖孙俩有这种想法,否则非敲他们一顿响头不可!卖母求荣,不孝子!卖女求荣,不良父! 麻烦找上门 “小乞丐,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店小二狞狰地对着那个磨蹭一天都没走的褴褛少年踢了一脚,没踢中,少年敏捷地躲开了!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果然会见风使舵! “我不是乞丐!”稍有些熟悉的清冷嗓音。 林婕一行人正从外面游玩回来,今天他们一早去了洛园,那里是京城里的一个游玩之地,对众人开放,里面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怪石嶙峋很恰如其分的搭配在一起,很有一番风姿韵味!虽说进门花了二两银子每人,当还算物有所值!本来大家还兴高采烈,心情愉快的!却让这个变脸谱的店小二给搅活了! “喂!你来这里干吧?”林婕在后面提醒了他一声,店小二以为他是自己的客人,不敢再待慢,点头哈腰的脸上堆满笑容!对职业性的笑容,她很是无语!算了,人家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再说,店前有一个像乞丐的人在晃悠,确实有损客栈形象,影响生意! 小少年回转头,见是他们,眼里露出一抹光芒! 林婕他们自是看见了,这个小少年不会是真的来找他们的吧!而且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自己要惹上大麻烦了! 魏叔也是同感!正想打发他走! 那小少年见此,眼里光芒褪去,死一般的宁静!倔强的小脸上满是说不出的伤悲和绝望!却仍是直挺挺的对着林婕他们几人跪下,嗑着响头! 那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林婕极为不忍!正想开口,魏叔却拉住她,皱眉地摇了摇头! 林婕他们视而不见的从他身边走过,往客栈内堂走去!那少年仍然在嗑着头! 是夜!大家相坐着无语一个多时辰!也没心思去叫店小二送晚膳过来! 大魔头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主,除了家里这几个,他对谁都不在意!现在抱着吃饱喝足的婕儿逗她玩!两小狐狸也是吃饱喝足了在一边练跳功! 杰儿小脸是一片凝重,露出小大人般的成熟稳重! “魏叔,算了!若是见不着可以不必理会,但都找上门了,就听听他怎么说吧!能帮则帮,不能帮也算是尽了自己良心!否则这件事一辈子搁在心里,说不定会成一根刺儿!”林婕叹了口气,她的直觉在示警,这个小少年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但谁让她前世是军人呢!正义感特强! “去吧!你就是嘴硬心软!”魏叔很是无奈,却有点如释重负,这种事情没见着是没什么,见着了就让人难受的紧!自己以前从不这样的,要不,哪能下得了手杀人?真是和娃儿娘仨相处久了,心也变软了! “你还不是一样!只是怕给我和杰儿他们带来危险,所以才出手阻拦的,不是吗?”林婕对魏叔笑了笑,俩人是龟笑鳖无尾,半斤八两! “哼!”魏叔冷哼一声,道“还不去,若是他没在原地,就当这事没说过!” “知道了!杰儿!要去吗?”林婕问脸色稍为好转的杰儿,毕竟还小!同情心泛滥的很!以前他也有过同等的经历,若是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估计杰儿的凄惨程度比那个小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杰儿急急地站起来,跑过来拉她的手!母子二人出了房间下楼,走出了客栈的大门! 小少年还在原地跪着纹丝不动,店小二估计是拿他没辙了!反正离开了人来人往的正门,就由他去吧!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林婕停驻在他面前,这小少年的性子真是有够倔的! “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真是一头倔驴!”用两手抓着他的两只小胳膊提起来!份量还真轻,估计流浪了不短的日子! “你不是不想理我?不想多管闲事?”小少年干裂苍白的双唇,吐着心知肚明而绝望的话语。刚才他们的脸色,他这五个月来见多了!前几天本想着,偷了小匕首去手刃仇人,一了百了的! “我也没想多管,但被你缠上了,有啥法子!”林婕没好气的说道,见他站都站不稳,干脆一把把他扛上肩,见他挣扎个不停,就给他的小屁股来了几下。 “别乱动,掉下来摔死你,我还得去衙门做牢!”林婕见他怔了一下,就不动了! 杰儿露出小生怕怕的神情!被娘敲了他一响头,然后一手牵着自己往客栈内而走。 店小二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没回过神,敢情这小子真是这家人的客人? 魏叔和大魔头一见林婕扛着小少年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狂笑个不停。婕儿也咯咯直乐! 小少年坐在凳子上,乌黑小脸都透出红润来! 林婕吩咐店小二弄来了热水和大澡盆,自家那个不能给他用,要不到时她会被几道恶狠狠的眼光杀死。本想着自己可以帮他洗的,他毅然拒绝了,而且大魔头和魏叔闻言也是一脸不悦!只好放弃,但吩咐他一定要自个涮干净,否则她会把他丢出门!以免污染室内空气! 等他洗好澡,无视大魔头满脸的哀怨之色,拿了他一套未穿过的新衣物给小少年穿。大魔头的衣服对他来说过大了,必竟小少年还是个大孩子,身子骨头都还未抽高长开。大魔头身高少说也有180公分,虽瘦削,但也是个大人!魏叔没有未穿过的新衣物,旧衣服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外人穿的,而且也不穿别人的旧衣服!想当初魏叔也是宁愿裸着身子在屋里转了两天没出门,也不屑别人的衣物。当时要不是看在他重伤在身的份上,非揍他一顿不可。后来是虎平嫂和苏岩嫂赶工两天做了一套给他,他这才消停下来! 小少年拖着长长的衣服从屏风处走了出来,还差点被衣服拌倒!洗尽污秽之后,又是一枚漂亮的小屁孩!林婕笑笑,帮他把裤脚袖口挽上去,还好有腰带扎着,否则裤子绝对会掉下来! 魏叔和大魔头看着是一脸的不屑,没有自己小时候漂亮,也没有俩小的漂亮!没什么好在意的!可是心里还是有点点的不舒服,这小子确实挺漂亮的,虽不及自己,但确实和杰儿有得一拼! 杰儿看着爷爷和刹叔叔的神色变了好几次,相处那么久了,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俩人真的很在意别人比自己漂亮,按娘说的,就是臭美! 正好刚才吩咐店小二送来的晚膳到了,众人一致打算吃过之后再听小少年说故事! 小少年的故事在普通百姓中当然不常见,但在官场上就多不胜数!一个老掉牙的清官被诬陷,然后男的下狱砍头,女的贱卖为妓为奴。而小小的孙少爷被父亲哥哥们护着逃出生天,因为是贪污案件,所以仆人没被牵连进来。 小少年名叫长孙无忌,十二岁,虽不是唐朝赫赫有名的长孙无忌,但家族最后的境遇也快要差不多了。奶奶出事那天就撑不住,死了!爷爷、父亲和两哥哥如今在京里的刑部大牢里,九月秋斩,也就是还有二十八天就可以去和阎王爷套交情! 娘和姐姐现如今也在大牢里,明天会被押出来拍卖,三种结果:一是进窑子为妓,终生不得赎身;二是卖入大户之家,子孙三代之内不得脱离奴籍。三是流放千里,入军营作军妓。也就是长孙无忌想让林婕他们出面出钱明天把他的娘和姐姐给买回来的意思。因为这种刑部拖出来卖的罪人家属,基本无人问津,只有窑子敢买。若是窑子不买,就是进军营作妓,成为最惨的一种。 林婕和魏叔很是无奈,看来那一千多两的银子还没捂热,就得交出去了!幸好,起步价不高,也就是一百两银子。无忌的娘四十有二,风韵尤存,无忌的姐姐好像有点过于漂亮,(这当然是无忌说的,看他那张绝色的小脸蛋也不像是在说谎,起码是俩美人胚子。)俩人到时会有窑子的老鸨看上眼,与之竞争抬高价钱!那就麻烦了! 现在他们手中可用的银子只有二千两,按理是够了,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去和赫连云这个在京城唯一认识的人先借点备用金为好。再有,如果有他在旁边撑腰,估计事情会顺风顺水不少。 最让林婕他们讶异的是,无忌那天偷匕首,居然异想天开想去手刃所谓仇人,来个同归于尽! 林婕听此是狠狠地敲了他好几个响头,骂他愚蠢!小少年哭了,哭得很伤心!她只好任他哭个够!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四处躲藏,还一路从老家平县步行一千多里,偷偷地一路跟着囚车到京城。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自是不用说,这些他都可以受得住! 可是他跟到了京城又如何,自己谁也不认识,求助又无门!又不敢去击鼓喊冤,因为本身就是在逃犯。日复一日就那么在刑部衙门外面晃悠着,心急如焚,却也别无他法。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他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万事无忧的小少爷,却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成人! 自打有告示贴出,说他家的判决出来,他就像是死了一样,无望。没办法救娘和姐姐;爷爷他们就更不用提。要不是那天遇到这一家看起来较为可信的人,让他燃起小小的希望之火!眼瞅着娘和姐姐拍卖的日子近了,才想着就赌一把,这才找上门!反正最后不过是和爷爷他们一起走,不会孤单!也许赌赢了,把娘和姐姐救出火坑也说不定! 当晚,魏叔就跑去南市二街的九记当铺敲门,说有紧急事情要找赫连云,要他立刻前去通知。因为先前有赫连云打过招呼,所以掌柜知道自家主人很是看重这一家子的人,也就迅速去通知赫连云前来。魏叔和大魔头他们,若不是关切到自家的事,他们是绝对不会显露武功。 有了赫连云的出马,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银子也只用了一千两。现在长孙氏和长孙无瑕是自己籍下的奴仆,这也是无可耐何的事。否则两人会被官府重新抓回去,直接送进军营。林婕手上那两张盖有刑部大印的卖身契,现在倒是她俩的护身符! 母子三人刚见面就抱头痛哭,长孙李氏和无瑕在牢里也受了不少的折磨,但还好清白保住了。估计那些看守人也不敢对带罪之人有邪念!俩人就像无忌说的那样,俩美人胚子。特别是无瑕,刚满十六岁,正是花季一般的年纪,亭亭玉立如水中仙!当然与魏叔和大魔头他们是没得比,那俩人是人间绝色当如是的类型,真要再来几个同样的,她的鼻血都不够流。 林婕小小的骗了赫连云一下,说长孙李氏就是自己一家人来京要找的友人,只是当初不方便过多的和他说这件事!毕竟友人一家出了如此大事!怕担上干系累及家小,但又实不放心,还是赶来了!也正好巧了,李氏正好祖籍和安。真是天助人也! 赫连云有没有信,她不敢确定。但估摸着是骗过去了。无忌的事儿当然没有和他明说,也不让他见到!怕惹出什么意外,到时无忌小命不保! 过渡 “无忌,你娘身体好点没有?”林婕问给他端茶倒水的小少年,自打把他娘和姐姐买回来以后,他就这样,百说不听。而长孙李氏却是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倒下了,好几天都没有半点起色,心病还需心药医,魏叔就算医术再高超也没辙。 “姐姐在照顾娘!”无忌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倔强。也有一丝犹豫,不行,能把娘和姐姐救出来已经是万幸,苏姐姐他们又不是官府中人,没有法子救爷爷和爹、哥哥他们的。 林婕当然知道眼前这颗小脑袋心里在矛盾什么?但确实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摸了他的小脑袋几下,让他去看看他娘,打发他走!免得看着难过! “娃儿!”魏叔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魏叔,涉及到我家人的事儿,就算是天皇老子落难我也不会多给一个怜悯的眼神!”林婕说的是心里话。 “我知道!你有时候心肠还挺硬的!”魏叔调侃着她一下,想拂去她的伤感。 “我们再想想其它的法子,如果能救当然最好,不能救也算尽了自己良心!”魏叔续道。 “嗯!”林婕回应了一声,笑了! “客官!有人来访!”店小二的高呼。 林婕和魏叔相视而笑!在京城里,除了赫连云这个牛皮糖天天来这里闲逛喝茶,还会有谁?! 大魔头不再理会和两小狐狸玩得正欢的俩小的,硬是蹭到林婕身边坐下喝茶。 魏叔和杰儿见此直叹气,翻白眼! 林婕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很迟钝,要不前世也不会嫁不去!她是不明白那祖孙俩贼眉贼眼的暗送秋波是什么意思? “魏叔,杰儿还小吧!要等他啃得动你,少说还要再过七八年才行!”林婕调侃着这祖孙俩,这段日子他们老是私底下嘀嘀咕咕的,不知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魏叔被口里的茶呛得不行,咳了半天都没缓过气来,只好对着娃儿翻白眼以示抗议她的诬陷之罪!他再馋也对杰儿这颗小嫩芽没兴趣! 那个大魔头没心没肺的白痴眼神直接无视,若不是他笨到家,他和杰儿哪会被娃儿如此调侃!想娶娃儿做媳妇?做梦!哪天娃儿真对他看上眼了,他一点都不介意做毁人姻缘的王母!让你们成为第二对牛郎织女,相隔一方!哼! 杰儿听此是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脸色都发青了! “娘,我只想讨个软呼呼的媳妇,晚上睡觉不搁手!爷爷骨头太硬!”杰儿抗议出声以示清白无垠,若不是叔叔和娘在某些方面一穷二白的,他和爷爷需要那么劳心劳命吗? “我骨头哪搁手?”魏叔缓过气来,听杰儿此言不悦,他身材哪有乖孙子说得那么差!不说销魂入骨,但好歹也是保持年轻有活力的标准身材好不好? 林婕让他们祖孙俩自个开内战去!小小得意了一下! “你家还是那么热闹啊!”赫连云推门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跟班! “今天还来我家喝茶聊天?”林婕小小的调侃了一下,这个赫连云性子不错!顺手推开大魔头硬搁在她右肩上的那颗大脑袋,瞪了好几眼,他都无视。只好硬扯他到旁边的凳子坐下,抓着他的不放,让他没法再捣蛋! 赫连云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瞪得贼大,嘴巴都讶异到大张!难怪这个魏柳一直对自己那么大敌意!原来如此!拜托!他对苏小妹只是趣味相投而己,一点男女的慕儒之情都没有,再说了,他自己可是有心上人的,哪会肖想苏小妹这枚小青豆?!真想逗他玩一下,算了,正事要紧!不过,这两人不是亲兄妹吗?不解! “我是有事找你!不是,应该是有人想找你!” “是旁边这枚小跟班!”林婕打着趣儿,她刚才就发现这个小跟班是平阳公主,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实在是让人太深刻了! “她是…”赫连云正想说。 “我知道!”林婕打断了他的话,若是真亮出她的封号,自己和魏叔他们非得下跪不可,她可一点都不想,她除了祖宗,连天地都不跪! 杰儿在她的影响下对这一套也是嗤之以鼻!魏叔还好,大魔头更是不屑这一套的,只会直接把人砍了一了百了! “呐!找我有何事来着?”看在前些日子他帮了大忙的份上,听听也好!总不能新人送进房,媒人丢过墙吧! “你果然有趣!我是肖想你的小菜来了!”这个平阳公主自小在那个人间地狱里长大,林婕的意思她明白,也就不表明身份。 赫连云见此也明了其意,他暗骂自己疏忽。这客栈人来人往的,隔墙有耳! 大白痴!林婕和平阳相视而笑,这个赫连云真是单纯的可以! 魏叔和大魔头、杰儿直叹气,人可以笨一点没关系,笨到没药救那就是罪过!娃儿(娘、小妹)绝对不能交托给此人!以免被他连累死! “我小名小涟,你这样叫我就可以了!”平阳对林婕说道,她可没说这个名字以前只有父皇叫过,对她来说,这是个很特殊的名字,大过于平阳这个长公主的封号。 “那小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林婕打着哈哈,这位小公主还真是聪慧有才,而且性子不错,能抛弃身份和普通人平起平坐,这对于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来说,还真是非常难能可贵!否则,她才不会吃她这一套! “我想请你帮我!”肖想她的小菜是假,现在离她的生辰越来越近,而且她还没想到解决之法。都怪父皇当初忌讳上官家的势力,没有让她早早嫁给上官尘。才会让三皇兄的计谋得逞,害她现在被困住了!生辰一到,非要被三皇兄逼着嫁给那个司徒谨不可!真是烦死!她与那两人自小就不对盘! 上官毅这个老奸巨滑的缩头缩脑老乌龟也和他们一样可恶,在一边百般阻挠。要不她和尘哥哥哪会这样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到现在两人还各自为此事而努力! 这个苏小妹,自那天见过她之后,就觉得她很有趣,再听云表哥一天到晚在说这一家如何如何的?她就起心眼,看能不能让苏小妹想个法子打开目前的僵局。 “我只是一介女子又是平民百姓,哪能帮得上什么忙?”林婕心惊,这位小公主居然有求于她?! 魏叔和大魔头面面相视,闪过的念头就是身份暴露了! “不会很为难你!你只要给我出个主意就行!” 帮你出主意,就已经是为难了好不好?那是教唆皇族之罪!几条命都不够砍! “小涟,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事我帮不了你!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小菜吗?我去给你拿一坛过来给你带回去!”林婕想打哈哈过去! 魏叔和大魔头也是一脸的皱眉,他们可不想招惹皇族,惹火烧身! “我以为你是不同的,原来你和父皇、上官毅、三皇兄他们一样!该死的!豁出去!大婚之夜想法子把司徒谨这个大混蛋干掉好了!”平阳气呼呼的。 “平阳,不得胡说八道,以防隔墙有耳,还会给小妹家带来灾祸的!”赫连云忙打断平阳的话,还担心地跑去查看四周有没有可疑之人! 林婕和魏叔他们是被平阳吓了一跑,这位小公主不但刁蛮任性,性子还火爆得不得了!这种话她也敢放出来!她十几年的饭算是白吃了! 魏叔和大魔头示意她说四周没有可疑之人,估计是被赫连云给事先甩开了! 这下子不沾也沾上了!这位小公主摆明了要拖他们下水!心计真是练得如火纯青,这点连魏叔都被她比下去了! “先坐下来吧!先说好,只是听听!”林婕叹着气,还能怎样?赶紧把这位小瘟神送走,然后开始包袱款款逃命去耶! 魏叔和大魔头是冷笑着,嗜血的因子在蠢蠢欲动! 林婕白了他们俩个一眼,杰儿也是直翻白眼叹着气! 林婕是听平阳提到那个司徒谨时才决定听她一说的,搞不好可以找到机会可以恶惩那个大混蛋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平阳把事情娓娓道来,故事戏剧性到不行,儿女情长,却因时势而不能在一起! 赫连云是满屋子转来转去,以防有人偷听! 大白痴!魏叔和大魔头一边逗着婕儿玩一边腹诽!真要隔墙有耳,还能让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发现!其实,赫连云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但谁让面前这两个人是高手之中的超级高手!无人能及! 杰儿对爷爷和叔叔臭屁是绝对无语,只好和没人理会的两小狐狸玩! 林婕想了一下,这事还真不知从何下手?想她虽在官场上混过一段时间,但哪能和这些官场上混成精的人斗,只怕不到一天,她连骨头都不剩! “我还真是没法子!”林婕抱歉地对平阳说道。 平阳闻言一征,古灵精怪不再,高贵如牡丹的小脸上尽是为情所困的忧伤,对她苦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之一字,最是难为! 两大巨头 林婕沉思着,上官尘今年二十有五,按这个时代早婚的观念,应该早已成亲了,为何没成?顾然有公主在上面施压,但上官毅根本不怕长公主这个头衔,否则也不会想着法子推三阻四的拒婚。先帝正好为平衡朝局来了个顺水推舟给女儿一个交代。 这六七年,上官毅又把家族势力全部迁出京城,贬的贬,革职的革职,现如今在京城的就只有他和上官尘而已,两天前上官尘也被贬去苏城做刺吏,过十几天就要起程走马上任。这个上官毅会不会是给小公主透出一个信息?他上官家族要退出内城?长公主若是嫁进他家,正好又给他家加上一道枷锁,所以他才会极力反对。但又念及孙儿的姻缘,也给他们这对小情人留了一条后路。那就是平阳公主必须剥去公主的身份嫁入上官家,这样才不会影响家族撤离的大局。 林婕把自己想到的疑点,暗示性提醒平阳一二。她听了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嘴里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来找你果然是对的!”平阳笑逐颜开!阴霾全无! “我只是旁观者清罢了!”这份功劳林婕可不想要!平阳只是事关己则乱,否则她应该早就注意到了! “小涟!那个,关于平县的长孙一家,你看这件事如何?”林婕是想打着一举两得的主意,也许正好可以把长孙家那几个一脚踏进阎王殿的人给拉回来,也说不定? “长孙家?”平阳不解,她从未关心这种朝局上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个回去我再和你说!”赫连云见事情有了方向,而且他们出来太久了,以免被人察觉,是该走的时候了! “呐!小妹,再会!”平阳对她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狭促,林婕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被她狠狠的亲了一下,然后蹦跳着走了! “女淫贼!”大魔头冷哼!然后死命的用袖口擦拭她的脸。见其还是刺眼得不行,就跑去拧了一条湿布巾来擦。让林婕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大魔头今天有点反常!平时杰儿他们还不是经常亲她,也没见他如此反应过度! 魏叔和杰儿投与大魔头一个同情的眼神,看来事情还有得磨!怎么会有那么白痴的俩人呢?唉!!! 接下来,京城里的大事不少,小事不断,每天都有更新的内容。人们街头巷尾的纷纷议论。 先是传出平阳公主与秋斩的长孙家一案有关联,案件重新待审;接着事情加剧到白热化,然后峰回路转,长孙家女的维持原判不变,男的改为拍卖为奴,三代内子孙不得出仕。平阳公主剥夺其长公主封号,改封号为长平郡主,其子女不得继其封号。十天之后,又传出,长平郡主被太后赐婚于上官家为孙媳,择日在京成亲,然后随夫上任离京。 林婕和魏叔他们听着这些小道消息,不得不佩服小涟这个小妮子,果然是从那个地狱爬出来的,这事情拿捏有寸,分毫不差! 事情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样一帆风顺,第一个出现的障碍居然是无忌的爹,那个以耿直清廉著称的长孙平,当赫连云来和她讨主意时,她那个气啊!这种人她最是无语和气愤,为了成就自己所谓的文人气节,居然可以拿家人的生命去换取。真是够迂腐的! 她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白话文长信,里面全是骂人的话,还有把长孙李氏和长孙无瑕处境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悲惨无比,惨绝伦寰!长孙无忌根本只字未提!交待赫连云一定要长孙平这个老匹夫亲阅!后来赫连云回来说,长孙平是抱头大哭,嚷着天理不公之类的! 魏叔和大魔头看了那封信,是笑得不行!救人还要自毁名誉,真是绝了! 至于其它的,赫连云没有细说,但从他深锁的眉宇间可以看出,事情也不是那么顺利无阻! 有惊无险!!!万事大吉!!! 内城上官府 红砖绿瓦,飞檐栉次;亭台楼阁,碧波荡漾;红绸高挂,灯笼高悬;,皇亲国戚,高官贵人,比肩而坐;丫头仆人,宫女太监,如月穿梭;杯斛浊酒,美味佳肴;良辰美景,共度春宵。 今天是长平郡主的大婚之日,林婕一行人以上官尘友人的身份受邀参加,看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的份上,也是看在小涟这个小妮子救了长孙一家的份上,硬着头皮来了!能不来吗?她连护卫都派来了,要么风风光光的前来,要么是当钦犯硬押而至!林婕算是惹上小霸王了! 就算没有了长公主的封号,郡主的大婚依旧不可小视,那排场,那气派,都让人睁不开眼! 林婕一行人远离宾客聚集地,现在还未到开席时间,大家都在攀亲带故的搭着话。她很是不耐,就跑出来逛园子,反正赫连云说过,不能进去的地方都有人守着,不怕闯错地方!若不是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他还真想好好陪她们逛一番! “娘,这个房子好大哦!逛得我脚都酸了,还没有逛完这个湖一圈。”杰儿揉着小腿肚抱怨个不停,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这里景色大同小异,也怪不得小孩子会厌烦。 “那里有几块石头,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林婕提议,离开席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咕咕!咕咕!吃吃!”婕儿正拿着炸土豆丝引俩小狐狸,她刚一直让人抱着,现在停下来,就开始逗俩小玩伴玩! 大魔头硬是把她的膝盖当枕头,正惬意地半眯着眼睛,不停地往嘴里塞土豆丝。他到底有几个胃袋?半天零嘴不离口! “杰儿,爷爷抱你!”魏叔抱杰儿膝上,让他靠着自己休息。这个上官府他以前来多了,连哪个角落有那一根横梁他都了如指掌,谁让他以前干的是见不光的行业。白天的上官府他还真没来过,刚也就煞有介事地游玩一番! “叔叔,我听娘说,等一下有大餐吃,你吃那么多,等一会岂不是吃不下?”杰儿好奇的问,一脸的天真模样! “吃不下,打包带走!以前去喝喜酒时不也是一样?”大魔头也煞有其事地回道。 “那倒也是,那等一下,得多带两张油纸才行!”杰儿天真烂漫的回道。 “爷爷,柚柚!”婕儿一听到柚子就耳朵尖得很,那是她的最爱。特别是魏叔做的柚香脯,她可以吃上好几块! “柚柚,回家后爷爷做给婕儿吃!”魏叔也逗着婕儿。俩小狐狸早跑回大魔头身上。 “妹妹,柚柚不能吃,等会儿有鹿茸燕窝吃,娘说的!”杰儿更绝。 “娘!”婕儿屁颠屁颠地跑回林婕身边,小脸上满是不解??? 林婕腹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那两人到底要听壁角多久,再看这几个人相亲相爱下去,等会儿的美味佳肴她都不用吃了! “好有趣的娃儿!不错不错!”一位风仙道骨的老人从假山处转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果然,在朝庭里混了三十多年,最后却想尽法子让家族激流勇退,这位精明,智慧,油滑手腕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旁边是一位满面沧桑,身材魁梧的老人,笑意的没有!一位威风凛凛的大人物!镇守边关三十年,一等一的天下大元帅。年年享太平都托他的福! 林婕已经知道了,因为魏叔刚才用摩斯语言告诉她的。 何去何从 “我们……”林婕开口,正想打个哈哈,然后立马溜人。 “果然和孙媳妇说的一样,很矛盾的一个人!”上官毅故意打断林婕的话,表明身份。想也知道这个小女娃想开溜,真是小泥鳅一条,滑不溜秋的,不掐头是抓不住。 “脸蛋不好看,气势还不错!”那个李老将军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和上官毅三十多年的损友,再榆木疙瘩也该开窍了! 林婕干脆当着俩老头的面直叹气!这个小涟不是什么好货色,居然把她的事拿来讨好自个祖父。果然是够利用彻底! “小妹见过上官大人,李老将军!”林婕给他们作了个揖,这两位老人值得这个礼。饶国有他们守着,三十多年无战事,无谋反之案,皇储之争自是有,但没有过于大面积的血腥,祸及平民百姓!试问能做到这样的,能有几人? 魏叔也给这两位老人作了个揖,算是对以前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的赔礼,这些他自是不会说出来,又不是活得不耐烦! 杰儿也跟着魏叔有模有样的作了个揖,甜甜的道声:“二位老爷爷好!” 大魔头则自顾自的继续啃零食,视若无睹!林婕只好对两位老人抱歉地笑笑,这两人也不在意! 婕儿更绝,把刚才喂俩小狐狸吃的炸土豆丝给李老将军递了过去,奶声奶气的说:“老爷爷,好吃!吃吃!” 李老将军征住了,脸色变了好几变,哭笑不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接了过去,但没有塞进嘴里! 上官毅则是开怀大笑,难得看见好友那张老脸如此有趣! 林婕让大魔头抱婕儿离远点,免得再惹事生非! “李老将军,请你莫见怪!那个!可以把那个土豆丝给我吗?婕儿等会儿不够吃!”林婕打着圆场,李老将军闻言赶紧把手里的土豆丝递还给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原来是小娃儿的零嘴啊!”李老将军想也知道这个女娃儿是给自己台阶下,他还是趁早下来的好! “恐怕也是那两只小狐狸的零嘴!”上官毅还觉得不过瘾,调侃了老友一句,引来李老将军一记严历的眼光!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匹夫! “苏娃儿,反应不错,应对也很好,为什么老朽的子孙中就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上官毅打趣道。 “上官大人的子孙怎能像我这样呢?我这是小老百姓的小精明,上官大人家的子孙是人中龙凤,装着天下的大聪明!”林婕打个秋千过去,不行,她应对不了这个上官毅! “苏娃儿,这里不是官场,别跟我打官腔,你嫌我耳朵老茧还不够多啊?”上官毅没好气的说。 “俟!不是大人你先说的吗?”见此,林婕打趣道。 上官毅征了一下,还真的是! 李老将军像看戏一样看着两人大斗法,想不到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的老友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苏娃儿,长孙一家其实和你无亲无故,毫无瓜葛吧?”上官毅脸色一正。 林婕一惊,果然是瞒不过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老滑头。正色道:“是!” “为什么?”上官毅好奇,一般人哪敢去招惹刑部,还是为了帮无亲无故之人? “长孙家的孙子在我住的客栈外面跪了整整两时辰!”林婕道,反正这事稍打听都能打听到。 “就这样?”上官毅怀疑,他倒不是怀疑苏小妹有什么祸心,反正她这种平民小老百姓想翻也翻不起浪来!还会把自个儿卷进去! “就这样!救人需要理由吗?不是只要想救,就尽自己的能力去救而己,何况这次,我并没有多大的功劳!都是托了公主的福,他们家才平安无事的!”林婕道。 救人确实不需要理由!有理由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两人默默无语,这份胸襟和见识不是谁都有的!那些口口声声什么仁义天下的人,手上的砍头侧刀确在不断起落。他们也是看腻了这种纷争,才萌生退意的。 “苏娃儿,有空来我府内喝茶!”李老将军那张老脸难得有笑意的说道。这个娃儿他喜欢!很有将士的那种风范! “就你家那苦得要死的山茶?苏娃儿,我家有上等的舌尖茶,你常来我可以泡给你喝!”上官毅不甘示弱,再过几天孙子孙媳妇都要离京,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晚景凄凉啊! “二位大人,多谢抬爱了!宴席是不是要开始了?你二位长辈还在这里可以吗?”再任这俩位老人家瞎折腾下去!那边宴席都不用开了! “去!真麻烦!好了!走了!”上官毅笑笑,怎么说也是自个孙子的婚礼,缺席的话成何体统! 林婕和魏叔他们远远的跟在那二老后面,因为只有一条道回宴席地,能怎么办?魏叔一路上对她是挤眉弄眼,让她无语极了! 宴散后,上官毅居然派人送林婕他们回客栈,让林婕是既感激又觉得麻烦,这种是非之地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第二天,本想着带长孙家的女眷去赎人的,却让人抢先了一步。吓了林婕他们一行人一跳,男的也有抢?本来病情稍好的长孙氏差点再次昏倒,一打听,才知道人已经让人带走了!本来林婕还想问谁带走了,却被魏叔阻止了。这个鬼地方就是那么麻烦,做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有人盯着!早一天离少一分危险! 大家都很疑问,会是谁?上次,赫连云出面,这次他不能再出面了,否则会引来事端,这种事可大可小的!最容易成为别人的把柄!没辙!只好先回客栈另想办法! 中午,四人被人送来了客栈,卖身契也送来了,落在林婕的名下!问及何人?来人只说是两位老爷爷!不用猜,绝对是昨晚那两老头!不知他们为何关心这事,她也不想去深究,人安全回来就好!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一大家子如何安排? 何去何从02 该章节错发,内容与第43章相同,读者们可跳过此章节。 谁是强盗 现刚入秋,正是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的季节。微燥的秋风也如夏季一般让人不太想在太阳底下赶路,古道上一辆马车悠悠地向前走着。 “魏叔,我们现在到哪啦?”林婕问正出牌的魏叔,都走了大半天了,这两边还是荒山野岭,没个人烟,也没个地标,等会儿不会遇上山贼劫匪之类的吧!虽说以前都遇上过好几回,但还没轮到魏叔和大魔头出马,就让她给解决了! “昨晚在六安县过夜,按马的行程算,离刑州城应该还有一百五十里左右,这里应该是风子崖附近!”魏叔抬头看了一下四处的环境,然后边出牌边答道。 “胡!”大魔头一看见魏叔那张牌,马上吃胡!乐得像个小孩似的。 魏叔和杰儿白了他一眼,不就是个鸡胡,有什么好得意的!杰儿悻悻的在刹叔叔的名下写上点数。 两天前,林婕见他们下腻了象棋,除了教杰儿识字的时间,无聊到不行就整天逗着婕儿,让婕儿很是委屈。就想着给他们换个新花样,做副麻将教他们玩。本来想做扑克牌的,但手头上没有合适的纸,只好作罢!现在是遂了婕儿心愿了,但林婕也被他们拉下水,因为三缺一,缺角!关于麻将的来源,林婕给他们讲了那个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的故事,反正麻将的来源确实是如此。魏叔说她总是有那么多鬼主意,这种东西也想得出来。林婕是不好意思,占用他人成果,果然会心虚! “杰儿,把麻将收起来!好像有访客到了!”大魔头提醒杰儿别掉子,否则等会没得玩。 林婕和魏叔浑身无力,这家伙只关心麻将,不关心来人如何?真是的! 林婕把婕儿放魏叔怀里,让他来照顾,别指望大魔头,他只会上阵杀敌,不会保护人! 杰儿把麻将一收好,也蹭到爷爷跟前。 林婕则把三把雷蛇和所有箭筒都拿出来,以防万一。她做事总是准备很充分,晚上睡觉时都会把一把雷蛇放在触手可及之处;前世的事件,她可不想再来一遭。 大魔头拿了一把在手上把玩着,惬意得不得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几个粗野大汉跳出来嚷嚷道。 林婕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伙人真是有够没创意的!起码以前那些劫匪还会简单一点,钱财和女人留下! 那几个人面面相视,不知这个小姑娘为何而笑?抬头询问林中的二当家。 李大鹏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李二愣就是没脑子!瞧了一下这伙人,不像是得到消息的那个京城高官退隐一行,只是一个小户人家。但马车却吃重得不行,居然还是用双马,难不成真是条大鱼! “林中的朋友!为何不出来一见?藏头缩尾可不是什么好汉行为!”林婕扬声高喊。她刚才就见两边荒岭上有不少人影在晃动,应该有四十人左右,是个大贼窝呢!不过,真是藏匿不到家,有些人连衣角都露出来了! 李大鹏一惊,敢情是撞到铁板了?既然人家已经放话,说明人家已经发现布在两边的人马,自己人多示众,这么个小姑娘倒也不怕!就算她有点武功,自己怎么说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震山二虎之一! “好胆识!”李大鹏笑着大大方方的现身。两边的人马见二当家示意现身,也齐刷刷地冒了出来。 人数果然如先前所猜,四十二人,加刚拦路那六个,也不过是四十八人。较之以前的山贼,人数上确实多了不少。 李大鹏见小姑娘看着他们不语,以为她怕了!就凶神恶煞的说道:“钱财马车留下,人可以走了!” “娘,他为什么没有说女人也留下?”杰儿见没多大的危险,开口讽刺道。 “家有母老虎呗!”林婕和杰儿打趣道。 大魔头和魏叔差点破功笑出声,这对母子还真会火上加油,无法无天! 一旁的小喽喽听了,忍不住笑出声,被二当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赶紧闭上嘴。 “钱呢?我是不会留下的,因为我们一家子路上要靠它吃饭;马车呢?我也是不会留下的,因为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儒路上要靠它载人;你说怎么办?”林婕打着趣儿。 李大鹏听了,差点没晕倒,这家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还面不改色的调侃自己!莫非遇上找喳的主了?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谁会带着一个还要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去找喳? “二当家!”一个小喽喽从山上飞奔而至,边跑边喊。 李大鹏那个气啊!这些手下就会泄气,啥都干不好! “什么事?没看我正忙吗?” “不是,大当家的说,那个高官现如今已在十里开外,咱们错过了,让你带人前去追!”小喽喽喘着气说。 高官?莫不是早些嫌自己马车挡道,抽了自家马儿一鞭的那群家伙?大魔头和魏叔他们当时就想动手了,被她阻止了!只是小小的惩罚了一下,为马儿报仇!现在他们那什么马车也快要散架了吧! “那个二当家的,去吧!去吧!他们走不了多远,正好给我们报稍早之前的一鞭之仇!他车上的财宝应该不少,我见马车都快要散架的样子!”林婕笑着给他提个醒。 “就是就是!刚才他们都把枣枣给打疼了!”杰儿在一旁附和道。枣枣是最先六爷爷帮买的马儿,另外那匹叫黑黑,娘起的,虽说两马儿嘶鸣抗议,但抗议无效。爷爷和两叔叔都说娘没有起名字的水平。他觉得还好,因为婕儿一下子就记住了! 魏叔和大魔头淡笑不语,没他们出场的机会,倒是婕儿拍着俩小手嗯嗯的附和着。 李大鹏那个晕,这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想让强盗替他们出气?不知是没脑还是太过于天真? “钱财留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性命不保!”李大鹏急得很,就算急着要去追大鱼,放过已经亮号打劫的人,在道上传出去,会被笑话的! “这样好了,你寨上有没有好酒好菜的,有的话,我们可以跟你们走一趟!”林婕打着小主意。现在晌午已过,大伙都还没吃午饭呢!刚才打麻将上瘾,忘了!婕儿只好吃早上留下的一碗小米粥充饥,只差没投拆她们虐待儿童了! 李大鹏瞪大那双牛眼,差点破口大骂,这些人比他们还像强盗! 魏叔和大魔头他们开始是不解,后来觉得肚子饿得不行,才想明白! “几个人带他们去山寨,其它人跟我去追前面的肥羊!我就不信邪!寨里几百号人马,还怕他们不成!”李大鹏气得牙痒痒地大声喝道。 苏大姐? 马车跟着那几个人在羊肠小道上转了七八个山头。林婕那个晕,早知道自己动手做饭还快点。 到了所谓的山寨大门,一位三十开外的妇人手持着双刀站在大门口。 “大当家!我们干了一票回来喽!”其一的小喽喽远远的喊道。 “你们猪啊!不是跟你们说不要抢人回来吗?你嫌寨里吃饭的嘴不够多是不是?还是你们想把你们那份让给他们,啊?!”妇人一见到林婕他们一行人,张嘴就破口大骂。 好生泼辣的主!林婕他们面面相视,还真是家有母老虎! “是他们自己要跟来的!二当家的说,把人带回来再说!”小喽喽知大当家的脾气,赶紧把二当家给供出来,反正他俩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自己说的!?你当我白痴?人家都被拦路抢劫了,还会乖乖的送上门!”妇人轮起手上的刀正想砍过去。 “慢着!这位大姐,确实是我们自己跟来的,因为荒山野外的,想蹭顿饭吃!”林婕笑着开口道,小喽喽赶紧跑了! “蹭饭吃?”妇人爽朗的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来震山寨蹭饭吃!” 逃跑的小喽喽远远低咕着,我没说错吧!他们是自愿来的! “我叫苏大姐,不知这位小姑娘如何称呼?”妇人很是豪迈的笑着说。 “苏大姐?”林婕和杰儿喊得最大声,魏叔和大魔头都忍不住讶异小声嘀咕,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又没耳聋!”苏大姐很是不解,喊个名字用不着那么大声嚷嚷吧? “你真叫苏大姐,不是外号之类的?”林婕小声的开口问道。 “我苏大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从小就是这个名字!虽说不是太好听,但这有什么问题?”苏大姐疑问。 “我叫苏小妹,你说我能不问清楚吗?”林婕苦笑一声。 “俟!你真叫苏小妹?”苏大姐惊讶的大吼一声,整个山头恐怕都听得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婕笑说。 “我是有个妹子叫苏二妹,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叫苏小妹!就凭这个,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苏大姐哈哈大笑,吆喝着众人把寨门打开。 “走!上山去!先吃饭再说!哈哈!真是难得今天如此高兴!小五,今天干得不错!”苏大姐对刚才的小喽喽喊道。 林婕问魏叔他们,如何?事到如今,看看也无防,不是饿了吗?吃饱再说! “小五,把小妹的马车看好了!若是那个胆敢动小妹的马车,回头我扒了谁的皮!”苏大姐对小五吩咐道,也是警告大伙儿! 没有你的吩咐,谁敢乱动寨里的任何东西?又不是想褪皮?众人腹诽。 沿着小阶梯自山脚而上,只有一条道儿,其它三面是一百多米宽的悬崖,对面的大山较之这个山头要高出二三百米,这座山倒成了个小山坳。小道上设有不少暗堡,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走了大约两刻钟才到山顶。 山顶是一大片平整的开阔地,方圆大约四里,有不少千年古树古藤,间落的空地种着不少青菜和粮食作物,环境很是清幽,果然是个建寨的好地方。与其说是山寨,不如说是小村落合适。木屋集中在北面,围绕着古树而建,大约有两百间左右。周边的悬崖边上用一米左右高的木桩围起来,应该是防止小孩子和家畜摔下去。 刚到山顶,那些正在忙碌着的老弱妇儒们就此起彼伏的打招呼,让林婕啧啧称奇,看来这位苏大姐是个奇女子,很受这些人敬重! “小妹,这是我家,进来吧!”苏大姐领着林婕一行人进了一间大木屋,里面居然还有三小里间。 “坐!先喝碗水!我让人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苏大姐呵呵的招呼着,然后去门外喊人准备饭菜。 林婕和魏叔他们看着这小木屋子是啧啧称奇,俩小的是蹦上又蹦下,玩个不停,见其,她心想,苏村的家是不是也改建成这样比较好呢! “苏大姐,你这房子不错!”林婕笑着对进门的苏大姐说道。 “不就是个破屋子!”苏大姐笑道。 “苏大姐,你这里是?”林婕很是好奇,寨不像寨的,他们真的是山贼吗? “不用在意!说是贼窝也行!都是些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还有捡回来的老弱病残,平时咱们也就自给自足,种点粮食,打打猎,练练武,有时下山去吃上一两票,以补贴家用,放心,干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或是贪官污吏的钱!”苏大姐不是很在意。 “苏大姐,你这样招待我们,就不怕我们是官府派来的或是回去后报官?”林婕打着趣,这次一时兴起,还真是遇上了一位奇人! “就凭你现在说的话就不可能!而且那些衙差什么的根本不会到这儿来,他们嫌路远,累!”苏大姐笑眯眯说道。 “那倒是!”两人相视而笑。 太平盛世一样有阴暗的角落,这个林婕清楚。 “大当家,饭备好了!”门外传来清脆的喊话。 “走走,你们都饿坏了吧!先去吃饭!”苏大姐带头先往门外走,林婕把婕儿一把抱起来,跟了出去。 “我们这寨子张嘴的人多,干活的人少,没啥好招待的!就是一些山货和地瓜粥,别见外!”苏大姐热情的招待着。 “没关系,其实是我们来打拢了!这地瓜粥不错呢!”林婕称赞道,这粥带着地瓜的清甜,很适合俩小的和大魔头喝,魏叔和她就不是很喜欢,但也可以入口。 “小妹,你们这是打哪来?”苏大姐很是好奇,这家子拖家带口的,不像是回家,也不像是走亲访友,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我们老家在灵岩县的上边,就在岩山主峰山脚,半年前出来玩!”林婕笑着说道,她也不怕苏大姐打什么坏主意! “那么远?你们也真是的,千里迢迢的跑出来玩,遇上山贼怎么办?”苏大姐抱怨的说道,看来她以前也是走南闯北之人,这么远的地方都清楚! “现在不是遇上了!”林婕打着趣儿,这位苏大姐还真是有趣,不像是盗匪头头,倒像是一位女侠! “鬼灵精一个,居然拿我来开涮!”苏大姐呵呵笑,那倒是! “苏大姐,你学过武?要不怎么敢干这一行?”林婕很是好奇,这人会不会是和自己一样,只是拳脚功夫呢! “嗯,小时候跟着一位女道长学过,我和我家那位以前在江湖上人称震山二虎!”苏大姐说道。 “震山二虎!莫非是人称岭南双侠的李夫妇?”魏叔讶异的说道,这两人几年前消声灭迹,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 大魔头没听过,这些二流的江湖之辈不在他狩猎的范围内。 “那只不过是别人给的一个称号。什么双侠?整天闲着无事打打杀杀换来这么个称号,让人听着都觉得心寒,还不如在这里照顾这帮人来得有趣!”苏大姐想来是很讨厌以前那种江湖生涯。 “那个二当家是你当家的?”林婕猜,若是当时她和他对上,不知能不能打赢?不过,当时他对她们没有杀意之类的,所以林婕才胆大包天的跟他打哈哈,没想到人家还真有武功!怪不得当时大魔头出来站在她身后。 “嗯!你别介意!他不会大开杀戒,自退隐江湖之后,我们的刀口下就没死过人!”苏大姐以为林婕是担心这个。 “不是啦!我们见到他的时候,跟他打了个趣,他当时脸黑到不行!”林婕解释道。 “什么有趣的事?”苏大姐很好奇! 林婕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苏大姐听,她听完果然哈哈大笑,说一定要认她为妹子。难得遇上如此合得来之人! 魏叔和大魔头恶寒,给娃儿(小妹)拐到了一靠山,以后想欺负她还得酌着酌着!免得后患无穷! 大灾将至01 林婕拗不过苏大姐,在震山寨住了好几天,反正玩得很是惬意。由于山腰有一处泉眼,大魔头和魏叔洗澡什么的也不成问题。 最好玩的是那个李大鹏,当时一回到寨里,见她们一伙和苏大姐聊得开心的不得了!脸黑到不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经苏大姐说认林婕为小妹后,更是直嚷嚷着!太可怕了!家里的女人没一个是好招惹的!自个媳妇自是不用说,母老虎一个;这个苏小妹也不是简单的主,能在自己面前谈笑风声的;二姨子更是一个精明火辣的性子,江湖人称百变娘子;个个都不是好招惹的主!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喽! 那个高官的马车倒真的是财宝一堆,让李大哥他们赚了个祸满瓢满,只留了两辆还算完好的马车给他们一行人上路,其它的马车全散架了,财宝还是他们绑在马上慢慢驮回来的。这一票起码可以让寨子三年的吃穿用度不愁,果然是头大肥羊。还派了功夫较好的三人跟着他们,三天后见他们出了荆州地界都没有敢去报官,这才回来! “真是奇怪!”几位背着弓箭的壮汉,身上背着不少鹿和山羊,边走边嘀咕。 现在太阳西下,正是寨里的人回来的时候。 “什么奇怪?”林婕正好和苏大姐从里屋出来。 “大当家的!我们今天居然能猎到黑山羊,而且风子崖那边几个山岭有很多!”其中一壮汉细说。 “大山,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山羊哪没有!”苏大姐没好气的说道,大惊小怪! “不是的!大当家,你刚来这里几年可能不太清楚。黑山羊是荆州城以东十五里的黑风山特有的,我们这边从来没有过。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呢?而且风子崖这些天多了不少动物,那些鸟也是成批成批的从荆州城那边往这儿飞!”壮汉继说道,他是这儿的老山民,这种情况从未见过。 林婕听着是大吃一惊,这是天有异象的征兆!动物们往这儿走,说明这边较为安全,那么说有问题的是荆州城那边的方向! “大姐,要出大事了!”林婕惊恐万分,脸色巨变!汶川大地震她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一批,那些惨状让她过后是整整一个月也没睡过好觉,人间炼狱莫过于如此! “小妹!”苏大姐见一向冷静自持,谈笑见声的小妹如此惊恐,脸色都变青了,有感大事不妙! “荆州城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林婕深吸一口气,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为什么自己会不安呢?直觉也开始示警! “小山昨晚刚才从荆州城回来,他应该比较清楚!”大山见此忙回道,这位大当家的客人好有气势。 “大姐,你让人去叫小山过来!还有,把熟悉荆州城的人都给我叫到这里来!顺便通知我的家人过来!如果有地图的话,也麻烦你拿过来!大山,你留下!”林婕正色对苏大姐说道。 “听见了没有!让所有人在这里集合,包括出外的全部通知回寨!”苏大姐一声令下,大伙儿开始行动起来!她跑回屋去拿地图! “大山,这荆州城方圆三百里你可都熟?”林婕转问大山。 “三百里的话不敢说,我在荆州城郊长大,方圆百里倒是很熟!”大山说道,不知客人为何如此问! “那好,你来详细的说说具体的地理情况,主要讲山和河流!” 按照大山的说法和苏大姐拿来的地图,半个时辰之后,林婕和魏叔很快就把荆州的地理沙盘做好,再参考其他人的意见,做了修正。这些她以前做军事演练的时候常做。 杰儿也懂事地抱着婕儿,不让她捣乱! “小山,我问你,昨晚城里真的没什么事儿发生?”林婕再细问一遍。 “没有!”小山再细想了一下,肯定的回答。 “大山,往年荆河可有过水患?或是比较大的风灾?”林婕转而问大山。 “没有,旱灾这二十多年倒是有过好几次。前年还闹了一次春灾。”大山可能也感到有些不对劲,所以说得比较细。 现在是九月中旬,天干地燥的很,荆河的上游是京城一带,一路过来也是无雨,难不成真是地震?或是火山一类? “大山,除了鸟和黑山羊是成批成批的,还有什么?” “那个蛇也有好多成群往这边来,还有田鸡之类也是成群结队的过路。”另一名大汉说道。 “大山,黑风山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像是水,树,还有石头和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会不会是火山呢? “那里方圆三四里都有热热的水潭子,有些地方还带有一股很臭的味道,不能喝!树倒是和其它地方差不多!”大山说道,心里很是疑问,黑风山几百年下来,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妥啊? “该死,还真的是火山!”林婕咒骂出声,温泉可以说是火山口一带的特产,那黑风山肯定是个火山口,就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多久以前喷发过?多少年喷发一次?资料太少了! “小妹,什么是火山?”苏大姐不解。 “就是能从山顶或是一些潭子山洞的地方,喷出那种比打铁炉子热上好几百倍的熔浆,不要说人,就是铁和石头都会被熔成水。大山,以前有没有听老人提起过?”林婕解释道,也该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大山摇摇头,脸青得不得了!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那是什么东西? 林婕细细的看着沙盘半晌,研究一下山脉的走向。因为那次大地震,她过后一有空就研究一些有关自然灾害的资料,算是有些了解。这个黑风山山脉会是怎样的走向,大山说得不是很准,会是单独的火山口还是火山带?会不会连锁反应引起地震?最后引起山洪爆发,这里的大山蓄水量好像也挺大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荆州城东效外,有一户人家昨天早上被自家井里的水烫伤了!”小山大叫出声。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众人对他大吼。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哪怕是虚惊一场也好!先做好准备,林婕的最高红色警报已经响了! “你们谁知道荆州城里有多少人?”林婕冷静的问。 “城里起码有二十万人!”一个瘦小的小伙子小声的说。 “这么多!”林婕拿笔的手都在颤抖,人太多了,就算撤离,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行的,而且往哪撤?若是火山爆发,人可以往高处走躲避熔浆,火山灰的飘向确是个很大的问题,若是不慎走错方向,会被火山灰毒死的人更多!若是连锁反应出现地震,那就要往空旷的地方撤,可是往哪里撤?撤多远?大级别的地震可以让地貌全改。 “娃儿!”魏叔担心的问,她从未见过娃儿如此严肃,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魏叔!”林婕六神无主地看着魏叔,若是没有任何事发生,这反而造成恐慌,恐慌中挤压踩死人也不是没有过。 大家面面相视,脸色发青。 “娃儿,别急!先想想第一步应该怎么做?”魏叔搂着她,给她力量! 林婕整理了一下情绪,还好,这里还有震山寨的人可以用,否则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然后正色说:“地图上标点的村庄,自个有亲戚好友在里面的,就说一声,亲自前去通知!” “首先,你们要告诉他们,不要惊慌,还有时间走,尽快离开就好!再有要告诉他们这五点:一是必须跟着大批动物逃跑的方向走,能走多远走多远!二是若有天旋地转之感,就找开阔之地趴下,特别是远离那些比较高的东西!三是看见大裂缝里有红色的东西流动,就往高处跑;四是看见有那种灰灰的东西满天飞过来,就用衣物之类的蒙着口鼻,然后避开逃走。五是未有通知之前,暂时不要回来!都记住了吗?你们自个也要按这几点去做!”林婕是做两手安排,现在弄不清到底会是火山还是地震?还是两者皆有?所以把两种情况避难的大方向都告诉他们。 众人点头。他们是山贼没错,但也是这里的普通老百姓,若真是有事发生,那些七乡八里的亲戚就必须前去告知才行。而且这位大当家的客人不像是在乱说,那些异常情况他们也亲眼所见。 “若是有人不信,就把动物的异常和水的异常告诉他们,再不信就说是山神发怒了,要天惩!他们如果还不走,就别再理他们,你们自个先去逃命要紧!”林婕嘱咐他们,这年头顽固不化的人多的去,死不足惜! 大伙开始说自己要前去的村庄,林婕调整了一下路线,让他们可以一路过去,不用回头,又可以以最短的路程和时间通知到位。马儿全都出动,还好寨里的马够多,有二十多匹,否则最远的地方有四百多里,去了可能也来不及。 “大姐,你再安排一下几个人,到随近的各个山头走一走,看看动物们还有什么异象没有?还有先安排寨里的人下山往六安县走,那里是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六安县是林婕他们昨天走过的地方,离这儿四十里左右,那里地势平整,没有什么高山!这个风子崖山脉是南北走向! “城里的人先暂时别通知,等我去看过黑风山再说。苏大姐,除去报信的人,现在寨里可用的人还有多少?”林婕转而问苏大姐。 “要留五十条汉子协助寨里的人,还有十人可用!”苏大姐略数了一下。 “那好,让这十人到荆州东城门等我,最好是挑脚程较快的人,我从黑风山回来后,会有事要他们做!”林婕安排着。 林婕转而对魏叔说:“魏叔,麻烦你带俩小的和寨里的众人先走,黑黑也一起,若是有情况,我会让咕咕带信给你!有可能到时你需要跑一趟京城!” 魏叔点点头,京城离这儿有三百多里,以黑黑的速度,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到。 “大山,麻烦你带我去一趟黑风山。大魔头,你和我一起去!带上俩小狐狸!” 不用你说,我也会跟去!大魔头暗道。 大灾而至02 清晨,黑风山山顶。 林婕看着那不停往外冒泡的喷发口,不语。刚从山脚上来时,有不少成片的树枯死,还有那零零落落地动物骸骨,大大小小的温泉水温都很高,这里连一只动物的影子都没看见,众多迹象都表明是火山喷发的前兆。但它会不会只是想和人们开开玩笑,就不得而知。 “大魔头,你听见有什么声音之类的没有?”大魔头的内力深,应该可以感应到些什么。 “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山洪的声音,但比那个历害。小妹,咕咕很害怕!”大魔头摸着怀里的俩小狐狸。 “大山,往年这个时候都吹什么风?”林婕问脸色很难看的大山。 “东南风!呐,我们是不是赶快离开比较好?”大山看着那像烧开的水一样,不断翻滚的泥浆,心里直发抖! “走吧!我们去荆州城!”林婕如他所愿,她也巴不得早点离开。 黑风山是西北东南走向,正好和风子崖的北部相交,是绕城而过的荆河源头,那里全是高山峻岭。荆州城就在这个被大山三面环绕的小扇形中间,南面是一大片平原开阔地。 林婕细细地分析着脑海里的资料。城里的人最好往南和靠风子崖这边撤较好。一是地势高,二是南面开阔,三是现虽入秋,但风向还未改,四是她担心那条自西北向东南二十度角流向大海的荆河是断裂带。 到荆州城东城门时,天已大亮,吹烟四起。 那十个壮汉刚到,因为他们是骑驴来的,马儿都让前面报信的人用完了。他们一看见林婕他们就围了上来。 “你们分头去城里各处看看,打听一下各家的井这几天有什么问题,一点点与以往不同都要打听清楚,然后回这里告诉我,要快!”林婕也不多说废话,简短地交代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 十人应声离去后,林婕问大魔头:“大魔头,你有什么想法?” “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在接近!”大魔头一改往日那种庸懒,十分正色的说道,怀里的俩小狐狸不安在跳动着。 “我马上写封信给上官大人,你让咕咕送到魏叔的手上,让他马上回京!必须要有朝庭出面才行!”火山爆发应该是确定了的事,林婕很担心会引发大地震。那么荆州城方圆七八百里都必须有所准备才行,特别是靠近高山和河流的地方。 咕咕去送信了,那十人也回来了。城里城外都有七八口井出现异常。林婕按他们说的,在荆州城的简略图上面标上。 “小妹!”苏大姐远远的喊道。 “大姐,你们夫妇二人怎么来了?家里呢?”林婕很是讶异,寨里可少不了这二位当家的。 “没事,你爹历害的很。现在所有人都下山往六安去了,估计现在都差不多出山啦!还有,我有事要告诉你。去山里的那几个人回来说,动物们和鸟儿继续往京城方向迁移。”苏大姐很是佩服这个小妹,这种事她事前都想到了。 “嗯!我知道了!那些去报信的人有人回来没有?”林婕问。 “还没见。出发前我和他们说了,黑风山一百里以内的人必须来这儿,其他人可以先行离开!”苏大姐还是留了一手。 “谢谢你,大姐!”这点林婕当心那些人的安全,所以并未让他们回来。 “没什么!这可是关系到这方土地的老百姓身家性命,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现在必须让衙门的人出面,告知城里城郊的百姓们过荆河往南撤!”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二十万人大撤离,稍安排有所闪失,灾难未到之前,人们由于恐慌就会死上一部分。 “这荆州城的巡抚很狡猾奸诈,但胆子很小!我们夫妻二人去吓他一吓,让他出衙门告示。”苏大姐小声的说道。 林婕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妥当。“大姐,我们一起去!还有一些安排需要衙差去做!” “你们先去通知城里城郊自个的亲属,让他们简单收拾一下赶快走,叫他们不要太过慌张,然后到南城门那边等我们!”林婕对那十人说道。十人应声而去。 巡抚府。 王巡抚正自个喝酒作乐,林婕一行四人闯了进来。 “什么人?来人啊!有刺客!”王巡抚看着苏大姐那明晃晃的两把刀,吓得惊惶失措的四处逃窜,边向外面高喊。 衙差们从外面冲了进来,心里一惊!巡抚府衙门四周围得跟个铁桶似的,这四人是怎么进来的? “放心!我们不会杀你,但你必须听话!”苏大姐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看来她以前没少干这事! “不用打什么歪主意!否则马上让你人头落地!”李大鹏见王巡抚那双眼贼溜溜地转着,想打什么坏主意,马上吓唬道。 “荆州城马上要大难临头,你必须告知城里的老百姓,让他们过荆河往南面的依安县、靠安县走。”林婕正色的和王巡抚说道。 “哈哈!什么大难临头?有人谋反?笑话!当今天子英明在世,哪个胆敢违抗皇威?”王巡抚轻蔑的大笑出声。他还以为他们是来干嘛呢?居然是如此无聊之事! “地牛翻身!”李大鹏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王巡抚吓了一路,差点忘记脖子上架着刀子。可见他就算没见过,但也从书上看到过。 原来这个世界说地震,是说地牛翻身!林婕这才明白。但火山爆发怎么说?这可是和地震不同的两个概念,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人离开此地就行! 衙差们也是脸色惧变,看来他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荆州城少说也有一千年的历史,是饶国的第六大城;自有文字记录以来,就没听说过有地牛翻身过!”王巡抚一脸不相信。但看这四人的脸色不像是吓唬他而已。 林婕看那王巡抚好像有点犹豫不决,看来胆小是真的,狡猾也是真的,不是一介草包!想想也是,能混到巡抚的位置,做一方土地神,能是草包吗? “差大哥!你们这几天在城里城外有没有听说谁家的井烫得不得了?那些老鼠什么的,有什么异常没有?”林婕转而问衙差,这些人整天在城里逛,不可能没听到一点半点消息。她是想给王巡抚一个证明,他自己的人说出来的话,他多少会有点相信,而这就是她的目的。 “这么说的话!确实,我隔壁家的老汉这几天总是嘀咕着家里老驴都不肯吃料。还有那天去城郊的时候,听说有人家的井水烫伤了人!”一个衙差说道。 “我前几天去黑风山打猎时,发现那里的黑山羊全都不见踪迹了!”另一个衙差也惊恐的说。 …… 王巡抚越听脸色变得越难看,这帮蠢货!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人和他说!要是他的小命丢在这里,他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林婕对不出声的王巡抚说道。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王巡抚喃喃自语,让林婕和衙差们差点晕倒! “你给我闭嘴!赶快拿官印出来,写告示盖印贴出去!”林婕对王巡抚喝道,见苏大姐威胁着他写告示,就转身对那几个不知如何是好的衙差说道“你们谁是衙差的头头?去找他过来可好?还有麻烦去找师爷过来!” 衙差们赶紧去叫人,这可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事儿! 大灾而至03 “杨都尉,就是他们!”刚才的衙差领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汉进来。 “是你们说荆州城地牛翻身?”那人身材魁梧,双眼炯炯有神。 “是!你是这里的头头?”林婕问,这人应该很能做实事,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而且他应该也感觉到异象了!否则不会那么直截了当!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杨都尉不是没听说城里这几天状况不断,但又怕是有心人趁机制造的一种陷井,到时乱起来自个也脱不了干系。 “理由你自己心理最清楚!”林婕也不再和他废话,“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马可以用?” “一千!”杨都尉反射性的应道,让他懊恼的皱眉,这个小姑娘居然让自己不知不觉说出来,就算以前面对老将军时,也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过。 “那好!你现在要做的事:一、派一百人去南城门,加固荆河桥;二、派五十人守着荆河桥头,凡马车、驴车吃重者,不准过河,违令者把车子扔进荆河去;三、派快马去通知方圆六百里的衙门,让他们通知老百姓避难;四、派人大街小巷告知城里城外的老百姓赶快离开,各家各户除粮,油布,马(驴)车,衣物和银两珠宝以外,其它的任何东西不允许携带,按张贴的告示行动;五、告戒任何人不要靠近井边;六、通知城里的大户家主来衙门。暂时先这样。你吩咐完之后,看还剩多少人,过来和我说一声!”林婕把师爷刚写好的几张预防灾害注意要点递给他,连同盖有巡抚大印的告示和急报二十多封一起。师爷正在继续挥笔执书,王巡抚擦着冷汗继续写告示,大魔头正看着他们。 杨都尉连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赶着去办差,这伙人还真是不客气,不过,他们干嘛那么相信自己!不怕他调头带兵过来围缴?怪人一堆! “苏大姐,李大哥,你们俩去东郊最高的山头盯着黑风山,一见有黑烟出现或是附近高处有石子松动滑落等异状,就赶快回南城门找我,我会在那里!你们自己凡事小心!”林婕也不再对他们夫妇俩客气,他们见衙门的人不再生事,就应声前去。 “皇甫老爷!这边!”衙差领着一群穿着华丽的人进来。 “女娃子,事儿我听杨都尉说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一位五十出头的老人,很像是德高望众的长者,留着山羊小胡子。 “时间紧迫!闲话我就不多说了!衙门要借用你们各位所有的油布,粮食,若是能帮运到依安县郊或是靠安县郊最好!借条由王巡抚写,盖荆州府衙大印,注明由荆州府衙归还!如何?”林婕也稍考虑到商人以后的利益。这些东西他们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由不得他们,这关系到二十万人往后一段日子的生活保障。 “有意思,我皇甫兴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要胁!可以!”皇甫老爷不愧是一城的首富,他一开口,其他的人也开始让王巡抚写借条。就算他愁眉苦脸的,也被大魔头威胁着写。 林婕让杨都尉派人前去协助运粮等事宜。 “皇甫老爷,苏小妹在此谢过你的帮忙!这是需要注意的要点,你的家人最好也是先安排离开,壮丁可以稍后点没关系!”林婕把师爷刚写好的注意要点递给他。 “那老朽先告辞!女娃子,事后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你欠我一个解释!”皇甫兴也知事情的紧急性,他早年在西边的沙国亲身经历过,那时死了一万多人,他侥幸逃过一劫。 杨都尉和他说的异象,他家里也出现过,今早一丫头在自家后院打水时,整个手掌都给烫焦了,想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衙门一来说,有个女娃子威胁王巡抚要让全城的百姓撤离此地,他就寻思着是不是此人知道些什么?刚见她如何落落大方,心思缜密,安排合理,就觉得她不应该是什么不轨之徒!她只是一介布衣,不为钱,不为利,不为名,那么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救人而已!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平时再唯利是图,有关身家性命的大事,那可是两回事!所以他才会支持!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对于这个女娃子他是很好奇,但现在可不是询问的时候。 林婕运气很好!每次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明理之人,否则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她本来都打算好要做强盗硬抢的!这下有皇甫兴帮忙,省了一事! 林婕见师爷写得差不多了,王巡抚也折腾够了,就放他们走!然后和大魔头去南城门,那里从现在开始才是最主要的。 南城门。 现在已经有不少车子过河往南走,由于有安排妥当,没有造成拥挤。 “现在有多少人出城了?”林婕问守在桥头的衙差,他好像是一个小队长。 “走了应该有两万左右,不过,很多人还是很犹豫!在过河后十多里处就停下不走了!”衙差回道,其实他自个也是半信半疑的,城里是出了不少怪事,但好像也没严重到举城迁移吧! 林婕看见杨都尉远远的走过来:“如何?” “都安排好了!”杨都尉说道,他刚才去忙粮食的事,还有去城里各处看了一下,大家都在做着准备。 “好!那你让人去南面前头,把那些不愿走的,叫他们让路!滚得越远越好,别碍着别人逃命!这个你可以办到吧?”林婕正色的说,就是有些人不信邪,到时大家挤在一条官道上,马、驴一慌,跑都跑不掉。 杨都尉闻言,原来大家还是心存疑虑!赶紧带着几十号人前去! “三当家的!”几道人影远远奔驰而至。 若不是时机不对,林婕和大魔头差点笑出声。苏大姐这些小喽喽也太可爱了点吧! “大当家的让我来和你说,黑风山暂时没什么异状!还有,去报信的人都回来了!所有的村子庄子好像接到信儿后,马上开始出发了,他们回来时都开始走了!”其一的小喽喽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完。 “干得不错!寨里的兄弟就剩你们几个吧?你们也赶快离开此地!”林婕可不希望苏大姐的小喽喽出什么事儿! “嗯!那我们在依安那里等你们!”看着远远而去的身影,林婕发现这些人反而是最可爱的人!幕后的英雄! 晌午过后,京城上官府。 “此事当真!”上官毅吓得跳起来,老脸发青。按苏娃儿所说的情况,那得是一场多大的灾难!但古往今来,没有人能够预先知道这种灾害,都是发生之后才知道的,饶国四百多年来也未有发生过,最多的是水涝,旱灾,从未有过地牛翻身,也没有这方面的文字记载,西边的原阳城三百年前倒是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 “上官大人!小妹说,动物是最能感知危险的,如此大范围的迁移实在是太奇怪了!你也派人去问京城外的百姓,看看这几天动物们有什么异常?再做定夺!”魏叔把娃儿说的原话告知。 这种事滋事体大,上官大人一时也无法定夺! 半个时辰后,上官毅直奔宫里去面圣!不说城外,连自个家里马僮都说,马儿很燥动不安,夜草也不吃!很是反常!厨子则说厨房里不知为何蟑螂大白天的都成群出现。这跟苏娃儿信里提到的一样!她说最担心的是火焰山爆发引发地牛翻身!那就是灾上加灾! 饶国的御书房里,一对君臣默不吭声,相对而峙! “上官丞相!如此荒渺之事,你让朕如何相信?让天下百姓如何相信?”宇文及一张俊脸拉得老长,上官毅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三朝老臣自己就不敢动他!居然敢拿他来消遣! “只是给各衙门提个醒!以工部的名义发个公文下去!若真有事发生,也不至于伤亡惨重!”上官毅知道眼前这位皇帝心高气傲的很!若是旨意发下去,后面平安无事,岂不是有损他的脸面! “不需要!朕累了!” 上官毅无语,告退! 出宫后,直奔老将军府,将此事告知老友,让他自家先做好准备,不管是真是假,小心使是万年船! 大灾而至04 午夜悄悄的降临,没有虫鸣,没有蛙叫,空气变得更加燥炽难安。 荆州城南门外,只有衙差在忙碌着把粮食运过河,等所有人都到了河对面,林婕才稍稍地松了口气!这位山神大爷的脾气还不错!起码所有人都走了,它还没有开始发脾气! 苏大姐他们也回来了,他们是最后一批人! 林婕他们刚走五六里,枣枣就有点惊惶失措,差点拉不住它!送信回来后一直安静呆着的俩小狐狸也开始躁动不安。 林婕和大魔头面面相视,没时间了!催着众人快马加鞭! 红红的火焰照亮了荆州城的半个夜空,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大火球抛向天空,滚落下来;浓浓的黑烟让在二十里之外的林婕一行人身上都有不少。 天在旋转,地在崩裂,山在崩溃,河水在暴涨,马儿在嘶鸣!果然是火山加地震,而且是大级别的! 宇文及整个从龙床惊醒!刚才的眩晕感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各宫各殿的灯亮起来了,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大家都惴惴不安的从里屋跑出来! 京城里的灯光逐渐亮起来,大街小巷全是人流,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何事?显得惶恐不安! 上官毅没有睡,留宿的魏叔也没睡,俩小的倒是在他怀里睡着了,其他奴仆也没有睡,都在院子里。一阵眩晕过后,大家面面相视!杰儿和婕儿惊醒过来!娘会没事吧?! 半个时辰后,皇宫用于早朝的乾清大殿前,两排官员衣衫不整的站着。只有上官毅和李老将军是衣容整齐的!魏叔是赫连云陪同去找上官毅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当然一清二楚,他也是一直没睡! “上官爱卿,把你下午的折子递上来!”宇文及对站在人群中装聋作哑的上官毅喊道,这个老狐狸! “回陛下!老臣下午回去后,有感自己受人蒙骗,让陛下惶恐,所以把折子给烧了!”上官毅存心想气死这个不知好歹的皇帝,整天以为自己聪明绝顶! “你!”宇文及气得从搬至外面的龙椅上站起来! 李老将军绷着个脸,肌肉在不停地抽动,心里笑到不行!但还是给了好友一眼色,适可而止就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呢! “陛下,这是为臣晌午时拟好的一些见解,见弃之可惜,就带在身边!”上官毅把苏娃儿信中的要点重新整理了一份,原意不变,但文体变了,这个苏娃儿的文章实在不堪入目,很条理分明没错,但话都写得太白,一点水准都没有! 太监把那份不是折子的几张纸递给宇文及,宇文及看后不住的点头。果然是老狐狸,面面俱到,事情安排都非常合理。不单是如何避开危险,连灾后的支援都写得一清二楚,让人一看就可以按上面的办法去做,而且不用重新讨论想法子。 “让人抄上几百份,八百里加急送至有地牛翻身之感的各衙门处!派人去弄清楚,最严重的地方是不是荆州城?”宇文及金口一开,大大小小的官员就开始告退,遵旨行事! 上官毅上折子时,只说异象发生在荆州城,那里是不是最严重的地带也不清楚?宇文及心想,还是早朝的时候有消息传回来再议好了! 当第一抹晨光出现时,林婕一行人抵达了依安县郊,那里聚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粗略估计也有十万人,这么说有十万左右的人在离此地更南端的地方。还好方向对了,风力也够强,火山灰往北人烟稀少的大山地带飘移,逃过第二劫! 大家脸上都茫然的无助和惊恐,昨晚午夜那场惊心动魄大家都深有感触,接下来也有好几次惊心动魄,让大家更惴惴不安,这场灾难什么时候才消停?唯一安慰的事,家族老小都在,必需品也在身边,短日子之内生活是不成问题!好在官府衙门有出告示,也大街小巷的喊。否则大家恐怕都会在梦中去阎王爷! “杨都尉,把你所有的人马召集起来!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最好能速战速决,这里离荆州城七十里,离荆河最近弯道也有四十里,离最近的大山也有三十多里,地势高,平坦,土质实,经过昨晚那一次主震,和后面的几次余震都没有大裂痕出现,应该是安全了! 一刻钟后,兵马聚集。 林婕示意杨都尉站在旁边,说第一件事:“按这六个图纸找六块比较大,不积水的地方规划好,让有账子油布的各家各户挨个支起来,马和驴各家自己拉到北面不远的小荒地牢牢栓好!” 杨都尉高喊:“李铁映,你带六百人去办这件事!每小队一百人,由两小队长负责!” 待他们走后,林婕续说第二件事:“一百人把衙门自个弄来的账子油布和粮食单独起几个大账子堆放好!完后,留在原地驻守!” “张元,你带一百人去办这件事!” 这个杨都尉不错!林婕心想,继续以下的事情,她有点担心会有雨下。 “一百人去维持治安,凡有闹事不讲理者,抓起来再说!” “李捕头你来做这件事!” “二十人去收集草药,剩下的人十五个一小队,去各村子庄子看看!有没有人留下来?有没有人遇难需要救援?房子的情况如何?周围的环境如何?” 最后,除一小队长领着二十人去收集草药,当然只有杨都尉去指挥做最后一件事。 十万人的场面忙碌起来,是何等的光景!但林婕没有心思去看这些。 “小妹,我们做什么?”苏大姐带着震山寨的十多个人,大家都看着她。 “大姐,你带上几个人骑快马往更南端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回来告诉我!若是能与二百里外的靠安联系上更好!路上小心点!剩下的人分两头去盯着北面的大山和东南面的荆州河!大家不要太靠近,远远离个十几里看着就好,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林婕想知道官道还通不通,若通的话,需要不需要再往南走呢?还有地质情况也不能丝毫大意! “好!这事我们去办!”苏大姐和李大哥挑上几个人,骑衙门的马走了。剩下的六个人分成两组南北行事! “大魔头,你帮我去盯远远盯着荆州方向,以免有什么不测!”林婕看大魔头无事瞎晃悠,干脆派个合适的差事给他。 大魔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俩小狐狸前去。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余震不断…… 晌午过后,大约四点钟左右的时候。 “原师爷,麻烦你了!”林婕对正在统计人数,计算口粮之类的原师爷道。她没想到原师爷到此地后居然自愿帮忙。 “应该的!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忙你的吧!这里我来就好!”原师爷笑笑,这个小姑娘挺厉害的,自己的大人都不知跑哪去了!她一个人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若是没有她在的话,就算逃出了荆州城,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知要闹出多少事端出来!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有伤亡的数目出现! 林婕对他笑笑,自己也整理起一些数据来。 杨都尉他们把周边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大多数屋子塌了,各个村子、庄子都没有人影在,连他们都啧啧称奇,跑得也腻快的,当然了,南面这边的村子庄子都是前晚大半夜知道的,少说也多了一天的时间撤离。他们现在正统计那些无账子的人家,然后分账子。 依安县城里剩有一些人,估计没来及走的或是不想走的,淋淋总总一万人左右,县城内的房屋大部分也塌了,还好他们也不笨,都有按衙门说的做一些准备,所以暂时不用去操心他们。 苏大姐他们稍早一刻钟回来了。说依安县以南一百里处出现了一条五米宽的裂缝,向东长长的一直延伸到东南荆河,与荆河交接,向西到大山深处,没法进去查看,官道阻断,无法再通行,对面也没见有人影之类的。也就是说,这里的十一万人被困在依安。西有高山,北有火山,东南有荆河,南部有大裂缝。这里南北一百八十里,东西一百二十里,成了一片孤岛,里面出不去,外面进不来。她还真是让人来了个好地方?! 而此时的京城和其它地方又是怎样呢? 大灾而至05 乾清殿前。 宇文及在殿前来回地走着,现在那些出去了七八个时辰的差使也该有信儿回来了。 一干众臣也在等候领旨出发。 “六安县四百里加急!”一太监快步上前。 “六安县衙门有提前接到荆州巡抚的急件。百姓伤亡人数较少,房屋倒塌过半。县郊有不少的灾民是从荆州城逃出来的,说是提前得到消息。黑风山火山爆发!在昨天落夜以前就全部到了六安县。六安县与荆州的官道不通,里面实际情况未知!” “雁县八百里加急!” “雁县百姓伤亡严重,房屋大量倒塌。” “三元县七百里加急!” “三元县有提前接到荆州巡抚的急件,百姓伤亡较少,房屋大量倒塌!” …… 时间悄然无声地流过,这两天余震不断,官道堵塞。京里的众人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消息的断断续续传来,然后京里的官员不断地被派前往各地灾区赈灾。事情按着上官毅上呈的折子(后来补的)在按步就搬地进行着。 两天后的早朝。 各地的灾情仍源源不断的八百里加急送进京里。部分地方出现了伤亡惨重的现象,都是靠近荆州城的地方。有接到荆州急件的目前只有六安县,三元县,都是靠京城方向。伤亡惨重的是荆州城北面的雁县。 荆州城究竟如何?现在谁也不清楚!除六安县的官道较近外,其它两条官道,一需绕道赶往其东边一千五百里的寿县,拐道儿往西进入;一需绕至南端的一千里的良县,拐道儿北上靠安,依安,才能进入。至于山上的羊肠小道是不少,但估计是难以通行。目前所有的消息显示,荆州就是最为严重的地方,但严重到何等程度,谁也不清楚!那里二十万人还有多少活下来? 四天后,荆州城东面的寿县终于有信儿回来! “寿县八百里加急!” “寿县有大量从荆州提前逃出来的灾民,说是有人去各村各庄告知!寿县百姓伤亡不大,但灾民数过大,现已六万余人,需朝庭尽快派人前来赈灾!寿县至荆州城的官道严重受阻!人马无法通行!” 又是一个时辰后,良县终于有信到了!但情况仍然不乐观!良县和靠安县的官道也断了。因其本身就有浏河分隔,浏河流向东南与荆河相汇,古来有之。发源地是风子崖山脉最南端石子岭。两边往来的几座木桥在四天前已毁,现河面剧增,河水湍急,无法前往,但对岸有人影在高喊,估有灾民围困在内。 良县县令接到荆州城前来的信儿一个时辰后,刚刚来得及告知百姓。地震就发生了。还好离荆州城本就有七百多里的路程,房屋有部份塌毁,百姓伤亡人数略有一二。 第六天,大家都在不安中惶惶度日。魏叔和两小的寄住在上官府,从上官大人那儿得到的消息,让人极其不安。娃儿,是不是有先见之明,所以让自己和俩小的不准回荆州呢!不会有事的,柳刹一剑武功如此之高,就算全城的人全死了,他也会保护好娃儿的!上苍保佑! 俩小的这几天也是笑容全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 上官毅在宫里偏殿整理各地传来的消息,临时办公地。 荆州城方圆一千五百里均有不同程度的受灾,以外的只是少量的房屋倒塌和少量的人员伤亡,加之不足二十人。七百里至一千五百里之间的有部分房屋倒塌,有伤民三千,死亡二百余人。三百里至七百里之间是房屋倒塌过半,伤民数三万,死亡八百余人,主要是雁县。三百里以内最严重的荆州城、依安县,还有三百里之外的靠安县,情况目前依然不明。 第七天,乾清殿早朝,京城里这两天基本停下来了! “陛下!陛下!荆州城有信儿啦!”一位侍卫从宫门口一直飞驰而来。 “快宣!” “微臣带四侍卫从六安县官道进入荆州。官道全毁,有几大山半边瘫塌。步行两天到荆州城时,见有一山峰断断续续喷出极为炽热的东西,臣认为应是上官丞相所说的火山和熔浆。荆州城全部被熔浆所覆,房屋全无,不见其踪。由于被荆河所阻,只周边查看,未见人迹。” 众臣脸色发青,二十万人,就这么没了? “依安呢?靠安呢?”上官毅急喊出声,现如今也没人去想什么君前失仪。 “臣等正欲前往依安县城!” 完了,就这样!这岂不是让人更加担心吊胆! “陛下,臣自愿前往依安县、靠安县!”上官毅神色自若的出列请旨,内心却心急如焚,还有二十余万人生死未卜,命运难测!都七天了! “陛下,臣愿同上官丞相一道前往!”李老将军这时也出列说话,按老友所转述苏娃儿的话,灾区需要的是军队和衙差前去支援。 “陛下,小臣也愿同上官丞相前往!”赫连云也出列说话。 “前往?怎么走?官道全断!”宇文及自己也急,怎么说也是二十多万的子民! 上官毅沉思了一下。 “回陛下!臣同李将军带三千人马,每人背五十斤口粮,先快马至六安县所能行走的官道,后爬山进入依安。让和硕王爷和赫连云绕道去良县想法子架桥。六安县的官道这边也派人进行抢修。陛下以为如何?”苏娃儿信里提过。救灾先救民,后抚民;视情况,抢修路;粮草备,好通行。 “那就这样办!”宇文及认为此法子不错,而且有这两位老臣和五皇弟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大灾而至06 “上官大人,我想你还是让一千人背草药前去比较好!”魏叔见三千人马驮的全是粮食,赶紧建议道。娃儿他们有所准备,现在最缺的恐怕不是粮食和账子,油布,而是草药。 “为什么?”上官毅不解。 “人群过于集中,疾病最易于传染。他们现在没有了外来的草药,应该最缺这几种草药!”魏叔解释道,并把一张列有所需草药的纸递给上官大人。娃儿做任何事之前,总会准备很充分,但在如此条件下,巧妇难为无米之吹。 “有理!快!赶紧去备这几种草药上路!” 京城里忙碌准备出发的事宜。 依安县郊外。 “杨都尉,靠安县那边现如今情况如何?”林婕问正好从靠安那边回来的杨都尉,靠安那边在地震第三天上午就联系上了,是苏大姐、李大鹏前去的,他们的轻功倒也能勉强越过去。回来时他们倒是把皇甫老爷给带回来,皇甫老爷训了那夫妇俩一顿,说是过大裂缝时差点吓死他老人家,夫妇俩一人一边拉着一根本绳子就把他给吊过来,那大裂缝少说也有三四十丈深,冷见都从脚底吹上来。 林婕笑得不行,苏大姐、李大鹏白了她一眼,也不想想他们是为了谁才会这样! 按皇甫老爷所说,靠安县现有十万余灾民,他们前面走的人也没来及过浏河,地震就发生了。还好当时刚刚到,桥上没人。靠安县在他们经过时已是人去留空,倒是周边有几个村子的人没有走。他们也提了醒,当晚未进屋睡觉,否则非出事不可。十万余人就这么困在靠安县郊,动弹不得,都乱成了一团。那个王巡抚和家小也在,却一点都没派上用场,就会在那里大呼小叫,法子一点都行不通,大家都不听他的。一些有马的人家就跑去浏河边喊。当晚,十万余人就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第一夜。 第二天一大清早,才与林婕他们联系上,而此时,天已开始阴阴沉沉的,下起了毛毛细雨。 林婕见依安情况还不错,他们在地震的当天下午就支起了账子,各方面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留了一百衙差在依安县。其他一起赶往靠安县。皇甫兴见依安的井然有序,老脸汗然! 大裂缝那儿林婕让人搭了条简易吊桥,走上去晃悠晃悠的,要不是拴着绳子,恐怕没几个人敢走如此天桥。 靠安县在林婕和杨都尉的共同努力下,有了前面依安的前车之见,做起来顺风顺水很多。刚开始也有一些闹事者,林婕杀鸡敬猴的拿了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开刀,把他揪着骂了一顿。理由很充分,让他无话可驳,这些事儿才消停下来!事后,她有向那位族长道歉,他倒理直气壮的很!让周边的大伙儿笑得乐开了颜! 这几天的余震还是不断,但大家都习惯了!一有感应,就自个找地方躲好!那些危险的地方林婕让人去插上危险的木牌,警告大家不要靠近! “今早也还好,和依安差不多!”杨都尉现是两眼红红的,七天下来,他只睡了不到六个时辰!累得不行!因为王巡抚自个霸占着未有损坏迹象的靠安县衙,(靠安县衙刚翻新不久,抗震不错)什么事也不做! “你先去睡一觉吧!以后还有得忙!你家人也会担心的!”林婕也很累,但还算顶得住,她没少被大魔头强制性休息! “那有事就让人去叫我,我先回去看看!”杨都尉也不推辞,有着小妹在这儿,应该不会有事! 林婕心想,现在都七天了,朝庭也该有先行者到了。连续下了四天的牛毛细雨,今早好不容易才放晴。验证了那句话,地震后必有雨! 虽说做了合理的安排,也让大家做好各方面的防范工作,但靠安那边由于第二天淋了大半天的雨,两天前已有体弱的一些人开始下痢、咳嗽出现。这些人如今被隔离在靠安县郊五里以南的地方,由荆州城组织起来的郎中们看护着,由衙差们设了哨岗,病人家属也不允许靠近。若是再有多一些的草药就好了,没病的人也可以喝着预防。 “小妹!有人要找王巡抚!”林婕正在和原师爷商议一些事儿,一位差大哥前来喊道,后面还跟着三个人。现在这些差大哥们也好,老百姓也好,都对林婕打心底里佩服。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喜欢喊她小妹,其实不知道喊什么才合适!她不是官大人,却做着官大人要做的事! “找王巡抚?让他们自个去靠安县衙门找,这里都快忙死了!林四,你也快回去干活!”原师爷现在是儒生味全无,性子爆得很,整天没日没夜的干活,心情舒畅才怪!所以林婕还没开口,他就先来一顿。 “可是,他们是朝庭来的人,说是了解一下灾情!灾情的话不是应该来这儿吗?”林四很是无语,去问那个要么三不管,要不就是瞎指挥一番的王巡抚?让小妹严禁他发号施令!反正也没人听他的! “俟!朝庭来人了!快让他们进来!”原师爷赶紧改口,无视小妹捉弄的眼神!朝庭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李元月和其他俩人自进入依安后,一路上看见的村庄全是满目沧宜,了无人迹。从荆州城走了整整三天的路,才到依安县郊,远远就看见一排排的账子整整齐齐的,比军营还要规划有度。灾民很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儿。若不是四周环境确实是太过恶劣,他还以为来到了北国的村落。这些老百姓们看起来比他们可干净整齐的多。 进入营区后,发现显眼的地方都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里面很详细地列着二十条注意要点。他们心里正暗想,这个王巡抚好生厉害!比上官老丞相还要让人啧啧称奇,不知这次事后会官升几级! 问了好几个老百姓王巡抚在哪,都说不知道!让他们三人好生纳闷!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衙差。一说找王巡抚,让他鄙视了好几眼!转身就去办自个的事儿!后来他说是朝庭派来的,他才把他们仨人带到这个大账来。 原师爷招待这几位贵客,把地震前前后后的事儿都和他们说了!还给了他们一本目前需要的物品,这是小妹让他这几天整理登记的,说过两天就会用得着。正好现在派上用场!让李元月哭笑不得!他们只是过来查看灾情,并不是赈灾官员好不好? 林婕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识趣的走开了!回自己的小账去,反正那些人这里找不到她,都会去那儿找她。 大魔头满身清爽的躺着逗俩小狐狸玩,他刚才骑枣枣去大山那边找了个干净的泉水洗了个澡。这人到现在都还挑剔的很,让林婕很是无语。若不是当时捡了个小包袱绑在枣枣身上,看他这几天拿什么来换? 林婕屁股都还没坐热,一个大汉就跑进来。 “三当家的,吊桥那边出事了!” “什么!人呢!人有没有事?小山!”林婕吓得跳起来,她正想着加固吊桥的事儿,因为余震不断,让大裂缝扩大了不少。 “李捕头正好过桥,不过有绳子拴着,大伙儿把他拉上来了!他让我回来叫你前去看看!”小山回道。 “我马上过去!你去通知张元,让他调几个人过来!也把备用的绳索带过来!杨都尉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他两天两夜没睡,刚回去!”吩咐完后,林婕准备动身。 大魔头也起来了!意思是要一起去,林婕也不管,反正他精力旺盛的很! 大灾而至07 李元月三人在依安呆了一天一夜,灾情基本了解后,就开始返京。手上带着那个本子,那个原师爷在他们临走前居然加了好几样上去,让他们既为难又觉得好笑!他们有见到前来的王巡抚,却让他们心凉透!那个杨都尉倒是对灾情了若指掌,事情也是他指挥去做的!看来这个杨都尉才是主持大局的人!问及是谁事先告知他们的,他们都说是一位游历人士,现如今已不知去向!当时是有点怀疑,但人家说的实在是有理!就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林婕一行四人的人并不多,也就杨都尉和几个差大哥,再有就是原师爷、王巡抚和皇甫老爷他们几个大户。百姓只当林婕是荆州一位能干的小姑娘,反正告示什么的,都是衙役们在做。 林婕有交代过杨都尉他们不要说出去。王巡抚想抢功,更是不会说出去。至于为什么知道火山爆发,林婕骗他们说是一位游历的道长告知的,精明的皇甫老爷子是有点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出关键所在。 林婕为何如此能干的理由?大家只当她是从震山寨历练出来的,她是震山寨的三当家嘛!震山寨知情的人都让苏大姐他们封了嘴,对外理由一样! 不管如何,日子一样过去。 靠安的疫情开始有了漫延的趋势,虽还未出现死人的情况,但形势变得紧张起来,主要是草药快没了!病舍那边躺着三百多号人,草药还有一天份多一点!那三个京官刚走了五天,要等他们筹集草药送进来,少说也要再花上四五天的时间。 林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今早就派人前去六安县方向的地方察看,看是否有前来的人?好进行接应!浏河的河面太宽了,根本无法过去!大魔头都不可能。 林婕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魏叔和上官大人他们已经提前出发!否则会来不及! “小妹,好消息!京城来人了!”李铁映跑进来,今早是他前去探的消息。 “真的?有草药没有?” “有!很多!他们来了三千人,是上官老丞相和李老将军带队前来的!由于他们是走路,所以现在还在路上!”李铁映一口气说完。 “太好了!马上派出所有的马匹前去接应!我也一起去!”林婕乐得跳起来,真是要什么来什么!粮食目前她是不希罕的!真是知我心者,魏叔也! 魏叔和俩小的是硬跟着上官大人他们来的。现在看见远远奔来的枣枣和马背上熟悉的两人,都差点哭出来! “娘!”杰儿早就跑上去一把抱住刚下马的林婕,搂着她的脖子不放! 婕儿也在魏叔怀里伸着俩小手哇哇大哭。 没辙!林婕只好一边抱一个! “魏叔!”林婕本想给魏叔一个大拥抱的,但左抱右挂的,只好对着他笑! “娃儿!”魏叔才不管那么多呢!大手一搂,把娘仨一块搂在怀里。半晌后,在婕儿的抗议之下才松手。魏叔和俩小的这才对一脸臭得不行的大魔头打招呼!对于大魔头如此孩子气的行为,魏叔和娘仨同时给了他一个嘲笑的眼神! 一家人就这么在众人面前相亲相爱!大家伙看着既羡慕又觉得有点好笑! “上官大人,李老将军!”婕儿死活不肯松手,林婕只好抱着。 “我们在六安县那儿碰上了李信使他们,他们把情况都告诉我们了!”上官毅笑着说。想不到情况如此良好,荆州城最靠近危险,居然至目前为止未出现死亡。这可是小妹的大功一件啊! “干得不错!苏娃儿!”李老将军难能可贵的说了一句称赞的话,笑逐颜开!这可是千载难逢一见的!让他自个的三千部下吓得眼珠掉了满地! “托福了!都是杨都尉他们的功劳!”林婕可不想邀功。 “知道了!就你知进退!”上官毅白了她一眼,这个苏娃儿! “这里交给杨都尉他们就好!我们先行一步!”林婕提议。 “拜见二位大人!”杨都尉这时才走向前来,能与两位大人结交的小妹,果然不是一般人! “杨都尉!你做的不错,我们都听说了!这里就交给你来指挥!”上官毅说着场面话儿,他跟着大伙儿走了五天的山路,骨头架都快散了。他可不像老友老当益壮和绿营的三千铁汉。他是巴不得早点找个地方休息。 林婕他们见此都笑了!让人腾了三匹马出来,大伙儿开始往依安而来! 三天后。 “我说你都啧了三天了,能不能消停点?”李瑞对老友简直无言以劝,他知道小妹是很不错了!但没必要都三天了,还在那啧啧称赞吧? “你懂什么?若是让你遇上这档事,你能处理得有她一半好?”上官毅消遣着老友。这三天他们都没什么事做,快发霉了!整天翻着那些记录看!那三千铁汉倒是被操得快不成人形了!他们被抓去修官道。 “我是不能!但你也未必能!”李瑞也毫不客气的回道,这苏娃儿简直是天生的将才级人物,若是男的,怎么说也要拉到他营里去!可惜了! “二位大人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林婕打着趣儿掀帘进来,门口守卫连眼都不眨一下,这几天司空见惯了! “你不是忙得很,怎么有空来找我们俩个老头子喝茶!”上官毅打着趣儿,这苏娃儿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忙着呢! “这里哪来的茶喝!喝水得了!我是有事来找你们来着!”林婕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终于轮到老夫出场了!”上官毅打着趣儿。 李瑞白了老友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 “是轮到你出场了没错!”林婕眼睛溜溜地转着。 “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上官毅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也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一天了,余震小得微弱其微,也变少了,一天也就二到三次,官道那边也该开始修复!”林婕说着开头。 “这我们知道,六安那边已经开始修进来了!还有这边三千铁汉不是也被拉去修道用了!”上官毅不解,这不是明摆的事儿。 “两百里的官道,你们认为要恢复马匹通行需要多久?恢复马车通行又需要多久?”林婕问道。 “一路上看到塌了半边的大山就有五座,还有大大小小的其它地方。估计以目前的人力,恢复马匹行走,少说也要个七八天,若是要恢复马车行走,少说也要三个月。”上官毅想了一下说道,眼睛一亮,“莫非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是有,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林婕笑着说道。 “说说看!”李瑞也好奇的想知道。 “你们看!”林婕打开拿着前来的地图,上面各处塌陷的地方都让魏叔做有记号,大概严重的程度也有,大约需要多少人力也有。这是她和魏叔熬了一天一夜整理出来的。 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上官毅腹诽。 “我们安排五百人在这个位置,七百人在这个位置,三百人在这个位置,……”林婕指着地图说道。 上官毅和李瑞看着是啧啧出奇,这图标得好细,一目了然。 “苏娃儿,主意是很好!但你哪来那么多人?”上官毅问。现在手上的人只有三千。 “人马就从灾民中挑,当然也不是强制性的!把消息放出去,只要自愿干上一天,就给一百个铜钱,收工时当场结算,还包两餐!”林婕说道。 “主意也很好!可我现在手上没有现银,而且赈灾银还没拨下来呢!”上官毅心感有些不妙!有种自己要做冤大头的感觉! “现在国库充盈吧?朝庭确定有赈灾银拨下来吧?” “国库是有银子没错,而且这么大的灾情,赈灾银肯定是有的,但那又如何?”上官毅不解。 “那就好!荆州的几个大户都答应把现有的银子先借给我们用,但要求由你上官大人写欠条,在两个月内必须拿赈灾银来归还!利息算二分!那时赈灾银也应该到了!” “利息是很合理!但若是皇上没有拨银子下来呢?”上官毅开始觉得自己踏入了陷井之中。 “你写的欠条,当然是向你要!若是不给,就去上官府搬!”林婕正色道,“至于你向谁要,你比我还清楚!” 李瑞在旁边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老友这回可栽大喽! “俟!”上官毅瞪大眼睛,心里那个气啊!这苏娃儿果然是让他来做冤大头,自己又不能不答应,毕竟是为了百姓!算了,反应皇帝的国库也不敢欠他的钱不还! “还有,前些日子荆州府衙门就欠了那几个大户的粮食、账子、油布,到时请一起归还!”林婕打蛇随棍上! “还有!这些是王巡抚写的欠条吧!”上官吹着山羊胡子。 “你认为王巡抚还有机会还吗?”林婕反问。 应该是没机会还了!回京后少说也要掺上一本,让他降个几级!人头就不要了!上官毅心想。不过,自己居然要帮他背上一段日子的债务,想想真是恶寒! “满打满算,你少说也讹我九千两银子!”上官毅无奈地打着趣儿说。 “这不是为民造福嘛!再说了,到时你还不是一样收回来,只是过个账而已!又博了个好名声!”林婕笑着说。 “不稀罕!”上官毅没好气的说道,若是二十年前,也许他还把这个放在心上,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要。 “那谁去指挥做这个事!”上官毅问。 “你认为还有谁?当然是李老将军了!只有他才能管住那么一大帮人吧!”林婕笑着说。 “那倒是!”上官毅看着老友那瞪大的眼睛。 “为什么是我去?你也可以啊!”李瑞不服气。 “我(他)出了钱,当然出力的就是你!”上官毅和林婕异口同声的说道,俩人笑得像俩只老狐狸! 李瑞势单力薄,只好放弃! 大灾而至08 “苏娃儿,你真认为在这里重建荆州城比较好?”上官毅看着唯妙唯俏的荆州地界实景沙盘。若是让老友看见,非羡慕死不可!这个丫头鬼主意怎么那么多呢?那天那份地图已经够让他们俩讶异的啦!现在这个更加不得了! 李瑞今早开始带人去修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昨天才把消息放出去半天,就有二万人报名。排除掉老的弱的小的,也有一万五千人。照这样的话,不出五天官道就可以恢复马车通行。那三千铁汉心里乐开了花,他们终于不用挖土抬泥了,因为要当工头管人兼探路! “嗯,依安县这里地势平坦,很适合建城,就算有水患而至,也不至于淹到这里。原来的地方是没法子建城了!那里的情况你也看见!而且火山口底下本来就不适合建大城!”林婕指着沙盘上的地势说道。 “那依安县的百姓如何安排?”上官毅想。依安县城内少说也有二万人。他们该往哪迁?以前他们也没想过灾后重建的问题。苏娃儿提出时他都吓了一跳!自己以前和那些官员都干了些什么?只会拿着赈灾粮发放,至于以后百姓怎么活?怎么重建住处?想都不敢想!最多也就是免三五年的赋税! “规划进荆州城里,把荆州城建得比原城大一些即可!至于占用了百姓的土地,只要他们愿意,也可规划进城里,补贴他们一间临街的铺子以维持生计。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在其它地方重新划一片同等的地给他们外加点补贴!你看如何?”林婕边想边说。 “主意是不错,但有点难操作!”上官毅细想了一下。 “那就要看你上官大人的能耐了!”林婕笑。 “建城的银子哪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朝庭的赈灾银可差得远呢!” “我们可以这样!荆州城原有三万五千三百一十二户人家,外加依安县城内的三千四百零九户,也就四万户不到。城里的临街铺子可以预先卖给小商人或是大户人家,外来的大户或商人也可以,还给予优惠。衙门与之订好契约,先交钱,再约好交铺的日期,……先定好每个人可以分配到多大面积地儿够用,再来按每户人家的人头计算城内的住宅大小,若想加大面积,就加钱买!这些钱到时就可以拿来建城!还有……”林婕把前世了解到的一些房产信息和灾后重建信息照搬出来,能不能用,有这位老丞相在,他会酌情挑选,然后配合实际进行谋划。 上官毅越听眼睛越亮,这些可是宝耶!都不知苏娃儿是怎么想出来的?虽说有些地方不适合用,但稍加改变后,也是一个好法子!这样一来,朝庭只要拨上五六万两,就基本可以把城建成。若是如预期所想的最好结果,说不定朝庭还有钱赚! 于是,两人又开始嘀咕着讨论细节的问题…… “娘都没空理我们!”杰儿和魏叔他们坐在一旁,看着那两个不断讨论着各种问题的一老一少。 “你们不觉得娃儿变得很有魄力,让人移不开眼睛吗?”魏叔盯着那个浑身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娃儿!旁边被称为千古第一相的上官大人都显得逊色不少,被她的光芒盖过! 大魔头赞成的点点头,以前只觉得小妹很冷静!很有趣!很关心爱护自己的家人!让人的视线不停地围着她转!现在却觉得她不单单是那样,这些天来看着她忙进忙出,指挥有度,犹如一切的事情都皆掌握在手中!正义感又实足,让人都移不开眼睛!这里的人没事整天围着她转,让他看了挺不舒服的! “娘!漂亮!”婕儿拍着俩小手说道。 “可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娘!”杰儿有点抱怨的说道,心里感到娘好像被人抢走了一样! “我也是!”大魔头举双手赞成!小妹以前有事没事就喜欢和他逗嘴,现在有时一天都未能说上一句话!自己生闷气,她也没发觉!以前稍稍有点不同,她都会发现的说! 柳儿现在也是郁闷的很!因为期间他回来过,小妹居然没发现!气呼呼地又跑了回去!把大魔头重新扔出来维持体面! 魏叔看着那一唱一合的两人,这明摆着就是吃醋!不爽!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绝对不表露出来,那样实在是太幼稚了! “喜欢!”婕儿现在不说重叠字了,改说简语。 林婕不是没听到那大大小小几个人的抱怨话,但她想把事情处理完,然后溜之大吉! 上官毅现在精神力集中,这些腹诽直接无视掉! 四天后,通往六安县的官道通了!一个厚厚的折子也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十天后,灾民开始陆续返回家乡!重建家园! 二十天后,大批的建城物资运往依安县,大批工匠也随之而来!灾民中至少也有七万多人参与建城,因为是有工钱可拿的。 两个月后,浏河,荆河,大裂缝处均架起一道飞虹。通往寿县的官道重新通马车。 荆州城也初具成型!除四城墙和街道地面外,城内房屋基本完成。灾民们寒冬中住一个月的账子,终于迁进了新居。城里的商铺也开始热闹起来,因为一些商人早早的把货物运了进来,摆着地摊先做起生意,等着铺子和房屋建好! 震山寨在这次地震中居然完好无损,让林婕和苏大姐他们都大为称奇,于是寨里也开始重新热闹起来! 十一月下旬,林婕一行人回到了京城,暂寄居上官府邸。 朝庭在接到上官毅的折子后,在其它县城也采用了其折子上的建议,配合其它县城的实际情况做出一些调整,灾后重建也很快! 这场灾难造成饶国直接经济损失二百多万两,受灾百姓共八十万余人,受伤三万八千余人,死亡千余人, 这场灾难让饶国的国库空了五分之一,总赈灾银为五十万两,而这荆州城到整个城完整建好,都未花国库一文钱,只有那三道桥花了赈灾银三万两,这成了一个赈灾的神话! 一年之后,上官毅的名字在这片大陆上开始为人们广为传诵!这是后话! 清闲一下 寒冬腊月,京城飘起了今年的第一雪,这里每年的飘雪不多,也就那么几次! “碰!”清脆的童音。 “切!杰儿,你干嘛老碰我牌,小心我胡你!”大魔头不悦的声音。 “叫吃!”赫连云呵呵笑着要了杰儿丢出的弃牌,他是杰儿的下家! “不要乱扔,小心胡你!”魏叔布着迷魂阵!准备逮大鱼! …… 林婕好笑地看着那在搓麻将的四人,由于地震的事儿,把那三人的棋瘾硬生生的给掐住了!回京后,抓了赫连云来凑桌! 赫连云是在上官大人他们到达后六天到的,那时好像是划船渡浏河!小船在浏河打转了好几下,差点没被卷进旋涡去,为国捐躯!真不知该说他胆大妄为,还是有勇无谋! “娘,做啥?”婕儿托着小脑袋,粘呼在她身边。上官府的丫头帮她梳了两个小发包,衬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不出的可爱!她唇上的伤痕已经无踪无迹!娇滴滴的一小美人!她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又多,逗得上官府的老老少少,大小丫环都喜欢和她玩! “做个小轮车给你玩!”林婕摸着她的小脑袋,前段时间都忽略了她好多,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小轮车?”婕儿抬起打着问号的小脸,没听过! “苏娃儿!你在做什么呀?到处都是木屑!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干起这活儿来了?”上官老夫人正让丫头扶着从外面走进来,见着满屋子的飞屑不解!这个小姑娘真的是男孩家的活儿她都会,女孩子的活儿一点都不会,学起来还手拙的要命! “老夫人!天寒地冻的,快坐到炉子边暖起来!无聊了?想找我唠嗑来着?”林婕打着趣儿。 “就会拿我打趣儿!”上官老夫人呵呵笑个不停,家里的儿孙,儿媳妇们都出门在外,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一面。以前还有尘儿这个开心果在,和郡主大婚后也走了! 上官府树大招风,上门攀亲带故,心怀鬼胎的人不少,真正的客人却没几个!除了李老将军的夫人还时不时的来一下,根本没什么可聊得来的女眷!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可爱的一家子!府里才热闹起来! “老夫人!”正在搓着麻将的赫连云这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行了个礼。 “老奶奶好!”杰儿天真童趣的说道,让魏叔和大魔头腹诽他假仙!被他直接无视掉了! “上官老夫人!”魏叔和大魔头也打了声招呼,打招呼的是魏叔,大魔头只是稍稍低了一下头而已,没出声!这家伙就这德性,死活不改!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呀?好热闹!”上官老夫人好奇,她平时就贵夫人一个,十指不沾春阳水,除了偶尔绣绣花,看点书外,逛逛园子,还真没什么消遣!宫里的聚会是很多,但她只会避着走,都在里面住了十七年,早腻了!老夫人是前五代皇后的侄女,年幼时接进宫里,养在身边,后以加封的敏慧郡主称号下嫁上官家! “老夫人!是麻将!很好玩的!小小玩一下可以怡情!废寝忘食的玩可不是很好哦!”林婕故意瞪了那几个家伙一眼。 赫连云前几天刚学会,除了早朝时间外,整天逛来上官府开桌。让那因缺一角的三人组又活跃个不行! “好玩?”老夫人不解。 “嗯!我来教你!也让你身边几个丫头学会,哪天你闷了,可以让她们陪你玩一下!”这些官夫人时间多了去,正适合玩麻将! “你们四个,让位!”四人不甘不愿的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夏秋冬三香,但还是赖在旁边看,不走! 春香也站在老夫人旁边侍候着。 “你看!这麻将分为筒子、索、万字…”林婕先给她们解释玩法。 “原来如此!有趣!有趣!”老夫人脸上乐开花,这个比绣花逛园子有趣多了!还可以边玩边唠嗑,以后那些贵人们上门,就拿这个来招待,既不用硬撑着陪她们,也至于冷场! 上官毅和李瑞办完公事回来,到处找不着老爱妻。平时她都会在前厅或是院子里等自己回来的,今天真是奇怪!不会又逛去苏娃儿那边了吧?这个苏娃儿到底有啥魅力,让自己那位自傲自持,冷漠有礼又带点点任性的妻子另眼相看?连长平郡主这个小人精都没得她的缘! “胡了!国士无双!”上官老夫人那个乐呀!这可是最难胡的一副牌。 “老夫人,你不是刚学会打吗?”林婕也是暗暗吃惊,自己也算小有牌龄,但这国士无双还真没胡过。 其它人更是面面相视!他们几个是三香的入门师傅! “这可是有点窍门的!说了你们也不懂!”上官老夫人打着哈哈,其实她也不懂,刚才不知为何,那牌就成型了,一回神,胡了! 大家见她这样,都笑开了! 上官毅和李瑞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老爷,李将军,回来了!”还是上官老夫人眼儿尖,发现了站在门口半天的二位大人。 “你今天很开心?”对于这位爱妻,上官毅很是关心的!只是自己位高权重,家族又大,旁枝错栉又多,平时忙得不行,都没时间陪她!儿孙们觉得她不好相处,也不是很喜欢粘她,让她很是寂寞!他正想着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稳妥地辞官养老,陪她游山玩水去!以补当年对她的承诺! “开心!毅,你看!苏娃儿教我学会了麻将,好好玩!我还胡了国士无双,苏娃儿他们都没胡过!”上官老夫人兴奋得向上官大人献宝,连私下里的昵称都出来了,她也没发觉! 大家伙都望着上官大人涨红的老脸,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不行!个个鼓着个腮邦子! 李瑞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放声大笑,这实在是天下第一奇观! 上官老夫人这才回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保养得宜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润! “你哪来那么多花花肠肠子!前些日子赫连云这小子拿来跟我显摆的象棋恐怕也是你的杰作吧?!”上官毅给爱妻解围,试图模糊视线! “算是吧!”林婕也不否认,这个上官大人可没那么好胡弄! “俟!”赫连云和李老将军讶异出声。 赫连云是一点也没察觉到,李老将军自懂得下后,超迷!他今天本来就是想和老友来两盘来着。 “你这个娃儿确实鬼主意多得不得了!”李老将军很是佩服,自己一生戎马生涯,都没想过可以在纸上见真章。那个围棋是博大精深没错,他却不是很喜欢!棋逢对手时一盘玩上几个时辰,让他坐得屁股生疮! “你们要不要来玩一下!反正现在离晚膳还早!”林婕提议! 大大小小的四个男人,瞪大了眼,看来今天是没机会再亲手玩了! 当天上官府的晚膳延后了一个时辰,当晚上官府的麻将声不断,第二天早朝上,有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断打着哈欠!龙颜大怒,被罚三天不准上朝议事!让三人当场乐开了花!正中下怀!众臣面面相视,不解! 难得清闲 “小藤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俩小的正唱着小童谣在湖边跳九宫格,玩得那个欢!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林婕低声地哼着歌儿。 “苏娃儿,你在哼着什么曲?我好像没听过,曲子挺怪的,词也不工整,何人做的?”上官老夫人从后面走过来,正好听见林婕在哼曲儿。这可是自她住进府以来,头一回听见!听起来是挺悦耳的!里面的词也全是好话! “家乡的一种小调,何人所做我就不清楚了!我闲着乱哼来着!”林婕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见天气不错,暖洋洋的,杰儿今天的功课也做完了!就赶着俩小的到湖边的空地上玩。 魏叔和大魔头见状也搬了套桌椅在湖边做日光浴兼下棋。她则把昨天做好的小轮车零件拿到一边组装,一时开心就哼了一下歌。她以前在苏村惬意的时候也会哼上一两句。魏叔和大魔头,杰儿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你还在弄这个小东西啊!?”上官老夫人见前几天她削削刨刨的东西又拿出来了!苏娃儿到底想做什么!有三小车轮,还有像是奇形怪状的几个木棍,不解! “就快弄好了!等会儿让你看看!这是给小孩子玩的!”林婕边组装边说。 “又在弄些奇里奇怪的东西!”上官毅他们三人从远处走来!丫头说他们在湖边玩! “等会儿看了不要羡慕婕儿啊!”林婕打着趣儿。 “你们今天下朝有点早!”上官老夫人让人去搬椅子出来。 “嗯!今天早朝没什么大事,就是过年时接待北国来使的事儿!”上官毅稍提了一下! “这次又是你负责接待事宜?那些朝上的事儿我不懂,但把契约签上个五十年一百年不是很好,免得五年就来折腾一回!”上官老夫人不满的说道。 “嗯!我还以为这次不用我出马了,让司徒丞相办这个差事!”上官毅也是很不解,他的退隐之意那么明显,宇文及这个小子不可能没察觉,对于爱妻的抱怨装聋作哑,他还想签个一千年呢!那样两国的老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的,自己也乐得清闲! “这次北国来使官员是北国的二王子查巴奇,此人很是好斗,一直有挥师南下的霸气!恐怕订盟约的事儿不那么好谈妥!”李瑞沉思着,皇帝这是把烫手山芋往老友身上扔,谈妥了也是和以往一样,看起来就是个形式,没什么功劳!谈不妥,两国开战,老友的罪过就大了!不死也褪层皮!而且这个雄心勃勃的皇帝好像也有点想法,朝庭看来是要风起云涌了! “怪不得父亲叫我尽快返回安城!说北国有异动!”赫连云皱着眉头,他比较欣赏大王子查巴西,与他有点头之交,惺惺相惜之情。二王子他没见过其人,据说很受北国国主的宠爱!掌握着北国三分之一的兵权! “那个,我们是不是离开比较好!”林婕收到魏叔的眼神后,呐呐的开口,他们这可是在议论朝政,还是避一下嫌为好! “好了,不提这些烦心事!苏娃儿!你这是在弄什么?”上官毅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看来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真是为人家劳心劳命了一辈子,到头来人家还要算计你一招,想要你的老命!还好,家族中的人都退出去了!这次的事情如果能顺利办妥,他无论如何也要退了!皇城这个鬼地方和阎王殿差不多! “小轮车!就快弄好了!”林婕重新坐下把最后一个地方弄紧!片刻后,第一辆木制小轮车诞生。 “婕儿,过来!娘教你玩!”林婕向远处俩小的招手,这湖边的小空地铺了大石板,还算光滑平整。 “娘,这不是和家里的小推车差不多!”杰儿问着把婕儿放进小座位的林婕。 原来以前有做过呀!众人心想。 “这可不一样!小推车需要别人推才能走,这个的话,只要婕儿自己蹬腿就能走,你看!”林婕扶着婕儿的俩小脚,让她放在小踏板上,然后顺着动了几下。 婕儿开始蹬得不顺,小脚不是这边掉下来,就是那边掉下来。弄得在场的人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一刻钟后,众人看着自个蹬得正欢的婕儿,小轮车在小空地上呼啸而行。婕儿聪明的很,林婕都还没教她怎么转弯,自个无师自通的俩小手一摆,车子就转过来了!让林婕吓了一跳!大家却是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杰儿看着那个羡慕!可惜太小,只能看,不能玩! “哥哥!好玩!”婕儿乐得笑眯了眼,呵呵笑个不停!大魔头看出点端倪,恶作剧地跑去拖着后面,让婕儿怎么蹬都无法再前进!气得哇哇大叫! 被众人目光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人还真是不消停!不过还是呵笑着出声! “魏叔,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京城了?!”林婕把玩累了的婕儿哄睡,对正教杰儿算术的魏叔说道。 “你是说今晌午之前那件事吧?”魏叔讶异的抬头。 逗着俩小狐狸玩的大魔头也消停下来。 杰儿也看着她。 “我们从依安回来,拗不过上官大人,本想着住上个几天也行,一转眼都住了半个多月,也是该走的时候了!”林婕有一种如果再不走,又要被什么事儿缠上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和上官大人说?”上官老夫人这几天缠娃儿缠得紧,整天没事跑来这边客院找她玩,返老还童似的!他觉得上官老夫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娃儿走!毕竟能聊得来的知己难得,她又那么寂寞!但想到还要困在京城里也决非他所愿!他是巴不得快点走! “我只要辞行,他就会明白的!”上官大人是个很聪明绝顶的人,林婕不涉事非的心态他懂,而且自己家里也准备是个多事之冬!牵连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婕觉得就算自己不说,这一两天上官大人应该也会和自己说,让自己一行人离开。 “那你明日他早朝后就和他提吧!我们后天就走!”魏叔想想也觉这样比较妥当。 “好!”林婕应道,有点对不起老夫人,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耶!”大魔头和杰儿欢呼万分!看来他们是早有离意。 林婕和魏叔相视而笑。 乱七八糟? 赫连云正翻着手里的书,一个时辰都没有翻动一页,眉头紧锁。 现今朝堂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北国来使的事可能就是一个引儿!一朝天子一朝臣,千古不变的恒律!叹! 赫连家族在朝为官的人并不多,但却每每位居要职。四年前为避外戚专权的嫌疑,身为族长的爷爷就上折子给皇帝和太后,执意退出朝堂,全族举家外迁至安城。除父亲由于太后的坚持仍有大将军的实权实职,还有自己在京挂一文职,官小,不涉及大的政事外,家族中无人在朝为官,落了个干干净净!上次若不是因为那家子身在险境之中,二十万的百姓更是生死未卜,主事的官员也不是他,他是不会去淌那一趟浑水的。事后,也如预期所想,并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和赏赐下来,他自己也并不稀罕!赫连家富甲天下,财富已不是饶国可以比拟!家族中人大多在五国之中经商为己业!早已不涉政事! “少爷!烟雨楼来口信!”赫连的四护卫之一东云。烟雨楼,赫连家名下的酒楼名号,遍布饶国各大城,也是赫连家暗里查探饶国各地消息的地儿!赫连家在各国都有其独特消息来源体系,不尽相同! “说!”赫连云合上的手中的书,心里一征,有些忐忑不安!这段时间并未有大的事情交给他们的去查探,那么就是百百的事儿有消息了?! “鬼面一年前已役,尸毁!” “什么!”已役!已役!……这两个字在耳边回响个不停!千辛万苦才找着他的消息,知道他已化身为皇族的暗卫,一年前叛逃被下死令追杀后逃脱在外,现在却死了!心痛的揪起来,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让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自己若是在一年前就找着他,结果会不会不相同?自己若是赶在杀手之前找到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谁杀的?”赫连云拭去两颊上的湿意,忍住心底的万分悲伤,恨恨的问道。他要为他报仇,他要让害死他的人知道,鬼面并不是没有靠山,他不是一个无依无靠之人!虽然连鬼面都不一定记得有赫连云的存在!谁让他们之间只有孩童时代那短短两个月的缘份,他就失去踪影。他找了他好几年,却一直没有什么线索!宫里仿佛就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任何迹象都没有留下。后来,自己就随父离京赴任。 若是自己当时早点带他离开宫里就好了!若是自己当时不是一介小毛孩就好了!若是自己当时再坚持一下,管爷爷和父亲说这样不行,那样不可的,也不至于后来一直无缘再见,到现今的阴阳相隔!那个在自己心底深处的人儿,无法忘记的人儿,从幼时的情谊中,在思念的梦中滋长出来的惊世情感!十年前,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在思念中长大的百百!爷爷和父亲最初的阻挠变成了最后的妥协,五年前他才有机会利用家族的关系网,重新去寻找那个失踪多年的人儿!现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个结局! “柳刹一剑!”东回道,不语。没想到鬼面那个人死了!由于只有幼时的记忆,辗转几经,彼费一番周折才知道少爷口中当初那个小太监百百居然在后来成了皇族的暗影鬼面,皇族暗影一向神出鬼没的,怪不得二十多年无声无迹!进了暗影的人,在世间的一切都被抹杀掉。 江湖第一杀手!?司徒谨,你还真是大手笔!他就那么惹你嫌?!果然是利用尽了,就一脚踢开!百百一定会心灰意冷,心灯油枯,认为这世间再也毫无留恋!没有任何人牵挂他! 百百,有的!你还有我!你为什么不等到我来救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想你?知不知道当初那个云云还在对你牵肠挂肚? 赫连云神色青紫交加,那双单纯不再的双眸里溢着悲痛和心死!浓浓的仇恨之火在心灵深处如熊熊大火般在不断的燎原!司徒谨!我和你势不两立,我一定要为百百报仇!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东,你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赫连云无力的挥手示意他离开。今后只能梦里相见!而自己却连他长大后的模样都不曾见过一眼,好不甘心!当初那个美丽倔强的小小人儿,长大后是何等的模样?自己都描绘不出来! 上官府客院里,夜已深,三更已过! “赫连云!喂!”林婕无奈地看着醉得一塌糊涂,整个瘫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的人! 这家伙发生了什么事?林婕和魏叔、大魔头面面相视。稍早之前,哄俩小的睡后,魏叔和大魔头也正打算回房去休息,这家伙却提着几坛酒闯了进来,大声嚷嚷着要喝酒,来个不醉不归!还没等她开口,自个一下子就灌了一坛子!她和魏叔他们心想,这家伙在喝水啊!本想要阻止他的,但见其神色悲切,就像死了心上人似的! 稍早上官大人闻讯赶来,见其也不好说什么,交待家丁去准备客房!让林婕他们好好看着他,然后回去休息了,他的理由是他年事已高,经不起这番折腾!让林婕他们很是无语! “百百!”赫连云醉得不醒人事,却仍然叨念着那个名字! 那是谁呀?莫不是真的是赫连云的心上人死了吧?林婕他们心里腹诽!赫连云其实也算是一个合得来的朋友,在对于她家的某些事情上算得上是两肋插刀了! 酒后吐真言!说的就是赫连云这一类的醉鬼。 林婕他们本来是想逗着他的,但赫连云断断续续的醉言醉语,让林婕他们了解一个千古不变的故事!赫连云这家伙也太纯情了点吧!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由小时候的相貌和性格,幻想而成的梦中魅影!女大十八变,男大也一样十八变,他就不怕人家已经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妄之徒?!林婕很是无语,她是对所谓的断袖之癖没有什么偏见,也没什么异样不舒服!但刚才赫连云提到百百为柳刹一剑所杀,这才是大麻烦一件!冷冷地给大魔头敲了一响头,这家伙是害人家的罪魁祸首!大魔头则是高兴的笑咧了嘴,这家伙原来有心上人啊!虽说现在没了!魏叔则是一脸的疑惑,久久不语。 “娃儿,刚才赫连云提到鬼面吧?”魏叔确认一下,鬼面是他在暗影中名号。 “对呀!说是百百进了暗影成了鬼面,然后被柳刹一剑所杀!这有什么问题?”林婕和大魔头不解地盯着魏叔。这两个大呆瓜! “你们忘了我以前叫什么了?”魏叔提醒到,娃儿和大魔头是不是把一些事儿给彻底抛出脑海里了? “唔!…俟!”林婕和大魔头惊呼出声,他们确实没有想起来!不是吧!百百,就是魏叔?!赫连云念念不忘的梦中人儿?这么说,当初他说去和安办事,那也许是去找魏叔喽!这是怎么的孽缘!? “魏叔!”林婕小心翼翼的地问,刚才赫连云醉言醉语说要与司徒谨不共戴天。他也是觉得这里安心,才往这儿跑吧!否则以京里各势力的耳目众多,这种大逆不道之言,赫连云再怎么白痴也是不会口出真言的!那种心酸的悲哀让人很是不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林婕他们当时认为是大魔头以前接的委托,所以认为事过境迁,不应给予追求!谁让大魔头现在是自己的家人嘛!当然是护短,这是铁则! “这个我得先想想!”魏叔心里乱七八糟的,隐隐约约想起一些事儿!那些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事儿!那个让自己想活下的念头,就是这个人说要带自己离开那个鬼地方!只是后来在那残酷的地方,心磨冷了,也磨凉了!很多的事儿也淡忘了!这段记忆才被深藏起来! 他变了!他也变了!那只不过是儿时的一段小小的情谊,居然让他如此挂念!魏叔的心里很是复杂!说不出的感觉! 离别之感 诡异!赫连云清醒后看着林婕这一家子,每个人看着他都怪里怪气!他昨晚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说,你们干嘛这样死勾勾盯着我看?”赫连云很是不解,一刻钟后终于沉不住气的问。他性子太急冲这点,爷爷十几年前就有先见之明,想方设法把聪明机智的小弟当成下一代当家来培养,以解危及之忧! 爷爷当时居然对他说,心地太善,性子太直,人太憨厚,恐非家族之福!实在是不适合风云莫测的商坛!只要他安安分分在家里传宗接代,做个与世事无忧的败家子就好!当时让他听了是恨得牙痒痒的!极为不服,他也没爷爷说的那么老实,那么不中用,好不好!? 不久之后,他和爷爷摊牌百百的事儿,爷爷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立马把他踢出族长候选人之列!传宗接代之大任也落到弟弟身上,近五年来爷爷的小曾孙有俩,就不再来缠着他和他斗法斗智了!对他的终生大事在近五年来采取放任态度,一改以往那种恐怖的阻拦策略!说是倔驴子不回头,怎么拉也没用!要么就这么打光棍一辈子,家里金山银山的养得起!要么哪天找那个男孙媳回来,等着被踢出家门!这就是他们能让步的最大底线!总不能真在赫连家谱里谱上外来某男的名字吧!那天下人岂不是要笑话赫连家! “没什么!”林婕干笑着说道,大伙儿围在他屋里确实有点怪异!本来先前还想取笑魏叔来着,但看他也是苦恼的很,就没好意思再给他添乱子! 大魔头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能说什么?说你的伊人我没杀!他又不是疯了!而且若他真跟魏叔杠上了,以后事情岂不是变得越来越复杂,最不爽的是,家里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多!小妹会更花心思在家人身上,让他看着心烦! 魏叔则是很无奈,现在这个人对他来说,往绝的地方说就是一陌生人;往好的地方说也不过是一稍微合得来的朋友!至于他说要为以前的他复仇的事儿,更是不屑!他自己都没在意这回事,与外人更是何干?若真是想要报仇血恨的话,就是对以前的自己全盘否定!肯定了那一段日子一点价值都没有!就算事实是如此,他也不想让自己觉得以前的自己很悲哀!抹杀他的存在!就像娃儿说的,就算他是一个魔魅,当时的自己也得到过救赎!现在还是赶紧趁事情没有变得更复杂之前,溜之大吉为妙! 杰儿很是不解,赫连叔叔怎么跑这儿来了?昨晚睡前还没见他人影呢?今天一大清早就见他瘫在隔壁客房,满屋子都是酒味!人却不醒人事,快到晌午了才清醒过来!娘和爷爷、刹叔叔也奇怪的很!一大清早的跑去人家房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不解??? “你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赫连云对于林婕的回答是一点都不满意。这家人鬼主意都是一套一套的,现在个个都僵硬得不行,大感事情不妙! “没什么!我们打算明天离京!正想着怎么和你说呢!”林婕急中生智地回避话题,反正这事儿也要和赫连云打声招呼的,趁此机会说个明白也好,一举两得! “是这样啊!也好!这里是非多,早点走也好!我过个两三天也要回安城去了!”赫连云很是无奈的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料理司徒谨这个大混蛋!这个是长远之计!不需要做什么大的动作,只要时不时扯他一下后腿,让他寝食难安就好!累死他! “你们打算去哪?”这家子还真的是喜欢周游天下!赫连云腹诽。 “我们…”林婕正想回道。 “大伙儿都聚在这儿做什么?赫连云,你这个大醉鬼终于醒了!”上官毅打着哈哈走进来。也只有这个傻小子敢夜闯丞相府找人喝酒,让他如此郁闷的事,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绝对是关于鬼面的事儿,这也是他不久前才得到赫连飞老头的信儿,才知晓的,说让他帮看着这个傻小子,以免费酿成大祸! “上官大人!”林婕他们和他打招呼,刚没发现他进来。 “上官伯伯,你就饶了我吧!是我太失分寸!”赫连云苦笑,这位上官大人比爷爷还要难缠!他小时候没少吃他的亏! “事儿已经过去了,想再多也没用!你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吧!”上官毅对于这个傻小子也是很无语,怎么说都不对!小时候好好的傻小子,长大后怎么就尽干蠢事!断袖之癖在这个世道上可不是什么好的见闻!亏这傻小子还敢和赫连飞这个古董中的古董摊牌,最后居然还成功的让赫连飞甩手不管!只是天不如人愿,这个傻小子余生恐怕会很孤寂吧!要是他能和苏娃儿一家在一起生活,说不定会心情开朗很多,怨气也没那么重!就不知苏娃儿他们是否待见这个傻小子!特别是那整天闷不吭声的俩男人,排外的很! “能忘得了就好了!”赫连云很是低落的回道。人生里最大的牵挂没了,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真要和司徒谨这个家伙斗?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事情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不慎走错一着,还会累及家族!昨晚刚听到消息时,脑子里一团乱,那种恨意越发的强烈!现在一醉方休醒来,一切仍然依旧!心却平静下来了!说不定,百百根本就希望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他又不是不清楚百百和司徒谨之间的恩怨情仇!中是心里仍然很难过,很难平复,也很是遗憾!若是能见上长大后的百百一面,那该多好!得偿所愿,他是不敢想象的!若真是碰上了,他只怕会畏首畏尾,不敢问及!真是矛盾之极的心情!苦笑!!! “苏娃儿,你们明天就先行离京吧!缘由我就不多说了!”上官毅不理一边心情沉重的赫连云,转而对林婕他们说道。 “上官大人!”林婕很是内疚,这位大人心如明镜,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清清透透的! “没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上官毅笑容可掬的说道,这位皇帝想要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虽说家族势力不再,但门生旧吏还是有很多的,何况还有老友在,性命应是无忧的!抄家倒是有可能,再说事情也还有回转的余地。怎么说自己也要尽毕生最大的努力为百姓办好最后一件事!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老天的意愿了! “一言为定!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要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林婕笑逐颜开的说道,心里多少有些苦涩! “没那么严重!真是的!快收拾收拾吧!该备的东西要备好,出门在外,又是天寒地冻之天,没有好好的准备可不行!”上官毅笑容可掬的说道。对于苏娃儿路上的安全,他是一点都不觉得担心。他风风雨雨几十上,早就练就了一双如火纯青的看人之眸!那俩大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日子下来,那些小小的细节,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虽不知此俩人的来历,但绝非是泛泛之辈来着!他心里可雪亮着呢,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老友李瑞也和自己提过,此俩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觉得他们护苏娃儿娘仨护得紧,对于其它事儿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所以他才没有往深里去追究!他也没那无聊到去挖人家的过往! 林婕他们此时是不知道上官毅心里在想什么啦!否则非吐血不可!敢情人家都看出端倪了?这俩人的演技也太差了! “上官大人!若真有什么事儿!就派人前来通知我们!大的方面我不敢说,但出点主意的事儿,小妹还是能办到的!”林婕最后忍不住,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之意! 魏叔和大魔头听此言两眼朝天看!事情果然变成这样!娃儿(小妹)就是正义感太强,虽说她自己整天极力否认! 杰儿听了也是直叹气,娘啊!!!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大意不得!! 婕儿则依旧呵呵笑着玩她自个的小轮车。 “是!承蒙照顾!”上官毅很是好笑,这个苏娃儿,真是不枉大家相识一场!怪不得爱妻会如此喜欢她!对于让苏娃儿离京的事儿,爱妻也很是赞同,说她在朝堂上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万一牵进来岂不是让人更不安!还是让她一家早早安全离京为好! 赫连云听此言不语,又要分道扬镖了!上一次的失落感还没那么强,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这次自己好像更难过了!这次回京唯一的好事,就是认识他们这一家子!和他们在一起,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而且隐隐之中,总会让他感到丝丝的熟悉之感,最初的时候不是很明显,但相处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特别是刚才他们死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让他有一种错觉!却说不明道不清! 第二天,林婕告别了赫连云和上官夫妇、李老将军他们,继续踏上未知的旅程… 落脚之地 白茫茫的世界里,枯树承受不住重量,断裂而落,连带着压在枝头上的白雪也急风暴雨似的挪了个位。两道若隐若现的轮痕在慢慢消逝! “娘!冷!呼呼!”婕儿缩在林婕的怀里,从虎皮褥子里探出个小脑袋,伸着两小手,嚷嚷道。 “呼呼会更冷!快放进被褥里去!”林婕赶紧把婕儿的俩小手给放回去,这俩小家伙体质偏冷,到了冬天很容易就冻伤了! 车厢前后门都关着,只留了两窗通风透气,却也半放下帘子!车内其实暖和的很,有四条厚厚的褥子垫着,人坐在上面软绵绵的,再用虎皮和豹皮褥子盖着,像日式暖炉,还有几个毛绒绒的兔皮大抱枕随意放着,车厢内充满着温馨和暖意! “娃儿!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到开春再走好了!”他和大魔头有内力护体,娃儿却是不怕冷的主,但俩小的体质畏寒。杰儿整个趴在自己怀里,有他温着那小手脚才暖意十足!若是出了车厢活动,一下子就冰透了!在苏村也是这样,但那时还可以让他们在屋子里跑动,现在整个困在小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晚上住客栈也没暖和到哪去,都没有车厢让人舒适,让他看了实在是不忍! 大魔头则是惬意的很,拿个大靠枕半躺着,两长腿伸得笔直,一直从后车厢处伸到林婕和婕儿的坐处,挨蹭着保暖!他拿着一本书在看,眼睛半眯,估计睡意正浓的很,不消半刻绝对会睡着! 俩小狐狸兴奋的跑前面去和俩马儿玩,这种冰雪两重天是它们的最爱!俩马儿好像也不太畏寒,怪事一桩! “也好!我们等一下到了昌都县,就停下来问问!”想想她们出来也有四天了,出京后往西走,然后北上,出安城后去北国大魔头的万恶谷看看。由于连日降雪,道路越发难行!想想在京城时都没怎么下雪,这才往北六百多里,就是冰天雪地的!反正离京也有一段距离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开春再说吧! 就这会儿功夫,大魔头手上的书掉下来了,他睡着了!俩小的有了稍许的暖意,也开始晕晕入睡!婕儿此刻正抱着大魔头香脚当暖炉用,整个像一树濑!杰儿则是整个埋进虎皮褥子里,只露出了颗小小的脑袋在外面。 林婕和魏叔相视一笑!小声地闲聊起来,若是突然没了声音,大魔头会惊醒!这是相处以来发现的一个小秘密!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安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魏叔,赫连云的事儿你真的不再考虑?!”林婕很是好奇,反正魏叔的性向和赫连云相同,俩人凑一块也不错!相较而言,赫连云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段渊源!看不出来赫连云也是年届三十的人物,比魏叔小一岁!这个世界的人保养怎么那么好! “随缘吧!”这娃儿四天来都问了好几十遍了,敢情她就想着把老爹推出去,任人宰割!?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归宿而己!以前是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现在知道了,就觉得他很适合你!当然啦!以你的心情为最优先!”林婕小声地说道。心想魏叔还年轻的很,离找阎王爷喝茶的日子还很长,以后若是自己成了亲,俩小的长大了,大魔头又有了归宿,说不定他看着会觉得寂寞!虽说这些事儿现在都还没有一撇呢! “我们能不能别再提这个事儿!?”魏叔不想在这个事儿上打转,反正目前他对赫连云不感兴趣!哪天突然开窍了再说也不迟! “娃儿,我说你去安城有什么目的?”魏叔转移话题的说道。安城是北国与饶国的要塞,真要打起仗来!第一个倒大霉的城就是那儿!说去万恶谷,也可以从苏城那边走,虽说路程远了点,但路上景致不错,较之西边这里要好得多! “我也不知道!直觉去安城比较好!”林婕感觉安城有大事发生,而且是事关两国的大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就在此一举!不过,这事儿也急不来!她也不清楚是什么事儿!她又没有预知能力,只是凭直觉而己! “算了!”魏叔笑笑,这个娃儿果然还是无法抛开上官家不管,只是换了种方式而己! 林婕当然知道魏叔的意思,她有啥法子!心里就是担心!明里不能帮忙,暗里帮上一把总成吧!目前情况还未明朗化,只好先耐心地等等看了! 昌都县是从京城北上至安城的必经之道,要不就得多绕道五六百里。因而其繁华热闹的程度一点也亚于大城。林婕他们运气极佳,在当天就找着了一个古老的小院,屋里家具齐全,好像是主人家刚搬进大宅不久,空留下的老宅。几个人清理清理一下,就可以住人了!炭炉的暖意充溢着整个屋子,让俩小的乐开了花! 深夜,俩小的终于玩累了,大白天睡太多果然对生物钟造成了绪乱!以往这个时候,俩小的都找周公解梦去了! “叔叔!一起睡!”婕儿用小手揉了几下眼睛,打着小哈欠,向大魔头伸着俩小手,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气势!谁让大魔头是个大暖炉,让婕儿爱不释手! 大魔头无可奈何伸手抱起她,这个心肝宝贝蛋还真是粘人!怎么着自己都快成奶父了! 林婕和魏叔、杰儿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大魔头,心底暗暗偷笑,这个大魔头也有没辙的时候!柳儿也一样,对婕儿超没法子! 大魔头没好气地瞪了那三个像在看好戏的人,真是误交损友,错认家人! “爷爷!我今晚陪你睡!”杰儿无视娘那哀怨的目光,对魏叔说道。娘的睡癖其实很差的,大热天里还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大冷天的时候,娘把褥子卷成个蚕蛹状,还把睡在旁边的人抱得死紧,动弹不得!他吃过这种苦头多不胜数。这种天气还是找爷爷最合适,既暖和又舒适,一觉可以到天明! “什么陪我睡?你心里打的鬼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魏叔听杰儿苦诉过他的辛酸血泪史,对于娃儿的睡癖也是略知一二! “什么嘛!我就那么讨人嫌!”林婕无奈地打着趣儿说道,这俩小的真是有了暖炉忘了娘! “娘!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睡?!”杰儿不好意思的挠挠着小脑袋,他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陪娘了,自入冬以来吧! “却!你在同情你娘啊!”林婕敲了杰儿一个响头,这小子欠教育! “那太好了!我正想说若是娘同意怎么办呢?今晚又得是一个无眠之夜!”杰儿虎头虎脑的笑着说道。 让林婕恨不得揍他一顿,这小子越来越有那三大狐狸的趋势! 魏叔和大魔头心里在不断的腹诽,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儿子!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自己也有份内功劳! 人生何处不相逢01 大雪纷飞的日子,大清早的昌都县各家各户就开始自扫门前雪。一时半会儿,大街上热闹非凡。寒冬腊月之日,虽说生意会暗淡许多,但商家们也是要做生意的,接下来就是年关,大家也要添置过年的东西,这些都是商机无限! “娃儿,我们的炭火、草料都需要添购一些!”魏叔提醒在前头添置米粮的娃儿。大冬天,野外可没有草料让两马儿自力更生! “嗯!等回程时再买吧!还可以让他们送至住处!”林婕回道。这里的米粮、盐油、布衣价格稳定,与以往没什么不同,那么灾区那边情况应该不错!她本来还担心灾后物价会给百姓造成一定的影响,看来是多虑了!上官大人的折子看来被采纳得很彻底啊!前世的人们经过千百次的总结,看来多少还是管用的! “娃儿!你又不打算买这些东西,一路上你又特别注意,为何?”魏叔不解的问道。打从上官府出来,京城,一路上的两座大城,三座小县城,还有沿途的各村庄,就连昌都县也是一样,娃儿每到一个地方就打听各类东西的价格。 “大灾总会给百姓带来很大的苦难,就算没有受灾的地区,也会在其它方面受其所累,首先就是这物价。商人们会趁机把物价上调,那么百姓们的生活就难过了!”林婕解释道。 “原来如此!”魏叔这才恍然大悟,他对娃儿在某些方面的才智,还真是佩服! “我们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对于马车里所缺的一些东西,魏叔比她还要熟悉。 “除了炭和草料,应该是没有了!”魏叔细想了一下,回道。 “魏叔,你和大魔头好像是滴酒不沾啊?”林婕见前面有一酒家,随口聊道。 “喝酒误事!”魏叔对杯中物不怎么感兴趣。 “我们买两坛回去弄醉鸡如何?”林婕兴致勃勃,话音未落,就向酒家走过去。 魏叔无奈的摇摇头,提着手上的东西也随之跟上,娃儿不会是有杯中物的嗜好吧?!没见她喝过酒啊! “小二,两坛状元酒!”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她还真没有喝过这里的纯手工酿酒,在苏村时办喜宴没机会喝,怕引人注目,这里的女人很少喝酒。出来后,一直没机会喝! 远远的,几匹马儿飞奔而至,扬起一道飞雪。 魏叔没好气的翻着白眼,他知道这里是去安城的必经之道。但想着应该没那么巧碰上赫连云这家伙。再看一眼酒家的招牌,更是无语。烟雨楼,赫连家的产业,还真是遍地开花!这个赫连云由于在家族中没有实权,所以皇帝就没有理会他,视线全在那个赫连雨当家的身上,以至于他才能这么逍遥法外! “你们怎么在这儿?”赫连云很是讶异,他们不是往西走吗?想不到七天之后又相逢。 “人生何处不相逢!”林婕也很是讶异。这种机率是很低的,就算是在同一条道上,错过的机会更多一些吧! “你家的酒楼?”见四位之一进去里面一出来,后面就跟着一尾巴,看穿着应该是掌柜。 “嗯!你这是要买酒?”看他们不像是来吃饭的,赫连云故有此一问。 “我想买五坛状元酒!”林婕笑容可掬的说道,打着小算盘。 魏叔一旁听了很是无语,两坛变五坛,娃儿够狠的!就看赫连云这个冤大头上不上勾! “你喜欢喝酒?我送你好了!他们呢?”赫连云伸长脖子都没发现俩小的和魏柳,还有马车也不见踪影。 “他们没有跟着出来,在住处呢!”林婕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想到一些事情,赫连云正好派上用场,省了不少事儿。 “你们在昌都住下?”赫连云惊讶地道。 “打算住到开春再走,大雪天的路太难走了!俩小的受不了!”林婕回道,这个赫连云的心思很好套的。怪不得魏叔以前不认识他,赫连家的当家还真是英明,这种傻小子还是让其避开旋涡中心的好!免得累人累己! “东,你给父亲去信,说我在这里先暂住几天!”赫连云对东说道。 四护卫听此言无语极了!少爷真是对这一家人着迷了! 魏叔更是无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更是牵扯不清了!娃儿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刚才透出来的消息是故意的吧!算了,她应该自有打算! 赫连云让店小二把酒坛子挂到自个的马背上,还把魏叔手里提的东西也放了上去。林婕和魏叔仿佛看见那马儿冤屈的神情!它是名驹,不是驴! 四大护卫更是无奈,真是拿自个的少爷没法子!他这是打算送人家一程呢?还是打算搬至人家府上住? 打道回住处的时候,林婕顺道买了炭和草料。那卖炭翁的钱她给了两倍有余,让他千恩万谢的送炭到家里,还搬进厨房放好! 大魔头和杰儿见到魏叔(爷爷)后面那几条那大尾巴时,笑不可掬!朝他挤眉弄眼,乐呵着!魏叔只差没抄起烧火棍满屋子追他们跑!杰儿是在娘这几天的念叨中才知道此事的!虽不是很了解是怎么回事,但这绝对是消遣爷爷的好碴! 赫连云见那几人如此,很是不解!这家人都是满肚子鬼心思,较之弟弟和爷爷他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对此是望尘莫及! 闹腾了好一番,那三人才消停下来。大伙在里屋坐定喝茶,四护卫也自个寻了个位置,这家人礼仪淡薄的很,吃喝自个动手,否则就是等死!跟着少爷和他们相处了不少日子,习惯了! “娃儿,刚才你给的银子好像给多了不少?”魏叔缀了一口茶,不解地问道。 “只是一点怜悯之意而己!”林婕抓了一根土豆丝扔嘴里。 “怜悯?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大魔头把嘴凑了过来,把她手上的土豆丝给刮分走了大半。 林婕白了他一眼,他就不能自个拿着吃,真是懒惰到家! “想起了一首别人写的诗,触景伤情罢了!”林婕顺手敲了大魔头一响头,回道。 “什么诗?”赫连云好奇!小妹的文采不是被上官伯伯批得一文不值吗?对于眼前的打情骂俏直接无视掉!免得自己也触景伤情! “卖炭翁!”林婕回道,幽幽续念:“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大家听后皆不语,连四护卫都沉默不语!他们是寒家子弟出身,虽没有到那种惨境,但家境也不是很好! “好了!各人有各福,各安天命!我说赫连云,你要在我家住下?”林婕单刀直入的问道,转移话题。 魏叔和大魔头他们都屏住呼吸,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嗯!我不放心你们!东他们回烟雨楼住!”赫连云直白地回道。 魏叔和大魔头腹诽,我们根本不需要你来担心!真是不识趣的家伙!若不是小妹另有打算,非把他轰走不可! 人生何处不相逢02 “哥哥,爪爪!”婕儿很爱吃卤香味,嚼不动也喜欢含着。她的小碗里已经有魏叔特意弄给她吃的卤鸡血,她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眼勾勾地盯着哥哥嘴边的鸡爪不放! 杰儿无奈地看着咬了好几口的鸡爪,恋恋不舍地把它让给婕儿,嚼得正在兴头上,却让这个宝贝蛋给横空抢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谁让她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只好勉为其难!还细心地用放在桌上的小匕首给割断爪子上的几条里筋,他见娘和爷爷、叔叔他们平时都是这样弄好给婕儿吃的!说是怕婕儿伤着她的小门牙! 赫连云看着是那个惊叹,这杰儿也未免懂事过头了吧!林婕和大魔头,魏叔他们看着是那个得意,有此子万事福之感叹! 一只鸡本来就只有两爪子,大魔头早早就去厨房候着,刚出祸就抓了一个啃下肚,要不是魏叔拦着,他恐怕全部占为己有! “杰儿,鸡翅膀也是一样的!”林婕只好安慰暗自失落的儿子,只是说服力不强!可惜这里没有单独的凤爪出售,否则可以买一大堆回来卤,当作零嘴! 杰儿白了娘一眼,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就这么会儿功夫,桌上的内脏卤味也被一扫而空,大魔头和赫连云吃得那个叫欢!杰儿直叹气,多了一个人的口粮果然是不一样! 林婕的醉鸡肉却无人问津,让她发誓下次再也不折腾弄这个!她只不过是想换个新花样做菜而己,真是没半点创新菜谱的天份! 魏叔看她那样,只好赏脸夹了一块入口,却苦着个脸半天没下咽!惹得大魔头和赫连云在一旁乐不可吱地偷笑! 还好那四护卫不在,否则脸都丢尽了!林婕暗里自我安慰! “爷爷,厨房以后还是你当家吗?”杰儿心有戚戚地问,娘的做菜功夫果然很恐怖,自己居然受其茶毒那么久没饿死,真是各路大仙保佑! “不用担心!爷爷的主厨位置目前不打算找继承人!”魏叔打着趣儿,有些可惜地瞄了一下那一大盘鸡肉,太浪费了! “杰儿,到天热的时候不要吵着叫娘做小菜!还有那些红泥花生、炸土豆丝、柚子糖…,也不用肖想了!”林婕恨恨的要胁道,她的菜就那么不受欢迎?自是不能和魏叔的厨艺相媲美,但也没差到让人嫌弃的地步吧!他们这些人吃怪了美食,口味养刁了! “娘,你就显摆吧!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几样!”杰儿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说什么?看我不收拾你!一指神功!”林婕追着杰儿满屋子跑,呵他的痒痒,让他受不了哈哈大笑!婕儿在旁边看着也乐呵着笑起来! 魏叔和大魔头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连头也不抬,继续吃饭,让她们自个闹去! “她们平时也这样?”赫连云则是怔怔的问,看似互相顶撞胡作非凡,其实内里很温馨!这娘俩的感情真好!有些羡慕,自己和娘亲都是恭敬有加,母慈子孝!没有这种融洽的快乐! “习惯就好!”魏叔回道,他刚开始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娃儿与儿子的相处方式就有点过于惊世骇俗,但不可否认,娘俩的感情就是好得不得了!自己和柳刹一剑对待俩小的方式,也是受她所染,所以和俩小的感情也很好!娃儿对自己也一样,平日里没大没小的,但在关键的地方,总是给他很高的尊敬与敬重,让他感到舒服又惬意,感到人活着就应该是这样活!无拘无束! “杰儿,你再不回来吃饭,魏叔做的菜就全没了,看你拿什么下饭!”大魔头见那娘俩闹了半天还没消停,赶紧提醒道。今晚的菜由于小妹的横插一脚,显得有点份量不足! “哇!云叔叔!卤汁留一半给我!我还没吃饱呢!”杰儿哇哇喊着跑回来!见赫连云正打算把卤汁都倒进自个饭里拌饭吃,赶紧出声喊道。 赫连云听此一言,只好讷讷地把没倒完的卤汁放下,他心胸旷的很!自个安慰! 魏叔和大魔头忍不住偷笑!林婕无奈地翻白眼,算了!反正,相处久了,赫连云也会被同化的!只是趁早让他见识一下苏家的作风而己!魏叔和大魔头也是这么过来的! 茶足饭饱之后,大家围着炭炉闲聊天!婕儿依旧在屋里显摆着自个的小轮车,杰儿在一旁陪着她玩。 “赫连云,你不回安城真的没问题?”林婕闲嗑着,俩小狐狸从大魔头怀里给蹦到她身上,然后折返,折腾个没完! “这一时半会儿,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儿!而且若有情况,烟雨楼那儿会有消息的!”赫连云看着那瞎折腾的俩小狐狸,真是可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驯养的?狐狸不是从不亲近人吗? 果然如此!她就猜赫连家族有专用的消息来源与传递渠道,正好在赫连云这儿截获信息,不用魏叔和大魔头他们去冒险! 魏叔这才明了娃儿的意图,在某些方面,她比自己还像一个暗影杀手!很精通此道,她以前受过训练?一个小小的周家大户,不需要培养这种人吧!很疑惑!转而一想,算了,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大魔头对此不感兴趣,逗着俩小狐狸玩。一时失手,差点让俩小狐狸掉到炭炉上,变成炭烤狐狸爪,给杰儿他们当宵夜!若不是咕咕自个反应快,吱的一声,打横窜了出去的话! 林婕白了大魔头一眼,招手示意惊魂未定的咕咕到她怀里,轻抚着让它们安静下来! “赫连云,你成亲没有?”林婕见魏叔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故意有此一问。她自己也有些好奇,若是他已经成亲的话,非让他离魏叔几百里之遥不可!若是连正视自己的感情、性向和反抗长辈的这点意志都没有,那他也不用来招惹魏叔! 魏叔被口里的茶呛着了!这个娃儿,还真见针插缝必提此事!她就不能放他一马! 大魔头听此也是贼笑着盯着魏叔看,遭魏叔一顿白眼,还不肯消停! “没有!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只是很喜欢和你们一家人相处而己!”赫连云误会林婕的意思,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让他陂感为难!自己是不是应该不要与她们家过于来往甚密为好?他还瞄了魏柳一眼,生怕他误会什么!见他无不喜之色,才安下心来! 林婕那个无语!这个赫连云有的地方很聪明,有的地方迷糊到不行!让人很是无奈,若真等他发现魏叔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不知要不要等到海枯石烂,日从西出?! “娃儿,你还是先担心你自个吧!你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你今年都二十二了,老姑娘一个!”魏叔也反将一军。心底不断的腹诽着,娃儿,你与赫连云都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柳刹一剑也是一路货色! “怕什么!我有儿有女,有父有哥,嫁不出去照样有人养!”林婕不在乎地说道。 赫连云听此才知道人家原来只是单纯的问问,对自己没有意思,暗里松了一口气,他最不会处理这些问题!到时闹得双方尴尬,互不往来,多可惜!自己是很喜欢和这一家人相处的! 大魔头听此言觉得极不舒服,虽不明是为什么!但他不喜欢被小妹当做哥哥看待!自己比较喜欢独占小妹一人!想到此,大魔头吓了一跳,自己想独占小妹?这是啥原因?心开始怦怦跳绪乱起来!不解! 魏叔见大魔头那神色不定的样子,不会吧!大魔头无意间被小妹点醒了!那以后自己和杰儿还有得玩吗? “大魔头,你没事吧!不舒服?”林婕见他一下子脸色变得很难看,担忧地问道。后又转而对魏叔说,“魏叔,你给他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大魔头涨红着脸,因为小妹把手放到他额上量热度,血色一下子往脸上涌现。这种感觉好奇怪!以前她也经常有此动作,自己却没有这种复杂的感觉! “他好得很!再活上个一百年都不成问题!”魏叔没好气的说道,真是的!俩感情白痴!还好意思来消遣他! “爷爷,刹叔叔怎么啦?”杰儿在角落里听到不对劲,赶紧推着婕儿跑过来问。他很喜欢刹叔叔和柳叔叔的,可不希望他们出事! “没事!只是以后没得玩了!”魏叔对着杰儿遗憾地说道。 原来如此啊!终于开窍了!杰儿像个小大人似的点着头!让魏叔看着乐不可吱!不过,娃儿,好像还没有察觉到,事儿应该还要磨一段时间,除非大魔头自个去捅破那层纸!还有得玩!真想看看那场面!绝对是以后取笑大魔头的一大把柄! 杰儿也若有所思似的对着魏叔贼笑!以后绝对变得更好玩! 人生何处不相逢03 赫连云在一旁总算也看出点端倪,他又不是笨人!他以前就知道魏柳喜欢小妹,原来他自个没察觉呀!小妹可能也不知道!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跟在这一家人身边就是好玩的事儿接连不断,连心中的悲痛也无暇它顾,淡化了许多! 杰儿看着那自得其乐的云叔叔,你自己也是一戏中人好不好?现在家里真是怪圈一个,娘和刹叔叔、柳叔叔他们看爷爷和云叔叔的笑话;爷爷和云叔叔又反过来看娘他们的笑话,还是自个最好,两场好戏一起看,真过瘾! 魏叔看着那呵呵直笑的杰儿,极不舒服地给了他一个晌头!这小家伙心里那点弯弯他清楚的很!毕竟是他和柳刹一剑一手调教出来的! 杰儿只好捂着额头,苦笑!爷爷是超级老狐狸,自己目前还斗不过他! 婕儿乐呵着伸俩小手让魏叔抱,她玩累了! 魏叔笑着把她抱怀里,逗着她玩!赫连云怔看着魏叔的笑脸发呆。 杰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还好这小院的房间有五,否则云叔叔肯定没法住进来!还是让爷爷和俩叔叔早点习惯他的存在才好!否则以后成为一家人怎么相处!唉!!! 魏叔看着杰儿在那摇头晃脑的,真想剥开他的小脑袋瓜看看,他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七拐八弯的小心事!漫不经心地瞄了赫连云一眼,他干嘛一直盯着他看?他现在可是一糟老头子耶!他对自己和大魔头的易容术还是挺放心的! 林婕和大魔头这边也精采万分!刚魏叔说大魔头没事,林婕还是略感不放心,把他赶回房去睡觉!拗不过他,也只好陪他一起走。杰儿看着是直叹气,娘被拐走了!今晚看来只好和妹妹跟着爷爷混一铺! “你真的没事?没有肚子痛之类的?”林婕给大魔头盖好被子,还是不放心问! “只是头有点晕,有点累着了!你陪我好不好?”大魔头使了个坏心眼,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小妹缠住!原来柳那个家伙前些日子所说的喜欢是这种喜欢!但他一样不明了小妹的想法。那家伙每次遇到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儿,总喜欢做缩头乌龟,把他丢出来做替死鬼!算了,这次他要抢先得到小妹的告白,心里乐滋着。 他就不往坏处想吗?单蠢的家伙!万一捅破了,小妹不喜欢他们怎么办?柳儿在里面腹诽。反正到时尴尬的人又不是他!自己还可以捡个大便宜,装作毫不知情和小妹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 “好啊!你睡着了我再走!很少见你如此任性!果然是病了!”林婕对他笑笑,这人真不知他是怎么独自生活那么久的!明明那么喜欢热闹,又不会照顾自己!不过,他既然没病,脸干嘛那么红!大魔头不会是突然开窍了吧!她也是在上官府住的那些日子才发觉,正想着找个机会和他坦白的!她不觉得大魔头会拒绝,因为在一些小地方,她也发现了大魔头他们的醋意!想想自己前世还真是大白痴,人家那么明显的示爱都没发觉,可能是因为自己对人家没那意思吧! “小妹,你希望以后的夫婿是个怎样的人?”大魔头脸涨红得像是要出血似的,讷讷地问道。今晚非要把小妹所喜欢什么样的人给套出来不可,先下手为强!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他可不想小妹被后来者抢走!难免不会出现第二个赫连云的人物! “怎么会想着问这个?你受刚才魏叔的影响啊!”林婕故意逗他,其实心里也是怦怦直跳,脸上燥热被她极力压抑住,猜测出是一回事,人家当面询问是另一回事,这种两情相愿的场面她又没经验!不紧张才有鬼,不过,看大魔头居然比她还要紧张万分!就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还好主动权在自己手中! “我就想知道!”大魔头语气坚决的很!这种事儿一旦明了,就让人分秒都觉得难熬,心痒难耐! “很难说!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林婕也正色的说道,她自个也不知道喜欢大魔头和柳儿他们哪方面?什么时候感情滋生的也不清楚?也许是日久生情吧!而且自己俩个都喜欢,会不会是花心女郎?虽说他们共用一具身体,但毕竟是俩个拥有独立思维的人。若只是喜欢其中一个,想想做什么事儿,另一个都在旁边看戏,都觉得恶寒!唉!越想越觉得很乱!顺其自然好了! 大魔头听她此言,一副你不想说就算了,干嘛玩我的表情! “是真的!缘份的东西,谁说得清啊!好好!一要疼杰儿他们;二要尊敬魏叔;三要体贴;四要有钱;五要善厨;六要…”林婕本来还想打哈哈继续掰下去,见大魔头苦着张脸,只好停下来。魏叔,救命啊!这种情况我不会处理! 大魔头听着前面四项还挺得意的,到第五项以后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自己居然差那么远! “开玩笑的啦!”林婕眯笑着打哈哈,想先蒙混过这一关,哪天等她有万全准备再说。她会发现自己的感情也是因为魏叔和杰儿那些小心思在近段时间越来越明显,她这才发觉自己对大魔头他们的感情!魏叔和杰儿若是知道他们自个露了马脚,肯定懊悔极了,光想就觉得有趣!他们肯定是想看戏! “那个…我…那个”大魔头涨红着脸,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没个下文,让林婕好气又好笑,刚才的紧张感全无,却仍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这种机会太难得了!有人开口向自己表明,前世今生第一次,感觉很微妙! “她已经知道了!大笨蛋!”大魔头的语气突然变了,是柳儿! 林婕蒙了,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柳儿干嘛出来插一脚? “柳儿,知道什么?”林婕装傻!一句话就是她耍赖!这种事儿换上谁也不好意思说吧!前世那种光天化日之下绵绵爱语也不适合她用! “柳!你干嘛突然跑出来!你骂谁笨蛋!”无端被人打断,大魔头也火大的很,他刚才蕴酿的勇气现在都泄露完了! “说得就是你!大笨蛋!”柳儿嘲讽的声音。 “你才是胆小鬼!”大魔头反驳道。 “你说谁胆小?”柳儿阴森森的语气。 “不是你是谁?居然怕虫子!”大魔头慵懒嘲笑的语气。 “剑术那么差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剑术哪差,若不是你抢着练剑,避开练盅的时间,我哪会比你差!而且你赤手空拳时较之我更差!” …… 林婕看着是目瞪口呆,这种傀儡戏码居然再次上演,久违了!拖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看那张清秀的脸一唱一合的,好不过瘾!若是原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不知是怎样的绝代风采?想着就马上行动,她伸手把吵得正欢的脸给定住,然后动手在脖子处摸索着,寻找接合处。 那张嘴消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她。 “继续呀!面具我来撕就好!”林婕说完,没理他,继续奋战,终于让她给找着了。 面具下的脸还是那么水灵,那么惊艳!还好唇没有不点而朱,眉毛也不是柳叶眉,否则就是一娇滴滴的古版人妖,柔性过迁! “你撕面具干嘛?”大魔头不解地问。 “当然是因为真面目比较好看啦!笨!”柳儿嘲笑的声音。 “不!我只是觉得面具下的脸,吵架看起来更过瘾!”林婕火上加油道,暗叹果然是这张脸看起来更过瘾! 那张美艳脱俗的脸愣住了,呆呆的,美感不再! “继续啊!我还没看够呢!”林婕打着趣儿说道。 “小妹!”柳儿苦笑着。 “哼!”大魔头轻哼一声。 “这张脸可不适合这些表情!”林婕故意说道,这俩家伙也是好玩的紧。大魔头的任性,柳儿的冷静,还真是绝配! “你在看戏呀!”大魔头没好气地嘟嚷着。 静默半晌,屋子里都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魏叔内力深厚,耳力特好,这边屋子的对话上演他可是身临其境听得一清二楚,就算他们压低声音也一样,此时他屏住呼吸,静待下文!赫连云只是隐隐听到声音,内容不是很清晰!杰儿他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自得其乐地玩着! “那个,你到底喜欢我们哪个?”柳儿单刀直入地问道,冷静不再!他手心里都冒冷汗了!他想听到怎样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唔!俩都不喜欢!”林婕打着哈哈说道,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魏叔听此言差点笑得内伤!娃儿还真会糊弄人!不过,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个情感归属的?不解??? “小妹!”俩人一前一后喊道,场面真是够乱的!还是单独面对其中一个比较轻松自在! “你们希望我喜欢谁?”林婕把问题丢回去给他们,让他们自个协商讨论去! “当然是我!”柳儿的冷音。 “你想的美,小妹喜欢的是我!”大魔头的暖音。 “你有什么好?好吃懒做的主!”柳儿的嘲讽! “你比我好不到哪去!十指不沾春阳水的家伙!”大魔头毫不客气的反驳。 …… 俩人互揭伤疤,越吵越大声,都有点忘记控制音量了!魏叔听着是那个皱眉,赫连云是不解,怎么好像是俩个男人在吵架?杰儿也是无奈的直叹气,因为他也听见了! “别吵了!”林婕越听越不像话,再说下去非把秘密抖出来不可!周边的人家虽离的较远,但万赖俱静的夜里声音可以比白天传得远不止一倍。虽说罪魁祸首是自己,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大魔头和柳儿这才住嘴,惊觉刚才好像松懈过头了!虽说有魏叔守着,不会有什么事,但家中现在多了赫连云这个家伙!难免他不会听出点端倪来!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再说!”等她想好怎么说时再重提好了!乌龟心态! 风云莫测01 “娘!叔叔脸黑黑!”早餐桌上,婕儿向娘宣告她的不满,因为今早叔叔脸黑黑的,好可怕! “婕儿,快吃!哥哥这个卤蛋给你!”杰儿安慰着被吓着了的妹妹,刹叔叔现在是一活动火山,离他远点为妙! 林婕抚着婕儿小脑袋,示意她别怕,然后瞪了一眼霸占着她右手边位置的大魔头!警告他煞气别那么重,吓着婕儿!这人怎么如何任性?他真的如他所说二十有五吗?他那张真面目又看不出真实的年纪! “哼!”大魔头也不满得很,小妹昨晚后来逃跑了不说,自己和柳一整晚都在拌嘴。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小妹对他们的态度没有变!若是小妹因此而对自己和柳疏远,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目前这样也好,彼此之间都知其意,一些问题慢慢来好了! 魏叔心里暗暗偷笑,还有得磨呢,这件事! 赫连云盯着大魔头怔怔地看,心里很是纳闷!昨晚明显就是俩个人在拌嘴,另一个人是谁?昨晚被魏叔拦着不给去看个究竟,今早又不见其影!怎么招都觉得怪异极了!看他们一家子都习以为常似的!他们身边不会是养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像那种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大魔头没好气地问死盯着他不放的赫连云。 “昨晚你和谁拌嘴?”赫连云也不在意大魔头的态度,很认真的问。 “咳咳!他在玩说书!”林婕急急咽下嘴里的卤蛋,赶紧抢着回道。大魔头很是不满地盯着她,他哪有在玩说书!正要反驳,林婕把自己筷子上咬了一半的卤蛋顺手塞进他的嘴巴里,让他闭嘴! 大魔头怔了一下子,眼睛半眯起来,眼角里笑意满溢,细嚼着卤蛋不再开口!心里那个乐呀!后面的事儿全听不进去!柳儿在里面那个牙痒痒! 魏叔和杰儿无奈地对视一眼,唉!!这人没救了!被娘吃得死死的!也好,以后有娘这个法宝在,他想兴风作浪就难喽! 林婕看那祖孙俩贼笑个不停,不知是为何事?她是半点也没察觉到自个刚才对大魔头的亲腻行为! 赫连云看着那个羡慕!也就忘了刚才询问的问题! 早餐桌上,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宁静!排除婕儿那碴呼的声音! 昨晚至今日虽未再下雪,湿漉漉的雪水,滑溜的冰面,也让人望而却步,一伙人于是缩在家里不出门。魏叔在另一屋教杰儿念书,这是每天必定的功课!短短一年多一点点的时间,杰儿现在能看懂比较浅显的文章,让魏叔很有成就感! 婕儿继续摆弄她的小轮车,在屋子里横冲直撞的,与俩小狐狸玩耍。清脆的笑声连连,咿呼个不停! 林婕和赫连云本来是在桌边下棋的,大魔头搬来了一张长椅,硬是把头枕在她的腿上,想补眠!见他睡得如此辛苦,林婕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转移战场,把棋盘移到炕上,让他睡着暖和又舒适!也不会时不时故意打挠她和赫连云的下棋聊天!没半会儿的功夫,膝盖上传来他细细平稳的呼吸!看来赫连云这段时间也很受这家伙的厚待啊!大魔头他们和魏叔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躺下的,至此可看出,赫连云也渐渐的被家里这两狐狸接纳,魏叔目前态度不明! “赫连云,你在安城都做些什么呀?”林婕聊着话儿,她需要收集一些信息,以备不时之需! “我就跟在父亲身边做事,没有任何职位!”赫连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因为没有职权的关系,自己在军中受欢迎的程度大大超越了父亲!不过,这好像不太好说! “安城很大吗?热闹不?”林婕换了个方向问,瞄到大魔头把褥子踢开,这家伙的睡癖较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天没盖褥子睡觉,再强壮的身体也会生病!叹了口气,连下盘棋都没法安宁!把褥子重新给他盖上,免费得他着凉!到时辛苦的又是她! “很大!也很热闹!因为与北国相邻,有很多北国独有的东西!……”赫连云等她走一步棋,才开始细细的说起安城来,音量较之刚才低了很多,想是怕吵到大魔头。 赫连云不愧是在安城长大的,了若指掌,说得很精采,山山水水,异国风情,百姓走贩,通关政策等等!看来,赫连云一如初次见面那样的感觉,也是很精明的一个人,只是在某些方面不擅长而己!再加上被弟弟过于耀眼的光芒所掩盖,显得不见其色!心地善良,淡泊名利,重情重义,又体贴入微,越看越觉得他很适合魏叔!可惜不知魏叔以后的想法会如何? “上官大人不知会不会有事?”林婕担忧的叹着气。有些事情总是矛盾的很,让她很难处理! “目前京城方面还没有消息!昨日烟雨楼有信儿到,说是北国那边的使团到了武城就不走了!不知是何意!”赫连云把所知都倾盆倒出,在他的认知里,小妹又不是外人,而且也不是坏人。 “什么?!”林婕大吃一惊,看来情况莫测啊!“赫连云,军队呢!?北国的军队有什么异动没有?” “没有!”赫连云对这件事情也很不解!北国这是想干嘛?据烟雨楼得到的消息,北国的军队也并未在武城集结,这个局真是让人迷茫! “你有想到什么吗?”小妹的想法总是能让人豁然开朗,明其真相! “暂时还没有!赫连云,烟雨楼从安城来的消息一般有多快?京城的也一起说说看!”林婕想着先了解一下最基本的设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我家有专用的快马和停换点,像京城到这儿也就一天一夜,安城的话三天三夜应该就到了!”赫连云道。 “赫连云,能麻烦你让东他们一接到消息就往这儿送吗?特别是有关京城和安城那边的信儿!”林婕正色道,这个时候,想隐藏自个的实力是不可能的!而且赫连云多少也见识过自己的能力,既然以前没有多说一句,相信以后也不会! “嗯!我现在去一趟烟雨楼,交待一下掌柜的,让他把消息放出去!这样消息也会更齐全一些!雨弟那儿的消息应该会更多,我联络他注意一下!”棋也下不成,赫连云急急地出门去了! “他这是赶着去干嘛?”魏叔和杰儿正好往这屋走来,见他急匆匆的,不解! “他说要去搜集资料!”林婕笑道,这个赫连云脑筋也挺不错的嘛!是一个实干将才的料子,总会在某些方面出人意料! “让你逮着一个打下手的人!”魏叔打着趣儿说道,娃儿真是物尽其用! “谁让他家势雄厚,当然要好好利用现有资源,否则不是很浪费!”林婕笑逐颜开。 “什么是资源?”魏叔不解,娃儿有时总会冒出一些新鲜词儿,拆开他认得,合在一起就不明其意。 “就是手上掌握的东西!”林婕简略的解释,转而正色说,“魏叔,我们可能过几天就要起程去安城,这里离那儿太远了!若真是出事儿,鞭长莫及,上官大人那儿只好先放放,估计安城如果没事儿,他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魏叔想想娃儿也是言之有理,安城离这儿两千余里,以自家那马车的速度,日夜兼赶,最快也要四天四夜,那俩马儿还会累得疲惫不堪!看来这段日子不好过啊! 风云莫测02 赫连云过了晌午才回来,手上提着一个大油纸包,他的四护卫也跟来了!手上的食物不少!林婕腹诽,他到底是去办事?还是去采购啊? 杰儿打开那个油纸包,见其全是鸡鸭爪、翅,足足有五十多个,两只眼睛立即闪闪发光!大魔头也是眉开眼笑,这个赫连云挺会讨好人的嘛!勉强可以进苏家大门! 婕儿嘴巴张成o型,呵呵乐着伸俩小手想去抓,被大魔头眼明手快给拦住了!她不依地在大魔头怀里扭着,哇哇大叫! 魏叔见其叹了口气,只好现在就去厨房!其它都好说,这个可要先做出来让他们做零嘴啃!大魔头抱着婕儿与杰儿尾随魏叔而去,估计等会儿没上桌就会少掉好几个! 林婕和赫连云看着那个目瞪口呆!这三人没必要馋到这种地步吧! 四护卫不解,少爷一大早回了烟雨楼,事情交待完后,就跑去厨房跟主厨们嘀咕一阵,接着烟雨楼今天上的菜色中凡是鸡鸭的两爪两翅都不见了!让客人们大感奇怪,弄得店小二嘴巴今日都没得歇会儿!现在见这一家人的表情,才知其意!少爷未免也对这家人太好了吧!虽说他们也很喜欢和这家人相处,但没像少爷做到这个地步!少爷简直是对这家人着魔了! “赫连云,你弄一堆鸡爪什么的回来情有可原,但没必要连猪肉、羊肉、鸡肉也弄一堆回来吧!连青菜之类的都有十几把!”林婕看着饭桌上那一大堆菜,少说也要吃上个三天! “没事!直接从烟雨楼拿过来的!再说今晚东云、南云他们也要在这儿吃饭!”赫连云不在意地说道。 “就算东云他们在这里吃,也用不着这么多吧!都可以吃上三天啦!”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赫连云一看就知道是没当过家的那种! 林婕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的菜发愣,不知道可不可以弄一次火锅来吃?现在大冬天正是时候,来到这里以后,她都没见过火锅之类的佳肴,说不定可以让魏叔试着弄一下!就是吃的时间过长,反正现在暂时没什么事儿!就图个新鲜和热闹!想到这儿,林婕也屁颠着跑去厨房找魏叔! 赫连云和四护卫面面相视,这算是怎么回事?主人家全跑了!?这算哪门子待客之道? 魏叔的卤味如预期所料,刚出锅就被抢夺一空!连东云他们也吃了好几个,都觉得不过瘾!这个魏叔如果去烟雨楼做主厨,估计会客满为患! 接下来,林婕就拉着魏叔在厨房里瞎折腾!弄那个所谓的火锅!魏叔听着娃儿的细细描述,兴致也来了!俩人就在厨房里呆到天色全黑了才出来!大伙儿刚才下肚的零嘴早就消化掉了! “这是什么?”赫连云家里算是美食天下啦!还没见过把炭炉子搬上饭桌的! “火锅!我等下再教你们怎么吃!”林婕那个兴奋,魏叔的厨艺就是好,那个鸡汤底让他弄得香味十足,又有营养!还有那干锅羊肉,闻着让人口水直流! “爷爷!今晚没做白米饭吗?”杰儿见饭锅里是空的,好奇的问道。 “你娘说等会儿谁还会想到要吃白米饭,吃菜就够了!”魏叔笑眯眯地说着,他刚才试了一下,真是美味无穷,不愧是自己的手艺!娃儿也只有口上说得好,实际动手就差远了!点子不错就是了! “好了!大家先尝尝魏叔的干锅羊肉!”林婕见锅里冒热气,滋滋作响,赶紧招呼大家动筷子。 大魔头一马当先,他闻着香味就知道很好吃,根本不用小妹说。盖子一掀,他就连夹了好几块!吹凉一块给婕儿,其它全进他的嘴! 杰儿也是吃得啧啧作响,美味啊! 魏叔早就尝过味道了,他是拿了个大木勺子,一勺下去,小碗都满了,让杰儿看着也是有样学样!还好做得多,否则不见底才怪! 相对他们,赫连云和四护卫吃得斯文多了!若不是出筷的速度比往常快好几倍的话。 一会儿的功夫,锅里一干二净,连那两根大蒜都被东云、北云最后刮分掉! 林婕把鸡汤锅换上炭炉,大伙儿这下子是伸长脖子等!等汤开了,她给每人勺了一碗汤,再下其它的肉片之类的下去!婕儿她是无瑕顾及了,魏叔和大魔头只好轮流照看她! “娘!好好吃哦!”杰儿吹着烫青菜,沾了魏叔做的酱料吃得那个叫欢! “你别吃得太撑!到时有你好受的!”林婕提醒到,美食有时也带来很恶劣的后果。 “我知道了!爷爷!明天再做这个吃!”杰儿应了林婕的话以后,转而央着魏叔道。 “是!明天再做一次!现在你别那么贪嘴!”魏叔喂着婕儿应道。看来这道佳肴要列为家族食谱当中! “小妹!你不是不会做菜?怎么会想到这种吃法?”赫连云不解,前天晚上那个所谓的醉鸡他可是身有体会的。 “谁说我不会做菜?那些小菜你不是吃过!”林婕不服气的反驳道。 赫连云张口结舌,他说不过她!事实也是如此,小妹的小菜确实很出色没错。初次见面时就因为这小菜被魏柳和杰儿摆了一道,至今仍记忆犹新。 “大魔头,这个给你!”林婕把烫好的青菜夹给大魔头,这人只会一劲儿看着锅里的菜馋眼,不会动手烫食的!他刚才就差点夹没熟的肉片入口。杰儿都比他聪明得多! 大伙儿边吃边聊,喝了热汤暖和了,脸也被炭炉烤个火热,所以话匣子一开,什么事儿都敢说! 林婕见其情景,跑去搬了两坛状元酒出来。这下子场面就更热闹了!林婕是有一定酒量的,魏叔和大魔头被她恶作剧灌了好几杯。那俩人酒量浅,但他们会用内力把酒逼出来,所以灌不醉他们。赫连云的酒量和林婕差不多,四护卫是无酒不欢的大酒鬼,平时由于职责的关系,很少能放松喝个尽兴!现在由于兴奋过度,来劲了,吆喝着连行酒令都出来!最后林婕从赫连云处诈来的状元酒全部被干掉! 大家就在这热闹的气氛中闹到午夜,四护卫最后没回烟雨楼,还好赫连云昨天备的褥子有五六条,正好派上用场! 四护卫第二天大清早起来,那个悔啊!头痛得快裂开不说,昨晚他们也严重失职,和这家人在一起果然会忘了本分! 风云莫测03 接下来的两天,也是风平浪静的,让林婕他们快乐胜神仙!每天除教杰儿的功课外,就是搓麻将,吃火锅喝酒!连婕儿都说娘身上臭臭,跑去与大魔头搭窝。杰儿更不用说,自入冬以来,他就像粘皮糖似的,每天粘着魏叔不放! 今日落夜时分,事情突然风起云涌。赫连云从烟雨楼飞奔回来,带回来的消息让林婕他们开始整理行装,起程赶往安城!赫连云也和四护卫备好自个的行礼,弄来了一辆马车同行!这种天气马不停蹄赶路,没有马车就是自个与老天对着干!自寻死路!至于房子的事儿就交由烟雨楼来处理! 大清早的,城门刚开,两辆马车和七匹马儿就飞驰而去,让城卫们以为边城急报!事实也相距不远。 林婕想着赫连云带回来的消息。签订盟约的事儿改在武城,延后一个月至立春时分,北国的皇帝强烈要求两国的皇帝必须到场!宇文及当殿怒极差点就斩杀来使,若不是李老将军扯那个来使快点的话。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若是斩来使,那就是宣战!这是五大国之间不成文的铁律! 上官大人苦口婆心劝说宇文及目前不宜宣战,理由有三:一是大雪天气,将士们没法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作战,而北国的军队已经习惯了;二是地震刚过,百姓九死一生,无力再承受兵荒马乱之苦!三是若抽调西北部的防御兵力,唯巩虎视眈眈的沙国趁机而入!鹤蚌相争,鱼翁得利! 宇文及下旨让李老将军即刻赶往安城,以防万一。上官毅则同往安城准备签盟约事宜!不得有误!至于宇文及会不会出现在安城,那就只有他自个知道! 三天后,在通往安城的官道上,林婕他们刚才绕辽城而过,未进城歇息,只在城郊的小酒家小歇一下,南云和北云则是骑快马先行进城去赫连家属下的铺子探听最新消息,还有顺便补充路上所需。 “赫连云,刚才得到的消息如何?”林婕问在自个马车上的赫连云。 东云帮赶着马车,赫连云的赤云马和黑黑、枣枣一样沦为自家拉车的马儿。由于增加了生力军,黑黑、枣枣依旧体力充沛,精神十足!东云对这两马儿是啧啧称奇,像千里挑一的赤云都有些体力不支,它们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小妹家真是捡到宝了!可惜他对马儿也是略涉皮毛而己,看不出来这两马儿产自哪儿!少爷对马儿倒是有很深的造诣,但他现在是焦头烂额的,没心思在这事儿上打转!初次见到小妹一家子时,其实最先吸引少爷注意的是这两马儿,少爷那时就说是俩好马,但一直没机会仔细瞧瞧!也就不知是何种良马! “目前只知道上官伯伯和李伯伯今日午时从京城出发,京郊的十万军马也开拔北上,北国那边的军队还是没有往武城聚集的迹象!”赫连云把北云刚得来的最新消息告知小妹,这个北国皇帝葫芦里卖的是啥药?真是令人费解! 林婕暗自嘲笑,北国那边的情况未明了,但饶国的头头很明显是想找个合理的碴儿宣战,扩大疆域企图非常明显。北国到时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找苦吃!这些人到底都把百姓的命当作什么?情况一触及发之际!好在上官大人和李老将军的力挽狂澜,让事情有了一点点转还的余地,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这里离安城还有三百多里,依目前的速度,明日大清早就能抵达安城。还有五天就是年关,官道经过的村庄,百姓们都喜气洋洋准备着过年。希望百姓能安然无恙过个好年!林婕暗叹! “小妹,你们到了安城打算住哪儿?”赫连云见大家好半晌都在发呆,只好没话找话说。 “还没打算,暂时先住客栈!”林婕回道,也不知情况会怎样! “要不,住我家好了!”赫连云打着鬼主意,真想让爷爷见见这家人! “不行!你家人口众多,魏叔他们会住不惯的!”林婕立马拒绝,住赫连府?魏叔和大魔头不抓狂才怪! 魏叔和大魔头也是心有余悚,对着赫连云连连摇头。 俩小的倒无所谓,他们是哪有热闹就往儿钻的,根本不存在水土不服的问题! “我家里的人不多啊!只有爷爷、娘、父亲再加上我而己!”赫连云不解,他家的人口也和小妹家差不多吧!怎能算多呢? “你弟弟妹妹,还有其他人呢?”林婕不明白,她还以为赫连家所有家族成员都住一块呢!以这个世界族群而居的特点,应该是这样没错啊! “你也知道,我家世代以经商为祖业,族人们都分散于各处,平时不住在一起。年关时聚一聚!商讨明年的事宜,像较远的族人年关时都没法回来,三年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赫连云笑着说道。 “那还是不行,现在是年关将至,到时你家里一样热闹,人来人往的!”这个赫连云都没想到现在是啥时候吗? “不会啦!雨弟在苏城,他们去那儿!”赫连云连连摆手,也怪不得他们误会,赫连家明里安城是本宅没错,那是因为以前身为族长的爷爷在哪儿,但自三年前雨弟接手族长当家的位置后,就改在他所处的苏城。其实赫连族人是随族长而动的,聚集地没有固定之所。 “你家不是在安城吗?”林婕和魏叔他们不解。不是说五年前举家迁往安城吗? 赫连云笑着把自家族里的规矩详细告知,连现在的具体情况也说得一清二楚,生怕他们不明白。这人也不怕他们心怀不轨! 听完后,林婕他们才恍然大悟。赫连家的历代当家都很厉害,能自成体系,天下钱财尽在手中,却又能不显山露水!各行业都有涉及,铺子的名号更是五花八门!让五大强国都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家的经济命脉尽在人家手里!更不用说那大大小小的二十多个附属国,赫连家族人遍布天下!不知道族谱要不要一个大箱子才能装完?还有像东云他们一样的异姓家族也在其管辖之中,好庞大的家族体系!若是所有铺子改成连锁经营店,不知是何等庞大景象!可惜了!这个世界钱财不能外露! 苏城确实是个好地方,很适合成为商业中心。那里是铙国的第二大城,较之京城是一点也不逊色!水路和驿道四通八达,很适合消息集散。又远离边境之地,不易受战祸所波及,造成颠覆性的毁灭。像炎城和安城,格木里城等等这样的边境交易大城又都有所属下的各家商铺,钱财依旧滚滚而来。有战乱之时,可以随时撤走,把损失降到最低!也可保护族人的安全!这位赫连家的新当家很有经商眼光!也很有远见!她当初以为赫连家族在安城时,是有些不解和皱眉的! “你弟弟很厉害,怪不得连你这样出色的人物都会被比下去!”林婕对赫连云打着趣儿。赫连家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赫连云没好气的瞪了小妹一眼,这算是夸奖还是贬低? “怎么样?住我家吧!我安排一个独立的客院给你们住!”赫连云也知晓这家人喜欢独居一处,在上官府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了! “吃穷用度全包?”林婕像个土匪头子,一点也不损她三个多月前被冠于的震山寨三当家名号。 魏叔和大魔头互视了一眼,也不错,只要不与人混居就好!小院夜晚锁门,闲人免进! “这还用说吗?住我家哪用得着你们出钱!”赫连云不满,小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东云在车厢外听着无力,云少爷确实比不上雨少爷聪明能干!小妹明摆着就是宰他的!算了,反正赫连家也不差这点小钱,而且他们可是少爷的贵客! 风云莫测04 北风凛冽的清晨,两辆马车进入了安城南大门。 “娘,这里好热闹!”竹帘在进城门前就掀起来了.杰儿好奇的探着小脑袋,这里的异国风情很浓.也难怪他如此兴奋. “等安顿好,再带你出来玩!”林婕看着本是惧寒的杰儿兴奋的喳呼着,小脸蛋冻得红通通的。她看了于心不忍。可惜没有皮帽,这是最大的失算!这里的人都是戴着皮帽出门,与饶国的其它地方大大不同,可能是受北国影响的缘故。苏村有岩山挡住了南下的寒流,冬季是有长达两个月的下雪没错,但北风并未狂肆。 “等一下到了前面赫连家的铺子,我们先下来逛一下好了!”赫连云见杰儿那副心痒难耐的小模样,不由得笑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若让自己前来的朋友喜欢,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这样不妥!还是先到你家打过招呼再出来为好。”魏叔自知大户人家多少有些规矩,极不赞同! “我也这么认为!”林婕也觉得先去打声招呼为好。真是麻烦!早知道住客栈还好,心里又想借助一下赫连家的势力,自打听赫连云说过他的家族情况后,她就有此打算,以备不时之需。唉!感觉有点对不住赫连云! 大魔头是不管不顾的类型,这安城他来过好几次,也就不觉得有何新意。逗着婕儿,引她叽叽呱呱的讲话。这些日子婕儿的词汇量速增,他是头号功臣! “那好吧!东,先回府!”赫连云吩咐前头驾车的东云,他自个其实觉得还好,爷爷和父亲都不是迂腐之人。这些繁文缛节,他们平时都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娘亲的话可能需要注意些。 赫连府,赫连昱正坐在正厅里喝早茶,两刻钟前南云就先行回来报信儿。怎么现在人还未到?思勰昨晚彻夜未归,估计现在军营里的形势很严峻。 “云儿,云儿回来了?!”一位保养得宜的贵妇人让俩丫头扶着,飞奔至正厅。 “还没到呢!身体不舒服就在屋里躺着,云儿回来了自然会前去见你。”赫连昱对于儿媳妇的莽撞行为极不赞同,她前两天受了风寒,昨晚才稍稍好转。儿子这几天军务繁忙,又不能在她身边陪着。 “公公!”杨意柳给赫连昱行了个膝礼,她是书香世家出身,受礼教的熏陶很深。就算身体不适,心急如焚,对于公公该有的礼节她是不会忘的。 “先坐下吧!”赫连昱自知儿媳妇的性子,倔着呢!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宜家宜室,就是有点不善言语。云儿的性子与她是如出一辙,傻小子一个! “老太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杨意柳刚坐下,一位家仆就跑着前来告知,正厅里的二人喜出望外。 赫连昱心里甚为挂心,都半年有余未见大孙子,不知是胖是瘦?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回京城,家里又不差那点点俸禄过日子。若不是大侄女绯儿(太后)一再坚持,他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 “大少爷!”林婕一行人刚到赫连府大门,大门口久候着的几家丁喜出望外围上前来。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嘘寒问暖之音不断。 林婕和魏叔相视一笑,这位赫连云很受下人爱戴嘛! “我回来了!”赫连云爽朗笑着与他们打着招呼,寒喧着有一刻钟之久。从小到大,每次出远门回来都是这样的光景,他习惯了! “松叔,爷爷和爹,娘他们现在人在哪儿?”赫连云问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年人,其他人则是训练有素的散开,做着各自该做的事情。 “南云回来后,老太爷就一直在正厅等着呢;老爷昨晚在军营里过的夜,还未回来;夫人也在正厅。”松叔和蔼的回道,大少爷看起来瘦了一点,但较之半年前眼神儿变了不少,是托那几位客人的福吗? “松叔,打扰了!”林婕笑着打招呼,这位松叔也是一位人物呢!刚才趁着赫连云寒喧之际,一直打量着她和魏叔,大魔头;眼神儿很精明。 “客人过迁了!先里边请吧!”松叔不愧为大户之家的人,接人待物很是周到。 正厅里,赫连云把林婕一家子引见给爷爷和娘亲认识。 “你就是毅小子提过的小妹?”赫连昱打量着林婕好半晌才开口。 “昱爷爷,若没有其它的同名之人,应该就是我吧!”林婕笑容可掬的说道,这位赫连昱不愧为一代当家,眼神很锐利,与上官大人有得一拼。不知是不是也是那种爱玩闹的性子?若太过于拘束严谨,就不太好相处了。听他对上官大人的称呼,像是对一个小辈似的。也对,上官大人六十未满,这位赫连昱已是七十有三。她自己和魏叔还好,都做过人家的属下;大魔头不羁惯了,估计受不了!杰儿这段日子受大伙儿无拘无束的熏陶,性子和大魔头如出一辙! “你不用那么拘束!把这里当自个家就好!”赫连昱对于林婕的严谨,一点都不喜欢,家里有一位有板有眼的儿媳妇就够了!她真像毅小子说的那样有趣? “那小妹就却之不恭了!”林婕这才轻舒一口气,听其语气,不像是严谨之人。不过,自己会不会是被上官大人给卖了?赫连昱远在千里之外,居然还知道自己。 “我猜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被某人出卖了!”赫连昱两眼笑眯眯成月牙儿,这小娃儿果然有趣!眼神儿非常丰富多变;虽说一般人看不出来。 林婕吓得目瞪口呆,这位赫连昱不好惹!比上官大人还要难缠。自己看来也没必要藏着捏着,直截了当坦诚以待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我是有此想法!昱爷爷果然厉害!” “得了,嘴巴还挺滑溜!魏小子,你捡到了个好女儿!”赫连昱突然转而对一旁的魏叔说道。 “托福,赫连老爷!”魏叔刚被赫连昱前面说小妹的话吓了一跳,正发愣呢!想不到他会转而对自己说!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小妹的义父而己?连赫连云都不知道,心里暗自皱眉。 “别喊那么别扭的称呼!听着浑身不舒坦。和小妹一样,喊昱爷爷就好!”赫连昱连说带训的说了魏叔一通;继而对大魔头说道:“柳儿,把婕儿让我抱抱!” 林婕和大魔头,魏叔面面相视,交换着信息。这位赫连家的老太爷葫芦里卖得啥药?还有,他怎么连魏叔也当作孙辈的人看待?不解!大大不解!! 赫连云也是大为不解,爷爷好像很熟悉小妹一家似的。是上官伯伯的缘故?他是知道上官伯伯与爷爷有着几十年的交情。 “婕儿,来!曾爷爷抱抱!”赫连昱不管那几个发呆发傻的年轻人。打一照面,他就肖想魏柳怀里一直呵呵笑的婕儿,这小娃儿可爱极了!笑得无忧无虑,像一尊笑口常开的小弥罗佛,巴不得早点抱上一抱!那个大的也不错,但过于聪明伶俐,与自个那俩小曾孙差不多,不及这个小的好玩。让人看着就想万分疼爱;就像云儿小时候,整天乐呵着,人见人爱! “曾爷爷,抱抱!”婕儿嘴巴超甜,伸长着俩小手。她的摘文节字功夫确实厉害,林婕暗想。 大魔头见此只好上前把婕儿递给赫连昱。这个见异思迁的小心肝! 赫连昱嘟着嘴逗婕儿玩,弄得婕儿眉开眼笑,咯咯笑个不停!一老一小就在那儿天南地北讲老半天。也不知双方有没有听懂?!这位赫连昱看来同上官大人是一路货色,老顽童一枚,林婕腹诽。 杨柳意对公公的行为有点讶异,公公不是很少亲近孩子吗?小辈中也就只有雨儿那俩小的受他待见。只可惜这两年远在苏城,难得见上一面!云儿小时候倒是挺得公公喜欢,整天抱着到处献宝。 婕儿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恶作剧?居然伸着小手去扯赫连昱的胡子,让一干众人惊呼出声!若不是她人小力道小,估计会扯落好几根白花花的胡子。 “婕儿,不可以!”林婕哭笑不得,实在是太失礼了!她从哪儿学来的?魏叔和大魔头都是一光滑下巴;在上官府时还没有此陋习。 “无妨!无妨!”赫连昱乐呵着,这小笑佛真的是越看越讨人喜欢;真想拐来养!自打三年前起,他把家族重担全部移交给小孙子雨儿以后,每天清闲到发霉,无聊到养两蛐蛐斗着玩。 林婕一家子见赫连昱直盯着婕儿,两眼闪闪发光,浑身感觉大大不妙! “老太爷,早膳准备妥了!”一丫头进正厅说道。 “好了!先去吃早点!婕儿,曾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赫连昱对林婕伸过来的两手视而不见,直接抱着婕儿往膳厅而去。 “爪爪!”婕儿大眼睛贼亮,嚷嚷着。美食的魅力真大!居然连一旁站着的娘亲都忘了。 “好!让厨房再弄一碟卤鸡爪上来!”赫连昱刚跟婕儿沟通一番,自知这是小笑佛的最爱之一。 林婕一家子浑身无力,婕儿不会被抢走吧? 赫连云扶着娘亲,刚闲聊时,才知她身体不适。想陪她回房,她不乐意。只好让丫环拿了一件厚厚的熊皮披风给她披上,寸步不离的陪着。 风云莫测05 “云叔叔,曾爷爷不会是想把我妹妹给拐走吧?”杰儿心有余悸地问道,大街上那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已经吸引不了他的眼球。 林婕和大魔头,魏叔他们也是心神不宁,惴惴不安!刚吃完早膳,赫连昱就把他们一伙人全轰出来逛大街,说婕儿由他老人家照顾就好,太过诡异了! 赫连云的娘亲倒还好,因身体多少还有些不适,早膳后就回房歇去了。 “不会啦!”赫连云打着哈哈,没什么说服力!爷爷的企图太明显,让他无力反驳!家族里近几十年女娃子几乎没有,曾爷爷前几代都是女娃子甚多,男丁单传;但到爷爷那一辈开始来个物极必反,自家、大叔公家和二叔公家子孙辈全是男丁,三叔公家儿子有四,女儿有一,就是大姑妈;当时集家族成员的三千宠爱于一身!曾孙辈更不用说,男娃儿遍地开花,年年有之;女娃子一个都未见其踪。那些远亲的表妹表姐,还有大姑妈的几个女儿,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留在本家生活。爷爷和叔公他们是整天烧香拜神想求得一曾孙女!婕儿又是人见人爱的主,像尊小笑佛,难怪爷爷紧抓着不放!出门在外,倒把家族里女儿经的事儿给忘了。 “杰儿,放心!若情况真是如此糟糕,就把妹妹抢回来逃跑!”林婕笑着打趣,让宝贝儿子开心点。 “爷爷,刹叔叔,你们可以做到吧?”杰儿对娘没什么信心,还是爷爷,刹叔叔和柳叔叔身手可靠些。 “是啦!不会让你的宝贝妹妹让人抢走的。”魏叔摸着杰儿的小脑袋,小家伙的小心思真多! 大魔头但笑不语,伸手敲了杰儿一个晌头作应承。 林婕毫不客气地呵着杰儿的痒,老揭娘亲的短处,惩罚一下!让其哈哈大笑不停,真怕他变一忧郁小老头,这哪是小豆丁该有的心事儿? 赫连云则是摇摇头,这一家子还真是!他也算是敌营一员好不好?居然光明正大在他面前讨论对付爷爷的计划。 “娘,我们先去前面看看!”杰儿放宽心后,活泼好动起来,那爱凑热闹的因子就蠢蠢欲动。 “别跑那么快!小心摔跤!”林婕拉着杰儿的小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走散可就不好找了。 魏叔他们三个悠哉悠哉地跟在那母子俩的后面。 安城里如今百姓依旧安居乐业,一百年无战事的安逸生活让两国的百姓往来甚密,城郊混杂而居的村庄比比皆是。再过四天就是年关,街上的人流量非常大,几乎算是人潮涌动;一点也未察觉其底下的暗流急湍。林婕边逛边收集一些信息,这是她的习惯。即时的信息比什么都有用;况且还有赫连云做导游,熟悉周围环境非常理想。 “爷爷,好看吗?”杰儿穿着纯羊毛织的北国服饰,戴上一顶雪白皮帽子!衬着红扑扑的小脸蛋,说不出的可爱! “还不错!”魏叔称赞! “难看死了!跟只小羊羔差不多!”大魔头存心泼杰儿冷水,逗着他玩。杰儿嘟着嘴直接无视掉,刹叔叔就是自恋狂一个,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看,这是娘说的。 “很好看啊!”赫连云接着笑道。杰儿的小模样长得本来就挺好,这小衣服把他衬得更加讨人喜爱。 杰儿不会受魏叔和大魔头自恋的性子影响吧!林婕心颤。 “魏叔,这顶帽子挺衬你的!”林婕在摊上挑了一顶纯灰的猊皮帽子,给魏叔戴上,果然合适,若衬上面具下的那张脸就更好看啦!自个的眼光也挺好的嘛!自夸一下! 大魔头看着是一脸的不屑,冷哼一声! 连逛了半条街的皮帽摊,林婕终于给大魔头选了一顶火红色的狐皮帽子。他绷了半晌的嘴角这才开始上扬。 魏叔和杰儿、赫连云看了,都觉得既无奈又好笑,这个人孩子气比婕儿还重。 几个人像购物狂似的.林林总总大东西小东西买了一堆。每人两手都提得满满的,连赫连云都被征用做挑工。东云他们有要事没跟来,否则非再破一大笔财不可。 午膳是在大街上解决的,这安城的饮食风味独树一帜,融合了北国与饶国的风味。大伙儿吃得很尽兴,玩得也很开心。有地头蛇在就是不同,哪儿有好吃好玩的一清二楚。 落夜时分,几个人玩兴未尽,却也只好打道回府。再说林婕也有点担心婕儿会哭闹不休,让赫连家翻天覆地! “娘,抱抱!”婕儿一见着娘亲,不悦而紧绷的小脸蛋立马笑逐颜开。扭动着想从赫连昱的怀里下来。看来他们再晚半步归来,这小妮子就要鬼哭狼嚎一阵,让众人尝尝其厉害! “昱爷爷,松叔,婕儿没闹着您俩吧?”林婕伸手抱过婕儿,笑道。这次赫连昱倒是很爽快地放手,估计是没少让婕儿折腾,累着了!连一旁的松叔都松了一口气,他摇小拨浪鼓摇得手都酸了,真怕从早上没脱过手的老太爷顶不住。 “还好!这小妮子的精力还真是旺盛。人老了,有点招架不住!”赫连昱笑眯眯的,嘴巴上那么说,却还是接过松叔手上的小玩意逗着婕儿玩。婕儿看来是亦佛亦魔的小主;与云儿不似,却让人更加舍不得放手。 “爷爷,爹还未回来吗?”赫连云没见着父亲的身影。 “比你们早一步回来!回房去看你娘亲去了。快传晚膳了,你也去看看你娘亲的身体如何?”赫连昱边逗着婕儿边说。 “爷爷,那我先去看娘亲和爹了!”赫连云牵挂着娘的病情,急急的走了,真难为他还陪他们逛了一天。 林婕陪着赫连昱在正厅里闲聊今天的见闻;魏叔和大魔头,杰儿提今天满载而归的胜利品回客院去了。 松叔去让人准备传晚膳的事儿,也走了。赫连府上家仆不多,各司其职,各有其事要忙,平时没啥事也不会在主人家眼前晃悠,再说主子们也不喜欢。正厅里一下子光溜溜的,没了人影。 “小妹,今天玩得高兴不?”赫连昱坐上太师椅,轻啜一口茶。 “玩得很尽兴!云大哥很尽地主之宜呢!”林婕笑着说道,心里却暗自提防着,赫连昱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就好!晚膳后你来我书房一趟,我有事儿和你谈谈!”赫连昱正色的说道,口气不容拒绝! 林婕见此只好点头应承,在这位老人面前她的心眼是玩不过他的,乖乖听之任之最为妥当。 风云莫测06 赫连府的书房里,空气不是一般的沉重。 “昱爷爷,你果然厉害!”林婕看完赫连昱递给她的资料,浑身冒冷汗苦笑。她还自以为事情办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呢!不让魏叔和大魔头跟来果然是对的,以免打击过甚! “有多少人知晓这事儿?”林婕心忧重重,这事儿传出去事关家里大大小小的安危,平静如常的幸福生活将会被打破,不得不慎重其事。 “今儿以前我是唯一知晓的人!”赫连昱把林婕看完的资料给扔进炭炉里,烧了,“现在嘛,人老了,记性不好,今晚吃什么菜色我现在都不记得了!” “昱爷爷,你怎么知晓我们会北上?”老滑头,这人说话的艺术水平就是高;他若是信誓旦旦的出口承诺,自个反而有些担忧过甚,现在听他此言,林婕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却又疑惑另一件事儿,出了京城,自己才临时起意北上的,这事儿没个准吧! “毅小子眼睛清透着呢,谁让你的心思被他抓了个八九不离十。”赫连昱笑容可掬,刚才的凝重气氛缓和了不少。 “上官伯伯会没事吧?”林婕心事重重,目前一切情况未明朗化,有啥变数都是个未知。 “他不会有事的!那小子一老泥鳅,及儿想抓他的把柄可不易。再说宫里还有绯儿在,不会有灭门惨案发生的,放心吧!”赫连云打着趣儿,这女娃子心肠腻软的。真是一个孙媳妇的好人选,可惜家族中没有适龄的人选,云儿那个傻小子提都不用提。 “昱爷爷,你想让我怎么做?”林婕开门见山的问,估计自个有几斤几两重,都被上官大人给抖露完了。庆幸不是敌对之人,否则不死无葬身之地才怪! “我希望你能从旁协助解决这次的事儿!”赫连昱也言归正传,事关两国邦交,大意不得。族人和商铺在两国都遍及,牵一则动百;撇开这些小的家族利益不谈,两国百姓受颠沛流离的战乱之苦,于心何忍!及儿那小子继承了天家的性子,雄心勃勃。若不是绯儿一样不知晓家族生意的来龙去脉,难免到时她会为了帮儿子抖露家族的秘密。多亏祖宗的先见之明,只有历代当家才知晓其总体的家族情况,未留下破绽隐患! “昱爷爷,你还真看得起我!”林婕苦笑着打趣,这个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一代奸商当如是。 “瑞小子说你很有将帅之才!”赫连昱严谨的说道,现在两国局势紧张,不得不任人唯用。 “那是李老将军抬举我!昱爷爷,到底有多少人向你提起过我?”林婕很是好奇,也想心里好有个谱,以后逃跑时后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也就毅和瑞俩小子,再有就是手底的人传回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放心吧!”赫连昱自知这小妮子在担心什么,据他所得各种消息分析,她是不爱出风头的主,却又忍不住出手帮忙,无法做到视而不见。矛盾的小娃儿!目前无从探知她的丰富学识从何学来,而且在被周家赶出来后判若两人。若问她,估计她也不会实话实说,就让她保有自个的小秘密好了,无碍大局。 林婕现如今正庆幸自个最大的秘密除杰儿外无人知晓呢!若知赫连昱大大的起疑,非怄死不可! “昱爷爷,我若全家连夜逃命,会如何?”林婕见事情已无转寰余地,也就破罐子破摔,有了开玩笑的心情,郁闷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们年轻人想和我玩心眼,还得再练练!”赫连昱不轻不重的说着,他自知林婕不过是发个牢骚而己,但也不忘自捧一把,超自恋。 “昱爷爷,我明天想去军营还有安城的周边看看。”既然已经摊牌,林婕就毫不客气了。有赫连家做靠山,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女扮男装让云儿带你去。至于易容嘛!相信你家里那两大高手乐意帮你;若不方便,找松叔帮你也成。”赫连昱两眼笑眯眯,横条皱纹舒展。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让他心里乐滋滋的。 赫连家独立小客院。 “娃儿,怎么回事?”魏叔一见她进门就急问。俩小的今天折腾够了,早已进入梦乡。咕咕也盘成一团睡在婕儿旁边。 “魏叔,大魔头,对不起!你们的身份穿梆了!”林婕抱歉的说道。当初在京城,荆州城时不应该那么大出风头的,现在弄得有点寸步难移,举步为艰;但当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也无法做视不管,她又不是麻木不仁的自私之人。 “有多少人知晓?”魏叔多少有点猜到,早上赫连昱那句招呼就让他心生怀疑,隐隐察觉到身份可能被其识破,赫连家的无影探子果然非泛泛之辈! “目前仅有他一人而己,他也对你们布局中的不足之处做了一些补救。”林婕很是惭愧,对魏叔当初的承诺她没有做到,幸好赫连昱这个人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否则往后准不得安生。 “柳以前就提醒过你,太出风头会引来有心人的窥视追查。你还是爱多管闲事。活该!”大魔头小声地嘀咕着。 “别在那放马后炮!”魏叔训了大魔头一句,他没见娃儿心情很难过吗?再说现在的情况也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哼!”大魔头不再发言,却也暗自皱眉。 “现在呢?他的条件是什么?”魏叔比较关心赫连昱的态度情况和以后怎么办? “和我们当初的目的不谋而合。我打算这几天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林婕说着,大魔头暂可不必理会。 “那得好好谋划谋划!”魏叔倒不担心亡命天涯,当初若没有小妹的出手相救,自个都不知找阎王爷喝几壶茶了。只是更喜欢光明正大的安宁平静生活,相信以赫连昱的为人应该不会把秘密传出去。 林婕泡了壶热茶,与魏叔小声地商谈着大体的计划步骤。魏叔的智慧,经验,学识都是浴血拼命得来的,她计划中的不足之处,他能提出更好更合理的法子。大魔头的谋略不及柳儿,就把在里头睡大觉的他给踢了出来。让林婕对大魔头好生感动,这人有时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事情生变,在所难免,但事先有个预测,做好充足的准备,临危不乱,才是正经! 三更过后,鸡啼时分,三人才各自回去补眠。 风云莫测07 几天马不停蹄忙活着,安城周边方圆三百里,在魏叔和赫连云的陪同下,林婕骑黑黑走了个遍。魏叔当初教她和大魔头学骑马是有先见之明的,这不,派上用场了! 安城,东与岩山大山脉相接,凭借高山峻岭,悬崖峭壁,形成天然屏障,紧接着是赤河天险拦阻一直至东边的大海,仅有炎城浮桥可通行。西是一片丘陵地带,绵延不绝一千多里至沙国边城格里木城,接着是这片大陆有名的黑暗森林,方圆一千五百余里,至南国的最南端康如城;形成天然弧度屏障把饶国及其六大附属国与沙国、南国彻底分隔开来。南国与沙国的西面是圣国,再过去就是大海。沙国的东面是北国,其北面是苦寒之地,常年冰天雪地,少有人烟。附属国分布在五国交界的一些边境地带或是苦寒之地;也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部落之类的。 林婕看着这份赫连昱交给他的大陆地图,(据他洋洋得意所言,是他在二十年前请奇人异士绘制的唯一一份),心喜万分。宝贝啊!终于知道这片大陆的庐山真面目。不知道这还是不是地球那颗蓝色的星球?这块大陆看起来哪个洲都不似。物种一半熟知一半未曾相识,这是跟魏叔和大魔头了解得来的;文字记载与中国古代相距不远,但文字记载的历史却远远超过了五千年,且历史自成体系,这是住上官府那些天钻研上官毅藏书阁的奇书异籍得来的;据赫连云说,各国的文字大同小异,风俗习惯各不相同,人的大体相貌体格更是相差甚远;就大魔头所描述的推测,北面的苦寒之地很像是南北极之类的;那三面大海的另一边有着什么?这些目前都无从知晓。 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整理后,得知以下几点: 一、五大国目前的实力相当,互为牵制; 二、饶国地理以高山,丘陵,平原为主;北国以大草原为主,兼之圣峰大雪山山脉;沙国以丘陵,沙漠,绿洲为主;南国以高山,森林和沼泽为主;圣国以平原为主; 三、各国文字语言相似,欣慰之所在; …… 目前对这块大陆总算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若有机会作第二个哥伦布,她是非常乐意的!林婕轻拍额际,想得太远了。这里交通工具和交通设施如此落后,这辈子能踏完这块方圆三万二千余里的大陆就算不错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儿再说吧! 安城西面一千多里的丘陵地带,饶国有两座大城与北国之相交;有一座大城与沙国相交;接着过去就是黑暗之森。无屏障的边境线挺长的,真打起仗来,随时可以从丘陵地带挥师南下。林婕腹诽!不过,饶国的军队也是驻扎此地带为主,北国、沙国想占半点便宜也得惦量惦量自己的实力。 “娃儿,先吃点东西,也急不了这一时半会。”魏叔亲自去厨房熬了锅鸡汤端过来给娃儿,她昨夜忙了一宿,就为了做军事沙盘和整理这几天所得一切消息,外兼守岁! “魏叔,你别瞎忙活了。你也累了好几天了,休息一下!”林婕见魏叔这样,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像大魔头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些枝枝节节的,他们是需要别人照顾的主,没啥可指望! 林婕把摊开的大大小小地图和资料给收起来,让魏叔把午膳给放桌上。 “魏叔,大魔头和俩小的呢?”今日是大年初一,大清早的就不见那仨人的踪影,不知跑哪去疯了? “大魔头和赫连云带他们上街玩去了,估计不到天黑不会回来的。”魏叔笑道,今天大街上那么热闹,那伙好玩份子,没玩个够是不会回来的。 “昱爷爷也跟去啦?”自早膳后,大半天没见他晃悠过来,林婕十分肯定赫连昱也跟着俩小的去凑热闹。看来他真的是对婕儿上心了。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居然还能跟着俩小的四处跑,没半会儿消停。 魏叔笑笑不语,确实是如此。弄得松叔带着几护卫也跟着前去,生怕出什么岔子。无妨,自家可赚进一小笔横财,希望大魔头和杰儿不要出手太狠,让赫连昱银袋空空如也回来! 两人闲情逸致喝着美味可口的鸡汤忙里偷闲一下。 “小妹,这是最新传来的信儿!”赫连思勰急匆匆从门外进来,说道。“思勰伯父!”林婕咽下嘴里的鸡汤,让人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这是什么世道? 林婕接过他手里的来信,暂放置一旁,先给赫连思勰倒了碗鸡汤,魏叔有每次做菜都会多备一份的习惯,因为总有意外之食客频频光临的缘故。赫连思勰这段日子也消瘦了不少,颧骨高耸,眼底的阴影非常明显。“先碗鸡汤再说吧!思勰伯父,您该注意一下休息!现在情况还没恶化到那种程度,到时轮到你上场时,睡眠不足而事先倒下,那怎么成呢?” “嗯!我清楚!”赫连思勰也挺欣赏这个女娃儿的,云儿带她去军营时,他是极度不悦!军营重地,哪是一平常老百姓晃悠玩耍的地方?却碍于父亲的面上,才没有出言不逊!事后,她让云儿交给他一封信,里面的独特见解,让他看着是钦佩万分!他这两天都是在军营里呆着,采纳里面的意见进行军务整顿,一些不合理之处他也做了部分的调整,以适合目前安城的具体情况。 林婕细阅了一下信儿,上官大人和李老将军他们后日午时将抵达安城。依李老将军的意思,十万人马驻扎在安城西南四十里处。 “这是什么?”赫连思勰喝完手里的那碗鸡汤,才发现角落里合拼着两张四方桌,上面放着个大木框,里面是一些小土堆,草,白色的布带,……,怎么看怎么怪异! “安城的沙盘实景地图,如何?看起来像吧!”林婕很是自得,昨晚问松叔要这些零零落落的小东西时,松叔那张脸看她就像在看怪物。 “看不懂!”赫连思勰围着沙盘转了半晌,眼前雾煞煞的一片,不解! 林婕差点晕倒,看不懂还能围着转悠个半晌? “你看!这里的是安城,岩山山脉,…那是武城,青纱谷,…”林婕细细地给他点解一番,这是近地战最好的活地图。什么都一目了然,有利于指挥者的视野清晰有度,思维更加活跃,策略谋划也更为完美。 赫连思勰边听边点头,眼前仿若是安城地界尽收眼底,一山一水皆在眼前浮现,连饶国的驻扎营地和北国的军队部署位置都有。这个小妹果然如父亲所说,是一位将帅之才!不仅仅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而己!像自个也是一员赫赫有名的守疆大将,才华及某些军务方面居然不及她,怪不得李老将军和父亲他们如此看重她。 “小妹,你对北国的意图有何想法?”赫连思勰想听听她的意见,以便布置下一步的部署。 “按这兵力分布图所示,查巴奇的意图应该是请君入瓮。你看武城兵力薄弱,国门大开,但西二百里守备森严,重兵驻守,再有武城东北部也有十万铁骑营地,……目前按兵不动最为妥当!”林婕把自己的想法细细道来。北国也有一战的意图啊!对于北国为什么是整装备守,而不是挥师南下,大为不解?看来还是等上官大人这位卓越的政治家前来出谋划策才能解开重重谜团。 赫连思勰听其觉得言之有理,再有此战一开,恐怕烽火几十年都没未能消停,若是能化解此危机,该多好!还是等李老将军他们到了再作决定吧! 风云莫测08 两天后早晨,冰寒阴灰的天空露出久违的笑脸,稍带暖意的万丈金光沐浴着万物,未曾南迁而在北方过冬的小鸟都从重重深锁的老巢中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几声难能可贵的鸟叫声给寂静而冷寞的寒冬增加了几分的热闹和情趣。 杰儿和婕儿早膳后就蹦跳着在院子里玩,伸展伸展僵缩了半个月之久的小胳膊小腿。看来连续两天的逛大街一点也没有消耗掉他们的精力和体力,当然了,有亦步亦趋的人体轿可乘,能累到哪去?外面的热闹对他们已不具备最初的魔魅力量,腻了!大魔头和赫连昱见状也没有出门,让仆人置了套嵌着毛皮的古藤桌椅到院子里来个纸上谈兵,撕杀一番。没有俩小顽童在,热闹非凡的大街让他们兴趣缺缺。林婕都未知大魔头会下围棋,而且棋艺不错,让赫连昱有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相识恨晚的感叹。 林婕、魏叔和赫连思勰、赫连云正窝在屋里研究一些未知情况的后备部署,有备无患嘛!赫连云的军事天份较之他父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林婕暗自吃惊不少,虎父无犬子,人不可貌相!军事的布置图基本都是他想出来的。赫连家让他避世而立看来不仅仅因为他没有经商的天分,很大的原因是怕他军事天资被人利用之,到时兵权在握引来杀身灭族之祸。赫连昱把朝庭里的许多事儿都看得透彻,未雨倜缪断了赫连云展翅高飞的羽翼。让人大为惋惜,就不知赫连云是何想法? 林婕那些拥有现代式尖端武器的战役经验大多不适用于这些肉搏战,近身战。再且大规模的古代战役她没有经历过,以前也就军事演习的时候人头数多点,平时出任务就那么几十号人马,最多不会超过四百人,与之是天嚷之别,乱搬乱套可不成。她在军务方面是可以提点一二,毕竟这些都是相通可用的;敌人的战略意图也可以分析出来,因为这也是她涉及的范畴;但战役上指挥调度可能派不上用场,她哪懂那些守城和攻城的最佳时机和策略,这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未能做到万无一失的事情,她可不想瞎子乱指挥,再说,也没有她上场的用武之地。 不过,众人还是暗暗祈祷这些法子策略永远都不要用上为好,一旦启用,那都是血淋淋的代价,轻则几十条活生生的命,重则是亲手打造一座鬼城,甚至是兵荒马乱几十载,民不聊生。输也是输,赢也是输,两败俱伤! 若是有法子让两国的皇帝萌生退怯之意就好了!剩下的事情由上官毅和赫连昱在背后推波助澜一番,相信达成两国继续建交的可能性很大,百姓也就可免此大劫。五国的恩恩怨怨好不容易随着一百多年的时日推移淡淡消逝,实在不宜重起波澜!有什么法子呢?林婕眉头深锁,苦苦冥思着。上官大人和赫连昱不知有何打算?心底是否已有腹计? 魏叔自是知小妹的心思,他目前也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法子,只能等天下第一名相上官毅到了再说。那人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才智是小妹所欠缺的,要不当年宇文及和司徒谨也不会对他无可奈何,只好搁之不管,不去招惹他,这事儿说不定他自有法子解决! 赫连思勰的心思就单纯多了,他只想着保住安城的事儿,不让北国有机可乘,挥师南下即可! 赫连云则是对小妹的一些军事标识感兴趣,自小在父亲身边,在军营里进进出出,耳濡目染之下,自是对兵法兵务熟知详细内情。小妹的那些东西让人看着一目了然,才思涌现。 午膳时分,上官毅及一干护卫才到,正好赶上了赫连家午膳,让赫连昱大大取笑了他一顿,说赶早不如赶巧!准是闻着菜香味才进门的。两老狐狸你一句我一言地互斗起来,针锋相对,滔滔不绝。不愧为臭味相投几十年的损友,相逢场面精采绝伦,大伙儿看得津津有味,连饭都比平时多添了一碗才觉得过瘾。 午膳过后,上官毅不顾一路奔波劳顿,风尘仆仆,硬是拽着一群人转战书房,商讨良策。 “苏娃儿,如何?有什么主意没有?”上官毅一开口就先问林婕,连寒喧一番的客套话都免了,谁让她总能出人意料有些新的法子。 林婕摇摇头,她现在也是一筹莫展,手足无措,反问道:“上官伯伯如何想?” “我问你,你倒反问起我来啦!”上官毅没好气的说道,想想如此大事,也不是她一个女娃子可以扛得起来的。她在一些方面的确很出色,但没有经过一番锻炼雕琢,始终不能成大器。这也是李瑞老友最为惋惜的地方,一块将帅之才的原玉给白白糟蹋了。算了,军营里也是一锅黑,离得远远的,免得惹了一身腥。 林婕无语问苍天,看来真是替他白担心一场,这人老当益壮,一尾千年老妖狐,不是常人可以捕捉的。 “目前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打消两国皇帝开战的念头?”上官毅一语破的,点出目前的问题之所在。他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这些上位者的想法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众人对这个问题也很是赞同,目前却无计可施,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你也没法子吗?”赫连昱紧锁着眉头,他本指望毅小子能想出个甲乙卯来,没想到他也是无能为力;小妹的经历尚浅,出出主意还行,但很多方面都不是很顾及到,也就有点不切实际,这事儿她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看来只能集思广益,看看有什么新的法子可使? 赫连思勰也是无可奈何,他只懂排兵布阵之类的,这些政务上的事儿他是一窍不通,别指望他有什么好主意! 赫连云亦是一样,十只手指,各有所长。 李老将军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没错,但为了中立位置,不偏不倚,政事是一点都不沾的,那些花花肠子更是不懂。再说,他现在领着大队人马安营扎寨,布置防线之类的,也没空瞎掺和这些事儿,他只要保证,若是北国的铁骑南下,在安城边境杀个片甲不留即可。所以他也就没前来赫连家,和赫连思勰军务上交接的事儿也打算在军营里解决,决不能让北国有机可乘。 一时,书房里愁云惨淡,大伙儿都默默无语。 魏叔和大魔头不参与这种集体性的活动,陪着俩小的在院子里玩,不时传来阵阵笑声,童趣无忧。 风云莫测09 院子里的气氛,相较于这边的阴湿暗晦,绝对的春光明媚,轻快愉悦的笑声让林婕他们几个听之就恨得牙痒痒。他们本该也是如此逍遥自在,乐趣无穷的,却让那俩野心勃勃的皇帝给搅和了。 魏叔坐在古藤编织的椅子上,教杰儿练书法。杰儿得天独厚的天资才智在学识方面是出类拔萃的;书画方面的天份却完全相反,天资愚钝到万丈谷底。书法简直是涂鸦,惨不忍睹,道士的鬼画符都比他规规矩矩写上老半天的字要强。画画就更上一层楼。山水画是一片乌漆抹黑,较之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更让人觉得阴森恐怖。人物画仿若万魔出窟,青面獠牙的鬼差比比皆是,连他自个看了,一连几个晚上都会恶梦连连。 魏叔只好弃甲投降,套句杰儿常说的话,人可以笨,但笨到家那就是天大的罪过,杰儿他自个就是一例,只是自个没自觉。这话自是柳儿教杰儿的,狐狸带仔,寻找后继自大狂妄之徒。画画是没指望了,还是集中精力让他练好书法,图个安慰好宽心,否则多没面子!丢脸丢到家门口了。 小妹的字体说不上难看,但与好看也搭不上边。她自个用大雁尾羽瞎折腾做出来的笔,写出来的字倒是小亦有型,清晰漂亮。书法没啥绝径可走,魏叔只好每天陪着杰儿勤加练习,来个勤能补拙。不说成为一代书法家,起码也要拿得出手才行。 大魔头逗着俩小狐狸凑在魏叔和杰儿旁边喝着热茶配点心。赫连府的点心是天下一绝,因为赫连昱是位好嗜甜食的主。临走之前,一定要让魏叔把这门手艺偷学到手,这事关以后的幸福小日子。他一时想着鬼迷心窍,魂儿不知上哪拜神去了?还是找厨神讨美食去了?俩小狐狸不耐烦的低呜都装作没听见。 咕咕见大魔头停住好半晌没给它们递好吃的,俩小身影呼地窜上桌子,求人不如求己,自个动爪,丰衣足食。嘴里叼着一大块不放,前爪还在其余的点心上留下到此一游的标记,占为己有做储粮。有着相同嗜好的枣枣因其本身的问题未在此处,否则见其情景绝对有一场狐马大战发生,真乃天下一绝!初时大魔头和俩小的的最爱。在这大半年的相处当中已是屡见不鲜,现在连婕儿都不再捧场,自个偷乐去。 魏叔看着咕咕的霸占行为觉得超搞笑,暗自庆幸自己对甜食不感兴趣,否则家里好甜食者有五,一大人两娃儿三宠物,每逢有甜食美味都来个大乱斗,闹得翻天覆地,乌烟瘴气的。可惜每次最后的胜利者永远是婕儿,别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她制胜的法宝永远是那两招,一是灿烂耀眼的笑脸;二是鬼哭狼嚎的耍赖。前一招让人心甘情愿,情不自禁让步;后一招让人心烦意乱,糊糊涂涂退让,还生恐她小祖宗继续发飙,小心翼翼地哄着。 为人长者难,为人宠物者更难!因为抗议的嘶呜主人不知其意,就算明了也是视而不见,有够冤枉!现在枣枣最大的心愿就是下辈子投胎成人,再也不要受鬼差所惑,稀里糊涂跳进畜生道。马儿多惨啊!有口不能语,有蹄不能书,有冤更不能伸! “刹叔叔,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旁边吃点心?很扰人清静耶!”杰儿让点心的诱惑甜味给搅得心神不宁,咕咕又在桌上瞎胡闹,字是越写越差,忍不住出声抗议。 刹叔叔把点心拿哪去摆不好,非得跑来这里凑一桌,让他看着大眼很馋,晶晶亮亮的水线一直垂涎至桌上,给摊在桌上刚写好的字体润墨晕开,看着超恶心的。恶寒!还好是自己的口水,不干不净,见了没病,自个先来个心里暗示,要不今天的字贴什么时候才能写完? 他今日仅仅食用了一小块点心,这是娘立下的规矩。要不哪能让刹叔叔和咕咕当饭吃?婕儿的胃超小,能食个两块就不错了。杰儿心里腹黑的暗想:哼!暴吃甜食,小心像揉发的面团一样整个膨胀起来,身材严重走形,变一馒头包子;最为重要的是虫虫会光顾,痛得死去活来。这是娘一再告诫他的。若娘未雨倜缪的话成为真实,看刹叔叔以后还怎么臭美自恋?恐怕连门都不敢踏出一步。 魏叔对杰儿那张叹为观止的字贴是哭笑不得,这种字能拿出去见人吗?又是口水又是一团糟,别人看得懂才有鬼。真是让人一点也不省心!一个月前杰儿的两门牙开始脱落,开始漫漫长路的换牙苦难日子。娃儿自那时起就对杰儿下了禁令,甜品点心一律不准贪嘴过甚。这对于杰儿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屡屡哭诉无效之后才万般无奈,心不甘情不愿地乖乖执行禁令。 这事儿让大魔头晚上睡觉都做梦偷笑。不小心让杰儿知晓了,一气之下,大清早跑去大魔头房里,把冷冰冰的俩小手给搁大魔头的脖子上,让大魔头当场打着寒颤蹦跳起来!若不是小妹一再强调棍棒之下出不了大孝子,他非好好打杰儿一顿屁股不可。此计不通行,自有通行计。大魔头第二天也来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去闹腾杰儿。你来我往的,好几天没消停,若不是娃儿看不过去,狠狠训了俩人一顿,事儿恐怕要持之以恒一段日子,大伙儿跟着一起受苦。这种小玩笑小调贻性,酗恶伤情;凡事不能太过。 “心静自然精力集中,旁若无人,你自个修炼不到家,怪谁呢?”大魔头摇头嗤笑,杰儿唯一的弱点就是定力太差,静不下心来;总会被周边的事物影响其心神。若他知道杰儿此刻心里不断地搓他的脊梁骨,他非给杰儿一晌头以示惩戒不可。 “你有资格教训杰儿吗?”魏叔没好气的说道,事儿都是他牵引起的头。再说龟笑鳖无尾,他自个还不是一火爆浪子,除与家人有关的一切事情外,万般皆不能容忍,比杰儿更麻烦多多。 “起码我的书法自成一家!”大魔头得意洋洋地反驳。 魏叔和杰儿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真是得理不饶人!自傲外加爱显摆,真受不了!想想亦在理,他们偶有机会见识到大魔头的书法;刚劲有力,潇洒脱俗,亦画亦字,估计在饶国境内也排得上名家之大作。 “刹叔叔,你当初是怎么练字的?”杰儿很是好奇,若有绝径可走,干嘛要苦哈哈地埋头苦练,这是柳叔叔说的。没道理俩叔叔做得到的事儿,自个会做不来,自个的聪明才智较之他们俩是一点也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暗暗揽镜自恋!不愧是相濡以沫的一家子,同化的速度真快,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什么印象!应该是被逼着习惯成自然,觉得很是厌烦没意思,就试着融合画意在其中,渐渐独树一帜,自成一体。”大魔头心里沾沾自喜。杰儿很少问及他有关学识上的事儿,都是跑去问魏叔和小妹,好不容易碰上一次机会,怎能不喜? 杰儿轻叹一口气,刹叔叔说了和没说无两样,一点也没有为人师表的素质,还好当初是爷爷教自个,否则他以之为傲的聪明绝顶小脑袋都被他教成笨蛋。还是老老实实继续描字努力去,旁门左道,花花肠子多想无益。唉! 大魔头见杰儿没再出声理会他,觉得挺不悦的,这小家伙就不能让他高兴多一会?本想着让柳闲时无聊出来晃悠一下,给他指点一二的。算了,让他多吃点苦头,心怀鬼胎,不怀好意。嘿嘿! 魏叔自是知大魔头恶作剧的心思,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警告他一下,毕竟名份上自个还是他老爹,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谁让他虐待宝贝孙儿,武的不行来文的也行!摆摆天下第一高手的老爹样子,过过为人长辈的瘾,总可以吧!还可以顺带帮衬杰儿的面子一二,一举两得。耶! 大魔头对魏叔的恶眼相向直截了当的无视掉,比自个早几年哇哇落地,年纪上压了自个一头;名份上又是自个的老爹,辈份上高一截;真让人郁闷!外人面前当然要给足魏叔面子,箭头一致对外,小妹说的。在自家人面前这套就不必了,小妹还真是了解他们的性子。他自个也知晓魏叔是摆摆架子,过过瘾而己。真要奉他如父,他恐怕会浑身恶寒,鸡皮疙瘩掉满地,逃得比咕咕还快。没有这些小而有趣的家庭斗争,日子岂不是无趣无味得紧? 大魔头端起茶杯惬意地轻啜一口,却在抬头轻咽的一霎那,把茶给喷了出来,身影如翩鸿,离弦之箭而出,腾空而起飞掠出去。 魏叔和杰儿被他与刚才大相径庭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抬眼见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冷汗直冒,俩人也赶紧起身快速移动。 风云莫测10 飞跃而起的蛟龙接住了直落而下的小小身影,院里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大魔头对于婕儿的冒险行为实在是佩服之至,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才半盏茶的功夫没盯住她,居然爬上院落里堆砌而成的两米高小假山,来个登高望远,这不算什么!她小祖宗最后还来个小仙下凡,飞流直下。她以为这是极限蹦极啊!(刚从苏村出来不久,在一老林山涧,小妹有教他们玩过的一种高危险游戏。)婕儿当时也在场边观看,还拍着俩小掌捧场鼓励,她小妮子不会是有样学样吧? 怪石嶙峋的小假山,落足点比比皆是,杰儿的话很轻易就能爬上去玩耍。但婕儿她还是未足两岁的小奶娃,是怎么爬上小假山的?目前是一个待解之谜。刚才那状况真是惊险极了,自个稍晚抬头一丁点或是轻功稍差一点,真怕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妮子就此香消玉陨。好想无视那一大一小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狠狠给她的小屁屁来几下;否则以后只怕她会胆大包天,隔三差五都来那么一下,再强的心脏都受不了,活生生惊吓过度致死。 “叔叔,再玩!”婕儿咯咯直笑,笑逐颜开,眼儿笑成一弯弦月,心情好得很,没有半点被惊吓着的迹象。敢情她把刚才的危险当作平时大魔头和她玩的抛接物游戏,瘾头未过足。 “还玩!你这个小混蛋!”大魔头听她大无畏之言,差点忍不住破功,只好轻捏着她的小鼻梁以示惩罚。否则闲置中的左手绝对会控制不住,让婕儿粉嫩嫩的小屁股印上同样大小的印章,让她笑脸变哭脸,魔音直达天庭。 “玩嘛!飞飞!”婕儿依旧不依不挠,可惜在场的三位亲人都对她的提议听而不闻。 魏叔对大魔头盯得紧紧的,生怕他怒极攻心,神智丧失把婕儿给大卸八块。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冷汗都吓出来了。若不是大魔头身手够快,后果将不堪设想。假山下铺着石板,重力冲击之下非残即伤。 “刹叔叔!”杰儿的小脸发白,呐呐地喊道。 “刚才是我疏忽大意了,以为院子里没有暗井深沟之类的地方,就放任她玩耍。这事儿绝没有第二次!”大魔头难得正正经经地说,做错了事儿就要敢于承认,推诿之词只会让人觉得此人没担当,这是平时小妹常说的。小妹让他照看婕儿,自个没照顾好,是自己的错,暗暗发誓,下不为例。 你还想有下次啊?柳儿在里面腹诽,他刚好醒来溜达,此情此景瞧了个一清二楚。恨不得能快一步抱住那飞落而下的小身影。还好,刹的轻功举世无双,自个都逊他一截,接住了婕儿。否则他和刹这辈子没完,让他吃不香睡不安稳,先来个地狱大酷刑。 大魔头不服地腹诽,恶整我跟恶整你自个有什么两样?他说的话语暗里也是想解开杰儿未成形的阴影,小家伙被吓着了。心里也吃惊小娃儿的成长,初见时还是个整天挂单在怀里的小不点,短短一年光阴,居然能冒险捣蛋,让大人的心脏接受重大的锤炼。 “嗯!”杰儿轻应一声,苍白无血色的小脸还是没有半点回转红润的迹象。 “杰儿,你刹叔叔轻功好得很,婕儿半根头发丝都没伤着!”魏叔摸着杰儿的小脑门,安慰的说道。只是说服力不强,自个现在心情还是未能平复,心跳声大到能耳闻。 屋外突然消声灭迹的笑声,让屋内的大伙儿心感讶异,以为有敌来袭,不管不顾就跑出里屋,见院中未有异常的景象大为不懈! 林婕首先注意到魏叔和杰儿的苍白无血色,隐约察觉刚才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大魔头倒仍是平常慵懒的表情;婕儿一如既往好心情,大眼睛里满是笑意盈盈。明眼就可看出他们身上并无任何外伤,提到嗓子处的心才放了下来。真是的,有魏叔和大魔头在,能出什么事儿?敌人前来造访,只会自个倒霉到家。 一见着好半晌没见的娘亲,婕儿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不耐烦大魔头的辣手摧花行为,也不再指望再次飞飞冒险,伸着俩小手前倾小身子,奶声奶气地嚷着,“娘,抱抱!” “娘!”杰儿抢先飞扑进林婕的怀里,小身子浑身发抖。 “哥哥,让开了!娘,抱我!”婕儿见此不依,瞪圆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哥哥不放,谁让哥哥占了她最喜欢的位置。平时哥哥都不和她抢的,今天干嘛和她抢娘抱。可惜,婕儿今天此招不灵喽!杰儿一是心里极害怕;二是不想让妹妹老是得偿所愿,无法无天。三是差点把哥哥吓死,不惩罚一下不行! “娘在这儿!别怕!”林婕右手轻抚着杰儿的小背脊,见杰儿渐渐停止颤抖,才放开他。她抬眼看见婕儿小嘴紧抿,泪眼欲滴,准备放开喉咙来个魔音穿脑。轻叹一口气,粘人的小妮子。 杰儿见妹妹如此,也只好退位让贤,宠妹的代价就是如此之大。再说如此心情之下,他可不想再受妹妹魔音的茶毒,笑音美妙悦耳,哭声鬼哭狼嚎,鲜明的对比! 林婕从大魔头手里接过婕儿,她的小苦瓜脸这才由阴转晴,阳光万丈,连眉角都是笑意。 魏叔这时脸色才稍稍好转,不知为何?有娃儿在场,整个人的心神就平静安宁多了。 大魔头和杰儿见婕儿炫耀自乐,实在气不过地一人捏鼻子一人摧残耳朵,让婕儿哇哇出声抗议。赫连昱瞪了那俩人一眼,还是不肯消停。看来婕儿在苏家的处境真是大大的不妙,上面这些大人们没事找事虐待她一下,让人瞅着心痛! 拜托!这是爱的表现方式好不好?真会歪曲事实真相,柳儿在里面腹诽,这个千年老妖狐得防着点,事儿一办完,赶紧走为上策。 “魏叔!”林婕没空理会玩耍中的三人,她急欲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而询问的不二人选当然是魏叔。 院中的大伙儿也是同一种心态,若不是知道赫连府其实是外松内紧,连只鸟儿都难逃暗卫的法眼,还真以为刚才有敌来袭?也还好暗卫们都在院子的外层,以防隔墙有耳。要不,大魔头绝世的轻功非吓着众暗卫不可,到时那些明里是家仆暗里是暗卫的人眼珠子不掉一地才怪?整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之徒居然是绝世高手,怄死了! “婕儿刚才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魏叔简明扼要的说道,刚才的情景他可不愿再回想细说。 “杰儿?”包括林婕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杰儿,完完整整,没少胳膊缺腿。林婕有好好教导杰儿避开一些危险的地方,杰儿平时都是对这些地方远远绕道而行的。若没有魏叔和大魔头在场时,一些具有危险性的游戏也不允许玩。杰儿一直以来都有好好听话的。院子里有俩高手在场,她可一点也不担心杰儿爬那小小的假山能出什么事!万事讳莫如深只会阻碍孩子的成长,她是巴不得在安全之下让杰儿尝试各式各样的事儿,培养他的自立。 “是小妮子!”魏叔见众人视线全落在杰儿身上,就知众人是误会了。 林婕和大伙儿全被吓着了!杰儿爬假山玩耍还说得过去,婕儿爬假山?不可思议!同时又暗自庆幸没有酿成大祸。 “什么!”赫连昱最先喊了出来,没有伤着小笑佛吧?快步走到林婕跟前,细细地打量着小心肝,见其没有痛苦异状,还好心情地扯着他的胡子把玩,像找着了有趣的玩具,大人的烦恼担忧可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上官毅看着都觉得自个下巴隐隐生痛,以后绝对离那小魔女远点,免得自个惨遭毒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其他众人见状惊呼出声,真是有一必有二! 林婕费了好些的劲儿才把婕儿的小拳头给掰开,差点让赫连昱的宝贝胡子脱离大本营。看来婕儿的行为规矩教育得提前才行,如此下去,还得了。 “昱爷爷,你的胡子不是价值千金吗?以后让它离婕儿远点,我家仅有薄财四百两,赔不起的!”林婕打着趣儿,刚才在里屋沉闷了那么久,出来又受婕儿的惊吓,心情郁闷外加一惊一乍,现在的气氛很是怪异。没有好氛围哪来的好心情,才思枯竭也是理所当然。放松放松一下,说不定,等会儿就能让所有问题迎刃而解。至于大魔头和婕儿的惩罚暂缓,让她他俩现在好运气地逃过一劫。 “把婕儿当抵押品留在赫连府就好!”赫连昱打着小算盘,诡异极了。 “那你岂不是亏大了去,还要费尽心机照顾抵押品!”林婕拐着弯子拒绝。开玩笑!要真把婕儿作抵押品抵押出去,家里那几位会跟她没完没了。早知道就不提这个话碴儿,自个脑袋真是秀逗了,后悔莫及! “我不介意的!我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还给她找一东床快婿!置办一大笔让她三辈子吃喝不愁,挥金如土也用之不完的嫁妆!还有……”赫连昱滔滔不绝地抛着诱儿,大有不给就硬抢的气势。 果然如此,林婕一家子大大小小的担忧成真,各人心里暗暗想着各式各样的逃跑诡计,连尿遁计都浮现在魏叔的脑中。 “我拒绝!”再让赫连昱继续说下去,死马都让他给说活。最好的法子就是堂而皇之的立马拒绝,一点余地也不留给他穿针插缝。 魏叔、大魔头和杰儿轻舒了一口气,还真怕娘决心不坚,让婕儿被外人给骗走。今天心情波澜起伏,真让人受不了! “爷爷!”赫连云忍不住出声,爷爷的意图也太明显了。怪不得小妹一家子处处提防。 “云儿,你不要随便插嘴!”这个笨蛋云儿,干嘛揭他的老底,就算天下人皆知,那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那多丢脸! “赫连昱,你不会去抱个女弃婴回来养啊!”上官毅对于老友的行为不耻,这老家伙一辈子死性不改!赫连家的人想女娃儿想疯了!走火入魔! “你以为大街上遍地皆是弃婴吗?何况还要万里挑一才行,和赫连家没缘份的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进驻赫连家!还有,你小子又没喊我昱叔!”赫连昱反驳道,这个毅小子真是死性不改! 上官毅对他的孩子气行为视若无睹,无视就好!五十多年下来,自个从未在赫连昱的手上讨得半点便宜,每次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就因其比自个多吃了十多年的盐,姜是老的辣,他退位让贤得了。 话题的差开,让众人的心思转移,一时心情愉悦了许多。那些两国的恩仇记暂时抛之脑后。现在谁还有心思去绞尽脑汁自找麻烦!谁爱理谁理,他们现在爱莫能助。 峰回路转01 愁云惨淡地苦思冥想了几天之后,形势来了个大逆转,也让林婕他们抓着了上天赐予的机会来个顺水推舟,推波助澜折腾一番! 赫连家的探子今日清晨来信儿,林婕一行人得知北国此兵布图的意图。事情有了和最初设想的微妙出入,让林婕他们喜出望外,乐呵着连早膳都挪到书房边吃边想着下一步对策。 原来北国自入冬以来连降大雪,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寒大雪天气,北部的马群羊群大批量在年前被冻死,南边情况稍好些,只有少部分死亡。北国本在上京围营的十万铁骑也因此损失了将近二万匹战马,战力减四成,迫不得己才迁至武城附近。此消息封锁得很严,若不是赫连家的探子精明过人,见牧民家有大批的马羊死亡,觉得奇怪,就往这方面深查,逮着了北国藏着的尾巴。 大伙儿一致揣测,北国可能一是想瞒住饶国,以防饶国趁虚而入。二是大开国门让饶国可以长虚直入,让大自然来收拾饶国的军队,不损一兵一将。这招出手够狠的!若不是知晓此情况,后果只怕会如北国所愿,同样的下场。饶国的战马抗寒性更差,北上只有找死的份儿。 北国人善骑射,马匹矫健强壮,速度奇快;兵贵神速,以快决胜负。没有了战马,就和雄鹰没了翅膀一样,构不成威胁,连保命都难。这样的话,他们挥师南下在近几年就成为了泡影,除非他们真能做到不顾牧民的死活。那更好,来个官逼民反,后院起火,坐观其战的宇文及岂不是乐死,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个强敌,疆土有人自个送上门。 北国的皇帝和后继人可不是蠢驴!众人万分心喜,这样的情势非常好,解决了一边! 饶国正好相反,善短兵相接,战马的战力不强,一般以步兵为主。个人的武艺高超,又以集团作战为主,还进行兵种的分类,这是让林婕最为赞叹的;将领的本事都是过硬的,善加利用各式各样的兵法,变幻莫测。两国的在军事国防上各有千秋,谁也别想讨到半点便宜!这是百年以来无大战的最为主要因素。 饶国的军队没有马匹而孤身深入茫茫大草原也很危险。夏秋季还好,春冬季简直无法在北国上京之类的地方过冬。那里贼冷,饶国大部分人都无法习惯,特别是南部的人。这也是年前上官毅善加利用这点成功阻拦住宇文及的原因。 至于签订盟约的事儿改在武城,那就不足为奇了,自个地盘,想做什么都容易多了,也可以防饶国的翻脸不认人,毕竟信使差点被杀可是事实。让两国皇帝同时出席也是一样的目的。迫不得己时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把饶国的国库来个小鬼搬家,全清空。以弥补冬灾带来的特大损失。那么把时日推迟到初春,就是一烟雾弹。不出意外,过两天,北国那边的使团就会有动静了。 若真等到开春,冰雪融化,北国仅有的最后一丝优势都将抹杀掉,到时就是任饶国宰割了。北国那个烟雾弹放得时机很准,初春大地照样还要冰雪封地十几天,既不会引起饶国的注意,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被动的局面。 怎么样才能让宇文及打消攻打北国的念头呢?赫连家能探到的消息,宇文及在北国安插的探子也一样能探及此消息,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不好下手处理啊! “北国毫无疑问是狼子野心,但无战力咱们也就用不着怕它。干脆让两国的军事力量来个平衡,过渡到二十天后的盟约之日。”林婕提议,不过接下来的话可能就不太好听了。 “平衡战力?怎么平衡?”赫连思勰很是好奇。 “下毒!让饶国的十万人马战力也减半!”林婕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语一出,屋内的众人什么表情都有,这个苏小妹还真是胆大包天,她以为自己有多少个脑袋够砍? “小妹,我家是太后的娘家没错,但此等大罪,恐怕赫连家也难逃皇室和饶国百姓的追究。”赫连昱苦笑,这妮子出这什么馊主意?单是出口已是大逆不道的大罪。 “苏娃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上官毅也严厉地警告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小妮子知不知道自个在说什么? 魏叔和大魔头听此言也是不解,但并未惊讶,小妹敢出此言,自有她的道理。本来他们是不想参加此等机密会议的,但俩小的被赫连昱给支开,让松叔照顾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乐意也得参加。 赫连思勰父子是被小妹吓了一跳,还好是在他家里,有暗卫们守着,任何探子奸细都进不来,要不是传出去,这得是多大的罪! “先听我说完,你们再训我,好不好?”林婕早有准备,觉得好笑。若不是这些人都是信得过之人,她哪会何出此言,又不是想重新投胎做人。 众人面面相视,然后一致示意她续讲,只要屋内的人不说,外面的人也无法知晓。况且刚才已经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了,再加一条祸国殃民,叛国之罪也一样是千刀万剐,没啥差别! 宇文及若是知晓这帮人如此胆大妄为挖他的墙脚,非活活气死不可!也还好李老将军不在,要不众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简直是嫌日子太好过了。 “你们看,现在两国的军事力量不平衡,原来平衡时都太过强大,老想比拼一下。现在再来个重新弱化平衡,那仗就难以打起来……”林婕把自个的想法说出来,让大伙儿参考处理,成与不成,皆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若是沙国趁机而入,岂不是我们一手造成?”赫连思勰说出他的疑虑,小妹的法子是不错,但也有另一大隐忧。 “不,这法子,说不定行得通!”上官毅刚听小妹的一番话,心里已大略有了腹计。 “你们想想,沙国边境的军队未曾抽调,若真来袭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再说守城可是李老将军的大儿子,那个智勇双全,天下人尽知的李祺,有他在,我们大可放手去做。只要争取拖到盟约之期,顺利签订友好盟约之誓,那么就算宇文及想开战,也会落下千古暴君的骂名,这可是他最为讳莫如深的事儿!……”上官毅看着宇文及长大,对他的脾性是一清二楚。 “好好谋划谋划,说不定是一条好计!”赫连昱轻抚着胡子说道,他对小妹的那一计也赞成。有那俩大高手在,相信没人能偷听到此情此语。但事儿出不得半点纰露,否则将是功亏一馈。 “爷爷,若是事儿暴露,岂不是难以收拾!”赫连云忧心如焚,这些人也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没问题的,这事儿可传不出去!”赫连轻笑回道。 赫连云不解,但爷爷是风里来雨里去,都安然无恙地过来了。他觉得可行的事儿,基本上也就成了定局。 峰回路转02 “事情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那就只有在暗地里施鬼手了。”上官毅喃喃自语,这事儿得请守口如瓶,武艺高手,毒术精通的人帮忙才行,盟约签定之后还得解毒,不能稍有差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自个的暗卫里没有这等出色的人,不知赫连家的暗影有没有如此身手的人存在? “那打算让谁去做这件事儿?”赫连思勰疑问,此人可是关键的所在,要不到时就会满盘皆输。 “昱爷爷,你家里人才济济,此任务让他们担当应该有人可以胜任吧?”林婕笑着奉承一句,赫连家的人无论家仆丫头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五门八卦皆有其人,整个就一小江湖,啥门派都有。她是没有内力没错,但眼力劲还是有的,那些人走路无声,身手敏捷,眼神烁烁有神,全都不是一般人。就算没有魏叔和大魔头的提醒,她也能看出点门道。 “不妥!”赫连昱和上官毅立马驳回,还是留一后招为好,赫连家和上官家目标太大,若被宇文及查出点蛛丝马迹,到时两家族都得白白陪进去。舍身救国的狗屁大义他们可不稀罕,对于流芳百世更是不屑一顾,谁喜欢谁稀罕去! 林婕顿时哑口无言,想想也是,自己有欠考虑。 “让武林有志之士帮忙,如何?”赫连云亦开口说道,江湖人士与朝庭官府毫无干系,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若让他们帮忙,说不定能行。 “不可!那些正义门派大多也是有家有室有徒之人,牵涉在其中的话,总会走露风声。”上官毅一口回绝。 赫连云不再吭声,他没辙了。 “我倒有一好人选!”赫连昱笑得极诈,眯成一条线的眼底掩饰不住的意图欲欲而出。 魏叔和大魔头一听他此言,就觉得头皮发麻,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谁?”除那俩人外,大伙儿都很是好奇。 “柳刹一剑!”赫连昱的话简真是重棒出击,众人心思各异。 魏叔暗自庆幸,原来遭殃的不是他,真是谢天谢地!大魔头的脸色极难看,这个赫连昱,真该下地狱!装作没听见!柳儿在里面暗自皱眉,这个赫连昱真是难缠,授之予柄,果然没什么好事! 大魔头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林婕心里不免也有顾虑,让家人涉险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祸害遗千年的法则是她的人生宗旨。 “爷爷,这可不行!那个柳刹一剑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狂魔,只要有人给钱,就什么人都杀,一点人性都没有。到时他为了自保,难免不会出尔反尔!还有他还杀了……”赫连云听爷爷此言是激动得站起来反驳,为什么是那个大混蛋? 大魔头听着那个气呀,若不是魏叔在桌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让他注意场合,不要凡事太率性而为之,他非好好教训一下赫连云不可!这个赫连云,把他贬得一文不值,简直就一十恶不赦之徒。他哪有那么可恶,他杀人也是很有原则的。 林婕听此言也是不悦,大魔头他们哪有赫连云说得如此之差。一句话,护短! “云儿,此一时彼一时。爷爷选他是有理由的,一是他独来独往,孤家寡人一个;二是他武艺高强,天下第一,来无影去无踪;三是他历来守口如瓶的口碑极好;就因这三理由,此事就非他莫属!”赫连昱打断孙儿过激的语言,真怕那个坐在他旁边的大魔头受他所激,让他来个身首异处,再有也是警告那个装聋作哑的人,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赫连云呐呐的不再出声,他无理可驳,心里也明白此事干系过大,不是自个能意气用事的时候,只是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这个赫连昱摆明着就是话中带刺损他。后两理由勉强可以接受,最初的理由他是大大的有意见。他现在哪是孤家寡人? 魏叔也是举双手赞成,大魔头从一武林祸害,到一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雄,怎么着都觉得别扭,居然还是唱主角的一人,天下无奇不有,今日奇人奇事特多。 “怎么找到此人?据说他在江湖上已有一年未曾露面,要找到他可不易。而且他愿不愿意接这单买卖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再有,他精不精通毒草医术?我们只知道他武功很高,但从未听说过他下毒解毒的功夫如何?”上官毅也有他的疑虑。 “这些都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他非接这趟生意不可!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赫连昱搅事做?上官毅大为吃惊,这老家伙不是甩手做家翁,啥事都不想理会吗?他这次能坐在这儿出出主意,已经是让他大感讶异了。太阳从西边出来?河水倒流? 林婕他们仨人对赫连昱如此厚颜无耻的行为极为不屑,老人精,祸害成妖,果然难缠。 大魔头听之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个赫连府还是早走为妙,不是他们久留之地,到时被榨得连骨头都不剩,多冤啊! 事儿就在赫连昱的重音之下,成了定局。大魔头的无声抗议被他直接无视掉。上官毅则是统筹全局,把计划合理化,丝丝入扣,这事儿要在时间上掐准时机,早不行,晚也不成,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林婕他们则成了参谋,有备无患,凡事多个人商量,万全之策。成败均在此一举。 赫连府的客院内,魏叔正调制着需要用的毒草。药草是大魔头易容好几副模样跑去武城的好几家药铺买的,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 魏叔也一样难逃干系,被大魔头硬拗着拉来做军师。大魔头和柳儿对毒草医术也是略懂一二而己,以往皆是干净利落地拿剑直接砍人,别指望他在这方面有多大的造诣。大魔头初时是跑去找赫连昱论理的,起码也要提供任务道具才行。赫连昱正大光明的表态这事儿与他毫无干系,他连家门都未出,哪可能委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办事?把大魔头给打发了回来。大魔头气呼呼的,差点让赫连府客院的家具成了他的掌下英魂。若不是小妹说,要动手也得他们临走之时再动手,否则他们这些天岂不是没家具可用,赫连昱可没有如此的好客之道,还给他们重新添上,没陪钱就不错了,只好作罢。 无奈之下,大魔头把主意打到魏叔的身上,总不能真用自个那点小皮毛去办妥此事吧?不出半个时辰,绝对会让军医们把毒给解掉,白费功夫,搞砸了那个赫连昱照样不会放过他们。 赫连昱其实是暗地打着鬼主意呢!苏家不是还有一位精通此道的能人吗?没道理让他逍遥法外,独善其身的,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办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别人也一样拿他没辙。 魏叔被大魔头整天缠着不放,像和尚念经似的亦步亦趋地在他身边来个摩斯语传音,只好举白旗投降。他算怕了这家伙了,缠功特厉害。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面部表情十分的阴森煞人。还好俩小的早被哄去睡了,否则非被吓着不可。 “魏叔,你打算弄什么毒?”林婕心有怯怯地问道。这两天的事儿她也是瞧在眼底的,只是不好出手相劝。 大魔头也很是好奇地赖着不走,竖起两耳朵倾听。 “丧尸粉!”魏叔乐呵呵地说道,皮笑肉不笑的,很是阴险。这可是他的独门绝招,在三年前无意之间配药粉时弄出来的,后果非常好,他以前出任务时用过好几次脱身,这事儿连司徒谨他都未曾向他提起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再次尝试大展身手,这次有人送上门来做试药人,真是天助他也!不过,这种心情是不能表露出来的,否则这俩人绝不会放过他,特别是大魔头。他只不过是逗着他乐而己,柳刹一剑求助于人,想着就是偷乐到不行。 “威力如何?”这是大魔头最为关心的。威力过大可不行,到时场面难以控制;威力过小又起不到什么作用,达不到计划的所需。 “你要不要亲自试试?”魏叔很是好心的提议,居然敢怀疑他的能耐,先让他吃点苦头再说。 大魔头急急地摆手,明确表示他不会再开口询问。 “人只要沾了这毒,初时是软弱无力,内力全无,有点像化功散,也有着风寒一样的症状,再过两天就会精神恍惚,狂情大发,见人就咬,是一种像瘟疫一样的东西。只要在其中一人身上下了此毒,保证不出五天,李老将军的军营就会僵尸过万。嘿嘿!”魏叔很是兴奋地说道,意图都显露出来了。 大魔头和林婕听了浑身恶寒,过万的行尸走肉,场面也太吓人了吧!这个魏叔怎么弄出这种毒药来,太可怕了!以后还是少惹他生气为好,到时让他下个痒痒粉之类的,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解毒的法子呢?”林婕最为关切这个,魏叔在下毒方面的功夫是无庸置疑的,但他不会忘了后续吧!大伙儿可不想真的出人命。 “沾上的人只要发作个五六天,就不药而愈,我们干嘛多此之举跑一趟去给他们解毒。”亏本的生意做一趟就够了,不想再倒贴第二趟。 林婕和大魔头听后是啧啧称奇,这种事儿也有?大魔头心里庆幸,还好自个百毒不侵,又有咕咕傍身,也不是魏叔的敌人。 林婕想的就实际多了,此毒虽好,但也要控制在军营之内,否则传染开来,后果一样不堪设想。这事儿得和昱爷爷商量一下,让他到时建议上官大人做好对策才行,李老将军对上官大人的建议不会拒之门外,谁让他被蒙在鼓里,只好拐弯抹角提醒他做好防范。到时那群军医要是谏言放火烧人,那可不成。再有提出此建议必须在染毒人数达到计划中的数量即可。这种事儿还是交给赫连昱去头痛吧!他们只要从旁注意协助,不酿成大祸就好。 峰回路转03 盟约之日即将来临,事情也在有条不稳地暗里进行着。 如林婕他们所料的一样,宇文及在昨日得到了北国现状的消息,整个人笑得猖狂而合不拢嘴,龙颜大喜,只差没有举国上下大庆三天。司徒谨被他火速召进宫里,进行商讨大计。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只要盟约之事不了了之,采取“拖”字诀,就没有了束缚的缰绳。随便弄个北国挑衅的理由,到时就能随心所欲了。 而林婕他们此时正在忙碌个不停,大魔头四天前趁夜摸黑去军营里投了毒,抓了好几个替死鬼做病原体。这两天李老将军的大营里可热闹着呢。赫连思勰和赫连云虽知事实的真相,也让这场面给吓到腿软,这个柳刹一剑到底下了哪门子的毒啊?结果会不会如预期所料啊?心里忐忑不安,这可真是闯大祸了。 李老将军不愧是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人,眼都不眨一下,也并未乱了手脚,依然指挥有序地将发病之人给隔绝开来。再有上官毅的从旁协助,事情正好按计划发展,并未把事儿扩大,也把此消息里三层外三层地重重封锁住,不让北国知晓。只要再瞒过三天即是盟约之日,到时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只会活活气死。这场戏仅为宇文及一个人准备,旁人是不能窥视的。 李老将军给宇文及的奏折,在昨天就给快马加鞭速送回京,把军营里瘟疫流行,军医目前无能为力的事儿给告知宇文及。由不得宇文及不信,因为他安插在军营里的探子也传回了同样的话。美梦仅仅作了好几个晚上就破碎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李老将军处理得非常妥当,损兵折将并不大,自个现在快马加鞭起程赶往安城已是不可能,再说上官毅这个老家伙的奏折也在继李瑞的奏折之后,随之而至。他看完奏折后当场把它给烧了,在他的有生之年都未曾提及过里面的内容。未战先乱阵脚,已是兵家大忌,看来这次的北征计划只有作罢! 宇文及不前来安城,正合林婕他们的意,他前来倒反会增加不少的麻烦。北国在武城的来使也是惴惴不安,因为上官毅的态度太过强硬,让他们讨不到半点便宜,却也不敢擅自发作。 盟约之日,两国的皇帝均未到场,意料之中的事。垂死挣扎的查巴奇被上官毅一招定胜负,把北国的老底给掀了。查巴奇最后无可奈何地在盟约书上签上了大名,盖上北国传国玉玺的大印。把盟约之期定为十年,上官毅给宇文及的奏折里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宇文及答应这个荒唐无比的建议。大伙儿都很是好奇,他却呵呵笑着闭口不谈。 这场惊心动魄的谋略,有惊无险的达到了林婕他们的初衷,只要不发生战争祸及平民百姓,谁管这片土地上的皇帝是谁? 这场风雨之灾在两国百姓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过去了,老天爷帮了很大的忙,虽说让北国受天灾损失惨重,但只要命还在,一切皆可从头再来。 事情过后两月之久,宇文及的暗影明查暗访出此事系柳刹一剑所为,只是此人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行来嚣张乖僻,任性妄为,什么事儿都是随心情而定。自个的强国大业之梦全让这个大魔头给搞砸了。 宇文及怒发冲冠地在全国发布通缉令,柳刹一剑成了饶国的第一要犯,遇赦不赦,罪名则不详。这事儿到大魔头百年之后,都毫无进展。 大魔头自那以后,每到一座城,看着城门贴着的通缉令,残破不堪可以忍耐,最让人忍无可忍的是官府把他画成了面目全非之人,自个的面具里可从没有如此之丑的面容。恶心死了,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要真长成那样,宁可趁早重新投胎转世去。 魏叔整天拿这事儿取笑他,让他更是窝火。这些事儿,当然是为人津津乐道的后话。 阳光总在风雨后,安城阴霾的天空终于烟消云散。林婕他们也难得迎来了久违的清静日子。 “你这个老小子,我要杀了你!”赫连府的书房里传出了爆吼,震耳欲聋。先前在院子里,众人在喝茶聊天下棋,一见李老将军怒气冲冲地跑进来,早就有先见知明全溜光了,独留书房内还在处理一些后续工作的上官毅。他也是躲李瑞躲到这儿来的,他在安城的住处可不在赫连府,而是在安城的衙门里。 “我这不是无奈之举嘛!再说,你可是一将一卒均未有损伤耶!”上官毅为自个辩解,这事儿才过了五天而己,老友就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那些没有半点义气的家伙!以老友对自个的了解,他会发现此事另有蹊跷是迟早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他会下这种损招而己。 “这院子的主子头头们都有掺一脚?”李瑞对于被众人所瞒之事很是不满,他又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嗯!这不是怕你护短嘛!”上官毅一副你当我今天才认识你啊的态度。 “你们的胆子简直是包天了!这种事儿也敢策划,若让京里那位小子知晓,你们有多少脑袋够他砍着消气?”李瑞浑身无力,这些人干的都叫什么事?虽说救了两国的百姓,但是搭上可是两大家族的人。 “这不是别无他法,只能走步险棋。”上官毅也是这两天才松了一口气,事儿终于落幕了。 “直接动手的人不是你们自个手里的人吧?没留下什么线儿给人家吧?”李瑞很是怀疑老友的智慧,他不会脑子发热,留下尾巴让人抓吧? “怎么可能!是柳刹一剑动的手。”你当我白痴!他也很是纳闷,这杀人不见血的大魔头居然愿意帮忙,而且赫连昱那老小子并未出门联系,也未派人出去,无任何行动,整天在府里瞎晃悠逗着婕儿玩;简直是柳刹一剑知晓他们的意图,帮了他们一把一样。天下哪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这个赫连昱绝对有事瞒着大家,而且还是天大的秘密。算了,此事已经过去了,追究起来,恐又起端倪,还是这样装作不知晓好了,这样宇文及也查不到他们的头上。 “原来是他,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后续问题。那人虽是一冷血的杀手,但嘴巴挺严的,估计被抓住也没人能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来。”李瑞听到名字,略为放心了。 “你怎么让那小子同意十年之盟的?”李瑞疑惑。 “就那件事儿!”上官毅卖着关子,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让此事更完美一些而己。 “哪件事?”李瑞不解,老友说话总是话里有话的,让人捉摸不透。 “我以前做过宇文及的太傅,你还记得吧?”上官毅提醒道。 “原来是那件事儿!你小子也太没品了,居然拿这种把柄去要胁他。”李瑞略为思索了一下,才想起以前有过的一回事。 “这法码当然是不够的,我也把一些不宜战争的事儿给罗列了一大堆给他,若他够聪明,应该知道所谓强国并不是疆域辽阔,而是百姓安居乐业,富国强民!……”上官毅正色的对老友说道。 “听之任之吧!我们也没有几年好折腾了,难不成死后还要为民请命吗?”李瑞对于老友官场几十未曾被磨灭的信念很是佩服。饶国有他这几十年,还真是饶国百姓的天大福气。 生财之道01 “爷爷,做啥?”婕儿歪着小脑袋子,凑到魏叔的跟前,差点让桌上黑呼呼的墨汁给糊个花猫脸。这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真担心她小妮子摸到剪子。 “婕儿不玩小轮车了?”魏叔问着小心肝,差开话题,这小妮子问的事儿他可没法回答。这是小妹早膳后一直折腾的东西,连他都被拖过来帮忙。他亦不明白这裁成一堆的废纸片有何用? 大魔头逃掉了,他和杰儿吆喝着赫连云开桌搓麻将去。这几天无所事事,再不找点乐子,真会被闷坏!三缺一的一角被上官毅给占据着,这里的事儿已经办妥,他过两天就起程回京复命。赫连昱在旁边瞎凑热闹,把规则摸清后就想着掺一脚。此时尊老之人没有,别人他没法子,自个孙子还是使唤得动的。赫连云只好自认倒霉,退位让贤,但还是赖在爷爷旁边出着打哪张牌的馊主意。娃儿看着觉得好笑,就跑去找松叔弄来了这一堆厚厚的纸张,瞎折腾到现在还没完。 “不好玩!爷爷,故事!”婕儿被魏叔的话儿牵着走,一点也没察觉魏叔的诡计。 “爷爷没故事可讲了,婕儿,乖!爷爷给你小点心吃。”魏叔以前听别人讲过的故事不多,唱戏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故事剧本,也不适合讲给小妮子听。东挑西选,搜肠刮肚下来也就那么几个,整天反反复复的讲,听者不腻,他讲的都快疯了。杰儿现在都不缠着他讲故事,跑去找他的刹叔叔和柳叔叔讲江湖上的趣事。他小家伙也不怕血腥,晚上做恶梦。大魔头和柳儿被娃儿警告过好几次,依旧死性不改。那一大一小还措措有词,说是防范于未然,哪天遇上也不会害怕。 “故事!故事!”姨儿开始耍赖了,这小妮子是见人行事的小机灵鬼,在娃儿面前乖巧的很,不哭不闹的,让众人看着是恨得牙痒痒。 “好好,爷爷给你讲!”拗不过她小妮子,魏叔只好放下手里的剪子,把婕儿给抱怀里。不让她的俩小手乱舞乱抓。娃儿这个时候跑哪去了,从刚才就没见着她的人影。 “婕儿,又在闹你爷爷?”林婕从门外走进来,她刚才跑去找松叔再要点东西,未踏进门就听见婕儿在缠着魏叔不放,魏叔举白旗投降也太快了点吧? “娘!”婕儿见着最爱的娘亲,立马弃魏叔而去。像只小猴子似的顺着魏叔的裤管往下溜,轻车熟路。魏叔只好两手好好护着她小妮子,这高度是不高,摔了也能让她小妮子屁股青上好几天。看来婕儿前些日子能爬上小假山并不是偶然。 “这么不听话!”林婕把手里的画图工具放桌上,遂她的愿一把抱起她,让她挂在左手上,用右手挠她的小胳肢窝。 婕儿咯咯笑到不行,死命躲藏都没法逃过娘的魔手,只好转而向爷爷求救。娘是个大坏蛋,还是爷爷最好,有求必应。 魏叔白了娃儿一眼,把小孙女抢救出来,轻拍着她的小背,轻哼着鼻音给婕儿安慰,见她的小脸蛋由阴转晴才放心。娃儿真是越来越没个正经!居然虐待他的小心肝。 那祖孙俩在咿咿呀呀培养感情的时候,林婕把从松叔那儿要回来的画图工具给纸片绘图。这个松叔也是个见猎心喜的家伙,前些日子绘地图时给他瞧见这副自制的绘图工具,硬生生地给没收走。这次急用跑去向他要,还得向他写借条保证按时归还,林婕哭笑不得。经商大族就是经商大族,管家都懂防着别人反悔的一招。 “娃儿,你到底弄这一大堆碎纸片做什么?”魏叔终于按耐不住把疑问说出口。 “扑克牌!这是和麻将一样的玩乐道具。”林婕笑着说道。她还以为魏叔的耐性有多强,也不过两时辰的功夫,就问出口了。 “扑克牌?”魏叔听此言,两眼睛闪闪发亮。每次一有新鲜词出现,那就表示娃儿又要折腾什么好玩的东西出来了。 “玩法比麻将多样,做好了再教你们玩!”林婕笑着打趣,还好前世玩乐的东西很多,否则就算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么多花样。 “那还等什么,接下来怎么做?”魏叔兴致勃勃,准备大干一场。 “再急也得先去吃午膳吧!”林婕好气又好笑,还好没有告知大魔头和杰儿,否则非让他们俩给缠着连夜赶工做好不可。 那几个打算不吃午膳继续开桌的几人,被松叔给狠狠教训了一顿。只好悻悻地跑去饭厅来个狼吞虎咽,快速解决,好回去继续。 林婕他们和松叔以及一干家仆看着是直皱眉,这几个人也太疯狂了点吧!连老太爷都一个样,不就是一个像下棋一样的游戏,他们也看不出有什么乐趣可言。十天之后,他们被老太爷逼着学会凑桌。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将此话说出口,要不他们都没机会摸麻将,老太爷最喜欢找人痛脚下手。松叔没辙,只好拿着小点心,在旁边伺侯,一有间隙,就给老太爷塞一块,让大魔头他们三个看着那个羡慕。哪天拐松叔来自个家做管家多好! 林婕他们则是回房继续奋战。婕儿小妮子在旁边来回穿梭着乐呵呵帮忙,可惜是忙上加忙。 林婕和魏叔继续忙呼了一个下午,才把两副扑克牌给弄出来。这纸的质量还是不行,软叭叭的,但目前没有其它合适的,只好凑合着先用。 当她和魏叔把成品摆在大伙儿的面前时,大家都很是好奇这是何物? “你还真是无所事事,整天想着这些歪门邪道。我想想,小轮车,象棋,跳棋,麻将,现在的扑克牌,天知道你以后还会折腾出什么东西来。”上官毅看着是滔滔不绝地列举了一大堆。 有本事你不要玩啊!众人不满地腹诽。 “魏小子,去把这些东西搬出来让我瞧瞧。你不去的话,我就让松叔去拿。”赫连昱出言威胁魏叔,他刚听着就觉得商机无限。这是商人本能的直觉。 林婕他们听着是朝天翻白眼,这个奸商!他不是不管事吗? 魏叔没辙,只好亲自跑一趟马车处。要不,真让松叔去搜剐一番,里面的一些危险武器就会被发现,到时就是想脱都脱不了身。这个赫连昱算是厚道了,起码让他们自个去拿,自打入府以来,也未曾让人去搜查马车。 赫连昱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堆五花八门的小玩具,听着林婕说着它各自的玩法和一些益智作用,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赫连思勰和松叔一干人等看着也是两眼直冒精光,仿若白花花的银子从天而降,这可是好东西,多少商人梦魅以求的稀奇玩意儿。 “把这些玩具的所有图纸给画出来,到时利润算你两成,如何?”赫连昱开口,商人没道理让眼前的商机给跑掉。 “图纸我会给你了,钱就…你看着给就好!”林婕话意转得很快,因为魏叔在她背后狠狠地踢了她一脚,让她差点站不稳。 众人当做没看见,这父女俩默契还真差。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有什么好主意,也给我绘图纸出来,玩法什么的当然也要列举出来,成数照旧。松叔,去书房弄张契约出来。”赫连昱说风就是雨,立马拍案定案。 “昱爷爷,说不定,这东西会卖不出去。到时我可没银两赔你本钱。”林婕丑话先说在前头,她对商业一窍不通,可不想害了赫连家的人。 “我做几十年的生意,这点眼光都没有的话,赫连家早垮了!”赫连昱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娃儿还真是杞人忧天。 “当我没说!”人家都这么说了,林婕也无话可说。 魏叔和杰儿小声的嘀嘀咕咕一番,杰儿的两大眼睛越听越亮,家里以后岂不是有花不完的银两,婕儿的嫁妆是指日可待了,自个娶媳妇的本钱也遥遥在望。娘就不用老在他的耳边老念叨说,他不长进的话,以后娘老了,就没指望了。 大魔头冷哼一声,他在万恶谷的银两也有十几万两,够一家子几辈子花不完,还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也不嫌重。 生财之道02 春天的暖风轻送,繁花似锦,侯鸟北归,旅人起程。 林婕一家子被赫连昱死缠不放,一拖再拖,整整比预期计划晚了半个月起程。大魔头和杰儿是怨声载道,赫连府毕竟不是自个家,总会有不方便自在的时候。停留了两月之久,已是绷溃的极限,天天软磨硬泡着林婕起程。林婕对此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也想一走了之好不好?但如此做法却是超忘恩负义的,毕竟赫连家待自家的人并不薄。 今日,终于可以踏上新的旅程,可惜磨蹭了半天仍没能迈离赫连家大门一步。 “有了新想法要尽快传信儿回来。”赫连昱再三叮嘱,苏家的人都奉行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好,难免到时他们玩乐过甚,忘记了正事儿。 “我知道了,我会时刻把它放在心上。”林婕正正经经地保证,忍不住暗叹一声。赫连昱简直就是天生的商人,抓住商机怎么也不愿放手,他不是做闲家翁了吗?这些日子还老当益壮乐颠着在安城几铺子来回奔波。 话说赫连家富甲天下,钱财已不是赫连家的人追求目标,对他们来说银两数目的增加只代表账册厚上那么几寸而己。在风云莫测的生意场上取得成功,满足心灵才是他们追求的东西。 在商场上摸爬混打过的人就是不一样。眼光独到暂且不说,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特强,而且还有其一套独特的经营方式。让林婕看着是暗自吃惊。赫连昱初时先安排在安城附近的自家酒楼试试,试着让人演示一番象棋,麻将,扑克牌之类的玩法和规则,还故意添了一些杂技耍诈的方式以吸引客人的注意,很是有一套。演示的这个重任当然是非松叔莫属,弄得他前些天是早出晚归,起早摸黑的,累到不行,别人想替他还不乐意,真是怪哉!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酒楼的客人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有些人甚至天天跑到酒楼报到,酒足饭饱之后还死赖着不走。这些天酒楼的生意红红火火的,让酒楼的当家主事是眉开眼笑,一天三催赶紧出新的玩法。 跳棋,魔方块之类的玩具,赫连昱让家里的工匠做了几百件在自家书铺、衣铺里试卖,短短几天被前来购书的书生公子哥们瞧着是爱不释手;衣铺里情况也大同小异,前来定制衣物的官家夫人小姐们瞧着就喜欢得紧。赫连府上的几木匠是日夜赶工都及不上卖出的速度,连名跑到赫连昱处去哭诉。赫连昱那个乐呀,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事儿赫连昱在十多天前就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雨儿,毕竟他才是现任当家,赫连家最高掌权的人。雨儿的回信更绝,说最好把此人好生养在赫连府生银子,不乐意就来硬的。赫连昱逗着趣儿把信儿递给林婕他们看,林婕他们看后是面面相视,干瞪眼。众人腹诽,赫连家的现任当家比赫连昱还要狠,暗自庆幸他人正好不在此地。 “知道就好!真不知你是有经商的天分还是没经商的天分,有些想法可圈可点,有些想法连一般的店小二都不如。”赫连昱没好气的说道。 林婕傻笑不语,她只不过是把前世见到此东西的包装,大街小巷见识到的一些经营方式来个小鬼搬家,依葫芦画瓢,反正有这些在商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奸商在,适则用之,不适则舍之,不会影响大局。 赫连昱对于她所述的种种提议,只采纳四点建议:一是在每一副玩具上都附上一张详细注明其玩法和规则的说明书,这可是个新颖的点子,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事儿;二是在自家制作的玩具上留下统一特殊的记号,也就是所谓的创立品牌;三是在自家各大酒楼免费提供给客人玩耍,这样凑棋友牌友也是一大优势,反正赫连家的酒楼遍地俱在,那些在此谈生意的客人很需要一些新颖的东西来充场面。成品则在书铺兼卖,衣铺子考虑再三取缔掉。四是外形的多样化,质量保证的情况下,更新换代的速度要快,这样就算是别人可以抄袭我们,却永远也超越不了我们。 “昱爷爷,平县的长孙家就拜托了!无忌、无邪、无痕的资质都挺不错的,成为我家的家仆实属无奈之举,若能有一番作为,也能甚感安慰。”林婕想着反正自个对经商没兴趣,不如推几替死鬼出来。虽说自个不用出钱出力,但也要两三人对其进行照应一二,这是赫连昱说的。她是无所谓,赫连家不会少她一文钱,不然当初也不会提议要给自个银子。正好,那三兄弟仕途无门,在商场上另辟门路,说不定另有一番出息。 “我应承的事不会失言的。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这种小事一桩,赫连昱根本不放在眼里。 “爹,小妹他们再不走,就得再住上一晚。”赫连思勰硬着头皮提醒父亲,妻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站了半天有些顶不住。 赫连府的家丁们是有怨不敢伸,拆老太爷的台,以后就被他专挑痛脚下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太爷真是对这一家子上心了,往年云少爷和雨少爷出远门都没见他如此有话说。 杰儿是连连扯林婕的衣袖,他已经跑了赫连家的茅房三趟,告别依然是遥遥无期。真担心娘拗不过曾爷爷,今晚又住下。 “晚了就再住上几天,府里又不差这几口饭。”赫连昱对于儿子的不识趣,是极度不满。 果然打着这种主意,众人腹诽。 “婕儿,这个戴着!”赫连昱不理会那等得快冒青烟的众人,依然我行我素,把一只墨绿色的镯子用红绳穿着给婕儿挂上。镯子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精雕细琢过的痕迹,形状椭圆,很是特别,摸着还有丝丝的暖意。 “曾爷爷,啥?”婕儿让镯子的手感和暖意给迷住了,刚才她小妮子还挺不耐烦的,现如今是俩小手抓得紧紧的,爱不释手。 林婕和大魔头是不识货的,不知此物有何价值?戴着还觉得累赘,麻烦多多。 魏叔是一见此镯子就暗自吃惊,他在宫里见过不少奇珍异宝,有着一定的鉴赏能力,就算不知此物的来龙去脉,但也隐隐觉得此物非凡俗之物。这个赫连昱打的是哪门子鬼主意?前天好不容易说服他放行,还非要把赫连云给搭上,明正言顺的理由就是派来监督小妹做事的。现在,又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婕儿,到底想怎样?暗示性地提醒娃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拒绝掉。 “镯子,冬暖夏冷的,好养生!”赫连昱逗着婕儿,眼神望着镯子稍有些出神。 “昱爷爷,这不妥当吧?”林婕收到魏叔的暗示,赶紧开口拒绝道。此物看来不价值连城,也是价值过万两的好东西。 “有啥不妥?有缘之物自送有缘之人。”赫连昱回神很是不快,这个苏娃儿有时婆婆妈妈,不如婕儿爽快。瞧,婕儿,乐成那样!看来此物是送对了。 “当我没说!”林婕见他老人家不悦只好闭嘴投降,对魏叔抱歉笑笑。就当作暂时帮着保管一段时日,寻个机会归还即可,不用在这个问题上计较纷纷。再看婕儿喜形于色的样子,真要强拳下手,估计小妮子不乐意放手。 赫连思勰夫妇对视着暗暗摇头,雨儿的媳妇见着喜欢向爹讨要,爹都毅然拒绝。这种东西在赫连家并不少见,较之贵重都有好几,只是意义都没有此镯子重大。看来爹是真的很看重小妹一家,虽说相处时日甚短。 赫连云则是淡笑不语,难得有让爷爷如此上心之人,婕儿这小妮子还真是讨人。 松叔他们是面色俱变,这可是老夫人生前最喜爱的物件,据说也是订亲信物,想不到老太爷会舍得拱手送人。 “婕儿,喜不喜欢?”赫连昱不再理会林婕,转而问抓着镯子不放的小笑佛。 “喜欢!曾爷爷!”婕儿献媚还不够,还伸长脖子在赫连昱的老脸上留下她小妮子的口水。看来小妮子收礼收得很是惬意。 林婕听着真想把脸给埋进地里,无颜面对众人,婕儿上哪学的这些话? 魏叔和大魔头瞄着一副与我无关的杰儿,这小家伙暗地里对婕儿做了什么勾当?很值得怀疑。 “好!那就不走了!留在这儿陪曾爷爷可好?”赫连昱听着是眉开眼笑,不枉这些日子这么宠爱这个小妮子,女娃儿就是贴心,好想拐走。 “爷爷!” “爹!” “老太爷!” 众人忙出声阻拦,林婕更是把怀里的婕儿抱得更紧,大魔头在她背后摩拳擦掌的,准备大闹一番。连杰儿都在一旁握紧他的小拳头。 魏叔是无奈,昨晚就和娃儿说,趁夜摸黑走得了,他不介意给那些暗卫们来点迷魂香。这是上次制毒时顺手做着防身用的。 “我只是说说而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赫连昱气呼呼地说道。 问题是你的俩魔手紧抓着婕儿不放,大有抢到就跑的趋势,众人暗语。 “婕儿,和曾爷爷道再见!”林婕一见状况不妙,赶紧下辞主令。 “曾爷爷,再见!”婕儿乖乖的,看在镯子的份上和曾爷爷对自己有求必应的份上。 “来,抱抱!”赫连昱万分不舍地抱过婕儿,要有好一段日子见不着这小笑佛了。 大伙儿对赫连昱的行为很是不能理解,虽说见面不易,但过上一段日子要见上一面也不是不可能。没必要辞意绵绵到这种地步吧! 一番折腾下来,林婕他们才珊珊然地起程。 众人见老太爷望着远处的马车久久不语,也知他离别之情正浓,未作打扰。 赫连思勰沉思着,为免爹拿一干人等来撒气,还是送到苏城雨儿那里,有俩曾孙缠着,让他没时间胡思乱想。 美丽大草原 林婕他们出发后的当晚是在武城过的夜,武城其实是在北国大草原的边缘地带,说是草原,不如说是丘陵来的合适。第二天快马奔腾了一上午,终于进入了大草原。 林婕自幼就读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句诗词。内蒙古大草原她去过,但由于牲畜的泛滥和人口的剧增,诗词中的意境只是偶见有之一小块地方。想不到真正大草原的天更可爱,空气是那么清鲜,天空是那么明朗,让人总想高歌一曲,以舒展心中的情怀。 “杰儿,娘教你唱歌,好不好?”林婕很是兴奋。这种大自然鬼斧神工创造的美丽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好啊好啊!”杰儿也是按捺不住,野花遍地俱在,花花绿绿的,甚是惹人怜。他甚至摘了好几朵漂亮的小野花给婕儿别上。婕儿看着不喜欢,小手一扯,把小花扯个稀巴烂。大伙儿是笑到不行,这对小兄妹真是爱耍宝。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奔腾的俊马,洁白的羊群,……”林婕前世很喜腾格尔的歌,那种草原人的豪迈和高吭深遂的音色。 魏叔喂婕儿喝水,小妮子跟着一唱一合的,咿咿呀呀的纯掺和。 大魔头和赫连云听着那母子俩唱歌,边给三马儿解缰绳。词儿达意,声音就有点不伦不类,这歌儿一听就是男儿郎唱的。一娇嫩的女音和一幼稚的童音,怎么听着都觉得怪怪的。 脱缰的仨马儿是飞速狂奔,一下子没了影。这里是马儿的天堂,无拘无束,撒开四蹄都不会撞上意外之物,让马儿是流恋忘返。林婕他们倒不担心马儿逃跑,黑黑、枣枣其实特粘人,一两时辰没见着林婕他们的身影,就会到处寻主,没个安宁。初知道它们这个习性时,林婕是笑得前俯后仰,这俩马儿也太可爱了点吧!今晨赫连云在给仨马儿套缰绳时,特意细细瞧了黑黑和枣枣是何种良马?以他再三推敲得出的结论:黑黑是万里挑一的龙卷云,千里马中的千里马,市面上买卖是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只生存于北国西北面大草原的深处,难觅踪影,但在长至一岁时,有一个体力极度虚弱的危险期,长达三个月。估计黑黑就是那时候被抓,马贩也不识货,糊里糊涂让林婕他们家捡到宝,一匹价值千余两的好马只卖了八十两,这还是小妹他们不会压价造成的。枣枣较之黑黑要逊色一等,却也是难得一见的踏雪,听林婕说只花了七十两到手,赫连云是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这踏雪少说也值六七百两。这家人到底是走哪门子鸿运? “娘,我们今晚在这里扎营,好不好?”杰儿是一点也不想走,在草地上打着滚,前些日子刚置的外套上沾了好些花汁草汁,好好一件衣服让他给折腾坏了。 “不可!这里晚上有野狼野狗出没。”赫连云立马出声反对,这一带人烟较少,食肉的畜生又多。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弱女子存在,晚上在此过夜恐怕不妥。 魏叔和大魔头不屑,这种东西来一个杀一个,来俩杀一双,来一群更好,横尸遍野,路上的粮食都有着落。 “这附近有没有村落?”林婕不理会那心高气傲的俩人。目前不宜和赫连云摊牌,他和魏叔没个定案以前,家里的秘密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赫连昱打的小算盘她不是不懂,他也算遵守承诺,没把底细告知赫连云。魏叔的事儿确实不能再起任何波澜,这事儿到此为止就好。 “五十里外倒有一个小部落,我与他们的头儿有过几面之缘,可以上那儿投宿一晚。”赫连云对北国这一带还是熟悉的,年少时没少上这儿逛悠。 “那今晚就上那儿打扰一宿。”林婕一语定音,见那三个家伙很是不高兴,只好叹口气续道,“我们就住部落边上,有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仨人闻言才松了口气。杰儿这小家伙越来越有那俩狐狸的倾向,啥事都跟风。 “爷爷,虫虫。”婕儿喝完水就不耐烦呆在大人的怀里,开始投奔绿色的大怀抱。这小妮子爱好还真是怪,对虫子着迷不已,柳儿现在是对她唯恐逃之不及,林婕千呼万唤也只偶尔冒一下头就缩回去。现在她也是翘着小屁股在扒草根,百虫被她追着四处逃命。俩小狐狸也跟着在草丛里瞎凑热闹,追着在草丛里搭窝的鸟儿之类,百鸟惊惶失措的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遇上这仨小魔头算它们自个倒霉。 林婕他们席地而座,啃着干粮。在这美丽的地方生火实在是大煞风景,不如纯欣赏让人觉得更加高兴。 杰儿是双手卷个喇叭筒乱喊。让大魔头看着也跑去和他瞎胡闹,魏叔看着心痒难耐,也跟着瞎掺和。这段日子憋闷的慌,他们需要发泄一下。 林婕和赫连云放声闲聊,这里天大地广,没碍着谁。赫连云其实也是见多识广的一人,很多话题是手到拈来,林婕是受益良多。 “我们一路北上是去哪儿?”赫连云纳闷。 “去万恶谷。”大魔头说过,万恶谷是他随口取的名字,外人并未知晓所指何地。那地方很隐蔽,也很危险,一流的江湖人士都没法得其门而入,也就不怕告知赫连云。 “那在啥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其实除了大魔头和柳儿外,林婕他们还真不知是在何处?大魔头也只是说了个大概位置。虽把赫连昱的大陆地图和五国地图给描绘了一份,以备自个用;但万恶谷太小,没法知道确切的位置。 俩人聊得正欢,大魔头想是玩腻了,跑回来挨着林婕而坐。赫连云白了一眼大魔头,不用你瞪我,我也会识趣地走开。谈情说爱中的人都是没道理可讲的,还是去魏叔那儿和俩小的捣蛋胡闹安全些。 大魔头这家伙是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的类型,才没半刻钟,就拉着林婕的大腿当枕头,以天为被地为床,不时拉着林婕看晴空上朵朵奇形怪状的白云。这家伙又不扎头发,总是嫌麻烦,林婕若不帮他扎,他宁可披头散发。今早走得匆忙,她给忘了。长长的三千烦恼丝铺在草地上,沾了好些的野花野草。俩人细语而谈,不时笑声连连。 “爷爷!”杰儿蹭到魏叔的身边,小手指指不远处那谈笑风生的俩人。 “这不好事吗?你很快就有个后爹了,当心他以后对你不好?”魏叔打着趣儿,眼角时时盯着在草地玩耍的婕儿,这里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但危险往往就在安全之中,大意不得。 爷爷真爱开玩笑,明知不是这么回事,还故意拿此事来取笑他。他是乐见其成的,这样小弟弟才来的快。婕儿现在都是自怡自乐,不太粘着他玩。让他为兄长的溺爱没处关爱。 赫连云听着是笑而不语,这祖孙俩的对话也真是有趣。为人长者没有长者风范,为人晚辈者没大没小。 情迷大草原 仨马儿估计是玩够了,小跑着回来。在林婕他们附近的小湖里戏水,居然还让它们捉了俩条大活鱼。其实是湖里的鱼儿让它们吓得四处逃命,跃出水面时没掌控好方向,给摔湖边的草地上,白捡的。魏叔看着喜上眉梢,今晚做个鲜鱼汤补补,乐呵着拿煮饭的瓦罐养起来。 俩小的好奇伸手去摸,反被鱼儿咬一口。不痛,婕儿却被吓着了,哭闹着回来找娘寻安慰。杰儿气不过把水搅了个天昏地暗,嘀咕着这俩鱼儿真不识趣! 若是你让人红烧清蒸的,估计也没表现得比这俩鱼儿好。赫连云忍不住为这俩大活鱼叫屈。 若不是为了今晚的鲜美鱼汤着想,魏叔是巴不得现在就动手把俩鱼儿活剥,给婕儿报仇。 大魔头是没可奈何地把宝座让给小妮子,气不过地小惩一下。真会大煞风景! 赫连云瞧着太阳的方位,估摸着时候不早了,就建议大家起程赶路。 “娘,我还想再玩一会。”杰儿耍赖着不想走,舍不得眼前的美景。 “不可以!”林婕敲了他一个晌头。 “北国大部分地方皆是草原,比这漂亮的地方多着去了,有得你看的。”大魔头拧了杰儿的小脸蛋一把,被杰儿一个小飞踢还了回去,可惜让他身影一闪避过,没中。自个的小脚倒在娘的衣裤上留下了一个清清楚楚的小脚印。自己还差点摔个四脚朝天,若不是爷爷眼疾手快提了自己一把的话。只是爷爷能不能早点松开手?他不累,他可丢脸死了。 大魔头看着杰儿那副蠢样,笑个不停。赫连云则是微转着头,不敢面向杰儿,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林婕视而不见地走了开去,让他们自个瞎闹。这俩人是越闹感情越好,都快成了一块捣蛋惹事的好哥们。 赫连云所说的小部落,其实就是一大家族,人数也就一百多人,逐水草而居,四季迁徒,地地道道的牧民。这片草地也很宽阔,若不是赫连云熟门熟路的,还真找不着。 林婕一行人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不只是因为赫连云的关系,还有与草原人的好客有关。 他们的营帐是羊毛油毡庐,保暖性很好,是一家子围炉而居。 林婕他们此刻正在族长的家中做客。 也不知怎的,奶茶倒上了,奶豆腐摆上了,族长带头盘腿坐下。族长家除有俩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各三,都很豪爽热情,一点不拘束。 娘,这个好难喝!杰儿向林婕哭诉。大魔头闻着就把头扭至一边,碰都不碰一下。魏叔也是盯着那碗奶茶皱眉,手儿迟迟不动。赫连云倒是很习惯这种味道,几乎喝个精光。让那仨人都恨恨地看着他,那么呛也喝得下去? “哈尔克族长,他们几个一喝羊奶就犯病,郎中说他们体质不宜食用羊奶之类的东西。”林婕只好硬着头皮编了个谎,她其实也对这种羊奶的味道很不喜欢,又膻又腥的,很是难喝。刚才也是只下咽了一小口。 “哈哈!云小子也和你们一样,初时又呕又吐的。你们不必太拘理!”哈尔克也知饶国人只喜欢喝又苦又涩的茶,而不喜欢浓香的奶茶。 族长家的其他家人也是淡淡而笑,远方的客人难得一见,自不会在意这些。 闲聊着草原上的趣事,马儿羊群的情况,暖帐中笑语不断。 晚膳时,好客的族长让大孙女端来大盘子的手抓羊肉和奶酒。手抓羊肉很是鲜美,大魔头他们也吃了不少。魏叔的鲜鱼汤也得到一干众人的赞赏。婕儿是整整吃了一小碗鱼肉,喝了一小碗汤,还想再接再厉,让魏叔给拦住了,她小妮子也不怕撑着。 宾主尽欢之后,林婕拒绝了族长的好意,只借用了村落边上的小草地。林婕在赫连家时,考虑到北国的寒冷,昼夜温差又大,就与松叔各施其才,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折腾出一顶轻便,暖和的大毡庐,原来的帐子被遗弃在赫连家的杂物房里。大毡庐的中间留小小一块地方放置油灯炭炉子,围着炭炉子用不透光的厚麻布把空间隔成四小帐子,仅留一小通道与毡门相通。用时顺着庐顶的轨道把布帘拉开,最后扣紧,不用则可像布帘子一样系在边上做装饰,很是便利。这样既保有个人隐私,也让马儿不至于承载过重,怨气冲天,来个罢工。 今晚还是第一次使用这顶毡庐,俩小的在穹庐内闹欢着。地面除毡庐原有的油毡布外,松叔当时还让人缝制了一块与庐内地面同样大小的兔皮做地毯。坐在上面那个暖和,一点地面的寒意都感受不到。 “娘,软呼呼!”婕儿在地毯上打着滚,小脸埋进长长的兔毛中,磨蹭个不停。 杰儿是干脆光着脚丫子,蹦个没完。 “这个好!这个好!”魏叔乐呵着摊成大字型躺着,享受得很。 大魔头和俩小狐狸瞎闹着玩,也是俩光脚丫,惬意极了。 赫连云看着也很是喜欢,前些日子小妹和松叔整天交头接耳,原来是弄这个啊。 草原的晨曦也是美妙绝伦,淡淡的雾气中,红日从地平线一跃而出。让早起的林婕他们都看呆了。 淡淡的雾气在阳光的暖照下散去,映入眼底是与昨天夜色中绝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在天底下,一碧千里,而并不茫茫。四面都有小丘,平地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早起的马儿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又下来,走在哪里都象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就象没骨画那样,只用绿色渲染,没有用笔勾勒,于是,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这种境界,既使人惊叹,又叫人舒服,既愿久立四望,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在这境界里,连骏马都有时候静立不动,好象回味着草原的无限乐趣。黑黑它们早就加入画中的行列,没少在上面折腾。 “娘,我们在这儿住上几天好不好?”杰儿看来是看上这块风景了。 魏叔和大魔头也是一致点头,回万恶谷又不赶,停留个几天不成问题。 “好吧!”林婕见众人都同意,也就开口应承杰儿。 “族儿那儿我去打个招呼就好!”赫连云也想住上几天,与老友聚聚。 “耶!婕儿,和哥哥去玩!”杰儿欢呼,拉着宝贝妹妹到画中去做小牧童。 草原之夜 昨日从哈尔克族长的口中得知今日是他们游牧人的祭春节,向上苍祈祷今年风调雨顺,马羊兴旺。难怪这几天见他们忙碌个不停。 前世民间的大型祈神仪式,大都消失在茫茫的历史洪流中,留传下来的那些也在商业化的市场经济下变了味儿,没有当初那种最单纯最原始的形态。这个祭春节对于林婕来说是最大的好消息,哈尔克族长告诉她,周边部落的人都将汇聚在二十里外的鄂儿克大部落里,进行祈神仪式,另外今晚还有一个篝火晚会。林婕听着是喜出望外,这种火热浪漫的草原之夜,说什么都要参加。那几个本来兴趣缺缺的家伙也在她一番口舌说服之下,才松口一起去。 太阳刚冒头,林婕他们一副游牧人的打扮,乐不可支地跟着哈尔克族长出发。他的族人是全族总动员,老老少少全上阵,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目的地进发。 草原上策马奔腾至为洒脱,只要方向不错,怎么走都可以。黑黑是匹难以驯服的马儿,再加上林婕一家子对它是放马吃草,任它性子自由,一直保持野马的桀骜不驯。现在问题来了,它老哥子撒欢地到处乱跑,时儿急停,时儿来个俩前蹄腾空而立,时儿加速腾空飞跃而起,坐在它背上的林婕和大魔头是被它颠簸得头昏脑涨,还有好几次险些脱缰,让跟在后面的众人是暗暗捏了把冷汗。大魔头性子一起,狠狠的拍了好几下黑黑的马屁股。这下子问题更大了,黑黑长嘶一声,折腾更欢。这一人一马打从初见面就合不来,黑黑不愿驮大魔头,谁让这家伙当初老恶整它,马儿也是记仇的。大魔头本也不屑做它的马背,但小妹和黑黑最合得来,只好勉为其难跟它相处一时。枣枣见着黑黑如此也是跟在后面乱跑,坐在魏叔怀里的婕儿倒是适应很快,很喜欢这种驰风迎面的感觉,哇哇的大喊大叫,有点兴奋过度。真是人小胆大,天不怕地不怕!赫连云被杰儿催着跟上去也是折腾了好一番,若不是哈尔克族长家的队伍醒目易见,他们非半途掉队不可。 人人皆是骑马而行,所以移动速度很快,远远地望见了迂回的,明如玻璃的一条带子。河!羊群多起来,也看到了马群,隐隐有鞭子的轻响。这个大部落占了块最肥沃的草地。难怪会成为这一带的老大。忽然,象被一阵风吹来的,远丘上出现了一群马,马上的男女老少穿着各色盛装的衣裳,马疾驰,襟飘带舞。这是主人来到二里之外,欢迎客人。对方一位像是头领的人,与哈尔克族长一见面就哈哈大笑,相互问候。那位头领吆喝着那群前来迎客的众人拨转马头,欢呼着,飞驰着,在前面引路。静寂的草原,热闹起来:欢呼声,马蹄声,响成一片。马儿飞过了小丘,看见了大大小小的毡房。毡房外,许多匹马,人很多,都是附近的牧民,看来林婕他们不是最早到的,还有点晚了。 祭神的仪式神圣,繁琐,而冗长,整整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林婕看得是津津有味,魏叔他们是大失所望,却让接下来的一连串活动给吸引住了。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大部分都是竞赛的形式,热闹非凡,真是来对了! 这种无拘无束的庆典也只有在苏村过年时参与过。身在其中才知其乐,那是和在宫里站着呆看是绝然不同的,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没法比。 小伙子们套马、摔跤、赛马最为火爆,场下姑娘们舞着欢快的舞蹈,为胜者庆贺。老人,小孩,妇人是摇旗呐喊为各自的家人助威。 杰儿看着那个兴奋,吱吱喳喳的和婕儿说个不停。 赫连云对人家赛马很感兴趣,拖着老大不愿意的爱马跑去跟着一群人凑热闹。林婕和俩小的挤在人群中为他加油,输人不输阵,声音都把人家的声浪给压了下去。赫连云这对人马组合节拍不太顺,跑了个倒数第二,让杰儿好生失望,它想要那个彩头。可惜爷爷和刹叔叔对此毫无兴趣,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云叔叔的身上。云叔叔的爱马真爱使性子,场合不分,不像黑黑和枣枣识大体多了,啥时候能使脾气是很有分寸的。杰儿很是以自家那俩马儿自豪,总认为自家的,就是最好的。 魏叔和大魔头见杰儿这样,就摩拳擦掌地参加了摔跤。嘴巴上说得好听是为了杰儿,其实是他们自个想下场活动活动筋骨。一句话,想玩玩! “叔叔,踢他一脚!”杰儿在场边呐喊着出馊主意。 “杰儿,那是禁止的!”赫连云笑着提醒道,魏叔刚才就是被杰儿乱喊乱叫,乱了心思,踢了人家一脚被罚出场的。这小家伙居然不吸取教训! “就是就是!你这小混蛋居然扯爷爷的后腿。”魏叔在一旁附和,输赢是其次,只是使用蛮力而己,不是自身真正的实力,只是好不甘心,居然输得如此丢脸,被众人喝倒彩。 “爷爷,你看,刹叔叔又赢一个。”杰儿半点反醒之心都没有,话是脱口而出的,他自个也不想害爷爷啦! “他不赢才有鬼!你小子别想滑头。”魏叔给了杰儿一个晌头做惩罚。大魔头就算蛮力不强,但技巧可好得很,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打败的。根本无需担心,他原先就打算俩人胜利会师,把彩头顺顺当当拿到手的,谁知被杰儿的一喊给搞砸了。 林婕才不管那祖孙俩小吵小闹呢,和婕儿继续为场中的大魔头助威,手舞足蹈,只差没捋袖子。彩头是其次,重在参与的过程。大魔头在场中是暗自皱眉,这俩人的加油比杰儿的更丢脸,真后悔当初干嘛听魏叔唆使,上场来凑这份热闹。 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还是败在一位壮硕大汉的手下,离彩头仅有一步之遥,只得了婕儿的一个大笑脸做安慰奖。 “刹叔叔,我看你也没怎么厉害嘛!”杰儿语出嘲笑,他想要的东西没到手,怨气大着呢。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大魔头气不过地抱起杰儿,提着他的俩小手来个风车转。刚才这小子又来个死灰复燃,故态复萌,关键时刻居然也让他犯了和魏叔一样的错。 杰儿两眼天旋地转,只好死死地抓着大魔头的脖子不放,打算扼死刹叔叔算了。他是小孩子,也不网开一面,哪像个大人? 林婕他们只是看着笑,并不阻止。杰儿是该吃点小苦头,彩头都被他弄没了,那可是一头烤全羊耶! 夜幕降临,熊熊的篝火燃了起来。 奶茶倒上了,马奶酒满上,大伙儿都盘腿坐下,那么亲热,一点不拘束。林婕他们与哈尔克族长的家人坐在一起,馋眼死死盯着场中那些香味四溢的烤全羊不放。 人家刚下架,杰儿就厚脸皮先跑上去抢,是被自家的大人们唆使的,也是被威胁的,谁让他让煮熟到手的烤全羊给搞飞了。再说小孩子家人家不会见怪的。 杰儿的行为果然让一干众人看着是哈哈大笑,这是谁家的小孩?行为虽不妥,却好可爱。 “爷爷,你以后也弄个烤全羊试试?”杰儿嘴里塞着一块烤羊肉,含糊不清地用他油嘟嘟的小嘴说道。这是刚才以丢脸为代价弄回来的战利品。 “到时跟他们要方子,应该可以做得出来。”如此人间美味,不弄到手哪甘心?魏叔吃得是眉开眼笑,杰儿的功劳不小呢! 大魔头听着是心花怒放,杰儿把他的心声都给说出来了。 “好吃!爷爷,要做!”婕儿也在一旁帮腔,她小妮子俩小手各抓一块,左一口又一口的,吃得那个叫欢! 林婕看着这一伙人像恶狼进羊群,狼吞虎咽,形象全无。真想离这几个家伙远点,有够丢脸的,就他们这几个人,居然吃了半个烤全羊,这是什么胃啊?还好,大伙儿都闹腾着,没人注意到他们。 这时候的姑娘们,大方而奔放,唱着歌儿跳起舞。琴声优扬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得老远老远。酒足饭饱之后的众人也开始围着篝火跳起集体舞蹈。 林婕心痒痒的,拉着大魔头加入其行列。大魔头初时很不习惯,畏手畏脚的,尽出洋相。魏叔和杰儿他们在旁边笑得肚子都快痛死了,刚入肚的美味都差点给吐出来,大魔头也有今天这副蠢样。 迟来的表白 人群随着琴音而舞动,不需要太过于繁杂的动作,也不是多漂亮的舞姿,但却让人如此的赏心悦目,兴高采烈。 林婕他们是随着人流而转,俩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人群当中。 魏叔他们见没好戏可看了,就跑去找刚才负责烤全羊的人讨教一二。这个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先办妥才安心。俩小的当然拴在旁边做小听众,他可不敢让这俩小的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再说有这俩可爱的小家伙在,人家松口传艺也容易些,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是如此可爱的小笑佛。不是没想过让赫连云看着俩小的,但这人一看就不像是会照顾孩子的,他信不过。赫连云无事可做,当然也跟在屁股后面去转悠转悠。 “巴子大叔,杰儿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做的烤全羊啦!”杰儿软着性子硬泡,这位大叔的口风真紧。说是祖传秘方不宜外传,他说得都口干舌燥直冒烟,还死活不肯松口。 “不行!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再烤一只送给你。”巴子大叔口气依然坚决,心却开始有些动摇。这嘴巴伶俐的小孩他认得,最先捧场的第一人,那一家子最惹他注意,因为个个瘦不拉叽的,居然干掉了半只羊,那可是几条大汉的食量!他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厨子,最拿手的烤全羊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片草原上有什么大大小小的庆典,都会邀请他来做厨子。 “巴子大叔,要不你来我家好了。我家可以供你吃住,还可以给你银两,你只要给我们天天做一只烤全羊就好!”杰儿利己诱之,另辟蹊径,这是爷爷和俩叔叔教的,此路不通另寻路。 “你可以养活我所有的家人?”巴子大叔逗着杰儿,这小娃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真不知这家人是怎么教孩子的? “我家的银子只出不进,没什么存余,大叔一个人是没问题了,只是一大家子的话……”杰儿语音拖得老长,他快词穷了。爷爷也不帮他一下,只在旁边看着偷乐。他是小孩子耶,爷爷这是在虐待儿童。 “那就没法子啦!”巴子大叔无可奈何地摊着俩手,笑眯着眼睛。他虽没见多识广,但对付这小娃儿的弯弯还是绰绰有余。 杰儿计短词穷,败下阵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婕儿天下无敌的笑功上,眨巴着眼睛打着暗号让婕儿上阵。 “大叔,羊羊,喜欢吃!婕儿,喜欢吃!……”真不知这兄妹俩是怎么沟通的?婕儿训练有素的上马帮腔,她小妮子的话无厘头,关键之处的词儿倒是一字不漏,还活用她的那两大法宝。 巴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家里也有三岁的女儿,平时和他最为亲近,现在见到婕儿自是爱屋及乌,没两下就松了尊口。 杰儿恨恨的腹诽,若知婕儿的笑脸如此管用,他也就不必多费唇舌了。这位巴子大叔绝对是在恶整他玩。爷爷和云叔叔这俩大人连屁都不放一个,他小小的心寒透了!爷爷就算了,他是掌厨的天神,得罪不起。云叔叔就没必要客气了,回去后寻着机会非让他好看不可。哼! 魏叔见杰儿咕碌碌地转动着大眼睛,宝贝孙子又在打坏主意,就不知倒霉的人是谁?娃儿老说他和柳刹一剑把杰儿给带坏了,他可不敢邀功,娃儿她自个才是首推其功,杰儿养成这样,都是她这位娘亲以身作则的后果。 秘方刚到手,魏叔和杰儿他们就被巴子大叔给赶了回来。他还有事儿要忙,还是趁早把这几个人打发走为妙,要不到时,就是把厨艺倾囊相授,而不是损失一个烤全羊的配方。 大胜归来刚坐下,就见大魔头一脸铁青地回来,寒气是控制不住地漫延,人畜勿近! “爷爷!刹叔叔这是怎么啦?”杰儿不解,自打认识俩叔叔以来,他从未见刹叔叔如此生气。俩小狐狸识趣的很,缠着杰儿不放,没敢送上门去自寻死路,若是平常,早溜过去了。 “别理他!八成是你娘的事!”魏叔一语中的,大魔头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都快变黑了,跟被毒蛇咬了中毒而亡似的。 婕儿刚开始还想讨个宝座来享受一下,现在是打死都不愿接近。这人是谁?不认识!还是窝在爷爷怀里安全。 “魏柳,小妹怎么没和你在一块?”赫连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十足的二愣子一个。 魏叔和杰儿听此是叹为观止,这人也太迟钝了点吧?刚都说是关于小妹(娘)的事,怎么他又专提这事儿? 大魔头不哼声,现在心火怒不可极,语出则伤人,他不想开口,只是独自生着闷气。 “大魔头,你干嘛先独自回来?我找你好久。”好半晌之后,林婕才从人群中挤出来。 “哼!有那些人年轻小伙围着,你哪会想起我这号人物!”大魔头语出讥讽,他现在的心情很糟,连呼吸都感觉到痛苦,没法顾及小妹的感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林婕当然知道大魔头生气,毕竟行为言语如此尖锐,但他在气什么,她是半点都没明白。 “你自己心里知道!”大魔头恨恨的说道。 “我知道什么?你最好给我老实的说清楚!”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让林婕的火气也上来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明明知道的!”大魔头怒吼着,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将视线的焦点集中在他们身上。 “你给我过来!”林婕见引起如此骚动,定了定心神,扯着大魔头走离了人群,另寻一个僻静适合谈话的地方去。她可不想引起公愤,破坏人家的庆典。 魏叔和杰儿他们好奇地尾随其后,他们想知道来龙去脉,非语勿听可不在他们的宗旨里。 林婕他们不是没注意到后面这一群大尾巴,只是现在无暇他顾,解决她和大魔头之间存在问题才是关键,她可不想一路上都看着他这张臭脸,实在有碍瞻仰。 “你到底是怎么啦?”林婕拉着大魔头坐下,这里离集会的人群很远,只隐隐听到远处的歌声笑语。 “没什么!”大魔头把头扭一边,耍着性子。 “你到底说不说?”林婕两手狠狠的把他的大脑袋掰正,这人真是又傲慢又任性,不用点强硬手段是不行的。 “我讨厌你对他们笑,很讨厌很讨厌!”大魔头烦躁地重复述说着自己的不悦,他也不想发火,只是他按捺不住。 “这是一种礼貌好不好?总不能对友善之人绷着脸吧!”林婕很是不解,以前大魔头从不这样的,他好像有点不同了,占有欲越来越明显。 “我知道!可是就是不舒服。小妹,我是不是很霸道?”想要装作不曾发现自己这份妒忌之心,然而终究被爱情驱使而不断索求。他好担心若是吐露出这份心情就能变得轻松的同时,也非常害怕倘若说出口就会失去一切。小妹不喜欢别人对她管束太多,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是很霸道。”林婕重磅出击,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果然!可是即使被你讨厌,我也绝对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杰儿他们。”大魔头泄气地低下头,却还是不肯放弃。 “你若是不在意的话,就该我发火了。”搂着他的脖子抵着他的额头,想不到这家伙也是如此的不安,还以为有这种忐忑不安心情的人只有自己呢?爱情真会让人变痴呆。 “真的?”大魔头迅速地抬眼,眼里是一抹希望之光,小妹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真好!两手悄悄伸到她的身后,搂着不放。 “假的啦!”林婕敲了大魔头一个晌头,这种缠绵的爱意倾诉实在是不适合她和大魔头。 “我好久都没挨你的晌头…”这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很想念?”林婕扬着拳头示威,大魔头的心魔解开了。这个男人用他的灵肉爱着她,只是他表达爱意的手段过于拙劣,但这正是他心情的最原始展现,没有那种修饰加工的虚伪。 两情相悦? “是很想念!”大魔头把大脑袋硬搁在林婕的脖子上,磨蹭着不肯放手,恶狠狠地瞪了好几眼躲在暗处看戏那几个人,示意他们快滚。 魏叔和杰儿白了他一眼,扬着拳头示意他不准欺负小妹(娘),否则就算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他。婕儿是从头到尾都被魏叔捂着她的小嘴不放,眼见着就要挣脱出声了。魏叔赶紧抱着她离开,就算她小妮子不乐意也不行,接下来的事儿,谁会知道会不会儿童不宜?再说自个不识趣点,大魔头事后绝对会拿他来开刀,俩小的动不得手,他确可以毫无顾忌大展拳脚,他可不想好几天都鼻青脸肿的,见不得人。 赫连云看着脸皮子都红了,他可没有旁边这俩家伙那么厚脸皮,早想走了。见魏叔一抱婕儿离开,他也顺手提起赖着不走的杰儿,一块走了。 “别把头搁在我的脖子上,很痒耶!”林婕试着几次推开大魔头的大脑袋,却都没成功。 “不要!这样舒服。”大魔头还变本加厉越缠越紧。 林婕见此只好放弃挣扎,这人性子一上来,说啥他都不会听的。 “小妹,我要一直守护你和杰儿他们,我已经决定了!”大魔头突然正色道。 “你能不给我惹事生非,安分守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林婕没好气的说道,这么正正经经可不像大魔头的作风。 “我以后不会啦!我要成为你能安心熟睡的臂膀,你能信赖、依靠的伴侣,以及能让你永远快乐的人。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怎么说起来那么拗口?柳不会是骗他的吧?小妹听了会喜欢?听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寒! “你在背书吗?谁教你的?”林婕听着头皮发麻,这算哪门子甜言蜜语?还好不是我心如日月可鉴,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类的,否则她会让大魔头好看。 “我好爱你……”见刚才的一席话不奏效,大魔头一不管,二不顾的,就直接表明心意。柳儿那文邹邹的东西他自个和小妹说去,他不奉陪了。 林婕的脸霎地红了,这大魔头说话怎么那么直接?不过,这才是他的作风。 “小妹……”大魔头轻吻了一下小妹那洁白无暇的脖子,他肖想好久。 “啊!真是的!别那么厚脸皮!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教你说刚才那一番话的?”林婕挣扎着不让他得逞,这家伙,这里可是在荒郊野外耶!万一被人撞见岂不是丢脸死了。 “没错!我本来就厚脸皮,任性霸道,独占欲又强,……”大魔头咕哝着不放手,这次绝对不让小妹声东击西的逃掉。 “你还真敢说!”林婕白了他一眼,这人还有理? “大魔头,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住…手…”气氛变得亲昵而火热,这家伙不会是…… “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吗?我爱你……” 像咒语般地,不断重复的语句,让林婕动弹不得…… 好久好久之后,大魔头才肯移开他的唇舌,林婕才得已大口大口的喘气,这家伙上哪学来的技巧?越想越不甘心。 “你上哪学来的?”林婕俩手硬撑起还在她的唇边流恋忘返的大脑袋,恶狠狠地来个秋后算帐。 “什么?”大魔头不解,又把唇硬压了上去,他还没吻过瘾呢。 “亲…吻…技…术…”林婕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 “你不高兴?”莫非是技术不佳? “你认为我应该高兴?”林婕白了他一眼,她宁可他的技术烂到家,这样自个才有机会和他慢慢练习。一句话,她心里不爽。 “奇怪!以前去做梁上君子时,我见男的这么做的话,女的会很高兴的……”大魔头喃喃自语。 林婕听着是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莫不是连初吻都没有过? “我问你,你和其他人亲过嘴没有?”林婕红着脸,硬着头皮问道,有点在意也有点好奇,很微妙的感觉。 “那怎么可能?想着都恶心死了。”大魔头一脸的恶寒,小妹好像挺在意这事儿的? “嗯嗯!你讨厌我和其他人有过这档子事!”大魔头得意洋洋的笑逐颜开,原来小妹如此在意自己前尘往事,“让你失望喽!我的风流债可是一笔都没有,你以后可不许以这个为借口阻止我亲近你!”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搞不好是骗我的。”林婕咕哝个没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 “我才不会骗你呢!你却生涩的紧,不过,我喜欢!”大魔头眉飞色舞,笑眯了眼,却也奇怪小妹都生了俩小的,为啥技术比自己这没任何经验的生手还差? “在大伙儿面前你手脚给我规矩点!”林婕警告道,她可不想当众表演。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难免会得意忘形做出丢脸之事。 “知道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关系?”大魔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反正小妹也没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就是说做什么都可由自己,想着都偷乐。 “就是自家人才感到丢脸。柳儿呢?”林婕很是好奇柳儿现在在干嘛?刚才不会是在做观众当证人吧? “被我打晕了,昏迷当中!”大魔头没好气的说道,好端端的,干嘛刹风景提起柳,现在可是他的时间,柳和小妹的问题他们自个解决,说起来,他还是自个的情敌呢。 “打昏?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沟通相处的。”林婕很是好笑,这双重人格的人精神世界也实在太玄忽点! “小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和柳很怪?”大魔头一直很在意这个问题,只是总问不出口,趁此机会问清楚也好,憋着难受。 “是有点。不过,你是你,他是他,你是他,他也是你,柳儿是另一个你,你是柳儿的另一面,我也说不清楚。有时我可以把你们当成一个人,有时确也把你们当成各自不同的人,你很在意?”林婕似是而非的说一堆,她自己也很迷茫,哪说得清楚。 “这样就好!我不希望你放弃柳,当然更不能放弃我!柳和你吵架的时候你把我们看成俩人是非常正确的,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大魔头还是私心一点捍卫自个的权利。 “你说谁吵架?”柳昏昏沉沉的醒来,这个刹下手也太狠了点,刚醒来就听见他对小妹编排自己的不是,忍不住出声警告。 林婕吓了一跳,这俩人换过来也不打声招呼,还好不是在刚才,否则她可真是无地自容,没脸见人了。 “你醒了?”大魔头很好心的问了一句,谁让他是罪魁祸首。 “你个混蛋,下手干嘛那么重?想杀了我呀!”柳很是不满,刚才小妹和刹不是闹别扭中?现在感情如此融洽,过多久了?魏叔他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以前还不是一样对我拳打脚踢?这是一点小小的回礼。”大魔头不服气的回嘴。 …… 林婕头痛的看着那对战中的俩人,他们好像忘了她的存在? “刹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柳阴森森的问道,小妹的唇瓣红润润的,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被刹这个大混蛋抢先一步,你给我在里面昏睡个三天三夜不醒吧! 三情相悦? “那个……那个……”林婕干笑着吱吱唔唔,柳看起来比魔王还要可怕万分,还是赶紧闪人要紧。 “别想逃,刚才刹做了什么,我也要做一遍。”柳把想逃跑的林婕给拽回怀里,手脚并用,把林婕锁得死死的,一点缝隙都不留。 “柳,别闹了!先放开我啦!”林婕死命的挣扎,她快没法呼吸了。柳想要她的命呀,再不松手她都快要翻白眼了。 “不放!”柳气呼呼的,一口回绝,“为什么你要抵抗?你只喜欢刹,不喜欢我吗?” “你在胡说什么?”林婕不解,他的脑子里到底转着哪门子弯啊? “那就不要躲我!”柳幽幽的在她耳边吹着气,没道理小妹只喜欢那个超没品的家伙而不喜欢他的。 “能不躲吗?你这是霸王硬上弓耶!”林婕没好气的说道,耳朵是她的弱点,柳这个家伙真会找地方下手,刚刚冷却下来的燥热被他给挑了起来。 轻啄在脸上那温柔的吻,时而振翅,时而停歇,就像羽翼般的亲吻,不断地,不断地迎面而来。就好像母鸟保护幼鸟那样,随时都是温柔而细心的体贴,让林婕感爱到一种可以永远存在的安心,这是与大魔头那种狂烈绝然不同的。 柳悄然无声地攻城掠池,把林婕狂虐一番,见她的唇瓣肿得老高才心满意足地轻挪开,却依然在其它地方种草莓,这种事儿绝对不要甘于刹的后面。 林婕趁着他稍稍松点手劲的机会深呼吸一口气,她缺氧的厉害。前言撤回,这俩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相似的惊人!专制,霸道,任性,无一不同。 “小妹,你以后不要对任何人笑,除了我以外。”柳任性的说着,刚才的情景他也是看在眼里,记恨在心里,现在想来都觉得超不舒坦。 “刹也不可以吗?”林婕既好笑又开心,柳在吃醋呢!自己是不是有点坏心眼? “唔!你看他跟看我也没什么差别,他可以排除在外!”柳白了那自鸣得意的小女人一眼,看自己和刹为了她争见吃醋就那么好玩? “魏叔,俩小的也不可以?”林婕继续逗他,以报刚才的一吻之仇,她的唇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也不知道出血了没有。柳的技术超烂的,得提醒他平时没事和大魔头讨教切磋一番才行,要不受苦的可是她耶! “你耍着我觉得很好玩?明知故问。”柳没好气的说道,小妹在某些方面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那就是可以喽!那昱爷爷,上官伯伯,六叔……”林婕一口气念了一大串熟悉的名字。 “你!”柳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一族怒火在点燃。 “开个玩笑了!”林婕举双手投降,柳的性子不比大魔头,个性较为严谨些,不像大魔头玩世不恭,性子野。 “没诚意!”柳不满地哼一声。 “好了好了!我们该回去了,要不魏叔他们会担心的。”林婕打着哈哈,推推还赖在她身上不想动的柳。 “你亲我一下,我才起来!”柳趁机要胁,他要多赚一吻才甘心。 “等你起来了,我再亲你!”林婕才不会上他的当,柳的得寸进尺是有前例在先的,这一点连大魔头都自叹不如。 “不许耍赖!” “我又不是你!” …… 跚跚回来的二人,让魏叔看着是挤眉弄眼的逗趣一番。林婕本以为可以坦然笑以面对,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她才不怕被魏叔笑呢?只是脸红通通的,泄露了她羞涩。想是一回事,脸上表现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不受控制嘛! 赫连云却为小妹寻得幸福而暗暗高兴,虽说离约定终生还有得磨,但也在触手可及之范围内。魏叔刚才解了他的疑惑,说他和魏柳只是小妹的义父义兄,并不是真正的家人。他是松了一口气,真心高兴小妹找到幸福,这是千年才修来的缘份。 杰儿是眉开眼笑,看来漂亮可爱的弟弟到来为期不远了。柳叔叔和刹叔叔不要让他失望啊! 婕儿才不管大人们那些莫名其妙的眼色呢,她小妮子只对舒适的宝座感兴趣,叔叔好像挺高兴的?可以找他玩飞飞,爷爷刚才让她不能开口讲话,暂不找他玩了。 柳恋恋不舍的放开搂着的林婕,转而把哭闹着一定要他抱抱的小妮子从魏叔手中接过来,有好些天没有亲手抱她小妮子了,怪想念的。 “叔叔,要飞飞!”婕儿见叔叔半天都只是抱着她不动,不耐烦地频频催道。 柳捏着婕儿的小鼻子,开始做抛接物游戏,把婕儿弄得是咯咯直笑。 林婕看着是直叹气,难怪婕儿这些日子老爱粘着柳和大魔头,有求必应,得偿所愿,就是刚出生的婴儿都懂得专捡这种对自己万般皆好的人。 虽已是夜深万物静的时刻,不再载歌载舞的人们,三五成群仍围着燃燃的火堆喝着美酒娓娓而谈。 “娘,你以后不要喊我杰儿啦!”杰儿趴在林婕的怀里,睡眼蒙胧的咕哝着。 “为什么?杰儿不喜欢?”林婕很是讶异,初时杰儿不能开口说话,无从抗议,情有可原,但都一年多过去了,也没听他抱怨过名字不好啊! 魏叔他们听杰儿如此说,也是万分不解。 柳把仍精神奕奕的婕儿给塞进大外衣内,夜露深重,小孩子家可抵挡不住,听杰儿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是一顿,让婕儿是有机可乘地从大外衣中钻了出来。 “不是啦!娘!”杰儿揉着俩睡眼,没办妥此事,绝不肯向睡神妥协。 “娘知道了!以后叫你小杰,婕儿仍然喊婕儿,可好?”林婕不是不明白杰儿的小心思,当初的目的早已达成,俩小的长大后如此喊法,确实有点混乱,是挺好玩的,但小家伙现在既然抗议,也就如他所愿好了。 杰儿得到娘的应承,眼睑终于得偿所愿地盖了下来。林婕把他紧紧的搂进怀里保暖,今夜露天而居,不得不注意一点。 婕儿也闹累了,终于消停地在柳的怀里进入甜甜的梦乡…… 天性? 也许真是让这片丰韵迷人的大草原给迷住了双眼。林婕一行人在此住了十来天,与哈尔克族长的族人都混熟到东家蹭饭,西家蹭酒的地步,快入夏才想起北上的事儿。 自打两天前辞别了哈尔克族长,一路上走走停停,两天的时间才走了那么丁点儿的路。 昨夜林婕一行人选了这块水草丰美的地儿过夜。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自力更生。 一场雷阵雨把林婕一行人的脚步给拖住了,昨夜星空暗淡,厚厚的云层沉沉的压着。果然不出所料,今早就大雨滂沱而下,伴随着撕裂云层的闪电,让人为之触目惊心,感觉就像是落雷在头顶一样。婕儿是被吓得跑去柳的怀里躲起来,不敢直视外面黑压压的天空,还用俩小手紧紧捂着小耳朵不放,捂累了就硬蹭着柳给她捂上。 柳想着法子让她小妮子不再专注于此事,无奈雷声过大,接连不断的,收效甚微。想不到胆识过人的婕儿居然会怕雷声,这妮子也是有弱点的嘛! 魏叔正手脚麻利地准备着众人的午膳,美味的食物总是需要费一番心思的,烦琐的过程总让许多人是望而却步,他却乐在其中,自打让他掌管厨房以来,他就不许别人插手他的这块地盘,稳如泰山地巩固着自个的圣地。林婕若想露上一手,还得事先征求他的意见才行。 林婕最初设想着不让毡庐内生火的,就算庐内有天窗和四小窗,一样怕毡庐内空气流通不够,引起二氧化碳中毒。此建议却让松叔给驳回,说若遇上老天爷脾气不好时,没地方煮点吃的怎么行?再说天寒地冻时总要起炉火才行,否则就是拿自个小命开玩笑,硬是把碳炉给设计了进去。还好当时没有坚持己见,要不现在连热水都没得喝,现在看来,庐内的空气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忍不可耐。人类的智慧果然无穷无尽,她到现在都没想通这毡庐内的空气对流问题是如何解决得如此完美无缺的。 下雨天,休息天,任何天大地大的事儿也等雨停了再说,原本是该如此的,林婕的情况正好相反,若是天气大好,她才不要闷着埋头苦干呢!现在她和赫连云讨论着下次要推出的新产品,有他做参谋长,顺风顺水了不少。想她前世对商业一窍不通,虽挺羡慕那些精明能干的公司白领,但自己确实不是那块料子,想不到现在居然扯上了边儿。她也只是把前世的所见所闻照搬而己,最多做个挑选者。斟着挑拣些这个世界能够做得出来,又不违背这个世界自然法则的东西。历史总有它自己的轨迹,她不想去改变,也改变不了。 “娘,为什么雨会从天上下来?”小杰托着小下巴,坐在毡庐的一侧窗前,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出神,半晌突然出声道。 “啊?”林婕讶异出声,她正好和赫连云讨论告一个段落,喝着魏叔泡的热茶小息一下。小杰也到了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年纪? “很奇怪是不?天上是不是有个大盆子装着水,然后时不时往下倒一点?还有闪电为什么会那亮?雷声为什么会那么大声?”小杰精致的小脸蛋上满是疑惑。 柳儿听此言是暗暗皱眉,他还真没想过这种事儿。神说的雷公电母当然不可信,可是这雨打哪儿来?闪电和雷声是咋回事?没书迹可寻自然不知。 魏叔和赫连云是暗自庆幸,还好被问的对象不是我。他们就算博古通今,读破万卷书籍,对这种刁钻古怪的问题,也是半知不解,回答不了小杰,他们可不想误导小杰。 “这个嘛!对你来说是深奥了点,但娘也可以告诉你!”林婕瞄了一眼那几个事不关己,缩头缩脚的家伙一眼,被小孩子问倒真有那么丢脸? 小孩的奇思妙想,天马行空是很能开启科学新篇章的。大人的思维被所谓的惯性,理所当然困住了,不比小孩家更来得发现一些不是问题的问题。 “真的!娘知道是什么缘由?”小杰兴奋地跑回林婕的跟前,娘连这种东西都清楚,娘果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娘。 魏叔是放下手头上的活儿侧耳倾听,赫连云是讶异地瞪突了眼珠子,柳也是很好奇地竖起了双耳。他们这种不耻下问的态度让林婕是暗自发笑。想想也是,这个世界还停在神说思想,科学观还未萌芽呢。他们几个是对神说嗤之以鼻的异类之人,虽有许许多多不解之谜,却也不是单凭他们一己之力寻找到答案,解释清楚的。再说他们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这是那种无所事事,整天异想天开的人才做的蠢事,依这个世界目前的情况而言。 “有听人说过一点点,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们估扯当它是真的来想就好!”林婕没有把答案说死,这种东西没法实践给他们看,空口无凭,又是如此弦呼之说,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娘,你就别卖关子,快说了!”小杰对娘的云云之说不感兴趣。 就是就是!其他人是一致赞同,是非曲直他们自会分辩,用不着绕那么多弯弯。 “小杰,你知道雨其实就是水对不对?”引导性的教育,而不是一味的告知,这是她的教育铁则。 小杰点头,这个他知道。那些从天而降的雨,其实就是小溪流,大江河,湖水的来源。 “天上飘着的云其实就是由许多小水滴和小冰晶组成的,雨和雪就是由它们增长变大而成的。那么,小水滴和小冰晶在云内是怎样增长变大的呢?”给小杰一个间歇性的思考空间。 柳和魏叔他们也陷入迷思之中,想不透。 婕儿看来是习惯雷声的掷地有声,威力无边,但对她却无任何威胁,开心得哇哇大叫着在毡庐内和咕咕玩猎人捉狐狸的戏码,只是人微力轻,猎物强大,只有摔跟斗瞎胡闹的份。有人陪着玩,咕咕是求之不得。这下子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完没了折腾。 见众人都把疑问的眼光投向她,林婕才续说道:“在水云中,云滴都是小水滴。它们主要是靠继续凝结和互相碰撞并合而增大的-------而在比较薄的和比较稳定的水云中,云滴没有足够的凝结和并合增长的机会,只能引起多云、阴天,不大会下雨。只有当雨滴增大到一定的程度时,才能下降到地面,形成下雨。” 说得口干舌燥,才让他们对雨,闪电和雷声有了大体的轮廓,那些凝结之类的词儿解说了老半天,具体虽还是一知半解,但如此缘由让他们是大开眼界,较之神说的可信度可高多了。 “小杰,这样可好,以后你有什么不解的东西,就写下来!等你长大了,懂的东西多了,自然就会想明白个中缘由。”林婕不想埋没了小杰的孩子天性,想着让小家伙以记事的方式写手稿,每天写日记工程量太大,不太适合小杰。 “好啊!娘,那你要把你那个笔记本让给我,给我做一本新的也成。笔当然也要。”小杰打着歪主意,他肖想娘那套自制的书写工具好久了。 “小混蛋,不识好歹!”魏叔是瞪着大眼睛给了小杰一个晌头,不让他小小年纪练成投机取巧的性子,还成了他的错了? “也未尝不可!”林婕笑容可掬的说道。 “娃儿!”魏叔给了她一记不满的眼光,娃儿干嘛老拆他的台,真是个大大的不孝女! “娘,你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娘!”小杰眉飞色舞地拍着马屁,太深奥的词儿他不会用,话儿还是挺溜的,让人听之闻之都觉得舒坦。 “娘,最最最好!叔叔,大大大坏蛋!”婕儿掐头去尾给哥哥帮腔,也不忘这几天受柳所欺,趁机提出申诉,惹来众人忍俊不禁的一阵哈哈大笑。这个小妮子! 柳只好干瞪着眼,因为小妮子大言不惭大发言论之后,非常有自知之明找了娘做靠山,偎进林婕的怀里躲避随之而来的大惩罚。 圣峰 “叔叔,万恶谷到底还有多远啊?”小杰不厌其烦的再一次询问。自五天前开始,感觉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一路往北而上,景色从最初的万里碧浪,到现在枯草逢春的草根刚探出个小小的头尖。越往北越荒凉,有时一天下来都看不见一点儿人影,奇里奇怪的动物确见识了不少,爷爷说那些都是这片大西北草原特有的动物。初时新鲜感实足,连续看了五天同样灰败的景色,实在有伤眼神。 “急什么!再过一天的路程就到了。”这小家伙烦不烦啊!一天三顿追问。 “昨天你也说是再过一天,前天你也说是再过一天,你的日子观念还真好!你不会是迷路了吧?”小杰眼里满是怀疑,柳叔叔的方向感据刹叔叔说不太好,很值得深究一下。 魏叔和赫连云也是一脸的疑问,自离开最后一个小部落后,已经在这片荒凉的大西北草原上转悠了五天了,还没有到那个据说只有两天路程的万恶谷,搞不好这个柳真是一方向感白痴。俩人心里暗黑地腹诽。 “胡说!”就算他真的带着大伙儿走了不少冤枉路,他也绝不会承认。死不认账就对了,反正他们也不知万恶谷在哪儿?没法子说他路走错了。这条路是近路没错,却是自己最不熟悉的一条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没有标记性的实物做参照,这能怪他吗?若是走东边沿山脉而行的那条远道,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刹那个家伙是存心想让大伙儿笑话他,死活不肯指点迷津,怎么说也同生共死了十七年,刹是责无旁贷要帮忙的。真是心胸超窄的家伙,到如今还在记恨前几天揍晕他三天三夜的事儿!也不想想是他先动的手,他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他还捷足先登亲了小妹,这可是万万不可接受的事儿,没让他从此关在里面出不来,他就该偷笑了。 有没有搞错,自个方向认知差,居然还把错儿推到别人的身上?大魔头在里面是不服气地抗议。 “看来我们快到了!”一直盯着外面不语的林婕突然开口说道。 “真的!”柳蹭地窜起来,砰的一声,撞到硬实的车顶。还好这家伙没有练铁头功,否则马车岂不是要开天窗? 不是吧?真的是迷路好几天?大伙儿哀嚎。 “你小心点!”林婕轻抚着他头上的痛处。婕儿也有样学样地用小手硬压下去。她是来不及阻止婕儿的呼呼行为,让柳是狠狠吃了一记婕儿的小铁掌,名正言顺惩罚柳带错路的事儿。 “痛!”柳痛呼出声,这小妮子还真敢下手,枉他对她小妮子有求必应,万事必答,看他的一指神功。 婕儿是哇哇大笑着在小小的马车空间里四处逃窜,寻找避风港以避魔手袭击。 魏叔把受虐待的婕儿给搂进怀里,白了那个玩得正上瘾的柳一眼,以大欺小,不是好汉所为吧?柳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像大魔头,没事找事总爱恶搞俩小的一下,让他瞅着是心痛的不得了,娃儿却是有了情人忘了俩小的,两不相帮,居中而立。真后悔没有及时阻挠,现在让俩小的受苦。 “娘,真的到了?”小杰急促地追问,过五关斩六将地从爷爷,柳叔叔的身上爬过去,硬挤到娘的身边。现在娘身边的宝座左被婕儿长期盘踞着,右被柳叔叔以武力霸占着,刹叔叔的话会更夸张,他会连娘的大腿都独占着做靠枕,现在娘的身边都没有他的位置儿。他已经长大了,不稀罕了,心里自我暗示。 “你看前面那座隐隐可见的山峰。”林婕给小杰指点迷津一二,小家伙看来真是憋坏了。 “哇!”小杰大叫出声,那是什么啊? 众人都好奇地挤到小窗口的边上,几颗脑袋全挤压在一块,变形! 偏重一边的重量,让黑黑它们嘶鸣抗议,却被主人们给忽视掉,它们也耍着小性子,索性停驻不走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一座山而己。 “噢!”婕儿见众人全挤在一堆,她小妮子也不甘于人后,像树濑似的挂在柳的脖子上,探头探脑伸着她的小脑袋,跟着瞎起哄。 魏叔干脆来个开门见山,让美丽的圣峰远景尽收眼底,这下子大伙全都有眼福,不必挤了。 遥望圣峰,美丽多姿,那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像集体起舞时的北国少女的珠冠,银光闪闪;那富于色彩的不断的山峦,像孔雀正在开屏,艳丽迷人。 “黑黑,快点!我们到跟前看看!”小杰催着不太想动的马儿,啥时候闹脾气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看来以后要给黑黑它们订立一套家规才行,太不像话了。 魏叔就没那么客气了,给了黑黑一记杀眼,走不走?不走今晚就来个脆酥红烧马! 柳是够客气,客气到冷笑着拿一根不知他打哪弄来的尖尖竹签向黑黑示意,他非常乐意给黑黑那肥嫩嫩的屁股留个记号。 林婕看着这三人的行径是哭笑不得,这三人也真是饱食终日没事干,专拿黑黑它们来开涮。黑黑都苦着马脸向她求救来着。 马不与小人斗,我是自愿往前走的。黑黑喷着粗气发泄般地领着枣枣和赫连云的赤云马往前奔去。 惯性定律,杰儿往后跌了一跤,滚进娘的怀里。魏叔是眼疾手快的抓住窗沿,暗自庆幸!柳的情况是大大的不妙,他成了婕儿的护身垫不说,又重重地嗑上车板,刚才的旧伤加新伤,痛得他是直皱眉,两眼直冒金光,许多小星星在眼前抖动。 他绝对饶不了黑黑,走着瞧! 赫连云由于是靠着车厢而坐,并没有什么损伤。 真是惹熊惹虎别惹恰马儿!眼前就是见证,林婕腹诽。 黑黑的狂奔把林婕他们在一个时辰后带到了圣峰的山脚下,看来那三人的挑衅行为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近看圣峰不仅给人一种稀有美丽的感觉,而且更给人一种无限温柔的感情。它有丰饶的水草,有绿发似的森林。当它披着薄薄云纱的时候,它像少女似的含羞;当它被阳光照耀得非常明朗的时候,又像年轻母亲饱满的胸膛。 林婕和魏叔他们是看傻了眼,如此景致实属一绝。苏村的岩山主峰没有近看过,不知是不是也如此的美丽刹人? 进入圣峰 “黑黑,你要小心点哦!不要让人给捉去活剥皮,会很痛的!枣枣,你也一样,不要趁机大玩特玩,小心命都给你玩没了。还有啊!……”小杰对着自家的俩马儿是碎碎念了好半晌。若不是柳叔叔说接下来的路,马儿不通行,他还真想带着黑黑它们在身边。 我才不会!我没那么蠢!黑黑对于小主人居然诅咒它遭遇飞来横祸很是不满地仰空嘶鸣。 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流落马市的?枣枣对于那飞扬跋扈,高傲自满的拍档很是不屑,仗着自个速度快点整天惹事生非,没少给主人们惹麻烦。 林婕他们当然听不懂这俩马儿的语言,伸手摸摸它们的脑袋,对着它们是嘀嘀咕咕聊了好一阵,也不知它们有没有听懂? 赫连云轻拍着粘住自己不放的赤云,赤云自小在自家的马场里长大,从未离他左右,这次真是委屈它自力更生一段日子。 魏叔和柳给了黑黑它们一记冷眼,警告它们安分守己。 “黑黑,枣枣,小心!”婕儿抱着黑黑的马腿,奶声奶气地嚷着。黑黑高兴地给对它关怀备至的小主人用口水洗了个脸。 色马!魏叔,柳和小杰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离别之意正浓,婕儿的俩小手估计是扯到了黑黑那长而柔软的腿毛,黑黑是吃痛的一个长嘶,挣扎着速离婕儿魔掌可及的范围,这小魔女它可招惹不起! 黑黑见婕儿还想再接再历,赶紧撒开四蹄逃命去耶!枣枣和赤云也随之跟着飞奔而去…… “爷爷,黑黑和枣枣没关系吗?”小杰望着那越来越消逝而去的三小黑点,忧心如焚,他不想到时找不到黑黑和枣枣它们。它们也是家里的两大家族成员呢!若没了它们,出行会成为大大的问题,他可不想虐待自个的小细腿,踏遍千里路,行遍万座山。现在家里的银子都快见底了,可没有多余的闲银再去买两马儿。再说,黑黑和枣枣的性子非常合全家人的心意,失去它们可不行! “它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不会有事的。刚你也看见了,黑黑它们可兴奋着呢!再说它们可是咱们家的马儿,没道理连物竞天择这一关都过不去。”魏叔说得是自满自得,很为家中有如此良马自豪。 主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它们当然高兴,缰绳的解除,没有比这对它们来说更好的待遇了。林婕暗笑,接下来的路,黑黑它们跟在身边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连尸骨都找不全。想它们卖力那么长一段日子,也该让它们暂时休养休养。 柳倒不为黑黑它们担心,这一带了无人烟,又没有比黑黑它们速度更快的猛兽,它们自保应该不成问题,只要不是得意忘形,失去戒备的话。 马车让林婕他们藏在一个干燥的小山洞里。众人忙碌着收拾必需品。 “爷爷,你这是干嘛?”小杰抱着婕儿,不让她给娘添乱,见爷爷用绳索捆绑自家的大浴桶,爷爷不会是打算带着大浴桶翻山越岭吧? 赫连云对魏叔此等行为也很是不解。 “带上!”魏叔头也不抬地回道,继续和大浴桶奋战。 果然!小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赫连云听此言差点摔倒,他是知道魏叔和魏柳的习惯与众不同,但没必要讲究到这个地步吧!比皇家公主出巡还要挑剔。 “啊?”林婕抬头见此一幕,无语!简直是瞎折腾。 “山中有热泉,这个就不必了!”柳对魏叔的行为不置可否。 “你早说嘛!害我白费功夫!”魏叔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柳绝对是存心的!他是考虑到圣峰如此大雪封山,冷到极点,柳刹一剑有内功护体,自不必在意,但他可不想泡冰寒刺骨的冷泉自虐,再说娃儿和俩小的也顶不住。 “你又没问我!”对于魏叔的无理指控制,他是不敢恭讳。 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魏叔没再哼声。打又打不过他,只好自认倒霉。 “爷爷,你撒药粉干啥?防贼啊?”小杰见爷爷里里外外给马车撒了好几层的草药粉。 “防蛇虫鼠蚁搭窝。”魏叔头也不抬地回道。这里百虫虽没有遍地俱在,但也不是万寂虫踪灭,防着点总没错。不怕死的,尽管过来,让你是有来无归,连尸骨都找不着。 林婕他们想想也是,还是魏叔想得周到。虫蚁还好,若是蛇鼠到此一游,想想都浑身寒擅。 万事俱备,只欠出发。魏叔背着小杰,柳身上挂单着婕儿,赫连云和林婕认命做苦力,谁让他们武艺不佳,俩小的可不敢冒险把小命赌在他们身上。 进入圣峰腹地,迎面送来的雪山寒气,立刻使大伙儿感到冰寒刺骨。这哪是入夏?分明就是冬天。还好事先都有准备,套上了厚厚的衣物。蓝天衬着高矗的巨大的雪峰,在太阳下,几块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就像白缎上绣上了几朵银灰的暗花。那融化的雪水,从高悬的山涧、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像千百条闪耀的银链。这飞泻下来的雪水,在山脚汇成冲激的溪流,浪花往上抛,形成千万朵盛开的白莲。可是每到水势缓慢的洄水涡,却有鱼儿在跳跃。若不是背上全是东西,林婕还真想抓上几条银雪鱼,据魏叔说这鱼比任何一种鱼都要鲜美。 “柳叔叔,你确定我们真要从这里上去?”小杰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心有怯怯。刚才已经走了不少人间天路了,这里却更是天路中的天路,他都不敢探头往下看。总觉得一阵狂风刮过,自个就得和地面说再见,像树叶一样飘荡着往下落。想着四肢缠着爷爷更紧,就算做鬼也要拖着一个做伴。 “当然!”不是!小家伙莫不是怕了吧? “叔叔,山高高,要飞飞!”婕儿看着是眉开眼笑,拍着俩小手兴奋地乱动乱晃。柳被她小妮子突如其来的危险之举吓了一跳。这小妮子还真是胆色过人,把自个的哥哥都给比下去了。 地下大迷宫 魏叔一脸的质疑,他不相信那前四大魔头会找如此恶劣的地方隐居。柳肯定是逗着小杰玩。 赫连云疑云重重,暗思:魏叔和魏柳是什么来头?他知道武林中有一种人内在武高达到了极高境界,而在外表上使人半点都看不出来。像自个的师尊就是这一类的人。刚才瞧他们走悬崖峭壁如走平地,自个身怀武艺居然还远远不如他们。莫非这俩人身怀绝技,武功极高,才有恃无恐?江湖上可从未听说过这俩人,莫非是隐世高手? 林婕背着少之又少的行囊,跟上这几个家伙的速度都艰苦卓绝。若让她再爬此山,她宁可呆在原地不动,让柳回头接她。 “你们先退后三步!”柳左手单抱着婕儿,示意大伙儿退后,灵步走至山壁前,扒去厚厚的积雪,裸露出一面平凡无奇的山壁来。 小杰见柳叔叔如此兴师劳作,想也知道自个让柳叔叔给骗了。真是越来越像娘说的,家里养着老狐狸多多,小心不要上当受骗! 大伙儿见柳在几块突起的石块上重掌出击,吱的一声,一扇原形原色,平凡无奇的大石门往内退开,露出一黑幽幽的洞口。 果然有暗道!魏叔腹诽,那几个大魔头怎么可能会让自个不好过! 林婕是喜出望外,她才不管那么多呢,有暗道可抄就好。这种北极式的极寒天气,她是一点也不肖想。 “叔叔,黑黑!”婕儿往里一探头,赶紧缩回来扭头对柳抱怨。里面黑呼呼一片,有怪怪的声音传来,她不喜欢。 “婕儿,别怕!叔叔在呢!”柳轻拍着小妮子的脊背。他怎么忘了小妮子是最怕黑的。 “柳叔叔,里面不会蹦出个妖魔鬼怪出来吧?”小杰也是探头探脑一番后,跑回魏叔的身边。里面好可怕!他宁可让爷爷背着爬悬崖,也不要摸黑走,“爷爷,我们绕远道好了!” “胡闹!哪来的远道可绕!”魏叔敲了小杰一记,小家伙当然乐意之至,他双脚未沾一滴雪水,全是他背着走,若是有如此待遇,他也想享受享受。 “哪来的妖魔鬼怪?你是听小妹的鬼故事听多了?没事瞎遐想!”柳冷哼一声,婕儿害怕情理之中,小杰怕黑那就稀奇,在苏村时,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小家伙玩过头,落夜未归,照样敢从村头跑回村尾的家。 “此一时彼一时也,这里面可比苏村的夜晚黑多了,而且苏村有各家豆粒灯火,根本不一样。”小杰对柳叔叔后面未说出口的话还是猜测到好几分的,撅着嘴为自己辩解。 “我们要在风雪中站多久?”赫连云对那几个显然忘记寒冷的人提醒道。万恶谷如此隐蔽,看来魏叔和魏柳俩人的武功造谐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以前就对他们遇事皆不惊有所怀疑,但也找不出有力的证据。这次跟来还真是一个大收获,只是不知他们究竟是何人罢了?他们隐踪藏迹的,是不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又或是单纯的不想涉及江湖之事?爷爷让自己跟在他们身边保护,会不会是多此一举?实在是不解。 “就是就是!”林婕说着第一个带头冲了进去,柳和大魔头常常进出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她可不想继续伫立风雪中。 “小妹,别乱跑!”柳出声警告,小妹也真是无知则无畏,里面机关重重,踏错一步都与黑白无常撞肩而过,他自己都不敢大意妄为,乱跑乱动。机关老叟的机关响誉江湖三十载,小看不得。自个虽得他的真传,但也不敢对他的机关挑战一二,那都是要命的。像刹学了半点皮毛,更是谈起机关就色变。机关老叟让他和刹吃了好多的苦头,身上浅浅的,错综复杂的斑驳伤痕旧迹都是他和百毒娘子的杰作。一年前若不是小妹把最后一把枷锁给取了下来,这个恶梦还不知要伴随自个和刹多久。 “哦!”林婕来了个急刹车,柳的声色皆变,不停下来就是白痴。 “先说好,手不要乱碰,脚不要乱踏,跟着我走!”柳正色地叮嘱道。 众人是愣愣的点头,看来柳这个家也不太好回啊! 林婕他们跟随着柳走进山洞里,里面未知的黑暗让人想转身逃跑,身后的大石门在柳单手推了几个石条后,缓缓地合上,连最后的一丝亮光都被隔绝掉了。 “娘!”婕儿惊惶失措地在柳的怀里乱动,娘在哪儿? “婕儿,娘在这儿呢!”林婕一进入洞里就站在柳的身边,一只手早早地握着婕儿的一小手。稍施力气,让她小妮子知道自个就在身边。婕儿在惊恐的时候,头一个念头就是要找自己,这是从未变过的。 “别担心!站着稍等一下,洞内的油灯就该亮了。”柳抱紧婕儿,出声安抚众人道。自个小时候每进一次这条暗道都是心惊胆颤的,现在都已是司空见惯,就算没有烛火,他依然能安全无恙地通过这里。 在大伙儿习惯了洞内的黑暗之后,洞内的火把开始燃烧起来,光亮充足,洞内的一景一物是清晰可见。 “哇!”小杰惊叹出声,这也太神奇了。 婕儿也跟着小嘴微张,好好玩!示意叔叔放她下来,却被立马驳回,不高兴地嘟着小嘴。 柳当作没看见,小妮子的忘性还真大。 林婕是叹为观止,前世的世人猜想秦始皇陵也是如此设计,却不知是真是假,现在能有目一睹,大开眼界了。理论上来讲是通的,利用洞内空气的流动,但实际上是难上加难,可操作性太低。这个机关老叟不简单,自个上次说不定是碰运气撬开他的锁。 赫连云就镇定自如多了,他家也有一暗室是这种设计,对他来说不足以为奇。 一行人在火把照亮下,顺着崎岖不平的台阶而下,看来柳和大魔头的师父们也是偷工减料的主,居然是利用天然的山洞布下机关,连走动的台阶都未经任何修整,还真是不费任何吹灰之力。众人心里冷笑。 一步步跟着柳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转了多少弯,一下子往下走,一下子往上爬,里面洞中有洞,洞洞相连,像个迷宫似的。没人带路的话,转上一百年都走不出来。 走在前面的柳儿终于停下了,林婕他们发现自个到了一处高大宽阔的地方,这地方十足酷似一个客厅,处处皆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和钟乳石,前面不远处,更有一泓清池。 “娘!有光线!”小杰惊奇地喊出声,自从进洞内后,虽有火把照明,但始终不是自然光,也难怪小家伙会如此兴奋,久违的天日。 光线由十几丈高的不规则洞口射进来。并未进入洞底,只是在洞内的壁岩上有着少许的影子,现在外面应该是晌午过后,这么说大伙儿自进入洞内起码走了两时辰。怪不得饥肠辘辘的! 赫连云顾不了这岩洞中的池水有没有毒,走过去俯身而饮,感到池水异常的清甜,凉透心肺。 林婕想出口拦阻都来不及,这个赫连云也太没有常识了! “没毒的!”柳解了林婕的忧心。 “云叔叔!饭不能乱吃,水也不能乱喝的。”小杰是义正严辞地教训云叔叔一顿,他也几个时辰滴水未进,都未向他那样莽撞。 赫连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多细想,以至差点铸成大劫。 “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走好了!”魏叔提议,大人们可以忍饿负重,俩小的可不能饿坏了。这个洞中迷宫是越走越暖和,这里已是让人热不可耐,厚厚的衣物一路上是边走边脱,现在都仅剩单衣而己。 “再走一洞口就到了!坚持一下!”柳提议,他对干粮可不感兴趣,还是稍等一下吃热呼呼的热食实在。推开最后一个机关,再次露出一个狭小的暗道。 “也罢!不差这点时间。”林婕附议,看着那暗道不断地腹诽,关奇珍异兽也不是这种关法,一路上的机关没过百也有七八十个。 大伙儿于是穿过狭窄的暗道继续前进,这里是拾阶而上,没半刻,又是一处大洞,地面比刚才下面的大洞干爽得多了。五丈多远处,就是岩洞的最后洞口,可以看到外面的青山绿树。 大伙儿欢呼着冲了出去。 万恶谷01 奔出洞口一看,大伙儿是大失所望,还以为是什么人间仙境呢!就一宽约不过四里的狭长山谷,长也不过是十里左右,两旁尽是一色拔地直插青天的陡削岩壁,窄窄的只透半里蓝天,悬崖似乌云般地下垂,似乎随时跌落下来,叫人心惊胆颤。唯一值得欣喜的是圣峰的主峰尽收眼底,四季分明的植被颜色是层层明辩,夏春秋冬,非常鲜明。很像是日本的富士山,但比富士山高上许多,而且岩崖的陡峭程度较之要大得多。 看来这里也是一火山呢!林婕思量。往下一看,谷底杂树丛生,怪石起伏,连仅有的几间简单的小木屋都隐藏其中,互通的小路没有。柳和大魔头的师傅还真是活得原生态! “娘,这地方好烂!”小杰阴恻恻地一声冷嘲热讽,这是啥鬼地方?折腾了半天居然如此,真让人晦气! “还真是!”林婕附议,都还比不上苏村的景色迷人。 “我看底下应该暗藏玄机吧?”魏叔则意见不一,他隐隐觉得眼前的景色并非如此。 赫连云点点头,他也觉得魏叔的意见比较有理。 和婕儿一路上玩乐的俩小咕咕打一出洞口就飞速而去,隐没在树影之间,回到自个的大本营,得回去和手下们打个招呼。 “哪有玄机?”小杰听爷爷一说,是跃跃欲看。 柳对于魏叔的敏锐还真是佩服之至,不愧是对此有所研究的人,还真看出点端倪,不怀好意地对魏叔说:“要不要下去试试?” “不用啦!”魏叔白了他一眼,现在哪有心思玩这个?你不想填饱肚子打声招呼,你那份就不用准备。 “哼!”柳对于魏叔的鄙视冷哼一声,为了肚子的生计,此人有时还真得罪不起!率先从岩洞口小心翼翼沿着藤蔓搭成的简易爬梯,说是爬梯算是客气了,其实就是几条千年长藤缠在一起,就几个落脚点,由于一年之久没人踏迹,落脚处又重新长出一条两尺长藤蔓来。 林婕一行人跟着柳爬至谷底,谷底地软如棉被,积满了一层厚厚的干草枯叶。明火防备不慎,绝对会引起山林火灾,心底腹诽。这里几乎没有人来过,荆棘丛生,野草乱长,杂树之间,根节盘错,各种怪石,形状怪异,有的如巨蟒盘旋,有的似飞马腾空,有的像怪兽蹲伏,有的如雄鹰展翅。 柳带着大伙儿在怪石之间左穿右插,若不是他在前面带路,林婕她们的手脚非让荆棘划伤不可。 魏叔是一再提醒娃儿小心谨慎,这荆棘有毒。跟她说等下过来接她,她又不肯。自个现在背上大包袱,前面挂着小杰,也腾不出手来。柳那个家伙还真是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抱着婕儿一个劲儿往前冲,自个未来的媳妇都不会疼,真是的!赫连云就更别提了,大部分的行李都由他负责,现在可不是行若无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美不胜收的景色。原来外面那荒草丛生真是一种假象。 “美美!”婕儿是拍着俩小手大呼出声,摇着柳的手臂,要求下来自个行走。 柳没可奈何地把小妮子放下来,这里的猛兽在很久以前就被那几个老家伙猎光了,毒蛇有外面的毒草围着,不敢越雷池一步。倒也算得上是干净安全的一块地方。 赫连云是大舒一口气,把行李全扔地上,他累坏了。这家人还真是毫不客气,差不多把所有的重量让他来负载,若是他们没有武艺还说得过去,以后绝对不会再自告奋勇做笨蛋。 小杰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蹦跳着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来回奔跑,小家伙的体力充沛着呢!这里还真是山清水秀,风水好宝地! “娘,我要到那边去玩!” “小心点!”林婕是没力气跟着小杰瞎折腾,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没必要急。 “小杰,不要跑到这种荆棘里面去,太漂亮的花也不要随便伸手去摘!”柳指着绿色的荆棘围栏和长在岩石缝隙中的五颜六色鲜花说道。这是百毒娘子的后花园,解药屋里是多不胜数,但一番苦头是免不了的。 “知道了!那我去玩了!”小杰应声而去,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岩石矮树之间。 “他能找着路回来吗?”林婕见小径错综复杂的布着,怀疑地问道,若有危险柳应该不会让小杰乱跑,她倒不担心这个。 “让他玩玩捉迷藏也好,等饭做好了。我去找他!”柳带着大伙走向自个小木屋。 柳的小木屋是名副其实的小木屋,家徒四壁,除了一张木床和一个大木箱,啥都没有!这人和大魔头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魏叔,厨房在后面!”柳给魏叔指明方向,肚子的空城计急需解决。 “赫连云,你来帮忙!”魏叔见赫连云无事可作,就捉他一起做烧伙夫,娃儿累坏了,让她休息休息,柳和大魔头的水平相差无几,让他帮忙跟添乱似的,有过前例之后,他把柳和大魔头列为自己圣地的拒外之客。 赫连云叹为观止,这个魏叔!让他歇口气都不行。没法子,只好尾随而去…… 林婕把行李打开,整理大伙儿的衣物,天色不早,等会儿大伙都用得上,趁早先弄好。 “柳,其它的屋子还好吧?”这间小木屋还好,一年之久未住人,居然尘埃少之又少,想来应该是这里的空气净度非常高。那些毒虫蜘蛛之类的没法子进入这块被毒草重重防锁的住地,连半根蛛丝都不见其踪,省了打扫。 “不知道!他们死后我就没进去过。”柳对那几间屋子是畏而远之的。 “我们去看看!”林婕不是没发现柳的心结所在,他和大魔头被那四大魔头的心魔给困住了,无论去到哪儿,最终都会回到这块厌恶之至的地方继续活下去。画地为牢,无处可去,四大魔头给他们上了心锁。她要想法子把他们的心锁给打开才行,否则后续依旧麻烦不断。这也是当初柳和大魔头提议回万恶谷时,她才发觉俩人在不知不觉中还受着死去的四大魔头控制。和魏叔商议之后,一致决定还是来一趟看个究竟,能否做个了断就看造化吧! “我不想……”柳想拒绝。 “没关系的!我陪着你!”林婕抱起追着彩蝶乱跑的婕儿,拉着柳的手向其中一间木屋子走去。 柳没再出声,小妹应该是有什么想法吧? “这是谁的屋子?”林婕抬脚踢开那虚扣住的木门,谁让她的俩手都没空,只好用脚取而代之。 “血刹!”柳的声音不再平静,整个人有点恍惚,紧紧抓着小妹的手。 “教你剑术的人?”林婕回握柳的力道,给予他力量。这屋子没啥稀奇的,跟柳和大魔头自个房间差不多,除了木床,就只有挂在墙上做镇屋之宝的几十把寒气逼人的剑。 “嗯!”柳轻应一声。 “没啥大不了的嘛!他的鬼魂没在此处徘徊。”林婕暗示性地给柳打入强心针,她没有催眠之能,只好把发脓伤疤再次割开,去除恶脓之后上药。 “我知道!”柳的情绪平稳多了,恐惧之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已经是面目已非,不再是自己为之心颤的地方,恐惧之心在小妹的安抚之下平静下来。 心结打开了一个!林婕看着柳恢复平常的面色,心里暗喜。 “捉蝶蝶!”婕儿对墙上那银光闪闪的宝剑不感兴趣,很是不耐烦地催着俩大人到庭院去玩。 林婕和柳相视而笑,这小妮子还真是皮的很! “叔叔,可恶!”婕儿皱着小鼻头,哇哇抗议。叔叔把人家的小辫子都给揉开了。 以牙还牙,婕儿也伸俩小手把柳的长辫子给硬扯开来。这下倒好了,一大一小俩披头散发的疯子。 林婕看着这俩人是哭笑不得,等会儿自个还得动手帮他们重新梳上,真会找麻烦! 万恶谷02 庭院内彩蝶飞舞,香气扑人。这个百毒娘子还真是名副其实,除了蝴蝶之外,居然没有其它百虫进入庭院领地。百毒娘子虽是制毒养毒的高手,但也是一爱美的洁癖之人,瞧庭院的景色就可知分晓。 林婕拖着那像疯子似的二人到庭院的石桌石椅坐下,跑回柳和大魔头的房间翻江倒海一遍,才找着早上塞进包袱内的木梳子,顺便再拣了一条发带。 梳好婕儿的两朝天辫,让她小妮子去追彩蝶自个玩乐去。 “柳,别往后倚,小心摔跟头!”林婕没好气地把柳的大脑袋给推正,给他梳个头还要趁机揩油,没个正经。 “才不会!”柳惬意地半眯着眼睛,小妹的手在发间来回穿梭,很舒服,真希望她给自己梳一辈子的头,她帮洗头也很舒服,若不是魏叔从中作梗,他绝对要小妹天天帮他洗头。刹的脸皮就厚多了,魏叔在一旁死扯,瞪眼睛,照样视而不见,只要有空,就拉小妹给他洗头。有好几次,他硬扯着小妹帮他擦背,被魏叔撞见一脚给飞踢了出去。以后居然还和魏叔玩躲猫猫似的,再接再历。害的魏叔防刹和他像防贼似的,没机会再趁虚而入。又不是亲生的闺女,保护那么严作啥!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哼! 魏叔从厨房出来,远远就看见那亲昵的俩人,还真是会把握机会!高呼一声打断他们:“吃饭了!” 真不识趣!柳冷冷地扫了魏叔一眼,被他给扭头无视掉了。 “你去找小杰回来!我先抱婕儿进去了!”林婕自是把刚才俩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摇头轻笑。 “嗯!”柳应声而去,转眼就消失了。这家伙居然使用轻功,也不怕赫连云瞧见。算了,赫连云多少也发现了点端倪,想瞒是瞒不住的。反正他也不知俩人的真面目,让他伤脑筋瞎猜去吧!最多,真相大白时,让柳或是大魔头和他打一架消消气了事。 “爷爷,烫!”婕儿吐着小舌头呼呼,豆大的泪都涌出来啦! “乖乖!不要吃那么大口!”魏叔赶紧端了冷水喂小妮子喝,娃儿老说培养婕儿的自立性,打婕儿能拿勺子自个勺饭吃后,就不准大伙儿喂婕儿吃饭。真是的,小妮子还小呢!看看,出事了吧! 林婕埋头苦吃,以躲避魏叔的责备目光。她只是不想让婕儿养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公主,长大后还得了,得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养她才成? “婕儿,哥哥帮你吹吹!”小杰也是看不过眼,心疼婕儿。 “不要!自己吃!”婕儿搏得众人的怜爱之后,非常有骨气地自食其力。 “哥哥帮你啦!”小杰想发挥兄长的宠爱。 “不要!” “让哥哥帮你!” “不要!我自己吃!” “哥哥先帮你吹凉!” “哥哥,你好烦!”婕儿一字一顿,奶声奶气的,不耐地发着小脾气。 小杰是目瞪口呆,小小的心灵受伤了。 林婕和魏叔是乐不可支,哈哈大笑出声。 柳嘴角上扬轻拍小杰的弱小肩膀,示意都快成木偶的小家伙不必在意。 赫连云看着是一口粥呛在喉咙里,这小兄妹俩想害死他啊! “娘,爷爷,你们笑得也太过分了!”杰儿回神后,撅着嘴巴没好气的说道。娘和爷爷真是太没长辈的风度,柳叔叔和云叔叔也是! “婕儿懂事了呢!”魏叔很是感慨,想初见时还只是会咿咿呀呀乱喊的小肉团,现在都会自力更生吃饭了,再过不久,也会学会穿衣,学会识字念书……想着就觉得兴奋,以后要把婕儿教成一知书打理,聪明可人的大家闺秀,不要像她娘那样,性子野,跟只野猴子差不多。 “当然!”婕儿笑呵呵的回道。她听得懂爷爷的意思,因为娘经常夸哥哥懂事。懂事是好话,她知道。 “啊?”众人爆笑出声,这小妮子!真是歪打正着,应了魏叔的赞美之言,答案细想起来还挺臭屁的,真是大言不惭! “娘,什么是温泉?”小杰好奇地问道,刚才饱食一顿之后,娘就兴奋地翻着行李找衣物,说是去泡温泉。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林婕也不懂得如何和儿子描述,眼见为实,胜过言语万千。小杰泡过冷泉,却因缘际会与温泉是擦肩而过。上次黑风山正好火山爆发,泡了汤,想不到据柳所述,这里也有温泉,想着都偷笑。 魏叔也在收拾自个的衣物,刚才让娃儿说得心痒痒的,他也想掺一脚。以前他是听说过这种泉水,却没机会亲身体会过。 赫连云见此干脆是有样学样,也收拾起自个的衣物来,他泡过一次温泉,个中滋味确实妙可不言。 柳在一旁看着是腹诽,真是厚脸皮的一群人!本想着带小妹一个人去的,现在大伙儿都兴致勃勃的,泼冷水照样没人理会。哼!日子那么长,我自会另寻机会与小妹去。 “娘,要去!”婕儿不甘于人后,也大声嚷嚷着。 “少不了你啦!”柳一把抱起小妮子,不让她去给小妹捣蛋。 “好了!出发!”林婕提起小包袱,率先走了出去。 “你又不懂路,别乱跑!”柳边说边跟着走了出去。 大伙儿见状也跟上去…… 跟着柳在谷内七拐八弯,寻着一条人工稍加工过的人间天路,顺着往上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四周悬崖峭壁的,居然在半空中突出一块不大的平地,从谷底看很像是高楼上的观望台。 “泡个温泉还真不易!”林婕低咕出声。不过,若是柳和魏叔他们这等高手,这点距离估计都不用一刻钟。 “到了!”拐了个小弯,一个热气弥漫的潭子出现在眼前。 林婕欢呼出声,扔下包袱就想解衣往里跳。 “娃儿!”魏叔出声厉喝。 “怎么啦?”林婕不解,厚厚的外衣脱掉之后,在潭子边上依然冷到不行。这温泉离主峰的雪线虽还很远,但带着冰雪寒意的山风狂扫之下,冷到极点,快点泡进温泉去才是正理。 “你带婕儿去岩石后面泡!”魏叔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还在看呆发愣中的柳,示意他把婕儿交给娃儿。 赫连云早就背转过去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杰对于娘的伤风败俗行为也是直摇头,娘再脱下去,他都要捂上了眼睛了。 “啊!”林婕面红耳赤,才恍然大悟。暗吐舌头,她真的不是故意如此的。 “你还知道‘啊’,有害风化!也不怕便宜了某人。”魏叔对回神后挡在娃儿面前的柳明讽暗喻。 “对不起啦!我马上带婕儿去那边!”林婕夺过婕儿,提着自个的衣物藏到了岩石后面去,没脸见人了!还好这个温泉够大,中间又有一块岩石间隔开来,否则还真得分批泡。毕竟男女有别,就算围着大布巾,估计魏叔也不同意。看柳刚才那夸张的动作,估计也是极力反对。她是无所谓,三点式的泳衣在前世她都有一套,那是在海边渡假时买的。海滩上此穿着比比皆是,她可是一点都不起眼。 “娘,热!”婕儿一时半会儿不习惯温泉的水温,闹腾着不肯下水。还好刚才有顺手拿了个木盆上来,把她小妮子放在里面当做浮船。 温泉其实并不烫,因为泉眼很小,在冒出地面之后,细细的涓流经过好几个小潭子的冷却,再加上这里视野空旷,寒风凛冽,一下子就冷却下来。此处是最后的大潭子,差不多像个小型的游泳池,泉水满溢之后,又往万丈山涧飞泄而下,流进地下河中。 俩小的还不会游泳,正好利用这段日子教会他们。真是太好了! “爷爷,你不能放开我的手哦!”潭子的水并不深,对于魏叔他们来说只是及大腿而己,对于小杰来说差不多是没顶之灾,他又还没学会游泳,怕着呢!旁边又没有更浅处,肯定是被修整过的。 “不用怕,最多喝两口我们的泡澡水。”柳很恶劣地说道。 “柳叔叔,你想必喝了不少泡澡水才学会的吧!”小杰冷笑着反驳。 魏叔但笑不语,小杰说话是越来越厉害,想必再过个几年,家里这几位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赫连云才不想被战火波及呢,赶紧换个地方,离这俩人远点。泡个温泉都能开火! “爷爷,很舒服呢!”小杰像个老头子似的感叹出声。 魏叔轻拧了他的鼻子一下,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爷爷,我帮你搓背好不好?”小杰提议。 “为什么?”魏叔不解,小家伙打什么鬼主意? 柳听此言讶异地睁开眼睛,笑着打趣道:“小杰,要不,你给叔叔搓背如何?” “不要!等一下爷爷还要帮我搓的,你的话只有我为你动手的份。”小杰没好气地回绝,柳叔叔哪像是会伺候人的,让他帮忙,他还不想换一层最嫩的皮。 魏叔没可奈何,小家伙原来打着如意算盘呢?还真以为他孝顺,会错意了。 “我去找小妹帮我搓!”柳放出杀手钳,作势起身。 “我们帮你搓!”好阴险!祖孙俩白了柳一眼。 赫连云在另一旁听着这三人的唇枪舌战,像在看戏。过瘾! 万恶谷03 两天之后,林婕把谷内的情况探得了如指掌,唯一入口处那个迷魂阵她也弄清楚了,自己走都不成问题。这个山谷还真是隐蔽!四面全是高耸入云的高山,悬崖峭壁的,少说也有三百多米高,却连个落脚点都没有,除却那二百米处的温泉平台,但温泉正上方可是还有二百米光溜溜的峭壁。想走此道也是大大的不通。从上面往下看,雾煞煞的一片(据柳所说,没经考证),云雾笼罩,不说没人到圣峰的主峰处瞎晃,就算有也不知云海中的玄机所在。难怪大魔头当初说万恶谷没人知其所在地。谷底有地热温着,半点都不潮湿,还很干燥。这个自然景观还真是让人想不透其中的奥妙! 山谷内的野果还挺多的,除却百毒娘子的后花园,近谷底二十米较为平缓些的山崖上还零星长着不少的杂树。果实累累,垂满枝头,引人探手。魏叔说这些果子有好几种是没毒的,还是补血增气,舒筋活络的圣品。现在他是摘了好多给俩小的啃,说是治俩小的血寒症。 俩小的才不管那么多呢?咬起来多汁甜脆,衣兜里总兜着一两个,当主食吃都不成问题。 “赫连云,你这是去干嘛?”林婕见赫连云匆匆从眼前穿过,却没看见她,再说他还提着剑和篮子呢。 “还能干嘛!魏叔叫我再去摘一篮果子。”赫连云没好气地说道。这个魏叔越来越会使唤他,魏柳在一旁无所事事逗着婕儿玩都没喊,他在练剑练得正顺手呢! “我去吧!”林婕开口道。魏叔哪使唤得动柳和大魔头?赫连云还真是倒霉! “不用啦!我很快就好。”他可不想被魏叔追杀。 “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没事,正无聊呢。”小杰不知跑去哪儿摸鱼去了,婕儿跑去粘着柳玩,魏叔对百毒娘子的捣药室兴趣正浓,剩她无所事事闲逛。 “好吧!”拒绝她也会尾随而来,结果没什么差别。 “赫连云,你很喜欢剑?”安排他住血刹的木屋还真中他下怀了,整天提着剑到处舞。 “嗯!想不到这里居然有那么多好剑,还有传说中四大名剑之一的天血剑。小妹,魏柳把天血剑送给我真的没关系?”赫连云是嗜剑入迷的,对于四大名剑肖想了好久,但江湖上都了无声息。 “没关系!他又用不着。” 俩人边走边聊着。 “小妹,魏叔和魏柳的武功其实很高,对不对?他们是谁?”赫连云突然话题一转,让林婕差点刹口不及。 “我不太清楚了,当初也是因缘际会与他们相识。反正他们人很好,他们的过去我不想深究。他们武功很高吗?较之你如何?”林婕半真半假的打着哈哈。真相如何,赫连云必须自个去发现,她答应过魏叔他们不说的,只好委屈赫连云了。 “如何我是不清楚,但绝对比我高出一大截。”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两天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如此隐蔽的万恶谷居然是他们的住所,谷中布阵重重,留有不少练武的痕迹,看情况原来应该有好几人在此隐居,可能是离开或死去了,再加上魏叔他们上山时稍露的一手轻功,才十分确定俩人是隐世高手。小妹恐怕也略知一二,只是不方便说罢了。算了,也不为难她,与那俩人相处也不算短,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对小妹娘仨也是呵护备至,柳还喜欢上了小妹。只是魏叔和魏柳之间看起来怪怪的,不像父子亦不像是师徒,十分的可疑! “这个谷还真是块宝地,应有尽有!”林婕另起话儿,她可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什么人气!住段日子还行,住久也是会烦的。”这种地方恐怕只有孤僻之人才能住得惯。 “那倒是!”她异有同感。 …… 林婕和赫连云并肩而行,婕儿眼睛贼尖,远远就看见了那一篮水灵灵的果子,迈开小短腿就飞奔上来。 柳也赶紧起身,这小妮子也不怕摔着。小妹怎么和赫连云在一起?看着真是碍眼! “娘,果果!”婕儿一手一个,献宝似的递给林婕一个。 “婕儿,给娘的?”林婕大感讶异。 “好吃!娘吃!”婕儿笑呵呵地说着。 柳和赫连云是看呆了,这小妮子也太可爱了点吧! “婕儿,真懂事!”林婕抱起她亲了好几口,惹得她笑得更欢。 “婕儿,叔叔的份呢?”柳没好气地提醒小妮子,他也很疼她的,怎么不见她递给他一个? “唔!婕儿要吃!”婕儿歪着小脑袋,为难地看着自个手中仅剩的一个果子。突而眼睛一亮,“叔叔,和娘吃!” “啊?”林婕惊讶出声,婕儿说得这是什么话?若是小杰的话,她准认为孩子在调侃自己。 “婕儿,说得好!叔叔和你娘吃一个!”柳开怀大笑,就着林婕手上的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眉飞色舞地把婕儿从林婕手中抱过来,转了她好几圈。 林婕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跟孩子当什么真呢? 真像父母逗着女儿玩!赫连云笑笑,提着篮子去找魏叔交待任务去。 “柳,你干嘛和婕儿在外面,不进去找魏叔?”林婕问道,莫不是还存在心里阴影?自个陪着他一一打开进去过,难不成还是不行吗? “没事!只是你不在,感觉还是不太舒服。”柳说出自己的感受,其他三人的屋子还行,这个百毒娘子对他伤害最甚,自个怕虫子的弱点就是拜她所赐,刹的出现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的.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柳的心魔要打开,看来还是需要一段日子来调适,现在的情况算是还不错了。大魔头的情况不知会如何?他最怕的东西恐怕和柳大不一样。 “我知道!”柳搂着林婕在椅子上坐下,一起逗弄着怀中的婕儿。弄得婕儿是哇哇抗议,滑下柳的膝盖投奔自由去也。 俩人细声轻语地说着话,边盯着婕儿在庭院里玩。 在闲聊中,林婕才得知,柳和大魔头的学武过程艰酸中夹着常人所没有的戏剧化。 柳小时候的事儿已经记不住了,但他肯定不是四大魔头的孩子,至于自个的父母是谁?却已是不得而知。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和四大魔头住在谷中,整天受他们变态性的折磨。冷血的血刹还好,整天冰着个脸,除了对他练剑要求甚严,拿飞禽走兽给他练刺杀之外,没有骂过打过他一次,但沐浴在鲜血淋淋之中让他做了好几年的恶梦,直到麻痹。他的内力也是源自他家。笑面虎的鬼手书生让人捉迷不透,但折磨人的手段一样让人为之心颤。机关老叟的变态刑罚手段让他是恶梦连连直至长大后杀了他都没法挣脱梦魅。遇到小妹之后,偶尔还会从梦中惊醒。百毒娘子更不用说,简直是一个变态的老太婆,每研究出一种毒药就捉他试毒,在痛晕过好几次之后,他想死了一了百了。刹出现,救了自己一命。自此,有了刹的存在,俩人是分工合作,他跟着血刹学剑术和跟着百毒娘子学毒术。刹则跟着鬼手书生学拳术易容术和机关老叟学机关。刹的内力源自于鬼手。至于盅毒,他则逃之夭夭,让刹来学。否则就是一尸两命,都不用活了。从刚开始的遍体鳞伤,到后来的得心应手,他和刹是吃尽了苦头,鬼差都见过好几次。现在回想起来,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万恶谷04 林婕轻搂着柳,他说着说着情绪就上来了。看来性子也不如表面那样冷静理智,大魔头就是他的另一个迥异人格的见证。 “这四大魔头怎么会凑到一起?”林婕万分不懈,这四个据说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独行侠,怎么会? “不清楚!我那时整天忙着逃命都来不及,也就没有细想这个问题。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很奇怪。”柳把头轻叩在小妹的肩上,这个姿势最舒服。 “暂时先不管这个。柳,那咕咕是怎么回事?魏叔当时说的话是真的?”林婕很是好奇家中那俩小狐狸来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能憋一年多之久没问,已经是极限了,趁这个机会正好问个明白。 “嗯!就如他所说。”小妹的味道真好闻,让人神清气爽的。 “不是吧!真能活千年之久,你在开玩笑!”林婕不信,顺手把柳的魔爪给拨开,这个家伙说着说着就动手动脚。 “咕咕已经二百岁高龄了。”柳再接再历继续骚扰小妹,反正魏叔和小杰不在跟前,没人会像他们那样不识趣的。 “你怎么知道?”林婕见拿开他又缠上来,干脆放弃。由他自个折腾去好了。 “当然是它们说的。”柳把自个的长辫子给缠在林婕的脖子上绕一圈,真好看,自个在那儿沾沾自喜。 “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还听得懂兽语。”林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长辫子给拿下来,重新搭回他的背后,硬扯着不放手,免得他又卷土重来。 “咕咕很有灵性的。你不是见识过多次!”柳见此终于罢手,他可不想惹小妹生气。 “再玩下去我可不理你!”林婕发出杀手钳。 “咕咕的尾巴上有好些环,拨开长毛就看见了。每十年长一个,咕咕有二十个。”柳赶紧揭谜底。 林婕听着是眼睛发亮,她还真没注意到咕咕尾巴皮毛下的秘密。魏叔估计也不清楚。下次见着绝对要抓起来看看。 “你怎么捡到咕咕的?捉来的?”以柳和大魔头的武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怎么可能!是咕咕救了我和刹一命,然后时不时就会跑来找我和刹。一来二去就熟了。我们可从来不当咕咕是宠物。”柳正色的说道。虽说平时老爱逗着咕咕玩,但从没想过它们与人有什么不同,若不是它们,自个和刹恐怕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 “怎么回事?”看来是有一个故事呢!林婕越发的好奇。 “这个我来说!”大魔头突然蹦了出来。 “你跑出来干什么?”柳很是气愤,这个刹和他的名字一样,真会刹风景,没见他正和小妹谈笑风生吗? “咕咕的事儿我最清楚,你当时晕过去了。”大魔头嘿嘿冷笑,柳霸着小妹也有好几天了,该换换人。 “那又怎样,事儿我照样清楚。” “你是听我说的。” “事情的真相都一样,谁管你是亲历亲为,还是道听途说。” “细节你没有我清楚。” “就算清楚,你说出来也不清楚。” …… “当我没问!”林婕见俩人吵得不可开交,赶紧出声阻止。这俩人还真是水火不容,真不知他们在里面怎么相处?早知道当初就多看点有关精神方面的书,现在想帮也帮不上忙。 柳和大魔头折腾了好一会儿,最终是大魔头胜出。柳精神力用了好几天,没法跟养精蓄锐的大魔头斗。恨恨地回去养精神,下次再扳回一成。 “睡好了?”林婕笑着问大魔头,好几天没见他冒头,以为他在里面冬眠,不打算出来了。 “嗯!”大魔头抱着小妹用力的亲了好几下,慰藉一下相思之苦。 魏叔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副光景,恨得是牙痒痒,真是大意不得!再细一瞧,大魔头那狭促的懒惰笑意。原来如此,这个厚脸皮的回来了。 “婕儿,来!叔叔抱抱!”好几天没亲手抱小妮子,还真是想念他软呼呼的身子。 “不要!婕儿,走走!”叔叔整天抱着自个不放,不好玩。她小妮子还没法子分清楚柳和大魔头。 大魔头才不管她小妮子的抗议呢,抱起来就给她小妮子来个飞飞,就不信她不喜欢。婕儿是被逗乐得直笑,婕儿的喜好,大魔头要比柳摸得更透。 “小杰呢?”那小家伙上哪去了? 众人面面相视,小杰还真是有差不多两时辰不见人影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开始担心起来。 “我去找他,你们别乱跑!”小家伙最好不要是碰上了百毒娘子的毒草…… 话说小杰,还真的是遇上了点小麻烦。 小杰呆坐在光滑的岩石上,四周皆是杂树,自个这是到了哪儿?出都出不去,等柳叔叔找到自个,非吃一顿苦头不可。还是试着走走看好了,小木屋隐约可见,看着直线走回去,就不信找不着路。这个谷底柳叔叔有带着大伙儿走了一遍,他倒不怕有什么危险,只要不去碰那些柳叔再三提醒过的毒草就好。 小杰停下脚步,小木屋已经不见了。看来自己是走到庭院的外围处了。早知道就呆在原处等柳叔叔来找自己。 算了,小杰瞧着那些千年藤,顿时有了主意。站得高望得远,说不定柳叔叔或是爷爷他们会看到自己。顺着千年藤爬了好几尺,一个抓不稳,跌在地上,感到眼前金星乱飞,痛彻入心,再也无力爬起来。手好痛,都肿了。小杰吸吸鼻子,把眼泪压了回去。娘和爷爷他们都不在,哭也没用。娘说过,遇到危险时先不慌,镇定点,再想法子。 抬眼望去,蓦然看见自己刚才小手撞到的地方,有一块如拳头大的小石块从石壁上掉了下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小洞口,他不由一征,心想,难不成这里又是一处岩洞的洞口?出谷的另一绝径?叫自己无意中撞开了?小杰大喜,回去后定要向叔叔他们显摆显摆,万恶谷也不是仅有那一条长得要命的暗洞嘛!竟忘掉了自己头上还在发痛,急急伸手到小洞孔里,去搬开其他封住洞口的小石块。他小手用力一抽,果然一块小石头又给他抽了下来,显然是有人用石块封闭这一洞口,用灰土糊起来,做得与四周石壁一模一样,叫人不易发现。很像在外面进暗洞时见到的。这时的小杰胆子腻大的,都忘记了恐惧。不久,洞口越撬越大,其实也就一个小坑,再也撬不大了。四周尽是坚硬如铁的岩石,伸手到里面探了一下,碰到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小杰便将它拿了出来,丢在脚下,再伸手进去试探这小洞口有多深,这小家伙也不怕有毒蛇!这里可不在毒草的保护之内。谁知触手处尽是坚硬的岩石,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岩洞口,只是石壁上的一个石龛罢了。显然是专门为藏这个小木盒而凿的,然后用灰土将它封闭起来。 大魔头找到小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此情景,这个小家伙,居然跑到外面来了,没有他和魏叔跟随着,很危险的。猛兽是没有,毒蛇可是常有出没的,心都被他吓停。这里是自己以前练拳的地方,小家伙还真会跑。 “咦!刹叔叔!”小杰惊呼,太好了。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死死抱着不放。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吓坏了吧?”大魔头敲了小杰一个响头。 “唔!”小杰见着亲人一放松,眼泪是噼哩叭啦直掉。 “别把鼻涕擦我身上!”大魔头拿小杰没辙,把外套脱了给他擦鼻涕眼泪。 “手怎么受伤了?”大魔头见着小杰手心里全是血,大怒。 “刚才跌了一跤,又挖这个!”小杰乖乖的交待,刹叔叔发火也是很可怕的。 “这是什么?”大魔头看着这个木盒子还挺眼熟的,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不知道!放在那里的。”小杰指着小石龛说道。 “不管了,先带你回去上药。”大魔头对这个木盒子不感兴趣,还是小家伙的伤口要紧,小妹和魏叔见了非心疼死不可。 见小杰还盯着那小木盒不放,叹了口气,抬脚飞踢上来,放到小家伙的怀里,抱着他施展轻功飘忽攸速,向小木屋而去。 万恶谷05 魏叔见着小杰手上的伤口,心疼得不得了,只差没大呼小叫起来。那绑药的绷带缠了里三层外三层,小杰的俩小手缠得像个重病号。 “魏叔,这个过了吧!”赫连云看着是直摇头,只不过是个小擦伤而己,魏叔未免太小提大作了吧!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以做到视而不见。”魏叔阴森森的说道,只差没露出恶魔的尖角和獠牙。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杰作,好像真的是有点太夸张了,小杰都苦着小脸呆看着自己,只好拆了重来。 变卦得真快!赫连云看着魏叔重新动手不满地腹诽。 半晌之后,屋子里的气氛诡异极了。 “娃儿,事儿过去就算了!”魏叔劝着一脸铁青的娃儿,宝贝孙子都让她吓得不敢靠近。 “小妹!谷内的阵法奥妙无穷,高深莫测,小杰还小。”大魔头也劝说道。想不到小妹会反应那么大,抱着小杰回来后,她见着小杰的手心里全是血,激动得不得了。在得知小杰只是小小的擦伤破皮后,就一直没再说话,脸色十分难看。婕儿都不敢靠近她一步,凑到小杰的身边给哥哥呼呼去了。 “是啊!小妹,小杰还小呢,要怪就怪这个地方太危险。”赫连云也在一旁帮腔。小妹的心思还真是奇怪,孩子不见了她紧张万分,见着孩子回来受伤却不闻不问,还生闷气,真不知她是爱孩子还是不爱孩子? “娘!”小杰怯生生地挪到娘的跟前,娘从来都没对他发过如此大的火。 “你没遵守对娘的承诺。”林婕十分严肃地对小杰说道,语气平静如常,却让大伙儿是心惊胆颤,心都提到了嗓门口。 “对不起!娘,其实我不是故意要跑出去。后屋那些毒草遍地都是,我走着走着才走错路,跑到外面去的。”小杰愤愤的说道。叔叔的师傅们还真是无聊,没事弄那么多阵法干嘛!害他惹娘生气。 “你认为是毒草的错?”林婕的脸色越发难看。 魏叔和大魔头他们这才明了小妹生气的原因,原来如此。 “当然……不是!”小杰在爷爷的挤眉弄眼告知之下,这才恍然大悟,娘原来生气不是因为他跑到外面弄伤自个的事儿,而是因为自己没有遵守承诺,让自己受伤,事后又没有认识到是自己的原因,而把责任推到了毒草的身上,乖乖地承认错误,“娘,是我错了。” “错在哪儿?”林婕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魏叔暗地里推了小杰一把她也是看在眼里,算了,小杰最后能明白就好。前世见着那些独生子女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把小孩当小皇帝小公主似的呵护,有求必应,小的时候走路被突起的石子绊倒,摔痛了,长辈们哄着孩子大踢几脚石子,把它踢得老远,哄着孩子不哭。也许正是这种错误性的宠爱孩子方式,让年轻一代们出了社会做错了事儿,都找理由推说是别人没做好的缘故,从未想过是自身的原因。她可不希望小杰变成这样,长大后是一个永远也扶不起的阿斗,不会承担责任。 “是我自己贪玩乱闯,才害自己受伤的。”小杰想起娘以前有说过,任何事儿都应该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而不是一味的找理由。 “过来!”林婕这才一把抱起小杰,“一人做事一人当,错了就是错了,不可以推诿到别人的身上,知道吗?” “知道。娘,你刚才好可怕哦!脸色比锅底还黑,我都被吓着了。”小杰心有怯怯的说道,现在雨过天晴,娘其实是为了自己好,这他懂。他长大后要保护妹妹弟弟们,当然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行。 “还不是某个不听话的小家伙给害的。”林婕轻笑出声,乌云尽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宝贝蛋真是越来越可爱,不愧是自己的孩子。 魏叔他们是松了一口气,娃儿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他承认娃儿的教育方式很有道理,但也可以和小杰慢慢说,以孙儿的聪明才智是会明白的。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小杰都差点被她吓死。 “小杰,这几天让大魔头带你逛熟谷内,这样就不会迷路了。”林婕对着小杰说道。 “啊?”魏叔和大魔头他们不解。 “娘,可以吗?”小杰是一脸的兴奋,他正想和娘说这个事儿呢。 “当然可以,到我们离开之时,你没把这个谷内混熟,得当心你的小屁屁。”林婕威胁似的说道。其实她心里另有打算,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她可不许小杰遇事不利时就逃脱不了了之。 “娘,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不就几条小路嘛,小菜一碟。”小杰自信满满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臭屁!”林婕没好气的轻拧了他的小耳朵一下,惹得小杰东躲西藏地在她身上乱蹭,婕儿看见了哇哇大叫着硬冲上来,她小妮子最喜欢这种相亲相爱的方式。大魔头看着羡慕也蹭过来掺一脚,弄得站在一旁的魏叔是直给他白眼。 赫连云则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家里那俩小侄儿的教育方式看来得改改,看小妹把她家俩小的教得多好。他细一想,自家继承人的培养方式好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家族中世代人才辈出。 大伙儿围在桌边看着小杰小小冒险旅程带回来的战利品。 这个小木盒制作异常精美,用名贵坚硬的柚木制成,上下四角用白银包角,一把大铜锁将箱子锁起来,显然它里面藏有什么稀世珍宝。 “哪,大魔头,认识不?”林婕开口问道。 “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大魔头是抚着下巴沉思,真的非常熟悉,自个以前绝对见过它。 赫连云和魏叔也被这个精致的木盒子引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宝贝,说不定是绝世的武功秘笈或是大珠宝,那就赚到了。俩人拿着工具在折腾个没完,却是百弄不得其解,无法撬开。 “拿剑劈开得了。”赫连云出着馊主意,这个东西谁做的,也太厚实了点吧。 “若是弄坏了里面的东西怎么办?”小杰是极力反对,这可是他意外捡回来的宝贝耶!他们不稀罕他可稀罕。 “弄不开的话也是白搭。”赫连云十分坚持自己的主意。 “那就试试好了!”林婕可不认为剑能劈开,因为小木盒挺沉的,不像是木头该有的重量,摇晃却听不见响声,估计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大魔头见过,想来是机关老叟的杰作,只是为何埋入大魔头练武的地方,不得而知。 赫连云宝剑一挥,金属碰撞之音,木片应声而落。果然,里面是黑漆漆的铁盒子。 “青玄铁!”魏叔和赫连云惊呼出声,这可是铸剑的绝好材料,四大名剑用的正是这种东西,难怪被天血剑砍了还纹丝不动,连个划花的痕迹都没有。 “怎么办?”赫连云没辙。青玄铁耶,看来除了开锁之后,别无他法。 “弄不开就算了!”大魔头对这个盒子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就算里面有什么绝世秘笈,他都不屑去一练,自个自创的招式可比什么都好用。再说他的内功已是登峰造极,再练下去除非想变千年老妖。 小杰也是失望之至,居然是块破铜烂铁,真没意思。为了挖它自个的小手受伤还真是不值。 既然打不开,魏叔也对它没了兴趣,转而逗弄婕儿玩。 大伙儿望盒兴叹,心思也不再它上面转,各自散开做自个的事儿去了。林婕则是盯着盒子发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毅然地把它扔进包袱里,她总觉得以后会用得着,带上再说。 万恶谷06 谷内的生活是平静又充满着冒险的刺激。这个地方小虽小,凭借奇门遁甲之术,形成八阵图之势,像一座小型的迷宫,若不是按着破阵之法走,一辈子都逛不完这小小的山谷。大伙儿每天像寻宝似的在谷内瞎晃悠,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他们却未曾想到,危机在悄悄地临近。 夜,百虫静寂,冷月高悬而挂,淡漠的月光在树影间留下丝丝身迹。大伙儿都在甘甜的梦中… 一抹修长的身影掠过庭院的矮树,贮立在林婕的床前。月光下,长长的黑发飞扬。这是哪儿?有着甘甜的味道。 身体感觉就隐藏在皮肤下面,看到在流动着又粘又稠的鲜红的蜜……就是这个!比我以前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美丽。修长而冰冷的指尖在林婕的脖子上来回抚摸,在哪儿下手好呢? 林婕在梦中觉得浑身冰冷,脖子上好像贴着冰冷的刀刃,这是怎么回事?有危险!快醒来!倏地睁开双眼。 冷冷的朦纱中,那张美到让人晕眩程度的脸,居然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大魔头,你?”林婕大感讶异,脖子上的刺痛和冷意,让她心里一凉,大魔头不太对劲,眼前这双冷漠无情的眼睛既不是大魔头也不是柳儿,出了什么事? 大魔头被林婕的惊呼惊醒过来,猛然起身,喃喃自语:“我…我…在做什么?小妹,流血了。” 指尖的血迹历历在目,弄伤她的人是我?我弄伤了她。刚才,我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呢?大魔头的心思混沌不明,脑里一种尖锐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我的手是怎么啦?我的身体不太对劲,是不太对劲,为什么我会非要伤害她不可呢? 好热好热,热!无法控制体温了,身体在燃烧。安稳的在体内沉睡的夜,开始苏醒…… 为什么不听我的指挥,身体出了什么事?柳,你在哪儿?快来阻止我! 不要违抗你的本能,你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绝对没办法变成普通人!那几个久远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回荡。 最优先的事,是活下去!杀尽一切,保护自己才是唯一…… “闭嘴!”大魔头抱着头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林婕是被眼前的事儿给吓呆了,回过神后也跟着跑了出去。大魔头的心魔在苏醒,那几个该千刀万剐的人渣!魏叔他们不知道醒了没有?婕儿和自己在一起,安然无恙地熟睡中。小杰在魏叔那儿,不知道是否无恙? 魏叔被不同以往的气流惊醒,看着熟睡在自己身边的小杰。自嘲地抹了把冷汗,离开那种毫无人性的生活那么久了,居然还会对周围的环境如此敏感,想来是内功提高了缘故,对不同寻常的氛围是越发的容易察觉。正想着在这个重重封锁的谷内能有什么危险,接着就听到大魔头痛苦的呐喊声。是娃儿的屋子!正想施展轻功过去,大魔头赫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魏叔,我有事要拜托你!”大魔头一脸的凝重,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绝然。 “啊?什么事?”魏叔呆愣着,不知发生何事?让大魔头如此。 “帮我照顾小妹,带着她们娘仨离开谷内,马上就走!”大魔头的神色绝然而悲哀,以往那种让人恨之牙痒痒的慵懒不再。 “咦?”魏叔听此言是彻底的石化,“出了什么事?” “转告小妹,我暂时要留在谷里一段日子,辞别就不用了。我不会见她的。” “你在说什么白痴话!”魏叔是大怒出声,这到底是咋回事?低头一瞧,见大魔头那垂软无力的左手和那修长指尖上的血迹,吓得魂飞魄散,“你的,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大魔头没再吭声,转身离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娃儿没事吧?顾不得其他,抱起熟睡中小杰就往林婕住的木屋子而去。 林婕和魏叔在庭院的小路不期而遇,俩人都是忧心如焚,见着对方安然无恙是稍稍松了口气。 魏叔看着娃儿脖子上那道被锋利的指甲划开的伤痕,是大为光火。好你个大魔头,居然伤了娃儿。 “魏叔,你见着大魔头没有?”林婕急急地问,这个谷内能藏人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他真要躲起来,自个想找到他恐怕不易。 “见着了,他让我带你们赶快走。他到底是怎么啦?跟平常简直是判若两人,杀气重到我的心都发冷。”魏叔是万分的不解。 “我想应该是某个契机让他心底的黑暗占据了心神,四大魔头对他的影响力太深了。”早知道就极力反对,不让他回来。本想着回来一趟解开他们的心魔也好,没想到现在事情是越来越糟糕。柳和大魔头估计都没发现到自己心底最为阴暗的角落,那里住着一只为生存而战的嗜血狂魔,没有人性,没有自主力,只是本能而战。 “现在怎么办?”魏叔也是束手无措,他还以为自个的心已经是够黑暗够无情了,没想到他较之自己更甚。真是该死!那几个老家伙都对柳和大魔头做了什么? “我去找他!”林婕毅然的说道,她不能让大魔头回到黑暗中去,他好不容易才从那四个人的手上挣脱出来。就算是天大的心魔她也要帮他拔去,他可是她最爱的人呢!怎么可以让那几个老家伙把他给毁掉。 “我也一起去!俩小的让赫连云先照顾着。”他怎么可能放心娃儿去找目前情况不明的大魔头,见着现在才迟迟赶来的赫连云,转而说道。 “那好!”林婕也别无他法,俩小的现在绝对不能带至大魔头的身边,到时顾此失彼。 “娘,刹叔叔怎么啦?”小杰已经醒了好一会儿,听着爷爷和娘说着不懂的话,只有唯一的信息就是刹叔叔出事了。 “他病了。小杰,现在暂时先别见他为好。”林婕苦笑,轻抚着儿子的发际。 “娘,刹叔叔会没事的。他怎么会舍得我们呢!没有我们在他身边,他会无聊死的。”小杰安慰着娘,娘很喜欢叔叔他们,叔叔他们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娘会崩溃的。 “我知道!你要乖乖的和婕儿呆在云叔叔的身边。”林婕对着一头雾水的赫连云说道。现在也没时间和他说明事儿的来龙去脉,她现在脑海里也是一团乱,理不出个头绪来。 “赫连云,我家俩小的就拜托你!若是遇上大魔头的话,赶紧带着他们逃命。”林婕对赫连云正色的说道。现在不知道大魔头的神智还有几分清醒?柳在里面又是怎样的一个境地? “我知道了!”赫连云见小妹如此神情凝重,也感到大事不妙。 “魏叔,我们走!” “娘,爷爷,小心点!” “刹叔叔会没事的!”小杰小声地喃喃自语,小小的脸上严谨而沉重。 “会的!”赫连云也不知如何安慰小杰,这事儿目前他还是一无所知,只是隐隐觉得应该是不得了的大事儿发生了。 “嗯!” 俩人在夜色中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去找婕儿。她小妮子也不知被吵醒了没有? 万恶谷07 大魔头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那个让他永远为之心颤的山洞,他必须把自己关起来,趁自己还有意志控制力的时候。柳的身影和声音都不见了,他绝不能让自己伤着小妹他们。 刚才好危险,那一瞬间,他差点无意识地要了小妹的命。虽然自个折断了自个的手,以疼痛来维持脑袋的清醒,但如果他敌不过脑海里那个魔魅的声音,把身体交给它来控制,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一定会杀了她(他)。他自打十三岁那年起,就发现自己无论身在何地,到了一段日子以后,总会惯性地跑回万恶谷来。也总会有那么几天毫无印象的空白期,和柳在那几天也是完全无法沟通,完全中断了一样。这种情况自打杀了那几个老家伙后,仍时不时的发生。间隔的时日有长有短。遇到小妹后他以为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但不知为何总想回万恶谷一趟。他是不是至死都逃脱不了那几个老家伙的恶梦?为何他们连死都不放过他?他们到底在他身上施了什么手段? 目前没办法,他必须让小妹他们安全无恙才行,就算让自己重回那个深恶痛绝的山洞里关着,他也要离小妹他们远点才行。 虽然没有去计划过将来的事儿,但他一直认为他和小妹娘仨和魏叔会在一起。因为和小妹他们在一起是如此的快乐,所以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是那几个老家伙特意训练出来的魔鬼。 你就是一把杀人的剑,那种闪亮的生物不应该存在于你的生命中,最优先的事是活下来,无心无情无泪才是你,杀了她!杀了她!…… “给我安静下来!”大魔头咬破唇畔,血在流淌。头好痛,快要失去意识了,小妹,你千万不要来!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所谓最优先最重要的事,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不要让我悔恨终生! “娃儿,小心点!他应该就在前面的洞窟里。”魏叔提醒着林婕,经过一番周折,才在进出谷内的唯一暗洞的一个深洞里找着大魔头的线索,那家伙留下了很多不太明显的迹象,以他的能耐当然会发现。就不知那家伙是有心还是无意之举? “没关系,魏叔。若我都不能救他,说明我们之间的情感也不过如此。居然连那几个对他不好的人的暗示都敌不过。大魔头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林婕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伤害她吗?大魔头此举是让她非常宽心,此生非君不嫁。 才没这回事!他会很温柔吗?大概也只有对你吧!他和俩小的话,那家伙是看在爱屋及乌的份上,才对他们亲近几分的。魏叔苦中作乐的腹诽。 到了洞窟的洞口,洞口下了胳膊粗细的栅栏,大魔头就靠着栅栏而坐,长长的黑发流溢到外面来。 “大魔头!”林婕惊呼,他的唇畔被咬破,是他自己咬伤的吗?整个人闭着眼睛。像似睡去又像似闭目养神,蓄意待发。 好冰!跑上前去抓着他放置在栅栏边上的手。这个栅栏还真是碍眼!他的指甲是伤痕累累,崩落的石块,随处可见爪痕,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啊!林婕眼前是一片迷朦,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从睡梦中想来,闻到让人疯狂的嗜血味道。好像听到某种声音,大魔头!大魔头!---什么?大魔头是谁?是我的名字?谁在呼唤我?声音好好听,好熟悉!让脑海里一直徘徊不去的痛处消去。这个人是… “醒了!”林婕笑逐颜开。 “你怎么在这儿?”见魏叔倚着岩壁不语,不是让你带她走吗?还有栅栏怎么打开了? “我不在这儿在哪儿?”林婕轻抚着他的脸,很是心疼的说道。 “我有没有伤着你?”大魔头一脸急促的问道。 “没有,我很好,倒是你不太好。”林婕搂着他不放,这个人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你不应该来的?”脑中的那个让人发狂的声音不再,他整个人精神恢复了不少。柳的声音也听见了。 “我不该来,谁该来?我可是你最喜欢的人哦!”林婕在他的耳边细语。 “可是我却伤害了你,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能毫不顾忌的伤害,我好怕!”大魔头看着林婕脖子上血迹已经干涸的伤痕,悲痛万分。 “可是你已经战胜它了,不是吗?”林婕轻啄了一下他苍白的嘴唇,笑着说道,眼里湿意正浓。 “小妹,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情况?”大魔头搂着这个为之心醉的躯体,真好!小妹,没有弃他而去… “应该是一种催眠!”林婕想着只有这种可能。 “催眠?”大魔头不解,这个血迹真是碍眼,添干净好了。 “就是一种暗示。”不过,这次大魔头能及时醒来,说明催眠术已经失效。那几个老家伙在教大魔头他们练武的同时,应该是在期间加入了某种信号,让大魔头一听到信号就是折磨的开始,也就让大魔头养成了条件反射,形成了催眠。也不知那几个家伙中是有人懂得此道,还是无心插柳造成的? “那以后…” “放心吧!暗示解除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林婕明了他的意思。这种催眠术一旦有了契机打开,就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自己的背后留下了几条纪念品,神经一放松,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倒在大魔头的怀里。 魏叔是赶紧奔了进来,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抱她离开这儿。” “魏叔,小妹她?”大魔头傻了,她刚还好好的和自己说着话,怎么会? “若不是她死活不肯离开,非要呆在你身边不可,哪会让自己受伤。受了某人的毒爪还不肯让我明说。”魏叔是一肚子的火,他也明白娃儿是想救大魔头,但也没必要弄到自己遍体鳞伤的地步,虽说只是皮外伤。还好这个大魔头浅意识当中还是对娃儿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否则他非趁机杀了他不可,免得娃儿受苦。 “我还是让她受伤了对不对?”大魔头万分不舍地抱着怀中的可人儿,不离不弃吗? “知道就好!以后对她好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魏叔警告的说道。 “哼!你瞎操心什么,我自会对她好。”这个魏叔还真是仗着身份倚老卖老,也不怕变老不修。 “拭目以待!不要光说不练。”魏叔对这大魔头可没什么信心。 “快点!小妹肯定很痛。”大魔头催着慢吞吞的魏叔,他的轻功还真是有够差的。 “你给闭嘴,你没资格说这话。”这家伙的轻功还真不是盖的,自己的轻功已是在江湖上少有人能及,这家伙的轻功较之自己更胜一筹,有够没天理的。 俩人斗着嘴,脚下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万恶谷08 “魏叔!”林婕走进厨房里,对正在忙碌着准备晚膳的魏叔喊道。 “娃儿,你下床做什么?有什么事喊声就好,你的伤还没好呢!”这个娃儿还真是不安分守己,身上有伤还到处乱跑。大魔头到底在干什么?这几天他不是寸步不离娃儿左右? “我只想来喝杯水。”林婕笑道,这几天被大魔头和魏叔硬压着在床上养伤,半寸都挪不得,再躺下去,准得褥疮。趁着俩小的和大魔头不在,她偷溜下床来走动走动,喝水只是一个借口,房里有炭炉子时时温着水,水多到她喝上一天都不成问题。 在她看来,不过就几道外伤,并不碍事,却让家里大大小小全都视她的意见不理会,把她当作重伤不治的伤患似的,啥事都不准她动手。让她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回到无齿之期让人万事伺候着,比婕儿还要没有自主权。 小杰在床前床后端茶倒水做孝子也就罢了,连婕儿都帮她盖被子做孝女,让她是既感动又觉得超搞笑。 她的伤势其实有两道深可见骨,当时没觉得如何,事后回想起来是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当时的情况如此危急,她只能当仁不让跑上前抱住失去理智的大魔头,希望能以她和他之间的羁绊唤醒他的理智,破掉那四大魔头的深度催眠,打开那把牢不可破的心锁。事实证明,她赌赢了,而且赢得漂亮。也还好魏叔在她的坚持之下,作出让了步。最为庆幸的是大魔头当时没把栅栏给锁死,也许他的潜意识里,仍然希望自己前来救他。若是自己当时一走了之,事儿不知是何种发展?大魔头就算能熬过这次,恢复如常,这种被她抛下的阴影恐怕会进一步加深他的阴影,让他一辈子都不能脱离苦海。 “那个家伙,还说不假他人之手照顾你,看看,这都什么事,连给你准备杯热水都没照应到。”魏叔把林婕扶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暖热适口的水。 “魏叔,你这是明知还故意找碴。”林婕笑着说道。魏叔当然知道她的房里时时有热水可喝,那还是他准备的,能不知晓吗?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贬大魔头一顿,谁让大魔头是伤了她的罪魁祸首。 “哼!你也别到处乱跑,伤口若是不小心裂开,留下疤痕可就难看了。”魏叔叙叨个不停。 “魏叔,没那么夸张了。再说留下疤痕也没啥大不了,藏在衣物底下又看不见。”林婕丝毫不在意,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那也不成,看不见它还是明明摆摆在那儿。你这是眼不见为净。”魏叔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娃儿连一点爱美之心都没有,模样长得本就勉勉强强,平时再不注意一点,非成丑八怪不可。 “是,是,是!我会注意的。”林婕应声的说道,魏叔的大惊小怪可是关心自己的表现,她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给你配制的药粉一定要按时撒上。”依娃儿怕麻烦的性子,估计不再三提醒她,准不把这当做一回事。 “我一定会按时换药的,我以人格担保。”有两大两小的亦步亦趋的紧紧盯着,她想偷工减料也寻不着机会。 “就信你这一回,以后遇上这种事儿,决不能再拿自个的小命做赌注。你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办?大魔头就算被救回来,估计也会重新疯掉。”魏叔正正经经的说着。娃儿这次真的是把他吓坏了!她可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没了她,大伙儿估计以后的日子决不好过。俩小的自不用说,没了娘的孩子能好到哪去?他和大魔头他们估计会孤家寡人了却余生。 “再有下次,我会跑得远远的。”林婕半开玩半是认真的说着,她也很珍惜自个来之不易的小命,不想枉送一命。 “油腔滑调!”魏叔敲了她一响头。再有下次,情况依然不会改变。 俩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 “爷爷,不好啦!刹叔叔和云叔叔打起来了。”小杰的声音远远传来,人未到声先到。 林婕和魏叔听此言是大吃一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俩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嘛起波澜? 俩人急急地走出厨房,见小杰跑得气喘呼呼的从小径中拐出来。 “娘,你怎么起来了?”小杰见着娘和爷爷在一块,讶异地问。 “他们在哪儿?”现在可不是讨论她为何在此,而不是在房里呆着养伤的时候。 “在花园那边!”虽对娘故意转达移话题儿不满,小杰还是乖乖的指明方向。事儿有轻重缓急,娘的伤势经过这几天的好好休养,伤口都结疤了,有医术高超到妙手回春的爷爷在,想来娘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刹叔叔也只听得进娘的话。 魏叔一把抄起慢跑跟不上步伐的小杰,追着娃儿的背影向花园奔去。 “叔叔,厉害!叔叔,飞飞……”林婕刚转出杂树,就见婕儿蹦着俩小短腿,朝在岩石间飞来飞去的俩身影,兴奋地拍手鼓掌助威加油。这小妮子以为她在看武打片啊?而且还是拍摄现场版。 赫连云现在是怒火攻心,理智尽失。招招皆是杀着,他听人说这柳刹一剑的武功高深莫测,武林一绝,放眼当今江湖,无人是他的对手。想不到他居然潜伏在小妹的身边。自己与他相处那么长一段时间,居然毫不知情。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他一招抖出,剑光如秋水,寒气顿生,直取大魔头的要害。他的剑法,是由师尊结合上一辈的剑法演变而成,剑法偏走轻灵飘忽,疾如闪电,不但令人难以捉摸,更没一招是虚招。 正所谓行家看出手,便知有没有。大魔头见赫连云招招皆是凌厉的招式,心里头暗笑。剑招不错,可惜未练到家,处处是破绽。他身形轻闪,快似电光火石。若不是看在他为人还不错的份上,他还真想出出狠招,拿他来练手。 一个轻灵敏捷无比,一个身形变化莫测,使人只看见两条纵跳、骤分骤合的身影。 林婕看得是目瞪口呆,暗想:大魔头的武艺厉害她是知道的,想不到赫连云的武功也很不错,她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武林高手过招原来是如此惊心动魄的。以前大魔头他们和魏叔对招拆招的练武,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毫无凌厉之气。动起真格来,原来是如此的不同。 魏叔看着眼前这个情况是暗暗皱眉,这个赫连云应该是发现了大魔头的真实身份,才会如此吧!事儿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痛。 万恶谷09 “柳刹一剑,别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原谅你。”赫连云气得是哇哇乱叫,这个大混蛋,仗着轻功不错,居然耍着他玩。 “你再不住手,我就出狠招了。”大魔头一见着林婕的身影,整个人的心思全不在和赫连云的打斗上,游刃有余地对林婕秋波明送。这个赫连云还挺难缠的,死活不肯罢手。 林婕看着是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无孔不入,这几天解开心结之后,他的一举一动每每皆变本加厉,让她是既窝心又觉得挺搞笑。 魏叔冷冷地给了大魔头一记冷眼,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穿帮的? “爷爷,打架,群殴!”婕儿一见着魏叔,就蹭着魏叔嚷嚷道。 “婕儿,别乱说!”小杰听着婕儿此大胆妄为之言,翻了个大白眼,她小妮子想来个大乱斗,那样看起来才比较过瘾吗?虽然他也很想看,但他可不敢像婕儿那样毫无顾忌吐露心声。他还不想风水轮流转,被爷爷和刹叔叔他们群殴,到时自个根本毫无自保的还手之力,只有被揍的份。 “不要,爷爷,打架好看!”婕儿继续她的自由发言权,向魏叔撒着娇。 “婕儿,不许胡闹!”林婕把小妮子给抱进自己的怀里,小妮子还嫌火不够旺,再添一把柴。 被林婕板脸这么一喝,婕儿只好乖乖的在娘的怀里坐壁上观,小心思很快又投入到岩石上那俩飞来纵去的人影。 “你以为我会怕你?”赫连云气得五孔冒青烟,脸上是白一阵青一阵。前几天见着了大魔头的真实面目,他才寻思着事儿大大的不对劲。大魔头美得太过脱俗,太过火,世间能有此等好相貌的人本就廖若晨星,少之又少。早就听说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柳刹一剑有着举世无双的好面孔,加上他让小妹受伤那天晚上发生种种怪异事件,还有那让人屏住呼吸,冷至骨子里的杀气,再一一回想起与他们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其中破绽重重。最终让他豁然恍然大悟的是大魔头那几个师傅,柳刹一剑是机关老叟,百毒娘子,血刹,鬼手书生这四大杀手的徒弟,江湖上是众所周知的。谷内比比皆是那四大杀手的成名杰作,再有就是自己手上这把天血剑,这是血刹的成名兵器,随身携带之物。他前几天真是被寻到宝剑的喜悦冲昏了头,如此明摆的事实连想都没有去细想过。 他是不知道柳刹一剑的双重人格,以前还觉得小杰喊柳刹一剑的称呼十分的怪异,常常变来换去,一下子是柳叔叔,一下子是刹叔叔,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虽说有时表现出来的气质是有所不同。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取之柳刹一剑的前两字。如此显而易见,他居然傻不隆咚视而不见。现在想起来都想给自己一把掌,太糊涂了。 “你就算全力以赴,想伤我一根寒毛都不可能,别白费力气了。”大魔头讥讽的说道,他现在不想再跟赫连云耗下去,他再不停手,他会让他在床上哼哈个十几天,免得他整天在小妹的面前晃悠,让他和小妹本来就少知又少的相处时间又削减了一部分。 赫连云本来经过一番缠斗,看在林婕的份上,火气已经消了不少,再说真打下去,自个也确实无法伤着大魔头。此刻一听大魔头讥讽的语气,嘲笑自己杀不了他。泥人都有三分性子,又激起他的怒气,也冷冷说:“是吗?我杀不了你?” “你不妨试试。” 赫连云更气恼了,说:“好,你死了莫怨我手下无情。”他手上的剑这下子可是丝毫没有留余地直冲大魔头而来。 林婕和魏叔听着是直摇头,大魔头简直是火上加油,存心想气疯赫连云吗?还是久未与人交锋,手痒痒? “娘!喝茶!”小杰见娘和爷爷没有出手,也就跟着不理会。刹叔叔武功高强,较之云叔叔技高好几筹,有着压倒性的局面,根本无需担忧他的性命。有娘在,刹叔叔不会出手见血的。云叔叔的性命也一样无忧。没事可干,自个对那些所谓的招式之类的还一知半解,等以后学的时候再观摩观摩也不迟。就慢条斯理给娘和爷爷泡了杯热茶配小点心喝。刚才他正和刹叔叔教婕儿学数数,炭炉子刚点上火,云叔叔就怒气冲冲的提着剑从他屋里冲了出来,见着刹叔叔是挥剑就刺。害他连茶都没泡成,现在水开了,正好一起泡给娘和爷爷喝。 林婕没好气的给了小杰一个响头,小家伙这是在干啥? “大魔头,赫连云,你们先下来!”林婕放声高喊那还在难解难分的二人组合。他们这样继续打下去,事儿一样无法解决。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说清楚误会。 俩人依旧冲耳不闻继续缠斗,大魔头被赫连云缠得性子也上来了,冰冷的杀气是无处不在。有人自愿找死,他不介意掌下多一道英魂。 “你们有完没完,再不下来我可要生气了。”林婕见气氛不仅不缓和下来,居然还越演越烈,心头火也上来了。 “我也想停下来,可是这家伙不肯罢手!”大魔头嚷嚷的喊道,他最怕小妹生气,她一生气自个就要开始遭殃。她可以好几天没给他好脸色看,他可受不了此等折磨。他是想顺小妹的意停手,耐何赫连云招式依然如行云流水般而至,他不出手的话,下一刻就得去跟阎王爷喝茶聊天。他还想和小妹在人世间携手走上长长的那么一段呢!不屑阎王爷的孟婆茶。 “赫连云,你也住手。”看状况确实如此,林婕转而向赫连云喊道。此时的赫连云还真是火红了眼,整个人杀气腾腾的。 “你是知情人之一,你居然骗我!”赫连云是悲切万分,他把小妹当人生知己般的看待,想不到她居然会如此知情不报,瞒得他好苦! “你们先下来再说,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许多事儿说不定是误会一场。”林婕高喊,赫连云心中的苦涩也许只有他自个才最清楚,旁人是无法探知的。 “不必了,你的话我再也不会相信!”赫连云的犟脾气上来了,“他杀了百百,我要他偿命!” “百百是谁?我可不认识!”大魔头心怀不轨地逗着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赫连云他又不知道自个在京城上官府时酒后吐真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大堆。 “鬼面,你杀了鬼面,居然为了银两而杀人,简直罪无可赦。”赫连云怒吼。 “你说谁罪无可赦?”大魔头笑意不再,瞳孔收缩,眼神变得冰冷,这个赫连云简直是得寸进尺,还真以为他不会动真格?居然敢在他最喜欢的人面前揭他的不是。就算小妹对他的事儿已是知晓的一清二楚,他依然不想让任何人在小妹的面前挑起这个难堪的刺儿。 “大魔头,你先让赫连云停下来。”林婕没法说动赫连云,但她可以说动随时可以结束打斗的大魔头。 魏叔在一旁惬意地喝着乖孙子给他泡的茶,味道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难喝,小家伙少了一道洗茶的工序,下次得好好重新训练他才行。对于眼前的唇枪舌战,刀光剑影充耳不闻,反正不关他的事。 小杰对于爷爷此举是叹为观止,果然是大人物的风范,临危不惧,自个得好好学学。至于云叔叔的结果如何,他是一点也不在意,他还担心爷爷被抢走,到时大冷天的没有爷爷这个天然大暖炉,他非冷死不可,这个大暖炉他可不打算外借,要借走就得还个更好的来。 “有什么好处?”大魔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想讨个赏。小妹的赏赐是多多益善。而他对魏叔此刻的此举是极度不满,现在这状况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就万事大吉,他居然装腔作势当作没他的事? “给你一响头要不要?”林婕白了他一眼,这家伙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情况?还有心思寻她开心。 “好没诚意!”大魔头话音刚落,相对刚才的处处避让闪躲着玩,身如流星飞矢,如鬼魅般地迎了上去,给了赫连云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如断线了风筝,从岩石上跌落下来。位置正好!大魔头偷乐了一下,没道理让某人无事可做的。 脱手的天血剑也随之掉落下来,正好向着小杰飞来,大魔头吓了一跳,赶紧随之而至,一个飞踢把天血剑踢飞。 小杰拍着自个的小胸膛压惊,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林婕看着只有干着急的份,这个大魔头出手也狠了点,若赫连云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拿谁去赔给昱爷爷?到时婕儿可就危机重重了。小杰遇险的那一幕她也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把小杰一个反拉至自己的背后,见大魔头把剑踢飞才松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状的大魔头,你这样也算武艺高强? 魏叔没可奈何地拔地而起,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赫连云,也白了大魔头一眼,无事惹事生非,自找麻烦,若是宝贝孙子出了点差池,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大魔头干脆朝魏叔做了个大鬼脸,魏叔一时没把赫连云抱好,让被大魔头点穴道动弹不得的赫连云给跌至地上,还好此时魏叔已经回落到地面,否则赫连云不被摔个头破血流才怪。 林婕也是哭笑不得,大魔头这个动作好孩子气,实在有损他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漂亮脸蛋,难怪魏叔会被吓着。 万恶谷10 静静的,平静如水。空气中彩蝶扇动翅膀的声音仿佛都能为之清晰的听之,这是一个清静如寂的世界,仿若另一个次元。 自打魏叔把赫连云给扶到椅子上坐下后,大伙儿就开始面面相视,头痛万分。这下子,该如何说清楚来龙去脉,又不会透露出魏叔的真实面目? 婕儿自得其乐地一下子爬上魏叔的怀里,一下子又滑下来,如此反反复复的乐此不疲,仿若那是多么好玩的事儿。她小妮子是不是把魏叔的长腿当滑梯用?她小妮子还挺会察言观色的,只是玩耍,却并未闹着此时心思各异的大人们。 魏叔对于小心肝的花样百出,怪异行径已是见怪不怪,只要不是危机四伏的行动,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任她小妮子自寻乐子玩。她小妮子是半会儿都闲不下来,时时刻刻都见她在兴味盎然忙个不停,比他们几个大人还要有事可做。 林婕被大魔头搂在怀里死活不放手,刚才她本想去扶摔在地上的赫连云,却被他死缠着不放到现在,连婕儿都大感不耐烦投奔魏叔怀里去也。 小杰则和大魔头俩人互相心照不宣的用摩斯语言交谈着,时不时还互眨着眼睛做嘲笑对方的暗示。 林婕火大的各给俩人一响头,瞪了他们一眼,有完没完?事儿都没解决呢,还有心思在玩这个。 “大魔头,鬼面的尸首你真的毁了?”赫连云突然暗哑出声,他被大魔头点了穴道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他此刻一开口,林婕是大松一口气。还好不是怒极攻心,投奔西天极乐世界而去。 “记不得!”那具所谓的鬼面尸首是无名之尸,是他和魏叔布下的一个局,专给司徒谨准备的。真人可是原原本本,完好无缺地站在面前乐悠着逗弄婕儿玩呢,大魔头腹诽。 大魔头没再理会赫连云,折腾着把他的大脑袋硬凑到林婕的白若玉石,嫩若娇花的颈部。热热的呼气是搔得林婕浑身不自在,被他用公主抱式的紧搂着,躲都无处可躲。心里暗自有了主意,等下无论赫连云问啥,一概回以不记得,免得还要伤脑筋去东拼西凑谎言,多累!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几句讨好小妹的好话来得实在。再说,他也不屑撒谎。撒谎者与小人伪君子无异,都是极度可恶之人。若不是此刻魏叔正两眼青光闪闪的瞪着自个不放,他还真想全盘托出,让他们自个解决去。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赫连云愤恨的讥讽。 “赫连云,别以为有小妹在,我就不敢动手。惹恼了我照样让你好看。”大魔头豁地站起来,阴森森的说道。这个赫连云简直是自寻死路!句句语出带刺儿,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他以为有小妹这把保护伞在,性命无忧? “大魔头!”林婕重重的施力,把他压回椅子上坐下。这像是要冰释前嫌吗?简直是再结三世冤仇。 “小妹!”大魔头不满的抗议,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赫连云,让他言辞放干净点,没想真动手。 小杰旁若无人的笑逐颜开,刹叔叔真的是被娘吃得死死的,以前还好些,自前几天娘被他自个伤了之后,对娘几乎是有求必应。 “大魔头,把赫连云的穴道解开。”这家伙武功高人一大截也就算了,连点穴的法子都要与众不同,魏叔刚才想给赫连云解穴都不得其门而入。 “不要!等下他又提剑砍我。”大魔头一口回绝,哼!让他多受点万蚁食心之苦,谁让他刚才对他出言不逊。 “你解不解?”林婕瞪着他不放。现在是瞎胡闹的时候吗? “知道了!”大魔头抬腿狠狠踢了赫连云一脚,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林婕,邀功的说道:“解了!” “你不能用手吗?”林婕是拍着额际直叹气。这人还真是半点都不想吃亏,人家进他一尺,他还人家百丈都不肯罢休。 “我手正忙着,没空!”大魔头若无其事的说道。 忙着上下其手占便宜!小杰和魏叔对大魔头如此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佩服之至,这人还真是无所顾忌,啥话都敢说,也不怕惨遭五雷轰顶。 “你别说话。”林婕给大魔头下了禁口令,对于他的耍花枪是没空理会。转而对一旁铁青着脸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赫连云正色的说:“赫连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大魔头没有杀鬼面,当然柳也没有。” “小妹,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鬼面还活着!”赫连云大吼出声,半信半疑。他相信是因为此话出自小妹的口中,以他对小妹的了解,她不可能口出讹言骗他的。他怀疑是因为自家暗探的消息来源可信度更高。再有,百百就算武艺比自己更胜一筹,也不可能敌得过独步天下的大魔头。何况,百百当时已是重伤在身,不可能敌得过大魔头,也不可侥幸逃脱的。赫连云的思绪开始活跃起来,细细地分析着林婕话中的可能性。 “不,鬼面已经死了。活着的不再是鬼面,而是另一个人。一个绝然不同的人。”林婕说道,鬼面确实在一年多以前就死了。活着的是魏百辰,一个与江湖,与宫廷毫无干系的魏叔。自己的老爹,俩小的的爷爷。 “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了,又活着的?你是说鬼面是被其他追杀他的江湖人士所杀的吗?”赫连云大为不解,小妹的话云深雾绕的,他听不明白,心是荡到了谷底。 大魔头和小杰憋笑着差点得内伤,若不是被魏叔警告的一记冷眼,这俩人准放声大笑。赫连云(云叔叔)还真是榆木疙瘩,脑子转不过弯,小妹(娘)也真会乱说一通,若不是知晓实情真相,听得懂才有鬼。 赫连云碰上自己这家子还真是上辈子没烧高香,柳在里面腹诽。小妹不说,这事儿恐怕还得慢慢磨,不知何处才是个头? “我的意思是他人还活着,只是身为鬼面身份的他已经死了。”林婕无可奈何的明言告知。 “他还活着?你没骗我?他真的还活着?”赫连云接二连三的追问,这事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活着!” “真的?” “真的!”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百百活着,他没死!……”赫连云见林婕和大魔头都一致点头回道,欣喜万分,手舞足蹈,喃喃自语个不停,眼里满是湿意。若是连大魔头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啦! 林婕见他如此神色,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冷绝心肠迟迟未告知他。若是她处于赫连云的立场上,不知是何种让人心酸的感受! 魏叔听着赫连云的言语久久不语,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他在哪儿?”惊喜之后,赫连云才想起至关重要的问题。若是百百还活着,他现在应该在哪儿?为何江湖上和朝庭里都毫无他的消息?小妹和大魔头既然没杀百百,那么他们应该知道百百现在何处?毕竟他们可是最后见到百百的人。 “这个……我知道是知道,但我答应过他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个人行踪。你也知道,他以前的生活并不让人值得留恋,他也厌倦了以前的生活,不想与以前的恩恩怨怨再扯上任何关系,只想重新活过,所以,赫连云,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林婕万分抱歉的看着赫连云,能告知他那么多,已是她最后的底线。毕竟相对他而言,魏叔在她的心中还是较他要重要得多,这事儿魏叔自个不说,她也是绝不会说的。 魏叔在听到娃儿说前面那句时,是吓了一跳。听完娃儿所言之后,才暗暗地给了娃儿一个白眼。他现在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知晓真相的赫连云,一切都得等他想好再说。 赫连云听后黯然失色,没有再说话。多说也无异,就提着天血剑回他屋里去了,远去的背影微微下垂… “爷爷,云叔叔不会自刎吧?”小杰望着那远去的高大背影心忧冲冲。 “他没那么无聊了!”魏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那个傻小子不会真的想不开吧?若他真是如此莽撞,只会让他看不起他。 “怎么办?”林婕傻眼了,她对处理这种事本来就经验尚浅,出师不利。 “给他几天时间,等他想通就好!”大魔头此时倒是一语中的,这种事只有靠他自个想通。 大伙儿互视了一眼,暗叹,也只好这样! 万恶谷11 十天之后,林婕和大魔头他们围坐在一起,脸上阴云密布,愁云惨淡。事情是越来越大条了。 “爷爷,不理会云叔叔真的没问题吗?”小杰心有余悸的问魏叔,再这样下去,大伙儿都要被云叔叔给拖累,因为存粮都快被他给吃光了。 “我怎么知道!”魏叔也是恨不得把那个躲在壳里不出来的乌龟揪出来,伤心断肠人不是都茶不思饭不想的吗?那家伙倒是食量倍增,顿顿三大碗米饭从不落下,一个月份的米粮都快被他的大胃袋给消耗得差不多。谷里的大大小小若不想饿肚子,就得出去觅食。大伙儿心有内鬼都不敢再去对他招摇撞骗,到时玩出人命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魏叔,我们还能撑上几日?”林婕对于伙食的份量不如魏叔清楚,这种事儿问他好过自个去计量。 “不出五日。”这还是满打满算的。前几日对赫连云的伙食是有求必应,一日三餐正常供应,点心从不间断,外加两顿茶。菜色是色香味俱全,米饭是超大量足。娃儿还担心赫连云汤米不入,他倒觉得该担心的是三马儿的负重,到时还得顺手牵马,在圣峰外的大草原多掳一匹野马做苦役。黑黑和枣枣它们以后都不会相看两相厌。 “大魔头,谷里没有贮存半点米粮吗?”林婕把希望寄托在大魔头的身上,这里可是他的老巢,没道理一粒米都没有,这在理论上可是半点都说不通。 “应该是有吧?我记得三年前我有背过一袋米回谷。”大魔头模棱两可的回道,他不是很有印象。 林婕和魏叔,小杰无语极了。这也算是有米粮?单不说找没找着,就算找到,经过三年的发霉,还能下锅吗?若是用容器好好贮存倒还有一线希望,大魔头和柳看就知道是不拘小节之人。想让他们注意这些,恐怕是一种奢望,比一步登天做飞仙还难。 “你以前在谷里到底如何过活?”林婕疑惑重重,就算是练武之人,也如常人一样,吃喝拉撒俱在吧?若是这些皆不在,那不成妖了?专吸取日月精华维持就够了。 “谷里不是有花有果,还有其它的东西可食,我都吃这些。”大魔头可不认为无米则无法揭锅,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些怎么可能够营养。”林婕听着是眉头紧锁,大魔头说得一脸的轻松,恐怕日子也是清贫的紧。他和柳实在是太不会照顾自己。 “真是守着金山银山啃草根,自找的!”魏叔可不认为大魔头和柳可怜,这俩家伙恐怕是懒汉搭伙,互相推诿,个个来个君子远厨疱,才会落到如此境地。若不是如此,又不缺银子,干嘛不下山去添粮购米?谷外的银雪鱼,以他的功夫信手捻来都有一大串。那可是人间至胜的美味耶!居然有人不识人间疾苦,仅仅因为不想下厨而饿死,不值得同情! “爷爷,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刹叔叔和柳叔叔就是坐等天上掉馅饼。”小杰振振有词的附和,俩叔叔常常和自己抢爷爷做的美味佳肴,一点也不懂得礼让幼小,正好逮着机会开涮他一二。 “胡说!我有洗手做羹汤。”大魔头理直气壮的反驳,谷内整整十年就他一个人独自生活,他不动手谁动手?魏叔和小杰睁眼说瞎话,故意乱说一通,消遣自己以报无贮粮之仇。 “恐怕是拿着百毒娘子的解药当饭吃,要不就是嚼着谷里的百花度日,你没被自个毒死还真是上辈子积了不少福。”魏叔讽刺的冷笑。 “我有时也会捉鱼做鱼汤。”大魔头大声嚷嚷以粉饰太平,魏叔还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感情实情真如魏叔所猜?林婕听着是痛心疾首,以后决不能扔下这俩家伙不管,没人照看着,他根本不用人家上门来寻仇,就自个绝食而亡,理由是不屑下厨! “鱼汤?恐怕是把整条鱼扔进锅里吧!”魏叔半点面子都不留地揭了大魔头的老底。他那让人退避三舍的下厨功夫,他是半点都不敢领教。 “那又怎样?反正我依然活蹦乱跳的,没吃出啥毛病。”大魔头强词夺理地回道。 “刹叔叔,打个商量如何?”小杰笑眯眯地凑到大魔头的跟前。 “干嘛?”大魔头对于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小杰是万分戒备。小家伙在魏叔和柳的浔浔教导之下,简直就是魏叔和柳的小一号翻版,精明过人,骗死人不偿命。大意不得,大意不得! “你不是吃了那么多年的毒花毒草都没死,那接下来你继续你以前的茹素生活,你那份米粮就腾出来给我和婕儿好了,我和婕儿还小,需要正常的吃饭。”小杰笑容可掬地看着大魔头。 “不要!”开玩笑,以前不食人间美味,可以说是不知五味为何物。现在他是一点也不屑想以前的生活。 “你就不能让让我们小的!”小杰笑容越发的灿烂,现在除了和刹叔叔、云叔叔还能斗斗嘴外,爷爷,柳叔叔和娘他是望尘莫及,不是对手,自个只有吃闷亏的份。 林婕对于那一大一小了无边际,跳跃性的话题不予理会。现在目前最为重要的事儿,就是谁去觅食?赫连云消沉了那么多天,也该出来了。上次他得知魏叔死的时候,一下子就恢复如常,现在知道魏叔活着,倒消沉那么久,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我看若是赫连云过了今日还不出来,好吃好喝伺候没有,五毒汤倒可以给他准备一碗,免得浪费粮食。”魏叔阴恻恻的笑。 大魔头和小杰浑身打了寒颤,以后惹谁生气都可以,就是不要惹魏叔发火,他在膳食里动点手脚,就够喝一壶了。 婕儿看情势不妙,小生怕怕地偷偷溜下魏叔的怀里,投奔娘去也。 惨了!赫连云,你自求多福吧!大伙儿暗暗替赫连云祈祷。这可是你自找的,冤不得我们见死不救。 赫连云此刻正在他暂居的屋里发呆呢!他可是半点都没有颓废之相。林婕他们都大错特错的误会了。 初时是过于震惊,有点朦了。经过两天的六神无主,灵魂出窍,他在几天前就魄归本位,冥思苦想琢磨着如何从林婕他们如蚌的口中撬点有用的消息出来。林婕他们若是知道赫连云是此等想法,不被气吐血才怪,真是白替他担心了。 赫连云思来想去,都觉得魏叔是最大的疑点。一是小妹最后的话语中透露出她对鬼面心思的了解,不是亲近之人,怎可能了解百百的心态?以年纪而论,俩小的是绝不可能的;以男女有别而言,小妹也排除在外;大魔头更不用说;只有魏叔的身份疑云重重。二是魏叔的武功奇高,这是他回想起前几天与大魔头打斗时,他所施展的轻功,与自个的师尊是不相上下,而做出的猜测。武林中轻功如此了得之人了了无几,百百就是其中之一。三是魏叔举手投足之间始终带着一股宫廷礼节的味道。平常人是不会注意到的,自己是皇亲国戚,这些礼仪从小就被教导,不可能看错。特别是魏叔的泡茶方式,那是十足的宫廷泡茶工序。以前只是不解,却不从深究,现在想来,确是大有文章的。四是柳刹一剑本就一独行侠,哪来什么父亲? 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求证。他怎么那么笨,与小妹他们相处那么久,居然从未问过魏叔的本名。看来得以这个为着手点下手才行。现在若明目张胆的问小妹和大魔头他们,他们绝对会心存戒心顾左右而言它。小杰那个鬼灵精也不肖想,那小家伙简直就是一小泥鳅,滑不溜秋的。魏叔更不用说,自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唯一能下手的地方,恐怕只有那个心无城府的小笑佛婕儿。只是那小妮子还小,也不知道她小妮子有没有知晓? 万恶谷12 “魏叔,今天的伙食好像份量不够呢!”赫连云大吃快剁,他现在必须养精蓄锐,才能与这家人斗法。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魏叔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是不是有千里耳?早膳时刚想若他还闭关修练,打算准备给他弄碗五毒汤做宵夜,晚膳他倒施施然跑来厨房蹭桌。容光焕发的红润脸蛋,两眼神采奕奕炯炯有神,哪像是为情所困,愁容满面之人? 大伙儿一致赞同的点头,恶狠狠地瞪着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不放。 林婕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天,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能走出死胡同这是最让人宽心的。看这情形,应该是不用再为他心惊胆颤了。 “干…干…什么?”赫连云被林婕一家子盯得浑身不自在,他们不会是发现什么端倪吧? “赫连云,你浑水摸鱼够久了吧?”大魔头笑得两眼眯成一条弯线,如月牙般的狐狸眼,一脸算计人的贼相。 “啊?”赫连云迷惑不解,这是啥意思? “谷外的景致不错,你要不要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谷内的也不错,饭后百步走在谷内就可以了。”大魔头看着就是没什么好事,他得小心应对为妙。 “我意思是说银雪鱼的味道不错吧?想不想明天加菜?”大魔头淳淳诱导,他就不信邪,钓不上赫连云这尾大鱼。 “不用啦!我吃白米饭就好。”原来如此,是某人不想出去觅食,把鬼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让他做替死鬼,他算是怕了这家人的精明个性,真是半点都不想吃亏。他对那长达两个时辰的暗道,外加两个时辰的冰峰雪路一样不感兴趣。这种苦差事能推则推。大魔头和魏叔的武功较之自己都高了一大截,这份差事他可以当仁礼让。 “问题是再过两天连白米饭都没得吃。”大魔头一见赫连云不上当,马上变脸。这家伙好像变精明了不少? “我们不是有一个月的存粮,哪会吃得那么快?再说谷内也有一些飞禽吧?”赫连云大敢讶异,没理由才二十天的功夫,就消耗掉如此存粮的。 “还不是拜某人所赐!”魏叔和小杰异口同声的冷哼。赫连云(云叔叔)还有脸说这句话,也不怕老天看不过眼,天打五雷轰。谷内本来飞禽走兽就了了无几,这些天都被他捉来做下饭菜,再不另寻食物,恐怕得拿谷内的毒虫毒草做菜肴。若真是如此,他宁愿趁早速离此地。 “咦!我有吃那么多吗?”赫连云讷讷出声,脸霎地红了。他这几天一心专注于想法子这件事上,都没注意到自个有吃了那么多东西。他可以不读书,却不能不吃饱饭,特别是想事儿的时候,那可是他基本的能量来源。 “你以为呢?”林婕见赫连云阴影不再,茅塞顿开,也就不再跟他客气。 “那我去好了!可是我对出谷的暗道不熟,须有人带路才行。”赫连云也不是省油的灯,临上阵还要拖个垫背的上场。反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大魔头,你和他一起去!”对于赫连云的顾忌,林婕了解,那七拐十八弯,步步惊心动魄的暗道没大魔头和柳带路还真不行。 “不要!我宁可给他机关图。”大魔头极不乐意,绕了绕去,自个还得搭上去? “我对你的机关图不感兴趣。”赫连云没好气的说道,这家伙也不怕他心怀不轨,进谷内的机关图能随随便便给别人瞧的吗?谷内那一百多箱的白花花银子不说,珠光灿烂的好几箱旷世之宝和四大魔头的秘藏的杀人武器可是满坑满谷的。随便一样都可以让平静的江湖另起一翻波澜。可是,心里也有丝丝狂喜,毕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柳刹一剑如此信任自己的为人,想来自己做人还挺成功的。这家人总算还是对他推心置腹,当然魏叔的事儿除外。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他们不举手投降。 林婕瞪了大魔头一眼,以后想靠他养家恐怕还得惦量惦量,自个和俩小的不活活饿死才怪。 “却!”大魔头无奈,小妹发令,他可不敢不从。转而笑容可掬的把大脑袋凑林婕跟前,“有没有好处?” 林婕拧着他白皙若玉的双颊往外拉,美艳绝伦的脸蛋让她给拉成了畸型,一副人畜勿近的魔鬼脸。 婕儿在她的怀里看着觉得挺好玩的,也好奇地伸俩小手来个依样画葫芦。 魏叔,小杰和赫连云都倒吸一口气,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看看大魔头的脸被摧残成什么德性,以后没事绝对不要去招惹她们母女俩,有事也要小心谨慎,惦量惦量再开口。 大魔头是哭笑不得,小妹下手也太狠了。这张无往不利的漂亮脸蛋,在她的眼里跟张面皮儿差不多。脸皮都被拧得火辣辣的,不知道有没有毁容? “还要不要好处?”林婕笑眯眯地问大魔头,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以为凭着得天独厚的美人脸无往不利,每次都对她使美人计。他难道不知道,美人脸看久了也有审美疲惫感? “要!”大魔头逮着机会狠狠亲了林婕的嘴角一下,然后向后轻跃,现在不需要对赫连云藏头藏尾,真是方便。看来让赫连云知根知底也不是没有好处可寻。 林婕可不习惯当众表演,脸霎地红到了耳际。若不是他逃得快,她绝对会让他好看。 婕儿呆看了一下,觉得玩亲亲不错,也跟着亲了林婕的嘴巴一下。 这下子,魏叔和赫连云可看傻眼了。这样也行? 小杰则是白了一眼呆若木头的刹叔叔一眼,都是他干的好事。他难道不知道婕儿现在正感兴趣模仿大人的一举一动吗?还好人选是娘,若是其他人还得了。 林婕则是感动不已,婕儿这还是头一次亲她呢。以往小妮子只会讨人怜爱,何时会有来有往? “大魔头,你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魏叔疑惑地问出众人的心声。这家伙还真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拖了赫连云一个垫背的还嫌不够,把大伙儿都给一起叫上。说是不用出谷也能找到吃的。 “你别大声嚷嚷,把它们吓跑了就不好捉了。”大魔头小声地嘀咕着。 此洞内并无光源,黑呼呼的,婕儿是吓得直往娘的怀里钻。 一声怪叫,吓了大伙儿一跳,心里一怔:洞内有妖怪吗?大魔头真是艺高人胆大! 跟着又是几声怪叫,在岩洞中听起来特别令人恐怖,大伙儿不由汗毛直竖,小杰更是呼地蹭上一旁爷爷的怀里,好可怕!婕儿这下子吓得是俩小手把耳朵给捂住,吓过头了,都忘了哭。 林婕定了定心神,没道理大魔头会置他们于危险之地,说不定这怪声正是大魔头的目标所在。 怪声从岩洞深处的潭水中发出来的。赫连云一时忘记了大魔头入洞前的再三嘱咐,慌忙打着火镰,点燃了手上的火把,火光一亮,只听到潭水里一阵响声,仿佛那怪物从水里跳出来似的。 小杰吓得六神无主,闭目等死,让爷爷他们去对付怪物就好。 大魔头直叹气,这个赫连云,都叫他不要点火了。身影一跃而起,水声一响,怪叫声四处逃命。 赫连云手中的火把险些跌落下来,因为有一双眼睛正好往他的方向而来。 魏叔就镇定自如多了,他的眼睛在刚才已经适应的黑暗,对于怪物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鬼魅般的鬼手速出,稳稳地抓住了。 赫连云定定神就着火光细看,不由哑然失笑,“噢!哪里是什么怪物,是几只雪岩鱼,怪不得它们见火光骤亮,吓得乱爬乱跑。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忧之。” 小杰听云叔叔这么一说,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哇,这是啥?似鱼不是鱼,好怪异的长相。” 大魔头这时也提着两条雪岩鱼回来,听小杰这么一说,暗暗好笑,小家伙真没见识,刚才被吓着了吧!他的一举一动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万恶谷13 “大魔头,这些雪岩鱼你确定能吃?”林婕看着在谷里唯一的小池子里慌乱四处攀爬的四脚怪物。模样儿倒是挺像鱼的,和谷外见到的银雪鱼差不多,却多了四只带趾的脚,简直像外星人登陆。看它们四处避光的样了,应是常年生存于无光的洞窟之中。 “娃儿,放心!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养颜圣品,大大的好东西。”魏叔看着那三条雪岩鱼是眉开眼笑,这鱼还有另一个功效,就是可以增强内力,虽说比咕咕的血略逊一等,但也是武林人士梦魅以求的好东西。 “刹叔叔,明天我和你再去抓几条回来好了。”小杰乐呵着直笑,爷爷说的好东西,基本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撞上了,没道理错失良机的。 “你以为是养在笼里的母鸡啊!哪能那么容易,经过这次搅活,没有三五个月,它们根本不会出来。”大魔头敲了小杰一响头。小小年纪心比天阔,啥都想一网打尽。 赫连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小杰实在太好玩了。 林婕和魏叔淡笑不语,小家伙的心思实在是让人不敢领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野心大大的有。 小杰没好气的嘟着嘴,他就不信这几位大人不肖想。 婕儿一回到谷里,阳光明媚的,又是一尾活龙,闹腾着要下来自个走。对于吓着她小妮子的雪岩鱼是好奇地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蹲在小池边去逗着玩。 林婕见魏叔和大魔头都没有出手阻拦,想来这些雪岩鱼没什么危险性,也就由她小妮子自得其乐去。 “啊!差点忘了。大魔头,谷里既然有此等好食物,你干嘛不早说?”赫连云突然大叫起来。 “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吃老本。”大魔头毫无半点愧疚之感。 “睁眼说瞎话。”赫连云没好气的说道,这家伙存心是想整他。若不是他也被拖下水,自己还真会傻愣愣的跑出谷去寻觅食物。 魏叔也狠狠地瞪了大魔头一眼,与赫连云站一边,谁让大魔头有如此好东西居然藏着不贡献出来。 小杰也附和着点头。 “引起众怒了吧!”林婕笑着调侃大魔头。 “哼!”大魔头毫不愧疚地冷哼一声。 “魏叔,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过两天就走?”这谷也住得够久了,该办的事儿也办玩了,虽说出了点小小的差子。最终还是功德圆满,万事大吉。 “嗯!就算有这三条雪岩鱼,也顶不了两天。我们是该起程了。”魏叔对娃儿的提议很是赞成。 “娘,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小杰兴致勃勃的问道。 大魔头对于去哪儿没啥意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儿都能过得很开心。万恶谷他是半点都不留恋。 赫连云并未发表意见,反正这家人去哪就跟着去哪,别想寻机会甩开他。 “先回苏村吧,出来了那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你不想六爷爷他们吗?”林婕笑着对小杰说道。小家伙有时梦中都会喊六爷爷,看来是想家了。如他所愿好了。她自个也有些想念苏村的日子,还有得回去另建房子的事儿,要不等无忌一家子到了苏村,只有睡猪舍的份。家里那几间陋室可容不下这么庞大的人数。 “真的?娘,我们真的要回苏村啦?”小杰高兴得跳起来,他好想六爷爷他们,做梦都想。在外面是很好玩没错,但总没有苏村来得温暖。那里的人都对他好好。 “小家伙想家了。”魏叔抚着小杰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他也有点想念苏村的平静生活,那里人心淳朴,让他甚感怀念。 “那我们还等什么,准备去。”林婕话音刚落,撒腿就往屋里跑。 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吧!看来最想苏村的不是小杰,而是她自个。魏叔他们摇摇头,各自准备去耶。 赫连云见大伙儿都忘了婕儿,果然是欣喜忘形。全是龟笑鳖无尾,半斤八两。心里一想,暗暗偷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正好和婕儿好好聊聊。 “婕儿,来!”赫连云把心思还围着雪岩鱼转的婕儿给抱在怀里。连娘亲哥哥们走了都不知道,这小妮子的心神还真是专注。 “云叔叔,做啥?”婕儿歪着个小脑袋不解的问道。娘和哥哥,爷爷,叔叔他们呢? “婕儿,爷爷叫什么名字?”赫连云开门见山的问道。 “爷爷?爷爷!”婕儿奶声奶气的说道。云叔叔说的话好难懂,不明白! 赫连云听她小妮子这么一说,傻眼了。大的和他打官腔,连小的也来个装糊涂吗? “婕儿,你娘叫什么名字?”赫连云换了方式,他就不信邪,居然连个奶娃子都搞不惦。 “娘!”云叔叔好烦,娘不叫娘,叫什么? “那叔叔喊你娘什么?”赫连云再接再厉。 “小妹!”婕儿眼睛一亮,这个她知道。叔叔天天在娘跟前小妹小妹的喊个不停,她听着都听腻了。 “婕儿好聪明!”小娃儿要给点糖吃,她才会放下戒心。赫连云夸了婕儿一句,这小妮子对于夸奖的词儿领悟得特快,应该说是非常喜欢,特别是夸她的时候。 “婕儿聪明!”婕儿听着是笑逐颜开,呵呵直笑,早把雪岩鱼和娘亲他们给抛之脑后。 “对,婕儿很聪明!”果然,赫连云差点憋不住笑出来。这小笑佛还真是爱听好话。 “嗯!”婕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婕儿,那哥哥叫什么名字?”天哪!她小妮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他快笑得内伤了。若不是怕功亏一溃,他真想放声大笑。 “苏杰!”哥哥的名字和自己的一样,她知道。 “没错没错!婕儿好厉害!那刹叔叔叫什么?” “唔!大魔头!”婕儿大声嚷起来,娘和爷爷是这么叫的。 顶住!接下来才是重点。眼泪都流出来了,再不加快步伐,准破功。 “那爷爷叫什么?”赫连云屏住呼吸,心都提了起来。 “唔!魏叔。云叔叔,笨笨!”婕儿开始不耐烦了,云叔叔好无聊,不好玩。 “爷爷另外的名字呢?”赫连云差点摔倒,他当然知道叫魏叔,这就不用她小妮子告知了。居然还说他笨笨? “爷爷!”婕儿又把问题回到了原点。 “我当然知道他是你爷爷,我是问他的名字。”赫连云没好气的说道,真是的,这妮子居然也给他撞铁板。 “爷爷!”婕儿看着站在远处的魏叔兴奋地伸着俩小手,呵呵笑着。 魏叔对婕儿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倒要看看赫连云想搞什么鬼?发现娃儿,大魔头和小杰都没有抱婕儿回来,就回头来找。正好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魏叔是你爷爷,你用不着一再明说。”赫连云是哭笑不得。小妮子没必要如此炫耀吧? “爷爷,抱抱!”婕儿哪看得懂魏叔的手势,她小妮子已经不肖想云叔叔的赞美之言,还是爷爷的抱抱最实在。 “啊?”赫连云这才后知后觉,魏叔什么时候来的? 万恶谷14 魏叔见行踪曝露,再藏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把赫连云手中的小小罪魁祸首给接了过来,嘟着嘴在她的额际亲了好几下作为惩罚。 婕儿是哇哇大笑着搂着魏叔不放:“爷爷,痒痒!” 知道你们感情好,没必要显摆成这样吧!赫连云不平衡地腹诽。 魏叔逗弄了婕儿一会儿,才开口对赫连云说道:“大魔头说吃过午膳去万恶谷的藏书洞,你要不要去?” “藏书洞?”赫连云讶异。 “说是四大魔头从各大门派搜集来的武功秘籍之类的。”魏叔解释道。 “要去!”赫连云忙应道。此等好事怎么可以少了他。 就知道你想去。魏叔冷哼一声。 俩人这才向小妹的屋里走去,衣物都在她的房里,当然得去她房里打包。平时的衣物都由娃儿一手整理。她的针线活是不行,但洗衣物整理衣物的功夫可是一流。本来他想揽这活儿的,小妹说他忙厨房的事儿就够了,这些事儿她来做就好,这叫作分工合作。他是不懂啥叫分工合作?但娃儿的贴心让他是好生感动。大魔头和柳那个儿子不用去指望他们,他们不给他惹事生非就阿弥陀佛,烧了三辈子的高香。 赫连云心思百转,魏叔不追问刚才的事儿,让他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从婕儿口里是没能探知魏叔的姓名,他若想知道,其实出谷后吩咐自家的暗影去稍稍打听一下,就清楚的很。他想怎样,他自个都没个主意。 现在魏叔不语不问的表现,充分证实魏叔就是鬼面。他不想相认,估计是有什么顾忌。算了,这样也好。能找着他陪在他身边已是万幸,他不会再奢望什么。不过,魏叔的真实面目他还真想窥视一二,性子与他想象中的百百大相径庭,不知相貌如何? 魏叔见赫连云久久不语,暗笑。这家伙肯定是怀疑自己,却又苦无证据,娃儿他们那边不好下手,他倒会钻空子,从婕儿这边下手。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笨,婕儿两岁半都未足,哪会懂大人们的枝枝节节。 “哇!”小杰惊叹出声,这是什么?好多好多的书,十间书铺子合起来才有这么多。 赫连云也是大为惊叹,跟自家的书房有得一拼。 林婕和魏叔就镇定自如多了,他们都见过比这个大的,不觉得奇怪。特别是林婕,她连世界上最大的书城都进去逛过,整整十五层楼,各门各类的书籍是数不胜数。这个藏书洞连人家一层楼的一半都比不上。只是这洞内的书都是手抄本,弥足珍贵罢了。 “刹叔叔,我要这本。这本我也要,还有这本,这本……”小杰冲上去埋头苦干,见着顺眼的就从书架上抽出来往摊开的大油布扔。高处的书儿他没法子拿到手,硬是扯着大魔头带他上去。 婕儿看着也是嚷嚷着凑一脚,大魔头算是怕了这俩小祖宗,只好一边抱着一个。在各书架间来回纵跳。 “大魔头,我也不客气了!”魏叔见着那些消失百年的医书古籍是两眼发金光,加入其行列。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大魔头低咕一句。这些书留在这里也是养蛀虫,不如送给他们。他五年前就不再踏进这个藏书洞,这里的书籍他和柳都看了个遍,已没有书能引起他和柳的兴趣。 “那我也不客气了。”赫连云刚瞄到他想要的,也施展轻功飞上去拿。 林婕则是把所有的书架子都浏览了遍。书都是以武功秘笈,医书,毒草毒物之类的为主。再有就是一些关于机关的书和诗词歌赋的文集,都没有她想要的。看他们瞎忙活个不停,也随手抽了本机关的书籍就着火把的亮光看了起来。 “你确定你们不是想把这里所有的书全部扛走?”林婕看着眼前这堆小书山打趣着笑道。 小杰瞪突了眼,他有拿那么多吗?可是每一本他都想要。 魏叔挑了有关医书和毒草的书,少说也有四五十本,这还是他东挑西拣存留下来的。 赫连云仅挑了几套适合自己的剑谱,武功秘笈可不是多多益善。看着是眼花缭乱,其实没啥用处。 林婕只挑了两本制作机关的书籍,她是最少的一个。 “小杰,你的书要减半。”林婕只好拿小杰那堆不太切合实际的书开刀。 “咦!为什么是我的?爷爷的也很多。”小杰不满地说道,爷爷的跟他是彼此彼此。 “爷爷的书有用。你大字刚识几个?带上几本就好。以后若想要,再来拿。”林婕敲了小家伙一响头,他那堆书十之八九在书铺里都可以买到,何必那么麻烦大老远的扛回去。 小杰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挑了几本最喜欢的,给放到大油布里。 挑完了书籍挑珠宝,简直跟逛商店差不多。林婕看着眼前这几颗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脑袋是哭笑不得。 俩小的看着那闪闪发光的东西是小嘴微张,乐呵呵地冲了上去,挂得满头满手都是珠光宝气。 魏叔看着那些珠宝也是眉开眼笑,他也跟着俩小的一起凑热闹。让林婕和大魔头是直摇头。 赫连云也是大呼小叫,像个珠宝鉴定师,嚷嚷着这个是什么绝世手镯,那个是什么举世无双的皇冠云云。 林婕和大魔头看着眼前这一伙人像山贼似的,直摇头。林婕对珠宝没兴趣,觉得戴着累赘。大魔头却是对珠宝没研究,认为只不过是漂亮一点的石头珠子罢了。这些珠宝自他有记忆以来就在这儿,想来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东西。那四大魔头只对武功秘笈和银子感兴趣,做交易从来都是银子,也不知这些珠宝从哪儿来的? 林婕突然眼前一亮,拾起一串被小杰给抛出来的珠子,这是佛珠串吧?送给六叔正合适。这个钗子不错,可以送给虎平嫂。还有这个…… 林婕在小杰和魏叔他们身后淘宝,这些东西并不是稀罕之物,小有价值而已(这当然是咨询过魏叔和赫连云这两大鉴定师的),做礼物最是合适不过。她东挑西拣的,居然弄了一小包。 大魔头看着干脆也凑上一脚,要玩大家一起玩。 几箱珠宝被林婕一伙人给捣鼓个遍。魏叔挑来选去,最后选了一个绿色的镯子,样式很简单,魏叔和赫连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不知是多少百年前的古物或是名不见经传的东西。小杰比来划去,捡了块小玉佩挂脖子,玉的正面巧夺天工地雕刻着一只不知啥动物,见多识广的魏叔和赫连云也不清楚,正啧啧称奇;背面则简单明了,就一上弦月。婕儿倒是贼心大得很,小手抓着一颗黑色的夜明珠不放,这小妮子只对闪闪发亮的东西感兴趣。赫连云则是啥都没要,他家里珠宝也是堆满屋,不稀罕。结果,除了婕儿小手里的夜明珠,啥稀世之宝都没挑上,这种东西带出去只怕会惹来有心人的窥视,还是留它们在这儿睡大觉好了。 银子倒是捡了两千两打包,这个实在,没有它可是寸步难行。 失踪的黑黑 “大魔头,咕咕再跟我们走真的没问题吗?”林婕看着久别重逢正蹦跳着和婕儿玩的俩小狐狸。它们的鼻子倒挺灵通,真会挑时候,在快要出发前的一刻才回来。她都有点怀咕咕是不是让别人帮放了哨? “它们说没问题。”大魔头似是而非的笑着回道。 “胡说八道!”算了,它们想跟就跟吧!少了它们还挺寂寞的。特别是婕儿都没有了玩伴。苏村的后山离岩山不远,那里也是冰峰雪地的,它们也可以在那儿扩大生存地盘。 “娘,快点啦!别磨磨蹭蹭的。”小杰现在是归心似箭,一说回苏村后,是半刻都坐不住。 “好啦!急性子!”林婕一把背起行囊,出发。为免重蹈上山时的复辙,俩小的由大魔头负责,魏叔也加入了背行囊的行列。 依然穿过地下迷宫,翻山越岭而下,到达藏马车的地方时,已是午后三四点。 大家分头行动,大魔头去找黑黑和枣枣它们,咕咕也一起去了。林婕和魏叔他们把马车给弄出来,把行李给整理回马车内。她和魏叔商议着连夜出发也好,反正有三个武功高强的人在,来啥都不怕。 还不到半刻钟,林婕他们连行李都还未打开完呢,就听见大魔头惊惶失措的尖叫。 林婕,魏叔和赫连云心里一征,出了什么事?来不及细细思量,提起俩小的就冲了出去。 “大魔头!” 林婕他们很快就找到大魔头,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枣枣气若游丝地躺在草地上,背上的两支箭几乎没顶,血都凝结了。微张的大眼睛在见着林婕他们时缓缓地闭上。竭尽全力逃了回来,等了一天一夜,总算等到主人来了,这样,黑黑那家伙应该可以得救吧!主人们不会放着它不管的。它也可以放心了。 “愣着做什么?还快点过来。大魔头,你回去拿药箱!”魏叔是最先回过神的人,奔过去就把一颗从万恶谷搜刮得来的大还丹给塞进枣枣的嘴里。转而向还愣着不动的大魔头喝道。 大伙儿被魏叔这么一吼,才醒悟过来。枣枣还危在旦夕,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傻愣着于事无补。 赤云马倒没什么伤,只是极度不安地围着枣枣转圈圈。见着赫连云是长嘶一声,奔了过来用脑袋蹭着赫连云不放。 “枣枣,你可要挺住!”小杰心疼地小心地摸着枣枣的背部,却不敢去碰那两支箭,眼泪叭叭地往下掉,满是哭腔。 “枣枣,呜呜,呼呼,不痛!”婕儿凑到枣枣的耳边,边哭边小声地嘀咕着。 “枣枣,你若是死了,黑黑我会扔下不管。”林婕见枣枣的眼睛都快闭上了,知它是想放弃,赶紧威胁道。以它身上的伤来看,枣枣起码受伤了两天,它能凭一口气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但她不许,不管如何痛苦,它都必须活下来才行。养了它那么久,怎可以如此简单撒手。 大魔头很快就回来了,把药箱子递给魏叔,现在一切都要靠他。 魏叔动作迅速地抓了俩小狐狸各来了一刀,把咕咕的血给滴了一小杯,硬灌进枣枣的嘴里,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知咕咕的血有没有效?枣枣背上的那两支箭看情形应是伤了它的部分内脏,失血过多,才造成如此虚弱。若是他们再晚半天出谷,见到的恐怕是枣枣的尸体,而不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它背上的箭暂时还动不得,得等它喘过这口气,恢复些许力气才行。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枣枣再次睁开眼睛。半个时辰的时间,却让林婕他们觉得像是过了一年之久。枣枣的眼睛终于再次睁开,虽说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但它已从鬼门关内回到鬼门关前,有了希望。 大伙儿都高兴得直抹眼泪,咕咕也在一旁来个三脚跳跃,它们的一只爪撒着止血的药粉绑着布带,行动不便。 魏叔给枣枣撒了麻沸散动刀,小心翼翼地把两支箭给弄了出来,如他所料,枣枣的内脏被刺伤了两个。它能撑到现在,不能不说是奇迹。他的额上汗珠密布,等帮枣枣缝好伤口,才大呼了一口气。他真担心枣枣一口气喘不过来,到时根本没法救。 见枣枣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大伙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没事了。让它休养一段日子,又可以又蹦又跳了。现在它动弹不得,得先让它休息几天才行。这两天就先不走了,在这里扎营吧!”魏叔正色的说道。 林婕点点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黑黑的事儿得缓上一缓。黑黑是名贵之马,少之又少,应该是被识货之人捉了去,老天保佑黑黑那烈性子不要发作,否则可能要吃一番苦头。 黑夜降临,满天星斗。 林婕他们在枣枣的身边扎了营,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给它防寒,还把所有的褥子全给它裹上,它失血过多,若再让它失温,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小命及及可危。 “娘,我们能找到黑黑吗?”小杰心绪重重,小家伙被吓坏了。 “能!踏遍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把它找回来的。”林婕严肃地说道。她于心有愧,悔不当初。若知是如此,当初就该带着黑黑它们一块进谷里,就算麻烦了些,也好过如今变成这样。黑黑失踪枣枣重伤濒死。她实在太过于自以为是,认为这里人迹罕见,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己能来的地方,别人当然也有可能会来。 “不用担心!明天爷爷和你刹叔叔先到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线索。”魏叔坐在火堆边,给予宝贝孙子安慰。 “嗯!”杰儿轻应一声,看了熟睡中的枣枣一眼,它的呼吸正常。 “快睡吧!枣枣有娘和爷爷守着,不会有事的。”林婕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婕儿一早就被哄睡了。咕咕陪着她在帐里。大魔头和赫连云带着赤云马去枣枣遇袭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线索留下来。 “嗯!娘抱我睡。”小杰撒着娇,他一个人没法睡。 “好!娘抱着你。睡吧!”林婕摸着他的小脑袋,把披在身上的大衣拉得更紧,把小杰给整个藏进怀里。没半刻钟,就听见他细细的熟睡呼吸。 魏叔就着火光细细地看着从枣枣身上拔下来的两支箭。这箭做得非常的精致特殊,箭头居然是银铸,不是一般的猎人或牧民用得起的,倒像是贵族之物。 “魏叔,看出点什么?”林婕见魏叔叔久久不语。 “暂时还没有。不过,你看,这箭是用银子做的箭头。”魏叔把箭递给娃儿。 “确实!这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吧?”林婕大为吃惊。什么人有钱到可以拿银子来做箭头?“北国的皇族里有人用这种箭吗?” “就我所知没有,而且北国人用的箭都是长而粗的。这箭以细短为主,不像是北国的箭,倒比较像沙国那边的。”魏叔细细地分析着。只是他心存疑虑,这里是北国的地盘,沙国的什么人胆敢跑来这里撒野? “看来捉走黑黑的人大有来头啊!”林婕苦笑。大有来头又如何?就算是刀山火海,家里这几个恐怕都不肯善罢甘休。别看大魔头和柳整天欺负着黑黑玩,其实就他们和黑黑感情最好。刚才柳也是气疯了,跑出来大骂一顿,见枣枣没事才气呼呼地回去养精蓄锐,接下来的事儿恐怕很麻烦,他必须养足精神好应对。 “怕什么!若是黑黑让他们欺负得少了一根毛,他们就该担心自个的颈上人头。”魏叔阴森森的冷笑。 “看情况吧!”对于怒火中烧的魏叔,林婕也不好泼他的冷水,何况她也想教训教训那帮掳走黑黑的家伙。 黑黑何在? 枣枣的伤势经过一昼夜的休息调养,精神恢复了不少。此刻正被魏叔协同俩小的强按着灌十丸大补汤。 “枣枣,喝了药才会好得快,这可是爷爷特地为你准备的哦!”小杰奸笑着把黑呼呼的汤药端在枣枣的嘴边,一股隐隐的腥臭味熏得他捏着小鼻子不放。暗自庆幸自己不是身负重伤的那个,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还是另寻郎中比较妥当。爷爷这是良医还是毒医啊?这么难喝的汤药也熬得出来? “哇,臭臭!”婕儿捂着鼻口大声嚷嚷,边往后撤退,躲在林婕的身后探头探脑。好可怕的东西! 枣枣早在大老远闻到那股恶心呕吐的味道,折腾着就想爬起来撒腿逃跑,却被魏叔硬压着动弹不得。主子们简直就是要谋杀它!这东西打死都不要喝下去。 “枣枣,你要是敢再乱翻滚乱踢蹄,小心以后天天如此好料伺候!”魏叔冷笑着。 枣枣向置身事外的林婕投以求救的目光,林婕轻咳一声,当作不知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魏叔目前手上的草药极度缺乏,拥有的都是在万恶谷搜刮百毒娘子的捣药室弄来的些许,其它全是有毒的毒草,除非枣枣想二度再踏鬼门关,否则还是不要拿那些来毒草来补身子为妙。 求助无门,枣枣硬生生被那祖孙俩灌了好几碗汤药,整张马脸拉得老长,眼睛眨巴着流眼泪,主子们也太过份了,看在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都不善待一下它。 远远的,大魔头和赫连云回来了。却在十丈以外的地方急刹住脚步,看着控诉无门的枣枣装死地瘫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以后绝对不要去领教魏叔的医术,没病都让他医出浑身病来。 “大魔头,情况如何?”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劳顿,大魔头和赫连云面色显得有点疲惫不堪。 “看起来有点悬。”大魔头眉头紧锁,细细道来:“以马蹄印来说,对方人多势众,黑黑势单力薄,被活抓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方向有点混淆,往上京的方向和往葛尔城的方向都有,他们有可能是分道扬镳,就不知黑黑是被哪一伙带着?” 赫连云在一旁深思不语。 “魏叔说射伤枣枣的那两支箭比较像是沙国之民的东西,而且很可能是贵族或是富贵人家。”林婕脑筋飞转,整理着目前所得到的少之又少的信息,推断着各种可能性。往西离这儿四百多里有一个北国的小城,再继续往西一百多里则是北国与沙国交界的边城葛尔城。往东一千多里一路直奔北国的都城上京,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两边都有可能。这些人会不会是来北国探亲走访或是使团之类的沙国人?他们应该走的是离这儿更南边的官道才对,怎么会跑到这个渺无人烟的地方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往西走。”赫连云久久沉思之后突然语出惊人。 “为什么?”魏叔有点讶异赫连云此时沉稳之势。这家伙平时呆头呆脑的,遇大事时果然够理智冷静,惊而不乱。 林婕也有点好奇赫连云的理由,其实她也赞成往西走,想不到俩人不谋而合,就不知他往西的理由是什么? “直觉!”赫连云脱口而出。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葛尔城里有赫连家的产业,到了那儿的话,行事会方便很多。 对这家伙果然不能期望过大,大魔头和魏叔腹黑的冷笑。不过,小妹(娃儿)好像也是以直觉行事的主。这俩人的行事风格彼有些相似,难怪赫连云在不知晓一切的情况下,居然能和小妹成为莫逆之交。 俩小的在和枣枣嘀嘀咕咕的说着童言童趣,至于大人们商议的大事儿,他们暂时派不上用场。枣枣闭目养神,对于俩小的行为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实再通灵性的马儿,也不可能与人聊天,这俩小的纯粹在瞎胡闹。 “我也觉得往西比较妥当。我的理由是往西的路程短,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总会打听到些许的蛛丝马迹。若是方向错了,调头返回来也来得及。而且种种迹象亦表明,这伙人往西的可能性最大。魏叔,你怎么看?你可是最擅长这个的。”林婕说出自己的结论,还不忘拖魏叔下水。这种事儿对于经验老道的魏叔来说,可算是如鱼得水,以前这方面的千里追踪术估计他没少干过。 “那就往西。”魏叔白了娃儿一眼,这是在称赞他还是在调侃他? 二天后,林婕一行人开始起程往西走。 枣枣的伤口刚结疤愈合,可以站起来走动,小跑有点勉强,拉马车绝对不可能的。孤军奋战的赤云马对着沉重过度的马车是莫而奈何。没辙,林婕一行人只好下来步行。 大魔头背着林婕是乐得笑眯了眼。婕儿霸着魏叔怀里的宝座不放,小杰只好退而求之,爬上赫连云的背。少了这大部分的重量,赤云马是如释重负,小跑着前行。 林婕本想自个走的,却被大魔头和魏叔他们一口否决掉。她那以之为傲的急行军速度在这轻功一流的三武林高手看来,简直是不堪入目,跟个蜗牛似的。算了,为了赶时间,她就勉为其难。再说,有人自愿做马,她何必拂人家的意。简直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两天之后,葛尔城风记当铺出现了风尘仆仆的一行人。 “刘叔,打扰您老人家!”赫连云对风记当铺的掌柜歉意的说道。在前一个小城里,打听到了一些不太确定的消息,拿不定主意之际,想想唯一可行的就是到葛尔城来。他好几年前随着松叔来拜访过早年来此地做生意的刘叔,这事儿由刘叔出面去四处打探消息更为合适些。这里方方面面他可比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和林婕他们有法子得多。 “说这什么话!几年不见,你小子倒是跟刘叔客气。”刘叔没好气的笑道,见一旁站着淡笑不语的林婕,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了一句,“她是你媳妇儿?” “咳咳!不是!”赫连云心惊胆颤的赶紧否定,背后那杀气腾腾的眼光瞪得他后面都要被瞪穿。他若再晚个半刻否认,估计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什么嘛!你小子居然还是光棍一条。”刘叔不满的说道,他还以为云少爷成家立业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家寡人一个。“那她是?” “她是我的朋友小妹。”赫连云语音未落。 “她是我媳妇儿!”大魔头突然横空出世,天外飞仙来了这么一句。 “啊?”刘叔不解,这个年轻人干嘛? 林婕则是燥红了脸,大魔头这家伙到底是扯到哪儿去了? “没人问你!”魏叔没好气白了大魔头一眼,外加暗器银针两枚直取大魔头咽喉。娃儿还不是你的媳妇儿,别胡说八道坏了娃儿的闺誉。 “哼!”大魔头轻松自若地把两银针收于指间,徒弟在师父面前耍大刀,这点小伎俩也想放倒他?白日做梦! 小杰对于刹叔叔的厚脸皮简直是无言以对。聘礼都还没有呢,就敢肖想娘进门?他这个做儿子的一日不松口,看他怎么办?哼!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小家伙到时又能耐大魔头他们如何?魏叔见宝贝孙儿打着鬼主意的转溜溜着大眼睛,暗自发笑。 黑黑行踪 茶足饭饱,神清气爽之后,赫连云把黑黑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与刘叔听,刘叔听着是直皱眉头。这事儿不太好办呢! “云少爷,我让底下的伙计先去打听打听,有什么信儿我会及时跟你说。放心吧!若是他们真打这儿经过,还带着如此名贵的马儿,怎说都会有人无意目睹的。”这事儿还得到那些地头蛇那儿走一趟才行。刘叔暗自思量。 “刘叔,那就麻烦你了。”赫连云正色的说道,对于黑黑失踪,他是有些慕名而惜,但并不为之心痛。毕竟黑黑可不是他的爱马。只是对于小妹一家来说,黑黑是不可替代的,非找着不可。 “刘叔,大恩不言谢。”林婕诚恳的说道。人海茫茫,黑黑的事儿不是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找到的。刘叔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就算他是看在赫连云的份上才鼎力相助。这份人情债还是欠定了。 “说啥客气话。你们就在这儿先暂时歇一下,恢复体力和精神劲。外面的事儿我来办就好。”刘叔瞄了林婕一眼,这小姑娘好生冷静,若是其他人早就大呼小叫了,她居然如此镇定自如。目光微微掠过懒洋洋瘫在椅子上玩物丧志的大魔头一眼。可惜了,不是云少爷的媳妇儿。他惋惜的叹着气,摇着头出去了。 若不是还指望他帮忙打听黑黑的事儿,大魔头真想狠狠瞪刘叔几眼,他那是什么眼神?居然觉得小妹配他可惜了。他只是闲情逸致逗着咕咕玩而己。咕咕见势不妙,跳下他的怀里去找小主人玩。 魏叔和小杰相视而叹,大魔头(魏叔叔)的嫉妒功力是越来越修炼得如火纯青,只要是有关他和娃儿(娘)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都能让他气上老半天,他还真是无所事事,吃饱了专挑刺儿头自找苦吃。不值得掬一把同情泪。 婕儿乐呵呵地满屋子追着咕咕玩,因为咕咕爪上的伤口未全愈,现在还是三只脚行走,由于极度的不便,行动缓慢,俩小狐狸干脆蹦跳着前进。婕儿瞧着好玩,紧缠着它们不放。婕儿的爪功它们可是领教过多次的,恕不奉陪,逃命要紧。 林婕他们看着这场人狐大战是目瞪口呆,婕儿这些日子的运动量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敏捷。平时咕咕应付她是绰绰有余,现在行动不便的咕咕哪是精力旺盛小妮子的对手,最终筋疲力尽之后,被婕儿穷追猛赶逮个正着,此刻正被提着尾巴倒吊着玩。咕咕见大魔头袖手旁观,一点出手相救之意都没有,只好自力更生,拼命一搏,扭着身子紧紧缠着婕儿的俩小手不放。 “婕儿,不可以!快放了咕咕!”惹恼了俩小狐狸,到时被反咬一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大魔头提过咕咕的牙里藏着极毒之物,那是它们自保的武器。不知晓的人被它们咬上一口,恐怕连喊一声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它们的唾液倒是没毒,血也是解百毒的圣品,否则婕儿和小杰常常跟咕咕不分你我同吃同睡,早就一命呼乎了。 “不要!”婕儿耍着小性子,不依。俩小手施加力道,不肯松手。咕咕痛得惨叫个不停。小主子腻狠的,下如此毒手。见林婕出声力阻,感激不尽。 “真不放手?”林婕笑眯眯的伸着俩指头在婕儿的眼前晃悠晃悠,就不信制不了这妮子。 “不要!”婕儿见娘的魔手伸过来,提着俩小狐狸,拔腿就往魏叔的方向冲去,那里是安全保垒。呼呼!还差一步。 林婕一把提起婕儿,让她也尝尝咕咕被倒吊的滋味。婕儿尖叫着哇哇大叫,嘻笑个不停。娘好坏,爷爷,救命啊! 咕咕见婕儿的手劲松了,一个挣扎脱离苦海,蹦上林婕的肩膀再也不肯下来。这里居高临下,婕儿的小魔手够不着。 魏叔看不过眼,一把夺过婕儿,搂在怀里哄着。顺带给了娃儿一冷眼,怎么可以如此虐待小心肝? 大魔头和小杰心有余悸,小妹(娘)有时候挺可怕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赫连云看着是直摇头,小妹还真是! 婕儿见爷爷替她撑腰,开始复态故萌,笑呵呵地对着林婕做鬼脸。还向咕咕示威地扬着俩小手。咕咕被吓得从林婕的肩膀上掉到林婕的怀里,安全着陆之后,心有余悸紧粘着林婕不放。 大伙儿都看傻了眼,捧腹大笑,黑黑失踪的阴影被暂抛脑后,婕儿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大伙儿都把视线集中在小杰的身上。 “看着我干什么?”小杰揣着明白装腔作势。 “没什么!”众人异口同声的回道。也不打算拆穿小家伙的小小心思。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刘叔带回来一半的好消息一半的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黑黑终于有了信儿,两天前确实有一伙人用笼子关着一匹黑马打这儿经过。那伙人少说也有三十来人,一副沙国之民的打扮,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凶神恶煞的很,城里的人见了都是避而走之。这事儿前两天还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伙儿都在议论纷纷,各方猜测到底这伙人是何方神圣,敢如此气焰嚣张。 坏消息就是这伙人两天前入城在官府的驿站仅仅住了一宿,没多做任何停留,就离城而去了。 “看来,我们还真得来一趟沙国之旅。”林婕听完刘叔所说,叹息出声。本想早点回苏村的,看来短期之内是不可能了。还是写封信儿给六叔说明一二,托他暂时代为照顾一下无忌他们一家的到来。 “这事儿还得赶早,到时失去了踪影可就不太好办了。”刘叔是舍不得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的云少爷,但目前正事要紧,也不便多作停留。 “现在天色已晚,城门恐怕也关了,我们明天一早再出发吧!”魏叔开口说道,心思百转。枣枣的伤势经不起长途跋涉,若再折腾下去,伤口可不容易好。留它在此地托刘叔照看一二,应该是不错的。只是枣枣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非一跟到底不可。看来还是得再买一匹马才行,赤云马可吃不消如此劳作。若枣枣路上走不动,还可以把它扔上马车载着走。 “刘叔,还得麻烦你帮我们准备一匹马。”他可不想再背着那片刻不安分的小杰继续赶路,累死不说,还被他小家伙事后怨声载道说他轻功太差,都不及魏叔和大魔头的一半平稳快速。让他恨得是牙痒痒! “嗯!那就这么办吧!我去让人给你们备马,顺便准备路上吃的。”刘叔急急的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这事儿可得抓紧,离天亮可没多少时间,给云少爷弄匹好马才行。 “小杰,婕儿,你们俩给我去洗澡。”接下来的路程会很赶,到时可就没时间享受舒服的泡浴。 “我也要!”大魔头也嚷嚷着,想到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法子洗澡,全身都觉得痒呼。咕咕趴在他的肩上,看来是打算和美人共浴。 魏叔则是一声不吭,整理着洗浴的衣物。 赫连云看着是无语之至。 沙国之都 十天之后,林婕一行人进入了沙国的都城拉玛。一路上各方打听,沿路寻找,每每都与黑黑失之交臂,还转了不少冤枉路。今日总算是赶上了。掳走黑黑的那一伙人,一路上是打听得明明白白,只差没连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的丑史陋习全淋漓尽致挖个透。谁让这伙人的头头名声远播,身份显赫,在沙国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库尔班,沙国唯一正统的皇位继承人,政治眼光独特,非常有远见,无论是在沙国内还是在五大国之中,声望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现任的沙国皇帝。沙国在他的英明治理之下,短短十年,从国弱民贫到国势强盛,兵强马壮,让其它四大国再也不敢有任何小视。他两个月前出使北国,回程的路上心血来潮,策马而入无人之地,黑黑它们正好被他撞个正着,见猎心喜,就与属下们围猎了黑黑它们。黑黑奋不顾身,冲开缺口掩护着枣枣它们逃走,最后势单力薄之下束手就擒。枣枣则是在横冲直撞当中狠狠踢了库尔班的爱马一脚,当场让它变残废,库尔班也受之所累被枣枣撂倒在地,狠狠摔了个大跟头。恼羞成怒的库尔班对枣枣是穷追猛打,射中了枣枣两箭才罢休。前面的林婕他们是知道的,后面的林婕他们是永远也不可知的,否则不拍手称快,大大赞叹枣枣干得不错才怪。 拉玛,沙国的都城,建城一千年,建都六百多年。在五大国的都城当中,是最为年轻的一个都城。这里位于沙漠的边缘地带,离这块大陆最大最残酷的沙漠不及一百五十里。策马而行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在沙漠里躺着遥望星辰。而这儿离饶国的安城却有两千里之遥,是绝然不同的两个地域。 最为明显的是这里风的感觉不一样,有着几分的萧瑟,也有着几分的凉爽。一景一物,皆蕴透着浓郁的秋的气息,与饶国的绿意昂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土地的颜色是金黄,地上的落叶是金黄,树上的叶子是金黄,天空的太阳是金黄,满眼所见都是黄金,仿佛连空气,连整个世界都成了一片金黄。在这里,每一片叶子,都激情迸发,自由洒脱,恣意妄为,肆无嫉惮。与饶国相比,这里没有阴雨绵绵,亦没有百感交织。 虽因黑黑的事儿情绪低落,林婕一行人仍然对拉玛的独特魅力为之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果然不可小视。 他们挑了一家不为人注目的客栈落脚。此刻,正在客栈附设的酒楼里用膳。整整十天粗食淡饭,风餐露宿,眼前平平淡淡的美食稳稳地勾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婕儿人小手短,干脆攀着桌子站立在椅子上,踮着脚尖,翘着肉嘟嘟的小屁股,伸长俩小手把首盘菜拉至自个的面前,霸着不放。一副我没得吃,大伙儿也别想吃! 酒楼里的食客们都被她如此可爱搞笑的行为逗得乐不可支,呛饭喷酒的不在少数,有几个夸张到捂着笑痛的肚子大喊不行。 林婕是哭笑不得,只不过晚了一步夹给她,居然做出如此丢脸的行为。面子里子全丢尽了。冷眼扫了装腔作势的那三大罪魁祸首一眼,平时不以身作则,遭报应了吧! 魏叔他们为婕儿冒险的行为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呆呆拿着筷子干瞪眼,盘里的菜肴被婕儿搅成了一坨,霎时胃口全无,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等第二盘。 食客见没戏可看了,又恢复了平时的高谈阔论。 见食客们视线不再,魏叔他们是松了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可不想被人当耍猴戏的看,。 “我等下去找四堂哥他们。”赫连云边吃边说,还不忘和大魔头,小杰比出筷的速度,这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只是出菜的速度太慢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魏叔淡淡的说着,从赫连云的手上半路截走了一块红烧豆腐。 “为什么?”赫连云不解,对于魏叔的土匪恶霸行为为之轻叹,心里丝丝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与之相处越久,发现魏叔的行为举止与想象中长大后的百百是大相径庭。个性阴冷刁钻,待人淡薄,除了小妹那娘仨和大魔头他们外,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有一丝热度,冷眼看待人生。现在他能对自己出手,让他是心情无以伦比的激动。 不要搞错了,魏叔只是对你手上的食物出手而已,相对其它的菜色,红烧豆腐可是魏叔的最爱,你夹的是最后一块,魏叔不出手才怪。赫连云还真会歪曲事实真相!柳在里面冷嘲热讽的腹诽。刹那家伙这段日子精神力强得不得了,自个三番五次败下阵来,早就一肚子的不满。 “若不想给他们添麻烦的话。”味道还行,与自个做的相差甚远。没得挑了,将就一下。 爷爷又在臭美!小杰见爷爷那副不屑为之的神情,就知道爷爷又在暗嘲别人的杰作不如自己。 “麻烦?”赫连云吃了一惊,四处张望,被人盯哨了吗? “别明目张胆的看!”魏叔对迟钝的赫连云厉声的压低声线提醒。连毫无半点武功内力的小妹都察觉到,他居然一无所知,实在是愣头青。楼下那几条大汉打一入城就紧盯着他们不放,一路上尾随而行。盯哨的行为像是受过训练的,也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不知是啥来路?搞不好就是库尔班的手下。一路上四处打听,看来是被他们察觉了什么。不过,他们按兵不动,说明他们对自己的意图还不是很清楚。看来接下来的行事要小心为妙。 “哦!”赫连云呆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暗暗责备了自己一句。不过,这家客栈好像是赫连家的产业耶,他刚才有瞧到赫连家的暗记。在沙国的掌权者是四堂哥,那个恐怖的大魔头。若是知道自己来了拉玛而没有前去知会一二,有他好苦头吃。等会儿还是先告知魏叔为好,这些东西他可比自己有经验多了。 魏叔,我们暂时先休息一天再做打算?林婕神色自若的和魏叔用摩斯语言商量着。光明正大的很,反正除了家里这几个人,没人看得出半点端倪。 爷爷,我累坏了。小杰咕哝着,他也是有发言权的。 十趾不粘半点灰的人,没资格喊累。大魔头嗤笑,小家伙还真敢说,他一路上藏在马车里不露半点头,累的是赤云马它们吧! 要你管,颠簸得那么厉害,不累才怪!小杰没好气的反驳。刹叔叔就会揭人家的短,活该一路上步行。枣枣暂时还没有恢复,其它俩马儿的负重有限,必须有人承让才行。一番计较之下,抓阄决定。当然娘和他,婕儿排除在外。刹叔叔和爷爷运气够臭的,下下签,愿赌服输,只好下车步行前进。对于他们来说,这点劳累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云叔叔抽到了好签,赶车夫一枚,省了脚力,省不了手力。 现在被人盯哨着,不是最佳时机,趁机休息休息也好。皇宫大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魏叔正色的说道。知晓黑黑在哪儿,目前应是暂无任何危险,救它的事得好好谋划谋划。 赫连云看不懂,怎么一下子全静下来了?除了吃饭,一声都不吭。他们葫芦里卖啥药? 大伙儿对那虎视眈眈的盯哨之人视而不见,若无其事的继续用膳。接下来的好几天,不介意陪他们玩玩。 人算不如天算 拉玛大街上,人来人往。 林婕一行人入乡随俗,也换成了沙国的服饰去逛大街。昨晚他们可是美美的睡上一觉,精力充沛。窗外那几双疲惫的眼睛成了他们的守夜者。 “娃儿,婕儿呢?”魏叔在一旁的小摊上淘宝,回转身后不见娃儿手上的小心肝,讶异的问道。 “在那儿呢!”林婕指指凑到卖糖葫芦小摊上的一大俩小。 这个大魔头,怎么跟俩小的瞎凑热闹?魏叔见那仨人围着人家的小摊转个不停,不时说着那串好看点,那串大点,实在是无语问苍天。不远处还有几条大尾巴呢,大魔头脑子里到底有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估计是没有。 “爷爷,付银子!”婕儿嘴里含着一糖葫芦,俩小手各拿着一串,含糊不清的喊着。 “俟?”魏叔傻眼,为啥是没份的他付银子?大魔头近在咫尺居然可以不用掏钱袋子。 “爷爷,刹叔叔一穷二白的,没指望!”刹叔叔身上从来不带银子,嫌累赘。还好有先见之明,下嘴为强,爷爷除非想赖账,否则糖葫芦是买定了。小杰为奸计得逞而嗯嗯得意的笑。 “为什么不问你娘要?”通常不都是问娃儿的吗? “娘钱袋里没碎银子。”娘的碎银子刚才就被花光光了,剩下的全是大额的银子,这些小摊小贩哪能找补,只好把主意打爷爷头上,他刚才有瞧见爷爷的碎银子。 “贪吃鬼,小心我不付银子,让你吃霸王餐。”魏叔没好气的敲了小杰一记响头,白了一眼那个腮邦子鼓鼓的大魔头一眼,无奈地走过去把碎银子给小摊主。总不能让小摊主满大街追着跑吧?那很丢脸耶! 赫连云看着大魔头是目瞪口呆,这家伙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柳刹一剑?居然跟着俩小的跑去买糖葫芦,吃得比婕儿还像个小孩子,心中的形象全毁。 林婕拿着帕子给俩小的和大魔头擦嘴,她以前哪会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都是被这仨人给逼出来的。婕儿情理之中,小杰也就罢了,大魔头居然也跟俩小的差不多,满嘴满手都会沾上,她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哪有那么大个人吃得那么狼狈不堪的?吃饭时就不见他如此失仪。 一行人闲逛了大半天,说说笑笑的正准备挑家酒楼吃午膳,后面的尾巴少了三,仅剩一人而已,估计是觉得没什么可值得监视的,回去向主子复命去了。 赫连云突然一征,猛地跳到魏叔的背后躲起来。 林婕和魏叔他们都吓了一跳,赫连云这是干嘛?见鬼了? 赫连云用手指指前面新开张的铺子,铺子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正从马车上走下来。 “你四堂哥?”林婕小声的问道。年轻人的五官轮廓与赫连云有着几分的相似,明眼就可看出是有着血缘关系。赫连云昨天有细说过他的四堂哥在拉玛,她才做此猜测。真是无巧不成书! 赫连云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在魏叔的背后探头探脑。别看四哥他一副儒生相,骨子里却是整死人不偿命的主,小时候他是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浑身直打哆嗦。若他知道自个昨晚到了拉玛都没去找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理直气壮一样逃不过他的魔掌。 “我们快走吧!” 林婕点点头,目前确实不宜与他相认。 赫连云扯着魏叔的后衣摆,随着魏叔而动,恨不得把脸全给藏起来。 “赫连云,别扯我的衣服。”周围的路人都在指指点点,这家伙到底是想成为众矢之的,还是想藏起来? “哦!”赫连云无心的随口应道,手上却依然不放手。来不及了!四哥已经向这边看过来了。 “六弟?”赫连央正好抬头,眼尖的瞄到一条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后准备逃走,疑心顿起,试探性的高喊一句。 赫连云听此言拔腿就跑,可惜累及无辜,魏叔被牵连进去,外衣被他扯开了一个口子。 云叔叔,你自求多福吧!小杰见爷爷一脸的铁青,暗暗为云叔叔祈祷。 赫连云哪注意到魏叔的情况,他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六神无主,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你敢跑试试!”赫连央这下更是确定无疑,只有六弟每次见到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往后跑。这小子什么时候到的拉玛? “四哥!”赫连云头皮发麻,嗯嗯傻笑着转身。 “你小子跑个屁啊!”赫连央一开口就没好话,狠狠地拍了赫连云的后背一记,赫连云差点被他拍内伤。 “习惯成自然!”赫连云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小子又在编排我的不是!”赫连央没好气的再给赫连云一记重拳,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他居然还历历在目,记那么清楚。不过,想起小时候与二哥,三哥,五弟他们整天逗着六弟玩,让六弟见着他们是远远的就掉头跑的事儿就觉得超搞笑的。谁让他是赫连家的当家候选人,他们不服气当然会找他的碴,长大后对那个位子是唯恐避之不及,逃得远远的。 “赫连云!”魏叔阴森森的,咬牙切齿的盯着赫连云,“你们要话家常我不反对,但你要先给我解决这事儿。” “怎么弄了那么大的口子?”赫连云傻愣愣的问道。 “你以为呢?”居然装傻,你小子胆子不小。 “啊?我不是故意的。”赫连云这才后知后觉是自己的杰作,连连摆手后退。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惹火了两大最难缠的人。赫连云是欲哭无泪。 “大叔,不如进店内换一件如何?”赫连央提议道。这些人应该是六弟的朋友吧!看起来怎么像是一家人似的?不像是志同道合的猪朋狗友。六弟这是给人家当护卫还是想追人家的闺女? “那就打扰了。”魏叔可不想穿着这件破烂外衣招摇过市,虽没春光外泄,但也让人极不舒服。他有瞄到最后的那条大尾巴一见此情况是精神抖擞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本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是你自找的。 人算不如天算,也只好如此。现在赫连央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还不如将计就计,大伙儿凑一块,兴许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事先没有想到的。赫连云也只好垂头丧气的答应。四哥还不知道自个被牵扯进来呢,想着等会儿告诉他真实情况就头皮发麻。四哥本就行事低调,万事有人服其劳的主,自己给他添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这层皮看来是脱定了。 大祸临头 “四哥,就是这么回事!”赫连云呐呐的把事儿的来龙去脉交待个一清二楚。 “完了,完了,居然惹上沙国未来的皇帝。”赫连央夸张的喃喃自语,嘴上嚷嚷着大事不妙,脸上神情却兴致勃勃,写着我也想掺一脚的神色。 这人恐怕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大伙儿郁闷的腹诽。 “呐,你们有何打算?”赫连央笑容可掬的问道,对于库尔班他是没什么交情,远远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他小小一介商儒哪能与沙国未来的皇帝搭上关系。暗笑!其实是自个不想与朝上牵涉过甚,到时改朝换代之类的跑都跑不及。他是与朝中的大臣素有来往,却也是淡淡的君子之交,不怕他们查出个一二。对库尔班的事迹他是耳熟能详,此人行事还算正大光明,这是他的看法。 “暂无打算。”赫连云恨恨的回道。这几个家伙,打算闭而不语吗?每每苦差事都找他做替罪羊。心里暗自庆幸,四哥没有怒发冲冠耶。 你是他的亲人,当然是你来说。他们可不想自搅麻烦,再说,事儿赫连云是清清楚楚,让他来说是最为合适不过。林婕他们对赫连云是半点愧疚感都没有。 “那就先在我府上住上几天,这事儿我去打听打听。”赫连央摩拳擦掌自有打算。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再不动一动就锈迹斑斑,迟早会散架。 “可是?”四哥愿意鼎力相助当然很好,只是魏叔说的后果他听着都胆颤心惊。 “你四哥我若连这点小麻烦都摆不平,以后怎么在沙国混?你小子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自有门道。”六弟这是在小看他吗?还是在小看赫连家遍布五大国的势力?亏这小子还曾是当家候选人呢,难怪叔公另选那个小魔头雨儿。 “当我没说。”事后可别拿我开涮。赫连云翻了个大白眼。 “你们投宿哪家客栈?”城里的客栈十之八九都是自家的,怎么没半点消息传回来?这群家伙是养尊处优久了,筋骨懒了不少。看来该好好整顿整顿,赫连央冷笑。 “升平!” “原来如此!”赫连央心虚地暗笑,爱妻的产业。她绝对已经得到消息,她这两天正和自己闹别扭耍小性子,存心把消息封锁住,不让他知晓,惩罚他一二,以出出怨气。下面的人是碍于她的面子才不敢和自己说的吧! “那就不用搬了,都是自家的,省得麻烦!”赫连央话儿还转得挺快。 “可是客栈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事儿肯定与四嫂有关,真是风水轮流转,四哥也有今天。不抓住机会消谴他更待何时。赫连云腹黑的笑着。 “看来你很想念以前的日子?”赫连央冷笑着祭出杀手钳,六弟想扳回一程,还差得远呢。 “开玩笑!开玩笑!”赫连云连连摆手,他可是一点都不怀念以前伤心血泪史。 “哼!没骨气。”魏叔冷哼一声。 赫连云对魏叔的反应视而不见,他可不想顾此失彼,眼前先过了四哥这一关再说。 “好啦!逗你呢。”自家兄弟何必那么较真,六弟这榆木疙瘩就是不开窍,那就怪不得自己和其他的兄弟们合谋耍着他玩。这人还有理这是。 问题是你的神情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赫连云叹气,他就是对家里这几位哥哥们一点辙都没有。 沙国的皇宫内,库尔班正在批阅着奏折,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看来时日是无多了。那场大病让他一卧十年不起,去了说不定是一种解脱。 “主子!”一条人影在屋内显现出来,赫然是跟踪林婕他们四人之中的一个。 “如何?”库尔班头也不抬地回道。 “没什么异状,不过他们与央记衣铺的老板赫连央像是熟人。” “知道了,下去吧!” “是!”人影倏地不见了。 库尔班停下手中的笔,皱着眉沉思着。一路上这伙人如影随从跟到了拉玛,他是暗生警戒,让暗卫们去查查,目前看来是没啥问题。对于赫连央的大名他是知道的,拉玛城里有名的一介商儒,在商言商,他算是奸商中的一股清流,底下的大臣们没少提及过此人,说他如何如何童叟无欺,买卖公道等等。想来是自己多想了,赫连央的熟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想着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现在国事烦忙,就算不管,谅那群老弱妇儒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来人!” “在!”外面当班的太监中规中矩的回道。 “带回来那匹龙卷云如何?”库尔班忽然想起那匹随手猎之的大黑马,性子烈,见人就踢,谁都无法接近。回宫后都有三四天了,居然没人能将其驯服。给它提供的好料它倒是添得一干二净,存心饿它一顿,它居然还嘶呜个不停。好马就是好马,与众不同,只可惜不识抬举。 “今日亦有四人被摔成重伤。”太医院自打那匹黑马进宫了以后,就忙翻了天,没有好日子过。若不是太子殿上有令在先,不准对它使用鞭刑,那马死了十次都有了。 库尔班听言皱眉,看来对它太好,它反而得寸进尺,不给它点颜色瞧瞧,它不清楚谁是做主的那个。 “传我的令,用些手段也没关系。” “是!”主子看来要对那马下手了,天威难测。 黑黑此时正在回到林婕他们身边的美梦当中,却不知天明后它自个将面临怎样的一场皮肉之苦,血光之灾。 夜探皇宫 “大总管,还要继续下去吗?”一位小太监扬着手中的长鞭犹犹豫豫,想不到这马儿如此之烈,今早依然连伤好几人,没上场的人脸色发青,畏首畏尾地躲着,生怕被大总管指名道姓。抽打了一个上午,他的手都软了。这马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此时却仍然喷着粗气,暴跳如雷,不要说驯服它,现在连近它的身边三尺之内都险境环生,比前几天还要糟糕。好几次险些让它挣脱了缰绳,到时它发起飓,尸横遍野都有可能。再者虽拿捏着分寸没伤着筋骨,却也是让马儿不断的惨叫嘶鸣,让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手里的长鞭重了许多。 “主子金口开了,若是办不好此事,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大总管喝着茶怪声怪气的说道。这几天主子心情烦躁,皇上的病情加重,太医们束手无策,已是无力回天;国事又诸事不利;月之一族的公主这两天又到拉玛;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若不把此事办好,自个也得惦量惦量。 “可是再继续下去,唯恐……”小太监硬着头皮谏言,主子可没说死活不论,到时追究起来,自个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大总管在宫里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的,若真出了事儿,随便都可以拖一两个替死鬼出来敷衍了事。自己却没有那样的背景和能耐,在宫里过日子,凡事悠着点总没错。 “行了,行了,就你知进退。”大总管冷着脸把热茶砰地一声放回桌上,没啥好脸色地瞄了一眼伤痕累累的黑黑,鼻哼一声扬着拂禅去向主子回禀去了。 小太监是松了一口气,吆喝着几个马僮把黑黑给牵回皇宫马厩里,自个却向太医院跑去讨些外伤药,在主子没旨意下来之前,这马儿必须得活着,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万万担待不起。 晚霞如火,耀眼大半个天空。林婕他们却无闲情逸致欣赏夕阳的美丽与绚烂,赫连央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是出口成章,诅咒某人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怎么办?”林婕深吸一口气,强迫过于亢奋的脑袋冷静下来,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稍踏错一步,都会陪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杀他个遍甲不留,为黑黑出气报仇。”大魔头杀气腾腾,冷冷的语气,欺负黑黑的人别想再过安稳的日子。 “胡闹!”林婕白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火可不要被他挑起来,个个如莽夫般意气用事怎么可以?那个掳走黑黑的人,能轻易杀掉的吗?恐怕少了根寒毛都得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家庭流漓失所,妻离子散。她可不想因为黑黑的事儿成为千古罪人,黑黑的事儿必须从长计议。 “我今晚先去看看。”目前必须知道黑黑的情况,没有亲眼目睹,也不知到底伤得如何。胡思乱想的乱猜测,会失了冷静之心。魏叔理智的说道。 “万万不可,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危险重重。”赫连云极力反对,魏叔这是拿自个的命开玩笑,他已是出生入死那么久,以前侥幸逃过,这才捡回一条命。好运总是会到头,他不许!仅仅是为了一匹爱马,他不愿意他甘冒如此大的风险。 两相权衡之下,林婕迟迟拿不定主意。黑黑救是一定要救的,只是夜闯凡人禁地皇宫却是太冒险。就算魏叔目前的武功敢说江湖第二,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我们必须有人见上黑黑一面才行。”目前必须让它低头服从保住小命,少受皮肉之苦,这事儿外人可办不到,娃儿她应该明白。 “要不,让大魔头和你一起去。”两大高手互相照应着,多少保险一点。别说什么面对千军万马如囊中取物,这是不可能的。大魔头也不可能,上次去放毒,若不是有赫连昱的暗箱操纵,大魔头哪能如此轻易进入十万人马的营地?别把官兵都想成是废物。 “不可!他必须留下来,以防万一。”娃儿娘仨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大魔头是绝对不能让其离左右的。见娃儿还是一脸的担忧,叹气的说道,“皇宫内苑我待了那么多年,轻车熟路的很。” “可是,这里并不是饶国。”魏叔也是第一次到拉玛,哪来的熟门熟路? “没关系。不都差不多。”魏叔来了个轻描淡写。 “差之毫里,失之千里,相信你比我有认知。”林婕当然知道魏叔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有支援的人就是大大的不妥。 “我和魏叔一起去。”赫连云见魏叔意志坚决,只好舍命陪君子。他可不希望魏叔出什么意外,上次援手不及,已是让他痛苦不堪,懊悔半生,以后可不能再有这样的事儿。 “ 赫连云,我不希望这事儿牵连到你或是你的家族。”赫连云能去当然很好,只是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向昱爷爷交待? “我们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赫连云对于后果也是考虑再三的。 “这事儿必须让你五哥同意才行。”这是她最后的让步,对于黑黑不能放手不管,对于魏叔此行也是担忧重重,赫连云若能出手相助,那是最好不过。若是再能拖那个赫连央下水,暗里帮衬一下,魏叔和赫连云此行的危险性会降低很多。 深夜,夜行的人儿整装待发。 “魏叔,小心点!”林婕一再叮嘱。 “娃儿!”娃儿再重复说下去,他都不用出门了。魏叔窝心的高兴,同样是去冒险,却与以前那种心如死灰的心情是如此不同。 “魏叔,带着咕咕一起去,兴许它们能帮上忙。”若不是这种事儿他不如魏叔老道,他宁愿去的人是自己。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魔头如此真是难能可贵,不收此份大礼还真说不过去。 “爷爷,小杰到了寒冬腊月没有你可不行。”都怪黑黑这匹大笨马,连累大伙儿为它牵肠挂肚,让爷爷身涉险境。 “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点的?”魏叔套着夜行衣,仅露出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婕儿没有你的卤鸡爪可不行。”小杰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婕儿。她早早就拗不过周公的邀请,此刻正在床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好梦? 魏叔笑弯了眉,敲了小杰一记。 “云叔叔,你别扯爷爷后腿!”小杰转而对同样是一副宵小打扮的赫连云说道。 “我知道,你不要一再提醒。”赫连云没好气的回道,为他家的爱马出生入死还不够,居然还要受他小家伙的嘲笑,简直赔大了。 “赫连云,魏叔就拜托了!”林婕诚挚的嘱托。赫连云是如何说服赫连央让他前去的,她是不清楚。赫连央是何打算,他也没有告知她,估计是认为没必要。只是让赫连云带了一句话,敬请放心。赫连云跟去的理由,她多少也猜到一二,魏叔的身份恐怕早已被他知晓,只是没有挑破那层窗纱,也许是在等魏叔想通,也许是他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嗯!”赫连云郑重的应道 两人推开木窗,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那几个叮哨者今日并未来,是何缘故是不得而知,省了鱼目混珠这等事。 “别扯后腿啊!”大魔头像是存心的,用内劲密音对跃上房檐的赫连云说道。 “混蛋!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赫连云身影顿了一下,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 林婕狠狠地瞪了大魔头一眼,外加一记响头。 “刹叔叔,为什么爷爷要走房顶?走大门也可以啊!还有干嘛穿得乌漆抹黑的,被人发现的话岂不是明写着我是梁上君子?”小杰皱着小脸问道。 林婕也很好奇,夜行衣还说得过去,干嘛非走屋顶不可? “那样比较潇洒!” “却!”林婕母子俩没力的叹气,这算哪门子的理由?魏叔(爷爷)不会也是因此吧? 急行中的魏叔突然打了个冷颤,娃儿他们不会是在编排他的什么坏话吧? 黑黑的脾气 沙国的大内皇宫,此时两条如鬼魅般的暗影正穿过重重防卫,向皇宫的马厩奔去。巡逻站岗值勤的护卫们是毫无知晓。皇宫的暗卫们遍布整座皇宫,由于及时的避开他们的视线和守备的范围,也有惊无险的通过。这都多亏了赫连央不知打哪弄来的皇宫地图和暗卫的分布图,那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赫连家的人个个都是成精的老猫,老狐狸,除了旁边这根大木头外。魏叔腹诽。 赫连云见魏叔瞪了他一眼,以为他有话要说,忙凑了过去,小声地开口:“什么……唔!” 魏叔紧紧捂住他的大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家伙想找死啊?这里虽是整个皇宫中守卫比较一般的地方,却也是不容小视。暗卫三十多米就有一个,个个是一流的高手。半点响声都能引起他们的警戒,若真是如此,能否安然无恙到达马厩都是个问题。 咕咕也从魏叔的夜行衣中探出俩个小脑袋,见状况无异又缩了回去。 走了!魏叔向屏住呼吸的赫连云示意,带头越过墙头。 马厩位于皇宫的外围处,这里除了几个守门一般的护卫外,没有暗卫的虎视眈眈,魏叔这才大松一口气。这里只怕是整个皇宫除了冷宫外,守备最薄弱的地方。 黑黑此刻正被伤痛折磨得无法入眠,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两尖耳朵绷直,扑闪着那双大马眼。那些黑影好熟悉!是主人他们吗? 魏叔用特制的迷魂药放倒了那几个守卫,里屋马僮的酣声如雷。这里的马儿少说也有二百匹之多,该如何下手找到黑黑呢? 咕咕闻到空气中淡淡流溢的血腥味,俩小身影一闪而逝。 难不成咕咕察觉到了什么?魏叔心想。 魏叔,挨个找吧!赫连云见魏叔呆立着不动,再拖下去都快三更天了,能不能找着黑黑都是个问题。 不可。这些马儿耳朵可厉害着呢,骚动起来不人尽皆知才怪。一声熟悉的低鸣传来。这是……黑黑的鸣叫!魏叔大为讶异,黑黑这家伙。寻声而去,小心翼翼不惊动其它的马儿。 黑黑见着那熟悉的身影,挣扎着正想站立起来,眼睛里只差泪花点点。咕咕在它的旁边蹲着,没敢往它身上蹦,若是以往,早跳上黑黑的背去玩耍。 “嘘!”魏叔示意黑黑稍安勿躁,抚摸着它凑过来的大脑袋,安抚着。借着远处的微微烛火,瞧见黑黑纵横交错的鞭痕,倒吸了一口冷气,空气中还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娃儿他们若是在场,非心痛死不可,赫连央说得还算是轻描淡写的。 赫连云见黑黑伤得不轻,也是暗暗皱眉。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驯马哪是这种驯法?越是名贵的好马,不摸通它的脾性,顺着它的性子,就算遍体鳞伤,甚至活活被折磨至死,它们最终都不会认此人为主。小妹家算是无师自通,歪打正着,黑黑才会如此恋主,忠心不二。 魏叔拿了自制的外伤药给黑黑涂上,它身上的外伤药太劣质了,这些王八蛋连个好药都没有给黑黑敷上,哪有资格做黑黑的主人! 有了魏叔的灵丹妙药,黑黑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枣枣那个家伙不知还活着没有? “我们暂时不能带你走!”魏叔一盆冷水浇灭了黑黑的希望之光。凭他的身手是可以勉强在如此众多高手之中扛着黑黑逃跑而不被发现。但就算能带着黑黑离开此地,它此刻正被库尔班观注着,若无端端凭空消失,一行人免不了被库尔班派人追杀,毕竟黑黑这个目标太大了,藏都藏不住。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可不想再尝试,娃儿娘仨也不适合,只好委屈黑黑一段日子。这需要有个周密的万全之策。 黑黑不依地喷着气,若不带它走,它就放声嘶呜,这样大伙儿都走不成。 魏叔沉下脸,黑黑这家伙,“你听话也好,不听话也罢。我是没法带你走的,识相的话,就不要耍性子招来皮肉之苦。” 赫连云傻眼,黑黑未免也太通人性了吧!连威胁的招都会使。 “呜!”黑黑心情低落。 “放心吧!我们会想法子救你的。放聪明点,不要让别人有机会再甩你鞭子,让别人骑一下又不会掉块肉。”魏叔挠着黑黑的耳朵,这是最让黑黑感到舒服的位置。 “呜呼!”黑黑低呜抗议,它不喜欢别人骑它背上,对着它的屁股甩鞭子。它可从未挨过主人们的鞭子,马车里连鞭子都没有。想不到马失前蹄,居然让别人有机会如此对待它。 “反正别的马儿屁股经常挨鞭子都没事,你就忍忍吧!”魏叔见黑黑甩着自个那条引以为傲的长尾巴,多少猜到其意。它和枣枣是自个一手照顾的,俩马儿的性子是一清二楚。他听没听懂他是不得而知,只是很多时候,说了它们能够照着意思的大体方向去做,让他是最感惊奇的。 我可不是别的马。黑黑喷着粗气,主人这是在贬低它名贵的血统。 赫连云见时候不早了,魏叔还在同黑黑鸡同鸭讲,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只好提醒魏叔该走了,再不走,想走都走不了。 “黑黑,招子放亮点!这几天先把皮肉伤养好,寻着机会我会进来看你。”魏叔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黑黑的大脑袋,招呼咕咕回来。 “枣枣没事,伤都快好了。”魏叔临走之时,轻拍了黑黑一记,倏地和赫连云消失在天明之前的夜空之中。 黑黑一见那熟悉的人影不见,就开始放声嘶鸣,这班虐待它的家伙,非吵死他们不可,搅他们个夜不能寐,日不能歇。 回去之后的魏叔,把黑黑的情况细细地说与林婕他们听。 林婕是既心疼又好笑,对于黑黑的处境,她是心疼;对于黑黑的行为,她是觉得好笑。这个黑黑舒坦日子过久了,都忘了人类对于牲畜可不都像它的主人们那么好说话,好相处。这下可受到教训了,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不高兴时就耍性子。 如何才能把黑黑救出来,目前她还真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目前的信息还太少,对于库尔班这个人的处事方法也不是太清楚,毕竟这次面对的对手可是一国的掌权者,君心莫测。小心再小心行事才行,弄不好就真的要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过着藏头缩尾的生活。 静观其变吧!只要赫连央这边的信息源源不断,总会抓到机会的。 月之一族 今日的拉玛格外炫丽,整个拉玛城都陷在一片混乱里,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让城里城外的所有人都震动了。大家奔走相告。人群挤满了城里的主街道,仿若凭空而降的天兵天将让人都不知道平时还算宽敞的街道现如今变得如此的狭窄,连墙头屋顶都攀爬着不少艺高胆大的人。城外还有官道旁的十里相迎,大伙儿伸长着脑袋望着那远远的地平线。人头攒动,争睹美人万巷空。 月之一族的公主来拉玛城,这可是惊天动地的消息。不说拉玛城,沙国举国上下,甚至五大国都为之惊动。何况这位公主在十年前就美貌响彻五国,眼前如此浩如烟海的排场也就小事小桩,不足为奇。 月之一族,生活在这块大陆的沙漠最深处,不只是在沙国,在整块大陆中都享有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地位。它是神秘的一族,亦是赫赫有名的一族。在条件苛刻的大沙漠里传承几千年依然屹立不倒。外人若想探访他们居住地,十之八九有去无回。他们亦不与外界有着过多牵绊,除非必要,至死不出沙漠。慢慢的,他们在外人的眼里,流传成了神之一族。这次月之一族的公主来拉玛,不得不说是意外,五大国都伸长着脖子想探个究竟。这些是赫连央昨晚告知的。 “哇,娘!人好多!”小杰从窗棂上探出个小脑袋,好奇的大眼睛啧啧称奇,他何时见过如此大场面,当然会大惊小怪一番。 咕咕趴在他的身边,俩小脑袋也在东张西望。有时被人群中的喧闹声给吓着,就缩了回来,等一会儿见毫无动静又悄悄地探出小脑袋。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小心别摔出去。”升平客栈正好位于主街上,托了赫连央的福,换了好房间,窗口正对着主街道,不用跟着外面挤作一堆。这位公主的美貌是否真如传闻中的绝世无双,值得如此多的人为之疯狂?林婕有些好奇,也跟着小杰在窗口上探头探脑。 “哼!有啥好看的?”大魔头冷哼一声,小妹对自己的真面目都无动于衷,他不信有谁能敌得过自己这张脸。还是婕儿最好,腻在他怀里肖想着他手里的粟子吃。 那是你拿美食引诱她弃甲投降的吧!对于刹这种混淆视听的行为,柳儿在里面是冷嘲热讽。这家伙居然把他的心音摒除在外,小心他以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魏叔惬意地喝着自个亲手泡的热茶,对于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气定神闲地喝着好茶,好喝!黑黑这几天安分守己,没再继续惹事生非自找苦吃,宫里那些人以为它经过一顿鞭子,终于低头,正兴高采烈地邀功请赏,却不知这只是缓兵之计而已。昨晚去探它时鞭伤开始愈合。想来再过个七八天,它应该恢复如初。 林婕和赫连云看着那无动于衷的俩人,无奈地摇摇头。这俩人对自个的容貌自傲的很,万般皆美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来了!来了!……”地平线上,长长队伍的影子若隐若现,最终越来越清晰。 人群开始躁动,不时传来几声的诅咒声,估计是哪个倒霉鬼被人家暗施鬼脚,吃了个闷亏。为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这点小小的苦头算不了什么。 林婕回想起前世那些疯狂至极的追星一族,眼前这个算是与之媲美的大场面了。 队伍越来越近,穿过了城门,开始进入大伙儿的视野。穿着黄衣的御林军,手拿木棍,拦着街道两边蜂拥而至的人群,不许老百姓接近吉尔公主的辇车。 车上,吉尔公主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衫,在辇车里并未庄襟危坐,骄傲地高昂着头,神气活现地向老百姓报以迷人的微笑,引得无数芳心落地。以她一族之尊的公主身份,此等行为大为不妥。大伙儿却视而不见,这点小暇毗,在绝世风采的光环之下,显得如此的软弱无力,不堪一击,抹杀得半点痕迹不留。 林婕和赫连云,小杰在看清她的面目时,不禁大哗。这是? “大魔头,魏叔,你们快过来!”林婕急急地向赖在桌边俩人惊呼。 “干嘛啦?”大魔头和魏叔大为不解,是什么让小妹(娃儿)如此大惊小怪? “总之快过来!”林婕催着那慢吞吞的俩人。 大魔头和魏叔面面相视,赶紧凑了过去。 “叔叔,粟子。”婕儿不依地要大魔头随手兜着一把在手里才甘心。 “爷爷,我是不是眼花!”小杰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看是没眼花!”小家伙小小年纪,哪来的老眼昏花?魏叔皱眉,这位公主的来历可得考究考究,说不定和大魔头神秘如谜的身世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却!”大魔头冷笑,不高兴世间居然有人和自己相貌相似。 “早就听闻这位月之一族的公主美貌轰动天下,想不到居然是大魔头的红妆版。”赫连云愕然,大魔头的真实面目在万恶谷天天对着看,他是不可能错认的。吉尔公主和大魔头的真实面目如出一辙,相差无几。 大魔头狠狠地瞪了赫连云一眼,你活腻了? 婕儿小嘴微张,俩小手硬扯着大魔头指着吉尔公主嘟嚷着:“叔叔,衣服漂亮,你穿好看!” “啊?”众人愕然,大魔头的脸色极度难看。 魏叔眼疾手快地从大魔头手里抢过婕儿。小心肝,你还真会掳老虎的胡子,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 赫连云心有怯怯地直往后退,等完全撤出危险地域才暗舒了一口气,离远点以策安全。 小杰早在婕儿口出祸言时就跑到娘的背后躲起来,有娘这棵大树遮风蔽雨,不怕不怕。 林婕看着大魔头一脸的菜色,瞄了一眼正远去的女版大魔头,扑嗤一声笑了起来,调侃着大魔头道:“婕儿的眼光不错嘛!大魔头,要不要我把我的裙装借你?” 娘,你这是在火上加油啊!想拖着大伙儿一起下地狱吗?小杰在背后扯着林婕的衣摆连连暗示。他八个年头都还没活够呢,不想去见阎王爷爷老脸。 赫连云一退再退,只差一步,就夺门而出。这个小妹,活生生一个女恶魔,什么面善心慈全是假相。 魏叔则是稳稳地抱着不安分的婕儿回到桌边,以粟子堵住小心肝的嘴,这个小罪魁祸首,还是少开口为好。 “小妹!”大魔头脸色越发的难看,小妹这是在消谴他吗? “好啦!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你不会连半点玩笑都开不起吧?”林婕牵起大魔头的那纤长白晰的玉手,肤色如此女性化,若真是男扮女装,活脱脱一个绝世红颜。 大魔头哭笑不得,见有人与己同貌,心情本来就够郁闷的了,让她这么一搅活,自己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发火? 小杰和赫连云见风暴已过,这才从安全区出来。 大伙儿围着桌子唉声叹气,刚才的事儿已被他们束之高阁,抛之脑后,眼前重中之重就是关于黑黑的事儿,必须有个了断,再拖下去,黑黑迟早会发飙。 这位吉尔公主的到来,说不定是一次契机呢! 库尔班的无奈 “呐,你们真的要去?”赫连央看着眼前这一伙兴致勃勃的人,心有余悸。 “非去不可!”大伙儿异口同声,此次机会难得,若是错过非悔死不可。 “虽说是一场别出心裁的接见洗尘宴,但宴无好宴,你们还是小心为上。”赫连央再三嘱咐道。他算是领教到这伙人惹事的功力,短短几天之内,三闯皇宫内苑,这些人当皇宫是自家的后花园啊?没事闲晃晃。自个被他们吓得冷汗直流。六弟跟着他们真的没事吗?叔公那只老狐狸到底在打着啥算盘? “四哥,我们会小心行事,绝不给你惹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赫连央白了六弟一眼,这根大木头,他像是怕麻烦的人吗?他只是担心若是六弟在自己的地盘有个三长两短,自个会淹死于家族中人的唾沫之中,为他小子陪葬。 “你们乔装改扮前去如何?明天人山人海的,估计跟前日的情况差不不了多少,没人会注意到。”库尔班有下令名流之人皆可参加,估计就算不为一睹吉尔公主的风采,名流商贾也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趁机和朝廷高官管事之人搭个话,没准好事从天而降。 “不妥。前些日子我们一入城就被盯哨过,若换装改面的前去,凑巧被他们逮个正着,明摆着我们心里有鬼。这下子真是有嘴难辩,说啥都没用。”魏叔不赞同,这几天那些盯哨的人马是撤了去,但已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越是如此,越要装作若无其事,干脆大大方方的前去。凭赫连央在拉玛的名气,他们一起结伴前去也没啥不妥。这个接见洗尘宴在西郊皇家马场举行,皇亲国戚,高官贵人,富商名流等皆可携家属同行,只要身家清白,来历清楚皆可。不得不说,这个库尔班作为王者的气魄非常之强,也非常会拢络人心。这点宇文及就稍差一点,不过,饶国名臣名将,世族大家如流,这些固若金汤的堡垒为宇文及筑起高墙,外族人想动一动脑筋,都得惦量几分。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魏叔到底是何人?像是宫里混过的?赫连央两眼怀疑地死盯着魏叔看。 若不是黑黑有可能出现在皇家马场,他们也不想去淌这滩混水。魏叔和赫连云夜探皇宫见过黑黑,林婕娘仨和大魔头可是有好久没见着黑黑了,自打进入万恶谷以后,现如今是想念的紧。 魏叔对赫连央探视的目光视而不见,面上半点声色都不露,以免自露马脚,这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西郊的皇家马场,被军队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人影,连个蝴蝶想穿越禁地,都有生命之危。 林婕算是见识到所谓的皇帝排场,以前那些几年一任的国家元首还真是被比了下去。 “小妹,黑黑会出现吗?”大魔头凑到林婕的耳边悄声地问着,单手环着她肩,隔开别人对她的接触。 “不知道!等着吧!”林婕毫无把握,以上位者都喜欢炫耀的心态,被驯服的黑黑这匹大名马没道理不拿出来显摆显摆的。但也只是自个的纯猜测而已,作不得准。俩小的双双被留在客栈,这时可是事非之地,小孩子家还是不要前来的好。魏叔留下来照顾他们,赫连云见魏叔不来,他也兴致缺缺,没跟着前来。这种皇家鸿门宴他是腻到不想再沾上边。 “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呢!”大魔头没事找碴,对象当然是赫连央。 林婕拧了他的腰一把,这人就不能有半刻消停? “我就这本事,有能耐你自个弄个视野好的地方坐坐?”赫连央没好气的说道。这位年轻人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整天和他对着干,他又没招他惹他? “四哥,你当他不存在就好!”由于赫连云的关系,她也跟着喊赫连央四哥。 “小妹,你要不要重新考虑考虑?这可是事关终身大事,稍踏错一步,可是悔之晚矣!我家的六弟虽木讷了点,但为人心直,家势不错,你可以纳入考虑之列。再不,我认识不少青年才俊,给你保个谋也是可以的。”赫连央明着是对林婕说,其实话意明显的很。想和他斗,嫩了点。 “你!”大魔头气得两眼直瞪,张口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商人嘴里一把利剑,大魔头与人交流又少,哪是赫连央的对手?没两下就败下阵来。 “四哥,你就不要消谴我了!”林婕没好气的回道。赫连央嫌眼前的场面不够热闹是不是?若是大魔头理智失控,看大伙儿如何收场? 大魔头,别胡闹!我的心思你还不懂。林婕用暗语安抚着大魔头,若有必要,说几句甜言蜜语镇住他也无所谓。 哼!大魔头闭口不语,把林婕搂得更紧。眼前这个小女人是他的,人是,心也是!谁抢走都不许! 场面开始有些躁动,高呼吾主万岁的声音络绎不绝。沙国的皇室礼仪不如饶国如此庄重繁琐,在某些场合上不需要行跪礼,比如说眼前的宴会就是一例。但仍有不少人平伏于地,给库尔班和吉尔公主行跪礼。 林婕他们的位置离库尔班和吉尔公主的主座少说也有一里之遥,连面目都看不清,只看见一团淡黄与红艳似火的身影,名副其实撑场面的陪客几枚。 “我们是来这里看人家喝酒聊天的吗?”大魔头恨恨的说道。他是不肖想有什么美食珍肴,琼浆玉液,但眼前小茶几上那穷酸的一碟花生、一碟羊肉冷盘,外加几个果子,茶还是冷茶,这未免也太寒颤了点吧! “别胡说八道!”赫连央对于眼前简单过甚的菜肴是习以为常。他们并不是主客,充充场面而己,宫里自不会对他们热茶好酒好菜的招待,再说,来此的名流们目的又不是单纯为了吃,他们对于眼前这些根本不会注意到,更何况是在意。宫里的人早就摸清了这一套,见怪不怪,事先摆场时就惦量着这事,只要说得过去,在场的人碍于面子,不会无聊到去主子们那儿挑刺,也没机会近主子左右。 “好了,就算人家摆了好料,你又不吃,别再瞎胡闹。”林婕拉着大魔头的手,让他坐下。他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吗?旁边的人都对他行注目之礼了。 “若是没见着黑黑,此行不是亏大了?”大魔头顺着林婕的力道盘坐在团蒲上,不满地嘟嚷着。 “少说话,眼睛放亮点。”林婕剥了花生往他嘴里扔,让他闭嘴。 赫连央摇摇头,拿起冷茶倒了一杯,还好天气微热,否则舍命陪君子岂不是赔大了。 “哇,好漂亮的马!” “是龙卷云!” “听说是太子殿下亲手捉到的!” “太子殿下英明果断,身手不凡!居然连此等难驯之马都能让其成为座下骑。” …… 众人赞不绝口,献媚之言此起彼伏。 吉尔公主对于眼前的大黑马兴致勃勃,若是能得到它多好! “吉尔公主若是想要,库尔班愿割爱相送。”只要把这难缠女人搞定,打发走人,他是啥都愿倾囊相送。吉尔是自己的表妹,他的母后其实是月之一族的人,这个秘密除了父皇之外,就他知晓,母后昭告天下的身世其实是父皇一手安排的。若母后的真实身份被别人知晓,恐怕是一场喧然大波。月之一族在世人的眼中太过虚幻和神圣,轻易招惹不得。父皇的心思他知晓,只是他对吉尔这蛇蝎女人不感兴趣,唯恐避之不及。再者,月之一族的人恐怕也不会让吉尔成为他后宫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母后郁郁而终的例子是让他们有前车之鉴,这事儿外公他们早就在私底下严词警告过他了。若不是为了让父皇心情好些,吉尔才不会出现在拉玛。从月之一族的居住地出来一趟可不易,他以前曾有过两次机会跟着母后回月之一族,吉尔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这女人对他纠缠着不放。若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真想一脚踹开她。性子难缠不说,野心勃勃,对月主的位置更是虎视眈眈,这种女人到了他后宫,不搅个天昏地暗,后院起火才怪。 迷之漠 “吉尔怎能夺太子殿下所爱呢!只要平时无用借吉尔骑骑即可!”吉尔妩媚的一笑,与游街时那种让人敬而仰之的笑意不同,充满女人的风情万种。 “那吉尔公主要不要试试?”最好摔死你!这个女人其心可昭,看来想打发她走并不易,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父皇久卧病榻居然还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那吉尔就恭敬不如从命。”吉尔对库尔班的敌意视若无睹,由于族规不能继承月主的位置已经让她对世间的一切恨之入骨,眼前这个人她绝对不会放手,那个皇后的宝座亦是。再过一个月她就满二十了,到时无论她愿意与否,都必须与家族安排的族人结婚,沦落为族中普通的一员,不再是月之一族公主的身份。这是族中惯例,族里的公主一但嫁人,就不再是公主的身份。凭着这张脸在族中发展自个的势力,以竞逐月主那神圣的位置,没想到棋错一招,让长老会发现,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什么女人不能当家主?狗屁!什么血统不算正统?无聊!她娘亲可是上一代月主的女儿。真想找回那个正统的继承人?嗤笑,都失踪了五十年了,上哪找去?就算不能成为月主,做威风凛凛的皇后亦不错,她不会再错失良机的。 黑黑烦躁地踢着蹄子,身上那马鞍束缚它难受。眼前这张美艳绝伦的脸根本入不了它的马眼。初看以为是那恶劣的家伙,细看根本不是,比那恶劣的家伙更讨厌。 吉尔换了一身紧身的衣裤装,扬着手里长长的马鞭向黑黑亦步亦趋,黑黑喷着粗气,怒视着她。它绝不让这女人坐上它的背,魏叔跟它再三叮嘱的话早抛之脑后了。 林婕远远看着那不断转着圈子的黑影,是黑黑!绝对错不了。它在干啥?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妙。 大魔头脸色凝重,双手已握成拳。蓄意待发,那个恶心的女人若敢挥鞭下去,他就让她人头落地。 侍卫们面面相视,这马儿今天是怎么啦?这几天一直都乖巧的很。 库尔班亦是不解,但他乐见其成。这马儿为他出了口恶气,心里真是舒坦。 吉尔恼羞成怒,连一匹畜生都和她过不去,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手中的长鞭怒不可遏地高高扬起,对准黑黑挥了出去。 黑黑狂嘶一声,甩着脖子把硬牵着它的两条壮汉给甩了出去,撒腿就跑。让吉尔鞭长莫及,挥了个空。吉尔怒红了眼,牵过一旁的马儿追赶着黑黑。 这下子,场面可好看了。 库尔班严厉威喝,示意护卫们围住发狂的马儿,心里却暗笑内伤。这下子父皇那儿可有理由搪塞了,连马儿都不喜欢的女人,还指望她在后宫之中安分守己吗? 大臣们怕被乱马踢死,个个找着地方躲藏,有的藏到了桌子底下;有的爬上了身后的矮树;有的干脆推着身旁的宫女太临们做替死鬼;……场面乱七八糟的一片,狼狈不堪,只有库尔班面色如常,其实只差没拍掌大笑。 林婕和赫连央他们还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前面乱哄哄的一片,人声嘈杂,不少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大魔头笑逐颜开,黑黑这家伙干得不错,不给那女人一点颜色看看,以为谁都会买她的账。居然还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简直是罪无可敕。 刹这家伙也不看看场合,黑黑这是惹大麻烦了。还有心思在这儿幸灾乐祸,赶紧想法子让黑黑逃走才是上策。柳儿在里面急得直跳脚。 黑黑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杀了护卫们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它后面紧随着的是吉尔公主这位大美人,护卫们是顾此失彼,还真让黑黑撕开了包围圈一个口子,向林婕的方向冲了出来。 只眨眼的功夫,黑黑就从林婕的眼前狂奔而过,后面是一连串的追兵,若不是大魔头提着她和赫连央躲得快,不死于乱蹄之下才怪。坐在林婕他们周边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连连,尖叫声响彻云霄。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洗尘宴! “四哥,麻烦你自个先回去,我和大魔头去追黑黑。”林婕暂时不清楚是怎回事,她有不好的预感,若是自己没有追上黑黑,黑黑必死无疑。 那个吉尔公主虽和大魔头长着相似的脸蛋,但心肠狠毒。刚才见她怒发冲冠死命鞭打着骑下的马儿就可见一般。 大魔头虽心冷,但做事光明磊落,讨厌暗着来。要不,自己也不会待见他。 “你们小心点!”赫连央对仅剩的影子说道,这个大魔头的轻功会不会太好了点?他的话音都未落,背着小妹就不见了踪迹。看来六弟认识的这一伙也是藏龙卧虎之地。除却那俩小的不说,小妹凡事冷静,面面俱到;大魔头虽整天找自己的碴,自己还算是受他待见的,据六弟所说,若不是他感兴趣之人,他连理都不理一下,起码他还会和自己抬杠一二,现在他露了这么一手,果然是深藏不露;魏叔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双洞悉人心险恶的眼睛让人无所遁藏。叔公这老狐狸! 趁机走掉好了,现在兵荒马乱的,库尔班无暇他顾,其他人乱作一团,小妹他们刚才的举动应该没人瞧见才对。以防万一,还是赶紧把家里那几个送走为好。 黑黑这家伙的速度还真快,以前从未见过它如此全力以赴,这家伙还真是保存实力,深藏不露,连主子们都瞒过去了。大魔头背着林婕,避开那些侍卫们,远远的跟着,心里腹诽个不停。 黑黑与护卫们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此刻却已深入沙漠地带,这里狂风乱作,扬起的风沙让黑黑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沙漠之中。 “公主!”一位侍卫头头拦在吉尔的前面。 “走开!想找死吗?”吉尔扬着鞭子抽了过去。周围的侍卫们倒抽了一口冷气,头儿在太子殿下跟前可是红人,太子殿下都未曾如此对他,这位公主脸蛋好看归好看,心肠却歹毒。难怪主子想方设法对她避而不见。 “公主,现在晌午已过,我们未作任何准备,不宜再追下去。若你出了任何差尺,小的担待不起。”头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说道。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死了倒不可惜,身后这群兄弟都要被她拖累。现在他们已进入了沙漠好几十里,此刻人马疲乏,若再深追下去,没有水粮,不是找死吗? “哼,我乃堂堂的月之一族公主,这点风沙难不倒我。”吉尔冷哼一声,对着眼前风沙大作心里也是暗自皱眉,入了这片迷之漠,估计它也是必死无疑。算它走运,省了皮肉之苦。 “大魔头,我们快跟上去,迟了黑黑恐怕很难找到。”林婕见那帮人走远,赶紧催着大魔头向着黑黑消失的方向寻去,沙漠的可怕性,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目前自己身边无水无粮,希望黑黑不要跑得太远,若是孤身深入沙漠腹地,几条命都不够给。早知如此,还不如偷偷地把它从皇宫中带出来,东躲西藏都好过目前的处境。 “黑黑,你在哪?” “黑黑!” …… 此时风沙已停,太阳在地平线上埋没,繁星撒满了整个夜空。黑黑留下的踪迹已被风沙吹个无影无踪。林婕和大魔头已经在沙漠里转了半天了,喊得口干舌燥,仍不见黑黑的身影。 “这头笨马,平时的脚程怎么没见它如此之快。小妹,你别喊了,省点力气!”大魔头见林婕声音有些嘶哑,赶紧阻止。 “不行!得快点找到它。现在天都黑了,沙漠里有许多未知的危险,黑黑它对付不了。”林婕心忧重重。 “我来,你歇会!”大魔头运用内力高呼,那深遂的声音趁着沉沉的夜色传得老远,希望有效!以黑黑的速度,真怕它进入沙漠的深处,到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整整一夜过去,依然无果。林婕和大魔头接着找了一个上午,疲惫不堪,在沙漠里体力的消耗很大。她的喉咙干渴的厉害,若是今日落山之前都找不着黑黑,后天日出之前撤出沙漠,大魔头有着内力护身可能还撑得下去,自己和黑黑将必死无疑。三天未喝水是人类的极限,她受过训练,最好也不过可以多撑个半天。她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大魔头离拉玛城起码有三百五十里左右,离沙漠边缘有水的地方二百五十多里距离。以大魔头的轻功和黑黑的速度,在平时一个白昼的时间就可抵达,现在黑黑未果,大魔头也有些累了,到时可能走上一昼夜不止。真是见鬼! 生病的大魔头与黑黑 魏叔和赫连云他们则在小妹和大魔头一夜未归之后,心急如焚。事儿真是越闹越大,黑黑的事儿整个拉玛到处传得沸沸扬扬。皇宫那边暂时是没有什么动静,不知库尔班是另有打算,还是认为只不过是走失了一匹畜生,不值得挂心?这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看来拉玛是呆不下去了,赶紧捡包袱走人,这是其一;小妹和大魔头据说是向着西面追着黑黑而去的,那里可是大沙漠,趁早准备好一切去寻他们为妙,这是其二;那个吉尔公主看着亦非善类,若真让她查出点端倪来,连累赫连央不说,到时想走都走不了,这是其三。基于以上原因,魏叔他们此刻正骑着马儿朝西而行。来个弃车从简,马车托付给了赫连央,让他想着法子把马车弄回苏村去,沙漠里马车行走不易,带着是累赘。其它的必需品减了又减,拾了两个小包袱,衣物每人仅带一套,银子只揣着两百两,珠宝除了魏叔手腕上的镯子,小杰的玉佩,婕儿的夜明珠和赫连昱送的镯子,其它均未带。再有就是小妹的那三把雷蛇和安全绳,这些小妹说不定用得着,在万恶谷带出来的小盒子也随之带上,他有种直觉,这小盒子搞不好是救命符。他的药箱子当然也打包带上,这也是必需物之一。其它是二十多天的水和干粮。 “爷爷,我们会找着娘,刹叔叔和黑黑他们吗?”小杰小小的脸蛋上忧心如焚。 “不怕,爷爷有法宝!”魏叔安慰着小杰。有了黑黑失踪遍寻不着的前车之鉴,他给每人做了个七日追魂香的药包挂脖子上。以咕咕的能耐,应该可以追踪得到。 “哥哥,你挤着我了!”婕儿不满地从魏叔的从披风中穿出个小脑袋。咕咕亦探出俩毛绒绒的小脑袋,叫个不停。 “好啦!别乱动!”俩人在魏叔的怀里挤作一团,魏叔两手执着缰绳以维持平衡,牢牢地把俩小的圈在自个的胸前。幸好底下是温驯的枣枣,若是其它的马儿,让俩小的这么一闹,不折腾起来才怪。 “小杰,要不要和云叔叔一起骑?”赫连云好心地提议着。枣枣的伤势刚好了七八成,驮三个人稍有些勉强。刘叔送的马儿驮着包袱,水和干粮跟在赤云马的后面,缰绳和赤云拴在一起。赤云马身上也有俩大壶水,载重一样并不轻。 “不要!”爷爷说枣枣的伤已无大碍,驮着他们仨人绰绰有余,不必担心。 “不识好歹!”赫连云没好气的咕哝着。 “要你管!枣枣,你没事吧?”小杰大声的问着枣枣。 枣枣长嘶一声,像是回应。 看吧!枣枣也说它没事。小杰得意洋洋地对着赫连云炫耀。 小主子,我是说我非常赞成那家伙的提议,枣枣不满地再次嘶鸣。小主子真会误解它的意思。 “别闹了,保存点体力。等一下就要进入沙漠了。”他是没见识过沙漠的厉害之处,但书上对它的描述他是半点都不陌生。诡异莫测,这是书上对它最多的形容。俩小的年纪尚幼,经历尚浅,世间的残酷和大自然的冷酷都未经历过,他们没有恐惧之心说得过去。赫连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连他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噢!”赫连云和小杰齐声应道。 “爷爷,热热!”婕儿不满地大声嚷嚷着,从魏叔的披风中探出头,见外面更热,又缩了回去。 “忍着点!”魏叔对眼前这一切亦束手无措,这是什么鬼地方?沙尘迎面扑来不说,绵延不绝的沙丘时时改变,地貌一下子全变了个样。这里还是沙漠的边缘地带,若是到了沙漠里,自己都没法子找着方向出来。自己能带着俩小的进去冒险找娃儿他们吗?魏叔心里直打退堂鼓。自个小命若真丢了倒也无所谓,毕竟是捡回来的。俩小的可不行,他们可是家里的宝贝蛋,损不得半根毫毛。 “赫连云,你带俩小的原路返回,先回拉玛等我的消息。”魏叔对着赫连云正色的说道。眼前环境恶劣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没有把握护着俩小的的安全。娃儿他们的踪迹是到过此地,现在都三天了,若不趁早找着他们,娃儿会很危险。 “我不答应!”赫连云一口回绝,“要去也是我去!” “爷爷,我也要去!”小杰小脸上满是坚决,他才不怕呢! “爷爷,要去!”婕儿不知所云地附和着。 “别胡闹,这里太凶险,爷爷找着你娘亲他们就会回来接你们,我保证。”魏叔劝着小杰。“赫连云,拜托了!” “我说我去就好!”赫连云坚持己见。 “难不成你要我向你跪下吗?”魏叔一脸厉色,。 “你这是在逼我!”赫连云苦涩地说道。 “对不起!就这一次,若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魏叔说着他的承诺。 “若是回不来呢?你要我守着一个空口无凭的承诺作什么?我宁可一辈子都无法从你嘴里得知真相如何!”赫连云痛苦的大声地喊着。 魏叔无语,久久未再开口。 “爷爷,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娘会,叔叔会,我们会,黑黑也会。”小杰打着圆场,爷爷的心思他多少有些了解,此行凶险莫测,他和婕儿要保万无一失,云叔叔的话,爷爷是希望他不要轻易丢了小命,没法子对昱爷爷交待是小事,若云叔叔真有个三长两短,爷爷会痛心吧!爷爷其实对云叔叔心软了。 “我们的水和干粮省着点用,少说也可以撑上一个月,这个迷之漠据说方向对的话,横穿不过十五天的路程,绰绰有余。而且我们只是要找到小妹他们,并不是要横穿沙漠。”赫连云收起情绪,细细的说道。 “可是?”魏叔仍然犹豫不决,眼前的环境让他过于陌生,心里没法子踏实。 “不是还有咕咕它们!我们先在此地扔下一包七日追魂香,随身携带几包,到时若是搞不清东南西北,就按原路返回。”赫连云冷静地出着主意。 “也只好如此!那我们得快点。不知道这个七日追魂香在这沙漠里能保持多久,若是气味散开变淡,想找到娃儿他们可就难了。”赫连云一语惊醒魏叔。 “爷爷,我和婕儿可以一起去了吗?”小杰轻声地问道。 “丢了小命可不要怨爷爷!”魏叔无奈地叹着气,若真让俩小的离开,他还真是万分不舍,希望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不会啦!爷爷,那就快走吧!”小杰催着,他多少有些担心娘。 “嗯!”魏叔轻喝一声,示意枣枣起程…… 林婕和大魔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着了力竭倒地的黑黑,风沙把它的身躯都埋了个半,而这时已是第三天的早晨。 “黑黑,醒醒!……”林婕呼喊着昏迷不醒的黑黑,若是有水就好了。黑黑力竭脱水,外加上不适应沙漠的气候,前几天的鞭伤伤了它不少的元气,一下子倒下了。 “大魔头,先把它挪到那边的岩石下。”烈日下,黑黑再晒下去可就危险了。正好不远处有一片岩石,挡住烈日曝晒。 “好!”大魔头此时亦是疲惫不堪,精神恍惚。 等把黑黑扛到岩石之下,自个也跟着倒下了,林婕被他吓了一跳。摸摸他的额际,他在发烧,这家伙本就不耐热,这次还真是难为他了!狠着心,咬咬牙把手指弄破,给他灌了一些自己的血。唯今之计,必须找到一些水。这两天都是抓着小动物生吃以补充体力,大魔头吃不下,总会呕出来。她倒还好,以前在特种部队训练时有过此经历,还能下咽。 林婕的运气不错,应该说是运势超强,居然让她发现了一个岩石下的有些湿意的洞,里面有着一小潭混浊的水,不足半米见宽,真是谢天谢地赐甘霖。林婕撕了块衣袖上的布料,对折了两次,拿来隔沙,自己喝了好几口补充体力。就跑回来把大魔头,黑黑搬到洞里去。黑黑的马鞍被她解了下来,现物利用倒过来装水灌大魔头和黑黑喝。还把剩下的水装马鞍里,以免地漏流失掉。这可是目前的保命符。 “真是的!我还指望你保护我呢!这么不经热。”林婕把洞里能挖动的湿泥沙全给掏了个遍,全敷在大魔头和黑黑的身上。大魔头被她脱了个精光,现在她哪还顾得上其它,再说大魔头的裸体她又不是没见过。 太阳落山之后,大魔头终于醒了,不过,醒过来却是柳,大魔头最终还是敌不过严热,跑回里面纳凉去。 “这是干啥?”柳儿傻眼,赤裸裸倒无所谓,身上满是泥沙,他要洗干净。 “谁让你中暑发烧了,只好如此。来,再喝点水!”林婕小心翼翼地把马鞍抬到他跟前。 “不喝!”柳儿见着那股黄汤,给他洗手都嫌脏。 “快喝!”林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是耍自尊的时候吗? “不要!我宁可渴死。”柳儿瞄都不瞄一眼,难怪刹宁愿昏过去,这种保命水不喝也罢。 “这样,你要是喝上一口,我亲你一下,如何?”林婕见威胁不成,转而利诱。他的身体还缺水的很,不补充水分可不行。 柳儿心有余悸地盯着水看,小妹主动的亲吻是很诱人没错,但这东西实在不堪入口,心中摇摆不定。 “喝一口,亲三下!”柳儿趁机加码。 “都好都好!”若不是看在他还是病人的份上,她何苦来个色诱? 一阵亲吻下来,柳儿是眉开眼笑,连身上那满身不舒坦的泥沙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黑黑此时亦刚醒过来,见着林婕是嘶鸣个不停,是主子。大脑袋在林婕手里蹭个不停,若不是它的体力尚未恢复,估计会围着林婕绕圈圈。 “好了好了!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把你和枣枣扔下了。”有过这一次教训,以后上哪都带着它们上路,免得悔之莫及。 黑黑高兴地嘶鸣一声,像是回应。 沙漠中团聚 “爷爷,已经两天了,怎么还是找不着娘和刹叔叔他们?”小杰小口地喝着水,疑惑地问道。 “快了!”魏叔心里也没底,但不能泄小家伙的气。在这种环境下,没了信念是很难活下去的。这里没半个标志物,跟着咕咕兜兜转转的,也不知是回到原地还是深入沙漠? 赫连云则是直皱眉,若知是如此,当初应该向四哥要个熟悉沙漠的人随同才对,也不至于目前寸步难行,真是失策! “爷爷,水!”婕儿有魏叔的大披风挡着,嫩嫩的小脸蛋依旧被晒得红通通的。见小心肝晒伤成这样,魏叔心疼得不得了。 “慢点喝!”水若是如此毫无节制的用下去,不出十五天准会用完。干粮倒还好,大伙儿都没什么胃口吃。魏叔隐隐有所担忧。 “前面好像有岩石山?”赫连云望着那若隐若现的浮影,喃喃的说道,“我先去看看!你们呆在原地不动。” “小心点!”魏叔和小杰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知道!你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很快就回来。”赫连云骑在赤云马的背上说道。 “小杰,别看了,多少吃点干粮。”魏叔拿了块干粮给小家伙。 “爷爷,我不想吃!”小杰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想吃也得吃。你想让爷爷后悔当初的决定吗?”魏叔正色的说道,现在可不是挑食的时候。 “那我吃。”小杰可不想让爷爷内疚。 魏叔转而哄婕儿吃,这小妮子倒也爽快,不知是见哥哥啃还是她肚子真饿了? 林婕和柳呆在岩洞里两天按兵不动,等待黑黑身体恢复。柳在她的软磨硬塞之下,每餐吃得还行,不像大魔头居然呕出来。黑黑对这种半生熟的不知名肉类本也不感兴趣,只是没有水草,亦没有干草,只好将就。 林婕正瞄准一只从沙砾中探出脑袋的小动物,这可是今日的午膳加晚餐。她打算今晚就走,再拖下去情况不太妙,那黄汤水没剩多少。 “小妹,我抓住了一只。”柳从沙丘后转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喊道。 “知道了。”林婕望着那又把脑袋缩回沙砾中食物,十分失望地叹着气。这个柳就不能晚上一两秒?她半个时辰的时间都白费了。 “小妹,那边好像有人朝这儿来。”柳冷酷地迷起眼睛。 “我看看。”莫不是碰上沙漠盗匪吧?林婕蹬蹬地跑了上去。 “怎么只有一个人?好像是……赫连云。”柳的视野比林婕的要好上一点。 “果真是他。”林婕见直奔而来的人影越来越清楚。怎么是赫连云?魏叔和俩小的出了什么事?按理应该是魏叔前来找她和大魔头才对。 “小妹,大魔头。”赫连云远远地兴奋高喊,猛催着赤云快点。太好了,俩人都安然无恙。 “黑黑找着了吗?”话音刚落,赫连云下马力道没掌控好,几个踉跄摔进了沙堆里。 “你先喘口气再说。黑黑已经找到了,不用担心。”林婕哭笑不得,跑上前去把赫连云扶起来,他的性子就是急,再怎样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太好了。魏叔和俩小的也来了。”赫连云吐出嘴巴里的沙子说道。 “什么?俩小的也一起来了?”她是有猜到这种可能性,只是没想到魏叔还真把他们都带来了。她在此等待除了黑黑还不能动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魏叔说过的七日追魂香,赫连央回去通风报信,魏叔见她和大魔头久久未归,应该会想法子来找她和大魔头的。若是她以自己的认路本事回去,就没法子和魏叔碰头,反而陷魏叔于危险之中,这是她找到黑黑后呆在原地不动的最为重要因素。 “嗯!”经过两天煎熬,赫连云也知带着俩小的确实大大的不妥。幸好目前为止都没出什么事,否则魏叔不悔之一生才怪。 “他们人呢?”眺望之下根本没有任何影子。 “在我来的方向,大约一刻钟的路程。”赫连云赶紧说道。 “赫连云,你进前面的岩石洞休息一下,黑黑也在那儿。柳,你和我一起去接魏叔他们。” “好!”柳把手里已经死了的不知名动物扔给赫连云,让他一起带回去。 “爷爷,是不是云叔叔回来啦?怎么有两条影子?”小杰扯着魏叔的衣摆站着,踮起脚尖眺望。 “是你娘他们。”魏叔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紧绷了两天没笑意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娃儿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娘!”小杰边喊边小跑着奔过去。 “好了好了,吓着了吧!”林婕一把抱起他,向魏叔走去。 “娘,我也抱抱。”婕儿哇哇叫着硬是把小杰推至一边,在她的怀里霸了个大位置才肯罢休。 “婕儿,有没有乖乖?”林婕亲了她一下。 “婕儿,有乖乖,听话。”婕儿邀功地说道。 “是嘛!婕儿是好孩子呢!”林婕不负她所望称赞她一下。逗得婕儿是笑逐颜开,酷热带来的烦躁她小妮子已经忘掉了。 “魏叔,难为你啦!”林婕对魏叔一笑,带着俩小的一起涉险,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忐忑不安。 “知道就好,以后别再干这种事。凡事不过三,你已经是第二次了。”魏叔没好气地笑了,阴云不再。 “我们先回岩洞那里,有什么事儿到时再说。”柳提议,在如此烈日当头之下,话家常也该找个好地方。 “嗯,走吧!”林婕抱着婕儿,她小妮子不肯放手。柳则抱着小杰,魏叔牵马,一行人向着黑黑的所在地走去。 “黑黑,好想你哦!”小杰一见着黑黑就冲了过去,搂着它的大脑袋不放。 黑黑嘶鸣了几声,算是久别重逢的热情表现。 婕儿是不管不顾,爬到黑黑的背上玩。黑黑僵硬着身体不敢有纹丝动静,小主子一见面就来虐待它。若真把小妮子摔下来,就真是我命休俟。 魏叔则是上前细细地再检查一下黑黑的伤势,还好,没啥大碍,黑黑的恢复力真是惊人,比枣枣要强得多。最后魏叔仍没好气地拧了黑黑的耳朵一把,不是让它忍辱负重?居然搞出那么大的事儿来。差点连它的小命都搭上。 黑黑耸搭着耳朵,它也不想啊,只是忍无可忍。 枣枣在柳卸下马鞍之后,也跑去和黑黑撕磨。 赫连云好气好笑,这个黑黑,差别待遇还真大,刚才见他时只是轻轻呜了一声算是打招呼。现在对着魏叔和俩小的就表现得异常高兴,连枣枣的待遇都比他好。 沙漠之险 “爷爷,冷!”婕儿窝在魏叔的怀里,冷得牙齿咯咯作响。这俩天若不是魏叔催动内力给她小妮子温着,非冻着不可。 “别乱动!乖乖,一会儿就不冷了。”魏叔把婕儿抱好,把身上的厚大衣紧紧的拉拢,不让冷意钻进去冻着婕儿。 咕咕在婕儿的怀里搭窝,缩成一团给婕儿当暖炉。 林婕把魏叔带来的所有衣物分发给大伙儿穿上。沙漠的气候就是这样,昼夜温差极大,这个沙漠对此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是“早穿皮袄晚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一点都不为过。现在手边又没有柴火燃火堆,只好互相抱着慰暖。 赫连云暗暗庆幸有听四哥的话,给每人捎上的衣物都厚冬衣,当时自己和魏叔十分不解,暗自讷闷。这两晚有着它才知四哥的好意。 “娘,你在干啥?”小杰在赫连云的怀里探头探脑,催着赫连云挪到娘和柳叔叔的身边。 “观察星辰的位置,明日我们走的时候才不容易迷路。”林婕和柳坐在洞口的位置,一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是为了视野更阔些。她望着繁星璀烂的夜空,真不知这个世界是咋回事?星座倒和前世地球肉眼所能观测到的星座毫无二样,让她是暗自庆幸却又大为不解。此刻正是盛夏,晶莹闪烁;轻纱般的银河从东北向西南奔泻而下,气势雄伟;牛郎星和织女星在银河两岸互相辉映。夏夜星空是美丽的,现实环境是残酷的,林婕叹气。 “娘,星辰也可以指路吗?”小杰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疑惑不解。爷爷有说过可以记住一些大山,大树,河流之类的来决定自己的位置,却从未提过星星也可指路。 柳和魏叔,赫连云亦是一脸的迷惑,这可是闻所未闻,小妹(娃儿)的论调有时候真的怪得出奇,但事实往往又证明她的话是对的。看来所有人之中她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一个。 “可以的。星辰的位置四季都不同,它们移动的规律几乎都是永恒不变的。只要摸清楚它的规律性,我们就能根据它们所处的方位辩别大体的东南西北,就不容易迷路了。”林婕把小杰从赫连云怀里接过来,对他谆谆教导,这些是身处险境迷路时的常识,是她以前的必修课之一。若真沦落到没有先进的仪器在手,这可是最后的保命符。 “娘,和我说说看。”小杰很好奇。 柳和魏叔,赫连云则对小妹说的什么规律性不解,星星可以移动吗?怎么没听说过?因此也凑到林婕的身边。 林婕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不像中国的古时候,对星星的运行规律有了一定的了解和研究,只是把它们当做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外加一些神话般胡诌乱编的故事。她也是在和魏叔,柳和大魔头聊天时,发现他们对于星星的认识几乎是零,才在平时留了心眼,观察这个世界的星空是否与前世有何不同。毕竟据所闻所见,这里有很多东西都与前世有很大的不同,超出了她的认识范围。世间万物皆有联系,这里对她来说跟个与地球有着相似物种的外星球差不多。 “你们看,那颗最明亮的星星就是北极星,它和这些天权,天旋,…组成北斗七星,它在这个季节总会斜挂在天空西北。‘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的指向和季节有一定的关系,可以用来判别季节时令。还可识别自己所处的方位……”林婕用手比划着星空上的那几颗星星,细细地说着它们的来历。 “沿着斗把延伸,可以看到一颗颜色微红的亮星高悬,它就是有名的大角星。大角星和它附近的星组成牧夫座。离南边地面不太高的天空里,婉蜒排列着一个大星座,像个巨大的蝎子,它就是天蝎座。天蝎座里红色亮星叫“心宿二”,我们也可根本它的位置来辨别季节哦!” 小杰是听得津津有味,当娘在说故事一样觉得十分的有趣。魏叔和柳,赫连云则是听得入迷,大为惊奇。听君一席言,胜读万卷书,大概就是如此。 “魏叔,我们接下来打算如何?是原路返回还是另择方向走?”林婕把沉沉进入梦乡的小杰抱紧,婕儿的话早就在她说星星的故事时觉得不好玩,搂着怀里的俩小狐狸睡得正甜。 “你以为如何?”娃儿在这方面怎么着都比他有主意,以她刚才所说的一切,娃儿在这片沙漠之中想让她迷路都难,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我们往南走如何?若是按原路返回,从拉玛回苏村路程迢迢,路亦不好走。现在也不知拉玛的情况如何,返回去会不会是自投罗网?往南走的话,虽说要走十天左右的沙漠,但到了南边的沙漠边缘,那里有一个小城,我们可以从那儿经沙国与饶国的边境之城回到饶国,这样路程上来说,可以缩短很多,也可以避开拉玛城未知的麻烦。”林婕说出自己的见解,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个迷之漠比她所能想到的还要变幻莫测,危险万分。与她的认知里前世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和撒哈拉大沙漠绝然不同,气候远远比那两个沙漠还要恶劣,里面的大自然陷井更加的恐怖无比。否则,月之一族的人也不会凭着迷之漠的天险如此繁衍几千年不倒。 “也好。我们的干粮和水好好利用的话,半个月应该没问题。”魏叔略思索了一下,说道。 赫连云和柳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想法,亦点头赞成。却不知这一点头可点出大祸来,差点全员覆没,成为这迷之漠的一抹沙尘。 五天之后,林婕一行人是筋疲力尽。这个沙漠简直是和他们玩捉迷藏,若不是咕咕嗅出七日追魂香的味道,他们还真不知最近两天居然在同一个地方转了两圈。 这里恐怕就是迷之漠的心腹之地,有名的鬼见愁。林婕原有的知识从前晚开始就派不上用场,因为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无星亦无月。白日里三不五时就刮起大沙暴,扬起的沙尘让你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危险来临之际都有作充足的准备,不然不是九死一生,大伙儿也被冲得七零八落,落了单。 “哇,娘,沙暴又来了。”小杰指着前面扬起的大沙幕嚷嚷道,这两天司空见惯,从刚开始的惊惶失措到现在神色自如。他小家伙的适应力还真强。 “黑黑,枣枣,快趴下来!”林婕吆喝着黑黑和枣枣,赤云马和另一普通的马儿是跟着它们而动的,要不早就在惊慌之中四处逃窜。 黑黑长长地嘶呜一声,带头在林婕的身边趴下,其它的三马儿有样学样也跟着趴在大伙的身边。 魏叔,柳儿,赫连云和林婕把大布块四处拉开,罩在大伙儿的头上,当然也连那几马儿的头一起。 婕儿紧紧抱着小杰的脖子不放,小杰这两天几乎没被她小妮子勒死。俩小狐狸就聪明多了,钻进柳的衣服里,死活不肯出来。 “大家趴好,它快到了。”林婕小心地拉起一条小缝,那如大海般排山倒海的沙暴正迎面而来,赶紧把布拉紧。该死的,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自己还真是自作聪明带着大伙儿来到了个好地方,日子没缩短不说,危险性比原路回拉玛还要惊险万倍,搞不好她还真拉着大伙儿一起下地狱。 粮绝 “呸呸!”沙尘暴过后,大伙儿抖落身上那满满的泥沙,扬起的沙雾,让自个倒吸了不少。 “这是啥鬼地方啊!”赫连云仰天大吼,以泄心中的郁闷。 “乱喊乱叫什么,不如省点力气逃命。”魏叔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觉得现在娃儿还不够烦是不是? “魏叔,我们快走吧!落夜之前得找个避风的地方。”对于赫连云的话她可以理解,魏叔的护短之语让她甚感安慰。谁让她是罪魁祸首呢!若是自己开口打圆场,只怕场面更僵,干脆装聋作哑。 柳把刚才的那一幕看在眼里,若有所思。若真到了水尽粮绝的境地,他们还能互相扶持吗?人性的丑陋只有在绝望之中求生存时显而易见,表露无遗。若真到了糟得不能再糟的地步,那就只好对不起赫连云和魏叔他们,自己就算是拼死也要保她娘仨安全无虐,离开这儿。小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一行人又继续起程,回头已是不可能,那么只好向着未知的方向闯出一条生路来。 “柳,小心点!”林婕提醒着走在最前面的柳,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沙子有点不对劲,只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让她是惴惴不安。还没得及高兴走出前两天一直在原地打转的窘境,现在情况看来也不太妙。 “魏叔,赫连云,你们也小心点。这个地方有点奇怪。”林婕向垫后的二人组喊道。 “知道了,你也小心为上。”魏叔把怀里的婕儿往上托了托,刚才就听从娃儿的建议,安全起见,暂时先步行一段再说。现在除了小杰还在黑黑的背上驮着走之外,大伙儿是下地步行的。黑黑和刘叔送的马儿的缰绳按娃儿的说法,绑在一起。枣枣和赤云马拴在一起,说是分散风险,以防万一。 “柳叔叔!”小杰惊呼出声。 柳儿在察觉到脚下轻软时,想一跃而起已经来不及了。脚下没有任何着力点,整个人随着沙子陷了进去,转眼间没到了胸口处。 “柳!”林婕心里一凉,是流沙!难怪刚才觉得沙丘的曲线不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 “娘!”小杰恐惧地大叫。 林婕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沙子都没到两马儿的腹部。刘叔送的马儿惊恐地挣扎着。 “黑黑,先别动。乖乖的,别动!”林婕大声地喊着。流沙的厉害之所在,就是越挣扎越缠得紧。 黑黑长嘶一声,静下来了。 刘叔送的马儿惊恐地挣扎着,根本对她的话视若无睹。 “小杰,拿刀子割断缰绳。”林婕冷静地对着小杰喊道,那马儿都快没顶了,唯有弃之。否则黑黑与小杰也会被它牵连进去。 小杰掏出娘在万恶谷挑给他防身的削铁如泥小匕首,趴到黑黑的脖子处,把拴在一起的缰绳一挥而断。 那马儿连最后一声嘶鸣都没来得及喊出,瞬间没了影。 “枣枣,别乱来!”枣枣见黑黑遇险,撒开蹄子正想冲过来。林婕急忙喝住它。枣枣过来也无济于事,只会一样陷入流沙中。她脚下的流沙也在慢慢地下陷,真是该死! “娃儿!”魏叔把怀里的婕儿扔给一旁吓愣住了的赫连云,冲了过来。 “魏叔,别胡来!”魏叔轻功再好,没有着力点,一样无济于事。可惜晚了,魏叔虽到了小杰和黑黑的身边,却同样陷入了困境。 “赫连云,你别再过来!”林婕大声地怒喝着,她可不想把最后一线生存的希望全给断掉。这几个家伙,平时遇事如此冷静,现在都乱了方寸,简直就是有勇无谋的愚蠢之举。临危不惧才能逃出生天,他们把这条铁则都抛哪去了? 柳却不吭声地看着她,眼神幽幽的,沙子此时已到了他的脖子处。 “枣枣,咬住!”林婕把自己事先缠在腰际的安全绳发射出去,落点正是在流沙之外的枣枣跟前。 “赫连云,你发什么呆?快帮忙。”这家伙见魏叔同样遇险,整个人都蒙了,六神无主。 被林婕这么一喝,赫连云恍然回神。 在看到林婕毅然地利用绑绳飞爬着到魏叔与小杰的身边去,柳儿心绪悠悠,不知是何滋味?是欣慰还是失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扬手飞掷,把手里的咕咕扔了出去,怎说也舍不得这俩老朋友陪着他一起共赴黄泉。 等把魏叔和小杰,黑黑救出险境时,柳已经没顶了。 魏叔倒吸了一口气,小杰则是吓傻了。 “娃儿!” “我去救他!”她也不知道刚才的决定是否正确?她刚才的举动让柳儿很失望吧! “娘!”小杰的小脸紧绷。 “娃儿,我功夫比你好,我去!” “若不是我去,恐怕就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把柳救回来,恐怕他的心里也有隔阂。”刚才她是没有勇气回头看柳的眼睛,怕自己会改变初衷。 “娘,加油!”小杰心领神会地说着。 “娘,加油!”婕儿不知是何事,只是跟着哥哥说而己。 魏叔举起林婕,朝着柳刚没顶的位置扔了过去。在冲力之下,林婕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柳在黑暗中屏住呼吸,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下沉,这种感觉很奇妙。 柳,你别给我泄气,我还不想死。小妹会来救我们的。大魔头在里面直跳脚。 她来也只是白搭一条命,你希望与她同生共死。柳冷笑。在他的心里,到底是阴暗的一面占了上风。 那又如何?你很奇怪耶!大魔头终于发现了柳的不对劲。这家伙是不是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过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我们和小妹还不是夫妻。 我不许你这么说小妹。大魔头厉声地警告柳。这家伙为啥变得如此尖锐刻薄?他不是一样爱着小妹吗? 小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等着看好了。 柳默不吭声,隐埋在记忆深处的儿时阴影正向他逐步袭来。那是他故意遗忘的回忆。在刹没有出现之前的一段丑陋回忆。 在快要陷入昏迷之际,柳突然发觉身子在悬空,一双纤细有力的臂膀搂着他。是谁?好熟悉,好温暖的感觉! “柳,醒醒!”林婕轻拍着怀中柳儿的脸。这家伙刚才找着他时,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他的功夫,自己还以为他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他昏过去了。弊气功夫比她还要差。 柳幽幽地睁开双眼,他还活着? “醒了?再喝点水。”林婕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拿水葫芦凑到他的嘴边。这是仅剩的两个水葫芦之一,挂在赤云马身上才免遭一劫。 “柳叔叔!”俩颗小脑袋也映入他的眼帘,还有魏叔那张易容的老脸和赫连云。再有就是眼前这张心之所系的脸。她来救他了,和那个梦魅中的结果不一样。 “我……” “醒了就好。现在啥话都先别说。”林婕亲了他干涸苍白的唇瓣一记。柳儿今天一整天的不对劲她是有所察觉,只是身处险境之中,也无暇他顾。原以为他的阴影里只有四大魔头,想不到居然还有其它的原因。 “嗯!”柳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他需要再睡一会儿。对于刹的冷嘲热讽直跳脚听而不闻。 “一个两个都靠不住!”魏叔冷哼一声,这家伙还真会趁机占便宜,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刚才娃儿都为他差点没命,他居然没有嘘寒问暖一声。 “魏叔,我们今晚暂时在这里过夜。”林婕把魏叔对柳儿的不满看在眼里,轻笑。这里离刚才的流沙处有点距离,目前看来还算是比较平稳的一个地方。 赫连云看着空空如也的粮食,今晚的晚膳如何有着落? 绝处逢生 一声惨叫的嘶呜,黑黑痛呼出声。 林婕回头一看,哭笑不得。 大伙儿无奈地面面相视。 主子,你也别光顾着看,快来救我啊!黑黑的两眼向林婕发出求救之光。 “婕儿,不可以!”林婕走向前把黑黑从婕儿的小虎口里解救出来。饿了一天一夜,小妮子到极限了。见着黑黑那还算有膘的地方就眼馋到极点,张口就咬。 “娃儿,你说我们先凑和着割黑黑的一块肉填肚子如何?”魏叔冷冷地撇了两耳朵高竖的黑黑一眼,阴森森地说道。不过是让婕儿咬一口,又没出血,值得如此大呼小叫吗? “爷爷,可以吗?”小杰也苦中作乐凑上一脚。他肚子也好饿哦!望着黑黑那还油光发亮的肥膘两眼直冒泡。 枣枣与赤云马尽量让自己不引起主子们的注意,难免到时真拿它们来下肚。 赫连云亦拍掌赞成,只要不是自己的爱马,他同意。 柳儿月眉儿弯弯的笑,纤长的指尖成刀状,他不介意由他来动手。 “别闹了。没看见黑黑都吓得直发抖。”林婕没好气地扫了众人一眼。轻抚黑黑的头让它不要介意,“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己的情况,不会拿你来开刀的。” 黑黑长嘶一声,愤愤不平,主子最终还不是一样要拿它来下肚!万不得己的时候?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了。 见黑黑如此,大伙儿都笑了起来。不管今后的命运如何,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来得幸福。 幸运总会照顾乐观之人,林婕他们在水尽粮绝两天之后,终于走到了一个有着稀疏植被的地方。较之前两天一路上都是寸草不长,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这里起码有着枯黄的小草,还可以捉到被他们的声响惊得四处逃窜的飞虫。那些沙尘暴也不会时时光临,脚下的暗流沙亦不会处处险境环生。 柳施展轻功拿起外衣一兜,就捉住了好多。 俩小的看着是眉开眼笑,口水直流。若不是魏叔拦着,他们非扔进嘴里生吃不可。 魏叔拿出贴身带着的火石,收集枯草燃起一堆火,把柳和赫连云抓到的虫子串成一串串,放火堆上烤熟,然后剥掉外壳给俩小的吃。 “柳,你不吃吗?”林婕举着手上的虫子问,味道有点像小时候烤着吃的蝗虫,还不错。 “不要!”恶心死了,刚才捉它们时的感觉都差点受不了,何况是吃下肚。 “叔叔,不吃,吃光光。”婕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幸福得眯成一条直线,很香呢! 咕咕也各自捧着几虫烤熟的虫子吃。 黑黑和枣枣它们是松了一口气,有种从虎口下的劫后余生。这两天被虎视眈眈的好几双饥饿的大眼睛盯着,浑身寒毛都起来了。它们对眼前这干巴巴没水分的枯草都觉得顺眼不少,没再挑嘴地啃着。 “娘,我是不是眼花?那里是不是有一个肥嘟嘟的屁股。”小杰扬着手上的虫子指着远处问。 “什么?”大伙儿全往那儿瞄去,是一头羊! “肉啊!”全员向着那羊奔了过去,柳儿的速度最快,跑在最前头。连小杰和婕儿也小跑着跟在后面喊。 “叔叔,肉肉!捉住!”婕儿把手里的虫子给全扔地上,大声嚷嚷着喊,俩小腿直往上蹦。 “爷爷,快点!它往那边逃了。”小杰捋着袖子只差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你别光顾着喊,小心它往你的方向去。” “柳,你速度再快点,别让它跑了。”赫连云的轻功不如人,嚷嚷着让柳和魏叔从两侧包抄断那羊的退路。 “爷爷,叔叔,肉肉啊!”婕儿依然在高呼着。 “赫连云,别让它掉转头伤着俩小的,否则跟你没完。”魏叔见那俩小的身边无人,这羊的速度又奇快无比,赶紧提醒想吃肉想疯了的大伙儿,特别是赫连云。 “别说话了,俩小的我会看着。快点,它快跑了。”赫连云眼见着那羊快逃出魏叔和柳的包围圈,急得直跳脚。 林婕瞄着那羊移动的方向用雷蛇放了一箭。正中目标!柳追到它跟前时正好把倒地的羊给提回来。谢天谢地,雷蛇和小木盒是放在枣枣的身上,没有跟着包袱与水粮埋入黄沙中。当然珠宝与银子也没有丢。小杰的玉佩在拉玛城时她买了一根绳子给串上,挂在小杰的脖子上。玉佩还用小布袋装着,布袋是里三层外三层那种,开口处缝起来,看起来就一香囊。婕儿的两稀世之宝也作如此处理。魏叔的祖母绿镯子他自个儿在万恶谷时就戴在手腕处。据他说是对身体有好处,特别是对练武之人有一定的功效,还可以避邪! “肉肉啊!”婕儿摸着那肉嘟嘟的羊屁股,止不住地流口水,恨不得马上咬上一口。 “爷爷,动作快点啦!”小杰催着本就手脚麻利肢解着羊的魏叔。 “魏叔,要不要帮忙?切成几片?”柳儿扬着从赤云马身上摸出来的天血剑。 “不需要!”魏叔一口回绝,嫌恶地瞄了一眼那把饮血之剑,上面都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沾了羊肉也不知有没有毒,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得来不易的食物糟踏了那就不是可惜了说得过去的。 “柳,你别乱来!那是天血剑,不是砍菜刀。”赫连云心疼得不得了,这个柳,也只有他和大魔头俩人当这些名剑是破铜烂铁。 “有啥关系?不都是切东西的利器。”柳把天血剑扔回给直奔过来的赫连云。 “柳,你就别胡闹。快来帮我找柴火。”今晚可以在这里歇上一晚,等一下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源。这里既然有动物生存的迹象,多少都应该有些水,还要再猎几只动物做贮粮。周围的环境也要探寻一番,以免有不知名的危险潜在身边都不知道。 “好!”柳笑眯眯地跃到林婕的身边。 假仙!大魔头在里面腹诽一句。柳心里的阴影居然是跟他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小妹的举动敲开了最后一扇阴晦之门。柳这家伙现在心情轻松愉快的很。柳把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之心告知了大伙儿,魏叔抓着他拧了他一耳朵,以示惩戒,居然敢如此贬低娃儿,罪有应得。赫连云是不敢置信,天底下居然有为了活命抛弃亲子的事儿。小杰是敲了柳一响头,咕哝着小心他不让娘出嫁之类的云云。婕儿是有样学样,狠狠地用俩小手拧了柳一把,她小妮子饿着呢,正想撕块人肉填肚子。小妹则是淡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爷爷,还要一块。”婕儿咬着手上的肥膘嚷嚷,仿若是吃什么人间美味。其实手中没有任何调料,魏叔的手艺再好,也只不过是比其他人烤得好吃一点而己,离平时的水准差远了。 “好吃!好吃!”小杰吃得那叫欢,捧着个前腿不断地啃着。 赫连云塞得满嘴都是,不住地点头。 柳看起来慢条斯理的,其实那左咬一口,右咬一口速度,林婕是自愧不如。 一群饿死鬼投胎转世,路过地寸草不生。 “娃儿,刚才你和柳有什么发现没有?”魏叔收拾着餐渣剩料,俩小的拍着吃饱的小肚皮躺上枯草上。 “这附近看来是没有什么危险,也有不少的动物,这些天的食物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片绿洲像是往西延伸的,我们这几天暂时在这儿休整一下。明早我和柳再往西走走看,看这片绿洲有多大,大概到什么地方,再做下一步打算。噢,忘了说,往西二里处有一个清澈的水潭子,若是……”林婕话音未落,柳首先第一个冲了出去。魏叔把手里的食物扔下,也想施展轻功而去。 “爷爷,捎上我!”小杰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魏叔的腿。 “爷爷,我要去。全身痒呼!”婕儿抱住魏叔的另一条腿。 林婕哭笑不得,这些家伙。柳刚才和她堪察的方向有些偏差,所以他没有见到小水潭,若不是如此,他不涮干抹净才不会回来。 “一起去吧!黑黑,枣枣,走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今晚换到那儿过夜也未尝不可。 神秘的动物 “舒服多了!”大伙儿轻叹,涮掉那八九天积存下来的厚皮,毛孔舒畅,浑身轻松不少。 “娃儿,别逛悠着到处养眼。”魏叔没好气地提醒着林婕,那穿了八九天不换的衣服像是干腌菜,又咸又臭,备用的衣物里仅剩每人的一套内衬,这是和小盒子雷蛇放一起绑在枣枣的身上,存留下来的。若不是娃儿说东西放一处不太安全,捡了其中的一个小包袱绑枣枣的身上,大伙现在都没得换洗,就算没有外衣也值得庆幸。 “我这不是穿着衣服吗?”林婕把大伙儿换下来的衣服搓洗干净摊开晾干。对于魏叔的提醒是哭笑不得,这不是时势所逼吗?难不成让她穿上刚洗净的外衣? “你们俩个,给我把头转过去。”魏叔把柳儿与赫连云这两颗大脑袋给扭换了个方向。 “有啥关系?只有心思不纯的人才会想歪。”柳儿极不乐意地扭过头。 赫连云可不敢拂魏叔逆鳞,一声令下,就乖乖地背向林婕。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魏叔阴森森的冷笑道。 “我什么都没说。”柳儿低咕着转了个方向。 今夜,疲惫不堪的旅人们围着燃燃的火堆而眠。 “这是什么?什么这是?”赫连云喃喃自语。 “魏叔,你看这?”眼前这绿洲之中林立着无数塔状孤立的岩石,形态各异,遍布于视野,消失于茫茫的黄沙之中,景色壮观,使人感觉神秘而怪异。想不到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居然到了这么个怪异的地方。 “先看看再说,接下来小心为上。”眼前这景象有点像“荒野的墓标”,阴森森的,毛骨耸然。 众人在岩塔丛里转了大半天,没什么发现。只有水草越来越好,甚至连飞鸟走兽都看见不少。 “月之圣地,擅入者死!”小杰念着那刻在暗灰色岩石上的苍劲有力大字。 “什么?”赫连云抢到前头一看,果然! “怎么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真是避不开的孽缘! “我看先住上一晚再说。天色也不早了,冒然闯进去…”魏叔话音都未落。 “胡扯!”柳儿一个纵身飞上去,运足功力就是一掌,把那八个大字击得粉碎,半撇不留,快得让林婕都来不及出声阻止。 林婕和魏叔直摇头,这个柳!俩小的和赫连云则是看傻了眼,好俊的功夫,真是厉害! 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大伙儿这才放下心来。 夜幕降临,一抹惨红的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充斥着一股萧杀之气;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瞪着。 “柳儿!”林婕寒毛直竖,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们。 “唔!”柳儿紧握着她的手,让她镇静。咕咕爬在他的肩头上,眦牙低呜。 魏叔也被空气中的莫名冷意惊醒,踢了睡在旁边的赫连云一脚,这家伙对危险的感知真的很迟钝,然后把熟睡中的俩小的揽入怀中。 赫连云揉着眼睛站起来,顿时一振,杀气好强。 黑黑和枣枣瞬间也站了起来,蓄意待发,两双大马眼睛冷冷地瞪着那散发着敌意的方向。赤云马则静立在它们的后面不动。 冷冷西风中,双方互相瞪视着不动。 林婕就着冷淡的月光,发现前方的岩石上有着一双绿意幽幽的大眼睛,它的整个身躯隐在岩石的暗影之中,瞧不清楚。是狼吗?还是蛇?或是其它?感觉到的敌意如此强烈,不像是一般的东西。 双方就那么僵持着两个时辰之久,都没有动半步。 夜色慢慢地褪去,晨曦的亮光照亮整个大地,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林婕被眼前的敌人给吓呆了。小巧如猫,却又不是猫。那双绿色的大眼睛几乎占据了它的整张脸蛋。毛色居然是墨中带绿光,十分的特别。此时它正剑拔驽张地竖直那条长尾巴,低呜着发出警告之声。 “哇,这是什么?好可爱!”小杰正好睡醒过来,瞧着不远处那不知名的敌人惊呼出声。 那东西一见有声响,就冲了过来。 好快!速度比咕咕有过之而无不及。柳儿的几个飞踢都没有踢中,魏叔险险地抱着俩小的躲开。 “当心它有毒!”魏叔出声提醒大伙儿。 赫连云闪躲不及,被它咬了一口,瞬间昏了过去。伤口处正泛着青青的颜色。 “赫连云!” “云叔叔!” 魏叔把俩小的抛给柳儿,跑了过去。 那东西没再移动,林婕仿佛听到它好像冷笑了一声。愚蠢的人类! 大伙儿一下子也拿它没撤,只好防备地盯着它,免得它二次伤人。 林婕他们快气死了,它居然有恃无恐地趴了下来,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和大魔头的性子好像! 突然,它飞速向黑黑和枣枣奔去,以黑黑引以为傲的大脑袋为落点,蹦跳到枣枣的背上,咬起枣枣背上的小包袱跳回岩石之上。 好利的牙!绳子它一口就能咬断。这东西可真不是泛泛之辈! 黑黑和枣枣气得直踢蹄子,这浑蛋让它们在主人的面前脸上无光,绝对饶不了它。 “什么!”不仅林婕和小杰惊呼出声,连柳儿都惊叫出声。它居然把千年玄铁做的小盒子一爪之下断成两截,露出里面的一个小书卷和一个像是令牌之类的东西。它围着那令牌嗅了嗅,一个飞爪把那令牌似的东西拍得老远,不见踪影。 林婕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小东西恐怕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现在虽心憔赫连云的伤势,但也无济于事。 它好像觉得无聊了,又向赫连云和魏叔冲去。 魏叔只好放下赫连云,跟它缠斗起来。黑黑和枣枣,咕咕它们见状也冲了过去。柳把小杰放下,把婕儿交给林婕,也过去帮忙。 那场面可真是乱!大乱斗大概就是如此。 林婕傻眼了,他们一群人马居然斗不过一只不知名的动物,最后让它给逃了,应该说它是玩腻了,不想玩了,施施然地蹦跳着消失在岩石之中。 “魏叔,赫连云的伤势如何?”赫连云依然昏迷不醒,冷汗直冒。 “心脉还好!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为什么会不醒?”魏叔瞧着那泛着青光的牙印,十分的不解。 “娘,你们不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吗?”小杰自打那东西走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眼熟?”若是见过应该有印象的,大伙儿都看着小杰。 “这个!”小杰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用匕首将缝好的袋口拆开。 果然!这是玉佩上那不知名的动物。这玉佩和那东西恐怕都与月之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刚才那书卷呢?找出来看看有什么线索?”林婕想起刚才从盒子滚出来的小书卷。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总算找着了被那东西遗弃下来的小书卷,待大家看完后,都死死地盯着柳儿不放。 绿绿与蓝蓝 “傻愣着干嘛?赶紧救人要紧。”林婕推了柳儿一把。他自打看了小书卷后,就一直咕哝着为什么解药是他的血。 “不对!我喝过咕咕的血,说不定血质早就变了。”柳儿还在垂死挣扎。 “不管有用没用,先试了再说。”林婕敲了他一记。柳和大魔头受不了身上有半点伤口,还是超级怕痛的那种。他们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也会痛? “柳叔叔,你就认命吧!早死早超生。”小杰幸灾乐祸,这些日子都没有机会消谴消谴。 魏叔知道赫连云无大碍之后,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柳与大魔头居然是月之一族的正统继承人,太出人意外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和大魔头的父亲在他留下的小书卷里交待得清清楚楚。 柳和大魔头的父亲在五岁之时,被闯进月之一族居住地寻找圣物的四大魔头看中掳走,然后收作徒弟。哪知柳和大魔头的父亲聪明绝顶,在武功学全之后反制住四大魔头,让他们为他办事。因为每年都得喝柳和大魔头的鲜血解毒,这也是他练功走火入魔去世之后,柳和大魔头被四大魔头报复性的折磨不成人样,却不敢要他小命的缘由。柳和大魔头的母亲不过是一个生产的工具,一个被掳来的普通女人。这个盒子就是柳和大魔头的父亲留下的。里面对于自己是月之一族的人,对于月之一族的圣物,刚才来袭的小东西,名叫猡。月之一族正统继承人的血能解猡释放出来的不是毒的毒,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柳,看来你和那个吉尔公主本是一家呢!”林婕调侃着柳。吉尔的母亲应该就是小书卷上提到的柳和大魔头的姑姑,他们父亲的双胞胎妹妹。至于他们的父亲为何继续作杀手而不回月之一族,恐怕只有他自个之知道。 柳和大魔头都郁闷极了,怎么跟那个臭婆娘扯上血缘关系,想着都觉得恶寒。 柳把小书卷扔火堆里,也把那个被咕咕寻着叼回来的什么所谓月主令牌一并扔了进去。 林婕和魏叔看着不语,这是柳和大魔头他们协商之后共同做的决定。 “柳叔叔,这个怎么办?”小杰有些不舍地盯着手中的玉佩。好可惜哦! “你自个留着吧!”柳摸了小杰的小脑袋一下,没好气的说道。这玉佩只不过是父亲遗物,代表着他身为月之一族正统继承人身份物件而已。没有那个令牌来得重要,一是驯服圣物猡的道具;二是月主令。小杰的玉佩不过是每一代月主给唯一儿子的信物。 “噢!”小杰喜滋滋地把玉佩放回小袋子里,重挂回脖子上。 “痛!”赫连云摸着头坐起来,后脑勺怎么肿了个大包? 林婕和柳,小杰瞄了装模作样的魏叔一眼,这可是他的杰作呢。刚才魏叔见赫连云喝了柳的血依然不醒,恨恨之下把他重重摔地上,赫连云的脑袋撞上一颗稍大的石子造成的。魏叔见闯祸后有做过紧急的处理以掩盖事实,但手边没有外伤药,只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醒了?”魏叔无视那几个的窃笑声。 “嗯!那个小东西呢?走了吗?”赫连云紧张地四处张望。 “走了。我看你以后勤加练功才行,居然那么容易就中招。”魏叔故意转移话题,不让赫连云把心思往后脑勺的大肿包上打转。 “嗯!”赫连云心花怒放,魏叔这是在关心他吗? 却!魏叔居然使美人计。林婕和柳不满地抗议。 “我们要不要进那个圣地看看?说不定找到什么好法子离开沙漠。”魏叔提议。既然有柳和大魔头在,那个什么圣地的守护神,猡就没什么可怕的啦! “可以值得一试!”柳沉思后赞成,他可不想再被陷入流沙中。 “真要去?我们可以先转完这个绿洲再做决定。”他们是不是忘了,猡的毒不可怕,那爪力可是惊人的,速度又比他们的轻功快。 “那太麻烦了!”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林婕简直是无语,大魔头怕麻烦,大懒虫一个也就算了。魏叔和柳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 没辙,既然俩大高手这么说,大伙儿只好一同前去冒险。 月之一族的圣地,其实就是岩石围成的一个小空地,其实啥都没有。空荡荡的仅有整整齐齐雕刻在一块大岩石上的一百多个名字,这里应该是历代月主的长眠之地。林婕心想。 “走了,没啥好看的。”林婕招呼着大失所望的众人。 “娘,绿绿!”怀里的婕儿突然嚷嚷起来。 “什么?”绿绿?那是谁?大伙儿顺着她小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今早那只猡。此刻它正惬意地趴在一块岩石上,瞄都不瞄一下望着它的众人。 “娘,想要。”婕儿两眼直发光,好想摸摸。 “不可以,我们走。”林婕可不想再次和这只猡扛上,它现在没有敌意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绿绿,过来!玩玩!”婕儿在林婕的怀里扭转着身子,自力更生地呵呵笑着与那只猡打招呼。 这些人的身上没再有那种讨厌的味道?猡嗅了嗅,优雅地从岩石上一跃而下,慢吞吞地走到林婕他们的跟前。 柳和魏叔挡在林婕的面前,把小杰一个反手也扯回后面去。 “叔叔,让开了!挡着婕儿啦!”婕儿不满地硬拉着柳的长辫子,拔开柳的大脑袋。 柳吃痛地回头,小心肝下手也太狠了吧! “绿绿,上来!”婕儿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跟平时想和咕咕玩时一个样。 猡歪着小脑袋盯了好半晌,一跃而起,扑进婕儿的怀里。速度快到魏叔和柳都来不及出手,然后它在婕儿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惬意地眯上了眼睛,享受着婕儿帮它梳理毛发。林婕心惊胆颤看着婕儿的危险之举不敢乱动。 咕咕和黑黑,枣枣看着是心有余悸,婕儿的这种温柔动作简直和拔毛没什么两样。这位老大实在是让人佩服! 柳,魏叔,赫连云,小杰是看傻了眼。这样也可以? 这只猡真是孤伶伶地被月之一族的人困在这儿好久了,也许开始时还有它祖先族群们的存在,只是久而久之,都按大自然的规律去了。猡比咕咕还要长寿,简直就是太古之物,比咕咕它们还要少之又少。眼前这只据书卷上所说,也有七八百年的高龄,要不也不会让月之一族的人世世代代想尽法子把它困在这儿,哪儿都去不了。那个制作令牌的材料正是猡的克星,在圣地以西四里处满地皆是。柳的父亲在书卷中有提及,月之一族的正统继承人的血能解猡的毒,只不过是在婴儿时期灌了好几种克猡毒的药草,这些药草只有历代的月主才知晓,而且必须是婴儿时期喝下去才有效。至于猡还有什么其它的,恐怕连他都不知道,月之一族的人也不知晓,都在时间的洪流中灰飞烟灭。 “那个,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林婕在众人的威逼之下,只好开口与怀中的猡打商量。 猡歪着小脑袋盯着林婕好一会儿,那绿幽幽的大眼睛盯得林婕头皮真发麻。 “一起走嘛!”婕儿把小脸蛋凑了上去,咯咯笑着。 一声尖锐的叫声突然从猡的口里传出。林婕和大伙儿都被吓了一跳动。怎么啦? “娘,那里还有一只!”小杰惊呼。 林婕和柳,魏叔是直皱眉,这在书卷上可没有提到。难不成猡在这里有繁衍生息? 新出现的那只猡回以一声叫声,没有从岩石上下来。 一时之间,两只猡就在那儿互叫,像是在谈话。林婕他们面面相视,这算咋回事? “蓝蓝,一起走!”新出现的猡眼睛的颜色与前面这只不同,是一种水灵灵的天蓝色。婕儿眼睛笑得都快睁不开了,这小妮子真是很喜欢发亮的东西和毛绒绒的东西。 婕儿,你取名字的功夫和你娘水准差不多。绿绿,蓝蓝?柳和魏叔听着是满脸的黑线。 像是商量妥当,意见统一了。绿绿,蓝蓝就亦步亦趋跟在林婕他们身边不走了。 林婕和魏叔直叹气,家里人口真是越来越庞大,这两只猡也不知是不是和咕咕一样温顺好相处?对于它们的了解也仅此于书卷上所说的,少之又少。若真惹得它们发起怒来,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它们比咕咕的破坏力要强得多。 “魏叔,我看你和柳先到附近转转,看看还有没其它的猡存在,若还有,我们就把它们留下或是一起带走。”有同个物种的同伴在,它们才能生存下去。这是大自然的生存之法。 “我们这就去看看。”魏叔和柳齐声应道。 魏叔和柳带回来的消息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看来还真剩下眼前这两小家伙了。 来者不善? “娃儿,真要带着它们走吗?”魏叔看着那与婕儿玩得正欢的两只猡,眉头紧锁。 “要不怎么办?”林婕也很苦恼,她思来想去,觉得刚才做的决定太过草率。若是温驯的小动物还说得过去,像俩小狐狸的性子就不错,亦通灵性,只要是它们认可的人,从不出手伤之。黑黑和枣枣也很好,虽有点任性,但忠心耿耿,平时任婕儿搓圆捏扁,都从不伤婕儿一根寒毛。这两只猡外表温驯平和,优雅高贵,让人看着是爱不释手,却力大无穷,性子也不好惹,回想昨晚他们一伙人不小心闯入它的地盘,它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就可见不一般。真把它们带身边养着,还得斟琢斟琢。毕竟若是回到苏村,左邻右舍,七亲八戚,总会天天来串门,不小心伤着他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想法子把它们撇下怎么样?”赫连云心有戚戚地盯着绿绿和蓝蓝看,带着这俩小家伙走真的没问题吗?他可是吃过它们的苦头的。 “你认为我们跑得过它们吗?”柳冷笑一声,超强的自信心被踩个粉身碎骨,他沾沾自喜,引以为傲的轻功在它们眼里看来慢得跟个乌龟似的。 “那倒也是!”以速度来说,它们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咕咕那鬼魅般的速度也只能暂居它们之后,更不用说敏捷度本就不如它们的人类。林婕幽幽地叹息。 大伙儿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婕儿自怡自乐地撕着烤熟的肉片喂在她身边打转的绿绿和蓝蓝吃,才不管大人们那七拐八弯的心思呢。她的俩小手不时地摸着那柔软如丝的毛皮,不停地惊呼着,眉开眼笑。热热抱着睡很舒服呢! 小杰看着婕儿的幸福表情,羡慕极了,他也好想摸一摸那看起来如此漂亮的长毛,那两双大眼睛比珠宝还要引人夺目,跟咕咕它们一样总喜欢骨碌碌地转着,神气活现。他悄悄地探着小手,太好了,它们没发觉。小杰趁机多摸了两把,触感好好,与咕咕它们软绵绵,暖哄哄不同,是一种冰凉的柔软,这种炎热天气抱在怀里肯定很舒服,与柳叔叔和刹叔叔那漂亮长发的感觉很相像。 绿绿早就察觉那大一点的小屁孩对它和蓝蓝的窥视之意,他的身上有眼前这个小妮子的味道。这些人很奇怪,对它们没什么企图心,一副巴不得与它们划清界线的样子,与以前那些总想把它们占为己有的人类不同,让它看着很舒服,很顺眼。亦不会想着法子拿那些让它闻着头昏的东西防着它,那个散发着讨厌气味的鬼东西好像没有了,空气中没有了淡淡的难闻气味。这些人的身上亦没有那种难以忍受的味道,是一种很干净,很善意的气味。若是能跟着他们离开这个呆得快发疯的地方,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如此无聊,起码比在这儿整天捉弄那些蠢东西来得有趣。蓝蓝见绿绿对小杰的越轨行为无动于衷,也跟着爱理不理。凡事有老大兜着,它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咕咕对那新来不识相的两家伙是极为不满,它们占据了本应属于它们的宝座,一点都不懂得先来后到。 黑黑和枣枣对于眼前这一幕乐极了,只要小主子以后的注意力少放点在它们的身上,它们是非常欢迎有志之士加入小主子的宠物行列。 林婕他们自然是不知晓这些家族成员们的小心思,没法子沟通嘛! 小杰回头见娘和柳叔叔他们脸黑黑的,大人们就爱未雨绸缪,胡思乱想,而且还是专爱钻坏结果的死巷子,转都转不出来。重重叹气道:“娘,柳叔叔,爷爷,云叔叔,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看婕儿和它们玩得这么好,若是对我们有敌意,还由得我们在这儿逍遥自在?” “要不,我们先试试它们能不能接受我们再做决定?”从刚才开始,那两只猡就只对婕儿亲近,对于其他人虽没有发出警告之意,却爱理不理,大伙儿根本不敢碰它们,担心它们耍起性子来伤着自己倒还好,惹是伤着婕儿可不得了。它们一爪之力比天血剑还要厉害,若是人被它们伤着,骨头都变碎末,没得救。林婕有着她的思量。 “这样也好!我们先试着和它们沟通沟通,若是它们如咕咕一样听话,带着它们也并无不可。”魏叔出着不是主意的主意。 “我看没那个必要,咕咕没有与它们打起来,应该不是凶残之物。若是危险之物,再怎么隐藏,以咕咕的能耐都会嗅出不寻常,现在咕咕没什么异常反应,说明它们觉得安全。”柳说着他的看法,除昨晚外,还真察觉不出它们的半点敌意。 “爷爷,我刚才有试过哦!”小杰洋洋得意的大爆冷门笑话。 “什么?”林婕,柳,魏叔和赫连云大吼出声。小家伙什么时候暗施的鬼手? “娘,你们看!真的没事。”小杰把吃饱喝足的绿绿抱起来,它可真沉!没有咕咕它们身轻如毛。 真是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活活吓死。魏叔狠狠地瞪了小杰一眼,示意他把绿绿放下来。 林婕和柳相视一笑,刚才绿绿在小杰抱起来的那一刹间,把本露在外面锐利如刃的爪甲像咕咕它们一样缩进爪间。回想起来,它们在靠近婕儿时也是如此。 “魏叔,看来我们家真要添两成员了!”林婕指着绿绿的爪子,对魏叔笑道,有时,在细小的动作当中,就可见端倪。 魏叔一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由于绿绿和蓝蓝的缘故,林婕一行人在原地多耽搁一晚。这才顺着绿洲带往西而行。 “这两小家伙对于这种味道还真是没辙呢!”林婕摸着昏迷不醒的绿绿和蓝蓝,都穿越过刚才那散发着淡淡不明味道的地方一个多时辰了,它们还没有醒过来。魏叔看过说是没事,只是迷昏了,睡上一觉就好。难怪它们被困那么久,一物降一物。 赫连云轻轻地探手摸了一下绿绿和蓝蓝的毛发,好软!一绿一蓝的大眼睛此时正好睁开,盯着赫连云看了好半晌。赫连云收手不及,被两爪子轻拍开,两只猡还叫了好几声,语气像是不屑的冷笑。 林婕和魏叔暗自偷笑,没有表露出来。 柳和小杰就没有这个顾讳,笑得赫连云不好意思到脸都起红润。 不给摸就不摸,有啥好神气的。赫连云自我安慰。 “绿绿,蓝蓝,过来玩!”婕儿笑呵呵地伸着小手招呼着玩伴,她小妮子现在的心思都在绿绿和蓝蓝的身上打转,毕竟绿绿和蓝蓝那双大眼睛太招人喜欢。 “有人往这儿来!”柳凝神后突然开口说道。咕咕一溜烟钻进他的衣服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两颗小脑袋。咕咕比绿绿和蓝蓝它们嗅觉要好得多。闻到远处不对劲的异味,发出警告之声。 “人数还不少。”魏叔亦脸色凝重。他也听见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打见到那八个大字起,林婕多少料到结果会与月之一族的人碰上。便与柳,魏叔,赫连云商议着从月之一族那儿入手,想法子把离开沙漠的法子弄到手。 “绿绿,蓝蓝,先藏起来!”小杰听柳叔叔和爷爷这么一说,赶紧吆喝着和婕儿玩疯了的两只猡。它们可是月之一族的圣物,若被当场撞见,不起干戈才怪。娘和爷爷说目前还是先按兵不动为好。 绿绿,蓝蓝闻到空气中那讨厌的味道正逐渐靠近,两双大眼睛冷幽幽地发着寒光,长长的爪甲闪着寒意。 “绿绿,蓝蓝,不可以!若你们真想和我们一起离开这儿的话。”林婕对它们警告道,也不知道它们听不听得懂。见绿绿把爪甲收了回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母子情深 一刻钟后,几十条人影出现在林婕一行人的眼前。 月之一族的守卫者吓懵了,这群老老少少打哪儿冒出来的?这里可是圣地耶,族人都不敢随便到这附近走动。圣地更不用说,自打三十年前起前一任月主去世,大伙儿把他抬入圣地时损失惨重以来,长老们就下令不准任何族人进入圣地,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圣地四周是迷之漠最为凶险的天然屏障,流沙陷井处处俱在。圣地里还有神圣凶险的圣物活动,他们是如何逃过重重凶险的? 林婕一行人见他们不出声,也闭嘴不语。其实柳是不屑开口,魏叔是懒得理会,俩小的没有发言权,赫连云嘛怕祸从口出,干脆装呆瓜。林婕呢,是不知说啥为好。难不成真来个热泪盈眶的大招呼?大伙儿可都互不相熟。 “你们是何人?”最后还是他们的一个头头先开口,其他人手上的弓依然箭头直指林婕他们。 小杰装作害怕扑进林婕的怀里,婕儿喜欢和小杰对着干,也扑过来抱住她的小腿不放。有魏叔和柳在,林婕倒不担心那些箭能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们不过是旅人,被强盗追赶,误入沙漠腹地,糊里糊涂流落至此。真是谢天谢地,遇上你们,我们总算得救了。”林婕似真似假的说着,装作一副绝处逢生遇贵人的激动神情。 柳和魏叔差点破功呕吐,娃儿这是演的哪一出戏? 赫连云憋不住地直咳嗽,小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还真让人不习惯。太嗲了!浑身直打寒颤。 婕儿差点摔个倒跟葱,小跑着到魏叔怀里去,好可怕!娘变得好可怕,还是躲爷爷怀里安全。 小杰则是望着林婕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发愣,漂亮的小脸蛋发青,脚底直发凉,是以前那个娘回来了吗?语气像,神情像,连口吻都像。 黑黑和枣枣则退得远远的,装腔作势地啃着草。主人的尖锐声音让它们的耳朵受不了,避开免得受巫婆的诅咒。 咕咕从柳的怀里怯生生地探出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瞄了林婕一眼又飞速地缩了回去,魔音穿脑不及如此。 绿绿攀在魏叔的背上,差点爪子一松,掉下来穿梆。它本来就被那些讨厌的味道熏得晕头转向,这女人想害死它吗? 魏叔悄悄地伸手拍了后背一记,瞎蹬什么爪?娃儿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见绿绿和蓝蓝无处藏身,亦无法在它们克星的范围之内行走自如。说他本是老人家的脸,驼背亦在情理之中,让绿绿藏在他的背后装驼峰。若不是眼前真没法子,他绝对不会丑化自个的形象。 绿绿在小布包里早就被熏晕,对于林婕最后的这一番表演是无福消受,逃过一劫。 林婕没好气地瞪了那些家伙一眼,有本事你们来做?只是为何小杰脸色如此难看,与其他人幸灾乐祸的表情绝然不同?这不是小家伙的正常表现。现在又不好当场问他原因,只好伸手握住小杰发冷冰凉的小手。 小杰对她惨淡一笑,没吭声,只是小手在微微发抖。 小家伙真的有问题,林婕非常肯定。现在也无暇思量到底是何事让他如此闷闷不乐,甚至有些心惊胆颤。 那个头头扫了林婕一行人一眼,衣物破烂,脸上风尘仆仆,是经过一番拔山涉水才有的惨状。虽有三马儿,但马背上仅有一个小布包,两只水葫芦,连干粮都没有。说是被洗劫一空一点都不为过。人嘛,更是弱不禁风。老的驼背,女的娇弱,俩小的更是不堪一击,那两年轻人倒长得人模人样,那个长得较为潇洒的年轻人有武功,并且不低。这些人有他在,能九死一生穿过迷之漠倒也说得过去。 “你们从哪儿进来的?”头头仍不放心的问道。圣地离这儿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会不会是从那儿过来的?若真是如此,他们的来历可就大有问题,能够在圣物的地盘里安然无恙走出来,这些人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们从那儿进来的。”林婕纤手直指绿绿和蓝蓝的克星地带,这个头头脑子还挺活。还好事先有和魏叔,柳对圣地细细地查看过,发现圣地久未有人踏足,是何缘故他们也懒得去追究。她猜十之八九和绿绿,蓝蓝它们脱不了干系。只是出了绿绿和蓝蓝克星地带的边缘,却有人留下的踪迹,痕迹消失在茫茫黄沙之中,他们大胆猜测,说不定这是通向外面沙漠的其中一条路。 头头望了林婕所指的方向一眼,怀疑的目光收敛了不少。那里确实是一条从外面进绿洲的活路,虽亦有暗沙隐没,但少之又少。族人们有时为了抄近路亦会从此路进出。 林婕暗舒了一口气,有时候都不得不相信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运气特强。 “带他们回去见长老。”头头吩咐着,他心里另有主意,打算去看看那地方是不是真有他们进来的痕迹,小心使得万看船,这几年族里大事不少,小事不断,实在不宜起波折,更经不起更大的风浪。 林婕他们暗喜,正合我意。本想着还要多费一番口舌,看来这个头头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耳朵。 “你那小布包里是什么?”头头突然横空出世问一句。 林婕吓了一跳,这个头头的眼睛还真贼,本想着越是明目张胆的东西,越容易被忽略,没想到这个头头会注意到。她故作羞答答的说道:“我的衣物!” 娃儿(小妹)还真敢说。若是普通的女子,早就羞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魏叔和柳腹诽,不过,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头头听林婕此言皱了一下眉头,挥手让那些人把林婕一行人带走。 林婕倒不担心刚才的两谎言被揭穿,前面一个,柳和魏叔有动了一些手脚,不怕他们去探查。后面一个,这个世界对于女人用过的东西多少有些忌讳,特别是贴身之物。就算他要打开看,外面一层确实也是她的内衬,她就不信邪,他们在看了第一眼后,还有勇气继续翻下去,若真到了如此地步,那就只好让柳和魏叔两大高手出马。 林婕一行人马被他们围在中间,冷冰冰的几把剑直指他们,真让人不舒服! 小杰,你怎么啦?林婕向小杰打着暗语。 俟!小家伙有什么问题?魏叔和柳大为惊讶,刚才没注意到,小杰脸色难看极了。莫不是生病了?魏叔探着手摸小杰的小手腕脉搏,小家伙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他被什么事儿吓着?回想起来,也没什么能让他如此的事儿啊? 没事!我很好!小杰展颜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小杰,再不说,娘要生气了。若不是怕显露自己力气较一般女子大,她真想把他抱进怀里。 小杰惊了一下,眼里惶恐不安。 林婕心疼地想伸手安慰他,他虽没有避开,却整个小身子都僵住了。 林婕和柳,魏叔面面相视,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啦? 娘,你别生气!别生气,小杰会乖乖的,你不要走。 小杰,别怕,娘不会走的。告诉娘,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林婕大为不解,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走?回想起来,小杰的不对劲像是在自己表演的那一段开始的。莫不是? 娘,你不要走,我不喜欢她回来。小杰童真的眼里满是泪意和恐惧。 傻话,娘怎么会走,没看到你娶媳妇生儿子,娘怎会甘心。果然如此,自己刚才说话的神色很像当初的苏小妹?把小杰都吓成这样。 真的!那你要长命百岁,等我老了一起走。小杰脆弱的神情。 好!别哭了。以后娘再也不学刚才那样说话了。林婕伸手抹掉他已往下流的泪珠儿,紧紧地牵着他的小手不放。什么烂戏?居然吓着了宝贝儿子,林婕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唔!小杰拉起袖口擦掉快要流出来的鼻涕。没有手帕,将就一下。 林婕没好气地敲了他一响头,小家伙真会胡思乱思,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同时亦有些得意,看来在小杰心目中,自个的地位是超绝然的,无人能及。总算没白疼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 哥哥真脏!婕儿嫌恶地扭头回魏叔的怀中,哥哥干嘛突然流水水?害她也想流水水,心里不舒服。 柳和魏叔相视而看,这娘俩到底葫芦里卖啥药?谁要走?谁要回来?她是谁?小妹(娃儿)可能藏着个惊天大秘密,目前唯一知情人士就是突然心情不佳的小杰。算了,目前情况复杂,等以后再问她也不迟。 赫连云更是郁闷,这家人居然在打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哑谜,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不好受,只是小杰突然哭起来真是大大的吓了他一跳,这小家伙平时挺坚强的一个小人精,怎会突然变得如此脆弱? 月之一族的人是不知道这一行人干嘛突然哭起来,悲切万分的样子。不会是被眼前这些明晃晃的剑给吓着了吧?还是在沙漠中历难太久,获救后喜极而泣? 祸兮?幸之! 月之一族的居住地,位于圣地以西二十里处,这里水草肥美,庄稼遍地俱在,还有一条湍湍而流的小河。 林婕想不通这是何缘故,为什么这里会无端端在恶劣的沙漠中间出现一条如此水量充沛的绿洲带?这在大自然的规律之中有点超出人的认知范畴。再说这条绿洲带还挺长宽广的,宽约二十里左右,有些地方较之更宽,有的稍窄,长就目前所见少说也有六七十里,往西不知还延伸有多远。若单与目前的环境来看,要形成一个小型的独立封闭自然循环系统还稍有欠缺。难不成还有什么存在不成? 一路上,月之一族的老老少少都好奇地围着林婕他们看,这里与世隔绝,近十多年几乎没外来者,十几年前就算有也是廖若晨星。族中的人若没有长老们或是月主的允许,是不准走出沙漠外面去的。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活在这小小的绿洲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有多广,有多丰富多彩。意外闯进来的外来者除非你自个有能力逃过月之一族的追杀离开,否则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故乡,世代在这儿生儿育女,繁衍不息,成为月之一族后代子孙的祖先。 林婕他们趁机磨蹭着放慢脚步,打量这周围的环境,在人家的地头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林婕寻思着,以一个家族来说,月之一族算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家族,她略略估算所能看见的屋子,少说也有五百多户人家,何况应该还有她没见着的一部分,能够传承几千年不倒,且在这块大陆上成为声名显赫的一族,这个家族的势力可想而知,看来在五大国之中没少布有他们暗桩眼线,若不是如此,族中一些没有的必需品如何得来?人终究不可能完完全全避世而活,吃穿用度息息相关,除非你真想活在原生态,过个野人般的生活。这样想来,必定有好的路径可以通到外面,否则那吉尔公主如何到外面去? 守卫者把林婕他们带到一间大屋子里,里面竟然坐着六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当然也还有站在后面那不可忽视的守卫者。 “老实招来,你们跑来我们这儿到底目的何在?”满脸严峻的其一老人开口喝道,只差没拍惊堂木。 怎么现在就来个三堂会审?林婕和柳他们不屑地腹诽着。 婕儿吓得紧闭着眼睛,俩小手捂着耳朵,小脑袋整个埋入柳的胸膛里。柳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这帮老家伙居然吓到小心肝,这个仇暂且先记着,临走之前不给他们几分颜色,难解心头之恨。 林婕把本就心情不佳的小杰搂入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示意他别怕,凡事有娘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的一根小寒毛。 小杰对于这些不讨喜的老爷爷没什么好脸色,他刚才受了那一吓,现在心魂都未定,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对娘,柳叔叔,爷爷他们没半点好脸色的人。 魏叔和赫连云挡在林婕的前面,意味着事儿由他们来出面,有事他们兜着。家里看似大事小事皆由她做主,其实若真遇上危及家人性命时,魏叔才是大伙儿的主心骨。 “我们只是迷路了,连这儿是啥地方都不清楚。”魏叔不愠不躁地回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宜与他们起争端,等把离开此地的法子弄到手,搅个天昏地暗倒没什么所谓。 林婕倒想得开,站在人家的立场上看,他们并无不对之处。毕竟是自己闯入了人家的地盘,人家防范于未然也说得过去。若是自己遇上这种事儿也会考虑如此做法,只是对于他们吓着婕儿一事多少有点耿耿于怀。 “笑话!你们会不知道这是啥地方?你们是不是想趁机来我们这儿捣乱?”另一老人亦开口说道,窥视圣物的人这些年是没有再来造访,但预防万一总是没错的。若他们真是单纯的遇难者,等审完之后成为族里的一员再说。族里的成员这些年都是有出无进,若真有人自投罗网送上门,他们非常乐意接收意外之物。 “你看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惹事?”魏叔温温地反问一句。以表面上来看,这可是事实。 那老人一时词穷,恨恨地盯着魏叔没再开口。 “你们进来后没碰到什么东西?”又一个老人开口,他语气还算温和,有点小心翼翼试探的味道。 “有碰到!”魏叔耍了一记阴招,存心想戏弄这帮老家伙一把。 “什么?”六人激动地站起来异口同声怒吼。他们有碰见圣物?那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守卫者们只说是在圣地的外面捉到他们的,可没说他们是从圣地里面出来。若真是如此,他们就非处死不可。圣物的秘密只是家族的一少部分人知晓,族中的大部人都仅知道那是禁地,接近不得的地方而已。 “我们刚进来,就碰到一只羊,因为当时饿极了,就……”魏叔慢悠悠地拖长尾音,意思非常明显,那肥羊已被他们下肚。 “原来是羊啊!”六人虚叹一声,狠狠地瞪了魏叔一眼。 “那羊有什么问题吗?是有主人家的吗?我们现在身无分文的,实在是汗颜。”魏叔睁着眼睛说瞎话。 魏叔,你也太会绕弯弯了。林婕和柳他们对于魏叔这种混淆视听的行为只有佩服鼓掌的份。 “不,没什么问题!” 整整两个时辰的一番审讯下来,他们旁敲猛打,都被魏叔云深雾绕的挡了回去。让他们心情此起彼伏,又抓不着半点把柄。最后,他们居然笑咪咪地开诚公布,你们可以在这儿住下,族里会提供屋子给你们。 林婕他们面面相视,大为不解,这算咋回事?不是应该进地牢之类的地方吗?赫连云和柳被这几个老家伙的剥衣似的审视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们这是想干嘛? “小杰,今晚要和娘一起睡吗?”林婕问一直粘着自己不放的小杰,小家伙这是心有余悚吧!月之一族的人把他们带到这两间独立的屋子,送来一些食物就不管了。刚才想方设法套他们的话儿,得知的结果让林婕他们是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啊!柳和赫连云被看上了,自己也难逃一劫。原来如此,外面流传的十之九不归,不是没道理的。活着找到月之一族居住地的人,都被月之一族的人给禁固下来,再也回不到外面的世界。若不是自己这边还有几大高手在,恐怕以后都得在这儿虚度一生。谁让外面都是天然的沙漠屏障,想自寻死路大可去逃命。 事情的结果还真大大出乎林婕和魏叔他们的意料之外。这样也好,这几天做个安分守己的假相,四处逛逛把这个地方摸熟,一来可以让那些盯哨者找不着碴,放下戒心。二来可以趁机熟悉周边的环境,准备走时的一些必需品。没有把他们关起来,这可是他们的一大失措,还是他们真是如此自信没人能从月之一族的手里逃走? “嗯!”小杰漂亮的小脸蛋愁容舒展。 “娘,婕儿也要和你一起睡。”婕儿俩小手死捉着林婕的衣裤不放。 “好!”林婕一把抱起她,柳和魏叔今晚有其他的要事要办,带着她小妮子也不方便行事。这里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说不准那个吉尔公主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撞见黑黑就一切都穿邦了。 接下来的几天,那些盯哨者见林婕一行人行为如常,没有异样之举,在长老们的商议之下,撤了去。这可就大大方便林婕他们行事速度,虽还是没能找到离开此地法子,但那些必需品可是暗地里收集了不少。 绿绿和蓝蓝此刻是半点都派不上用场,它们整个被熏得软绵绵的,自保都成问题。 仇人相见 “呐,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赫连云极度的闷闷不乐,这些天走到哪都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似的盯着,浑身不自在。 “享受齐人之福有什么不好?”魏叔冷冷地回了他一句,这家伙怎么会如此招蜂引蝶,看着真是刺眼。都好几天了,事儿也没个进展,这个月之一族看似外松,其实内里戒备深严。那些知晓族里里里外外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分得一清二楚,嘴巴严得很。若真捉上一两个严刑逼供,估计会来个拒死不从,咬舌自尽。若不是娃儿说什么人家敬我们一尺,我们敬人家一丈。人家暂时没有对我们出手,我们也要手下留情,他们毕竟是柳和大魔头的族人,虽说不亲不挂。 “可是我……你……”赫连云本想说什么的,却欲言又止。怀疑地死死盯着魏叔看,他干嘛生那么大的气?他这些天也不好过啊!若不是他当初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早就给那些人甩脸子看了。 柳对着魏叔笑得阴恻恻的,让魏叔浑自不舒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有啥好笑的? 林婕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发笑,宽心不少。赫连云算是守得云开见日月,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算是入了魏叔的眼吧!魏叔需要的是一个能守着他的人,让他那颗千疮百孔心慢慢地愈合。赫连云算是瞎猫撞上死老鼠,歪打正着。他应该是本想安安静静地守着寻回不易的人,无作他想,却恰如其分地敲开了魏叔紧锁的心门。 小杰则是摇摇头,对娘一目了然的想法不容乐观,爷爷在面子上恐怕拉不下来,云叔叔的路子还长着呢! “爷爷,不要脸黑黑,难看!”婕儿嘟嚷着发出不满的肺腑之言,引得林婕,柳和小杰忍俊不禁的放声大笑。 魏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居然连小心肝都来消谴他?伸手把婕儿给抱怀里,挠着她的痒痒,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嚷嚷着乱说话。 婕儿咯咯笑着拼命躺闪,不时向林婕伸两小手,娘,救我啦! “魏叔,再玩下去,小心婕儿哭哦!”林婕故作好意的提醒,笑容可掬地对着婕儿轻眨眼睛示意,这可是她费了一番心思才教会婕儿的暗号。 对哦!怎么忘了还有哭这一招?婕儿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对娘眨着,眼里笑眯眯的,嘴巴却撅了起来,一副扯开嗓门大哭的架势。 魏叔没好气地瞪了林婕一眼,娃儿那么明显的心怀鬼胎,不安好心眼,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哼哼唧唧地亲了小心肝一记,引得婕儿忍不住地呵呵直笑。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叔对婕儿的弱点可是了如指掌,治她的法宝可不少。小妮子想和他斗心眼,少说也得再练上个十几二十年。 赫连云心里就像喝了蜂蜜一甜,嘴角轻扬,眉在笑,眼在笑,心在笑,那以前整日稍带着丝丝愁绪的眉间也舒展开来。让人看着心情忽然也觉得变好了不少。 “娃儿,我们这两天寻着机会就走吧!”魏叔逗弄够了婕儿,终于开口说道。昨晚他出去溜达溜达时,碰巧找着一个好地方,若是估计没错,应该就是月之一族与外界往来的安全路径。因为有他们频繁活动的痕迹,若不是经常有人走动,在风沙时时狂刮的沙漠里不可能还留有如此明显的迹象。 “你有新发现啦?”林婕讶异地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那地方通向哪里,我今晚寻着机会再去看看。”魏叔回道。没确定之前,也不敢冒然行动。 “小心点!柳,你今晚和魏叔一起去吧!我这边有赫连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最糟糕的情况,大不了把你的身份亮出来吓吓他们。”林婕临末还消遣柳一句,其实是为了让他和魏叔安心。 柳冷哼一句,没再反驳,小妹决定的事儿,多说无益。后路都让她堵死了,还说什么? 魏叔也本想说不妥的,见娃儿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赫连云无奈地叹息,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可靠度这么低?怎么说他也曾经风里来雨里去过,事儿经历可不比他们少多少。 清晨,第一抹阳光穿透云层而跃出。 林婕把黑黑它们带到绿洲水草肥美的地方,让它们进食,顺便给它们涮身子,梳理毛发。俩小的跟在身边陪着咕咕玩。绿绿和蓝蓝在布包里继续昏昏入睡,这里的空气虽然较之村里好些,但空气中依然飘荡着那淡淡的不舒服味道。 “黑黑,再乱动就不给你涮了。”林婕轻拍那颗不安分的大脑袋一记,它和枣枣那久没机会洗涮,也不知长虱子没有? 黑黑长嘶一声,没敢再闹,啃着水草享受着主人的服侍,真舒服! 枣枣早就涮干净了,正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甩着尾巴,边啃着水草,边不时去追着蝴蝶玩。 赫连云正给赤云马涮背,见此是哭笑不得,小妹家这两马儿也太会享受了吧! 月之一族的六长老之一月如凌正好来找林婕,见此异是大大吃惊,这家人未免也太过心平气和,风平浪静了吧?若是以往那些人,早就哭天喊地,瞎闹个不停。他们倒好,仿若住下来也没什么不可的样子。在外面住惯了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快就适应这里枯燥无味的生活?这伙人真是令人费解!都七八天了,也不见他们露出半点端倪。是太过厉害还是真如他们所说仅仅是普通人? 月如凌轻眯着那双凌厉锐利的眼睛,其实他们没被关起来,是他和其他二人的杰作,若不是如此,哪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以前捉到的人少说都要关上好几年,把性子磨软了才放出来。他是在听到孙子林儿的回报后,深思着也许可以利用他们做点事儿。因为林儿的回报里,他们进到这里的理由太过完美无缺,一点破绽都没有,这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若是真能利用他们把圣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此地,那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自打三十年前儿子死于那场灾难之中,他就一直深思着,族人仅仅为了守着那有害无益的圣物,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活生生地与世隔绝几千年,是否真的值得?而且圣物越来越稀少,已是从最初的一群到目前所知的仅存一只,再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最终都会变无。若是月主还在就好了,能为全族人的未来做出新的选择,不像现在这样,意见分岐,大伙儿各不相让。若是圣物不在了,那么自己这一派的主张会占不少上风。他前些日子主张让吉尔前去拉玛,其实也是为了以后族人重新与外界往来做准备,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把事儿办妥?若不是自己手上无人可用,哪还会与她携手合作,她太过野心勃勃了。就算她是自己的孙女,他依然觉得她不可靠。也许这伙人的到来,说不定有什么转机。 “那个,凌长老,你有事?”林婕见他盯着老半天都不出声,本想装着给黑黑涮背当作没瞧见他的,没想到她都帮黑黑涮完了,他还不出声亦不走,只好硬着上前问道。这位老人家莫不是真找她有事? “不,没有!住的可习惯?”月如凌想想对他们的底细还不甚了解,就把赌一把的心思硬生生的压下,族里一万多人的未来,一念之间有什么差池,他就真是愧对前任月主。其实重新与外界联系是前任月主生前一直在做的事儿,现在五大国之中能有不少族人的分布,前任月主功不可没。让如儿嫁入皇宫成为皇后就是前任月主费尽心机布下的一颗棋,可惜她去得早,没发挥多大的用处。他儿子倒是一个可靠的人,只是碍于其它四国虎视眈眈,不敢明目张胆给予协助。他亦对吉尔万分不感兴趣,私底还对他放下狠话,若真把吉尔送来做和亲的人,他准翻脸,就算是有父皇在上头硬压着也不行。若不是担心你以后撒手不管,我也不想让你吃苦头。再说族里也没有身份地位比吉尔更合适的人。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他的。他却冷冷地回道,若是吉尔真是和亲的人选,他现在就撒手不管。 “还行!”林婕见他又开始神游太虚,也跟着打马虎眼。 “那个,你们想不想念外头的生活?”月如凌忍不住还是试探了一下,这女娃儿的眼睛里正气十足,想来她应该不会到处去宣扬些有的没的。 “俟?”林婕不解,凌长老打什么主意? “不,没什么!”凌长老远远见一人影走过来,赶紧把接下来的话儿给截住。 赫连云眼都傻了,那不是吉尔公主?他们落到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娘!”小杰也瞧见,惊恐地提醒背对着林婕。大祸临头啦!偏偏黑黑又正好在跟前。 林婕在回头看见吉尔公主的时候,吉尔已经半眯起眼睛,冷笑着扬起手里的长鞭向着仍然悠哉甩着尾巴的黑黑走去。 真是怕啥来啥! 糟糕透顶 “黑黑,小心!”小杰惶恐地大喊,提醒那大祸临头犹不知的黑黑。 咕咕在察觉来者不善时,挡在婕儿和小杰的前面,露出泛着寒意的毒牙,细而尖长的呼叫声响彻云霄。 黑黑敏锐地察觉到破空之声,撒开蹄子避了开去,还不忘还以敌人一记飞溅的泥巴。泥巴落点正好,糊在吉尔公主的脸上,让她像个疯婆子似的尖叫出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调转马头的黑黑喷着粗气,狂暴的两大马眼红红的像是渗着血丝,踢着蹄子刨着土,这是它怒到极点的特征。若不是这个臭女人,它和主人他们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差点齐唰唰一起饿死在沙漠里成干尸。 枣枣亦是同仇敌恺,与黑黑并肩作战,怒视着吉尔公主不放。 赫连云在看见吉尔扬鞭时,已经赶不及救黑黑了,见它避了开去才松了口气。转而出手拦住那些想上前帮忙的吉尔公主亲卫,无法兼顾黑黑和枣枣它们。 林婕挡在黑黑的前面,拦住了吉尔公主的第二次挥鞭,紧紧抓着她的长鞭一端不放。论速度黑黑是更胜一筹,但这女人有武功,单看她的挥鞭架势便可知一二。若黑黑真和她卯起来,谁胜谁负可就难说。她可不想再次看见黑黑那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那只会显得她这个主人很无能,居然连自家的马儿都保护不了。再者也怕她那乱挥乱舞的长鞭伤及藏在枣枣背上布包里的绿绿和蓝蓝以及不远处的俩小的。 小杰抱着婕儿退离到黑黑和枣枣它们的身后,担忧地盯着林婕那磨破皮而流血的右掌。 “滚开!”这个女人简直是找死!吉尔运内劲一甩,却依然没法子把鞭子从林婕的手里抽出来。本来因为库尔班的羞辱让她心情就极度疯狂不平衡,现在居然还碰上那个让她成为拉玛笑谈的畜生,它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到了月之一族的居住地,看它对眼前这个女人护着的样子,更是让她火冒三丈,她吉尔居然沦落至此,都是让这畜生给害的。 林婕咬紧牙根,死拽着不放,无视手心那麻辣辣痛彻心扉的感觉,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柳和魏叔应该快回来了,再坚持一下下。赫连云暂不用指望他了,他现在都自顾不暇,险境环生,这个吉尔公主的十几个亲卫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瞧着那一大批闻讯赶来的守卫者身影,林婕是暗暗皱眉,示意小杰抱婕儿躲到她身后去。 “你们是傻子吗?还不快过来帮忙。”吉尔朝那些看傻眼的守卫者怒吼。 守卫者们这才回过神来,齐齐向目瞪口呆的凌长老望去,这里最能做主的人选是他,见他亦点头,这才向着林婕他们围过来。 凌长老万分不解,吉尔跟匹马儿过不去?看情形像是这匹马儿曾经让她颜面扫地,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这么说吉尔曾经见过这伙来路不明的人,而且曾有不愉快的过节?吉尔此次去的是拉玛,这么说这伙人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从拉玛而来?他们并没有说谎?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捉住他们再说。另外那一老一少怎么不见踪影?事儿闹那么大也没见他们冒头,难不成闻风跑了? 赫连云现在是浑身乏术,根本无暇他顾,急得满头大汗。刚才他有瞄到小妹的右手掌流血了,魏叔昨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护好小妹娘仨的安全,现在倒好,小妹受伤,现在眼看着就要被一群大男人围攻,他却连支援都没法子伸手。这些亲卫们可真是难缠,别看他们只有十多个人,功夫可都不差,自己勉强也就能拖住他们。他这回可真是死定了,魏叔非杀了他不可。柳和大魔头恐怕会剁了他喂野狗。 黑黑和枣枣见那些守卫者们一起围了上来,急红了眼。马头朝外,把俩小的护到身后,赤云马见此也有样学样,与林婕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俩小的牢不可破地挡在危险之外。 咕咕它们蹦跳到黑黑的大脑袋上,低呜着发出警告,蓄意待发。 “就凭你一介村妇也想跟我斗?”吉尔冷笑着鼻哼。 “那又怎么样?”林婕毫不示弱地回她一记冷笑。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绝世容颜,此刻变得狞狰万分,半点风采皆无。她都替柳和大魔头跟她长着一张相似的脸感到委屈。 “你简直是该死!”吉尔口出毒言。 “死的还不知道是谁!”林婕悄悄地探左手摸到枣枣背上的布包里,那里除了绿绿和蓝蓝外,还有她称手的武器雷蛇一把。那是她为了预防万一备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哈哈!你们这是死头临头了,居然还敢嘴硬。这畜生是沙国未来皇帝的坐骑,你们居然敢占为己有。”吉尔冷笑着,阴森森的,示意守卫者们动手。 什么?这伙人难不成是偷马贼?偷的居然还是库尔班殿下的马儿?这伙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难不成他们流落至此的原因就是这个?守卫者们面面相视,动作却丝毫不放松地围了上来。 赫连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顾安危地向着林婕他们靠过来,背后门户大开,险险地躲过致命的好几剑,背后开血花好几朵之后,终于来到林婕娘仨的身边。 小杰紧紧抱着婕儿,心都提到嗓子口,云叔叔不要命了? “马儿的头上可没有刻着谁的名字,它可是我们在沙漠里捡到的,凭什么说它是谁的马?”林婕毫不相让的反驳。黑黑受了那么大委屈,她这个主人都还没找人算帐呢,这倒好,有人喧宾夺主来了。再说,她敢打赌,这个吉尔根本就不知道黑黑原来的主人就是她,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雷蛇终于在手,林婕安心不少。眼前这个包围圈越缩越小,那些守卫者们也许是顾虑到刚才凌长老的说要活捉的话,并未狠下毒手,顾此失彼之下让赫连云,黑黑和枣枣它们屡屡得手,一时半刻也没法子捉到林婕他们。 “你?”吉尔自知理亏,这畜生确实是自己一手造成它逃掉的,库尔班还因此死死地揪着这个小辫子不放,处处给她难堪,说除非把马儿找回来,否则一切都没什么好谈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自动送上门来。 两个女人一高一低地互相对视着,各不相让。 林婕思量着,万不得己的时候,只好把柳给供出来,确保大伙儿万无一失。至于事情会如何发展,到时再另想办法,先保住性命要紧。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事儿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绿绿和蓝蓝本来就因为气味的原因烦躁不安,难受得紧,外面的声浪又一浪大过一浪。让它们实在是忍无可忍地从布袋里钻了出来,趴在枣枣的背上。 场面一片寂静,静悄悄的。 林婕望着那两眼突瞪成青蛙眼的吉尔,顺手把她手里的长鞭给扯了过来。什么东西让她如此惊讶? 赫连云和黑黑,枣枣它们亦不知发生何事,怎么他们的动作全停下来?全石像化了? 小杰轻拍额际,天哪!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绿绿,蓝蓝,这里!”婕儿刚看到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围上来,是吓得漂亮的小脸蛋都发青,现在见着绿绿和蓝蓝它们,才轻呼出声。 绿绿和蓝蓝受不了那越发浓烈的味道,听见婕儿的呼声,就一个翻滚从枣枣的马背上落到俩小的跟前,蹭进婕儿的怀里,小妮子身上有奶香味,正好冲淡那难闻的气味。 凌长老这下子是彻底的吓傻了眼,圣物怎会出现在这里?它们是如何越过那屏障的?那看起来两岁左右的女娃子更厉害,居然能让圣物听话。这可是自打二十代以前的月主驯服过一只圣物以来,再次听闻有这种事,而且还是自个亲眼所见。 林婕回头一见着绿绿和蓝蓝它们,心落到谷底,这下子全完了! “你们还发什么愣?他们可是偷圣物的人。”吉尔公主回神后大吼,这下子罪证确凿,你们就等着被月之一族五马分尸吧! 守卫者们这下子可就不再手下留情,窥视圣物者,杀无赦! 林婕在看到那如鬼魅般急速远远奔来的两条熟悉人影,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兜着走? “小妹!” “娃儿!” 那如鬼魅般急速而来的二人组,掠过之地七形八怪的人偶无数,定立着只能翻动眼珠子。他们周围充溢着那冷如寒冰般的杀气,月之一族的守卫者们心头一凉,在这火热的五月天里浑身犹如浸入寒潭之中,冷到骨子里。 这下子,形势逆转,林婕这边由于两大高手的加入,稳稳地占了上风。顷刻间,月之一族在场的人就倒下大半,剩下的都退回到凌长老和吉尔公主的身边,个个如临大敌似的全恶狠狠地盯着林婕他们。 赫连云算是见识到这两人那如神出鬼没般恐怖的真正实力,他什么时候能达到他们的境界?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嘲! 魏叔奔到吓坏了的俩小的身边,把小杰和婕儿给紧紧抱入怀中,当然也连带着那两只大肥猫。俩小的未曾经历过如此大场面,怕是吓坏了。都怪自己想走远一点,看看到底那路通向何处,才会晚赶回来。柳远远地就听见咕咕求救的尖叫,觉得不对劲地急速奔回来,就看见娃儿他们被月之一族的人团团围住,情况一触即发。当看到吉尔公主时他心里就明白了,真是冤家路窄。再瞧见这两只大肥猫滚出来的时候,心都跳了出来,真是一对惹祸精。 “爷爷,怕怕!”婕儿强忍许久的哭意,终于在见到大靠山的那一刻溃堤。好可怕,那些人好凶,都伤了娘亲。 “乖,别怕,爷爷在这儿!”魏叔亲了婕儿一记,安慰着吓坏了的小心肝。 “爷爷!”小杰搂着魏叔的脖子不放,他刚才真的吓坏了。若是爷爷和柳叔叔赶不及前来,娘恐怕会受更重的伤,还有云叔叔恐怕会性命不保。 “小杰,干得好!”魏叔对于小杰刚才力保婕儿安危的举动看在眼里,小家伙已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嗯!”小杰吸着鼻子,真讨厌,刚才都没怎么样,现在怎么鼻子酸酸的。 “赫连云,你没事吧?”魏叔皱眉看着赫连云背后那几道撕开的大口子,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之伤而己,这家伙有好好的避开要害。真是的,功夫怎么那么逊! “我没事!”赫连云呐呐地回道。他刚才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魏叔对他没保护好小妹娘仨的事儿是何反应,现在听他这么一句,心总算安稳不少。 “大肥猫,看你俩干的好事!”魏叔没好气地瞪着懒洋洋半眯着眼睛的绿绿和蓝蓝,关键时刻半点用场都派不上,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它们以后的膳食看着办? 抗议!我们是猡,不是猫。我们哪有肥?我们这是标准身材。绿绿干脆整个脑袋埋进婕儿的怀里,来个眼不见为净。不是它和蓝蓝不想出面抗敌,实在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黑黑,枣枣,咕咕,干得不错!”魏叔把小杰放下来,婕儿俩小手紧紧攥着他的领口不放手,只好抱着她。绿绿和蓝蓝就没那么好福气,被魏叔提着脑袋上的毛皮给扔地上,惹事生非的家伙还想赖着享福?腾出来的右手轻拍了一下忠心耿耿护主的几个好家伙各一记。 黑黑和枣枣长长的嘶呜一声,那是当然,怎可让外人伤着小主子他们。咕咕它们在黑黑的大脑袋上蹦跳着附和,惹得黑黑不耐地轻晃着脑袋,刚才是万不得己,现在这两家伙居然还敢在它的宝贝脑袋上活蹦乱跳,想干架是不是? 这边,林婕和柳却是另一番紧张的场面。 “小妹,没事吧?”柳那纤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两肩,把她从头到脚巡视一遍,然后无视林婕的抗议,把她藏在背后的右手给捉了出来,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在看到她鲜血淋漓的右手掌时倒吸一口冷气,眼底的寒意更甚,没有一丝暖意在里面。 “柳,不可以!”林婕死命捉着柳的双手,盯着他的双眼直摇头。她真担心自己一但放心,这里只怕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可不想因为手掌上这点小小的破皮之伤而造成惊世灭族,骇人听闻的杀戮惨案。 “他们胆敢伤了你!”柳一字一顿,语气冷到骨子里,蕴含着如岩浆般炙热狂滔的怒气。 “他们有手下留情,是我自己弄伤的。”这伤是自己出面拦阻一手造成的,确实与其他人无关。林婕可不想祸及无辜,至于吉尔公主这个罪魁祸首会怎样,就看她自个的造化。让柳教训教训她也好,免得她总是如此目中无人,妄自尊大。 “是她伤了你?!”柳的语气非常肯定,草地上那血迹斑斑的长鞭刺眼到极点,柳冷眼看着吉尔公主,轻抬左脚把它给踩断成好几节。 罪证确凿,多说无益。吉尔公主你自个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你,你别过来!”吉尔公主被柳释放的刹气吓得两腿发软,她仅存的两个亲卫护着她,脸上冷汗直冒。 “柳,她是女人!”林婕叹气提醒,柳和大魔头的怒气没地方撒,这个吉尔公主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只希望柳和大魔头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不要狠下杀招,留她一命。否则没法子向月之一族的众人交待,再怎么说她也是月之一族的公主,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和血缘关系。 “哼!”柳冷哼一声,啪啪两声,他人已回到林婕的身边。对面的吉尔公主两颊顿时高肿,严重变形,门牙都掉了两颗,嘴里全是鲜血。 吉尔公主的两亲卫根本来不及反应,主子就变成这副模样。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吉尔半晌之后才有痛感,痛哭流涕地捂着脸惨叫。 仅存的几个守卫者面面相视,不知如是该上前帮忙还是原地不动? 凌长老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远远的,一群人手持各种武器奔过来。 林婕叹气,柳和魏叔无所谓,来得正好,正好拿来撒气。 那几个守卫者欣喜若狂,自己人来了。 “柳,魏叔,我们走!”来者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若真打起来,自己这边虽未必会输,但两败俱伤是不可避免的,还是走为上策吧!赫连云的伤口也要及时包扎才行。 柳和魏叔无动于衷。 “柳,魏叔,我手好痛!” “什么?”柳和魏叔急吼。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的手需要包扎。”林婕耍苦肉计。 “那还等什么,小妹,我抱着你走。赫连云,愣着做什么,走啦!”柳急急地吼道。 魏叔的怒气泄了大半,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娃儿明显想息事宁人,耍这种如此明显的苦肉计,恐怕也只有柳和大魔头会上当。算了,就如了娃儿的心意好了。不过,该办的事儿还是得办。 柳抱着林婕施展轻功在前面开路,他单手就放倒了不少已到跟前的人。若不是林婕用眼光威胁着他让他手下留情,这些人脑袋早就搬家了。 赫连云一手抱起小杰,小杰的怀里则搂着那目前俩无用之兵绿绿和蓝蓝,骑着赤云马紧随柳和林婕其后,枣枣则驮着飞跃到它身上的咕咕它们紧跟着冲出来。魏叔抱着婕儿骑着黑黑,右手不断地扬起阵阵烟雾,特别是经过吉尔的跟随前时,他狠狠地对着吉尔的头顶撒了一把药粉,阴森森笑着。 林婕回头看着是哭笑不得,魏叔还是没打算放过他们,就算不大开杀戒,亦不会让他们在近段日子好过。 林婕一行人向着柳和魏叔他们探着的路奔去,后面追着一大群未倒下的月之一族的守卫者,迎面亦有不少闻讯而来的族人。真像是在千军万马中冲锋上阵,敌我都不分,乱作一团。 “魏叔,你要去哪儿?”林婕见魏叔突然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奔去,高喊。 “回去拿备好的东西。”魏叔头也不回地回道。 “那些东西不要也罢,只是几件衣物而己。” “不行!里面还有锅和米粮!”衣物是必需品,非带不可,锅是,米粮是,还有干净的水也是。魏叔心里嘀咕着,他可不想再陷入那种巧手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正好把月之一族送的锅和米粮一起带走。 众人绝倒!这都什么时候啦,他还惦记着这个。 黑暗森林 凌长老看着那扬长而去,越来越淡薄的身影,脸绷僵,心里高兴程度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真是天助我也,不管他们是谁,真是帮了大忙,希望它们安然逃出生天,带着那俩圣物永远不回来。 “凌长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余的五长老在接到信儿赶来的时候,林婕他们早就没了影,只剩马蹄扬起的一抹沙尘。 “事情就如你们所知道的。”凌长老装模作样虚应一番。 “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简直是岂有此理!都是你提的好建议,当初就不该放任他们自由。看看,出事了吧!”与凌长老立场相对的其中一长老冷嘲热讽。 “若是当初把他们关起来,我们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你看看这些倒地不起的人,你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凌长老审时夺势反驳,这可是一举得成的机会。利用地上那横七竖八,哀嚎不止的族人。刚才他都让那年轻人的刹气吓得半点都动弹不得。他在那位姑娘的威胁之下,才没有对他们狠下杀招。若不是如此,族里恐怕家家户户都要挂白布。但他的眼睛好生熟悉,是历任族长特有的狭长凤眼,还有那瞳孔的 “可是也不能就此放过他们,他们都把我们一族的圣物夺走了,怎能就此善罢甘休,传出去我们一族以后如何立足?” “我看还是算了吧,圣物与我们一族的缘份已尽,你们没看到当时的情景,圣物在他们的手里乖得跟只猫似的,就算我们能把它们夺回来,族里谁有那个能耐使唤得动圣物?近几百年来,我们连近它们的身边都得浑身撒满药味。天意如此,我们何不顺应天意?”凌长老劝说道,他巴不得那些人带着圣物走得越远越好,他心里也隐隐有些疑惑,那个功夫最好的年轻人,隐隐有着前任月主年轻时候的影子,那双月氏一族历代月主特有的狭长单凤眼,生气时那似有若无的绿光,还有那长发所泛出的墨绿色。淋淋总总,都是那么熟悉,这个年轻人会不会是前任月主的孙子?一族人苦苦找寻那么多年正统继承人的儿子?只是为何相貌如此相差甚远?历代月主的容貌都是绝世无双的,单看吉尔那倾国倾城,艳冠天下的出色容貌就可知他们的容貌有多么的出众。若他真是前任月主的孙子,为何半字不提?是不知还是不想理会?这些种种疑惑严重困绕着凌长老的脑海,挥之不去,他直至临终之际才因缘际会得已解开心中的疑团,含笑而终。 “这怎么可以?你不派人追,我派!” “随你!”凌长老丝毫不在意,他可不认为能追上,那些人的马儿可不是凡俗之物,而且就算能追上,又能拿他们如何?惹火他们,只怕白白搭上几条性命。他现在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儿要去准备,这伙人无意间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解了他的心头之患。族人守护圣物这个责任终于了了,以后想做什么,任君自由,再也不会受族里那严酷无情的族规所约束,一辈子仅为圣物而活。 “长老,他们走的方向是我们的狩猎地。”一守卫者跑回来气喘喘的说道。 “哈哈!活该!这下他们必死无疑。”吉尔公主咬牙切齿仰天冷笑,脸颊的抽痛和头皮的发痒让她又倒吸了一口气。那些混蛋最好全部被毒物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就不必追了,他们不可能活着走出去的,让族里所有的守卫者守着回绿洲的路,让他们无后路可退。”一长老说道。 凌长老听闻此话,暗暗皱眉,这伙人怎么挑了这么个路?真是活生生自寻死路到炼狱走一回。他们的运气真是有够背的,从绿洲出去的活路有三条,死路无数,他们偏偏挑了最凶险,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心里又有一丝的希望,若那年轻人真是前任月主的儿子,身边又有两圣物跟着,说不定能闯出一条活路来。 “娘,他们没有再跟来。”小杰看着那群远远追来的人已停下了脚步,止步不前。 “噢!”林婕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原由,“魏叔,柳,你们有没有找着这条路通向哪里?” “没有!我们奔了大半宿,仍没有到出口处,但这路上并没有什么流沙的影子,而且至我们所到之地,仍然有月之一族的人活动的痕迹。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魏叔半眯着眼睛,娃儿是不是有什么疑虑?娃儿的直觉是非常准的,通常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准是有什么麻烦事发生。 “不,没什么,我们先走再说。”林婕轻敲自己的脑袋一下,这些天神经绷到极点,都有点杯弓蛇影,神经兮兮的。 “魏叔,你刚才给吉尔公主撒了什么?”林婕转移话题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普通的痒痒粉。”魏叔避重就轻地回道。 柳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被魏叔狠狠地瞪了一眼,敢泄底就杀了你! “真是普通的痒痒粉?”林婕紧盯着魏叔的眼睛逼问,不相信魏叔会那么容易作罢。 “真……,好啦!是掉头发的药粉。”魏叔在林婕的视线之下招架不住原形毕露,只好举手投降。但可没有说把变秃头之后,要想重新长头发出来,少说也得等上两三年。谁让那个臭婆娘伤了娃儿,自恃貌美如花了不起,让她尝尝容貌俱毁,众人唾弃的滋味。 “你什么时候搞的这玩意儿?”林婕哭笑不得,魏叔什么时候也开始有闲情逸致弄这些有的没的恶搞之物?三千烦恼丝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是珍贵之物,魏叔让一个绝世大美人秃头变尼姑,这个惩罚也太狠了。 赫连云直摇头,魏叔根本没有把重中之重透露给小妹听,他当时制这个药粉时,他在场亲眼所见,院子里沾了这个药粉的花花草草全都顷刻间枯死,根部全烂掉。若不是他见势不妙逃走,差点就被他抓来当试验品,想到那个吉尔公主取而代之成为魏叔的试药人,他真是庆幸万分。 “在万恶谷的时候。”魏叔乖乖交代,本想弄着好玩的,没想到派上用场。这种严惩恶人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简直是浑身舒畅,六体通透。 绿绿浑身直打颤,这个人简直是魔鬼!以后没事不要去招惹他。 “看着我干什么?”柳不解,小妹的眼神儿还真让人有点怕怕的。 “没什么!”林婕想着想着就自个笑了起来。 小杰一见娘看着柳叔叔的脸发笑,也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 魏叔亦想到了,嘴角不断地上扬。 柳和赫连云不明白,这三人在打什么哑谜? “小妹?”柳不高兴地问着。 “不是!哈哈!只是一想到你的真面目配上一颗金光闪闪的大光头……哈……就觉得好好……笑!”林婕笑得上气不接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魏叔和小杰一听至此是毫无顾忌开怀大笑。 婕儿的小脑袋不断闪着小问号,叔叔,大光头,合在一起,漂亮秃头,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赫连云拼命忍住不笑,却始终忍不住,只差没从马上滚下来。 柳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四天之后,林婕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切呆然若木。 “魏叔,这个?”林婕看着眼前这片郁郁葱葱绵延不断的苍天大树,十分不解,不是刚才出沙漠不久吗?连过渡的草地带都没有,三级跳就到了高山深林,这个世界的自然景观未免太不同寻常。 “我们只怕是到了黑暗森林。”魏叔直叹气,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在沙漠里兜兜转转的,分不清楚方向,想不到居然跑到这儿来啦!现在是身处黑暗森林的哪一处? “什么?”林婕惊呼,我们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真是离回家之路越来越远。这下子怎么是好?记得赫连昱所绘的地图上,黑暗森林的位置应该是在沙国格里木城至南国的康如城之间,那么现在应该是在沙国与南国交界的地方,往南穿过这片小森林就是南国,往东穿过大森林则是饶国,不过,那是沼泽遍布的地带,比流沙更危险,根本不可能走。若是当初在拉玛时,顺着沙漠边缘南正到格里木城那还有可能,现在到了这个地方已是黑暗森林的腹地之处,往后退行向东是沙漠,现在向东行是沼泽,走此道跟走奈何桥差不多。往西的话亦是危险重重,长途跋涉,才能到沙国与南国的边城。 “怎么办?”柳和赫连云亦是直皱眉头。 “还能如何,往南闯过去。”往西太远,往东无路,只好往南,穿越一百多里的森林去南国,然后绕道康如城回饶国。 “可是,没人能从黑暗森林出来耶,据说里面迷障重重,毒物处处俱在。”赫连云深有疑虑。 “那还能如何?退回月之一族的居住地,再走沙漠出去?”魏叔此时亦无主意,走哪条道都有危险,最好的选择只有南面,起码森林是自己所熟悉的,若是沙漠和沼泽地,自己和柳根本无用武之地,若不是有小妹在,都不知怎过来。 “现在天色晚了,进森林也危险,先在这里住上一晚再说吧!”林婕叹气说道。其实往南已成定局,别无选择。 一行人只好原地休息,第二天往南边的森林走进去。 “柳,蛇!”林婕头皮发麻,几乎尖叫出声。密密麻麻,如麻花绳一样绞在一起,吐着那分叉的信子。她本来就对蛇最为害怕,何况是这么多蛇聚在一起。难怪月之一族的人没有追过来,这路根本是绝路。瞧瞧这森林里的毒蜘蛛,毒草,毒虫,毒蛇……简直就是一个万毒魔林。 “别怕!有魏叔的药粉上,它们不敢过来!”柳轻拍着小妹,护着她不让草叶树枝伤着她。 林婕强忍着颤意,她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以前没见过那么蛇聚在一起,还可以忍过去,现在手脚都有些发软,若不是柳扶着她,她准瘫地上。 “爷爷,怕怕!”婕儿亦对这种冷冰冰的生物最为害怕,整个小身子都埋入魏叔的怀里。 “不怕不怕,爷爷在这儿呢!”魏叔搂着婕儿安慰着,瞄了林婕一眼,想不到娃儿也有害怕之物,以前总认为她胆大过天,似若男子,现在终于有点女儿家的模样。 绿绿和蓝蓝,咕咕它们倒是吃了贼胆,跑去逗着那蛇群玩,它们恐怕亦是蛇的天敌,那些软体动物纷纷往后逃窜,林婕看着简直快昏过去,若是被蛇群卷进去,想救都救不了。 小杰的小脸也是青白青白的,只是强忍着而已。 终识庐山真面目 森林里的气候变化无常,刚还是艳阳高照,现已是乌云密布,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林婕一行人被浇了个浑身透。 “真见鬼!”大魔头不快地诅咒着,浑身湿嗒嗒的很不舒服。 “刹叔叔,你别乱抖,水都往我身上流啦!”杰儿小手拧着半湿的袖子不满地抗议,他本来还干爽的衣物因刹叔叔的乱动被雨弄湿了不少。娘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撑着大叶子,他只要紧靠着娘的脖子不乱动,根本不会淋湿。 “哼,人小鬼头!”大魔头想腾手出来教训教训小杰,哪知他自个用力过猛,用来遮头挡雨的大叶子让他撕成了两半,本来那还干爽的长发被大雨浇了个透,免费洗头。这下子,他浑身上下根本找不着一块干燥的地方。 “大魔头,你没事吧?”林婕哭笑不得地向他挪近,把头顶上的大叶片往他的头上挪过去,意思意思也好,免得他当场翻脸。虽说魏叔顺手牵羊带了米油盐锅碗瓢盆,但却没防雨的油毡布,当时情况如此混乱,哪会想到这些所需之物。现在倒好,米油盐有锅碗瓢盆遮个严严实实,人却只有现物利用,摘几片大大的叶子挡雨,若是细雨倒也没什么,偏偏是倾盆大雨,没两下子挡雨的叶子就被雨水冲破好几个口子。还好不是雷雨交加,若连闪电雷声一起光临,背靠的大树都得离它远远的。至于大魔头的归来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这里虫子比比皆是,柳前一刻还跟她信誓旦旦,让她不要怕,下一刻见着迎面而来的一群飞蛾,逃得比谁都快,缩回里面死活不愿出来。大魔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接管。 “唔!”大魔头委屈地应道,他极度不喜欢身上不干爽,偏偏柳在里面进入深度睡眠,拳打脚踢一概不予理会。 “爷爷,冷!”空气中的凉意让婕儿一下子之间无法适应,缩在魏叔的怀里。 “乖,别乱动,弄湿了会更冷。”魏叔把婕儿身上挡雨的叶子压得滴水不漏,若是小心肝淋了雨,她身体弱,准会得风寒。 赫连云则是站在魏叔的旁边,两手撑起的大叶子有大半在魏叔的头顶上空。他自个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风雨之中。 咕咕,绿绿和蓝蓝它们寻了个树洞临时搭窝,倒是一根毛不湿。 “大魔头,我有个好主意!”林婕看着咕咕它们在树洞里悠然自得,再瞄了一下赤云马上的天血剑,顿时灵光一闪。 “好主意?”大伙儿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目前的困境难不成还有法子解决?除非天降蓑衣或是老天开脸放晴。 “大魔头,你剑术是比柳差一点,但也没差到哪去吧?能否把这几棵大树都挖个洞出来?”林婕用眼神示意大伙儿看看咕咕它们。 众人眼睛一亮,怎么事先没想到? 大魔头喜出望外,也不管不顾地冲到赤云马的身边,拿起天血剑,施展轻功在空中划了几个漂亮的剑花,五六个人伸长双臂都围不过来的苍天大树,让他给挖出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小空间,虽比自家的马车空间小,但挤挤亦可以容纳在此所有的人。 “娘,太好了,终于不用淋雨了。”小杰高兴地在树洞里转着圈圈。 婕儿兴奋得眉开眼笑,四处摸着被大魔头削得光滑无比的树壁,小小探险一下。 “娃儿,这主意不错!我们以后晚上停下来过夜时,亦可以采取此法子。”魏叔打着主意。 “主意虽好,但这些树可就遭罪了。”赫连云摸着天血剑直叹气,都快变成砍柴刀了。 “没事,我们只是挖了个洞,它们的树皮还在,死不了的。”林婕笑着解释道。对于魏叔的提议不置可否,在这黑暗森林里此法可行,毕竟这里千年古树比比皆是,若是到了外面,这法子可就行不通了。 “他哪是为树叫冤!”魏叔冷哼一声,这家伙是在为那把天血剑叫屈。 赫连云被魏叔拆穿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娘,着火啦!刹叔叔的头顶在冒烟。”小杰突然大喊。 “哇!”婕儿手脚麻利地躲回魏叔的背后,伸着小脑袋探头探脑。 “魏叔,大魔头这是?”林婕有些担心,自燃现象? “没事!他在运功烤干衣物。”魏叔没好气的说道。难怪半天没听见他的声音。 “啊?”林婕无语。大魔头这家伙还真是小题大做,不过,真的很方便耶!他湿嗒嗒的长发和衣物都慢慢地干了。 俩小的小嘴微张,惊愕不已。两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好棒! 魏叔想想挺不甘心,亦有样学样地打坐运功,他也不喜欢身上湿湿的。 赫连云看着那个羡慕,他的功力不够,没法子像大魔头和魏叔那样。 林婕瞧着好玩,恶作剧地把包袱里湿透的衣物全往他俩的身上抛,既然是天然自动的烘干机,那顺便多烘干几件应该没问题。 “小妹,不可!”赫连云被林婕的鲁莽之举吓了一跳,小妹不知道练武之人运功之时最忌外来物的突然打扰吗?稍有不慎会岔了气,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走火入魔,非死即伤。 “小妹,练功运气最忌打扰。”赫连云见那二人没什么异状才大松一口气。 “真的吗?”林婕暗暗吐舌头,难怪平时柳,大魔头和魏叔练功时都会寻个较为安静的地方,也会避开俩小的。 “真的!你们以后千万别学你娘刚才那样。”赫连云趁机告诫小杰和婕儿。 “知道!”俩小的异口同声地回道。小杰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婕儿是啥都不懂,见哥哥如何也跟风。 半晌,大魔头睁开半闭的眼睛瞄了林婕一眼,见林婕身上仍是湿衣物,没作声,把挂在身上的衣物置于身前,重新闭上眼睛。 大雨过后,已近黄昏。 林婕一行人最终决定在此过夜,大伙儿都为此忙碌起来。赫连云和大魔头到处去掏树洞里的干枝落叶,魏叔出去打了个圈回来,手上就提着好几只野兔,在大树底下忙着做晚膳。林婕则领着俩小的整理树洞,大魔头的剑术也真是无可挑剔,几树洞居然连木屑都没有,让他全劈个整整齐齐,只要把那一片片的木片拿出来即可。 “魏叔,你的脸?”林婕收拾完那三树洞之后,跑来帮魏叔的忙。 小杰抱着婕儿在旁边和咕咕,绿绿它们玩。 “怎么啦?”魏叔不解。 “爷爷,面具破了。”小杰用手比比自己脸上的位置,告知魏叔。 “真的吗?”难怪觉得脸上怪怪的。想来应是刚才追野兔时不小心让树枝或是草叶划开的。魏叔摸索着接口处,把整个面具撕下来。 大魔头和赫连云此时正好回来,赫连云当场呆若木头。 为人父者 “赫连云,虫子飞进嘴巴里啦!”大魔头狭促地逗着赫连云,魏叔的真面目确实很漂亮,但也没必要惊愕成这副蠢样。他不是也见识过自己的真面目?他当时的反应可是相当冷淡的,几乎没啥惊艳的表情。 赫连云对大魔头的话根本没反应,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里仅容得下那张绝世容颜,小时候的百百清清秀秀的,没想到长大后居然会变得如此漂亮。说是漂亮,有点沾污眼前这张清冷脱俗的脸,与大魔头和柳是绝然不同的气质,当然与自己想象中更是大不一样。依魏叔的性子,也合该是这张脸最与他相称。天哪!他对魏叔真是越来越着迷了,自打猜到魏叔的真实身份那一刻起,想象中长大后的百百已渐去渐远,逐渐被眼前这张脸,这个性所替代。 “大魔头,别瞎闹!”林婕敲了捣蛋的大魔头一记,没看见赫连云根本不理会他吗? 大魔头不听劝地又作弄了赫连云一下,撕开自己脸上的面具,故意拿自己那张与魏叔相媲美的漂亮脸蛋在赫连云的眼前晃悠着挡住他的视线。 赫连云被眼前突然放大的大脑袋吓了一跳,恶狠狠地白了大魔头一眼,没好气的腹诽道。知道你倾国倾城,绝世无双,没必要如此炫耀吧! “来,帮我生火。”林婕瞪了大魔头一记,硬扯着大魔头离开,这家伙简直是惹祸精。 俩小的无所顾忌,久违的熟悉面容,让俩小的眉开眼笑,小杰淘气地啧啧有声亲了魏叔久未见阳光的嫩白脸颊两下,婕儿亦是呵呵笑着捧着魏叔的脸,把自己的口水印了上去。 赫连云眼都瞪突了,连这俩小家伙都来消遣他,这家人根本个个心知肚明,对魏叔的真实身份,真正面目,自己对魏叔的怀疑和猜测,以及自己对魏叔的异样感情。 咕咕对魏叔的真面目司空见惯了,没啥反应,绿绿和蓝蓝可就大大不同了,那本来就占据大半张脸的大眼睛此时瞪得更圆更大。对大魔头那张脸只是惊愕一下,不屑理会,没啥看头,太熟悉了。原来如此,月之一族的后继人,它们跟着来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位年轻人身上的血有着熟悉的味道。初次见面时放过他们一次,也是自己对这位年轻人有些疑惑。月之一族的继承人几乎都是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没啥大的变化,小时候那个还算看得上眼的月主也是这一张祸国殃民的祸水脸。 “婕儿!”魏叔对婕儿的热情招待真是不敢恭维,脸上沾呼呼的全是她小妮子的口水。 “爷爷,漂亮!”婕儿依然不肯罢休,又硬凑了上去。 林婕看着是头皮直发麻,对魏叔的求救目光视而不见,请节哀顺便。转而轻敲了一下洋洋得意的罪魁祸首一记响头。若不是这小家伙整天把亲亲当饭吃,婕儿认知里哪会当亲亲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小杰摸着额际,不服气地腹诽,娘根本是在推卸责任,整天抱着婕儿玩亲亲最多的人可是她耶! 大魔头不高兴地轻摸着自己的脸,莫不是这张脸在小妹娘仨的眼里根本吃不开?他们对自己这张脸都没啥反应,连最小的婕儿也只是哼哈几声敷衍一下。 黑黑对眼前这两大美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自的啃着树叶,漂亮顶啥用?不如眼前食来得填饱肚子。 “赫连云,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魏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样死死盯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只是一时鬼使神差没想起来赫连云还没见过自己的真面目,想着破了面目戴着亦无用,干脆撕下来让脸蛋更舒畅一些。算了,反正迟早的事儿,捅破最后一层窗纸也好,免得自己整天还得挖空心思防着他。 “噢!”赫连云被魏叔这么一喝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一个劲地傻笑。 “咳咳!大魔头,你确定你是在生火而不是在捣乱?”林婕叹为观止,这家伙生个火都笨手笨脚的。 “咳咳!”大魔头扬起被烟熏黑的脸,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魏叔早就拖着俩小的一边避难去,刚想着有娃儿看着应没什么问题,只是娃儿一转身而已,大魔头这家伙就扔了一把还湿润的树叶进去,刚起好的火堆让他给弄灭了,外带追增的附加之物,呛死人的黑烟。想来自己一直坚持固守把大魔头拒之厨房门外是非常理智正确的。 “好啦好啦!我来就好!”林婕把湿的树叶给去掉,大雨过后,地面湿湿的,刚才垫底的柴火多少吸了水,大魔头这家伙偏偏来个三十六计之釜底抽薪,专抽底下的柴火,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赫连云幸灾乐祸地笑着,活该!谁让你刚才捉弄我。 烟消云散之后大伙儿又重新忙碌起晚膳来。 林婕把火重新生起来后,看大魔头那黑呼呼大花猫脸,从包袱里捡了块布巾弄湿帮他擦干净。 “你还真是十指不沾春阳水呢!”林婕轻拍大魔头那恢复往昔干净的漂亮脸蛋,调侃着笑道。 “有人服其劳,何乐而不为!”大魔头振振有词,以前这种事儿都是柳出面做的,虽说做出来也不怎么样,但起码比自己要好。现在厨房有魏叔当家,他是一点也不肖想。 “你还有理这是。”林婕轻拧了他的脸颊一记,像在对待不听话大孩子一样。以后恐怕不是他养家,而是她养家,真像家里养了个小白脸。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若他真为了挣钱养家,万般无奈之下重操旧业,她可是悔之不及。 “呐!我们今晚睡一树洞,好不好?”大魔头瞄了正全神贯注往锅里放调料的魏叔一眼,凑到林婕的耳边吹着耳边风,出着馊主意。 “俩小的怎么办?”林婕好笑地附合着他。 “你同意?俩小的那好办,把他们扔魏叔那儿去。”大魔头兴高采烈地发布宣言。 “刹叔叔,我听见了哦!”小杰从林婕的背后冒出颗小脑袋。 “叔叔,婕儿,听见!”婕儿亦从林婕的背后冒了出来。 这俩小家伙练隐功吗?自己怎么没发现他们何时到小妹的背后的。大魔头十足不解,以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听力居然会输给俩小的,真是一大打击。 “刹叔叔,我和婕儿打一开始就在,是你自己存心无视我们。”小杰没好气地揭大魔头的短。 “你想怎样?”大魔头当小杰是小大人似的谈判道。 “不想我告诉爷爷的话,给点好处!”小杰心思飞转,打着鬼主意。 “什么好处?”大魔头玩心一起,眼睛懒洋洋地半眯起来。瞄了面不改色,手不停顿地继续忙碌的魏叔,以那家伙的功夫怎么可能没听见? “教我练功!”小杰现在对方便至极的武功心痒难耐。 “不要!除非……”大魔头故意拉长尾音,引得正在装模作样的魏叔竖着耳朵。 “除非什么?”小杰一时不察,笨笨地跳了进去。爷爷说柳叔叔和刹叔叔的功夫最高,找他俩学武事半功倍,让他留着心眼要胁一下。虽说柳叔叔和刹叔叔教自己学武是迟早的事儿,但他现在就想练,而娘却不许,说他还小,再过一年才可以。 “叫我一声爹爹!”大魔头此话一出,林婕岔了气,脸涨得通红。魏叔手里的勺子掉进汤锅里,正狠狠地盯着大魔头不放。赫连云更夸张,没站稳滑了一下,摔地上沾了一身湿。 “爹爹?”婕儿对这新鲜的词儿很是好奇,歪着小脑袋不解。 “趁火打劫!强盗土匪!婕儿,别乱叫!”小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爹爹?恶寒!与刹叔叔那张漂亮的脸一点都不搭。再说他哪有半点为人父的样子?比自己还要惹事生非乱捣蛋。 “不叫免谈!”大魔头不高兴地嘟着嘴。 “不要!娘,你看刹叔叔他?”小杰趁机向林婕告状。 “咳咳!小杰,去问问爷爷的汤煮好没有?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林婕左右为难,干脆支开话题。 娘(小妹)好会耍滑头,两边皆不得罪。小杰(大魔头)不满的腹诽。 是夜,大魔头摸到林婕娘仨的树洞里。 “大魔头,睡不着?”林婕把怀里熟睡中的俩小的轻放下来,拉紧他们身上盖着的衣物。 “唔!” “为何?”林婕见他一脸的闷闷不乐,紧抱着她不放。多少有点猜着他心情不好的缘由。 “小妹,小杰是不是不喜欢我?”大魔头久久之后才闷闷的说道。 果然如此,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做人家的后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孩子又是聪明伶俐,敏感懂事的年纪,像婕儿就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 “你何不亲口问问他?”林婕轻瞄了一眼两耳直竖的小杰一眼,好笑的说道。从刚才开始小家伙的绵长熟睡呼吸就乱了。居然来装睡这一招。 “诶?”大魔头心神恍惚,要不以他的武功修为,早就发现小杰的呼吸不对劲了。 “娘!”小杰揉着眼睛没好气的爬起来。娘亲就不能装作没发现? “那个……嗯!那个……”大魔头吞吞吐吐的,半天没把话问出口。这是什么见鬼的心情?心慌乱得厉害,连向小妹表白时都没有如此狼狈。 “刹叔叔,问你一句。为何娘亲不喊爷爷为爹爹?”小杰叹气的提醒。 “为何?”两大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林婕都不明白儿子打的哑谜,这跟喊魏叔的称呼有何关系? 你们是大白痴吗?小杰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 “刹叔叔,若我喊你爹爹,你有什么感觉?”小杰开门见山地提醒。 “什么感觉?”大魔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能有什么感觉?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林婕亦不明白,讷闷地望着小杰,希望他小家伙指点迷津一下。 “我真喊啦!你们做好心里准备。”爷爷的话是对的,陷入情爱泥沼中的人脑子都是糊糊做的。 “爹!”小杰硬着头皮甜甜地喊了一句。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杰,你以后还是喊我刹叔叔好了,至于柳的话你自个和他商量。”大魔头浑身发冷,打了个冷颤。恶寒! “为何?”林婕不明白,这不是很好吗?两人为何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别扭!恶心!”一大一小异口同声地回道。 “诶?啊!”林婕这下子才想明白,想到自己当初喊魏叔也是浑身的不自在。魏叔亦是打死不准她喊爹爹这两个字,说是鸡皮疙瘩掉满地。 “刹叔叔,那教我武功的事?”小杰趁机提了出来,他还真是念念不忘此事。 “知道啦!那你可不许半途而废,吃不了苦偷懒。练功可是个苦力活,你自个真有心理准备?”大魔头丑话先说前头,他对弟子可是很严格的,不要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也不许比他还要差。虽说他没收过弟子,魏叔不算,那纯粹是切磋。 “我明白!”小杰正正经经地回道,像个小大人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协议。 “刹叔叔,要不要行拜师之礼?”小杰呵呵笑着打趣。 “三跪九叩如何?”大魔头慵懒地笑着。 “你在乎?那好像跟祭祖宗差不多。” “真的?那就算了。趁火打热,要不要刹叔叔现在教你?”大魔头趁机扳回一成。 “不要!明天再说,我还想补眠呢!”事儿一解决,眼儿就发困。 林婕对于大魔头和小杰男人间的对话并不插嘴,笑望着他们俩。谁说父子之间就非得父严子孝?亦父亦师,亦兄亦友,恐怕会成为眼前这两个男子以后的相处方式。至于那些烦俗的称呼之类,顺其自然即可。 “说睡就睡!”大魔头轻捏了一下怀里的小杰鼻头,引得甜睡中的小杰不满地轻皱着鼻头抗议。 “爹爹!”熟睡中的婕儿突然笑呵呵地开口。整个吓了林婕和大魔头一跳。 大魔头笑咧了嘴,把婕儿亦一起搂了过来,狠狠地亲了熟睡中的婕儿一记。小心肝喊得真是顺耳,不像小杰一喊,浑身别扭。 俩小的就这么在大魔头怀里一觉好梦到天亮。 魏叔在另一树洞里却是彻底难眠,因为娃儿和大魔头这对情人一整夜都在小声地聊孩子经。他的耳力好得很,听个一清二楚,真会扰人清静。 赫连云却因见识到魏叔的真面目,神经太过兴奋,根本无法入眠,一整夜和魏叔一样听壁角。 至于黑黑它们有没有被搅了好眠,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婕一行人在深林里兜兜转转,算是大开眼界了,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过了二十多天的野人生活,今日终于到了黑暗森林的边缘,一个南国小小的村子。 大魔头的恶作剧 “你们真被人家打劫?”福婶盯着眼前狼狈不堪的这一行人。衣物破破烂烂的,只差没赤身裸体。那俩小的倒挺可爱的,见人就呵呵笑,嘴巴甜得要命。这林家村离黑暗森林不远,平时村里的大伙儿亦会进黑暗森林的边边打打牙签。这群人刚才就是从黑暗森林里出来的,她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是何人?一般人谁敢进黑暗森林,何况他们有马,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老百姓,倒比较像江湖中人。但他们又带着俩小的,令她十分费解。 “真的!大婶,我们只是想买些干净的衣物。”林婕陪着笑脸,这位四十出头的大婶看来不好糊弄,真倒霉!一出林子就碰上她。这些天在黑暗森林里可不好过,靠着魏叔的毒粉才有惊无险,当然也还有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的功劳。这四小家伙在林子里简直就是肆无忌惮,整天追着那些毒物们到处乱跑。赫连云拿着天血剑在前面开路,那些挡路的,疯长的,全被砍掉,以便后面的大队人马通行。天血剑真真正正成了砍柴刀,让赫连云饮恨不已,却也没辙。连小杰那把削铁如泥的小匕首都难逃一劫做了切菜刀。即便如此,大伙儿的衣物仍被割破勾烂,成了当前这副难以遮体的残样。 “你们还有银子?”福婶精明地问道,被人打劫后的人还会有银子剩下?三岁小孩都不信。 “这本是给孩子平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那些人没机会搜俩小的,我们趁机跑进了林子里,这才得已幸免。只是一点点碎银子,并不多。”林婕扬着手心里的一小块碎银子。这当然是大魔头运功碎了一个百两的元宝得来的。 “他为何蒙着脸?”福婶瞄了一眼碎银,不感兴趣地指着魏叔问道。林家村虽说只有三十来户人家,但对外来的人都非常警惕,这里本就人烟稀少,谁会吃饱了撑着跑来这儿玩耍,除非是心怀不轨之徒或是江湖人士。眼前这一群人实在是太可疑了。有蒙面的,有佩剑的,有小的,有姑娘家,……什么都像,却亦什么都不像。 “他的脸在林子里被毒虫咬了。大婶,我们只要买些现成的衣物,并不打算进村。”林婕对这位大婶的顾虑心知肚明。魏叔的面具坏了,手头上又没有制作面具的材料,往脸上直接抹毒药他又不乐意,只好退而求次之,拿了块布巾蒙住那张清逸脱俗的脸。 “你们在这等着!”福婶想想单凭自己亦不可能拦住这些人,村里练武的人是不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他们真是拿了衣物就走,那倒省事。 “那个,能不能找些刚做好没穿过的?”林婕在大魔头和魏叔那杀人似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问道。难不成都没有的情况下,真打算裸奔? “我回去问问!”福婶冷瞄了林婕他们一眼,都到这地步了,还挺讲究,看来是富家之人。她在当家的影响下,也学过好几天武功,这些人的眼睛里没有半点邪气,特别是这个小姑娘,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虽说人心隔肚皮,但她多少还看得出点端倪来。这姑娘不是坏人,至于其他人的话多少还有些怀疑。 半个时辰之后,福婶拿着自家的和邻居家的新衣物回来。自家的闺女本是过些日子成亲,家里人各添了一套新衣物,没想到还未穿上呢,这就拿出来卖掉。碎银子倒是绰绰有余,但重置一番也很是麻烦,就当帮当家的一把,让他不要整天在村里头瞎忙活,家里都顾不上。 “这位大婶好生厉害!”林婕望着远气的背影轻叹。 “那又如何?银货两清,互不相欠,以后见着了也是素不相识。”大魔头嫌恶地瞄着手上这套据说是新做的衣物,真丑! “好啦!先找个干净的泉水洗洗换上,再拖拖拉拉的,今晚又要夜宿荒郊野外。”林婕碎碎念地催着。刚才向那位大婶打听过,顺着这路一直走,一百多里处有一个小县城。那里还挺热闹的,现在啥都缺,正好寻着机会置上。否则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大人们的话风餐露宿是没啥问题,但俩小的在没有马车和帐子的情况下,非生病不可。 经过好一番折腾,大魔头和魏叔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新买来的粗布衣。除了银两和雷蛇这些好东西之外,那些祸碗瓢盆,烂布衣物之类的在林子边边时就弃了,都缺口裂嘴,留着亦无用。 落夜时分,一行疲惫不堪的人终于到了盘古县。 “客人,我们客栈现在仅剩两间普通的客房。”店小二对着林婕说道,有些畏首畏尾地盯着蒙着脸的魏叔看。 赫连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 “魏叔,如何?”林婕拿不定主意,现在天色已晚,再去找第二家恐怕来不及,大伙儿都累了。 “先住下再说。”魏叔扯开挡在前面的赫连云,干嘛挡路? “小二,那我们要了。多少文钱一宿?”林婕笑容可掬的问道。 “客人,一百文一间,两间两百文。”还是这小姑娘好说话,后面那三人都怪怪的,眼神凶的很。 “那麻烦带我们去!我们的马儿也麻烦照顾一二。”林婕客气地说道。拧了不安份的大魔头一把,眼神那么凶干嘛?想被人家轰出去。 “那是当然!客人,这边请!” 还不错,挺干净的。现在是盛夏,炎热的很,没有褥子也没关系。林婕心想。 “小二,麻烦先做一桌饭菜送上来,简单即可,尽量快点。”林婕打赏了他一点小碎银。 “好咧!”店小二眉开眼笑,这碎银子顶他一个月的月钱。这客人看起来粗布衣裳,气质却不错,出手亦大方。看来是贵客呢!得提醒掌柜的。 “娃儿,你出手还真大方!”魏叔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手里的银子并不多,明天置那些必需品的时候娃儿就知道了。 “没有文钱,只好如此。大伙儿都饿了,让他跑快点上茶上菜也好。”林婕可不认为有给错。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都不假,短短两刻钟之后,房里就摆上了一桌简单亦丰盛的饭菜。 “婕儿,你慢点吃!”林婕真怕婕儿哽着,她小妮子啃着个大鸡腿,左一口右一口的。在黑暗森林里最后的几天都没了油盐,伙食的美味程度急剧下降。这两个多月以来的艰辛,难为她小妮子居然没有大哭大闹。 “娘,香香!”婕儿就着碗边扒了一口饭,含含糊糊的说道。 “别说话,嚼嚼再咽下去。”林婕干脆一把抱她入怀,着手喂她。 饿过方知米饭香。赫连云根本不哼声,自顾自的猛往嘴里扒饭。 饿死鬼投胎!魏叔,大魔头,小杰一致腹诽。 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各自进食着,对于饭桌上的恶斗不打算加入。 茶足饭饱之后,大伙儿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打出万恶谷以后,日子真是过得惊险又艰辛。 “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咱们一起去逛大街。”林婕催着那三个屁股不离椅子的大男人。饭后茶都喝了两壶了,还打算赖在她房里不走啊? “娘,逛街街。”婕儿听着喜出望外,呵呵笑着嚷嚷道。 “是!逛街街。”林婕轻点了她的鼻头一记,瞄了那三人一眼,叹气道,“真打算赖我这儿?” “小妹,今晚我和你搭铺。”大魔头搂着她的腰不放。他才不要和魏叔,赫连云搭铺,若是如此,他宁可睡房梁。 “有我在,休想!”魏叔立马反驳,他才不要跟赫连云单独一间。“我和小妹娘仨一间。” “我也不要和大魔头一间。”赫连云亦有着自己的顾虑,若是大魔头半夜不爽提剑砍他的脑袋怎么办? “你以为我乐意和你一间!”大魔头嚷嚷着反驳。 …… “娘,不管他们真的没问题?”小杰头痛的看着那你来我往的三人,真是各有各理。 “由他们去!”林婕给俩小的擦脸和洗脚。 “娘,刹叔叔,爷爷,云叔叔他们三人真能共处一室搭铺吗?”小杰很是怀疑。 “你看着!”林婕贼笑着对小杰眨眨眼睛,然后对那三人说道:“我要换衣物!” “什么?”争吵着中的三人在见到林婕探手解扣子,回神地嚷出声。 赫连云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小妹真是胆大妄为! “给我出来!”魏叔硬扯着勾勾缠着娃儿的大魔头,把他提了出去。 林婕趁机把房门上锁,回头对着小杰笑道:“如何?出去了吧!” “娘,你好诈!”小杰对娘的行径直摇头,娘根本就是作作样子。什么换衣物?连第一颗扣子都没解。 “这叫作兵不厌诈。好啦!睡觉,明天早起去玩!”林婕笑容可掬地说道。至于那三个大男人如何渡过今晚,她是一点都不关心。 “我要睡床!”大魔头躺成个大字型,霸占了整个床铺。非常明显,这家伙打算独占。 “你倒想得美!”魏叔飞踢大魔头一脚,让他挪个地儿。让大魔头给闪过了,却也空出位置。魏叔喜滋滋的合衣躺下。那么久没有睡床铺,真是舒服! 赫连云羡慕地看着那俩人,他也想睡床,可惜这两人他打不过,无奈之下向店小二要一卷草席打地铺。地铺凉快,不必羡慕。他自个安慰道。 半夜,赫连云被一重物给压醒,就着烛火一看,哭笑不得。魏叔被大魔头给踹下床,却依然不醒,想来这段日子操心劳力的,累极了。瞧瞧大魔头那睡姿,他可不敢去招惹,难保他熟睡中出手。轻手把魏叔挪平躺好,轻舒一口气。整夜就着烛火盯着魏叔的睡脸发呆。 大魔头在床上暗笑内伤,魏叔哪是睡死,是被他给点了睡穴,故意踢下去的。明天跟小杰说说去,准保小家伙笑死。 自作自受 “魏叔,你怎么啦?”林婕见魏叔一大早起床就眉头深锁,直至现在出来逛大街依然如此。 “没什么!”魏叔回道,心里嘀咕着。自己一向睡觉都安分守己的,昨夜怎会滚下床?被大魔头踢下去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为何那么大的动静自个都没有醒?难不成真是自己养尊处优久了,对危险的感知变差?再瞄了一眼,那未来的父子二人组粘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时发出怪笑声。冷酷的双眸迷了起来,大魔头动手脚的嫌疑最大。不要让我逮着机会,否则有你好看的。 赫连云直打哈欠,他昨夜根本没睡过,赶在魏叔未睁眼之前就起床,现在困得很。 “娘,我要这个。”婕儿蹲在人家的小摊上,小手抓着一朵手制的小布花不放。 “咱们不要这个,选这个好不好?这个让婕儿更漂亮呢!”林婕哄着她,瞄了那朵恶俗的大红花一眼,婕儿的眼光真是有够差的。 魏叔,大魔头和小杰亦有同感,全都摇摇头,若是小心肝头顶插上那朵大红花,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就要这个!”婕儿攥着不肯放手。 “客人,小孩子带着讨喜。”小摊主趁机夸耀一番。 林婕对她抱歉的笑笑,没吱声。转而对婕儿笑眯眯地说:“婕儿,你去问问爷爷,叔叔,哥哥他们,看看他们怎么说?若是他们也说漂亮,那娘就给你买,如何?” “唔!爷爷!”婕儿扬着手里的大红花对着魏叔献殷勤。爷爷最疼她了,准说好看。 魏叔轻咳一声,在大伙儿杀人似的目光之下摇摇头,让婕儿好生失望地盯着他看。不行!若是改口,罪过最大的可就是他自己。 小杰悄悄地躲到大魔头的身后,婕儿四处扫视,哥哥呢? “叔叔!”婕儿转而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大魔头。 “婕儿,很漂亮哦!呃…不过,你娘手上那个更漂亮。”大魔头对小心肝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差点就举手投降。被小杰在背后拧了一把才回神把到口的话儿给咽了回去。 婕儿的脸蛋由阴转晴,又由晴转阴,嘟着嘴不高兴地回到小摊边,把手上的大红花给放了回去。若是绿绿戴起来一定很好看。绿绿在客栈的房里打了个冷颤。 “婕儿,笑笑!哥哥的糖葫芦给你。”小杰逗着一直不开心的婕儿。 “我自己有!”婕儿酷酷地扭过头,啃着糖葫芦迈着小腿往前走。 大伙儿面面相视,小心肝发火?还真是风平浪静的表达方式。 赫连云见婕儿如此,一时善心大发,把那众人都看不上眼的大红花给买下,他是觉得还好。若是婕儿一直不高兴,那到时就给她吧!难得送婕儿一样礼物。赫连云可半点都不知晓他此举可把绿绿给害惨了,梁子从此结定。 “魏叔,银子还剩多少?”林婕边给洗过澡的婕儿穿衣服边与喝茶算帐的魏叔聊天。 “扣除今日买马车的七十两,还有衣物之类的,再去掉付给客栈的钱,我们只剩下七十多两。若想靠这些钱回到苏村,恐怕不易。”魏叔眉头紧锁。 “那个,到了大城我去家里的铺子支个千余两不成问题。”赫连云对魏叔说道。 “那是你家的钱,又不是我们的钱。”魏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什么馊主意! “当我没说!”赫连云举手投手,魏叔在今晨已重新戴上面具,把真实的容貌深深地藏在那面目之后。这是他打一进城就直奔去买材料回来重新做的。真是有点不适应! “刹叔叔,你是帮我搓背还是给我剥皮?”小杰在屏风后面嚷嚷道。 “给你搓就不错了,还挑!”大魔头咕哝着。他何时干过这种事? “上边你没搓到,右边搓得太轻了,……” 杰儿的嚷嚷声中夹着大魔头咕哝。 林婕和魏叔相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他们这是在培养父子之情,师徒之意?还是在杀戳相见,永结世仇啊?他们洗澡的大浴桶是今天花了心思在人家铺子里赶工做好的,与前一个尺寸相差无几。运回客栈后婕儿第一个享用,接着是互不相让的大魔头和小杰,两人最后协议一起洗。 “换边!”两人转身的水声。 林婕刚抱着婕儿喝了两口茶,大魔头杀猪般的惨叫声迭起,一条光溜溜的人影从屏风后闪了出来。林婕口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婕儿差点首当其冲被波及,若不是魏叔眼疾手快地一把抱过她小妮子的话。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赫连云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叔叔,大屁股!”婕儿呵呵笑起来,小妮子绷了一整天的小脸终于喜见笑颜。 “婕儿,别看,小心长针眼!”魏叔捂着婕儿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大魔头一眼。 “你们怎么啦?”林婕拿了屏风上的干大布巾给他围在腰际。天,这已经是第几次见着这家伙的裸体了?司空见惯,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小杰把我的背都搓掉皮了。”大魔头转了个身,罪证确凿,看小家伙如何辩解。 “胡说,是热水烫红的。羞羞脸,那么大个人还光着屁股。”小杰从屏风后探出个小脑袋,做着鬼脸。 “你说啥?看我饶不了你。”大魔头嚷嚷着冲回屏风后面,接着传来小杰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声。 “娘,救命啊!” “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饶命啊!再也不敢啦!” ……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魏叔冷哼一声,这招用过好几次,居然一用再用。还拉了小杰当挡箭牌,其心可诛。 “娃儿,你干嘛?”魏叔见林婕往屏风后走去,赶紧问道。 “帮他们擦背,这要闹到什么时候,水凉了可不好。”林婕笑着回道。 “你就是如此宠他,才会整天拿这些烂招来使。哼!”魏叔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情意已定,男未娶女未嫁之前裸体相见可不好,传出去娃儿的闺誉不知会被传成啥样?没准名声扫地。 “唔!那倒是!”林婕想想又退了回来,她就等魏叔这一番话。 屏风后的一大一小前面听林婕一说正相视着偷乐,小妹(娘)搓背很舒服呢!奸计得逞。后面魏叔(爷爷)一拦,小妹(娘)立马改了主意,两人在屏风后咬牙切齿,魏叔(爷爷)好可恶,以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跟我斗,嫩着呢!魏叔得意洋洋地偷笑,正好报昨晚的一踢之仇。 林婕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 “噢!娘,你耍诈!” “小妹,你耍我!”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从屏风后探了出来,异口同声地喊道。可惜,俩人都没注意到屏风的承受能力。啪!倒了,两人齐齐趴在屏风上,一大一小两屁股正朝天。 天哪!林婕笑呛了气。 “哇!刹叔叔,大屁屁,小哥哥,小屁屁,羞羞脸!”婕儿指着狼狈不堪的二人组哇哇大笑。 赫连云捂着肚子笑着转身,不行,受不了啦!再笑下去肚子准破掉。 魏叔本想板着脸训他们几句的,最终没忍住,大笑起来。大魔头的样子好蠢! 主人好逊!咕咕和绿绿蓝蓝它们眼睛瞪得更圆,没好气地腹诽。还好黑黑枣枣它们不在,否则它们不笑死才怪。 没脸见人了!一大一小苦着张脸面面相视,硬趴着不起身。 足足笑了一刻钟之久,林婕才上前扶那一大一小起来,重新回炉到大澡桶里,再把屏风立起来,吩咐店小二再提两大壶热水过来。 得偿所愿,林婕最后帮他们搓背,再闹下去,整个客栈的人都要来抗议。 海的魅力 “魏叔,小杰这样真能练成绝世武功?”林婕见大魔头和小杰在马车内盘坐而定,嘴里念念有词,跟和尚念经做早课差不多。与前些日子在黑暗森林里练功绝然不同,据说是到了深一个层次。 “没事的!大魔头和柳的武功向来走偏锋,不足为其。再说大魔头有事先帮小杰打通经脉。”魏叔头也不抬的回道。他正想赚钱的法子,现在银子还剩三十两,再没银子进帐,大伙儿接下来就得风餐露宿。 “打通经脉?那有何用?”林婕对这些内功之类的一窍不通,毕竟这在前世里那是武侠小说的飘渺之词,作不得真的。若是拳脚功夫倒可以和他们谈论上好半天,武器之类的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不止。 “小杰练武会事半功倍,不出三年,就是一流的武林高手。”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际遇,若不是大魔头或是像他这种返朴归真的高手,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魏叔没有告诉林婕的是,不出三个月,娃儿在速度方面根本不是小杰的对手。 “魏叔,你说我们到了康如城,然后坐大船北上可好?”林婕不在小杰练武的事儿上打转,有大魔头,柳,魏叔看着,用不着她这个外行人来操心。再过两天就到康如城了,还是想想如何回饶国的事。 “大船人杂,不好!”魏叔一口驳回林婕的提议。 “那雇条中等的船北上怎么样?” “娃儿,你认为我们还有多余的银子雇船吗?”魏叔扬扬手中算出来的小帐本。 “我们到了康如城,想法子赚些银子不就可以啦。” “走一步算一步吧!”魏叔没抱多大的希望,大伙儿都不善经商之事。除非用回老法子打猎换银子。 赫连云在一旁陪婕儿玩数字游戏。 “云叔叔,三个!”婕儿呵笑着伸出三小指头,趴在婕儿身边的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不断打着哈欠。天气炎热,继续补眠。 两天之后,林婕一行人到了海边。 “哇!这是什么?什么这是?”小杰兴奋得哇哇大叫。 “这就是大海!小杰,如何?大吧!”林婕笑着对兴奋过度的儿子说道。 魏叔,大魔头,赫连云都有到过海边,倒没小杰那么大的反应,脸上那愉快的笑意看出来他们心情也很好。 “都望不到边呢!爷爷,我要下去!”小杰缠着魏叔不放,他想下去看看。 “等一下,我们找个缓一点的地方再下去。”魏叔敲了心急难耐的小杰一记,这里悬崖陡峭,哪能下去? “魏叔,前面有一个海滩。”大魔头眼睛很好,指着那还稍有距离的地方说道。 “爷爷,快点啦!黑黑,枣枣,赤云,跑快点!”小杰催着差不多要停住的三马儿。 黑黑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猛往前冲。车上的众人由于惯性作用,全往后面打滚,大伙儿全摸着撞碰之处狠狠盯着小杰这个罪魁祸首不放。小杰当作没看见地盯着海看,他不是故意的,谁让大伙儿不抓牢,像他就事先抱着爷爷不放。 马车停在海滩上,小杰急不可耐地自个跳下马车,沙子细致柔软的触感让他蹦跳着猛踩。 “娘,好好玩!” “知道!知道!”林婕抱着婕儿下来,对小杰那高兴劲摇摇头。这里与沙漠那种恶劣的环境不同,触目所及皆是让人心情舒畅的蓝,天蓝,海也蓝。 魏叔抓着大魔头给三马儿解缰绳,想偷懒,没门!赫连云则是自动自觉帮忙。 绿绿蓝蓝没见过大海,一个优美的扑跳,在沙滩上优雅地走着,不停地发出叫声,身后留下两串爪子印。 林婕把布鞋脱掉,赤着脚,沙质很软,也没有扎人的贝壳之类,也给婕儿脱掉小鞋子。 “哇!”婕儿惊呼,眼睛瞪得贼大,咯咯笑个不停,追着咕咕这俩小狐狸猛跑。 “真舒服!”林婕伸长双臂,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真像是劫后逢生的大犒赏。海的味道,咸咸的,夹着丝丝的海腥味。辰时的太阳当空烈照,现在是炎热的六月天,真是无巧不成书,来对了季节。 “叔叔,这是啥?”婕儿好奇地提起一条探出头的沙虫,捉着在一旁的大魔头,一脸无辜地问道。 “婕儿,快扔掉!”大魔头嚷嚷出声,那么恶心的东西,她小妮子怎么就不怕?婕儿的怪癖还真是让人不敢置信,整天没事捉着这些软绵绵的东西玩。 婕儿恋恋不舍地看着手里挣扎不休的沙虫,在大魔头的盯视下,只好小手一扬,扔回沙滩上。劫后余生,心有余悚的沙虫赶紧寻了个洞,一下子没了影。 “婕儿,来娘这儿!”林婕把松垮垮的裤管挽高,在马车里寻了两根细绳子绑在大腿处,淌进海水里玩。这里风浪不大,很适合俩小的玩耍。 魏叔对娃儿伤风败俗的行为直摇头。算了,这里四周都有悬崖围着,离人烟处又远,无人之地,随她吧! “好!”婕儿高兴地向着娘亲奔去。 “来!试试!”林婕诱着婕儿把脚探进海水里,她小妮子惊惶失措地巴着她不放。 随浪而来的海水缓缓地漫过婕儿的双脚。 “哦!”婕儿惊愕地小嘴微张,惊奇不已。 “娘!” “很舒服吧!”林婕笑眯眯地把她放下来,让她的双脚着地,踩着沙子。海水漫过她的小腿肚,又退了开去。 “很舒服!好好玩!”婕儿喜形于色,眉飞色舞地用小手泼着海水玩。 “刹叔叔,来游水!”小杰把衣服全脱了扔在沙滩上,光着小屁股泡在海水里游泳。他在万恶谷时初学会游泳,瘾头上呢! 林婕看着是直摇头,他小家伙的泳技跟狗爬似的,每次纠正他都振振有词,能浮起来游得动就行。 大魔头本不想下去的,他嫌海水太咸,泡着不舒服,见魏叔亦下去玩,也就跟着下水。 咕咕它们见状也跑了进来,在海里不断地表演着各种特技,把大伙儿逗得大笑出声。林婕有些讷闷,狐狸也会游泳? 绿绿蓝蓝它们不会水,望着玩乐的大伙兴叹,赫连云见状灵机一动,跑回马车里瞎折腾一番,弄了块大木板给它们当浮板。让绿绿蓝蓝好生感激,随着浪头而动的木板,绿绿蓝蓝它们也玩起水,叫声不断。平衡感不错,一会儿之后,居然玩起冲浪来。 黑黑枣枣它们在水里戏水,早就玩开了。 “大魔头,魏叔,赫连云,要不要下去玩潜水?”如此干净的海水,都可以远远地看见那七彩斑澜的海生植物。林婕想潜水的欲望顿生。 大魔头和魏叔也有些心动,只是俩小的没人看着可不行。 “我就不去了。”赫连云连连摆手,他的水下功夫可不怎么样,还是留在海边看着俩小的好了。 “赫连云,那就拜托了。回头我换你!”林婕笑着说道。 赫连云笑而不语。 “娃儿,你的水下功夫行不行啊?”魏叔有点置疑,娃儿会水已是让他很意外了,还会泅水? “等着瞧!我可不会输给你们。”林婕边游向深海区边回道。速度一点也不比魏叔和大魔头慢,还稳稳地领先而行。 “就这里吧!”那绚丽多彩的珊瑚礁,围着游来游去的各式各样的鱼群,让林婕见猎心喜。一个猛扎潜了进去。 大魔头和魏叔相视摇头,也跟着往水里扎。 水里的光线很足,睁开双眼就被眼前的美丽景色所迷。林婕示意他们,如何?漂亮吧! 魏叔和大魔头伸手示意,很漂亮!不过,当食物更漂亮,俩人飞速游着追着那些鱼群跑,打算空手套白狼,捉几条回去给午膳加餐。 海滨之城 “娘,这是啥?” “海螺!” “这个呢?” “海星!” “这个?” …… 小杰围着大魔头,魏叔和林婕弄回来的海洋生物,好奇地追问个不停。形状好奇怪,颜色又很漂亮,眼睛都看顾不过来。 婕儿领着她的宠物军团亦围着那些海洋生物直打转,她和咕咕它们对捉回来的两只海龟特感兴趣,见海龟一探头,就伸手(爪)敲一下,那两只海龟受惊又把头缩回去,如此来回,乐此不彼,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赫连云看着魏叔他们三人带回来的战利品,简直是无语。他们要把海里的东西都搬回来吗?能吃的,不能吃的,堆成一座小山。不说午膳有着落,连往后几天的伙食都有着落。 林婕看着这些海鲜眉开眼笑,口水直流,急催着魏叔动手做午膳。 “娃儿,你确定这些东西能吃?”魏叔指着那些海蚌海螺之类的,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能吃,海鱼,海虾,海蟹能吃大伙儿都懂,但这些奇里奇怪的东西却是无人敢吃的。 “很好吃的!等一下你就知道啦!”林婕喜滋滋地清洗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魏叔捉着赫连云,大魔头帮忙把马车拖到悬崖的背阴处,再把做饭的家伙从马车内卸下来。让赫连云生火,大魔头跑腿。想做等吃闲饭,没那么好的事! “娃儿,这个是不是太大了点?”魏叔瞪着那个特大号的巨蚌傻眼,这要怎么下手?不说携带的小瓦锅装不下,就是人家酒楼里的大锅也难以料理。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的缘故,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大蚌。赫连云家中富有天下,他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有它一半大就不错啦! “这个我来动手!”在海底见到这个足足有两米见宽的巨蚌时,她欣喜若狂,只差没乐昏在海底。硬是拖着大魔头二次潜水把它给弄回来。 魏叔见林婕那副高兴到手舞足蹈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做自己的午膳。 赫连云拖着大魔头杀鱼,这些若不处理一下,如何带走? “哇!好香!娘,可以吃了吗?”俩小的蹲在林婕的碳烤蚌旁深吸一口气,垂涎三尺。 大魔头,赫连云亦闻香而来,滋滋作响的声音,空气中飘溢的蒜香与烤肉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魏叔更是夸张,只完成了一道菜肴就罢工不干了。 大伙儿都端着碗筷围着巨蚌等着。就连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都抬着前爪子,两眼骨碌碌地直盯着。 “开动!”林婕的号令声一下,好几双筷子都齐齐伸了进去,当然也少不了那几只兽爪。 “哇!好吃!” “肉嫩汁多!” “口齿留香!” “娘,多给我一点!” …… 林婕瞧着大伙儿吃成这样,非常有成就之感。 “娘,这个肉肉好硬,都弄不开!”小杰使劲用筷子擢,那圆圆的肉块依然不散。 “我看看!”魏叔亦动筷子捅了捅,确实很硬实。 “难不成里面有珍珠?”赫连云两眼直发光。 “不会吧!运气那么好!”林婕半信半疑。 “我来弄开它!”大魔头跃跃欲试,纤指成刀。 “一边去!你那掌力一下去,好东西都会变没!”魏叔没好气的说道,眼里金光闪闪。 大魔头冷哼一声,咕哝着赖到林婕的身边。 “娘,不能吃吗?”婕儿咬着小勺子,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香喷喷的蚌肉不放。 “乖乖,等一下!小杰,把你的小匕首给娘!”林婕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小匕首,小心翼翼地挑开一条缝,一道光芒夺目而出。 “哇!”众人惊叹,嘴巴半张。 硕大如头,天然一色,纯净如蓝,美若有灵,在晌午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稳稳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是不是在做梦?”小杰狠狠地捏了自个好几下,好痛,是真的! “哇,好漂亮!”婕儿探着脑袋轻轻地摸着,嘴巴笑咧开到极限,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珍珠王吗?”林婕瞪突了眼,这个未免也太过惊喜了,自己来到异世界后,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强,说是超级强都不过分。 “赚到了!赚到了!”魏叔乐呵得像个孩子。 “这是我的功劳,是我最先发现的!”大魔头亦是高兴得无法形容,太好了,还好见小妹捡那几个小不拉叽的蚌时,看不过眼(其实是邀功讨赏)带她去看追鱼跑时,发现珊瑚礁中的这个大蚌。 “这个该是天下无价!”赫连云啧啧称奇,此珠一出,恐怕天下宝物皆失色。 黑黑,枣枣,咕咕,绿绿蓝蓝它们也来凑热闹,围着珠子直转。 “呐!怎么办?”有宝也是大问题,藏哪? “娃儿,要扔回海里去吗?”魏叔视线盯在蓝色珍珠上都移不开去。 “娘,不要!”婕儿紧紧抱着蓝色珍珠不放。 大伙儿亦不赞同地望着林婕。 “好好!咱们带走!现在先把它藏到马车里,好不好?”林婕自己也有点舍不得,它真的是太漂亮了,引人入魔。 魏叔乐颠着跑回马车里折腾一番,找来了好几件新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把洗净的蓝珍珠严严实实地包起来,捧回马车里。 “爷爷!轻点!碰坏就不好啦!”小杰嚷嚷着提醒。 “用不着你来说。”魏叔咕哝着,把蓝珍珠放进装衣物的暗柜,打算到了康如城第一件事就是为这颗蓝珍珠做一个专用箱,做为传家之宝收藏。 林婕看着是直摇头,折腾来折腾去,午膳都没吃好。 黄昏时分,林婕一行人终于到了康如城。 康如城是一座海滨之城,一面向海,一面平原,一面靠山,另一面四十多里处就是赫赫有名的黑暗森林。 “这是水上威尼斯吗?”林婕看着城里那四通八达的水路,以及来来往往的小船,不由得惊叹出声。 “娘,什么是威尼斯?”小杰不解地问道。 魏叔和大魔头他们亦不解地望着她。 “那个,就像这里一样,把屋子建在水上,是一座水之城。”其实并不一样,威尼斯是全城皆在水里,这康如城只是建了四通八达的水渠,引海水入城,房子都是在地面上的。她只是不懂如何跟他们解释,到时又得解释一番为什么能建上水面上。 “噢!”众人没再追问。 “娘,我们住那家客栈好不好?”小杰指着临水渠的客栈说道。 “魏叔,你看呢?”林婕想听取魏叔的意见。 “也好!晚上可以看游船。”魏叔来过康如城一次,知道这里晚上灯火通明,歌声不断,很是热闹。 “耶!”小杰欢呼出声,蹦跳着往通向客栈的小拱桥走去。 大伙儿看着他是直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大人物来袭 “娃儿,要不把这个镯子当了换银子如何?”魏叔有些不舍地摸着左手上的绿镯子。 “那怎么可以?你不是很喜欢吗?”赫连云听魏叔此言第一个反对,他本来对身外之物就很淡薄,难得有一样让他挂心的,怎可以当掉? “魏叔,难得你喜欢,留着吧!我们再想想其它的法子。”林婕亦不赞成,魏叔很喜欢这个镯子,自打万恶谷戴上起,就没有摘下来过。小杰的玉佩是大魔头和柳送他的礼物,他喜欢的紧;婕儿的手镯和夜明珠是她小妮子的宝贝,真要当掉了,小妮子一准翻脸。那颗蓝色的大珍珠是大伙儿的心头宝,亦是动不得的。思来想去,大伙儿身上还真没有可出手的典当之物。 “可是,咱们的银子所剩不多,若想走水路回去,是绝对不够的。驾马车走陆路回苏村,路上弄些其它的食物凑合着,夜晚在野地里过,勉强倒是可以。娃儿,你看?”魏叔拿不定主意。 “唔!这样吧!我们先在这儿呆两天,到城里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法子短时间内挣到钱,若真不行,咱们只好起程走陆路回去。”本想着让俩小的体验一下船上的乐趣,现在兜里没钱亦没辙。 “小妹,魏叔的厨艺不是很好?咱们弄些吃的摆摊子,说不定能挣到钱。”赫连云毕竟是商人世家出身,一些商业性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倒不失为一条出路。”林婕想想也觉得可行,只是这法子是细水长流型的,短期内想发横财恐怕很难。算了,有卯了胜于无。 “那我们试试?”魏叔觉得此法子可行是可行,只是结果如何很难说。 “好,就先试试。”结果如何,不做怎么知道。 “要我说,当初就该多带点银子。”大魔头放马后炮地嘟嚷着。 “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大伙儿异口同声地反驳道。这家伙从头到脚都没一样值钱的东西,总是嫌麻烦,连个铜板都觉得是累赘。他现在倒好意思说。 大魔头冷哼一下,把脸搁林婕的脖子上,没再出声。反正没钱大伙儿一样能安然无恙回到苏村,只是日子没那么好过而已,不值得如此大伤脑筋。 “娃儿,那得好好想想做什么好。”好手艺不一定会卖得好。 “好!” 大伙儿凑到一起出着各种主意。 康如城热闹的东大街上,林婕一行人正进行着挣钱大业。 “又香又嫩的碳烤海蚌,大家快来看哪!”小杰放开嗓子吆喝着,他小家伙一大早就卖力的很。 “香香炒海螺!香香炒海螺!”婕儿笑呵呵地向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吆喝着,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被拖着做陪衬,外加表演一些滑稽逗乐的动作吸引路人的注意。这可是林婕唯一想到能与众不同的地方,毕竟别人家可没有那么可爱的小动物。 “给我来一份!” “也给我来一份!” “小小年纪就出来帮衬着讨生计,不容易哦!” “好可爱的小娃子!” “哈哈,好搞笑!” …… 一些好奇的路人看在她小妮子笑得如此可爱讨喜的份上,亦是被美食的香气所吸引,纷纷都掏银子买了一些烤鱼。只是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美味海蚌,海螺之类的仍是无人问津,看来是没人敢做第一人。 “赫连云,动作快点。”魏叔催着处理海鲜的赫连云,满头大汗地烹制着海味,看着那纷至沓来的客人眉开眼笑。仿若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从天而降。 好丢脸!自己出得什么馊主意,现在居然在大街上抛头露脸,赫连云悔之莫及。又狠狠地瞪谋了个好差事的大魔头一眼,小心数银子数到手废掉,哼! “刹,你小心别找错银子。”林婕把魏叔弄好的菜肴包扎好给客人,在康如城这里,海鲜菜肴并不出奇,毕竟这些人平日里就是以海鲜为饭桌上的主菜,只是市面上其它的肉类贵如油,若买来做原材料,搞不好会血本无归,还是现物利用,凑合着看看,成败皆在魏叔的两手之间。菜肴主要是以熟制的零嘴为主,若不是如此,在地方有限的情况下,如何让客人坐下来品尝? “知道!知道!”大魔头顺手丢了一块海螺肉进嘴巴,好香!魏叔的厨艺真不是盖的,只见小妹做过一次,今日首次动手,就比小妹昨日做的好吃,花样也多了好几样,味道亦相差甚远,简直堪比人间美味。 小杰和婕儿见大魔头那偷食的行为,也悄悄地挪到林婕的身边,探着俩小手就抓了一块入嘴。 林婕看着是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啊? 路人见他们三人那一副仿若吃到人间美味的幸福表情,心里直打鼓,难不成这些平时弃之若敝的东西真是能吃的?一些胆大的人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先尝了一块,反正是不用银子的,美食一入口,眼睛直瞪大,这是什么?好好吃!又想探手再拿第二块,被大魔头一个眼疾手快给拍走,想不掏银子吃到饱啊?没门。 客人讷笑着,赶紧掏钱买了一份。回去让媳妇儿尝尝看,若是能做出来,不失为饭桌多加一道菜,这东西在海底里满坑满谷,比那些鱼啊什么的好捕多了。 其他人一看,也纷纷效仿,没半刻儿功夫,林婕的小摊前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路人。 俩小的和绿绿蓝蓝咕咕它们现已是派不上用场了,得偿所愿地盯着魏叔新出炉的美食,每上一锅都会少掉好几块。途中进了俩小的和四大宠物的肚子。 “婕儿,小心点,哥哥帮你吹凉凉。”小杰小声地嘀咕着。 “哥哥,好吃!”婕儿嘟着油油的小嘴,小勺子早就不顶用了,和绿绿它们一样的行为,改用原始的爪子。 “别那么大声,小心娘听见!”小杰低声提醒,探着小脑袋看着正麻利招待客人的娘亲一眼,娘亲最看不得这种行为了,说是没大没小。 魏叔瞄了缩头缩脚蹲在自己旁边的俩小的,直摇头。都怪大魔头这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平时总蹭到厨房对着未上桌的菜肴偷食,俩小的也不会跟着学了这么个陋习。 大魔头不解,魏叔干嘛瞪了自己一眼,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不是正帮着收银子吗?好羡慕俩小的,都可以闲闲着吃美食。 “别发愣,快给客人结账。”林婕不是没有看见俩小的的行为,只是目前无暇兼顾,反正说了那俩小的也是一边耳进一边耳出,何况他们有魏叔这个大靠山在,总会替他们藏着匿着,知情不报。 “噢,小妹,你说我们这回会不会发大财了?”大魔头喜滋滋地数着银子,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以前收到的银子比现在不知多多少倍,却没有这种高兴的感觉,满满溢着心中。 “你认为呢?”林婕没好气的说道,这点点的小打小闹就能赚大钱?那平民百姓就不会为了三餐而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整日奔波于生计。 “不可能吧!”大魔头心知肚明。 “知道就好!”这家伙会不会意识到挣钱养家的不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想法? “你们俩个要聊天到什么时候?”魏叔瞪了那停下手中动作的俩人,没见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吗,居然还悠然自得的聊天? “是!”林婕不好意思地回道,抱歉地对等着的客人笑笑。 对面的酒楼里,一位年轻人盯着林婕他们的小摊子,口里的茶喷了出去,坐他对面的东云第一个首当其冲遭殃。 “雨少爷!”东云抹着脸上的茶水不满地喊道,真脏! “东云,是不是我眼花?我怎么看见大哥在那儿。”赫连雨指着蹲在那儿麻利处理海鲜的赫连云。 “怎么可能?云少爷和苏小妹一家是北上的,怎会出现在这儿?雨少爷你又想骗我。”东云不为所动,平时受雨少爷捉弄惯了,不足以为信,还是云少爷好,都不会像雨少爷如此捉摸不定,特难缠。也不知云少爷现在过得好不好?都快半年没见着他了。 “这次我真的没骗你!”赫连雨信誓旦旦地说道。真是平时坏事做多了,信用出了问题。 “真的?”东云半信半疑地望向赫连雨所指的方向,真的是苏小妹的一家子,太好了。只是他们为何在街头上摆摊子,少爷呢?当东云看到赫连云蹲在一旁剥鱼皮时,差点没从酒楼的围栏上摔下去。 “看吧!我真的没骗你。”赫连雨笑眯眯地说道。 “我去看看!”东云一个纵身飞跃,从围栏上翻跳下来,真奔林婕他们所在位置而来。 “急什么,他们一时半会儿又不会跑掉。”赫连雨慢悠悠地踱步出了酒楼,心里不停地嘀咕着,大哥这是在搞什么鬼?自家的酒楼近在眼前,居然落魄到在大街上摆摊子糊口?赫连家的人何时曾落难至此过? 路人散去,林婕他们正在收拾残局。大伙儿那股兴奋劲就别提有多高兴,亲自动手挣的银子耶! “大魔头,我们挣了多少?”赫连云低头边洗着带着腥味的手边问道。 “唔,只挣了四两。”大魔头有些闷闷不乐,他数到手都快发软了,除去买原材料的费用,满打满算才挣了四两。好让人泄气。 “什么?”赫连云心情更是郁闷,才四两,以前家里的一道菜肴有时都比这个来得贵。原来白手挣钱那么难。 “能挣四两就不错了。”魏叔没好气地敲了这俩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一记,这可是普通百姓家差不多三个月的伙食。 “爷爷,我觉得此法行不通耶,我们住客栈每晚都花去三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挣够钱回家?”小杰打着算盘嚷嚷道。 “唉!”众人叹气,看来只好委屈那三马儿继续拉车了。 “云少爷!” 一声熟悉的声音让林婕他们讶异地抬头。 “东云!你怎么在这儿?”赫连云看着忽然出现的东云有些惊讶,自己跟着小妹他们走后,爷爷有说过让东云他们四个暂时到雨弟那儿去帮忙,想不到在这么远的康如城会遇上他。 “云少爷,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东云心情难以平复,眼前的少爷比半年前瘦了很多,皮肤黑黝黑黝的,若不是自个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相信云少爷变成这一副鬼模鬼样,若是南云他们见着,说不定会更恼火。 林婕一听,便知东云所指,刚才的情景他有看到吧,心里上冲击太大,平时自己高高在上的主人,居然沦落到贩夫走樵的地步。 “做什么事?”赫连云满脸疑惑,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东云怎么一副悲痛的样子? “有什么关系?体验百姓疾苦。”魏叔不高兴地说道。 “啊?东云你是为这事儿生气?别在意,别在意,挺好玩的。”赫连云这才后知后觉,难怪东云打击那么大,平时有他们四云照看着,自个喝口水都有他们端到手边,现在居然沦落到当街摆摊子杀鱼,难怪他会捉狂。 “东云,就你一个人来这儿?”林婕岔开话题,不让东云这个忠心耿耿护主的护卫在这件事儿上打转。事以至此,多说无益,再说她可不认为赫连云会觉得屈尊卑微接受不了。 “不是,我是和雨少爷一起来的。”东云瞪了林婕一眼,你们是怎么照顾我家少爷的,都快沦落成你家的小厮。 林婕淡笑不语,看着东云后面那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气势让人不可忽视。他是谁?赫连云的亲弟弟,赫连家的现任当家吗? “雨弟!”赫连云看着正笑眯眯盯着他的赫连雨,头皮直发麻,惨了,回去后免不了一顿训。 “大哥,好兴致!居然与自家酒楼抢生意做。”赫连雨一副牲畜无害的表情。 果然是赫连家的人,十足十的狐狸一枚。魏叔,大魔头和林婕心里暗暗地腹诽。难缠的大人物是也,事儿该如何解释? 兄弟情谊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赫连雨刚还是笑眯眯的一副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的表情,现在却是冷冰冰的一副夜叉脸。 变脸变得真快,林婕他们叹为观止。难怪赫连云当家位置被取而代之,根本没得比。 “那个,那个,说来话长,就是发生一些事,所以就……”赫连云结结巴巴的说道,雨弟发起火来比爷爷还要可怕。怎么那么倒霉,正好被他撞个正着。 “那就长话短说,我忙着呢!”赫连雨优雅地端着热茶轻啜一口,不为所动,大哥怎么说也是自己亲人,落难至此居然不向家里求救。娘亲和父亲若是知道,恐怕心痛至及,爷爷就别提了,他根本是没心没肺的那种,要不怎么会让大哥成了人家的跟班,风餐露宿,被人呼来喝去,想着就极度不爽。 “雨弟,可不可以不追问此事?”赫连云硬着头皮开口,若是把一路上几度遇险的事儿跟雨弟说了,自个离奈何桥也不远了。 “你以为呢?”赫连雨掀起薄唇,冷冷地吐着话。 赫连云求救地把眼光投向魏叔,魏叔装模作样地逗着咕咕,装作没看见。自家家务事自家理,关他这个外人何事? 林婕和大魔头亦是连连摆手,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赫连雨瞧着就不是好糊弄的主,别自寻麻烦为好。再说,赫连雨的话虽看似难听,却是担心自家大哥的表现,外人实在是不便插手。 赫连云哭丧着脸,为啥每次倒霉的事儿总是他出头? 谁让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不做替罪羊,谁做替罪羊?林婕他们自是明白赫连云的心思,一点儿都不觉内疚。 赫连雨在听自家大哥说着这半年来的事儿,越听心头火越旺,脸色越来越黑,几乎忍无可忍要对林婕一行人咆哮。 东云听着是胆颤心惊,脸色越来越白,云少爷这都遇的是什么事儿?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云少爷此刻平安无事。 林婕有些内疚,毕竟赫连云几度遇险是不争的事实,虽事出有因,他自个也心甘情愿。赫连云没有把大魔头和魏叔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当然大魔头是月之一族的人,以及绿绿蓝蓝咕咕它们是太古之物的事儿也没有提及。其它的倒是一点都不漏地说完。 魏叔和大魔头则是没肝没肺毫无愧疚之感,大伙儿不也一样冒险,连俩小的也不例外,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担心的,少见多怪。 “雨弟,我没事啦!你看我身强力壮的,又没有缺条胳膊少条腿。”赫连云自是知道这个弟弟的担忧,笑着安慰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赫连云这个大呆瓜。林婕他们心里直叹气,这下子,罪名坐实,等着挨训吧! “缺胳膊少条腿?嗯,你很想缺胳膊少条腿做瘸子是不是?我现在就给你断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到处乱跑。”赫连雨怒发冲冠,终于忍无可忍。 “雨弟,我是你大哥吧!”赫连云陪笑着说道,这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我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大哥,以前到处跑着去找人,丢下家族事业不管,现在是跟着别人到处跑,居然还抢自家的生意。”赫连雨一点都不给赫连云面子,狠狠地吼了赫连云一顿。 东云极度支持雨少爷,云少爷就是该挨训。 林婕和大魔头,魏叔他们面面相视,对赫连云突然有点同情之感,他在家里不会是被当做最小的那个来看待吧? 赫连云缩着脖子,乖乖的不敢再吱声。 这个人是云叔叔的弟弟吗?简直像是云叔叔的父亲,云叔叔连半点反抗都不敢,云叔叔好可怜,以后还是少欺负他啦!小杰暗暗吐着舌头,以后自个做大哥绝对不要像云叔叔那样,被弟弟管着,那多没面子。 “叔叔,不要脸黑黑。”婕儿乐呵呵地对着赫连雨笑着。这位叔叔其实并不可怕,眼睛里柔柔的,润润的闪着水。 赫连雨紧绷的脸崩溃,两眼直发光,好可爱的女娃儿,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冰脸化解,笑容可掬地伸手要抱婕儿。不再理会那笨头笨脑的大哥,反正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屡教不改。哪天他突然横尸街头,自个都不觉得奇怪,呸呸,自个在乱想些什么,大哥福大命大,总会化险为宜的。 婕儿咯咯直笑,从林婕的怀里直奔赫连雨的怀抱。 林婕,魏叔,大魔头,小杰啧啧称奇,这个赫连雨真是魅力无边,婕儿在没有甜头的情况下,可不喜欢陌生人抱她。 赫连云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婕儿,谢了。对于雨弟那一记,别想此事就这么蒙混过去的眼光嘿嘿傻笑,能逃一时是一时。 “还愣着做什么?现在住哪儿?让东云去把行李取回来。自家的产业不住,想帮衬对手吗?”赫连雨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自家大哥真是让人一点都不省心,连自个家里那俩小的都比他懂事,让他少操心。 “是!”赫连云赶紧把客栈的名号告诉东云,东云领命而去。 “快去洗个澡,浑身的海腥味,想熏死人吗?”赫连雨冷冷地说道,转而又对怀里的婕儿笑眯眯的,“小娃儿,叫什么名字?” “我叫婕儿。”婕儿笑逐颜开的回道,这位叔叔的变脸功夫好好玩。 “噢,原来是婕儿啊!跟叔叔去逛大街好不好?叔叔给你买好吃的。”赫连雨边哄着婕儿边往外走,一点都不将呆然若木的忤在那儿的众人放在眼里。爷爷来信儿说遇到一个笑得跟小弥佛似的女娃儿,觉得特有缘份,把奶奶生前的镯子送了她。若不是那家人看得特紧,真想拐进赫连家当宝贝。今日一见,果然如爷爷所说,好喜欢!让人想掏心掏肺对她好。好可惜,若是赫连家的人,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才怪。现在也好,以后想着法子拐来做儿媳妇也不错。赫连雨打着如意算盘,两眼美的直冒泡。瞄了一眼林婕他们,这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从爷爷的来信中和刚才大哥所说的事儿中就可知。那个叫苏小妹的恐怕就是鬼主意一大堆,今年自家商铺财源滚滚的大财神;那个叫柳刹的年轻人武功深不可测,亦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至于那个魏叔,十之八九是大哥要找的人,刚才大哥看他的眼神让人看着直发麻,太明显了。这样爷爷当初寻着个理由让大哥跟着去,就说得通了。爷爷这个老狐狸,恐怕早就知晓魏叔是何人,大哥还真冤,绕那么远的路。 这家伙,绝对的不怀好意。林婕他们心有余悸,有了赫连昱的前车之鉴,对赫连家的人那虎视眈眈的野心真是不能有半点疏忽。真是想女娃儿想疯了。 “赫连云,若是婕儿被拐走,你等着被剥皮吧!”魏叔恶狠狠的瞪了赫连云一眼,这个家族的人简直就是怪胎。 “这关我何事!”赫连云哭笑不得。 “当然关你的事,谁让你是赫连家的人。”大伙儿怒吼。 赫连云赶紧举手投降,以一对四,怎么说自个都不是对手。 回去的事儿当然也解决了,赫连雨是带着自家的商船来康如城的,当然不可能让自家大哥再受风餐露宿之苦,说是过几天一起走。 有人一路上包吃包住,当然求之不得。林婕他们亦不再客气,没遇上的话还说得过去,既然遇上了,再推辞就是虚伪。何况赫连雨都放话了,一切费用从二成的利润中扣除。奸商就是奸商,半点都不吃亏,魏叔听此言嘀嘀咕咕了好半响。 “娘,这样子下去真的没问题?”小杰半趴在酒楼的窗棱上,盯着底下水渠的船来船往,赫连家的酒楼大门向着大街,另一面则是面向着水渠。林婕他们所住的房子正好窗子向着水渠。 “再说吧!”怎么和当初的赫连昱那么像,整天罢着婕儿不放,连去谈生意都抱着去,让林婕简直是无语。 “赫连云,别只顾着吃,快想想办法!”魏叔踢了赫连云一脚,都什么时候啦,还有心思吃。果然胳膊往内拐,指望不上。 “别担心,雨弟自有分寸,等他腻了就会还回来。”赫连云其实心里也没底,别看雨弟温文儒雅,看来好亲近,其实他除了自家人之外,向来对外人都没什么好感,冷冷淡淡跟魏叔的性子彼为相似的。对孩子更是没什么耐性,家里的俩侄子倒还好,外人的孩子他向来都不亲近的。怪哉!莫非苏小妹这家子就那么讨人喜欢?自个当然不用说,以前不知魏叔真面目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魏叔的真面目,是怎么也不可能放手的;倒是自个熟悉的人个个对他们都是掏心掏肺的,护得不得了,简直是奇了。 “若是他不还呢?”魏叔契而不舍的继续追问,看他这两天抱着婕儿四处献宝,哪像会腻的样子?若不是婕儿睡觉时非要娃儿抱着睡不可,他看这个赫连雨巴不得抱着婕儿哄她睡。每天天刚微微亮就来敲门,大伙儿都还在蒙头大睡,简直是扰人清梦。 “这个嘛……啊,那边怎么那么多人?”赫连云打着哈哈,突然朝着窗外喊道。 “别跟我打马虎眼!”魏叔冷着脸,极其不高兴。 大魔头则是逗着咕咕玩,一点也为婕儿即将被抢走的事儿担心,到时抢回来就跑,凭他赫连雨的武功想追都追不上,打亦打不过。 绿绿蓝蓝它们对啥都好奇,自是缠着婕儿跟进跟出。 “真的啦!好像这两天的人多了好多,你们没发觉吗?”赫连云说道,心底觉得有些奇怪。 “魏叔,是真的。这两天的街上的人确实多了不少,特别是出家人。”林婕望着对面拱桥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心里一颤,恐怕又有什么事儿要发生的样子。 “东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赫连云问守在一旁半天不吭声的东云,这家伙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不就是遇到危险时他不在身边而已,有必要如此惭愧自责吗? 林婕和魏叔他们偷偷交换了眼色,赫连云还真是幸福,出个远门一趟,有那么多人牵挂。 “主子,你是在问我吗?”东云赌气地说道。 “东云,你要自责到什么时候?我发誓,若有下次,我会避着事儿走。”赫连云简直是拿东云黑脸没辙,四云从小到大都与自己形影不离,骨子里早就被松叔灌输了终生一生都要保护主子的想法。 “你还想有下次,再有下次,你想替我和南云他们收尸吗?”东云瞪大眼睛,冷嘲热讽。 “大不了,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们。”赫连云看着魏叔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魏叔不喜外人跟前跟后,真怕他生气。 魏叔暗暗皱眉,若家里再加那四大金刚进来,后面肯定又会跟着一串的关系人。真是麻烦! “你以为我们还会让你独自逃跑,想都别想。”东云脸上的阴云这才散了去。“主子,你刚才问什么?” 这个东云,不愧是赫连家培养出来的,损人不带半个脏字,以前真是小看他了!林婕和大魔头咬牙切齿。 小杰苦着脸,以后挣钱养家可真难,这么多口人,每天得消耗多少米粮啊,云叔叔果然是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狐狸带仔,一大群来蹭饭吃的,而且还是长期的饭客。 “我是说,这两天好像康如城的人多了许多?”赫连云翻了个大白眼。 “据店里的掌柜说,是康如城七年一度的佛光祥瑞,天宫显现。”这些东云早就打听清楚了。 “佛光祥瑞?天宫显现?”林婕,魏叔,大魔头和小杰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是什么? “这个我来说如何?”赫连雨抱着婕儿笑眯眯地从外面走进来。 “娘,爷爷,叔叔,哥哥!”婕儿一见着熟悉的人,呵呵笑着伸俩小手,扭着身子要从赫连雨的怀里下来, 赫连雨没好气地瞪着眼睛,小妮子的亲人为啥不是不良之人呢,这样婕儿也不会对他们粘得紧,想拐跑都拐不跑。 赫连云咳嗽两声,雨弟那如此明显的怨气,连他都看得出来。难不成人家父母对孩子好也是一种罪过? 林婕他们则是没好气地埋怨着,你抢走了我家的小心肝两天,都还没有跟你算帐,你倒有理了。 祥瑞下的阴影 赫连雨慢条斯理喝了口热茶,这才悠悠地开口说道:“这康如城如此繁华,远近闻名的原因就是这个七年一度的佛光祥瑞,天宫显现。佛光祥瑞指的是普陀寺后山的佛光,天宫显现则是指康如城东面海上出现的天宫。每到这个时候,各处的出家人都会纷纷赶来康如城……海中圆寂……” “海中圆寂……”林婕喃喃自语,果然不出所料,刚才不祥的预感成真。 “娃儿,你怎么啦?”魏叔见林婕听完赫连雨详说的一席话之后,眉头深锁。 “你们相信?”林婕浑身直打颤,愚味无知的悲剧?还是信仰力量的伟大?这些出家人吃斋念佛脑瓜钝掉啦,既可笑又可悲。 “鬼魅神灵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赫连雨对于林婕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她好像觉得这是一件极为可笑又可怜之事。 东云对于小妹的大胆妄为行为是有过见识的,因而不像赫连雨那么大的反应,只是静听不语。 “雨弟,我不赞同。神灵之事虽说古来传闻有之,但真正见过的又有几人?整日烧香拜神亦不见事儿有何改变。”赫连云反驳道,这些日子跟着林婕他们同进同出,对以前所坚信的东西有了不同的看法。 魏叔和大魔头摇摇头,冷哼一声,以前受苦濒临死亡之际,从未得过天见怜悯。他们从不相信上苍的存在,只相信自己。 小杰在林婕的影响灌输之下,自是对这些也弃之若敝,在他的心里,娘的话永远是正确的。 “你们都不相信?”赫连雨瞪大眼睛,他自己对鬼神一向敬而远之,只是眼前这一家子对于鬼神是根本不屑置之。 “赫连雨,这么说吧,那些出家人根本不是什么成仙成佛,而是成鬼。”林婕叹着气,自己也是一抹异世飘零的孤魂野鬼,这事儿还真是说不清楚,只是前世所信仰的科学观依然健在,相较于鬼神之事,她更相信科学,何况眼前这情况是明摆的事实。光与人开的大玩笑,海市蜃楼。 “你有何凭据?”赫连雨脸色严谨,这个苏小妹何以敢妄出狂言。普陀寺传承千年,一向香火鼎盛,在香客与出家人之中是神圣的殿宇,小妹这是公然污辱了普陀寺的声誉。关于佛光祥瑞,天宫显现,得其仙缘圆寂,将成佛成仙位列仙班,这个说法是自普陀寺所出。 “证据?我上哪给你找证据。我只能这么说,这是一种光的折射所造成的视觉幻影。在平静无风的海面、湖面或沙漠上,有时眼前会突然耸立起亭台楼阁、城郭古堡,或者其他物体的幻影,虚无缥缈,变幻莫测,宛如仙境。什么佛光,什么天宫,都是人云亦云的说法。” 大伙儿听得一脸的迷惑,小妹说的是啥意思? “我们经常照镜子是不?” 众人一致点头。 “这种现象就和镜子里照出我们的真实面容一样。只不过这镜子比我们平时梳妆打扮用的镜子要大得多,是由空气中的水所形成的镜子。那什么天宫,仙人都是我们身边真实存在的物或人,上面映出来只是一个影子,也许是康如城的一个角落,也许是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饶国京城。”果然是有代沟。 “那他们岂不是?”赫连雨心里一惊,那些近千年以来傻呼呼坐船出海而后跳海的人岂不是白白冤死? “对!他们是自寻短见,去见阎王爷。”林婕苦笑。 “你的说法太让人难以置信,为什么你会懂得这些?”赫连雨眯起眼睛,这个苏小妹的说法让人难以接受,看她也不像是喧哗取宠之人。爷爷和上官伯父对她的评价极高,就连一向严厉的李伯父都难得开口称赞。爷爷私底下调查苏家的事儿他有从中截获到一些信儿,关于去年饶国大灾之事她是最大的功臣,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知晓的相关人士都对此事闭了嘴。可见她不但是心思慎密之人,亦对功名利禄视若如敝,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开如此大的玩笑,这么说的话,她话中的真实性就很高,只是为何她一介女子会懂得这些? “赫连雨,这个我不方便告诉你。只是这事儿确实是如此,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林婕可不打算开诚公布自个的秘密。 “小妹,这是不是和你以前说过的雷电下雨之类的现象差不多?”赫连云沉思后开口。 “道理上差不多!”林婕叹气,她也不想惹麻烦,只是刚才听赫连雨所说,每次都有那么多出家人葬身海底,这种情况过两天将会继续,以后也会依如继往,听着都觉得像是前世里的邪教之徒集体自杀,让人毛骨悚然。 魏叔和大魔头心底直叹息,看来回家之路漫漫无期,娃儿(小妹)就算不亲自插手此事,亦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 “雨弟,你去哪?”赫连云见弟弟急急地往外走。 “我去普陀寺找他们的净空主持,他为人德高望重,我与他亦有些交情,问问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赫连雨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苏小妹的话不凡有着一定的道理,与其说他相信苏小妹的话,不如说他相信大哥,相信爷爷,李伯父他们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为人正直,又与这家人相知甚深,说不定真是如此。那么就不能做事不理。 赫连云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直摇头,雨弟看似外刚,其实心肠很软。 “赫连云,你弟弟不会把娃儿给供出来吧?”魏叔半眯着冷酷的眼睛。救人一命是好事,但置娃儿于危险之中就是不行。 “雨弟能撑起赫连家,做事自有分寸,不用担心。”赫连云明白魏叔的心思,安抚道。 “高兴点啦!这个海市蜃楼极难见到呢,大伙儿正好一饱眼福。”林婕打破凝重的气氛,笑着说道。 “娘,若是他们不听劝告,会死很多人。”小杰闷闷不乐。 “小杰,我们不可能救得了全天下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再说,还有两天呢,说不定事儿会有转机。”林婕轻摸了一下小杰的脑袋,现实的残酷虽能磨练心智,却也让小杰尝到了人生的无奈。 “好了,不说这个。小杰,来爷爷这儿,你今天习字的时辰还没够呢,别想趁机偷懒。”魏叔提着小杰坐到怀里,小家伙那么懂事,悲秋伤冬做啥? “叔叔,一起玩!”婕儿半天没人理会,早就嘟着嘴一脸的不悦,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她小妮子只管眼前的享乐。 大魔头轻拍了林婕一记,让她放宽心,然后和婕儿玩家家去了。 林婕摇摇头,自个还真做不到像大魔头和魏叔的潇脱,就某些方面而言,他们活得比自己随性得多,亦幸福得多。算了,那些出家人的死活与她何干?是他们自个找死,又不是她让他们去寻死。若是识趣的捡回一条命,算是积福。 是夜,林婕他们被赫连雨那十万火急的拍门声吵醒,大伙儿打着哈欠开门,三更半夜的,出人命啦? “雨弟,这位是?”赫连云看着弟弟身后用披风裹着头脸的人,仅露出一双睿智的眼睛。 麻烦果然上门了,魏叔和大魔头相视而叹,就不能等他们养足精神再登门拜访吗? 这个人恐怕是赫连雨今天所提到的净空主持吧,没想到他会亲自前来。林婕心想。 “他就是净空主持。大师,里面请!”赫连雨不理会呆愣在门口无动于衷的众人,自个招呼着净空主持坐下,净空主持是自个瞒着寺里偷偷出来的,他本来正为两天后的佛事净身三天,若不是他想着法子透过净空大师的座下首徒把一张信儿转交于他,此刻净空主持亦不会在此。 “你们愣着干啥?大师在天明之前必须回到寺里,若是被寺里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谁让你把他带来的!大伙儿狠狠地瞪了赫连云一眼,还说你弟弟做事有分寸,这叫有分寸? 赫连云缩着脖子,他哪知道平时精明过人的雨弟这次会如此冲动,果然人命关天之下,慢郎中都会急。 “大师!”人都来了,再说亦无益,林婕笑着给净空主持行了个礼。 “话儿是你所说?”这个姑娘家的眼睛清澈见底,一股正气溢在其中,有着世人中少见的豁达和见识,亦有着佛祖所说的善心。若是平常人遇上这种事儿,恐怕是置之不理。净空主持拔着手上的念珠,心想。 “是的,大师!”这位净空大师不愧是德高望重之人,那看穿世间一切事务的眼神,让人在他的面前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歪念。 一切皆是缘 “你何以懂得这些?”净空大师慈祥地开口。 “佛日:不可说。大师,小女子的话是真是假,相信以大师的修为想必有所察觉其中的奥秘。”林婕不擅谎言,不打算在净空住持睿智的眼睛底下原形毕露。 “若老衲相信你所言,将会置普陀寺于何地?”若自己真开诚告知,当然可免去生灵荼态,只是自个身为普陀寺的住持,普陀寺将会威望扫地,后山悬崖下那堆积如山的白骨,自己在三十五年前亲眼所见,因为师傅跳崖登仙圆寂,自己耐不住性子也跟着一起跳下去的缘故,当时自己没有摔死是托了一棵大树的福,这事儿此后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心里一直有着难解的心结,不明白那明明显露着万丈佛光,为何师傅和自己都没有得其佛缘,悬崖下那些阴森森白骨又是怎么回事? “佛日:一切皆为虚幻。若真四大皆空,又何必在意这些世间名利?”这位净空住持根本就对这佛光,天宫之类现象有疑惑,只是想不通其中缘由,再者又背负着一寺的名望,难怪他会亲自前来。林婕腹诽。 魏叔和大魔头本喝着茶提神的,听小妹(娃儿)这么文邹邹的一念,让茶给呛着,猛咳着顺气。这什么跟什么呀? 林婕在桌下暗施鬼脚踢了那刹风景的两人各一脚,有啥好笑的?不就是说几句众所周知的佛禅。这些禅句在前世流行很广的。林婕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可是在道教盛行的世界,佛教之说根本不可能完善。 “阿弥陀佛,老衲受教了,施主所言极是。”净空大师心中茅塞顿开,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还是被世俗事务所牵绊,还不如眼前的女施主看得开。 “大师过谦,小女子只是胡诌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再说这事儿也并非没有其它的解决之径。”若普陀寺声誉毁于一旦,那些出家人的心灵没有了寄托,恐怕和现在没什么差别,都是死路一条。 “你有法子?”大伙儿异口同声地问道。 “法子倒是有一个,就不知行不行得通?再者也需要大师的配合才行。”林婕刚才根本没有睡,一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就是在想这事儿。有什么法子既可以保住普陀寺,又让那些出家人不再自寻短见呢。 “说来听听!”赫连雨眯着眼睛,他倒要看看爷爷,上官伯父所欣赏的人是否真如他们所说,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奇女子。 “若老衲能帮上忙,定当尽力而为。”净空住持盯着林婕的面相不放,这位女施主的面相有些奇怪,都说面由心生,这位女施主眼中所展现的光芒却远远地超过了这副面容,极度的不符,十分矛盾。按面相所示,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短命之人,只是那双聪慧坚毅的眼睛里所散发的勃勃生机却是富泽连绵,长寿安泰之气。 老和尚动凡心?魏叔和大魔头不高兴地向林婕的身边挪了挪。柳在里面暗黑地腹诽,这个老秃驴不好对付,内力浑厚,与此时的魏叔有得一拼。 净空大师见此是哭笑不得,眼前这两大魔头那明显的不悦,他自是明白。他们身上的血腥味虽然很淡,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这位女施主居然能收服两大恶魔,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既然一切皆因佛所起,那就由佛所解。”他们在看什么?林婕不解。 “何解?” “小妹,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赫连云不耐烦地说道,听着他们这个佛那个佛的,一个头两个大。 “搞个佛祖显灵什么的,让佛祖来说此事不可为。人世间走一遭是佛所说的历炼修行不就成了。”林婕说着她的看法。 “这个是不是有点泄赎神灵?”冒充神灵耶,这事儿恐怕也只有这个胆大妄为的苏小妹想得出来。赫连雨有点对这个苏小妹刮目相看,不被世俗的一切所束缚,只为自己的信仰而活。 “佛祖若真有灵,想必也不乐意看着这么多弟子白白枉死吧!”何况这位佛祖大人是否真的存在还是个未知之数。 “说不定此法真的可行,想必眼前这两位施主乐意帮忙。”净空话意一转,对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魏叔和大魔头说道。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旁人发觉不了其中的端倪,以武功来说,此重任恐怕非他们俩不可。 “咳咳!”魏叔和大魔头被净空的话给吓呛着,这关他们什么事?这秃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我们一介凡人,何以插手佛家之事?”魏叔可不想沾事上身。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净空说道。 “我死后进十八层地狱受苦也没什么关系。”魏叔没好气地说道,想拖人下水,没门。 大魔头和柳与魏叔站在同一战线上,这种麻烦事儿不要来找他们,吃力不讨好。 “魏叔,刹,别胡说。”林婕自是知道这三人的个性,只是话说得太绝了。 净空傻眼,以自己当前的身份,被人当面干脆利落驳回的事儿还真没有过。魔头果然是魔头,净空大师直摇头。 “若是分文不取带你们回到苏城如何?”赫连雨笑眯眯地抛着诱饵,他们现在身上的银两不多,一准会上勾。 “不稀罕!”魏叔哪有那么容易上当,有赫连云这张王牌在,就不信赫连雨会撒手不管。 “若是多给一成利润,倒可以考虑考虑。”林婕看明白了魏叔打过来的暗语,他们忙是要帮的,看在林婕的份上。只是无利可图做白功总提不起半点干劲,正好有赫连雨这个超级财神在,怎么说也要剥他点皮,以后生计根本无忧。 “那还不行,外加一艘大船。”大魔头慵懒地轻啜一口茶,雪上加霜再加一句。瞄了床上熟睡中的俩小的一眼,小杰和婕儿若是知道家里多了一艘大船,不知会乐成什么样? 赫连雨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这家人是血吸虫吗?看走眼,看走眼。 净空大师是何等高人,也听出其中的端倪来,侥有兴趣地看着。 赫连云被弟弟那杀人的眼光吓得嘿嘿傻笑。 东云则是嘀咕着,这家人简直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存心找碴。 “没问题。”赫连雨咬牙切齿地回道。现在世风人下,有求于人,忍着点,看在那些无辜生命的份上。 “噢,若是你想搭我们的船同行,得明码算银子,零头就不要了,看在你和赫连云是兄弟的份上。”魏叔存心想气死赫连雨,把两天前的话儿全丢回去给他。 众人绝倒,连净空大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东云没好气地看着,现在是耍宝的时候吗? “我全额给你们!”赫连雨狠狠地瞪了林婕一眼,你不管管你家这俩位? 林婕淡笑不语。 赫连云看着弟弟气急败坏的样子啧啧称奇,雨弟自打出手打理家族生意之后,练就了一副笑容可掬的笑脸,让他剥下这块皮可不容易,不愧是魏叔,果然厉害。 事儿一谈妥,众人就围着出谋献策,计划着其中的细节。若让人瞧出端倪来,将是功败垂成。 天快明之时,净空大师这才带着心满意足的答案离去。佛日:一切皆是缘,前世因来后世果。说不定这就是佛祖给自己送来的解缘人。 佛光 两天之后的四更时分,大地还笼罩在黑夜之中。康如城内却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娘,刹叔叔和爷爷呢?”小杰边穿着外衣边问道。奇怪,刹叔叔和爷爷怎不见人影? “他们有事要办,等会儿我们去找他们。”林婕给犹在梦中的婕儿穿衣物。小杰对大魔头和魏叔将要干的惊天动地事件还不知晓呢,等会儿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喜。 “小妹!可以走了?”赫连云在门外喊道。 “马上就好。”林婕把迷迷糊糊的婕儿抱在怀里,她小妮子咕哝了一下,在她脖子上寻了个好位置搁小脑袋,继续会周公。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瞪着睡意犹存的大眼睛,不时甩着小脑袋提神。它们和婕儿一样,生物钟很准时。现在大半夜的起床确实有违规律。 “好了,走吧!”林婕跨出房门,赫连云站在门外,见他抱着婕儿正打算接手。 “我抱着没关系。你帮照看一下小杰吧!”婕儿睡觉时十分认人,若不是熟悉的味道,一准会惊醒。赫连云目前还不被她列入范围之内。 “云叔叔!”小杰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好困,好想睡觉。若是爷爷和刹叔叔,柳叔叔在,可以抓他们当垫背继续睡。 “小杰,云叔叔抱着你吧!到普陀寺有些距离,你可以再睡一下。”赫连云看小杰困意绵绵,实在于心不忍。 “云叔叔,谢了。”小杰乐呵着爬进赫连云的怀里,有人乐意提供补眠之地,求之不得。 赫连雨看着那粘在大哥身上的大小孩,简直是无语。大哥还真是被人家驭役上瘾了,七八岁大的孩子抱在怀里睡觉,像话吗? “主子,要不我来抱他?”主子对这家人还真是好到没话说,初见面就对这家人出手鼎力相助,现在则是掏心掏肺,没救了。东云叹着气,想伸手抱过小杰。 “不了,不碍事。一换手他小家伙又会醒。”赫连云说着把下滑的小杰往上托,小家伙睡得可真沉。才几步路的功夫,他已重新与周公下棋去了。 小杰此刻正做着美梦呢,对于这些人的话是半点都听不见,林婕则是听而不闻。 既然主子这么说,东云亦无话可说。 一行人骑着马儿向普陀寺进发。街道两旁的烛火在不断跳跃,出家人也好,凡夫俗子也罢,全涌在大街,一致向着普陀寺进发。那里不但可以顶礼膜拜佛祖,沐浴佛光;亦是看到天宫的最佳位置。 到达普陀寺的后山时,天已微微亮,后山上已是人山人海,普陀寺的僧人们极力维持着秩序,也许信佛之人都比较有谦让之心,人虽多,但并不乱七八糟。大伙儿都仰着脖子,看着那神圣的地方。普陀寺两百多年前建起来祭祀做法事的佛坛就位于悬崖前的岩石上,庄重威严。此刻,净空大师正坐于佛坛的中央,周围一百多人全是普陀寺的僧人,接着是异地赶来的出家人,再往下才是信佛的俗家子弟以及普通的老百姓。 林婕他们寻了个位置亦盘腿坐下,倾听净空大师讲佛法。俩小的已经醒了,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施主,你这马儿?”一位僧人为难地看着林婕。 “噢,它们也是来聆听佛法的,大师,有什么不妥吗?”林婕笑容可掬地问道,给黑黑和枣枣它们使了个眼色。 黑黑和枣枣长嘶一声,算是对林婕的话的附和。 “不,没什么。施主请看好它们,不要伤及旁人才好。”小和尚挠着脑袋,无话可说地走了。连马儿都来听大师父讲佛法,那是多大的荣耀。若是赶之,岂不是大大的不敬? 赫连雨差点笑出来,这个苏小妹还真敢说。亏这个小和尚实在,没什么心眼,若是其他的出家人,人家只怕认为她根本是在找碴。 悬崖上的雾在阳光中开始明显看到流动和腾升,岩石下厚厚的云雾中骤然幻化出一个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光环,中央虚如明镜。非云非雾起层空,异彩奇辉迥不同。 人群中发出接连不断的惊叹声,大伙儿纷纷虔诚地跪拜。那些出家人更是激动不已。 小杰和婕儿的小嘴惊讶到张成o型,大眼睛里闪闪发亮。 赫连云,东云,赫连雨也被眼前这美丽的光环所惊呆,这不是佛祖圣临是什么? 黑黑和枣枣,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亦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娘,好漂亮!”婕儿回神后扯着她,小手指着那七彩的梦幻光环嚷嚷着。 “这就是佛光哦!”林婕笑着对婕儿说道。 “佛光?”婕儿不解地歪着小脑袋。 “对,佛光!”大魔头和魏叔也该开始行动了,再晚太阳角度偏移,佛光的位置亦会随之改变或消失。这个地方出现佛光现象与海市蜃楼居然差不多是同步,让林婕是百思不得其解。 “佛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伙儿抬头一看,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个个嘴巴张得大大的。 位置刚刚好,那光环的位置正好位于最高的岩石上,一尊真人大小的如来佛祖像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光环之中。这当然是大魔头和魏叔的杰作。有了厚厚的云雾遮掩,那些悬挂在悬崖上的安全绳隐在其中,不露出半点端倪。看起来那如来佛祖就像是凌空而坐一样。这个若不是有净空大师暗里帮忙,做起来也是不成功的。因为要把一切闲杂人等拦在佛坛之前,不让他们靠近半步,以免穿邦。这也是为什么佛坛上只有净空住持一个人的原因。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 “娘,佛祖耶!快拜拜!让他保佑咱们家财源广进。”原来佛祖真的存在,好慈祥哦! “等等,小杰!”林婕赶紧阻止他,若真跪下去膜拜,事后不知要被大魔头和魏叔取笑成啥样。 “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不得了。” “别说娘不提醒你,你若真跪下去,等一下准后悔。”林婕凑到小杰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后山传了开来,小杰一听那声音就愣住了。这佛祖的声音好熟悉!是刹叔叔和柳叔叔的声音,虽然杂着大铜钟的震动声,但没错,是刹叔叔和柳叔叔的声音。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普渡众生,历尽千劫,方成正果。……” “叔叔……”婕儿兴奋得正想大喊,被林婕眼疾手快地捂住,小妮子千万别乱捅楼子,到时大伙儿吃不了兜着走。 “婕儿,嘘!”林婕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婕儿一瞧赶紧用俩小手捂着小嘴,笑眯眯地望着林婕。 干得好!林婕做了个表扬她的手势。 婕儿呵呵笑着不再开口,眼睛盯着那所谓的佛祖不放。 赫连云差点没摔倒,想不到这个大魔头装模作样还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若不是事先知晓,自己搞不好真会膜拜一番。 佛光隐去,佛像亦消失在七彩光环之中。 那些出家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炸开了锅。 “佛祖的禅语作何解?” “佛祖是让我们颂扬佛法吗?” …… “各位,能否听老衲一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净空大师适时地开口。 “净空大师,那是最好不过。” 看来净空大师不是徒有虚名,单看现在一句话就镇住了场面。 “老衲以为,佛祖所言是一切随缘,生老病死不过是在尘世间走一遭,为修行而已,普渡众生,颂扬我佛,方能修成正果。……” 这个老秃驴,说得头头是道。和小妹的意思差不多,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同。大魔头脱着身上的袈裟,听着净空那似是而非的禅语,腹黑地嘀咕着。 “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还想回娃儿身边看那什么海市蜃楼呢。”魏叔在一旁不耐地催道,他都把两根绳子收好了,这家伙换个衣服居然还没换好。 “这就好!”大魔头把脸上那慈祥的如来佛祖面具给撕下来,紧握于手中,粉末随之从指缝中流出。 魏叔帮大魔头把平时戴的面具给敷上。完工后,俩人几个纵跃,消失于悬崖之中。 “娃儿!”有黑黑和枣枣这两个醒目的大目标在,魏叔和大魔头从山的另一边转出来之后,远远就看见了自己所要找的人。 “刹,魏叔!”林婕笑逐颜开,轻舒了一口气。 “叔叔!”婕儿一见着大魔头就笑呵呵地伸着小手要抱抱。叔叔在漂亮环环中呢! 大魔头伸手从林婕的怀里接过她,小妮子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爷爷,你和刹叔叔?”小杰蹭到魏叔的身边,打着暗语。 佛日,不可说。魏叔向他眨眨眼睛,示意这话以后再说。 “娃儿,结果如何?” “虽不中却亦不远俟。”林婕笑着说道。经过这一回,相信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大伙儿可以纯欣赏大自然的美丽与鬼斧神工。 “那就好,白费力气那多冤。”魏叔笑了。 林婕一行人正闲聊着。 “天宫出现了。”山上的众人开始骚动起来,开始对神的膜拜。经过刚才那么一次佛祖显灵,这浩浩荡荡的出家人群,不再像以往那样追着佛光而去,亦不会赶不上佛光之时,冲着天宫而去。大伙儿都呆在原地不动,以虔诚之心膜拜着自己的信仰之神。 “娘,那边!”小杰指着远处的天空大叫。 出家? 一座亭台楼阁式的殿宇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若隐若现的飞檐水榭,飘渺若纱,仿若仙境,那腾云驾雾的朦胧人影来回穿梭。再配与边角那闪闪而亮的云彩,整个就是一幅让人如痴如醉的神仙生活图。 “叔叔,那个?”婕儿小手指着那海天相接之处,嚷嚷着。 “漂亮不?”大魔头摸着婕儿的小脑袋,难为小妮子如此高兴,这普陀寺还真是来对了。 “漂亮!”婕儿笑得眼睛半眯,望着那美丽的景色不再说话。 林婕在前世里有幸看过海市蜃楼,那时映出来的是一座现代化的车水马龙,高楼叠起的城市,与眼前这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绝然不同,眼前这个更符合人们心目中天宫的写照,更有韵味和震憾力。 黑黑和枣枣它们亦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心智,几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那海市蜃楼不放。 林婕看着满坑满谷跪着的人,轻叹,也许单纯无知并非坏事。 小杰是干脆缠着魏叔爬上他的肩膀坐,坐得高看得远嘛。 赫连雨和东云相视一眼,这家人不觉得宠孩子宠过头了? “小妹,那个天宫下面的海好像有点不太寻常。”大魔头慵懒地半眯着眼睛,那个地方的水流居然是回旋的。 “应该是暗流造成的大海旋涡,我看以前的人有去无回,十之八九是被这个给收进了海底龙宫。”林婕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若不是如此,那些坐小船出海的人不可能一个都回不来。只是有些不解,平时倒是风平浪静,没啥异常,那些渔民们经常也在那个海域来回,都安然无恙。难不成只有出现海市蜃楼时才会如此?这是什么怪现象?再有这佛光和海市蜃楼也特奇怪,按理若是有出现这些的话,不都是一年一度的吗?而且时间上没有那准时。据净空大师所说,这个佛光和海市蜃楼倒是七年一度,而且时间上准得不得了。自己又不是研究地理天气出身,对这些可真是半点都搞不懂。 “雨弟,你不觉得这个天宫有点眼熟吗?”赫连云半晌没吭声,突然开口小声地说道。 “会吗?”赫连雨再次细瞧着那天宫,没什么不妥之处。 “你看那飞檐的弧度,还有那水榭是不是少常理中的一个窗棂?”这和自家在饶国京城里的大宅很相似,不单是布局,连那些特别之处都一模一样。 “不是吧?”林婕和大魔头,魏叔惊诧不已,有那么巧的事? “唔!”赫连雨越看脸色越难看,还真的很像。这些小小的暇疵是爷爷的杰作,说要弄个什么与众不同之类的。在后花园改建之时硬是弄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瞄了林婕一眼,正如她事先所说的一样。心中原有的一丝疑虑顿消,这个苏小妹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可不是普通人所能知晓的事情。放眼整片大陆,亦找不出一个能懂得这些的人来。爷爷和上官伯父他们对她的评价还不足以体现她的全部智慧。再看看大哥和另外那两个男人,他们像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样子。难不成她平时还有其它的惊人之举不成?赫连雨没有把心中的不解说出来,只怕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个女人恐非泛泛之辈,只是她对一切名利视若粪土,安与家中之乐,却又不失一颗赤诚的善良之心。 回到酒楼之后,大伙儿就为着明天起程回苏城而忙碌着做准备。 第二天大清早,林婕他们即将起程。 “爷爷,这大船以后真属于咱们家?”小杰被刹叔叔的话给吓着,屁颠着跑到甲板上,问正在喂婕儿吃早膳的爷爷。 “真的!”魏叔给小家伙一个肯定的答案。心里却暗自皱眉,这大船讨来好像也不全然是好事,以后还得花钱雇人看管。回头跟娃儿商量商量,是不是把它扔回给赫连雨比较好。 “耶!”小杰蹦跳着正想四处探险。 “哥哥,婕儿要去。”婕儿抱着小杰的小裤管不放,她那些宠物军团亦是围着小杰不放。不捎上,别想走。 “说好,不准拖后腿。”小杰无可奈何地蹲下,婕儿咯咯笑着爬上他小小的背。绿绿蓝蓝也想蹦上去,让小杰狠瞪一眼,躲开了。那么肥,想压死他吗? “魏叔,你歇着吧!这船我熟,我跟去就好。”东云见魏叔正打算放下手上的热粥跟过去,说道。 “东云,那就麻烦你啦!”赫连云笑着说道,不让魏叔拒绝。从昨夜至现在他一宿都没睡,正好趁机让他休息一下。 魏叔看了赫连云一眼,重新坐下,没再吭声。 “魏叔,俩小的呢?”林婕从船舱内走出来,不见俩小的,问道。 “说是去探险,东云跟着呢。”赫连云不待魏叔开口就抢先回道。 “你弟呢?”林婕不在俩小的身上打转,这船并不算大,二十米长,五米见宽,分上下两层。与以前的大轮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船员有二十来人,倒不怕俩小的出事。再说还有东云跟着。 “说是去接一个人。”雨弟一大早就神秘兮兮出门,把所有的事儿一股脑全扔给他来处理,说是逍遥那么久,不给家族做点事哪成。赫连云边说边把葱油饼给拿到魏叔跟前。 大魔头瞪着那被移走的早膳,不满地盯着赫连云,他还没吃饱呢。 赫连云视而不见,桌上的早膳几乎被他一扫而光,魏叔都还没有吃呢。 魏叔瞪着自己跟前的一碟葱油饼傻眼,这个赫连云当他是猪吗?卷了一块把碟子挪到娃儿的跟前,光喝热粥怎么行。 “要吃吗?”林婕看大魔头虎视眈眈盯着那葱油饼不放,叹气地动手给他卷了两块。 大魔头见此是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享受着。 赫连云无奈,怎么转了一圈,还是落到这家伙的肚子里?起身对一个路过的船员低声吩咐让船上的厨子再弄几份早膳上来。 “你们还真是好命。”赫连雨一上船就见这些人正悠哉悠哉地享受着早膳。想想自己也是饥肠辘辘的,拿起备用的筷子夹了个包子塞嘴里。 “大师!”林婕惊诧不已,没想到净空大师会前来。 “阿弥陀佛,苏施主,老衲……”净空大师脱下用以掩饰真面目的草帽,身着一身普通的百纳衣。 “小事而已,大师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你出寺前来没问题吗?”林婕可不愿意邀功,自己只不过是凭借着前世的常识,真正出力出面解决此事的人是魏叔,大魔头,净空大师和赫连兄弟。 “今年佛事已了,前来送送友人没什么不妥。”净空大师见林婕岔开话题,心如明镜知晓她的意思,慈祥地看着她。这份洒脱,这份智慧,这份胸怀,多少男儿家不及。 “大师,要不要一起用些早膳?”林婕笑着招呼道。净空大师好像是有话对她说。 “小妹!”赫连云不赞同地喝止,再怎么说大师都是出家人。 “有啥关系,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林婕满不在乎地说道。 “歪理!”魏叔亦忍不住地说了她一句。 “胡说八道!”赫连雨算是见识到林婕的惊俗骇世之举。请出家人吃油腥膳食,这话也只有她敢说。 净空大师则是被林婕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这苏施主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最后还是赫连云让厨子弄了一道简单的斋菜上来,再配与先前备有的白粥,让净空大师做早膳。 用过早膳之后,魏叔给大伙儿泡了热茶,在甲板上吹着海风闲聊着话别。 “苏施主,这是老衲一份小小的谢礼。”净空大师把一个小小檀香盒递给林婕。 众人都十分讶异。 “大师,这是?”林婕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一串小小的佛珠,这不是净空大师的念珠?由于珠子很特别,她记得特清楚。 “你与佛有缘,这是……”净空大师正想说明缘由。 “她不出家的。”大魔头一把搂过坐在他旁边的林婕,把她手上的盒子给扔到桌子上。什么与佛有缘,这个老驴秃胡说八道什么? 魏叔亦是皱着眉头,这个净空到底是啥意思? 小杰正好背着婕儿探险回来,听此言亦是大吃一惊,飞奔过来挡在林婕的面前,如临大敌,狠狠瞪着净空不放。想抢走娘亲,没门。 “你们这是在干嘛?”林婕没好气地说道。话都只听一半,与佛有缘又不代表要出家。 “娘,你答应过我的。不许丢下我!”小杰都快哭出来了,他好怕娘亲被人家带走。 “娘,不要走!”婕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听哥哥这么一说,也急了,从小杰的背上滑下来,扑进林婕的怀里,紧紧抱着不放。 赫连云和赫连雨差点笑晕过去,这家人什么反应啊?超搞笑的。 “我好像从没说过一句我要出家吧?净空大师也没这么说过。”林婕对净空大师抱歉地笑了一下。 净空大师直摇头,他只不过打了一句禅语,苏施主是女的吧,他的普陀寺可没法收她为弟子。 “真的?”小杰不放心地问道,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真的,别哭了。”林婕安抚着儿子,把俩小的一起搂入怀中。 半晌之后,见俩小的心情好转了,这才对净空大师问道:“大师,这礼是何意?” “苏施主,戴着这佛珠能佑你一世平安。”彼岸之花,现世之缘,这是昨夜问佛时所得到的禅意,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就苏施主的面相来说,有这传承两百多年的佛珠跟着,总是没有坏处。 “大师,这不妥吧!这可是你的念珠。”林婕有点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串佛珠。才九颗珠子而已,却不是简单的凡俗之物。 “阿弥陀佛,有缘之物赠有缘之人。”净空大师见林婕推辞,多少有些急了。苏施主虽说逢凶总能化吉,亦是长寿之相,但由于气场不合,若没有佛器护身,以后将会小病缠身,卧床不起。这是自己算出来的结果,不管是真是假,他不能坐视不管。 “娃儿,既然如此,就收下吧!”魏叔心里另有想法,这位净空大师不可能无缘无故送娃儿佛家之物,想来必有他的用意。不管如何,他看来没有恶意,有备无患嘛。 “可是…那好吧!”林婕还想推辞,见众人都一致希望她收下,这才改口。 “那老衲就告辞了,苏施主多保重!”净空见事儿已了,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大师,以后游走四方,有缘到苏村,一定要到我家一叙。”林婕对着下船的的净空大师喊道。 “有缘自会相见!阿弥陀佛。”净空在岸边笑着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赫连雨见一切事儿已完,就吩咐开船回苏城。 惊人真相 茫茫大海之上,好几条大船行于其中。 “娘,和我玩!”婕儿嘟着小嘴,腮邦子鼓鼓的,直勾勾盯着林婕不放。 “哥哥,叔叔呢?”林婕笑着把小妮子抱入怀里,点着她的小俏鼻。 “斗地主!”婕儿见终于有人理会她,由阴转晴。 这一大一小未免闲过头,她也好想丢下手头上的工作玩。赫连雨简直不是人,是恶魔。说是先前她太过松懈的缘故,让她日兼夜赶弄新的玩意出来,否则后果自负。若不是想到以后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她才不受他威胁。那一大一小倒好,除了小杰的学习时间,整日围着牌桌不放,真后悔当初把这个扑克牌弄出来。不愧是有名的赫连家,这扑克牌让他们做得跟前世普通的牌子差不多,手感还行。虽比前世专业的性的差些,但就这个世界的条件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儿。至于其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据说卖得也很好。赫连雨这次南下康如城,也是为了下一步将这些东西卖到南国。 “咕咕,绿绿它们呢?”怎不见身影?船就那么丁点大,跑哪去玩?魏叔的话,此刻应该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膳。一家子吃惯了他的手艺,吃其它的食物多少有些食之无味。 “在爷爷身边,拖它们不走。”婕儿委屈的嚷着,都没人理她,还是娘最好! “噢!婕儿,不高兴?”林婕笑问,原来如此,那几大宠物想来是被美食勾引,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丢下想玩的小妮子不管。 “唔!娘,陪婕儿玩!”婕儿央求道,两眼扑闪扑闪的装可怜。这是她小妮子这些天学会的新招。 “好啊!玩什么?”正好趁机休息一下,逗逗小心肝松松神经。 “唔……娘说呢?”婕儿歪着小脑袋想了半晌,都没想到,鬼灵精地把问题丢回给林婕。 “玩这个好不好?”林婕绝倒,瞄到刚刚弄好的积木,灵机一闪,来了主意。 “娘,是啥?”婕儿好奇地拨弄着,没见过。 “积木,咱们来造城堡。”林婕几下就把小小的炮楼弄好。这积木是这几天的杰作,想着给婕儿做启蒙之物用。至于能不能拿它挣到钱,那可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想来自己来个这个世界以后,简直是跟小孩子玩乐的东西杠上,到目前为止,数来数去都有十多样,现在脑子都快黔驴技穷,没戏可唱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赫连雨站在商人的立场上,准会与自己拆伙。 “哦!”婕儿瞪大眼睛。 母女俩就这样趴在床上玩,婕儿不时会发出哦哦的惊讶声。 “娃儿!”魏叔一踏进林婕娘仨住的舱房,就被一不明之物迎面砸来。暗器?魏叔脑中唯一闪过的字眼,侧身躲开之后,才发现掉落之物是一小木块。 “你们在搞什么?”魏叔没好气地捡起突袭之物,害他以为是刺客来袭。 “爷爷!”婕儿呵呵笑着扑了上去。好香!是卤爪爪。 “魏叔!” 林婕笑了一下,见他瞪着自己等着解释,只好说道:“手滑了一下。” “手滑一下速度会这么快?”魏叔一点也不相信。 “我是抛着玩,哪知脱手飞了出去,你正好又进来。” “娘,婕儿在这儿吗?”小杰满头大汗从门外奔进来,正好撞上魏叔。 “你又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他的倒霉日吗?母子二人都来找他的碴。 “婕儿不见了。”小杰被魏叔挡住了视线,没瞧见端着一盘卤鸡爪坐在地上啃的婕儿。 大魔头人高马大的,自然瞧见那安然无恙的小心肝,轻舒一口气。她小妮子无端端搞失踪,想吓死他啊!幸好这船的船弦有五尺之高,今日风浪不大,若是出了事儿,自个万死难辞其咎。也许是以前独来独往,任性妄为惯了,很少会往细处想。现在想想,好像自己一直理所当然接受小妹的照顾,却一直浑然不觉。魏叔和柳倒还好,他们一直在分担着小妹的重任,自己却是整天给小妹惹麻烦。若不是刚才婕儿的失踪事件,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在那儿呢!”魏叔把小家伙扯到身前,挪了个方向指着那啃鸡爪啃得正欢的婕儿。 “婕儿,你跑哪去啦?哥哥都吓坏了。”小杰飞奔过去抱着婕儿,他以为妹妹不见了。 “哥哥,玩,不理婕儿,来找娘。”婕儿咕哝着。 “那以后哥哥陪你,再也不玩牌了。”小杰抹着快流出来的眼泪。 “哥哥,要吃吗?”婕儿举着手上的卤鸡爪。 “当然要!”小杰敲了一下绿绿的脑袋,那么贪心作啥,居然想霸三。抢了绿绿右爪上的一个塞进嘴里。 “你们把婕儿看丢了?”魏叔听至此总算听明白其中的缘故,一记寒光射向大魔头。他还以为是娃儿去把婕儿带回来,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大魔头没吱声,平日里的慵懒神情不再,整个人显得闷闷不乐,脸上是懊悔之意。 “爷爷,都是我不好!”小杰咽下口里的肉说道。 “吃你的,别插嘴。”魏叔没好气地瞪了小杰一眼,少不了你那份。 小杰投以大魔头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没敢再出声,乖乖陪着婕儿啃鸡爪。 “魏叔,算了。大魔头,你过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魔头和柳从小到大一向独来独往,不羁惯了,哪会想到这些枝枝节节的东西。他们从来都是只顾自己,连人都不亲近。这一年多来,他们已经改变很多。 “对不起!”大魔头正色地对林婕说道。是为今日的事儿道歉还是为以往的事儿道歉,他也分不清楚,只是心里面对小妹觉得非常抱歉。 “以后注意点就好。”林婕轻拍了一下他的手。 “我是不是让你很没有依靠感?你有事都会自己拿主意,要不就是找魏叔和柳商量,我显得一点用都没有。”大魔头沮丧极了。 “唔,这倒也是!”林婕顺口就说了出来。 这下子大魔头的脸色更难看了。 魏叔本是想狠狠教训一顿大魔头的,现在脸上挂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娃儿这是在安慰大魔头还是在打击大魔头的自信? “我没恶意,只是脱口而出。”林婕不解释还好,现在大魔头的脸色更是黑到极点。 原来在小妹的心中他真是无用武之地,只会添麻烦而已。大魔头叹着气,以后怎么办? “以后学着做不就好,没有人天生就会做事情。” 大魔头还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嘀咕着,要不要向魏叔请教一二? “这样说吧,你认为我做为一个娘亲如何?”林婕叹了口气,也是时候把自己的事情和他们摊牌。 “什么意思?你做得很好啊!俩小的都很听你的话,亦喜欢粘着你。”大魔头不解,小妹怎么一下子跳到这个话题? 魏叔亦是不解,只隐隐觉得娃儿应该要说一件惊心动魄的事,并且不为外人所知。 “这么说吧,我不是苏小妹。”林婕投下一颗重型炸弹。 “诶?”什么意思? 小杰听林婕此言,手中的鸡爪掉落在地上都没察觉。娘在说什么? 林婕不管反应各异的众人,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来历倒了出来。 魏叔和大魔头瞪大眼睛,这太匪夷所思啦! “小杰,你干嘛也是这副反应?”林婕疑惑,小杰不是早就知道? “娘,我以为你只是受刺激过大,忘了事儿,性子也就变了。后来遇上刹叔叔和柳叔叔他们,就认为娘和叔叔一样,是什么双重人格。”小杰哭丧着脸,原来娘亲真的不是原来的娘,这也就说得通,为何娘的性子转变如此之大。 “娃儿,这不明摆着有神灵鬼魅存在吗?你居然还振振有词不相信。”魏叔回神后责问。 “有啥法子,我以前的观念是只相信科学。”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以后给我相信,家里最好是供奉神灵,天天给我烧高香。”魏叔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以前对神灵的不敬可不可以一笔勾销?至于娃儿所说的什么科学,以后再详细问她。 “小妹,那你以前都是做什么的?”大魔头呆了半晌,在柳的催促下回神问道。 “当兵。”林婕干脆俐落地回道。 “当兵?”大魔头眼睛都瞪突,仿佛看见了怪物。 “女子可以当兵吗?”面色一转,是柳。这也就说得通,为何小妹懂得如此之多的兵法之事。 “这事儿以后再说。娃儿,净空那老秃……和尚送你的佛珠你可有戴着?你身体现在没什么不适吧?”魏叔有点担忧。那个净空为何临走之前送一串佛珠给娃儿,说娃儿与佛有缘,现在有点明白他的用意。 “我很好啊!魏叔,为何做此问?”林婕不解,扬着右手腕上的佛珠。 “我想净空大师应该是看出什么端倪?这老家伙真会卖关子,若是当时他开门见山讲清楚,哪有这么麻烦。不行,叫赫连雨把船调头,返回康如城,问清楚才行。”魏叔喃喃自语,有点语无伦次。 “回去也好,把普陀寺所有开光过的佛器都搬回来,放在家里做镇邪之用。这样那些什么牛鬼蛇神之类才不敢前来找小妹的麻烦。”大魔头附和着。 “好像饶国那个虚灵道观也很有名,回去后要去看看才行。”柳也打着心眼。 “刹叔叔,柳叔叔,爷爷,那还等什么,赶紧叫云叔叔掉头。”小杰也急了。 “魏叔,这太夸张了。都走好几天了,回头哪成?若真有什么,净空大师不会隐瞒不说的。”林婕哭笑不得,一把拉住正想开门往外走的魏叔。对大魔头和小杰瞪了一眼,示意他们别乱掺和。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就是怕你们这样,所以才一直没说。别让我后悔说出来。”林婕拖着魏叔坐下。 “好了,言归正传,大魔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所要说的话。我做为一个母亲来说,也是一个新手。” “我明白!我以后会用心去做。”大魔头应道。小妹的用意他明白,没做过的事,用心去尝试做才知道结果会如何。 “那就好。好了,先用晚膳,若有任何疑问,用过膳后再说。”无视大伙儿满脸的问号,天塌下来吃完饭再说。秘密有人分担果然轻松多了。 大魔头,柳,魏叔和小杰硬生生把满肚子的疑问给压下去,今晚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夜聊 “打住,打住,我先喝口茶再说。”滔滔不绝讲了足足两时辰,口干舌燥。就现在被缠着不放的情况来说,林婕多少有点后悔自曝来历。晚膳过后,这三个家伙沐浴后就紧缠着她,非要问出个甲乙卯来。赫连云被赫连雨捉去算帐,无机会参与此次重要聚会。 “娃儿,我们回去后,去找李老将军看看。”魏叔思来想去,都觉得目前的生活埋没了娃儿的才能。 “啊?”林婕惊诧不已,魏叔何出此言? “你很喜欢军旅生活吧!”看娃儿刚才说得眉飞色舞,就知道她对以前的生活很怀念。 “是很喜欢,不过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方式。此一时彼一时,何况,这里没有一个国家征用女人吧?”魏叔的心意林婕当然清楚,若是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机缘去过军旅生涯,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应声前往。现在锅碗瓢盘的生活过出点滋味来,想着嫁为人妻,养儿育女,洗手做羹汤,觉得这样的生活亦不错。对于军旅生活虽然很怀念,却不再动心。再说,这里的军旅生活与前世大大不同,真要千辛万苦进去,说不定自个会后悔万分。 “这个可以想法子,像女扮男装之类都可以。只要你想!”难得娃儿有喜欢做的事情,就算重现于危险之中又何妨。 “不了,我比较喜欢目前的生活。”林婕笑着毅然拒绝。平淡中充满惊奇和温馨,前世的自己错过了人间最美好的事情,目前的生活说不定是老天对自己的补偿。 大魔头听而不语,这事儿让小妹自己拿主意,只要她想做什么,他都跟随奉陪。 “小杰的意思呢?”林婕笑问小杰,他的意见也是不可忽略的。 “娘只要不丢下我和妹妹就好。其它的娘看着办,我听娘的。”小杰从背后亲昵地搂着林婕的脖子,撒娇兼献媚。 婕儿咕哝着在林婕怀里翻了个身,小手在空中轻晃一记,好讨厌,扰人美梦。 “那个本尊以后会不会回来抢回这具皮囊?”柳突然出声,话中隐隐有着担忧。小妹毕竟是外来客,若是主人回来,岂不是要让贤? “就是就是,娃儿,净空大师送的那串佛珠从今以后千万不要摘下来,以免让她有可趁之机。不行,让我看看这串佛珠的绳子结不结实。”魏叔猛然想起,抓起林婕的右手腕直盯着那串佛珠的绳子看,佛珠倒不担心,怎么说都是普陀寺集天下所成,倒是这绳子多少令人有点担忧。 “没事了,这绳子结实的很,我试过,扯都扯不断。”林婕哭笑不得,心里却美得冒泡。 “小妹,听魏叔的,以后千万不要摘下来。”柳一脸的凝重,以前自己和刹从不信佛,亦不信神,现在经小妹这么一出,不得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希望众佛众神看在小妹救了那么多人的份上,佑她一生。 “弄个皮镯子把佛珠装在里面如何?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保护珠子,就算绳子断掉,还有皮镯子在外面套着,掉不了。”大魔头抢过话语权。 “唔,这法子倒是不错。”林婕对大魔头一笑,自打戴上这佛珠之后,她心里就担心佛珠会招来歹人,宝物不外现,钱财不外露,这可是至理名言。大魔头这主意正好解了她的心头之忧。 看来这家伙还真打算有所改变了,以前他只管偷懒做闲人,哪会动脑子替人着想。魏叔和柳在心里腹诽。 “皮不行,那是杀生之物,我记得马车里藏有一块从黑暗森林带出来的栋皮,用它来做最合适不过。我这就去拿!”魏叔想想佛家之物上还是不要覆着杀生之物为好,到时弄不好会得不偿失。那栋皮虽说是千年栋树皮,韧性却比犸筋还要好。当时在黑暗森林里无意间寻到,硬是在娃儿不赞同的眼皮底下剥了方圆三尺,这栋皮处理得好,刀剑不入,除非是天血剑之类的利器才能划破。真庆幸当初有弄到它。 “魏叔,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林婕瞪着那消逝的人影,魏叔什么时候也有了急惊风的毛病?现在都三更天了,今晚不用睡觉吗? “他已经走了。”若不是自己不知道东西被魏叔藏哪儿,他会比魏叔的动作更快。 “娘,爷爷他有没有想到你的针线活不行?”小杰皱着小眉头说道,娘的针线活是一等一的劣拙,爷爷把东西拿来,谁动手? “估计是没想到。”林婕敲了小杰一响头,话说那么直接,不会说漂亮点,拆娘的台。 小杰苦着脸,本来事实就是如此,娘还不让人说,这有没有天理啊? “少说少错,你就认命吧!”大魔头狭促地逗着小杰。 “我听见喽!”林婕没好气地说道。这两人挤眉弄眼的,当她不存在是不是? “你们在笑什么?”魏叔正好回来,手上拿着那块栋树皮。他有错过什么好戏吗? “没什么啦!”林婕打着哈哈,就算短处大家心知肚明,她也没笨到自揭短处。 “爷爷,我们正在说,娘的针线活那么差,如何是好?”小杰一语拆了娘的台,以报刚才的一响头之仇。 “我来做,难不成指望你和大魔头他们。”娃儿那比六岁女娃都不如的手艺,他哪敢把这得来不易的栋树皮给她糟踏掉。 “诶?”大魔头,林婕,小杰惊讶出声,连柳在里面都吓了一跳。魏叔会针线活?这可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奇闻。 “嘴巴别张那么大,小心蚊蝇飞进去。”他会针线活很奇怪吗,看他们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以前做暗影时的夜行衣都是自己做的,一是防人家暗施鬼手,小心为上;二是这夜行衣又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物,衣铺子没得卖;三是上头的人根本没想过帮他们准备夜行衣,只好自己动手。现在想想都觉得亏,真是蚀本的差事。 “魏叔,你真会?刚到苏村时你不是没有衣物可换,当时我可是半夜敲六叔家的大门,硬着头皮拽着虎平嫂连夜赶工给你做的。相处这么久,也没见你碰过针线,针炙缝伤口除外。”林婕不信。 “有人做,我何必揽事?”魏叔理直气壮的说道,娃儿又没问过他会不会。 “魏叔!”林婕咬牙切齿地瞪着魏叔,居然给我耍太极拳。 “爷爷,你惨了。”小杰幸灾乐祸。 大魔头和柳却是傻眼,这魏叔未免也能干过了头。毒功医术,武功厨艺,现在还加上针线活。 “魏叔,你不会连绣花都会吧?”大魔头和柳想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没绣过,不知道。”他哪有那个闲功夫去做女人家的事,若不是迫不得已,他连夜行衣都懒得动手。 “魏叔,我由衷佩服你。”这种差事他愿意让贤。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歪歪肠子。”魏叔没好气地瞪了大魔头一眼,除了那张漂亮的脸皮和武功机关之外,没一样拿得出手,好意思笑话他?不再理会这脸皮比铜墙铁壁还要厚的家伙,开始动手从整块栋树皮边边裁了小一块,拉过林婕的右手搁在茶几上,就着烛光引线飞针。 林婕,大魔头,小杰看着魏叔那熟练的穿针走线麻利动作,傻眼。他以前魏叔是不是整天缝人皮练习啊,技术真不是盖的。 两刻钟之后,魏叔把线头剪断,林婕右手腕上的佛珠被稳稳当当地藏在其中,从表面看就是一普通的皮镯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爷爷,以后我的衣物靠你啦!”小杰摸着林婕右手腕上的皮镯子,啧啧称赞。 “别想,以前怎么着就怎么着。”魏叔可不想揽活干,小家伙打得算盘贼响。 “我正想说,以后我的衣物也拜托你呢。”大魔头慵懒地冷笑。 “可以,哪天突然掉线露屁股可别怪我。”魏叔冷哼一声,想和我斗,早得很。 “哼,稀罕!小妹,帮我做,羡慕死他。”大魔头拉林婕下水。 “我倒不怕十指插满针孔,但我做出来的衣物你真敢穿出门?”林婕存心逗大魔头。 要丢脸你自个丢脸,别拖我下水!柳在里面急跳脚。 “还是不用了,伤着你可不好。”大魔头想想小妹那恐怖无比的手艺,赶紧摇头,若她真做出来,自己是穿好还是不穿的好?不穿怕拂了她的心意,穿出门岂不是丢脸到家?还不如不让她做。 魏叔,林婕和小杰笑着直摇头。 小杰打了个大哈欠,好困! “小杰,你睡吧!别撑着。”林婕让小杰躺在不知梦周公几许的婕儿身边,现在已是四更天,小家伙撑不住了。 “好!爷爷,刹叔叔,娘,我先睡了。”小杰刚打完招呼,闭上眼睛不到眨眼的时间就进入梦乡。娘的事解决了,以后终于可以安心。 “让他先睡他还不领情,看看现在这模样。”大魔头没好气地揉了几下小杰的脑袋,把他的黑发全弄乱。 “他心里不放心,你硬让他睡,他会睡得着才怪。”魏叔继续裁剩下的栋皮,既然都动手做了,干脆一次做好。 “魏叔,你这是?” “把这个给俩小的各做一件,以后穿着防身。”魏叔望着栋树皮笑逐颜开。俩小的自保能力弱,难保以后会遇上什么刀剑无眼之事,有这个防着,万无一失。 林婕和大魔头相视一眼,难怪魏叔当初非要弄上一块不可,原来打着这个主意,考虑还真是周到。 舍命陪君子,林婕和大魔头只好陪着魏叔聊天到天明,两件宝衣亦在魏叔的手中诞生。 五天之后,林婕一行人回到了饶国的苏城。 探向婕儿的魔手? “小杰,别跑那么快,小心摔……跤!”魏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杰一个倒跟葱从下船的板梯往海里掉下去。 林婕心都提到嗓子眼,这高度少说也有六七米,直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家伙的水性又是半桶水。 魏叔正想施展轻功去救小杰,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哭笑不得。难怪大魔头气定神闲,抱着婕儿悠哉悠哉地下船。 “爷爷,娘,我没事!”小杰单手稳稳地抓着船舷边的凸起处,另一手得意洋洋向魏叔和林婕挥手。 “还不快上来,小心乐极生悲。”林婕瞪了那不知险恶的小家伙一眼,仗着大魔头和柳教的轻功,有恃无恐。大魔头,柳和魏叔均说小杰筋骨一般,不是天生练武的好料子。不过,小杰机缘好,有他们三大高手在,外加大魔头和柳帮着打通筋脉,不是好料子也调成好料子,七八年之后不比他们三人现在的武功差。难怪人家说天资高不如好运气。 “噢!”借力使力,小杰两个小纵跳,回到板梯上。岸边前来接亲人的众人见此发出叫好声。他小家伙居然还向众人抱拳致意,把林婕弄得哭亦不是笑亦不是。 “哥哥,飞飞。”婕儿在大魔头的怀里拍着俩小手乐呵呵地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眼前这备受睹目的人是她的哥哥,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林婕狠狠瞪了小杰一眼,回去把皮给我绷紧点。 小杰在岸上朝林婕做了个大鬼脸,引得众人一阵轰然大笑,这对母子俩还真是耍宝。 魏叔看着直摇头,引着黑黑和枣枣它们下船,离这对丢人现眼的母子远点,免得跟着一起丢脸。小家伙自打娃儿说明真相后,性子整个变样,无法无天,超调皮。 “魏叔,马车留给东云来处理就好,我们先走。”赫连云见魏叔想把马车卸下船,拦着说道。 “魏叔,不要紧的,我们先走。”林婕抱着绿绿蓝蓝,咕咕见此一跃跳上她的肩膀,也想搭顺风车。 “好!娃儿,把绿绿蓝蓝给我吧!”这两肥猫那么重,回家后该给它们减减重量。娃儿这几天被赫连雨捉着做事儿,疲惫不堪。这种体力活还是不用她出马为好。 “你们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赫连雨在岸上不耐烦地催着,离家有一个多月了,现在归家心切,这些人却慢吞吞的,让人看着干着急。 “知道了!魏叔,我们走!”近家心迫,情有可原。 有什么好催的,魏叔不满地嘀咕着。大伙儿说好到了苏城随便找家客栈住上两天,让俩小的略略逛逛苏城,就起程回苏村的。赫连雨这家伙横空出脚,放话说若是不住他府上,大船想折成现银免谈。奸商果然是奸商,专挑人家的弱点下手。住赫连雨府上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万一刚好碰上赫连昱那只对婕儿虎视眈眈,整日想着法子把婕儿收入赫连家的千年老狐狸,就觉得头皮直发麻。上次因缘际会侥幸逃了,这次若被他二次逮着,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气。何况现在又加了一个亦打算把婕儿占为已有的赫连雨,祖孙俩强强联手,婕儿就及及可危了。 林婕和魏叔居高临下,看着那远远急奔而来的马车,坐在赶车人旁边的身影是非常熟悉的人,真是说人人到。 “魏叔,我们弃马车而逃如何?”林婕打着趣儿。 “我正这么想,可惜晚矣。”这个赫连昱鼻子属猫吗?点点鱼腥味的蛛丝马迹都能查到。 “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林婕说着从板梯走向岸边。 魏叔直叹气,想早点回苏村,难!跟着林婕下了船。 “老太爷,你慢点!云少爷,雨少爷又不会跑掉。”那赶车的年轻小子跳下车,本想把下车的踏凳放下,方便赫连昱下车,却见他急不可耐自个纵身一跳,从马车上跳下来了,头也不回直奔向云少爷所在处,老太爷看来还真是想两位少爷了。 赫连昱真是古稀之年吗?正当壮年的汉子都未必有他这份利落。 松叔则是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老太爷哪是来接两位少爷?他是在家里听见先回来报信儿的人说,云少爷亦跟着一起回来了。本是喝着茶大喊无聊的他立马来了精神。让雨少爷府上的人都以为他是想云少爷了。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老人家定是想到了既然云少爷回来了,那么婕儿那笑呵呵讨人喜欢的小弥罗佛亦会在一起。这才会急匆匆地,连一刻都等不及命人备马车跑来水栈接人,接彼人而非此人。他老人家自打婕儿走后,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整天大喊无聊,闲到发霉,来了个苏城差不多四个月,他老人家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变好转。追着那俩曾孙玩了半个多月后,就没了兴趣。嫌雨少爷那俩小的少年老成,不好玩。 “爷爷,你前来接我和大哥吗?”赫连雨恬着笑脸凑上前。 “你脑子被人家打傻了,那么大个人连回家的路都不识得。”赫连昱劈头一句。这小孙子从小就与自己不对盘,脑子那么好使做什么?想捉弄他一番都得费尽脑汁。 “曾爷爷!”小杰如临大敌,但脸上却一往如常。 “昱爷爷!”林婕笑着打声招呼。 “玩腻了?啥得回来了?”赫连昱板着个脸,前两个月接到央小子的信儿,说是云儿到了拉玛城,而且还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被逼着进入沙漠,而后没了音讯。让他是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后来想想有小妹这个足智多谋的女娃在,又有当今武林最厉害的两大高手,想来就算遇上危险之事,亦能逢凶化吉,这才稍稍放了心。现在见着他们这一群人安然无恙,总算是安心了。 “我们这不是被事儿牵着走嘛。”林婕傻笑着打哈哈。 “哼!婕儿,来,曾爷爷抱!”赫连昱变了个笑脸,一把将婕儿从大魔头的手上抢夺了去。 “曾爷爷!”婕儿被赫连昱蹭得脖子痒痒,咯咯笑个不停。 大魔头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这老家伙真是风烛残年的老头?这份身手活上四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乖乖,小心肝瘦成这样,回头曾爷爷给你补补。”赫连昱看都不看那脸色全变样的众人,乐呵呵抱着婕儿头也不回地走掉。松叔拍拍傻掉的小伙子,让他赶着马车跟了上去。 这样就走掉了?一群人呆傻,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敢情爷爷前来接的人只有一个? “那个,先回去再说。”赫连雨心花怒放,爷爷的贼心,人尽皆知,正中他下怀,他非常乐意配合。 “赫连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魏叔给了他一记冷眼。 “呵呵,爷爷所作所为与我毫无干系,别血口喷人。”赫连雨笑容可掬,恢复以往那风度翩翩的高雅公子形象。他与爷爷可没有狼狈为奸,只是目的相同罢了。 “赫连云,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事?”魏叔冷哼着。大魔头,小杰亦是一脸的寒光,盯着赫连云不放。 赫连云傻眼,这与他何干?再说,一个是自己的爷爷,自己从小到大与之作对,每战皆败;一个是自己的弟弟没错,却也是权力比爷爷还要大的现任当家,和他对抗,自己有几层皮都不够他剥。魏叔此言还真是重担压肩,他可没法子扛。 苏城 苏城,饶国驰名远播的大城。与气势磅礴,富贵显赫的京城相比,这里显得精工细琢,小家碧玉。亭台楼阁,珠翠罗绮,小桥流水,处处可显人在画中行的韵味。 “娘,我要吃那个。”小杰闻着那远远传来的煎饼香味,笑弯了眉。 “不准,你今早起来嗓子干咳,这种煎炸食物少吃为妙。”林婕断然驳回。 “可是,我想吃。”小杰沮丧着脸,采取哀兵之计。 “你若真想吃倒也不是不可以!魏叔,等会儿上药铺子一趟。”林婕对着给婕儿买煎饼的魏叔喊。 “娘,我突然不想吃了。”小杰听前言开心地往魏叔,大魔头和婕儿奔去,却在听到后语时急生生地刹住脚步。他可不想因一时嘴上贪欲,落上半月之久的后患无穷。那可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 “噢,是吗?鬼灵精!”林婕轻拧着蹭回她身边撒娇的小杰,啼笑皆非。 “爷爷,香香呢!”婕儿心满意足地捧着煎饼咬了两口,口中的美味让她小妮子惬意地笑眯了眼。 “让爷爷咬一口,好不好?”魏叔逗着怀里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心肝。 “唔,爷爷,你吃!”婕儿顿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把煎饼递到魏叔的嘴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小妮子在递之前把煎饼挪了个方向,让有缺口的一边对着魏叔。 魏叔看着那沾着小心肝口水的煎饼,傻眼。张嘴吧,食不下咽,不张嘴吧,怕伤了小心肝,左右为难。 大魔头见此笑呛气,猛咳着,遭魏叔一记横眉冷扫的眼神。 “这是谁教的,这是?”魏叔瞪着眼睛喃喃自语。 “魏叔,婕儿鬼着呢!”这种情形已不是一次两次,她小妮子面上虽笑呵呵的爽快,但总会凑巧让别人不敢再窥视她不肯出让的东西,乖乖弃甲投降,还得承认不是她不肯给,是你自己不要的。 “婕儿,哥哥的份呢?”小杰笑容可掬地凑上来,没得吃,逗逗妹妹也好。 “哥哥,给你!”婕儿呵呵笑着递了过去,大眼睛却投向一旁的林婕。她有听见,娘说不准哥哥吃。 林婕故意视而不见,小妮子该受点教训,两岁多的娃儿哪来那么多鬼心眼? 小杰接到林婕的示意,喜滋滋地咬了一大口。婕儿,娘要灭你,这可不是哥哥的错。 婕儿的笑脸立马阴了下来,两小手齐上阵,把烧饼急力往回扯,大眼睛圆滚滚地瞪着那失去的半壁江山,不高兴地嘟嚷着:“哥哥,嘴巴馋馋,娘,大大坏蛋!” 大伙儿被她的童言童语逗乐,笑出声来。 赫连云此时前来寻林婕他们,刚才的那一幕正好落在他的眼里,心里暗黑地腹诽,果然是同一个家出来的,连两岁多的奶娃子都是心眼贼多。 “云叔叔,雨叔叔肯放人啦?看起来驭役得够呛。”小杰看着赫连云眼底下的大黑云,调侃着笑。 “若不是你们,我会被他逮着使唤到现在?”赫连云没好气地说道。一大清早的,大伙儿想偷溜出门玩,却被雨弟逮个正着。魏叔和大魔头见此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一个漂亮的飞踢把他给踢到雨弟的跟前,挡住雨弟的来路,这群没义气的家伙却拍拍屁股,趁机溜了。 “技不如人,就该认命。”大魔头接过话喳儿,乐不可支,赫连云此时灰头土脸的,看着心情非常舒畅。 赫连云无语之至,跟这些没心没肺的人说理,浪费唇舌。 “你跑来干嘛?”这苏城可不小,他怎么找着他们的?魏叔皱眉。 “带你们去喝下午茶,爷爷吩咐的。”赫连云见魏叔一瞪眼,赶紧把爷爷搬了出来,他们表面上对爷爷是咬牙切齿没错,但心底对爷爷的敬重程度也是无可比拟的。 “无端端的请吃饭?”这个赫连昱不会是记恨今早没同他吱唔一声就出门吧?都七老八十的人,还和年轻人混作一堆,不怕人家看笑话? 林婕和大魔头相视一眼,到底何事? “说是去了就知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忙呼大半天雨弟才肯放人,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爷爷就踢他出来找人。初时自己振振有词,头昏脑胀,眼神儿不好;却被他笑容可掬的下一句话威胁到,若是哪天老糊涂,不小心嘴巴漏风提到鬼面云云之类的字眼,可不要怪他事先没明说。这绝对是要胁,自己都还没有找爷爷说知情不报之罪,爷爷他倒反利用之在他身上。没辙,乖乖出来找人,还好赫连家的眼线遍及整个苏城,要不哪能如此之快找着他们? “你找我们多久?”被人盯哨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何况是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 “哦,雨弟有和下面的人打招呼,说你们是赫连家的贵客,让他们看着点,但不必扰着你们。”魏叔的脸色一看就知不舒坦,他亦无可奈何,爷爷和雨弟现在像是防贼一样,以防他们逃跑。说是他们走无所谓,点炮欢送,婕儿得留下。这话赫连云可不敢说,他又不是活腻了,白痴乱捅马蜂窝。 “贵客?我看是罪恶滔天的囚犯差不多。为什么我们毫无所觉?”魏叔纳闷,没道理自己和大魔头没发觉的。 “这个嘛,苏城里叫得出名号的铺子十之六七都是赫连家的。”赫连云挠着头,傻笑。 原来如此,无时无刻不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哪需要进行盯哨?难怪没察觉到停留久一点的视线。这就是人海战术的优势?林婕在一旁听着满脸的黑线。 “家里钱财堆积如山,好意思和我们叫板。”这个赫连雨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钱奴。那艘大船他用了区区几百两就把他们给打发掉,现在想来都恨得牙痒痒。那船太大,除了赫连家这样的大商家,还真无人能养得起,用得起。剑柄握在人家的手里,只能任宰。想来这船也是意外之物,现在从中赚了一笔回家的盘缠亦不错。 赫连云嘿嘿直笑,不再搭腔。雨弟自小就对银子进钱袋的声音感兴趣,据说抓周时攥着大元宝不放,接下来好几天吃喝拉撒一样抱着,大人们傻眼,坑蒙拐骗全用上,统统不管用,齐心协力采用蛮力掰都掰不掉,后来还是爷爷耍了一记,在他睡觉时呵雨弟的痒痒,才让他放手。这一直是赫连家的笑谈。 “魏叔,走吧!看看昱爷爷葫芦里卖啥药,神秘兮兮的。”林婕笑道。 “准没好事。”大魔头冷嗤一声。 “就是就是。”小杰紧随着一句,一大一小唱和着。 “别瞎说,走吧!”林婕给了大魔头和小杰各一记响头,唯恐天下不乱。 “云叔叔,有爪爪不?”婕儿扬溢着笑脸,一改刚才那阴气沉沉的小模样。她有听到曾爷爷请客,看来有好吃的。 “有,有!”小妮子心中美食大于天,爷爷错招正着,在小妮子心中曾爷爷就是美食的化身,比她的爷爷还要有求必应。目前爷爷是圣意正宠,哪天她小妮子一个不高兴,爷爷就被搁之脑后,排后面去也。 婕儿听言眉开眼笑,喜上眉梢,刚才煎饼的阴霾烟消云散。 “见风使舵。”林婕没好气地点了点婕儿的小俏鼻,咕哝一句。 “娘,最喜欢你了。”婕儿伸着两小手,呵呵笑着要抱抱。 “现在娘不是坏蛋了?”林婕把她从魏叔的怀里抱过来,用下巴蹭着她的小颈项,呵痒。 “呵呵……娘!”婕儿笑着拼命扭着小身子,却不向魏叔他们求救,两小手搂着林婕的脖子不放,想来她小妮子对这个小惩罚非常满意。 绿绿蓝蓝打了个大哈欠,半眯着眼睛趴回魏叔的怀里。天下太平,睡觉睡觉。 咕咕它们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伫立在大魔头的肩上,吃着零嘴,看着那两只慵懒的大肥猫又进入梦乡,大热天的,它们还真能睡,不怕长膘肥死。 两刻钟之后,林婕他们随着赫连云到了一家叫做望江楼的酒家。楼如其名,正好是赏江的最佳地点。 “慢吞吞的,想饿死我老人家?”赫连昱一见面就劈头大骂,大清早的不打招呼偷溜,干的这叫什么事? “曾爷爷,爪爪呢?”婕儿望着空荡荡的饭桌,歪着小脑袋不解。 干得好!婕儿。林婕和魏叔他们心里为婕儿齐喝彩,虽是歪打正着,却是解了他们的围。 “婕儿,曾爷爷让人给你端上来,好不?”赫连昱立马变脸,笑眯眯地哄着婕儿。 “曾爷爷!”婕儿两眼一亮,炯炯有神,嘴巴笑咧到极限。 “来曾爷爷这儿可好?”今日小弥罗佛都没机会见着面,怪想她无忧无虑的小笑脸。一见心中万事无忧,舒坦开来。都是这群不安好心眼的家伙,存心离间他和婕儿之间的感情。 林婕,大魔头,魏叔和小杰侥有兴趣地全盯着婕儿看,小妮子这次如何应对? “唔……”婕儿左右为难,一是对美食的不舍,二是不想离开娘的怀里,两大眼睛这儿瞄瞄,那儿瞅瞅,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们这是在干嘛?”赫连昱瞧着有些好奇,问坐在身边的大孙子。 “爷爷,你等着看就知道了。”赫连云打着哑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好戏。 婕儿突然大眼睛一亮,站在林婕的膝盖上,伸着两小手推着桌上的那碟小点心至赫连昱的面前,奶声奶气地说:“曾爷爷,喝茶吃点心,饿着不好。” 赫连昱乐得手舞足蹈,抓了一块塞嘴里,这可是小心肝的心意,胜过人间美味无数,却在下一刻见着婕儿的动作时,半块糕点哽在咽喉处,直翻白眼。 林婕和大魔头见此笑岔气,赫连昱也有吃闷亏的时候。其实婕儿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她小妮子话完后就抓了一块小点心捏在手心里,油腻腻的两小手伸向赫连昱,一脸的无辜,眉儿笑弯:“曾爷爷,抱抱吗?” 赫连云拍着爷爷的背部,给他顺气,小妮子把爷爷的缺点也摸透了,爷爷最不喜油腻腻的东西。 “不了不了,你还是呆在你娘亲怀里好了。”赫连昱缓过气后连连摆手,小妮子这是拐着弯子下台? 婕儿一脸的遗憾,回头对着林婕笑呵呵。 大魔头和咕咕绿绿蓝蓝它们嫌恶地盯着婕儿那油光发亮的两小手,避得远远的。 “哪来的歪歪肠子,以后可不许,一点都不可爱。”林婕哭笑不得,就着魏叔端来的水盆子给她小妮子洗干净。 “娘,别瞎忙了,卤爪子一来,妹妹照样会弄得油腻腻。”远远传来的香味,噔噔上楼的声音,想来是爪爪来也。 “爪爪!”婕儿眼睛一亮,闹腾着要从林婕的怀里下来,小跑着直奔门外,看来对于婕儿来说,谁都没有美食的魅力大。 松叔一打开门就见大伙儿杀气腾腾地盯着他,连老太爷都不例外,有点莫名其妙。他招谁惹谁啦? “松爷爷,爪爪!”婕儿蹦了两下,没够着,离目标物远着呢。 “小心点,还热呼着呢。”松叔蹲下来,拿起其中的一只吹凉。 婕儿盯着那香味四溢的卤鸡爪,口水直流,大眼睛里全是笑意。 大魔头和小杰闻香而动,干脆和婕儿一样,围着松叔手上的碟子直转,当然那咕咕绿绿蓝蓝它们也不例外。碟子到桌子上时,恐怕已是孤碟一枚。 “昱爷爷,你找我们来何事?”林婕没再理会那丢人现眼的三人组,眼前正事要紧。 “自然是正事!魏小子,你看看那儿,认识不?”赫连昱指着正对着大堂的镂空小窗,正色地对魏叔说道。 林婕和魏叔顺着赫连昱所指的方向望去,身体一顿,僵若石雕像。 黄雀在后 “赫连昱,你这是何意?”魏叔冷笑。 “没什么,让你见见老故人而已。”赫连昱对魏叔的冷言冷语不放心上,端起热茶轻啜一口。 “我不识得这些人。”魏叔别过脸,望着另一边窗外的江面发呆。 “魏叔,爷爷只是想让你见见他们,并无恶意。”赫连云事前并不知情,只是眼前这一幕,他多少猜到爷爷的用心良苦,这是爷爷送魏叔的一份大礼。 “你也有份?”魏叔狠狠地瞪着赫连云。 “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我发誓。”赫连云见魏叔一脸的不可置信,急了。魏叔最恨人家骗他,他可不想背黑锅死无葬身之地。 “誓言顶屁用。”魏叔咕哝一句,脸上的寒冰没再那么冷。 “娘,爷爷,出什么事?”小杰一听情况不对,啃着卤鸡爪跑过来。 大魔头倒是把情况听得一清二楚,一手抱着婕儿,另一手抢过松叔手上的碟子,嘴里还叼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爪,蹭回桌边坐下。 “看看那儿。”林婕给小杰指点迷津。 俩小的看着那与爷爷真面目有着四五分相似的五条大汉,还有那位老婆婆,嘴里啃着的鸡爪掉下来犹不知,嘴巴张得老大,小杰念念有词:“爷爷,你苍老后原来是这副模样。” “爷爷,变老婆婆?”婕儿漂亮脸蛋上写满着小问号。 “婕儿,啃你的爪爪,别开口。”大魔头重新塞了一个鸡爪给婕儿,魏叔听婕儿那一句脸黑呼呼的,甚是吓人。 “魏叔,见见又何妨?不亮身份即可。”林婕一本正经地对魏叔说道,二十多年前是怎样的一回事,已无从追究,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自己说断就断得了的。 “娃儿,我不想见他们,事儿已经过去了,我对他们无爱亦无恨。”魏叔说是那么说,眼睛却偷偷往那六十开外,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望去,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原来自己从未忘记过这张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说谎!昱爷爷,您老人家打哪找到他们的?”喜极而泣也好,徒增伤感也罢,总归是了一桩心事。 “他们十年前自己找上门的,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跑来望江楼等消息。我是偶尔来这儿喝茶,正好听见。”想来际遇真是奇妙,他是有派人四处打探,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没想到两个月前雨儿拖着他跑这儿来喝茶,却听见这么一出。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好拿来给云儿加码。 “你还真闲!”魏叔不领情,冷哼。 “十五年前,苍县发水灾,他们逃难至此,而后在此落地生根,做起了小买卖,那个魏百虎经商手段不错,现在家里条件还算富有余地。据说他们一直在找二十多前卖给人贩子的四弟……”赫连昱无视魏叔那张冷冰冰的臭脸,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 “找到又如何?人事已非。”魏叔喃喃自语,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见着了只会互添伤感。 “魏叔,苏村到苏城也就五六天的路程,不必急于下决定。”事情太突然,魏叔一时半会儿乱了神。 “嗯!”魏叔轻应一声。十年前他出任务到苍县时,有回去村子打探过消息,结果却是大失所望,村子里的人全都流离失所,颠沛在外,想不到赫连昱会神通广大找到他们。若是没遇上娃儿他们,也许自己会为了一己容身之所而回去,现在却没那个必要。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归属。 “昱爷爷,住址呢?”林婕毫不客气地伸手,赫连家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涉及,这个望江楼居然是对外的消息集散楼,与烟雨楼对内正好是一明一暗。像这种寻人的事儿也在接受的范围之内,只需付足第一次订金,没有找着人或是办成事之前,分文不取。 “不像话,就不能说声感激之言?”赫连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是……,多谢你老人家鼎力相助,小妹感恩戴德,三生难忘……” “停,停,你唱戏啊?浑身都寒颤。”赫连昱扔给林婕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住址。 楼下,几条汉子沮丧极了,扶起呆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 “娘,我们回去吧!下个月来说不定就有信儿了。”魏百虎叹着气,前些年还能探着一些信儿,这几年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老四是死是活,无从知晓。 “虎儿,我们去京城看看,上次不是有信儿说辰儿在京城出现过,我们到那儿看看。”老妇人紧紧捉着大儿子不放,枯瘦如柴的双手从宽松的大袖子露了出来。 “娘,京城太远,你老人家身体不好,还是……”魏百虎有些为难,撇开生意不说,长途跋涉的,娘亲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死去的父亲交待? “娘,大哥说得对,我去过京城好几次,也打探过了,四哥没在那儿。”魏百龙亦在一旁劝说。四哥卖给人牙子时,他还小,对他是从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嘴里得知,说是和娘长得极为相似。 “娘,这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魏百卯和魏百月连声说道,娘的脸色不好看。 “我没几年好活了,临死之前只想见见他,哪怕见上一面也好。你们都不带我去,我自己去。”老妇人语出倔强,她对不起那个孩子,想找着他有什么不对。就算当初是迫不得己的无奈之举,依然让她痛心疾首二十多年,若是那孩子活在身边,现在也是儿女满堂。 “娘,这怎么可以!”魏百虎厉声喝道,娘这是想要他的命吗? “我就是要去。”老妇人固执己见,绷着脸毫不动摇。 “娘,您怎么可以厚此薄彼,我们亦是你的儿子,您就忍心扔下我们?”魏百龙一脸的不可置信。 “老五,怎么可以这样说。” …… “爷爷!”小杰紧紧攥着魏叔的手不放,小脸蛋满是担忧,爷爷不会被抢走吧? “爷爷,别丢下婕儿。”婕儿像是明白了什么,哭嚷着扑进魏叔的怀里。 “乖乖,别哭!爷爷不走,别哭!”这叫什么事?他都没说一句话,俩小的就一副生离死别的蠢样。 “爷爷,真不走?”婕儿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琼浆玉液都流出来了,猛吸着鼻子。 “不走!别往我身上擦,娃儿,你来处理。天,要命!”魏叔把婕儿往林婕怀里一扔,万事大吉。 “魏叔,没那么夸张吧,鼻涕而已。”大魔头幸灾乐祸,让婕儿哭的罪魁祸首可是他耶,当然要惩罚一下。 “你想试试?”魏叔脱掉外衣,阴森森地对着大魔头扬着。 “别扔过来,小心跟你没完。”大魔头嫌恶地瞪着那沾有鼻涕的外衣一眼。 “爷爷,你别乱甩,小心甩到我脸上。”小杰哇哇大叫,爷爷的危险动作让他及及可危。 林婕掏出手巾给婕儿擤掉,擦干净,平时没事亲亲之时,怎不见他们想起这恶心之物?这样婕儿才不会整天被口水洗脸。 赫连昱装腔作势喝着茶,其实是遮住视线,眼不见为净。 赫连云叹着气,让松叔跑一趟,去隔壁自家的衣铺子给魏叔弄件外衣过来,衣衫不整的,他等一下如何出门? “别闹了,都坐下。”林婕没好气地喝道,经婕儿这么一出,楼下的人早走远了。 “昱爷爷,这事儿你看?”林婕不擅长处理这种事,若是恶人之类的还好,现在情况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生活所迫,绝望之中做出的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看来老妇人这二十多年也不好过。 “子欲养而亲不待,万事莫悔之。”赫连昱没有正面回答,他让他们相见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魏小子知道,世间关心他的人,比比皆是。 “我饿了,吃东西再说。赫连昱,你不会请客这么寒酸吧,只有茶和点心?”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不见上菜?都是这老匹夫,好端端的搞什么认亲把戏,把心情全给弄乱了。 “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一点尊老之礼都不懂。”赫连昱不高兴地捻着胡子。 “比起某老不休来说,我这算是小菜一碟。”魏叔亦不客气反驳。 “他们这算是祖婿不合?还是祖媳不合?”林婕和大魔头小声打着趣,平时魏叔在家里是老大,现在有个比他更老大的人物出现。他在昱爷爷的眼里估计看起来就像是一闹别扭的小屁孩。 “娃儿,别胡说。”异口同声。 “别跟着我说!”又是异口同声。 “你找碴是不是?”还是异口同声。 …… 赫连云在一旁左右为难,帮哪一边都不是,急得团团转。 “要磕瓜子吗?”松叔不知从哪变出一碟生瓜子,问那看得津津有味的一大二小。老太爷这些年无聊到发霉,就想着馊主意,专找自己看中眼的人吵架。每次理由都挺充分,他已是见怪不怪。 柳和大魔头不时小声交换着意见,评头论短一番。这种好玩之事怎可以少了他。江湖中曾经赫赫有名的鬼面与人红脸,天下奇观。 林婕头痛地扶额,现在是啥情况?算了,吵架也未必都是坏事,魏叔这些年都是压抑着过活,现在毫无顾及地破口大骂,说不定心情会舒坦很多。而且在她看来,昱爷爷根本就是故意为之,看他那双越吵笑意越浓的眼睛就知道他乐在其中,再看看悠然自得的松叔,看来这种情节不是一次两次出现过。不知以前哪个倒霉鬼成了赫连昱的消谴? 第三天早上,魏百虎在家中收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和一封简短的书信。一家人喜极而泣,抱头痛哭。那个寻寻觅觅找了十多年的老四还活着,并且他已经知道他们在找他,现在只等他想通。至于魏叔与家人的相认,那是几年之后的事。 几条人影鬼鬼祟祟在赫连雨的宅墙上来回纵跃,马厩里的黑黑和枣枣瞪着大马眼,这群家伙想干嘛?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 “娘?”婕儿被惊醒,小手揉了几下眼睛,睁开后不满地咕哝着。外面天黑黑的,娘,爷爷,叔叔他们在干什么? “嘘,咱们飞飞逃跑。”林婕小声地对着怀里的婕儿说道。在赫连雨府上住了少说也有十天,软磨硬泡皆走不成。大伙儿思来想去,只有夜深人静之时,趁机逃跑。现在赫连雨府上的暗卫,守卫全让大魔头和魏叔点了穴道,只能干瞪眼看着不能动弹亦不能言语。 婕儿东瞅瞅西看看,见爷爷,叔叔,哥哥他们在搬东西,觉得好玩,差点呵呵笑出声,赶紧用小手捂上嘴巴。 爷爷,东西全搬完了。小杰向魏叔打着暗语。 知道,这就走。魏叔把枣枣扛肩上,黑黑刚让大魔头弄出去了。 赫连云半夜突然惊醒,府上怎会如此安静?不对,有人在走动,而且武功极高。他施展轻功跃上屋顶,正好瞅见魏叔扛着枣枣跃出后院的高墙,傻眼。急急地追了上去,想丢下他跑掉?没门。 这家伙今晚怎么没有睡死?魏叔听着后面传来熟悉的衣袂之声,心里喜忧各半。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大魔头向魏叔打着暗语。 他醒了,难不成让他高喊把赫连昱和赫连雨引来?魏叔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赫连昱防着他们,睡在唯一可容马车进出的必经之道旁,若只是他还好,偏偏还有松叔这个武林高手守着,想不声不响放倒他,比登天还难,无奈之下,只好另辟蹊径,爬墙。 爷爷,快点,曾爷爷追杀过来,我们不被剥皮才怪。小杰咕哝着。 虽有书信留言,不辞而别确实有些理亏。林婕搭腔说道。 他们根本是存心的。魏叔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婕儿不用说,连他的宝贝大孙子一起带走,气气那个老狐狸。 一辆马车在半刻钟之后出现在城门旁,只等城门一开,就冲出去。 “真是的,闹腾那么久,终于停了。”这种猫捉耗子的戏以后还是少玩为好,真是折腾他这把老骨头。 “老太爷,要去追吗?”松叔点亮烛火,打着趣儿。 “明知故问,若是拦早就拦了,还等到现在?”赫连昱打着大哈欠。婕儿拐进赫连家是迟早的事,不急于一时,这样以后日子才不会无聊。 “雨少爷那儿怎么说?” “我是他长辈,还用向他交代不成?”赫连昱嚷嚷道。 “爷爷,我听见喽!”赫连雨衣衫整齐,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小孙子不是好摆平的主,他料到那家子今夜大逃跑是意料之中,只是为何他也不出手? “爷爷,日子长着呢,急什么。”赫连雨笑眯眯的说道。 一老一少两狐狸心有灵犀,呵呵笑出声。在马车上的林婕一行人突然浑身发冷。 送礼大问题 “爷爷,我们快到和安城啦?”小杰凑着小脑袋在马车的窗棂处。 “转过这个大弯就看见城墙。你别把头探那么外面,小心摔出去。”魏叔头也不抬,他和大魔头正在下围棋,这是从赫连雨府上摸来的白玉棋子。棋逢对手,错落一子,就会满盘皆输,大意不得。 “噢!”小杰把头缩了回来,蹭到林婕的身边逗婕儿玩。咕咕绿绿蓝蓝它们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继续大白天补眠,不知是不是受绿绿蓝蓝的影响,咕咕它们现在对大白天睡懒觉也感兴趣的很。 黑黑和枣枣慢悠悠的踱着小马步,不时停下来啃上两口看中眼的绿叶。主子们没催,那就是不急,可以由它们掌控速度。 赫连云则是盯着棋盘看,好惨烈的撕杀,两人的棋艺相当,僵持不下。若是他的话应该胜他们两人一筹,别的不敢说,他的棋艺是最让他引以为豪的,连爷爷,雨弟,上官伯父他们都得甘拜下风。原来魏叔亦喜欢下围棋,哪天和他切磋切磋,讨教一二。 林婕盘算着礼物的事情,六叔,九叔,山叔他们家自是不用说,每个人都备有,那是从万恶谷珠宝堆里千件挑一的,价值连城,外形独特亮眼的不要,专挑一般的下手,她可不想成为引来杀身之祸的罪魁祸首,送礼要恰如其分,这才是最高明的。只是其他的三姑六婶该送什么呢?一路上都只顾着吃喝玩乐,哪想过挑些特产做礼物。村里七八十户人家,若是家家户户都送珠宝之类的,她上哪弄去?再说她又不像赫连家一样富有天下,这样一路送礼下来,准成为穷光蛋。 “我说你们别光顾着玩,给我出出馊主意也好。”林婕没好气瞪了大魔头和魏叔一眼,她想得头痛欲裂,他们倒好,还有闲情逸致下棋,看着就不爽。 “要我说,啥都不用送。你见过哪户人家出远门,回来亲威好友,叔叔伯伯,左邻右舍皆送礼的?”魏叔叹气,停下手中的棋子,让娃儿这么一搅活,没法下了。 “我们以后要在苏村长住,当然要打理好关系。”林婕可不这么认为。 “娃儿,你认为我们家在村里的关系还需要打理吗?”魏叔冷哼一声,以前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三五趟人马跑来家里窜门。再继续打理下去,他看家里都比村中那几棵纳凉的古树还要招人爱。 “别问我,人情事理我是一点都不懂。”大魔头见林婕视线扫向他,连连摆手。 “傻瓜才会问你这种事。”大魔头和柳在人情方面比自己还要不如,问他们是自找没趣。 “送吧送吧,小心你六叔跟你急。”魏叔一想到那超好玩的六叔,就想笑。 “可是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吧?”总觉得不妥,再想到六叔那张拉长的老脸,头皮直发麻。 “娘,我们家银子够用吗?”小杰听着娘说要挨家挨户送礼,仿若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奔腾而去。 “你忧心什么?等你挣钱养家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林婕没好气地敲了小杰一响头,小小年纪就精打细算着如何省银子。 “难怪六爷爷说娘花钱如流水,这般花法,家财万贯都不够花。”小杰嘀嘀咕咕不停。 “你说什么?”林婕瞪了小杰一眼。 “爷爷,你看娘亲恼羞成怒要打人啦!”小杰快手快脚爬到魏叔的背后躲起来,探着小脑袋,做着鬼脸嚷嚷道。 婕儿看着觉得好玩,有样学样爬到大魔头的背后,亦探出小脑袋望着林婕,咯咯直笑。 魏叔气定神闲泡着茶,眼不见为净。一日七八回瞎胡闹,俩小的也不嫌这种戏码会腻。 “要我说,每家给扯上三五尺棉布如何?”赫连云在一旁沉思许久后突然开口。 “棉布?”大伙儿异口同声。 “棉布算是贵东西吧?既体面又不失礼,人家还用得着。这在大户人家里除了珠宝之外也是最常送的礼。村里不就七八十户人家,买上个八匹大布也就够了,算起来不过是四百两。”赫连云解释道。 “不过四百两?”以赫连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对于自家目前的钱财来说,也就一个大零头,只是若让六叔知晓,非扁她一顿不可。主意虽好,但她得惦量惦量。 “你们不是刚从雨弟那儿支了四千两的分成?大船折现银又有九百两,再加上万恶谷带出来的一千多两,现在少说也有六千两现银在手吧?”赫连云对于林婕手上的银两可是一清二楚的。 “银两是有,但如何过六叔那一关却是个大问题。”真麻烦,送礼还得绞尽脑汁,林婕叹气。 赫连云虽未见其人,却对其名如雷贯耳,小妹他们经常提到这个人,是一位非常风趣的老人家,算是小妹家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你家在和安城可有衣铺子?”魏叔眉梢一弯,笑眯眯地问着赫连云。 “有!衣铺子有三家。”赫连云吓了一跳,被魏叔的笑脸迷得昏头转向。 “那就好,看在你这个少东家的份上,他们应该会打个对折?”魏叔再接再厉。 爷爷,你好诈!小杰听出端倪,向魏叔打着暗语。 林婕和大魔头相视而笑,有魏叔出马,十拿九稳这棉布匹会是最低的价格。 “白送好不好?”赫连云回神后没好气地说,差点就中了魏叔的迷魂计。又不是没银子,计较这些。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不好玩,清醒得真快。 “你还真敢说,打个对折,那可是赔本的买卖。若是捅到雨弟那儿去,我吃不了兜着走,他不把我的私房钱挖出来填进去才怪。”赫连云咕哝着。他倒不在乎这点小钱,只是赔本的生意没人做吧?那还不如当礼物白送还说得过去。 大伙儿听着赫连云的不满,大笑出声。 “娘,到和安城喽!”小杰兴奋大喊,旧地重游,离家越来越近了。 “我看着呢!今天在这儿住上一晚,明天大清早动身,速度快点的话,落夜之前就能回到苏村。”出来时仅有枣枣,现在加了黑黑这个超强生力军,速度自是快上许多。 “娃儿,我们还住出来时的那家客栈?”魏叔打着趣儿。 “也好,熟门熟路的好找。”那客栈划算干净,老板娘又风趣幽默,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那女掌柜一年多不见,居然还认出林婕他们来,笑着出来打招呼。正巧,又是上次那三间上房。 停放好马车之后,林婕一行人连茶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拖着赫连云跑去买棉布匹。明日大清早要起程,可没时间在和安城耗。 “娘,好看吗?”婕儿顶着块大花布,仅留一双大眼睛露出来,咯咯笑问。 “好看,好看!”林婕忙着挑较为合适的布匹,看都没看,随口回道。 大魔头在一旁听着寒毛直竖,瞄了婕儿头顶的大花布一眼,这叫好看? “云少爷,这?”掌柜看着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布匹,强盗进村也不过如此。连那四只奇怪的小东西都跑布匹上面蹦跳,咬着布头乱扯。 “由他们去!林掌柜,和安城里有去年的存货留下吗?”赫连云像是想到什么,问道。 “有一些,是客人早些时候觉得花色不如意,退回来的。我合着拿来做成成衣卖还不错,现在铺子里屋还留有十一匹,怎么?云少爷,你是想?”林掌柜不愧是生意人,一下子就明白其意。 赫连云对林掌柜笑笑,转而对林婕他们说:“里屋有十一匹去年留下的,要不要看看?价钱比这些便宜许多。” “赫连云,不会是次货吧?”林婕打趣逗着赫连云,刚才他和掌柜的谈话她有听见,想来赫连云和她想到一块去了。苏村的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对于所谓的花色之类和富贵人家眼光不同,对于它是哪一年的货更是丝毫不会在意,是好货就行。 “明知故问,林掌柜,麻烦你带路。”赫连云翻了个大白眼,跟着林掌柜往里屋走去。 林婕和魏叔相视而笑,捡到大便宜,亦跟着赫连云后面走。 “哪,就是这些。”林掌柜指着柜子里大布匹,这布其实是上品,只是凑巧碰上不识货的笨蛋,这才存留至今。 “魏叔,你觉不觉得这布比刚才那些还要好?”特别是手中这两匹,摸着软滑如丝,经络分明紧密,花色淡雅,非常适合给魏叔和大魔头做衣物。其它的花色虽不同,却一样没有那种特别大红大紫的感觉,当初族长送她家的那匹根本没得比。 “嗯,娃儿,我们买回去自家用如何?”魏叔看着这布舍不得移开眼睛,娃儿和俩小的穿的也是麻布衣,难得有看上眼的棉布,做上几套好衣物也是理所当然。 “我也这么想。”两人一拍即合。 “你们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赫连云无语,他想着这是去年的布料,打个对折是说得过去的,百姓人家拿来送礼亦合适。哪知他们自己看对眼,要留自用,真是各花入各眼! “有啥法子,难得有看中眼的。”林婕眉开眼笑,这料子好。 “这个就当我送给你们,其它送礼布匹还是另选吧!”赫连云见魏叔摸着那布料恋恋不舍,开口说道。 “这样好吗?”林婕迟疑。 “有什么不可以,他跟着白吃白喝那么久,身上穿的那套衣物还是我的。”魏叔一点也不客气。 “云少爷,你身上没带银子吗?”林掌柜不解,难怪云少爷穿着寒酸的麻布衣。若不是他两年以前有来这里住过一段日子,他还真认不出来。 “咳咳!林掌柜,你把这些弄好,还有刚才他们选的那些。”赫连云脸微微变红,出来时自己仅着一套里衣,光着脚丫子,不说银子,连外衣都没带,这种糗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云少爷,这个未免有点多吧?”林掌柜傻眼,这些人刚才少说也选有十二三匹,再加上现在的十一匹,而且全是可以做十套衣物不止的大布,他们要开衣铺子吗?这布够穿上一辈子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看帮着雇辆马车,明早跟着我们一起走。”赫连云没有细说其中缘由。 大魔头盯着此时的赫连云出神,想不到平时被他们欺负得够呛的赫连云,做起事情来头头是道,自己以前还真是有点小看他。 避不开的缘份 “娘,回到苏村后,你说六爷爷会不会被吓一跳?”小杰半刻都安定不下来,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要不要连夜赶路回去?”林婕轻拧他一记,笑问。小家伙近家情切,巴不得立马回到苏村。 “不了,赶夜路会累着黑黑和枣枣它们。”小杰想归想,脑子还是理智的很。 那两匹马会累才怪,名马当普通马用,难怪它们会如此悠然自得,赫连云腹诽。 “娘,饿了。”婕儿扯着林婕的衣袖,小声嚷嚷着。 “乖乖,再忍一会儿。”奇怪,这酒楼上菜未免也太慢了,都坐下来有三刻钟之久,还不见上第一道菜。刚才从衣铺子出来,想着就近原则,挑了路程最近的一家,没想到比回客栈还要久。 “小二,怎回事?我们的菜呢?”魏叔伸手抓了端菜的店小二,冷冷地问道。 “客官,快了快了,请你等等!”店小二抹着冷汗,这客人好可怕。这不关他的事,掌柜的在后面盯着,说是先给穿着体面的上菜,其他粗布衣之类的稍后再说。厨房里人手本就不够用,掌柜的又撵走了好伙计,仅留秋叔秋妈在厨房忙和,堂面上就他和另一个伙计,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秋妈厨艺绝佳,他看这酒楼迟早要关门大吉。 “你在耍我吗?那一桌比我们来晚吧?菜都上了三道,这是何道理?”狗眼看人低吗?魏叔心中怒气隐隐而起。 “这道菜留下。”大魔头探手把店小二手上的红烧蹄子给截下来,夹一块给婕儿吃,饿坏小心肝怎可以。 “再给我们每人添一碗白饭没问题吧?”魏叔冷笑一声,那个缩在门帘后探头探脑的大猪头看着真是碍眼。 “没问题,没问题!客官,马上给你们上。”店小二被魏叔冷冰冰的眼神吓得两腿发软,他宁可得罪掌柜的,最后落个扫地出门,也不愿意此刻脑袋搬家。 “这家酒楼没倒还真是奇迹。”赫连云直摇头,上门是客,怎可以分三六九等。 “我看是这菜做得不错,才没倒吧!”林婕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虽比魏叔稍显逊色,但亦是上乘佳肴。 “小杰,你怎么啦?”魏叔见小家伙脸色十分怪异,有些担心。 林婕和大魔头,赫连云听此亦齐齐望向小杰,出什么事? “爷爷,娘,这是秋妈做的菜,不会错的。”没想到可以再次碰到秋妈秋叔,不知他们过得可好? “你确定?”林婕想着世界还真小,去年出来时碰巧遇上他们,顺路捎了他们一程到这儿,现在又遇上他们,人的缘份还真是奇妙。 “娘,不会错的,我吃了好几年秋妈做的菜,她独特的味道我记得。我去厨房看看。”小杰跳下椅子,就想往门帘方向跑去。 “别急!”魏叔一把拉住小家伙,瞅了一眼门帘后那被骂得够呛的店小二,如此看来,那两人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 “爷爷,我担心他们。”小杰急得快哭出来,这酒楼的掌柜看起来猪模狗样的,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秋妈秋叔他们会不会被欺负? “娘怎么教你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坐下!”林婕敲了小家伙一响头,现在情况未明,若是让人抓着把柄,就只能任宰任割。 小杰只好乖乖坐回原位,伸着脖子探着脑袋往门帘后面张望。 “先吃饭吧!”林婕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叹气。当初应该看看他们安顿好再走的,自己太大意了。 “娃儿,现在家里那么多人,再多两张嘴亦无妨。”看小家伙那副难过劲,想来当初这对夫妇很照顾俩小的。 “也好。”秋妈厨艺不错,无忌一家子外加赫连云以后尾随而至的四大护卫,人口那么多,魏叔一天到晚蹲厨房也够呛,正好给他减轻担子。 “娘,真的可以吗?”小杰高兴地问。 “快吃饭吧,否则提议撤回。你长大后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可不许怨声载道。”丑话先说前头,到时小家伙若是怨气连天,别怪她事先没提醒。 “娘,我不会。”小杰正色地说道。 “小妹,你打算如何出手?”大魔头笑眯眯的,手痒痒。 “你别捣蛋!坐着看戏就好。”林婕夹了一块鸡肉塞大魔头嘴里,堵住他的嘴。 “娃儿,你有主意啦?”魏叔侥有兴趣地问道。 林婕笑而不语,转而问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赫连云:“赫连云,酒楼最怕什么?” 赫连云被嘴里的饭菜呛一下,怎么矛头转向他?乖乖放下筷子,羡慕地看着婕儿和咕咕绿绿蓝蓝它们往嘴里塞美食。 “不干不净!” “娃儿,你不会是……”魏叔做了个下毒的动作。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惹事生非。”林婕摇摇头,下毒?万一官府查出个蛛丝马迹,吃不了兜着走。 大伙儿停下筷子看着她,小妹到底想到啥好主意? “魏叔,你看那个掌柜的是不是对楼上那桌蓝衣的人特别献媚。若是他的菜里出现头发丝,苍蝇之类的,你猜会如何?”林婕冷眉弯弯笑道。 原来如此,借刀杀人,小妹这招够狠。搞不好一举两得,既恶整了那个猪头掌柜,又让秋妈秋叔他们因此事被扫地出门,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个大便宜。 “这事我来办!”大魔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魏叔,麻烦你带小杰去后面看看,以防那掌柜下毒手。”杀人是要偿命的,相信这个掌柜也没那个胆,但一顿皮开肉绽之苦,以老实人忍气吞声的个性,这个掌柜估计会下手。 林婕话音刚落,魏叔就带着小杰向门帘走去,店小二瞄了一眼那没回头的掌柜,装作没看见魏叔他们,自个忙去。若是掌柜的问起来,说他们上茅厕即可。 大魔头笑眯眯地瞄了那桌人头顶的房梁一眼,那里有一只大头苍蝇在蜘蛛网里挣扎不休,正好现物利用。 半刻钟之后,那蓝衣人站起来狠狠甩了掌柜一巴掌,气呼呼走了,引得吃饭的人都盯着掌柜那肿得老高的脸指指点点,窃笑不停。 掌柜捂着脸,怒气冲冲往门帘后快步走去。 “爷爷!”小杰扯着魏叔的衣摆,泪流满面。那是秋叔秋妈吗?满头白发,憔悴不堪,他们才四十出头而已。 “安……杰儿!”秋妈把菜起锅,眼角正好瞄到站在门口的小杰,秋叔闻言亦抬头,夫妇俩就那么傻愣愣望着小杰。 “秋妈,秋叔!”小杰飞扑进秋妈的怀里。 “杰儿,别碰!秋妈身上油腻腻的,弄脏衣服不好。”秋妈提着两只手,不知该放哪合适,苦笑。 “不管不管!”小杰赖在秋妈的怀里不肯松手。 此时,掌柜从外面怒发冲冠冲进来,见此破口大骂:“你这俩个老不死的,若不是我当初看你们可怜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只怕流落街头行乞,现在你们倒居心不良,给我恩将仇报在菜里动手脚,存心砸我的招牌是不是?现在居然还引外人进厨房吃白食,我打死你们!” “侄儿,你这话怎说的?菜怎么会有问题?”秋叔挡在小杰和秋妈的前面。 “你们居然给我装傻。”掌柜抽起门上的扁担劈头对着秋叔打下来。魏叔起脚踢了一根柴火把掌柜撩倒,跌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那扁担不偏不倚砸中那满满的涮锅水,裂了,破口而出,淋了地上的掌柜一身湿。掌柜顶着满头的菜根骂骂咧咧爬起来,不知发生何事,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绊着木柴摔跤。 秋叔傻眼,自己原来堆放得好好的柴堆,不可能会掉下来的,想来是站在柴堆边的老人动的手脚,他好像是杰儿的爷爷,苏丫头后来认的干爹。 秋妈和小杰从秋叔后面探出头,见此情景差点大笑出声,若不是老伴总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换一世平安,她早就忍无可忍跟这个狼心狗肺的侄子拼了。 “你们给我滚,滚!”掌柜涨青了脸,对着秋叔大吼。 “把当初承诺的银子给回我们,我们这就走。”秋叔突然变得较真起来,自己无儿无女,和老伴就靠省吃俭用省下的老本安度晚年,说什么都要拿回来。 “你有何凭据?”掌柜嘿嘿奸笑。 “当初说好的,每人每月七百文钱,加上楼里手头紧时,从我们这儿出去的钱,说好按三分息算的,这是你当初立的字据,白纸黑字,到了官老爷那儿理也在我这边。”秋叔不依不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 “那你就去告啊,看看衙门人会不会理你。”掌柜放声大笑,门外的店小二听着浑身发抖,不敢探头往里看,不知自己能不能拿到月钱? 好难听的笑声,小杰捂着耳朵,探头瞄了秋叔手上的字据,差点摔一跤,落个和掌柜一样的下场。秋叔这个大笨蛋!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秋叔,你没有签卖身契吧?”小杰心有怯怯。 “杰儿,秋叔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卖身契这三字看了三十年,认还是认得出来的。”秋叔老实交待,经过周家那一出,他心里就对卖身为奴寒透了心,就算饿死街头,也好过为人仆役。 “那就好!秋叔,秋妈,我们走。”小杰拉着秋叔秋妈的手往外走,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 “可是,银子?”秋叔扬着手上字据,听侄子那嚣张的笑声,就知字据不太对劲。 “秋叔,给我!”小杰接过秋叔手上的字据,揉成一团,掷向掌柜的嘴巴。 小家伙仗着自己在这儿有靠山,有恃无恐,魏叔朝天翻个大白眼。 “可是,行李?”秋叔秋妈被小杰拖着往外走,急急地说道。 “有没有银子?”小杰顿住脚步,衣物可以不要,银子可不能落下,白给人家。 秋叔秋妈摇摇头,一年多下来,没支过一文钱,已是身无分文。 “小杰,不可以强人所难。你们先去收拾收拾,我和小杰在这儿等你们!”魏叔敲了小家伙一个响头,没看见人家面有难色吗?想来是有什么留念的东西要收拾。 “你们是何人?”掌柜气势汹汹地问道。 “客人,不想死最好什么都不要问。”魏叔见那夫妇俩走远,才冷冷地看着掌柜。 掌柜吓得两脚瘫软,一屁股坐回湿漉漉的地上。 重返家园 “苏大丫头!”秋妈呐呐地开口,与秋叔拘束地站着。 “以后喊我小妹就好。坐吧!”林婕招呼他们坐下,刚才他们浑身油腻腻的,现在洗过之后,看起来清爽顺眼多了。 “秋妈,秋叔,喝茶!”小杰乐颠着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 赫连云瞪大眼睛,小杰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假仙,大魔头冷哼一声,自己和柳都没得小杰泡过一杯茶,小家伙不和自己抢茶喝就不错喽。 要你管!小杰对大魔头做了个大鬼脸。 魏叔逗着怀里的婕儿玩,眼不见为净。 “秋叔,秋妈,你们别那么拘束,有什么说什么就好。”林婕不想给他们压力。 “苏大…小妹,这个给你。”秋妈被林婕一瞪眼,赶紧改口,把一个百两的大元宝放林婕面前,呐呐地接着说:“上次落到我们包袱里,没来得及给回你们。” “那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们继续留着吧!身上没半点银子备用可不行。”这对夫妇也老实过了头。 “秋妈,在酒楼里你不是说没银子可收拾?”小杰疑惑。 “我怕被侄子看见抢走,一直闭口不提,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遇上,就把它留给小小姐做嫁妆。”秋妈腼腆地笑了,银子放在包袱的最里面,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妹特意塞进去的。 怎么每个人都想着给婕儿置办嫁妆?看来婕儿的嫁妆以后会堆满整个屋子。林婕直摇头,她这个做娘的半点都没想过,旁边的人倒是个个急得很。 “秋妈,秋叔,和我们一起住可愿意?山珍海味也许没有,粗茶淡饭,遮身之处总是有的,不会饿着冻着你们。再者,俩小的好像也挺喜欢粘着你们。”林婕正色地说道,想当初他们夫妇俩吞吞吐吐的,就知可投靠的人并不多。 “可是,我们笨手笨脚的,怕会给你们添麻烦。”秋叔多少有些心动,小妹与两年前的苏大丫头根本不像,上次只是匆匆而过,没来得及细想,事后自己和老伴总是看着那百两的大元宝发呆。若是以前爱财如命的苏大丫头,不会出手如此大方。现在看俩小的脸色红润,笑语连连,就知道小妹对他们爱护有加。自己和老伴无亲无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小看着的小少爷和小小姐。 “麻烦也没关系,只要用心就好。唯一的条件,周家的事,你们不必再提,至少在我的面前不谈,你们就当以前的苏小妹死了。俩小的也不用张口闭口少爷小姐,喊名字即可,可以做到吗?” 秋妈秋叔愣愣地点头。 “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回苏村。你们和小杰聊会儿,再回去睡吧!”有小杰这个调和剂在,相处起来应该不难。 “秋妈,秋叔,我和你们说哦!我们在……”小杰吱吱喳喳说着这一年多来路上的所见所闻,秋叔秋妈听得一惊一乍,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林婕闲闲无事可做,捉了绿绿放桌上翻肚皮玩。养了它们这么些日子,才发现它们作息和猫非常相似,白天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到了夜晚就充满警惕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大魔头和赫连云干脆拿出围棋撕杀,中间不时传出柳的声音。以二对一,最后大魔头和柳还是输给赫连云,不服气嚷嚷着重来一盘。 魏叔见小妮子进入梦乡,小心放在床上,提着那两个赖着不走的家伙回房,由于秋叔秋妈到来,只好腾出一间给他们住,久违的三人行再度重演。 第二天,一大清早大魔头就躲进林婕的房里,随后魏叔怒气冲冲地杀了进来,掐着大魔头的脖子不放。 “赫连云,他们这是怎么啦?”林婕不解。 “故技重施!”赫连云叹气,连他都想动手掐死大魔头这家伙。这次他不但点了魏叔的睡穴,连他都一块遭殃,这还不算,大魔头居然恶作剧把他和魏叔剥个精光,扔在一起勾勾缠,自个独霸大床一整夜。 “刹,你真是闲疯了。”林婕摇摇头,对大魔头的求救信号视而不见,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看你干的蠢事。”柳冷哼着出声。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看好戏。”大魔头不满。 “别对我视若无睹。”魏叔没好气冷哼一声。 “我们这不是推你和赫连云一把嘛,这样慢吞吞的熬,什么时候才成事?”大魔头振振有词。 赫连云装模作样帮小妹整理行装,两耳朵直竖,他也想听听魏叔怎么说。 “好汤当然要慢慢熬!”魏叔一时不察,顺口而出,语出后才知此话不妥,血气霎时充溢整个面部。 林婕,赫连云,大魔头,小杰全都定定地盯着他看,原来如此。 “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什么时候才能出发?”魏叔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娘,恼羞成怒是不是就是这副模样?”小杰乐呵呵地明知故问。 “赫连云,守得云开见日月,你有盼头了。”大魔头调侃赫连云一句。 “我看某人根本是巴不得我们从背后踢一脚。”柳冷笑。 “好了,别玩了。噢,魏叔,要不要我这个做女儿给你准备聘礼,还是准备嫁妆比较妥当?”林婕笑容可掬地问道。 小杰,大魔头和柳全直勾勾地看着林婕,原来比他们还敢捋老虎胡子的大有人在。 “娃儿,怎么连你也消谴我?”魏叔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娃儿会和他站同一线上呢。 赫连云在一旁听着笑咧了嘴。 大伙儿说说闹闹的,天大亮才起程。 晌午过后,林婕一行人出现在灵岩县城,马车停在一家当铺的前面。 “九爷爷,九爷爷,我们回来啦!”小杰蹦跳着往当铺里冲。 “谁?杰儿!”当铺老板看清小人影后,大喊一声,急急从柜台后跑了出来,抱起小杰转圈圈,他也不怕闪了老腰。 “九爷爷,小杰想你啦!” “真想九爷爷会这么久没回来,不过,这话,九爷爷爱听。”九叔笑眯了双眼。 “老头子,是不是小妹回来啦?”几条人影从后堂跑出来,是九婶,苏砚堂哥和堂嫂。 “九叔,九婶,堂哥,堂嫂!”小妹下了马车,笑着打招呼。 “九叔,九婶,堂哥,堂嫂!”林婕怀里的婕儿呵呵直笑,跟着林婕喊一遍,让众人笑弯了腰。 “婕儿,要喊九爷爷,九奶奶,叔叔,婶婶才对!”林婕笑着给小妮子纠正,以后这些称呼的事非让小妮子犯迷糊不可。 婕儿歪着小脑袋,满脸的问号。 “喊啥都好,喊啥都好!”九婶笑着抱过婕儿,走时还不会说话,现在都开始呀呀学语会喊人。 “我昨天刚从和安城回来,若是再停留一晚,说不定能遇上。”苏砚堂哥温和笑说。 “我们昨日晌午刚到和安城,想来是错过了。”林婕亦笑着回道。 “先进屋喝茶歇会儿再说。砚儿,把马车先赶后院去。”九叔牵着小杰率先往里屋走,一大群人在大街上聊天不方便。 “小妹,这位是?”九叔对赫连云有些疑惑,魏柳和魏叔这对父子俩他熟悉的很,秋叔秋妈他也识得,在城里见过好几次。周家前些日子败了,这事要不要和小妹说呢? “晚辈赫连云,打扰了!”赫连云站起来作了个揖。 “不打扰,不打扰!”九叔笑着说道。这位年轻人看来家教很好,家中想来是大户之家。 “九婶,苏砚堂嫂,你们别忙和了,我们歇会儿就走,想赶在日落前回苏村。”林婕见九婶和堂嫂往厨房走去,赶紧拦道。 “你们不饿,俩小的也会饿,就做一两道菜,很快的。”九婶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林婕想拦都拦不住,算了,带上马车吃也好。 “小妹,不住上一晚再走?”苏砚堂哥正好从外面进来,听此言后讶异。 “不了,想着先来打声招呼,然后早点回苏村。再说,雇了人家的马车,耽搁人家做生意也不好。”林婕笑着解释。 “多加几个钱补给他不就好了。”苏砚堂哥说道。 “出来那么久,想早点回家那是理所当然的。小妹,等会儿,九叔和你们一起回苏村。”九叔可不赞成儿子的说法。 “九叔,这个不必吧?铺里还要做生意呢。”林婕惊讶。 “关门一天两天又不会少挣几个钱,就这么说定了。砚儿,你去套马车,顺便去东城那儿喊声虎平。” “九叔,虎平堂哥在城里吗?”林婕傻眼,九叔怎么说风就是雨。 “他两天前来给人家做木活,说是今天就弄好,想来差不多了,正好一起回去。”九叔解释。 …… “魏叔,小妹家的长辈都这样吗?”赫连云小声地凑到魏叔耳边问。 “你以后就知道了。”魏叔气定神闲喝着茶,见怪不怪。等下回到苏村,只怕更让人难以招架,自己是不是躲在马车里不出现为好? 黄昏时分,林婕一行人回到苏村。那空前绝后的场景,让赫连云也跟着魏叔,大魔头寻个清静的地方躲起来,比出远门回家可怕千万倍。 三堂会审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婕家的小院早早就热闹起来,秋叔秋妈在厨房里做早膳,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起床,忙着各自的事情。 “苏姐姐,早!”无忌打了个大哈欠,昨夜折腾得够呛,他和哥哥们也不过是早苏姐姐一天到家。苏姐姐他们回来的消息是赫连雨叔叔来信告知的,在接到信儿那一刻,他和哥哥们就赶紧上路往家赶。 “早,无忌!怎不多睡一会?”一年不见,小屁孩长高不少,照这样长上一年,自己只有仰头和他说话的份。 “不了,爷爷说今天要重新整理整理屋子,把那四间杂物房修膳一下搬过去住,总不能让你们一直住在马车、帐子里。”无忌不好意思挠着头,都怪爹当初非要住正面的卧房,弄得现在苏姐姐一家回来都没地方住。 “杂物房是要整理,你们就不必搬了,搬来搬去多麻烦。”林婕笑道,除去改做饭厅那一间屋子,家里就只有四卧室。自己原来住的屋子现在是无瑕的闺房,魏叔屋子平叔夫妻俩占据,大魔头和柳的屋子则是无忌三兄弟和历爷爷住,剩下的一间昨晚简单打理一下,让秋叔秋妈住。自己带着俩小的住毡子里,大魔头,魏叔,赫连云则各寻一辆马车做窝。九叔一家子住六叔家,否则还真住不下。 “那怎么可以。”长孙历走过来,听此言极不赞成,哪有主子住杂物房,下人住主屋的道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都一样是住。历爷爷,是我家太小,委屈你们了!”林婕十分抱歉地对长孙历笑笑。 “说什么傻话,若不是你出手,我家男丁的坟头现在都长青了。哪像现在还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三孙子有机会学着做生意。”长孙历慈爱地笑着。 “历爷爷,咱们以后不提这个好不好?就当是有缘住在一起。”林婕提议。 “依你,都依你,不过,你六叔来喽!”长孙历笑着对六叔微微颔首,来苏村已有四月有余,他与小妹的六叔相处还算不错。 “六叔,早!”林婕回头打招呼。 魏叔,大魔头,赫连云正在井边打水洗涮,听此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没问清楚,小妹那几个长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睡好了?”六叔笑眯眯地望着她,林婕心里咯噔一下。 “托六叔的福。”林婕小心翼翼地回道,六叔不会想来个秋后问斩吧? “那就给我说清楚是咋回事?”六叔笑脸变阴脸,冷冷地说。 “这个说来话长。”果然逃不过,林婕哀嚎。六叔昨晚把大伙儿赶走,让她恢复体力,想来就是为了今早的三堂会审。 “我这几天都很闲,不怕和你慢慢耗。”六叔阴森森的,拦在林婕的面前。 “可是,我很忙!”林婕想逃走。 “忙什么忙?给我过来。”六叔只差没拧着林婕的耳朵往他家里拽。 “六叔,我还没吃早膳。”林婕垂死挣扎。 “我家熬有一大锅粥,有的是给你吃。” 小杰正好抱着婕儿从帐子里出来,见此把踏出来的脚快速缩回去,两颗小脑袋在门帘后探头探脑。 “你们不打算一起前去?”长孙历问洗涮已完毕的三人组。 “不了,娃儿能处理。”有些事情,他们在场反而更棘手。 “爷爷,喝粥粥。”婕儿呵呵笑着跑过来扯魏叔的裤管,肚子咕咕叫,饿了。 “好,咱们喝粥粥。”魏叔抱起婕儿往饭厅走去,后面跟着一串的人。要做事,填饱肚子再说。 “山叔,九叔,虎平堂哥,苏岩大哥,苏砚堂哥,你们怎么全在这儿?”林婕一踏进六叔家的正厅,八月秋初比十二月天还要冷。 “你说呢?”六叔狠狠地敲了她几个响头, “嘿嘿,我只是随便问问。”林婕打着哈哈。 “装什么傻,还不从实招来!那个长孙一家是怎么回事?你银子有几个,居然买起家仆来。前几个月好端端的马车先回来人却没回来,你有几条命,胆敢闯进沙漠去。还有那个秋叔秋妈又是咋回事?你捡人捡上瘾了是不是?给我一五一十招来。”六叔大气都不喘一下,口若悬河训了林婕一通。 “九叔,你跟着回苏村,不会也是为了这个吧?”林婕怀抱一丝希望。 “当然是为了这个。”九叔捣灭了林婕的希望。 “别东说西扯,不说清楚,别想出这个门。”六叔拖了条长凳,压在门后坐下。 “我说,我说,行不?”寡不敌众,林婕只好细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他们听。当然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她有斟着略过不多谈,像是大地震的事,安城的事,万恶谷的事,月之一族的事等等,凡是涉足危险之事,一概不提。只说到过这个城,去哪里哪里玩过。 六叔,九叔他们听后久久没出声,小妹说的合乎情理,与长孙厉他们来到苏村时所说亦对得上号,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总觉得她避重就轻。算了,人平安回来就好。 “我说,你买那么多棉布做啥?准备开衣铺子吗?”六叔不解,那满满一马车的棉布,少说值个七八百两,真要是全拿来做衣物,一辈子都穿不完,若是开衣铺子做生意,以小妹那惨不忍睹的手艺,会有几个客人上门,到时连本都要赔就去。 “这是给大伙儿备的礼物。”林婕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屋里的大男人们全吼出声,杀气腾腾盯着林婕。 “你看看,我就说,这家伙藏不住一文钱,给全族人送礼,你有几个银子?俩小的不用养活啦?以后俩小的聘礼嫁妆钱上哪讨去?”六叔说着说着觉得不够解恨,起身拧着林婕的耳朵往外拉。 “六叔,痛痛痛!”林婕惨叫出声,她前世今生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如此拧耳朵。 其他人全摇着头,袖手旁观,小妹是该狠狠教训一次。不吃一堑,难长一智,怎可以如此乱花钱。就算真如她所说,一户大商家看中了她的手艺和点子,挣了不少钱,以后陆续还会有一些,但如此大手大脚花钱实在是不妥。 “你还真知道痛?哪天米缸没粮的时候,看你上哪讨饭吃。”六叔一脸铁青,叨唠个没完。 “不是有六叔你罩着嘛!”林婕揉着被六叔拧发红的耳朵,嘿嘿傻笑。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全盘抖露出来,否则六叔非当场杀了她不可。 “棉布我来处理,你不许插手。”六叔想来想去,由自己亲自出马比较妥当。 “老六,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小妹送给族人的一份心意。”九叔不太赞同。 “没什么不好,礼是要送,但要送到合情合理。我自有打算。”六叔打着九九小算盘。 “随你,都随你。”只要六叔消气,林婕啥都同意。 “再有下次如此大手笔,你皮给我绷紧点。”六叔气呼呼的瞪了林婕一眼。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林婕打着哈哈,她这是招谁惹谁啦?出钱买罪受。 鸡飞狗跳 村里的族人们在满足好奇心之后,林婕家小院终于迎来平静安宁的生活。 “十叔,这事儿就麻烦你多担待。”时令已是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季节,林婕想在大雪纷飞至之前把新家建好。十叔的工匠手艺在百里之内小有名气,也被县里的一些大户人家雇着做过不少的亭台楼阁,水榭花廊。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十叔慈祥的笑脸,当初自家小女儿嫁衣的布料还是小妹出的呢! “十叔,这是八百两的材料钱,你看够不够?”林婕打开桌上的小布包,里面是八个一百两的元宝。 “小妹,我合计过了,二百两就绰绰有余。”平常的农家小院,花个十两已是足够,木料自备,吆喝着乡里乡亲,堂兄堂叔侄子帮衬着搭建起来。小妹家没有备用的木料,这是花钱的大头。她前两天跟他说要建房子的事,还想着托关系看能不能找着一些便宜一点的木料。现在见小妹一出手就是八百两,心里有些不适应。 “十叔,那这样好了。我先给你四百两,你看着找些好的木料。再有把你觉得手艺好的工匠一起找来,工钱好说。若是钱不够,你回头找我要。还有这五十两是给你的工钱。”林婕把四百五十两银子包进小布包里,递给十叔。 “小妹,前面都好说。这五十两十叔是万万不能收的。老六若是知道,非扒我的皮不可。”十叔万分推辞,暂不说自己是小妹的堂叔,按行价,小妹给的工钱十倍有余。 “十叔,说啥傻话呢!等到房子建成,少说也要耽搁你两个月,您家里就够你的手艺过活,不收银子,你让十婶他们到时喝西北风啊!至于六叔的话,你把银子藏好,瞒天过海。”林婕打着趣儿。 “你这张嘴啊!与老六不分高下,十叔说不过你。”十叔温和地笑了。 “十叔,你木料多买一点,我打算把九叔,六叔的老宅一起修修。” “老六若是知道你打算帮他修宅子,非乐死不可。”十叔想到六叔高兴时那脚底生风四处炫耀显摆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那倒是!”林婕与十叔相视抚掌大笑。 林婕和十叔谈妥事儿,从里屋走出来,瞪着院子里的鸡飞猫跳马奔跑,满院子飞舞的鸡毛,石化中。 “婕儿,你在干啥?”不过是从她的眼前消失一刻钟,她小妮子居然搞出那么大的事儿出来。六叔家那本来雄纠纠气昂昂的大公鸡,如今那美丽的大尾巴仅剩下短短的半截尾羽,婕儿却是满头满脸的鸡毛。绿绿蓝蓝的爪子里也有着明显的证据,几根绒羽附着在上面。黑黑枣枣则是放下半抬的前腿,轻瞄了林婕一眼,没敢靠近,蹬着小马步回自个马厩。 “娘,婕儿捉鸡拔毛,今晚吃卤爪爪。”婕儿对林婕露齿一笑,口水直流。 “别打这只大公鸡的主意,小心六爷爷打你屁股。”林婕看着那垂头丧气领着它的妻妾军团悻悻离开的大公鸡,哑然。绿绿蓝蓝还想追鸡玩,被她瞪了一眼后,酷酷的轻甩尾巴跳到屋顶上,磨爪。幸好咕咕没在家,要不就是一派动物大联欢的景象。 婕儿呵呵傻笑着,扑进林婕的怀里撒娇。 十叔回神后笑着摸摸婕儿的小脑袋,走了。远远传来他的大笑声,想来是给婕儿面子,在跟前时没有笑得太过分。 “黑黑,枣枣,若再有下次。我就给你们上鼻环,上缰绳。”林婕抱着婕儿走到马厩前,各敲了两马儿一记。 黑黑枣枣扑闪着大马眼,甩着长长的马尾巴,自得其乐地吃着料槽里的干草,装傻中。 林婕失笑,手痒再敲了它们一记。婕儿见此觉得好玩,伸着小手拍黑黑的大马头。黑黑长嘶一声,甩着脖子,吐着长长的舌头轻添婕儿的小脸蛋。 “黑黑,臭臭!”婕儿不耐烦地拨开黑黑的大脑袋,不满地嚷嚷着。 “黑黑,不许闹!”林婕拿起手巾擦净婕儿的小脸,见黑黑还想再亲一记,冷瞪了它一眼,喝住。 黑黑听而不闻,继续缠着婕儿不放。 大色胚!枣枣不屑地轻晃着脑袋,自顾自地继续进食。 林婕把婕儿放到黑黑的大脑袋上,这下看它还亲个鬼。婕儿咯咯笑着,蹬着小腿在黑黑的眼睛下面晃悠,打着节拍。黑黑赶紧把大眼睛闭上,小主子的力度是不大,但打到眼睛也让它痛极难忍。 枣枣嘿嘿嘶鸣,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结果,两人两马就在马厩前玩起来,不时发出阵阵哄然大笑和小娃儿清脆响亮的笑声。 “小妹!”族长踏进小院的大门,看着那玩得正欢的母女俩直摇头。 “族长!来啦!”林婕扭头笑着打招呼完后,停下逗弄黑黑的动作,把婕儿一把抱入怀中,走到族长的跟前。 “其他人呢?”族长看着除眼前这母女俩外,空荡荡没人影的小院,讶异。 “上山去啦!”六叔昨晚搁下话,说趁着时令上山捞一票。一大早就来敲门,硬是把家里的男丁们全给吵醒,拖着一块上山打猎去。秋叔秋妈和虎平嫂进城添置生活必需品。芳嫂无暇亦跟着一起去,说要买些绣花针和绣线之类的。早膳后小院里就剩她和小心肝大眼瞪小眼,直到十叔来谈事儿。 “小妹,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来着。”族长没在刚才的话题上打转,村里九成以上的男丁这个时候都会上山,除了行动缓慢的几把老骨头和自己没必要上山以外,所以没啥好奇怪的。 “族长,你在寻小妹开心吗?有事你尽管吩咐,小妹定当尽力而为,何以说商量之类的。”林婕调侃着说道。 “和你说正事儿,尽开玩笑。事儿是这样,长孙平的学识不错,族里想请他做西席,你看如何?”族长干脆利落地说明来意。村里的西席学问一般,教教村童还行,若想考取功名,就要私请好的西席。他儿子当初亦是如此,只是村里聪明的孩子不在少数,若是就此放弃功名之路,多少有些可惜。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和族人都发现长孙平谈吐不凡,出口成章。在缠着老六再三追问之后,才知他原是甲子出身,因一些官场上的事儿受了牵连,辗转让小妹救下的。几大长老早就催着他来问问小妹,看看能否说动长孙平担任村中西席。 “我回头问问他,若他同意。小妹自是不会出手拦阻。”说不定这对于历经官场冷暖的平叔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归宿,既不会埋没他的学问,精神上也有了寄托。林婕心思百转。 “那也不成!你必须给我说动他。软的不行来硬的,他一家子都是你的家仆,行不行就你一句话,哪有他们说话的余地。这事就靠你了,我有事先走。”族长怕死小妹的三寸不烂之舌,若让她逮着机会反驳,这事儿估计难成。 林婕瞪视着远去的背影,付之一笑,家里的这些长辈们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针锋相对 “平叔,族长说想让你做村里的西席,不知你有何想法?”林婕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兔肉,边嚼着边说。 “你是主子,你说了算,何必问我这个下人。”长孙平盯着林婕张大嘴巴又塞了一大块兔肉进去,再瞧瞧左边的妻子和女儿,细嚼慢咽,秀里秀气的,动作优雅无比。为啥眼前这个像是恶死鬼投胎,动作粗鲁的女人是自家的救命恩人跟主子? “是不是主子的话,你都会听从?”林婕等咽下口中的美食,才闲闲地开口。现在主动权在她的手里,长孙平再怎么折腾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长孙历头痛地放下筷子,这两人从未见面就开始结下梁子,每次谈话总是针锋相对,让他左右为难。身为人父,情之所在帮儿子;身为人仆,理之所在护主子。他私底下没少训过儿子,但儿子总是闭而不语,等他训够了,消气了,第二天依旧如此。儿子对官场心冷了没错,但整天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让他的言词变得尖锐,性子越来越变化无常。儿媳妇见此整天愁眉苦脸的,向他哭诉过好几回。 芳嫂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丈夫,相濡以沫二十年,她怎会不知他心中的苦涩与无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离开官场之地,百无一用是书生。 无暇心绪重重,父亲的不得志,母亲的担忧,自己被当众退婚的屈辱,让她每每夜不能眠。 无忌三兄弟没有抬头,默默地往嘴里扒着饭。他们较之父亲幸运,现在有了新的目标和盼头,每天在赫连家的商铺里忙得昏头转向的,回房常常倒头大睡。大狱里的折磨让他们想起来仍痛彻心扉,但恶梦已无法再侵入梦中。 魏叔撕着兔腿肉给婕儿下饭,听她小妮子叽叽呱呱地讲今天的笑料。长孙平的心结是所有读书人的通病,郁郁不得志。 柳儿事不关己地进餐。刹那家伙这些日子累瘫了,晌午在后山的林子时,硬是跑回里面睡觉,休养生息。不管不顾地把身体腾空,若不是他及时回神,身体准会从半坡上滚下来。不想,再想就该想到林子里那些软趴趴的虫子。 赫连云本想开口打圆场的,却被坐在旁边的魏叔在桌子底下暗施鬼脚,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却面色却如常地逗着婕儿玩,眼神都没往他身上瞄上一眼。知道了,我吃饭,不插嘴总行吧! 小杰则是兴高采烈地猛夹兔肉吃,这可是他有生一来首次掠到手的食粮,美味程度是不可言喻的。至于娘和平大伯的恩仇记,他只要看戏就好,哪有他出手的余地。接下来娘定会三言两语放倒平大伯。 秋叔秋妈不知发生何事,觉得气氛怪怪的,没敢吭声,埋头苦吃。 “当然,这是律法所定。”长孙平语气依然尖锐,他也不想如此,只是心中的苦闷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我不管律法上写的是啥,我只要你的意思。”林婕一本正经,不怒而威。 “我会听从你的吩咐。”长孙平咬牙彻齿地回应。 “是吗?大伙可都听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出尔反尔就是小人。”林婕依然面不改色,那严肃的神情让大伙儿放下手中的筷子,正正经经地坐着,准备聆听教晦。唯独婕儿不耐烦魏叔停下撕肉的动作,嘟着嘴不高兴。 “在下向来一言九鼎,若违誓言,天打……” “得了得了,后面的毒誓我不想听。我要你做的事儿只有一件,那就是脱光衣物在苏村里裸奔。”林婕说这话时还挺认真的。 “啊?”众人大叫,这叫什么事?无暇与芳嫂则是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望向众人。 长孙平听言老脸顿时涨红,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狠狠地瞪视着林婕,冷笑着;“有辱斯文!” “那你是做还是不做?刚才某人可是有言在先的。”林婕轻拍无暇探过来轻扯她衣角的手,示意她放心。 “绝对不做!”长孙平怒气冲冲。 “哪,看来你的服从也是有条件的,现在就是一例,还说听从主子的吩咐,说往东不敢往西,说上天不能入地,说要你死你就不能活在这世上。” “你……你简直就是粗俗,泼妇,伤风败俗。”长孙平气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是粗俗,泼女没错。但某人也没好到哪去。伤春悲秋装可怜,不但没有安慰受己牵连的老父和妻子儿女,还要让他们整日里强颜欢笑,轻声细语宠溺着他。那个地方真那么好?陷井重重不说,若是贪财贪权往里淌无可厚非,你一不贪财二不恋色的,往里凑什么热闹?连家都没顾好,还想为民请命呢!”林婕噼哩叭啦说了一堆,若平叔依然执迷不悟,她也没辙。 “哼!”长孙平冷哼一声,重重地踢开凳子,走出了饭厅。 芳嫂正想起身追出去,林婕一把将她拉住,对她摇摇头,说:“芳嫂,让平叔自个静一静,好好想想!你在反而会让他越想越乱。” “你就听小妹的,今晚先在无暇的房里歇吧!”长孙历亦开口劝阻儿媳妇。小妹的话不无道理,端看儿子开不开窍。 芳嫂见自家公公这么说,只好重新坐下吃饭。但她心中有事,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说是吃饱,随后走出饭厅。无暇见状跟着出去,三兄弟仅随其后。长孙历叹气,说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走了。 结果,晚膳不欢而散。 “娃儿,喝点肉粥。”魏叔把热呼呼的一小锅热粥端到林婕的跟前。 “魏叔,一起吃!你晚膳也没怎么动筷子。”林婕舀了一小碗给他。自从与秋妈秋叔重逢以来,魏叔对厨房就退位让贤,下厨的次数廖若晨星。 “他怎能在这儿睡着?”魏叔瞪着和俩小的齐齐瘫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柳。 “魏叔,由他吧!”刚才柳和俩小的在床上玩,结果魏叔起身去厨房熬粥没多久,他们便没了声音,她当时想着事儿没注意,等回神时才发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三人组。 “你就是由着他和大魔头,他们才会得寸进尺。”魏叔轻吹着热粥,不冷不淡地说着。赫连云这小子真没口福,七早八早的就上床会周公。他刚才去找他帮手做伙夫时,发现他鼾睡如雷。见他如此,他没有吵醒赫连云,正想转身离开。却为他的一句梦话停下脚步,半刻钟后才回神离开。 “魏叔,你脸好红,得风寒啦?”林婕探手摸魏叔的额头,有些热,却不是发高烧的烫度。 “没事!粥有些烫!”魏叔轻描淡写,但脸上却是控制不住的燥热。 “会吗?”林婕瞄了一眼魏叔那碗已不再冒热气的粥,再瞧魏叔在她的盯视下,脸上的红润瞬间延至耳根子。打趣地问道:“发生什么好事?赫连云向你表达爱慕之情?你们两情相悦,私订终生?” “都不是,别在那瞎编乱造。对了,你今晚干嘛在晚膳时和长孙平吵起来,平时你不是让着他的吗?再有你干嘛说裸奔,这可是一大侮辱。搞不好长孙平恼羞成怒,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至时看你如何面对长孙一家。”魏叔岔开话题。 “我是想趁着饭桌上好说话,敲打敲打他两下,哪知会闹成这样。至于裸奔嘛,我当时没想到什么好的事由,脑中一闪而过就是这个,就想着凑合着用下下。”林婕装傻,魏叔叨唠的功夫较之六叔有过之而无不及。 “瞎说!”娃儿这贴药下得够猛,搞不好就会要人命。这也是他迟迟没回房睡,时刻注意长孙平屋里声响的原因。真是的,拿钱买回来一大堆麻烦的人。 “魏叔,你把厨房让给了秋妈秋叔他们夫妻俩,那你以后打算做啥?”林婕信手拈来,随意地闲聊一两句。 “暂时没想好,不过,我喜欢研究毒术医术。”现在条件限制,等新家一建好,他就有空间埋头摆弄这些东西玩了。 “幸好,有问你们的意见来设计房子来着。” “娃儿,你真是无所不通。看来前世的你一定相当能干。” “哪儿的话,比我优秀的比比皆是。我们那儿有些国家的头儿都是女的,那才叫能干呢!” “也许也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你这么独特的个性。”魏叔语毕,轻含着一口热茶嗽口。 林婕和魏叔就这样边关注着长孙平的举动,以防他真的想不开。边有的没的和魏叔说起自己前世那个充满着矛盾,科技主宰一切的世界。 早膳风波 大清早的,林婕家早膳中,饭厅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闷,大伙儿全都闷不吭声地吃着东西。 “西席的月俸有多少?”长孙平咽下口里的粥,平静如常地开口。 “啊!什么?”大伙儿齐唰唰地抬头,左瞄右视地互相看着,刚才是谁开口说话? “我说西席的月俸有多少?”长孙平耐着性子再问一遍。平时吃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早全都变哑巴,半声不吭。连那个平时最爱呵呵笑的婕儿,此时都嘟着小嘴,安安静静往嘴里舀粥。 “一千二百文!”林婕赶紧回道。呀咧呀咧,终于有人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其他人轻咽着口水,没敢插嘴。 “还算合理。这银子我要攒着给无暇作嫁妆,别管我要。”女儿的婚事吹了,嫁妆也没了,得想法子重新给她备一份。到时再找个好女婿,无暇这辈子有了依靠,自己也就安心了。说来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若不是自己固执己见,强行暂缓了女儿的婚事,女儿不会被卷进来。至于这一大家子如何养活,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主子不是挺能干的嘛,她会想法子解决的。 “依你,都依你!平叔,你想通了?”昨晚经魏叔一提,林婕多少有点反醒自己说的话有点过重,惴惴不安到现在。若是她知道长孙平此时的想法,非把他踢出家门不可。白白替他操心! 大伙儿全偷偷地盯着长孙平看,见他面色如常才轻呼一口气,他能想通最好,要不大伙儿提心吊胆的,日子都没法过。 “想通什么?”长孙平故意装傻,昨晚那种丢老脸的事儿来个死不认账就对了。 “没什么!”林婕没打算咄咄逼人,要装糊涂是吗?那就一起装。 “你们几个昨晚没睡好?不是再三和你们说要早睡早起,看看你们这副德性,像话吗?”长孙平盯着老打哈欠的三个儿子,皱眉。 “爹,还不都是因为你!”无忌三兄弟异口同声大声反驳。昨晚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谁敢擅自睡去? “嚷什么嚷!我耳朵没聋。没大没小,怎说我都是你们的老子,忤逆长辈,不孝!”长孙平嘟嚷着。 “你有资格说无忌他们吗?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我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香的,多为你担心。”长孙历瞪了儿子一眼,狠狠地训了一顿。若不是怕他在孩子和妻女的面前下不了台,真想狠狠给他几下,以泄心头之怒。 “好了,事儿到此为止。快点用完早膳,等下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林婕岔开话题打圆场,算是给长孙平一个台阶下,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会想法子慢慢跟他讨回这笔账的。 长孙平突然打了个寒颤,有种被人算计腹诽的冷意。 阴霾一扫而空,大伙儿有了食欲,桌上的小菜正被蚕食着消失。 婕儿瞪着那光溜溜的碟子,大眼睛呆傻,回神后大声嚷嚷着指挥她的宠物军团:“绿绿,豆豆;蓝蓝,肉丝;咕咕,蛋蛋。” 大伙儿往前伸的筷子,有好几双被跳上饭桌的绿绿蓝蓝咕咕一爪拍落,于是,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双方互不相让,两厢对恃中。 婕儿笑眯眯地看着绿绿蓝蓝咕咕用前爪轻推至跟前的菜肴,眉开眼笑挟着拌粥吃,对于眼前正一触即发的大乱斗无视中。 魏叔和柳儿暗笑内伤,看来家中最不能惹的人是小妮子,瞧瞧她憋了两刻钟的怒气有多可怕。大伙儿看来今早要饿肚子喽! 赫连云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还好刚才大伙儿无心用膳之时,自己有先喝了两碗粥入肚。瞧瞧婕儿那几大护卫的阵势,想从它们的爪下夺取食粮,难!他功夫不好,可不想手背上留下几条爪痕。 无暇和芳嫂的食量不大,刚才没什么胃口,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心事一了,胃口大开,正想多吃点,见此亦没辙。这两狐狸和两肥猫她们可不敢轻易得罪,初时见它们全身毛绒绒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甚是讨人喜爱。试过拿食物引诱它们几次,性子倒是挺温驯的,只是美食一入肚,它们就摇摇大尾巴走人,千呼万唤不回头。追急了,它们一跃而上,在屋顶上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连对着她们叫上几声都懒得开口。自此她们就知道,这几只小家伙性子傲着呢,轻易碰不得。她们倒是比较好奇婕儿为何如此得那几只小家伙的欢心,进出都亦步亦趋地缠着。婕儿有时甚至会倒提着它们玩,把几只小脑袋搓圆捏扁的,都没见它们出爪伤人。但有一次无意间她们瞧见,一只老母鸡袭击婕儿手上的糕点,被那两只肥猫一爪拍飞出去,跌在墙角脑袋开花,晚膳六叔煲了鸡汤一部分进了婕儿和那几只小家伙的肚子。她们当场惊吓呆傻,事后跟小妹说起此事,她笑说没事儿,不去招惹它们就成。 长孙家的男丁们与绿绿蓝蓝咕咕它们继续大眼瞪小眼,仍不肯放弃。平时同桌吃饭专挑好菜下肚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霸着饭菜,实在罪不可恕。不过,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手背上虽未红肿出血,却还生痛的很。 “婕儿,哥哥还没吃饱。”小杰恬着笑脸凑到妹妹的跟前,与他的命令两相比起来,绿绿蓝蓝咕咕只会听婕儿的。 “喝粥粥!”婕儿小手指着饭桌上唯一没有被绿绿它们纳入地盘的一大锅白粥呵呵直笑。 小杰沮丧,败下阵来,看来他的兄长魄力,威信犹然不足。 秋叔秋妈忍不住笑出声来,婕儿怎会如此可爱,瞧瞧大伙儿的脸全都绿了。看来小妹的性子绝然变了,瞧瞧这俩小的活泼劲。 “婕儿,不许没大没小。绿绿蓝蓝咕咕,下来!不许没规矩。”林婕刮了小妮子一个羞羞脸,敲了几只小家伙一响头,吆喝它们下来。饭桌上有它们的一席之位就不错了,还跳上饭桌瞎捣蛋像啥话。 绿绿蓝蓝轻撇了林婕一眼,摇着大尾巴毅然无动于衷,警戒心十足地盯着没吃饱的大伙儿。大有谁敢越雷池一步,手背必留爪痕的气势。 咕咕见柳儿招手,乖乖地跳上柳儿的肩膀。柳儿探手轻抚它们的小脑袋,无视其他人的虎视眈眈,拿了仅剩的小半碟肉丝挟着喂它们吃。绿绿蓝蓝对此视而不见,不是它们不守护地盘,只是动手的人实力太强,真打起来,它们未必能赢。 “唔,娘,以后吃饭不脸黑黑,就给吃!”婕儿歪着小脑袋,讨价还价。 “你说啥?娘哪有脸黑黑!”林婕笑容可掬地凑到婕儿的跟前,向她示威地举着两食指。 “就有!粥粥都不好吃。”婕儿嚷嚷着边反驳边滑下椅子,直奔爷爷的安全保垒去耶! 林婕瞪着在魏叔怀里洋洋得意的婕儿,她居然还花样百出地做着小鬼脸,咯咯笑着。林婕恨得牙痒痒,施展一指神功。 魏叔单手隔开娃儿探过来的魔手,狠狠地瞪了一眼,伤着小心肝跟你没完。事儿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小心肝早膳都没吃好,让着她有什么关系。 林婕对着躲进魏叔堡垒的婕儿只有干瞪眼。绿绿蓝蓝见小主子心思转移,也没了兴趣,各自叼着一只卤鸡蛋回自个的宝座上,津津有味地咬起来。 大伙儿瞪着那碟卤鸡蛋呆傻中,这叫人怎么咽得下,上面留着绿绿蓝蓝留下的齿痕和口水。 “小杰,厨房的大锅里还留着几个。”秋妈招手让小杰凑耳过去,小声地嘀咕着。那是她预留着给俩小的当零嘴的。 “真的?”小杰乐呵,蹬蹬地往门外冲去。 无忌瞧出端倪,亦跟着跑了出去。 “秋妈,你偏心眼!”无邪没好气的抗议着。 “随你怎么说。”秋妈乐了,老脸开颜。 大伙儿全被逗乐,早膳在欢笑中结束,虽然有一部人没吃饱。 舒适之居 日子悄然无声流逝而去,转眼又即将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两座古香古色的小院在林婕旧宅后面的荒地上拔地而起。 “娘,这真是咱们的新家?好漂亮!”小杰两眼闪闪发亮,终于不用和娘挤作一块儿。 “你要不要自个进去瞧瞧?”林婕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因这里风俗的关系,在屋子未建好之前,主人家的任何人是不准许靠近的,怕不吉利。建房的事儿交给十叔一手操办她很放心,他可是这一行的专家呢!当初自个不过是把大致屋子的构造意图详细说与他听,他就能把屋子建成与之八九不离十。苏村的人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当然!”小杰蹦跳着正想往新屋的大门内冲,一条小腿却被旁边的婕儿紧紧抱住,意思非常明了,不捎上她,别想跑。旁边久候多时的黑黑枣枣一马当先冲进了大门,进了大门后还特意回头咧嘴朝着小主子嘶鸣了几声。 “好啦,我背你!”小杰无可奈何的蹲下来,白了黑黑枣枣一眼。嘀咕着算你们厉害,抢了踏入新家的彩头。 婕儿乐呵呵地爬上哥哥的小小背部,两小手圈着哥哥的脖子不放。绿绿蓝蓝本想跳上去的,踌蹰再三,终于放弃,蹦跳着和咕咕一起跳上黑黑枣枣的背部,齐齐消失在新宅的大门里。 “秋叔,秋妈,你们真打算不和我们住一起?”林婕边帮着六叔和虎平嫂把祭神用的供品收拾好边再问一次秋叔秋妈他们。 “嗯!”秋叔淡笑着轻应道。小妹的好意他夫妻俩明白,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也终于瞧清那家子的氛围很难插进去。赫连云和小妹娘仨还好,那一老一少有他们在的时候明显不自在,与他们单独与小妹娘仨在一起时谈笑风生绝然不同。 “可是……”林婕有些为难,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没事,就一墙之隔,过个门槛就到了。”秋妈笑逐颜开,她和秋叔也需要夫妻俩的小空间,窝在独立的小后院那一小片天地正是合意。说是小后院,其实跟个普通的农家无二。只是比前面那两座主院稍小一些,格局与布置有些不同。 “那好吧!”林婕亦不勉强他们,再说魏叔和柳儿几天前听到秋叔秋妈的决定后,就死命地向她明示暗示甚至威胁都动用,要她一定要同意此事。若她再三坚持,只怕当场让那两道锐如剑刃的眼光给隔空取物杀掉。 “苏姐姐,我瞧瞧我家的小院去。”无忌耐不住性子,嚷嚷着跑进隔壁的大门。 “你们不进去瞧瞧?”林婕回头问站在身后的长孙一家子。 “当然要。”长孙平大声嚷嚷着,率先跟在无忌的身后。十几号人马挤在旧宅里,多少有些不便。 长孙历摇头,揩同孙子孙女儿媳妇紧随其后。平儿的性子是不是纠正过度?越来越有没大没小的倾向。 “六叔,你家翻修过后可满意?”新宅初建之时,林婕从族长的口中,终于得知那些棉布的去处。六叔这种精打细算,恰如其分地利用这些礼物的行为她是由衷佩服。棉布依旧送给了各家,意义却与当初单纯作为礼物赠送不同,有了回馈帮忙建新宅的意义在其中。虽没前例可言,但有了由头,就算报酬有些贵重,大伙儿亦不会揣测不安,可以心安理得收下,正好一举两得。六叔当初想来亦是考虑到这点,才硬生生把棉布给占了去,再说由他出面把布送出去也较为合情合理,毕竟他是长辈。不过,按虎平堂哥所说,六叔根本是借机显摆显摆,逞逞威风,要不,这事儿由九叔,十叔他们出面亦可,大伙儿在辈份上一样。 “还行!”六叔故作严肃,但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高兴心绪。 “得了吧!爹,不知是谁这几天一直傻笑着摸那些新墙新地面。”虎平存心揭六叔的短。 “用不着你来说!”六叔哼了一声,转而笑眯眯地对林婕说:“小妹,要不要六叔帮忙搬家?” “六叔,我们自己来就好。”林婕笑着回拒。 “那也成,我去老山那儿瞧瞧。”六叔笑眯眯地背着手走了。山叔家今日亦是烧香拜神,故而没来。 “不是吧!爹就这样甩手做掌柜?”虎平傻愣,虽说家里不用搬来搬去的,但整理起来也彼费一番功夫,就他和妻子二人,得整理到啥时辰。 “秋叔,秋妈,烙饼的事儿你们多担待。”这里的乔迁之喜风俗并不复杂,族里挨家挨户送上几张烙饼即可,并不需要大肆宴请,按六叔所说是大伙儿都知建新宅后钱袋空空的难处,也就养成了这么个风俗。 “嗯!”秋妈跃跃欲试,后院的厨房据小妹说要比旧宅的大上两倍,她正想大施身手一番。 “魏叔,柳儿,赫连云,走!瞧瞧去!”林婕见秋叔秋妈提着供品走进后院的小门,虎平堂哥堂嫂的身影消失在六叔家的大门口,笑着对站了半响早不耐烦的三人组喊道。 “早该进去了,磨蹭那么久。”魏叔冷气哼哼的,眼里却洋溢着笑意。旧宅住着是不错,但地契终归不是自家的。刚回苏村时,娃儿的九叔提议说把地契改成娃儿的名字,被娃儿拒绝了。娃儿的理由是老宅留着给九叔以后回村里养老住。两人推来让去的,最后还是娃儿技高一筹,不过九叔也搅了个活儿干,新宅的地契由他出面去衙门办理,税银由他出,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柳儿淡淡地笑着牵林婕的手,往大门走去。那些闲杂人等一离开,耳根子清静不少。刹,你别笑了,再笑下去会影响到我。柳儿对着在里面乐得直打滚的刹警告道。这家伙一听秋妈秋叔说要独自住在小后院里,就一直乐到现在。 赫连云一把牵过魏叔的手,拖着紧随林婕他们其后。魏叔瞪了一眼交叠的手,没有甩开,顺着力道与赫连云并肩而行。 林婕家的新宅座北朝南,位于村子的最里边。大门开在村子的主道尽头,位于老宅的东面,门前是一大片庄稼地,空旷无比。长孙一家的宅子在老宅的西面,与六叔家相邻。小后院则是位于老宅的后面,开着四个小门,前后相通,左右逢缘。新建的宅子成凹字形朝南围着老宅。 一进大门就是天井,如今空着,打算日后再补些花花草草的种上。东面仅有两间挑高的里屋,一间占了大半的地儿,那是特意做给魏叔,柳儿,大魔头的练功之所,另一间则是书房。北面则是二层的小楼,一楼平均分作二,邻书房的一间成了魏叔的药房,另一间则被黑黑枣枣绿绿蓝蓝咕咕它们占为己有。二楼则是四间里屋中间隔着一间起居室,这是大伙儿打算要住的屋子。东面与北面均紧邻着后山,这样方便那三人组晚上闲时无聊跑后山去闲磕牙。南面亦是二层小楼,二楼本是打算给秋妈秋叔住的,如今三间里屋全空着;一楼则大半正厅,另一部分是饭厅,饭厅有一小门与小后院相通。 “哇!这个好!这个好!”魏叔四处探险完毕,乐得眉开眼笑。以后在院子里稍练练轻功飞步不成问题。 “娘,我喜欢这铺着木板的地面。”小杰呈八字形趴在地面上,好舒服! “娘,婕儿喜欢!”婕儿咯咯笑着在地板上打滚。 “小心别撞着柱子。”林婕笑着想把婕儿抱起来。当初和大伙儿说要把一楼的地面全打上一尺高的龙骨,铺上木板时,大伙儿全傻盯着看她看。一般来说不都是铺青石吗?结果,长孙家的人一致反对,说他们住的宅子铺青石就好。六叔向来喜欢跟风,硬是把家里住人的四里屋交给林婕来打理,其余的屋子则铺青石。 “不要!婕儿自个玩。”小昵子咯咯笑着跑开,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玩躲猫猫。 柳儿踢掉布鞋,光着脚丫子在屋檐下急步行走。赫连云瞧着羡慕,跟着有样学样。 六叔的小心眼 “六爷爷,快点啦!”小杰在马车上喳呼呼地招着手。 “急什么急,集市又不会跑掉。”六叔哼着鼻子嚷嚷着回道。瞄了一眼小妹家的后院,这侄女的花花肠子真是五花八门。三间里屋三间杂物房,那厨房大到可以分作二。猪栏鸡舍没有,因为她没打算养。一间大马厩占了半边的地儿,如今却空空如也,因为那两马儿不屑住。新井打在厨房旁,她说这样方便。 “六叔,你在瞧啥?”林婕抱着婕儿从马车里探出了头。 “说好的,趁早去我家把那几只小猪仔捉过来。拖了两年,也没见你养成。前些日子说是地儿窄,没法养,现在马厩既然空着,赶明儿加些木栅栏改改成猪棚。这两马儿还真尊贵,硬是霸占着里屋不让。”六叔咕哝着,摸着枣枣的脑袋不解,这油光发亮的马儿真是当初自个挑选的马儿?当时瞧着它性子温驯,腿力不错,看着顺眼就买了下来。另一匹名叫黑黑的大马更是不得了,上次在庄稼地里撞见它撒蹄儿奔跑,一溜烟没了影,吓得他魂儿都没,以为是什么牛鬼蛇神。更让村里的大伙儿津津乐逗的是,这两马儿从不拴缰绳,亦不会跑去庄稼地里折腾,贱踏庄稼,神得不得了。每天大清早就跑去村外的庄稼地或是后山溜达,神气活现地专挑那些水嫩嫩的水草吃,村里的大伙儿瞧着有趣,偶尔会在地里拔几颗青菜逗逗它们。它们倒好,瞧着不顺眼,根本不会理你;瞧着合意,会逮着机会趁机多吃几口。让大伙儿哭笑不得。更为神奇的是,它们撒屡撒尿居然会跑到固定的地儿,食盆每餐必洗,粗糠粗粮不吃,每天光是它们俩就要去掉两大盆粥。更要命的是,每天傍晚一定要涮毛,否则嘶叫个没完。他瞧着比养两孩子还尊贵。那个云少爷马儿现在也越来越有这两马儿的倾向,学着东挑西拣。 “知道了,赶明儿定去你家讨几只回来养。”林婕笑了,反正秋妈秋叔乐意,她乐得作两边人情。 驾车的秋叔一听,老脸笑开颜;秋妈在厨房边上,听到林婕此言眼睛亦一亮;他们肖想养几头小猪好久。现在后院里做着十几人的伙食,多多少少会有些剩饭剩菜,这些天都打包给小妹的六叔家喂猪。起先想着有那三马儿在,不会浪费。可是它们根本不吃这些东西。瞧着就觉得可惜,若是有了小猪,到时再割些猪草拌着喂,一年下来,能养大三四头,也能有个二十两的银子补贴家用。 “好了,别磨磨蹭蹭的,等会儿赶不用市集。”六叔睁眼说瞎话,爬上自家的马车。 还不都是你蹭了半晌不起程。大伙儿没好气地腹诽道。 虎平等六叔上了马车,扬起马鞭正想打下去吆喝着起程,被赫连云恶眼狠狠地盯着,大有你敢打下去就跟你没完的怒气。只好呐呐地放下马鞭。爹也真是的,从小妹家硬是讨来这马车,却没马儿可使,始终又把主意打到小妹家的马儿身上。长孙家的马儿长孙平死活不肯出借,说那是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伤着可不好。让大伙儿哭笑不得。算了,家里托小妹两年前的福,现在有了点余钱,改明儿上马市看看。 灵岩县城此刻如往年一般,一如既往的热闹。 “堂姑,我们去那边玩。”虎头乐得眉开眼笑,堂姑刚才给了他和哥哥,小杰各五十文钱,说让他们自个看着办。 “去吧去吧!别走丢就好。”林婕笑着扬手。 “哥哥,一起去!”婕儿瞧着前头叫好声不断,大眼睛里闪着好奇。在林婕的怀里小手探长拽着哥哥的领子不放。 “为啥每次你都掺一脚?”小杰无可奈何地转身,“那里人多,哥哥看不住你啦!” “要去!”婕儿不依不挠。 “不行!”小杰毅然回绝。 “要去!哥哥,坏蛋!爷爷,婕儿想去玩!”婕儿半抿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魏叔。 “我陪他们一块去!”魏叔败在婕儿的泪眼攻势之下,只好松口。 “别那么宠孩子,会把孩子惯坏的。”六叔责备魏叔一句,每次婕儿开口,总是有求必应。 “爹,你好像没资格说魏叔吧!不知是谁把婕儿宠上天,小妹每次说上两句重话就吹胡子瞪眼睛。”虎平好笑地说着。 “臭小子,别老跟我抬杠。”六叔老脸微红,嚷嚷着。 “这是事实!还怕人说不成。”虎平闪离六叔身边,远远地丢下这么一句。 “你,你这个臭小子。” “小妹,不出声成吗?”柳儿笑容可掬。 “我可不想妨碍人家父子培养感情。”林婕闲闲地站着,与柳儿一唱一合地相视而笑。 小杰那三个小家伙等得不耐烦,不管大人们的斗嘴恩怨,手拉手往远处的人堆跑去。 魏叔抱过娃儿怀里的婕儿,亦跟了上去。赫连云不想被波及,再说他也不放心魏叔,逗着婕儿与魏叔一块走掉。 秋叔摇着头,和小妹打了声招呼,自个添置所需品去。真等大伙儿一起东游西逛,集市散了该买的都没买成,白跑一趟。 “六叔,虎平堂哥,我和柳儿上那边茶馆喝茶。”林婕没等六叔回神,笑着与柳儿往前面的茶馆走去。说是出来添粮购物是假,出来散散心是真。家里衣物布料一大堆,穿上八年十载都不成问题。米粮秋叔会操办,不用她出马。大伙儿纯粹是闲着无聊,上城里来溜达,顺便瞧瞧有什么长久挣钱的法子。虽说现今手头上的银子吃上三五年不成问题,赫连家那边每年多少也会有些薄利,随便打打猎亦可以养活这一家子的人,但总归不是稳妥之计。长孙家的人都有了事儿可做,倒不用操心。无忌三兄弟明年开春依然会前往赫连家,那里是把大护伞,不怕衙门的人来找碴。无暇和芳嫂每天光是绣花做衣物就心满意足过一天,她们把家里所有的衣物褥子全包,还有些绣品托虎平嫂一块儿拿去换银子,虎平嫂逢人便说她脱离了小妹的魔掌,林婕没少让村里的大伙儿拿此事取笑。长孙平如今已在村里做西席,还彼博得村民和孩童的喜爱,他现在每天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学堂里,根本与前些日子判若两人。历爷爷与六叔,山叔,族长成了莫逆之交,每天总聚在一块儿。倒是自个家里这几个天天无事可做,迟早会闲出病来。 六叔和虎平瞪着那远去的俩背影傻眼,就这么走了? “爹,你说小妹与柳儿会不会是一对?他们孤男寡女总这样住在一起不妥吧!虽说中间夹着魏叔在。”村里的人是知根知底的,倒不会有闲言闲语出来,若是被外人瞧见,小妹的终身怕是要耽搁了。 “明摆的事儿!”六叔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可是,那个柳儿他?”当初小妹说柳儿脑子有点问题,这样的人能依靠吗?不过自打小妹他们回来后,那个柳儿看起来没啥不妥。 “你懂个屁!”六叔轻哼一声,笑了。那个柳儿摆明是扮猪吃老虎,每次他一踏进小妹家,最先竖耳朵就是他。那个魏叔也不是省油的灯,真以为他当初敢如此轻易让小妹娘仨出远门,他是瞧出端倪来才没吭声的。村里刚发生大事儿,魏叔在几天之后就突然出现,哪有如此巧合之事?那个柳儿在此后不久也来了。虽不知这两人以前的身分如何,但他们却是真心对小妹娘仨好。族长那老滑头也是因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吭声,与其说族长相信魏叔和柳儿,不如说族长是信任小妹的眼力。否则以族长谨慎的个性,才不会让陌生人进入村里,这是要冒风险的,到时把全族的人陪进去,可如何得了。 “我是不懂,就你懂!”虎平向来拿自个的老爹没辙,他现在都把小妹当自家闺女一样,平时没事总会跑小妹家却蹭饭揩油。 “知道就好!”六叔喜滋滋的。族长,老山和他这几天都把大喜日子算好了,就等这几个愣头青提出来。 “走吧!咱家过冬的东西都没买呢,再傻呆下去集市都散了。”虎平瞧着已过晌午,催道。过冬的衣物褥子,托小妹的福,这几年只怕都不用添了,但其它的东西多少要添置一些。 “得了,用得着你说。我要去书铺子那儿买大红纸顺便逛逛,东西你自个看着办就好。”六叔说完,背着手哼着小曲走了。留下虎平堂哥一个人傻呆呆地站在大街上,偶有几缕深秋的寒风吹过。他老爹到底是来城里干啥的? 小小玩乐一下 “柳,你和大魔头打算什么时候向六叔提亲?”林婕和柳儿从茶馆里出来,边瞧着街边的小摊边闲聊着。这几天搬进新家的事儿一忙完,六叔就天天跑她家来闲唠磕,话里明言暗示都是此事儿。本想着要说服家里的一干长辈要彼费一番唇舌,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顺利。六叔是怎么看出端倪的暂且不管,柳儿还好些,大魔头时时刻刻都粘在她身边,百催不动,除非眼瞎,否则一眼就明了。只是身边这两位当事人才是最难搞惦的。 “为啥是六叔?魏叔不是你义父吗?他同意就好。”柳儿一想到六叔那性子就皮皮挫,魏叔知根知底的,他若不同意可以用武力解决。 “跟你说正经的,别给我瞎闹。”林婕轻拍了柳儿的手背一记。 “我们不能就这样下去吗?”柳儿一想到以前见过人家办婚宴的光景,就头皮发麻。他可不想一脸的蠢样挂着大红绸花呆呆站着让人摆布。 “你想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小情人?”林婕白了柳儿一眼。 “你明知不是这么一回事。”柳儿冷哼着,紧握着林婕的手不放。 “那是咋回事?”林婕甩不开柳儿的手,只好由他牵着。 “你真想披霞戴凤?”柳儿轻皱眉头,若是小妹有如此想法,自己只好舍命相陪。 “啊?”林婕这才想到柳儿所顾虑的事儿,只好嘿嘿地傻笑。 “要我说,咱们私奔得了。”大魔头突然开口,可是一出口就不是好话。 “不懂就别开口。”林婕没好气地给了大魔头一个白眼,这家伙向来出的都是馊主意。 “说好,拜堂的事儿别找我。”大魔头一想到满脸的蠢样呆站着让人称头评足,浑身寒颤都起来。 “是吗?那新婚之夜你也打算放弃?”林婕笑眯眯地凑到大魔头的耳边,小声地笑着。 “绝不可能!”大魔头大喝一声,引来街上众人的注视。 “走啦!脸都被丢尽。”林婕羞得几乎想找缝儿钻下去,拖着大魔头拐进另一条巷子里。 “你想丢人现眼别拖上我行不行?”柳儿冷嘲热讽。 “反正这事儿绝不可以让你捷足先登。”大魔头反驳。 “那就只有手下见真章。”柳儿冷笑着。 “打就打,怕你不成。”大魔头不服气地嚷嚷着。 林婕头痛地盯着眼前这一张一合的嘴,自己怎会惹上如此麻烦的事儿。看来三人行的恋爱也不好玩。即使外人看起来是两情相悦而已。 “柳,赢了?”林婕笑问一脸洋洋得意的柳儿,他以前的冷静自持都上哪去了?神情飞扬的德性越来越有大魔头的倾向。 “当然,每次都使用同样的伎俩,这次才不会再着他的道儿。”柳儿哼笑着。 “走吧!继续陪我逛逛。”林婕笑着勾住柳儿的手臂,引来路人异样的眼光,纷纷有着鄙视之意。这种动作只有青楼里那些靠做皮肉生意过活的女子才会如此。小妹的脸本就长得狐媚,即使林婕的凛然正气掩盖了不少。大老爷们投向柳儿的眼光里带着浓浓的可惜,这是谁家的公子?未出阁的姑娘则是向林婕投过来杀人的嫉妒目光,不要脸! “柳,看来你的行情不错嘛!即使是这张不如真面目的千分之一的面皮儿。”林婕呵呵笑着,回以姑娘们一记轻挑妩媚的笑眼。 “别玩了,咱们走吧!”柳儿对于那些爱慕的眼光视而不见,拖着玩得正上瘾的林婕走开。小妹今天的兴致还真好,居然有闲情逸致逗这些乳臭未开的小姑娘玩。 魏叔和赫连云领着一帮小的们正好目睹这一幕,差点笑趴在地上。婕儿小嘴微张成0型;小杰傻到手里的糖葫芦掉地上依然无所觉;虎头虎皮两兄弟则哈哈大笑,堂姑的样子好好玩。 “娃儿,你这是干啥?”魏叔淡笑着对迎面走来的俩人说道。 “没干啥!玩玩而已!”林婕探手轻点婕儿鼻梁。 “娘!”婕儿乐呵呵地大声嚷嚷着。 原来是良家妇女,都有娃儿了。呆傻中的大老爷们心叹,小姑娘们则是叹息,居然是一对。 “娘,柳叔叔,赔我一串糖葫芦。”小杰回神,扫了掉地上的糖葫芦一眼,不满地嚷嚷着。 “啊?”路人呆傻中,叔嫂恋?实在不堪入目。 “整天吃这些甜到腻死人的东西。”柳儿敲了小杰一响头。 “堂姑,叔叔在虐待小杰。”虎头大声嚷嚷着,给小伙伴伸冤。此话正好坐实路人的猜想。 “小妹,咱们走。”柳儿不理会瞎嚷嚷着虎头,这小家伙的嗓门真大。 路人的心忽地抛高起来,居然是兄妹?在大街上,兄妹勾手也属伤风败俗之列。 “好!柳儿,你什么时候向六叔提亲?”林婕纯粹想一票玩到底,又笑呵呵地抛出一个雪球。 “寻个机会我会和六叔说。”柳儿没察觉林婕的另一个陷井,傻呼呼地踏了进去。刹那家伙向来对这种事儿敬而远之,指望他,这辈子别想娶小妹入门。 “什么?”众人吼出声来。居然是兄妹乱伦! “你们瞎喊什么?”魏叔冷眼扫视着路人,心里却笑得肠子都扭了。 “他和她到底是啥关系?”一个路人耐不住性子上前问道。 “关你们屁事!”魏叔吊众人胃口地盯着众人,半晌后才轻哼出声。 众人绝倒。 赫连云早就不客气地笑弯了腰,今早硬是跟着出来玩是对的,差点错过这出好戏。那些戏台上的戏子们该退位让贤。 林婕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勾着柳儿的胳膊才没滑落在地。魏叔见娃儿一笑,亦破功大笑出声。婕儿不懂其中的意味,见大伙儿笑,也跟着咯咯笑起来。小杰更是夸张,抱住柳儿的大腿才没有笑趴地上。虎头虎皮亦不是很明白堂姑笑得如此夸张的原因,但亦被他们引得莫名其妙笑出声来。 柳儿此时才发觉其中的奥妙,没好气地探手拉起小杰,抱入怀里。脸上冷冰冰的,嘴角却在不断的上扬。难怪刹那家伙刚醒来就笑得如此夸张,在里面捂着肚子直打滚。 大伙儿好不容易才抑住笑意,半晌后才离开原地,留给路人一串疑问。 周家的烂事儿 “二婕娘,把玉佩还给我。”秋叔急红了眼,那是小妹前些日子翻箱倒柜挑给他和老婆子的见面礼。是一对钰佩,他和老婆子各执一块。想不到刚才买粮时会碰上二婕娘,玉佩又正好从脖子处滑出来,让二婕娘瞧见硬是扯断挂绳抢了去。 “笑话,你一介下人,哪来这么好的玉。”二婕娘叫嚣着,像个疯婆子一样,以前精明的妇人劲在这几个月的穷日子里磨光。 “这真是我的东西。”秋叔急得想伸手去抢,引来旁人一阵嘘声。秋叔只好涨红着脸,苦涩地站在原地不动。他以前确实是周家的下人,但在差不多两年前就被赶出周家。 “哼!”二婕娘冷笑着正想把玉佩塞怀里,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横空夺走。 “秋叔,拿着!”林婕接过柳儿递过来的玉佩,在断口处重新打了结,塞回秋叔的手心里。回家后得让无暇帮着编条好点的挂绳,再绣个好的荷包装着。刚才与六叔在书铺子不期而遇,挑了书儿出来。小杰正叽叽呱呱地将刚才的那幕笑料说与六叔听,哪知没走出多远,就听见秋叔心急如焚的声音。 “你是谁?别插手我管奴才。”二婕娘又想探手抢秋叔的玉佩。 “你又是谁?秋叔是我家人,啥时候是你奴仆?”林婕重重的拍开那只探过来的手。同是女人,她可不怕别人说男子汉大丈夫居然与一介妇人过不去。 “就是就是,别以为秋叔老实就想欺负他。”小杰嚷嚷着跳出来,把秋叔推回后面去。这个女人是谁?为啥认得秋叔?好像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秋叔傻眼,怎么小妹和小杰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是二婕娘?虽说现在素颜朝天,没了胭脂水粉的装扮,但起码也有着几分熟悉的面孔吧! “笑话!大伙儿都知道他是我周家的下人。”二婕娘洋洋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 “周家?”林婕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眼前这个女人是周家的谁?不能怪林婕没印象,这种仅有一面之缘,又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她向来会自动从脑子里删除。 “娃儿!”魏叔抱着婕儿在一旁做着暗示,他刚才已经瞧出来了。 柳儿则是一直拿着布巾擦着手,他刚才有碰到那女人的手,恶心巴拉的。 小杰亦看见爷爷的暗示,小脸蛋苍白地往后缩,躲在柳儿的后面悄悄地探头。 “原来如此。秋叔是周家的下人没错。”林婕冷笑着,接着咬牙切齿丢下第二句,“曾经是。周家的二姨太,别忘了是你亲自赶他夫妻俩出周家大门的。” 围着的众人又是一阵嘘声,周家在半年前败落,大宅没了,兄弟阅墙分家,仅余城里一家小小的衣铺子。 秋叔在听到小妹的前一句差点被吓死,却在听到接下来的话儿时松了一口气。 “他手脚不干净,偷了我们周家的玉佩。”二姨娘存心栽赃,一个下人哪来这么好的玉,少说值个二三百两。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苏小妹家的人向来光明磊落,家中虽无家财万贯,但也无须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林婕气不打一处来,噼哩叭啦地说了一通。 秋叔呆傻,亏小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当初她从周家出去时,身上珠宝玉镯子可藏了不少。不过,这些话秋叔可没打算说出来,暂不说小妹的性情变了,以前的事儿忘记了,眼前她可是在帮自个呢!说啥也不会与小妹对着干,除非他疯了。 “这是我周家祖传的玉佩,我怎会认错。大家评评理,这还有没有天理这是。”二姨娘轻描淡写地瞄了身着麻布衣的林婕一眼,打算一赖到底。 “你能说出这玉佩的出处,我就把它还给你。”林婕冷笑,憋着一口气。 “笑话,我当然能说出来。这玉上面刻着莲花,在我们周家传了八代不止。”她刚才有瞧见玉佩上的纹路。 “就这样?”林婕咄咄逼人。 “就……就是这样。”二姨娘被林婕的冷意吓得直往后退。 “这玉是刻着莲花座没错。但是,很可惜,你没说对。这玉还有另外一块,上面刻着佛像。这是一对钰佩。”林婕冷笑着拿过秋叔手心里的玉佩,高举着给大伙儿看。玉佩上的莲花座明显少了一瓣,那是两玉的接口。 围观的众人纷纷对二姨娘露出鄙视的目光。 “哼,一介穷光蛋哪来这么好的玉佩。准是上哪儿偷来的。”二姨娘见被揭穿,依然不死心地落井下石。 “娃儿,何必跟这种泼妇斤斤计较。”魏叔一把拦住林婕,这种不讲理的女人跟她吵下去是没用的。 林婕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与大伙儿正想往外走。 “啊,你是那个小贱种。”二姨娘认出小杰来,大声地嚷嚷着。 “你再说一句试试?”这下子六叔可火了。他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一直强忍着不出声,这个女人以为小妹没依靠是不是,越说越过分。 “我就说怎样?你们拐骗了我们周家的祖孙,除非拿玉佩来私了,否则咱们衙门上见。”二姨娘始终念念不忘秋叔那块玉佩。 “拐骗?我记得当初小妹的娘仨是被你们陷害着赶出来的吧!周家的祖孙?小杰什么时候成了周家的祖孙?他姓苏,是我们苏村的人,是名正言顺的苏氏后人。要上衙门是不是?走啊!怕你不成。”六叔冷嘲热讽,当初他和族长上县里衙门要求重新登记小杰的族谱时,方知小杰根本没入周家的族谱,衙门的案库里俩小的连名儿都没有。若不是族长当时拦着他,他早就冲去周家理论,就算小妹不是明媒正娶,俩小的何其无辜,居然连家谱都入不了。 林婕,魏叔,柳儿,赫连云,秋叔,小杰傻瞪着怒发冲冠的六叔(六爷爷),他如此火气还真没见过,向来六叔(六爷爷)都是老脸开花的。婕儿缩在爷爷的怀里,不敢出声,这里的气氛太怪异了。 二婕娘被六叔杀气腾腾的气势吓着,抿着唇再也不敢出口伤人。围观的人一片奚落的笑声,棍打落水狗,谁让周家以前整天仗势欺人太甚。 “六叔,咱们走吧!”林婕推着一脸气呼呼的六叔往外走,心情突然好转起来。 小杰牵着秋叔的手往外走,这家米店臭气冲天的,换家再买。米店的老板见没戏可看了,开始赶人。他还要做生意呢! “魏叔,你刚才动了手脚?”赫连云悄悄地蹭到魏叔的旁边,小声地嘀咕着。刚才他一直冷笑着没哼声,手却捏得死紧。临出门前一股小小粉尘飘落到那个嚣张的女人身上。都说女人难惹,在他看来,魏叔更难缠。 “你想试试?”魏叔扬着左手,露出指尖上残留的点点粉末。 “不了!”赫连云连连摆手。 柳儿把魏叔怀里的小昵子抱过来,以免被残毒波及。 “哼!”魏叔冷哼一声,对于柳儿的动作未加以阻止。刚才那无影无踪的鬼手别以为他没瞧见。看在周家赶苏小妹出来,让娃儿机缘巧合得与转世为生的份上,他没有要那个女人的命。不过,十天半个月的撕心裂肺是绝对免不了的。 结果这次出来闲逛,有喜亦有怒。林婕非常庆幸当初六叔的英明以及族长的开明,让俩小的入了苏家的族谱,以后真与周家对簿公堂,也不会落于下风。再说,她也不怕,婕儿的大靠山多多,赫连昱第一个就不会袖手旁观。回程时据赫连云所说,周家败到如此田地,其实是他爷爷和雨弟落井下石的功劳,因为他们要占据安城与灵岩,以方便与林婕这边的联系,其实是监督林婕做事儿。外加挟点私人恩怨,那就是小妹被周家欺负的事儿。 赫连云因差阳错,到现在都不知道林婕的惊人身世。只是对魏叔突然信佛的嗜好有些狐疑。因为实在是怪异,在苏城时,魏叔和大魔头硬是向雨弟讨了家中的一座开光过的玉佛像,回到苏村后,恭恭敬敬地供奉起来,天天大清早烧香拜佛,香火从不间断。更离谱的是,扯着他一块儿上。回头得问问小妹是咋回事?这事儿憋得他难受。 成亲01 大雪一如往昔,飘飘扬扬,夹着寒风呼啸而过。林婕新宅二楼的起居室里,一干人等缩在暖烘烘的屋里,拒不出门。这间起居室和四间里屋最让林婕满意。起居室的两边各两间里屋,门口并列,一条回廊相连。里屋暂不说,这起居室的三分之二稍低,中间置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椅子,两边靠墙的位置陈列着两排柜子。另外的三分之一稍高半尺,地上铺着兔毛的手工地毯。一张可容八人落座的矮茶几横置其中,几张虎皮缝制而成的褥子专为矮茶几量身定做,像日式的暖炉。大窗是落地的,如今活动的窗叶紧紧地关闭着,半点寒风都休想钻进来。 “我说咱们想想法子,找点事儿做好不好?”林婕愁眉苦脸,大雪一连三天不停,外面的积雪足足有一尺厚,没法子出门。 “接着打牌?”魏叔惬意地泡着茶,瞧着一脸闲到发霉的娃儿轻笑。日子过得太舒坦闲得发慌。 “不要,整整玩了一天,烦了。”她向来对这些就不是很喜欢,前天舍命陪君子,闹腾了一天已是极限。 “下棋如何?我可以教你。”赫连云和柳儿正在杀气腾腾的一拼高下,闻言抬头。 “没兴趣!”她现在不想动脑子。 “你不是喜欢看书?”柳儿放下手中的黑棋,皱眉。赫连云这家伙的棋艺越来精湛,自己竭尽全力才勉强守住最后的半壁江山。 “腻了!”林婕没好气地回道,除了这些怡情养惰的玩意儿,就没有其他的吗? “你到底想怎样?”柳儿干脆推开棋盘,托着下巴无奈地问道。 “不知道!无聊,快闷死了。柳儿,要不你和魏叔比试一下?”林婕闲极闷疯,出着馊主意。 “可以!”柳儿无所谓地笑着。 “柳,别跟着娃儿瞎扯。”魏叔把刚泡好的热茶倒了一杯推到林婕的面前,若不是她坐在茶几的对面,真想敲她一个响头。 “娘,你要真闲得慌,不如跟无暇姑姑学绣花,做你自个的嫁衣如何?”小杰坐在魏叔的旁边念书,被娘一再打断心神,叹气地放手中的书本。 “你在开娘的玩笑吗?”她那远近闻名的针线手艺,她自个都不敢领教。 “娘!”婕儿从茶几底下的褥子里钻出个小脑袋,咯咯地笑着。接着又缩回去,在褥子里摸黑行动,越过几道伸得笔直的长腿所设下的坎,在对面魏叔的怀里探出颗小脑袋。她小昵子也不嫌腻,像鼯鼠一样,到处冒头。幸好屋里虽只生了一个炭炉子,却温暖如春,否则让她小昵子一番折腾下来,褥子里的暖气全跑光。 “绿绿蓝蓝,别跟着婕儿在褥子里乱爬。”林婕眼明手快地逮住在她怀里冒出的两颗毛绒绒小脑袋,抱着不肯放手。它们的毛皮不如咕咕的保暖,不过,了胜于无。咕咕现在粘在柳儿的怀里冬眠,除了用膳时刻,甚少冒头。 “黑黑,要吃吗?”婕儿玩腻了,开始拿着糕点松糖子逗那两匹大马玩。 林婕摸着绿绿的背毛,瞧着黑黑哑笑。只见黑黑听了小心肝的一言,晃了几下大脑袋,懒洋洋地又趴了回去。这两天它和枣枣的活动量剧减,没啥胃口。枣枣此刻眼睛紧闭,睡得正香。自打搬入新宅后,它们每天出去溜达一圈回来,要么在天井里练短跑,要么跑上二楼与婕儿玩,没半刻是消停的。这几天大雪天更是夸张,它们连夜晚都会跑上起居室睡,百催不动,独留赤云马在一楼的里屋。让林婕一干人等哭笑不得,六叔和历爷爷整天嘀咕着没见过如此会享受的马儿。 “哇,真冷!”六叔抖落身上的雪花,推开半掩的木门,掀帘子进来。 “六爷爷!”俩小的呵呵笑着掀褥子起身跑过去。 “六叔?”林婕讶异,六叔昨日不是说今儿个没空,就不来打扰了吗? “别碰!这雪冷着呢!”六叔低喝住扑过来的俩小的,把沾了雪花的大衣脱掉随手挂在门边的衣架子上。猛搓了几下冻僵的手,这才牵着俩小的走过来。脱掉布鞋子,示意柳儿往林婕的身边挪挪,也把他的冷脚伸进褥子里,将褥子拉至胸前的位置。小妹还真会享受,瞧瞧这屋子的暖度,哪像是冬天,难怪天天在这屋干呆着,不出门。幸好,自家的几间里屋也是如此布置,六叔想着就偷乐。老历那家伙瞧着羡慕,悔极当初否定小妹的建议,嘀咕着等来年非得重新整修整修。 “小妹,这是请客的名单,你看看有啥需要补的。”六叔接过魏叔倒的热茶,轻啜了一口,舒服! “六叔,你看着办就好啦!”林婕除了村里的人,其他外嫁的远房亲戚一概不识。 “我说你们在喜宴的事儿上用点心行不行?提亲马马虎虎,自家的事儿,那也就算了。连喜宴都不甚上心,这怎可以?那可是怡笑大方的。”六叔不满地嚷嚷着。盼星星盼月亮,这几个愣头青前几天终于开口说了提亲的事儿,却是在他过来蹭饭吃的时候随口说的。好话儿没有,提亲的聘礼没有,他当时恨不得给魏叔和柳儿来一脚。小的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连上了年纪的魏叔也一样?在大吼着提醒之下,他们居然跑回小妹的房里翻箱倒柜,找了对玉镯子当提亲礼。让他和族长,老山,老历瞪突了眼,这样也成?算了,看在小妹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是捡来的上门女婿和上门婿翁。这两天他们几个老家伙冒着风雪到处奔走相告,他们几个倒好,窝在暖烘烘的家里闭门不出。 “六叔,我说,喜宴简单点就可以了,何必如此麻烦。”别人的喜宴去凑凑热闹那倒无妨,换成自个那就敬谢不敏。 “那怎么成?”六叔冷哼着,接着嚷嚷着训道:“你也该亲手备备自个成亲的东西。嫁衣新郎官的衣物无暇那小昵子帮你做;新衣物芳嫂和你虎平嫂动手;喜被喜枕你扔苏岩的媳妇;布置新房的红绸秋妈抢了去。喜宴上的一切打理由我们几个老家伙出面。你们两个新人倒好,啥事都不干。没见这么闲的新人。” “六叔,你就当养了个欠债的女儿,多担待担待!”林婕打着趣儿,暗吐舌头。她也想插手,可惜全帮不上忙。柳儿对这一切全然陌生,除非想搞砸,否则不让他出手最为妥当。魏叔只懂得宫廷的婚宴,怕不小心弄错犯了忌讳,因而不敢帮手。赫连云算是外人,更是不方便出手。 “知道就好!”六叔说归说,心里乐着呢! 这六叔根本是乐在其中,亏他好意思发牢骚。那成亲的日子绝对是早就选好的,要不,哪有如此之快。晚膳时刚说完,转个身回房,几个老家伙就跑来,说日子定在二月二。魏叔和柳儿腹黑地嘀咕着。 “六叔,办喜酒的银子够用吗?”林婕引着话儿。 “够多了!” “酒菜多点没关系,都是族人。初回苏村时手头拮据,这次定要补回来才成。” “这个不用你说,我会看着办的。”小妹这次成亲,定要帮她把所有的脸面都挣回来。六叔心里的小九九打得可精着呢! 大喜之日的脚步一天天临近,在冰雪初融的日子里,终于到了这一天。 成亲02 大清早的,林婕家的新宅,小后院,长孙家的宅子,九叔家的老宅,六叔家,山叔家以及周边的几户人家都披红挂彩,人声熙嚷。鞭炮声,锣鼓声,村童的戏闹声,大人吆喝声,老人的笑声,连成一片。 “族长,老六,老九,老山,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有客到!” “里边请!” “请!” “老六,你嘴巴别张那么大,小心苍蝇飞进去。”族长笑着调侃六叔。 “天还没回暖,哪来的苍蝇。”六叔偷着闲儿反驳,眉开眼笑。眼前的宾客让他极为满意,管他们是单纯祝福小妹而来,还是冲着族长的面子前来,总之这回小妹给他和村里的族人长了脸面。瞧瞧村里的大伙儿那股高兴劲儿,当初大伙儿得知小妹要出嫁,就相互奔告知,婚礼的准备大伙儿多多少少都帮了忙。现在更是以主人自居,帮衬着招呼外戚。 “族长,慑儿还没回来吗?”苏慑是族长的儿子,一个月前好运气地调回灵岩县做县令。故而九叔有些一问。 “就快到了!他昨天说会连夜赶回来。”族长容光焕发,心里的喜悦无法比拟。盼了六年,终于可以一家团聚。虽然儿子说此次调令有些蹊跷,无缘无故的。他的政绩是略有所成没错,但还没大到惊动巡抚帮着说话。不过自己上无愧天地君主,下无愧黎民百姓,倒也不怕别人的叵测之心。再说,他并没有升官,只是调回原籍而已。 “周家的人不会趁机跑来捣乱吧?”九叔有些忧心。周家的人前些日子没少来村里折腾,虽然都被大伙儿赶走。 “怕啥!他们若再敢来,我打断他们的狗腿。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根本不用忍气吞声。”六叔嚷嚷着。 “老六,大喜的日子别尽说些晦气的话。理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不闹事即可。衙门里俩小的官方原籍是我们登记的,小妹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上。无论是律法上,道理上他们都占不了半点便宜。再说,他们只是冲着小妹家的钱财而来,咱们就更用不着怕他们。”现在这一带做主的人又是自个的儿子,周家打小妹的歪主意,想都崩想。 魏叔正好从六叔他们身边走过,听此欣慰。小妹娘仨日思夜念着要回来不是没缘由的,这些可爱的长辈们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魏叔也没打算提醒他们,周家的事儿他和柳儿早些时候就摆平了。他们十几天前屁滚尿流离开了灵岩城,恐怕今生都不敢踏入灵岩半步。 “魏叔,别呆愣着。快过来帮把手。”秋叔从九叔的老宅大门走出来,朝魏叔喊道。整整一百桌的宴席,虽说只是主菜由他和秋妈负责,但一样忙得不可开交,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站那儿偷懒。 “知道了!”魏叔回应道,赶紧忙去耶! 小后院的一角,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为啥是我干这事儿?”长孙平嘀咕,挥笔执书。 “爹,你就别埋怨了。我们做苦力都没说啥。快记上,苏台家的。”无痕白了舒舒服服执笔的父亲一眼。 “有啥好记的。反正礼金都是一百文,米两斤。”长孙平没好气地小声嘀咕。这个主子对谁都很大方。前些天放话出来,村里的大伙儿全家人前来即可,出出苦力也成,礼金就不必了。她此话一出,全村哗然,哄然大笑。族长和六叔摇头直敲了她好几个响头。这礼金风俗向来已久,不收礼金只会对来客的不敬,最后两厢权横之下,折中。礼金意思意思即可,每份不许超过一百文。瞧瞧这上面记的,只怕连花销的十分之一都收不回来。 “爹,事于至此,你就别再嘀咕个没完。”无邪没好气地把米倒进米桶里。 “先生,到你女儿出嫁时,我们定会备一份厚厚的礼金。”屋里的村民之一打着趣儿。 “得了,你们就会笑话我。”长孙平白了那村民一眼,引来屋内的众人哄然大笑。这位村里的新西席性子就是别扭。 无暇的闺房内,林婕被一干人等围攻。 “无暇,头发不用梳那么高,我看着都生怕它拜堂时散下来。”林婕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飞天髻,心生怕怕。 “新娘子,别尽开口说话。看,胭脂又掉了不少。”虎平嫂一脸的笑意,小妹寻了个好归宿,又不必远嫁他乡,多好的事儿。小妹出门远游的那两年,村里的大伙儿整天嘀咕着日子过得真是无聊。现在小妹不远嫁,大伙儿崩提有多高兴。 芳嫂瞧着小妹身上那合身又漂亮的嫁衣,有些羡慕也有些感慨,女儿未作他人妇,倒先为她人做嫁衣。 “虎平嫂,俩小的呢?”林婕干脆不看镜子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寻着话题儿岔开。 “赫连云看着呢!你就别东张西望的,安安静静,羞答答的,才像个新娘子。”虎平嫂叹气,如此好动,落落大方的新娘子只怕仅此眼前的一个。 “虎平嫂,你就饶了我吧!”林婕轻笑,举办婚礼是为了安六叔他们的心,也是为了堵悠悠之口,世见日下,不得不入乡随俗。要不以她的性子,上衙门一趟把籍薄改了,就万事大吉。 “你哟!忍忍,也就今天而已。”虎平嫂笑了。 问题辰时都未过,离晌午都还远着,何时到落夜的婚宴?天刚蒙蒙亮,她就被虎平嫂挖起床,洗涮,泡浴,化妆一直折腾到现在,屁股都坐痛。而离宴席的开始远着呢,离新婚之夜更是遥遥无期。真佩服远嫁的新娘子能够坐在轿子里几天几夜,甚至十天半个月。林婕心里有些庆幸自己招的是上门的夫婿。 另一边,林婕的新房里,赫连云,苏岩,长孙历,正和新郎官柳儿拉锯战中。小杰和婕儿啃着从爷爷那儿讨来的鸡爪,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幕。绿绿蓝蓝咕咕不喜外面混杂的人气,也一起缩在这相对较为清静的新房里。 “哥哥,叔叔很漂亮呢!”婕儿咬着鸡筋口齿不清地说着。 “漂亮?”小杰有些怀疑自个妹妹那异于常人的审美观,根本是和娘亲一个档次。瞧瞧柳叔叔身上那绣着五花八门讨吉利的新郎礼服,整个看起来就一只身着五彩斑澜羽毛的大公鸡,若戴上那顶红色的礼冠就更像了,何况还有即将要绑在胸前的大红花。 “你们俩个小的,少在那边说风凉话,成不?”赫连云一脸的贼笑,等会儿魏叔瞧见柳刹一剑这副蠢样,非笑破肚子不可。幸好自己这辈子没打算大费周张,公诚开布成亲。 “赫连云,你给我记着。”柳一脸的阴森森。 “新郎官,脸色别那么恐怖,不知情的人以为你想悔婚。”长孙历没好气地说道,不就一套传统的新郎礼服,瞧柳儿那副如毒蛇猛兽般,至于吗?成过亲的男人们不都这样穿过来,也没见哪个缺嘴的会去嘲笑新郎官。何况柳儿的身材高挑,穿起来特有喜气,一点也不难看。 “别得都好说,那个礼冠和大红花打死我也不会戴。”柳儿瞧着都一脸的恶寒。 “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话。”长孙历气不过拍了口出狂言的新郎官一记后脑勺。 “你还想不想娶小妹过门,再磨蹭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苏岩大哥好笑又好气,他当初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熬过来的。等到了拜堂的时候,心思都在新娘子身上转,根本就不会想到身上这套衣物,也想不起身上何处,何况去注意周边宾客的脸和话儿。 两厢僵持不下之际,苏砚堂哥急急地跑了进来。 “外面来了好几辆马车,不知是何来头。族长和爹他们快招架不住了。” “谁敢如此胆大包天,周家的人?”苏岩大哥一脸的怒气,大喜的日子他们惹敢来闹,村里的大伙儿绝对饶不了他们。 “不是!是陌生人,瞧着大有来头的样子。他们说是小妹的在外结识的朋友。哦,对了!那位老人家说他的孙子也在这儿。” “啊!是爷爷!”赫连云恍然大悟,他在小妹日子定好后,有到灵岩县城给爷爷去信儿,告知此事。 “云叔叔,是曾爷爷吗?”小杰讶异。 “应该错不了。”虽没有收到爷爷的回信儿,不过,以爷爷对小妹的欣赏程度,定会前来。何况这里还有他最为之牵挂的婕儿在。 “曾爷爷?曾爷爷!”婕儿忽地大眼睛一亮,呵呵笑起来,领着她的几大宠物直往门外跑。 “一起去瞧瞧!”来得好,正中下怀,柳儿逮着这个机会就想开溜。 “拜堂时定要把这礼冠,红花戴上。”长孙历无辙,只好让步。他也有些好奇赫连云的爷爷是何方神圣。 “知道知道!”柳儿随口应道,逃得一时是一时。大魔头在里面一脸的失望,他还想瞧瞧柳的蠢样呢!他也不想想,大伙儿当他和柳儿是同一个人,柳儿丢脸的话,他也一样身负其丑。 结果,新房里的人全走光,留下那刺眼的红依然喜庆十足。 成亲03 林婕家新宅的大门外,村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那四辆马车围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到底是何来头?那么大手笔。”林婕的九堂哥抱着胳膊,围着最后的那两辆马车东瞧西瞧。 “瞧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人。”林婕的十婶。 “来找碴吗?”林婕的十九堂弟,刚满十七,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别尽说不吉利的话。”三叔拧了儿子一记耳刮子,口无遮拦。 赫连昱和小孙子赫连雨趣味十足地盯着这群老老少少,看来小妹在苏村的地位不低呢! 松叔则饶有兴趣地瞧着眼前的这一幕,老太爷头一回被人拒之门外呢!东云南云西云北云盯着松叔那幸灾乐祸的脸,这真是一向以主子为主,那位严谨的松叔吗? 皇甫兴和杨都尉无聊地站着,这些人要盘问到啥时候才肯放人。皇甫兴在生意中与赫连家素有往来,得到小妹将成亲的事儿不足为奇,何况是赫连雨特意让人告知的。杨都尉纯粹是皇甫兴无意间提到,知道此事,按理都该前来一趟。想当初荆州城的事儿受了那么大的恩惠,百姓们也许不知其中的内幕,他可是心知肚明的。 “该干啥干啥去,都围在这儿像啥话,没见其他人都忙不过来吗?”族长挥手赶围观的大伙儿,这些人不像是来找碴的,都围在这儿无济于事。 大伙儿见族长都这么说,只好一哄而散,装模作样在不远处忙呼着,耳朵竖得老高。 “你们真是小妹在外结识的朋友?”六叔一脸的狐疑。 “老人家,婕儿可好?”赫连雨笑容可掬地问道。 “好着呢!整天叽叽呱呱地讲话,咯咯笑个不停,逗趣的很。前两天她追着我家生蛋的老母鸡乱跑,掉进鸡窝里,惹了满身的臭味,让小妹打了两下屁股。她居然还念念不忘她的卤鸡蛋。”六叔一提起婕儿就滔滔不绝,那小心肝回来后每天惹的笑话不断。邻居们的小院整天鸡犬不宁。 “爷爷,你说漏了,小堂妹还压烂了三只鸡蛋,被抱窝的另一只老母鸡追着跑。”虎头在一旁嚷嚷着,想起小堂妹那身粘稠的蛋液以及挂在衣物上要掉不掉的蛋壳,被惹怒的老母鸡追着满院子乱逃就哈哈大笑。若不是那两肥猫两狐狸以及两马儿拦着,小堂妹准会被老母鸡啄屁股报仇。 “曾爷爷!”婕儿小跑着奔过来,远远就大声嚷嚷着。众人为她的速度捏了把冷汗。 “婕儿!”赫连昱扒开眼前碍眼的人,笑着跑上前抱起婕儿,一个劲儿乱亲。 “老太爷,你慢点,小心闪着老腰。”松叔没好气地闪到赫连昱的身边,还以为自个年轻力壮啊!闪着老腰的话,有他好受的。 “曾爷爷?”六叔,九叔,族长,山叔及一干苏村的村民瞪突了眼,这位老人家已经是曾祖父辈的人物?看起来不过是五十出头。不过,也松了一口气,看他疼婕儿的程度,绝不是来寻仇的人。 “曾爷爷,雨叔叔,松爷爷,东云叔叔,南云叔叔……”小杰一口气喊完。 “想雨叔叔不?”赫连雨见婕儿被爷爷霸占着,以解这些日子的分离之念,若是自己过去插一脚,估计爷爷不顾祖孙之情准与他翻脸。 “不想!你们一来,我就该担心我家婕儿被拐走。”小杰没好气地哼着。 “什么?”六叔一旁听着大吼出声,那怎么可以。婕儿是个开心果,谁想拐走都不允许。 “老人家,小孩子家的话别信。我们只是比较喜欢婕儿罢了。”赫连雨睁眼说瞎话。 “真的?”六叔瞪着笑得牲畜无害的赫连雨一脸的狐疑,不敢掉以轻心,这年轻人的眼睛深遂无比,瞧不清其中的意味。看来不是泛泛之辈。 “真的。”假的!赫连雨依然面色不改。 “得了,你的小弯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魏叔接到消息后赶来,正好听见赫连雨在这儿胡扯。 “魏叔,雨弟没那个意思啦!”赫连云笑着打圆场。 “才怪!”柳儿,小杰和魏叔异口同声。 “行了,都别挤在这儿。既然都是小妹的熟识,来者是客,里边说话。”族长拿回主导权,在这儿你一言我一句的,没个结果。 众人刚踏入院子,只见林婕提着长度拖地的新娘嫁衣从饭厅的小门拐出来,头上的流苏珠翠被摇得叮叮当当响。 “娘!”婕儿咯咯笑着,闹腾要赫连昱放她下来。 呆傻中的众人被婕儿这一叫才回神。这叫什么事儿?未拜堂新郎新娘子先照面。 “昱爷爷!”林婕笑着打招呼,脸上的水粉像龟裂的面粉团,一块块往下掉。 “娘,好可怕!”婕儿见此吓得重新爬回曾爷爷的怀里。 “干嘛抹成这副鬼样子?”赫连昱皱眉。 “很难看吗?”林婕自打虎平嫂抹第一层水粉起,就没敢再瞧镜子。刚才听说赫连昱来了,就寻个理由跑出来透透气。再端坐下去,她屁股都要生疮。 魏叔,柳儿,小杰,赫连云,松叔,皇甫兴,杨都尉一干人等捏着鼻子纷纷后退,好重的胭脂味。 六叔,族长,九叔,山叔以及一干村民傻眼中,这粉也太厚了点吧!看想来别说喜庆,简直是恐怖。比平时素颜朝天的小妹相差甚远。 “小妹,你慢点行不行?”虎平嫂气喘喘呼呼,在瞧见小妹那掉了三分之一的水粉,石化中。一个时辰的成果,毁了。 “行了,事于至此,多说无异。先端盆水给她洗干净。”六叔瞧着小妹那张如女鬼般的脸,摇头。儿媳妇的抹粉手艺也未免太差了,这还能见人吗?若不是新郎新娘早就认识,非把新郎官在新婚之夜吓傻悔婚不可。 “爹,我觉得补补还好啦!”虎平堂哥正好从外面回来,开腔帮自个的媳妇。 “好个屁!瞧瞧这副鬼样子,黑灯瞎火的时候别人还以为见着不干净的东西。呸呸,大吉大利!”六叔大声嚷嚷着,这个儿子的眼睛长头顶吗? 傻眼中的村民回神,大笑起来。 有人跑去打了盆水过来,松叔笑着摇头帮林婕擦洗干净。片刻后,一张妩媚美丽的脸重现在众人眼前,衬着那红艳艳的嫁衣,脸上红润润的,迷住了在场的一干人等。 柳儿最先回过神,闪到林婕的跟前挡住众人集中的视线。众人心知明了地盯着他笑。柳儿脸上微燥,却依旧不让开。 “娘,好漂亮哦!”婕儿重新滑下赫连昱的怀里,小跑着凑到林婕的跟前,摸着林婕的脸呵呵笑着流口水。 “婕儿,别把口水滴娘的嫁衣上。这衣物可没得换。”小杰笑咧着嘴跑上前,搂着林婕的脖子不放。真舍不得把如此漂亮的娘嫁出去。 “爹,你们挤在这儿干啥?外面那几辆马车是谁的?有贵客来吗?”苏慑正好回来,瞧着把小妹家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的族人。 “是小妹在外时结识的熟人,接到信儿前来祝贺的。”族长瞧着儿子眉飞色舞。 “哦!”苏慑没有细问下去,那马车看来不同寻常呢!他与这位堂妹并不熟,小时候的印象都淡忘完了。长大后也就这前些天回苏村时照过两次面,一次是爹和媳妇儿硬是拉着他登门拜访,另一次是在村中不期而遇,那时十三堂妹在村中的老井边帮四婶拧被子。瞧着没啥出奇。不过,从他父亲和媳妇,儿子以及对她赞不绝口的长辈来看,她很得族人的心。他父亲何曾如此津津乐道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族长,村外又来了一队人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气喘呼呼地跑进来。 这回又是谁?众人重新回到大门前,伸长脖子张望。 “老夫人!上官伯伯,李伯伯。”林婕傻眼,他们怎么也来了? “新娘子怎么跑外面来见客呢!没规矩!”上官老夫人一下马车就敲了林婕一响头。 “就她的德性,会乖乖做新娘子才怪。”上官毅调侃地笑着,转而向赫连昱打招呼,“你动作倒挺快,说好等我们一程,居然落跑。” “就你们那龟速,来了只有喝菜汤的份。”赫连昱笑里藏刀地回道。 “得了,谁不知你是冲着婕儿来的。”上官毅毫不示弱地开涮。 “李伯伯,你怎会有空闲?”林婕没打算暴露这二位老人家的身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我们现在是闲云野鹤之身,空闲着呢!”李老将军也心知肚明地话里藏话,笑着对一旁英气勃勃的妇人道:“这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苏娃儿。小妹,这是我老伴。” “李老夫人好!”林婕笑着打招呼,因缘际会,她没有与李老夫人照过面。 “瑞,真像你说的,是个可爱的女娃子。”李老夫人爽朗地大笑。 “姐姐,你们就顾着闲聊,是不是忘了我?”一个丫环装扮的小姑娘从马车里跳下来,一把抱住林婕不放。 “小涟!你也来啦!这样方便吗?”林婕笑着回抱这位小公主。嫁为人妇,活泼劲依旧不改。上次在苏城时私下里见过她一面,真有点想她了。 “大色魔!”柳儿,小杰,魏叔瞧着小声地嘀咕。大魔头在里头看着更是恨得牙痒痒。 “没事!我跟着祖奶奶一块来。可惜,相公没空。”宇文涟漪笑逐颜开。 “都呆在门口聊天作啥?到正厅坐下好好闲聊不是挺好。”六叔瞧着这群衣着不凡,非富即贵的客人,看来小妹真藏了不少东西没说。 “好啦!我们进去再说。”林婕笑着招呼道,抱着婕儿先行进门。 “慑儿,你傻愣着干啥?快帮着招呼客人。”族长推了失神的儿子一把。 “哦!”苏慑瞪着消失在正厅里的那群人,震惊到极点。上官丞相,李老将军,虽说前些日子辞官归隐;平阳公主,不,现在已是长平郡主,还有那太后的娘家人。全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认出上官丞相,是因为自己高中那一年的主考官是他;李老将军在缴山贼时有缘见过一面;平阳公主他在京城的赛诗宴上远远瞧见过一回。赫连家的人他没见过,不过,赫连大姓的人并不多。刚才瞧上官大人对那位老人家的尊敬程度,十之八九不会错。十三堂妹到底是什么人物?当时帮自己说话的巡抚大人,好像是上官大人的学生。他不会是刚才托了十三堂妹的福,才得与调回原籍吧!绝对错不了,否则哪有如此巧合之事。看来父亲所津津乐道的十三堂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不过,就目前来看,十三堂妹怕是根本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否则刚才不会故意以普通百姓的称呼。自己还是装聋作哑,把秘密烂在肚子里为好,毕竟他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也是全族人的心头宝。若是祸从口出,父亲头一个不会饶了自己。 成亲04 “你的花花肠子还真多!”上官毅瞧着这舒适度十足的屋子,真会享受。 “闲极无聊呗!”林婕自嘲地笑着。 “行了,毅!小妹,吉时是什么时候?”上官老夫人拉着林婕的手,一脸笑意地问道。 “酉时一刻。” “现在才午时,陪我们聊聊天,等会儿我给上妆。”离吉时远着呢! “老夫人,上妆就不必了。你是没瞧见她刚才那副上妆后模样,吓掉满地的眼珠子。”赫连云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 “我瞧这样就挺好,那些胭脂水粉只会遮掩她的风采。”赫连昱逗弄着怀里的婕儿,他刚才一进屋又把小弥罗佛从她娘亲那儿抢了回来。 “就是就是,到时受害的可是我,亲着满嘴都是胭脂水粉。”柳儿一时嘴快,把不满大声嚷嚷出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婕羞到满脸通红,娇喝着拧了柳儿一把。柳儿此时也满脸通红,傻笑着不敢出声。今天自己好像怪怪的,像在云中走一样,分不清身在何处。 众人皆笑了起来,倒也忘了新人在成亲当天不宜照面的风俗。六叔去安排多加两桌酒席,正好端着待客的热茶点心回来,听到柳儿最后闹笑话的一言,差点让手里的点心给掉地上。 一刻钟后,林婕一干人等坐于饭桌前。 “客人想必长途赶路,没吃啥东西。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饭菜,你们先暂时暖暖肚子,现在离开席还早着呢!”六叔以小妹长辈的身份招呼着客人。村里的喜宴就这样,宾客大多会早上中午就到,主人家会在午膳时分准备一些吃得给客人填肚子。小妹的喜宴菜肴充足,族人们干脆午膳也在此开锅。用小妹的话说,反正也不差那几两银子。 “六叔,你不和我们一块吃吗?”林婕讶异。 “得了,你赶快吃好,回无暇的房里去。真是拿你没法子,新娘子跑出来像啥话。我和族长还得招呼其他的客人,你们先吃吧!”六叔说着摇头晃脑,哼着小曲走了。 “你六叔看来很高兴。”李老将军笑了。 “嗯!这婚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林婕笑容满面。 “你上哪都有长辈缘。”上官毅给妻子挟了块鸡肉,这菜的味道挺不错的。 “那是,谁让我性情好,讨长辈的喜欢呢!”林婕洋洋得意。 “得了,不知羞!”上官毅没好气地说着,给她三分颜色,她倒开染房了。 众人闻言皆笑了起来。 婚礼繁琐却不复杂,给长辈们磕完头,拜完天地,林婕在落夜时分被送入新房里。此刻,外面那开宴的热闹声远远传来,而她只是端坐在静静的新房里一动不动,搅着手帕开始有些紧张。 想不到自己会在异世界中成就终身大事,看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自己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存在。苏大姐夫妻俩在午后未时也赶到。他们刚到就骂咧咧地训了她一顿,说为啥没去信儿告知他们。半个月前,若不是寨里一位兄弟说杨都尉和皇甫兴居然同行北上,说是赶去参加一位姓苏的友人婚礼。她还不知道小妹居然要成亲。她当场拉了刚回寨里的当家,二话不说捡了几件衣物就上路,日夜兼程,这才赶上。当然,杨都尉也被苏大姐骂了几句才消停,居然敢不通知她。自己在这个世界遇上的有缘之人都前来祝贺自己成亲呢! “娘!”婕儿悄悄地推开新房的门。刚才娘盖着大红头巾由人送回里屋,她也想跟着回来的,却曾爷爷抱着,不准。现在他和上官爷爷拼酒,没啥注意到她,她就偷溜回来了。 “婕儿!”林婕半掀起喜帕,小心肝怎会跑来这儿。 “娘!”婕儿小跑着进来,小嘴半嘟着,一脸的不高兴。 “娘的小心肝为何不高兴?”林婕轻笑着,把碍事的喜帕掀开。出格的事她今天做多了,不差这半件。 “婕儿困困!爷爷,哥哥,叔叔,不理我。”婕儿哭诉着她所受的虐待。 “哦!他们在干啥?”林婕把婕儿抱怀里,现在天大地大,她的小心肝最大。 “喝臭臭的水。”婕儿不满地嚷嚷着,她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偷偷趁着曾爷爷不注意,沾湿小指头,呛死了。 “是嘛!婕儿,陪娘吃点东西可好!”呆住着只会越来越心慌,不如吃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好,娘,吃东西,要不肚子咕咕叫。”婕儿好心情地呵呵笑,还是娘最好,向来都会注意到她。 结果,吃饱喝足之后,娘俩合衣躺在床上讲故事,双双睡去。连大魔头推门进来的声音都没听见。 大魔头瞪着大眼睛呆愣了好半响,才哭笑不得把睡得歪歪扭扭的娘俩给抱正,让她们睡得舒服些。刚才柳被众人灌酒时,不小心瞧见拿来做菜的米糟,猛吐一番后,昏了。这才让他捡了个大便宜,正乐着呢!冷眼瞪退那喝得酩酊大醉,仍然想来闹洞房的众人,回到新房迎接他的居然是这副光景。亲了熟睡中的新娘子一记,从今晚开始,这个小女人将是自己的妻。 “娘,我要睡觉。”小杰迷迷糊糊地走进新房,谁让这屋子是他昨夜以前一直和娘亲一起住的里屋。 大魔头瞪着酒味正浓的小家伙,他啥时候喝的酒,他怎没注意到。一身的酒气味,熏着熟睡中的二人可不好。无可奈何,只好提着他到一楼的澡房,跑去厨房提了两大桶热水回来,给他小家伙洗澡。小杰一身干爽之后,趴在大魔头的怀里浓浓睡去,是熟悉的味道。而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结果,柳和大魔头的新婚之夜变成一家人在新床上勾勾缠。 魏叔和赫连云在二楼屋顶的小平台上继续拼酒,这是娃儿当初特意弄的,说是夏天时赏月赏星星用得着。底下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老爷们玩着小游戏,谈笑着继续喝酒,女人们则聚在一块聊天,怀里抱着熟睡中的孩子。虽是初春,夜里有着冷意,但因院子里燃着火堆,倒也没多冷。他俩居高临下,自然将刚才大魔头偷偷摸摸跑去厨房提水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直逗乐,看来他们的新婚之夜是泡汤了,不枉他刚才悄悄灌了小家伙一小杯酒。婕儿则是赫连昱那老家伙的杰作。虽不知新房内发生何事,但有小心肝缠着,那俩人就休想洞房。不让闹洞房是吧!损招多着呢! “柳和大魔头若是知道,你就该担心自个的身家性命。百辰!”赫连云醉眼蒙蒙地笑着。 “怕啥!娃儿会护着我。”魏叔一时不察,接着赫连云的话儿说下去。 “他们暗地里出手,小妹不一定会知道。”赫连云说着说着,有些睡意,靠着身边的魏叔嘀咕着。 “想神不知鬼不觉动我,没门!”魏叔冷哼着,觉得肩膀有些重,这才察觉赫连云居然将他的大脑袋搁他的肩膀上,脸刹地红了起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干的好事? “喂,赫连云,快起来!”魏叔推着赫连云的大脑袋,他居然得寸进尺,连手都缠了过来。 “再不放开,我要生气了。”魏叔心里有些慌乱。 “百辰,不要丢下我!”赫连云其实已经醉了,喃喃自语。眼角两滴泪珠儿滑落,酒后吐心声,他心底的恐惧表露无余。 “笨蛋!你缠得那么紧,甩都甩不掉。”魏叔的心听到此言后定了下来,小声地骂了一句,嘴角微扬,抬起右手搂住这个始终对他契而不舍,不离不弃的人。 熟睡中的赫连云笑了。魏叔吓了一跳,见他仍在熟睡中,才舒了一口气,盯着赫连云纯真如稚童的睡脸发呆。 “爷爷,你不打算棒打鸳鸯?”赫连雨往嘴里丢了颗花生,指着那藏在屋顶暗处的两条身影,笑嘻嘻地说道。 “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不如扶我回房睡觉去,我都七老八十了,熬不了夜。”赫连昱给了呵呵笑的小孙子一记响头。上官和瑞小子早就拖着自个的媳妇回房睡觉去,只有他刚才不放心那屋顶的两个大笨蛋,才会在院子里呆到现在。真是笨到家,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喝酒呢,稍抬头就能看见模糊的暗影,不会另找个隐蔽的地儿说话去。 “爷爷,你根本是乐见其成。大哥跟着他们一块生活,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赫连雨没好气的说道。这个笨蛋大哥终于不用孤家寡人过一生,也许这份恋情终究不能公之于众,却在家人的理解支持下两情相守。 “那又如何?你若想像你大哥一样,我可以成全你。”赫连昱对着小孙子吹胡子瞪眼睛。 “别别别,我对我自个的媳妇满意的很,不想换。”赫连雨连连摆手,扶着自个的爷爷回到早先安排的里屋睡觉去。 魏叔在屋顶自然将那祖孙俩的话听进耳里,这俩人根本是存心让他听见的,轻拧着赫连云的鼻梁,嘀咕着:“有着那么好的家人,干嘛偏偏看上我。” “百辰!”赫连云咕哝着,从魏叔的肩膀滑落,想是睡得不舒服。 魏叔叹气,一把捞起赫连云,一个翻跃从平台下的窗口回房,再呆下去,这家伙非生病不可。 生活依旧(番外) 四年后,春暖花开的季节,彩蝶满田野而飞。 林婕家的小院里,挤着一群苏村的村民,大伙儿伸长脖子,瞧着这次的庞然大物,与以前那些小小的东西不同。这几年,村里闲时不再是三五成群聚一块儿东家长西家短的搬弄是非。而是聚在六叔家后面,三年前新起的大院子里,边干活边聊天,以补贴家用。这两年,村里的老宅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被修善或是推倒重建。 “小妹,这个真能把谷子与杂物分开?”六叔小心翼翼地摸着刚刚合成的风柜,半信半疑。 “六叔,还没试过呢!也不知道成不成!”林婕与大魔头相视一笑。这几年,大魔头和柳儿终于寻着自己想做的事儿,那就是把机关的功用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个世界的农具较为落后,还是一把锄头一把铲,一头毛驴拉着车子跑的时代。新婚那一年,六叔硬是拽着她全家去开荒种田,她才注意到这些。当时林婕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不如把前世稍有印象的农具大概图样全画出来,让大魔头和柳儿去琢磨着如何把它们的功能重现,反正他们整天闲闲没事干,抓着婕儿玩。魏叔整天嘀咕着,干嘛不把图样画全了,省得瞎折腾。她也想啊!只是那都是小时候见过的东西,只是个大体的模样,里面的构造她又没见过,如何画得出来?再说,就算见过,那么久远的东西,也忘得七七八八。 “老六,别说那么多,试试不就知道啦!”族长一脸的兴致勃勃。小妹和魏柳这几年东拼西凑瞎折腾,可弄出不少有用的东西呢!像曲犁,大小铁耙之类的,他都不知可以利用毛驴和马儿来耕地,省工时省力不说,那地翻得又深又平,非常适合庄稼生长。其它的地方他是不知晓,这灵岩县方圆百里之内,都在逐渐使用这些农具。村里也因此赚了不少钱,因为这些东西的构造,尺寸多少有些讲究,不是成精的老师傅还真没法子重现这些东西。与小妹合作的赫连家也算有道义,在村里弄了个院子,让村里的大伙儿学着做这些东西,以供应灵岩和安城这方圆四百多里的需要。村里也因此托了小妹的福,沾了不少的光。 村民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小妹和柳儿弄出来的东西,绝不会差的。 “哇!”众人惊叹,真的能分离出来,干干净净的。看来以后再也不用手颠着簸箕扬个好几天才能把谷子弄干净。瞧这速度,只消半个时辰就能弄好。 “柳儿,那个豆子成不成?”三叔一脸的好奇,他家里正好有两大瓦缸去年的豆子,因没空闲整理,正想着这两天弄干净拿去卖呢! “应该是可以!豆子较谷子重,手的动作要快点。”大魔头托着下巴,沉思后才回道。 “那我回去挑来试试。”三叔拖着凑一块儿看热闹的儿子,急匆匆往家赶。 众人瞧着一阵哄然大笑。 “啥事那么好笑?”赫连昱突然从人群背后出声。 “昱爷爷,你啥时候到的?”林婕讶异,刚才还真没发觉。 “刚到!你们又弄了个好东西出来。”赫连昱瞧着那转动中风柜,眉开眼笑。 “雨少爷又该埋怨账册厚上几寸了。”松叔打着趣儿。 “有本事他可以不做啊!”大魔头语出嘲讽。 “那是不可能的。你们若是把图样给了别人,小心雨少爷跟你急。”松叔笑了。 “哼!”大魔头冷哼着,转而问道:“你们这个时候来干嘛!不是刚回去一个月。” 众人窃笑,这两位赫连家的老太爷和管家,这几年每年都跑苏村来住三五个月。 “避暑!”松叔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大魔头无语,现在离盛夏还有足足两个月,亏他们说得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 林婕轻拍着大魔头的手,让他不必过于在意,嘴角却不断上扬。大魔头想和这两个老狐狸斗嘴,还得再练练。 众人大笑,这种戏码每年都会上演。 “娘,弟弟醒了。”一个粉妆玉雕的小女娃从木制的楼梯蹦跳着跑下来,引来众人一阵惊呼。 “婕儿!”林婕瞪着婕儿那危险的动作,极不赞同地喝道。 “曾爷爷!”婕儿咯咯笑着,装傻中。娘天天在耳边念,说跳着下楼梯危险,不准。 “婕儿!不许淘气!”赫连昱轻揉着婕儿的发顶,一脸和蔼可亲。小心肝长得越来越讨人喜欢。 “曾爷爷,婕儿前几天跟爷爷学会了泡茶,要喝不?”婕儿笑眯眯的。 “哦!小心肝会泡茶?那曾爷爷定要品尝品尝。”赫连昱眉开眼笑。 “啊!那个……”林婕本想开口阻止,却被大魔头大掌一捂,没了声音。 众人听此纷纷托言告辞,一下子院子里溜了个精光。秋妈秋叔刚从饭厅那儿转出来,闻言转身掉头消失在饭厅里。反正这位老太爷熟门熟路的,不需要人领着去客房。 “他们跑什么?”赫连昱和松叔瞪着火烧屁股离开的众人,不解。 “没什么!现在是春耕,他们家里忙着呢!”大魔头面不改色地说谎。 “你们绝对有事瞒着我。算了,小心肝,来!和曾爷爷回房去。”赫连昱牵着婕儿的小手,往正厅的二楼走去,二楼的三间里屋有一间被他长年占为己有。 “嘿嘿!活该!”大魔头幸灾乐祸地笑了。 “昱爷爷都快八十大寿了,喝出毛病可不好。”林婕好不容易才掰开大魔头置于嘴巴上的手,不赞同地白了一眼。 “没事,呆会儿让魏叔帮他瞧瞧。婕儿的茶只是难喝,又没毒。”大魔头一点都不担心。 “娘,叔叔!”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从楼梯处慢吞吞地迈下来,打着哈欠。 “醒了?”林婕轻笑着。 “唔!”两张绝色的小脸蛋异口同声,接着问道:“哥哥呢?” “在书房里念书呢!”林婕好笑地轻点双胞胎的鼻梁。他们的相貌,性子与大魔头,柳儿如出一辙,旁人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整天被这对三岁的双胞胎耍着玩猜猜是谁的游戏。但家里这几个他们是休想瞒过的。说来也怪,这俩小家伙对他们集众人所爱于一身的姐姐婕儿向来不屑,根本不吃婕儿笑脸那一套。婕儿却对这两个弟弟痴迷的紧,整天缠着不放,连睡觉都不放过,非要勾勾缠。这对双胞胎每次寻着机会就逃跑,却也每每被婕儿逮个正着,谁让婕儿的帮手众多,光绿绿蓝蓝咕咕就让双胞胎无所隐藏。双胞胎对他们的哥哥小杰的态度与婕儿正好绝然相反,转个身不见哥哥的身影就开始到处找。让小杰很是无奈,整天嘀咕着他们还是婴儿时不应该整天抱着逗他们玩,惹来两个粘皮糖缠身。 “我们去找哥哥。”说完小跑着往东面的书房而去,没半刻,书房里又一次传来小杰的喝声。 “大魔头,清,源,整天异口同声的,他们打算练同调吗?”林婕好气又好笑,这俩小家伙啥事都想学他们的哥哥,现在对柳儿和大魔头也是叔叔长叔叔短的乱叫,害她没少挨六叔,九叔,族长他们训。 “别瞎操心,小杰会处理。”大魔头向来对双胞胎没辙,因此除了逗他们玩外,其它有关教育的事儿干脆撒手不管,统统推给柳儿和大儿子小杰处理。 “刹叔叔!”小杰一脸不赞同地站在书房门口。十二岁的年纪,有着小少年的挑高身材。若不是背后挂着个小奶娃,前面亦挂着个奶娃子的情况下,看起来还真是一翩翩美少年。 “清儿,再玩我的头发小心哥哥不理你。”小杰喝住正拆他发带玩的大弟弟。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着,跑来书房看会儿书,醒得倒挺快,半个时辰都未到。 “哥哥,落跑!”苏清一脸不满地嘟着嘴,很有个性地回道。 “哥哥,说谎!”苏源一脸的指控,哥哥刚才哄他们睡时说好陪他们一块睡回笼觉的。 “我哪有落跑?我只是到书房看会儿书。”小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你可以在房里看。”双胞胎再次异口同声。 小杰无语,干脆闭口不说。有这俩小捣蛋鬼在身边,想安静看会儿书,难!再加上追着他们跑的妹妹,更是难上加难。 “娘,你不管管妹妹和弟弟们,儿子只怕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都让他们给耽搁了。”小杰不满地抗议一脸闲闲看戏的娘亲和刹叔叔。 “胡说八道啥!”林婕哭笑不得,走上前去硬是把小杰一头整齐的长发给揉乱。小家伙的身材拔高得很快,再过两三年,自己只有仰头和他说话的份。 “娘,清儿,源儿的嗜好绝对来自你的遗传。”小杰瞧着散落的长发叹气。 “你们在说啥呢?都吵了半天了。”魏叔从药房里走出来,瞧着披头散发的小杰直皱眉。 “爷爷,忙完了?”小杰托了快往下掉的小弟一把。刚才院子里那么热闹,爷爷居然不出来。他都瞧了好一会儿热闹才回书房呢! “嗯!”魏叔一脸的疲惫,为了看丹炉的火,他三天三夜没睡。 “魏叔,你先回房补一觉,剩下收拾的事儿我来做就好。”赫连云瞧着魏叔睡眠不足的双眸一脸的不赞同。 “好!”魏叔现在迷迷糊糊的,微敞的领口在转身的瞬间春光无限。 “爷爷,云叔叔,家里还有几个小的在,麻烦下次偷吃记得毁灭证据。”小杰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提醒转身上楼的二人。 “什么?”魏叔睡意全无,瞪着微敞领口的红点瞠目结舌,血气充溢着整个脸部,狠狠地盯着赫连云不放。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干的好事,说好不许留下印记的。 “我不是有意的。”赫连云瞧着阴森森的魏叔一路后退,转身就跑。 林婕和大魔头瞧着被魏叔追着四处逃窜的赫连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笑道:“小杰,你真是坏心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娘,你耳际后面也是半斤八两。”小杰啼笑皆非,娘还好意思取笑爷爷和云叔叔。她那么明显的位置,刚才不知村里的叔叔伯伯们瞧着会窃笑成啥样。 “大魔头,我杀了你。”这下子轮到林婕发飚,追着大魔头满院子跑。柳儿在里面窃笑不己,这是他昨晚的杰作,刹倒成了替死鬼。 “哥哥!”双胞胎呵呵笑着,趴在小杰的肩膀上看戏。 “以后你们也要乖乖的,不要惹哥哥生气,知道不?”小杰洋洋得意地对着俩个弟弟说道。 “知道!”双胞胎异口同声,知道归知道,做不做得到是另一码事。这是小杰在俩个弟弟长大成人之前深受体会的事儿。 西面的里屋,传来赫连昱的惨叫声,想来又是一婕儿独门茶水的受害者诞生。 绿绿蓝蓝咕咕黑黑枣枣刚从后山玩乐回来,听到惨叫声,想想停住脚步,调头重返后山,还是落夜时分再回来吧!免得惹祸上身。 林婕家今日也如往昔一样的热闹,这样的日子也将继续下去,故事依然在生活中不断地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