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儿，圣母女，七零当妈骂醒全家》 第1章 我成了恶婆婆! “妈，我求求你了，不要丢二丫好不好，你别丢她，我下半辈子肯定给你做牛做马。” 咚咚咚的几个的磕头，扎实，又沉闷。 无端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主屋内的张秋月睁开眼睛，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撑起身，想到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幕，很自然地接话：“不丢……” 她的话截然而止，猛地想到现在是1977年！ 现在仍旧有敌特，她要是性情大变，该不会被怀疑是敌特吧？ 当务之急，维持原主人设！ 但孩子是真不能丢！ 张秋月麻溜翻身下床穿上草鞋，推开门，她一眼看到地上跪着的女人，明明刚生产完该是丰腴的产妇，却瘦得后背骨头都突出来了。 这是原主的大儿媳妇。 三天前，她生了第三胎。 她第一胎是闺女，第二胎干活太狠，流产了，第三胎也是闺女，气得原主直接撂下狠话，要么把孩子丢了，要么她滚回娘家。 孩子是被大儿子丢到了废旧的观音庙去了，但老天似乎都看不下去了，下了一场大雨。 刘小荷不顾家里人的阻挠，跑去观音庙看孩子，小孩被大雨冲刷，哭声凄惨，她当娘的，哪里忍心啊，又把孩子抱回来了。 “妈……”刘小荷声音发抖。 她已经跪了一晚上了，身体也在摇摇欲坠。 张秋月揉了揉太阳穴，脑仁疼。 原主是阻止大儿媳妇去抱孩子回来，淋了雨，底子本就很差的她，发热后一命呜呼，这才有了她。 她本人不是很信玄学。 但她看小说啊！ 博览群书的张秋月很清楚，她是无法回到现代的了，只能借着原主的身份继续活。 这一家子，是她摆脱不了的。 如此…… 恶婆婆也挺好。 张秋月收敛心神，学着原主的话骂人：“妈什么妈，你喊我妈我就得养这丫头片子啊，家里有多少钱，你能给家里赚多少钱！” 刘小荷眼泪吧嗒吧嗒掉，感受着怀里孩子的呼吸和温度，还是颤着声说：“妈，孩子发高烧了。” “你该不会骗我吧！”张秋月凶神恶煞。 家里人都噤若寒蝉。 张秋月心里慌的一批，小孩子才三天大，发烧了可怎么整！ 她走上前，探了探孩子额头温度，果真发烧了。 张秋月抱起孩子回屋，刘小荷一急，站了起来，本就虚弱的她一个踉跄，还是妯娌扶了她一把，才没摔倒在地。 回屋的张秋月迅速把孩子湿哒哒的包被拆了，拿出原主的衣服将小孩的身子裹好，又从衣柜里，拿出最里层的棉袄，单手抖开，从缝在里布的口袋掏出一张大团结，随手把棉袄丢到床上，抱着闭着眼的小孩往门外冲。 床上的周智林被忽如起来的棉袄砸醒，看着棉袄半晌，也套上鞋子往外走。 屋外，刘小荷不顾身体的追上。 周智林出门时正好看到在门口徘徊的周老大，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老大蹲下身，抱着脑袋闷闷道：“妈要不高兴了！” 周智林傻眼。 你孩子都要死了，你媳妇额头全是血，你还管你老娘高不高兴！ 怎么比我还窝囊！ 他无话可说，也跟了上去。 张秋月健步如飞，生怕自己走慢了，耽误了一条人命。 路上村民瞧见张秋月风风火火的，又看刘小荷额头全是血，对着张秋月指指点点。 “这老虔婆是真不做人。” “就是，也不怕老天爷一道雷劈死她！” “周家大儿媳妇是真惨，瞧那脑门，哎，刘小荷娘家也是吸女儿血的垃圾，不然总是能给她出出头。” …… 村民们边吃早饭边讨论着。 听到村民只言片语的张秋月想到原主行径，她是真真正正的泼妇、恶婆婆，也很烦！ 她原本是开在娱乐公司公关部上班，职位节节升高，年薪百万，脾气也变得越发暴躁，公司内的明星一个个不知道都是什么玩意儿，就这还能有人喜欢？ 但她的职责是维护他们，为了钱，她忍！ 但在爸妈接连离世后，张秋月像是泄气的气球，没有丝毫动力，辞职不干了。 回了小县城开了家小甜品店，准备就那么度过一辈子。 但她28岁了，一直单身，哪怕至亲之人都不在，亲戚也为了她的婚姻大事着急。 她小姨给她找了一个相亲对象，结果路上意外遇到小孩即将被高空坠下来的招牌砸中，身体本能让她去护住那个小孩。 结果她穿越成了一个恶婆婆。 张秋月是真有苦说不出。 唯一感恩的是她醒来就有原主记忆，不然真的抓瞎。 当然她不忘痛骂老天爷，为什么我做好事要穿越到老了十二岁的恶婆婆身上！ 为什么没有金手指！ 为什么还有四十岁的老男人老公！ 张秋月满心愤懑，走路更像风火轮，也终于把孩子送到了诊所。 公社的诊所就是个简单的小平房，左边隔出了两个大单间，中间就是看诊和打吊针的区域，右边就是药房。 她来得早，才早上六点半，暂时还没人，连大夫都是值班的，正在昏昏欲睡，张秋月赶紧道：“大夫，麻烦你帮我看看我孙女，她才出生三天，怎么发烧了？” “三天？”大夫赶紧把孩子抱过来查看情况。 周智林和刘小荷也到了。 两人都很诧异张秋月会把小孩送来诊所。 因为她是超级吝啬鬼，连自己发烧都会硬抗的那种。 大夫检查了一下，说：“孩子太小了，打针肯定是不行的，我给开点退烧药，还有看孩子舌头，是不是没吃什么东西？” “是……” “要不然买罐奶粉补补。” “多少钱？” “两块。” “两块！！！” 张秋月倒吸一口凉气，表情狰狞：“你先给她开退烧药。” “行。” 他检查过了，孩子没大问题，着凉引起的发烧，还有就是新生儿还心脏还有点杂音，但不算什么大问题，养养就能好。 就是太小只了，掂量着也就四斤左右。 会劝老太太买奶粉，也是想让她给孩子补补。 刘小荷弱弱喊了声：“妈。” “妈什么妈，闭嘴，别吵我，脑壳正疼呢，你看看你生了什么玩意儿，刚出生就花我的钱！”张秋月骂。 第2章 把大儿子拉去结扎 刘小荷哭。 张秋月揉了揉眉心。 幸好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奶奶是对外是十足十的泼妇，她从小耳濡目染，骂人功底自然不弱，工作后骂人功力又疯狂上涨。 现在成了恶婆婆倒是适应良好。 淦！ 为啥她要擅长骂人！ 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儿吗？！ 孩子被医生喂了药之后，还得坐着等等，得看看药剂符不符合小孩的身体状态，如果不符合的话，需要再换一副。 大夫看着刘小荷额头的伤，说道：“你的伤要不要包扎一下？” 刘小荷连连摆手。 她婆婆都给闺女花钱了，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这点皮外伤算什么，过一阵就好了。 大夫看向张秋月。 张秋月瞧着刘小荷的伤挺瘆人的，这人下跪磕头也太实诚了些。 “为什么不看，你是觉得我很小气吗，是想别人认为我是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吗！” 刘小荷惊恐摆手：“妈，我怎么会那么想。” “那就看！”张秋月一锤定音。 大夫赶紧替刘小荷查看伤势，替她包扎伤口。 刘小荷哪怕包扎伤口都死死盯着自己小孩，消毒水刺进肌肤的疼痛都没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就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如果小孩真没命了，也是她害的，她要给孩子陪葬！ 张秋月觉得刘小荷是真能忍，消毒水直接触碰伤口都能无动于衷。 余光瞧见站着的老男人，皱眉问：“你咋在这，为什么不去上工，是觉得我们家很有钱还是咋地？” “我，来看看。”周智林如实回道。 “别看了，回去干活。”张秋月并不想面对比自己大了十二岁的老公。 周智林没走，来到她身边坐下，小声提醒：“你可以跟大夫买两斤红糖，在诊所买，不需要票。” 这算是病人的隐形福利了，张秋月先前没想到，现在听他那么说，琢磨了一下，点头：“行。” 她正想喊周智林回去干活，瞧见怀里的小孩动了。 孩子小小一团，嘤咛声也十分微弱，挥舞着小拳头，张秋月瞧着她醒了过来，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还好，赶上了。 大夫也查看了一下，笑道：“醒了还能哭就没事了，我再给你们开两副药应该就能彻底好了。” 张秋月直言：“顺带开两斤红糖。” 不得不说，恶婆婆这个身份挺符合她本身暴躁直接的性格。 大夫无语应下，再次介绍：“奶粉……” 张秋月死鱼眼。 小孩哇哇哭。 张秋月暗赞：哭的好！ 大夫于心不忍，再次劝：“奶粉对小孩好，不然孩子再次发烧了，又得再来买药，多浪费钱。” 张秋月一副肉疼的表情，咬牙道：“那就来一罐。” 大夫乐了，连忙去拿，避免她后悔。 张秋月深深看了这大夫一眼，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真挺热忱的。 药钱加上红糖和奶粉，拢共花了三块五。 周智林当场打开奶粉罐，借了大夫的碗勺，给小孩泡了奶粉，不然烧退了，孩子却给饿坏了。 喂小孩喝奶粉时，小孩还不适应，咕嘟着往外吐。 张秋月骂人：“糟蹋好东西！” 刘小荷急得团团转，赶紧跟孩子说：“别吐，这可是你奶奶买的金贵吃食，你得珍惜。” 周智林见此，干脆把孩子抱过来，轻声哄：“乖啊，这是好东西，吃了就能好了。” 他声音着实温柔，小孩眼睛都睁开了一条缝，呆呆地看着自己爷爷。 周智林趁她不备，把奶粉喂进去，小孩砸吧嘴，乖乖的喝了五六口之后，又开始抿起嘴不喝了。 大夫提醒：“小孩还有点低烧，喂她得少量多次。” 碗里还剩下不少，周智林把碗递给刘小荷：“你喝吧。” 刘小荷眼睛瞪的老大：“这金贵玩意儿，我怎么能喝，肯定是妈喝。” 大夫在一旁帮腔：“你喝吧，喝了之后对身体好，喂孩子也能少遭些罪。” 刘小荷不停地扣手指，有点蠢蠢欲动，她没奶水，而且快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发虚，很想喝这奶粉。 但奶粉太贵了，不是她这种人能吃的东西。 所以她摇了摇头。 “妈，你喝吧。” 婆婆能花钱给孩子治病，她已经很感激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张秋月捂了捂肚子。 原主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东西，又发了高烧，现在她是真饿了。 也不管怯生生的刘小荷，自己端过碗，把剩下的奶粉一饮而尽！ 她是继承了原主的身体，用她的身体活下去，需要照顾好她的家里人。 可她没法活下去咋整？ 为了活下去，也得填饱肚子啊！ 张秋月擦了擦嘴角：“行了，回家。” 周智林抱着孩子，拎起奶粉和红糖跟上她的步伐。 怀里的小孩喝了奶粉，才醒来没一会，又睡着了。 刘小荷见此，伸手要把孩子接过来。 周智林拒绝：“我来吧，她睡着了，抱来抱去的，以免她待会醒了。” “好。”刘小荷清楚公公是个好脾气的，现在她身子也虚，实在没力气，便没跟他客气。 看着前方走路都一股霸气味儿的婆婆，刘小荷忐忑地来到她身后，小小声地问：“妈，能把小孩留下吗？” 她低着头，怯懦的很，一脸受气小媳妇样儿。 “丢什么丢，你见过哪家小丫头能吃奶粉的，我给她吃奶粉，还把她送给老天爷做什么！蠢不死你！”张秋月大嗓门在这一条道都十分引人注目。 路人听到响声纷纷看过来。 瞧见那头顶纱布的小媳妇，再瞧瞧前面的嗓门比锣响的女人，都心疼起刘小荷，有着这样的恶婆婆，生活肯定不容易啊！ 刘小荷完全没注意到路人心疼的目光，她被骂了，眼眸仍旧闪烁着笑意：“对，我蠢，妈，你真好，我肯定给你做牛做马，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等我身子好点了，我一定努力生孩子，给老周家开枝散叶。” “闭嘴，你吵死了！”张秋月不耐烦。 开枝散叶个登！ 她身子都这副模样了。 再生就得垮了。 优生优育懂不懂！ 都有两个崽了，还要更多的干什么！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结扎手术，回头她把她那个废物大儿子拉去结扎了。 第3章 我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 公社距离红旗大队并不远，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红旗大队有一条七弯八拐，崎岖不平的黄泥土路，是通向公社的主干道，也正是修了路，红旗大队的人去公社更加方便。 但许久没走过黄泥土路的张秋月只想起来了小时候在老家奶奶说的话，“我们家的路啊，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昨天正巧下过雨，她的脚陷入湿润的土地里，张秋月一心快点回家洗脚。 “呦，这不是周大嫂子嘛，干嘛去了，听说你要把孙女弄死啊，你说说你，家里也不是没那一口吃的，至于么。”黄翠芬别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脑门的红丝巾往张秋月面前凑了凑。 那是她当兵的宝贝儿子给她买的。 虽然她就一个儿子，但儿子有出息啊！ 哪像是张秋月，生了四个儿子，全都是窝囊废，一个赛一个的没出息。 “关你屁事啊，你自个虐待儿媳妇成什么样，要我替你宣扬吗，还整天写信给你儿子告状，说你儿媳妇又勾搭了谁谁谁，你咋不说你和谁谁谁睡了！” 张秋月承认。 她真不是好脾气的人。 面对主动找茬的人，更是不会嘴上留情。 现在即将上工，来来往往的人本就比较多，他们还处于村里的中心区域，当即有人停下步伐观战，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唔。 这黄翠芬和谁睡了啊？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嗷，你个老泼妇，你竟敢污蔑我，我这一辈子清清白白的，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就差没得个贞节牌坊了！”黄翠芬猛地扑向张秋月。 她丢脸没事，但她儿子是当兵的，千万别被她影响了！ 刘小荷赶紧表忠心，冲在张秋月面前：“不准你欺负我婆婆。” 她本就单薄，脸色煞白煞白的，脑门上又包着一圈圈纱布，瞧着就吓人，黄翠芬愣是刹住了车。 转头就对屋里的儿媳妇骂：“你看看你，一天天都在做什么，人家婆婆都要把闺女弄死，都孝顺的很，我替你养那么多个孩子，你整天还说我坏话，你个贱蹄子，也不知道我儿子当初为啥看中了你这个狐狸精！” 周智林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 举起她的手替她无声表示：我也是个人哎。 张秋月拉着大儿媳妇进门，又对着看好戏的人说：“我张秋月可是顶顶好的大好人，瞧着我孙女没，我给她买了奶粉，那玩意儿足足两块钱，还有红糖，谁说我不好的，我可真是天底下头一份的好奶奶，好婆婆！” 众人面面相觑。 她买奶粉了？ 真的假的？ 看她嘚瑟那样儿，感觉就很假。 该不会看着儿媳妇快要死了，才大发慈悲买了点奶粉吊着人家的命吧？ 总之，这张秋月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因为世界上也没她那么自恋的人！ 张秋月才不管他们怎么说，进门找吃的去了。 而隔壁被婆婆骂的女人听到了''奶粉''，眼眸微闪。 周智林抱着孩子进门的时候，不少人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他。 耙耳朵，要命哦。 周智林默默把房门关上，轻轻舒出一口气。 转头，又看到张秋月正在叉腰骂人：“我不在家，你们就什么都不干，傻愣愣呆在这，等着饿死是不是，天天就等着我伺候，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啊，哎……老四呢，他又去哪闯祸了？” 周老大答：“老四偷拿了家里的红药水出去打架了。” 张秋月嘴角抽了抽。 你打架拿上疗伤的，是想一边打架一边治好还是咋地？ 算了，不在家还省粮食。 “老大，你过来。” 周老大迷茫地跟着老娘来到了灶房。 张秋月拿出了十七根红薯：“你 待在这把这些红薯蒸熟。” 蒸东西这种东西，哪怕是三岁小孩都会，周老大也不例外，可他是大男人了，娶了媳妇了，怎么能做饭，他当即对外喊：“小荷，过来烧饭。” “烧烧烧，烧你祖宗，老娘要不是因为你，至于花费两块钱买奶粉，都是你这玩意儿管不住下半身，给我生了那么多孙女，害我花那么多钱，结果你还不给我干活，老娘真是恨不得弄死你！”张秋月怒吼。 周老大咽了咽口水：“妈，我一个大男人……” “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还想指挥老娘，是不是还想忤逆老娘命令，你说，你是不是！”张秋月脱鞋，抄起沾满泥土的鞋子对准他。 只要他敢回答一个''是''字，下一秒那鞋底就会扇在他脸上。 周老大默默弯腰拿了些干燥易燃的稻草，开始拿火柴点燃，塞进灶膛里。 张秋月冷哼了声：“小兔崽子！” 张秋月把鞋都脱了，来到井边，喊老二：“老二，给我弄盆水洗脚。” 周老二默默的过来，默默的干活。 水哗啦啦的，淋干净了张秋月脚上的泥土，张秋月终于舒坦了。 余光发现大儿媳妇偷摸去干活，她也没阻止。 事情要慢慢来。 她坐在小院中央，见到周智林抱着孩子回屋，抿抿唇，觉得蛮好，她和老男人肯定不会发生些什么，但同睡一张床也不自在，有小孩就不一样了。 别说，这小丫头跟她挺有缘分。 张秋月去拿了一个鸡蛋，递给老二：“你去偷摸找瞎子叔，叫他算算，咱们家二丫该叫什么。” 周老二惊讶。 他们家的传统都是男娃找瞎子叔写名字，但女娃就算了。 这还是第一次，女娃也能有好听的名字。 “叫你去就去，你愣着做什么！”张秋月皱眉。 周老二低头，把鸡蛋揣在身上，出门去了。 老二媳妇瞧见这一幕，微微蹙眉，婆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给女孩子算名字，她不是向来重男轻女吗？ 周家的闺女都是明码标价的，恨不得就把“货物”两个字刻在她们的脑门上，现在这是怎么了？ 纵然有疑惑，她也没开口问。 她是二婚，还带着和前夫的儿子，得安分点，不然婆婆又得在外面编排她，说她：懒，娇，脾气差，不孝顺等。 第4章 你干活你光荣 “妈，开饭了。”刘小荷弱弱地喊婆婆。 张秋月点头，来到餐桌前，把十七个红薯按照大人两个，小孩一个的规矩分了。 由于三女儿出嫁，四儿子跑出去，六儿子在公社读书。 所以，他们家只有七个大人，两个小孩。 十七个红薯还剩下一个，剩下的红薯，她张秋月当仁不让。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她给自己多分粮食。 一般她都是给儿子多分的。 但碍于她平时太凶了，今天更凶，时时刻刻都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大家都没吭声，默默啃着红薯。 去算名字回来的周老二把纸条给他妈，想到她不认识几个字，又收了回来，跟张秋月说：“瞎子叔说二侄女只要能留在家里，能给全家带来福气，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所以，大名叫：周慧卿，还给取了个小名，叫做福宝。” 他难得说一长串的话，大家都听着。 周老大听瞎子叔说他闺女是福宝，挺开心的，暗暗想着，不愧是我闺女啊。 刘小荷则是默默流泪。 婆婆也太好了，能给福宝取名字。 大丫小口小口啃着红薯，怯怯地看了一眼奶奶，继续低头吃东西，她是女娃，大名叫盼儿。因为招娣太多了。 张秋月对着周老二点点头，又盯着周老大：“老娘都为你花的钱！” 周老大点头：“妈，我知道。” 当初丢孩子的时候，他对着孩子磕了三个响头，就是希望小孩能重新投胎，去一户好人家。 凭良心来说，他虽然也不喜欢小闺女，但他也不厌恶自己的孩子。 能活下来，总是好的，就是别惹他妈不高兴。 哎。 他是大儿子，要传宗接代的，晚上要和小荷多加努力，等生了儿子，才能有底气说话。 大家还正在吃东西，老黄牛周老二揣上两根红薯往外走。 张秋月不解：“你干嘛去？” “我上工已经迟到了。”周老二急着要干活。 张秋月卡壳。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答不上来话。 周老二赶忙跑出门。 急得不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捡钱。 张秋月表情一言难尽。 可想到她待会儿也要上工，张秋月心态猛地崩了！ 她生长在农村，却因为科技发达，躲过了种地的命运，结果兜兜转转二十多年，在七十年代等着她呢！ 张秋月拿起新的一根红薯，狠狠咬一口，嗷，不甜！ 太可恶了。 连红薯都欺负她。 张秋月欲哭无泪，家里人陆陆续续往地里去，她磨磨蹭蹭不想去。 她正儿八经开始讨厌原主了。 你说你，你都是恶婆婆，为啥还要那么勤快！ 懒点不好吗？ 害得我都不能懒！ 正慢腾腾吃着红薯，张秋月瞧见刘小荷叮嘱大女儿盼儿。 “盼儿，这是你喜欢的妹妹，你作为姐姐，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四岁的盼儿扬起一张稚嫩小脸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带着妹妹，不偷偷出去玩的。” “这就对了，你看看你二婶带来的儿子，人家六岁都下地干活了，你四岁只需要带妹妹，这已经很幸运了。” 刘小荷一副你干活你光荣的表情。 盼儿也觉得这是正常的。 大队里许多姐姐都是要带着弟弟妹妹的玩耍的。 她成了姐姐，自然要带妹妹。 张秋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看着干瘦的小孙女，对刘小荷说，“你在家带孩子。” “我？”刘小荷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 张秋月眉毛一竖：“不是你是谁，是我吗？你干活快还是我干活快，你个缺心眼的，是不知道药费多少，奶粉多贵吗！万一盼儿带孩子，孩子又发烧了怎么办？！我看你就是存心要花我的钱是吧！” 盼儿小身子一颤，吓得赶紧躲到妈妈身后。 刘小荷也赶忙摆手。 她哪有那心思。 “我叫你留下就留下！”张秋月横她一眼。 刘小荷还有点犹豫。 她生了两个闺女，之后又打算生一个孩子，压力真的大！ 到时候三位小叔子看她生那么多还躲懒，肯定对他们大房有意见的，她总不能做破坏他们兄弟感情的坏女人。 刘小荷想了想说：“妈，要不然我背着福宝下地干活吧？正好家里有曾经背过盼儿的背篓，不耽误事儿的。” 张秋月死鱼眼。 要不是看刘小荷才生产两天，又受了伤，她至于让刘小荷在家待着吗？ 结果刘小荷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张秋月蹭地站起身，一脚踢向身边的凳子，凳子翻了几个滚才堪堪停住。 刘小荷瑟瑟发抖。 张秋月去门背后拿扫帚，“我说话都不听是吧，我今儿个就让你好好瞧瞧，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 “妈，你别打我，我在家，呜呜呜，我在家。”刘小荷害怕的抱住了盼儿，将盼儿护在怀里，眼泪像是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 背对着她的张秋月心累，狠狠一甩扫帚，地面在扫帚的震颤下，掀起一阵尘灰。 张秋月侧身对她们母女俩冷哼一声。 落在刘小荷和盼儿眼里，如同一个恶魔，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们，压根不敢多看，低下头哭泣。 张秋月：“……” 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悲愤地出门去了。 她要努力。 成为一个没良心的妇女！ 那样她就不用种地了。 来到仓库领农具下地时，张秋月来到了周智林身边，看他吭哧吭哧干活，速度比之前快，她家慢吞吞地干，原主手上是有老茧的，身体也适应了被面朝黄土背朝天，无法忍受的累倒不至于，干着干着，她速度也就上来了，生理反应，而且她本身其实是一个蛮有事业心的人。 张秋月内心在唾弃自己的手。 咋不能学着懒一点呢 “妈，小荷呢。”周老大喊。 “搁家里了。”张秋月不耐烦的回。 “为啥，她偷懒不干活吗，我这就把她拉回来干活。” 本就烦躁的张秋月一听这话，立即来到田埂上叉腰指着地里的周老大破口大骂，“喊喊喊，喊个屁，要不是因为你闺女那么虚，我至于买两块钱的奶粉，我这一起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哪有像我那么好的妈，我一心为了你，你看看你都在做什么，我早上给刘小荷花钱治伤，现在你就要把她拉过来，你是不是想我花钱，是不是想我棺材本都没有！” 第5章 勾引周老大 她站在田埂上，又吼得那么大声，水田里的众人齐刷刷看过去，见张秋月指着自家二十三岁的大儿子骂，都撇撇嘴。 这张秋月可太泼妇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儿子留，人家好歹当爹了，大庭广众被骂多丢人啊。 周老大也面红耳赤，被骂得回不过神，“妈，你误会了，我怎么会那么想。” “那就闭嘴，一天天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张秋月重新跳回自己的地头。 骂了一通。 舒畅多了。 中午算工分的时候，张秋月紧盯着会计，“我们今儿个可是干满了的！” 会计知道，她少谁也不敢少了张大妈，不然那巴掌呼啦啦往她脸上扇，她面子往哪搁。 周家一家人按顺序摁了手印后就回家了。 走着走着，队伍就少了一人。 周老大被隔壁家的军嫂朱海燕喊住了，两人是在通过了小巷子，在另一侧能去山上的路上说话的，现在大家都要回家吃饭，也没人，不然朱海燕也不敢喊他。 “周大哥，我听我婆婆说，嫂子受伤了，没事吧？” 她声音温温柔柔，望着周老大时全是媚态，还把衣领往下扯了扯，靠近周老大，微微耸着肩膀，露出衣服里面一片春光。 周老大眼神一滞，慌忙移开视线，也往边边挪了一小步，“她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你怎么了？” 朱海燕苦笑一声，“我没事，就是我婆婆让我砍完四担柴才能回家吃饭，你也知道的，女人家来月事的时候比较虚，我婆婆不喜欢我，也就变着法的折腾我……我……我怎么能跟你说月事，抱歉，周大哥，我是真把你当哥哥，才会跟你说这些话的，对不起。” 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周老大赶紧摆手，“没事没事，你也不容易，我懂。” 朱海燕擦着眼泪，“整个大队，或许就只有周大哥能理解我了，若不能跟你说说我心里的苦，我都不知道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被朱海燕那么一夸，周老大虚荣心爆棚，“你不是要砍柴吗，走吧，我们一块上山吧，免得你饿肚子。” “不好吧，那样太耽误你回家吃饭了，你要是饿着肚子怎么办？”朱海燕咬着嘴唇，泪眼朦胧。 “不会，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饿肚子，走吧。”周老大道。 “嗯，周老大，你真好。” 朱海燕仰着脸，水汪汪的眼里全然是对眼前男人的崇拜和依赖。 周老大不自然地挪开目光，“邻里邻居的，能帮自然得帮。” 两人一同往山上走去，山路本就是靠着一代又一代村民走出来的，真的很狭窄，朱海燕和周老大靠得很近，衣袖不断地在摩擦。 周老大心跳都加快了些，停住脚步让她先走。 朱海燕疑惑转身，看他傻愣愣待在原地，迷茫问，“周大哥，怎么了吗？” “你先走吧。”周老大道。 朱海燕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对他温柔一笑，“好。” 山路石子真的很多，一不小心，朱海燕摔了一跤，这一跤，实打实的，她头发上都粘上了几片树叶，“疼……” 周老大吓一跳，赶紧上前扶她，“你没事吧？” 被周老大扶起的朱海燕脸上已经有眼泪，上衣扣子被解开了几颗，头发凌乱，呼吸急促，连纽扣之下的胸前春光也随之起伏。 周老大瞳孔地震！ 朱海燕低头一看，慌忙用双手拢住衣服，却依然可以看见胸口裸露出来的肌肤，眼泪再度落下，“呜呜呜，我不活了。” 周老大也吓得六神无主，转过身，摒住气息，一动也不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我知道，周大哥，我不怪你。”朱海燕擦着眼泪，“都怪我命不好，嫁给了现在的男人，还是嫂子幸福，能嫁给你那么好的男人。” 她的话轻飘飘的，却清晰的落入周老大耳中，周老大后颈涌现一股麻意，讷讷说不出话来。 朱海燕望着眼前男人健壮的后背，想到她之前听到他和刘小荷晚上夫妻恩爱时的勇猛，忍不住想，被他冲锋陷阵该有多么舒服。 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从来不是名义上的丈夫，而是他。 原本她并不想勾引周老大，可今天他家里有两块钱的奶粉，她婆婆折腾她，总是不给她吃饱，又总是辱骂她，说她偷人，朱海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选择和周老大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偷情。 那样她能拿奶粉补补营养，也能满足身体上的需求。 周老大则是很慌！ 现在发展到这一步，周老大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能怪朱海燕吗？ 也不能。 她不过是爱慕自己，能有什么错！ 但他是没有乱来的心的，他对朱海燕多照顾几分，是因为朱海燕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他羡慕啊！ 他想沾沾朱海燕身上的儿子气息。 周老大想了想说，“我下午下工了给你砍柴你看行吗？” “我饿……”朱海燕委屈的哭诉。 周老大头疼。 她饿。 他也不知道咋整啊。 朱海燕看他一直不愿意转过身来，有点不爽，但睡不到，总得吃到，她嗲着声音问，“周大哥，你家有什么能给我吃一点吗？” 周老大一下想到了奶粉，可那是老娘买的，万一被发现了，会不会砍了他？ 但他占了人家小媳妇的便宜，总得补偿。 周老大狠狠心说：“我家有奶粉，我把奶粉给你，这件事情你就别跟别人说了。” “这怎么行，万一张大妈知道了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周老大跑着下山去了，一眼都不敢往朱海燕身上瞧。 朱海燕气得捶地。 她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连刘小荷那干瘪身材都不如？！ 朱海燕把扣子扣好，上山砍柴去了。 在暗处，一个人影缓缓现身，不是别人，正是抓着一只野兔张秋月同志！ 她随意往后面一瞧，老大不见了，让周智林回家做饭后，原本想悠哉悠哉的跟着，没想到遇到了兔子，跟肉比起来，戏也不算什么了。 只不过这场戏，她倒是要看看周老大怎么舞！ 第6章 压榨四岁的女儿 有了兔肉，张秋月会拿回家吗？ 当然不！ 对一群不熟的人无私奉献，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张秋月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家里自留地后边。 这地儿没人，还是盲区，除非从山上下来，否则不可能看到。 她用手浅浅地挖了个坑，再用杂草和枯树枝盖住，看兔子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了，张秋月满意地点头，慢悠悠走回家。 准备下午找机会请假吃肉！ 不错。 张秋月回到家时，餐桌上已经摆了一盆米饭，清炒芥菜，蒸好的豆角干。 她继续当食堂阿姨，给全家人打饭。 把碗递给她打饭的周老大十分庆幸老娘八卦，出门唠嗑了一会儿，不然他晚回家会被削！ “拿着。”张秋月道。 “好嘞。”周老大把碗接过来，不经意地一瞟，发现女儿碗里满满一碗饭。 他一下就动了心思。 如今福宝还小，缺不了奶水，没了奶粉，只能依靠刘小荷的奶，他必须尽快让刘小荷有奶水！ 反正盼儿一个小丫头，随便吃吃就能活，不如给刘小荷吃了算了。 周老大将盼儿的碗拿过来，将一大半米饭扒拉给刘小荷，跟盼儿说，“你现在是当姐姐的，要多照顾妹妹，你妈妈现在没奶水，你让你妈妈吃多点，吃好点，你妹妹就能好好长大，知道吗？” 盼儿瘪了瘪嘴，奶奶难得把她的小碗装满饭，一下就没了。 可她是姐姐，她不能哭出来，妹妹还生病呢，她要照顾妹妹。 她闷闷不乐地扒着饭，但眼眶里的泪珠儿不断的转。 张秋月火气腾地一下涌上天灵盖！ 他要给外人奶粉，实施的第一步是压榨四岁的女儿！ 好啊！ 好得很！ 张秋月双眼喷火，来到周老大面前，一脚把他凳子踹翻。 哐当一下，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周老大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变故来得太突然，全家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端着碗傻愣愣看向张秋月。 刘小荷心疼的要命，把福宝给盼儿抱着，上前要拉开他们，“妈，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张秋月这辈子就没养过那么窝囊的儿子！”张秋月居高临下盯着周老大：“老娘养六个孩子，都没让你当老大的让着弟弟妹妹吃东西，你个孬种，才两个孩子就叫盼儿把吃的让出来，咋地，刘小荷是不够吃吗，我是苛待了她还是怎么样！” “没。”周老大赶紧回。 “那是为什么？你要是真心疼媳妇闺女，自己不会给吗，你饭里的碗装着都是空气吗！” 张秋月气不打一处来。 她家盼儿多可爱一个女娃娃，才四岁，不哭不闹的，乖的让人心疼。 糟心的反而是这对爹妈，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全是坑。 张秋月转身把周老大碗里的饭扒拉到盼儿碗里，“吃，你爸妈要是让你让来让去，老娘一巴掌扇死他们，垃圾留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 盼儿怔愣的冒尖的米饭。 心里酸酸涩涩，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 怯生生看一眼奶奶，一如既往的畏惧，但又萌生了一点点崇拜。 “妈，都怪我，怪我不好，是我想要多点奶水，才吃了盼儿的饭，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孩子他爹要出门上工，被打了多没面子。”刘小荷哭，懊恼地给了自己两巴掌，“都怪我不好。” 张秋月淡淡地嗯了声，“你的确蛮差的。” 哭泣的刘小荷登时被噎住。 张秋月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从盼儿怀里将福宝抱过来，冷冷瞥一眼刘小荷：“若不是你包扎成这副模样，老娘高低给你一巴掌，还有，你之后可以背着我哭生哭死，但别当着我的面哭，看着烦！” “妈……” “别叫我妈，老娘不养戏精。”张秋月抱着福宝回到主位坐下，吃了几口饭，发觉老大两夫妻蠢的还在地上坐着，血压飙升：“不吃饭的给老娘滚！” 周老大低着脑袋，又羞愧又自我厌恶，哪怕是在灾荒年间，他爸妈都没喊他把粮食给弟弟妹妹。 他竟然让盼儿让吃的给妹妹，是他这个当爹的不对。 但他媳妇刘小荷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天天说爱孩子，实际上享受孩子福利的时候，一样毫不犹豫。 还没法生儿子！ 周老大狠狠瞪一眼刘小荷，扶起凳子吃饭，眼中全是不甘。 当初相亲的时候，他娶的为什么不是朱海燕！ 如果是朱海燕，他早就有儿子了！ 都怪刘小荷，今天也是因为她没奶水，害得自己考虑孩子吃奶的问题被他妈骂了一顿。 如果不是没钱再婚，他铁定把刘小荷休了！ 要知道朱海燕还喜欢着他呢，如果再婚是跟朱海燕，肯定能生出一窝胖娃娃。 “孩子爹……”刘小荷喊了声。 周老大怒吼，“喊什么，你一个女人，没法生男娃，生了孩子还没奶水，又不讨婆婆喜欢，你说你有什么用？” “我也不想生女孩。”刘小荷坐在地上捂脸哭，当初怀盼儿的时候，她就日日祈祷生下来的要是男孩。 盼儿眼睛眨了眨。 眼泪终于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总说喜欢妹妹，老天爷肯定听到了，才给了她妹妹。 可爸爸妈妈不喜欢女娃。 怎么会喜欢福宝呢？ 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盼儿闷头扒饭。 “哇哇哇……” 福宝醒了，挥着手哇哇大叫。 张秋月慌得一批。 怎么办？ 她毫无照顾小孩的经验啊。 “我来吧。”周智林这句话如同天籁。 张秋月毫不犹豫把福宝给他，“你来。” 福宝来到周智林怀里后，周智林轻轻地拍着她。 福宝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哭声逐渐平复，周智林也就一边吃饭，一边抱着孩子，跟周老大说：“待会你吃饱饭了，给福宝泡点奶粉。” 周老大食指指着自己：“我？” “嗯，你。” “我怎么会？”周老大觉得莫名其妙，喊刘小荷：“去冲奶粉，都怪你没奶水，不然我妈怎么会花钱买奶粉，你个败家娘们，你说我娶你回家是做什么！” 第7章 原主的彪悍过往 刘小荷低头看着平坦的胸部，擦了擦眼泪“哎”了一声，回屋弄奶粉泡给孩子喝。 泡奶粉得有热水和冷水，大热天的，家里压根没人烧水，所以刘小荷又从井里打水，再去烧水。 张秋月闭了闭眼，满脑子唯有“糟心”二字，她也懒得管，回屋去了，一天发火太多次，别再给她本就不富裕的寿命雪上加霜。 回到屋里，张秋月立即清算原主的钱。 原主是从小彪悍的人，她十三岁不愿意嫁给嫂嫂的哥哥，于是跑着去地主家，免费帮人家倒夜香，只为了换取点吃的，然后一步步成为了小姐的贴身丫鬟，结果她吃的好，长得也好看，被老爷看上了，原主年轻的时候，十分颜控，觉得那老爷比嫂子的亲哥还丑，二话不说睡了一个家里的临时木工。 也就是如今原主的老伴——周智林。 周智林也长得俊，明明是农家子，但斯斯文文的，地主家的小姐正好缺上门女婿，就挑中了他。 被原主拿下之后，他慌得不行。 原主胆子大，偷了钱，连夜准备逃跑。 说来也是他们幸运，地主一直压榨农民，在新华国成立后，遇上了被打倒的时期，偷偷逃跑的原主知道后，哎哟喂，那叫一个高兴，对周智林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救了你一命，你得对我感恩戴德。” 本就是孤儿的周智林被吓破了胆，啥都听原主的，好的听，坏的听。 两夫妻互相扶持过了十几年，张秋月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如今的自己。 不管了。 让周智林活着就成。 希望原主也能投个好胎，如果是女孩，哪怕非常喜欢小孩，也别生了。 这一个个孩子，太糟心了啊！ 张秋月对着空气拜了拜，希望原主能顺利的到下面。 因为她做不到自杀。 那太恐怖了。 为了弥补占据她孩子的遗憾，张秋月补充了一句：“我会好好让你孩子都过上吃肉的生活。” 身体忽然一轻，张秋月悟了。 大姐搁着等着她呢。 别说，原主虽然凶悍，对亲生孩子倒是不错。特指男孩。 张秋月把原主的钱匣子从泥砖里拔了出来，原主当年偷了一百两银子，建了这套在村里都算上有排面的房子，剩下的全在六十年代闹饥荒的时候换成了粮食，不然真没法将六个孩子养大。 银子没了，家里也没钱了。 好在孩子逐渐长大，日子才能好转，不过家里能点积蓄，纯靠老三周大雪。 她结婚，彩礼要了一百五十块钱！！！ 十里八乡无出其右的天价！ 正因如此，家里这才有了一点积蓄。 除开这一笔大存款，剩下的便是依靠家里劳动力多攒的，也就七十三块钱。 总余额：223块。 开局主打一个字——惨！ 砰砰砰—— 拍门声响起。 “谁？” 周智林：“我，孩子睡着了。” “哦，那抱过来睡吧。”张秋月开门，让周智林进来。 张秋月瞄了眼，他怀里的小姑娘闭着眼睛，小孩眼睫毛很长，但长得很丑，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按照基因学来说，小孩是很有可能是小美人的，因为她爹妈长得不错，刘小荷清纯小白花，周老大长得其实蛮周正的，一眼看过去，还容易让人信赖的感觉。 当然，那是假象！ 张秋月指了指床跟他说：“你把福宝放中间，你睡里面。” “好。”周智林按照她说的去做。 张秋月也顺势躺在床的外侧，用薄毯子盖了盖肚子，原以为穿越到七十年代，她会难以适应，无法睡着，结果没两秒钟，疲惫袭来，呼呼大睡。 里侧的周智林才是真的辗转反侧。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 喇叭响起，全村被吵醒，早上喇叭是不会响的，因为大家从小养成那个点起床，都能起来，再不济家里人也能喊起来。 但中午上工时间总是改，不忙的时候，日头又晒，就会晚点，大家就没有养成生物钟，又不知道时间，防止大家睡过头，以前是铜锣敲，现在喇叭喊。 “呜呜呜……” 福宝被吵醒，哭声很小，跟小猫崽子似的，老可怜了，张秋月还没起身，周智林已经将小孩抱在怀里了。 张秋月打了个哈欠，捶了捶腰，穿着草鞋准备上工。 走在她前面的是周老二。 每年劳模强力竞争人选。 话说起来，这劳模福利挺不错的：搪瓷缸、水盆、保温壶轮着来。 老二自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直往家里拿东西，光荣的很！ 若不是恢复了高考，老二是真的有资格上工农兵大学的，但如今，只能说时也命也。 在仓库排队领工具的时候，张秋月跟会计说：“我有个老姐妹她孙女的外甥的外婆的闺女结婚了，我准备去一趟。” 会计被她乱七八糟的关系搞蒙了，但不妨碍她好奇问：“干啥，吃席？” “吃个屁，要账，结婚了不把我两毛钱还回来？”张秋月狠狠在空中挥了一下镰刀：“我还选了下午去，这天底下哪有我那么好的人哦？” 会计：“……” 众人：“……” 你人好，你在人家结婚的时候要账。 这寓意多不好啊！ 张秋月皱眉：“咋，不批，农忙得下个月才开始，为啥现在不能请假？” “能请，张大妈，你啥时候请？” “四点，你家有钟，记得帮我看着点时间，到点了就来喊我，晓得不？”张秋月拿着镰刀就走了。 会计翻了个白眼，默默在记事本上把这事儿记下来，她脑子不好，免得待会忘了。 张秋月弯腰除杂草，在现代水稻是不需要除杂草了，但现在是要的，农药少，化肥也少，产量属实不算高。 她吭哧吭哧干了几个小时，会计来喊她：“张大妈，你赶紧去吧，待会天黑了路不好走。” “好。”张秋月直起腰，赶紧扶着缓了缓，才走上田埂跟会计小姑娘笑着说：“你今天这头花漂亮，我前阵子去公社的时候，在电影院瞧见有女明星那么戴，你戴着这头花，跟那女明星似的！” 第8章 有男娃好撑腰 会计眼睛蹭一下亮了，“真的吗？” 张秋月拉下脸：“爱信不信。” 小姑娘更开心了，她天生爱美，但自从知青下乡后，作为村里一枝花的她早已失去村花的名头，还很自卑，但被张秋月那么一说，她忽然有自信了。 大恶人张秋月可是很少夸人的。 她会那么说。 自己指定漂亮。 会计那叫一个乐呵，都没让张秋月把绕路去仓库送农具，喜滋滋将她的农具拿过来：“我帮你送回去。” “成。”张秋月把镰刀给她，回家去了。 咱就是说，嘴皮子利索很省事啊。 从田里回来，张秋月就看到隔壁拉着驴脸抱孙子的黄翠芬，她瞬间就想到中午朱海燕要勾引周老大的画面。 啧。 精彩。 但看那幼稚的招数，指不定是跟黄翠芬学的。 黄翠芬瞧见她，摇晃着小孙子，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跟小孙子说：“乖孙喏，你张奶奶来了，你喊她一句，免得她没孙子，心里不痛快。” 那小男孩才两岁，本来开口就晚，都没喊过奶奶，但瞧着张秋月，一字一顿地喊：“奶奶。” “哎呦，好孙孙嘞，等奶有钱了，奖你糖吃啊。”张秋月看黄翠芬脸黑，仰头哈哈大笑回屋。 黄翠芬脱了小孙子的开裆裤，啪啪啪打屁股：“让你认贼做奶，老娘叫你喊了那么久奶娘，你都没喊，结果你喊隔壁的老虔婆喊奶，你到底是不是我家的种，你说！” 小孩嗷嗷哭。 张秋月倒了回来，啧啧两声，对小孩伸出手：“果然不是亲奶，来，奶奶抱抱。” 小孩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伸手要向张秋月，气得黄翠芬打屁股的力道更狠了。 张秋月翻了白眼：“惹不起就别招惹我，免得你自己把自己气死了，还要怪到我身上。” 她回院子去了。 黄翠芬也懒得打小孙子，免得她待会还要哄，对着隔壁房门低声咒骂：“该死的张秋月，年纪越大越泼妇！怪不得没孙子，最好是断子绝孙！” 她不断的在孙子耳边说着脏话。 小孩缓缓吐出两个字：“泼妇。” 黄翠芬气得一巴掌扇过去。 小孩又哭了起来。 正在洗衣服的刘小荷听到了隔壁小孩的哭声，心瞬间被揪起，她可喜欢隔壁朱海燕的儿子了，不忍小男孩继续哭，扬声喊盼儿：“盼儿，你隔壁朱婶子家的弟弟哭了，你去瞧瞧。” “瞧个屁，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我真服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那么蠢的玩意儿，老娘的孙女，是用来伺候别人的吗？！” 本来身心舒畅的张秋月破口大骂。 她回家就看到盼儿抱着福宝，刘小荷正在井边洗衣服。 张秋月眼前阵阵发黑。 她叫刘小荷在家里带福宝就够了，偏偏刘小荷脑子缺根筋一样，自己给自己找活干，她本来身子就虚，昨晚又淋雨，现在不好好休养，老了怎么办？ 张秋月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存心气死我？” 刘小荷都不知道婆婆回来了，吓得瑟瑟发抖：“妈，我没有。” “没有你就给我好好带着福宝，盼儿，你把你妹妹给你妈。”张秋月觉得跟刘小荷说话千万不能拐弯抹角，干脆警告她：“你给我进屋带着福宝，我待会带盼儿出门，在我回家之前，只要你敢踏出房门一步，我就让老大三天不准吃饭！” 刘小荷想到自家男人那脾气，假如他三天没吃饭，自己肯定备受折磨。 瞬间把脏衣服丢进木盆里，麻溜儿抱着福宝回屋，关门的时候，怯怯问张秋月：“妈，你带着盼儿去做什么？” “去做什么都比你让一个四岁小姑娘去照顾别的男孩好。”张秋月阴阳怪气。 刘小荷脸上臊的慌，关门后抱着福宝掉眼泪：“福宝，你是个有福气的，你帮妈妈跟送子观音说送一个弟弟好不好，你奶喜欢男娃，有了男娃，你爸爸才能挺直腰杆，等你出嫁了，才能有娘家替你撑腰。” 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张秋月：“……” 她想发疯！！ 张秋月深吸一口气，去后院拿肉。 今日经受的一切磨难，唯有美食能治愈了！ 家里后院连着山，约莫有四分田的样子，修了一米左右的栅栏防止黄鼠狼，左边一侧盖了个蓬，建了洗澡房，茅房，鸡窝，剩下的全放柴和一些杂物，右边一大片都种着菜。 绿油油一片，瞧着张秋月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去到自己藏兔子的地方，透过栅栏把兔子拿进来，由此可见，这栅栏工程是多么的鸡肋！ 张秋月拿着兔子去厨房，准备烧一锅热水拔毛。 在前院的盼儿眼睛睁的老大。 张秋月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盼儿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但那大大的眼睛，仍旧带着满满的震惊。 张秋月把兔子毛拔了，处理好内脏，抹上盐，再洗了洗原本包兔子的叶子，用叶子再次包处理好的兔子。 往口袋装上火柴，又把家里的菜刀揣在身上，准备好之后，张秋月来到盼儿面前，让她抱住兔子。 等盼儿抱住兔子后，张秋月一把抱住她，出门。 她也不担心刘小荷会不会偷看。 因为她窗户没有偷看的功能，坏了，没修，要是刘小荷敢碰一下，木窗瞬间掉在地上。 红旗大队四面环山，山里有庙、有高塔。 张秋月吃肉，不好去庙里吃，准备在高塔前的空地，支个烧烤的地方，烤兔子吃。 来到山脚下，盼儿左右看看，没人了，赶紧跟奶奶说：“奶奶，我能走路。” “我知道。”张秋月轻轻地捋了捋她杂乱的头发，小家伙四岁了，抱起来轻飘飘的，但每天就吃那么一点东西吊着命，能活着都是不易。 张秋月柔声问：“你知道奶奶这次为什么带你出来吗？” 盼儿小弧度摇头。 “因为奶奶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家盼儿变得非常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呢，考上了大学，赚了很多钱，天天能吃肉，还成了非常厉害的厂长。” 张秋月放缓语调，给小孩描绘着一个难以想象的未来。 “真……真的吗？”盼儿震惊了。 “当然，奶奶可不会骗人。” “厂长不是男孩子吗？” 第9章 带着孙女偷吃 “谁说的？” “爸爸妈妈。” “你爸爸妈妈还小，奶奶年纪大了，很多厂长都是女孩，所以我家盼儿也能成为厂长！”张秋月话语笃定。 盼儿被她说的也无比期待：“奶奶，那我怎么成为厂长？” “先吃饱饭，再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张秋月说。 读书、大学距离盼儿都太遥远，她只是敏锐的捕捉到三个字：“吃饱饭？” 张秋月点头：“对，” 盼儿更失落了，她没法吃饱饭呢。 两人来到高塔前。 高塔历史悠久，与其说是高塔，不如说是能稍微遮风避雨的破烂房子。 张秋月都没进去，在门口搭了个简易的架子烤兔子，随手捡了些树枝，拿出火柴盒，用火柴一划拉，起火。 盼儿蹲在一旁，双手抱着膝盖，乖乖巧巧的。 烤兔逐渐散发出香味，张秋月撒了一点盐，盼儿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张秋月用刀切下一条兔腿，见小家伙馋的不行，故意逗她。 兔腿在她眼前左右晃，盼儿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跟着转，特可爱~ 张秋月举着兔腿，像是狼外婆一样低声问：“想吃吗？” 盼儿又有点怯生生，以往她觉得奶奶很可怕，是能吓唬整个村子的大魔头，但奶奶抱着她上山，她就不怎么怕了，于是小弧度点头，“想。” “奶奶可以给你吃，但你要做一个任务。”张秋月用刀给兔腿再划了几下，方便小孩待会吃。 “什么任务？”盼儿忙追问。 “当奶粉守护天使。”张秋月说，她没法紧盯着大房，但盼儿可以。 “啊？那是什么。”盼儿一脸懵。 “你替奶奶看着，福宝的奶粉有没有在家，能做到吗？”张秋月问。 “能！”盼儿坚定的回答。 这太简单了。 “喏，兔腿给你了，奶奶吃了公家的兔子，不能往外说，不然是要赔钱的，还有梦也不能说，知道吗？” 张秋月害怕小孩一咕噜全说了，故意恐吓她。 盼儿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奶奶我不会的！” “行，吃吧。” 张秋月拿着兔子的首尾，开啃！ 她太饿了啊。 烤兔还是有点点土腥。 可在肉面前，那一点腥味压根不算什么。 祖孙俩在高塔前，吃的满面油光，盼儿觉得兔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肉肉，香惨了！ 外皮酥脆，内里的肉又香又嫩，一口咬下去，微微爆汁，盼儿幸福的想哭。 吃饱喝足，张秋月把现场检查了一遍，这才带着盼儿来到山涧小溪漱口。 现在的人鼻子跟狗鼻子一样，千万别被闻到了。 等张秋月回到家后，很快家里人下工回来。 周老大看到家里冷锅冷灶，腾地一股火冒上来，怒气冲冲推开房门，对着刘小荷怒吼：“爸妈都回家了，都没做好饭，你在家都干什么，觉得自己生了个女孩，还成大小姐了，你看看人家隔壁的朱海燕，生了那么多个大胖小子，都家里家外一把抓，你一直生闺女，还不干活，是不是真的想我把你赶回娘家！” “我没有。”刘小荷赶紧摇头。 对上丈夫暴怒双眼，吓得低头抹泪，她本来要干活的，但婆婆不准她出门，她该怎么做饭？ “呜呜呜……”福宝哭起来。 “哭哭哭，你一个赔钱货还敢哭，老子真想把你丢了。”周老大气炸了。 他作为老大，没老二力气大，没老四嘴甜，没老六会读书，本就不得父母重视，偏偏媳妇还拖后腿，不给他生儿子涨脸就算了，在家里都不能勤快点。 刘小荷抱住福宝，身子往里一侧：“别。” 福宝是她好不容易抱回来的，她不想失去这孩子，福宝也像是察觉到危险，哭的越发大声。 “去干活！”周老大咬牙切齿。 刘小荷赶紧应下，把福宝放在床上要出门，就看到在门口睁着眼睛不断流泪的盼儿，她喉咙不知被什么哽住，说不出话，只低头穿鞋要去干活。 “刘小荷，你哄福宝，我做饭。”张秋月把盼儿牵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老大扭头，喊了声：“妈。” 张秋月没回。 来到灶房，张秋月蒸了红薯，中午需要干活吃好点，晚上不需要干活，随随便便对付一顿就好。 张秋月用充满茧子的手替盼儿轻轻擦了擦眼泪：“别怕，你把你爸爸想象成一个喇叭，他刚刚就是像大队的喇叭唱歌前发出的声音一样，很刺耳很吵，盼儿你说这是什么？” 盼儿肩膀都在一抖一抖，哽咽着问：“什么？” “噪音。”张秋月把劈好的柴塞进灶膛里：“无需理会的噪音。” 盼儿眼泪止住。 三观在这一瞬间颠覆。 她望着奶奶烧火的身影，低低呢喃：“噪音。” 那么想着，盼儿就自动把爸爸狂怒的声音，和大队喇叭唱歌前发出的刺耳声划上等号，也就不怕了。 红薯很快蒸好，在把红薯端出去的时候，锅里还有热水，待会洗澡的时候，有点冷的话，稍微冲一冲就能洗。 晚饭大家都吃的很快，张秋月问周老大：“老四什么时候死回家？” “老四最近跟了一个新老大，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周老大赶紧说，他作为长子，可是很关心弟弟妹妹们的。 刘小荷也操心，皱眉说：“四弟找个对象，就能安定下来了。” “呵。”张秋月冷笑：“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娶了媳妇也是浪费老娘的钱。” 刘小荷想到老四那爱勾搭小姑娘、小媳妇的模样，只能叹口气，幸亏她家男人很好。 虽然会吼她几句，但不打人，不出去乱来，孝顺，长得好，每次回娘家，大家都羡慕她嫁了个好男人，刘小荷对自己嫁的男人真是无比满意。 “呜呜呜……” 福宝哭起来。 刘小荷像是讨夸奖一般跟周老大说：“我能喂孩子喝奶了。” “真的？”周老大惊喜。 “嗯。”刘小荷微微颔首，轻轻嗔他一眼，无比娇羞。 周老大也傻乐起来。 待会他就能把奶粉给朱海燕了。 第10章 周老大偷奶粉 刘小荷回屋喂奶，家里人在前院稍微缓了缓，陆陆续续去洗澡，老二媳妇看木盆上有脏衣服，顺手洗了。 等天黑后，张秋月来到刘小荷屋里：“福宝跟你们一块睡住不开，晚上就跟我们一块睡。” 刘小荷看着一米五的床，实在很难塞下四个人，于是把福宝给张秋月，“妈，辛苦你了，晚上福宝哭了，就喊我喂奶。” “成。”张秋月抱着福宝回屋，放在床中间。 小孩睡觉安稳，换了个床都没什么反应。 张秋月也关好门窗睡觉，在她即将跟周公约会的时候，睡在里侧的周智林突然开口：“我想明天去竹林砍些竹子，给盼儿做张小床。” 红旗大队有竹林，砍竹子数量是不太限制的，只要不过分，都能随意砍。 不用钱的东西，张秋月自然没意见：“随便。” 周智林嗯了声，没再说话。 小院陷入寂静，过了许久，门口传来动静，周老大被惊醒，下床打开门，就看到老四回屋了。 看他嘶哈嘶哈喘气，像是被揍了，周老大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收回，唾弃自己嘲笑弟弟的行为，上前问周老四：“吃饭没？” 周老四瓮声瓮气地回：“吃了。” “行，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周老大看着他进屋，也回屋拿上奶粉。 被吵醒的刘小荷太累了，睡得迷迷糊糊，咕哝着问：“谁啊？” 周老大眼眸微闪：“老四喊我帮忙，我出去一趟。” “哦。”刘小荷翻了个身，继续睡。 周老大微微舒出一口气，抱着奶粉罐出门，看隔壁房门紧锁，捡起三个小石子，往里面丢。 这是下午他找机会跟朱海燕约定的暗号。 门很快打开，露出里面的倩影，朱海燕晚上越想越不得劲，为啥周老大会不喜欢她，她身材那么好，又能生儿子，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家那死鬼，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一两趟，她跟寡妇又有什么区别？ 她夜晚都要打开窗，将耳朵贴近隔壁的墙，认真听着周老大和刘小荷做那事，猛烈，床不断在摇晃，吱呀吱呀的，刘小荷彻夜说的最多是“慢点、轻点”，每当她听到刘小荷的娇喘，都想代替刘小荷。 夜深人静，她更想了。 朱海燕不甘地咬咬唇，却没直接勾引，她觉得对于周老大这种人，单纯依赖身体勾引是没有效果的，唯有拿捏他的心，才能睡到他的人，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你怎么真拿了，万一被你妈发现了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你拿着吧。”周老大低着头，把奶粉罐递给她，在给奶粉罐的时候，两人指尖接触，像是有电流划过，两人都迅速收手。 朱海燕正欲开口，听到小儿子的哭声，只能匆匆和他道别：“我先回去了。” “嗯。”周老大微微摩挲指尖，无比烦躁，回到屋里，他躺在床上许久未眠，等天都逐渐有光亮，才浅浅地眯了一会。 醒来时，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小院。 盼儿眼泪吧嗒吧嗒掉：“奶粉，福宝的奶粉呢，明明就在桌子上的，怎么不见了。” 被吵醒的周老大从床上弹跳起来，一把捂住盼儿的嘴：“你闭嘴，不准乱说话。” 张秋月在屋外问：“盼儿咋了？” “妈，没事，小孩做噩梦了，晚上我抱着她在大队里走两圈就行。”周老大颤着声解释。 “行，你喊刘小荷起床，福宝醒了。”张秋月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老大昨天有没有把奶粉给朱海燕。 听盼儿的尖叫声。 大概率是给了。 张秋月眼中划过一道冷芒，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这傻缺玩意儿！ 她放松了一下手指关节，咔咔响。 “妈……你干嘛？” 昨晚被狠揍一顿的周老四刚醒就看到老娘活动筋骨，一副随时准备揍人的模样，看得他就牙疼。 “呦，稀客啊，没想到您还活着呢。”张秋月笑，笑意不达眼底。 谁大早上看到一个满脸血的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嘿嘿，拖您老的服。”周老四呲着大牙乐，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直跳脚，双手捂着脸，在前院玩转圈圈。 张秋月嘴角微抽：“红药水呢？” “被抢了。”周老四一脸悲愤，配上他高高肿起的脸，显得格外滑稽可笑：“那可是我的命啊！” “看来你的命没了。”张秋月吐槽。 “差不多，妈，回头你再给我买一瓶呗。”周老四挽着她手臂撒娇：“妈，你对我最好了。” 张秋月：“……” 她一瞬间能理解原主为什么独宠老四了。 在当下感情如此内敛的年代，周老四却是大胆表达爱意和需求，很难抵抗得住。 如果周老四是原本痞帅痞帅的模样跟她撒娇，张秋月作为颜控，也应该会没底线的答应的，可周老四现在丑啊。 很丑！！！ 于是张秋月毫不犹豫给了一脚，“滚。” “妈，你大方一点嘛，救救你儿子的命啊……”周老四黏着她不肯离开。 打开门的周老大看不下去了：“老四，你能不能懂点规矩，你现在都多大了，不为家里付出就算了，还要拖后腿，整天跟咱妈要钱，你看弟弟妹妹有没有像你这样，你再去大队里听听，大家都是怎么说你的，每个正形，跟个小混混一样！” “你有病吧你，我跟你要钱了。”周老四无语，“你一天天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看到我就骂，你名声好，怎么没看到有人夸你，傻逼，别在我面前逼逼赖赖，是男人就动手。” 两兄弟战火一触即发。 张秋月抽出自己的手，没管两兄弟大清早的发疯，来到盼儿面前，将她抱起，在她耳边轻声问：“是不是奶粉没了？” 盼儿眼泪唰地落下，搂着奶奶的脖子，小小声地嗯了一声：“奶奶，对不起，我不是奶粉守护天使了，奶粉不见了，爸爸妈妈都让我别说。” 第11章 睡觉姿势 “没事儿，你爸爸让你别说，你就当作不知道。”张秋月抱着孩子去灶房。 她没当场戳破周老大，免得盼儿在父母那里不好做人。 对小孩而言，父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没触及底线之前，张秋月都不愿意在孩子那塑造一个父母很废物的形象，免得盼儿痛苦、为难。 来到灶房后，张秋月把盼儿放在地上让她站稳，她去拿了些红薯洗干净，放到锅里照常蒸。 烧了一会火，张秋月翻了翻灶膛里的柴，看火势蛮好，牵着盼儿去后院。 去做一件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看看家里两只老母鸡有没有生蛋！ 鸡蛋是家里唯一一个可视化的进项，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奶奶，鸡蛋！！”盼儿欣喜地指着鸡笼里的两颗蛋。 张秋月忙不迭捡起来，拿着回厨房数了数鸡蛋数量。 鸡蛋是能直接卖给公家的，最低三十颗起卖，因为三十颗等于一摞，送到副食品站后，能换七毛五分钱。 现在鸡蛋有二十四颗，等她攒攒就能去瞧瞧公社什么模样了。 “妈！”周老二忽然闯进来大喊一声。 张秋月抱着鸡蛋，差点把怀里的鸡蛋摔了，她翻了个白眼：“你多大个人了，能不能淡定点，一惊一乍像什么样！” “老三怀孕了。”周老二手舞足蹈的说着，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他和妹妹周大雪是龙凤胎，自从他妹妹去年结婚后，肚子一直没动静，被婆婆天天念叨，现在终于怀了，都三个月了，周老二怎么能不高兴。 张秋月也想起来了。 老三是周大雪。 一个为原主积蓄做出巨大贡献的可怜孩子。 张秋月看周老二那么高兴，想了想问道：“那咋了？” 周老二一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把浑身的喜悦浇的透透的，看着张秋月还有点委屈，偏生他嘴笨，不知该怎么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闷不吭声站在那。 “咋？”张秋月瞪他：“说话。” 周老四从外面走进来，揽住二哥的肩膀，笑嘻嘻地替他翻译：“二哥的意思是，妈你能不能给大姐送点东西。” 张秋月眼眸闪了闪。 说实话，她很心疼周大雪这姑娘，但她不能突兀的给啊，那和她之前算计周大雪的模样相差太大了。 所以张秋月拒绝的干脆：“不能。” 周老二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 周老四于心不忍，看他妈手里拿着那么多鸡蛋，说道：“妈，你送些鸡蛋给大姐，大姐有面子了，按照她那大方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你吃亏，咱们这是稳赚不赔。” “我想想。” 张秋月有点理解原主为什么宠老四了。 这孩子，上道！ “行，妈你慢慢想，不着急。”周老四瞧见盼儿待在张秋月身边，蹲下身对着盼儿拍拍掌：“盼儿，来，四叔抱抱。” 盼儿乖乖地来到四叔面前。 周老四将她抱起来，掂了掂，一如既往的瘦巴巴：“想四叔没，四叔带你去玩。” 不等盼儿说什么，就抱着她出门。 盼儿食指轻轻碰了碰四叔脸上渗血的伤，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四叔，你是不是很疼啊？” “小伤，这是男人的勋章，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多么羡慕你四叔我。”周老四抱着她去后院，拿出半块核桃酥喂给她：“你快点吃，免得被你二叔家的儿子发现了。” 昨晚他帮老大讨赌债，作为前锋冲在前面揍了不少人，也流了不少血。 最终得了一块钱的奖金，还有一块核桃酥。 他吃了半块核桃酥，想到家里小侄女每天都吃不饱，就剩下半块给盼儿。 “谢谢四叔。”盼儿露出个浅浅的笑，拿着核桃酥，像是可爱的小猫咪吃起来，眉眼弯弯，超萌。 周老四瞧着心软，也跟着小姑娘笑，但他一笑就扯的伤口疼，只能捂脸笑，等着小丫头吃完核桃酥之后，抱着她回前院。 家里人也陆陆续续坐在了餐桌前等待开饭，周老大见盼儿被周老四抱着，皱了皱眉：“盼儿，过来。” 盼儿下意识往四叔怀里缩了缩。 周老大吼：“过来，你跟你四叔混在一块像什么样！” 周老四：“你有病啊，大清早对孩子凶什么凶，傻逼，一天到晚在家里装威风，有种打一架啊。” “我是你哥，你怎么说话的？”周老大更气。 “爸妈都没说什么，你管我怎么说话的，就你一天拿着大家长的架子，装什么，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啊。”周老四抱着盼儿坐下，烦得要死。 周老大一拍桌子，指着他骂：“你别以为妈宠着你，你就能为非作歹！” “吵什么！”张秋月出声，“坐下做饭。” 周老大看他妈又偏向老四，心里不痛快到极点，每次都这样，爸妈不管对错，错的都是他。 凭什么啊。 他是老大合该让着点弟弟妹妹没错。 但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受委屈，没有一次爸妈愿意站在他这边。 刘小荷看他心情不好，劝道：“你别跟小弟计较，他还是个孩子。” 周老大被她这句话噎个半死：“他18岁了！” 他真是要被家里人气死。 拿着两根红薯率先出门了。 他刚踏出门，就看到了朱海燕。 朱海燕也属实没想到能那么巧，刚出门就能遇到心心念念的人，于是跟他并肩而行，一起去仓库拿农具，也低声跟他说：“周大哥，谢谢你的奶粉，我今天喝的很饱。” “嗯。”周老大吃着红薯，含糊地应着。 他必须得好好琢磨琢磨生子配方！ 等他有了家里的真真正正的长孙，他就不信爸妈还对他这副态度。 他在家里的地位，无论如何也要比老四重要！ “周大哥？”朱海燕连喊了三遍。 周老大回神，看着朱海燕，想到她生了三个儿子，真的很想问她怎么和她男人怀上三个孩子的。 他很想借鉴借鉴。 但他一个大男人去问人家晚上睡觉什么姿势，有点太猥琐了。 “周大哥？”朱海燕的笑容都快要绷不住了。 “啊？怎么了？”周老大啃着红薯迷茫问，也压低声音说：“我已经给你奶粉了。” “大哥。”周老二疑惑地喊。 周老大一激灵，跳的离朱海燕三米远，“老二，你怎么那么早上工？” “我看你气着了，就跟你一块来上工，你……”周老二看看朱海燕又看看他，一米八九的大高个，眼睛单纯清澈的要命：“你是和海燕嫂子有话要说吗？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第12章 刘小荷拿的奶粉 “没，我跟她没什么好聊的，走走走，我们一块去领农具。”周老大可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被误会乱搞男女关系的后果。 朱海燕吓得她心脏砰砰砰狂跳，也慌张的快步离开。 “哦。”周老二憨憨地挠挠头，有点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为难自己，啃着红薯跟周老大说：“大哥，我想晚上偷偷去河里抓鱼，你去吗？” “抓鱼，大晚上能抓到吗？” “不清楚，我想试试。” “不如下午下工之后去呗，我跟你一块。”周老大说。 他知道老二比自己更讨爹妈喜欢，他也很嫉妒，但没办法，谁叫他也最喜欢老二，大高个，傻乎乎的，瞧着老可爱了。 从小他就觉得老二是全家最可爱的孩子，没想到长大之后更是。 一直听他的话，十分尊敬他这个大哥。 再也没有那么好的弟弟了。 再也没有了！！！ 周老二听了他说的，却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行。” “为啥，白天有亮光，抓的概率会大一些。” “妈会把鱼没收的。”周老二闷闷地说。 周老大沉默了：“那晚上你再去抓吧。” “嗯。”周老二应声。 默默计算着依靠蛮力最多在晚上捞几条鱼。 但他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妈说要亲自去看老三。 周老二惊喜地看向她：“真的吗？” “当然。”张秋月傲娇地点头，“我可是好妈妈。” 众人：“……” 其实，这句话可以不说的。 张秋月恍若未觉，对刘小荷说：“你现在有奶也不需要奶粉了，把奶粉拿出来给大雪吧，能给她补补，指不定还能把买奶粉的钱赚回来。” 她大剌剌把目的说出来，家里人对她安排并不算意外。 可刘小荷脸色霎时间苍白如纸，“妈……那个……我……” 张秋月眼睛微眯：“不舍得？” 刘小荷忙摆手：“不是。” 她慌张地看向周老大，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老大吃着饭，手都在抖：“妈，小荷已经喝过奶粉了，再去送人不太好，不如我和老二多抓几条鱼给老三送过去。” “笑话，什么叫喝过了送人不太好，奶粉顶多就是打开了盖子而已，哪里不好了？她去年给我一件她婆婆穿过的旧衣裳，我都绕着整个村子炫耀了一遍，她什么人家，两块钱的奶粉都瞧不上了！老大，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想私藏奶粉，不愿意给你妹妹？”张秋月咄咄逼人。 “没。”周老大颤着声回。 “那待会吃完饭就拿过来。”张秋月一锤定音。 周老大手脚发凉。 吃饭都像是啃纸，食之无味。 心里疯狂懊恼那天招惹朱海燕，若是没有滥好心跟着她上山，他也不会需要把奶粉给朱海燕，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事情。 这下可怎么办？ 周老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连回去午休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刘小荷察觉到他的慌张，问道：“你能让你的兄弟把奶粉还回来吗？” “还什么？他都拿着奶粉去给相亲对象家里人，我还要回来，阻断他姻缘，那还是不是兄弟了！”周老大低声怒吼，看她表情又委屈上了，气不打一处来：“我为什么讨好那个兄弟，就是因为他家全是男娃，要不是为了知道他们家怎么生那么多男孩，我怎么可能至于用奶粉讨好他，都怪你，你要是能生男娃，生下我们周家长孙，就不会有这些事儿！” 刘小荷眼眶一酸：“我也不想啊……” “算了，每次跟你说事情你都要哭。”周老大翻过身睡觉。 刘小荷也自责愧疚，咬了咬唇，低声说：“不然我跟咱妈说我把奶粉给我一个小姐妹了吧？” 周老大眼前一亮。 压在心底的大石头像是突然被搬开，豁然开朗！ “这……不太好吧。” “没事儿，只要咱妈说休了我的时候，你别真答应就行。” “我肯定不会的。” “那我待会就跟咱妈说。” “嗯。” 周老大嘴角微微上扬，娶那么一个媳妇还是有用的。 他转过身，把盼儿赶去角落睡，将刘小荷抱过来，亲了亲她的唇：“委屈你了。” 刘小荷脸蛋羞红一片：“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别在孩子面前乱来。” 周老大看向角落的盼儿。 盼儿眼睛闭的很紧，紧的小皱纹都出来了，恨不得在脑门刻上几个字“我看不见”！ “盼儿一个小丫头，不懂。”周老大将她揽入怀里：“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就生个大胖儿子！” “嗯。”刘小荷甜蜜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完全没有待会面对恶婆婆的害怕，全是为了爱情背水一战的勇气。 广播声音响起，刘小荷去找了张秋月，低垂着脑袋说：“妈，是我不好，把奶粉给了我小姐妹，没法给老三喝奶粉补补。” 张秋月看她半晌，被气笑了。 一个两个的，真拿她当傻子呢？嗯？ 张秋月去大门背后拿了扫把。 刘小荷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妈，对不起，我对不住你，对不起……” “妈，她刚生完孩子，你别打她。”周老大挡在刘小荷面前。 攥着扫把的张秋月狰狞地笑，像极了恶魔降临。 全家瑟瑟发抖。 连混不吝的周老四都不敢多说什么。 作为贴心儿子，周老四最是了解他老娘性格，狂怒的时候，谁说话都是揍！ 盼儿害怕的哭出声，“奶奶，别打妈妈。” 张秋月没管盼儿，拖着扫把来到刘小荷面前，看她抖如筛糠，俯下身低声问：“哪个姐妹？” 她声音很轻，如同恶魔低语，刘小荷的勇气被击溃，哆哆嗦嗦地道：“娘家那边的。” 张秋月笑：“具体是谁？说。” 刘小荷脑内的弦都要被吓断裂了，唯有看到周老大，才能支撑着她勉强把谎话说出来：“我曾经欠她一个人情没还，这次拿奶粉还人群，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呵。”张秋月直起身，俯视着周老大和刘小荷：“老大，你说，我该怎么打？” 周老大嗫嚅着没开口。 张秋月挑眉，“不说是吧，行，我今天就让你瞧瞧拿我东西送人的下场！” 她扬起扫帚，盼儿惊恐地瞪大眼，冲到奶奶面前，指着周老大说：“奶奶，是爸爸把奶粉给别人了，不是妈妈！” 第13章 老二给私房钱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却坚定的指向了自己父亲。 周老大脑袋嗡地一下空白，旋即脸色涨红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盼儿被爸爸吼的傻住，愣愣站在原地压根没反应过来。 刘小荷手掌撑着地面快速起身，来到盼儿面前，对着她屁股啪啪给了两巴掌：“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盼儿被妈妈数落，好不委屈：“妈妈，你跟奶奶说是爸爸把东西送给别人的，就不用被挨打了。” 被打屁股的盼儿泪眼汪汪的，仍旧不忘劝妈妈。 刘小荷见家里人都已经产生了疑虑，生怕婆婆误会，本来把奶粉送人就很不对了，还骗她，那不是等罪加一等吗？ 她急中生智：“盼儿，妈妈知道你心疼我，又被你爸爸吼了，但是你不能害怕妈妈被揍，就污蔑你爸爸，你爸爸是非常爱你的，之后不许这样了，福宝在床上没人看着，都不知道有没有醒，你去找福宝。” 盼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木木地看着妈妈。 妈妈为什么要说她撒谎了，她明明没有撒谎！ 撒谎的人是爸爸妈妈。 “我没有……” 她弱弱的辩驳。 “好了，妈妈不跟你计较，你去照顾福宝。”刘小荷推着她进屋。 坐在屋里的盼儿脑子空茫茫的，好像都不太认识自己的妈妈了。 妈妈不是说做人要诚实吗？ 妈妈为什么不诚实？ 屋外，张秋月双手抱臂，啧了声，“你们胆子是真的越来越大了，我今儿个也不管是谁把奶粉拿出去了，三天之内把这个奶粉拿回来，不然的话，后果自负！上工。” 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耽误全家人的工时。 周老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直到他妈都出门了，都没有办法把求饶说出口。 他是老大，只要他犯错了，肯定就是以最狠的惩罚对着他。 因为他是老大嘛，要杀鸡儆猴。 只有他被惩罚的够狠，弟弟妹妹看着了也会更加的害怕妈妈。 所以从小到大他被打的数量比弟弟妹妹五个人加起来的都要多，都要狠。 但他承受了老大该承受的一切，却得不到爸妈的认可，弟弟妹妹的尊重。 他在家，永远没有地位。 周老大颓败的坐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张秋月，立即一个眼刀飞过来：“你是不要吃饭了吗？还不上工。” 本来就损失了她两块钱，还想损失更多？ 周老大应了声，扶起刘小荷：“你在家好好照顾福宝，我先去上工了。” “那奶粉……”刘小荷低声问。 她感觉这次要是没有把奶粉要回来的话，婆婆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因为以往一般受惩罚，婆婆当下打完就完事儿，这次延迟三天，怒火肯定蹭蹭蹭上涨，那他们后果可想而知。 “我再想想办法。”周老大准备去找自己的同龄好友借点钱，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他心底最优的借钱人选是，周老四。 虽说老四整天不着家，但他口袋里永远都有一两块钱，不管是他赌场老大给的还是爸妈给的，反正他就是全家除了他妈张秋月同志之外，最有钱的一个人。 可他一天之内和老四吵了两次架，压根不可能从老四那里借到钱。 村里其他一些好兄弟又都挺穷的，都不知道有没有钱。 其实他家在红旗大队算是中等家庭了，因为他家住房不错，春夏秋冬都有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说只有一套，但也比那些几个兄弟要换着一件衣服，一条裤子好多了。 跟他同龄年段的兄弟，钱财全在爸妈那里，他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两块钱这个大数目。 愁啊！ 周老二作为全家最勤快的人，今天最后一个走的，他把私房钱六毛三分递给了大哥：“哥，这是攒的钱，你先拿去用吧。” 周老大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老二，你怎么那么有钱？” “我平时帮别人干活，别人就会给我一点吃的，我把吃的给老四，老四就会给我钱。” 周老二言简意赅地解释。 “老二，你可真是哥的好弟弟，大恩不言谢，只要你之后有什么需要哥的地方尽管说，哥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周老大都要感动哭了，他甚至都没有跟老二提一下他要买奶粉的事情，老二就先把六毛三分拿出来，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弟弟。 “没事，我已经娶了媳妇了，能花钱的地方很少的。” 说来惭愧，周老二已经二十岁了，从来没有花过自己的一分钱。 他认为钱就应该攒着。 攒着攒着总会有用的，果然，他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周老大知道他花销少，但也感动。 来到地里之后，他又开始琢磨借钱，想着想着他想到了自家老爹，老爹是家里的一个隐形人，平时闷不吭声的，一天下来不会说两句话的那种，但他一把年纪，手里总也私房钱吧。 所以他挪到了自家老爹那，想跟他借钱。 周智林：“我一分都没有，如果我骗你这辈子都吃不饱饭。” 周老大：“！！！” 他爹这发誓太狠了，一看就不可能是假的。 溜了溜了。 不愧是全村最耙耳朵的人，表面上对媳妇言听计从，私底下也不敢做任何期盼逾矩的事情。 幸好他娶的媳妇儿是个软弱的，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周老大没走一会儿，张秋月就立马窜了过来问周智林：“刚刚老大是不是想要跟你借钱买奶粉？” 周智林眼眸闪了闪：“怎么了吗？” “你借了吗？” “我没钱。” “哦，那就行，那你下午下工后，跟着老大老二去河里抓几条鱼，我明天抽空去公社一趟，不然老三怀孕的消息都传回来了，我还不快点去，慢慢吞吞，老三在婆家得多没面子啊，你说对不对？” “对……” “行，你知道就好了，待会儿你就去抓鱼吧。”张秋月觉得原主的丈夫蛮不错的。 主要是他的技能蛮多的，乱七八糟都会一点。 就是畏畏缩缩的，用现代话来说很社恐很内向。 且还有一点点的自卑。 第14章 老二媳妇 他小时候是大城市的人，但他一直在流浪，靠着捡烟头活下来的，因为抢烟头，被别人羞辱，又被别人踢来踢去。 等稍微大了一点就去给别人码头做工，攒了一笔钱去拜了个木工的师傅，但木工师傅对他很差，把最苦最累的活丢给他，还一直在骂他，搞得他性格有点缺陷，非常安静。 老二跟他的性格有一点点像。 但老二他只是话少，并不内向。 周智林很内向！ 说起老二，张秋月就觉得老二挺神奇的，在她一个泼妇妈的影响下，还成为全村最受欢迎的小伙子，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的那种，这属实不易。 他也是四个儿子里在相亲市场上面最好的一个，因为他有1米89的身高，肌肉紧实，皮肤黝黑，五官硬朗，眉眼深邃，力气大，很典型的糙汉，看着就特别男人。 所以说他爱慕者挺多的，突然间和一个寡妇结婚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还替他抱不平。 截至到目前为止，对老二媳妇都是处于一个排挤的状态。 觉得老二媳妇是狐狸精，结过一次婚了还敢勾搭周老二！不要脸！ 原主一开始也不愿意，但老二硬要娶，老二媳妇还不要彩礼，往后每个月还会替儿子给两块钱的生活费。 就那么着，婚事成了！ 按照张秋月的审美来说，真不怪周老二执拗地要娶她，连她一个女人，见到二媳妇的第一眼，都想尖叫一声。 太好看了！ 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气质，冷欲、妖媚。 朦朦胧胧的神秘感，让人有想要探索她内心想法的欲望。 老二媳妇的名字也特别好听，绕钰清。 一听就是大家小姐的名字。 长得更是一绝，她脸颊有点肉的，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就像是狐狸眼一样，非常的媚，放在现代，顶级大明星水准！ 若是在现代遇到了绕钰清，张秋月一定会和她进娱乐圈，一起做大做强。 可现在是70年代。 她束手无策呀。 “妈，我媳妇有点晕，她能先回家吗？”周老二过来问。 他媳妇今天来月经，从早上开始就晕晕乎乎的。 原本中午想说请假，但他妈可精神状态都特别狂躁，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刀杀人，绕钰清就不敢触霉头。 直到被特别难受了，才跟周老二帮忙跟婆婆说一声，她想回家休息一下。 张秋月：“好哇！” 周老大瞳孔猛地瞪大。 他妈这是什么语气？ 是正常发出来的声音吗？ 张秋月也惊了，自己都被口水呛住，干咳了两声。 她刚刚完全沉浸于绕钰清的美色当中无法自拔，脑子也被蛊惑了，听到老二媳妇儿不舒服要请假，下意识答应下来。 啊！ 她第1次崩人设了。 周智林也诧异的看过来。 张秋月赶忙找补：“休息过后记得让你媳妇把钱交给我，按照三十天整来算的话，昨天就一个月了，但她没把钱给我，休息之后得把钱给我了，听到没有？” 这下子她很坏吧？ 周老二恍然大悟，原来他妈是因为要钱，才愿意对他媳妇儿网开一面的。 “好，我这就和她说。” 周智林也继续低头干活。 张秋月长舒一口气。 艾玛。 差一点就露馅了。 万一被发觉她性格突变就完了，在去镇上都需要介绍信的情况下，她哪都不能去。 所以她起码不能在改革开放之前露陷。 等改革开放后，视情况而定，若是被发觉异常，立即跑路！ 但一想到还得伪装一年半，张秋月心里窝着一股火，非常想骂人，看着谁都不爽，正好面前大队长经过，她喊住大队长骂道：“你个老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安排最苦最累的活，一个轻松活都不肯安排，就欺负我们家是外来户是吧？！” 路过被骂的大队长真的是气的要命，他一个老头子拿着拐杖指着她颤颤巍巍的：“你个泼妇！” “泼妇咋了？泼妇惹你了，泼妇你也没见你给我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凭啥其他家庭都有一个比较轻松一点的，我家没有，为啥！”张秋月叉腰骂。 大队长一把年纪了，村子里的人都很尊敬他，但每一次见到张秋月都要被他骂一顿，可把他气的哟。 张秋月眯着眼警告：“我跟你讲，你这再不给我家安排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回头我就去公社那里闹，每一次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你这就是排挤，没有把我们外来户当做是一家人，明明我们全华国同胞都是一家人，就你那么在乎户籍，欺负人家小知青就算了，还敢欺负我，我可不会客气，那个割猪草的工作，你必须给我让一个出来！不然我削你。” 大队长一把年纪,，又走了那么长时间了，那么晒的情况下，本来就有点晕，被她气的感觉都要撅过去了。 张秋月冷哼一声：“我说到做到，我就看你想不想要晚节不保！” 她冷哼一声，继续干活。 田地里面干活的人都默不吭声地在埋头干活，其实关于张家是外来户，一直受到排挤这点，有肯定是有。 但不严重。 因为她敢堵着门口骂，骂的人家大半个月都不敢出门，吓死人了。 彪悍到她这种程度的，男女都少见。 不仅如此，她时不时打架，男的打，女的也打。 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是那种没有招式的乱拳，主打一个字——莽！ 所以对张秋月，一般人真不敢招惹。 但割猪草这份工作，在小村子是被瞧不上的。 工分太少了啊。 但他们是公社最大的大队，割猪草日日能干，勤快一点的，每天都能赚五六个工分，是个很抢手的工种。 张秋月的确是远近闻名的泼妇，但她确确实实是外来户，大队长不可能把轻松的工作给她。 现在张秋月很想要割猪草的工作，也是想要刘小荷坐完月子回来，把割猪草的工作给她干。 下个月可是要双枪了，她一个刚生产完的人，身体是遭不住的。 至于骂大队长怕不怕他打击报复或者气撅过去。 不怕，大队长欺软怕硬。 被原主也骂的多了，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果不其然，黄大队长气得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 一个屁都没放。 第15章 再约朱海燕 继续埋头处理杂草的张秋月也微微叹了口气，将多余的草丢到背后的箩筐里，发现有虫正在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她用镰刀挑开，一脚把虫给踩死。 才来到新世界两天，她已经被‘老妈子’这个身份同化了，一边为改变周老大布局，一边为刘小荷未来操心着。 果然人生就四个字：睁眼，受苦。 张秋月同志决定，为了更好地犒劳自己，中午煮一份绿豆汤喝。 家里有绿豆，但没有冰糖，不过有红糖，做红糖绿豆汤，温润醇香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下工的铜锣一敲响，张秋月麻溜儿把农具交了，还农具时，她不忘叮嘱会计小姑娘：“你叫你爸早点给我安排好工作。” 会计小姑娘脸蛋气鼓鼓的，跟豚鼠一样：“你自己找他。” 张秋月：“行，回头我上门找他。” 说完之后，张秋月回家煮绿豆粥！ 周老四晃晃悠悠走过来，跟二大爷似的：“妈，你在做什么？” “煮红糖绿豆汤，等煮好后再放到井里冰一下，下午喊盼儿来给我们送一趟绿豆汤，在田里干活也能解解渴解解暑。”张秋月解释着，又猛地抬头盯向他：“我叫你上工了，你为什么不上工？你老娘我都多大的人了，都在田里要死要活的干，结果你个臭小子在家里休息，好意思么你？” “妈，不是我不愿意干的？我也很想干的，但我现在身体情况不允许啊？”周老四指着自己脸上的伤。 张秋月呵呵笑：“活该。” 周老四假装没听到，耐心解释：“妈，你也知道的，我赌场老大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我跟着他混，混着混着我说不定就能有一份工作了，等我们家有一份工作了，隔壁大妈还敢嘲笑你？到时候就是你嘲笑她！” 张秋月眼眸微眯，她发觉家里人有个很大的特点。 每个人都很害怕她，但又打从心眼里把她当傻子。 好像她除了会发火之外，一无是处！ 张秋月将柴火往灶膛里一推，嗤笑了声：“你赌场老大是负责坑人讨债的，不是当厂长的，忽悠人也懂得高超点，说点现实的，就比如你跟我下地干一年，我给你娶个媳妇，这才是真材实料！” 周老四被老娘噎住。 别说。 她说的很有道理。 给他娶个媳妇这点，的确很诱人。 实现的概率也很高！ 周老四有点心动，那他到底要不要继续在赌场干下去，对上他老娘那似笑非笑的眼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为了不丢脸，周老四再次开口：“凭借你儿子的脸蛋儿，媳妇儿分分钟能娶，但我要求高，想找个好的，等我有一份工作了，指不定媳妇是城里人，还是工人，那样的话我就成了双职工家庭，妈，你想想，家里双职工说出去那多么气派啊，到时候你绝对是全村最多人羡慕的人。” 他滔滔不绝的画大饼。 张秋月死鱼眼。 这忽悠人的功夫，骗骗原主就算了，骗她？ 呵呵。 最近事儿多，等她再缓缓，迟早收拾这家伙！ 张秋月起身撞开他去拿勺子：“滚犊子，别给我瞎扯，要真有本事，把口袋里的钱给老娘掏出来。” 周老四捂住口袋。 脸能丢，钱不能啊！ 他也没再叭叭叭跟老娘念叨，赶忙出门去了。 一出门就遇到了周老大。 周老四见大哥一脸怨气，讥笑道：“还整天嘲笑我不像是个男人，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连奶粉不见了都要让大嫂扛着，是不是等你以后杀人了，还要让大嫂来坐牢啊。” “周老四，你是不是找死？” 周老大面目狰狞。 周老四撇撇嘴，懒得跟他计较。 周老大更气了。 郁闷地回房，看福宝睁着大眼睛，周老大捏捏小孩的脸：“你奶奶说你有福气，你帮帮你爹我渡过这关怎么样？” 福宝哇哇哭。 周老大将小孩抱起来哄，十分无奈。 他今早上工的时候，七窜八窜去找了几个兄弟，他们都没什么钱。 现在全部的钱凑起来也就一块钱而已。 为了不让老娘弄死他，周老大故意巧遇朱海燕，约她吃完饭之后在山脚下见面，上山谈一谈事情。 朱海燕答应了。 周老大忧心忡忡，待会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屋外张秋月喊：“开饭！” 周老大一下便把福宝递给刘小荷抱。 他一个大老爷们抱孩子，多没面子。 “走吧，吃饭去。” 刘小荷嗯了声，也埋怨自己手里没一分钱，不然就能替丈夫分忧了，来到桌前坐好，她还羞愧的低着头，不敢面对婆婆。 连她的饭碗，都是盼儿递给张秋月的。 张秋月瞥了眼刘小荷，帮她装上一碗饭，给老大、盼儿也装一碗饭，唯独给老四的饭是最少的，连盼儿的一半都没有。 这明目张胆的惩罚，让周老大心情瞬间大好！ 周老四正想要为自己申冤。 张秋月幽幽地道：“不吃可以放下，我不害怕背上饿死儿子的名声。” 周老四尬笑：“妈，不至于。” 张秋月冷哼一声，又跟老大老二说：“下午下工后，你们和你爸一起去抓几条鱼，我明天上午去老三家看看什么情况，我总听说她婆婆欺负她，我倒是要瞧瞧她婆婆是不是真的欺负我闺女，要是真的，老娘一巴掌削死她那个老虔婆。” 众人：“……” 咱们是去送东西的，不是去得罪人的，你能不能稍微温柔点？ 但是这句话全家人没有一个人说出口，反正劝张秋月也不会听，还会附赠一巴掌，干脆别劝了。 唯独周老二很开心！ 老三的婆婆就是对老三特别差！ 差到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 按理说，他妈已经是十里八乡刻薄的老太太，会跟儿媳妇动手的那种，但老三的婆婆更坏。 从早上的洗衣服做饭洗碗，，一直干到熄灯前，空闲都在糊火柴盒或者干着家务。 但糊火柴盒是一分不到他妹妹手里，还要羞辱他妹妹，说她干活慢。 天天拿老三跟别人家的比，骂着骂着就不给饭吃！ 说她彩礼钱已经给够了，饿一顿也没关系。 第16章 周老四心上人 在家虐待不算，出门大肆宣扬他妹妹的不好。 说她家里差，人品也差，好吃懒做，目中无人，蛮横霸道，娇奢虚荣！ 不懂得孝顺婆婆，嫁来了公社，也不好好伺候自家男人，总是想着出门，也不知道要勾搭哪个男的。 邻里邻居听信她婆婆的话，都在背后议论她。 周老二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很想要发火，但紧接着，老六考上了公社的高中，需要去他妹妹那里住，搞得他妹妹越发里外不是人，在家里越发谨小慎微。 他劝过爸妈让老六回来住，不要住在妹妹那里，但被骂得狗血淋头。 有一个公社的姐姐为什么不能照看一下弟弟？ 不都是一家人吗？ 他嘴笨，无法反驳，只能背地里暗暗弄些东西给妹妹送过去。 今日他妈一如既往的彪悍不讲理，周老二打从心眼里很想老娘去治治妹妹的婆婆！ 他开心的吃饭都快了些。 张秋月也吃着饭，不经意地瞟倒了周老大窗户的那块玻璃，跟周老四说：“你总是在外面晃荡，看看能不能找人搞张工业券。” “要工业券做什么？”周老四迷茫：“家里缺什么？” “缺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最急的你大哥的窗户玻璃，现在都碎成那样了，一直都没有换，夏天不通风，冬天有点裂缝，又容易把冷风给灌进去，必须得买玻璃。”张秋月道。 周老大和刘小荷惊喜地看向张秋月，喜不自胜。 玻璃，简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物品！ 他们房子就一个窗户，夏天闷冬天凉，但两夫妻睡觉，总不好敞开大门，他们愁了很久了，一直没说，结果她竟然率先提出来了，两夫妻简直是喜不自胜。 周老四则是想到老娘抠搜的性子，迟疑着问：“妈，一张工业券至少要五毛，一块玻璃也要一块钱，你确定要换玻璃吗？要不然用纸糊？” “全家都用玻璃，就你大哥用纸糊，你也好意思开口，哪怕用纸糊，我也得让你先糊，你大哥大嫂这些年为家里付出了多少，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回来睡觉闷得不行，结果你让人家用纸，你咋不想想你一天天花费了多少钱！”张秋月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老大和老大媳妇是有些问题的。 但两夫妻也是真勤快，为家里付出不少。 周老四一个总是要零花钱喝酒吃肉的，不让哥哥用玻璃，他也好意思？ 家里人齐刷刷看向周老四，觉得他挺过分。 周老大也瞪着他，但他心里高兴大过于生气，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听到老娘认可他的价值，说他为家里付出了许多，也是第一次他妈会在老四和他之间，选择骂老四，在一瞬间，他多年以来的默默付出，值了！ 周老四被训得颇为不自在，他本意真不是那样，但他听着老娘的话，也感觉自己过分，低声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所以为了弥补，玻璃的钱和票你出了吧。”张秋月道。 周老四瞳孔瞪大。 张秋月对着他皮笑肉不笑：“你有意见？” 周老四能拒绝吗？ 他唯有吃下这个哑巴亏！ “没有，能给大哥大嫂帮上忙，也算是我的荣幸，回头我就去打听打听，替大哥把玻璃搞定了。” 周老大：“真是好弟弟。” 周老四：“呵呵呵呵呵。” 家里人低头闷笑。 周老四狠狠夹了一筷子菜。 他得琢磨琢磨，到底是换票买玻璃，还是直接去黑市？ 他是跟赌场老大混的，也时不时接触黑市，知道黑市越来越猖獗了，管的人也少。 都不像是以前，要是倒买倒卖家里把所有东西都被抄了。 现在基本上没收当场的东西就完事儿了。 他感觉黑市倒买倒卖大有可图，但他大哥一直阻止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他：“黑市干不长久的。” 周老四知道，但他不图长久啊。 在赌场被揍一次也才能得到一块钱，他年纪轻轻的都要被揍废了。 因为他为了讨得老大欢心，想要成为更忠实的狗腿子，每一次都冲在前面。 太疼了！！！ 再有，就算一次能够赚一块钱，赌场狐朋狗友也多，动不动就要请客。 请客之后一块钱就没了！ 要是不请的话，大家又会排挤他。 所以说他虽口袋里一直有钱，但从来不超过两块钱。 因为他被揍了两天后，第三天一定会有人把他的钱给掏空，坚决不会让他把钱继续留在口袋。 周老四很郁闷。 他想要拼一把，娶喜欢的姑娘的。 她叫小翠。 需要两百块的彩礼。 那是赌场老大的表妹，平时的话就帮大家做做饭，乖乖巧巧的，从来不接那些脏男人茬，但会对他笑，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特别特别甜。 每一次看到她，周老四心情会好很多，这也是他在赌场老大那里能够干下去的原因之一，因为那里有他喜欢的姑娘。 他最近还约了小翠约会。 嘿嘿。 他想着，先跟小翠相处一段时间，再拼命干活一段时间，自己攒点，再让爸妈添一些，把小翠娶回门！ 想到未来的日子，周老四美滋滋，。 他也没管刚刚小小的不愉快，更加用力地讨好着自家老娘，把豆角干夹到她碗里：“妈，你可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平时那么辛苦，可要多吃点。” “我当然得多吃点，不然的话全让你这个臭小子给抢完了，一天到晚啥活活不干，一回来的时候吃最多，你也好意思啊你。”张秋月冷笑：“拿我的东西讨好我，你真会。” 周老四：“……” 怎么感觉他妈一直针对他。 错觉，肯定是错觉。 “妈，你等着，我之后赚到钱了，肯定天天让你餐餐有肉。” “少来了你，我劝你也别跟赌场老大混，别到时候惹到硬茬了，被别人打成骨折，你那一块钱压根没用。”张秋月看他鼻青脸肿的，一直没个好模样，往后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妈，我知道。” 周老四敷衍的应着。 他妈是一个中年妇女，连出大队都很少，什么都不懂，更别提教他了。 他周老四天天去闯荡，才知道政策从今年起一直在变。 若是拘泥于一亩三分地，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他还有什么未来？ 第17章 强上 总是囿于一隅，眼界自然狭隘，周老四也不怪爸妈，他们都四十来岁了，贪图安稳很正常，但他是年轻人，得出去闯荡，才能有未来。 吃了一餐三分饱的饭，周老四跟盼儿说了声要出门了，就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离开。 红旗大队的人瞧见他，都投以各式各样的目光，这些目光里，没一个是好的，大家都凑在一块在窃窃私语，搞不懂周老二为什么能那么好，周老四能那么差！ “老二肯定是遗传周智林，老四还用说嘛，遗传张秋月。” “这老四被张秋月真是宠坏了，十八岁的人了，什么都不懂。” “天天跟一群不干不净的人混在一块，迟早吃亏。” …… 各种声音灌入耳中，周老四走的更快。 等着，他总有一天能证明自己，让这群人高攀不起！ 他匆匆离开，而家里周老大也趁着大家午休间隙，往山上而去。 他们地处南方，山格外的多，山上的树长势虽不算高，但密密麻麻，身处其中，也能感受到遮天蔽日，周老大环顾四周，看着有些异常的环境，脑子空茫茫一片。 朱海燕说要来一个隐蔽的地儿，一直往山上走，走来到寂静处。 寂静到周老大能很清晰听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朱海燕一双眸子，含情凝睇，将两人距离拉近，眼睛发出勾魂的电流，“周大哥，人家还以为你给了我奶粉之后，就不愿意见我了。” 她委委屈屈的，声音酥麻。 周老大眼神躲闪，“没……” “我就知道，周大哥你还惦记着我。”朱海燕痴迷地望着他的脸，今天中午她婆婆约了一个男人回家滚床单，她婆婆一直浪叫，她听得很烦，可见到周老大之后，她心痒痒，无意识地卷动小舌，舔着自己的粉唇，朱海燕再缓缓靠近他一点点，“周大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距离陡然拉近，气氛指针顿时在暧昧和危险之间游移不定。 周老大头皮发麻，他是个成年男人，能看得出来朱海燕对他很迷恋，有一个尤物喜欢他，他心里是很爽的。 若是他有钱，真就愿意踹了刘小荷娶朱海燕，让朱海燕给他生儿子。 但前提是他没钱，还为了一块钱奔忙，实在无心管朱海燕的勾引，周老大吭哧半晌说：“我给你一块钱，你先把奶粉给我，后面我再给你一块钱可以吗？” “啊？你要奶粉，但是……” 朱海燕欲言又止。 周老大忙问，“怎么了？” “我婆婆发现了奶粉，奶粉已经在她手里了。”朱海燕低垂着脑袋，“周大哥，对不起啊，让外人发现了你给我送的礼物。” 周老大脑袋嗡嗡嗡的。 天要亡他！！！ 他努力稳住身形说：“你婆婆没收了？” “嗯。”朱海燕眼尾泛红，她轻轻擦了擦眼睛，抬眸望着他时，眼睛雾蒙蒙的，“她对我真的很不好。” 一滴泪滚落，美人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周老大敷衍地安慰，“黄大妈是这样的，泼妇一个。” “对啊，跟你妈一样。” “你胡说什么呢，我妈可和你婆婆不一样，她好着呢。”周老大跳脚。 朱海燕看他急了，微微愣了愣，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周老大这两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 怎么都这样了，还能说张大妈好？脑子被驴踢了吗？ 朱海燕掩住眼中的不耐烦，真以为她想要嫁给周老大呢，她只是想和周老大睡觉。 想体验他强壮的身躯，最好学着婆婆那样，在男人身上捞一笔。 不然她图什么？ 她老公可是军人！ 大队的女人甭提多么羡慕她。 但朱海燕着实馋周老大的身子，想和他一起探索生命的奥秘，也没反驳他的话，顺着周老大的话说，“周大哥，对不住啊，是我不太了解张大妈。” “嗯，我妈是很好的！” 周老大再次强调。 看朱海燕没法给奶粉，周老大也不耽误了，想要下山去找其他人借钱。 他说走就走，没有一丝丝留恋，朱海燕气得眼前阵阵发昏，她大中午跑出来做什么，不就是贪图能更清晰的看到周老大健硕的身材。 曾经她听着刘小荷的喊声，朱海燕很清楚，他很有本钱，她真的很想瞧瞧，也想要试试。 朱海燕想摔在周老大身上。 可上次摔过一跤了。 故技重施的话不太好，灵机一动，她提前走在周老面前，脚步匆匆，一副被抛弃很丢脸的模样。 周老大压根没看她。 心里暗暗数着能求救的兄弟，一个人一毛，也能攒一块吧？ 急匆匆走在前面的朱海燕眼睛都气红了，为什么周老大看不上她，是她身材不够好吗？她不够温柔吗？她不够善解人意吗？ 她偷看过婆婆勾引男人。 随随便便说句话，眼睛那么一看，男人就扑了上来。 为什么周老大不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难道是…… 他要因为刘小荷的存在不乱来？ 朱海燕着实看不上刘小荷，一个前面没二两货的玩意儿，男人玩起来怎么可能够爽，但…… 她又有点隐秘的开心。 假如周老大那么好勾引，她可能就没那么喜欢他了，相反周老大这样一副“想睡她，但是要为刘小荷守贞操”的模样，更让她心痒难耐。 不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必须好好琢磨怎么勾引周老大。 她作为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在床上爽过，那算什么女人。 朱海燕舔了舔唇。 脑海回想起周老大对刘小荷说过的脏话，若是能把她压在身下说那些话，肯定会很爽吧。 朱海燕心跳加快，匆匆回家，路过婆婆房间时，不经意地瞟到婆婆又换了一个男人，心底鄙夷。 真是不挑剔。 都出去乱搞了，都不知道选个好的。 不过四十岁的男人在大队好像也没几个好的。 对了！ 隔壁就有一个啊，周智林。 他长得是真帅，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被张大妈强上的。 朱海燕佩服！ 第18章 狮狮哥哥 女人就该有争取幸福的勇气。 朱海燕思想从一点歪，变成十分歪，连午休都在琢磨着强上周老大的可能性。 绕着大队一圈的周老大回到家打了个喷嚏，“是谁说我的坏话，该不会是老四吧？滚犊子。” 他骂骂咧咧回屋，就看到刘小荷坐在床上等他，“你出去问的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回一趟娘家跟哥哥姐姐借钱。” 她温温柔柔看着他，满眼都是担忧，周老大想到他不久前还和朱海燕搞暧昧，关门的动作放缓了些，上前把她抱住，轻抚她脊背，“你回娘家借钱，你娘家人不得笑话死你，没事，我会想办法。” 刘小荷靠在他胸膛，十分感动。 完全忽略了这件事本就是周老大闯下的祸！ 盼儿闭着眼睛，将自己调个头，又往角落里缩，她什么都没看到。 周老大看盼儿那样儿，很想把她拽起来揍一顿，成天不懂事，净知道惹祸，“盼儿。” 他喊了一声，盼儿吓得直哭。 刘小荷赶紧去哄闺女。 周老大无话可说，他可从来都没打过闺女，至于害怕他吗？ 他上床稍微眯了会。 很快广播声响了，院子里的张秋月喊：“盼儿，盼儿。” “来啦！”盼儿忙应，跳着下床，随意套上草鞋打开门冲了出去，“奶奶。” “哎呦。”张秋月将她抱起来，“喊的真甜。” 盼儿搂着奶奶脖子，小脚开心的轻轻晃了晃。 张秋月抱着小家伙去灶房。 周老大看着这一幕，问刘小荷，“咱妈现在怎么喜欢盼儿了？她之前不是不喜欢盼儿吗？” “我听盼儿说，她跟咱妈去骂人的时候帮忙了，咱妈就喜欢会骂人的小孩。”刘小荷沉默。 周老大：“……” 很符合他老娘的性子。 “你明面上别管，私底下管着点，免得名声太差长大了嫁不出去。” “我知道的。”刘小荷点头。 周老大穿上草鞋要出门，看她在床上无所事事，叮嘱道，“我妈人好，让你坐月子，你在家也得勤快点，别什么事都不干。” “咱妈不让我总是出门。”刘小荷愁啊。 周老大也挠挠头。 他老娘到底搞哪出？ “你看着办吧，我上工去了。” “嗯。”刘小荷乖乖地点头。 她皮肤雪白雪白的，脸又是巴掌大，乖乖巧巧坐在那，小小一团，周老大看得心一软，上前揉了揉她头发，又亲了一下，“在家就好好休息。” 刘小荷耳后根火烧火燎的，热度都蔓延到脸颊，“开着门呢，别闹。” 周老大瞥了眼敞开的门，又见她害羞，再亲了一下才出门。 刘小荷羞的捂脸。 周老大心情大好，他当初和刘小荷相亲，一眼看中了，她柔柔弱弱温温柔柔的，但又很勤快，愿意听他的话，又会去讨好他爸妈，唯一一个缺点就是不会生儿子。 要是刘小荷会生儿子，简直完美，不然他也不会去觊觎别的女人。 他的内心想法幸亏张秋月不知道，不然多少赏他几个耳光。 想出轨少找别人的原因替自己开脱！ 但张秋月并没有读心术，她还在跟盼儿说，“下午我会让你狮狮哥哥回家，你们让你妈妈看着你们把井里的绿豆糖水拉上来，拉上来之后，他拿绿豆糖水，你拿碗，知道吗？” “知道！”盼儿点头，瞧着诱人的绿豆红糖粥，眼睛都没法挪开，又看除了要冰着的绿豆糖水，台面上还有两个碗，她指了指两个碗，好奇问奶奶，“奶奶，这不需要冰吗？” “你妈妈和二婶没法吃冰的，下午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喊她们两个吃，能记住吗？” “能！”盼儿害怕奶奶不信，掰着小手指跟奶奶说，“我要喊妈妈二婶喝温的绿豆糖水，要喊妈妈看着我们把绿豆糖水从井里拉上来，最后狮狮哥哥拿绿豆糖水，我拿碗。” 她一一数着，条理清晰。 张秋月惊讶，给她竖起大拇指，“我家盼儿真棒，那你知不知道要拿几个碗？” 盼儿迷茫地看着奶奶。 奶奶好像没说啊？ 是她记错了吗？ 张秋月被小家伙呆呆愣愣的模样逗笑，“我、你爷爷、你爸爸、二叔、小姑姑，一共五个，知道吗？” “我记住了！”盼儿拍着胸脯说。 张秋月点头，让她去拿五个碗。 盼儿抓瞎。 五个？ 五个是多少呢？ 张秋月见小姑娘眉毛愁的都挨在一块了，循循善诱道，“可以找在灶房里的人帮忙哦。” 盼儿四处张望，一下就看到门口的狮狮哥哥。 狮狮见到盼儿要找他，转身想跑。 “狮狮哥哥！！”盼儿喊。 狮狮脚步硬生生止住，他和盼儿接触并不多，因为他每天跟在妈妈身边，不会跟别人说话，连盼儿也不例外，但刚刚奶奶说喊他有事，妈妈就让他过来了。 自从来到周家，狮狮就很清楚，奶奶在家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谁都不敢招惹，他更是不敢靠近，只敢在灶房门口待着，没想到盼儿会跟他求救。 狮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盼儿小跑来到他面前站定，仰着小脑袋问他：“狮狮哥哥，你知道五个是多少吗？” 张秋月移开目光，没有看狮狮。 狮狮身上压力陡然一松，跟盼儿说，“你伸手。” 盼儿伸手。 狮狮也举起巴掌，认真跟盼儿说，“你数一个碗，就把一根手指摁下来，手指握成拳头，就是五个碗了。” 盼儿眼睛亮晶晶的，“我去试试。” 她跑到橱柜前，拿出一个碗，就摁下一根手指，握成拳头时，搬出来了五个碗。 盼儿巴巴地来到奶奶面前站定，“奶奶，我数对了吗？” 张秋月眼神无比温柔，“对了，我家盼儿真棒。” 盼儿欢呼一声。 张秋月问她：“数对了，你应该谢谢谁呢？” “狮狮哥哥！” “对啦，去吧。”张秋月让她去对狮狮道谢。 狮狮望着张秋月，第一次感觉，奶奶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她并没有辱骂他，殴打他，甚至…… 她也没有嫌弃妈妈。 还给妈妈留了一碗绿豆糖水。 第19章 板罾 盼儿对狮狮甜甜一笑，“谢谢狮狮哥哥。” 狮狮不自在地用脚搓了搓地面，小声道：“没什么的。” 两小只在奶奶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开始拘谨起来，大眼睛都咕噜噜乱转，一副‘我好想逃，但逃不掉’的表情。 张秋月差点笑出声，为了维持奶奶的威严，敛了敛神色，叮嘱道：“我上工去了，记住我的话。” 两个小崽崽一起乖巧点头。 张秋月心情舒畅。 她本人挺喜欢可爱的小孩和动物。 记得在老家时，她听说镇上有一家宠物店，里面养着许多流浪猫流浪狗，每一个都被店主养的白白胖胖，可爱的不得了，大家都把那当成网红打卡点，她很想去看一看，一是喜欢小动物，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和她的蛋糕店做个联动。 但老板不仅要照看流浪猫流浪狗，更多的是负责周遭村民鸡鸭牛羊猪的健康问题，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乡下，偶尔回来，她又没和店主撞上。 说来也巧，她那天相亲，就是和这个老板。 可是她穿越了。 未来的伴侣，从一个年轻小伙子变成了一个40岁的老男人。 张秋月狠狠瞪了一眼周智林。 周智林：“？？？” 他搞不懂，他犯了什么错了吗？ 张秋月气得大步往仓库走去。 红旗大队布局挺是不错的，住的地方地势平整，一户挨着一户，共有四列，他们是外来户，住的地方就比较偏僻，是第四列的末尾，也正如此，她走去仓库得先去第一列的中间仓库领农具。 领完农具后往前走，来到主干道，主干道两侧，是他们大片大片水田。 现在已经六月份了，都有麦穗了。 距离下个月双抢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等到大家把杂草除干净，就要把水排一排，就等着收割了。 收割结束后，再得整整田，把苗种下去。 总之七月份就是兵荒马乱，非常忙碌。 来到水田里后，周智林凑过来跟她说：“我想提前一点下工，制作捞鱼的工具。” “什么工具？” “板罾。” “板罾？” “对，只需要用几根竹子拼接一下，用一根粗竹子撑着河，再吊着一个网，中间放些重的东西和鱼饵，把网放到河里静置一段时间，等到明天凌晨的时候，我就去把它打捞上来，这样的话省时省力，而且能打捞更多的鱼。”周智林说。 张秋月不懂钓鱼，按照原主的记忆，周智林是一个会做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人，她也没有怀疑，说道：“那你等盼儿把绿豆粥送过来喝了之后，就去砍竹子制作这个板罾吧，如果能打捞很多鱼，那就别太早把网给放下去。” 河里的鱼是属于公家的，他们明目张胆的去打捞公家的东西，是要被队里人批评的。 “嗯。” 周智林明白。 张秋月开始有点期待。 如果鱼多，指不定还能卖点钱。 但细想一下还是算了，有与就不错了。 毕竟鱼肉怎么来说也是一道荤菜，大队里可太多人游到河里面去抓鱼了，现在河里都不知道剩下多少。 张秋月摇摇头。 继续吭哧吭哧的干活。 时不时揉一揉她的老腰，最多半年，她一定要把这份工作给换了，太累了！ 干了一阵之后，张秋月就喊：“狮狮！” 正在埋头苦干的狮狮立即跑到了张秋月面前：“是要去跟盼儿一起把绿豆粥拿过来吗？” “对，你们先喝，喝完再拿过来知道吧？” “嗯嗯。” 狮狮乖乖去了。 水田里不少人都看着张秋月，没想到她对别人的孙子倒是好声好气的。 连周老大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老娘对别人的孙子都态度那么好，假如他能有个孩子给她当孙子，态度岂不是会更好？ 果然，还是得有一个儿子。 正想着，他一个好兄弟过来了，把一块钱递给他：“哥们，我仗义吧，知道你有难，跟我媳妇儿死皮赖脸要来的。” “好兄弟啊！”周老大惊喜地看着那一块钱。 “但是……” “什么但是？” “我有忙需要你帮一下。” “都是好兄弟，直接说！”周老大豪迈道。 “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媳妇是个娇气的，啥都不会，不像是嫂子那样贤惠，我家的衣服都有破洞了，她都不会补，我妈又走的早，我和我爸两个糙老爷们哪会补衣服，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让嫂子给我们补补吗？”男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愿意也没事儿。” “这有什么的，都是小事，等下工之后，我就去你家拿衣服，保证给你缝的好好的！”周老大拍着胸脯保证。 “多谢哥，还有……” “别磨磨唧唧的，还当不当我是好兄弟了？” “我媳妇正愁怎么帮她妹妹做两套嫁衣，你看能不能帮帮忙？”男人观察着他脸色，忙说：“给钱也行的。” 周老大还沉浸于兄弟仗义，帮他解决大难题之中，完全不管刘小荷做衣服、缝补衣服多累，豪迈道：“都是兄弟要什么钱，我媳妇最近这段时间正好要在家照顾孩子没事干，你把布料、尺寸拿过来，我替你解决了。” “谢谢哥，哥，还是你娶的媳妇好啊。” “嗐，也就那样，儿子都不会生。” “说起儿子，我媳妇怀孕了，最近正说着洗衣服难呢……” “洗衣服啊，这得看我老娘，她不准你嫂子出门，等她坐完月子之后，我再让她帮帮你媳妇。”周老大赶紧说。 他得跟这兄弟处好关系啊。 他兄弟媳妇去年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又怀孕，指不定有什么方法呢！ “多谢哥！”他感激着离开。 周老大毫不在意，压根不觉得这是事儿。 以前也有帮好兄弟家里缝补衣服这种事，但刘小荷害怕他老娘看到说她偷懒，都是起大早借着大清早的光来缝衣服的。 这次刘小荷坐月子，白天都在家，缝衣服压根不是事儿。 相反，他解决大难题了！ 正美着呢，盼儿过来了。 第20章 缝补衣服 “爷爷奶奶，爸爸，二叔，小姑姑，快来喝绿豆糖水啦！”盼儿双手做喇叭状喊着家里人。 除了张秋月，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家还能喝绿豆糖水啊？ 张秋月同志怎么了？ 怎么那么大方？ 张秋月吼：“过来喝糖水！” 瞬间大家不管她为什么，有绿豆糖水喝还想七想八，闲得发慌吗！ 盼儿把碗分了，继承奶奶打饭阿姨的岗位，用大木勺给家里人舀了一勺又一勺的绿豆糖水。 烈日炎炎一碗冰凉冰凉的绿豆糖水，妥妥的消暑圣器！ 一入口，绵软的绿豆便在嘴里化开，细腻，并无明显的颗粒感，喝着柔密，沁凉沁凉的，在干活筋疲力尽后，喝了一碗绿豆糖水，只想喊一声：“爽！” 周老大惊诧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妈，今天绿豆糖水好好喝。” “我加了红糖。”张秋月说，心底暗暗补充：还有技术。 她喝了一碗，神清气爽。 若是有钱的话，她真想天天喝绿豆糖水，可惜现在没钱也没票！ 70年代买东西需要钱和票。 比如说肉，没有肉票你有钱都别想吃肉。 张秋月现在只有一斤的肉票，家里那么多口人，肯定是不够分的。 若是想要有更多一点的肉票，那只能去黑市里兑换。 一斤猪肉才8毛钱，但是一张一斤的肉票需要四毛钱！ 等于一斤猪肉要1块2。 这真的很贵！ 吃不起是有原因的。 张秋月琢磨着，等到下个月双抢，尽量保证大家每一天都有肉蛋的摄入，不然等双抢过后，全家人都狠狠瘦一圈，免疫力下降，容易生病。 张秋月把碗递给盼儿：“盼儿，你带着你哥哥去玩吧！” 孩子亲爹周老大立即说：“妈，你别宠着孩子，他们能干活，就让他们多多干活，不然等他们长大像是老四一样，什么都不干，得喝西北风。” 张秋月冷冷扫他一眼：“四岁孩子现在玩一下，未来就得喝西北风，你是不是得反思反思你的自己的工作能力了，那么多年了，有没有努力？有没有进步？你怎么当爹的？” 周老大被问的呆住了。 为什么这事儿还能怪到他工作不努力上了？ 张秋月对盼儿摆摆手。 盼儿会意，“狮狮哥哥，我们走吧，去找哥哥姐姐们玩！” 狮狮犹豫。 他还得干活呢。 之前外婆外公看他干活少，把他赶出家门，现在的奶奶他会不会也把他赶出去？ 张秋月眉毛一竖：“我让你去干嘛不去？” 盼儿赶紧牵着狮狮离开。 狮狮也是第一次能够在红旗大队游玩，他跟着盼儿去河边，一起找那些小朋友们玩。 小朋友们没跟他们玩，但也没欺负他们。 狮狮和盼儿一起玩，捡石子玩打水漂。 狮狮超级开心，玩打水漂的这一天，他记了很久很久，一个凶巴巴的奶奶，给他喝了甜滋滋的绿豆糖水，让他去玩，他收获了和妹妹玩耍的下午，从来没那么开心的下午。 等大人们下工，有小朋友被喊回家，他们才回家，两个小孩手牵手，蹦蹦跳跳的，夕阳余晖照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拖的老长老长，从跳动的影子都能窥见孩子们的高兴。 两个小孩回到家后，看到周智林在削竹子。 狮狮和盼儿都蹲在一旁观看，觉得特别神奇。 周智林看向狮狮：“你想要草帽吗？” “我吗？” “嗯。” “可以吗？” “当然。” “谢谢爷爷。” “没事。”周智林找出一根绳子，喊老二过来帮忙绑一下。 盼儿蹲在一旁，大眼睛眨呀眨。 周智林笑着问她：“盼儿也想要草帽吗？” 盼儿：“想！” 小姑娘回复的很大声，是真的很想。 出门戴着草帽的话，哪怕有太阳，脸都不会难受了。 “那爷爷给你做。”周智林长得平易近人，说话也温柔。 盼儿对爷爷甜甜一笑，又压低声音跟狮狮分享：“爷爷很温柔的，不会凶人不会打人，全家最好说话的就是爷爷了，你喊爷爷帮忙，他一般都是愿意的，除非奶奶不愿意，爷爷就不敢做，你知道吧？” 狮狮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周智林：我听的一清二楚，没必要说的那么详细。 他和周老二两个人，很快把板罾做好，抬眼就见周老大背着一大袋东西回家，周智林皱眉。 周老大对着他比了个“嘘”。 趁着老娘去后院看鸡蛋，麻溜回屋。 将一包裹东西放在床上，跟刘小荷说：“有兄弟借我钱了。” “真的！”刘小荷开心的声调都上扬了。 “对，他为人仗义，我也不能太差，他媳妇儿是隔壁大队会计的女儿，养的比较娇气，从小没缝过衣服，他家衣服都破破烂烂了，又不舍得去镇上找裁缝店里的人补，这一次就拜托我帮忙，我找了人家借一块钱呢，帮人家干点活也是应该的，对吧？” 刘小荷看着他拿回来的一麻袋衣服，杏眼微微瞪大：“一袋子都要缝补的吗？” “一些是缝的，还有两套衣服麻烦你做一下，是他小姨子的嫁衣，你仔细点，给人做好了。对了，等你出月子之后，帮着他媳妇洗洗衣服。”周老大说，十分理直气壮。 刘小荷眼睫微微颤了颤，有点郁闷。 她原本想拿嫁妆里仅剩一点的布料给婆婆做点东西，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好就好在她男人渡过了奶粉这一关。 “那我就帮帮忙吧，具体能做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周老大：“你是我们大队出了名的手巧，做出来的模样肯定很好，小荷，我娶了你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别这样。”刘小荷垂着脑袋，脖颈都泛着红晕。 周老大有些自得。 他媳妇干家务，缝衣服，下地种田样样在行，不像是他兄弟的女人，娇气的要死。 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让他兄弟干，一点都不女人！ “刘小荷，你在干嘛？吃饭了。”张秋月喊。 眼尖地发现那一堆不属于家里人的衣服。 那是谁的？ 又要做什么？ 难道周老大喊刘小荷帮别人缝衣服赚钱买奶粉？ 才两块钱搞定那么多衣服，也太亏了吧？ 周老大他脑子是不是有泡？ 第21章 打饭权 张秋月犹豫了一下，她该不该问？ 但一开始让周老大筹钱，她就没插手，哪怕要管，也得等三天后。 见周老大看来，她开口道：“待会吃饱饭早点睡觉，等到半夜的时候，你爸带你去河里下搬罾，你们还得轮流守着。” 这也是防止有类似周老四的小混混看到了板罾，把板罾里的鱼都给偷走。 “好。”周老大用身体稍微遮挡了一下大袋的衣服，扯了扯刘小荷，让她出门带老娘离开。 刘小荷抿抿唇，抱着福宝出门。 福宝是个很乖的孩子，一般饿了或者要拉了才哭，平时都不闹腾，不清楚是虚还是性格如此。 但她格外小只，哭声也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哇哇哭，她眼睛里会慢慢蓄上泪水，等大人靠近的一刹那，眼泪立马落下，可怜的紧。 张秋月看福宝眼睛红彤彤的，问刘小荷：“福宝怎么了？” “我的奶少，福宝不够喝，她就有点饿。”刘小荷尴尬地解释。 张秋月凉凉看她一眼，径直离开。 打饭时，张秋月喊盼儿来，“从今往后，奶奶把打饭权交给你，你看谁不爽就少打点，比如你爸。” 周老大：“……” 倒也不必。 “盼儿，做人要公平公正。” 盼儿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兴奋，奶奶说她未来要当厂长，当厂长需要管着好多好多人，现在奶奶只是让她打饭才管着一家人，她不怕，但激动！ “我会公平公正的。” 小家伙拿勺拿的很稳。 家里人都哄着小姑娘，说她打饭打得好，盼儿可开心了，眼睛都亮晶晶的。 周老大也薅了一把大闺女的头发，“不错。” 盼儿虽然有时候讨厌爸爸，但被爸爸夸还是很开心，吃着碗里的米饭，都感觉格外香。 吃完饭后，张秋月拎着五斤黄豆要出门。 “妈，你去哪？”周老大问。 张秋月脚步顿了顿，喊盼儿过来，“走，陪奶奶给你妈妈订豆腐。” 盼儿哒哒哒跟上。 张秋月这才斜眼看周老大，似笑非笑的：“我不像某些人，磋磨刚生产的女人，苛待孩子，就为了那点面子。“ 周老大尬住。 笑容一点点僵硬。 张秋月牵着盼儿的小手，去跟大队专门磨豆腐的人家订了半个月的豆腐，一天一块，都是给刘小荷吃的。 接下来半个月张秋月准备天天给她做一碗丝瓜豆腐鸡蛋汤，稍微补补，免得大人小孩都出问题了。 她心里清楚，订豆腐这个行为，违背了原主性格，所以等回家后，张秋月就指着刘小荷骂，“老娘为了你，一天天的忙前忙后，跟个祖宗一样伺候，原因是什么，还不是你管不住男人，你说说你一个女人，连男人都管不住，不丢人吗，老娘大儿子那么蠢，你都没法拿捏，脑子拿来做什么的，还让他把奶粉给出去！ 你是生娃的，还是干活的，长得又好看，性格又好，你要是离婚他都没媳妇，就算再娶肯定找不着你这样的，你搞得跟他仆人一样做什么，就因为你胆小如鼠，老娘亏奶粉就算了，还得亏五斤黄豆，你知道五斤黄豆值多少钱吗！” 她连珠炮一样的输出。 全家人都傻眼了！ 不是…… 那个…… 这…… 大家脑袋都要打结了。 刘小荷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一层鸡皮疙瘩从胳膊蔓延开，她觉得从小到大的观念都在此刻被颠覆了，“妈……我……” “你什么你，你个废物，妇女能顶半边天懂不懂，什么年代了，你一个小年轻还没我懂，你怕我家老大做什么，你不干活我骂死你，你打我儿子我骂你吗？”张秋月问。 刘小荷呆呆地摇头。 关键是她从来没打过啊。 张秋月摊手：“那就是喽，别在家整天整的好像你是老大小妾一样，你还得讨好他过日子咋的？” 刘小荷眼睛一点点亮起。 新世界的大门好像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周老大慌了！ 他敬重老娘没错，但他从小到大都立志不娶泼妇，小荷被他妈一教育，思想会不会被带歪变成泼妇？！ 不行！ 坚决不行！ 他娇娇软软的媳妇，必须得跟以前一样！ 他挡住老娘对刘小荷输出，解释道：“妈，我会把奶粉拿回家的。” “滚犊子，奶粉拿回来不是应该的，没看到老娘正在教育儿媳妇吗？你插什么嘴？！”张秋月叉腰怒吼，又指着他鼻子骂，“你是不是对我说的话有意见，有意见我们当面掰扯掰扯，老娘说的哪句话错了？” 周老大紧张地吞咽口水，“妈，小荷是个绵软的性子。” “绵软可以，但得聪明，她为家里累死累活老娘不说半个字，但她从我这弄来了奶粉，被你骗走了，就是蠢，蠢的透透的！”张秋月一把将他推开，对上刘小荷的眼睛。 “以前看你柔柔弱弱但勤快，我懒得管你，反正你爹娘拿你当外人养着，等你到合适年纪嫁出去就完事儿了，也没多值钱，但我在你身上花了钱的，你就很值钱，往后除非你干活不偷懒，否则全村人没人能欺负你，家里人也没人能动你，听到没有？！” 刘小荷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仰头望着婆婆，感觉她无比高大，她以前不懂被保护是什么感觉，但如今懂了，“妈。” “行了，你个哭包，动不动哭，我看着就烦，总之你记住了，要以全家的利益为先，你的劳动力也是家里财富的一部分，别傻了吧唧给别人干活。”张秋月暗示的很明显。 刘小荷眼眸也闪了闪。 张秋月不再多说，准备去洗澡睡觉。 完全不顾她的一番话给全家人带来多大的冲击。 周老大牵着刘小荷回屋，跟她说别信老娘。 刘小荷没吱声。 她脑子笨笨的，但婆婆会给她吃豆腐，让她坐月子，还说之后周老大不会对她动手，刘小荷内心其实更信婆婆。 “你看我妈名声那么坏，村里人都讨厌她，你别跟她学坏了。”周老大苦口婆心。 “你不准说婆婆（奶奶）坏话！！！” 第22章 耀武扬威小盼儿 母女俩异口同声，眼神都不善地盯着他。 周老大僵住。 她们在做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谁是一家之主？！” “婆婆（奶奶）！” 两母女再次异口同声。 “刘小荷，周盼儿！”周老大拍床，“你们两个是不是要造反！” 刘小荷捂着福宝耳朵，又跟盼儿说：“盼儿，你出去找狮狮玩。” 盼儿气鼓鼓瞪着爸爸，“我不要，奶奶刚刚说了，家里连爸爸都不能打你，我要盯着爸爸，要是爸爸敢打你的话，我就告诉奶奶！” 盼儿是个聪明小孩。 可懂得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她仰着小下巴警告爸爸：“你要是敢打我妈妈的话，之后我就只给你打一半的饭！” 哼。 她可是掌握全家米饭的小大人！ 看爸爸敢不敢欺负她。 周老大看盼儿半晌，怒极反笑，“好啊，你小小年纪就要成为不孝女了！” “我没有，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孝顺爷爷奶奶妈妈。”盼儿说，但内心还是害怕爸爸发火，她跑到了门口，一只脚都迈了出去，准备爸爸发火就喊奶奶。 周老大咬牙，“刘小荷，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这种性子，长大了还得了。” 刘小荷也不像女儿性子太泼辣，跟盼儿说：“盼儿，不准那么跟爸爸说话，你还小，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我超级听奶奶的话。”盼儿洋洋得意。 刘小荷：“……” 周老大：“……” 这丫头，性子变得太快了！ 周老大对着盼儿招招手，“过来。” “不要。”盼儿拒绝，她看爸爸妈妈不会打架了，赶紧跑出去找狮狮玩。 周老大气笑了，指着门口问刘小荷，“你闺女这伶牙俐齿的，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谁还会上门娶她，到时候她就成老姑婆。” “不会的。”刘小荷语气都有点飘忽。 她现在情绪很复杂，觉得盼儿活泼点能讨婆婆喜欢，挺好的。 因为有婆婆的喜欢，盼儿在家里就能有地位。 像是打饭这件事，婆婆都没让小姑子来，反倒让四岁的盼儿来做，就能看出来婆婆对盼儿很重视。 有了婆婆的重视，盼儿得到的东西就会更多，小时候能过得好一些，但长大了这样的性子没法让男人喜欢她。 刘小荷咬咬唇，“我回头会劝一劝盼儿，让她性格收敛些。” “嗯。”周老大心情总算是好了点，看她也没像刚刚那样带着刺，柔声说：“我们是两夫妻，不存在谁管着谁，而且我又不像别的男人非打即骂的，结婚那么多年以来，我对你不是很好吗？” 刘小荷点头。 她感觉周老大对她蛮好的。 至少相比她村子里的很多男人来说，周老大算得上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了。 只是婆婆说，不能替外人干活，也不能给外人东西，必须得管住周老大。 刘小荷忧愁，该怎么管人啊？ 她试探着问：“那个……我们能不能少做一点衣服，因为我们还是得把钱还给人家的，等于干白工。” “你什么意思，我都答应人家了，你还不干，而且你都答应过我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没……我就问问你。” 刘小荷从小到大性格都十分绵软，哪怕婆婆的一番话，让她窥探到了男女关系的另一面，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强硬起来。 “你好好干吧，我去烧水洗澡，待会歇一阵还得钓鱼。”周老大去后院就看到盼儿和狮狮一起给鸡喂吃的。 小孩真奇怪。 明明今天上午之前都处于陌生状态，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 周老大没管小孩如何，劈了点柴去烧火，灶房里张秋月正好在添水。 “你来了，正好赶上趟了，我把井水都倒下去了，你稍微热热就能洗。” 六月的天，井水拿去晒一阵就能洗澡，但家里的水缸破了，导致现在全家都得烧水。 “行。”周老大把柴堆好，看着她背影欲言又止，最终等她离开都没再说话。 他想问问老娘，是不是真觉得他很差，所以不介意儿媳妇管着他，也从来不给他留脸面。 周老大将一根粗柴塞进去，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焰，敛着眉眼，一副失魂落魄的姿态。 去后院一趟回来时路过灶房的张秋月看到了，立即收回目光，暗暗念叨：不该看的别看。 与其心疼周老大，她不如心疼心疼自己，原本准备好三天后拿鸡蛋换钱的，现在因为刘小荷需要补补，只能把这想法搁置下来了。 一块钱没了…… 心疼钱包一分钟。 幸好家里孩子少，大人多，一个个都是勤快的，不然张秋月真的会因为经济问题很发愁。 明天她要去看老三，按照原主记忆来推测，十有八九过得不好。 被婆婆搓磨是肯定的。 丈夫的话就不好说了，女婿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很爱她家老三的，愿意为了娶老三，偷拿家里的150块钱，可若是真爱，又怎么放任老三被欺负？ 具体如何，明天见一见就能知道女婿是人是鬼了。 她洗好了澡，把福宝抱过来逗了逗，准备待会儿周智林回来了就睡觉。 周智林在编草帽，两个小孩都蹲在一旁看。 周老大：“爸，我给你烧好水了，你快洗吧。” 周智林：“我把手上的活干完，你让老二先洗。” “哦。”周老大扯着嗓子喊，“老二，洗澡。” “来了。”周老二应声。 他拿着衣服从屋里出来，拎着水桶去专门隔出来的洗澡间洗澡。 周老大伸了个懒腰，他昨晚没睡好，今天中午也没睡好，困得很，回屋一沾上床就睡着了。 刘小荷把薄被盖在他腹部，又借着外面仅剩的光亮缝衣服。 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全家轮着洗澡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等大家都躺下后，周智林还睁着眼，他害怕他一睡就睡到天亮了，准备躺在床上歇一阵就好。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来到老大房门敲了敲，又去老二房门敲了敲。 第23章 黑市 夏夜蝉鸣声不断，父子三人扛着搬罾举着火把来到河边。 周智林拿竹竿试了试深浅，村口的一段路河水都很浅，压根没法选做下网的地方。 父子三人只能顺着河边一直走，走了差不多一公里，才寻到一处起码有两米二的河段。 “老二，你来帮我把这根竹子撑到岸边。” “好。”周老二力气大，没一会就插的很稳当，渔网也成功落入河中。 三人懒得回家睡觉来回折腾，干脆在河边找了个平整处躺下，一晚上轮流看着搬罾，直到天蒙蒙亮，才把网拉上来。 拉网时，三人已经感受到了吃力，将渔网扯上来后，一群翻腾着的鱼儿正在岸边扑腾，密密麻麻的，一条又一条，周老大和周老二这辈子除了鱼塘捞鱼之外，从未见过那么多鱼。 “爸，这得有多少条啊！”周老大狂喜。 “估摸着得有五六十条，我拿板罾，你们先把鱼给搬回去，免得待会被发现了。”周智林说。 老大老二心底一凛，一人拽着一头渔网，小碎步地快速回家。 周老大大力推开门，吵醒了正熟睡的家里人。 率先走出门的是张秋月同志。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鱼，“怎么捞了那么多？板罾这玩意儿那么管用吗？” “对啊，捞起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能有那么多！”周老大眼睛都亮的不得了。 被吵醒的家里人出门一看，见那么多条鱼，都‘嚯’了声。 要是晒成鱼干，就算是天天吃都能吃到年底了吧？ 张秋月绕着正在扑腾的鱼一圈，唔了声，看向周老四的房间：“老四呢？” 周老大心往下沉。 平时有活老娘不想起老四，现在有一网兜的鱼，老娘立马就想起老四了。 真是偏心！！ “我们去干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我去瞅瞅。”张秋月抬步去老四房门口。 家里没有水缸压根没有办法养活那么多鱼，就算是制成鱼干也没有那么多的盐。 唯一的办法就是售卖出去。 而售卖的地点只能在黑市！ 虽然她知道黑市在哪，但带着熟悉黑市的周老四去会更方便。 至于为什么不售卖给农副食品店？ 因为鱼是属于公家的，一去就得没收！ 张秋月拍了拍门：“老四，在不在家？” 屋里没有一点反应，她干脆就推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 张秋月骂了一句，将房门关好，又上前掂量了一下鱼的重量：“这得有100来斤吧。” “不止。”周老二回。 “我们两个能抬得动吗？”张秋月问他，干脆喊他试试。 答案自然是能。 张秋月当即安排起来：“我们现在就去黑市把鱼卖了，不然待会天亮，被村里人发现就完蛋了。。” 周老大阻止：“妈，黑市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红袖章都还没上班呢，我们趁早去能有什么事？”张秋月说干就干，和老二一人拎着渔网的一端，出发前又去拿了两块布：“老二，把脸围上。” 老二身高189，在南方真的是属于鹤立鸡群类型。 本来辨识度就很高，如果再不做一些措施的话，张秋月害怕他被认出来。 周老二乖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张秋月满意，和他拎着鱼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周老大又郁闷了，来到全程不吭声的周智林身边：“爸，你说我妈为啥只带着老二去，不带着我去？” “也没带我。” “哎，你不一样。”周老大叹气。 周智林目光幽幽。 周老大一个榆木脑袋，压根没注意到周智林的不对劲，挠挠头，回屋睡觉去了。 周智林把门关上，也回屋补觉。 而拎着一百多条鱼的张秋月，走在泥土路上哼哧哼哧的，还不忘叮嘱周老二：“去到黑市之后，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不？” “我知道。”周老二有自知之明。 张秋月知道老二性子乖，也没再多言。 按照原主记忆，她来到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路口，周遭走来走去的路人，不是卖家就是买家。 张秋月大剌剌拎着一袋子鱼过来，许多人都瞧见了。 像是张秋月这种把一网兜的鱼全搬来黑市的，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因为一般老手会在附近租一个房子，或者和附近的居民打好交道，将货物放到居民的家里面，等客户需要的时候，再把货物拿出来，那样的话就算是被红袖章抓到了也没有损失。 不过老买家看到新手，容易产生一些购买欲。 新手嘛，什么都不懂，能坑一坑啊。 在张秋月把鱼放下的那一刻，就有人上前问张秋月：“这鱼多少钱一斤？” 张秋月来之前就琢磨过了，黑市售卖的东西比供销社便宜，按照供销社一斤鱼三毛五来算的话：“有肉票三毛钱一斤，没有肉票的六毛。” “那么贵？” “哪有贵，我可是最新鲜的鱼，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张秋月反驳。 买家一听张秋月的语气就知道她不是一个软柿子。 但他瞧着这鱼着实新鲜，价格也比供销社要便宜五分钱一斤，没介意她的语气，蹲下身开始挑鱼。 黑市里有人是奔着一样东西来的，买完就走。 但更多人是为了解馋，看到有好东西都能买。 没办法，大家都想要吃肉，但能够供应整个城镇居民的养猪场寥寥无几。 有时候还得往大城市运输，一般吃肉都得等年底，因为要等大队的猪，至于鱼更别提了，供销社但凡有一点货，大家都会一扫而光。 所以一看到有人去买鱼，立即凑上前买。 有人要买单，但张秋月没秤，她干脆举起一条鱼嚷嚷道：“谁借我一上午秤，我送谁一条鱼。” 把秤拿出来的是附近居民，将鱼拿回去家后，搬来一个小板凳守着张秋月，生怕张秋月将他的称给偷走了。 张秋月也害怕有人偷鱼，让周老二盯着。 周老二得到命令后，不停的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脑袋都要摇成拨浪鼓，生怕蹦出来一个红袖章把他生吞活剥。 1米89的个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特别胆小！ 第24章 周大雪 张秋月被他气得没话说，大声跟买鱼的人说：“你们别急，现在不到七点，红袖章不会来，你们排一下队，免得有人偷了我不知道。” 鱼是紧俏物资，大家都想要多买，无论是给亲朋好友，还是晒成鱼干，都是很好的选择，因此所有人都不听张秋月的话，使劲儿往前挤。 张秋月都瞄到有人偷鱼了，一下损失一块多，她气得爆喝一声：“不排队不给买！” 周遭立即安静。 许多黑市的老卖家都齐刷刷看过来，瞳孔都在地震。 来买鱼人倒是瞬间从蛮人变成文明人。 看他们排的整整齐齐，张秋月瞬间懂了七十年代售货员高傲的原因。 实在是不愁卖啊！ 压根就不需要放低姿态去讨好顾客。 她却不知道，新顾客见许多人排队，带着从众心理跟着排队。 而常来黑市的嘛…… 他们比新人清楚，黑市售卖东西的就两种人。 一个经济上面有困难的，所以不得以来黑市，畏畏缩缩的。 遇到这种人，能宰！ 第二种嘛，自然是张秋月这一类。 在黑市售卖东西都理直气壮，脾气非常大的，你压根不敢招惹她。 谁知道她背后有没有大佬？ 或者她自己就是混黑社会的也不一定。 被误认为是黑社会的张秋月收钱收的非常开心。 周老二则是被排队整齐的人群，发自灵魂的佩服他妈。 在大队里嚣张就算了，在公社黑市也一样如此。 半分不怵！ 真厉害！ 113斤鱼，全部售空。 赚了33块9。 这是一笔巨款。 但张秋月有点生气，她感觉前期被偷了好几条鱼，最起码损失五块钱！ 下次卖东西必须得长记性！ 千万不能让周老二来。 手里攥着钱，张秋月气恼过后，眉眼都舒展了。 她干一天等于一个员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没法不开心啊？ 将秤物归原主后，张秋月招呼老二：“走，我们去看老三。” “不买点东西吗？” “买！” 张秋月也不去供销社了，都在黑市了，干脆就地购买。 她买了两斤红糖，一只老母鸡。 总花费七块！！ 一只老母鸡都六块钱了。 嘶—— 真贵！ 张秋月肉疼，但想到鱼是意外之财，也就没有那么心疼了。 她今天是要给看老三撑腰的，必须得有排面。 公社最大的厂是火柴厂，老三丈夫就在火柴厂干，原本是普通工人，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机遇，调到厂委变成了坐办公室的人，工资也从平平无奇的三十三，变成了四十二。 由于住房紧张，房子就比较一般了，是一个十五平方的单间。 住着他和周大雪，以及他爸妈。 周老二知道火柴厂家属楼的路，于是走在前面带路。 那是一幢幢筒子楼，都是六层高，一排排的，在墙上写着一排排红色的大字。 “抓革命，促生产。发展经济，保证供给。” “新生事物春满园，妇女能顶半边天。”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 张秋月仰头心底默念标语，心底莫名有了些力量。 不管如何，她还身处华国，仅仅这一件事，就让她能够在穿越之后安心。 旋即，张秋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一个988.211的学生，现在是文盲！！！ 不行，这坚决不行。 之后必须想办法把自己识字这件事给过明路，不然迟早暴雷。 张秋月暗暗记下这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也走进筒子楼。 入目便是一条长长的队伍，大家端着洗脸盆接水，准备刷牙洗脸。 “同志你找谁呀？” 门口的大娘问张秋月。 “周大雪，我是她妈，听说她怀孕了，就拿着家里的老母鸡还有两斤红糖来给她补补身体。”张秋月将老母鸡和红糖都举到她面前给她看。 门口大娘嘴巴都张大了，排队刷牙洗脸的人也十分诧异。 不是说周大雪她老娘一直虐待她，看不起她的吗？ 怎么愿意拿一只鸡上门来看她？ 要知道寻常父母愿意花一块钱给闺女买鸡蛋补补，已经算得上宠爱了，她可是拎着老母鸡，起码四五块钱！ 难道这是虐待吗？ 那他们也想要这种虐待！ 门口大娘缓缓将嘴巴合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眼前的女人年纪虽然大了些，但长得的确不错，端正、大气，和周大雪的样貌挺相似的。 “你是周大雪她妈呀？” “咋啦？”张秋月挑眉问。 门口大娘欲言又止，看她通身气势，感觉她不是好惹的农村妇女，但周大雪婆婆也是蛮不讲理的长舌妇，她不想惹事，干脆给眼前的女同志指路：“3楼的右边第4个，你可以上去看看，如果不在家的话，就在最左边的厨房做早饭。” “他们两母子手是断了还是腿是瘸了？要一个孕妇做早饭，有没有一点良知？连我一个农村老太太，都会给儿媳妇坐月子，还给她煮丝瓜鸡蛋豆腐汤，亏你们还是公社的人，对孕妇就这么个态度？”张秋月鄙夷，拎着老母鸡怒气冲冲地上楼。 作为在公社里的众人，莫名感觉被骂了。 但又无法反驳。 人家农村妇女都对儿媳妇那么好，他们在公社工作，比寻常人有钱，还小气抠搜的，太丢人了。 都怪周大雪她婆婆，整天说周大雪在娘家吃了多少苦，现在嫁到公社又不需要下地，是来享清福了，他们信以为真，结果人家妈妈拎着鸡和红糖过来！！！ 现大家感觉周大雪妈妈不好惹，万一和周大雪婆婆打起来了，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一楼洗脸刷牙的一群人对了个眼神，感觉今天有好戏看了。 张秋月干脆来到三楼厨房。 厨房里，周大雪正在弄蜂窝煤，她怀孕三个多月了，但每天需要糊火柴盒，还得干很多家务活，脸色非常憔悴，看不出来半点怀孕的迹象。 张秋月看着她，连指尖都凉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周大雪长相漂亮，气质大大方方的，是个爽朗明媚的小姑娘，更是红旗大队不少年轻小伙子心中的白月光。 如今却瘦的比刘小荷还厉害，脸色还枯黄枯黄的。 像是凋谢的花儿。 第25章 痛打肖家 被注视着周大雪也有所感觉，回头时就看到她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眼眶似乎有点红，她也拘谨地站在原地，喊了声：“妈。” 小小声的，无措又茫然。 张秋月捏着老母鸡的翅膀，差点将其折断，她转身将老母鸡和红糖都塞到周老二怀里，按照门口大娘所说，冲向右侧第四间房，一脚踹开门。 屋内人被惊醒，屋外人迅速将门口围住。 就见张秋月快速找到肖祖根，抓着他头发，硬生生将他从被窝里拎出来，在肖祖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啪啪啪几巴掌，肖祖根的脸都有着一道道红印子！ “这是谁啊，要做什么？” “周大雪亲妈，人家来教训女婿了，别多管。” “哎我去，这打得也太狠了吧，一条条血印子哎。” …… 被扇的肖祖根都懵了，他才刚睁开眼，就被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肖母看到儿子被张秋月打，大叫道：“你个泼妇……” 啪啪啪啪—— 又是四个巴掌。 肖母简直是要抓狂了，上前掰扯她：“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滚一边去，待会老娘再来收拾你个人面兽心的泼妇。”张秋月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又对着肖祖根的肚子捶了两拳。 看得围观群众都瑟瑟发抖。 在外围看着的周老二嘴角上扬，妹夫和妹妹婆婆被揍，他身心都舒畅了。 他从未觉得他妈那么帅过。 太帅了！ 简直是神！ 可惜，周大雪不那么觉得，“妈，你又来发什么疯。” 沉浸于打人的张秋月蓦地停手，看向带着恨意的女儿，她嘴巴微张，人就被推的踉跄一下，周老二没来得及扶，张秋月一下就摔倒了，还因为肖家太小，腰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疼得她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肖母趁此机会要上前揍人。 周老二挡在自己亲妈面前，恶狠狠瞪着她。 他身高足有189，在不到160的肖母面前，简直就是巨人。 肖母指着他，手指都在哆嗦：“周大雪，你个小娼妇，你看看这就是你娘家人……” “你骂谁呢，你再骂一句给老娘试试！”张秋月不顾腰疼，把她推倒在地，直接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张秋月的性格，我家里人是你个老虔婆能招惹的吗，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骂我女儿，我今天就让你瞧瞧，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巴掌声不绝于耳，围观群众全都傻了。 “妈，你够了。”周大雪大叫。 张秋月停下手站起了，来到周大雪面前，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她：“周大雪，谁给你的胆子对我大吼大叫的？” 周大雪从小就怕她妈，现在感受到她妈妈恐怖的压迫感，更是连连后退，紧贴墙面：“我……” “你什么，你成公社的人，你威风了？”张秋月讥笑一声：“我听老二说你怀孕了，害怕我们娘家人不过来送礼物，你没面子，大清早从家里赶过来，给你带鸡带糖，结果你倒好，跟我说两句话，全是吼我。” 周大雪腿都软了，害怕到恨不得将整个人嵌入墙壁。 张秋月右手往后，揪住要偷袭她的肖母衣领，将她脑袋摁在墙面上，眼神阴鸷：“都是你教坏了我闺女！” 全场寂静。 连呼吸都放缓了。 脑子终于从混沌里拔出来的肖祖根看到这场景，立即跟丈母娘求饶：“妈，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 “一家人？”张秋月挑眉，笑容恶劣，轻声问：“都是一家人了，钱呢。” “什……什么钱？” “你说呢？”张秋月轻笑，有看着肖母，见她呼吸急促，瞳孔里全是惊恐，低声问：“喊我闺女天天糊火柴盒，钱全都你收着是吧？嗯？” 肖母紧张地吞咽口水：“她需要吃穿住……” 咚！ 肖母脑袋和墙壁撞了一下，额头鲜血流下。 别说屋外人怎么样，屋内的人都吓傻了。 张秋月眼底平静无波：“我脾气真的很不好，所以每一个跟我说话的人，都要懂得好好说话，尤其是说人话。” 肖母心脏剧烈跳动，感觉死亡在向她招手，吓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你要做什么？” “要钱啊，看不出来吗？”张秋月反问。 “要……要多少？” “一天到晚糊火柴盒，最起码有六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百一十九块。”张秋月在肖母震惊的视线下，笑了笑：“全都拿出来。” “你疯了！”肖母尖叫。 “你第一天知道吗？还是说你不懂得我脾气不好？”张秋月松开她，问肖祖根：“你有意见吗？” 肖祖根脸颊火辣辣的疼，在丈母娘随时发疯的情况下，他摇了摇头，但又道：“大雪她也是要吃喝的。” “对了，我儿子是不是也帮忙来着？”张秋月问。 肖祖根看向老娘。 肖母脑袋晕乎乎的，她感觉她要死了。 肖祖根只能看向父亲。 肖父挪开目光，只是辩解道：“他儿子也吃喝了。” “行，我儿子的账我不算了，我女儿的钱全给我拿来，既然你说吃穿住……”张秋月指着周大雪，目光却死死盯着肖祖根：“看到我女儿的第一眼，你知道我想干嘛吗？” 肖祖根心虚地移开视线，“干什么？” “杀了你。” 张秋月轻飘飘三个字。 却吓得肖祖根跌坐在床上。 张秋月冷笑，“肖祖根，你是认为你的一百五十块钱很多吗？你去村里逛逛，别说村里，你就比比城里，有哪户人家的闺女像是我家的一样，从小到大白白胖胖，她性格爽朗，为人善良，爱慕者无数，从十二岁开始，我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但我把闺女当作宝，不舍得让她早早嫁人，不料她眼瞎看上你这根草。” 肖祖根脑袋抵着，看不清神色。 而围观群众则是回想起周大雪刚来筒子楼的模样。 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好好长大的姑娘。 但如今…… 被婆婆一直污蔑，整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枯瘦如柴。 第26章 把儿子当情人 “肖祖根，你要不要看看你媳妇。”张秋月靠在椅背上，双腿岔开，手肘放在腿上，俯身靠近他：“看看她被你折磨成什么样。” 肖祖根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大雪。 她眼睛微微凹陷，身材干瘦，人也不像是曾经那般生动鲜活。 “大雪……” 周大雪垂眸，攥着衣角，无地自容。 肖祖根心疼无比：“对不起，都怪我这段时间为了更好的工作，没能好好照顾你，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周大雪摇头，也有些难堪。 她容貌不再，丈夫将重心放在工作上也很正常。 “呵。”张秋月冷笑一声，“你跟我闺女能扮深情，但老娘我不吃你这套，钱给我拿出来，不然我倒是要看看谁能耗得起谁。” 捂着额头鲜血的肖母颤颤巍巍站起来：“你个泼妇，我就没见过你那么当妈的，高价把闺女卖出去就算了，现在闺女嫁人了，还得跟闺女要钱，要是一个个当妈的都像你这样，不得乱套？” “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装得人模狗样，实际上蠢得要死，把丈夫养成儿子宠得跟弱智一样，又把儿子当作自己情人整天跟儿媳妇争宠。” 吵架最忌讳的一点就是自证，更不能落入别人的陷阱中。 要攻击！ 狠狠的攻击，就能稳占上风！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什么，敢做不敢当啊？有哪个当婆婆的恨不得儿子和儿媳妇掰了，自己更让儿子喜欢的？”张秋月冷笑：“知道的是以为你疼爱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一些什么杂七杂八的心思。” “啊啊啊，张秋月，我要跟你拼了！”肖母尖叫。 围观群众的下巴已经能掉到地上了。 啊？ 原来肖母说周大雪坏话，是为了争宠吗？ 这……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肖祖根长得人模人样，性格又温温柔柔，在他没有结婚之前，肖母可是天天把儿子挂在嘴边，说儿子对自己这里好那里好，不停的夸夸夸，等儿子结婚后，不断贬低儿媳妇跟怨妇一样。 大家都面如土色。 没想到筒子楼出了那么个变态。 张秋月“哐”一脚把她踹飞，瞥肖祖根一眼：“你想听更多东西吗？” 肖祖根脸颊还有着血印子，慌得连连摇头：“妈，你要大雪的钱，我都给你拿。” “早那么说不就完事儿了。”张秋月翘起二郎腿，跟个大佬一样坐在那。 肖祖根哆哆嗦嗦去拿钱。 肖家虽然说是一个单间，但由于跟父母居住，小年轻总是有所需求的，肯定不可能和父母在同一个空间内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小小的单间，是被隔出来了两房一厅。 他回屋拿钱也不需要担心有人知道钱放在哪了。 只是围观群众的想法又变了，刚刚是觉得肖母是在争宠，但张秋月这一番举动，让他们觉得张秋月为了更好的拿到钱，扯出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出来，让肖家不得不拿钱。 连周老二都没搞懂张秋月干什么。 拿到钱的张秋月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对准门口：“你们街道办的人怎么还没有过来？” 众人：“……” 你把人打的头破血流的，要街道办的人来干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你赶紧逃吧你。 但大家和张秋月可不熟悉，压根没开口。 “妈，时间不早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肖祖根头疼道。 今天他们肖家是丢大人了。 本来他才刚进常委就被有些人看不起，现在他家里又闹出这么一件丢人的事情，肯定会大肆宣扬，然后嘲笑他，但是肖祖根也不敢跟丈母娘硬碰硬，丈母娘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若是硬碰硬的话，下场只会更惨，所以他哪怕被扇了那么多巴掌，心里怄的要死，也将怒火压下，想着尽快平息，免得闹得越来越大，让自己家里越来越丢人。 “怎么，我不能多待一会儿了？”张秋月要等到街道办的人过来。 她没法照顾周大雪，邻里邻居也不见得能信任，唯一能托付的人就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 街道办一个干部，听到他们火柴厂发生这样恶劣的事件，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可不能轻饶了这泼妇了，不然她动不动来跟闺女要钱，养成了这种风气之后，女同志的工资还怎么握在手里呢。 亲生父母的那一方，岂不是能压榨女儿一辈子？ 他来到肖家后，正准备飙几句语录教育一下农村的中年妇女。 就见张秋月站起身，对着他鞠躬：“同志你好，我是红旗大队的一个百姓，我把我自己白白胖胖的闺女嫁到他们肖家之后，却成了这副模样？” “我实在是气不过跟他们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从他们手里拿回来原本该属于我女儿的工资，我看大家都十分敬重你，清楚你是为人民努力工作的好公仆，更是值得我们尊敬的领导。” “我是农村人，又很快要双抢了，没办法总是来公社看我闺女，我看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准备把两百多块钱放到你手上，希望你能够在这一段时间尽可能的帮我女儿购买一些物资，最起码让她能够吃饱，不要年纪轻轻的就饿死了，拜托了。” 她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看得围观群众很不是滋味，也瞬间颠覆了他们刚刚对张秋月的印象，人家哪里是为了讨要女儿的钱，人家是为了保住女儿的命呢！ 她之前把闺女养的那么好，结果一嫁入肖家之后成了那副模样，不得气死吗？ 还说人家张秋月很爱钱财，一百多卖闺女，可人家两百多都能让出来啊！ 这肖母苛待儿媳妇。 太容易恶毒了吧！ 领导匆匆赶来的时候，听给自己讲述的人说这个农村妇女是有多么的彪悍，可现在看她都要哭了，这哪是彪悍，分明是爱女心切：“同志，你别着急，遇到事情了，我们就好好解决，有我们当干部的在，你女儿不会受委屈的。” 第27章 我不需要她假好心 肖母捂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心理防线崩溃，拿出属于她的大杀招，躺在地上打滚嚎叫，“家门不幸啊，谁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都是倒了血霉，平时不孝顺婆婆就算了，还要喊娘家人欺负我，我真是命苦啊……” 她躺在狭小的屋子使劲嚎。 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有腔有调。 张秋月站在领导身边，就跟皇帝身边的佞臣一样：“领导你看，她在你面前都妄图用撒泼打滚换取你的同情心，想左右你的判决，真以为你是那种被泼妇闹一闹就牵着鼻子走的废物领导吗？真是笑话！” 领导正了正神色：对，我不是。 围观群众眨巴眨巴眼：真是好赖话都被你说了。 哎，对了，谁更像泼妇啊？！ 不是你吗？ 肖母看着这情形，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张秋月还嫌弃她气得不够狠，贱嗖嗖地说：“领导，要是她真信任你能好好处理这件事，她就不会闹，像是现在，你来了她闹的更凶，分明是欺负你年轻，觉得你小小年纪没法管好这件事。” 领导黑脸，背着手盯着肖母。 肖母被冤枉，眼前阵阵发黑，气得拍打地面：“青天大老爷哦，我要被人欺负死了啊，哪个儿媳的婆家那么嚣张哦……” “你闭嘴吧你，领导想说话都要被你堵住了！”张秋月呵斥，又笑眯眯看向领导，狗腿地说：“您说事情该怎么处理，我肯定是不会反驳的。” 众人此时此刻不知道‘绿茶’两个字。 不然肯定狠狠唾弃张秋月的绿茶行为。 但现在看得津津有味。 领导喊肖祖根：“你把你妈扶起来。” 肖母泪眼汪汪，张秋月：“呦，又要在儿子面前装可怜了~” 肖母麻溜站起身，眼睛通红，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张秋月已经被削成碎片了。 可惜，肖母的眼神杀在张秋月的厚脸皮面前不值一提。 张秋月摊手：“我说什么来着。” 肖母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围观群众狐疑地看向肖母，肖祖根暗暗黑了脸。 被丈母娘那么一闹，往后只要他妈对他好一点，大家都会觉得他妈对他有异样的心思，这种谣言是很恐怖的，无知无觉的侵入他的生活里，会把他和他母亲束缚住。 此时的肖祖根一定想不到，这是张秋月故意的。 她的女儿被造黄谣，只要出门就被视为乱搞，一个明媚活泼的姑娘，硬生生变成怨妇。 肖母既然喜欢造黄谣，那就让她享受享受好了。 她可没有过分，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领导：“行了，你们好好说说事情经过。” 肖母和张秋月同时开口。 领导耳膜嗡嗡嗡的，他赶紧指了人群里的一个人，叫他说说始末。 “大概就是这乡下女同志来我们筒子楼，看得她闺女结婚后被虐待成了这样，又听说了她婆婆总是说她坏话，就气不过，替她闺女出头，把她女婿她亲家母打了一遍，还把她闺女的钱要回来了。” 路人阐述的极好。 领导问肖母：“你是否有虐待儿媳妇的行为？” 肖母辩驳：“我哪有虐待她哦，我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她……” 张秋月打断她的话：“领导，我不想解释，你看我闺女瘦成什么模样，知道的我们是生活在1976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1961年。” 领导把周大雪喊出来，问她：“你婆婆对你怎么样？” 周大雪看了眼丈夫，犹豫半晌说：“……还行。” 张秋月拳头倏地紧握。 围观群众也微惊。 她是真喜欢肖祖根啊。 连这种狗屁话都能说出来。 领导作为经常处理家务事的人很清楚，很多女性在婚姻当中面临外人和丈夫的抉择里，无论自己丈夫是不是对的那一方，都会下意识的偏向自己丈夫，因为这样她才能够在往后的日子里过上更好的生活。 哎。 女性解放任重而道远啊。 必须得多写些利于女性解放思想的标语了。 领导又问周大雪：“你的婆婆被你妈妈揍了，你觉得你的妈妈需要做出什么补偿？” 肖母仰着脖子，让大家都看看她额头上面的伤还要流下来的血，虽然血被止住了，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让张秋月赔偿，也理所应当。 周大雪低头：“我们这是家务事，不用赔偿吧？” 肖母爆喝：“周大雪，你胆子肥了，是不是想我弄死你？！！” “住口！”领导呵斥。 肖母缩了缩脖子。 领导是个公正的，他调查清楚周大雪平时生活，说道：“你母亲给了我216块钱，我给你写了一张单子，保证不会私吞，更会保证从现在起到你将孩子生出来后一年内都不会饿肚子。” “谢谢。”周大雪感激道。 张秋月嗤笑：“我也是头一回听说自己儿媳怀孕了，还在家里吃不饱饭的，连吃的东西都要靠外部的人帮忙才能吃饱，真是，可笑。” 肖祖根赶忙说：“大雪伙食方面我会保证的，那216块钱就先放到领导那里，在大雪需要的时候再让她去拿可以吗？” 他的话让围观群众多了不少好感。 “那老太太不是好东西，肖祖根倒是不错。” 大家纷纷点头。 领导也对他多了些许好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会的。”肖祖根连连保证。 领导看了眼肖母的伤势：“你快去诊所包扎一下吧。” 又警告张秋月：“以后禁止随意动手！” “好的。”张秋月应下，招呼周老二离开：“我们得回家干活了。” 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没和周大雪打一个招呼。 周大雪喊住二哥，把老母鸡和红糖塞回他手里：“哥，你带走吧。” “老三，你今天……” “哥，你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周大雪苦笑一声：“我已经嫁人了，无论怎么样都是肖家的人，你往后劝劝咱妈，别来了。” “老三！” “哥，我不需要她假好心。”周大雪深吸一口气：“你回去吧，你都是结婚的人了，有什么好东西应该留给嫂子，别再来送给我了。” 第28章 决定抓鱼! 周老二拎着老母鸡，看着前面走路虎虎生风的母亲。 忽然有点心疼她。 坏人是不配做好事的。 今日她从自己这里打听老三受了什么委屈，一一都还了回去，可老三仍旧记恨他妈当年两手空空让她嫁人。 周老二心情复杂。 一路上愁丝不断。 走路虎虎生风的张秋月心情颇好，她自我感觉良好。 帮助大雪解决了婆婆，让她有一份存款，无论她的婚姻未来是怎么样的，她有216块钱，都能有一个最基本的保障。 至于为什么信任那位干部？ 自然是按照原着记忆，那是一个正派的领导，最重要的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做一些小动作。 从公社回到红旗大队，在路口就有村民人看到周老二拎着一只鸡，好奇问：“周老二你和你妈去哪里了？怎么拿了一只鸡回来？” “去我三妹那里了。” 众人一听就明了了。 打秋风嘛！ 他们懂。 周老三真是可怜，出嫁前被坑了150块钱的彩礼，出嫁后亲弟弟要塞到他们家，现在还要买一只老母鸡给娘家人，听说这周老三在公社不太受婆婆待见，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都怪张秋月这个泼妇！ 家里面但凡有儿子的都回家警告自己儿子：“千万不准看上周小雪！” 红旗大队的年轻人清楚，周家有两只花，一个是明媚大方的周大雪，一个是活泼俏皮的周小雪，各有各的漂亮，不少年轻人都默默爱慕着，但是在家里人严令禁止下，他们也不敢去表示他们心中的爱意。 张秋月没管大家的眼神，大步回家，家里人立即簇拥上来，周老大忙问：“妈，鱼卖的怎么样了？” “老娘出马那还能差？鱼卖了30来块钱，然后我买了一只鸡给我们全家人补补。”张秋月仰着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像是一只战胜的老母鸡。 而家里面的人都惊呆了。 那一网兜鱼卖了30块！ 他们全家人从年头干到年尾，在那么多个劳动力的情况下也才200多块钱，现在一个晚上就能赚30块，周老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我们天天晚上都去捞鱼，我们就能赚很多钱了。” “我觉得可以！” 张秋月非常支持他这个想法。 有钱就得赶紧赚。 指不定哪天那条河就被大家发现里面有不少鱼。 张秋月问周智林：“你觉得我们天天晚上去抓鱼可行吗？” “往上的河深浅不一，深的地方有不少鱼的，我们抓可以，但大概率不会持续几天，因为再远一点，就进入别的大队区域了。” “能赚几天就赚几天。” 张秋月敲定下来。 一天30块。 哪怕就赚个四五天。 也有上百块的收入了！ 周老大搓了搓手，喜滋滋的，“没想到这黑市的那么挣钱，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会冒着大风险去那里。” 刘小荷忧心忡忡：“那黑市有没有危险啊？” “能有什么危险？” 周老大反问。 金钱已经蒙蔽他的眼睛了，让他完全忘了自己清晨说过的话。 周智林倒是说出了一个实际性的问题，“我们每天要上工，一天两天去扑鱼还好，要是天天去河边睡的话是熬不住的。” “对，我超级困！” 周老大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他从昨天开始，困得不得了，现在还想粘在床上睡觉。 周老二：“我还好。” 他天生精力旺盛。 周老大：“！！！” 如果不是老二性格单纯，他真的会误以为老二是故意挑刺。 张秋月眼睛闪了闪，扶着腰去找大队长，跟他哭诉，“大队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今天去我闺女家被他婆婆推倒了，现在腰都被闪着了，疼的要命！” 黄大队长差点笑出声。 撞的好啊！ 这种人就得好好收拾收拾。 他强忍着笑说：“我们是大队，没有办法管公社里的事情，你要是真的不满意，就去找公社书记。” “我一个小人物，哪敢去找公社书记啊，我就想着休息几天养养腰，以免我自己腰都要断了。”张秋月叹气，“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黄大队长对于她请假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她向来勤快，现在腰被闪着了，休息几天也是应该的，“那你要请多久？” “5天。” “成。” “对了，我不是说了要让你帮我安排一个割猪草的工作吗？现在安排的怎么样了？”张秋月问他。 黄大队长眼神闪避：“我看着呢，能安排给你，我一定会安排到位的，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吧，以免腰落下什么旧伤，那你之后可要吃苦头了。” “你赶紧安排。” “晓得了，我要出去监工了。”黄大队长决定三十六计躲为上计。 张秋月也回家去了。 她双手摊开躺在床上。 只想说一句：不上班太爽了！ 歇了一会儿，她又去把钱数了一遍，将钱放好之后，开开心心去做鸡肉，还不忘喊盼儿，“盼儿，去把我们家订的豆腐拿回来。” “好！” 清脆的童声响起，人已经跑到了门外。 张秋月烧了一锅热水，然后将鸡拔毛，剁块，又去后院柴堆里抱了一捆柴，摘了葱，挖了姜，处理好之后，舀了一大勺猪油放入锅中。 滋啦滋啦响。 油热后，倒入鸡肉煸炒，没一会儿水分吸收，张秋月将其盛出来，又将葱姜八角放进去爆香，院子里已经开始弥漫出一股香味，盼儿搬了已经坐在灶膛前，乖乖巧巧给奶奶烧火。 动动小鼻子，哇，好香！ 张秋月再把鸡肉倒进去，放上酱油调味调色，翻炒均匀后，倒上热水，盖上锅盖。 再去舀了两瓢玉米面和一勺白面和在一起，做玉米面饼子。 等到鸡肉炖的差不多，张秋月把粉条，豆腐，干豆角都放了进去。 香味逐渐变得浓郁，屋里的刘小荷也闻到了，她也馋，但更忧心婆婆一直在家。 婆婆在家，她白天没办法缝衣服啊！ 那么一大袋子衣服，她要是不趁着坐月子赶出来，出月子后就是双抢了，下双抢白天5点多起床，她总不能还提前一个小时4点多钟起床吧？！ 等中午周老大回来了，刘小荷焦急地问：“咱妈现在天天在家里，我压根就没有办法缝衣服，怎么办？” “你一件一件的往外拿衣服，就说帮你某个小姐妹缝缝衣服，那样不就能把这件事情给盖过去了？”周老大十分无语，“你也不看看我们每天在外面做什么，那大太阳晒的我都要秃噜皮了，你现在在家已经很轻松了，要知足，我就只是让你缝点衣服，那么轻松的事情你还想着偷懒？” 第29章 差点没命! 周老大躺在床上，热得要命，喊刘小荷：“你帮我扇扇风。” 刘小荷将满腔愤懑按下，拿着蒲扇给他扇风。 蒲扇轻轻晃着，风很小，周老大正不耐烦，一阵霸道的香味散开，他鼻子动了动，直挺挺地坐起来，“是咱妈做的鸡肉好了吗？” “应该是。”刘小荷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周老大套上草鞋出门。 家里人已经全都聚集在厨房门口了，隔壁和对面也传来了骂声。 “谁家做肉了，怎么这么香？” “周家！” “不年不节的吃肉，真会糟蹋好玩意儿。” “邻里邻居的，也不懂得分享，小气巴啦的！” “听说是去大闺女家打秋风要来的，还敢出来臭显摆，真不要脸！” …… 邻里邻居的都在骂骂咧咧，尤其是对面和隔壁都有孩子，孩子们馋的很，都在嚷嚷着要吃肉，大人们便把张秋月骂的更狠，各种脏话输出，恨不得把她祖宗十八代骂个遍，但闻着香味儿，又疯狂吞咽口水，还叫小孩靠近点周家。 “就着香味吃，那样能更下饭。” 大家都是寻常百姓，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餐肉，闻到香味儿那不得使劲儿嗅，免得肉味是咋样的都忘了。 这老虔婆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鸡肉，味道霸道的很，勾得他们馋虫都出来了。 张秋月工作压力大，唯一一个解压方式便是看美食主播，她在厨艺上面是有天赋的，一般看了等同于学会了。 现在做地锅鸡用足了料，加上本就是柴火烧又是走地鸡，味道更香。 家里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香的东西，张秋月将鸡肉都铲到盆里，又将玉米饼子盖在上面。 满满一大盆端到饭桌上，所有人都没法挪开目光，浓油赤酱，看着便充满了食欲。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坐下，这次分配鸡肉，就由张秋月来分配，她给捕鱼和卖鱼的多了两块的肉当做奖励：“我可是最公平的，你们要是为家里付出，我也会给你们好吃好喝的。” 大家敷衍点头，迫不及待夹起鸡肉送入口中，鸡肉一咬就下来了，骨头入味了，贼拉带劲。 令众人惊喜的是玉米饼子，吸收了鸡的精华，边边有点焦，但内里很软，蘸着汤汁，嘎嘎好吃，跟肉一样！ 见张秋月舀汤汁放入碗里，大家有样学样也舀一勺到米饭里，浓稠的香气裹满每一粒米。 咸鲜的外表下，慢慢吃，能吃出一丝甜味来，一大盆鸡，被全家风卷残云地干掉，连汤汁都不带剩的。 全家人吃的无比满足，绕钰清疲软的身子都好了不少，今日她和儿子吃了那么多肉，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了张秋月一块五：“妈，这是生活费。” “嗯。”张秋月揣兜里，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吃饱喝足缓缓就得午休，张秋月去抱着福宝，福宝包被换了，是漂亮的大红色，上面绣着明显的一个“绕”字。 “刘小荷，这包被是老二媳妇的吗？” 刘小荷点头：“对啊，今儿个清清送给福宝的，妈你怎么知道的？” 那一瞬间，张秋月头皮发麻，心跳猛地加重，她是依靠老二媳妇绕钰清的姓氏猜测出来的，但她是文盲，一天学都没上过，不可能识字，尤其是“绕”那么难的字！！！ 桌上围满了人，都好奇看向张秋月。 唯独周智林带着些许审视。 张秋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假如被发现她识字，肯定就穿帮了，七十年代可不是古代，古代能信牛鬼蛇神，但七十年代没法解释清楚身份，只会把她抓走，送她一枚子弹上西天。 她紧紧抱着福宝，语气鄙夷，“你娘家不可能给你女儿送包被，你小姐妹一个比一个穷，你认识唯一一个有钱一点的人就是饶钰清，不然还能有谁？” 刘小荷被骂了也不生气，笑眼弯弯地说：“清清是很大方。” “我抱福宝睡觉去了。” 张秋月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回到屋里，她感觉后背全是湿的，这是1796年啊，国家领导人动荡的一年，政策也有各种的大改，她要是被发觉异常，敌特的名头直接压下来，很容易没命！ 但她不是演员，更没办法每一刻都提高警惕！ 为今之计。 只能去扫盲！ 但现在六月份了，虽然没有到七月份忙得那么恐怖的程度，但也是比较忙碌的一个月，扫盲班已经关闭了。 其实就算是原主去上过一天的课，又或者原主在当丫鬟的时候说自己认识过几个字，张秋月现在都没有那么慌，关键是原主是坚决抵制去扫盲班浪费时间的人！ 以及原主还特别大喇喇的跟所有人说过，“我在那里当丫鬟的时候，看见那些少爷小姐们读书就烦！一个字都不陪她们看！” 张秋月想大吼一声宣泄怒吼。 这叫啥事儿啊！ 她万万没想到，她在七十年代遭遇的第一个大坎竟然是——她识字！！！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但性命攸关，张秋月不得不想办法解决。 去找黄大队长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家伙都快要退休了，做什么都懒洋洋的，压根没有一点上进心，现在就趁着自己还是大队长，把自己所有的家人安排到一个清闲的岗位，除此之外就是按部就班的，看一下大家有没有上工，压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举办什么扫盲班。 张秋月抓狂。 她要疯了。 万一哪天看到一行字别人问他什么意思，或者跟她聊起来那字里面的内容，她下意识的答了。 哦豁！ 完球了！ 她为什么要穿越成中年妇女！ 张秋月气得捶床。 哐哐哐的，福宝被吓得哇哇叫，屋外大家也在问：“妈，你咋了？是床坏了吗？” “没，我想揍人。” 众人：“……” 他们没有说话。 他们就是哑巴而已。 张秋月抱着福宝出门。 周老大忙问：“妈，你要去哪儿啊？” “去杀人！” 张秋月怒气冲冲，她才不管黄大队长有没有上进心，如果没有，揍也得揍有了。 第30章 主动去改造 周老大安安分分坐好，“没事，问题不大。” 家里人齐刷刷点头。 没关系。 杀个人嘛。 他们已经习惯啦。 耶，他们心态真好！ 张秋月出门后没有直接找黄大队长，反而的来到了河边思考，因为周智林下午要上工，中午要睡觉，她总不能在家里发疯耽误人家午休。 想了好一会儿，张秋月有了主意，等到中午上工的音乐响起，麻溜儿来到黄大队长家，“大队长，你安排好我割猪草的工作没有？” “你不要总是来我家闹，你以为割猪草的工作很好安排吗？要不你来当这个大队长算了。” “好啊，我又不介意！” 张秋月挑眉。 混不吝的很。 黄大队长拄着拐杖，恨不得一拐杖敲死她：“你是外来户，没有资格在我们大队有任何的职位，再有，按照你的名声来说，没有人会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要是她张秋月一个泼妇能够当上干部，他就去吃屎！ “我就说你歧视外来户，一直没有把我们当做是红旗大队的一份子，一直都在排外，反正这段时间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去公社里面跟公社书记好好掰扯掰扯！” “凭什么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来年，每天都勤勤恳恳的，现在连一个清闲的岗位都没有，凭什么我们家不能当上红旗大队的任何一个干部，你们本地人还搞垄断了？” “我们还是曾经被旧社会地主压迫的劳苦百姓，国家都在替我们声张正义，你还不放在眼里，你可真厉害！”张秋月讽刺。 而现在来上工的人已经把他们两个围成一圈了。 红旗大队人人皆知张秋月是外来户，哪怕张秋月在这里已经待了二十多年，在红旗大队的人眼里，也就是比知青们更高一个地位的村民而已。 假如说张秋月得到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岗位，或者得到了红旗大队多一点的好处，那么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会闹起来，因为他们才是原住民！ 所以张秋月闹着要轻松岗位。 黄大队长不答应。 其他人也只是看热闹而已。 觉得要是张秋月真的敢去公社书记那里闹，或许真的能够得到一个轻松的岗位，可是之后就要遭受到整个红旗大队的排挤，那可不是她一个泼妇能受得了的，她顶多就是能骂大家几句而已，她还能干什么，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 黄大队长也烦张秋月：“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对你们全家都没有好处。” “我要是不闹的话，我就被你们欺负死。”张秋月扫视一圈。 其实红旗大队的人也不是人人都是很恶劣的人，大部分人对于他们外来户都是漠视的态度，只不过他们是一个宗族的，那就是一条心的人，有好处坚决不可能给外人罢了！ 张秋月今天大闹特闹。 想被拉去改造。 没错，被拉去改造！ 为了有命活着，张秋月决定再惨一点，去被监管着学习新思想，所以她继续开始输出，“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就想我给你钱，你才愿意给我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天天贪了那么多钱，也不怕有命赚没命花。” 黄大队长气得直哆嗦，“你个……” “我我我，我什么我，你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了，还有着十几岁的闺女，那时候五十多岁了，娶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你也不嫌磕碜。”张秋月鄙夷，“现在看你动都动不了，你还能伺候好你媳妇吗。” 黄大队长额头太阳穴突突跳，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围观群众们一个个都暗暗佩服，这么大胆的话，也就张秋月敢说了！ 但是大家也不禁好奇，黄大队长已经七十岁了，大队长的老婆才四十来岁，俗话说得好，三四十岁的女人猛如虎，他真的能够照顾好人家吗？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们红旗大队不要你这样的人。” “我可去你大爷的，你还想把我赶出去，行啊，真以为我稀罕呆在这，你要把我赶出去的话，你先把宅基地的钱还给我，我房子的钱还给我，还有大队里面还欠我的工钱没有发，全都还给我，我说走就走，反正我现在走了，国家肯定会给我安置好，我是受到过地主压迫的苦命人，还是霸王大队长赶出门的可怜百姓，我过得那么惨，指不定能给我分到城里去，你赶紧把我赶出去吧。”张秋月兴致勃勃。 黄大队长握着拐杖的手指都在颤抖：“泼妇，你就是个泼妇！” “我泼妇？你更是个老不死的玩意儿，一把年纪了不懂得做个人，活那么久都活到狗身上了，还敢骂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张秋月想动手，但抱着福宝实在是不好干仗，郁闷看一眼孙女。 众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姑娘。 非常庆幸她怀里还有着一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大家觉得张秋月肯定要和大队长干起来了！ 在大闹一番之后，大队的妇女主任也匆匆赶来，“张秋月，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拉你去改造了！” “去就去呗，每次都是威胁我们去改造，有本事你真的拉一个人去改造啊，整天干说不做假把式！” “你这套话术威胁了我多久了，搞笑，还以为我怕你，你个老虔婆，整天还说自己是妇女主任，比谁都重男轻女，要是给我当这妇女主任，我都能当的比你好。” “还去改造？呵呵！笑死个人，我把你拉去改造还差不多，最好是把你的脑子都洗干净，免得全是屎，张嘴就给我喷粪，恶心的要命，知道的你是大队长前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队长老婆，人家都有正妻了，你还搁这巴巴的往上贴，丢不丢人啊！” 她一顿输出。 听的围观群众们叹为观止。 妇女主任差点翻白眼，感觉自己的面子里子全被她扒的干干净净！ 黄大队长也气疯了，口不择言地对妇女主任说：“她整天说你不敢让她去改造，那你这一次就让她好好去改造改造，让她学习什么叫新思想！免得她整天耀武扬威，一点都不尊重领导干部！” 第31章 前妻前夫 张秋月心中一喜！ 没想到她的目标那么快达成！ 就在张秋月同志对妇女主任投以最期待最真切的目光时，妇女主任——萎了！ “都是一个大队的，我们也不能那么欺负人，秋收过后开大会批评两句就算了，要是真的把张秋月送到县里的妇联，我们指不定要吃挂落。” 妇女主任虽然说和大队长是前夫前妻的关系，但她也不傻。 张秋月性格凶悍，要真把她扭送到妇联，等她回到了红旗大队后，遭殃的就是她！ 这亏本买卖她才不干。 她讨好男人是有利可图才去做，没利可图她讨好个登！ 黄大队长一眼看出前妻在想什么，脸色漆黑，“你不愿意把她送到妇联去进行思想改造，那你把你家里的轻松岗位让给她！” “凭什么要我让？为什么不让你那小狐狸精老婆让出来几个岗位，她可是在我们大队没有任何职位的一个人，亲戚嫁过来后，你全都安排了一个好岗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们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红旗大队的土皇帝，还搞什么裙带关系，真以为你老婆那些亲戚就都愿意把票投给你们家的人，就算是他们愿意投了，大队其他人也不愿意投！！！” “你闭嘴！” “现在是新社会，我连最基本的发言权都没有了吗！” 两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连张秋月都退居二线。 不是…… 她只是想要被抓去改造新思想而已啊？ 改造新思想并不是等同于劳改，也不是去农场干活，就只是去到县里的妇联，把一些先进思想学会，把语录背到滚瓜烂熟，以及要一直抄写语录之外，不会做什么辛苦的事情。 除了被周围的人嘲笑几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所以张秋月觉得这是她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 可这两位都打起来了…… 一个六十多岁。 一个七十岁。 她看着都有点害怕。 还要不要闹？好烦！ “妈，你快回家吧。”周老大出来劝。 张秋月现在大家都一步三回头拿着农具下地去了，再闹下去的话，除了骂黄大队长和妇女主任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她冷哼一声，撂下狠话，“一个月内没有给我安排好岗位，我就提着柴刀杀去你们家！” 黄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对视一眼，在她离开后立马撒手。 周老大叹气，给两人道歉：“你们别介意，我妈就是那样一个性子，直来直往的。” 黄大队长：“她脾气差我就得让着她，哪来这种道理？” 周老大挠挠头：“那你可以跟她打呀。” 黄大队长：“……” 是我不想吗？！ 啊？ 是我不想吗！ “滚犊子，你赶紧去干活吧，也不看看你二弟，人家热闹都不看，就先去干活了，哪像你，一个大男人整天那么八卦，怪不得你妈不喜欢你！” 他的话完全踩到周老大雷区，周老大也口不择言，“你还有资格说我，你自己家庭方面一团乱，大队里每一个人都巴不得你下台，你还在这里逞威风，你算是什么东西，老子让着你，你还敢在我面前嘚瑟，你是我妈吗？管那么宽！” “走吧。”周智林适时的劝。 周老大对着黄大队长呸了一声，“狗东西！” 黄大队长气得要晕厥。 这群人真是越发嚣张了！ 他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收拾张秋月这个泼妇，免得他们全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可是大队长！ 妇女主任撩了撩头发，扭着腰走了，她六十多岁，招了一个上门女婿，现在也才四十来岁，虽然不是很勇猛，但总比黄大队长好。 不过给张秋月的工作得想想办法了，不然她天天闹，她这把老骨头真是扛不住啊。 该死的泼妇！ 她迟早想办法收拾她！ * 回到家的张秋月郁闷躺在床上睡觉，等到晚上跟着去扑鱼。 她白天睡觉，晚上守着鱼的时间也就比较长，还网了许多鱼，第二天凌晨五点就出发黑市卖鱼。 周老大申请跟着。 张秋月拒绝，喊周老二跟上。 周老大气得跺脚，他妈就是偏心！ 每次有好事都不喊他！ 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周老大郁闷地去诊所买奶粉。 “奶粉是个稀罕物件，我们都是有定额的，现在已经买完了。” 晴天霹雳！ 周老大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奶粉会没有，没有奶粉他可怎么跟老娘交代，“供销社有吗？” “供销社的麦乳精都稀缺到不上架了，更何况奶粉。” 在大夫一声声打击中，周老大失魂落魄回家抱着刘小荷：“今天咱妈就要奶粉了，我该怎么办？” “你把两块钱给你兄弟，让他帮帮忙，应该是可以的吗？”刘小荷声音有些颤。 “不可能！” 周老大绝望。 他今天在朱海燕门口徘徊好久，愣是没等到她出门。 “待会咱妈就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张秋月首先来到周老大房间门拍了拍，“老大，出来。” 周老大身子一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妈，怎么了？” “别给我装傻，出来！” 张秋月暴喝一声。 今天她必须得把周老大解决了，不然他又是想要出轨，又是压榨打击刘小荷，还容易进一步影响孩子！ 回来的时候，她也想着要不要对周老大仁慈一点，毕竟这家伙是所有孩子里面最听话的，指哪打哪，还心甘情愿，不像是其他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小心思。 可周老大的人生目标：生儿子。 他的价值和孩子绑定在了一块，是很恐怖的事情。 有些思想必须掰正，也得让他意识到，刘小荷不是非他不可！ 屋里的周老大不敢出门，把刘小荷推了出去，“你去开门就跟咱妈说，我今天不舒服。” 刘小荷也害怕。 但还是把门打开了。 张秋月目光炯炯盯着被子蒙住脸的周老大，“我数三个数，你不出来就完了！” “刘小荷，我叫你说什么！”周老大吼叫，都是该死的刘小荷，如果不是她生不出儿子，他也不会想和朱海燕多一点接触，自然不会有后续的事情。 盼儿和福宝听到爸爸吼声，都哇哇大哭，刘小荷眼泪啪嗒啪嗒掉，窝囊地跟张秋月解释，“妈，他今天不舒服……” 第32章 奶粉是给了朱海燕 看她一副受气包的小媳妇样儿，张秋月气不打一处来：“我没让你说话，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周老大，如果你不给我站到前院里面，老娘进去给你两巴掌再拽出来！” 她转身往小院中间走。 家里人都战战兢兢地站在房门口，像是鹌鹑一样缩着，总觉得接下来会有狂风暴雨！ 周老大最终鼓起勇气站出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钱，“妈，我给你奶粉钱行不行？” “两块钱你是怎么弄来的，是靠你媳妇刘小荷弄来的吧？”张秋月讥讽。 说来好笑。 他去跟别的女人搞暧昧。 送朱海燕的奶粉，需要依靠刘小荷赚回来。 “我……我们夫妻是一体的。”周老大底气不足的辩解。 “呵呵。”张秋月冷笑，真是够不要脸的，她发觉周家人看着平平常常的，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大，她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就跟我说说，你的奶粉用到哪里去了？” 周老大冷汗狂流。 他能说是因为看朱海燕的胸，导致没了一罐奶粉吗？ 不能！ “妈，我之后不敢了……” “你不敢有个屁用，我今天就你奶粉究竟给了谁？她为什么要让你给奶粉？难道她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吗？还是你觉得孩子不重要？当初福宝被送到庙里的时候，刘小荷在我房门口跪了一个晚上，孩子好不容易救活了，她喝奶粉的第二天，奶粉就没了，如果刘小荷没有办法持续性的给孩子喂奶，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福宝就没命了，把福宝害死的人是谁，就是你这个亲爹！你个畜生，觉得闺女不重要，面子更重要是吧！” “我没有！” 周老大反应剧烈。 “你没有？你没有什么，在外你遇到事情了，有我给你扛着，在家里遇到事情了，你有老婆替你担着，你作为一个男人，你就告诉我你有什么用，甚至你奶粉给了别人，都要拿刘小荷来当替罪羊，你自己不觉得自己行为很恶劣吗？”张秋月质问，直击灵魂。 周老大瞳孔一瞬间都失去了焦距：“我不是……” “你除了我没有，我不是这几个字之外，你能不能还给我蹦出一点其他的词，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一个人的错，现在我只是让你告诉我，你把奶粉给谁了，连这都不敢说吗？你为什么不敢说？难道这个人不可见人吗，是你的情人吗？！” 张秋月一步步紧逼。 周老大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不是我的情人，我当时只想问她为什么能够生出那么多个儿子而已，你知道的，我是长子，我必须要生出我们周家的长孙，那样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狗屁，你爹的祖宗都不知道埋在哪，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列祖列宗到底是谁，需要你对得起他的列祖列宗。”张秋月冷笑，“你不要给我瞎扯，你就跟我说，那个人究竟是谁？” 周老大死咬牙关。 假如他说了小荷对他失望，他妈也一定会跑到朱海燕那里去闹，那他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张秋月笑了下：“不愿意说是吧，行啊，那你就给我滚出去，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人，你应该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滚！” “妈，你别这样……” 周老大被吓哭了。 围观的家里人也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的老娘虽然说经常发火，但是说要把人赶出家门，这还是头一遭。 “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个人是谁？” “……朱海燕。” 周老大还是控制不住说出来。 刘小荷瞳孔猛地瞪大，吓得倒退一步，颤声问：“你不是说你把奶粉给了你兄弟吗？你为什么会给隔壁的朱海燕？” “还不是因为她能生三个儿子，假如你生三个儿子，我至于为了问她生儿子的秘籍跟她靠近吗？” 事到如今，周老大仍旧改不了以往的习惯，一味地将责任怪在刘小荷身上。 同时周老大又担心他老娘生气，宁愿不要名声，也对老娘讨好地说：“妈，假如你去隔壁要奶粉的话，她们是一定会给的。” “为什么我去要？” “因为……” “因为我生气吗？你想我撒泼吗，你当好人，你去哄着朱海燕，我去骂街，这样你就高兴了是吗？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娘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是不是只要我闹了，东西就能回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贱的人？我懂的只是撒泼？” “你闯祸了，我要替你承担，我欠你的吗？你自己在外面七搞八搞，打着要生儿子的名号，干了多少恶心事儿，我承认我之前是一直说着要孙子，但我让你出去乱搞了吗，你把一罐奶粉给她，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才会把一罐奶粉给她，合着你享受了我去当那个罪人，呵呵。” 张秋月笑了，眼眸是极致的冰冷：“我累了，懒得管你们两夫妻，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花费大价钱买来救孙女命的东西，给儿子用来讨好外面的女人，真是好笑。” 盼儿上来抱住了奶奶，眼泪哗哗的：“呜呜呜，奶奶不要难过……” 张秋月抱起盼儿就走。 留下茫然无措的周老大，以及久久难以回神的刘小荷。 她一直以为丈夫很爱她，没想到他会在自己没有生出儿子的时候就出去跟别人乱搞，出事了还要把婆婆推出去要奶粉。 刘小荷脑袋空茫茫的。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老大被老娘吓蒙了，也在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很恶劣，但当务之急，他不能让小荷多想，他不能没有媳妇！ “小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跟朱海燕做出半分逾矩的事情，我甚至没有牵过她的手。” 跑回屋的刘小荷只知道抱着福宝流眼泪，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不可能回娘家。 否则只会被嘲笑。 但她也不敢相信，她深深爱着的人，会拿女儿很重要的奶粉去讨好朱海燕。 为什么要这样？ 是她很差吗，做的不够好吗？ 第33章 养孩子不容易 抱着盼儿离开家的张秋月第一眼就瞅见了偷听的黄翠芬。 黄翠芬是听到周家有动静，贴近了听，但没听一会儿，战局就结束了，真是遗憾。 对上张秋月的眼睛，她仰着头趾高气昂，“嘚瑟什么，整天抱孙女的玩意儿，哪像是我，每天都有孙子亲，要我说，你儿媳妇都不能给你家开枝散叶，你不如休了算了，免得丢人，老大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老二娶了个二婚头，也不嫌脏，你家老四更是不得了，成天勾搭小姑娘，一个都没成，你说说你怎么教孩子的，每个都让人觉得没家教！” 张秋月一个箭步冲上前，二话不说一巴掌，在她没反应过来之际，又是一耳光，打得她左右脸颊对称了，也没骂她，转身就走。 留下黄翠芬骂街。 张秋月抱着盼儿去公社，心情颇为复杂，她跟周老大相处这段时间，能看出来这孩子缺爱，极度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尤其他是老大，弟弟一个比一个优秀，他好像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但他没法从勤劳能干、讨巧卖乖、学识优越上面证明他的存在，只能将所以希望放在长孙身上。 因为原主想要孙子。 他就天天琢磨着要儿子。 那样他妈妈就能多看他一眼，认可他一点。 最起码…… 不要总是贬低他。 张秋月长叹口气，养孩子真不容易，想着吃喝拉撒就算了，还得照顾他心理，他的心理健康，还有婚姻状态都要顾及。 她上上辈子肯定是作孽了，才有了六个孩子！ “奶奶，我们去哪啊？”盼儿怯生生的问。 “去公社，我今早换了肉票粮票，咱们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一顿。” 她可以操心家里人。 但坚决不能委屈自己！ 昨晚她可是熬了大半宿呢，必须得好好补补。 “国营饭店？！” “对，国营饭店，奶奶带你见识见识。” 国营饭店最上面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下面就写着国营饭店四个大字，两边更是写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进去之后就是有一个服务员坐在柜台后面，她的上面就有着一个个木牌子写着今天的菜，张秋月扫了一眼，故意问：“今儿个有红烧肉吗？” “有，八毛，半斤肉票。” “白皮面呢？” “八分一碗，三两粮票。” “那我要一份红烧肉，两份白皮面。” 素菜就免了。 张秋月觉得自己压根不缺膳食纤维。 她掏了钱，服务员态度非常冷淡的给了她两张纸，指了指领菜的窗口：“你去那等着。” “好。” 张秋月抱着去排队。 盼儿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她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过国营饭店可从来没有进入过国营饭店，连爸爸妈妈他们都没有来过，因为在这里吃饭非常贵！ 盼儿都不敢相信。 奶奶会带她来国营饭店吃饭。 奶奶对她也太好了吧！ “回去之后不准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张秋月提醒。 盼儿乖乖点头，对于油汪汪都红烧肉馋的咽口水。 现在在国营饭店吃饭是没有服务员专门把饭菜端到你的桌前的，而是让大家去厨师窗口拿，张秋月端着两份白皮面，一碗红烧肉。 红烧肉绝对是能够治愈人心的美好食物，张秋月坏心情一扫而空，也在思考回去具体该怎么教育老大和老大媳妇。。 * 家里周老大颓丧地坐在他的房门口，他觉得他的人生要完了，他妈这次都对他失望到没有动手，更生气的离家出走了。 他本来不想这样的，他只是想让他妈能够对他好一点，更在乎他一点，而不是让她对自己失望。 但他好像天生就没有那跟讨好父母的筋，每一次做些什么都适得其反，只会让爸妈更讨厌他，觉得他这个老大很多余。 现在她还以为他是出去乱搞，又不在乎孩子，还虐待媳妇的人，更不喜欢他了。 周老大用衣袖擦着眼泪。 落在家里人眼里，可怜巴巴的，跟那即将无家可归的大狗一样。 周智林上前给他出主意：“你先不要太伤心，你仔细想想，假如你妈真的对你很失望，她就不可能带着盼儿离开，你往后也不要总是想着说儿子儿子，你看看你妈，虽然说想要孙子，但是她对你两个女儿哪个不好？” 周老大没吭声。 周智林继续说：“如果你真的想你妈不伤心，不如你好好想想，你该做出一些什么样的行为，才会让她对你更加的满意，以及仔细想想该怎么跟她解释你做的事情，包括你以后会做出的改变，懂吗？” 周老大挺不可置信地看他。 他爸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条理清晰的，一点都不蠢哎。 “爸，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周智林轻咳一声：“我跟你妈都一起多少年了，自然比较了解她的性格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去改变？” 他眨着眼睛，一脸单纯的问。 周智林：“……” 他是一点都不动脑子啊。 “首先你该把你媳妇儿哄好，不要总是让她干那么多活，尤其是干别人家的活，你妈上次已经说过了，不要让你媳妇儿去替别人家干活，浪费我们家的劳动力，你首先就该把那些衣服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但是做那些活又不累，只是手上活随便缝两下就好了，又不用风吹雨打。”周老大不解。 做这件事情他妈会开心吗？ 不可能吧！ “我比你更了解她，你按我说的去做。”周智林道。 周老大难为情，假如他把衣服都原封不动送了回去，他兄弟们肯定会嘲笑他，“行，我想想办法，那还有其他什么方法吗？” 跟老娘的不理不睬比起来，兄弟的嘲笑压根不算什么。 周智林看他还能拯救，继续出主意：“跟朱海燕杜绝来往，顺带把奶粉要回来，不然的话，你妈又要出一笔给你娶媳妇的钱，更现实一点，你妈不给你钱娶媳妇，你该知道的，如果你不珍惜刘小荷的话，大概率就是光棍了。” 第34章 去成为她们的守护神 “杜绝来往可以，但她已经把奶粉给她婆婆了，她婆婆也是一个泼妇，压根不可能把奶粉重新还回来的。”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我该去上工了，待会儿我给你请半天假，你自个好好琢磨琢磨。” 周智林出门了。 老二紧随其后。 饶钰清月经才来了两天，还是有点难受，但她觉得已经能够下地干活了，于是没耽搁，喊上儿子和小姑子一块下地去了。 家里就剩下周老大，刘小荷，以及福宝。 周老大先前已经对刘小荷求饶过了，刘小荷一直不吭声，他也没再多说，出门找机会跟朱海燕搭话。 希望朱海燕能把奶粉给他，他可以给钱补偿的。 屋内的刘小荷哭得更凶了，从压抑的哭声变成嚎啕大哭，原以为她嫁人之后得到了一份真爱，没想到都是空的。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刘小荷立即收敛了哭声。 张秋月敲了门，“刘小荷，开门。” 刚才周老大喊了千百遍，刘小荷都没有动弹一下，婆婆一喊，她立即开门，又缩着肩膀，不愿意让婆婆看到她通红的眼。 “老大呢？”张秋月问。 “不清楚。”刘小荷摇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想跟他离婚吗？”张秋月问。 刘小荷震惊，想到回娘家之后会被压榨的更狠，害怕婆婆觉得她没法生儿子把她赶回去，慌忙摇头。 张秋月：“……”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在说周老大和朱海燕的关系时是说过他们有乱搞的吧？ 就这刘小荷也能原谅！ 她个傻不愣登的。 看来是在娘家真的没半点地位。 见她眼睛红彤彤，哭的跟个小白兔一样，说来她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没被好好宠爱过，本身又没底气，害怕做出巨大的改变也正常。 张秋月看她半晌，也心软了几分，“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待会儿我怎么说你怎么做，知道吗？” 刘小荷愣愣点头。 两婆媳就在前院等着周老大回来。 周老大进门的那一刹那，突然看到老娘，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妈。” 这一声喊的又惨又绝望。 张秋月想骂娘。 她还没死呢。 喊成这样做什么！ “你给老娘站起来。” 周老大乖乖站起来，特别害怕被扫地出门，又看了一眼刘小荷，想到老爹出道主意，不能跟刘小荷离婚，于是跟她再三保证：“我没有和朱海燕发生任何关系，也没有喜欢她，我说过了，我只是想问问她怎么能够有三个儿子而已，小荷，你知道的，当初咱们相亲，我第一眼就看中你了，这些年也对你很好……” “闭嘴！” 张秋月真是听不下去。 如果一个男人不家暴，就是很好的男人，那这个地球灭绝吧。 女生并不喜欢捡垃圾。 周老大被训，微微瑟缩，但害怕她误会，也想解释一句，“妈，我是长子，我真的想要为我们老周家留个根而已。” 张秋月缓缓吸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没错，你是长子，我对你也投以很大的期待，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就希望你能够成才，就算是不能成才，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从小到大我训的最多的就是你，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希望你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你总觉得好像我多训你几句，就像是讨厌你这个儿子一样，要我真的不在乎你，我管都不会管你，未来你是要给我们养老的，我们是一直会住在一起的一家人，我难道会盼着你坏吗？” “今天你叫我去要奶粉，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吗？我在外面，别人认为我是泼妇就算了，连你也认为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中年妇女，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多难受吗？” “妈，我没有那个意思。” 周老大快被自己的愧疚心给淹没了。 “咱们家是外来户，要是不强硬一点，我们就得被欺负，要是能够不去闹的话，我会去闹吗，我是闲的发慌吗，你是老大，我也不怕明着跟你说，无论你有没有儿子，你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够跟你的妻子和和美美，不要去做出轨的事情，当我知道你跟朱海燕有瓜葛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怕的站都站不稳，我真的害怕！我害怕我的儿子要被送去劳改！” 周老大掩面痛哭。 感觉自己无颜再见自己妈妈。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妈会那么在意他，他以前一直觉得只要他有一个儿子，他妈就很喜欢他，那他妈今天跟他说，无论他有没有儿子，他都是很重要的。 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但他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是没有想到他妈会为他想的那么长远。 假如那一天他跟朱海燕发生关系，那他就真的会被送去了劳改，今天他妈会气着离家出走，肯定也是对他很失望，但也肯定是很关心他。 “妈，我错了。” 他这一次认错认得真心实意，长久以来的执念有了很大的缓解，就好像他的存在有了意义。 “你最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你刘小荷和福宝，你已经是一个爸爸了，也是一个丈夫，在你选择你要生孩子的时候，你该明白你需要付的义务是什么，你得把孩子养活，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让你把福宝送到观音庙那里吗？因为我感觉不到你对这个孩子的喜欢，老大，你可是爸爸，你明白吗？” 周老大压根不敢抬头看福宝。 只觉得他不是个东西！ “往后只有你和刘小荷都疼爱盼儿和福宝，这两个孩子才能茁壮成长，从今往后，我只希望你能够万事以小家为先，因为我和你爸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但你的妻子和你的女儿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世界上最在意你的人就是她们，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明白这一点，你的人生不仅只有孝顺父母，更多的是疼爱妻儿。” 张秋月长长叹口气，“或许在你的心里，你觉得我和你爸不够疼爱你，又或许是我和你爸做的真的不够好，在这里我先给你道个歉，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妈！” 周老大打断她的话。 张秋月继续说：“但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一个好妈妈的人是什么样，我只希望你能够做一个好爸爸，能够好好的去爱护自己的两个女儿，成为她们的守护神。” 第35章 惩罚＼/不举 在周老大还有一线希望的时候，张秋月是不愿意让盼儿觉得自己的父亲很没用，也不愿意去挑拨盼儿和周老大之间的关系。 闯荡社会多年，张秋月很明白，如果父母能够给足够的爱，那么这个小孩在社会上闯荡的时候，是有底气的，比别人更加的勇敢。 不是说非得要父爱，但如果有父爱的话会更好，所以张秋月希望周老大以后能够好好爱着两个女儿。 她本人就算是有父母疼爱很有底气的例子。 导致她出去闯荡的时候，哪怕是在娱乐公司那么神经质的一个场合里，也能够游刃有余。 就算精神上面时时刻刻都想要发疯，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心理疾病问题。 不是她说，他们那个公司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得抑郁症，睡眠不好，也经常被pua，压根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同事之间的小心思也非常多，一个个都想往上爬，参与那名利场。 在那么高压的环境里面一路猛升，张秋月靠的就是实力和心态。 不好的童年需不需要一生来治愈她不知道，但她切身体会，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能治愈一生。 哪怕会经历一些磨难，哪怕会受到挫折，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你的人，始终有重新再来的勇气。 张秋月不知道盼儿和福宝未来会如何发展，只希望她们都能够开开心心，在爱里的环境长大。 周老大也看向女儿，满脸的愧疚，他好像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而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件事。 身份骤然的转换。 给他带来巨大的震撼！ 他郑重保证：“妈，你放心吧，往后绝对会好好的对我两个孩子。” “我相信你可以的。” 张秋月给予肯定。 周老大信心满满。 下定决心个之后要当个好爹！ 成为自己年少时想要的父母样子。 紧接着，张秋月话题一转：“做错事情了，我们不能没有惩罚，你觉得呢？” 周老大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要你不把我赶出去，你说什么惩罚我都愿意受着。” “我的惩罚也很轻松。”张秋月笑了一下，跟刘小荷说：“你去把你屋里那一大包的衣服拿出来。” 刘小荷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按照婆婆所吩咐的去做。 衣服是用一大块破布包起来的，扎了两下，弄成了一个活节，很轻松就能打开。 张秋月：“你把这活结打开。” 刘小荷蹲下身打开。 衣服散落一地，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十个人的衣服。 张秋月差点没控制住发飙，但想到今天的目的，仍旧努力以温和的语气问刘小荷：“老大就是让你帮忙做这些吗？” “还有两套衣服，是他兄弟媳妇儿的妹妹即将出嫁了，拿了布料和尺寸给我，希望我能够把她两套嫁衣做出来。”刘小荷说。 张秋月：好好好！！！ 这可真是太好了！！！ 好到她当场就想把这所有衣服给剪了。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能有那么蠢的人！ 为什么！！ 张秋月气极反笑，“挺好。” 她轻轻的一声笑，如同恶魔低语，弄得周老大和刘小荷都不敢抬头看她，总觉得格外的恐怖。 张秋月笑容温柔，“老大，你不是想问我惩罚是什么吗？惩罚很简单，就是你把这一袋子的衣服搞定了，这算是你给我的道歉，不过分吧？” 周老大：“啊？缝衣服是女人的事情啊。” “你可以再说一遍。” 张秋月笑容温柔。 周老大毛骨悚然！！！ “我觉得男生也可以学的，毕竟裁缝这个行业很多都是男生。” “你是的对。”张秋月鼓掌。 周老大舒出一口气，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为什么感觉他老娘笑着比发火还要恐怖一万倍？ 真是年龄越大，功力越涨啊！ 张秋月继续说：“刘小荷，在你男人做这一袋子衣服的时候，你若是帮忙一次，那我就克扣他一餐的饭，希望你能够斟酌着来，就看看你到底希不希望他饿死了，当然，你们两夫妻肯定是能够晚上的时候能背着我做事情的，没有关系，你可以帮忙，我希望到时候你不用给朱海燕缝衣服就好。” 刘小荷想到隔壁的朱海燕，胸腔都有一股怒火被醋浇的滋啦滋啦的冒烟儿，她难得硬气道：“妈，我肯定不会帮忙的！” 看小白兔终于炸毛，张秋月满意颔首。 其实就算是帮忙也没有关系，她有内应。 盼儿可是她的人。 “好了，说完对我的惩罚，那么接下来就该说说你对刘小荷的补偿，我刚刚听你说过，你手里有两块钱是能够当做奶粉补偿金的，那你把这两块钱交给刘小荷。” “欠款的话，就看你之后在农闲的时候能不能想主意赚到这两块钱，至于你要不要拿你自己媳妇的钱去还账呢，也行，就看你自己是不是一个男人了。” “我是！” 周老大赶紧道。 世界上哪个男的会说自己不是个男的？ 张秋月点点头，继续引出下一个问题：“关于我们老周家的人出轨这件事情，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和朱海燕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没有！！” 周老大大声道。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张秋月看他想辩解又无从辩解，说道：“没关系，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其他解释，你只需要发一个誓就好。” “我发誓，我要是和朱海燕做卿卿我我，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举着三根手指头发誓。 这场所有人都没有当真。 张秋月眼眸带着点点笑意：“我们不要你死，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但凡是涉及到大的誓言，老天爷都会屏蔽，唯独这些小的誓言，又不危及人身安全的情况下，誓言是能够被听到的，而且我们村里正好有观音庙，你就对着观音菩萨发誓，假如你有过分的行为，那你这一年之内不举！” 第36章 周老大学缝衣服 周老大下意识捂住了下体。 命可以发誓。 命根子可不太行啊…… 虽然他和朱海燕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但是吧，他的确是不小心看到了朱海燕的胸，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过分的行为。 老娘都说了，往往这种小的誓言，越容易灵验，搞得他现在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如果他发誓之后真的不举的话…… 张秋月看他有点犹疑，缓缓补充：“假如说你和朱海燕亲吻，苟合，导致这一年之内你不举了，那么我会把你赶出家门，我们周家的男人不准不守男德！！！” 男人不自爱，如同辣白菜。 她儿子要是乱搞，张秋月肯定想办法把他骟了。 周老大吓得腿软。 刘小荷也慌张。 张秋月扫了眼没骨气的刘小荷，无语道：“刘小荷和孩子留下。” 刘小荷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假如说自己男人出轨了，自己还能留在周家的话，刘小荷一下就不怕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气鼓鼓的瞪着周老大，“你说，你到底有没有！” 她气鼓鼓的发火，对周老大杀伤力为零。 但周老大实在是害怕被赶出家门，颤着手指发誓：“我要是和朱海燕有亲吻苟合的行为，我就这一年不举。” 刘小荷露出个浅浅的笑。 还好她男人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不然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秋月看周老大吓个半死，憋笑道，“你把给刘小荷吧。” 一个女人手里一定要有钱。 无论这个钱是多是少。 你最起码有一点让你这几天能够吃饱饭的钱，那样的话，哪怕你生气出门了，也有钱可以吃东西，不至于把自己活生生饿死。 张秋月就希望软柿子刘小荷往后能够一点点硬气起来吧。 周老大对于给钱完全不反抗。 给媳妇钱，她也是花在家里。 顶多到时候想办法赚两块钱，把兄弟们的账给还上就好了。 事已至此，张秋月也觉得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刘小荷，在老大下工的时候，你就教他怎么去缝衣服，我需要重点跟你说一下，你缝的衣服，必须把线给拆了，而且你只能教前三天，往后的衣服他做成什么样你都不可以再教，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刘小荷拿着两块钱，脆生脆气的回答着。 现在不仅是眼睛红通通，脸蛋也红扑扑的，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自己拥有过那么多的钱，好开心呀~ 看她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姑娘，雀跃的快要跳起来，张秋月心情也变好了几，“昨晚我都没怎么睡，回屋补觉去了，你们两夫妻不要太吵，影响我的睡眠。” 盼儿举手：“奶奶，我想下地干活可以吗。” 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是大人逼迫小孩下地干活，普遍小孩对于下地干活不是那么的排斥，因为在地里有很多小伙伴，大家能够一起玩。 张秋月挑眉。 盼儿解释：“现在爸爸和妈妈都在家里看着福宝，我就不需要跟着妈妈一起看福宝了，还有爷爷给我做了草帽，我就可以去跟狮狮哥哥一起干活。” “行，随你。” 在土地里长大的小孩。 也蛮好的。 “耶！” 盼儿蹦蹦跳跳的跑走。 张秋月回屋睡觉。 而周老大开始跟刘小荷学习，刘小荷教导他的时间也就是三天，也就是说在这三天之内他必须得把最基本的针法给学会了。 对于学习补衣服这件事情，周老大还是挺有信心的，他跟刘小荷一直待在一块，也看过她缝衣服的样子，特别轻松。 穿一根线，然后在衣服上就这样随便划拉两下这个衣服就好了。 这一堆衣服看起来虽然多，但是破洞的地方也就是那么几处，只需要他下工后，随便花点心思就能搞定。 “小荷，你教我吧。” “好。” 刘小荷真的不是一个非常硬气的人。 虽说她刚刚很生气，不给让自家男进门，但在婆婆把周老大收拾一顿之后，又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出轨，心里就放下了，也开始认认真真的教导。 “我们首先要用线沾一点口水，然后把这个针给穿进去，这一步你应该也是熟悉的。” “对。” 周老大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他一个小年轻，眼力也好，很轻松的就把线给穿进去了。 紧接着，刘小荷就教他该怎么缝衣服，先把衣服翻过来，那样的话隐藏着针线把衣服缝得更好。 “我们尽量多绕几圈，不要松松垮垮的，衣服的密度不够就很容易再次裂开，所以说你得多缝几圈，也尽量多绕一点线，还有这种像破洞很大的，没有办法粘起来的话用碎步，碎步在那，他们给了几块，我们就剪一块碎布粘在上面，但是记得要剪的稍微大块一点，不然的话刚刚好就不好做调整了。” “嗯。” 周老大听得很认真。 他今天也很开心，因为他的老娘认可了他的价值，而且把他夸了一通，还让他非常清楚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只是让他学着这个缝衣服那么轻松简单的一件事情作为惩罚，简直是太爱他了！！ 越学，周老大越觉得不难。 毕竟他才二十二岁。 眼睛好使，又经常干活，对于缝衣服这件事情又没有强烈的抗拒心理，所以学的算得上很不错。 顶多是不熟练，很慢。 一件衣服就已经耗费他两个小时，大家已经下工回来吃饭了。 周老大始终觉得，手上活的确是不累的，可他的脖子很酸，感觉颈椎都要断，眼睛更是酸涩，“几个破洞而已，怎么那么麻烦？” “我给你挑选最简单的破洞，还有一些比较难的，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等到后面你还要帮他们做两身衣服，这个才是真正的难题。” 刘小荷顿了顿，思考半晌才说：“裁剪的话，我害怕你不熟练破坏人家布料，免得赔钱，等过一阵子，我去跟婆婆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先帮你裁剪好，至于之后你能缝成什么样就看你了，因为无论缝成什么样，我们都能够重新拆过。” 第37章 周大雪来了 缝衣服缝了一个上午的周老大，看着没有半点变化的衣服堆，已经崩溃了！ 更别提之后还要给做两套成衣，脑壳一个比两个大。 头疼！！！ 现在已经隐隐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为了一块钱，答应帮忙缝那么多衣服？ 哎呦，他的脖子哎。 疼！ 周老大烦躁地摆摆手，“先不管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怎么着也得睡一觉。” 刘小荷暗暗偷笑。 觉得婆婆惩罚的好！ 唯有他亲自做了这件事，才知道其中到底多么困难。 盼儿推开门喊：“妈妈，大姑姑回来了！” 周老大和刘小荷也没有在耽搁，立即出门看看什么情况，不年不节的周大雪怎么会回娘家？ 要是没记错的话。 她还怀着孕呢。 穿着一身玫红色衬衫，黑色裤子的的周大雪拘谨地站在老娘面前。 本来她是不想回来的，但因为她婆婆上次她老娘去公社闹了一通之后，回老家带了两个表妹过来。 说是要让她们在公社里好好享受一段时间，实际上是不准她带弟弟回家。 害怕没提前说清楚，老娘带着六弟来闹，她趁着婆婆娘家那里出了事儿没有空管，赶紧回家。 在回家之前，防止别人笑话她，特意去领导那里预支了一笔钱，买了一套比较得体的新衣服。 就算如此。 从红旗大队路口到家里，她仍旧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你回来做什么？” 张秋月淡淡看她一眼。 对大女儿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妈，我婆婆带了两个娘家的表妹过来，家里实在是太窄了，往后小弟就不能在我家住了，所以今天我特地来跟你说一声。”周大雪道。 “哦，那你可以走了。”张秋月表情冷淡。 周大雪心里发慌，她以为她妈会大闹一场，或者指责她在婆家怎么那么没有能耐，连弟弟吃几口饭都没办法做到。 “妈，不是我不想让小弟住进来，是我们那太窄了……” “够了，出去！” 张秋月冷声呵斥，直接赶人。 回娘家没两分钟就要被赶出家门，周大雪脸颊火辣辣的疼，委屈地咬咬唇，准备离开。 跟她同时出生的周老二，还是心疼她，鼓起勇气劝张秋月，“妈，到饭点了，不如就让大雪在这里吃一餐饭再走吧，她一个孕妇没有吃午饭，现在太阳又大，在路上很容易晕倒。”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秋月反问。 她很清晰的记得周大雪上次对她的态度，但说实话，她心里是不怎么记恨的。 假如说她有这样一个老娘把自己卖了，花一百五十块钱，她见到母亲，都恨不得啪啪两巴掌扇死她。 但她不能对周大雪很热情，公社里的八卦一定会传回红旗大队，到时候大家就知道她的女儿对她到底有多么的不尊敬。 要是在周大雪都对她爱搭不理的时候，她眼巴巴上前去讨好，和她本身的性格非常的不符合。 张秋月：“开饭！” 她一声令下，家里人也不好反抗，只是周大雪还是被周老二给硬拽回来，摁在板凳上坐着。 因为周大雪如果立马回公社，肯定会有许多流言蜚语攻击她。 他不想妹妹被太多人议论。 今日的午餐非常简单，一大盆的红薯藤，还有干豆角，豆角干上面能看到一层油，看得出来是放了挺多猪油去蒸的，不然不会闻着那么香。 盼儿给大姑姑打饭的时候看了一眼奶奶，一眼又一眼，一点点的给大姑姑的碗加饭。 “盼儿，够了。” 周大雪说。 这次回娘家她挺诧异的，没想到盼儿变得那么受宠，大嫂能够坐月子，按照老娘的性格来说是不可能浪费那么一个劳动力的。 但听说之前大嫂为了把福宝留下来伤了身体，假如再不坐月子的话，就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钱。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妈会愿意让大嫂坐月子倒是挺正常的。 她妈张秋月同志。 为了钱，卖女儿都可以。 更遑论折腾儿媳妇！ 今日饭桌上大家都非常沉默，周大雪头皮发麻，实在受不了，吃完饭就准备回去。 张秋月喊住了她：“我让你在领导那放着的两百多块，你找机会把那笔钱拿给我，听懂了吗？” 周大雪冷笑。 果然！ 她就说她妈怎么会那么好心，愿意把两百多块钱留着给她花，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张秋月再次问：“听懂了吗？” 周大雪含着眼泪，屈辱地嗯了声。 “那你走吧，往后我也不会去看你，免得你看我不顺眼，希望你这个公社的体面人也别回来。”张秋月道。 家里人一惊。 “妈！”周老二喊了一声。 张秋月：“人家都想要离开，你说那么多做什么，你能不能动动你脑袋瓜子想想，你去周大雪那里的时候，他们什么时候欢迎过你，你不要总是自作多情。” 她的话十分犀利，周老二也想到去公社的时候，前面每次去都被嫌弃，后来他被迫躲躲藏藏，竭尽所能找没人都空隙冲进筒子楼把东西给妹妹，又得急匆匆离开，像是小偷一样。 见他沉默，周大雪欲言又止。 张秋月瞥他们两兄妹一眼，并没有想破坏两兄妹的感情，又将火力聚集到自己身上，冷嗤一声，“反正我是没有见过哪个闺女会在自己亲妈替她出头之后，腰都快断了，一声慰问都没有，过来我面前就像是发号施令一样。” 周大雪很想反驳。 一时间竟没找出合适的理由。 不料，她二哥竟然跟她说：“大雪，咱妈为了帮你，腰被撞到了，最近这两天都非常疼，你要不然跟咱妈道歉……” 周大雪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委屈顿时铺天盖地袭来：“她疼怎么了，我不疼吗，凭什么要我去道歉？她上次去帮我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的工资吗？” 紧接着，她指着张秋月，“从小到大你为我做了些什么，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指责我，就你这种磋磨全家的人，迟早要遭天谴！” 第38章 骂人 她忽然发疯，惊呆了家里人，全家没有一个人跟张秋月顶过嘴，没有一个！！！ 被骂的张秋月微微松口气。 还好还好。 会发脾气的孩子。 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讲真的，她挺担心周大雪抑郁，因为她精神面貌太差了，现在能发一通脾气，把心里话说出来，对她本身有益。 但是！ 她被周大雪骂了，总不能笑嘻嘻的说：哎嘿，骂的好，骂的妙，骂的呱呱叫！！ 拜托，被骂的人是她耶！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道：“周大雪，你找死是不是？” “是，我就是找死。”周大雪眼眶通红，眼泪全是血丝。 她恨张秋月。 从小到大她干家里最多的活，弟弟妹妹更是她带大的，干活的时候跟说之后要把她许配给一个好人家，结果呢？ 每一个男人都是歪瓜裂枣。 但唯一一点一样的是彩礼高！ “从小到大，你除了骂人就是骂人，有把我们放在心里吗，是不是我们女孩注定就要当做物品被卖出去，那养我们那么大干嘛？干脆把我们掐死好了，你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满满旧社会思想，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们，你是觉得你撒泼耍赖很能耐吗？你也不想想，村里多少人讨厌你，一个个巴不得你死！！！” 她嘶吼着。 像极了一个疯婆娘。 和曾经明媚大方的她截然不同。 “大雪！”周老二呵斥。 假如大雪再这么闹下去，他妈肯定往后都不会再管她一下。 周大雪理智清楚，二哥现在骂自己肯定是为了自己好，因为再闹下去的话，她说不定就会被老娘揍一顿，但她也无所畏惧！ 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周大雪愤怒又委屈：“骂我做什么，当初我嫁到公社，你们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背后给我起绰号，就叫我一百五。” “说我是要了高价彩礼，就像是一个商品一样被娘家人卖出去，每次我婆婆欺负我，我都不敢动，因为我要了一百五十块钱的彩礼，要是再折腾的话，周围邻居都会出来说，我要了那么多的彩礼，一点活都不干，还不孝敬公婆，我只能忍着，被人说闲话更是不敢吭声，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婆婆对她造黄谣，骂她懒，周围邻居都信。 当初她也想揍人，让那群人闭嘴，但婆婆说她若是敢揍人，她男人工作就会没了，为了抱住她男人的工作，她忍！ 但没忍多久，她还是生气，决定好脾气的挨家挨户解释，希望邻里邻居的能和睦相处。 可她没有娘家撑腰，那些人看着她好欺负，压根没把她的解释放在心里，见她好声好气的，反而更肆无忌惮的编排她。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辩解。 但积压在心头的郁气越来越重！ 周围邻居都探头探脑，贴在周家墙壁上偷听，听到周大雪对张秋月怒骂，那叫一个舒坦。 那该死的老虔婆。 终于有人治一治她了。 那个人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实在是太好了。 黄翠芬乐不可支：“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闺女骂自己老娘骂的那么难听的，那张秋月可真是不做人！” “可不是嘛，她从来就不是好东西！” “他们全家都不喜欢她吧，就像是周大雪说的，不得好死！！！” …… 附近邻居苦张秋月久矣。 好不容易张秋月吃瘪，一个个都过来踩一脚，来偷听的人也越来越多。 屋内的周家人也注意到了，但泥土房就是不隔音，尤其是在那么大声的吼叫之下，他们也没辙。 周大雪完全撕破了脸皮。 全家噤若寒蝉。 看张秋月面无表情，更瑟瑟发抖，感觉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仅是周家人那么认为，偷听的人群们也觉得，周大雪完了！ 自从张秋月进入红旗大队之后，从来没有被别人骂那么一长串过，一般都是在别人说两句的时候，她啪啪两巴掌搞定。 现在被亲生女儿骂，肯定得发飙，如今没有动手应该也是顾及周大雪怀孕。 “说完了？”张秋月轻声问。 周大雪警惕地盯着她。 “我一个文盲，一个泼妇。” 张秋月低声呢喃。 女人站在堂屋下，她身形偏瘦，高高的，脸颊有肉，偏生一双眼睛狭长，骂人的时候气场很强，有事也显得刻薄，如今双目失去焦距，不知看向了何处，周遭萦绕着落寞、颓败。 像极了打赢了胜仗，结果被污蔑成叛徒的士兵。 她嘴唇嗫嚅半晌，始终没说出一个字，转身回屋。 关门声很轻。 弄得处于暴怒状态的周大雪愣住。 周老大气死了，指着周大雪骂，“你嫁到公社厉害了，咱妈都敢骂，滚，你给老子滚出去！！！” 他气死了。 他妈那么好一个人。 顶多就是脾气直了些！ 哪里不好了啊！ 要不是顾忌周大雪怀孕，周老大是真想上前狠狠揍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周老二紧皱眉头，将傻愣愣站在前院中央的周大雪拽到后院。 周老大忧心忡忡看着紧闭的主屋，来到老爹身边说，“爸，你去看看。” “……她心里不好受，让她缓缓吧。” “哎。” 周老大重重叹口气。 被家人认为难受的张秋月，在屋里高兴的恨不得蹦哒两下，呜呼！ 本想教育周大雪一通，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能够光明正大学习的理由了 被大闺女嫌弃是文盲，想借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继而狠狠打脸自己的大闺女。 不错不错，这个理由很可以，能保住一条命了。 哇哈哈哈哈！ 开心开心开心~~~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嘿~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都能成。 张秋月在心中高唱。 主打两个字：高兴！ 屋外的围观群众们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搞不懂张秋月要搞哪出，她怎么不发火了？ 她怎么不打人了？ 难道是战斗力变弱了？ 不可能啊！ 今天还瞧见她啪啪打黄翠芬。 难道是有良心了？ 不不不！ 这更不可能！ 第39章 怀孕的真相 后院儿，周大雪呼气，吐气，缓缓冷静下来。 她不是一点就炸的性子，哪怕是婆婆对她不好，她也在慢慢的筹谋，更别提对付亲妈。 再有，今天她回家目的也不是大闹一场，不然她也不会大费周章去公社买衣服充脸面。 但方才被一激，彻底陷入了狂躁的状态。 “你怎么样？”周老二担忧地问。 大妹以往性格也暴躁，但她就算是霸王花，在老娘面前也是鹌鹑。 不像是今天，她不仅是霸王花，她还喷火，怎么浇都浇不灭的那种。 “没事……呕……” 周大雪扶着墙吐。 她孕反很严重，天天昏昏沉沉，虚的下楼梯都感觉一头要栽下去。 周老二忙去倒水给她漱口。 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周大雪跌坐在地，抱着小腿低声呜咽。 全世界都说，怀孕是美好的事情，但为什么她怀孕要一直吐，脸色枯黄，体重疯狂往下降，她晚上睡不着，白天又要干活，脑子都是懵的，想稍微休息休息，婆婆就说：“大家都那么过来的，怎么你就那么矫情？”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矫情。 她天天都在祈祷，希望她是一个正常怀孕的女性。 “漱漱口。”张秋月把碗递给她。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周大雪猛地抬头：“妈！” 喊完后，她又低着头不吭声。 张秋月原本是不想来看周大雪的，刚刚被骂了一通，她巴巴凑上前，多贱啊。 但她听到周大雪的呕吐声，还有呜呜的哭泣。 禁不住一时心软。 大雪虽然是个孕妇，但她也才二十岁。 “上次我去看你，就想跟你说来着，怀孕后，你有可能脾气变得暴躁，有可能变丑，有可能身体有各种各样的不舒服，还容易伤心难过流泪，这都是很正常的。” 周大雪倏地抬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她…… 原来是正常人吗？ “漱漱口。”张秋月又把碗往她那递了递。 周大雪颤着手接过漱口，但不知为何，心中酸涩更浓。 清水伴随着酸水一同吐在地上，周大雪舒服了些，她抱着碗，又紧紧捏着，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很多问题都想问问她妈妈，但一想到刚刚对她恶毒的辱骂，压根没脸开口。 “你今天穿着一套新衣服过来，需要花费二十来块吧？”张秋月问。 周大雪抿抿唇。 岂止。 有颜色的成衣可是要贵好几块，加上裤子鞋子，拢共她花了三十二！ 张秋月：“你嫁到了公社，自觉高人一等，所以宁愿饿肚子，也愿意花费大价钱维护面子，不愿意让红旗大队低一等人看遍你，就像是你害怕有人把你赶走，天天挨骂都无所谓，因为你男人是公社的工人，能给你挣脸面，让你一个从小被笑话的人，感到无比的骄傲。” 她语气平静，话语犀利。 周大雪脸蛋腾地一下红起来。 张秋月继续输出，“我撕破了脸要回的两百多，成了外人眼中的泼妇，结果给你长了脸面，你说，我说的对吗？你口中喊着我自私，你呢，你自私吗？” 周大雪瞳孔颤抖，惊出一身冷汗。 “你看了很多书，识的很多字，领导人喊了那么多年人人平等的口号，你却没有放在心上。” 张秋月转身离开。 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有虚荣心，为了面子去忍受很多东西，张秋月非常理解，就算是在现代校园贷还是存在，还越来越猖狂，为的就是能够有一点的面子。 或许偏激了些，也是不对的，但年少的时候要都是完美的人，要么很假，要么很神。 而她都孩子都是普通人。 他们有犯错的资格。 但她也更希望这群孩子能够改过。 长长叹口气，张秋月走到前院，看到周老大一脸担心，说道：“我没事，你也早点睡吧。” 话音刚落，屋外气冲冲进来一帮人，肖母来了！ 她指着张秋月骂道：“你个贱人，趁着我回娘家，就来把我儿媳妇喊走，上一次我在公社，人单力薄，现在我可是带了一帮娘家人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上一次被打的头破血流，肖母气的不行，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所以回娘家喊了一群叔伯兄弟侄子过来，替她撑场子，好好教训教训张秋月。 就算是杀到红旗大队，她也不怕，要知道张秋月在红旗大队的名声可差了，说不定她把张秋月狠揍一顿，红旗大队的人还会说她揍得好。 他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 周老大周老二赶紧站在老娘面前。 张秋月心底蓦地一暖。 他们或许有着些毛病，但底色不坏。 或许原主想生多一点孩子，便是希望在被排挤的时候，身边有人。 她瞥了那群人一眼，推开周老大和周老二，站在前面指着他们骂：“以为人多，我就怕你了，真当老娘是吓大的，你们一群算是什么玩意儿，你们尽管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除非今天你把我们全家都杀了，否则我一个个把你们送到牢里劳改，今天敢来我家里闹事，来啊，都给我过来，不是要打架吗？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打啊！！！” 她气场全开。 对着二十来个人破口大骂。 连站在屋外的红旗大队的人都没有贴着墙壁听了，而是光明正大的看，属实被张秋月的气场给震到，那么多人来闹事，他们以为张秋月会害怕呢，谁知道她比他们还要嚣张。 以前是觉得她泼妇。 今儿个是真有点佩服她胆量。 肖母气急了：“你真以为我不敢吗？就算不把你们打残，我也要把你儿子全打废，让你们全家人没有机会下地，饿死在家里。” “来呀，反正我女婿是工人，我是一个务农的，只要你们今天赶上前来一步，老娘就敢去你儿子单位闹，还有你们来闹事的这群人，尽管上。”张秋月双手抱臂，睥睨全场，嚣张跋扈四个字，更是狠狠刻在她脑门上，在二十多个壮汉面前，最帅的是她！！ 第40章 周大雪大骂婆婆 肖母带着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过来时，觉得收拾张秋月手拿把掐的。 但有句老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儿子是工人，假如闹大了，对他的名声不好！ 正巧，她看到了周大雪。 肖母立即骂道：“你就让你妈那么欺负我……” “不然呢，你让我妈怎么样，难道还让我妈跪下来求你吗，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让你欺负就算了，还想我妈让你欺负。”周大雪冷嗤。 觉得眼前的肖母和刚刚的自己一样恶心。 明明都是新社会了，满满的旧思想，觉得工人了不得，每个人都应该去讨好工人。 她以前一直不觉得，直到她妈跟她说话，她才惊觉她被肖祖根“工人”这一个身份狠狠的包裹住，让她无处可逃。 因为她贪图工人的名声。 她希望自己能够受到许多的尊敬，更希望曾经欺负她的红旗大队的人们羡慕她。 为此。 她能忍受各种没理由的侮辱。 呵。 何其讽刺。 周大雪自小胆子大，今天爆发之后也不愿意再忍耐，“如果你儿子对我不满意，我们就离婚，反正我之后也不怕找不到好人家，孩子的话我也可以流掉，反正我现在难受的要死，要不要这个孩子对我都是无所谓。 “整天欺负我，欺负我们家，你个老虔婆，天天嘴巴叭叭叭的，整天看我不爽，还不就是因为你丑我漂亮，嫉妒我就直说，你自己不讨自家男人喜欢，还想让我和我男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差，世界上哪有你这种婆婆，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她嘴巴现在越来越毒。 听得肖母娘家人都火大。 一个小媳妇是怎么敢跟自己的婆婆那么说话的？她还要脸吗？真的不怕婆婆把她赶出家门吗？ 周大雪像是沉溺于幻境中的人，彻底清醒后就无所畏惧了，撒泼耍赖怎么了？总比被欺负的好！ “有本事你就一直住在娘家不走！”肖母怒道。 “我不一定要住在娘家，我有钱，可以去预支那两百块钱，去招待所住着，在那里可没有像你这样的老贱人成天骂街，还能吃好喝好，更没像你这种变态，成天炫耀和儿子关系的妈，想想我都能恶心到吐！” 周大雪骂肖母。 爽到她脚趾头都伸展了。 院外围观的红旗大队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脑海齐刷刷浮现一句话：“有其母必有其女！” 看张秋月嚣张样儿。 周大雪遗传了个十成十啊！ “让让，麻烦让让，我是周家的姑爷。”肖祖根喊。 他正在上班呢，听说老娘要闹事，着急忙慌的赶来，气喘吁吁的。 听说是周家女婿，大家纷纷让出一条道。 肖祖根挤进去，进门那一刻，他见到穿着鲜艳站在前院中间的周大雪，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直直撞入他眼中，是少女的灵动，明媚鲜活又带着倔强不屈?，是他年少最喜欢大雪的模样，他眼前一亮，喊了声，“大雪！” 周大雪可不激动，“今天我就让你做一个选择，要么你把你妈赶回乡下去，让她在老家住，要么我就不回家了，反正我跟你妈是没有办法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你自己选择。”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但事已至此，她也清晰的意识到步步忍让的结果是什么。 她男人每一次在她和婆婆吵架的时候都要两边哄，因为他是独子，必须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父母。 她看着肖祖根那么难受，会委屈自己，让他舒服些。 但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换来她婆婆欺负她欺负的更狠。 今天她不想再让。 她都敢骂她妈了。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肖祖根如同被雷劈住了，傻愣愣站在当场：“大雪，那是我妈……” “你也知道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凭什么要我来孝顺，要孝顺你自己去孝顺啊，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不回去了，真以为你那一百五很了不起吗，天天拿一百五来说事，我难道没有赚钱吗？”周大雪怒吼。 两夫妻因为是从小一直喜欢到大的，周大雪从来没有对肖祖根发过火，现在第一次发火，就当着大庭广众的面。 肖祖根接受良好。 他宁愿看着鲜活的周大雪，也不想每次回家都看到她那副幽怨的眼神。 可是让他妈回老家住的话。 那太不孝了！ “大雪……” “我让你做选择，你不愿意的话就滚，老娘可不缺男人。”周大雪自幼的嚣张劲儿拿出来了，她现在才不管什么脸不脸皮的，她要的是绝对的利益。 宁可委屈别人，也不要委屈自己！ 男人算什么东西？ 给她添加委屈的玩意儿！ 她为什么之前要忍着？ 蠢的要死！ 周大雪现在回去恨不得给自己啪啪两巴掌，把自己当初脑袋装的水全都给摇出来，小时候在红旗大队的时候，有人敢欺负她，她都是敢举着扫把去揍人的，凭什么长大了还变窝囊了？ 她不干！ 她就得嚣张些。 肖祖根看向肖母：“妈……” 他爱着周大雪，但也懂得欺软怕硬的道理。 以往大雪愿意忍让，他便和稀泥，如今大雪不愿意忍让，他便求助母亲。 男人。 向来如此。 肖母血压升高，前几天张秋月说的再狠的话都没有，这一刻她儿子看她这一眼令她来的更生气：“所以你是要选择那个狐狸精把我赶出家门？” “大雪现在怀孕了。” “好好好，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她哭着走出门。 娘家人不吭一声。 红旗大队的人瑟瑟发抖。 脑海有一个统一的想法：周家人惹不起。 黄大队长想着：工作得安排上了！ 尽快！ 不行，今晚就安排好！ 正当大家以为战局结束时，张秋月再次登场，喊周老二：“老二，把门关上，一人留在一块钱才能离开！” 此言一出，在门外的肖母下意识走快几步，她娘家人则是怒不可遏：“你真不怕我们揍你！” “我家门，不是你想进来就进来，想走就走的。”张秋月大胆站在他们面前：“有种就揍，没种就给钱。” 第41章 张秋月的走狗 在张秋月胡搅蛮缠下，他们拿出来了二十四块钱，全是肖母口袋里掏出来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张秋月捏着二十四块钱，心情大好，站在门口，笑说：“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您来送钱啊。” 本就脸色漆黑的肖母，恨不得能滴出墨来。 她恶狠狠瞪一眼张秋月：“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她才心疼的离开。 张秋月也笑吟吟看下向黄大队长：“您老挺闲哈。” 蓦地被点名的黄大队长浑身一僵，拄着拐杖走了，其余村民也心有戚戚焉，连忙走开，免得张秋月兽性大发，连他们站在门口也要坑一把。 话说，大家挺羡慕张秋月的！ 二十四块钱啊！ 得赚多久才能赚到？ 张秋月只需要稍微的胡搅蛮缠，就能拿捏在手里了。 他们忽然有点想成为泼妇了…… 能赚钱，不磕碜！ 关上大门的张秋月也没料到肖母随身携带那么多钱，搞得她都有点愧疚了。 怎么没多要点呢？ 失策。 失策啊。 张秋月长长叹口气，一转身，看着肖祖根对周大雪关怀备至，她仰头看天。 人嘛。 有时候很容易想吐。 譬如此时此刻！ 闺女和女婿亲近，为啥她犯恶心？ 张秋月真真儿搞不懂，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睡午觉。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张秋月习以为常，娱乐公司的人嘛，睡觉时间都有点变态的，分分钟能送人去阴曹地府逛一圈，现在睡到傍晚，她还蛮有亲切感。 从口袋里掏出钱，张秋月将钱都放在了一块，除开周大雪的一百五，家里存款终于过百了！！！ 往后得修房子…… 因为现如今家里只有五个房间，主屋和堂屋连在一块，右侧住着周老大周老二，左侧两间房，分别住着老四、老六，以及住唯一一个住单人间的周小雪。 哪怕是周小雪先嫁人，腾出来一间屋子给老六结婚，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也没法继续住。 像是周老大就是如此，一家三口住一个屋。 孩子年纪小还好，年纪大点就不适合了。 修房子也不需要再次扩建，主要是他们这地儿偏僻，当初划拉宅基地的时候，圈了很大一块，顺着左右两边往下再建都行。 叩叩—— “妈，你醒了吗？” 周老大以气声喊张秋月。 “醒了。”张秋月把钱塞回衣柜时，想到去年全家冷得瑟瑟发抖，全家三件棉服，轮流着穿，也轮流感冒发烧。 棉花，必须安排上！ 但现在棉花价格昂贵，张秋月揉了揉眉心，头疼。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 这句话果然没错。 好端端的生活，愣是能蹦出一大堆需要买的东西。 张秋月大力关上衣柜，把披散在背上的长发盘起来，这才打开屋门，“咋了？” “大队长来我们家了，说是要给你安排清闲点的工作。”周老大嘿嘿直乐。 他老娘真厉害。 说要清闲工作真就拿到手了！ “那敢情好啊。”张秋月笑起来，又瞪了眼周老大：“大队长来我们家，多么光荣的事情，麻溜儿去给大队长泡上红糖水，老二，搬凳子给大队长，一个个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瞧着大队长腿脚不利索吗？” 黄大队长和张秋月认识二十年，第一次对他好声好气的，还喊老大老二伺候他，舒坦的直击天灵盖，笑容想遮都遮不住，乐颠颠的坐下来，“张秋月同志，你很不错啊。” “嗐，领导安排的好。” 张秋月客气。 屋外来偷听的众人门瞧着牙酸。 她咋这样儿的。 势利眼！ 马屁精！ 黄大队长笑眯眯地喝着红糖水，“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清闲的工作吗，巧了，我媳妇同村的姐妹正好想要拼搏一番，决定把割猪草的位置让出来，往后你就能去割猪草了。” “行，谢谢大队长。”张秋月笑得灿烂，“我听说咱们大队干部思想不断进步，天天都在积极进取，看书读报，今日瞧见大队长您老，果然如此。” 周老大和周老二都是直肠子，实在说看不下去了。 往日的老娘看到黄大队长：老逼登。 今日的老娘看到黄大队长：您老哎！ 这差距也太大了。 黄大队长被夸的飘飘然，努力压抑者嘴角谦虚道，“还好还好。” “我听说咱们大队有许多不要的报纸？”张秋月露出狐狸尾巴。 黄大队长也警觉，“你要报纸糊窗户吗？” “没有，我也是崇拜您的思想，想要识字，不想被骂文盲。”张秋月笑说。 周大雪已经回公社了。 但听过周大雪骂张秋月的，都心中一凛，有些不舒服。 黄大队长上午也参与了张秋月被骂的战争中，乐的不行，现在听她要识字，差点笑出声。 真是不自量力！ “那识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不然哪需要给钱给老师？” 张秋月：“我家孩子都是上过学的，我可以喊他们教我。” “教你？教你也不一定能学会啊，报纸可是公家的东西，可不是被你那么霍霍的，行了，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给你安排工作了，至于报纸全村都没有，你也别想。” 他拄着拐杖离开。 眼中透出满满的鄙夷！ 就这不臭娘们能识字，他能吃屎！ 他颤颤巍巍离开，黄翠芬稍稍咂摸了一下，也想闹一份轻松的工作。 黄大队长早有所料，拐杖一指张秋月：“最后一个清闲岗位被他拿走了，你们往后谁要是想要轻松一点，找她要。” 众人略一思忖，决定暂避锋芒。 黄大队长：“……” 开心。又不开心。 他的威慑力还比不上张秋月吗？ 黄翠芬也不想跟张秋月闹着抢工作，但她听张秋月要识字，笑得直拍大腿：“你们听见她说什么没，识字？以前她可是连扫盲班都不去的，今天被闺女笑话了，说要去念书，她都四十岁了，现在才说要念书，真是笑掉大牙了。” 村里人也持怀疑且嘲讽的态度，实在是张秋月泼妇形象太深入人心。 隐形人周智林在此刻站了出来，“我们两个一起学。” 黄翠芬瞧着周智林斯斯文文的脸，想到他曾经英俊模样，啐了一口：“妈了个巴子，你个张秋月的走狗！” 第42章 周小雪 村里人是极其看不上周智林的。 一个大男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完全被媳妇拿捏在手里，让干嘛就干嘛，说出去都丢人！ 现在张秋月胡闹。 他也跟着折腾！ 识字？读书？就他们？ 呵呵。 真好笑。 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像是小年轻一样，说一出是一出，被闺女骂一句，就闹着读书，太儿戏了。 真以为读书很容易吗？要真是那么好学的话，扫盲班都十来年了，那不得人人都识字，可现在红旗大队四十岁以上识字的人不超过三成！ 黄翠芬看张秋月不吱声，更加得寸进尺：“张秋月……” 啪啪啪！！！ 连续的三个巴掌，打得黄翠芬晕头转向。 张秋月收回手，淡淡道：“不要在我家门口满嘴喷粪，我会打得你喷血。” 不是说她泼妇吗？ 那她得好好坐实这个名声。 至于大队里的人怎么看她读书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只是找一个由头，能够更好的读书而已。 至于黄翠芬…… 她不得不想到了一句话。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傻逼！ 天天被打就不能稍微的长点记性，偏要过来挨顿揍才能老实。 张秋月双手抱臂，扫视全场，“领导人都说过，可怕的不是穷，是不思进取，像我那么优秀的人，积极向上，努力学习，到时候把你们甩一大截！” 众人：“……” 你都还没有识得一个字呢。 牛皮已经吹上天了！ 大家撇撇嘴，对于张秋月的话嗤之以鼻。 黄大队长摆摆手，“好了好了，一个个还要不要吃饭了？赶紧回去。” 他率先走了，其他人见没有好戏可看也走了，唯独剩下黄翠芬咬牙切齿，“张秋月……” 啪—— 张秋月收回手。 感觉掌心有点火辣辣的。 果然巴掌是双向的，以后不能轻易的扇人巴掌了，不然好像是惩罚自己一样。 张秋月稍微想了想，拿了门后的扫帚，那里粘着鸡屎，她直接怼到了黄翠芬脸上。 “啊啊啊啊啊！！！！” 黄翠芬尖叫。 张秋月：“噗嗤。”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吃瘪好开心啊。 家里人也纷纷笑出声。 一直偷看的朱海燕，见婆婆战斗力那么弱，被张大妈压着打，也忍不住站出来把婆婆拽回了家。 她是真纳闷，不懂婆婆是怎么回事，婆婆对其他人家也不会天天去闹事，但一旦有张大妈的笑话可以看，那她好像是浑身打了鸡血一样，就算是躺在病床上都能蹦起来爬过去笑话她的那种能量！ 朱海燕却不知道。 当年黄翠芬刚刚做寡妇的，想要和周智林有一点暧昧的关系，被周智林说丑。 气得她呦！ 天天针对张秋月。 以为张秋月很漂亮嘛，那张蛤蟆脸都那样了，有什么可漂亮的。 不就是……五官稍微流畅了点，眼睛大了点，鼻子挺了点，嘴巴红了点，皮肤好了点，看着顺眼了点，谁还不是人啊，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她是个记仇的。 一针对就是几十年，也早已养成了习惯。 张秋月关上大门。 全家人欲言又止。 周老大挠挠头，最是直接，“妈，你真的要识字吗？那么痛苦的事情你也要做？你也知道的，你学习能力很差，之前去扫盲班的时候，就是因为两个晚上都学不进去的一个字才不愿意去扫盲班的，你现在也不要因为大雪说你一两句你就说要识字，到时候学不会，会更丢人，更难受的。” 他说的其实是实话。 每一个字都非常不中听！ 张秋月咬牙，“你管我，我可是生出老六那么聪明孩子的人，我能把他生出来，就代表着我一个当娘的也非常聪明！” 周老大：“……” 他老娘脸皮是真的厚！ 老六现在成绩那么好，也不仅仅是靠天赋，他每天都勤学苦练的，明明生在那么一个不重视成绩地方，老师教学都非常敷衍，但他就像是浑身插了发条一样，充满了力气。 每天都能从早上学到晚上，而且一点都不疲惫，为了学习还去废品站那里天天寻宝，甚至有空没空的就去帮废品站大爷干活，为的就是能够跟废品站大爷搞好一点关系，再更好的教材和学习资料的时候，让废品站大爷先给自己留着，全家书本最多的就是老六的房间，满满当当一大堆，上面也做满了笔记，所以当年他没法读高中，整个公社的老师都来了他们家。 周老大有时候觉得老六并不是一个天才，但他是一个勤快的孩子，可自家老娘嘛…… 他真的不好说。 “算了，开饭。”张秋月吃饭的时候问家里人：“今天晚上谁跟我去和别人一起扑鱼？” 周老大举手：“我！” “滚犊子，你连续两天都熬夜了，今天晚上就好好睡一觉，老二也是，不要仗着自己年轻硬扛，万一病了痛了还得我出钱。”张秋月说话主打现实，点名道：“小雪，老二媳妇，你们两个人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捕鱼。” 周小雪抿唇，“妈，我今天干活已经很累了。” “我知道你很累了。”张秋月回屋拿了四块钱，“老大，老二，你们一人两块钱，往后谁要是跟我一起去捕鱼，一个晚上一块钱！” 盼儿“咻”地一下举手，还举得高高的：“奶奶，我！我可以去。” 张秋月乐了。 没想到她家盼儿挺有事业心。 “你现在还在长身体，要是熬夜的话，到时候长不高，好好在家里睡觉啊。” 她又问周小雪：“还去不去了？” “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 周小雪美滋滋。 分别拿着两块钱的周老大和周老二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老娘竟然会把钱分给他们。 张秋月看他们感动，积极给家里人洗脑，“以前也不是我不给你们钱，是大队里一直都没钱，还欠着我们家，我手里就更没有了，现在赚钱了，自然要给你们，你们也可以挖掘一下什么东西能赚钱，只要能赚到钱，我一定会给你们分钱，你们的钱，都是属于小家的！” 第43章 老二害羞 周老大：“妈，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干活，想尽办法赚钱！” “我信了。”才怪。 就这家伙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性格，不亏钱就已经很好了。 张秋月又看向老二，就见老二把钱交给饶钰清。 饶钰清对周老大甜甜一笑，眉眼弯弯，她是线条流畅的心形脸，眼尾狭长，妖娆妩媚，有种海报上摄人心魄女明星的的美，令人见之忘俗。 在绝美脸蛋上，那双澄澈如烟雨般的眼睛，诉说着她内心的喜悦与温柔，痴痴望着周老二时，就见他黝黑的皮肤上染上了一抹红。 张秋月偷笑。 幸亏老二皮肤黑，不然的话他整张脸肯定是爆红！ 全家人都在这，张秋月也安排起了往后几天的任务，“老二，最近几天，你和你爸一起再去砍一砍竹子，咱们篱笆也得加固一下，我昨天都看到倒了一块，现在黄鼠狼没来，要万一黄鼠狼来了，我们两只鸡就得遭罪了。” 周老二皱皱眉：“我们把那个竹子削尖点吧，我觉得黄鼠狼没那么多，小偷比较多。” 张秋月认可地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又看向闷头吃饭的小男孩：“狮狮，你也别去地里干活了，之后就去山上摘野菜，现在山上的野菜可漂亮了，天天摘一些菜回来，我们家就能省不少钱，上山摘野菜的时候，带着妹妹一起去，不能去深一点的山，只能去看得到大人的地方，听到没有？” “听到了！” 狮狮和盼儿齐齐应声。 张秋月满意，也站起身，“行，我去瞅瞅我们家的鸡。” 她有点懊恼，怎么把每天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从鸡笼里掏出两个鸡蛋，张秋月给刘小荷做了一碗汤，见饶钰清在纳鞋底，也说了句：“往后等你怀孕生小孩了，你也会有这样的待遇。” 饶钰清抬眸，浅浅露出一个笑，“谢谢妈。” 张秋月：“……” 老二媳妇真好看！ 不像是农家的小媳妇儿，更像是那高门大户娇养着的闺女。 她把鸡蛋丝瓜豆腐汤端到刘小荷面前，扫了一眼屋内，没有看到周老大，就跟刘小荷说：“往后叫老大给你做这个丝瓜鸡蛋豆腐汤。” 刘小荷犹豫片刻，但想到自家男人刚刚呲着大牙，抱着一大兜衣服，乐颠颠地跑了出去，应该就是把衣服还给他的兄弟家，他不需要再缝衣服了之后晚上帮自己做个鸡蛋汤，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一口应下：“好。” “谢谢妈。” “别给我整这套。”张秋月最不擅长的就是处在一个非常肉麻的环境里，于是将福宝抱了起来。 福宝现在完全能够睁眼，一双黑葡萄大的眼睛望着奶奶，露出一个无齿的笑，眉眼弯弯，可爱又治愈。 每个小孩笑起来的时候都像是小天使降临在身边一样，而自家的孩子更是，张秋月抱着福宝，稀罕的不行，回屋放到床上后，戳着她的小脸蛋：“福宝，你什么时候能叫奶奶呀，到时候奶奶奖励你吃糖好不好呀？” “你不是要读书识字吗，我从老六那里拿了最简单的书过来，我们一起学吧，先从拼音开始，我之前会，我先教你怎么拼音，然后就更方便识字了。”周智林说。 张秋月翻身坐起来，“咱们屋的光线太暗了，我们出去外面读。” “行。” “a…a…a…a…，这音一共有四个调，平的，上扬的，带着拐弯的，以及往下落，你念一遍给我听。”周智林说。 张秋月抱着福宝。 身边是狮狮和盼儿两大护法，三个人一起念着a…a…a…a…。 周智林又开始教他们怎么写，一笔一画都写的非常清晰。 张秋月：“你挺有当老师的天赋啊。” 周智林拿着木棍在地上划拉的手一顿：“可能是我耐心比较好一点。” “也有可能你遇到的都是天才学生！”张秋月说。 周智林默。 “我们来看下一个字母……” 三人在前面学拼音，隔壁的王翠芬和对面邻居都听到了，张秋月那嘹亮的，a.o.e…… 乐得不行。 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周智林和张秋月的行为，两个四十岁的人了，突然在这里学习，说出去都笑掉大牙。 黄翠芬想想就羞耻。 然后把门打开，欢迎着她的男人…… 朱海燕看到了，撇撇嘴。 都一把年纪了，还天天找男人，天都没黑呢，就已经干起来了，不知道是多么的饥渴，天天找好几个，也是真的不挑！ 朱海燕不想听那烦人的声音，抱着孩子在门外吹风，正巧看到了抱着一大堆衣服回家的周老大，他垂头丧气的，也不知道经历什么。 朱海燕眼珠儿转了转，正欲凑上前。 就见周老大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样的跑走了！！ 朱海燕怔怔地看着那。 她有那么可怕吗？ 之前不是还约她吗？ 还说她是温柔懂事贴心的好女人。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气得不行，委屈又愤怒。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你愿意放低姿态去迎合一个人的时候，本以为得到那个人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可是当那个人拒绝你之后，你就会恼怒，进而会激发你的不甘和占有欲，朱海燕现在就是这样。 原本她也只是想和周老大玩一玩，可周老大对她一点都不上心，她反倒真的产生了兴趣，想要和这个男人好好的处一处。 她倒是要看看，就凭借她这凹凸有致的身材，还能拿不下一个周老大！！ 她无论怎么样都比刘小荷强！ 那个不下蛋的母鸡有个屁用。 朱海燕满腔愤怒无处宣泄，听到隔壁张大妈在那里念着拼音，骂道：“老不死的，一天天就知道闹事，让自家子孙丢人，蠢的要死学什么学，就该被张大雪骂死！” 对着隔壁骂了一通。 朱海燕这才心情好了点。 正准备回屋，看到婆婆的姘头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黏腻恶心的眼神，如同一条令人头皮发麻的蛇舔着她的肌肤。 第44章 周老大后悔 朱海燕当场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吓得赶紧跑回屋。 身子抵在门背上喘气。 没一会儿，朱海燕又想出来了一个拿下周老大的主意，她痴痴的笑出声来，她就不信了，这次她还不能享用周老大！！ * 回到家的周老大抱着刘小荷想哭，“我之前答应了他们，我不能言而无信，所以现在哪怕是我还钱了，我也得把这些衣服缝好，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本来我还想着趁着这段时间有鱼可以抓，咱妈还给钱，还想着多抓一点鱼给我们家改善改善情况，哪怕是为两个孩子攒点未来的嫁妆也好，可现在我天天都要缝衣服，又得下工，该怎么在晚上赚钱啊。” 他欲哭无泪。 拿着衣服去兄弟家的时候，他信心满满，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能够搞定，毕竟他都把钱还了，不缝衣服怎么了？ 但他兄弟说他言而无信，又说需要他，一番组合拳打下来，周老大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抱着一大堆衣服回家。 抱衣服回家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告状！ 想要跟自家老娘说：有人欺负我！！！ 老娘出马，秒杀全场。 他们肯定不敢闹腾，直接就把衣服拿回去，指不定还要对他老娘赔礼道歉！ 周老大更想哭了。 为啥作为亲儿子，他没有遗传到老娘撒泼耍赖的精神！ 痛恨！ 周老大看到床上不断翻滚盼儿，非常严肃的教育：“你以后一定要跟你奶奶多学，咱们作为女孩子，一定要懂得让别人害怕你，那样别人就不会欺负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盼儿回答的非常响亮。 她正在跟奶奶学呢。 周老大：“非常棒，那样你出社会之后才不会吃亏。” 刘小荷微微蹙眉：“你不是说让盼儿懂事一点吗？免得之后嫁不出去，让婆家讨厌她。” 周老大才也不想管自家闺女嫁人之后会不会不受婆家欢迎。 他大爷的。 被婆家欢迎有个屁用。 还不是得被外人欺负？！ “咱妈不好吗？跟咱妈学有什么错。” 他一句话把刘小荷怼的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难道她说婆婆不好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么说呀。 周老大被自家老娘教育了，要做一个好的爸爸，就切身体会自家闺女的利益，觉得当一个好姑娘完全没有必要，就像是刘小荷，她之前在娘家的时候多乖啊，大家都夸她，但当时结婚刘小荷也是没有选择权的。 当年他首先跟刘小荷相亲，他一眼看中，想要求娶，央求着老娘帮忙，后来刘小荷一个亲戚说认识一个干部，那男人是一个大队的会计，姐姐是镇上厂子的主任，有钱，但听说打死两个老婆了。 要是刘小荷嫁过去，肯定会被揍。 不是自家老娘硬生生把刘小荷和要过来了，刘小荷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那乖有什么用呢？ 除了名声好，一点屁用没有！ 要是他孩子嚣张一点，那样能够掌握经济大权，别人敢对她指手画脚吗，肯定是屁都不敢放！ 那样才是真的爽啊！ 周老大像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一样，终于清醒。 旋即，他狠狠地把衣服丢到一边，十分抓狂。 闺女的事情还很远，但是他衣服的事情就在眼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一堆破烂衣服，到底要缝多久！！！ 就算是天天早起，下工后就缝，他都得缝几个月，总不能天黑了还缝吧？ 家里的蜡烛就只有两根，都在主屋里，除了有重大的日子，像是过年之类的，一般蜡烛都不会拿出来。 而且两根蜡烛已经用了好几年了，不可能让他去拿来缝衣服的，如果他敢那么说的话，下一秒他老娘都能送他去地狱里面跟阎王爷报道。 “小荷，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那你只能继续做衣服了，至于捕鱼赚钱的话没有办法，我们就不去搞了，免得身体扛不住，下个月可是要双抢了，咱们得受一大截的时候，要是你现在就把身体搞垮了，双抢的时候顶不住会容易晕倒的。” 双抢时期晕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也很容易瘦一大圈。 每一次七月份就搞得好像要迎接一场大战一样，大家都心惊胆颤的过，但无比的拼搏。 因为万一下雨的话，那真的是损失一大批粮食，他们是跟老天爷抢吃的，一刻都不能耽误，所以只能拼命，多年以来都是这样。 周老大跑到外面缝衣服了。 不管怎么样。 能缝一点是一点。 缝了一段时间之后，哪怕天黑了，周老大也没有回屋里去，按照肌肉记忆把剩下的那一节给缝完了，但脖子就更疼了。 他很少坐着干那么久的活，屁股也疼，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他明明才缝了两件衣服都是这样的感受，刘小荷之前缝那么多的衣服又该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会不会眼酸脖子疼？ 周老大有些怔忡。 他家刘小荷就是世界上最乖的女孩，什么都听，小时候听父母的话，嫁人之后，他和他妈说什么就做什么。 除了福宝这件事情有所反抗之外，都是乖乖的照做，也不管自己有多苦多累，只想让他们能够开心一点，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脾气。 以前他觉得挺好的。 媳妇儿没脾气的话，作为丈夫他就很享受，拿出去吹嘘也会很得意。 自家媳妇可是牢牢的在自己掌心里，但周老大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突然就有点心疼，眼眶忽然染上了一点泪意。 他想。 他也不是来让刘小荷遭罪的吧？ 当初看到这姑娘的时候，就想着往后能跟着她一起过好日子，怎么过着过着就以折磨她为乐了呢？ 周老大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他擦了擦泪，掏出没有还给老二的六毛多，放到了刘小荷掌心里。 正在睡梦中的刘小荷动了动，被周老大拍了拍，又继续睡着了。 周老大呼出一口气。 也躺在外侧睡着了。 今日他睡得特别安心，多了一份责任感，也多了一份幸福感。 第45章 对面邻居 夜幕低垂，农村河边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湿气，张秋月感受着水雾缭绕，脑袋一点一点的，想睡，她伸了个懒腰，身侧是睡着的儿媳妇和闺女。 盯着河面许久，直到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张秋月才招呼饶钰清和周小雪：“快快快，把鱼捞上来。”再晚的话，就有人过来了。 三人合力一起扯着渔网，使出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把渔网扯了上来。 “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下去，鱼都装起来。” 已经抓了好几天的鱼，张秋月也已经有经验了，早就准备好了桶来装鱼，但今天非常意外的发现了有两个甲鱼！ 甲鱼一直都是大补的东西。 完全不需要愁它的市场。 一个都能卖到十几块！ 加上这一网兜的鱼，今天最起码能卖六十多块！！！ 张秋月狂喜，心跳都加快了些许，“你们两个谁跟我去卖鱼？” 饶钰清：“我吧，小妹年龄小，熬不住，趁着时间还早，能回去补补觉。” “行，那就你。” 张秋月乐颠颠的和饶钰清拎着鱼桶去黑市，今天收获比前两天都要好，去黑市之后总共卖了七十二块，还得到了十张布票。 能赚那么多，大部分都是因为甲鱼。 甲鱼自古就有人喜欢，她的甲鱼品相还很不错，两个大爷在她摊位前不断的争执，张秋月就决定价高者得，手上铛一下，多了三十六块和十张布票。 饶钰清从未来过黑市。 很震惊能赚那么多。 一个晚上七十二，能抵得上他们一大家子人干大半年的农活了。 张秋月警告饶钰清：“你嘴巴放严实点，不要什么都往外说。” “我知道的。” 饶钰清敛眸。 她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 有什么可外说的？ 张秋月从众多毛票里，抽出一块钱给她，“喏，给你的。” “谢谢妈。”饶钰清捏着一块钱，心底很复杂，没想到婆婆真那么大方，愿意给她钱。 张秋月嗯了声，眼皮也在打架。 今天收获好，售卖东西的时间比较长，回到红旗大队时，已经有人端着饭碗在路边唠嗑了。 远远瞧见张秋月从公社回来，引得不少人关注，好奇问她：“你们婆媳俩去哪儿了？” 张秋月：“关你屁事！一天天的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你好好管管自家吧。” 只是随口一问的人：“……” 该死。 她就不该多这个嘴！ 其他人见张秋月像炮仗一样，脾气好到路过的狗都能被她踹两脚，也懒得搭理她。 饶钰清习以为常，往前走的时候却诧异道：“咱们对面的黄大爷回家了。” 黄大爷前些天因为闺女升职了，被邀请去镇上住几天，现在回来了，瞧着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他不到五十岁，却是红旗大队辈分最高的人，性格也长袖善舞，获得了红旗大队不少人的好感，也是下一任大队长强有力的竞争对象。 现在跟谁打招呼都笑呵呵的，连看到张秋月都说：“张秋月同志，我听说你最近要开始读书识字了，作为新时代的妇女，选择进步，是非常好的行为，我非常支持你，如果你需要报纸的话，我会积极的帮你想办法。” 男人近五十岁，一张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就是非常正派的长相。 张秋月乐：“那感情好啊，还真是麻烦您了。” “邻里邻居的这算是什么，往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黄大爷乐呵呵说。 张秋月也乐呵呵的应。 相比隔壁的那个黄翠芬，原主更讨厌对面的一家人。 因为黄大爷媳妇儿也生了六个孩子，同样四儿两女，但人家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有出息就算了，还十分的孝顺，名声非常好，不像是他们家…… 原主起了攀比的心理，处处拿自己的孩子和对面比，越比越讨厌对面邻居。 他们唯一赢过对面的就是房子！ 因为黄大爷当初是住在村子中间的，但一下生了太多的孩子，没办法村中央扩建，所以只能住到边缘的地方，但是他建房子期间正好赶上了饥荒，房子也建得很敷衍。 但最近他们家赚到钱了，要重新修建了。 唯一胜过他们的也即将输了。 黄大妈瞧见自家男人和张秋月说话，小碎步的跑上前，“张秋月，大清早的，你带你儿媳干嘛去呢，不是我说你，人家嫁过来的儿媳妇也是人，都是捧在掌心里养大的闺女，嫁到你家了，总是得好好对待人家的，你也不要总是虐待你两个儿媳妇，成天叫人家干那么多的活，要是人家爸妈知道了，那不得心疼死啊。” 黄大妈这番话说的，不少年轻小媳妇都颇为感动，她们想要的婆婆就是黄大妈这样的！！ “你要心疼，你可以给她吃的呀，我又没有阻止你。” 张秋月这句话极品到了极点。 大家来看热闹的都露出鄙夷的神情，果然是张大妈，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儿媳妇儿，还要苛待儿媳妇儿，嫁到这样的人家真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黄大妈没跟张秋月生气：“哎，也不是那么说的，不过要是你们家的人实在是饿的掀不开锅了，我们作为邻里邻居互相帮衬一二也是应该的。” 张秋月看她这副作态。 懂了。 老绿茶嘛。 跟黄大妈说话还不能跟黄翠芬一样，黄翠芬你哐哐上去两巴掌，其他人看到了也只是会觉得两个泼妇一起打架，但打黄大妈的话，周围的人都会过来指指点点。 总之，黄大妈站在道德制高点。 而她…… 她没有道德。 张秋月：“你人真好，我可是听说你儿媳妇儿最近怀孕了，不知道到时候你儿媳妇把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对人家？我现在可是好婆婆，我都愿意给自己儿媳喝鸡蛋丝瓜豆腐汤，还让她坐月子，你总该不会比我差吧？” 黄大妈脸色微僵。 这老虔婆最近发什么疯，怎么给儿媳糟蹋那么好的玩意儿，要是给他们家生个男娃就算了，要是生个女娃…… 她配吃吗？！ 第46章 房子被算计 可大庭广众之下，黄大妈肯定不能落入下乘，“那不是基本的吗？等到我儿媳妇生孩子了，不管是男是女，我家都杀一只鸡，唉，咱们女人呢，每次生小孩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都是女人，我怎么会不心疼我的儿媳妇。” 张秋月嘴角微扬：“最好是。” 她回屋去了。 外面的人还在议论，都在夸黄大妈做得好。 希望等黄大爷当上大队长之后，黄大妈能够当上妇女主任，这样疼爱儿媳妇、不重男轻女的妇女主任才是她们想要的！ 黄大爷黄大妈都谦虚的享受着夸赞。 张秋月撇撇嘴，吃完早饭准备睡觉。 结果黄大爷就把报纸给送来了，不得不说，他干事效率还是杠杠的。 “张秋月同志啊，报纸的价格可不便宜，望你切莫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往后在大家组织扫盲班的时候也不要再去破坏。” “我知道。” 有好处到手。 张秋月自然不跟他争执。 “你知道就好，我先回去了。”黄大爷背着手，扫视一圈周家的房子，越看越喜欢，回到家之后都心痒痒。 黄大妈立即凑上前，跟二十岁的年轻小姑娘一样，努着嘴不满道：“你怎么对那个女人那么好，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 黄大爷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 他都不行了！ 怎么可能会丢脸丢到外面去！ 但他媳妇儿吃醋，他还是很享受：“你想什么呢？就那样的泼妇，我怎么会喜欢她，咱们大队长很快就要退位了，张秋月一家人脾气都差，跟他们家比较起来，我们就显得格外好，对我们来说，踩着他们上位是最好的。” “虽说我是族谱里面辈分最大的，可我还是年轻了一些，祖老不一定会认可我当大队长，所以说我们得去争取更多人的喜欢。” “你今天就做得很对，别看损失那一只鸡，往后是能获得很多好处的，反正张秋月脑子笨，就只知道骂人打人，压根反应不过来的，咱们只需要利用她，拿到我们想要的就好。” 听他一番解释，黄大妈眼睛里面全是星星，崇拜地看着自家男人，“果然还是你聪明。” 黄大爷嘴角疯狂翘起。 可不嘛。 这红旗大队啊。 也就他脑子好使了。 等他当上了大队长，肯定油水多多，那样子的话自家闺女的位置能往上走，儿子说不定也能安排一个临时工，等他全家的孩子都成了工人，那才是十里八乡都羡慕的人家！ “张秋月不是得到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工作吗？肯定是动了别人家的利益，一定会有人不爽，但周智林正干着普通工作，我们可以把他的岗位换一换，比如捡牛粪扫猪屎，以往都拿来惩罚人的，但张秋月霸占了清闲的工作，他们家总该有所付出，那就让周智林去负责捡牛粪和猪屎吧，免得他们一家那么嘚瑟。” 黄大妈笑起来：“这个主意好，千万不要让张秋月觉得可以拿捏大队部的人，不然等你当上了大队长，她天天去闹，可怎么是好。” “再闹也行，只不过我会让她狠狠翻一个跟头，让她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黄大爷冷笑一声。 原本他是要计划着把张秋月一家赶出红旗大队的，但因为他想要当大队长，需要张秋月当做垫背的，才把这个日期给延缓了一下，但等他当上了大队长之后，就无需等待！ 最近传出风声他要建房子，实际上也不尽然。 他还是想省一点钱，让儿子去城里搞一份工作，而且对面张秋月一家的房子就很好。 其实在张秋月一家落到红旗大队的时候，他就已经惦记上了，现在只需要等他当上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就想办法把张秋月一家赶出去，将房子占为己有！ 那样的话，他不仅让儿子有了工作，让自己当上了大队长，还有了房子。 简直是一举三得！ 周家人的话，解决张秋月不是难题，周老二才是！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周老二一样完美踩在红旗大队每个人的心坎上。 他长得壮实，性格老实，能干又善良，帮过很多村民们的忙，还娶了一个寡妇。 让大家又喜欢又心疼！ 他必须琢磨琢磨，让周老二的名声尽毁。 * 对面的张秋月看着报纸，一个字都没有往脑子里去。 原主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想过和红旗大队搞好关系，毕竟被孤立的感觉很难受。 你跟谁说话大家都是爱搭不理的。 张秋月磨牙，她还记得很清楚原主当初有一个聊得比较好的小闺蜜，是一个孤儿，性格也比较火辣，但婆家的逼迫，流言蜚语的攻势下，不得不选择和原主断交。 努力过几次，全都以失败告终，还让她名声更差了，原主也就放弃了。 其中就少不了对面两夫妻的推波助澜。 每次她被骂，对面就被夸。 踩着他们上位呢？ 张秋月冷笑。 就这还想当大队长，滚。 目前的黄大队长虽然也不是个好人，但他坏都坏在表面上，不像是对面的黄大爷，看起来随和，脾气超级无敌好，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但凡你求上前，他哪怕没办法帮忙，都会努力一番，可就是这样的人，每一次名声变好都是踩着他们家上位的。 伪君子，真小人！ 张秋月在心底大骂了一通，一扭头，瞧见小闺女跟个小乞丐一样，双手摊开，眼巴巴地瞅着她。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全都在写着：“妈，我的钱呢。” 张秋月骂了一句：“哑巴了，不会说话啊？” 周小雪：那不是看她老娘脸黑吗？ “妈，我赚的钱呢？” “喏，记得别大咧咧往外乱说你有钱。” “嗯嗯嗯。” 周小雪看她妈手里那么多毛票，先把一块钱拿在手里了，才试探性地问：“妈，我能跟你换一百张一分钱吗？” 一百张钱哎，瞧着就有面子。 张秋月：“……” 这是什么小孩行为？ 算了。 她本来就是个小孩。 她将一分钱都掏出来，“你自个数。” 第47章 养猪场 将一分钱弄成一摞，学着大人模样，往指尖弄了点口水，数了一百张一分钱。 周小雪把剩下的还给她妈，将属于自己的钱全都揣在怀里抱回屋。 将钱撒在床上，从空中洋洋洒洒落下，窗户的阳光射来，钞票飞舞，有种奢靡的好看。 周小雪一个旋转，躺了上去，闻着钱香，滚了两圈，才捂着脸笑，高兴的双脚都一晃一晃，“我也是有钱人了。” 倏地，周小雪对着窗户外的张秋月喊，“妈，我还跟你去捕鱼。” “今晚你爸和你二哥跟我。” “哦……” 周小雪略微失落。 将钱都细细数好，叠好，放好，又怜爱地摸了摸。 这才迎着阳光，开心的去上工。 张秋月回屋补觉，一醒来，就在门口念拼音，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正在学习。 曾经举办扫盲班深受她折磨的知青们，听说她现在开窍了，愿意学习了，一个个气的要命，你为什么现在才开窍！ 知青举办扫盲班是一个传统，也是知青下乡很重大的意义，知识青年回馈社会的方式，让没有办法接触书本的老一辈人，熟悉日常会用上的字。 不仅如此，对于他们这种从未下过乡没有干过农活的年轻人来说，去扫盲班教大家识字赚取工分，总是比下地要更加容易的，但这一切都被张秋月破坏了！ 这种行为就好像：你当上了老师，学校还制定了奖金，只要你教会多少学生就能有多少奖金，其中有一个刺头，她不仅自己不学，还要带着别人不学，让你没有了奖金，但是等你失去了这笔奖金之后，她开始奋发向上，努力学习，就很气人！ 接连五天，张秋月都在门口念书，练了两天拼音之后她就开始念字了，也不知道她是真学会了还是假学会了。 反正一群知青们，都不信他能在短短时间里面学会拼音。 他们可是和张大妈接触过的，她蠢的要命！！ 一周“腰伤”时间到，河里的鱼也没剩下多少了，她也不准备再去抓了，总得让它有点活路，那样往后才能抓更多。 “妈，我回来了。” 周老四在消失了一周之后，终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回家，他头发变长了许多，发尾还有些曲卷，零碎的刘海虚虚遮住了眉眼，但仍旧能看出他浓密但并不杂乱也不粗犷的眉毛，一双眼睛漆黑明亮，高鼻梁上点缀着一颗痣，十分张扬。 衣服颜色变黑了，又染上血渍，挂在身上飘飘欲坠，像是随时能掉落的碎布条。 他插着兜，裤管一条垂着，一条向上卷起半圈儿，吊儿郎当，偏又因为样貌出色，带出几分不可言说的野性。 有围观的小姑娘讨厌他，却因他极具特色的样貌和性格偷偷看他，看一眼，脸便爆红。 张秋月正想张口。 对面黄大爷就走了过来：“老四啊，你不要总是出去鬼混，别怪大爷说话不好听，你这样很容易出事的，我家老四也是跟你同样的年龄，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孩子的爸爸，你看看你，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你已经不小了，该长大了，别总让你妈操心。” 他一番“好言”劝说。 周老四黑脸，推着他出门，把自家大门给关上，还把门栓给拴住。 屋外的人则是在指指点点。 “黄大爷，你以后就别那么好心，你看老四那孩子，能是一个好孩子吗？迟早要劳改！” “看他身上的血哟，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也就是我们大队的人纯善，不然一封举报信把他赶出去。” “就是就是，那张秋月真的不会教孩子，一个个孩子都被她教成什么样了！” …… 大家在门外光明正大的批评着张秋月和周老四。 周老四有些难堪，见他老娘脸色讳莫如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妈……” 张秋月：“玻璃呢？” “什么玻璃？” “我不是让你给你大哥弄一块玻璃当做赔罪吗？” “哦哦哦……”他忘了。 周老四干笑一声，“我这几天就找机会给大哥买回来。” “你最近去哪了？” “嗐，没去哪。” 周老四摆摆手。 他老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跟他说自己和老大的伟大事业也没用。 他也是和老大表妹约会被老大抓包之后，才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养猪场！ 那可是足足有三百头猪的养猪场，卖出去能值多少钱啊？！ 最近他跟着屠夫们学着杀猪，忙得不可开交，但老大愿意一天给他两块！ 一个月就能赚六十块。 这可比那些城里工人威风多了。 张秋月板着脸：“说！” 周老四嬉皮笑脸的：“妈，你看我浑身上下都成这样了，都不能洗个澡吗？待会儿我再给你好好说说哈。” 张秋月：“滚犊子……” 周智林难得强势插入两人的谈话：“老四，你身上沾的是猪血吗？” 舀水准备洗澡的周老四诧异，“爸，你怎么知道？” 周智林一颗心往下坠：“你老大是不是有养猪场？” 周老四瞳孔颤抖：“爸，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智林没管他，跟张秋月告状：“他老大有一个养猪场，他应该去跟别人杀猪了，现在政策还是有点严格的，我们小打小闹没有事情，但牵扯到一个养猪场的话，很有可能跟当地的干部有所勾结，没有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张秋月蹭地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警告：“以后不准去养猪场！” “我不，我为什么不去？我要是不赚钱的话，我怎么娶媳妇，我怎么加盖房子，以后我又怎么养小孩，我不擅长种地，也不想种地，那我只能出去闯，就算我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了，我也会自己扛，不用你们担心。” 周老四讨好自家老大多年，终于换到比较好的一个差事了，光明就在眼前，让他放弃不可能。 张秋月：“那你说说你们老大养猪场的规模有多大？” 周老四：“有六个屠夫，十个专门养猪的人！” 在当今这样的人数已经很多了。 张秋月：“……” 天呐，我的智障儿子。 第48章 心疼张秋月 “说你蠢，你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你老大为什么要让你去养猪场，是因为你能杀猪吗，你力气很大吗，要是养猪场出事了，你就是第一个被抓的人！”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好了，等我赚到钱了，我一定会孝顺你的。”周老四颇为无奈。 农村人就是这样。 总是杞人忧天。 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已经愁上了。 翠花说了，这是一份好工作，那肯定是好工作！ 她总不会骗他。 周老四拎着木桶去洗澡，完全没把老娘的话放在心里。 张秋月翻白眼。 自视甚高的小子！ 要等他真吃亏了，那就彻底玩完了。 他不擅长杀猪，也不擅长养猪，等有人来调查，发现只有他在那，那他会成为养猪场的老板。 俗称：替罪羊！ 屋外许多人纷纷往仓库走去领农具，张秋月一家也跟着大队伍。 时隔一周再次下地，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但看她脸那么臭，好像别人欠了她八百万一样，一个个都歇了打趣她的心思，免得没有笑话她两句，自己被喷了满脸。 “张大妈。” 一个姑娘俏生生站在她面前。 女孩是方脸，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看表面淳朴老实。 张秋月抬眸：“有事儿？” 女孩是女知青，她脸方，也姓方，因此叫方芳。 “之前你说读书无用，害得多少同志耽误了思想的进步？现如今你一个人学习，对得起自己良心吗？” 围观群众们呼啦一下，全都竖起耳朵，眼睛睁得大大的，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他们大队真不能少张秋月啊。 少了她。 少了多少热闹！ 张秋月一头雾水：“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和黄大队长商量一下，重启扫盲班，要让每一位同志能够读懂国家颁布的政策，不被任何人蒙蔽了双眼，更能在日常的生活中更好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物品，不被别人忽悠！” 方芳说的慷慨激昂。 一字一顿都是完美的播音腔。 张秋月：“那你自个去说呀，我又没有拦着你。” 被她一呛，方芳登时有些尴尬，脸胀得通红：“很快就要农忙了，我们去说不太好。” “你这小丫头挺有意思哈，你去说不好，我去说就很好。”张秋月乐了，看向方芳的眼神多了几分趣味。 “拿我当枪使呢，扫盲班办不下去，是我一个人的原因吗，当初你们知青在那争夺当老师的名额，一个个都快要打起来了，当我不知道吗？” “别以为老娘脾气暴躁就没脑子，更何况我在家怎么就学不下去了，我儿子读高中的，儿媳妇读过初中，学历可不比你差！” 方芳脸色变得精彩纷呈，张了张嘴巴，脑子空茫茫一片，跟朋友们事先商议好的腹稿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察觉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方芳恼羞成怒，“你别装了，就你这样的，肯定学不进去几个字，当初你就是全班学的最差的人！活该你被你女儿骂。” 她骂完之后跑走了。 对张秋月是满满的怨气。 怂恿这件事的黄大爷深藏功与名。 张秋月拿着锄头被逗乐了。 这群人把她当极品，又觉得她很蠢很好欺负，对吧？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装什么好人？ 真恶心！ 黄大队长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跟周智林说：“你工作岗位有调动，去猪圈那里扫猪屎清理牛粪。” 周智林：“什么？” 黄大队长再重复了一遍，害怕张秋月当场发飙，赶紧解释：“那里的工分比较高，你也清楚，前段时间牛棚老头瘸了一只腿，没办法再工作，我也只能找比较合适的人。” “行。”周智林答应下来。 张秋月惊愕地看他。 黄大队长见目的达成，麻溜儿溜了。 红旗大队大部分人看笑话，但也有些女同志，看到张秋月孤零零站在那，莫名心疼她，都是女同志，更能感同身受，如果她身处在一个很好的环境，没有人欺负她，没有人排挤她，还也有人给她撑腰的话，她的脾气不至于那么的暴躁。 可惜，她儿子还不成熟，丈夫又立不起来，唯有强迫自己站在全家人面前。 但心疼归心疼。 她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红旗大队泼辣的女同志挺多的，有不少都想跟张秋月成为朋友，但是一跟张秋月成为朋友，就会被全村的排挤，久而久之，大家就不愿意再去靠近张秋月。 害怕给自家惹麻烦。 “妈，你没事吧？” 惯来妈宝的周老大忧心忡忡。 “没事。” 张秋月深深呼出一口气。 只是有些颓丧。 正当她伤感时，周智林重新走了回来，“我最近在看养猪的书，咱们这有养猪厂，我要是能多观摩观摩我们这的猪，能学会怎么养猪的话，指不定能去城里当工人。” “真的假的？” “真的！” “你有把握吗？” “有！” 周智林坚定的点头。 张秋月畅快大笑，拍了拍周智林肩膀，“周智林同志，我很看好你啊，你加油，未来定然能有一番作为。” 他性子懦弱，不自信，当他说有的时候，大概率说是的有。 哎呀呀。 她果然是很不错的领导。 瞅瞅。 她就带着周智林看书。 培养出了一个工人！ 谁能有她这样的能耐！ 还有谁！ 阴霾一扫而空，张秋月决定找机会去公社买东西，何以解忧，唯有购物啊！ 张秋月同志干活去了。 不知道有人对她怀恨在心，竟然会把她的事迹编成小故事传播。 有个老太太，刁蛮，刻薄，阴毒，虐待儿媳，孙女，把女儿卖出高价彩礼，害怕其他人学会识字，把她风头抢了，天天阻挠别人识字，等别人不学了，她开始学起来，结果学不会，天天就搁在那装懂，大家还给她起了一个绰号。 叫“懂老太太” 不懂装懂的懂！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没多久，附近大队都知道了，有个老太太正在学识字，一个字都不认得，搁那不懂装懂！ 第49章 《四十岁的文盲》 流言很快传入张秋月耳中，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骂声格外的多，但最为离谱的一句话是。 “你读书耽误了干家务活！” 几个大队知青联合起来搞事，黄大爷都在舆论的攻势下，悻悻然地把报纸拿了回去。 周老大劝她：“妈，咱们还是别太张扬吧，免得那些人总是说三道四。” 张秋月一巴掌扇过去。 随着掌风的力道，周老大啪叽一下摔到地上。 果然，她不适合温柔路线。 张秋月来到周老四和周老六的房间里，从老六的书柜中，翻找出一本“新华字典”。 让周智林去整自留地，她则是回屋点起了蜡烛，假装比对着新华字典，写了一封信。 写信用的是左手，张秋月也是想模仿初学者的字迹，一封信，她足足拖延了五个小时才写完，等天都黑透了，整个红旗大队都暗了下来之后，才喊周智林进来。 周智林忧心忡忡：“你还好吧？” “我好得很。” 张秋月混迹社会多年，并不是莽撞的人，更不是好惹的人，之前她家里都乱七八糟的，没心思管外面，但他们偏要找死，那就怪不了她了。 一大清早，张秋月独自来到邮局，把一份信件寄到人民日报。 她的信，名字很简单。 就叫《四十岁的文盲》 人民日报的张副主编薅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头发，翻看着作者寄来的信件。 如今政策有些松动，但中央那边形势反而越发紧张，只需要一滴水就能爆炸。 因此他们这些编辑，选文章的时候，也需要精挑细选。 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劲爆的文章，按照他原本的状态，也是不着急的，可谁叫主编即将退休，而副主编有两个。 他都三十六岁了，待在副主编的岗位已经十二年了，终于有机会往上升，他怎么能不紧张，若是能让报纸销量更好些，弄出几个让全民议论的话题，那主编之位就稳了啊。 可如今是…… 没有啊！ 能不能来一个文曲星下凡，助他实现主编之梦呢。 打开下一封信件时，张副主编也不抱任何期待，只是打开的第一眼，他十分诧异，这字…… 太丑了啊！ 又丑又大。 信纸足足有二十张！ 张副主编汗颜。 好在这信件主任还蛮贴心的，写的字能看清楚。 名字不错！ 满吸引眼球的。 他继续往下看。 “主编好……” 这三个字，他喜欢！ 张副编辑打起了点精神往下看。 信中的信息量不少，从张秋月出生开始，当丫鬟，结婚生子，又到她撒泼耍赖，成为声名赫赫的泼妇，直到她开始识字…… 她识字目的很简单，不想被别人骂“大字不识一个的泼妇”，但也是识字的日子里，她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恶意。 有人怀疑她故意装识字。 有故意编排她的小故事。 有偷偷蛐蛐她的一众百姓。 独自学习，对于一个四十岁的妇女来说，好像是死罪！ 她原本只想稍微变得好一点。 “他们叫我退，叫我躲。” “我不愿意。” …… 张副主编蓦地心底泛起涟漪。 “在以往大家的观念里，四十岁好像就是一个该遵循儿女的意愿去做事的年龄阶段，不应该有自我的思想、自我的成长！” “这是所有人的固有观念，包括我，但半个月前大字不识一个的中年妇女，现在能写文章，谁能料到呢？” “以前我做一件事情总容易被自己的恐惧束缚住，觉得我已经是六个孩子的妈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学习呢？我还能享受一下吗？我还能看一看这个世界吗？” “好像到了这个年纪，一切美好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唯有颐养天年就是最大的幸福，但现在站在重要岗位上的领导，许多都已经年过半百，还有我今日动手写文章的能力，让我很清晰的意识到，人有无限的可能。” “写这个故事，我是想跟无数人说，不要被当下的环境束缚住，也不要被流言蜚语捆绑住。” “希望大家在每个年龄段，都有乘风破浪的勇气。” “祝你，祝我可以成为想成为的人。” 她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很多，张副主编内心震荡，最大的感受是：我一定要把这篇文章登报！ 四十岁的文盲，学习写字短短半个月能写一篇文章，多么令人惊叹，关键是她言之有物，从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到如今所遭遇的事情，都写得很详细，像是带着人们走过她这大半辈子。 字字句句里面都充满了：无奈。 人生或许就是如此，但这篇文章会带给大家一点激励的力量，张副主编也写了一封信给张秋月，看她那么穷，也以千字六元的价格，给她一张五十二块钱的汇款单。 * 红旗大队的人们发现张秋月安静下来了，不再念书了，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 尤其是知青办的人。 他们好像成了正义的化身，像是打倒了黑五类一般兴奋，接连几日，都拿出家乡的美食吃。 许多人还恭维方芳。 夸赞她聪明。 “因为方芳，我们和附近大队的知青搞好关系，也融入了当地！” “可不是嘛！” “哈哈哈，还好啦。” 方芳谦虚道。 眼里全是得意！ 这次她可是和黄大爷合作，等黄大爷当上了大队长，就给她送到学校里面当老师。 方芳满脸的喜悦都要跑出来了，她抱着洗衣盆去河边洗衣服，一侧正巧是饶钰清。 一个有孩子的女人，也敢勾搭没结过婚的周老二，臭不要脸。 饶钰清察觉到隔壁小姑娘的妒意，以往她都是不屑于理睬的，但想到婆婆被骂，她微微垂眸，眼波流转间，对着方芳轻轻笑了笑：“方知青，不知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她尾指轻轻勾了勾发丝，浓眉媚眼，肤色白皙，面颊饱满肉感，形成了她自成一派的复古风情与慵懒妩媚感，落入长相普普通通的方芳眼里，自然是狐狸精，“看你不要脸，你一个二手货，真是没自知之明。” 第50章 它真可爱 “你是说我男人吗？我男人喜欢我，我的公公婆婆更是对我十分友善，还有，二手货这句话是针对物品，并非人类，如果你觉得女人就是货物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把你自己比作货物，但我不是。”饶钰清声音平缓，但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且坚定。 方芳脑袋忽然卡壳。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个饶钰清，不是被谁骂都会受着的人吗？怎么今天跟她吵架了！ “话说，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那么在意我男人，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总是聊着男人做什么？那样显得你不值钱。”饶钰清轻轻叹气，眉眼间还染上了一丝愁绪。 她长得美艳，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感觉她是真的在关心你。 可被关心的方芳火冒三丈！ 她一甩衣服，衣服在木盆里水花四溅，“你在说什么呢” 饶钰清轻轻捂唇，那双狭长又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无辜的光芒，“呀，你怎么生气了？” “饶钰清！！！” “你个小姑娘，脾气太暴躁不好，容易嫁不出去的。”饶钰清轻轻摇头，见她还有再度发火的趋势，垂头咬了咬唇，“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她端着木盆离开。 河边的大娘大婶们则是暗暗决定，回家后一定要警告自己的儿子，千万不能看上方芳。 人家张秋月虽说脾气暴躁，但人家也就是明面上跟你吵两句、跟你打两下，不像是这方芳，联合那么多人去打压张秋月！ 太阴损了。 在方芳没有赢之前，红旗大队的人基本上都是站在方芳这边，但等她赢了之后，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姑娘！ 竟然把张秋月都逼成那样。 那等娶了她之后，不得把全家人都踩在脚底下？ 今日那饶钰清说的也没错，她一个知青，管人家家里事干什么，人家周老二喜欢，周老二爸妈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外来户，还是知青，竟然骂饶钰清二手货。 啧。 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方芳和张秋月之间，风评陡然一转。 方芳是个二十一岁的姑娘，被人骂一句两句都能难受一晚上，更何况有一群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立即端着木盆回知青办哭，更是召集大家想办法对付这些人！ 有了上次的成功，他们决定再次大刀阔斧向红旗大队的村民们。 最好是，能掌握整个大队。 * 而把她损了一顿的饶钰清，漂亮的眸子里平静无波，直到看到狮狮和盼儿从山上下来，才有了神采：“狮狮，扶好妹妹，别让妹妹摔倒了。” “我知道。” 狮狮牵着盼儿的手，两人手里还拎着两个小竹筐，是爷爷给他们编织的，里面装着很多的野葡萄。 两人在距离地面还有一小节高度的时候齐齐往下跳，看得饶钰清眉心一跳，“狮狮！” 狮狮差点忘了妈妈的存在，对着她挠挠脸，局促地站着。 盼儿一直觉得二婶婶是个很温柔的人，在她面前胆子也大：“二婶婶，是我让狮狮哥哥跟我一起玩的，你不要跟他生气好不好~” “好，咱们赶紧回家吧。” 饶钰清走在两个小孩身后，看他们手牵手，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刚踏入院门，盼儿和狮狮就把两小筐的野葡萄去洗干净，跟献宝一样捧到奶奶面前，“奶奶，你吃。”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人说什么，但他们觉得奶奶很好！ 超级无敌好！ 张秋月翘着二郎腿，摇着蒲扇，捻起一刻野葡萄送入嘴巴里。 嘶—— 啊—— 好酸！！ 张秋月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肩膀都打颤，差点被整吐了，“怎么那么酸？” “很酸吗？” 盼儿吃了一颗，还好啊。 狮狮也觉得是。 张秋月：“……” 是她味觉有问题吗？ “那我再尝一个。” “嗯嗯。” 再次摘下一颗野葡萄的张秋月送入口中，葡萄清甜的汁水顿时溢满口腔。 好的。 她懂。 是她倒霉吃到酸的。 张秋月对着两个小孩竖起大拇指，“真棒！” 两个小孩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今天晚上奶奶给你们煮鸡蛋吃。” “好耶。” “玩去吧。” “嗯嗯。” 两个小孩把野葡萄放下，一同去跳格子，也就是他们小孩精力旺盛，在炎炎夏日里，能在阳光的直射下，玩跳格子玩的无比开心。 张秋月看着他们，手里的蒲扇被她轻轻晃着，吃着葡萄，难得惬意，喊饶钰清也过来吃：“我不是跟你说了，老二也要去洗衣服？” “他说要把我们家自留地给修整一下，到时候方便种东西，我就没让他去洗。” 家里有一口井，饶钰清平时也很少到河边去洗衣服，但今天周老二要用到井水，她才去河边的。 “行吧。” 张秋月只能让慢慢他们改变。 反正她是看不得女人一直干家务的。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周智林的衣服全都被周智林包圆了，这男人大概率是觉得她很惨，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努力多干点活，让她开心一点。 别说，原主两夫妻感情真不错，搞得她面对周智林感情就很复杂。 对他好吧，太那啥。 对他不好吧，也太那啥。 总之，她唯有对周智林态度平淡。 正想着他呢，周智林就从屋外走了进来，还拿着蛇皮袋，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张秋月好奇问：“你那里面什么呢？” 家里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 周智林是想着张秋月不开心，但她喜欢钱呀，于是就去想办法赚钱了，“我抓了一条蛇。” “什……什么……” 张秋月说话都结巴了，“死了吗？有毒吗？很大条吗？” “死了，有毒，很大。”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听到了前面两个字，但听到后面四个字后仍旧害怕。 “拿走啊，你拿回家干嘛啊！”张秋月头皮发麻。 周智林：“大蛇能卖钱，毒的大蛇更是超级值钱。” 张秋月：“多……多少？” 周智林：“三十往上。” 张秋月：“它……它真可爱。” “噗嗤——” 全家都笑出声来。 第51章 登报 口袋里又多了一笔钱，张秋月专门去数了数。 捞鱼八天，拢共赚了三百二十一块，由于大蛇含有毒素，又大条，十分罕见，卖了五十七块！！ 刨除给孩子们的钱，还剩下三百六十二块！（因为没给周智林钱。） 短短时日收入暴涨，张秋月心情大好。 家里有钱了，首先是保证全家的保暖问题，棉被，棉服必须安排上。 十张布票压根不够他们家那么多人造的，看来黑市还是得常去，那有布票，但也得耗费个百来块钱了。 果然从古至今解决一家人过冬的衣服被子，都是一笔大开支啊！ “妈，吃饭了。”周小雪喊。 “来了。” 张秋月把钱藏好，套上草鞋推开门。 端着饭碗望着门口时，张秋月想到距离她寄信已经过去了八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信。 这段时间知青点一群小年轻活泼的很。 既然他们开心，她也乐意当一次好人，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 外面有人喊：“张秋月同志家是在这吗？” 周老大高声应：“是！” 张秋月：哦豁，来了！ 骑着自行车穿着深绿色衣服的邮递员停下车，把自行车搬到门边放着，才背着小挎包走了进来，年轻小伙子拿着信封疑惑地搜寻一圈：“张秋月同志是哪位？” “我，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秋月故作疑惑。 “这里有你的一封信。”邮递员脑袋一个个问号蹦了出来。 寄件的地方可是人民日报社，她一个农村中年妇女，怎么会收到那里寄来的信件。 他对着邮政编码和地址比对了好几遍，没错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啊同志。”张秋月把信件接过来。 邮递员：“为人民服务。” 难得遇到态度好的公务人员，张秋月都热情的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这天儿热，你解解渴。” “谢谢同志。” “应该的。” 邮递员喝了一碗水，带着满腔的疑惑出门。 一出门，黄翠芬和黄大爷都堵着邮递员追问：“小同志，谁给她送信啊？” 邮递员骑上自行车回：“不晓得。” 他一踩脚踏，快速离开。 剩下黄翠芬和黄大爷凑到了张秋月家门口，想瞅瞅谁给张秋月寄信。 她可是丫鬟。 没家的。 那周智林更是从小就是孤儿。 压根没亲戚。 到底谁给张秋月寄信呢？ 不仅他们好奇，周家人也好奇，周老大是完全的直肠子，他直接问张秋月：“妈，谁给你寄信啊？” “没谁，吃饭吧。”张秋月表情淡淡。 周家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她娘家人。 作为一家人，他们还是清楚的，老娘有爹妈有兄长弟妹，是她逃出去把家里人甩到一边去了。 但家人还活着的。 该不会是她娘家人找到她了，想要喊她回家看看吧？ 大家脑海里浮现多种猜测。 屋外的黄翠芬和黄大爷也猜测到这个层面，以往卖闺女到地主家的父母，等解放后，又想把闺女找回去，指不定就是找到了张秋月。 黄大爷一喜。 要是张秋月回去娘家的话，房子岂不是很容易到手？ 他越想越兴奋！ 看向张秋月的眼神都变得炙热。 张秋月抬眸，弯起眉眼，笑意渐浓，漆黑的瞳孔却裹挟着十足恶女气息。 大家都喜欢玩舆论战是吧。 那她就跟他们好好玩玩！ 黄大爷挪开视线。 麻蛋。 该死的女人，怎么最近越长越好看了，她都不能用漂亮来形容，气场拉满，站在男人堆里，比男人都要帅！ 满脸写着“不好惹”。 充满了坏女人的气息。 但更迷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暗暗警告自己不能被张秋月外表迷惑，回屋就让自家媳妇散布谣言去了。 不需多久，疑似张秋月娘家人给她寄信的传闻传开。 有人拍掌称快。 有人暗暗惋惜。 但更多的还是态度平平。 走不走对他们损失不大，就是没了张秋月，生活少了许多乐子。 许多人考虑到张秋月即将要离开红旗大队，都开始口下积德，没有在骂张秋月，反而转头去骂方芳。 方芳原本是想要针对骂她的中年妇女，后来想了想，唯有张秋月挨骂，自己才不用挨骂，于是又把箭头指叫张秋月！ 于是他们邀请了不少红旗大队的年轻人，买了不少的瓜果，组织了一个晚会，让大家来欣赏他们城里人的才艺。 当然，除开周家人。 “妈，那群人肯定是一起说你坏话，我去把他们揍一顿！”周老大忍很久了。 他妈多好一个人啊。 怎么老是有人说她坏话？ 刘小荷默默流眼泪。 饶钰清也难得开口：“妈，他们是有预谋有组织败坏你的名声，背后一定会图一点什么，你多注意着点。” 张秋月挑眉，赞赏看她一眼。 老二媳妇脑子可以呀。 她第一万次遗憾，为什么不能是在现代遇到饶钰清。 饶钰清长得美艳，身高腿长，该有的地方都有，情绪稳定，不怕被骂，脑子聪明。 太适合娱乐圈了啊。 “我知道了。” 饶钰清见婆婆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说，拿出纳鞋底的工具给儿子编草鞋。 狮狮最近变得活泼起来，天天蹦蹦跳跳的，鞋子消耗都很快，趁着有空，她就缝点东西。 跟她处在同一条过道上的周老大正在缝衣服，连脸拉的老长，妥妥一苦瓜脸。 傍晚时分，大家都趁机干着属于自己的小事情，张秋月也坐在堂屋门翘着二郎腿看着二年纪课本。 她念一句。 左右护法跟着念一句。 盼儿看奶奶都没有在门口念书了，回屋睡觉都闷闷不乐的，睡在爸爸妈妈中间跟他们说，“我讨厌他们，他们欺负奶奶。” 刘小荷：“我也是。” 周老大：“谁又不是呢？” 一家三口齐齐叹气，愁啊。 翌日，周老大独自去警告知青们别乱说话，不然他不介意跟他们动手，双方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都紧不得激，战局几乎要是一触即发。 但周老二来了。 他穿着深色短袖，粗麻长裤，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头上戴着一顶遮阳的草帽，瞳孔漆黑、冰冷，像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第52章 方芳被抓 为什么红旗大队服周老二？ 因为每个大队都要抢水，自从周老二十六岁之后，他们大队就没输过。 他是武力值的统治者！ 横扫其他大队时，男女老少都会被他战斗力所折服，偏生他日常态度极其温和有礼，更加讨喜，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周老二在除了抢水的场合里捏紧了拳头，纷纷退让开来。 知青点众人也是见过周老二发威的模样，但在被挑衅之后退让的话，以后他们就是能够任由别人欺负的人，坚决不能让！ 大家都捏紧了拳头。 这时黄大队长领着公社书记来了，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骂道：“一个个不干活，都在路中央干什么，还不去干活！” 领导忽然视察。 令他实在是惶恐至极！ 公社书记也背着手看着这群小年轻：“都在干嘛呢？” 若是黄大队长来阻拦，大家哪怕会停下来也会接着侮辱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可听到另外一道声音，齐刷刷的扭头，便看到领导打扮的人站在面前，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书记好。” “书记好。” …… 知青们率先喊道。 公社书记点点头：“要打架啊？” 知青们摇头。 周老大周老二死倔死倔的，一点都不懂得看脸色，站在那里跟木桩一样。 张秋月见此，赶忙站出来，笑呵呵跟公社书记道，“书记您来了啊，哎呦，小年轻血气方刚的不懂事，让你见笑了，您是来视察吗，想看什么，我对这红旗大队熟的很，能带你去瞅瞅，您放心，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叭叭叭一顿输出。 一旁站着的黄大队长多次想要插话都没有插进去，看她终于说完，赶忙说道：“书记，这就是你要找的张秋月同志。” 围观群众震惊。 书记？张秋月？ 这两个人是怎么能够联系到一起的？ 张秋月也挑了挑眉，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书记您找我？” 公社书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张秋月，实在没法想象，她是能够写出一篇那么好文章的人：“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写了一篇文章？” 文章！！！ 围观群众更震惊。 这两个字更是和张秋月没有半点关系啊。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敢相信张秋月能写文章，还惊动了公社书记，方芳不知为何，从此刻开始惶恐起来。 心底不断的在说着：不可能是张秋月写文章！ 就见张秋月点头。 “是的，前段时间我想要读书识字，经受了一些流言蜚语，我就想到了我们想要做一件超出大家认知中的事情的时候，所要遭受的流言蜚语，然后就把我自己一点小感悟写了进去。” 公社书记：“张秋月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的文章登报纸了？” 周老大：“啥？啥玩意儿？” 方芳更是心如擂鼓，脸色煞白。 就连黄大爷面色都逐渐难看。 她张秋月，一个着名的泼妇，竟然能登报，还让公社的书记知道了，特意来到红旗大队。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篇文章写得很好！ 不然的话，就算是登报，也不可能惊动书记！ 公社书记看她和刚刚狗腿模样截然不同的发言，想到她在报纸里面说，‘我想活着，所以我能泼妇，也能狗腿’，忍不住有些心酸，但也满意地点头。 “你的思想觉悟很高，这篇文章受到了广大百姓的喜爱，让他们在这文章里找到了一些生活下去的力量，也让他们更加有勇气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而且这份报纸还在不断的加印当中。” “你在报纸中曾提到过，有人在你积极向上时，故意传播一些不好的流言，所以我们这次就来调查清楚，坚决不能让这样的毒瘤留在百姓当中，无论是什么样的年龄，无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只要积极向上，就不该经受这些莫须有的非议。” “张秋月同志你作为旧社会的受苦百姓，来到新的大队，没有办法适应，没有很好的融入当下的环境当中，是我们这些做的领导关怀不够，然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关心各位同志。” 在场所有人傻眼。 书记他在说什么？ 他说张秋月报纸写的很好，而且非常受欢迎！ 要彻查说张秋月坏话的人！ 以后还会多多关心外来户！ 啊？？？ 是他们没睡醒吗？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些话？ 他们眼中大字不识一个，出口成脏的张秋月，写了一篇报纸登报了，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而知青们彻底慌神。 有人害怕连累自己，都没有等书记继续说话就把方芳推了出来。 方芳脸色苍白如纸。 收到公社书记犀利的眼神，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张秋月眼眸淡淡，有些遗憾。 没想到文章影响力那么大，她原本还想着慢刀子割肉，好好折磨折磨方芳，免得这家伙总是拿舆论攻击别人，总得让她自己尝尝舆论战失败的滋味吧，但如今来看，应该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果然。 跟在书记身后的人是公安！ 立即把方芳抓起来。 方芳看向黄大爷，黄大爷无声说：“我会帮你。” 短短四个字，让差点曝光他的方芳闭上了嘴巴。 黄大爷惊出一身冷汗。 公社书记则是继续说：“张秋月同志，往后扫盲班会恢复的，希望你能够好好学习，写出更多积极向上的文章，让更多人感受到这个社会的美好。” 张秋月对着公社书记深深鞠躬，眼眶泛红，“多谢书记，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许多人都不相信我能够学好，你是除了我家里人之外，第一个信任我的人，我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 她的眼泪随之落下，又像是害怕别人发现，急忙擦掉。 公社书记看过她的文章，看她眼睛都红了，颇为辛酸，“你也受苦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两个笔记本。 一只英雄牌钢笔。 属实是大礼了！ 张秋月急忙推拒：“我已经赚了稿费，还有书记你愿意还我一个清白，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第53章 广播念报 “张秋月同志，你不必谦虚，我们公社很需要你这样的积极分子，原本是打算年底给你颁发奖励的，可组织想到你这段时间需要学习，于是决定提前发给你。” 公社书记对张秋月态度极好。 虽说张秋月在文章里贬了很多人，但字里行间可全都是在感激政府，让她从被压迫的奴隶，变成了自由生活的普通百姓。 作为干部，他自然也是自得的，他可是培养出张秋月的公社书记。 但他之所以知道这篇文章，是县委书记特意打电话给他的，叫他好好宣传《四十岁的文盲》，借此更好的解放妇女思想，让许多农村妇女瞧瞧，她们都是有无限可能的。 唯有全国人民思想都得到进步，国家才能进步。 他也已经告诉每个妇女主任，出去演讲的时候，记得念张秋月的文章，她文章激励人心的同时，可读性极强，尤其对于不识字的人来说，跌宕起伏的人生很吸引人。 所以，公社书记把绑着大红花的奖品，郑重地放到了张秋月手中：“张秋月同志，你扛起了一个家，很不错，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围观群众傻眼。 有的怀疑书记眼光。 有的怀疑自己眼光！ 难道说，张秋月是很好的人吗？ 不然领导为啥那么夸她？ 领导总不会有错的吧？ 红旗大队的人陷入纠结当中，黄翠芬脖子往前伸，肩膀垮着，眼睛已经呆滞了，跟老龟一样。 她跟张秋月比老公、比儿子那么多年，结果张秋月赢过她了？ 不行！ 这坚决不行。 不就是读书识字登报吗。 她也能行！ 黄翠芬忽然迸发出巨大的斗志，双眼燃烧起熊熊烈火，充满战意地瞪着张秋月。 她必须，要赢过张秋月！！！ 相比她的斗志满满，知青点的知青，一个个面如土色，人人脸带阴云。 方芳作为主谋，直接被抓了，那他们会不会也要被调查，胡乱污蔑别人，会不会被送去劳改？他们从未想过，说别人坏话，会有那么严重的下场。 黄大爷也不遑多让，后背的冷汗都已经把他整个背部浸湿了，万一方芳把他暴露出来，那他一家子可就完了。 就骂了几句张秋月而已。 怎么会有这样的后果？ 还有，张秋月写文章还登报了，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早点炫耀出来。 这个蠢妇什么时候开始有脑子的！ 一下扰乱他所有计划，还害他全家都差点搭进去。 公社书记一句“张秋月同志，你很好”，更是让他多年以来费尽心机毁坏张秋月名声做出的努力功亏一篑。 一重又一重的打击袭来，黄大爷脑子忽然冷静了一下，旋即一道精光闪过！ 她大前天就收到信了，可她故意压着不登报，是不是在等些什么？ 这段时间闹腾最欢的就是知青，而他和方芳关系很好，也给她出谋划策。 现在的情况是，张秋月被骂了，但实际上没什么损失，但过一段时间就说不定了…… 假如真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那后果不堪设想！ 黄大爷顿觉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浑身都在哆嗦，压根没法继续待下去，踉跄着回家。 好在现场热闹，没人注意到他的状态。 除了…… 周智林！ 周智林眼眸划过一道寒芒，敛下后继续看着公社书记和张秋月，眼中有着敬佩。 张秋月抱着奖品，再度鞠躬，感动的稀里哗啦，“书记，谢谢您认可我的存在，认可我对家庭的付出，您真是好人，您真是大好人……” 周老大啪啪啪鼓掌，热泪盈眶。 终于有人觉得他老娘是好人了！ 周家人也纷纷大力鼓掌，盼儿和狮狮更是鼓着小脸，铆足了劲儿。 红旗大队的人一看，先是一两个人跟着鼓掌，紧接着，掌声冲破云霄，久久不绝。 公社书记等到属于张秋月同志掌声暂缓，才双手往下压了压。 掌声停止，但众人内心激动万分。 公社书记紧接着拿出登了张秋月文章的报纸，“这份报纸你放好，望你以后能多多写出这类文章。”顿了顿，他又笑道：“往后能不必对着新华字典写文章。” “好，我一定会努力的，坚决不会辜负组织和领导对我的期待。” 张秋月一边擦眼泪，一边接报纸。 公社书记为了不耽误大家上工，鼓励张秋月一番便离开了。 临走前警告黄大队长：“切记要一视同仁，你们宗族思想严重，可以说团结，也可以是不听领导安排，你要衡量好，不然哪怕你拿着锄头干到死，都没有别人多撒几包肥料管用。” 黄大队长一抖，嘴唇都哆嗦了，“我……我晓得的。” “嗯。” 公社书记看他年纪大了，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说话也不太利索，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是该换人了。 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但却给整个红旗大队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影响，这个影响，往后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外扩散。 “天啊，书记给张秋月报纸嘞，她真写文章了啊！” “知青们还说她笨，要真笨，哪来的脑子写文章，之前张秋月说他们不会教人他们还气得要死，现在看来，张秋月说的没错啊。” “那可不嘛，你也不看看，我们正儿八百去上课的人学了几个字。” “先头我们还说方芳厉害，能压制张秋月，现在好了，方芳直接被公安抓走，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女同志被抓。” “可不是嘛。张秋月牛逼！” “你们瞧见奖励没，钢笔和本子啊，多值钱，张秋月还说有稿费呢，真是什么好事都给她遇上了。” “你有本事你也去写文章啊。” “哟哟哟，张秋月刚站起来一点，你们这群人就要当她的狗腿子了。” “说谁呢你！” …… 村民们议论纷纷，压根停不下来，水田上方，各个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扯着嗓子谈论张秋月。 “喂喂喂……” 广播响了起来。 滋啦滋啦的杂音十分刺耳。 吵闹的村民们齐齐一静，除了上工时间，他们很少听到广播响起，现在忽然响了起来，大家都茫然地看向那喇叭。 “今天我们大队的张秋月同志登上了人民日报，文章的名字叫做《四十岁的文盲》，让我们有请张秋月同志和饶钰清同志，一起为我们朗读这篇优秀的文章。” 第54章 红旗大队的人对张秋月改观 黄大队长起身，给她们婆媳腾位置，他没想到张秋月会让饶钰清跟她一起读。 那么好的场合，合该让儿子表现才对。 但张秋月的决定，他不想质疑，免得被骂。 这都是经验之谈啊！ 张秋月：“同志们好，我是张秋月，接下来由我和我儿媳妇饶钰清同志，一起给大家念一篇文章……” 文章不长不短，张秋月念一段，饶钰清念一段。 张秋月音色一般，感情充沛，但饶钰清音色，就算是透过那么垃圾的喇叭，播出来的声音都像风一样，如同喧嚣纷扰世界中的一隅安静之处，让人能沉浸其中，用耳朵感受世界的宁静，美好。 她说出来的字，仿佛都要美上几分。 红旗大队也因为两人动情的演讲，认真听着张秋月前半生的经历，听她多次陷入绝望，又绝处逢生，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十分感慨。 等她们念完，红旗大队百姓们久久难以回神，虽然他们不懂文章到底是好是坏，但这个故事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心里。 尤其是对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想到好像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心里头十分酸涩，隐隐的，也开始佩服张秋月。 不说文章具体写得如何，她敢想敢干，已经赢过很多人，更遑论她写得很厉害！ 只不过张秋月的出现，还是掀起了他们心中的涟漪，让他们重新审视自己，四十岁，还没死呢，未来还有着其他的可能。 也有许多人，萌生了读书的想法，他们也要脱离文盲，指不定学着学着就能写出一篇文章了呢？ 知青们更是自愧不如。 他们一直嘲笑张秋月是文盲，殊不知他们才是小丑！ 读书多年，不如别人识字半月，他们又有什么颜面在张秋月面前吹嘘自己城里读书人的身份？ 还妄图想打压她，实在是可笑至极！ 读完文章的张秋月，没管红旗大队众人心里面想些什么，该下地就下地，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 众人看她眼神开始变了。 原本以为她是那种蛮横无知的泼妇，谁知道隐藏着一个文豪的灵魂，和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唯有黄翠芬特立独行。 她走到张秋月面前宣战：“张秋月，我迟早会赢了你，到时候我会登两篇文章到报纸上面。” 张秋月：“？？？” 她发的哪门子癫。 “滚，老娘才是登报最多的。” “一定会是我！” 黄翠芬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赢过张秋月。 张秋月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现在可是有文化的人，不跟你这种泼妇一般见识。” 众人：“……” 你是真敢说啊！ 真以为大家听了一篇文章之后，就被文章刷新记忆了吗？ 黄翠芬切了声，决定回去就买本子和笔，也在门口念书，她一定要当上整个红旗大队最有文化的老太太，不管如何，一定要压过张秋月。 没有压过张秋月。 她睡不着觉！ 张秋月懒得管她，干完活之后就决定今天中午和全家人一起吃炒鸡蛋来庆祝她登报这件事情。 但关于她本人登报，她还没有飘，周老大就已经开始飘上了。 “我妈一直都是很聪明的，算术又非常厉害，我跟你们讲，我也是很聪明，都是遗传的我妈，指不定到时候我多认得几个字，也能去写几篇文章登上报纸，等我登上报纸后，说不定是县委书记来看我。” 他牛皮都要吹到天上去了。 张秋月：“……” 别说遗传我。 我很丢人的！ “老大，回家！！！” 周老大看到老娘，立即立正站好，看向母亲的眼神，相比以往的害怕和尊敬，多了一些崇拜。 “妈，你这次可太厉害了，整个红旗大队都在讨论你，还特别佩服你能够登报。” “你是不是也想登报？” “嗯嗯嗯！” “你可以去学习，不过你也没有办法学习，谁叫你还有一大袋的衣服没有缝。”张秋月微笑着狠狠打击他。 周老大脸瞬间垮了。 想到了那一大袋的衣服。 他是恨不得全剪了！ 张秋月嗤笑了声，果然刀子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她回家掏鸡窝，又去看攒着的鸡蛋有多少，一共炒了十个鸡蛋，全家人吃的无比开心。 狮狮和盼儿主动学习。 周智林捧着一本关于兽医的书看。 饶钰清教周老二、大嫂和小姑学习初中知识。 唯有周老大，仍旧苦哈哈缝衣服，由于太过于悲愤，手指头被针戳中的次数更多了。 而《四十岁的文盲》这篇文章也以恐怖的速度在整个小镇流传着。 公社里肖祖根自然也听到了，他作为女婿，麻溜儿去买了一份报纸，拿回家跟媳妇一块看。 “大雪，你看咱妈登报了，你不是说她从来没有看过书吗？怎么那么厉害，你都不知道，我们主任还专门喊我去办公室，问咱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当时脑袋都是懵的。” “我妈，登报？” “嗯！整个公社都传遍了，镇上听说也在宣扬咱妈的事迹，借此来更好地鼓励中年人学习，效果显着，很多大队已经主动在报名要举办扫盲班了。” 扫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自从十年前正式扫盲开始，很多人都是态度敷衍的，因为这件事情他们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还耽误他们休息的时间。 本来一天到晚就已经很累了，还得读书识字，真是没事找事！！！ 但这一次，张秋月的文章，激起了许多的中年人对于读书识字的向往。 他们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只是觉得，好像自己还没有废，还有学习的能力。 十年以来，主动扫盲的大队屈指可数。 但因为一篇文章涌现了很多大队主动报名，对于扫盲来说，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幕！ 促成这一切的是他丈母娘，肖祖根怎么能够不激动？ 要早早知道的话，他跟丈母娘搞好关系，说不定就能通过丈母娘往上升一升了。 周大雪一个字一个字看着，读着妈妈写出来的文章，捂着嘴，一颗颗泪水落在报纸上，揪心的疼，“都是我的错。” 第55章 全体道歉 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从里到外大骂一顿。 结果她妈妈只是过来跟她说了怀孕之后会经历的一些事情。 没有怒骂，但眼中全是失望。 周大雪捏着报纸，愧疚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我那天太过分了。” “没事，咱们之前答应咱妈把两百块钱拿过去吗，巧了，她登上报纸了，我们正好准备一些礼物庆贺一下，一家人嘛，没有过不去的坎。” 肖祖根柔声劝。 这次回家他得跟丈母娘再好好了解清楚学习的原委，以及未来的规划，若是能再出现几句激励人心的话语，让他写在宣传黑板上，定然会受到领导的夸奖！！ 他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周大雪还沉浸在她的世界：“我们之前都没有把钱拿回去。 肖祖根：“之前不是没空嘛。” 周大雪抬起朦胧的泪眼，问道：“我们能不骗自己吗？” “好了好了，不哭啊，你还怀着孕呢，万事都以孩子为主，你不是想要回去跟咱妈道歉吗，我这就去准备，放心好了，准备的妥妥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肖祖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两夫妻大包小包的回红旗大队，红旗大队众多百姓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这可是周家吃商品粮的姑爷。 月月都有工资领。 多让人羡慕啊。 而周家门口不仅有着周老三，也有着来道歉的知青们，他们一个个手中都拎着礼品。 黄翠芬扒拉开围观的人群，窜在最前头，誓要拿到第一手的消息，瞧着这一袋又一袋的东西，酸水直往外冒。 一个个都是蠢货。 写了一篇文章又不是当了官！ 至于怕成这样吗？ 给那老虔婆东西，还不如来讨好她，她儿子可是军人，比这老虔婆可厉害多了。 张秋月也诧异，一大清早那么多人来送东西，让她不禁想到了娱乐圈着名的一句话 “当你变红了，周围都是好人” 人都是现实的。 这很正常。 张秋月坐在前院中央，靠着椅背，两侧是有两个小孩替她扇风，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你们有事儿啊？” 肖祖根率先上前讨好地笑：“妈，先前不是说好了把工资交给你嘛？但最近大雪怀着小孩，身体不舒服，就一直耽搁，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我们赶紧回家，听说你登上报纸了，正巧赶上了，拿了些礼物过来祝贺你。” 他话说的漂亮，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张秋月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把钱从那位领导手里拿回来，张秋月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没两天，那领导专门找人通知了她一声，作为领导，他替普通百姓存钱，很容易就会变成贪污受贿。 不然她也不会急着让周大雪把钱拿过来，现在钱拿过来了，张秋月一把拽过来，以非常专业的姿势数了数，“数目正确，把钱补上了啊，算你有点眼力见。” 肖祖根陪笑。 心里暗暗道：我要是不补上的话，你对着我就是两个大逼斗，先前在厂委顶着两个血红的巴掌印干活，被整个办公室的人阴阳怪气，那滋味太难受了。 张秋月瞟了一眼周大雪。 小姑娘哭得跟核桃一样，那股伤心的劲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妈，那天是我不懂，对不起。”周大雪低头，双手交叠在身前，妥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极其忐忑。 围观群众见她来道歉，心情五味杂陈。 当初周大雪骂的多凶，现在道歉就有多卑微。 可当父母的都知道，孩子跟自己道歉，很难高兴起来。 张秋月指尖微动，撇过头看向狮狮：“给你大姑姑搬张凳子。” 狮狮蹬蹬蹬去搬凳子。 张秋月视线重新放在周大雪身上：“因为我写了一篇文章，很多人心态都有转变，但你是我最不希望的那一个，你是我闺女，这是不管这世界怎么变，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周大雪愣愣望着她，眼眶越发酸涩，心像是被攥住的疼，坐在狮狮搬来的凳子上时，差点当众哭出来。 作为周家的姑爷，周大雪的丈夫，公社常委的干部，肖祖根没有任何人招待他。 肖祖根适应良好，站在大雪身后，好奇丈母娘会怎么解决知青们。 他可是听说了。 知青们是传谣言的始作俑者！ 张秋月漆黑的眸子看向一群知青崽子们，抬了抬下颌，“你们来做什么？” 被推出来的知青心如擂鼓，“来……来道歉，张同志，当初是我们年少无知……” “等等，犯错了就别找借口，尤其是当着小孩的面，我们家盼儿和狮狮都知道，坏话不能随便乱说，他们可不蠢，不要侮辱小孩的智商，谢谢！” 她礼貌道谢。 压迫感却变得更强。 知青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对不起，我们今天就是来道歉的，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 今天方芳大清早从派出所回来，短短时日里，瘦了一大圈，眼窝都凹陷了进去，吓得知青点众人心肝直颤。 听说她要被发往最艰苦的地方，用劳动改造思想，他们吓得六神无主。 方芳天蒙蒙亮时离开。 女孩娇小的身影隐入黑暗中，他们心疼又庆幸。 此刻他们是不会想到，万一张秋月中计，那是全家人都离开红旗大队！！ 等方芳离开后，知青们掏出所有身家，买了不同但实用的礼物准备送给张秋月。 希望张秋月能够放过他们。 张秋月眯眼，如同收割民脂民膏都恶霸，“诚意呢？” “这，我给你准备了五张肉票，两包核桃酥，一罐麦乳精。” 他掏出来的价值足有三块钱。 门外围观群众们看向张秋月的目光，都从嫌弃变得嫉妒。 有他作为开头，其他知青们也纷纷将自己礼物拿出来，诚意十足！ 张秋月照单全收。 知青们看她没有推拒，顿了顿，问道：“就这样可以了吗？” 张秋月反问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不然呢？” 知青们一个个都大松一口气。 有她这句话，也有了颗定心丸。 第56章 别逼我一大早上扇你 自从张秋月登报以来，他们没睡过一天好觉，生怕下一秒被公安从床上拽下去送入牢里。 现在绷紧的弦终于能松一松了。 事情解决的很轻松，知青们乐颠颠走了，红旗大队的人看着那一小堆礼物，酸的牙疼。 张秋月扫了一眼门口看热闹的众人，目光落在了黄大爷身上，看他又急又气又恨，脸都青了，心情好上加好：“呦，黄大爷啊，您来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黄大爷最近因为方芳，足足花费了一百一去打点关系，又花了六十块钱给方芳，才堵住了方芳的嘴。 他们家大动脉虽然没被割，但也是伤筋动骨。 现在看到张秋月那高兴到恨不得飞上天的笑容，压根抑制不住眼底的恨意，“不了，我家里还有点活，我先回去了，你忙。” 最近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陷害人的下场。 所以，他往后必须谨慎些！ 损失了一百七十块钱，他坚决不可能放过张秋月。 张秋月看黄大爷嘴唇都哆嗦了，还要强撑着一贯维持的温和姿态，努力对她笑。 她差点大笑出声。 很想喊住他说：咱们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很遗憾，黄大爷不懂她的腹语，直接离开了，张秋月对于在场这些人也兴致缺缺。 让周老大去关门，又让周老二把所有礼品都搬到自己屋里。 周老二大步一迈，将一堆沉甸甸礼物抱起，恍若无物地大步进入主屋，搁在空地下，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提前下工去。 张秋月则是在屋里头拆东西。 时隔多日，她终于找到了拆快递的快乐。 肉票，不错。 麦乳精，哎，更好。 大米、三合面、布料、牙刷、毛巾、核桃酥、饼干、奶粉、陶瓷杯、铁饭盒、手电筒。 手电筒虎头牌的，至少需要四五块钱。 这群知青小年轻啊。 真是没见过大风大浪。 有些坏心眼，但胆子小！ 不过也好，都便宜她了。 嘿嘿，开心~ 不枉费她被骂了那么久。 跟她一个公关部总监玩舆论，只能是自寻死路啊。 张秋月把礼物一一规整好，托腮瞧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多了些东西，有种玩经营小游戏的快乐。 推开门，张秋月见全家人还在小院干瞪眼，叉腰骂道：“一个个是木头做的吗？是不是要我踹一脚，你们才能滚远点，不踹就知道愣在原地！”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味道。 全家赶忙出门干活去。 独独留下肖祖根和周大雪，以及还正在坐月子的刘小荷。 刘小禾掰着手指头数：“我还有三天就出月子了，到时候我就能去干活了。” 她眼睛亮晶晶，一脸期盼。 周大雪表情很复杂，妈妈是着名的恶婆婆，但细数红旗大队能让儿媳妇坐月子做满一个月的婆婆，屈指可数！ “大嫂，你现在在家里怎么样？” “很好啊。”刘小荷抱着福宝，嘴上溢出的笑容都是幸福的，“你大哥最近对我可好了，还有咱妈让我坐月子了，天天都让我吃鸡蛋，红旗大队没有比我月子过得更好的儿媳妇了。” 周大雪：“真不错，咱妈什么时候变好了？” 刘小荷板着小脸：“咱妈一直都很好！！” 周大雪：“……” 大嫂是真的记吃不记打。 刘小荷看大姑子的表情，微微鼓着脸，她婆婆本来就可好了，顶顶好的人。 前天她妈过来看她，都说她命好，生闺女都能坐月子，也让她努力争取生一个儿子！ 刘小荷暗暗记下。 婆婆那么好，她肯定是要生儿子为周家传宗接代的。 “大雪，你们不忙吗？” “忙，得回去了。” “行，有空常回家看看。” “嗯。” 姑嫂俩不熟，谈话非常客气。 周大雪原本是想要跟老娘谈谈心的，但即将双抢，大家都在抽水，忙得很，没有人会愿意招待她，她也想回去多糊火柴盒，不管这笔钱能不能留在手里，她总不能没事干。 其实…… 自从上次老娘去公社闹了一通之后，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坏话，以前她都在想，没有娘家给她撑腰，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一直都有人给她撑腰。 肖祖根遗憾。 今日没达成他的目的！ 但清楚丈母娘不厌恶大雪，也算是好消息，他能从中做一番文章，借此讨得领导欢心。 六月底的天气，热浪不断飘过，地表温度可以达到四十多度，人站在太阳底下，就是在被烤着，张秋月的汗都刺着眼睛，疼得她难受的很。 本来她是争取到了割猪草的工作，按理说不需要那么拼命。 可即将到双抢，那是发动红旗大队男女老少一起干活的，生怕耽搁了，误了时间，形象整个大队都收成。 因此，割猪草工作被小孩给取代了，被取代的时候张秋月闹了一通，所以等到刘小荷重新恢复工作时，她是能从割猪草开始工作的。 “张秋月。” 黄大队长站在岸边喊。 张秋月扯着嗓子应：“什么事儿？” “你儿子怎么还没回来？现在大家都放假了。” 快双抢了，少一个劳动力都不行。 “我哪知道，反正你闲着也是没事，不如去公社里的学校问问那是什么情况。”张秋月态度漫不经心，好像聊的不是她小儿子一样。 黄大队长气得拿着拐杖戳夯实的泥土地，“你当妈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小孩。” “你当大队长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每个社员做些什么？”张秋月反驳，“老娘正在干活，你别逼我一大早上扇你。” 别人家都是：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原主不是的。 她喜欢嘴甜的。 而小儿子是书呆子，天天捧着书，也不知道看些什么东西，他和老四的房间里全是书，连老四的床底下，都有着他收集过来的书，让原主一个“反文盲”的激进分子十分不满，拿了他好多书当柴烧，老六差点自杀才作罢。 紧接着，又去他学校闹了好几次，两母子能说的话就更少了。 黄大队长才不愿意去找周老六，这孩子满嘴语录，文绉绉的，他一个老头子压根扛不住。 第57章 知道真相 黄大队长又问：“老四呢？” “不知道。” 周老四那瘪犊子，自从上次不准他去养猪场之后就没回过家，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黄大队长：“你怎么当妈的，怎么两个孩子在哪都不知道？” 张秋月被问火了，吼道：“别什么都找我，周智林不是活着吗，你懂问他啊！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吗，他是死的吗，你是眼瞎看不到吗，不懂去养猪场找他吗？！” 被她一吼，黄大队长倒是老实了下来，拄着拐杖去找周智林了。 以往都是张秋月当家做主，好像什么事情都习惯了找她。 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村民们，也纷纷觉得是这个理儿。 认真想来，不仅仅是张秋月家是这样的状态，其他大队家里也是，但凡是跟孩子相关的事情，就是找女方，但一旦孩子有了什么荣誉或者有什么优点，都是男方遗传的好。 什么狗屁东西。 * 双抢大队进入到全体成员紧张状态，等到其他大队收割机用完，再喊农机厂的工人帮忙运输到红旗大队，就会开启双抢。 现在都在争分夺秒的除草，晒谷场也被清洗了几遍，禁止小孩随便进去，还专门杀了两头猪，给全体成员补补体力，免得中途晕倒的太多。 张秋月就正在排队去拿猪肉。 割肉的正好是黄大爷，他很想不按规章制度办事，但众目睽睽，只能把一斤半猪肉递给她。 拎着猪肉回家，张秋月喜滋滋，回家后就翻找自家的红糖，“咱们家今儿个吃红烧肉。” 全家都欢呼起来，张秋月做红烧肉有一手，很快香味传遍了整个院子，大家都纷纷撂下手中的东西跑到灶房那围观红烧肉。 除了周老大。 周老大还在兢兢业业缝衣服，为了一块钱，他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钱，先前捕鱼的时候没法赚到就算了，现在每天在地里累得要死要活，回家还得缝衣服。 他每天早起缝衣服。 中午下工回家缝衣服。 下午下工回家服缝衣服。 他一个大男人，干的是体力活，回家又得拿起细针一针针的缝，整个人都要割裂了。 撂下衣服周老大去找了“好兄弟”黄久林。 正去他家那条路上，就见到他和其他人正在聊天。 “黄久林，听说你把一大袋的衣服丢给周老大做，他还真就答应了？” 黄久林笑：“他一个外乡人，又要硬往我们兄弟团里凑，不得付出一些，还有谁当他是兄弟啊，一个对自己老娘唯命是从的孬种，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笑死人了。” “哈哈哈，不过他也是蠢，为了借一块钱，竟然答应做那么多的活。” 黄久林：“这算什么，这次我好歹借了他一块钱呢，先前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夸他两句好话，说我们是好兄弟，他立马屁颠屁颠的给我干活。” “是丢给他媳妇吧？” 黄久林：“嘿嘿，那可不嘛，你别说，刘小荷长得漂亮，乖乖巧巧的，小小只，跟个小白兔一样，也不知道为啥眼瞎看中了周老大，指不定到时候真的跟他称兄道弟了，为了讨好我们，他还会拿他媳妇儿来给我们玩一玩。” “他媳妇儿的确不错，他妹妹更是干干净净的，那更有滋味儿啊。” 黄久林：“你喜欢他妹妹啊，等着，到时候我随便哄一哄，这傻货就会把妹妹捧上来，不是我吹，先前我很多衣服都是丢给周老大洗的，那刘小荷都不知道洗了我多少的衣服，嘿嘿嘿，说不定觉得我比他男人还要厉害呢。” 大家齐刷刷发出一阵哄笑声。 周老大脑袋嗡嗡嗡，捏紧着拳头，就要冲出去把他们揍一顿。 但突然来了另一拨人，还是一群妇女，周老大努力冷静下来，如果这个时候冲出去了，对自己媳妇儿和妹妹的名声没有任何好处。 他得忍着！ 周老大用尽了一生的自制力，才没有直接冲出去把他们摁在地上拼命揍。 他跑到了山上。 对着一棵树狂揍。 如果不是他当初想要融入这个兄弟群体，努力讨好他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小荷也不会多干那么多的活，指不定第二个孩子就不会流产。 周老大无能怒吼。 难过又后悔。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老娘让他来缝衣服作为惩罚，他压根意识不到，原来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自己小荷的事情。 明明一直做冤种，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鲜血一滴一滴，掉在了泥土里。 周老大很疼。 但没有心里来的难受。 等他回家后，刘小荷是第一个注意到他手背流血的人，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外面有人欺负你了，是打架了吗？” 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周老大只觉得自己是个畜生，不对那么好的儿媳妇好，去讨好外面那一群禽兽！ “没，不小心伤的，没事。” 盼儿也跑了过来，看到爸爸手背上的鲜血都还没有干，两串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捧着爸爸的手在那里呼气，“爸爸不疼，吹吹就好了。” 周老大登时不知做什么反应。 眼眶无比酸涩。 抽出手，轻轻揉了揉自己女儿的头发，“爸爸没事，就是想弄点东西，不小心锤到了石头，笨的很，以后没事了。” 他将盼儿抱了起来，“爸爸之后一定当一个聪明的爸爸。” 盼儿看爸爸眼睛都有泪花，猜测爸爸一定是非常疼，但是可能大人都不愿意说真话吧，她也没有拆穿爸爸，点了点头：“爸爸以后一定会当一个非常聪明的爸爸，是世界上超级超级好的爸爸。” 周老大看着她小脸，眼底温柔。 “开饭。”张秋月喊。 今天吃红烧肉，但家里的人太多了，一个人就只能分到三块，周老大把两块红烧肉放到刘小荷碗里，还有一块放到盼儿碗里。 大家都诧异的看着他。 这可太不像是周老大了，他以前是那种恨不得把自己媳妇儿女儿碗里的东西扒拉到自己碗里吃的人，怎么今天会把自己的红烧肉让出来给自己的妻女，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秋月：“你中邪吗？” 周老大扯了扯嘴角：“妈，你不是让我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嘛。” 第58章 周老大发飙 张秋月：“随你。” 他反正是对刘小荷和盼儿好，张秋月自然不会阻止。 什么感情都是这样的。 付出越多感情越深。 只有他一个当爹的懂得付出了，刘小荷和盼儿才能过上好日子。 刘小荷把红烧肉夹到他碗里，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很好啦，你给我一块就可以了，你自己也尝一尝，咱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要是今天上午的周老大还真的会把这红烧肉给吃了，但现在的周老大愧疚到恨不得给自己媳妇磕几个头。 压根都不让红烧肉在碗里停顿，直接就把红烧肉夹到她碗里：“你今天刚好是出月子的日子，多吃点，明天你就要干活了，累得很，要注意身体。” 刘小荷看他对自己那么好，笑容都变得很甜，“嗯，我会好好养身体的，给我们老周家添一个男娃。” 周老大蓦地语塞。 他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这次想对她好，就只是纯粹的对她好而已。 “儿子远着呢，你先吃。” “嗯嗯。” 刘小荷乖乖吃着。 浑身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的丈夫，害羞的就跟那刚认识自己相亲对象的小姑娘家一样，脸蛋也变得红扑扑，可爱到爆炸。 周老大自然见到了。 恨不得自己能够成为工人，然后把所有的一些都上交给她，让她过上别人都羡慕的好日子。 他家小荷那么好。 值得很好很好的生活！ 刚吃饱饭，屋外就有人喊，“周老大，周老大……” 周老大抬头看去，见到了黄久林。 这位把他当冤大头，把他当傻逼，把他当做工具的畜牲！ 他原本还想着去找黄久林。 他倒好，直接过来送死！ 周老大真是恨不得抓起黄久林的脑袋，往墙上哐哐哐的砸。 站在他面前时，周老大浑身戾气，“做什么？” “我媳妇儿的妹妹很快就要出嫁了，嫁衣做好了吗？” 周老大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做好个屁，你真当老子是傻子，什么言而无信，你算个屁的兄弟，还来催我嫁衣有没有做好，哪个好人家在快到双抢的时候结婚啊，一看就成不了，你要是不满意你直接拿回去，老子不伺候了，谁稀罕你那一块钱了，要是我把你这一袋子衣服缝完，我最起码能赚个十五块，一个个都在坑我，还当我是冤大头是吧，真以为我蠢吗？之前是因为我们家被孤立，我让着你而已，现在我们家都有国家撑腰了，我干嘛还要怕你，你给我滚一边去，这衣服你爱要不要？不要我丢到公厕去！” 周老大怒火真是越积越盛，揪起他的衣领指着他：“以后咱们一刀两断，我不稀罕你这样的兄弟！” “是你答应我的！” “老子反悔了，谁规定我就一定要言而有信了，就算我言而有信，也要针对那些对我好的兄弟，你算是什么东西，借我一块钱，让我帮你做那么多的活，呵！” 周老大觉得自己就是傻逼。 彻头彻尾的傻逼！ 他跟哈巴狗对他们一样点头哈腰。 别人在背后想睡他老婆，想玩他妹妹！ 如果不是忽然揍人太突兀容易赔东西赔钱，他早就开揍了，不会等那么多。 黄久林也气得跳脚，这周老大一直都是他的小弟，他说东就不敢往西，今天竟然敢跟他顶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真是胆子大了！ “既然你说不要兄弟们，那你以后别后悔。” “后悔个屁，老子有三个弟弟，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我跟他们玩不好吗，就算是我不找我兄弟们玩，我自己读书识字不好吗。”周老大越骂火气越大。 周围邻居凑过来看热闹。 周老大性格有点暴躁的，但是在很多村里人觉得他性格也还成，一般不怎么对大队里的人发火，就算偶尔是骂刘小荷。 这也很正常嘛。 男人嘛。 吃饭喝酒打老婆，人生三大乐事。 周老大算脾气好的了，但今天听到他发那么大的火，那眼神恨不得把黄久林弄死。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周老大狠狠一拳砸在黄久林脸上，黄久林嘴巴上三颗牙喷出，沾着鲜血，直接吐到了地上，看得围观群众们吓得往后退。 “周老大，你是在干嘛？” “有话好好说啊，别随便打人。” “你要是真打伤了你不得赔钱，快点停手！！” …… 大家纷纷喊周老大。 周老大一想到黄久林说过的那些话，压根停不下来，一拳一拳的往他身上砸。 在黄久林挣扎后摔在地上时，跨步上前，抬脚踩在他脸上，弯下腰，将其摁下去，漆黑的眸子透着狠厉。 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平时又天天干农活，一身蛮力，现在狠到眼睛都发红，完全屏蔽了大家说的声音，只想把这个人揍死！ 黄久林虽然也是一个大老爷们，但他的力气真没有周老大大，也没有他那么猛。 最关键的是人在遇到比自己强非常多的人时，有的时候会胆怯，现在撞上周老大，他就非常的胆怯。 脑子也变得晕乎乎，完全反应不过来，只知道浑身上下都要被拆散架了，人好像也要去见阎王爷了。 对面的黄大爷瞧见。 乐了。 当即就跟张秋月说：“你不管管。” 张秋月：“我看的挺开心的。” 黄大爷一噎：“等你儿子被送到公安局去，你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张秋月喊周老二搬来凳子，坐下之后看戏，“好啊，那我挺期待大家能把他们两个送到公安局去的，我倒是要看看公安最后站在哪边。” 见她那么坐得住，一个个都开始猜测起来，应该是有内情的，唯有匆匆赶来的黄大队长是真慌了，忙不迭的喊他们停下。 喊张秋月没用。 黄大队长喊刘小荷：“你还不管管你男人，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刘小荷怯怯地去喊他。 她一喊。 好家伙，周老大揍的更狠。 简直都要面目全非！ 朱海燕看到了，心脏砰砰砰跳，男人五官硬朗，低眉弓，高鼻梁，平时瞧着算是周正，现在凶狠起来跟咬人野犬似的长相，明明暗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增添了巨大的魅力，好帅。 第59章 周老二没法有孩子 黄大队长求向周老二。 周老二在原地两条腿站得笔直，眉心蹙起，深邃的眼睛透着严肃，目光在大哥和黄久林身上徘徊了一会，才上前对大哥进行锁喉，把他往后拽。 “哎哎哎……” 周老大打得正酣呢，身体就控制不住往后退。 “别打架，对小孩影响不好。” 身为红旗大队掌控着绝对力量的男人，周老二并不爱打架，也不认为打架有多么厉害。 “你停手。”周老大想要掰开二弟的手，但他的手比那铁钳都要硬，压根掰不开。 周老二把他拽开后，松开钳制他的手，又去把地上半死不活的黄久林扶起来：“你等会儿，我把你衣服还给你，你带回去吧。” 鼻青脸肿的黄久林眯着眼看到周老二，不敢放肆，但跟黄大队长说，“周老大他打我，你都不管管吗，你怎么当大队长的？！” 黄大队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全场那么多人，就他给黄久林出头，结果他倒好，狗咬吕洞宾，“你们的事情，你们自个解决，别找我，我一个废物大队长，也帮不了什么。” 他拄着拐杖气咻咻走了。 黄久林拎着一麻袋衣服，跌跌撞撞回家，他只有一个爹，没妈，也没人给他出头，原本他娶了隔壁大队会计的闺女，还挺受别人羡慕的，但如今见他被打得那么惨，亲爹和媳妇儿都没到场，也觉得他可怜。 周老二心软，上前想帮他把衣服背回去，就听到大哥在耳畔幽幽地说：“他和大队一群人开咱们小妹的玩笑。” 周老二眼神顿时从傻憨憨变成捕猎的鹰隼，锐利无比。 在他想动手时，周老大压制住了他：“你揍人没理由，别坏了咱们小妹名声。” 周老二觉得有理，忍了下来。 农村人打架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拳头硬就是道理，若是你动手还有理的话，一般没人找你麻烦。 黄久林拿着那么一大麻袋衣服给周老大缝，累得人家两夫妻压根没得闲，结果他自己去做人情，让人听着就觉得离谱。 后续这一大麻袋衣服，轮到黄久林缝，因为他媳妇是他花费六十六块钱娶回家的，金贵着呢。 加上她有五个哥哥，压根不敢对媳妇儿凶，更害怕惹怒了她，她跑回娘家，那他就没有媳妇了。 本就受了重伤的黄久林更加苦兮兮。 后续更是步了周老大后尘，决定跟一个个兄弟决裂！ * 周老大没了衣服之后，浑身轻松，在家里抛着盼儿玩。 飞到半空的盼儿咯咯笑，看得刘小荷心惊胆战，“你们别闹了。” 周老大听媳妇儿的话，把盼儿抱住，又把闺女架在脖子上，让她骑大马玩儿。 盼儿开心的不得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忽然对她那么好，但她超级开心。 她喜欢这样的爸爸。 周老二看到大哥和大侄女打闹，黯然神伤。 他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没用…… “通报通报，双抢工作即将开始，红旗大队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年，全都到晒谷场集合，我们要去搬机器和农药，快点集合，快点集合。” 红旗大队的人听到农药都兴奋了，这年头水田里的虫超级多，每次除虫都是一项大工程，所以他们就特别想要农药，但农药都是有指标的，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大队了！ 青壮年们麻溜去晒谷场。 家里女人们也在干着活，刘小荷今天出月子，勤快的不得了，拿着扫帚扫鸡屎，归笼到一处后，准备往后给菜地施肥，又舀井水，拎着去后院给菜浇水。 顺着菜地边缘，一瓢一瓢的水淋下去，淋完之后，又去把福宝的尿布给洗干净，看到小姑子衣服没洗，顺手帮忙洗了，又给周老大做的草鞋收尾。 她干活麻利的很，张秋月看得目不暇接，不知道她那么小的身体，哪来那么多的能量，“刘小荷，福宝醒了。” 刘小荷：“来了。” 福宝在床上瞪着双脚，小手握成拳头，一拳又一拳往空中挥舞着，小腿儿也乱蹬，嗷呜嗷呜地哭，干打雷不下雨的。 一看到妈妈进来，登时露出一个笑。 刘小荷笑着把她抱起来，摸了摸她小屁屁，触感湿哒哒一片，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柔声骂道：“又尿裤子了，我才把你尿布洗干净。” 福宝不懂妈妈说什么，小手孩子空中抓东西，像是抓鸭子一样，又把小手放到妈妈眼前，摊开小手，如同给她小惊喜一般。 可爱到爆！ 给她换好尿布的刘小荷，蹭了蹭闺女的脸蛋，福宝肉嘟嘟的，白白嫩嫩，下巴都有两层，她可爱捏捏闺女下巴，可有意思了。 “刘小荷！”张秋月喊。 “来了。”刘小荷抱起福宝往外走。 “你公公给盼儿做了一张小床，我来抱着福宝，你把你房间清理一下，你玻璃不是坏了吗，老四答应的玻璃也没给，我叫你公公拆了老四和老六房间的窗户安到你们房间去，一个个都不着家，净知道糟蹋我的好东西。”张秋月碎碎念。 刘小荷拘谨地站在一旁：“那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张秋月摆摆手，也让四十一岁的周智林干活去。 全家窗户尺寸都是一样的，拆卸倒是简单，周智林搬着窗户到她房间，很快装好，又把小床放了进去。 弄好后，天已经黑透了，晒谷场里各位青壮年们还在嘿咻嘿咻地干活，张秋月跟刘小荷以及饶钰清说：“锅里有两个鸡蛋，让他们俩一人一个。” 刘小荷一喜，“好。” 饶钰清也道：“谢谢妈。” “没事。”张秋月抱着福宝回屋，没一会儿，周智林也躺了上床。 在张秋月要睡着之际，周智林忽然开口说：“我以后会多管着点孩子的。” 张秋月瞌睡虫都被赶跑了，“那你打算咋管？” “尽量了解他们的需求，努力帮忙，在他们做错事的时候及时制止，多赚点钱，让他们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第60章 相亲对象是兽医 张秋月满意点头：“可以，那你努力，往后让别人知道他们六个孩子是有爹的，能做到不？” 周智林：“……能。” 张秋月：“能不能大声点，我是没给你吃饱饭吗！” 周智林：“能！” 张秋月心满意足。 让孩子有个爹之后，她才能够稍微轻松点。 未来这些孩子孝不孝顺她不知道，但当下轻松一点才是重要的！ “那你多想办法赚点钱，之前你不是说正在学习怎么养猪吗，好好学，要是你能够成为一个工人了，你的工资我会分你一些的。” 周智林：“分多少？” 张秋月：“一块？” 周智林沉默。 资本家张秋月轻咳一声：“好像是有点过分哈，那两块钱你满意不？” 周智林：“三块！” 张秋月：“行行行，那你努力，多多学习，积极向上，成为一个优秀的同志。” 她叭叭叭给周智林灌鸡汤。 听得周智林昏昏欲睡。 连福宝都打起小呼噜。 张秋月也累了，打了个哈气就准备睡觉，蓦地想到了曾经的相亲对象。 她相亲对象是兽医。 结果这辈子她要培养一个兽医。 挺逗的。 害她莫名其妙笑了下。 双抢来临，不到凌晨五点就起了床，盼儿和狮狮都是如此，福宝的话，需要刘小荷背着去割猪草。 平时一个女劳动力的话是能拿到七八个工分，这还是在表现不错的情况下，而双抢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拼命，能拿到十个工分，像是周老二这种达到顶峰的劳动力，能够拿到十四个工分，整个大队也就一个而已。 凌晨五点半，大家都已经下地了，热火朝天的开始忙起来，作为大队长，一直在巡逻，妇女主任也一直在指挥，连民兵队长也过来帮忙，三个领导在那里忙碌。 整个大队的人都铆足了干，红旗大队因为地势平坦，溜槽没有办法用，大家只能用扁担来挑水稻。 运输的一般都是青少年，运到晒谷场之后，有年龄比较大的老人家站在那里处理。 老人都出动了，小孩自然也没有放过，盼儿和狮狮，就跟在自家大人拾麦穗。 他们赚取的工分，是按照他们到底捡了多少斤来计的，捡的越多，赚的越多。 很多小孩相比于跟在自家大人身后，更喜欢跟在知青背后，因为知青们割水稻的技术真的很垃圾，跟在他们背后就能赚很多工分。 但跟着知青这份工作。 被村里的小霸王们霸占了。 像是盼儿和狮狮，压根没资格靠近，只能跟着爷爷奶奶或者爸妈。 “盼儿，去喊你哥哥一起去喝水。”张秋月道。 一个小孩四岁。 一个小孩六岁。 张秋月是真不放心，他们一直在地里面干活，万一中暑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好。”盼儿乖乖去做。 其他家庭其实也差不多，但凡是低于八岁的，都会时不时喊他们歇一歇。 麦穗被堆成一堆又一堆，大家都闷头干活，累的那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张秋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的肉，一下就没了。 “大家加油干，等把水稻割好之后，咱们就犁地，我们这一次有农药，到时候秋收，肯定能有更多的粮食，大家到时候也能过一个好年。”黄大队长在那里激励人心。 没一个人往心里去。 实在是太累了。 张秋月都不敢随便站起身，一站起来脑袋都晕乎乎的，她一个天天干活的人都这样的感受，那群知青们更是受不住。 双抢第一天都要倒地了。 黄大队长去那边也去的最多，叫他们干活，不能偷懒！ 在下工的喇叭声响起时，大家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张秋月也锤着自己老腰，走路姿势别扭，喊上周智林回家。 中午的饭是刘小荷做的，因为全家就她最清闲。 吃完饭后，张秋月把一罐麦乳精拿了出来，“每天上工前，一人喝半杯，补充一点体力。” 麦乳精可是好东西。 除了饶钰清都没有喝过。 现在能尝一尝传说中非常好喝和非常金贵的麦乳精，一个个眼中都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周老大：“妈，你真好！” “我一直都很好，只是之前你们没有察觉出来而已。”张秋月自吹自擂，还跟饶钰清说：“你管着点狮狮，盼儿叫他喝水的时候就去喝，别硬扛着，他一个六岁的孩子，也赚不了多少钱，万一晕倒在地怎么办。” 饶钰清看了眼虚脱的儿子，忙点头应下。 她也不知道儿子的品性到底遗传了谁，怎么能那么拼命，明明她和前夫本质上都是利己的人。 狮狮被奶奶点名骂。 羞愧地低下头。 他还记得很清楚，在来红旗大队之前外公外婆跟他说：“你奶奶是泼妇，你又是个拖油瓶，肯定对你不好，要是你让他不满意了，分分钟把你踢出家门，到时候你妈和你继父有了新的孩子，肯定也不会要你，你到时候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喜欢现在的爸爸。 喜欢盼儿，喜欢爷爷奶奶。 还喜欢大伯娘，喜欢福宝，喜欢小姑姑，他不想离开这个家，所以他才想着勤快点。 张秋月把盼儿抱过来，“盼儿，奶奶交给你一个任务，喊你狮狮哥哥多喝水知道吗？每天你成功做到了，我就奖励你和你狮狮哥哥一人一块饼干。” 盼儿眼前一亮，答应下来。 狮狮欲言又止。 周小雪努嘴，很想说她也想要，但又有点不好意思跟小孩抢东西。 张秋月注意到了，跟老大老二说：“你们妹妹年纪小，算是小孩，一天一块饼干，你们年纪大了，就不给了。” 实在是饼干不够分了。 大房二房都没意见，他们小孩有吃的，比自个有吃的更开心。 周家孩子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但除了周老大爱争风吃醋外，其他都不太介意张秋月对谁好。 连刘小荷和饶钰清作为妯娌天然争夺资源的关系，都相处的很好。 饶钰清非常宠刘小荷，时不时从拿出好东西喂刘小荷。 刘小荷也黏着饶钰清。 明明刘小荷是大嫂，但看饶钰清跟看姐姐一样。 对于小姑子，两人更是看到能帮的，就会帮忙，从来不说小姑子坏话。 第61章 跟饶钰清聊八卦 张秋月觉得挺好，最起码家里不需要斗来斗去，搞得跟宫斗剧一样。 滋拉滋拉的喇叭又响了起来：“通报通报，太阳太晒了，下午两点半上工，干到晚上八点半。” 上午是从五点半干到十二点半。 下午需要从两点半干到八点半。 一天在地里的时间长达十三个小时，都是体力活，张秋月是真庆幸自己坑了一把知青们，现在家里除了麦乳精还有奶粉。 双抢时全家能补补营养，不然天天那么干，真得废掉。 “先睡觉吧。” 午休才一个半小时，得好好珍惜。 家里人都蔫蔫地应了声。 “团结就是力量……” 广播声响起，大家也没拖延，从床上爬了起来，张秋月抱着麦乳精出去。 家里人都直勾勾盯着。 麦乳精是海市牌的，是一罐一罐的，盖子还需要张秋月找铁片撬开，就跟现代奶粉罐是一样一样的，盖子摁得贼紧。 啪嗒一声，张秋月撬开了麦乳精的盖子。 麦乳精主要是以乳粉、炼乳、麦糖等炼成的，营养成分多多少少有一些，但主要原因还是现在缺乏物资，甜的基本上都是宝贝，更别提麦乳精这种专门用罐子装好，外壳还有这鲜艳大红花的产品了。 “一人半杯啊，不准贪多。” 周老大贱兮兮地凑到刘小荷旁边说：“我的半杯给你，你就有一杯了。” 刘小荷拒绝：“我不要，你下地干活，得多补充点营养。” “以前啥都没有，不都那么过来了，现在每天早上都能吃一个鸡蛋，营养够够的了，再说你也要干活，还要给福宝喂奶，肯定缺乏营养。”周老大也不等她反驳，去冲泡了一麦乳精，跟老娘说：“妈，我和我媳妇儿一块的。” “嗯。”张秋月颔首。 盼儿蹬蹬蹬来泡麦乳精，见爸爸把一杯麦乳精都给妈妈喝，也有样学样，把半杯麦乳精举起来给妈妈喝：“妈妈，你喝。” 刘小荷第一次喝麦乳精。 麦乳精很甜，很香，但她心里更甜。 “盼儿乖，妈妈喝了爸爸的麦乳精，喝得超级饱，你的就你喝吧。” “那我和爸爸喝。” 盼儿又递给了爸爸。 小孩似乎天生就有爱爸爸妈妈的能力，以前盼儿害怕爸爸，不愿意跟他靠近，但爸爸对她好了几天，她就开始对爸爸好，经常粘着爸爸。 周老大蹲下身接过盼儿的麦乳精，假装喝了一口，“真好喝，我闺女真棒，真孝顺。” 被夸的盼儿无比雀跃，高兴到都要蹦起来了。 周老大单手将她抱起，把麦乳精给她喝，小姑娘喝麦乳精喝的见眉不见眼，美得很。 被她情绪感染，周老大也心情极好。 下午下地干活都有劲儿了。 他想多赚点工分，他老娘就能多给点吃的，孩子也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见到孩子缀在后头捡麦穗，周老大时不时喊她去找狮狮：“你奶奶说了，多喊狮狮哥哥喝水才能吃饼干，快去。” “好。” 盼儿爬上田埂，顺着水渠那条道去找狮狮哥哥。 说是经常去找狮狮，但都要天黑了，盼儿也就找了两次，来到二叔和狮狮哥哥的地里，看到二叔割了那么多水稻，狮狮哥哥又捡了那么多麦穗，她张大小嘴巴“哇”了一声：“狮狮哥哥，你好厉害啊。” “还好。” 狮狮性格和周老二相似。 酷爱埋头干活，干活速度也快。 如果不是他样貌和周老二长得不像，大家都要怀疑，当年是不是绕钰清和周老二有一腿。 “走啦，我们要去喝水，再一起倒水给爷爷奶奶他们。” “好。” 狮狮乖乖的放下袋子跟着她喝水。 水壶在田埂旁放了一上午，凉白开变成了温开水，喝着压根不解暑，只是解渴，两个小孩又一块去给各个长辈送水，看得红旗大队其他人纷纷感慨。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养得不错。” “他们倒是跟张秋月亲近。” “我住在她家附近，经常能看到她牵着大孙女。” “不是说张秋月重男轻女吗？” “谁不重男轻女？” …… 大家聊着张秋月的事情，日子倒是很快过。 别说。 在聊八卦这方面，他们是真喜欢聊张秋月，单单是针对张秋月本人不一样的看法，就能唠上一天。 双抢时唯有聊天，日子才过得比较快。 而本尊张秋月，她和周智林一块干活。 闷的要死。 第二天她就扛不住了，决定跟周老二换位置，让周老二跟着周智林，她跟着绕钰清一起干，最起码都是女人，还能聊聊八卦，不然闷头干太累了，日子像是被按了慢放键，每一秒钟都是度日如年。 周老二对换位置没多大想法。 张秋月则是立即跟绕钰清嘚啵嘚啵起来：“你晓得不，咱们隔壁的黄翠芬跟我说黄大爷不行。” 绕钰清：“……” 她一个当婆婆的，跟她一个儿媳聊这种事情，不太好吧。 “不晓得。” “嗐，我就说你不出来走动，你要多走走。”张秋月最近也不怎么走动，但黄翠芬超爱跟她聊八卦。 就…… 很奇葩。 黄翠芬最讨厌她，但又喜欢抱着她孙子过来聊八卦。 张秋月：“那黄大爷还整天跟他媳妇演电影一样的，天天搁我面前卿卿我我，得亏我是个好人，不然我非得投诉他们作风不正派。” 绕钰清：“妈，你跟隔壁翠芬大妈关系挺好的？” 张秋月：“没啊，她这人不怎么样，落井下石、爱攀比、恨不得好的全扒拉到怀里、又小气爱算计，从她只能跟我聊八卦就能看出来，她人缘超差的，你别跟她相处。” 绕钰清差点没绷住。 她婆婆怎么那么实诚？ “我知道了，那咱们大队有什么可以相处的人吗？” “咱们大队的人其实都还成的，之所以讨厌我们家，也是当年我来红旗大队前一阵子有流民杀人。” “毕竟国家百废待兴嘛，那些流民又饿疯了，红旗大队有百来人都被砍了，所以对我和你爸这种没家的人就很排斥，但你说他们真做了什么，还真没有。” 第62章 周老二饶钰清初次相遇 “我刚来那年，年轻的很，长得漂亮，跟花骨朵一样，你公公又长得干干净净，瞧着就是不经世事的少年郎，那年我们建了大房子，他们嫉妒，闲言碎语不老少，这很正常，但咱们家没遭过贼，就凭这，红旗大队的民风就还成的。” “但咱们对面的黄大爷一家千万别处，他这人阴损，其他的，看着处吧，反正每个人都有缺点，也都有优点。” 绕钰清听着婆婆的话，点了点头。 她倒是没想到，婆婆会那么看红旗大队的百姓。 原以为婆婆很讨厌红旗大道的人，很想离开这呢。 “那我往后有机会出去走走。” “嗯，你跟着你大嫂一块，她讨人喜欢。”张秋月说完这句话，感觉有歧义，有些懊恼平时太直白，导致日常说话情商下线，补充道：“你大嫂符合许多人想象中的媳妇和儿媳……” “妈，我知道的。”绕钰清对她笑了笑。 笑容很温柔，看不出任何阴霾。 张秋月：“你晓得就好，反正咱们家不会管那些有的没的，你既然嫁进来了，那就是一家人，狮狮喊我奶奶，我也会把他当孙子。” “谢谢妈。” 绕钰清说的真心实意。 若说以前婆婆对她还有点瞧不上，那么这段时间的婆婆对她极好。 虽然只是一视同仁。 但对她而言够了。 “你别整那么客气。” 张秋月真挺喜欢跟绕钰清聊天。 绕钰清是完全戳中她审美点上的人，声音也是，单凭外表来说，无敌了。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看上了老二。 因为她长得漂亮，学历是初中，情商也高，凭借她的条件，就算是绕钰清二婚，也能找一个比周老二好的男人绰绰有余。 张秋月弯着腰用寸劲，用镰刀一剌，将水稻割下，也不看绕钰清，低着头边干活边问：“你当初为啥看重我家老二了？” 绕钰清一顿。 记忆被拉回到几个月前。 她前夫要回城，自以为隐瞒的很好，但她早就知道了。 在此期间，她多次灌醉她前夫，让他签下了孩子完全归她的协议，摁了手指印。 又去看有没有信得过的男人。 不是她想嫁人。 是她爸和后妈不是人。 一旦知道她离婚，肯定会安排下一任丈夫，至于跟着前夫去城里，若是她想，她可以做到，但嫌弃她的男人，她也不屑去拥有。 就在这时。 周老二出现了。 他是帮她大队村里一个老婶婶砍柴。 说来好笑，周老二对她英雄救美。 非常俗气的故事。 那时她在山上采蘑菇，不小心崴脚了，周老二看到了，愣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站在那，在她提出扶着她时，脸蛋爆红，她微微调戏，周老二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两人接连着在山上“巧遇”了好几天，当周老二知道她已婚已育之后，默默离开，但给她留了二十一块钱，叫她好好过日子。 她跟了上去，没追到。 紧接着，她去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看到他哭了。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皮肤黝黑，跟熊一样健硕的身材，但哭的特可怜，当时她转身回家，调查了周老二家里情况，又调查周老二有没有和其他女孩子暧昧。 毕竟周老二在她那个大队，都是香饽饽。 调查结果她很满意。 他洁身自好，并无不良习惯。 于是她加快了前夫回城的速度，一脚把前夫揣了。 那男人还依依不舍，想要将她变成情人，还说往后给她钱。 但他为了获得一个‘二十五’块的工作，去当厂长家的上门女婿。 可实在舍不得漂亮的她。 是既要又要。 绕钰清只觉得好笑。 钱？？？ 她家是资本家。 就算被抄家了。 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不缺钱。 更遑论她不会去做破坏别人婚姻的事。 她压根没理睬前夫半分。 再之后，她嫁给周老二，绕钰清发现，这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纯情，想到儿子卑微的模样，有些事，她也就准备再等等…… 如今婆婆问她为什么选中周老二。 很难说。 一瞬间的心动吧。 她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孩，活着的二十多年唯恐被冠上‘狐狸精’的称呼，就连和前夫在一起，都是他穷追不舍，她害怕再闹下去可能被说三道四的才结婚的。 所以周老二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第一次有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冲动。 “老二人好，他不会嫌弃狮狮。” “就这啊？”张秋月大失所望。 绕钰清也觉得着实有些敷衍，补充道：“长得高高大大的，在他身边很安心。” “还有呢？”张秋月追问。 绕钰清感觉婆婆不像是那种喜欢跟儿媳争风吃醋的婆婆，更像是看八卦的人，也鼓起了一点勇气说：“我见到他挺开心，挺喜欢的。” 嗡—— 周老二脸蛋爆红。 浑身上下都臊的慌。 张秋月还想听更多，继续追问：“有没有具体的点。” “妈！”周老二打断她的追问。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太羞耻了。 绕钰清听到周老二的声音，僵硬地转头，看他黑黝黝的皮肤都能看到红晕，耳根也悄然地红了，好似漫山遍野的爱，在不知情时掀扬起了澎湃枫红，心下触动的同时，也急忙转头，避开男人灼热的眼神。 “哈哈哈哈……” 张秋月拍着大腿笑。 这下子，绕钰清脸颊和脖颈都染上了红晕，耳尖更是红得像是快要滴血一般。 周老二也被亲娘笑的脑袋晕乎乎，赶紧装上稻穗往回走，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又赶紧站稳，傻笑了两声，忙不迭往前走。 张秋月等他离开了，又有点遗憾：“老二太害羞了，我本来想多问一些来着。” 绕钰清：“……” 大可不必！ 她待会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周老二了。 救命。 婆婆现在怎么蔫坏蔫坏的。 “妈，你跟爸关系也很好哎。” 她强硬的转移话题。 张秋月看她羞成这样，也没继续逗下去，回答她道：“你可别整这套，我和他当初就没感情，年轻时候没有，现在更没有。” 罪过罪过。 原主是喜欢周智林的。 但她不喜欢啊。 以后也不会喜欢。 所以暂时先立一个夫妻感情淡薄的人设吧。 第63章 喝凉茶 绕钰清不信。 公公婆婆可能是年龄大了，不好意思说起情爱。 作为儿媳妇，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双抢作为一年当中最累的日子，是因为收割、犁地、插秧需要在短短一个月内全部完成，不然误了时间，导致秋收的水稻没成熟，那就完蛋了。 他们是南方，一般都是说收早稻，种晚稻。 晚稻对他们而言也就是秋收，十月份进行。 十月份之后，大家就会逐渐清闲下来。 但现在双抢，人都要没半条命。 短短一个星期，张秋月就有点扛不住，其他人也一样，咬牙在扛，就算是嘴上有点抱怨，但手上的活一点没停。 张秋月眯着眼看着这艳阳天，擦了擦额头的汗，扬声问周老大：“咱们大队谁有凉茶？” 水壶里的凉白开，放在田埂上，不需要多久，自动进化成温水，但凉茶就会比凉白开好一些，最起码解暑。 周老大扯着嗓子回：“赤脚大夫那。” “知道了。”张秋月喊。 准备下午下工之后，就去赤脚大夫那买一捆凉茶烧来喝。 凉茶本该是他们这边的特色饮品，但由于他们大队摘不到凉茶的药材，导致需要外购，能够他们全家人喝十天的凉茶，需要五毛钱，简直就是天价！！！ 寻常人家宁愿吃鸡蛋，也不愿意买凉茶。 张秋月是没辙，觉得自己再那么下去得中暑才愿意买的。 晚上下工，她喊上周智林，抹黑去就找了赤脚大夫，花五毛钱配了解暑的凉茶包。 里面主要是：荷叶、滑石、白术、甘草。 煮一煮，最后加点白糖，挺好喝的。 不会很苦。 张秋月拿着回去时跟刘小荷说：“你刚生完孩子，就别喝了，要是很热的话，你自个煮绿豆粥。” “我还好，割猪草一点都不累。” 要不是婆婆跟许多人开启骂战，战胜后，才获得一份割猪草的工作，她需要好好珍惜，要不然刘小荷都想跟着大家一起下地多赚点工分，因为她感觉她是真不累，力气多的很呢。 天天有鸡蛋吃，还有一杯麦乳精。 简直过的是神仙日子。 “随你。”张秋月要洗澡了。 洗澡水周智林给她拎到后院的洗澡间里了。 用清水冲洗身体后，张秋月总算是稍微精神了些，回到前院见老四、老六都没回家，抿了抿唇。 按照原主的性子，假如两个孩子那么久不回家，肯定是需要找的，但张秋月不想找，一个个都不愿意回家，她去找回来也没用。 老六不知道干些什么。 估摸着也是和学习相关，这孩子性子乖，除了为学习痴狂，就是为书本痴狂，那么想想……他有可能去帮废品站大爷干活去了。 书呆子。 至于老四，张秋月也没打算严管，他追求自由，越管越叛逆，而且他有属于他的逻辑，无论你怎么说，他都能绕回属于他的世界体系里。 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四误入歧途。 等忙完这一阵，还是得抽出空想想怎么处理，张秋月想着想着就回了主屋，见周智林抱着福宝，催促道：“赶紧去洗澡。” 周智林应了声，把福宝放了下来。 见他离开，张秋月开口：“先前你不是说要管孩子吗，巧了，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老四跟着他赌场老大乱来，你负责把他带回家。” 周智林沉默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张秋月一挑眉。 他胆子终于变大了啊。 “行，赶紧洗澡去吧，这一天天的，累得很。” “嗯。”周智林去舀水洗澡。 等回来睡觉时，已经能听到张秋月的小呼噜声了。 七月的天，麦田里没风，倒是能感受到漂浮在空气中的热浪，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如同施法一般，对他们进行物理和心里的双重攻击。 张秋月擦着汗去喝水。 正巧看到周老二站在水壶旁。 每天他都早早到田里埋头苦干，挂在脖子的毛巾，没一会儿全都是汗水，被他是拧干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也是，在田埂边上喝完水就拧毛巾，拧好之后就准备下地，看她来了，又停住脚步，给她倒了杯凉茶：“妈，喝凉茶很舒服。” “五毛钱呢。”张秋月接过，咕咚咕咚全灌倒肚子里，这才舒坦了些。 周老二又下地去了。 张秋月擦了擦汗，也没耽搁。 但她很累，听着聒噪的蝉鸣，蛰伏在河边不停的叫，声音大的要死，张秋月烦得要命：“叫叫叫，叫个头，小心老娘把你们都油炸了……” 忽地，她停住了话头。 这玩意儿，能卖钱啊！ 她小时候就卖过，一块五一斤。 收购价低廉到极点。 但她小时候反正没事干，觉得蚊子再小也是肉，就跟一群小伙伴抓来卖钱。 他们这边天热，蝉能持续到十月初，七月份肯定不能抓，但往后能出时间去干啊，就是不知道收不收，现代人倒是挺多吃‘知了猴’的，七十年代就不清楚了，毕竟这玩意儿需要炸，费油。 农村人肯定不会买，也不需要买。 城里人的油定额更是少，指不定也不愿意买。 等到双抢结束了，她去收购站问问，假如收的话，她就发动全家去抓。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他们家穷得很。 “妈，我去喝杯凉茶。”绕钰清说。 “去吧。” 张秋月弯腰割稻子，明明变累了，速度倒是提上来了，真就是劳碌命。 一个上午过去，大家纷纷回家吃饭。 全家人在这时才体会到有一份割猪草的工作，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如果不是刘小荷操持好全家，那么他们下地抢收的人会更累，在地里忙就算了，回家也没清闲。 “我今天割猪草的时候瞧见有马齿苋，摘了些回家，就用来炒鸡蛋了，你们快点吃。”刘小荷说。 由于盼儿很累，刘小荷就负责给全家打饭。 周老二把碗递了过去，视线倒是往天上看去，眉头紧紧蹙着，乌云翻滚，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假如下雨了，也不清楚是阵雨还是下很久。 第64章 淋雨听墙角 乌云滚滚而来，即将将碧蓝的天空掩盖，周老二有些不安，红旗大队其他人也在时刻注意着这天空，生怕它忽然下雨。 但这雨迟迟不落，他们也回屋睡觉去了，直到轰隆一声！ 惊醒整个红旗大队的人，周老二腾的一下起身，下床穿好鞋子，出门朝西南方向的天空一看，“下雨了，快点起床，我们快点去晒谷场！” 晒谷场的老头子老太太，一边收稻谷，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快来人，下雨了，来晒谷场捆稻啦……” 都不需要任何人的指令，轰隆隆的雷声就是最直接的命令，沉浸在睡梦中的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麻溜儿起来，都首先往晒谷场而去，不要让麦穗给进水了，不然之后交粮的时候，他们就会因为不合格，需要多交很多粮食，年底分红普通社员可就少很多粮食了。 一群人蜂拥而至，晒谷场的活倒是很快干完了，那以为下雨了就不用干活了吗？ 错。 大错特错。 还得干！ 一个个都穿着蓑衣往田里去，本来大家种的就是水田，之前抽干了水，倒是不难受，现在下雨了，双脚陷进去，泡在了田里，像是陷入淤泥地里一样，非常难受！ 而且他们还没有雨鞋，毕竟雨鞋这玩意儿需要工业券，他们农村老百姓最难获得的就是工业券 很多人还怕草鞋泡坏了，直接光着脚丫下地。 “嘶……” 张秋月下地不久看到蚂蝗扒拉上来。 倒吸一口冷气。 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她跟饶钰清说：“你用镰刀帮我把蚂蝗弄下来。” “好。”饶钰清乖乖照办。 等到她腿上有蚂蝗的时候，饶钰清也喊婆婆帮她弄。 但这滋味儿，甭提多难受了！ 张秋月心情都阴沉沉的。 由于下雨了，天黑的格外早，以前大家都能硬撑到八点多，可现在看不见，又下着雨，黄大队长和其他干部一合计，让大家先回去休息，等到明早再来干，免得一个个身体都搞垮了。 晚上的鸡蛋，做了鸡蛋汤。 都能够暖暖身子，也能补充一下营养。 大家在家什么事都没有干，躺在那里歇着，盼着老天爷赶紧停雨，要是再下下去，那些谷子堆在一块没有及时晒干的话容易少许多粮食。 红旗大队的条件算得上不错，但就是欠各位社员很多钱，尤其是张秋月家，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会骂黄大队长是一个垃圾大队长，肯定在贪污。 “爸爸妈妈，我想睡觉了。”盼儿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行。”周老大抱起闺女回屋放在小床上睡觉。 自从有了小床，周老大觉得自己跟刘小荷简直像是回到新婚时候一样，他能很直接的把刘小荷抱在怀里，两人也十分亲近。 要不是天天抢收，累得跟狗一样，他肯定是要努力造娃的，今天的活虽然令人烦躁，但的确早收工了，想到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和刘小荷那个，他也开始蠢蠢欲动。 等刘小荷进来那一刹那，周老大单手将刘小荷拽入自己怀中，鼻尖相触，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印上她的唇。 滚烫，呼吸发沉。 他掐着她的腰，好像要把人揉进怀里。 周老大听到她一声小小的惊呼，跟猫爪在心上勾了一下一般，越发刺激他想要和她欢愉的心。 感受到她不专心，咬了她一下。 刘小荷吃痛，轻呼一声，心脏跳得极快，心尖颤抖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屋内升腾的热浪足以淹没她所有感官，刘小荷被吻得喘不上气，胸膛缺氧似的起伏着，细白的手指撑在他肩头，一双眼眸水盈盈望着他，“你……你……你都没在床上。” 她轻轻咬唇，十分羞耻。 周老大耍流氓，抓过她的手肆无忌惮地按在他某处，让她极尽感受，“我想你了。” 刘小荷脑袋都嗡嗡嗡的。 脸像是要被蒸熟的虾，红彤彤的。 “你不正经！” 听着她软声软语的话，周老大轻笑了下，心尖融成粘粘糊糊的一滩温水，捧住她的脸就重新亲了上去。 雨还在下，而一墙之隔的朱海燕不顾哗啦啦下的雨，推开窗户，耳朵往周老大房间上面贴，碍于这天然制造的隔断，让她没法听到属于周老大的声音，但她实在是燥热难耐，骂这老天爷不懂事。 不知为何，雨逐渐小了，朱海燕便紧紧贴着墙壁，想听听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做那种事情。 她想听到，又不想听到。 周老大将媳妇儿压在床上亲，随着爱意不断地翻腾，也把碍事的衣裳褪去。 爱抚着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大掌也一点点往下，身体开始逐渐契合，刘小荷情不自禁抱着他的脑袋，手指痉挛着插进了他的发中，周老大禁锢着她微微挣扎的手。 她身体扭动着去挣扎，一股股无法忽视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传到脑海，周老大挣扎着扬起脖子，青筋暴露发出闷声的低\/吼。 让她颤栗着接纳了他的所有，感受最后余韵将她完全的吞噬。 刘小荷躺在大红花的床单上，白得发光，肌肤细腻柔滑，瀑布般柔顺的发丝散开来，眸中有挥散不去的水汽，明亮清澈，又依恋地靠在他胸膛上，脸微微泛红，让周老大爱得亲了又亲。 “小荷，你好美。” “你别说话。” 刘小荷臊得不行。 她每次生完孩子都担心他嫌弃，但他这次还亲她那里，让她脑海一阵空白，又是前所未有的爽快，想要索取更多，但生怕丈夫觉得她淫荡，于是将他往外推，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来劲，直接把她送上高潮，也导致现在刘小荷脚趾头羞得都在蜷缩着。 周老大感受到怀里小姑娘的娇羞，又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他也没克制，跟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做着爱做的事。 两人肌肤相贴，细腻又清晰的触感，销魂蚀骨，被夜色温柔的笼罩着。 听得朱海燕咬着手指，眼神迷离，陷入无边的情\/欲当中。 第65章 周老二被调侃 雷雨凌晨时结束，第二天晴空万里，但没等大家高兴一会儿，雷阵雨又来了，张秋月骂骂咧咧：“什么鬼天气，我都快被蓑衣里的自己蒸熟了。” 大人身体免疫力强还好，小孩已经开始踉踉跄跄站不稳了，黄大队长看到了怕出事，举着喇叭喊：“下雨小孩就回家，别耽搁，要是感冒了，大队是不出一分钱的。” 张秋月听到忙指挥两个小孩回家。 但雷阵雨，来的快，去的夜快，刚刚还乌云压顶，电闪雷鸣，恨不得把天空劈成两半，但没一会儿艳阳高照，张秋月不经意的抬头，发现一道彩虹架在空中，散发着七彩光芒，漂亮的很。 “老二媳妇，你快看，彩虹！” 绕钰清顺势看去，果然是彩虹，侧头见婆婆笑得开心，也扬起一抹笑：“很漂亮。” “是漂亮。” 张秋月自从离开家乡开始，就没见过彩虹的存在了，现在乍然看到，心底也有些雀跃。 “张秋月，干活！！！” 黄大队长指着张秋月喊。 不等张秋月把他骂一顿，他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去另一个地方，中气十足的骂下一个人。 张秋月只能咽下这口气埋头苦干，还不忘跟绕钰清吐槽：“你别看他可怜，七十来岁了都没有任何的威严，他可是坑了我们大队不少人的钱，因为他都是让他闺女或者媳妇记账，咱们都没证据，因为他贪，大队欠咱们家的就有一百七十三块和八百斤粮食。” “那么多？”绕钰清有些震惊。 他们生产大队都没欠那么多。 “咱们是外来户，给的最少的就是咱们家，先前我也闹过，但仓库空空如也，我也没辙，今年年底分红我不扒他们一层皮，我跟他们姓！” 张秋月越在这生活，越觉得原主暴躁情有可原。 家家户户本就没多少钱，没多少粮，结果全进了黄大队长的口袋里，谁能舒坦？ “今年黄大队长不是要下岗了吗？”绕钰清在红旗大队待了几个月，也发现了红旗大队的人对于黄大队长这次下岗持统一的意见。 “是啊，所以只能让冤大头把我的账填平。”张秋月觉得黄大队长欠了一屁股债，等着下一个大队长来处理，可真行。 “那咱们家支持谁当大队长啊？”绕钰清好奇。 “今年肯定有人家争取大队长的岗位，谁给的好处多，我们就支持谁呗。” 多么简单一件事儿。 绕钰清：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轰隆隆—— 又下雨了。 他们割稻子的还好，晒谷场的各位老头老太太都要累疯了。 一天收东西、晒东西八百遍。 收割进行的如火如荼，等所有的都结束后，大家迅速开启犁地模式。 现在生产队，是有专门的农家肥的。 毕竟化学肥料需要积极争取，很难获得，所以大家就挥多积农家肥，比如说割捞苲草、挖河泥，猪粪牛粪放到到池子里，封好进行发酵。 挑肥料也是苦力活，周老二和周老大都被派去干活了，老大偶尔会偷偷懒，受的苦好一些，像是周老二，那肩头都秃噜皮了，看得就疼，绕钰清在家看到了，劝道：“你也别那么拼命。” 周老二抿抿唇：“我不习惯偷懒。” 他做事情有点轴，能做好，就会努力做到最好。 绕钰清自从结婚以来劝过很多次，但都无济于事，她都搞不懂，为什么老四那么懒，老二那么勤快，都不像是亲兄弟。 “老二……”张秋月走进门，正好看到周老二光着膀子。 他一手撑着床，一手给绕钰清摇着蒲扇，健硕的肱二头肌，粗壮的手臂，纹理清晰的腹肌露出来，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古铜色的肌肤上散发着男人炙热的野性！ 肌肉紧而不厚，流畅，站在那里就是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树，张秋月瞧着他身材，给他竖起大拇指：“老二身材不错。” 周老二麻溜穿上衣服。 他自从发现光着膀子无论男女都看他之后，只要是出房间门，都会关起门，免得被人盯着瞧，但在屋子里，又面对着他媳妇儿，他自然不会在大热天还穿的严实。 老娘突然出现吓他一大跳，被夸之后更是手脚不知道往哪放。 张秋月乐：“害羞什么。” 周老二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回：“没……” 绕钰清见自家男人那么羞涩，感觉他实在是有些可爱，但也替他解围：“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你公公去赤脚大夫那买了两幅膏药，你让老二贴上，本来是他要送给老二的，但你公公认识的一个人要做家具，把他约出去了，我就来送膏药。”张秋月还上前瞅了瞅老二肩膀，破皮了，有几块地方都能见到肉，让她把膏药递给绕钰清后，吓得接连退后几步，看向周老二的眼神也是恨铁不成钢：“你蠢不蠢，疼了不懂少干点？” 周老二沉默。 他不太懂。 但又偷偷看着那两幅膏药。 他爸其实从小对他都不错，但这还是第一次他为自己花钱，周老二心底有些感动。 张秋月看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也没再跟他掰扯，正当她转身离开时，就听到闷葫芦开口了。 “妈，我爸去哪了，要帮忙吗？” “不用，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你爸也不可能双抢的时候替别人打家具。” “哦。” 周老二有些遗憾。 绕钰清看婆婆嫌弃脸，也把药膏贴在老二肩膀上，疼得周老二皱了皱眉，旋即又感觉凉意从肩膀传来，最近几日的刺痛感都消散了不少，让他整个人变得轻松许多。 绕钰清道：“公公对你还不错。” “我爸觉得我比较安静，干活勤快，最像他。”周老二也觉得自己最像亲爹。 自小他跟着老爹学习木工活，也正是因为学了恨久，他才能打家具给妹妹出嫁。 绕钰清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公公每天自从醒来那一刻开始，不停的干活，直到天黑睡觉才停下，勤快的很，和老二倒是一模一样。 第66章 老四回家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下午你还得挑化肥。” “嗯。” 周老二睡在床的外侧，绕钰清睡里侧。 小床上睡着的是狮狮。 有了小床，周老二都觉得床铺大了不老少，睡的舒服多了。 他闭上眼睛睡觉，绕钰清看他一眼，心底隐隐有些愧疚。 老二性子单纯，也没有和别的女同志有过逾矩的行为，完全不懂男女之事，因此她就告诉老二，两人睡一张床上就能怀孕了。 她原本想着，等到狮狮完全能自力更生之后，她再以“不好意思”为借口，说她不是不愿意和老二发生夫妻关系，实在是她难以启齿。 等那时，再和周老二去做夫妻该做的事情。 因为她自幼母亲早亡，跟着亲爹继母生活，她很明白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绕钰清不敢保证，假如再生下一个孩子之后，那她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为狮狮考虑，周老二又会不会疼爱狮狮，所以她想着再等两三年，等狮狮有九岁了，她把藏着的钱告诉他，那样的话，就算是狮狮没法得到很多的爱，他也有钱过上不错的生活。 但在整件事情中，她都在利用周老二。 绕钰清轻轻呼出一口气。 周老二睁开眼，拍了拍她肩膀：“是不是太累了睡不着，你要是太累了，我下午抽空去帮你。” “没，我现在跟咱妈一块干活，她一直跟我聊天，可有意思了，一点都不累。”绕钰清也闭上眼睛：“快睡吧。” 周老二嗯了声，有点开心他能和他老娘合得来，也听媳妇的话，乖怪睡觉。 绕钰清捂着狂跳的心脏。 有点心累。 但又必须要坚持下去，她不想成为狮狮的“后妈”。 醒来后，大家施肥，犁地。 红旗大队有三头牛，全都上阵犁地，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因此红旗大队的各位需要拿着撅头干活。 底肥一般用人工驾着木制耧车划于地下，张秋月扶耧，饶钰清驾辕，耧车还能播种，但两人力气太小了，张秋月在前头扯的肩膀疼，于是耧车换主人了…… “这该老二干。”张秋月揉着肩膀说。 这耧车还是她骂战赢了获得的，因为她看别人犁地很快，结果被啪啪打脸。 丢人。 实在是太丢人了。 绕钰清也揉着肩膀说：“老二一直都是和大哥打配合的，他们犁地很快。” 张秋月不甘心的去瞅了瞅。 周老二走的如履平地，再瞧瞧他那臂膀，结实的很，感觉拍几下，都是梆梆硬的肌肉，疼的只能是她掌心，她重新抄起撅头干活，教育绕钰清：“人和人不能随便比较，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只是点亮在了不同的地方而已。” 绕钰清忍俊不禁：“妈，你说的对。” 最近跟婆婆干活，她的确开心了不少，因为婆婆是个很逗的人。 连狮狮都发现了，妈妈自从跟奶奶在一起之后，超级开心，眉眼一直带着笑意，比之前在外公外婆那还要高兴，狮狮也更喜欢奶奶了。 下工后，和盼儿坐在门口捧着碗，一边吃饭一边说：“奶奶是超好的奶奶。” “对呀。”盼儿应。 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又脏兮兮的，脸上都沾上了泥土，跟个小花猫一样。 周老四将其抱起，用手温柔擦着大侄女的脸：“怎么搞的？” “四叔！”盼儿惊喜的喊。 “想我了没？”周老四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把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弄的更乱了。 盼儿浑然不觉，眼睛亮晶晶的点头：“超级想，有那么那么多。” 她张开双手比划，周老四看得心软成一片，家里他家盼儿最可爱了。 “你干嘛，把我闺女放下！”周老大端着饭碗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以前他不在乎闺女，老四跟盼儿关系好就算了，现在他可宝贝他家盼儿了，瞧见盼儿被周老四抱着，盼儿又很喜欢她四叔，周老大心里就泛酸。 周老四最讨厌的人就是大哥，对他更是没个好脸色：“我跟我大侄女聊天，关你屁事。” 他抱着盼儿回屋，把周老大气得够呛：“我闺女，还不关我的事了！” 周老大跟着回屋。 门口坐在门槛上的狮狮见有人来看热闹，站起身，小腿一垮，麻溜儿回屋来到妈妈身后，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 老大老四，不出意外的吵起来了。 看得张秋月颇为无语，一拍桌子骂道：“吵吵吵，再吵给我滚出去。” 两人安静下来，但盼儿还在周老四怀里，周老大瞪着眼气得很。 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各位见战局那么快结束，纷纷吐槽周老大：“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教育弟弟？” “周老四好像瘦了些。” “天天在外面鬼混，没法吃饱穿暖的，这都不瘦，那还有天理吗？” …… 屋外聚集的人散开，周老四抱着盼儿去洗碗，在他想舀饭的时候，被张秋月一筷子给拍下去了。 “妈……”周老四有些震惊看着她。 张秋月撞了撞闷不吭声的周智林，骂道：“哑巴，封印该解除了。” 周智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跟周老四说：“你先回屋吧。” 周老四：“待会有好吃的等着我吗？” “不，等我吃饱了，我再去试着能不能揍你一顿。”周智林一脸正经的说着。 他长相温和的，平时说话语气更是没大声过，情绪稳定到你感受不到他情绪起伏，如今说着要揍周老四，周老四都被他逗的噗嗤笑出声：“爸，你干嘛啊。” “没干嘛，我已经知道你在哪帮忙了。” 周智林淡淡地说。 张秋月震惊。 周老四更是不淡定了：“爸，你瞎说什么呢，你成天待在我妈身边，啥都不懂，你知道什么？” 他急了，也就口不择言。 周老大和周老二对视一眼。 齐刷刷上前，给周老四后脑勺一下子。 叫他乱说话！ 周老四嗷嗷两声，低头就见他家聪明可爱，软萌机灵的盼儿手掌张张合合，像极了也想给他脑袋来一下子。 不是。 他就短短一个月没回家。 这个家到底怎么了？ 第67章 土甜土甜的 周家小院一室寂静，太阳太晒，桌子摆放在堂屋中央，古旧的木质桌子，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桌子旁围着四张长板凳，周智林坐在上面，淡淡地看着周老四，一双平静的眼眸带着洞悉人心的深不可测。 周老四有点慌，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说漏嘴了，才会导致暴露老大的养猪场？ “爸，你别扯了，你平时都不出红旗大队，怎么知道养猪场？” “我自然有我的路子，但你和你老大在上河大队后山顶养猪，要是不想我去举报，就别再去碰。”周智林语气依旧平缓。 周老四蹭地一下站起身，麻溜儿去关大门。 还不放心的把门闩落下。 重新回到小桌前，周老四才敢问：“爸，你从哪知道的？” “不重要，倒是你，你如果不想跟着你老大一块入狱的话，就明智点。” “爸，你知道吗，我现在能依靠养猪场赚很多钱，等我赚到钱之后，我把媳妇娶回家，彩礼钱都不需要你们出，你们就能白得一个儿媳妇，这多好的一件事啊。” 周老四是真稀罕他对象。 有了她之后，他都不想再去看别的女孩了。 “钱呢？” “什么？” “全家人的钱都是交给你妈，你为什么不给她？”周智林质问。 家里人也看向周老四。 感觉他是真白眼狼！ 之前每次出门都跟张秋月讨钱，现在赚到钱了，一分都不肯给，又回家吃饭睡觉，搞得家里跟招待所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老四一瞬间不知怎么反驳。 在他心底，就算是钱给他老娘，最后这笔钱依旧会落到自己手里，那何必要给呢？ 相比于给自己老娘，他更想给他的对象。 她是个可怜的姑娘。 但全家人虎视眈眈，周老四也清楚自己不能干坐着，于是对老娘说：“妈，等我发工资了，我会把钱拿给你的。” 张秋月冷笑。 她信个鬼哦。 这讥讽的一声笑，弄得周老四很难堪。 好在周老四脸皮厚，谨记什么是重要的事，央求他爸：“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也不看好养猪场，但你也不知道，外面政策千变万化，你相信我，等之后你会知道我做的都对，你就帮帮你能别举报吗？” 周智林：“你让你老大给我五百块钱，我可以考虑一下。” “爸！” 周老四大喊了声。 他爸最淳朴老实，怎么会贪图那么多钱？ “事情就聊到这吧，我们累了一天了，你要是闲，就把碗筷洗了吧，至于吃饭就免了。”周智林道。 他平日很少说话，哪怕一天到晚在那里吭哧吭哧干活，也像是一个隐形人，完全没有存在感，今天愿意说那么多的话，对着周老四句句致命，倒是让家里人感到挺意外。 周老四更是没反应过来，看向一直宠爱他的老娘。 张秋月别开眼。 既然已经跟周智林商量好，她不会插手的，因为一旦插手就容易破坏周智林的计划，也容易破坏长辈在小孩心中的威严。 周老四有些颓丧。 更多的是气恼！ 他爸妈怎么就不懂呢？这是发财的大好机会。 能让他娶一个漂亮媳妇儿，之后再攒攒钱，指不定还能买一份工作，成为红旗大队为数不多的工人，那到时候多少人羡慕他们家？！ 周老四烦躁，想离家的心更浓了，蓦地，掌心有东西落下。 他垂眸便看到一片饼干。 盼儿手指放在唇边，对他小声地嘘了一下，“小叔叔，这是奶奶奖励我的饼干，你快吃吧，要是饿的话，我还有红薯，这是奶奶奖励我之后我偷偷藏起来的，你拿到外面去烤，奶奶不会发现的，你也就能够吃饱了。” 小孩眼睛澄澈干净，声音软糯。 周老四心都要被萌化了，抱着盼儿抛了一下，再接住盼儿时，他眉眼变得肆意张扬，“四叔没白疼你，放心吧，饼干你拿着，四叔不缺吃的。” 等他结婚了。 他也要生个闺女！ 闺女实在是太贴心了。 偷偷看着周老四和盼儿互动的张秋月，莫名感觉周老四会是个女儿奴。 但谁会嫁他啊？ 虽然他有一张脸，但脸又不当吃不当穿的，一点用都没有。 为人不正经，还穷，懒，馋。 啧。 全是缺点。 关上窗户，张秋月伸了个懒腰，瞧见周智林在写东西，她纳闷道：“你干嘛呢？” “我在练字。” 天黑了没有办法识字，但练字的话，有着肌肉记忆还是可以的。 张秋月竖起大拇指：“你牛！” 周智林：“还好。” 身边有卷王，张秋月也跟着练字，直到很晚了才准备歇下。 “妹……妹子。”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张秋月脑袋都懵了，从原主记忆里搜寻，才惊觉原来这是周智林喊原主的称呼。 好像，蛮甜的。 土甜土甜的称呼。 也不知道周智林有朝一日知道自己不是他媳妇儿，他会有什么反应。 按照他对原主的依赖和爱意。 应该会很伤心吧。 “妹子？” 周智林喊了一次后，第二遍倒是顺畅很多。 张秋月警觉：“咋？你想要干嘛，是不是想要钱。” 周智林：“……是。” “我就知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般当男人进入婚姻生活后，突然说甜言蜜语，除了要钱，就是出轨。 张秋月不担心周智林出轨，反正两个人不会睡，不影响她的身体健康，但要钱可威胁她的脆弱经济体系啊，她盯着周智林板着脸问：“想多少？做什么？” “我想看一看能不能调制新化肥，如果能调制成功的话，那我之后就能够很轻松的获得一个工作岗位了。”周智林说。 张秋月眼前一亮：“真的假的？” 这人本事不小啊。 随便学学就能去尝试调制化肥了，人才啊！ 周智林抿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想试一试，感觉有一定的概率能够调制出来，但购买材料可能需要花费挺多钱。” 张秋月：“多少？” 周智林：“七十。” “这还成，我给你拿钱。” 自从她穿越到了七十年代，周智林好像也觉醒了赚钱的技能。 第68章 窗户进水 当初捕鱼，后来又抓毒蛇，也在为家庭创收。 如今他想要去研发新的肥料，张秋月也不敢保证他真的能够成功，七十块钱对他们全家来说都是一笔大钱。 可总该试试。 如果不成，就当请一群人吃鱼，如果成了，好处多多。 能当上工人，推动当地经济，造福周遭百姓。 问题是，周智林怎么那么聪明？ 竟然想对化肥做创新。 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件事吧？ 张秋月数了七十块钱递给他，说道：“你好像比以前要聪明些。” 周智林捏着钱的手蜷了蜷：“之前我都不识字，没办法学习，现在我认得一些字了，老六房间里也有很多关于怎么提高农作物产量的书，我经常拿来看，看着看着，也受到感染，就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那挺好。” 张秋月坐回床上，摩挲着下巴，又猛地扭头，逐渐靠近他。 周智林吓得后背贴紧墙壁，“你……你……你要做什么？” 今天盼儿抱着福宝意外在小床上睡了，房间内仅有两人，周智林惊恐地看着她，抓着床单，像是被恶霸劫持回家的小夫郎。 张秋月看他怕得要命，也觉得自己想法有些荒谬。 她刚刚怀疑周智林会不会是穿越过来的。 但穿越又不是吃饭喝水那么寻常。 一家出现一个穿越者已经很离谱了，要是两夫妻都被穿越了，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张秋月看他如同惊弓之鸟，也没继续逗他：“怕什么，搞得我跟母老虎一样。” 周智林擦了擦冷汗否认：“没。” “切。” 张秋月枕着枕头，躺下睡觉，还勾着被单盖住肚子。 周智林长长舒口气，睡在里侧，贴着墙壁，姿势十分别扭。 他睡得不安稳，屋外也有轰隆隆的雨声响起，比主屋周智林更难受的是周老四。 周老四站在窗户前，面无表情。 天杀的。 他窗户没了！ 那雨透过窗户飘进来，直接往他脸上拍，疼的他脸都快肿了。 周老四一抹脸上的雨水，滴滴哒哒一手的水。 短短时日，他不再受宠，在家里没有半点地位，还格外的多余。 回家就跟打秋风的亲戚一样，受到全家人的冷眼。 再一抹脸上的雨水，周老四去老六床上睡。 老六床上都有书，周老四硌得慌，想把这些书全扔了，但想到老六为书痴狂的样子，假如他敢扔的话，这小子肯定跟他拼命。 记得自己床底下还有老六的书，周老四回去看看有没有淋湿，发现床底下空空如也，他站在屋内巡视一圈，合着就他的床会受到影响！ 爸妈也太过分了吧。 周老四盯了自己的床片刻犹豫半晌，用两根手指捻起床单闻了闻：“呕——” 好臭。 都馊了！ 为什么他刚刚睡下去的时候没有感觉？ 周老四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干净了，坐在老六的床上扶额，现在家里人还真是排挤他。 没辙。 他只能把老六床上的书摞成一摞，再躺上去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周老四把床单丢到洗衣盆里。 刘小荷看到了，问道：“是被单进水了吗？” 周老四：“对，辛苦嫂子你帮我洗洗。” 刘小荷的“好”还没落下，周老大就冲了出来。 对着周老四就是一脚踹。 “滚犊子，你当弟弟的，还指挥你大嫂干活呢！” “你有病吧，我只是喊大嫂帮我洗洗被单而已。” 周老四从小到大都是有人洗衣服的。 别说老四了，就连周老大和周老二也是今年开始洗衣服。 他们小时候有周大雪，长大有刘小荷，也养成了不洗衣服的习惯。 “反正咱妈说了，每个人都要洗自己的衣服，不信你去问她！”周老大对于自己媳妇儿帮别人洗衣服这件事情是有一定的恐惧心理的。 他现在还能想起黄久林的话：委屈自己媳妇，成全别的男人！！！ 周老大紧紧捏着拳头，目赤欲裂。 看他都要发癫了，周老四识趣地抱着木桶去洗被单。 他其实会洗衣服，毕竟在养猪场那么久，都是自己顾自己的，回家后他想着能偷懒就偷懒。 去舀了井水，周老四洗干净脚，弄了些皂角弄在被子上，直接用脚踩，清水很快被染得乌漆麻黑。 张秋月推开主屋的门，看到周老四踩着被子，那被子里溢出来的水，黑不溜秋的，她好奇问：“这是哪个臭水沟的水？” 周老四：“……” 他想咆哮。 这是我被子！ 周老大：“哈哈哈，妈，那是老四的床单，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你看他被子都发霉了！” 他站在那阴阳怪气。 气得周老四咬牙切齿。 “我那是因为雨水才发霉的，别把自个整得多干净一样，要不是有大嫂在，全家就你最脏。” “狗屁！”周老大否认。 周老四才不跟大哥客气，当着嫂子的面爆料：“要不是你小时候太脏了，总把衣服能穿出垢，也不会被爸妈强制性要求你干活时别穿衣服，你看看，全家就你爱光膀子，我们可都是穿得整整齐齐！” 张秋月倚靠着门框。 看着三个儿子。 的确就周老大最不守男德！ 但要他一直穿衣服，太耗费布料，跟男德比起来，钱更重要。 张秋月轻咳一声：“没事，你哥身材没啥看头，给人看也不怕。” “妈！！！” 周老大惊呆了。 他老娘都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周老四噗嗤笑出声来。 周老大咬牙：“笑屁啊，你以为你身材很好吗？” “我又没说我身材很好，咱们家身材很好的就是二哥。”周老四搓搓手，嘿嘿笑，“好多小媳妇大姑娘都喜欢看二哥，二哥，你别穿衣服了，省了肩膀打补丁的布料，还能我们瞅瞅。” 战事忽然殃及到周老二，让他猝不及防，见家里人揶揄的眼神，他实在是扛不住，“我要去上工了。” 周老四伸长了手喊：“哥，你别走啊。” 他二哥，整个红旗大队身材最好的男人！ 收割无数男人羡慕的目光。 这身材好嘛…… 唔。 是指各个方面的。 第69章 七十二块的工资 家里人吵架就是这样，开始的很快，结束的很迅速。 周老四洗好被单晾在后院的晾衣杆上。 晾衣杆都是竹子制成的，很长。 周老四拍了拍被单，希望太阳能持续时间久点，让他发霉的被子能够变得清爽舒适起来。 回到前院，看到大家正在吃早饭，周老四也厚着脸皮凑了上去，拿起一根红薯，掰开就是啃。 还坐到了周智林旁边，笑嘻嘻地开口：“爸，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去举报我们吧，我跟你讲，我老大手下全都是打手，虽然说咱们家大哥二哥都挺能打的，但他们都是专业的，一个个都不要命，到时候真闹出什么事了，咱们家可扛不住的。” 周智林依旧云淡风轻：“没事儿，你可以把赌场那些人的名字都告诉我，我全都送进去。” 周老四：“……” 哎，不是。 他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杀伐果断了。 他双手合十，做告饶状：“爸，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也不要赶尽杀绝，你要是举报的话，我也有可能进去，你就当放过你儿子呗，好不好？” 周智林嗐了声，“没事儿，家里有你没你相差不大，关于名声方面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家名声一向都不好，再差一点也没有关系。” “爸！” 周老四心态炸了，好半晌才像是找回自己声音般问：“除了五百块钱，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不举报？” 周智林：“你踏踏实实在家里干活五个月，你一个月工钱值一百块，这够意思吧？” 周老四：“我在家待五个月！那我得损失多少钱？” 周智林：“看你自己的选择。” 他当初答应了张秋月要好好管着周老四，在他回家后就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周老四抓狂：“你这也太过分了！” “我要去上工了，现在开始犁地，还没有插秧，忙得很。”周智林站起身出门，身后还缀着盼儿和狮狮。 周智林看向老娘。 张秋月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这小兔崽子。 今年小规模的倒买倒卖真没怎么样，但养猪场规模太大，必然会结合多方势力，没发现的话，自然成就一代枭雄，但看老四的老大行事，很有可能拿周老四当作替罪羔羊。 偏偏他觉得人家对他好。 傻不愣登的。 “吃饱了就跟我走。” 周老大瞧着周老四，嘿嘿笑了两声。 特想阴阳怪气两句，还是被刘小荷拽走了。 家里变得空荡荡的，周老四心控制不住往下沉，最终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臂弯里。 * 红旗大队的人看到周老四的到来，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 “老四怎么下地了？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他咋了？是犯事儿了吗？还是被他那赌场老大给踢出来了？” “哟呵，稀罕人物啊！” …… 红旗大队的人纷纷指着周老四嘚啵嘚啵，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被议论的周老四心里也不好受。 在发现有一条财路的时候，被家里人强制待在家里做一些无意义的劳动？这谁能受得了？！ 早知道他爸妈那么鼠目寸光，不懂当今局势还批判他，他当初就不应该把养猪场的事情告诉他们。 哼，往后他什么都不会跟爸妈说了！ 他黑着脸干活。 犁地本来就很苦，尤其是这段时间，动不动下雨，地面更加湿哒哒的，阻力也就更大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项大工程，累的能够脱一层皮的那种。 “妈。” 周大雪捧着肚子站在田埂上喊。 上次她来红旗大队，众人知道她怀孕，但没有察觉到她有任何怀孕的迹象，短短一个月过去，她肚子像是气球一样鼓胀起来。 由于她本身和周老二就是龙凤胎，大家都开始议论起她到底是不是怀了双胞胎。 张秋月听到周大雪声音，诧异抬头：“你咋来了？” “供销社来了一批西瓜，我买了两个，想着家里正在双抢，就给家里拿回来一个，我放到井里去冰一会儿，等你们下工了就能回家吃了。” 周大雪原本也没想到买西瓜，是六弟帮废品站大爷干活，人家奖励给他的，他又别别扭扭，不愿意告诉家里人，喊她假装是她买的送回家。 张秋月浑然不知，对着她点点头：“行，在不在家吃午饭？” “不了，我还得回去做火柴。” “那后院的菜你看着摘一点。” “好。” 周大雪回到家，把西瓜放桶里面，慢慢的放下去，直接盖盖子，等家里人想拿的时候直接拉上来就可以了。 红旗大队的人见她匆匆而来，给周家人送了一个西瓜后，抱着一捆青菜离开，都羡慕的很。 现在这天热，双抢又累，能吃一个西瓜解暑，那简直就是人生中超级一大享受。 果然闺女嫁的好。 娘家人享福啊！ 黄翠芬阴阳怪气：“整天扒拉自己婆家的东西送给娘家，迟早被赶出家门，这样的儿媳妇儿，去到谁家谁倒霉！” 又睨一眼儿媳妇。 “我可警告你，我儿子的津贴可都是归我孙子的，你别想拿一分一毫回去补贴你娘家人！” 正在犁地的朱海燕差点撂下担子不干：“妈，我连自己一点零用钱都没有，怎么给我娘家买东西？” 说来她都有点羡慕周大雪了。 被婆婆欺负了之后，自家老娘找上门，把婆婆收拾的服服贴贴，现在周大雪就当家做主了，多爽！！！ 她都想要张大妈是她亲娘了。 黄翠芬紧紧拿捏着儿子津贴，颇有些得意：“我儿子是最孝顺的，小时候是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了，他自然是最孝敬我，也最关心着我。” 朱海燕不想多聊。 黄翠芬还换位置跑去和张秋月聊：“你晓得不，我儿子的今天又涨了，现在都能拿到七十三块，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等于城里人两个人的工资，也就是我儿子有本事，总是能够在部队里立功，哎哟哟，你说生那么多孩子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我一个儿子来的好，多优秀啊，比你六个孩子加起来都要棒！” 第70章 做家具 有句话说得好：自己的失败固然令人难过，但别人的成功更令人愤怒！ 张秋月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按照现代教育学来说，不应该拿自己孩子跟别人的孩子对比，那样容易伤害孩子的自尊心。 但张秋月此时此刻就很酸，七十三块钱的工资啊。 哇哦。 好多钱。 好想要！ 为啥她不能有一个儿子赚七十二块钱？ 黄翠芬干嘛要把这种事说出来。 多冒昧啊！ 都不能考虑别人脆弱的心理。 嫉妒也往往使人面部扭曲，就比如此时此刻的张秋月。 “你儿子就算是赚七十二块钱，也不会把所有钱都给你，他肯定要留给老婆孩子，他现在升职了，指不定会能带着老婆孩子随军。” 黄翠芬跳脚：“不可能，我儿子孝顺的很，等到随军的时候，我肯定是要跟着一块过去的。” “你要是走了，你舍得你那些男人啊？” 张秋月觉得就自己这幅嘴脸。 放在小说里。 妥妥的极品！ 黄翠芬怒吼：“张秋月！！” “叫屁啊叫。” 张秋月翻白眼。 理不直气也壮。 她真觉得现在的人开放又不开放的。 说他们不开放吧，的确挺封建的。 但说他们开放吧，是真挺开放的，尤其是在农村娱乐匮乏，晚上就是那些事儿。 导致造出来的娃娃也格外多。 黄翠芬被张秋月气得都不想跟张秋月聊天了，但想了想跟男人睡又不是大事儿。 她能玩弄男人哎，多牛逼啊。 好心态决定人的一生。 黄翠芬就是一个万事不忘心里去的性格，还跟张秋月交头接耳聊八卦，“我跟你讲，我得到一个消息，咱们大队很快就会有通知颁布下来，大队长，民兵队长，还有妇女主任都要换了。” 张秋月唔了声，“这感情好，能白得几斤大米了。” “嘿嘿，你说我能不能当上妇女主任？”黄翠芬问。 张秋月沉默。 她真是好大一张脸。 “要不你回家睡觉吧？” 趁着这大白天的还能做做梦。 黄翠芬看她打击自己，立即不服地跟她吵起来。 黄大队长巡逻的时候看到了她们上工期间吵吵闹闹，骂道：“你们两个干嘛呢，赶紧干活。” 见她们停下，黄大队长耳根清净，终于舒坦了。 等到中午下工，张秋月让家里人先好好的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再吃西瓜。 睡好觉，张秋月拉着吊绳轻轻拉上来，西瓜很熟又脆爽，稍微一碰就裂了 她给全家人都分了西瓜，对于老三突然回家要给家里送吃的，家里人都挺意外的，但西瓜是真的甜，不像是几十年后的西瓜，纯甜，现在西瓜还是有西瓜味儿。 大家都捧着西瓜啃，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两个小孩捧着一瓣一瓣的西瓜到门口，红彤彤鲜艳的西瓜吸引了周遭邻居的眼球。 周遭邻居家的孩子都嚷嚷着要吃西瓜，但西瓜那么贵，还需要有票，哪是那么轻易买回家的？！ 为了防止小孩继续嚷嚷着要吃西瓜，赶着家里的小兔崽子下地干活。 双抢工作在整个红旗大队全体社员努力之下，终于圆满结束！ 等到拖拉机到位，就能够把粮食拉到粮站里面交公粮了。 “通报通报，由于双抢工作已结束，接下来整个红旗大队都开始进入三天的休息日，根据上级指示，半个月之后，会进行红旗大队干部选拔，希望到时候每一位红旗大队的社员都能够把最宝贵的那一票投给最信任的那位干部。” 张秋月听到这通知就乐了，不得不感慨黄翠芬消息真灵通，她警告家里人：“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无论谁让你们投票，你们都说由我做主。” 周老大：“妈，今年还是跟以前一样，谁给的多投谁嘛？” “那不然呢？”张秋月反问，“群众工作做好了，那是领导的义务嘛，要是不给我们送东西动员，那他怎么上岗。” 好不容易能薅一把干部的羊毛，那当然要使劲薅啊。 今年大概率是黄大爷想当，张秋月托腮思考，她试试看能不能昧下黄大爷的东西，再去投其他人。 正想问问周智林怎么想到，就见到他拉着周老二锯木头打家具了。 周智林从小就学木工。 这些年来也有一些人会专门来找他打家具，因为他的手艺好，还能省木材。 现在砍伐木头可是有定量的，能省则省。 若他是本地人，会有很多人找他，但他不是，所以也有人会不放心他，这些年接单子都是断断续续的。 这次接的单子是：一张床，一个组合柜，一张书桌。 先前张秋月还以为组合柜是改革开放之后才有的产物，但其实六七十年代已经有了。 一般人家不打组合柜的话，基本上就是打衣柜。 嫁妆的话基本上就是这三大件。 张秋月问周智林：“这一次打这些多少钱？” “二十。”周智林说。 “那能赚不老少了。” “我之前就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了，还需要两个人做一个月，赚的并不多。” 不如他去抓一条蛇。 但能赚一点是一点。 周智林也没有嫌弃的意思，还教周老二怎么刻花纹：“他们是要白头到老的，我们就要刻几朵花，瞧着喜庆些，我给你画出来模子，你照着刻。” “好。”周老二听话干活。 这年代学木匠，很重要的一点是能掌握图纸，像是周智林学过，他画柜子等图纸就能轻松很多，轻轻松松就能算出来。 “那我去一趟公社。”张秋月说，她想着给家里补补营养。 “我也要去！” 周老四累得跟哈巴狗一样，今个看老娘出门，自然得跟上。 “行，走吧。” 张秋月带着老四出门。 看得周老大心底泛酸，回屋后跟刘小荷发牢骚，“咱妈看着现在让老四干活，实际上还是最宠他，之前我想要跟着咱妈去公社，她都不答应，老四一喊就答应了。” 刘小荷迷茫：“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打从进周家门的那一天起，刘小荷就意识到婆婆最宠老四，公公最爱带着老二干活。 难道她男人那么久都没发现吗？ 第71章 爸爸妈妈要生弟弟啦 周老大哀怨地看着她，起身勾住她脖子，轻轻捏着她的脸摇晃，“刘小荷，你变坏了。” 刘小荷被捏住脸蛋，嘴巴嘟起，含糊地反驳，“我没有。” 她杏眼圆圆的，睫毛又长又翘，浓密纤长，黑白分明的眼珠看起来干净透彻，周老大一下看入了神，他媳妇真好看，想亲。 男人眼神瞬间变得炙热，恨不得把她拆穿入腹。 “哎我去！” 正好看到他们含情脉脉这一幕的周小雪捂着眼睛。 她大哥大嫂光天化日要干嘛呢。 她要长针眼啦！！！ 听到小妹声音的周老大和刘小荷瞬间弹跳看，瞬间变得很忙，纷纷做些小动作，摸摸头发，看看天，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周小雪也不自在，去提桶舀水给自留地浇水去了。 “小雪。”前院的周智林喊。 “爸，咋了？”周小雪仰着脑袋问。 周智林回：“后院仓库里放着的砂纸拿出来。” “哦。” 周小雪来到仓库翻箱倒柜，从木柜里找出一叠砂纸，抱着给她爸。 往门口瞅瞅，周小雪将砂纸放在她爸旁边，小声问他：“爸，你有钱吗？” “怎么了？” “我攒着有四块钱，但差布票，我认识一个知青，她能卖布票给我，需要一块钱，你有吗？”周小雪眼巴巴望着他。 周智林去给她拿了一块钱。 周小雪惊喜的张大嘴，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块钱，还对着太阳比照了一下，忍不住怀疑这张钱的真实性。 再看看她云淡风轻的爸爸，周小雪崇拜地看着他，“爸，你终于学会藏私房钱，太棒了。” 周智林无奈，跟她说：“你别跟你妈说。” “保证不会说的，嘻嘻。”周小雪高兴的手舞足蹈，她第一次从亲爹手上拿到钱。 还是一元大钞！ 漂亮的的确良，她来了！ 周小雪火速将水泼在自留地上，将桶随便一丢，跑着出门。 家里人目睹周智林给周小雪钱，都特震惊。 尤其是周老大！ 上次他跟他爸要钱，他咋不给呢。 这当爹妈的，咋的那么偏心。 “爸，你哪来的钱？” “上次抓了毒蛇，你妈她奖励了我一块钱。” 真的就一块钱。 周智林都没有拿自己需要研究化肥的那七十块钱，拿的是他唯一的私房钱。 难得的一块钱，结果被小闺女给哄走了。 “那你全给小妹啊？”周老大之前没看出来自家老爹那么宠闺女。 “她是女孩。”周智林回，拿着砂纸递给周老二：“你来打磨家具，我再来锯木头。” “好。” 两人继续忙。 周老大挠挠头，揽着媳妇儿肩膀回屋去了，思索着说：“咱们也得攒攒钱，给盼儿多买点好看的衣服，免得她长大被臭小子拿好东西一哄就跟着别人走。” “嗯嗯。” 刘小荷点头。 她是个爱宠孩子的性子，为孩子付出什么都愿意，更别提自己男人愿意给孩子买衣服了。 周老大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嘴角。 忽地，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盼儿一双杏眼眨巴眨巴，呆呆地看着爸爸妈妈，手指头指着他们，嘴巴逐渐张大，没等爸爸妈妈反应过来，跑出去跟爷爷二叔二婶还有狮狮哥哥分享：“爷爷，二叔二婶，狮狮哥哥，我爸爸妈妈要生弟弟啦！” 大家齐刷刷看向周老大的房间，周老大手掌一拍额头，刘小荷羞的倒在床上没脸见人。 周老大无奈走出去解释：“小孩乱说的，我们没做什么。” 这种解释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都是过来人。 都懂。 除了周老二…… 周老二眼眸黯然，等大嫂再怀上孩子，他爸妈迟早会催饶钰清，到时候他没有生育的能力就会暴出来。 “老二，打磨，不是让你把它褪一层皮。”周智林皱眉道。 周老二看着眼前的木板，都要被自己磨出一个浅浅的小坑，赶紧找补。 “你最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周智林问。 周老二摇头：“没。” 他知道自己迟早要暴露没有生育能力的事情，但这种事情能瞒一天算一天。 周智林看他不愿多说，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到底，只是让老二歇会，他也歇了歇，去了老六的房间。 老六屋里的书架上每一排都放着几十本书，还进行了很严谨的分类，他找书的速度也很快，很快找到了关于化肥的书籍，搬了一张板凳坐在屋门口翻看。 没多久，张秋月回来了，她两手空空，身后的周老四犹如女帝的侍卫，浑身上下都挂着东西，“二哥，快来帮我。” 他想着去公社看对象。 没想到去当苦力的。 周老二上前帮忙。 屋内躲着的刘小荷也出来了，惊讶地看着老四身上挂的大包小包，“妈，你买了好多东西。” “是啊，我去供销社了。”张秋月大声说，故意让偷听的人也能听到。 偷听的人撇撇嘴。 不就是想抓她一点小辫子吗，这都不让。 小气！ 张秋月余光瞧见他们都各回各家了，更加无语。 她这趟去公社是目的是问一问收购站收不收知了猴。 答案是收！ 价格是两毛钱一斤。 一斤知了猴大概是100个到120个。 张秋月觉得全家上阵的话，应该能赚个两三块钱，这也足够了。 见刘小荷还看着自己，这才跟她说：“供销社正好上新货，我看着咱们家需要都买了，本来还想买个水缸的，但人太多了，人家不肯给我们送，老四力气又一般，没法扛回来。” 周老四：“……” 他气得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他累死累活。 他老娘两手空空。 他都没说什么，结果被吐槽力气小。 “妈！” “行了，别嚷嚷，先把东西拿回去，哦，对了，我买了一个小头花给盼儿。” 张秋月翻找出来，喊盼儿过来给她戴上。 小姑娘最近伙食改善了很多，脸颊终于有了点婴儿肥，仰着小脑袋看着她时，水汪汪的杏眸眨巴眨巴，又甜又可爱。 张秋月给盼儿扎了一个朝天揪，小揪揪散开，像是喷泉一样，特逗。 “奶奶，我好看吗？”盼儿问。 张秋月点头，“巨好看！” 盼儿瞬间眼眸弯弯，笑得比蜜还甜，又去找其他家人挨个问。 张秋月看小姑娘活力满满，也搬了张凳子坐在周智林身边，问道：“看书看得咋样了？” “还行。” 周智林看书已经不入心了。 他刚刚见到了想要偷听的黄大爷，那阴狠的眼神，很怪异。 抿抿唇，周智林跟张秋月说：“咱们今晚去找个人吧。” 第72章 张秋月周智林翻墙偷听 夜黑风高，红旗大队的蛙鸣此起彼伏，张秋月也终于知道了，周智林口中的去别人家做客是什么意思。 两个加起来八十岁的人了，翻墙进了黄大爷的院子，来到主屋的窗下。 ——偷听。 张秋月眼睛亮得不行。 嘿嘿。 她好喜欢做坏事。 好开心，好兴奋！ 屋内的黄大爷和黄大妈压根不知道有人隐藏在窗外，还在对张秋月骂骂咧咧。 “我看这张秋月收了一批做家具的定金，就飘到天上去了，竟然买了一块肉，吃吃吃，也不吃死她。”黄大妈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肉啊。 那可是肉啊。 日日夜夜都想念的肉啊！ 黄大妈咬着被单，靠在黄大爷肩膀上，委屈的嘤嘤嘤：“咱们家什么时候能吃肉啊？” “快了，等我当上了大队长，把对面的房子变成我们家的之后，天天都能吃肉。”黄大爷安抚着她。 张秋月和周智林震惊的看向对方。 脑海都只有一个想法：这老不死的，竟然惦记着他们家房子？！ 他们还真是客气。 一来就爆猛料。 屋内的黄大妈嗯了声，轻轻捶了捶他胸口，“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肯定能让他们全家人滚出红旗大队，咱们家也就能过上整个红旗大队最好的日子，看看现在的黄大队长，都不知道敛了多少财，闺女天天都穿的确凉，搞得跟资本家的小姐一样。” “咱们都会有的。” 黄大爷目光阴沉。 就他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一辈子都甘于人下，他必须得拿下大队长这个位置。 黄大妈又问：“先前你不是说，让张秋月滚出红旗大队不是难事儿，让周老二滚出红旗大队才是最难的吗，你有想出办法没？” “多大件事儿，我肯定是有办法的。”黄大爷自傲地道。 黄大妈满眼崇拜：“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这天底下的男人呐，我瞧着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屋外的张秋月死鱼眼。 狗屁！ 恶心巴拉一男的。 黄大妈陷入自己的爱河中，紧紧贴着自家男人：“你说说怎么处理他？” 她的崇拜，黄大爷很受用，“周老二最喜欢什么？他最喜欢寡妇！咱们红旗大队的寡妇可不少，我到时候找一个长相狐妹子一点的寡妇去勾搭他，在他们做那事的时候，再把大家喊来，到时候周老二肯定身败名裂，指不定还因为耍流氓进去。” 张秋月和周智林拳头硬了！ 听听。 这是人话吗？ 还想让他们家老二进去。 张秋月是真想把他们摁到十八层地狱。 现在的流氓罪要剃阴阳头，还要被游街示众，许多人都会往犯错的那个人身上砸东西，劳改也需要很多年，情节严重点，枪毙都有可能。 这是想把他们家老二置于死地啊！ 无冤无仇的。 就因为她家房子比较好，想要霸占他们的房子就那么做吗？ 张秋月咬牙切齿，盯着那扇窗户眼睛都红了，她虽然是现代人，但穿越到了七十年代，跟自家人相处了那么久，她也是有感情的。 既然他们那么做。 就别怪她跟他们好好玩玩。 屋内响起了黄大妈亲黄大爷的声音，两夫妻都不想听下去，翻着院墙出门了，他这个围墙真的很矮，才一米二，很轻松就能翻过去。 张秋月没进门，拉着周智林去找了两个人。 * 双抢后休息的第二天。 张秋月同志写了一篇文章，同样送给人民日报，其实现在这个时代，对于作者来说，投稿最高的规格是投到“收获”那。 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张秋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写一些煽动人们情绪的文章，她在行，让她去触碰真正的文学，那是万万不能的。 回到家之后，张秋月把老二喊过来，仰头看着他，“往后不准随便跟别的女同志勾勾搭搭，知道吗？” 周老二憨憨挠头：“我没有啊。” 他很本分的。 张秋月看着他眼睛充满了清澈的愚蠢，禁不住捂脸。 孩子太有主意，不太好教，孩子太呆了，也很愁啊。 “算了，反正就是平时除了下地干活，就跟着大家一起回家，我这次去公社听说了有一个亡命之徒，是一个女的，专门勾搭有妇之夫，为的就是能够拉上更多人垫背，你可千万不要着了道，知道吗？” “哦。” 周老二乖乖应下。 还有一点害怕。 “会来我们大队吗？要不要跟大队长和民兵队长说一下，我们好组织大家巡逻。” 张秋月抿唇。 谎话好像有点过头了。 “不用，听说还在省城呢，应该也不会来我们这犄角旮旯，你是我们家最受女孩子欢迎的，我就特地来提醒你一句，你晓得吧？” “我没有。” 周老二脸红。 张秋月长长叹口气，这傻孩子哟，咋那么单纯呢？ “行行行，你没有，我知道了，你跟你爸去打家具吧，我带着盼儿上山采蘑菇去了。” “嗯。”周老二麻溜儿走了。 张秋月背上背篓，“狮狮，盼儿，咱们一块上山采蘑菇去。” “妈，我也一块吧。”饶钰清说。 “成。”张秋月点头。 周小雪也跟上了。 刘小荷没跟着，因为她还得带着福宝。 张秋月这次上山也是看一看哪个地方知了猴最多，晚上全家一起来抓。 但前段时间总下雨。 山上蘑菇也很多。 “盼儿，这个蘑菇是可以采的，那种太鲜艳的是不能采的，有毒，知道吗？” “我知道的！” 盼儿晃着自己小揪揪脆声回答。 “行，真棒。” 山上来采蘑菇的人是真的很多，大家也都是想着蘑菇可以现炒，也能晒干晾着，无论怎么样都是很方便吃。 也正是因为来采的人非常多，剩下的蘑菇越来越少，张秋月带着大家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了一堆蘑菇，全都装在箩筐里时，周小雪走了过来，张秋月随即看到了一只野鸡，立即扑过去抓起来，狼狈不已。 周小雪赶忙将她扶起来，又看到那里藏着一窝鸡蛋，“妈，那有鸡蛋！” 第73章 老二当民兵队队长 “鸡蛋！”张秋月也顾不得身上的草，麻溜儿站起来，朝着鸡蛋走去，同时手上还不忘拧了鸡的脖子。 母鸡就那么偃旗息鼓。 张秋月也是害怕有人走过来，发现她抓了一只野鸡，红旗大对财产都是公有制的，她可不想上交。 鸡窝很潦草，但一个个鸡蛋却十分可爱，张秋月手指头点了点，“有十三个，这不老少了，咱们都装回家，野鸡我就先风干放好，至于这鸡蛋，我们今天晚上加餐！” 不是她吝啬抓了野鸡都不肯吃，是因为他们刚吃了肉，没有必要再霍霍一只野鸡。 “行！” 周小雪把鸡蛋全都装进箩筐里，望着这散发着清新气息的鸡蛋，她止不住乐。 张秋月：“我们随便弄一点蘑菇就回家。” 也把野鸡塞进箩筐里，迅速摘一些蘑菇，盖住野鸡的身体，喊了家里小孩回家。 狮狮牵着妹妹的手走山路，现在的山路都是很狭窄的一条，两个小孩能够勉强通过，但石子很多。 许多的坡都是违反人性的，经常来一个九十度的坡，狮狮就会先跳下去，再护着妹妹走下来。 张秋月嘴角弯了弯。 一抹金色的落日也逐渐笼罩整个红旗大队，张秋月回家做了番茄炒鸡蛋，番茄红润，鸡蛋金黄，交织出一幅诱人的画面，大家手中的筷子也不断飞舞着。 “妈，我发觉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周老四夸道。 “我向来都很好。” 张秋月哼了声。 臭小子拍马屁呢。 周老四察觉到她的防备心，苦笑一下，埋头吃饭。 “正在吃饭呢？” 对面黄大爷背着手笑眯眯走了过来。 “是啊，咋的，要我给你添副碗筷？”张秋月挑眉问。 黄大爷嘴角抽搐，心底暗忖：这段日子她就尽管嚣张吧，等她当上了大队长之后，把他们赶得远远的！ 他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 张秋月也冷笑。 这黑心肝的老东西！ 以前地主老财都没有他那么会算计，太恶心人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家可都是大忙人，没空跟你耗。” 黄大爷见此，开门见山：“过段时间不是要选拔大队长了吗？我觉得咱们邻里邻居那么多年，你很了解我，等到我当上了大队长肯定是一视同仁的，就算是你是外来户，我也会把你当做本地人一样对待，年底分红，也不会少了你的钱，大家有多少你就会有多少，这次选大队长，你投我怎么样？” 张秋月直言：“好处？” 黄大爷：“都邻里邻居那么多年了，你也清楚我帮你的忙不老少，前段时间我孩子出了点事儿，花了一笔钱，实在没有办法拿出好东西给你，就当我先赊着，等我当上大队长了，我就还给你。” 他一身打扮干干净净，上衣袖口别了一支钢笔，看起来就很有领导的派头，加上他说话温和又好听。 若是没听到黄大爷的算计时，张秋月可能就因为黄大爷是一个爱面子的人而投他。 但现在不可能！ 这种缺德冒烟的玩意儿，就该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你不给我一点好处，我不可能给你投票，门就在那，你自个走。” 黄大爷没辙，只好回家拿了八斤的粮食，“这里是八斤红薯，这下总可以投我了吧？” 红薯用一个尿素袋子装着，张秋月上前扒拉了一下，挑出一小半坏的红薯，眼神变得凌厉。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呢，给我的红薯都是坏的，别给脸不要脸，一把年纪了都不懂做人，活那么久是活到狗身上了吗？连这点礼貌都不懂，我还能指望你做大队长吗？那不得败坏我们整个大队的名声！” 黄大爷也有点下不来台，他叫他媳妇儿准备八斤红薯，但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坏的，更没想到张秋月能那么不客气，当着他的面就把坏红薯扒拉出来：“我再给你补齐。” “这里大概有两斤的样子，你给我补个四斤。”张秋月说。 理直气也壮！ 黄大爷暗暗打碎满腔怒气往肚里咽。 又拿了四斤红薯过来。 张秋月再次检查一遍，这才稍微满意的点点头：“行吧，你回去吧。” “那投票……” “我会看着办的。” 黄大爷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你看着办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行了，你赶紧回去。”张秋月撵人。 黄大爷一张老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但他表面向来是一个温和的人，现在更是想争取更多红旗大队社员投票，不能轻易发火，尤其是跟张秋月这种泼妇。 张秋月看他道貌岸然，撇撇嘴，把红薯都放到灶房里。 这次干部的选拔，张秋月其实心底有些想法。 “张秋月同志。”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小院响起。 瞧—— 人来了。 张秋月走出灶房，让老四去把门给关上，这才看向红旗大队的民兵队队长。 他曾经上过战场的，在民国时期打了不少的小鬼子，现在也魁梧勇猛，身子骨看起来十分健硕，腰杆挺直，一身澎湃的正气汹涌而来。 “民兵队长来了，快快快，请坐。” “昨天你不是来找我谈那件事嘛，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方案可行。”黄勇刚说。 张秋月笑容瞬间绽放，喊自家老大：“老大，快给你叔泡壶茶。” 周老大：“？？？” 他妈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家里怎么会有茶叶？ 黄勇刚摆摆手：“我刚吃饱饭，喝不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就聊聊我们的计划。” “成！” 张秋月应的很迅速，又迅速给他倒凉白开。 不忘解释：“我的文章，是编辑主动跟我约稿的，有很大的概率能通过，我在上面花了些笔墨描写了你和刘玉花的故事，会让你们在红旗大队甚至在一些领导干部眼里有一定的知名度，红旗大队的百姓们也容易更崇拜你，假如你只要你最后能当上大队长，你就当着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面前说，‘我家老二非常适合当民兵队队长’。” 第74章 再次登报 这就是张秋月从黄大爷那里离开想出来的主意。 让民兵队队长成为大队长，让曾经的闺蜜成为妇女主任，同时让自家老二成为民兵队队长。 一篇文章的确不能够把两人推上去，毕竟红旗大队挺讲究辈分，讲究宗族的，一般都是年龄比较大一点的人在去担当这个职位。 像是民兵队队长，他现在才四十出头，和大队长这个岗位还是相差甚远，也不像是黄大爷那样，天生就占据着辈分高的高地，他去争夺这个大队长的岗位是没有什么优势的。 所以张秋月选择给他一些助力，也是为自家谋取庇护。 “妈，你说什么？” 周老二都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我和你叔也正在商量当中，最后落实的情况会是什么样，我们目前也没有办法保证，你不用抱太大的期待。”张秋月说。 周老大看着。 腰一点点弯了。 为什么他身为老大，爸妈都没有筹谋他的未来，反而是让老二去当这个民兵队队长？他也想当民兵队队长啊。 他落寞地站在一旁。 刘小荷轻轻捏了捏他掌心。 周老大紧紧握着她的手。 在场众人也没有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而是继续商议着。 张秋月跟他说：“你的优势是很大的，你原本是干部，接手起来会比较容易，加上你是我们红旗大队的英雄，曾经在有鬼子进村时，你护着大家上山，肯定会有人记得你这份恩情，我在报纸上面也有提到你的英勇行为。” 这篇投稿的文章张秋月大篇幅还是写丰收的喜悦，其中只是掺杂着两小段关于红旗大队干部的描写以及她曾经好友的描述。 但不经意的一提，反而不会让大家产生逆反心理，千万不要让人有道德绑架感。 黄勇刚点头。 他是看过张秋月写过的文章，文采是真不错，里面说的话也激励人心，相信这一次要是能过稿的话，对自己会有很大的助力。 “这件事情，我们就说好了。” “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黄勇刚离开前，深深看一眼张秋月。 今日跟张秋月聊天，完全颠覆了他对张秋月印象中的泼妇形象，她行为举止大气，条理清晰，跟撒泼耍赖的她完全不一样。 看来读书真的是很重要，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整体气质。 听说很快重启扫盲班了，他请假都必须去读书。 送走黄勇刚，黄大爷就在对面紧盯着，笑着问：“小刚啊，你来找张秋月同志做什么？” “交易一些鸡蛋。”黄勇刚扬了扬手中的鸡蛋，“我大闺女刚生，我让我媳妇送过去。” 黄大爷：“跟她买啊？” 黄勇刚笑笑没说话，“时间不早了，您早点歇着，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成。” 黄大爷一扭头。 面色阴沉沉的。 这两家人背着他嘀嘀咕咕些什么？ “媳妇，你最近多跟张秋月套套近乎，打探一下她跟黄勇刚都聊了些什么。” “好，包在我身上！” 黄大妈拍胸脯拍的砰砰响。 对面的张秋月则是看着全家人说：“我们在红旗大队，想要站稳脚跟的话，还是得融入这个大队伍里面，所以我想着我们家要是能够出一名干部的话就好了，老二是红旗大队，人缘最好的，也帮了很多人的忙，我就想着先把他推出去，至少有他在红旗大队队委会那里呆着，我们家之后肯定不会受到严重的排挤，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老大：“我没意见。” 他虽然心里很酸，还有些委屈和嫉妒，但作为哥哥，他很清楚老二的本事，他觉得老二是可以担当这个民兵队队长的。 张秋月诧异看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以前周老大喜欢装着对弟弟妹妹好，现在到真的开始对弟弟妹妹好了。 周老大没意见。 其他人更没意见。 唯独周老二懵懵的否认自己：“妈，我不行的，民兵队长需要带着大家操练，还要经常巡逻，要指挥着大家干很多事情，我不擅长领导。” 他性格真的就是这样，除非是必须要有人合作，否则他做事情一般都是能够一个人做完，就会一个人做完。 如果等他当了民兵队队长，他不好意思喊别人值班，那就需要自己值班，总是日夜颠倒，那样也不太好呀。 “没事，领导力是能慢慢培养的，再说了，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个影儿，你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张秋月安慰道。 周老二挠挠头，眉头皱的很深，有种要奔赴刑场的英勇无畏和恐惧害怕。 总之，此刻的周老二心情非常矛盾。 * 编辑部的张副主编，成功晋升到了主编，也终于收到了，助他一臂之力信文章的主人再次投稿。 这次的名字依然简单。 《麦子熟了》 丰收的喜悦瞬间涌来，单单是看着这几个字，就能想象中一片金黄的麦田在眼前摇晃，更能想象未来的粮食。 这篇文章不像是四十岁的文盲那般，还带有一些犀利的文风，如今这篇文章更像是人们吃完饭后看的，看得浑身舒畅，笑意不止，为自己、为国家感到骄傲。 正巧他现在缺稿子。 这篇文章能上！ 还赶上了好时机，农村人双抢，城里人可是很关注的。 他给予通过！ 没多久，张秋月收到了信件，在邮递小哥送来的那一刹那，黄大爷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你又登报了？” “关你屁事。” 张秋月白他一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黄大爷故意接近老二想算计他。 张秋月也没阻止。 毕竟只有等黄大爷愿意把这幕戏演下去，她才有办法让黄大爷本性暴露在众人眼前。 张秋月正想拿着信件回屋，乌泱泱的聚集过来一大批人，连在前面住着的村民都跑了过来问她。 “张秋月，你是不是要登上报纸了？” “这次公社书记会不会来看你啊？” “你稿费有多少钱啊？” “你信封里都有些什么，拿出来瞧瞧呗。” …… 第75章 汇款单 现在农村人，赚钱的渠道就只有一个，赚工分。 家家户户能够赚多少钱，大家都有目共睹，按照劳动力稍微一算，就能猜到对方家里能够有多少钱，但现在张秋月给大家开辟了一个新思路——赚稿费！ 地里刨食的他们没办法知道稿费能有多少钱，但有人去跟知青打听过，登上人民日报，一篇文章最起码有十块钱。 十块钱啊！！ 是等于他们赚一个月的钱，那么辛辛苦苦在地里干活才能赚到，但张秋月现在只用动一动笔杆子就能将这笔钱拿到手里，谁能够不羡慕？！ 张秋月喊老二：“关门！” 现在红旗大队疯传的稿费是十块钱，但实际上她稿费可不止于此，要真传出去了，他们得嫉妒疯。 大家见他们家的大门缓缓关上，都在抓心挠肝的好奇，到底稿费能有多少钱啊！ 可碍于张秋月疯婆子属性，大家也不好乱来，不然的话下一秒迎面而来一个大逼斗，他们可承受不住。 黄大爷视线落在了黄勇刚身上，这段时间黄勇刚也在联合他的亲朋好友，让他们投他当大队长。 他可是没忘记，上次黄勇刚和张秋月偷偷聊天，今天黄勇刚看张秋月收到信，又笑得那么开心，两人是不是有合作？ 该不会是张秋月在报纸上写了黄勇刚的好话吧？！ 那么一想，黄大爷彻底坐不住了，如果黄勇刚登报了，肯定会被领导干部注意到，黄大队长即将卸任，对于下一任大队长也不排斥。 如果有领导告诉他，他们更喜欢黄勇刚，黄大队长肯定是愿意卖领导个好的。 别的不说，因为黄大队长的关系，占据着轻松岗位的人都会投黄勇刚。 要是黄大队长在跟红旗大队的人一说：领导喜欢黄勇刚。 那么大队长岗位很有可能就落到了黄勇刚身上！ 想着想着，黄大队长后背已经惊起了一身冷汗。 不行！ 他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先前计划的是让周老二身败名裂，那等他上任之后，就能够迅速的将张秋月的房子占为己有，现在不能让周老二身败名裂了，要利用周老二乱搞，再去威胁张秋月。 让张秋月替他造势。 大队长这个岗位他馋了二十来年，终于等到现在的大队长卸任，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 张秋月家的小院内。 周老大崇拜地看着老娘，完全就是星星眼：“妈，你好厉害啊，怎么能够那么快又投稿成功了？” “别叭叭，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呢，寄给我的信有可能是汇款单，也有可能是拒稿的信件。”张秋月道。 周老大哦了声，又迅速补充：“不管有没有过，只要你投稿了，就超级厉害。” 家里其他人纷纷点头。 张秋月在全家的瞩目下，拆开了信封，里面有一封信，更有一张汇款单。 汇款单数额来到了二十！！ 她没让家里看到具体数额，把汇款单放了起来，看了一下编辑给她的信。 编辑很用心的夸赞她写的字，越来越好看了，希望她以后能够写出更好的文章，而且为了奖励，给了她两张工业券，让她能够更好的购买工业用品。 这可真的是解了她燃眉之急了，昨天张秋月就想买手电筒，但因为没有工业券，也不好大喇喇的去黑市购买，现在买手电筒总算有正当理由了。 “妈，咋样？”周老大最急迫，也最想知道。 张秋月：“过了。” “呜呼！！！” 全家欢呼声响起。 张秋月被他们感染，也轻轻笑了笑，“等我去买两个手电筒，咱们晚上就去抓蝉，抓来赚的钱，就归你们自己，可以吧？” 周老大：“可以！” 他永远最快最真诚地附和着他妈妈。 家里人自然也没有意见，抓蝉能赚钱，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件稀奇事儿，因为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大家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它竟然是能够赚钱的，虽然赚的会比较少，抓一个晚上去，也就赚个四五毛。 但要知道他们手里都是没什么钱的，有赚钱的机会还能独属于他们自己，实在是太难得了。 周老大暗暗下定决心，他要抓好多好多，给自己媳妇儿和孩子买漂亮衣服。 “行了，回去睡觉吧。”张秋月也去把汇款单和上次的汇款单一起放好，这才把周智林放进来睡觉，还不忘问他：“你上次说要做化肥，又说要研究怎么养猪，你忙得过来吗？” “所以我决定了给猪做猪饲料，养白白胖胖的猪。”周智林说。 张秋月：“……” “你诓我呢！” “没，我发现我有一些我想要的材料，大量购买的话，也是没有办法压低价格的，和零售价一模一样，所以成本压不下来，那样没法推广，压根就没有办法凭借化肥去赚工作，我原先是想着能有两份工作的话，我去做一份养猪的工作，你也去做一份化肥的工作，就不用在大队里那么累，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周智林有些遗憾。 “嗐，算了，看你有心的份上，我原谅你。” “嗯，谢谢。” “……倒也不必那么客气。”张秋月觉得有些好笑，抱着福宝亲了亲，“福宝福宝，快快睡觉，再不睡觉的话，你奶奶就要发火啦。” 福宝眼睛眨巴眨巴，缓缓闭上，卷翘的睫毛还微微颤着，粉嘟嘟的嘴唇紧绷，一副好怕怕的可爱小表情。 张秋月内心：六。 双抢后休息的第三天。 张秋月喊周老大：“老大，咱们一块去买手电筒。” “真的！” 周老大惊喜到一蹦三尺高。 “当然是真的，我还跟你开玩笑啊，走吧。”张秋月跟他招手。 周老大嘿嘿直乐，抱起盼儿，让她架在自己肩膀上，看自家老娘没有反对，屁颠屁颠跟在老娘身后。 他会带上盼儿，也是因为他小时候很喜欢去公社，觉得去公社老威风了，设身处地想想，他孩子应该也喜欢。 果然，盼儿也笑得一脸傻样儿。 和周老大一模一样。 第76章 老二被黄大爷算计 “又去公社啊？” 隔壁的黄翠芬问。 张秋月点头：“我不是赚了稿费嘛，编辑看我写的好，送了两张工业券当做奖励，我家缺手电筒，就想着去买两个。” 黄翠芬听得直冒酸水，她儿子可是军人，家里现在也没有手电筒，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会比张秋月先买，没有想到手电筒这一关就让张秋月给先过了！ 她死鸭子嘴硬，跟张秋月说：“我也打算去买呢。” “那一起？” “……不了，我还得带孙子，你是不了解，家里有三个孙子，到底是有多么的痛苦，去哪孩子都得紧跟着我，哎哟喂，嘴巴一直念叨着奶奶奶奶，我也是没办法。”黄翠芬故意往她肺管子戳。 她可是知道，张秋月最想要孙子了。 岂料，张秋月应和她的话：“是，你家的孙子的确不怎么样，不懂事就算了，脑子也不灵光，不像是我家盼儿，从小就懂事，贴心，孝顺，机灵的很。” 黄翠芬气道：“那也只是个丫头片子。” “别人家的丫头片子肯定不怎么样，但我家的丫头长得好又聪明，完全遗传了我，只要是我的子孙，无论男女，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张秋月仰着下巴高傲道。 黄翠芬翻了个白眼。 其他人也听不下去了，她实在是太自恋了吧，这话也敢说出口，太牛了。 张秋月：“我去供销社了，懒得管你们。” 周老大经过黄翠芬时，恶狠狠瞪她一眼，“你孙子蠢的要死，长得还丑，哪像是我闺女，有你这样的奶奶，他们肯定未来娶不着好媳妇儿。” 敢骂他闺女。 看他怎么骂回去！ 黄翠芬气得要死。 朱海燕也听到了，一脸哀怨的看着周老大。 周老大才没搭理朱海燕，哄着自家盼儿：“盼儿，你别听别人这么说，在咱们家里，你就是最好的孩子，我们所有人都喜欢你，你看你四叔，他对谁都没心没肺的，最宠你了，有吃的都先给你，代表着你是特别招人喜欢的小孩，晓得不？” 盼儿晓得，她也没有因为隔壁家的王奶奶骂她，而像以往那样感到伤心难过：“我也最喜欢我们家里人，所有人都喜欢。” “真棒，不愧是我闺女。”周老大骄傲。 祖孙三代，一起前往供销社。 公社的供销社比较简陋，进门后，就是一排排木质货架上排列着，从日常生活用品到农业生产工具，琳琅满目，最显眼的还是烟，用草纸卷成的烟卷，烟纸上还有“大前门”等字样，好在他们家目前没有吸烟的男人。 可能也是因为穷。 现在稍微有钱一点的人也是会吸烟的，而且烟民也不少，这个就不论男女了，因为很多人是历史原因遗留下来的。 而最吸引人也最多人围在那的就是糖果区域货，现在的糖果是那种用纸包的，**上印着简单的花纹，卖得最贵的是能散发着光彩的糖果，因为**纸拿出去都能够跟小伙伴们炫耀。 盼儿也眼巴巴瞅着。 周老大抱着盼儿，注意到了之后就问她：“想不想要，你妈妈给了我两毛钱，要是想要，我给你买一点。” “不用了。” 盼儿是个乖宝宝。 知道家里没什么钱，平常其实吃的很好，又能喝麦乳精，又能吃饼干的，对于糖也没有那么的渴望。 但她见奶奶买了不老少。 张秋月是买着备好奖励给小孩们的，现在的人都缺衣少食，也不需要担心吃太多糖会引发什么小问题，买了糖，买了饼干，买了手电筒回家了。 速度快到周老大都猝不及防，难得逛一次公社的供销社，那么快就结束了。 张秋月回家后则是注意到老二不见了，“老二去哪儿了？” 周智林抬头，“跟着黄大爷走了。” 两人视线对上，都清楚彼此内心的想法，张秋月搬了板凳坐在他身边：“大白天的拉着咱们家老二走吗？” “可能是要等到晚上再动作，黄大爷是说喊咱们家老二帮忙干点重活，给了两斤糯米，我约莫着没那么快，他总不能让那两斤糯米白给。”周智林说。 “有道理。” 那个吝啬鬼。 是不会轻易出一分钱的。 于是两夫妻就慢慢等待，被刘小荷告知：“妈，孩子她爸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家。” “老大不见了？” 张秋月惊讶。 刘小荷嗯了声，低头咬唇：“我刚刚去隔壁看了眼，朱海燕也不在家里，会不会他跟着朱海燕出门了。” 想着他们可能做些过分的事情，刘小荷眼尾微微泛红，禁不住委屈。 “你别急，老大现在如果他要是敢乱来的话，我们把他腿打断，现在我们就去找找他到底去哪了。” 张秋月安抚着。 刘小荷压根听不进去，只觉得这段时间的美好如同泡沫，被风轻轻一吹就破了。 “饶钰清，你看着你大嫂，别让她出门，我跟你爸出去找找人，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回家，待会儿老娘弄死他们！”张秋月起身。 周智林紧随其后，她知道老二在哪，于是先去找老二。 意外的，在临山破败的小院里，发现正在争执的周老大和朱海燕。 朱海燕痛哭流涕：“你不愿意除了你女人之外的人乱来就算了，为什么你愿意跟寡妇在一起，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难道是我的心意不够明显吗？” 周老大一个头两个大，“你别误会。” “我不误会，我有什么资格误会，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每次跟你说话都得小心翼翼，怕你有不好的名声，结果你跟寡妇乱来。”朱海燕捂脸痛哭，一副被爱人抛弃的可怜原配模样。 “你够了！” 周老大烦得要命。 要是被小荷知道他跟朱海燕在一起，她个软和性子，肯定是背地里偷偷哭。 周老大想想就心疼，直接吼道：“你别给我在这装，我可没有对不起你什么，也没答应过你什么，曾经还帮了你不少忙，结果你给我恩将仇报，给老子滚出去！” 第77章 反算计黄大爷 山脚下，废弃已久的破屋里，一砖一瓦都像是承载着无尽往事，屋檐下，蜘蛛网密布，微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昏暗的屋内，能清晰看到尘土在空气中跳跃着光影。 屋内的朱海燕怔怔然地看着他，从未想过他会吼自己，还说出那么冰冷无情的话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泫然欲泣，心像是被狠狠撕裂的一般，“你怎么可以那么说我？” “我怎么说你，难不成你认为咱们会发生什么吗？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是军嫂，乱来是吃枪子的。”周老大对她真服气，脑子都拎不清的吗。 “就算你不是军嫂，我们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我们各自都是有家庭的，应该清楚假如有关系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要是想被剃阴阳头、被批斗、被拉去劳改，你可以找别人，我可不想。” “当初要不是你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想那么多，现在你反倒来指责我了！”朱海燕红着眼瞪他，哭的梨花带雨。 “你别污蔑人，一直都是你喊我干活，我就是想着问你夫妻做那事的姿势而已……” 周老大想到隔壁屋还有人，不愿多解释，“总而言之，你给我滚出去，往后咱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敢纠缠我，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要知道你男人是军人，假如说你男人失去了军人这个岗位，或者是你被相关单位发现你乱来，你该清楚你自己的下场。” 朱海燕陌生地看着他。 今天下午她也是看到周老大匆匆出来，正好是往山脚那边走去。 想到两人曾经在山脚下有过的暧昧，她情不自禁跟着过来。 看到周老大跟一个寡妇掰扯，她一下就吃醋了，也没有顾得及要执行自己的计划，就贸然冲上来。 没想到他会说出那么狠心的话。 朱海燕有多爱周老大？倒真没有。 纯粹是馋他身子馋了多年，每一个梦都是他，都快要成为执念了，才会想要跟他睡觉。 但她也很清楚，再好的男人也抵不过一个军嫂的头衔，她狠狠一擦眼泪，对着周老大撂下狠话：“你别后悔！” “我就算脑子进水了，我也不会后悔。”周老大翻白眼。 气得朱海燕跑了出去。 周老大擦了擦额头冷汗，重重松口气，要是朱海燕再不走，他真的会被朱海燕害死！ 躲着的张秋月侧头低声问周智林：“老二在门口守着，老大在里面，那寡妇和黄大爷呢？” 不等周智林回答，另一个屋子就回答了她的疑问。 “嗯啊~~~” 娇媚的声音传来，周老大急忙跑到周老二身边说：“老二你在这等着，千万不要让他们乱跑，我去喊村里人。” 周智林和张秋月对视一眼。 张秋月站了出来。 吓得两兄弟连连后退，惊恐的看着自家老娘，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周老大举手发誓：“妈，我跟朱海燕什么都没有发生。” “滚犊子，我才懒得管你，那个屋子怎么回事？”张秋月问。 周老大赶紧说：“我想找老二回家，别因为一点吃的就替别人干那么久的活，太吃亏了，然后就听到黄大爷和黄大妈商量，怎么算计咱们家老二。” “我就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黄大爷下药了，没想到那个寡妇一来就缠住了我，我立马就给她送到隔壁屋子去。” “还有朱海燕，也是意外闯进来的，但朱海燕不知道有黄大爷的存在，现在隔壁屋子就是黄大爷和寡妇在那里，我想着去喊村里人来看一看，他们在这里搞破鞋，肯定会受到惩罚。” 张秋月吃惊：“你可以啊！” 老大什么时候有这智商？ 还能迅速做出反应。 厉害啊。 被她夸了，周老大嘿嘿笑两声，要出去喊人。 周智林说：“我去吧。” 他会一点变声，不容易让人猜出来。 周老大自然没勉强。 没一会，周智林跑了回来，于是一家四口隐藏好，等着大队伍一到来，就能把黄大爷送进牢里。 全家人都激动不已，觉得**协力做了一件维护家庭的事情。 “听说黄大爷乱来？” “那可不嘛，刚刚那声音就是那么说的，不知道是谁发现的。” “应该不会吧，黄大爷黄大妈那么相爱。” “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 “走走走，快点，免得他们结束了。” …… 乌泱泱一群人来到山脚下的破屋里，想要看一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刚刚那个传消息的人说的一样，正在搞破鞋。 走进屋内，很清晰的能听到寡妇呜咽声：“你快来呀，你快进来呀，我受不住了。” 隐忍难耐的声音，听的一群大老爷们眼睛蹭亮，有女人跟着过来的，狠狠拧他胳膊一把，气愤的上前，勾引男人的寡妇可留不得！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黄大爷憋红的一张脸，真的是不同寻常的红，像是染了红颜料一样。 “怎么不起来？为什么还不起来？什么时候能够起来？”黄大爷痛苦道。 “嗷——” “啊啊啊啊啊啊！！！” 黄大妈来了。 见到这小寡妇竟然敢勾引自己男人，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她头发，对着她就是两个大逼斗，赤红着眼叫骂：“你竟然敢勾引我男人，你一个该死的小贱人！” “呜呜呜……” “你还敢哭。”黄大妈骑在她身上啪啪啪，又要把她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大家快瞧瞧，这不要脸的贱货，看她多脏，多饥渴难耐，连别人家的男人都要勾搭！” 听到这情况，张秋月迅速混迹在人群中，一下冲进屋里，拽起黄大妈丢到一旁，把衣服盖到那寡妇身上。 “也不看看你男人什么玩意儿，还拿自己当古代正宫了，能随便对着小妾乱打乱骂，现在是新时代了，要不是你男人想要乱来，别人能成功吗，结果你自己搞不定你男人，反倒想着去解决外人，蠢得要死。” 红旗大队的女人一瞧，虽然也看不起那寡妇，但被张秋月这一举动弄得有点暖心。 第78章 不行救一命 都是女人，大家都能感同身受，没有人想要赤裸的展现在别人面前。 小寡妇披着衣服缩在角落，没想到自己只是为了赚一块钱，彻底玩完。 张秋月又问：“大队长呢？” 黄大队长颤颤巍巍来了，看到荒谬的一幕，拐杖指着黄大爷骂：“你还不穿好衣服。” 现场混乱，但黄大爷浑衣不蔽体，人还傻站着，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黄大爷大儿子来了。 看到他爸那么丢脸，怒吼几声，他爸都呆愣着。 听到嘲笑声，他也不管是不是大逆不道，对着他爸就是两大巴掌：“爸，你快醒醒，看看现在都什么场面了！！” 这两巴掌好像真的格外有用，黄大爷眼睛逐渐能够聚焦，看到一个又一个人头，还都是熟悉的人，有些震惊，但一阵山风刮来，他觉得下面凉飕飕的，低头往下一看，空空荡荡！！！ 黄大爷惊恐地穿上裤子。 脑袋感觉有些眩晕。 完全接受不了这个场景。 恨不得面前有一个地缝能够钻进去。 黄大队长问他：“你怎么会待在这儿，还跟小寡妇乱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要劳改的。” 扑通—— 黄大妈一下就跪到了黄大队长面前，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大队长你要看清楚啊，是那小寡妇勾引我男人，他是无辜的啊，我男人可是我们全家的顶梁柱，不能有事儿啊！” 她声嘶力竭的哭，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黄大队长没法甩开她，但真的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善罢甘休。 这些年来，整个华国对于男女乱搞都惩罚的很重，而且他这要是隐瞒了，也是要坐牢的，黄大队长可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为了一个公之于众的秘密去坐牢。 “你们既然乱搞了，就应该知道乱搞的下场是什么，我会直接找公安，到时候怎么处理就看你们自己了。” 黄大爷如坠冰窟，吓得脸色煞白，绝望感升腾而起，余光发现张秋月的存在，拳头紧握，眼睛死死盯着她。 是她！ 一定是她！ 她算计的自己！ 他该料到的，张秋月当初能骗地主家那么多钱用来修房子，就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上次算计她，亏了上百块钱，这次为了算计她，还把自己的名声给搭上了！ 他完了！ 彻底完了！ 不对—— 黄大爷眼睛猛地一亮：“我没有乱来！”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都人赃并获，可以说是所有人看到他们光着身子乱搞了，他还在这里撒谎，有必要吗？ 黄大爷说：“我不行的，我早就不行了，所以说我跟小寡妇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他也不好说被算计，因为那些药是他自己买的，要是被发现了，肯定又溯源到他身上，指不定会出现更多的乱子。 黄大爷指着小寡妇说：“就是她为了钱要勾引我，但我十三年前已经硬不了了，不信你们可以问我媳妇儿。” 众人：“！！！” 啥？ 他说啥？！ 这是可以听的吗？ 张秋月也懵了。 哎，不是，这……啊！ 张秋月捂着脑子都要凌乱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因为他不行，所以避过了牢狱之灾，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事情！ 他才五十岁，怎么就不行了？ 往前追溯十三年，代表他三十多岁就不行了，这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张秋月不懂男人那方面的事情，但也感觉有些荒谬。 黄大爷看张秋月崩溃，有种逃过一劫的喜悦，更多的是让张秋月吃瘪的痛快。 无论她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不行吧！ 只要他不行可以证实。 那就代表着两人并没有乱搞。 看一看身子，顶多是被批评，没有到要去劳改的程度 黄大队长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了，“你……” 他都没有办法组织好语言。 黄大爷赶紧说：“反正我是不会乱来的，你们不要误会。” 众人已经迷茫了。 一个个脑袋都像是被打结了一样。 黄大妈也赶紧说，“对对对，我男人一直都不怎么行的，自从我们结婚开始，他最多就五分钟，后来就时间越来越短，十几年前就已经不行了，但这不妨碍我们是世界上最相爱的夫妻。” 呕—— 也不知道谁吐了一下。 引发了连锁反应，大家都有点恶心。 黄大爷也恼怒地瞪了一眼自家媳妇，说的那么详细干嘛！ 但事已至此，让自己能够继续待在红旗大队，而不是去劳改才是最重要的，“大队长，你都听到了，反正我是不可能乱来的，也没有乱来的资本。” 黄大队长脑子木木的。 已经没法思考了。 他老了。 实在是不懂这些年轻人的做法。 他问大家伙：“这事就没法举报上去了吧？” 红旗大队的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迷茫。 黄大队长摆摆手：“都先回去，我们干部好好商量商量，惩罚肯定是要惩罚的。” 最后他又看着小寡妇说：“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可怜，但你也不能卖身子养孩子，等小孩长大知道了多丢人，肯定也不会理你。” 小寡妇缩在角落笑了下，老屋破败，她周遭都是脏污，但她眼眸里带着丝丝泪意，又能看出底色的冷静清醒：“不理我就代表着我养成功了。” 众人一默。 纷纷离开现场。 小寡妇喊住张秋月：“今天谢谢你。” 张秋月心情很复杂，她也没多说什么离开了。 在整件事情里，小寡妇是知晓缘由的，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去做了，让她大度的去原谅一个想要谋害自己儿子的人，抱歉，她还没有那样的胸襟。 而离开的众人都在讨论着黄大爷。 “真没想到他那么年轻就不行了，看着还高高大大的。” “高的男人也不见得很行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浓缩就是精华！” “也没有啊，咱们大队里的周老二那里……嘿嘿。” “老二天赋异禀不一样，但黄大爷着实有些太菜了，我现在三十多岁了，每次都是半个小时起，我媳妇儿都喊不要。” …… 大家纷纷讨论着黄大爷的事情，一个又一个荤段子往外冒，由于黄大爷实在是太垃圾，让许多男人都充满了自信，在床上的时长都增加了许多，红旗大队夫妻的房间里，一曲又一曲的交响乐响起。 第79章 晕倒 回到家后，周老大直奔自己屋里，果不其然看到他媳妇躲在床角，暗暗抹泪，她身形单薄，哭声小小的，委屈的不行。 周老大看他吃醋，自得于自身魅力，又有点心疼，于是凑到她面前说：“我刚刚在帮老二一个忙，什么都没做，不信你可以问咱爸妈和二弟。” 刘小荷转眸，看他回来了，闷闷地嗯了声，眼睛却更加酸涩，定定地看着他好几秒才开口，声音中带着忍不住的呜咽，“那你为什么那么晚回家？”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村里人喊黄大爷偷人，那就是咱们家折腾出来的。”周老大揽过她的腰，说道，“别瞎担心，要我真敢乱来，都不需要你出手，咱妈得弄死我对不对？” 刘小荷心里泛酸，抽了下鼻子，声音哽咽：“那也是你活该，婆婆肯定是没错的。” “吃饭了！！！” 张秋月在屋外喊。 刘小荷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颊，双手撑着床下地，穿上草鞋往外走。 周老大被气笑了。 他的保证不如他老娘威望来的管用是吧。 天已经暗了，手电筒正好派上用场，放在长桌两旁，两束光往屋顶射去，照亮了整个堂屋。 盼儿和狮狮都惊喜的直拍掌。 “哇，光！” “好亮啊！” 狮狮仰着小脑袋看着，有了手电筒，好像延长了白天，好神奇，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好厉害。 “开饭开饭。”张秋月嚷嚷。 她肚子饿的很。 今天的菜很简单：菜干＋蔬菜。 一点荤腥都没有，双抢时期有鸡蛋那是补营养，平时还吃鸡蛋，就有点奢侈了。 盼儿重回打饭岗位！ 板着小脸给全家人打饭。 每次她一打饭，全家都会对她进行夸夸，以前少了周老大，他不喜欢闺女，但现在周老大也夸，成了整整齐齐一家人夸。 夸的盼儿小脸红扑扑的。 挺直了腰杆。 感觉自己可棒了~ 周老大有了饭之后，勾着二弟脖子叫他扯过来作证：“你跟你大嫂说说，我是不是啥都没跟朱海燕干？” 周老二是个老实孩子，有啥说啥，“我没偷看，也没偷听，不知道你们聊什么做什么。” 周老大差点没被他气个半死，“我衣服都整整齐齐的。” 周老二：“你可以穿上啊。” 家里大人噗嗤笑出声。 周小雪害羞埋头，她是有点懂的啦，但她不好意思懂啊，只能默默扒饭，见盼儿还想问她，麻溜儿给她夹菜：“多吃点。” 别问。 问了她也不会回答的。 盼儿只好看向爸爸和二叔，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刘小荷瞪周老大：“你别说话，小妹在呢。” 周老大也注意到了周小雪。 没再聊下去。 给自家媳妇夹菜。 张秋月看全家人都齐，将今天傍晚发生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总之，以后咱们家都多多提防着黄大爷，今天被我们家摆了一道，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呢，咱们家老大今天非常有当大哥的风范，直接就替老二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还处理的很不错，我们在这鼓掌鼓励，顺带发一块钱作为奖励，大家没有意见吧？” “没有！” 大家齐刷刷的说。 周老四都挺服气的。 诧异的看着自家大哥。 很好奇他什么时候有脑子了？ 以前他不都是傻不愣登的被别人算计的吗？ 周老大光荣上前领奖，双手接过那一块钱，有种自己做事情被认可的愉快。 张秋月拍了拍他肩膀：“再接再厉啊。” 周老大：“我会的！” 双手捧着一块钱，周老大直接就交给刘小荷。 张秋月：“哎呦呦~” 她一打趣，全家都笑了起来。 揶揄地看着刘小荷和周老大。 刘小荷脸色通红，拍了拍自家男人，又扯了扯他衣角，让他赶紧坐下，好丢人啊。 周老大浑然不觉，陷入自己成为呲着大牙傻乐，傻里傻气的。 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简简单单的晚饭都格外温馨。 对面一家死一般的寂静。 黄大爷眉头拧成了疙瘩，黑如锅底，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哆嗦。 黄大妈抱着他安慰：“没事，幸好你今天反应快，不然真得出事，你现在怎么样，怎么还气的哆嗦？” “我能不气吗，我叫你干的事情，你有好好干吗，现在我怎么去争抢大队长的岗位，就算是有人给我投票，领导们知道我和小寡妇曾经乱来过一下，都会把我拒之门外！！！” 丢脸了不是可怕的。 即将被领导批评也不可怕！ 关键是他的梦破了。 黄大爷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辈分是最高的那一批，他爸妈又一直说他未来肯定能当大队长，他就一直给自己灌输着自己能当大队长的理念，也就成了一个执念。 现在离大队长就一步之遥了，真的就一步之遥，因为他这些年经营的名声很不错，有大批的人会给他投票，许多人都已经默认了，下一个大队长是他！ 但就是这临门一脚。 被张秋月毁了！ 该死的女人！ 黄大爷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大卸八块，扒皮抽筋！ 黄大妈也有点委屈：“今天你不是说要让老二多干些活，再让他喝那个药嘛，我就想回家盯着咱们儿媳妇做饭，免得她浪费粮食。” 黄大爷头晕。 就因为害怕儿媳妇浪费粮食，害他落到现在的境界。 “你够了，全都给我回屋去，我自己冷静一会儿。” 黄大妈委委屈屈，又很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在哆嗦，没事儿吧？” 一直在抖的黄大爷，脑袋有些晕，觉得自己也是被气狠了，“我能有什么事儿，你指望我有什么事儿，你是不是想我气死了，你好好再找一个？” 黄大妈委屈的落泪：“你怎么会那么强，从小到大我都是跟你一心一意……” 她疯狂的输出情话，家里小辈都听得起鸡皮疙瘩，纷纷回屋去了，作为一家人，他们是希望长辈恩爱的，但不希望他们整天秀恩爱。 “嗷——”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男人晕倒了啊！” 第80章 名存实亡 砰砰砰—— 家门被敲响，周老二去开门，看到是黄大妈，都没等她开口，“嘭”的一下就关上了。 黄大妈在屋外叫唤：“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亏我以前还夸你是好孩子，现在见我敲门都关门，果然是张秋月的种，垃圾，一点人性都没有！” 她在屋外骂骂咧咧。 张秋月立即套上鞋，扒开门闩，一把揪过她衣领，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骂老娘孩子，我孩子凭啥要对你客客气气的，亏我以前还觉得你们家都是好人，谁知道背地里瞎搞八搞，指不定做了多少腌臜事。” 说着，又是啪啪几巴掌，把黄大妈的脸都打肿了，张秋月可没有丝毫的愧疚，一个使劲，直接把她甩到了门外。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疼得黄大妈哎呦哎呦叫唤：“天老爷哎……” “妈，你赶紧跟张大妈借手电筒，我们去公社诊所给我爸看看什么情况。” 黄大妈一听到孩子的话，也顾不得身上的酸痛，理直气壮的跟张秋月说：“你把手电筒借给我，我要去公社。” 张秋月扭头。 黄大妈得意。 瞧瞧。 这张秋月怕她着呢。 张秋月：“老大、老二、老四，把家里的尿盆端出来，我要驱邪！！！” 黄大妈惊恐地瞪大眼，连连往后退，“你你你……你要干嘛？” 张秋月双手抱臂，“没听到吗，要拿尿盆泼你，让你现现原形，看看内里装懂什么鬼，怎么那么的不要脸！” 黄大妈气得咬牙切齿。 她家小孩一看，没法占便宜，只好回家老老实实的弄了火把。 黄大妈怨毒地盯着张秋月。 “你再看，你男人都得死翘翘了。”张秋月说。 黄大妈扭头看自家男人，见他全身充血，也没有心思再跟张秋月拌嘴，和家里孩子一起用木板抬着自家男人去公社诊所。 张秋月关门回屋，和周智林说：“他肯定是憋坏了，本来就烂，指不定得切了。” 周智林抿唇。 作为男人，一旦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特别惊悚。 但也算是恶有恶报。 跟黄大爷家对他们的算计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对面一道尖锐且高亢的声音冲破天际。 房门也砰砰砰响。 “张秋月，别睡了，快点起来，我们去对面看好戏。”黄翠芬嚷嚷。 “真服了，大清早的叫魂啊。”张秋月骂骂咧咧，动作是一点不慢，套上衣服下床跑着出门。 周智林有些沉默。 “#@%……”福宝发出声音吸引爷爷注意力。 周智林顺着声音低头。 福宝的黑色的小头发，因为睡觉软软地乱作一团，还翘起几根呆毛，粉粉嫩嫩的脸蛋泛着初醒的婴儿一般的红晕，一双大大的黑眼睛，干净澄澈，可爱到爆炸。 周智林心瞬间软成一团，“福宝，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福宝小手挥了挥，肉乎乎的小脸对着爷爷露出个笑，简直是萌翻天，周智林偷偷跟她说：“我们偷偷喝一点麦乳精，你奶奶应该不知道。” 福宝像是听到好吃的一般，小手挥舞的更厉害。 周智林就跟做贼一样往外瞧了瞧，看到张秋月已经冲到对面了，鬼鬼祟祟从柜子里拿出麦乳精，舀了两勺放到杯子里，边舀边偷看，生怕张秋月杀个回马枪，弄得他措手不及。 拿着杯子，抱着福宝到刘小荷那，跟她说：“这是麦乳精，你们母女俩喝了吧。” “谢谢爸。”刘小荷十分感动。 从小床下来的盼儿，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睛牵上了爷爷的手，软糯糯的说：“爷爷，我听到我爸爸说有好戏可以看，是什么好戏呀，我们一起去看吧。” 周智林无奈将盼儿抱起来，免得小孩半梦半醒，走路跌跌撞撞，一不小心摔了就不好了：“行，我们去看看。” 作为对面的邻居，因为红旗大队的人都迅速来到八卦的第一线，他们已经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了。 只有张秋月是全家唯一一个站到一线的人。 “你男人怎么还不醒，到底咋了，那里是被切了吗，应该成太监了吧，啧啧啧，也真是够惨的。” 她主打两个字——嘴欠！ 恨不得往人家心窝窝戳，戳死的那种。 听的黄家一家人都恨不得把她赶出门。 黄大妈昨天被打得面颊肿胀，已经很难看了，现在眼睛又被气红了，格外狰狞：“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男人肯定不会成为太监。” 张秋月：“可他已经是了呀。” 名存实亡。 红旗大队的人纷纷笑出声。 黄大妈狠狠瞪着张秋月，特别恨自家没有早早把房子建起来，如果他们家有大门的话，就能够把这群人给赶出去了。 偏偏他们家的门是篱笆围起来的，隔绝不了任何人。 “我男人他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你们别在这里瞎猜，也不要胡乱污蔑人。” 张秋月：“那你叫的跟死了男人一样做什么？” 黄大妈语塞。 那是因为她男人被确诊，以后没法再硬起来了。 唯一的一丝希望破灭。 谁能够不难过呢？ 黄大爷幽幽转醒，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跟看猴子一样，没管发生了什么，就让自家的孩子把自己抬进去。 他脑子灵光。 反应也快。 不像是黄大妈。 是专门制作笑料的。 但大家一下就没有办法看好戏了，也十分遗憾！ 只能回家去做吃的，今天还得继续干活呢 张秋月昨晚本来是要上山抓蝉，但因为黄大爷把计划都给耽搁了。 真无语。 她往家里走时，黄勇刚跟着张秋月进门。 张秋月立即关门，问道：“你找我们家做什么？” 黄勇刚：“黄大爷现在大概率没办法争抢大队长的岗位了，我还是挺有优势的，你报纸什么时候上，我去买一份，也好宣传宣传。” “下周吧。” “行，那你们先吃早饭，我先回去了。” “成。” 张秋月关上门，却见周老大脸色不对。 “你咋了？” 第81章 为老大争取岗位 “妈，我能争取一下民兵队队长的岗位吗？”周老大瞳孔微微颤抖，很怕，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张秋月没否决他，而是平静的问：“能说说理由吗？” “我想当个小官，证明我不是废物，也想多赚点钱。”周老大抿唇，这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先前我说支持老二，不是违心的，因为民兵队队长需要巡逻，也不仅仅是靠打架，还需要有一定的调和能力和分配能力，之后还要安排大家去粮站交公粮，我觉得我比较擅长打交道，如果你觉得老二好，我也不会有意见的，因为老二真的很好，但我就是想争取一下。” 全家那么多个弟弟妹妹，周老大最喜欢周老二，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所以说民兵队队长是给老二的，他才没闹，可昨天他看着老二做事情那么老实，就有种想法冒头。 或许他更适合当民兵队队长。 他也想当民兵队队长！ 周老大也想争取一下，但争取的结果是他现在心如擂鼓。 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会不会显得他不是好大哥，又会不会显得心胸狭隘，现在已经开始懊恼太莽撞了，原本都已经商量好给老二了，他又出来插一脚，就是跟自家老二抢！ 张秋月则是垂眸思忖。 周老二蹿了出来，认真道，“妈，我觉得大哥比我更合适。” 周老大感动地揽着他肩拍了拍，“好兄弟。” 不愧是他最爱的弟弟。 张秋月抬眸，冷静地盯着周老大：“你没有老二的人缘。” 民兵队队长工资不高，一个月十二块钱，只比妇女主任高了三块钱，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岗位，还能赚十二块。 把周老二推上去，张秋月有八成把握，他对红旗大队有贡献，人缘还好，最起码一大波小媳妇大姑娘会暗戳戳投他。 但周老大不行，他脾气暴躁，得罪了不少人，以前又傻不愣登的，还是不少人的狗腿子。 更是跟在原主身后耀武扬威，一点不懂分寸，没多少人喜欢他。 周老大脸垮下来。 的确。 当初决定把岗位给老二的时候，他妈就说了，老二人缘好，很容易获得红旗大队的票，但如果是他的话，指不定没有获得票，还浪费了一个能拿下红旗大队干部岗位的机会。 “那算了。” 他想法涌现的很快，也敢大胆表达，但也迅速的退缩。 周老二忙说：“妈，我真觉得大哥比我合适。” “你们搞得我好像能决定民兵队队长归谁一样。”张秋月翻了个白眼，又问周老大：“你想不想要这个岗位？” 周老大踟蹰片刻，又侧头看了眼自家二弟，见到他鼓励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自家老娘勇敢的点了点头。 这辈子，他总得勇敢一次，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而且现在他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爸爸，他得变得更厉害，才有本事去照顾好他们。 但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张秋月注意到了，从争取机会这方面来说，周老大做的不错。 再从实际操作来说，民兵队队长这个岗位肯定是更适合周老大，因为周老二除了人缘好以及武力值高，他本身的性格不是那么擅长团体合作。 所以她也没有对着周老大卖关子，直接道：“让我们一家人想想怎么让你得到这个民兵队队长的岗位，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咱们家那么多人，总能想出一个办法。” 而此时此刻，张秋月脑海已经里有一套具体的流程了。 “真的吗？！” 周老大惊喜。 全然是不可置信。 “什么真的假的？我们家不过是想要一个工作岗位而已，老二不想要，你又想要，落到你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张秋月反问。 周老大眼眶有点热。 其实说完之后，他原本以为会被批评来着。 盼儿蹬蹬蹬跑过来，仰着小脑袋，朝着爸爸说，“爸爸，四叔给了我一毛钱，我可以去换成糖果，然后找小伙伴们，让他们把票投给你，你就能多很多票了。” 周老大心窝那叫一个暖，抱起闺女抛了一下。 周老四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搞得老娘同意你当民兵队队长，你好像就已经成了民兵队队长一样。” “咱妈肯定是有本事的。”周老大说。 张秋月很认可他的话，给周老大一个“你很识相”的眼神，又觑了眼周老四，抬了抬下巴，眼神无比睥睨：“你老娘我可有本事了。” 周老四沉默片刻点头：“妈，你说的很对，我觉得你肯定能把这件事情搞定，我刚才就是嫉妒大哥而已，为啥大哥有一个干部岗位，我没有。” 张秋月听得舒心了，总算是愿意给周老四一个好脸。 周老四：呼。 谁懂啊。 我在家要像太监一样哄着老娘这个皇帝，才能安全度日。 张秋月让周智林去做早饭，又让全家人都坐在长饭桌上：“上一篇报纸我详细说明了在红旗大队会遭遇一些排挤。 那么这一次我们就能够很好地利用受到排挤这一个舆论，让领导们想从我们外乡人这里选拔一位当做干部，借此彰显他们的深明大义。 其次，我们是外乡人，是一个坏处，也是一个好处，你们看看，红旗大队的大队长，能够安排自己家里本家的亲戚，还能够安排他媳妇儿娘家的亲戚到重要岗位。 但咱们是外乡人，没多少亲戚，就算是全安排完了，也有一大部分岗位能让他们去干，而且我们是外乡人，在大队长和妇女主任想要只为自家人的时候还能出来阻止，所以我们目前要利用好两个优势。 一：领导的喜欢。 二：外乡人的公平公正！” 家里人眼睛眨巴眨巴。 脑海里只盘旋着两个字：好牛！ 本来他们觉得周老大拿到民兵队队长这个岗位是很困难的，可是经由她那么一分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张秋月让周老四去拿纸笔，都想用思维导图好好分析分析周老大了，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还是本本分分的以文本样式来分析。 第82章 人嫌狗厌 谨记初学者身份，张秋月字体很大，还有点难看，但小孩们都上过学，都能把她的字很快认出来。 “等到我下一份报纸出来之后，黄勇刚和杨柳柳会给我们宣传，但就算是这样，我们能有的票数虽然不多。” 但世界上有三个字叫做：画大饼！ 这是每一个领导人必备的素质！！！ 所以张秋月跟周老大说：“竞选岗位那一天能够自由发言，你说一说，你能为红旗大队带来什么，怎么改变？” 周老大眼睛呆滞。 他能为红旗大队带来什么？ 他一直都是想红旗大队为他带来一些东西的。 “我能为红旗大队带来些什么吗？” “当然，等到你当上大队长之后，首先你会保证你弟弟不会占用人头粮，无论如何都会把他摁到地里去！”张秋月说。 周老四跳脚：“妈，我不干。” 全家人：“你闭嘴！” 周老四嘴巴微张，傻眼的看着这一幕，难道他还没有自由言论的权利吗？ 答案是：没有！ 周老大追问：“妈，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延展一下，觉得你能做什么呢？”张秋月的笔在桌面上敲。 周老大心跳越来越快，头皮都发麻了，“我可以解决大队里那些小混混。” “没错！”张秋月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就是我们的第三条优势，我们不害怕得罪人，能让一些不干活的小混混回到正经的岗位，能为大队创造不少的劳动力，最起码不要让他们占大队的便宜。” 周老大崇拜地看着她。 家里其他人也是如此。 以前只觉得她只会一味的凶人，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她厉害。 张秋月再问周老大：“你觉得你还能为红旗大队做些什么？或者你有红旗大队其他人没有的优势？” 周老大再度茫然。 他有优势吗？ 没啊。 张秋月看向家里其他人，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自身还有什么优势。 张秋月也实属无奈：“咱们家老三，她男人是不是公社大厂的干部？甭管我们跟她的关系怎么样，未来又会怎么样，但现在是不是能利用他的名号，有一个大厂做厂委的干部在，往后申请化肥之类的是不是能够更加顺利？” 周老二摇头：“没啊，大雪她男人没这个本事的。” “那有什么重要的。”张秋月表情淡淡，“演讲又没说不让骗人。” 老实孩子周老二瞳孔颤抖。 反倒是周老四拍掌：“对啊，等到咱们大哥登上民兵队队长的岗位后，那个化肥只要能够有，那咱们不就等于完成了争取岗位说的内容吗。” 领导都是这样的。 张秋月点头，但早餐已经好了，她也没有再分析下去，既然是周老大想要争取这个岗位，那他总该付出些东西。 周老大如获至宝般，将老娘写过的草稿纸捧着回屋放好。 全家周老二最茫然：“咱们家真的不需要花钱送大家一点东西吗？” 张秋月：“不用。” 以为她很有钱呐。 为了攒钱建房子，她可是抠抠搜搜的，除非必要的东西都不怎么买。 还想她给别人钱，怎么可能？ 能用嘴皮子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钱？！ 但今天早上张秋月所作所为，还是给家里的小辈带来一些冲击，连周老四都对自家老娘逐渐改观，觉得很震撼。 或许他妈真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她很聪明！ 就是对自己太过分了。 原本他老娘最宠他了，最爱他了，怎么变得那么快。 周老四咬着筷子，幽怨的看着自家老娘：“妈，你啥时候放我出去啊。” 张秋月：“问你爸，我希望你能够谨记一点，你的存在不是只靠我把你生出来，你还有个爹，有事不要只找我，懂？” 轻飘飘一个眼刀扫过去。 周老四委委屈屈看着他爸：“爸~” 他带着轻微的撒娇，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但周智林浑身一个哆嗦。 “你不要这样，很恶心。” 周老四：“……” 他爸就是老古板。 铁上钉钉的！ 周老四为了自己未来忧愁，没有及时的去养猪场干活，小翠肯定对他有意见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 就算是没有办法去养猪场，也必须想办法去跟小翠说一声，免得他误会和担心。 暗暗下定决心。 他也吃饱饭跟着大家伙一起下地了。 休息了几天之后再下地，那滋味可真是太难受了，连张秋月都觉得变懒了，一个上午累的她腰酸背痛。 偏偏中午收工回家的时候还冲来一只大黄狗。 大黄狗对着张秋月汪汪两声，呲着牙，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张秋月，像是报小时候的仇。 张秋月同志的存在，完全证明了一句话，精神状态好到路过的狗都要叫唤几声。 俗称：人嫌狗厌！ “狗崽子，滚远点。”张秋月对于狗狗毫无疼爱之心，拎起镐头朝着它威胁道：“再不走小心我揍你。” “你别这样。”周智林急忙开口。 妈宝男周老大立即维护老娘：“爸，你干嘛呢，那狗崽子那么不懂事，就该一棍子敲过去。” 周智林冷冷瞪他一眼，又在张秋月面前畏畏缩缩地说：“看它挺活泼的，也那么可爱，能在农村长那么大不容易，你放过它吧。” 张秋月被气笑了：“它可爱，哪里可爱，你眼瞎吗？” “它不可爱，你别揍他吧。”周智林卑微求饶，望着大狗的目光无比怜爱。 “它可以凶我，我不可以凶它是不是？”张秋月眯着眼问。 周智林不吱声。 张秋月咬牙：“周智林，你是不是找死？嗯？！” 大黄狗见张秋月发出一声声怒吼，又见周智林对它挥手，叫它赶紧走，深深看了眼周智林，又对张秋月龇了龇牙，这才跑着离开。 大黄狗离开，张秋月差点一拳头揍周智林：“我看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周智林否认：“没。” 张秋月冷哼一声，没跟他一般计较。 周老大生气地瞪他爸一眼，狗腿子的凑上前跟老娘说：“妈，你别跟我爸一般见识，他就那样，心肠软，放心好了，下次我遇到那条狗肯定揍它一顿。” “行了，就这样吧。”张秋月摆摆手，倒也没有很生气，她又不是闲得发慌，跟狗计较，实在是太跌份了。 周智林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很讨厌猫狗？” 第83章 乖儿子 张秋月听他那么说，倒是想起了上辈子相亲对象养的猫狗很可爱，她没有看到店铺全貌，但在网上看到过几张照片，每个都非常招人稀罕。 说讨厌动物倒真不至于。 她还有许多好姐妹都养猫养狗，甚至办公室就有人带着猫狗上班，她只是见那狗凶她，就凶回去了，没有因为它是一条狗就让着它。 从这个层面来说，她还挺尊重狗的。 因此，张秋月扭头郑重其事地对周智林说：“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人。” 周智林：“？？？” 他呆呆地望着她。 张秋月拍了拍他肩膀：“竟然能娶到我那么优秀、漂亮、聪明、善良、有才华的女人。” 周智林彻底傻眼，整个人呆若木鸡。 张秋月叹了口气，“没办法，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没法掩盖，一是咳嗽，二是我的优秀。” 她摇了摇头，背着镐头往回走。 周智林风中凌乱。 他想要喊一句：我只是问你是不是讨厌猫猫狗狗啊！ 家里人一个个憋笑憋的都很难受。 周老大终究是忍不住，双手撑着膝盖噗哈哈笑出来。 周老四紧随其后，笑的停不下来，还想要捶墙。 刘小荷还只敢咬唇笑。 很痛苦！ 其他人也纷纷笑出声，笑声此起彼伏，充满魔性。 他们身后的村民一个个都古怪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抽什么风。 “发癫呢？”路过的村民问。 周智林指了指狂笑不止的一群人，“是他们，不是我。” 他率先往前走。 村民更觉得他们一家不正常。 周智林回家绕着家里走了一圈，值钱的东西他偷偷给盼儿、福宝吃吃就算了，假如拿去给狗吃，大概率张秋月会提着菜刀砍了他。 所以他来到后院的小仓库，里面有鸡吃的麦麸。 麦麸也是全村人定额定量的，以前大饥荒的时候人也会拌着吃，但现在条件开始变好，都不吃这喇嗓子的麦麸。 但鸡、狗都能吃。 喂鸡能生吃，喂狗需要弄熟。 他偷偷舀了热水泡了一会，打算去喂大黄狗。 张秋月瞧见他出门，站在堂屋门口叉腰皱眉问：“你干啥去？” 纵然两人距离有五米远，但张秋月仍旧充满压迫感，周智林想了想，来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昨天那破屋可能有遗留下来的药，我去检查一下，假如还在，我们往后还能算计黄大爷。” “行，去吧。” 女帝发话，周智林才敢出门。 张秋月又说：“老大，你跟着你爸，他要你帮忙。” 毕竟下药的是周老大，不是周智林。 “行。”周老大单手抱着福宝出门。 福宝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到爷爷了，呜咽几声，对着爷爷瘪瘪嘴，手招了招，要爷爷抱。 周老大不爽：“你啥意思，你亲爹抱你你还不满意是不是？” 福宝被骂，呜呜地哭起来。 可怜极了。 周智林对着她拍掌，福宝对着爷爷更委屈了。 周智林便将小孩抱入怀里。 舒服的抱姿，福宝也开心起来，表情立即从小雨转晴，明明还带着泪，却眼眸弯弯地笑起来。 周老大被气得够呛。 他都争取当好爹了，结果闺女不给机会。 这叫什么事儿！ 张秋月瞧见这一幕，喊刘小荷记下：“就说我们家的男人好，从来不打女人，往后要是谁被男人打了，能找民兵队队长。” 她可真是心软，又给儿子送机会。 刘小荷眼睛蹭亮。 周老四对老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老娘为了大哥能当上民兵队队长，已经丧心病狂了。 连这个都能算。 “妈，你在农村，真是埋没了人才，我是认真的。” 张秋月点头：“我也觉得。” 对于夸赞，她来者不拒！ 周老四被噎了一下，低头轻笑，勾勒出一个玩世不恭又温柔的笑，拿着蒲扇给她老娘扇风：“您辛苦了。” “嗯，给我搬张凳子来，哦，对了，你今天中午洗碗。” 张秋月说。 周老四笑容收敛，苦哈哈去搬了凳子。 他从不知道，他在世界上最抵抗做的一件事是——洗碗。 需要从井里打水上来，还得拿着丝瓜瓤冲刷两遍，为啥要洗两遍他不知道，家里人说是要干净，但他家的碗又没有油水，压根没那个必要啊。 沉默了好久，他才闷声回：“我知道了。” 旋即他又问：“妈，咱们家什么时候买水缸啊?” “水缸？”张秋月一拍大腿：“我给整忘了，但现在没有工业券啊。” 她真是忘了。 家里有两个木桶，经常捯饬着用，虽然麻烦了些，但习惯了，不像是手电筒，她净想着能赚钱了。 张秋月又侧头笑眯眯的看着他：“老四啊。” 她这一声拖长音的叫唤，叫的周老四差点没给她跪下。 “妈，您说，咋了？” “有工业券不？” “……有，我给你拿。” “乖儿子。” 张秋月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不枉我最宠你。” 周老四假笑：“哈哈。” 他好高兴啊╥﹏╥... 回屋拿票证时，周老四看着自己的窗户空空荡荡，灵机一动。 回到老娘身边时，他把工业券递过去，又说道：“妈，我得去一趟公社买玻璃，现在老六不回家睡觉还好，哪天老六回家睡觉，我都没地方睡了。” “没事儿，让你六弟淋雨。”张秋月得到了工业券很开心，站起来喊周老二：“老二，等下午你和你大哥提前下工，去一趟公社，把水缸买回来，没水缸不方便。” “好。”周老二回。 他还在锯木头。 正在厨房的绕钰清也喊他：“你别锯了，灰尘太大，要吃饭了。” “哦。”周老二揉了揉后脖颈，把工具放到一旁去洗手。 张秋月往门口探了探头，没见到周智林，直接喊开饭，一个两个的走路都那么墨迹，不晓得快吃饭了吗？ 真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盼儿，你给你爷爷和爸爸先把饭舀出来。” “好。”盼儿听话照办。 周智林和周老大终于赶回家，两人都灰头土脸的。 周老大刚回家就诉苦：“妈，我跟黄大爷撞上了，他跟疯了一样跟我们打架，想我和我爸也跟他一样断子绝孙。” 张秋月表情淡淡：“赢了吗？” “赢了！” “不错，奖励吃鸡蛋！” 第84章 水缸 周老大喜不自胜。 他最近获得的奖励有点太多了。 张秋月又问：“药呢？” “拿到了，在黄大爷来之前拿到的，我爸走在路上拿着麦麸逗大黄狗，他应该猜不到我们去过破屋。”周老大一高兴，啥都往外蹦。 周智林起身要抱着福宝回屋。 “周智林！！！” 河东狮吼在身后响起。 周智林脑海盘旋着两个字：完了。 隔壁的黄翠芬和对面的黄大爷从家里端着饭碗走了出来看戏。 难得张秋月会对周智林那么凶啊。 去看戏前，黄翠芬看着黄大爷的脸噗嗤笑出声：“以前大家说你们两夫妻相亲相爱，我是不信的，什么狗逼倒灶的爱情，怎么可能会在生孩子之后出现，但今儿个我信了，你们是真恩爱啊，连受伤的地方都一样，哈哈哈，脸都那么肿，被谁打的，该不会是张秋月家里人吧？” 黄大爷脸黑得没法看。 黄大妈冲出来替自家男人解围：“你是不是嫉妒我有男人？” “就你！” 黄翠芬想到她成了活寡妇就好笑。 但看他们家太惨，避免他们忽然发疯自己被揍，黄翠芬决定先听张秋月一家闹什么。 就见周智林窝窝囊囊站在那道歉：“我下次不会了。” “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总算见识了！”张秋月抱臂冷笑。 今天她被大黄狗凶了，结果这男的偷家里的东西去喂狗。 啊—— 她恨不得撕碎他！ 但这是原主的男人，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周智林承认他很久没见到狗狗，脑子不太受控制，做的事情很过分，他也不是干巴巴的道歉，积极补偿道：“我上工的时候，完成八个工分任务的同时，抓蚯蚓给咱们家的鸡吃，保证它不会饿着。” “还有呢？”张秋月眯眼质问。 周智林看她一眼，“往后一个月洗衣服的任务我包了。” 张秋月嘴角微扬。 抱歉，想到不需要洗衣服，有种从灵魂散发出的喜悦。 她竭力压制笑容，板着脸说：“两个月。” 周智林：“成交。” 张秋月终于惹不住嘎嘎笑出声。 屋外的黄翠芬：“……” 为什么她没吃饭就饱了。 妈了个巴子，好端端的大中午吵什么吵。 她冲着张秋月骂了句：“傻逼。” 端着饭碗回家了。 黄大爷黄大妈也想骂，但他们终究是不像黄翠芬对张秋月扇巴掌习以为常。 只能回家，暗骂周智林不是男人。 连女人都管不住，还要帮忙洗衣服，说出去都丢人。 黄大爷就恨他家为什么要有一口井，要是没有井的话，去河边洗衣服周智林得丢脸死！ 他朝自家媳妇看一眼。 黄大妈明了，不出一天，周智林替张秋月洗衣服传遍了整个红旗大队。 两夫妻指望着有人去骂张秋月。 但很遗憾，大家不傻，再有周智林一直都窝窝囊囊的，对张秋月言听计从，替张秋月洗衣服也很好接受，相反假如有一天张秋月给周智林洗衣服他们会有些诧异。 得知结果的黄大爷怒骂：“违背伦理，哪有男人服侍女人的！” 黄大妈也附和。 两夫妻在家里大骂不止。 就听对面又热热闹闹的，还有小孩的欢呼声。 “水缸，好大好大的水缸，二叔一个人搬回来的，二叔好厉害！”盼儿为二叔鼓掌，眼里全是崇拜。 周老二被夸的有点脸红，把水缸放到院子中央。 张秋月去摸了摸，这是老式加厚的陶瓷水缸，棕不溜丢的，能装一千斤水，这水缸不便宜，足足一张大团结。 但水缸用处很多，储水就不说了。 养鱼、发酵酸菜、腌肉等。 所以水缸真是宝贝！ 这次她买的水缸还挺大的，也是想着未来抓鱼的时候如果不卖出去，能养着然后全都腌起来，缺钱就去把咸鱼给卖出去，多爽。 “你们两个小家伙别靠太近啊，要水缸碎了，你们屁股也得开花。”张秋月叮嘱，害怕他们好奇水缸，喊周老大周老二：“你们抱着孩子看看水缸里是什么样的，让他们记住栽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周老大抱着盼儿去看，严肃说：“千万不能搬小板凳看知道吗，好奇就喊爸爸，爸爸抱着你给你看水缸里有什么。” “好。”盼儿探头瞧了瞧，里面挺深的，也有点害怕。 周老二木木地抱起狮狮，让他去看。 狮狮莫名羞涩，都没仔细看就对着周老二说：“爸爸，我看好了。” “嗯。”周老二放他下来。 两父子同款拘谨。 周小雪也对着水缸探头探脑，又跑去打开井的盖子，把桶丢下去，提了一桶水上来倒在水缸里。 哗啦啦的，听的大家很乐呵。 周家其他兄弟也去倒水，得把水缸洗一洗，然后就能装水喝了。 把水缸装满后，大家去拿碗喝水缸里的水。 好甜！ 全家都洋溢着笑容。 张秋月和周智林都莫名觉得放在水缸里的水比井水更甜，又喝了一碗。 水缸可是大物件，今天他们买的水缸比别的人家要大，禁不住开心，一个个都幼稚的去尝水缸里的水。 张秋月看着这水缸，就想到了家里第一次有冰箱的时候。 去冻冰水。 喝了又喝。 感觉冰起来的水都是顶尖的饮料。 屋外看他们家有大水缸的人酸的不行。 黄大妈暗暗跟自家男人说：“还是得把闺女嫁到城里，嫁个有钱人，你瞅瞅，要不是有周大雪，哪来的手电筒和水缸。” 这几天周家连续添大物件，可把他们羡慕的呦。 “你说的对！”黄大爷已经筹备着让闺女嫁个‘好人家’了。 而张秋月他们喝完水后，也要用水缸里的水做饭，有水缸之后，不需要用水中途再去舀水，真的很舒服，做饭的绕钰清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晚上她做了炒芥菜，蒸豆角干。 婆婆做了一道凉拌黄瓜，还蒸了一个鸡蛋给大哥。 绕钰清把饭碗递给盼儿，笑着说：“盼儿今天真棒。” 盼儿心底美滋滋，“二婶婶真漂亮。” 有嘴欠的就逗她：“你妈妈好看还是二婶婶好看？” 嘴欠的人不做他想，自然是周老大。 第85章 父女情商 盼儿坐在长凳上，小脚丫晃呀晃，“在我的眼里第一漂亮的肯定是妈妈，在狮狮哥哥的眼里第一漂亮的肯定是二婶婶，爸爸，在你眼里最漂亮的不是妈妈吗？” 小孩疑惑的问。 陈澈的大眼睛里满满写着“爸爸真笨”。 周老大看闺女那么机灵，有一种由衷的骄傲，不愧是他的种，太优秀了，薅了一把自己闺女头发，笑着说：“在爸爸眼里，第一漂亮的是我们家盼儿，太可爱了。” “福宝呢？”盼儿问。 现在轮到周老大回答这致命问题了，全家都笑眯眯看着，不知道他有没有盼儿的高情商。 周老大脑袋卡壳。 他夸闺女漂亮，咋还夸出错来了。 “福宝也好看，你们并列好看。” 盼儿努努嘴，不满意。 张秋月作为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开口说道：“非得选一个呢？” 周老大脑袋开始打结了，他不知道啊！ 两个闺女，有啥可比的。 “妈，咱们今晚不是得抓知了猴吗，要不然先歇一会儿，免得待会儿抓太晚，太累了。” 实在没有办法回答，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 张秋月嫌弃的看他一眼，这情商，还不如她疼爱的大孙女。 但有一点周老大说得对，趁着外面还热闹，就先歇一会儿，为待会儿赚钱做准备。 抓知了猴赚的钱是归各家的，每个人都特别积极，周智林侧头问张秋月：“我的也归我吗？” 张秋月：“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的钱能交给你是我的荣幸！”周智林说。 张秋月嗯了声。 算他识相！ 家里小辈莫名有种优越感，他们能战胜自家老爹，这就很不错了。 张秋月又说：“咱们家有三个小孩，不可能每一次都全家出动，所以说每一房都出动一个人护着小孩，但早睡的那个人，要负责第二天早起去收购站把知了猴给收购站的工作人员。 今天晚上就你们爸在家里看着孩子，明天就刘小荷或者饶钰清，老四老五，你们两个虽然没有成家，但是也得要轮流在家里看小孩，没意见吧？” 大家自然是没有意见。 盼儿小手举得老高，一直在奶奶面前挥，期盼着奶奶能看一看自己。 张秋月说完后就看她：“咋了，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全家人都把视线放在盼儿身上，在张秋月暗暗的带动下，对于小孩在家里重要场合里说话，已经觉得很正常了，毕竟这可是掌握着大家粮食命脉的盼儿大人！ 还被赋予了私权的那种。 得罪不起。 所以一个两个的都没有在张秋月说完话之后就立马回屋，而是在原地等着盼儿说话。 盼儿眼睛亮晶晶：“奶奶，我可以跟着去吗，我抓知了猴可厉害了，而且我眼睛特别好使，就算是夜里看东西也能看得清楚，我跟在你后面，哪都不去，我赚的钱分给奶奶一半，奶奶好不好嘛。” 小家伙说着说着就扯着张秋月的衣袖晃啊晃。 张秋月被她可爱到了。 小家伙还聪明，愿意把一半的收入分给她。 哎呦，可太招人稀罕了。 但张秋月拒绝了。 “你跟着我的话，我们大人的注意力容易在你身上，没有办法全神贯注的去抓知了猴，最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多多的休息才能长高，长大后才能保护自己，但是我们家盼儿有赚钱的心就非常值得鼓励，全家鼓掌！” 啪啪啪啪—— 掌声响起。 盼儿有点遗憾，但也没勉强，羡慕的看了一眼大人们，暗暗决定要长高一些，那样自己就能跟着一块儿去赚钱了。 周老大将闺女抱起来：“放心吧，爸爸会努力赚钱的。” “爸爸最棒了。”盼儿夸。 周老四立即就不满意了：“盼儿，我呢？” “四叔叔最棒了！” 盼儿主打一碗水端平。 这两兄弟吵起来了。 总之就是比一个四岁的小孩都要幼稚。 张秋月想歇一会儿，吼道：“滚！” 一个两个立马溜之大吉，就剩下周老四洗碗。 由于周智林不需要上山，他依旧打着家具，他做事情安静，仿佛自带隐身功效。 就算院子里就剩下周智林和周老四，周老四都没有找自家老爹聊天，而是迅速的洗完碗就回屋歇着。 破窗户也有破窗户的好处，那就是通风！ 夜晚的凉风吹来，一整个心旷神怡。 歇了好一阵，等到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之后，全家从后院直接上山。 按理说就算是大家还没有睡着，他们也能从后院上山去抓知了猴，但问题就是在于他们家真的很引人注目，很有可能突然有人来找他们，万一发觉他们不在家，解释起来很麻烦。 大家都带着一小个的竹篓，是有盖子的，很适合装一些小东西，现在就被大家用来装知了猴。 上山的一群人除了周老二是沉默寡言类型的，其他都是爱说话的类型，叽叽喳喳的跟蝉鸣有的一拼。 周老大最近还有点爱秀恩爱，要把自己抓了的知了猴放到刘小荷那里，并且对自己媳妇儿夸赞道：“媳妇儿你真棒，全家就你抓的最多，真厉害！” 刘小荷有点羞耻。 但又感觉很甜蜜。 “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周老大直勾勾盯着她瞧，看她害羞就非常的开心。 刘小荷娇嗔地瞪他一眼：“好啦，快点去抓吧。” “等着哈，你男人给你抓一堆回来。” 周老大非常爱臭显摆，嘚啵嘚啵的。 两人还黏在一块了，腻腻歪歪，甜蜜的冒泡泡。 周老二和饶钰清跟他们完全不同，明明是新婚夫妻，但跟老夫老妻似的，十分平静、平和、平淡。 周小雪来到自家妈妈身边，红着脸小小声的吐槽：“妈，大哥好讨厌。” 小姑娘没有谈过恋爱，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比较羞涩。 张秋月嗐了声：“没事，你就当你大哥是个开屏的孔雀，想尽办法吸引你大嫂注意力就完了。” 她说着把知了猴丢到竹篓里，瞧这小姑娘挺郁闷的，笑道：“不好意思啊？” 第86章 跟我回家吧 周小雪摇摇头，“没，我就是听着大哥那么说，有点恶心。” 张秋月噗嗤笑出声。 很想跟她说现代的两个词汇：油腻和显眼包。 老大是有点这玩意儿存在的。 但不过因为他对着刘小荷倾诉爱意，且非常真诚，同时刘小荷容易害羞，两人之间就有着年轻小夫妻的甜蜜感，就把他油腻中和掉了。 但对于男女关系还讳莫如深的少女周小雪，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你去你二哥那边，你二哥那安静，或者你四哥，哎，你四哥还是算了，他跟你大哥不相上下，还是你二哥吧，他安静。” “二哥太安静了，跟没这个人似的，大晚上的有点吓人。”周小雪说。 张秋月环顾一周，手电筒是竖在大家中心区域，能够往外照射光亮，所以大家是分散开来的，不过在大晚上的山上，旁边的人安安静静的，还真是有点吓人，“那你就在我身边吧。” “嗯。” 周小雪终于听到满意的答案，有些开心。 她原本是很害怕妈妈的，可现在见她妈妈越来越宠盼儿，就感觉她也嫩个跟妈妈靠近一点。 尤其是现在的妈妈。 她很崇拜。 能短短时间里就写出两篇投稿的文章，在大哥想要当民兵队队长的时候，又能够那么快想出各种方法，而且现在吃的也比以往要好，她还能有私房钱。 都是她妈妈领导有方！ 周小雪在妈妈身边啊抓知了猴，安全感拉满。 全场都是两两为队伍。 除了周老四。 周老四都有点埋怨老六为什么不回家了，这孩子一天天的，就钻到那书本里去了。 跟文曲星转世一样。 脑海里只有读书。 周老四叹气，唯有积极的抓知了猴，他在老大的养猪场里干活，虽然攒了几十块钱，但小翠要的彩礼高，家里人不可能出的。 现在农村的彩礼一般都是八块八、十二块八、十八块八。 他对象要两百。 简直是天价！ 他都不敢跟家里说，倒不是害怕爸妈揍他，而是害怕爸妈会讨厌小翠。 小姑娘没嫁进来之前就让公公婆婆不喜欢，往后讨生活是很难的。 所以周老四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对象。 月亮一点点挪动着，张秋月也注意着天色，这个时代的人仿佛天生自带估计时间的技能，因此张秋月能够很准确地在十二点左右，带着全家回家睡觉。 从八点到十二点。 加班四个小时。 但全家人也就赚个两三毛，除了周老二，他一个顶三！！！ 所有人都嫉妒了。 张秋月也不例外。 明明都是人，还都是在同一个区域抓，但是他带着两个竹篓上山，都满满当当，他们连一个都没有装满。 真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老二今晚表现真不错，我们大家都要向老二学习。”张秋月夸。 周老二对于自己干活的时候速度比别人快，已经习以为常了，乍然被夸，还有点没回过神。 可看着一双双崇拜的眼睛，他也油然而生一种自豪，不好意思地摆手，羞赧地站在媳妇儿后面。 张秋月也没有逗他，让全部人都回去睡觉。 等第二天，周智林早早起床去收购站，把一堆的知了猴卖出去，拿着钱回家，早饭的时候就是分钱的时刻。 周老二赚了八毛五！ 恐怖如斯。 其他人倒是大差不差，也就是周老大赚了个三毛五，剩下的都是二、三毛。 “今后咱们要抓知了猴，所以干活的时候没有必要那么拼命，能偷懒就偷懒，不然身体扛不住，豆腐咱们就继续买，每天鸡生下来的鸡蛋也打成鸡蛋汤，全家人每人吃一点鸡蛋，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有钱赚，有好吃的。 这日子美过神仙。 日子一晃而过，到了报纸发布的那一天，恰好轮到张秋月去收购站卖知了猴，得到了知了猴暂时不需要的消息。 “同志，能问问什么时候需要吗？” “不清楚，得看领导的安排，最近天天有人来卖知了猴，收的足够多了。” 工作人员冷淡地说。 “哎，好。” 大清早得知小财路被断，张秋月有些郁闷。 说来，收购站的工作人员之所以那么早上班，也是因为领导考虑到许多百姓卖完东西后，还要回去赶工，为了体恤百姓，就让收购站的工作人员早早地上班，完美迎合了张秋月想要偷偷搞小生意想法。 但现在生意没了。 张秋月有些失落，来到邮局面前，都垂头丧气的。 小钱钱飞了~ 难受！ “妈？”周大雪不确定地喊了声。 张秋月抬头，看到肚子超级夸张的周大雪站在面前，被吓了一跳。 她手脚纤细，唯独肚子特大，非常不协调，看着吓人的很。 “大清早的，你咋在这呢？” “我听筒子楼的一个人说今天的供销社有新布料卖，就想着早早去排队，给孩子做身衣服。”周大雪说。 “哦，你最近吃的咋样？”张秋月忐忑的问，视线一直往她肚子上瞟。 就算是双胞胎，她肚子大的也有点夸张吧。 周大雪托着肚子说：“最近我婆婆回乡下了，我自己买吃的，吃的比较好，但城里粮食需要用粮本，定额定量的，很多东西也得等供销社有了才能买到，吃的就比较普通。” 张秋月含糊应了声，听着她说话都吓人，感觉她捧着一个时刻都容易爆炸的气球。 要知道周大雪现在才第五个月。 往后肚子越大越遭罪。 “你有没有去看看大夫，你肚子什么情况？” “看了，医生说挺正常，就是孩子可能到时候生下来会有点重。”周大雪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没有说其他的？”张秋月追问。 “叫我多吃一点，补充营养。”周大雪继续说。 张秋月犹豫半晌说：“那你跟着我回家吧，咱们家吃的都比城里好。” “不了，我回家之后我男人就人给他做饭了，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妈，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儿，女人嘛，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 第87章 周老大放弃 张秋月同志表情一言难尽，她是当自己是肖祖根媳妇还是保姆？ 她恨不得撬开闺女脑袋看看，到底装了啥玩意儿。 上赶子不是买卖，张秋月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肖祖根，傲娇道：“不来算了，我原先想着给你价格算便宜点，一个月十二块就好了，反正你男人赚三十多，三分之一用来养媳妇孩子也没问题。” 周大雪一副了然的神色。 她早该料到的。 她妈怎么可能会愿意白养她。 周大雪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开口道：“妈，我急着去供销社买菜，先走了。” “嗯。” 张秋月摆摆手。 看似毫不在意，实际拿上报纸都没上看一眼，就跑去医院问大夫：“我闺女她肚子那么老大没问题吧？” “会不会是双胎？” 大夫猜测。 没看到人，他也只能硬猜。 “大概率是。” 张秋月估计双胞胎的基因也能遗传。 “那不需要太担心，等到小孩生出来了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医生安抚着张秋月。 张秋月有些跳脚：“我才没有担心那臭丫头呢，我担心她做什么。” 念叨着，张秋月拿着报纸回到红旗大队。 家里人可谓是翘首以盼。 尤其是周老大。 他盼望着报纸能够给他拉一些人气。 “妈，咋样？你登上报纸了吗！” 周老大跑来询问。 假如老娘没有顺利登上报纸，他就有点难办，只能干巴巴的去介绍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而不是指着报纸上面的名字跟别人说：“喏，你瞧瞧，这是我。” 多威风啊。 虽然文章不是他写的，但一家人嘛，共同的利益，共同的荣耀。 是有些不要脸。 但在没有分家之前，的确是这样的。 张秋月：“我是谁？既然都说了能够登上去，那必然是能够登上去的，你看看我文章占的板块。” 这一次文章占据的板块比上一次好太多了，最起码字体没有上一次的文章那么小，还在显眼的位置，让人轻轻松松就能瞧见。 周老大读了小学，识字儿，打开双开报纸，迅速找到属于他老娘的名字，“那么前边，妈，看来报社的人非常重视你。” “那可不嘛，我是谁，红旗大队最厉害的中年妇女。” 张秋月无需等别人来夸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狠狠吹嘘一番。 周老大嘿嘿笑。 去拎了张小板凳，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家里人听着他缓慢念文章内容，对张秋月崇拜指数又拔高了几层。 等周老大念完，他打算午休挨家挨户进行动员，让大家给他投票。 中午去动员收获为零，但他要竞选民兵队队长这一件事，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整个红旗大队。 黄大爷嗤笑：“就他？蠢的要死，跟着自己老娘，和跟屁虫一样，一点本事都没有，本来就不招红旗大队的人喜欢，还想要大队都干部岗位，真是有够不要脸！” 黄大妈也连连附和：“如果是老二想当干部的话，大队投票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但周老大想要当红旗大队的民兵队队长，我约摸着投他票的人会很少，肯定是白折腾，你看他去动员竟然是两手空空的，拿着的还是自家老娘的报纸！” 两夫妻都十分鄙夷，打从心眼里觉得，动员就该给粮食，有好处人家才会给他投票。 连最基本的操作周老大都不懂，还妄图当上干部，真是异想天开。 红旗大队的社员们，对于周老大想要竞选红旗大队的民兵队队长岗位只有一句话总结：丑人多作怪！ 这句话周老大也听到了，下午下工后，失魂落魄，一脸惨白的在家坐着。 今天中午他热脸贴冷屁股，一个劲的介绍自己，人家就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你搁这干嘛？活又不干，自怨自艾的，还想我们家里人心疼你呢，你做梦！”张秋月吐槽。 周老大眼眶有些酸涩，望着门口都带上恐惧，他原来真的很不受待见！ 抿了抿唇，说：“妈，他们不喜欢我，大概率是不可能选我当民兵队队长，那样的话我们也是白费心思，你还浪费了两个人的人情。” “所以呢？你要放弃？”张秋月问，语气平静，眼睛却变得犀利。 周老大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他想要争取，但现实就狠狠给了他一大耳光，让他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别贪。 “要不还是改成老二吧，那样至少会有人选他，勇刚叔和春华姨也好操作。” 周老大抓了抓头发，把茂密的头发弄成了一个鸡窝头，手肘放在膝盖上，手臂耷拉着，像是蔫了的白菜，丧丧的。 张秋月上前揪起他的头发，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当初我是不是认真问过你，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岗位，你给我的回答是不是说是，好了，现在你受了点挫折就放弃了！” 全家气氛凝滞。 呼吸都不敢大声。 盼儿和狮狮紧紧贴着，如同战场上瑟瑟发抖的小兽。 周老四倒是没心没肺插了句嘴：“我就知道我大哥做不成，果然，我说中了吧。” 他摊了摊手。 见一个两个都盯着他。 周老四也毫不畏惧：“我说错了，从小到大咱们家最爱面子的就是大哥，哪能听别人说他坏话。” 刘小荷心疼自家男人，忍不住开口：“老四，你少说两句吧。” 大嫂发话，周老四还是给点面子的，对着瑟瑟发抖的小盼儿拍了拍手，“来，四叔抱。” 盼儿摇头。 她不敢乱动。 奶奶发火很恐怖。 万一一动被骂，她会哭的。 周老四干脆搬了个凳子来到小家伙旁边，见大哥和老娘仍旧剑拔弩张的，他也没再开口。 看来大哥真想放弃了。 激将法都不管用了。 周老大沉下脸，捏紧拳头，很想反驳老四，结果他嗫嚅半天，愣是没法反驳：“妈，你还是选老二吧。” 他承认。 他就是废物！ 啥都做不好，也不想做！ 成天羡慕别人怎么怎么好，轮到他就算有机会也不肯拉下脸去争取一下。 第88章 冲! 张秋月恨铁不成钢。 还有一丝心疼。 曾经她看过一个心理学家说，没有受到父母认可的孩子，长大会畏惧成功，也会在努力的过程中否认自己，更经受不住忽如其来的挫折。 如今的周老大很像那种状态，他内心不够认可自己。 这需要慢慢来。 见他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张秋月只是说：“如果你要放弃，我坚决不拦你，但如果说你要争取，我就继续帮你，但我必须严肃地说明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假设你要争取，以后你坚决不能够轻易放弃。” 她态度变得温和，周老大心底反倒不是滋味。 好像他又辜负了他妈对她的信任，从小到大，他不是没有得到过一点疼爱，可好像每次他结果都是搞砸，面对老娘时，会如坠冰窟，下午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他就在设想着被骂，被讨厌。 她嫌弃的眼神。 刻在了他骨子里。 但她今天没有…… 周老大搓了一把脸。 张秋月招呼着大家先吃饭。 家里人看周老大颓丧的模样，心情也很复杂，知道他因为外乡人的身份被排挤，又有一点点心酸。 刘小荷红着眼眶来到自家男人身边，低声安抚：“我们本来就是普通人，就算没有民兵队队长的岗位也不欠缺什么，你也没有必要将这个放在心上，只要我们全家平平安安的能够过好日子就很好了。” 她性格怯懦，从不会主动争抢一些东西，但看自家男人主动去争取民兵队队长的岗位，她又是打从心眼里是高兴。 觉得他很勇敢。 现在她想要放弃了，刘小荷也理解，被人冷待的滋味不好受。 周老大内心有些抵触刘小荷的话，他本意不是想放弃！！！ 盼儿皱着小眉头打完饭之后，捧着一碗饭递给爸爸，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爸爸的身边。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忧愁。 周老大侧头看着闺女。 愧疚逐渐将他淹没。 当初他说的多么豪迈，现在就有多么的打脸。 本以为按照自己的厚脸皮，能够很轻松的拿捏。 更不会害怕红旗大队的人嘲笑。 原先决定要争取民兵队队长的岗位，他主要是觉得自己要是当民兵队队长最起码能够比老二要强一些，可是走出家门才发现，要面对的根本不是老二，而是整个红旗大队上千口人，说服他们，往后管理他们才是真正的难题。 “要是我放弃了，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 周老大问刘小荷和盼儿。 两人齐刷刷摇头。 她们是没有张秋月那样的卷王心态的，更多的还是心疼当下的周老大，心情也会跟随着他走。 于她们而言。 周老大就是他们小家的顶梁柱，是天底下无比重要的人。 饭桌上周智林深深看着周老大，也没有当做隐形人，出来说了句：“不管你成不成，我和你妈都不觉得你不好，一个民兵队队长，没必要太放在心上，你平时下地干活，一天赚个三四毛，也能有七八块，跟民兵队队长工资差不离，别因为工作稍微好点，就先否定自己。” 周老大惊讶地看向他爸。 内心既感动又委屈。 张秋月也说：“你爸说的对，咱们家一直以来的宗旨都是开开心心的，不整丧气那一套，不喜欢就不干了。” 哎。 或许是她太凶了些。 好在周智林性子温和。 她看了眼周智林，觉得现在的周智林，好像才逐渐成为一个父亲。 周老大环视一圈，发现家里人都没嫌弃他，还在暗暗鼓励他，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涌上心头，带着坚决不会更改的决心说：“那我冲一把！” 他决定豁出去。 拼了。 不就是被看笑话吗？不就是被看不起吗？有什么重要的，他以前还不是一样被看笑话，顶多就是从暗地搬到明面上来而已。 对他损失又不大。 相反要是他能够说服几个人给他投票，让自己当选民兵队队长的概率变高，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赚到了。 他走到了自家老娘面前：“妈，刚刚是我太混账了，魔怔了，我跟你保证，之后一直到干部选拔的日子里，我坚决不会放弃了，而且也会每天去积极争取更多人投我的票。” 男人目光坚定，有一种豁出一切去的勇气，张秋月看着他，感觉他不是缺乏那一份勇气。 张秋月眼眸也染上点点笑意，“确定了，不改了？” “确定了，不改了！” 周老大声音拔高。 天塌下来了也就是那样，有什么不敢冲一把的。 张秋月赞赏地点点头，说道：“那你今晚吃完饭就出去多找人，说一说你要当大队长，看看能不能让几个人投你的票。” “好！” 周老大点头应下。 红旗大队的人都以为今天中午大家对他冷言冷语，下午又冷嘲热讽，他今天晚上应该放弃了，没有想到他越挫越勇。大家看着他兴致勃勃，斗志昂扬的模样，许多男同志心情都很复杂。 其实很多人都想要民兵队队长的岗位，但他们却不一定有周老大那种勇气，就算是被嘲笑了也敢往前冲！ 他们只想要在背后里嘲笑周老大。 一个民兵队队长的岗位嘛。 他们才不稀罕呢。 又什么了不起的。 但深夜里，他们辗转反侧。 哎，不是。 周老大他凭啥啊。 他真够不要脸的。 妈拉个巴子，听说他全家都支持他，张秋月写报纸拉票，盼儿要换糖给她爸爸争取投票的小孩。 听着他们全家**协力的，他们有些嫉妒了咋整。 因为假设他们跟爸妈说想当民兵队队长，只会得到三句话。 “滚。” “你也配。” “咋不撒泼尿照照自己。” …… 翻来覆去只能是这句话。 那周老大运气真好，老爹老妈都愿意陪着他闹腾。 周老大也觉得自个运气好，夜深人静时，他庆幸自己有放弃的权利。 又能有再来一次的勇气！ 干部选拔进行的如火如荼，周老大支持者寥寥无几。 就算再热血，也得面对残酷的现实。 第89章 要债 选拔大队干部之前，他们要将秋大豆给种下去，需要及时清沟排渍，松土、除草、追施肥料。 七八月份都算是农忙。 前段时间他们小家为了赚钱去抓知了猴，算是高强度的运动。 现在终于能够稍微缓缓。 但万万没想到，在这期间他们收到了一封请柬，是先前周老大替他“好兄弟”缝衣服的那个小姨子的请柬。 人家亲自来送给刘小荷。 “我是给了三块钱给我姐姐和姐夫的，他们给我打包票，说衣服指定能成，但我都要结婚了，找他们要衣服，连个影都没有，我打听了一下，咱们这地儿，你手艺是最好的，你能帮我缝衣服吗？可能还需要稍微的赶工，一周后就需要。” 小姑娘扎着两根粗长的黑辫子，人也长得盘亮条顺的，瞧着讨喜。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刘小荷时，刘小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老大冷嗤：“我们家跟你们家可没有关系了，你出去。” 当时他们贬低他，对着他媳妇妹妹开黄腔，他都还没跟他们算账，结果他倒好，竟然敢喊小姨子上门。 “哎，你什么态度？我是拿着五块钱诚心上门来让你媳妇儿帮我做衣服的，我可是听说你们家先前都是免费帮人做衣服的，我给了钱你们都不要！” 小姑娘冷哼一声。 着实有些生气。 要不是城里的裁缝太贵，时间太赶，她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找刘小荷。 “帮谁干了？”张秋月插话问。 周老大后背发凉。 很多！ 非常多！ 但凡他兄弟跟他说，村里某个亲戚需要衣服或者需要打补丁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然后把一堆衣服丢给自己媳妇儿，随着自家媳妇手艺越来越好，来找上门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也是因为自家媳妇儿能够获得几个“好兄弟”。 现在老娘问他免费帮别人做了多少？ 他记不清了。 张秋月眼眸眯了眯：“刘小荷，你说，自从你嫁进家门以来，帮多少人家做了衣服？” 刘小荷抬眸看一眼自家男人，不知道该不该说？ 周老大偏头不看她。 此时此刻他很想逃。 刘小荷在婆婆虎视眈眈之下，还是把具体的人数说了。 多到连自认记忆力还不错的张秋月，都没有把全部的名字给记住。 “你跟我说，你先前是不是找死？！” 张秋月揪起周老大耳朵，最近他表现稍微好点，都差点忘了他先前干的那些混账事儿。 “妈，我知道错了。”周老大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想要点面子，忙不迭的求饶。 小姑娘看到张秋月凶神恶煞，有些胆怯，不知道该不该为了嫁衣继续待在这。 张秋月冷笑，冷冷扫一眼还杵在这的女同志：“小同志，你要不走的话，我可以把你轰走。” 小姑娘一看她就怕。 抱着做衣服的布料，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而周老大被张秋月逼着写下了帮忙做衣服的人家。 完了。 他彻底完了。 不要指望民兵队队长的岗位了。 张秋月拿上草稿纸，喊上全家的劳动力，“走，跟我去要账！” “妈……” 周老大忍不住阻拦。 这太丢人了。 张秋月一脚踹过去，骂道：“跟上！” 全家浩浩荡荡的出门，连没有出过院门的福宝都因为全家出动首次出门。 现在是午休时间，八月的天，太阳还火辣辣的，在外面呆着的人并不多，可有一个人瞧见他们家声势浩大，赶紧喊别人，尤其是有黄翠芬这个大喇叭在那里宣传。 “叫什么叫，我来找的就是你！” 张秋月一巴掌扇过去，“真当老娘是好算计的，竟然敢让我儿媳妇儿替你们家干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被扇巴掌的黄翠芬因为习以为常，反应倒是迅速：“啥，你说啥嘞，我什么时候喊过你儿媳妇干活！” “你们家现在三个男孩穿的衣服全部都是刘小荷做的。”张秋月说出来脑袋都有点眩晕。 先前她知道刘小荷给别人做那一麻袋衣服，以为就是极限了，没想到她竟然帮那么多人做过衣服，可以说是嫁进来的，这几年间基本上是没有半刻停歇，起早贪黑的干。 张秋月气得要命！ 想把周老大狠狠揍一顿。 这个孬种！！！ 事情要没有很过分，她是真不愿意出头的，最近周老大为了投票奔走，累得跟哈巴狗一样，这一闹，会把他难得的几张票闹没了。 也辜负了全家的期望。 但要因为周老大这混账的官途，咽下这哑巴亏吗？！ 不可能。 她要为刘小荷讨回一个公道。 要让整个红旗大队的人知道，他们家不是好惹的。 偏偏黄翠芬还要冲上来，真就是撞在枪口上了。 阴森森地警告她：“咱们就按市场价好好算一算，这几年间你孙子衣服要多少钱，要是你没有把钱给我的话，我弄死你！” 红旗大队不少人都七拐八绕地让刘小荷做过衣服，原本带着侥幸心理，觉得刘小荷在干完农活、家务活之后做的衣服，就算是张秋月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尤其是上一次黄久林事情败露后，以为就那么过去了。 谁料张秋月忽然知道了，大家都纷纷打听，到底是谁让张秋月知道了这件事的？ 一打听就知道是黄久林的小姨子，真恨不得把黄久林揍一顿，待会儿张秋月打上家门了，他们该怎么办才好？ 黄翠芬也有点慌，但她余光忽然注意到了周老大，忙说：“你儿子现在要竞选民兵队队长的岗位，要是你带头闹事的话，我们就不选你儿子！” 她梗着脖子威胁。 那叫一个得意。 仿佛拿捏住了张秋月的把柄。 张秋月冷笑一声：“如果他因为这件事情落选了，那么我只能说他活该，但衣服钱你必须给我，老娘的便宜也是你能粘的！” 她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在周老大缝衣服的时候，她有密切的关注，看他起早贪黑的干，非常辛苦，非常的憔悴，脸色蜡黄蜡黄的，这还是在他没有干家务的情况下。 第90章 四百块钱 但刘小荷要带小孩，洗衣服，做饭，浇菜园子，扫地、摘菜等等。 那这些年来刘小荷又过了什么样的日子？ 这段时间周老大的确是悔悟了，会把重心放在自己媳妇儿和孩子上，还积极向上，跟浪子回头一样，但之前犯的错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凭什么。 刘小荷又不是用来作践的！ 随着黄翠芬嗷嗷的几嗓子，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纷纷从红旗大队中心的位置来到这最偏的地方看好好戏。 巧了。 张秋月也是等着他们来。 她环顾一圈，冷冷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天没有把钱交给我，我就带你们去见公安，让公安知道一下什么叫压榨老百姓，你们是不知道我儿媳妇是要下地干活的吗，是不知道她要干家务活的吗，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让她干，你们是想逼死她吗？” 围观的人都没吭声。 张秋月：“一个个的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高尚，笑死个人了，真以为你们是本地居民，我们就要矮人一截，我还真就不干了，今天只要有一个人没有把钱交到我手里，我就去举报你们整个大队，不就是我房子建在这里了吗，我不要了，我就是让你们吃挂落，让你们之后评不到先进，没法有更好的机器农具和肥料，往后批条都拿不到，你们这群人，恶心透顶！” 让刘小荷帮忙做过衣服的，一个个都羞愧的低下头。 罪魁祸首周老大。 更是感觉自己在被凌迟。 他不是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想找一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黄大队长姗姗来迟，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说：“你也不要太小气了，事情过去都过去了。” 啪啪啪—— 连续三个巴掌，直接把黄大队长打翻在地，张秋月抢过他拐杖，拐杖指着他的脸，目光阴狠，“你信不信我今天弄死你！” 村民们见到这一幕吓一跳，赶紧让张秋月冷静点。 “冷静个屁，我这个人就不是吃亏的性子，我能占你们所有人的便宜，但是你们休想占我家便宜，给钱！谁不给钱谁就找死！” 她撂下狠话。 喊刘小荷：“你来念哪家哪户让你做了多少衣服，按照市场价又该给你多少钱。” 刘小荷站出来，脑袋都懵懵的，因为她虽然觉得之前挺苦，但熬一熬就过去了，没有婆婆说的那么严重。 可见到婆婆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出头，刘小荷是说不出的感动。 对着草稿纸念道：“黄翠芬大妈一家，做了十三套小孩的衣服，其中包括短袖，裤子，棉袄……按照市场价的话，需要给我五十三块五。” “啥，你咋不去抢！” 黄翠芬跳起来：“我们家啥时候让你们做了那么多衣服。” 刘小荷抿抿唇：“你媳妇儿托我男人帮忙做的。” 大家纷纷将视线放在朱海燕身上。 朱海燕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婆婆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 “你个小贱人，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安分的，竟然敢跟男人说话，你是不是想要给我儿子戴绿帽子，你个骚货！” “够了。” 张秋月打断她们的话：“能有那么多钱买布料也不欠这点钱。” 黄翠芬不愿意给。 张秋月一拐杖要揍黄大队长。 擒贼先擒王。 黄大队长颤着声说：“黄翠芬，你赶紧给！！” 他实在是不想被揍，脸太疼了。 黄翠芬不敢不给大队长面子，只能愤愤回屋拿钱，决定往后要弄死儿媳妇儿，让这小贱人竟然敢帮亲戚做衣服。 而让刘小荷帮忙做最多衣服的无疑就是周老大曾经的“兄弟”。 他们不一定是自家有那么多布料做衣服，但有亲朋好友需要做衣服的时候，就会把这件事情揽过来，利用刘小荷给自己做人情。 需要赔付最高的是黄久林，足足七十九块。 这年头，不是哪个家庭都像是黄翠芬家里一样有儿子的津贴，平头老百姓一般都是没什么存款的。 黄久林家里就自己和老爹，花钱也没有太节制，唯一攒的一笔钱都用来娶老婆了。 现在要让他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就算是杀了他，他也没有办法办到。 其他村民也觉得张秋月太过分了，拿着自己儿媳妇儿坑害钱，要不是大队长被她拿捏着，许多人家都是不愿意给钱的。 现在娶媳妇儿十块钱左右都能搞定，为了做衣服要花费近百块钱，谁能乐意啊！ 黄大爷站出来说：“果然不是一个大队的人就是不**，还竞选什么干部，干脆不要在我们大队呆着得了。” 他现在已经和张秋月撕破脸皮，还没有拖周老大帮忙做过衣服，说话的底气很足。 “对啊，张秋月你这也太过分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而且你儿媳妇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都是你大儿子答应的，咋还挂到我们身上来了！” “你要揍就揍你大儿子呗。” …… “够了！！！” 周老大怒吼一句。 额头青筋暴起。 觉得自己是个畜牲！ “当初是我为了融入到大队，卑微的跟孙子一样，还磋磨我媳妇儿，我承认，我不是个东西，被猪油蒙了心。压榨贫下中农，那就是资本家的行为，我们一起去劳改赎罪！” 他对不起小荷。 对不起两个孩子。 周老大推开人群要去公社报案，觉得自己以前不是个人，就应该被国家狠狠的改造。 看他这一副有点疯癫的样子，大家还真是被吓到了，诓刘小荷干那么多的活，还真是容易被判刑，现在大家是真的害怕资本家这三个字，纷纷拦住他。 躺在地上的黄大队长都麻溜儿爬起来，“周老大，你不要太冲动，我让他们还钱！” 黄久林声嘶力竭：“不！！！！” 七十九块钱啊。 他的命都不值那么多钱。 他仰天跪在地上，一副悲戚的模样。 落在别人眼里。 滑稽又可笑。 除了他是最多的，其他也就给个三五块，虽然也是大出血，但还是能拿出来的。 一个中午的时间，张秋月拿到了近四百块钱。 这是刘小荷将近五年的成果。 第91章 刘小荷没法生育 一摞毛票摆在面前，小到一分，大到十块，零零碎碎全堆在家里的长桌上面。 张秋月一人坐在长桌前，浑身萦绕着低气压。 其他人全站着，低着头，莫名心虚、害怕。 连襁褓里福宝都抿着小嘴，怕怕的。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张秋月指节在桌上敲了敲，在场所有人听着这突兀的声音，都头皮发麻。 周老大硬着头皮主动站出来：“妈，我知道我以前对小荷太过分了。” 刘小荷咬咬唇：“妈，他现在已经改过来了。” 两人一唱一和。 没等张秋月发话呢，家里大中午有人拍门，张秋月揉了揉眉心，想让川字纹缓慢生长，对着周小雪一抬下颌，“去开门。” 周小雪被点名，麻溜儿去给人开门，见到来人，她微微愣了愣，“刘姨。” “哎，小雪呐，一段时间没见，真是长得越来越标致了。”刘母笑得一脸慈祥。 周小雪‘啊’了声，搞不明白，大嫂妈妈过来做什么。 在长桌前罚站的刘小荷看到自家老娘过来了，也惊讶道：“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小外孙女。”刘母一头短发，人长得瘦高，头发梳的溜光水滑，跟城里人似的，她也一直自认体面。 就算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是补丁也不显得磕碜，反而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的。 她避开周小雪和刘小荷进门，直接来到长桌面前，看到摆放着的钱，咽了咽口水，眼神止不住的狂热。 在张秋月面前坐下，笑道：“亲家母，好久没见啊，听说你最近还写文章了，厉害厉害，是咱们妇女的楷模呢，你别说，我在我大队，成天吹嘘你，人家都羡慕我，说我有一个好亲家。” “所以？”张秋月凉凉抬眸。 “我今儿个听说，你儿子一直作践我闺女，让她干那么多活，我闺女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的，你儿子做的也太过分了，这你得为我们家小荷主持公道啊。” 刘母在大队也是不好招惹的中年妇女，但她清楚亲家母性格，不能硬来。 打不过。 实在是打不过。 这都是实战经验啊！ 所以这次她笑脸盈盈的，只要能拿到钱都好说，她家穷，可没有张秋月这大房子，甭说一房一个屋，连两兄弟一个屋都做不到，又小又破，要能拿到这一笔钱，他们就能建大房子了啊。 “想要钱？”张秋月直指问题中心，她有些不耐烦处理这件事，上来就放大招，“你要是对我家老大不满意，尽管把闺女带回去。” “哎，不是，亲家母，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呢，你这人咋这样啊，做事别那么缺德，我闺女都是爹生娘养的，凭啥被你们家磋磨啊？” 刘母气得胸口起伏，腾地站起身，拽起刘小荷手腕，“跟我回家，就他们这黑心肝的一家，我们不稀罕。” “我不。” 刘小荷要掰开自家老娘手腕。 啪—— 一巴掌扇在刘小荷脸上。 周老大猛地上前两步，“妈，你干嘛打她。” “我打她咋了，她是我闺女，被别人卖了还得替别人数钱，我还得夸她吗？” 刘母的确是奔着钱来的，但想到闺女被女婿那么糟蹋，成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不停生孩子，结婚五年，怀了三个，生了两个，家里家外一把抓。 对周老大也很气！ 指着他鼻子哽咽的问：“当初你娶我家小荷怎么说的，是不是带着你妈上门闹，说对她好，我把水灵灵一姑娘交给你，你对她做什么了，就你还想当民兵队队长，你吃屎吧你。” 周老大被骂的不知道怎么反驳。 刘小荷扯了扯她衣袖，弱弱喊了句：“妈……” “妈什么妈，你看看你婆婆那德行，再看看你男人，听说他还帮隔壁的活寡妇，他帮男人就算了，帮活寡妇图什么，你说！” 刘母质问刘小荷。 刘小荷想到周老大曾经和朱海燕有过暧昧，一颗心酸酸涩涩的，也没法反驳。 刘母拽着刘小荷要走。 周老大忙张开双手拦住她们，“妈，我错了，往后我对她一定好，你打我骂我都成，别带她走。” 刘母冷哼：“你看看你老娘态度。” 周老大求救地看向老娘。 张秋月双手抱臂，表情冷漠：“走呗。” 被她一激，刘母还真不干了，拽着刘小荷出门，看周老大还要拦，对着他啪啪两巴掌，“你个瘪犊子，给老娘滚。” 周老大没生气，只是求救地看着自家老娘，声音都哽咽了，“妈，你让小荷留下了好不好。” 张秋月：“不好。” 她亲家母来的正好，正好让周老大尝尝带孩子的滋味。 她算是发现了。 周老大这人呐，就得自己吃苦，才能体谅别人。 他总嚷嚷着要儿子，那就先让他体会体会带两个闺女多难。 周老大扑通一声下跪，“妈，我求求你了。” 刘小荷也挣脱自家老娘的桎梏，跪着求婆婆，“妈，你别赶我走，我不想走。” 此时此刻，张秋月和刘母看着这一对怨男怨女都是同款糟心。 张秋月把钱数好，喊刘母，“来后院，咱俩聊聊。” 刘母紧张地吞咽一下口水，撩了撩被风吹起的头发，警惕地看着张秋月。 张秋月无语：“不打你。” “你说到做到啊。” 今儿个她上门要钱家里人都没陪着，就是害怕张秋月发疯，她是真敢拿着烧火棍往他们身上抽啊。 张秋月无奈：“真的。” 她那么好一人。 咋不信呢。 刘母试探着跟她来到后院。 张秋月拿出十张大团结递给她。 刘母傻了。 她就算想着来周家要钱，也是不抱期待的，怎么张秋月忽然给了。 她抽了哪门子疯。 张秋月抬眸，淡淡道：“小荷往后大概率不能生孩子，所以我打算让你这段时间让她在家里好吃好住，你好好招呼着，剩下的钱，你用来做什么不管。” 刘母脑袋懵懵的。 她亲家母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到了，怎么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我……我家小荷不能生了？怎么可能，她才二十来岁。” 第92章 刘小荷回娘家 “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件事来诓你吗？”张秋月反问。 刘母煞白着脸摇头，“那你……” 张秋月：“当初刘小荷是我闹腾着要娶进门的姑娘，当初也说了会对她好，会把她当闺女对待，我说到做到。” 刘母内心震撼。 没有想到她会说人话！ “那你给我钱是？” “我家老大不知道这件事，小荷也不知道，等我家老大清楚带孩子的痛苦之后，他自己会想不生孩子，我想带着他去结扎。” “啥！” 刘母这一声尖锐而高亢。 前院里的人急的不行，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尤其是周老大和刘小荷，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刘母感到不可置信。 她还以为亲家母是决定把这一百块钱给她，想给儿子再找一个媳妇儿，没有想到她想带着儿子去结扎！！！ 结扎啊。 男人怎么能结扎呢？ 那不就不完整了吗？ 张秋月瞪她一眼，“叫什么叫，你想刘小荷没法生孩子闹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不是？” 刘母赶紧闭嘴。 虽然她也一直搓磨自己闺女，但周围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她也并没有觉得多过分。 相反，在自家闺女要嫁给周老大时，她还跟自己男人大吵了一架，为的就是不让自家闺女换彩礼，让她下半辈子最起码过得好点，现在得知自己闺女没法生孩子，难受的不行。 眼泪哗哗的就落下来。 张秋月又抽出了两张五块：“停。” 刘母：“……” 不是她不伤心。 实在这钱太香了。 “那你说，我该咋做？” “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做，但也别让你闺女发现，她在家里要想干一点什么小活，你就让她干，她这人闲不住，还有让你家里那些儿子儿媳对她客气点，别骂她，别打她！” 最后三个字，张秋月咬牙切齿。 刘母想到刚刚给闺女的那一巴掌，莫名有些心虚，明明她才是亲娘，搞的张秋月是亲娘一样。 “成，我会警告他们。” “这一百一十块钱，你在半年之内别花，别让这小两口知道我给你钱了，刘小荷她性格太软，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靠山，你们对她好点，让她硬气一点，要是知道我给你们钱了，按照刘小荷的性子，她会愧疚，一样觉得自己没靠山。” 张秋月垂眸，又数了三十块钱，“这三十块钱你拿着，其中十块钱是给你的，你自己当做私房钱就好，那二十块钱，往后慢慢的给刘小荷花。” 她这操作，搞得刘母都傻了。 怎么张秋月变得那么好了？ 比她一个亲娘还要关心刘小荷，她连对自己闺女都没那么好吧！！ “你为啥对我家小荷那么好？” 别说为了儿子，要真想要媳妇的话，随便花个二三十也能给二婚的儿子，找一个黄花大闺女，如果为了孙子，那更不可能，她家小荷都没法生孩子了，不值钱了，她为啥呀？ 张秋月眼神讳莫如深，忽然问她，“你真觉得我是卖闺女的人吗？” 这一眼，刘母看得心底直发毛，赶紧摇头：“你不是。” “我说了，我把刘小荷当成闺女了，我说到做到，希望你能拿了这两笔钱之后，也能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要破坏我的计划，不然的话相信我会有办法把这笔钱双倍的讨回来。” 张秋月语气平静。 听得刘母凉意从脚底板直升到天灵盖：“你放心，我绝对会对我闺女好，让他以后被你儿子欺负了，敢回娘家。” 听到回娘家这三个字，张秋月又拿出了二十块钱：“给她专门做一个房间，不管她回不回去，那个房间都留着，她只是嫁出去了，又不是死了。” 刘母：“！！！” 不是。 她真有点怀疑自己亲家母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咋对她闺女那么好？ “你……” “按我说的做。”张秋月道，“把钱藏好，咱们开始吵架，然后你带着你闺女回家。” 刘母还没回过神，就受到了一串的怒骂。 她下意识的回击。 两人当即吵得起来，前院的周老大和刘小荷都要疯了，不断拜神求祖宗，希望他们别吵了。 好一阵，她们从后院出来，张秋月径直回屋。 刘母也是去刘小荷房间收拾东西。 “妈，我不回去，我真的不回去！”刘小荷抹泪。 刘母谨记亲家母说的，对闺女不能打不能骂，只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一趟回家就当陪我一段时间都不成？” 刘小荷哭着摇头。 收拾好东西的刘母，看着女婿都没有怨气了，虽然她不怎么样，但他妈是真好。 她自己也是当婆婆的人，假如遇到没法生儿子的儿媳妇，就算不扫地出门，对她也没个好脸。 绝对不会想着要对儿媳妇好！ 加上自己女婿的血脉，被自家女儿断了，刘母现在还有点愧疚。 说实话，刚刚只要亲家母跟她说，她闺女没法生孩子，还愿意隐瞒自己儿子、拉着自己儿子去结扎，单单就这件事情，她立马就会滚回家。 这已经超过九成九的婆婆了。 她还那么为刘小荷着想，刘母感慨颇多，她家闺女嫁的好呀，有人宠了。 那是真真正正的靠山啊。 临走前，刘母又深深看了一眼，单纯懵懂的周小雪，脸蛋白白嫩嫩的，还有一点小肉，也有些怀疑，亲家母是真的对闺女那么差吗？ 都说红旗大队有两个美人，是一对姐妹花，长得比城里姑娘都要好，难道长那么好？作为亲妈没功劳吗？ 不可能！ 所以会不会是张秋月女婿有问题？ 刘母脑海有着万千思绪划过，拽着自己哭成泪人的闺女离开。 盼儿哭着跑着追妈妈，被刘母赶回去了，只能坐在门口嚎啕大哭。 周老大想阻拦，但想到自己曾经干过那么多畜生的事情，又没有那个底气，也坐在门口，懊恼的锤子自己脑袋，不知道以前为什么能够那么的混账！ 福宝也似有所感，哇哇的哭起来，两姐妹都可怜的不行，把周老大的心都给哭碎了，没了小荷，往后他们一家三口可怎么活啊！！ 第93章 周老大带孩子崩溃 一家三口的天塌了，福宝饿了只能委屈的喝奶粉，周智林想要抱着回屋。 被张秋月吩咐给周老大带孩子。 周智林思索一番，把福宝交给大儿子：“这段时间你带着福宝吧，我和老二得赶工期。” 福宝落入爸爸怀里，懵懵的，旋即瘪着嘴，蹬腿，嚎啕大哭，一串又一串的眼泪往下落。 “哎哎哎，别哭。”周老大都顾不得难受，抱着小闺女哄起来，很快掌心便感受到一片湿意。 福宝尿尿啦！ 周老大最近这段时间也是有抱孩子，被尿过好几次了，习以为常地回屋拿尿布换上，然后把脏的尿布丢到洗衣盆上面。 “啊啊啊啊啊！！！” 周小雪捂头尖叫，简直是要刺破整个红旗大队的上空。 连在屋里整理钱的张秋月都立马走了出来，“咋了咋了？” 周小雪对着爸妈指着脏衣盆，气得跺脚，但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 张秋月一头雾水。 饶钰清当翻译：“小妹新买了一件的确凉衬衫，刚放到脏衣盆里，准备晚上洗，结果……大哥把福宝尿布也丢到上面了。” 周小雪上前捻起尿布，看的染上尿渍的宝贝衣服，扭头看着自己大哥，眼神充满杀意。 周老大表情讪讪：“那我不是不知道嘛，下次注意，你洗衣服的时候，顺带帮你小侄女洗一下尿布。” “我不！” 周小雪去拿皂角洗衣服。 心里已经把大哥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他这种男人，活该没媳妇，他单着吧他！！ 呜呜呜。 她的漂亮衣服。 张秋月揉了揉越发明显的川字纹。 一个中午，全是闹剧。 “团结就是力量……” 上工的喇叭响起，家家户户纷纷从家里出来，在前往仓库的路上，遇到熟悉的人，招呼着聊起周家的事情，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而周家周老大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福宝问自家老娘，“妈，福宝怎么办？” “之前刘小荷不是有准备一个背篓嘛，她一直都是背着孩子去干活，你也背着呗，多简单一件事儿，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张秋月嫌弃脸。 家里人也觉得理所应当。 之前大嫂可是背了盼儿，又背福宝，就连大队里其他妇女也都是这样的。 周老大犹豫。 “哇哇……” 福宝哭起来。 周老大真怕了她了，“你就是我祖宗，我伺候你跟伺候大领导一样，得背着你，得给你洗尿布，还得喂你喝奶粉，你说你咋那么多事儿呢！！” 这段时间他和刘小荷关系变好，也会在下工之后照顾自己的两个女儿，逗逗她们，他还觉得小孩挺可爱的。 但现在那么闹腾，事又那么多，他本来就不顺心，就很烦！ 把孩子装进背篓里，周老大又喊了盼儿：“盼儿，你给你妹妹泡奶粉，我不知道该咋泡。” 盼儿跑了一趟厨房，回来说：“爸爸，泡奶粉要烧开水，我们还没有烧开水。” “那你去烧啊。”周老大看福宝又哭起来，盼儿又不靠谱，火气也蹭蹭往上涨。 被爸爸宠过一阵子的盼儿，又被爸爸凶了，委屈的都带上小鼻音：“水缸太高了，我打不了水，井盖太重了，我掀不开。” 说着，她开始抹眼泪。 周老四心疼的直抽抽，他的大侄女啊！ 但老娘暗地里警告全家人，不准帮忙，谁帮忙谁不准吃饭。 狠狠心。 周老四出门去了。 家里就剩下了周老大和三个孩子。 因为狮狮还在。 狮狮不忍心看妹妹们那么难受，就留下来看能不能帮忙，他以前经常饿肚子的，现在就算饿一两顿也没有关系的：“大伯，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周老大感动的无以复加，没想到侄子那么靠谱！ 他正想开口，饶钰清回来了，对着周老大歉意一笑：“大哥，实在对不住，我们得下工干活了，你也得快点，我刚刚听咱妈说了，你要是赚不到八个工分，你们三个人要有一个人挨饿。” 她说完赶紧撤！ 大伯哥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周老大焦躁到压根不想动，对着福宝和盼儿吼了一句：“哭哭哭，哭什么哭！” 盼儿吓得一抖。 只敢流眼泪，不敢哭出声音。 福宝依然嗷嗷哭。 周老大来到水缸面前舀了一桶水，倒到锅里烧水。 现在天气本来就热，在灶膛面前，周老大汗如雨下，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到烧烤架上面左右翻烤。 他现在媳妇儿没了，想要的干部岗位没了，还得照顾两个孩子，他真的有点崩溃，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不能懂事点？！ 水开了，周老大让盼儿泡奶粉。 盼儿乖乖照做，就用调羹吹了吹，再喂到福宝的嘴里，小孩力气本来就小，平衡力也不强，从碗到福宝的嘴那一小段距离，调羹里的奶水就会洒一点出来。 周老大干脆接过自己来，对着盼儿摆摆手，“你干活去。” 盼儿担心地看着福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那叫一个操心哟。 周老大喂福宝，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碗奶水都能喂那么久，他想快点来着，但也是有一个正常生活常识的人，清楚那样容易烫着孩子，只能慢慢吞吞的喂，他一个力气大的大男人，一直拿着调羹，竟然手有点酸。 终于打完一仗。 周老大也能背着孩子去下地干活了。 福宝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只要不是肚子饿、被吓到了，或者听到姐姐哭声，都不会哭的特别严重，如今大哭了一场，她也累了，在背篓里开始睡觉。 周老大去锄地。 他背着背篓，引得不需要下工的老人指指点点。 弄得他速度都变快了。 黄大队长看他背着福宝，有些震惊：“你咋不叫你妈、你妹或者你闺女看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咋能带着孩子干活？” “要你管！我要锄头。”周老大不耐烦道。 他得快点去赚八个工分，在不是双抢的日子里，赚八个工分还挺难的，必须得抓紧时间。 黄大队长也顾不得跟他计较迟到的事情，让小女儿把仓库里的锄头给他。 拿着锄头，周老大感受着后背的重量，一下又一下地锄着地。 缓缓地，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背篓干活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让周老大只觉得太阳很晒，晒得人眼睛疼。 第94章 痴心妄想 南方八月，骄阳似火，烤的地面滚烫，草鞋的底没打好，都能被烫的起水泡。 周老大正想彻底弯腰，顾及到身后的孩子，将脚掰起来看了看鞋底子，破了，怪不得难受。 重新站好，周老大继续埋头苦干，假如单单背着重东西干活，他也不会特别累，但小孩要分出精神去顾着，就身心疲惫！ 一个下午过去。 他好像是被妖精吸了精血的男人。 红旗大队的人看到他也议论纷纷。 尤其是女人们都在指着自己男人：“你看看，没有女人的男人过得多惨，你还不对我好点。” 男人们都默不作声，高兴自己有一个媳妇，又鄙夷周老大没用，连自己媳妇儿都拴不住，还得带着两个孩子。 “这张秋月真是够歹毒的，周老大都要竞选民兵队的队长岗位了，她偏要在这个时候闹一下，这下好了，先前周老大做的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再说儿媳妇受点委屈怎么了，她竟然还让自己儿媳妇跟着娘家人回去，真是丢脸！” 这段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黄大爷。 红旗大队的人有人赞同，也有人暗暗否认，但更多的都在看周老大的笑话，好像他一直都喜欢折腾，一直都在被嘲笑，什么都干不成！ 就是一个废物。 嘲讽声一一钻入周老大耳中，周老大已经顾不得了，他腰酸肩疼，脚底板水泡都破了，累得直接在家门口坐下来。 正巧隔壁黄翠芬的三个臭小子在闹腾。 “我晒的红薯干全被你们给掀翻了，你们是要找死啊！” “站住，别跑。” “你们还敢爬树，爬到后山里就被老虎叼走，你信不信！” …… 黄翠芬的怒吼不断传来。 周老大突然觉得很欣慰，最起码他闺女都不闯祸，盼儿还会帮忙干活。 “呜呜呜……” 小小声的哭声传来。 周老大把福宝抱过来，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受到手里那异样的触感。 预感成真！ 他脸绿了。 看着自己抱着的闺女，很想丢，但又不能丢。 但他真的要崩溃了！ “妈！！！” 周老大哭声要比福宝大。 但他老娘可不像刘小荷，狠心着呢。 “叫魂呢，没看到我在忙。”张秋月头也不抬，她的裤子在聊八卦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正琢磨该怎么缝。 周老大欲哭无泪：“妈，福宝她……她……她拉屎了。” 张秋月差点被逗笑，绷住表情骂道：“那你不会带她去洗干净吗，对了，记得小孩子身子虚，不能直接用凉水，要用温水，你赶紧去烧水吧。” 周老大崩溃。 怎么养孩子还有这一步？！！ 他很想仰天长啸。 我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但一直抱着，也无济于事，周老大一脸奔赴刑场的表情，抱着孩子来到脏衣盆面前，把家里的衣服全都丢到一边，然后把福宝放进去：“盼儿，来帮我看着你妹妹，不要让她爬出去摔了。” 盼儿蹬蹬蹬跑过来，护着妹妹，小姑娘灰头土脸的，和以前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样子截然不同。 周老大忍着内心的恶心，去帮小女儿处理好。 别看他现在还活着。 灵魂已经出窍。 可以说死了有一阵了。 偏偏盼儿开始闹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听到姐姐的哭声，福宝像是给她助威一样，扯着嗓子也跟着喊，虽然是刚打雷不下雨，但听的人脑门疼。 周老大吼：“不准哭，都给我闭嘴。” 家里人沉默。 也没干涉。 周老大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吼两个小孩了，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你不是要找你妈吗，我现在就带你去找！” 一直沉默的张秋月终于开口：“你丢不丢人，这本来就是小事情，以前我带你们六兄妹，轻轻松松的，刘小荷带两个小孩，还得起早贪黑缝衣服，人家说什么没有，你现在才带了多久，有没有五个钟头？！” “我本来就是男人，不擅长带小孩！”周老大红着脸争执。 这是他首次和老娘大小声，实在是被逼到绝路了。 张秋月冷笑：“你是男人，那你赚到钱了吗，你有身份地位吗，你带着孩子吃饱穿暖了吗？当男人没有当好，当女人还做的不如女人半分好，那你有什么用！” 她没有在这个时候给周老大灌输男女平等的概念，因为人的性格本就是根深蒂固的，就算在现代，也有男人天生觉得，家务活，生孩子、带孩子就该归女人的。 她只是嘲讽他不配成为男人而已。 这应该能够承受吧？ 周老大当然不能！ 他额头青筋暴起，压根没有办法忍受自己毫无价值，还失去了喜欢的女孩，往后得带着两个闺女过日子：“对，我就是废物，干什么都不成，让你丢脸，不像是老二能干，老四讨巧，老六聪明，你干脆把我赶出家门好了！” 张秋月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只是道：“怪不得刘小荷娘家人那么穷都看不起你，你尽管发火，但你媳妇有本事，现在裁缝紧俏，跟半个工人差不多，就算是二婚，人家也能加一个好人家，她长得也漂亮，性格温顺，指不定就嫁到城里去，到时候过上好日子，多好。” 周老大惊恐：“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感情这种东西，一般就是将就，选择能力范围内看得过去的那个，之前刘小荷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现在人家有本事，为什么不选择当下对她来说更好的男人？”张秋月问，又发出致命提问：“你呢，你有什么值得人家回来？” 周老大抱着孩子气得脖子青筋暴起，但愣是找不出自己一个优点。 忽然悲从中来。 他太没用了！ 不对…… 他能当民兵队队长！ 但民兵队队长才十二块，连城里的临时工都比不上，压根也配不上刘小荷。 那他要当就要当大队长，能够有十八块钱！ 最起码等于临时工的价格。 “我要当大队长，到时候我要把我媳妇风风光光带回家！！” 他说的信誓旦旦。 张秋月：“你疯了？” 她是想引诱周老大更坚定的去做民兵队队长，以及让他知道带孩子的痛苦，那样她之后三言两语，就能让周老大去结扎，等周老大结扎之后，刘小荷就能不需要怀孕了，不然那么瘦弱一个人，总是怀孕，身子早晚得亏空。 但她真没有想周老大当大队长！ 这完全是痴心妄想。 第95章 夜晚丈量土地 周老大看老娘都反驳，更想在这时候证明自己，他喜欢小荷。 想她回家。 想她不嫌弃他。 他不想小荷嫁给别人！ 那是他一眼看中的媳妇！ 所以他要当大队长，成为配得上她的男人！ “我就是要当大队长。” 张秋月被他气笑了：“你别想一下就跑到树顶上去，小心摔着。” 周老大抿唇，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抱着福宝回屋，把福宝放在床上，从犄角旮旯翻出纸笔。 他想要当民兵队队长的时候，他老娘就给他分析了一通，该怎么当上民兵队队长，现在他自己也开始分析，他该怎么样才能当上大队长！ 而家里人都觉得他疯了。 张秋月有点怀疑自我，她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民兵队队长有希望是因为只需要负责大队安全，看守仓库，以及年底组织打猎队伍，和大队长完全不同。 大队长是要和公社的干部接触，分配土地，管着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周老大这暴脾气，真能去做吗？ 晚饭时，家里人一如既往的吃饭，周老大也出来了，看着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差别，该吃吃，该喝喝，还给吃饱喝足之后喂了一顿福宝。 然后又烧水给两个闺女洗澡。 洗好澡，盼儿重新恢复白白嫩嫩的状态。 周老大第一次给孩子洗澡，给盼儿时洗澡还好，四岁的小孩也不闹腾。 但福宝就特别爱水，洗澡的时候，那双脚的力气又贼大，一直把水往周老大身上泼，弄得周老大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只能抱着孩子回屋，喊盼儿照顾好妹妹，这才去自己洗澡。 湿淋淋的模样，透露着满满心酸。 家里人都很心疼。 闷葫芦周老二一边瞅着老娘的脸色，一边说：“大哥有点可怜。” “可怜吗，这不是你大嫂的日常，之前没有见你可怜你大嫂啊。”张秋月冷漠地看着他，“兄弟情深是好事，但眼瞎不是。” 被她一骂，周老二整个人都像被点着一样，羞愧的无地自容，讷讷说：“等之后我会帮大嫂的。” “不用你帮，你该顾的是你自己媳妇儿。”张秋月并没有想指责周老二。 这孩子已经是家里干活最多的了，赚的工分也最多的，心肠也软，就是那种一哄就能好的老好人。 她之所以那么说，是想让大家重新正视刘小荷。 先前周老大展示爱意，就是说一些甜言蜜语，愿意把吃的分一半给刘小荷，就自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帮助到刘小荷。 趁着刘小荷离开家，张秋月就是让周老大好好体会体会刘小荷的日常，往后也能更好的爱一个人。 等周老大洗好澡，张秋月也准备去洗澡了，中午没有午休，下午她差点一脑袋栽到地里去，困的很。 但等她洗好澡回来，发现摆在主屋柜子上的手电筒不见了，“我手电筒呢？” 周智林：“老大拿走了。” “他要干嘛，我手电筒的电池可值钱着呢。”张秋月碎碎念。 但也没瞧见她拿回来。 周智林问：“要把福宝抱回来吗？” “不用。” “好。” 两人躺下睡觉，由于不是第一次，又经常在一张床上，倒是没有先前的不自在。 周老大也没让福宝去主屋，反而是抱着福宝从老六那找出一些书，开始挨个看起来，他主要是想找到一个带着全村变好的方法，那样他才有机会当上这个大队长！ 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人往往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周老大也是在这个时候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媳妇儿到底有多好，他真就想把自己媳妇儿风风光光的迎回家。 晚上福宝哭的时间很少，但只要稍微一哭，就得带她去尿尿，解决完之后就能重新睡觉。 作为几个月的孩子来说，福宝简直是不要太省心，她从来不在夜里闹腾，于是周老大挑灯夜读也更方便了。 主屋。 大半夜的，张秋月悄摸摸起身，站在窗口看着家里唯一有光亮的房间。 “我们要不然帮一下他吧？”周智林出声。 张秋月被吓一跳，又很快反驳道：“我们怎么帮他，好，就算是我们能一起努力帮他登上这个位置，那之后呢，我们去解决吗？”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天底下任何事情都和利益挂钩，张秋月明白，假如周老大能够给整个红旗大队的人带来更好的生活，那必定能够当选大队长。 但大队长和民兵队队长真的不一样，大队长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很多，一个大队两千来口人，那么庞大的数字，他该怎么管？ 周智林陷入沉默。 正在两夫妻相顾无言时，周老大背上福宝，抱着盼儿，举着手电筒出门了。 两夫妻麻溜跟上去。 农村的夜晚因为有月亮和星星的照顾，有一些光亮，前方又有一束很强烈的手电筒光芒，两夫妻跟踪并不算难，就见周老大抱着孩子，对着纸上写着东西，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一个晚上，他抱着大女儿，背上背着小女儿，举着手电筒，丈量了整个红旗大队的土地，直到晨曦微亮，他才回家躺下。 张秋月和周智林也被折腾的够呛，压根就别想睡了，直接通宵！ “哎哟我去……” 张秋月觉得她年纪大了，完全熬不住，一天到晚的打哈欠，不像是周老大，明明熬了一个通宵，但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周老大注意到了爸妈的异样，心底有些微愧疚，但又有些暖心，他以为爸妈真的不管他了，但又默默的在关心着他。 或许他们都嘴硬吧。 周老大深呼一口气，他从小到大放弃过太多东西了，这一次他不想再放弃了。 于是他跟大队长请了假。 黄大队长奇怪的看他一眼：“你要是真想把媳妇儿喊回来，就多去跟你媳妇儿说些好话，她性子软，没准就翻墙跟你回来了。” “我知道了。” 周老大懒得解释些什么，只是继续回家，做着他的计划。 在做计划的时候，他感觉月老都在帮他，让他一个笨蛋，能够冒出一个个的点子，努力拿下大队长的岗位，把自己媳妇带回家！ 第96章 选拔开始 新历的八月十五，万里无云，阳光正好，吹来的风又让人感觉舒坦，是一个难得的大好天气，也是红旗大队，正式选拔红旗大队干部的日子！！ 所有人都到晒谷场集合，看着他们自己大队的领导人诞生。 在这样的日子里，受到最大议论的本该是最热门的大队长人选，但实际上大家讨论最多的是周老大。 一周之内，肉眼可见的感觉他瘦了五六斤，想到他曾经想要当民兵队队长，有不少心软的妇人表示。 “待会儿假如周老大上去了，我就把这一票投给他，这段时间听说他是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的，我们看福宝和盼儿没瘦，我敬他是条汉子！” “没错，我也是那么想的，先前我回娘家半天，我爷们都跑来我娘家，把孩子丢给我，说孩子麻烦，他是男人，不懂带孩子，但现在瞧瞧周老大，这哪是不懂啊，完全就是不愿意带！” “就是，看周老大带孩子，我才算是醒悟，咱们自己带孩子到底有多辛苦。” …… 大家议论纷纷，倒是因为周老大最近看顾孩子对他有了些改观。 红旗大队算是对妇女比较尊敬的一个地方了，但自从族谱诞生开始，只要是有孩子的鳏夫，从来就没有为媳妇守一辈子的，而在那些男人带孩子的期间，小孩看着就很磕碜，没有像盼儿这样干干净净。 有媳妇的就更别说了，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带小孩的男人，就连那最懦弱的男人，都只是被自己的媳妇骂，不需要多干家务活。 所以妇女同志们都对他改观了不少，还有些心疼，基本上都决定把民兵队队长的那一票投给他！ 张秋月都有些震惊，小声的和周智林说：“没想到老大突然开始受欢迎了。” “可能是妇女同志们更能对咱们家老大感同身受吧。”周智林说。 张秋月微微叹气。 但问题就在于现在老大并不想要当民兵队队长，他想要当大队长！ “喂……喂……能听到吗？” 晒谷场最前端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还摆了一排的桌子，那是广播的工具，一般也是在开大会的时候，才会把这些工具都给搬出来。 因为红旗大队的人多，要纯粹靠铁皮喇叭喊，一大半的人都得听不见，只能靠联通整个红旗大队的喇叭，才能把发言人说什么听清楚。 大家伙听到黄大队长的声音，也很配合的回答“听到”。 这是黄大队长当最后一天的大队长了，大家很给面子，声音都比以往想的很多，不像是以前对他爱搭不理的。 这个狗官。 快点下台吧。 黄大队长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心情颇为复杂，他付出大半辈子心血的大队，即将要失去他这个领头羊了。 他也老了，没法带动他们了。 哎。 英雄迟暮啊！ 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先前已经通报过了，今天是选拔大队长的日子，还有民兵队队长和妇女主任，会计暂时不选拔，因为这得看学历哈，算账不明白的选拔出来也没有用，行了，知道你们不喜欢听我唠叨，废话不多说，想要当干部的人都上来，咱们待会儿挨个投票。” “首先从妇女主任开始，女同志们，大家都要踊跃的站出来，积极争取这岗位。” 黄大队长说的义正言辞，心里就像是割心般的疼。 原本他要退下，以为前期还能够撑一段时间，没想到大家都说妇女主任没什么用，干脆再选一个。 叶春华也开始折腾，说妇女主任的岗位很适合她巴拉巴拉的，很多人还真信了，所以妇女主任花落谁家，真不好说。 台子上，站了六个妇女，一个个都踊跃发言，到叶春华的时候，张秋月大力鼓掌，这也是她找过的老姐妹。 “喂，张秋月你干嘛呢，你咋支持叶春华呀，你们先前不都闹掰了吗！”黄翠芬质问。 “我支持谁关你屁事，给我滚远点。”张秋月烦得很。 把黄翠芬气得个倒仰！ 说好的大家都不再交同性朋友，结果她暗暗的和她以前的好朋友旧情复燃。 她这个叛徒。 果然女人的话就是不可以信！ 都是骗人的！！！ 黄翠芬心底已经把张秋月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而台上的叶春华，还在发表着自己的演讲，更是拿出了张秋月的报纸，给自己抬高地位。 直到发表演讲的最后说道：“我相信，只要我当上了妇女主任，坚决抵制为了讨好男人而委屈女人的行为，在咱们女同胞受到委屈的时候，会努力的保护，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妇女主任，跟咱们红旗大队的女同胞们一起去做到语录里的那句话‘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就是要让所有人瞧瞧，我们红旗大队的妇女，绝对不是孬种！” “说的好！！！” 张秋月带头鼓掌，掀起一片掌声。 现场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在黄大队长说要投票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投给了叶春华，但跟先前的妇女主任相差的票数真的不大，也就是十三票。 不过叶春华很满足。 妇女主任是要下地干活的，就等于她当上这妇女主任之后，能多领一笔工资的同时，工分还能保持原样。 接下来是民兵队队长，不少人都盯着周老大。 想看他要不要上台，但没有想到他竟然站在原地没有动，许多人都有些失望。 都有村民喊他：“周老大，你上啊，老子没有收一斤的红薯，就是为了给你投票呢。” 紧接着，不少男同志都喊。 他们都觉得周老大有点可怜，希望他往后能过得好一点。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之前周老大费劲巴拉的折腾，希望大家能给他投一票，大家都不愿意，但看他突然变得那么惨，又很心疼。 周老大没动。 他只是踮起脚尖往村口的方向看去。 而民兵队队长的岗位，选了一个曾经退伍的后生。 终于，来到今天最重磅的干部选拔——红旗大队大队长！ 第97章 幼儿园，麦子 周老大动了。 大家彻底傻眼了。 哎，不是，我们支持你当民兵队队长是同情分，但如果你要厚脸皮的去当大队长，那我们真的就是会骂你不要脸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啊，啥都敢要。 连黄大队长念着想要当大队长的名字时，来到周老大这里都愣了愣：“你咋要当大队长了？” 周老大反问：“我不能当大队长吗，我也是红旗大队的一员。” 黄大队长见他还是那个刺头，懒得管他，最好下面的骂声来的热烈一些。 黄勇刚是和张秋月商量过的前民兵队队长，他站在周老大身侧，低声问：“待会儿我可是要拿你老娘的报纸替我自己宣传的，你确定你要待在这儿？” “今天大队长的选拔，我爸妈都会选你，他们会实现他们的承诺，你也不用管我，我只是想试试我能不能当上这个大队长。”周老大说。 黄勇刚拍了拍他肩膀：“放宽心。” “嗯。” 现场要当大队长的人数高达十三位，每一个人都说的青筋暴起，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把那一票投给自己，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欢呼声也有大有小。 欢呼声最大的是黄勇刚，毕竟按照资历来说，他当过民兵队队长，按照能耐来说，大家也相信他是一个比较正气的人，又是本家人，选择上面也会更倾向于他。 最后一位演讲的是周老大，他站在台上，反而没有昨天晚上那样的忐忑，想到烂熟于心的草稿，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觉得我站上来就是被笑话的。” 大家瞬间笑起来。 算他有自知之明。 “原本在我妈相信我能当民兵队队长的时候，我已经非常激动了，觉得我跟这五个字沾上边后，都恨不得把‘我真牛’刻在我自己脑门上，后来我家发生了一件事情，我媳妇儿回娘家了。” 大家听着他说话，有点感兴趣，也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看向舞台的方向。 “我吧，原本觉得带孩子多带一件事儿，压根不值一提，完全就是生活中顺手的事情。” “直到我自己给孩子洗衣服洗尿布，喂孩子，大半夜起来带孩子，下地的时候又得背着孩子，这才觉得很麻烦很累，我记得我第一天就扛不住了。” “从小到大，我对我妈的话是不敢反驳一个字的，就算是她叫我立马去那河里跳水溺死，我都不会犹豫一下子。” 大家嘴角露出一抹笑，觉得他说的再对不过，他真的从小到大都是张秋月跟屁虫，张秋月说什么做什么。 “但就是那么听我妈话的一个人，带我自己孩子半天都接受不了，我就觉得天底下的妇女同志都很无奈，因为这是默认的规则。”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替妇女们解放一下，最起码下地的时候不用背着背篓，我提议我们大队办一个幼儿园，主要负责几个月大和到六岁的孩子，选拔出能照顾孩子的年轻人，而这其中我个人比较偏向于知青们。” 一群知青们蹭地眼睛亮了，他们粮食关系落在了红旗大队，是有一票选择权的。 但因为人数太少，又不被村里人待见，他们真就是想选谁就选谁，但这一刻，他们坚定的要选择周老大！！ 而一群有很小小孩的妇女们也开始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按照周老大说的去投给他，要真办那么一个幼儿园，下地不用背着孩子，真的轻松很多。 就算是没有很小小孩的年轻妇女，也开始思考，毕竟她们总归会有一个小孩子，要是有十来个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也不需要那么操心。 不然的话总是背着孩子下地干活，本来就累，等到最后，那岂不是累上加累？ 周老大继续说道：“之所以选择知青，是因为咱们知青是来下乡建设农村的，之前一直没有给到一个很好的平台，所以我希望不仅仅是知青们能够真正的将红旗大队当做家，红旗大队的人也能把知青们当做自己的亲人。” “等选拔了一批年轻人去幼儿园之后，那样不仅能够解决妇女们会担心的孩子安全问题，还能够让孩子们读书识字。” 听到这里，妇女们彻底心动了，那岂不是省时省力的同时还省了一笔读书的钱？ “我也知道，如果我想要当大队长的话，单凭这一个事情是不可能让大家选我的。”周老大笑了笑。 众人也扬起笑容，一副‘你小子还挺识相’的表情。 周老大认真说：“我做了一个我们大队土地的表格，还跑去公社问了领导们分配给我们大队任务的任务粮，发现我们没有利用好每一片土地，这也是导致我们红旗大队有着比别人更多的地，年底仓库没有余粮的原因。” “目前咱们红旗大队利用的最极致的就是水田，一年两种，但是旱地就很循规蹈矩的中了红薯和玉米，这两样东西在市面上卖不出价格，这是缺钱的源头。” “如果把一部分改成小麦，等小麦成熟之后就能磨得出面粉，那样的话就能多很多钱，就按照咱们把三分之一种玉米红薯的地分出来，那么年底分红的时候，最起码能比以前多十块钱价值的农作物！” 哗—— 全场沸腾。 一个个都在议论起来。 “咱们这分配的不就是玉米、红薯，水稻吗？” “咱们这地还能种小麦？” “滚犊子，咱们是旱地，怎么不能种小麦了，只不过这十几二十年都是那么操作，你们年轻一辈都快忘了咱们这块地能够种小麦了。” “因为咱们是南方人，不吃面条，馒头，觉得不扛饿，所以一般都是种水稻。” “小麦那么值钱吗？” “面粉怎么会不值钱呢，三合面多少钱，富强粉多少钱，纯白的面粉要多少钱，要是咱们能种一大片小麦，比玉米红薯价格肯定要高上很多！” “真的假的啊？” “没听周老大说吗？足足多出十块钱呢！！！” …… 第98章 建立砖厂，投票通过 有一句话叫做：大炮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而对农民来说，粮食的多少就是他们的底气！ 多价值十块钱的粮食，对他们而言，诱惑力太大了！ 周老大：“静一静。” 大家听到他的声音，也纷纷安静下来，想仔细听听他还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怀疑麦子的真实性，毕竟咱们农民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的，万一天气不好，麦子发育的不好，那我刚刚说的就是屁话。” 刚刚还激动澎湃的村民们纷纷冷静下来，倒没有笑话周老大，反而因为他的实诚，对他高看了一分。 “所以除了引进麦子之外，我想到了另外一个，能够让大家投我当大队长的主意。”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想要亲眼目睹他要说什么？实在看不到的也竖起耳朵仔细听，注意力完全被台上的周老大带着走。 周老大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建立砖厂！我已经看过我们红旗大队的每一块地方，就在知青点的后面，是曾经我们地主老财待过的地方，那里就有砖窑。” “我已经去试探过了，虽然有些老旧，但重新整理一下，完全能够重新利用起来。” “我也去公社问过书记，生产队到底能不能建立属于自己的小厂，书记说只要砖窑是好的，那等烧出来的砖，就能够和公社和镇上的砖厂合作。” “又或者我们直接就售卖给其他大队，就算是没有把这些烧出来的砖全部卖出去，咱们红旗大队的百姓们也能住上砖瓦房！！” 全场直接噤声了。 都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台上的周老大。 自从他发言开始，一点点带给大家惊喜。 原本在上台前觉得周老大上去就是闹笑话的人，都在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改变一直投自己大队的原则去投周老大。 能在粮食上面提产，能建立一个小厂的大队长，他们真的梦寐以求。 而现在摆在面前，他们是忍不住心动。 大家也不是傻子，如果他单单说粮食能够提产，年轻一辈也许会投，但老一辈还是会顾及天气原因以及不敢试错，保守的投自己本村的人。 但周老大说因为天气原因，可能导致小麦没有办法收成，让他们有了些好感，又听到周老大说能够建立砖厂！ 甚至问了公社书记！ 就凭着做事情的速度能力，以及胆量，他们都想投一票。 妇女同志更不用说了，她们本来就想投周老大一票，听到后面他想到了大队里土地的发展，甚至说到她们从未想过的建立厂子，很难不让她们心动。 都想着把自己收到过的粮食，全部返回去，跟一两斤粮食比较，大队土地增产，建立砖厂，才是重中之重！！！ 连站在台上的候选人们，都有些钦佩周老大，他们这一次想要选大队长，更多的是从投票人身上出发，不断的赠送粮食，但他是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出发点不一样。 一个是给一杯糖水，一个是建一口井，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黄大队长看着激烈讨论的一群人，颤声开口：“咱们都是红旗大队的人，要选择心在咱们红旗大队的人，现在投票开始！” 他的暗示很明显，就是让大家选择本地人，但是红旗大队的人真的一直在被黄大队长压榨，看着他过上富的流油的日子，又听到了那么多大队长的演讲，每一个都说着自己的身份，自己和谁关系关系好，念了一大堆的语录，基本上都是空谈，但实际上彻彻底底为他们百姓考虑的人，就周老大一个。 从小孩、妇女，到土地厂子，每一点都直戳他们心坎。 别说周老大，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人，就算是今天一个陌生人在上面讲话，把他们老百姓放在心上的人，他们就要投他！ 他们是有点小贪，爱占便宜，背后里也会对别人指指点点，但他们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傻子，不懂分清好人坏人。 一个人用不用心，真的能看得很明白。 所以，一大堆的人，投票给了周老大，喊票的黄大队长，越喊越心凉，直到最后宣布：“周老大，以一千三百六十九票，当选红旗大队大队长，让我们恭喜他！” 啪啪啪—— 掌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 “公社书记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往两边退让，为书记腾出一条道。 公社书记对着大家和蔼的挥了挥手，也走上了晒谷场上的台子，“今天是红旗大队选拔大队长的日子，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天前，有一个年轻小同志拿着一大摞的计划书，在公社从早等到了晚，跟我认真说明了他的计划，我看着他用非常简略的草稿纸，画了整个红旗大队的草图，又看他，用他不太好看的字，写了整个专场该如何建设，如何招工，生产，销售的计划。” “所以我和公社各位干部商量之后，决定把这位同志，选为咱们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我今天来晚了，但也来得恰恰好，让我们一同恭喜他，成为我们红旗大队的大队长。” 公社书记拍了拍周老大肩膀，一脸欣慰。 台下的大家更是震惊，旋即掌声越发热烈，恨不得把手掌给拍烂了。 选拔大队大队长只有两个渠道。 一是社员选择。 二是领导指定。 一般领导指定都是有转业的军人，或者是做出大贡献的人，或者是领导看重的人才，而现在周老大占了两样，是当之无愧的大队长！ 周老大听着这为自己响彻的掌声，心情十分激荡，很想要对着大喇叭怒吼一句：“老子终于做到了。” 但他为了脸面，还是冷静了下来。 耳畔就听到书记的话：“这一次你做的很好，但我的确是迟到了，为了补偿，等你砖窑烧出来的第一批砖，我直接替你解决销路问题，可以吧？” 周老大惊喜点头，对着公社书记连连鞠躬道谢。 公社书记哈哈大笑：“你们一家都很不错，我看到你妈妈写的那篇文章了，你也当上了大队长，我很看好你，希望你也不忘初心，记得咱们老百姓最重要的是什么。” 第99章 我做到了! 周老大连连点头，把书记的话放到了心里！ 公社书记挺忙的，着急忙慌赶来后发现周老大当上了红旗大队大队长，他也没啥事可干，干脆就回去了。 但红旗大队的人们，议论才真真正正的开始，开始畅想未来，也在聊着今天周老大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一个大家都看不起的人，成了大家都要竖起大拇指的人。 周老大也飘飘然。 真的。 脚底都发飘。 在台上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还能够稍微的冷静一点，但结束了，他回家了，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看到自家老娘时，控制不住上前抱住她：“妈，我做到了，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嗯，很棒！”张秋月拍着他后背，眼眶有点酸涩，一滴眼泪滚落下来时，被她快速擦掉。 “呜呜呜，紧张死我了。”周老大又想哭又想笑，情绪起伏很大。 张秋月情绪也是跌宕起伏的，看着他在台上发光发热，她真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既然你站上了这个位置，往后真的就得好好做，知道吗？” “嗯！”周老大认真点头。 他就算是在台上说的再慷慨激昂，也是没有办法想到，真的会有那么多看不起他、嘲笑他的人，会把那宝贵的一票投给他。 他必须得把红旗大队建设好！！！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能够每一次都想到点子上，但当他只要觉得灵感堵塞时，有两个神仙会拿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摆在他的旁边。 都说了不在乎他。 干嘛还那么劳心劳力。 真烦人。 呜呜呜…… 周老大痛哭流涕，他人生中第一次受到那么多的认可，这一天能够被他记一辈子。 “妈，你成了我们大队最威风的老太太了。” “中年妇女！”张秋月矫正他的用词。 她才四十岁，还很年轻。 周老大噗嗤一声笑出来，也终于察觉自己紧紧抱着老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看全家人都围在他身边，更不好意思了。 赶紧擦了擦眼泪，强撑着说：“你们是不知道，站在台上的风都比别的地方大，我是被刺眼睛了。” 大家都笑出声。 但一个个眼中又透露着钦佩和心疼。 张秋月拍了拍他胳膊：“你这几天基本上都没怎么睡，再熬下去，身体就得熬坏了，赶紧去睡，等你醒来了，我们家杀鸡庆祝！” “好耶！！！” 家里人比周老大还要开心。 周老大只觉得窝心，这段时间他自己照顾孩子，发现盼儿那天有一点点发热，紧张的放下所有，一直盯着她，那时候他也算明白，爱你的人永远最关心你的身体。 就算是他现在非常激动，也乖乖的回去睡觉。 看他回屋，张秋月拿了一盒桃酥，两斤红糖去黄勇刚家。 黄勇刚家里气氛不是很好，因为他不仅没有当上大队长，也失去了民兵队队长的岗位，家里算是损失了一笔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秋月的提议。 但面对张秋月的道歉，黄勇刚却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我输的心服口服，再说了，既然我敢做，我就敢当。” 他虽然有些遗憾，但说特别难受，真没有。 在周老大把那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那一票也是投给周老大的。 红旗大队人多地好，就应该有一个能够指挥大家往前面走的大队长。 如果真给他当大队长，他是能够带着大家过得好一点，最起码比黄大队长要好，但要往前走，应该也不可能，他这个人比较墨守成规，也年龄大了，很难有年轻人的闯劲。 张秋月把礼品再往他那递了递：“当初我跟你说，也有可能会失去民兵队队长的时候，我们才合作的，所以今天来道歉，我也不是为了你没有当上大队长，是因为我们两夫妻把那一票投给了我们自己儿子，没有兑现当初的诺言。” 黄勇刚笑起来：“你还挺实诚。” “嗐，我可是顶顶好的妇女。” 两人相视而笑。 黄勇刚看她真心实意想给，也没有再推拒，“那我就收下了，往后你好好管你们家老大，希望他真的能够做到像演讲的时候说的那样。” “会的。”张秋月轻声答。 两人又随意扯了些家常，便分开了。 张秋月没有回家，而是往公社去了，她要去黑市买一只鸡，两斤肉，一点酒，好好的庆祝一下。 庆祝一下她家老大做到了她没有敢奢望的事情。 或许真就是：有志者，事竟成。 当她拎着鸡提着肉回家的时候，周老大也已经醒了，眼巴巴的凑上前问：“妈，我当上大队长了，能把我家小荷带回来了吗？” 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竟然有一个制衣厂的鳏夫，想要娶他家小荷！ 可把他给气的，让他更想要拿下大队长这个岗位，不然的话都没有底气去找小荷。 “你觉得呢？”张秋月问他。 “我觉得应该能了吧。”周老大抿抿唇，声音带上微微的哭腔，“我可想她了，我也知道我自己之前太过分了，我会和她一起做着我们该负担的家务，也会努力的去当好父亲，更会好好宠着她的。” 张秋月：“……” 她真没有想到，周老大竟然会是一个恋爱脑。 也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知错能改的典型例子，他知道错了会改，而且会更正。 学习能力也蛮强的。 当他真正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找任何的借口，就是干！ 她虽然和周智林稍微点拨了一下周老大，但更多想法到是他自己从内心散发出来的，让她现在对周老大都高看了两分。 “那等她回来之后，你们要生几个孩子？” “还生？！我真的会死的。”周老大整个人差点裂开。 谁带孩子谁知道，就算是再乖的孩子，也会让人感觉心烦。 两个已经顶天了，再来一个，他会疯！ “喏。”张秋月给他一样东西。 周老大迷茫：“这啥？” 张秋月：“避孕套。” 第100章 想离开 周老大被自己老娘雷得外焦里嫩，“妈……你……你……你……” “你什么你，说话别打磕巴，这玩意儿你得好好放着，用过一次还得洗干净，洗干净以后还得重新放号，哎呀，你自己看吧。” 张秋月要烧热水烧鸡，还得把鸡脖子给抹了，拿个小碗在下面装着血，鸡血也是能炒鸡杂的，只要是能吃的，不能浪费一点。 而拿着避孕套的周老大，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红着脸拿回屋，放到柜子里，又控制不住好奇心。 避孕套是纸装的，正面写着“中号”“两个装”。 周老大嘀咕：“咋拿中号啊。”他应该属于大号的。 **背面写着说明，用后洗干净擦干保存，还得扑滑石粉，再保存起来，以备下次再用。 避孕套还有使用次数。 撕开**后，两个乳胶套套展现在面前，周老大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下，知道怎么用之后，暗暗想着往后找机会准备多倒腾点。 把避孕套藏在小柜子深处后，他脸上的温度都没有下来。 他妈怎么能那么直接呢。 还有…… 他到底能不能接媳妇儿啊？！ 明天又得忙活，要去公社和现在的黄大队长进行交接和登记，还有认一认公社里的干部，往后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也好开口。 家里的香味逐渐从厨房传了出来，周老大也走出去参与其中。 而炖鸡的鲜香、红烧肉的甜香被风一吹，飘到了隔壁家和对面家，让他们都能闻到这庆祝的美味。 隔壁黄翠芬表面骂骂咧咧，但内心接受良好，因为她也是把那一票投给了周老大。 对面的黄大爷就不一样了！ 面对寡淡的菜，破败的房子，他无能狂怒，恨不得把这个地方给砸了，“怎么又吃这些东西？我们家是没有其他可以吃的了吗，不是野菜就是菜干，连自留地里的菜都没有！” 黄大妈唯唯诺诺：“自留地里的菜很多都被你送到城里去了，加上自留地很小，种的菜也少，要不然咱们这次还是把建房子提上日程吧。” “怎么提上日程？”黄大爷质问。 之前因为女知青方芳，损失掉了一大笔积蓄，又因为他那啥“那啥”，在医院花费了一笔。 家里虽然有当工人的孩子，但他们在城里过得也紧巴巴的，压根就没有把钱给他，反而因为他们离开劳动力变少。 建房子的钱没了。 大队长的岗位还是对面的人！ 挫败感接连而来，黄大爷气得回屋捶墙，扑簌簌的黄泥灰撒落，更是把他多年筹划打落。 * 翌日，艳阳高照，周老大走马上任，接媳妇的时间都没有，跟红旗大队的社员开大会。 “我们大队人口多，劳动力在一千六百人左右，所以我决定分成八个队伍，我根据大家平时劳动、能力选八个小队长。” “黄勇刚、黄建国、黄大胆、陈秋梅……” 他念了八个名字，基本上是勤快又有威望的八个人。 大家面面相觑，现在他们也整上小队长了。 周老大：“记工分的方式也要换一换了，往后工分能者多劳，对了，这里我念一些名字，是建立砖厂主要劳动力。” “年轻同志对于幼儿园感兴趣的，去队委办公室添报名表。” 他一个又一个的信息往下面砸，弄得大家都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莫名的开始怀念起之前的黄大队长。 他年纪大，语速慢，喜欢在台上稍微的吹嘘自己，说一件大事，都要渲染很久。 不像是周老大。 主打效率两个字，总计不超过十分钟！ 大家还茫然着呢，周老大就下台了，一把将福宝抱过来，喊上大家去队委，风风火火的。 台下周老四仰望着大哥，内心被触动到，曾经他看不起，觉得浑浑噩噩一辈子的人，也能大放异彩！好像，是他目光有点狭隘了。 “妈，大哥变厉害了。” “对！” 张秋月点头。 晒谷场的人们听完安排后边讨论着边回家，都在适应着新队长。 家里有年轻人的，都在想着，要不要让自己孩子也去试着当个幼儿园的老师，满工分呢，比他们在地里能赚的更多。 有人去问，很快从周老大那得知一个消息。 “初中学历要求！” “咋要求那么高呢？” “能有几个人去啊？” “看来都是知青了，不过对咱们大队的小孩倒是挺好的。” …… 大家议论着，就忍不住把目光放到张秋月身上，她最近可威风了。 当上大队长老娘了！ 张秋月压根没管大家目光，她想盖房子，还把自留地后面那一小片山也划了到自己家，弄一个小篱笆围起来，种一些果树，那样最起码能够有一些水果吃。 不知道行不行。 山好像是属于公家的。 但他们那一片没有什么树，没有价值，更多的是贼高的草。 张秋月搓了搓脸。 好了。 儿子当大队长好处没察觉出来，坏处有了，不能大闹，免得他被冠上假公济私都罪名！ “张秋月！” 有人大喊。 张秋月扭头看去，就见到叶春华跑了过来。 她是一个剪了利落短发的女同志，英姿飒爽，笑起来落落大方。 “公社妇联跟说了，我们扫盲班要开始了，在原先小院子上课，你可千万不要迟到，不然我可要来你家拽着你过去。” “收到，妇女主任。” 张秋月敬礼。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唯有躲在门后的黄翠芬表情扭曲，阴暗爬行。 张秋月这个叛徒！！ * 扫盲班的举行、幼儿园的筹备、砖厂的建设、下地上工的改革，整个红旗大队全员都被调动了起来，每天都觉得格外有奔头，感受到的大队，也和以往不一样。 周老大连续忙碌了一星期，把基本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跟老娘要到了五块钱，终于抽出了时间，要去找自己的媳妇了！ 可喜可贺。 他真的是日盼夜盼，恨不得飞奔去隔壁大队，把自己媳妇儿给抱回来，激动的他对着雾蒙蒙的镜左右看看，妄图以美色诱惑一下他媳妇。 第101章 情敌登场 但这次他丈母娘也很反常，他记得很清楚，之前有一次下雨，小荷待在娘家了两天，被他们全家人轮番的骂。 这次待了半个月了，他们家竟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小荷也没有找他同村的人给他说个信。 反而有去隔壁大队探亲的人，回来之后跟他说小荷在娘家过得很好，哥嫂弟妹都很心疼她。 周老大心慌啊！ 自家媳妇有人疼是好事，但刘小荷娘家对她好，处处透露出一种诡异，让人想想心里都发寒！ “妈，你说我丈母娘会让小荷跟我回家吗？” 张秋月：“当初刘小荷为什么回娘家，不就是因为你虐待了刘小荷，只要你跟你丈母娘好好说，让她能看到你的诚心，知道你往后会对小荷好，人家干嘛不让小荷跟你回来？” “万一我丈母娘还是很嫌弃我，对我破口大骂怎么办。”周老大知道丈母娘也是一个泼妇，经常站在别人家门口，指着别人鼻子骂。 张秋月白他一眼：“你丈母娘骂你你就受着呗，死皮赖脸还不懂啊，脸皮重要还是媳妇儿重要？” “媳妇重要！” 经过选拔大队长这一遭，周老大觉得自己的厚脸皮简直修炼出另外一个境界。 以前他听别人对他前言碎语两句都会难受个好几天，还很想对着他们证明自己，但经过想要选拔大队长这件事情之后，他才彻底的明白，要做一件事情奔着自己的目标就好了，压根没有必要管别人说什么。 这次去丈母娘家也不需要管丈母娘到底要说些什么，目的是刘小荷！ 周老大暗暗给自己打气。 还想借牛车。 但是会计没有批！ 会计是黄大队长女儿，对于周老大的存在烦得很！ 自从周老大当上大队后，她各种算账，一天到晚都在上班！ 谁对增加任务量的上司，脸色都不会很好。 周老大铩羽而归，只能抱着盼儿，背着福宝，用卖惨的方式，去把自己媳妇带回来。 * “小荷，我听说你男人都当上大队长了，怎么还没有见到他来接你啊？是不是想要再找一个呀？我就说你当时就不应该跟你妈回娘家，你看看，这下好了。” “我听说啊，红旗大队上一任大队长，当上大队长之后立马就离婚，再娶了一个年轻小老婆，你可得小心着点。” “是啊，指不定你男人也是这样的，要我说，你干脆回去算了，是丢人了点，总比离婚的好，而且你男人年轻，长得又周正，你还没有为他生一个儿子，现在他又不着急，肯定是要离了！” …… 村里的妇人在刘小荷耳边闲言碎语，一个个都在看着她的笑话。 如果说刘小荷男人成了大队长，她们铁定会酸死。 但问题就在于，刘小荷回娘家了呀，看这个趋势，很有可能会重蹈上一任大队长夫妻覆辙。 “他不会的！” 刘小荷小声反驳。 眼睛微微颤动。 来到娘家的第二天，她就以为周老大会来找她，结果她等啊等，等了大半个月他还是没有来，一天比一天失望。 在周老大当上大队长时，刘小荷无比高兴。 夫妻多年，刘小荷知道周老大的心结就是没有被人认可，这一次他当上大队长，被那么多人认可，她打从心眼里为他感到开心。 但也开始心慌。 因为上一任大队长就是和媳妇离婚了，另外再娶小老婆。 刘小荷是真怕离婚。 尤其怕隔壁的朱海燕。 先前他们两个就有一些暧昧，现在自己腾出了位置，指不定会旧情复燃。 刘小荷想回去。 但每一次只要她提出回家，家里总是有事情绊住她。 她只能硬等。 抱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刘小荷起身。 有人喊住她。 “刘小荷，你和你男人离婚了也没有关系啊，我听说那制衣厂的男人看中你了，虽然他也是二婚头，但你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你们两个刚好能够一起过日子，虽然周老大当上了大队长，但人家是一个工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没必要那么伤心。” 有人安慰。 只是这安慰，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刘小荷反驳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能不能不要瞎说！” “哈哈，说你招男人喜欢，还说错了，你多能耐呀，前夫是个大队长，二婚嫁的男人又成了那制衣厂的工人，无论跟谁都是享福的，哪像是我们哟，只能找泥腿子，在地里刨食，那叫一个惨呀！” 妇人们纷纷对视一眼。 对刘小荷还真有些嫉妒了。 假如她们离开了现在的男人，还真不一定能够找一个比现在男人更好的，不像是刘小荷，明明一个被男人抛弃回娘家的女人，结果却能有工人看上。 那吃商品粮的。 和他们能一样吗？ 刘小荷却很不高兴，抱着洗衣盆回家，路上忍不住委屈的掉眼泪，她想回去。 但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回去。 “小荷。” 有男人喊她。 刘小荷回头。 杨树林见她黑发被编成两条辫子，垂在身前，碎发拂过如玉的面颊，心跳砰砰地加速。 在灰扑扑的农村，刘小荷就像是珍珠落在了泥土里，就算只是俏生生的站在原地，都让人没法挪开目光。 肌肤雪白，粉光若腻。 杨树林眼睛都看发直了，“小荷，我给你带来了鸡蛋糕，你看这宣软的，吃起来又香又甜，你赶紧尝尝。” 刘小荷抱着洗衣盆，一双小鹿眼充满抵触：“不用，我不饿。” “都是一家人，谁跟谁计较呢。”杨树林笑道。 刘小荷双眼几乎要喷火，但语气仍旧很软：“杨大哥，我有男人，你别这样。” “我知道，但咱们不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当一个哥哥的对你好还不成啊，你快搜一下。”杨树林把鸡蛋糕递给刘小荷，看她那白皙的小脸，清纯眼睛，弄得他心痒痒。 刘小荷使劲儿甩开手，扭脸要走。 杨树林上手抓她手腕。 “你个鳖孙，碰我媳妇做什么，给老子放开！” 第102章 媳妇儿，我来接你回家 他嗓门大，带着微微的哑，气势十足，正在搞暧昧的杨树林皱眉看向他：“同志，你就是刘小荷男人？” “对啊，你有意见？！” 周老大要不是抱着闺女，恨不得一拳头砸过去。 妈的，他个死流氓。 “你说说你是哪的，像你这种社会渣滓，我叫你领导开大会通报批评，让你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杨树林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滑稽的站在那儿，脑子都懵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被人指着鼻子骂了，骂他还是最看不起的乡下泥腿子。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什么意思。”周老大往前走去，眼神锐利得像捕猎的鹰隼，“老子要弄死你的意思！” 杨树林：“你敢！” 周老大：“你试试我敢不敢！” “你们别吵了。”刘小荷打断他们的争执。 周老大脸色一青，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警铃大作：“刘小荷，我才是你男人。” “你干嘛要干涉小荷的话语权！”杨树林反驳，心底有着隐秘的快感。 他比臭农民身份高贵，刘小荷肯定是站他这边的！ 刘小荷深吸一口气，对杨树林鞠躬：“杨大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媒人给我介绍，但我没有离婚，你也不要跟我接触太多，不然你作风会有问题的，我也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她声音绵软，语气坚定。 周老大嘴角疯狂往上扬，心里暗爽，会解决烂桃花的媳妇儿好帅啊！！！ 但杨树林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老脸通红，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本就下颌发育的有点太猛了，脸型很奇怪，嘴巴很厚有点像猩猩，脸正面看是方的，侧脸很像芒果，把一米八几的身高给霍霍个干净。 他撂下狠话：“刘小荷，你会后悔的。” 周老大呵呵一笑，鄙夷的说：“就你这个小卡拉米工人，多了不起哟，回头我就请示你们领导，告诉他，他的员工作风有多么不正派，破坏农村干部的夫妻感情……” 袖子忽然被轻轻地拉住了，周老大垂眸望去，看到刘小荷水润润的眸子，瞬间哑了火。 杨树林也趁势离开，只是回头看到刘小荷的脸，心有不甘。 这张脸，城里姑娘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刘小荷还有做衣服的本事，真是便宜这乡下小子了！ 周老大见杨树林走远，还没有诉说自己到底有多么想念她，怀里的盼儿双手张开，往妈妈怀里扑去。 “呜呜呜，妈妈，我好想你，我最近一直在打听怎么来外婆家，就是想来找你，终于看到你了，呜呜呜……”盼儿扑到妈妈怀里嗷嗷哭，还抱着刘小荷不撒手。 刘小荷压根没法拿衣盆，只能安慰着她：“不哭了啊，我家盼儿最乖了。” “哇哇哇……” 最配合姐姐的福宝上线，弄得周老大只能把背篓放下，将福宝抱起来。 福宝不伤心，不难受，只是配合姐姐，干打雷不下雨，眼睛还要偷偷看爸爸，见爸爸盯着自己，哭声就大一点，见爸爸看向别的地方，就要歇歇，偷偷懒，声音稍微小一些。 小鬼灵精的。 周老大捏捏她脸颊上奶膘，心底暗暗赞了句，“福宝是不是想妈妈了，哎呦，真可怜。” 刘小荷暗暗瞪他一眼。 只是她瞪人威慑力为零，软绵绵的，瞪的周老大心里幸福的直冒泡，“媳妇儿，我来接你回家。” “我……我得问我爸妈。”刘小荷说。 最近她爸摔到了，家里少了个劳动力，又没人煮饭，家里侄子侄女一大堆，她也不放心。 “行啊，那咱们就去看看爸妈，我跟我妈要了五块钱，去供销社买了桃酥饼干和糖果，应该能给大家分一分。”周老大又把福宝放回背篓里，跟盼儿说：“盼儿，你先别哭了，我得帮你妈妈拿衣服，再哭的话，待会你妈妈就抱不了你。” 这句话威慑力十足。 盼儿立即止住了哭声，她又打了个哭嗝，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挂在妈妈身上。 刘小荷心疼的要命，眼眶也微微酸涩。 而福宝小同志，她没心没肺的，听到姐姐不哭。 哎，她也不哭了。 周老大无语地瞧了她一眼。 福宝对爸爸露出一个无齿笑，像是嘲笑他傻帽。 周老大对这个小祖宗没辙，往后等她长大了，就能跟这小家伙说：老子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的。 他这段时间，被福宝折磨的最惨。 一个小娃娃，愣是能给你折腾出很多事情来，让你防不胜防，还没法生气。 抱起衣盆，周老大紧紧跟在媳妇身边，努力显得不得瑟的炫耀道：“媳妇儿，你知道吗？我当上大队长了，你就是队长媳妇儿。” “嗯。” “你为啥不高兴啊，是不是我之前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我保证我以后绝对对你一心一意，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最听你的话……” “婆婆呢？” “呃……咱们还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这次我过来找你，她给我五块钱，还在给你寻摸缝纫机票，你也别怪她没拦着你回娘家，说实话，要不是这一次我妈让我带着两个孩子，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有多么辛苦，现在我才知道孩子要两夫妻一起带，她就是嘴硬，你别讨厌她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说，我保证改，可以吗？” 周老大是很不希望刘小荷和老娘闹矛盾的，因为他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我没有对婆婆不满意。” 相反，她太满意了。 但刘小荷没法跟他说，只是警告他：“往后你要最听婆婆的话，咱妈才是咱们家最聪明的人。” “好。”周老大屁颠屁颠地乐，又问：“那你有没有对我生气。” 刘小荷抿唇：“没有。” 她一直想他。 尤其见到一堆歪瓜裂枣之后，就更想他了。 或许她真的有点看脸。 周老大长叹口气，他媳妇真是太实诚一孩子，好可爱怎么办！ “周老大？” 刘母试探性喊了声。 第103章 队长夫人回来啦～ “哎，妈，是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哈，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周老大赶紧从背篓里把在供销社买的东西拿出来，笑嘻嘻的说：“妈，半个月没见，我感觉你变年轻了，特好看，我最近去公社看了一堆妇女，没一个有你这样得体的。” 刘母猛地被夸。 心花怒放！ 哼。 她曾经可是跟着奶奶见过大世面的，能是寻常妇女嘛，这不，这段时间稍微吃了一点肉，就秒杀整个公社的妇女同志。 真惭愧~ “行啦，就你嘴贫，让我好好瞧瞧我小外甥女，哎哟喂，这脸嫩的，真跟那福娃娃似的。” 刘母抱起福宝，爱不释手，虽然她也重男轻女，但从没有见过那么招人稀罕的女娃娃，怪不得叫福宝呢。 她抱着进门，喊大家都来看看福宝。 福宝也不怕生，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小娃娃，看到一个新人，就对别人展示她无敌治愈无敌可爱的无齿笑容。 “我要这个妹妹！” 刘家的孙子说道。 “边去，这是你姑姑的孩子，姑父来了还不赶紧叫人。”刘母说。 周老大拿出东西给小孩。 一声声姑父响起，周老大跟小孩玩闹了好一阵。 刘家人也全部回来了，询问周老大怎么当上大队长？ “我媳妇那么好，我寻思着我不也得优秀一点，当下我能够得着的岗位，也就是大队长，就努力了一把。”周老大说。 刘家人纷纷夸赞。 刘家媳妇儿更是羡慕刘小荷，这小姑子，性子软的跟棉花一样，没想到有这泼天的福气。 刘母眼睛咕噜噜转一转，笑着说：“我听说你家老四还没有结婚吧，刘小荷她大姐闺女十六了，人长得很标致，配你家老四绝对可以，人也勤快，是十里八乡都夸赞的好姑娘，你回去跟你妈说说，问她愿不愿意亲上加亲。” “行，那我回去问问。”周老大答应下来。 原以为会被丈母娘羞辱一顿，结果就那么顺顺当当的把媳妇儿接走了。 门口有着一大堆人守着，问周老大，“你咋现在才来接刘小荷？” “先前太忙了，麻烦我妈他们了，回头等没有那么忙了，我过来给我妈干农活。”周老大说。 男人愿意去媳妇儿娘家干活，对于女方娘家来说，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姑爷的重视。 就代表女儿地位高！ 大家一听周老大要过来干活，都开始羡慕刘家人。 “老刘头，有那么一个姑爷，你有福气啊。” “那可不嘛，人家可是大队长嘞，哪个年轻小媳妇嫁给大队长的，先前咱们还说刘小荷要被抛弃，瞧瞧，人家两夫妻感情好着呢。” “老刘头往后有福气咯。” …… 老刘头在村里不说是隐形人吧，但也没多少人在意。 因为他家穷，房子破、少，衣服更是一年四季都穿一套，冷了就塞棉花，等到冬天的时候，棉花不够了，那就只能有人待在家里。 就这种条件，想让别人高看他很难，但今天女婿给他长脸了！ 老刘头以前都不喜欢周老大的，也忍不住跟闺女说：“回家就好好过日子，好好听你婆婆的话，你好好伺候你男人……” “爸，我们两夫妻互相扶持就好了。”周老大赶紧说。 刘小荷听不得周老大在爸妈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很羞耻，扯着周老大赶紧走。 盼儿看妈妈要回家，开心的直蹦跶，跟外公外婆挥手：“外公外婆，我会想你们的，拜拜。” 她的语速很快，看不出一丁点想念。 呜呼！ 妈妈回来啦~ “呜哇哇哇……” 刘家的小孩忽然爆哭，自从姑姑回家之后，家里伙食变好了，姑姑刚说要走，奶奶就说要吃杂粮饭，他们真的不想姑姑走，还要跑着跟上刘小荷。 幸亏刘家人反应快，不然周老大和刘小荷，身后都得多几个小尾巴。 盼儿哼了哼。 她的妈妈肯定超好啦！ 但她才不愿意分享呢，除了福宝。 谁叫福宝是她最喜欢的妹妹。 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盼儿小朋友占有欲超强，她还是个小话唠，一路上周老大想说些甜言蜜语，全被她截断：“妈妈，我每天都看门口，就是想你回家，我现在终于实现梦想了。” “妈妈，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每天睡前都在想你，就是想你来我梦里，来见见我。” “妈妈，以后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好伤心的。” …… 她不断的在说着想念，刘小荷愧疚的要命，“妈妈也想你，妈妈不离开了好不好。” 两母女不断说着好听的话，让周老大只觉得自己多余。 回到红旗大队后，村口的大爷大妈瞧见刘小荷，呦呵一声。 “大队长，终于把咱们队长夫人迎回来了啊！” 刘小荷脸蛋腾一下红了，直接躲在周老大身后。 周老大：“她脸皮薄，你们别笑话她。” 大家还不乐意笑话脸皮厚的，就比如周老大，现在他那脸皮跟那铜墙铁壁一样，笑话他简直是浪费口水，笑话就得笑话脸皮薄的那才有意思。 “刘小荷，当队长夫人什么感受？” 刘小荷额头抵着周老大背部，不敢抬头。 盼儿挺起小胸脯说：“大爷大娘们，我们要回家了，待会回家晚了，我奶奶会生气的。” 大爷大妈们瞧着盼儿，这小孩，拿着鸡毛当令箭。 “得，我们给大队长闺女一个面子，让他们团聚吧。” 盼儿乐：“谢谢大家啦！” 大爷大妈们：“……” 好家伙。 看来又是新的厚脸皮成员呐。 周老大带着她们回家，一路上，调侃声不断，刘小荷的脸都要红成猴屁股了。 终于到家门口时，刘小荷狠狠松口气。 “大嫂，你回来了。” 门口躲懒的周老四惊喜道。 刘小荷笑着点头。 周老四赶忙站起来，像迎宾小弟一样鞠躬，“快快快，队长夫人请进，有啥要吩咐小的尽管说。” “老四！”刘小荷瞪他。 别人打趣就算了。 他也来。 周老四露出个笑：“逗你的，行了，你赶紧进来吧，再不进来，我那大队长大哥都要宰了我了。” 第104章 我想给你生 院子和以往一样，小院阴凉处摆着各种做木材的工具，公公正在刨木材，二弟在凿木头，狮狮暗暗帮忙，弟妹在编草鞋，小妹偷偷对着厨房门口摆着的水缸照镜子臭美，婆婆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家里和谐又美好，刘小荷对着婆婆喊了声：“妈。” 摇晃着蒲扇的张秋月一愣，“回来了。” “嗯。”刘小荷拘谨地来到她面前。 张秋月起身：“回来了就开饭吧。” 刘小荷赶忙上前帮忙。 今晚的菜算得上丰盛，毛豆炒鸡蛋、小葱豆腐、蒜蓉蒸茄子、干煸豆角，还有一碗鲫鱼汤。 “哇，我们这是沾了队长夫人的光啊。” 全家最嘴欠的周老四开口，深邃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 刘小荷又羞又气，于是转移话题：“老四，我和你大哥给你寻摸了一门亲事，你到时候要不要相看一下？” “相亲啊，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有对象吗？”周老四说。 刘小荷：“你没跟咱妈说是哪家姑娘啊，我们都以为你吹牛的。” 周小雪附和：“对啊，你自从八岁就开始造谣哪个哪个女孩喜欢你，你有对象了，谁信啊。” 全家都一副‘我看你吹’的表情。 周老四夹了一筷子鸡蛋吃着，才替自己解释：“我这次真有对象，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做饭贼好吃。” 周老大压根不信，继续说：“那姑娘是小荷侄女，十六岁了，长得漂亮，家里家外一把抓，你要不要去看看。” “十六岁没成年呢。”周老四真服了：“还是大嫂侄女，那不是差辈分了嘛。” “很多人家都这样，再说了，可以先定亲，你总得安定下来吧。” “滚滚滚，我不去，我说了，我有对象。” “那你说说谁家的，我和咱妈去人家女同志家里问问人家爹妈愿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你。” 周老大觉得四弟都十九了，结婚这件事该提上日程了。 “我心底有数。” 娶小翠需要两百。 他清楚爹妈私库，家里的钱要么是大姐的嫁妆，要不然就是大嫂的血汗钱。 他花爹妈的钱理直气壮，但让他拿大姐的嫁妆，或者大嫂的血汗钱，他做不到。 周老大见他油盐不进，也懒得管他：“你单着吧你。” 周老四上挑的眼角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意。 等着！ 他把小翠娶回来后。 闪瞎他们的狗眼！ 张秋月注意着周老四的表情，倒是开口说：“如果你忽然带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女同志回家，我会把你也顺带赶出家门。” 周老四脸色一僵：“不会……” 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 张秋月凉凉看他一眼，撂下筷子：“我吃饱了，去扫盲班上课，老四洗碗。” 周老四苦不堪言啊！ 自从他老娘发觉他害怕洗碗后，看他不爽就要把洗碗的工作丢到他身上折磨他。 “妈……” “滚！” 张秋月稍微等了等周智林，两人一起去。 周老四又苦哈哈洗碗去了。 没啥。 他命苦啊！ “大队长，我来批个介绍信，我明天要去公社。” 有人上门找周老大。 周老大例行公事的问了句去干嘛，就去拿了纸笔印章替她开介绍信。 红旗大队人多，每天都有六七个要去公社，他也总是得开介绍信，压根没个清闲。 正想在媳妇儿面前装一把的周老大，听说有小孩打架了，头破血流，赶紧去喊上妇女主任，两人一起解决。 稍微缓缓，有人跟他举报，“我自留地的菜好像被二流子偷了，大队长，你可得好好管管。” “成，我去看看。” 周老大去问了一番，原来是这家人的小儿子讨好对象去了，又得阻止人家打孩子。 忙忙碌碌，天将将擦黑，周老大才回家洗澡，感觉这笔钱赚的真不容易，心累啊。 大家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遇到事情全找大队长，周老大都不懂以前的大队长哪来的经历管那么多，走在半路上呢，又有人问他。 “大队长，砖厂什么时候好啊？” “你改明儿抽空去砖厂看看就知道了。” “成，幼儿园呢。” “九月一号。” …… 画下的大饼，他需要天天回复百八十次，周老大小跑着回家洗澡。 洗好澡之后，周老大终于卸下了一天的疲惫，把福宝抱到老娘屋里，又想把盼儿抱到小床上面，盼儿打死都不愿意离开妈妈。 刘小荷：“我抱着她睡着。” “行吧。” 周老大有些遗憾，就躺在刘小荷身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那炙热的目光，把刘小荷看得脸颊发烫，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骂道：“你把脑袋偏过去。” “我不。” 他心心念念好久的媳妇儿，怎么看都看不够，待会屋里就没光亮了，他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多看看。 刘小荷侧过身不管他，和盼儿聊天，许诺明天用漂亮头花给她扎头发。 小孩睡眠质量好，没一会就有小呼噜，周老大麻溜儿把闺女抱到小床上去。 从衣柜里拿出避孕套，他对刘小荷说：“这叫避孕套……” “我们不生孩子了吗？”刘小荷惊恐。 “暂时先不生吧，再生的话，我得累死，而且我妈也不在意孙子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女孩也没什么不好。” 人往往付出了就有感情。 周老大带了半个月两个闺女，觉得自家孩子一点都不比格外的差。 聪明、漂亮、讨人喜。 哪像是隔壁的臭小子，脏兮兮的，又调皮又蠢，看得就窝火。 “可是我想给你生。” 刘小荷总觉得，有儿子才能拴住周老大，她不喜欢周老大惦记别的女人。 听着她软声软语的发言，周老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心尖融成粘粘糊糊的一滩温水，无奈的笑出了声，捧住她的脸想要亲她：“我媳妇儿真可爱。” 被他一亲，刘小荷双颊泛着诱人的红晕，黑色的长发落尽数散落在床单上，白皙的皮肤因为他的亲吻，逐渐绯红、发热轻颤。 她杏眸迷离，面露潮红，粉润的唇瓣被男人吻的微微红肿，仰起头不断地低低抽泣，呻\/吟，男人结实的窄腰，疯狂摆动，精力无限，似要宣泄这段日子的想念，更像是要将这段时间错过的都补回来。 第105章 白嫖自行车票 餍足的周老大抱着自己媳妇沉沉睡去，等天蒙蒙亮就爬了起来，套上短袖，迷迷糊糊去烧水给福宝泡奶粉，来到屋门口了，才愣了愣，被自个给逗笑了。 但泡都泡了，周老大也没浪费，等爸妈从主屋离开，就抱着福宝起来喊道：“福宝，喝好喝的了。” 馋猫鼻子尖，福宝唰地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嘴巴张开等着投喂。 周老大好气又好笑，陆陆续续的，家里人也醒了。 早饭轮到好久没在家的刘小荷做，周老大也抱着孩子坐在她身边：“今天福宝我带着先，盼儿你带着，明天咱们在换着来。” “你不是很忙吗？带小孩会不会不太好。” 刘小荷更想说的是，他身为一个大队长，带着小孩去开会，大家都会笑话他。 “能有什么忙的，我力气活干的可要比你少，再说了，福宝很乖。” 他看了看别人家的小孩。 没一个能比得上他家的！ “……好吧。”刘小荷有点不自在，感觉回家之后，周老大需要她的地方更少了。 周老大喂完奶，又问福宝：“你想拉就跟我支会一声啊，不然你爹我哭给你看。” 福宝咬着手指放空。 “你们怎么知道我儿子买了自行车给我这个老婆子，哎哟喂，我都说不要不要，他偏要给我买，你们瞅瞅，这一辆自行车花费得多少钱，足足一百五十块呢，说我就应该用这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我儿子还是托老战友买的，今早人家就给我送来了，你们看看这质地，这做工，不愧是大城市做出来的啊。” 隔壁黄翠芬嚷嚷起来。 自行车这三个字，带着天生的魅力，连刘小荷都把柴往灶膛里一塞走出去看热闹。 张秋月已经在外面了，她眼热地盯着黄翠芬的自行车。 这锃光瓦亮的，明明是黑色自行车，感觉它在发光。 它是绝对的奢侈品啊！ “张秋月，你儿子不是当上了大队长嘛，叫他也给你买一个。”黄翠芬手握自行车把手，心里充满了骄傲和得意。 她抬起头，昂首挺胸，眼里闪着自豪的光芒，仿佛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应该为她的自行车而倾倒。 张秋月：“……” 啊，好酸，好想要。 “呦，你儿子给你买的啊，怪不懂你整天哭穷，原来是你儿子没把工资和津贴都给你啊。”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你！”黄翠芬喉头一哽，绞尽脑汁反驳道：“我儿子是军人，还在那么远的地方，当然是穷家富路，你懂什么，算了，我不跟你这种没见识的人说话。” 她赶紧又喊其他人看，自行车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享受，更是一种荣耀和地位的象征。 现在成为了整个红旗大队焦点，听着大家恭维，她得意很，在炫耀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张秋月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绿了，赶紧回屋。 整个红旗大队，有自行车的目前就前大队长一家，现在又多了一个黄翠芬。 物以稀为贵，而且自行车票，是城里人都很难搞到的东西，黄翠芬家能搞到能耐真不小。 再有，自行车真的很实用，去哪都方便。 现在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质量还超顶，要是保养的好，能用个四五十年，能承载的人也多，前面的大杠上能坐两个小孩，后面能坐两个大人，自行车也并不会塌，就是考验骑车的人力量而已。 张秋月她恶狠狠咬了一口玉米，心塞塞。 她现代的车有两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厉害，但如果现在给她一辆自行车，她真的会感觉自己牛逼哄哄！ 黄翠芬的自行车，给红旗大队带来很大的影响，不小年轻小伙子都想要去当兵，纷纷跑过来问周老大：“大队长，咱们这参军考核什么说话开始啊？” “和以前一样十月啊。”周老大说。 “成，那到时候你提前通知外面。” 先前参军考核大家都不愿意去的，通过率太低了，谁能想象周老二没能通过，就他那身高，那体格，那力气，大家都搞不明白，他究竟是有哪一项不合格，反倒是黄翠芬儿子选上了，挺莫名其妙的。 而且参军是要去市里，来回车票、招待所住宿的费用、伙食费，最少需要花费三块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在不确定儿子能不能考上时，都不会去。 这次也是自行车诱惑力太大了。 他们也想要！ 周老二看了眼成群结队离开的年轻小伙子，低头啃玉米，还帮着狮狮清理嘴边那玉米残渣。 只是心底空落落的。 将玉米棒芯放到厨房备着烧火，周老二下地干活去了。 最近工分有调整，多劳多得，他一个人能赚十五个，还能帮老娘、绕钰清、小妹赚到十个工分。 其他人在工分改革之后，也有了拼劲儿，毕竟之前顶天了十个工分，还得要你远远超过别人一大截，现在是划分区域，等于领任务制度。 这个区域多少工分，记分员会说的明明白白，等检查合格之后，就会给你记上工分，周老二现在斗志满满。 按照一个工分两分五来算，能有三毛七五，他再帮帮家里人领的十工分任务，等于一天能赚四毛钱左右。 让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制度。 红旗大队也少了些磨洋工的。 但无论制度怎么改，总有不想上工的，比如——周老四。 他赖在门口不想走。 被张秋月给他后背两巴掌。 周老四的懒筋像是被打得缩了回去，只能老老实实下地干活，路上遇到漂亮姑娘、小媳妇，他不忘调戏两句，后背就被猛打，打得他嗷嗷叫，只能歇下败坏自己名声的行为。 “妈，我想去买玻璃。” “滚。” “妈，你要是让我去城里，我给你倒腾一张自行车票。” 周老四咬牙下血本。 张秋月的手搭在他肩上，笑眯眯地说：“今天中午你没把你的自行车票拿给我，老娘把你吊起来打。” “妈！” 第106章 第一次牵手 周老四裂开。 以前他坑爹娘，现在被爹娘坑。 连传家之宝都要拿出来了。 话说，这自行车票得到的途径并不是很光彩，先前在赌场的时候，他跟别人打架，那人自行车票掉了，他眼疾手快捡起来，毫不犹豫揣兜里。 愧疚？ 没有的。 他满满的窃喜。 自行车票拿出去卖，最起码值五十，因为自行车票，唯有对国家、厂子有杰出贡献的人才能拿到的，像是干部、军人，或者工人阶级，得到的概率会更高，平头老百姓，压根就没那个可能。 他每天最起码看十遍自行车票。 这次要不是想着小翠，他都不会咬牙拿出来。 面对老娘的索取，压根不肯给。 “妈，我没有。” 张秋月微笑脸：“我等着哈。” “我搁在公社了。”周老四睁眼说瞎话，连忙跑开。 张秋月眼眸微眯，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粉碎四人帮的日子在十月，但这段时间，动荡的最厉害，革委会护着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遭殃。 她略微迟疑一下，问周智林：“他老大真的会出事吗？” “如果老四没去，大概率不会，老四去了，会！” 周智林笃定道。 张秋月：“你确定？” 周智林：“确定！老四是替罪羔羊，因为我问过了，猪不往外卖了，就做成各种熏肉，咱们只要把老四留到十月份就好了。” “行。” 张秋月点头。 前几天偶尔下了点雨，让破土的秧苗长势变更好了，但与此同时，秧苗旁边都野草也受到滋润，大家都赶紧除草。 弯腰一整天，张秋月不断捶着老腰，眼前忽然多了一张自行车票，她挑挑眉，看向周老四：“怎么忽然那么大方了？” 周老四抿唇，去搬了张凳子坐在她身边，拿过她的蒲扇给她扇风，“妈，从小到大你最宠我，我知道，今天我也瞧见了，你看隔壁的自行车眼热，儿子也不是不孝顺的，只是暂时没有那个能耐而已，你再等等，等我有本事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张秋月：说的比唱的好听。 她也一脸感动：“我家老四真是长大了。” 两人上演着母子情深，大家都表情单单，就只有周老大暗戳戳骂周老四这个马屁精！ 夜黑风高。 周老四踮着脚尖，小心翼翼拔着自家门闩，在门口又赶紧刺啦一下点燃火柴，让火柴接触道木柴，举着火把，禁不住无声地叉腰大笑，往前走时，步伐雀跃，如同入水的鱼儿一般神采飞扬。 主屋内，张秋月对着周智林摊手：“我说啥来着，他今晚会跑。” 老四还给她自行车票。 这小样儿。 以为自个交代遗嘱呢。 周智林皱眉：“他不怕我举报吗？” “这十年大运动，你看儿子举报老子的一大堆，老子举报儿子的有几个，虎毒不食子，他打从心眼里觉得你不敢。”张秋月边说边下床。 套上草鞋时，她无比想要白底黑布的鞋子，这草鞋是免费不用钱，但穿着也是真不舒服。 “你抱着福宝，我拿两毛钱。” 两人去找了周小雪。 不是他们不想放到周老大那里，实在是他们小别胜新婚，晚上很容易酱酱酿酿，万一敲门的时候打断了，双方都尴尬。 周小雪拿到两毛钱后，认真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小侄女的，也一定会保密的，你们放心吧。” 两夫妻也没再耽搁，跟了上去，周老四举着火把，灯光影影绰绰，太过于微弱，两夫妻必须紧紧跟着。 他们真的很感激蝉鸣声。 一片一片的，声音大的要命！ 将他们的脚步声掩盖了过去，顺着周老四的脚步，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感觉要上山了，他们没有火把，上山很危险！ 周智林对着张秋月伸手，几乎是用气声说：“我能看见，你牵着我的手，我带你上山。” 蝉鸣声不断响彻耳畔，张秋月却莫名有些紧张。 她在现代，不知道和多少人握过手，公司年会玩游戏，和男人全程牵手都有过，都没感觉有什么紧张的，现在和周智林牵手，总有种背叛原主的感觉。 但她也不好捡一根小树枝，让周智林拿着一端，她拿另一端，生了六个小孩了，玩这套跟调情一样的。 咬咬牙，张秋月心底暗暗对原主说了句：对不住。 握上他的手的一刹那，张秋月感受到了一手的汗。 张秋月：“？？？” 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都老夫老妻了，连牵手都害羞吗？ 周智林：“这天好热啊。” 这句话，莫名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感觉。 张秋月都差点笑出声，看周智林紧张，她倒是不紧张了：“走吧。”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秋月似乎听到了深呼一口气的声音。 这人真纯情啊。 但…… “你紧张什么，手汗很不舒服懂吗？” 周智林额头、手心全是汗，无力辩驳：“我没。” “你没个头，孩子都多大了，你给我搞年轻小伙子那套呢？”张秋月翻白眼。 周智林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祈祷着快点到目的地。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祷告，养猪场终于到了，他赶紧送开手，用衣服擦了擦手汗，还往左侧挪了一步，想要距离张秋月远点。 张秋月双手抱臂‘啧’了声。 她又不会吃了他。 那么紧张干什么。 话说，穿越过来两个多月了，周智林都没想过和她酱酱酿酿，大概率和原主也是无性婚姻，两人才四十岁呢，根据她小视频科普，这个年龄段，得一周一次，才有益身心健康。 像是隔壁的黄翠芬。 一天一次。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黄翠芬跟她说的。 这个颠婆！ 脑海杂七杂八想了许多，张秋月对养猪场探头探脑，“老四是进去了吗？” “不好，老四回来了。”周智林赶紧拽着张秋月躲进草丛里。 两夫妻很快便看到周老四风驰电掣的离开，连视力不好的张秋月都借着月光看到周老四那惊慌失措的表情。 第107章 被绿，发大财 周老四慌不择路，扑通一下摔倒，也不管膝盖上的伤，麻溜儿爬起来，往公社老大家跑去。 两夫妻对视一眼。 跟不上啊！！！ 就他们这老骨头，如果跟着周老四跑，会不会被发现是一回事儿，关键是会散架。 张秋月：“是不是老四看到了什么，难不成有人来调查了？” “还真有可能，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周智林小心翼翼扒开草丛，弯腰往前走。 而以最快速度往公社跑去的周老大也顾不得敲门，直接一个助力翻身进入老大屋内，看到老大房间亮着灯，他一喜，正想要推门进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彪哥，你说周老四没去养猪场，我要不要去红旗大队找他呀？”小翠洁白的胳膊露出，温柔地抚摸着她爱人胡渣，指尖扎扎的触感，让她心动，望着眼前有着数万钱财的男人，一脸痴迷。 周老大站在门前，如遭雷劈，像是被人施了法，一动没动。 屋内的彪哥在小翠脸上香了一口：“他心比天高，但喜欢你。” 他捏捏小翠最柔软的地方，“最近我姐夫被革职了，养猪场也是个炸弹，要是能活下来，这几个月工资家当送给周老四，如果没扛过去，你卖卖惨，给他点甜头，让他心甘情愿去坐牢。” “你想人家怎么卖惨嘛。”她声音娇媚。 彪哥哈哈一笑，“要我教你吗？你个骚货，心底没数？” 小翠捶了捶他胸口，娇嗔道：“你坏，净知道欺负我，人家可是你堂妹。” “哎哟哟，让我好好香一香我的小堂妹，看看到底多坏。”彪哥将她压在身下。 周老四颤着手来到窗口， 小翠咯咯笑，捧着他的脸亲：“人家可是要嫁给你的，你别忘了要娶我。” “好好好，娶你。”彪哥亲上小翠的唇，“你要的港城化妆品，我给你整两套。” “彪哥真好。”小翠尾音雀跃，亲的更加卖力，威武雄壮还有钱愿意给她花的男人，才能让人更痴迷。 周老四的手垂落下来，双眼赤红，心如同被一把利刃刺破！ 他几乎要窒息，想拿把刀子弄死彪哥，但又感觉很恶心，想吐。 彪哥女人有五六个，结果小翠也成了其中一员…… 他想要翻墙离开，但助跑了几次，轻轻松松翻过去的院墙，如同跨不过去的鸿沟，周老四头颅微微仰起，望着那一轮弯月，竟然暗暗祈求是梦境。 小翠温柔、善良，一直都不和那些臭男人有往来，怎么会跟了彪哥！ 为什么？！ 明明说好的，只要他攒够两百块钱就嫁给他，骗子，都是骗子！！ 难道就因为他没有彪哥成功吗？！ 周老四身体略微颤抖，顺着院墙滑落，捂着脸哭。 * 山上养猪场。 周智林小心翼翼查看里面情况，发现不少红袖章来了，他心中一惊，来到张秋月身边时，心跳都砰砰砰的：“有红袖章来了！都铐上了手铐。” “咱们就在这等等，老四肯定去告诉他老大了，万一他又倒回来，咱们必须得把他拦住！”张秋月道。 周智林点头。 他也是那么想的。 于是两人就躲在草丛里，警惕的看着四周，就在两人焦灼的等待中，一个包袱直接砸到他们身上，张秋月的腰一垮，直接跪倒在地。 “你怎么样？”周智林赶忙把她扶起来。 张秋月欲哭无泪：“我本来腰就快断了，这玩意一砸，我的腰应该就要废了。” 她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大白天干活累就算了，但晚上担心糟心儿子，结果被揍了。 呜呜呜呜…… 她想哭！ 周智林一慌：“我背你去看医生吧。” “等会，我要看看这里面装的什么。”张秋月咬牙切齿，双手撑地盘腿坐下来。 周智林见她能活动，估摸着没有很严重，于是把包裹拿过来给她：“让你看看。” 张秋月骂骂咧咧：“这鳖孙……我天爷哎……” 钞票！ 好多好多钞票！ 黄金！ 亮瞎眼的黄金。 张秋月瞳孔地震，“这这这……这是赃款吧？” 周智林：“应该是。” “我的天！”张秋月语言系统都要出现混乱了，自从她来到七十年代开始，金钱是一直都不富裕的，现在看到那么一大笔钱，脑子都快要懵掉了，紧接着就是狂喜，“那咱们拿走？” 周智林：“好！” 张秋月诧异：“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周智林：“我不傻。” “也是。” 这笔赃款，要是老四的老大能够厉害一点，将他保住的话就是一笔大钱，也算是有本事，但他没有保住，那就是一笔赃款，最重要的是还砸到了她身上！ 张秋月心花怒放。 叫他们算计老四。 如果不是要算计老四，那他们两夫妻也不可能大晚上的跑出来在这里蹲守，更不可能获得这笔赃款。 “老四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待会我就得走了，这笔钱实在是太重要了，咱们必须得好好藏着！” 张秋月真觉得自己特别爱老四，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儿子的话，此时此刻他绝对逃了，不然的话这笔钱随时就有可能被别人抢走或者被发现，而且这里又有红袖章的存在，那么这笔钱很有可能会落到红袖章的手里。 给钱就算了，说不定还要被拉去思想教育一番，劳改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秋月惶恐啊。 周智林：“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老四。” “我看不见路，没法回去，这笔钱你拿着，你先回去，我在这等老四。”张秋月说。 周智林拒绝：“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有危险……” “打住别给我婆婆妈妈的我叫你拿着钱回去，你就赶紧给我拿着钱回去。” 张秋月当机立断。 她可不想推推搡搡钱就没了，跟电视剧里面的人似的，你留我留，然后人就被杀了，那多冤枉。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在她身上发生！ 于是周智林回家了。 张秋月瑟瑟发抖地盯着，害怕儿子来送命。 第108章 彪哥头号小弟 张秋月同志害怕地抖了一会，觉得不能待在原处，既然有人把包裹丢在这，必然会来这找。 这群人可不是好惹的，加上还有一大笔钱，稍微一榔头都能敲出她脑浆。 她必须要换地方！ 但走太远没看到老四或者周智林也不行，咬咬牙，张秋月选择爬树。 临近选择最近的树干，张秋月抱着树，双腿夹着，一丁点一丁点的狼狈地往上挪。 树皮粗糙，刮得她手疼，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咬紧牙关尽力攀爬，还害怕被红袖章发现，小心翼翼的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终于爬到树梢时，张秋月狠狠松口气，又把身体蜷缩起来。 “走！都带回革委会，我就不信没法撬开他们的嘴！” “那么大一个养猪场，能没有账本和钱，都不说在哪，真就想找死！” “听说是红旗大队周老四，明早咱们派人去找找。” …… 一群红袖章压着养猪的百姓和屠夫们离开，面目狰狞，他们这顿时间不好过，好不容易捞到一条大鱼，必然要压榨到极致！ 张秋月心如擂鼓。 就算老四不在这，也被指认了！ 万一被抓进去，一辈子就得完了，张秋月靠着树干，后脑勺发泄般地撞击。 她不能坐以待毙！ 写举报信。 赌场、养猪场、黑市。 这些足够那人喝一壶的！ 脑海构思着举报信内容，就听到有人小声喊。 “妹子……妹子……”周智林喊的面红耳赤，但实在心焦，拨开一层层杂草，不断呼唤：“妹子……妹子……” “我在这。”张秋月说。 周智林抬头望去，没看到是哪颗树，是张秋月丢了树枝下来，他才知道方位，这棵树树冠很大，人藏匿其中，又是晚上，压根发现不了。 “上来，我们在这守老四。” “好。” 周智林二话不说往上爬，和她一同坐在树梢上，从口袋里拿出了膏药：“你贴在你腰上疼的地方，能稍微缓缓。” 膏药是片状的，张秋月看了半晌，笑道：“成。” 她贴在腰上疼的地方，嘶了声，金子的份量真不是开玩笑的！ “明天我带着你去赤脚大夫那看看吧。”周智林担忧地说。 “没事。”张秋月浑不在意，和周智林依偎着等老四。 她不忘跟周智林说了红袖章的事情和举报信内容：“我字写的比你好，我写一封举报信，咱们去公社邮寄给县革委会。” 周智林微微皱眉，精准点评：“幸亏老四穷。” 张秋月闷笑：“你说的对。” 但凡周老四因为跟着他老大生活有明显改善，举报信都不好解决。 微风穿过林间，树叶哗哗作响，张秋月脑袋跟啄木鸟一样，一点一点，她只能双手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 周智林：“你睡吧，我守着，待会我累了，你也帮我守着。” 张秋月拍了拍脸颊，实在是太困，现在估摸着凌晨一点，老四还没回来，早睡早起的人实在熬不住。 她无奈应下，有气无力地说：“那你待会累了记得喊我。” “嗯。”周智林话音刚落，张秋月就靠在了他肩头。 周智林呼吸一滞，又小心护着。 夜色如墨，树影婆娑，周遭全是蝉鸣哇叫的声音，他揽着她的肩，避免她掉下去，也看着山下可能会路过的人。 他没等到周老四，反而等到了一波流里流气的青年，举着手电筒，不断在地上寻找着，周智林无比庆幸张秋月机灵，于是捂住她的嘴把她喊醒。 张秋月眼睛瞪大，就听到树下人声音。 “钱呢，彪哥说在这啊。” “是不是红袖章来了，他发挥失常，钱丢错地方了？” “不可能！钱丢这是最方便的，杂草半人高，咱们来得及时，不可能会有人捡，都找找，养猪场没了就算了，要是这笔钱也没了，彪哥肯定得宰了我们！” “知道养猪场会出事，为啥不把放别的地方。” “还不是他蠢，还敢跟彪他哥叫板，说养猪场没事，现在好了，领头羊被抓了，钱也没了。” …… 每个团队都有矛盾，彪哥队伍也不例外，他赚的盆满钵满，最早跟他的小弟却过得颠沛流离，非常惨。 直到有了养猪场才稍微安定一点，但好了两三年，养猪场就要被喊停，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大胆和彪哥叫板。 猪场在，他人在。 猪场关，他人死！ 最早跟着彪哥闯荡的兄弟大闹，彪哥也大发雷霆，但最终没阻止，让他在养猪场待着，还附赠了周老四，为的就是护住原始的兄弟，也是想赌一把！ 彪哥举动被说仁义。 他的小弟也聪明，假装闹掰，就在养猪场待着，看周老四这个缺心眼的累死累活，为了彪哥的女人卖命。 在周老四没回来的时候，他派人去找，见周老四被家里人押着没法回来，只能暗暗传递信息，让他赶紧回养猪场，还用小翠做威胁。 有周老四在，就算养猪场出事了，也有替罪羔羊。 但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红袖章忽然闯了进来。 为了保住积攒起来的钱，他爬到最高处，把包裹往下丢，彪哥会派人来找，等他从革委会出来了，又是好汉一条，指不定还能过上媳妇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可问题就在于。 彪哥派来的人找不到啊。 “怎么会不见，是不是有野兽叼走了。” “滚犊子，这里的野猪都被我们一枪打死了，哪里还有能叼走包裹的野兽，快找！” “彪哥说找到了，给我们一人一百块，这包裹里不知道得多少钱，” …… 一行人举着手电筒找，越找越心慌。 “如果没找到，彪哥会不会觉得是我们私吞了啊！” “还真有可能……” “这可怎么办。” 假如找到了分赃还差不多，关键是没找到啊，他们怕的瑟瑟发抖，埋头苦寻，实在找不到只能退出队伍了…… 他们却不知，这因为害怕被惩罚逃走的想法，救了他们一命。 而坐在树梢上的夫妻俩，不断祈祷着，老四别来。 第109章 我要去相亲 被惦记着的周老四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奔跑速度，大晚上连跑十五公里来到镇上。 把腿上膝盖的血迹沾到脸上混入医院，利用可怜巴巴眼神欺骗单纯小医生，混来了纸笔，在医院门口就唰刷刷写了一篇关于彪哥的“光荣事迹”。 写好之后，把上衣脱了，绑着脸，只露出了眼睛，来到革委会的安保处，将一包烟和一封信递给保卫科的人，迅速离开。 他一路跑着回家，喘气的声音都跟拉风箱似的，推开院门，把门闩插进去，回屋睡觉后翻来覆去的，把因为小翠攒着的七十八块钱拿出来，又拿出六弟纸笔，写了一封分手的信件。 他第一次真正喜欢一个女孩，头次有了和她过日子的想法，但……两人没缘分。 跑到小翠家里，他又翻墙进去，把信件和钱都留给了小翠。 希望彪哥出事后，她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周老四笑了下，满是讥讽，他一个小混混，成天吊儿郎当的，劝人家一个姑娘踏踏实实过日子，倒是蛮搞笑的。 离开小翠家里，周老四深深呼出一口气。 初恋，掰了。 想哭，但好像哭过了。 设身处地想想，眼前摆着一个掌控黑市、赌场、养猪场的男人，很难不被吸引。 周老四对着路边石头踹了一脚，无能地骂：“为什么我没彪哥那么厉害！” 搞事业。 男人必须要搞事业！ 但又有红袖章等着他，一不小心就得去劳改，指不定还会发放到最艰苦的北大荒。 他想的脑子要炸了，到底该怎么能变成一直幻想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啊。 回家后，周老四绞尽脑汁的想，但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压根不知道他爹妈守着他守到了天亮。 树梢上，张秋月看着初升的太阳，揉了揉眼睛：“老四该不会回家去了吧？” 周智林：“有可能。” 两夫妻对视一眼，都被自己蠢到了。 张秋月看到周智林眼底的青黑，一拍额头：“抱歉，是我昨晚太过分了，都没让你睡过，等回家了我给你找个理由，你今天在家补觉。” 周智林浑浑噩噩的点头，又跟着张秋月来到公社。 张秋月写了一封信放进邮箱，这才回家。 到家时，门被锁着，使劲推都推不开。 他们更是确信老四回来了。 心中是有些欣慰的，幸好这小子没蠢到极限，懂得自保。 而他们家的大门只能从内开，从外是没法开的，两人只能守着，还是早起的老二打开门，两夫妻才能混进去，鬼鬼祟祟的，进自家门都跟做贼似的。 “妈，你和我爸怎么起那么早？”浇完自留地的周老二问。 张秋月：“你爸今天不太舒服，我想着去赤脚大夫那拿点药，他还没起来。” “爸，你咋了？”周老二忙问。 周智林顺着张秋月的话往下说：“大概率是没休息好，双抢之后又成天干活，我打算今天歇一歇。” 周老二看他脸色真的差，跟张秋月说：“妈，给我爸煮个鸡蛋吃吧？” “成，你去煮，我也给他泡碗麦乳精。”张秋月说。 两母子分开忙起来，周智林吃了鸡蛋喝了麦乳精，困的直接倒在床上睡觉。 张秋月的手欲言又止，想拍一拍他，拉他看完钱再睡，但见他那么累了，就扯过被单盖在他肚子上也没打扰，那个包裹被她塞进衣柜里了，等周智林醒了，跟他一同分享这喜悦。 她悄悄的走出门，让家里人别吵，大家知道周智林不舒服，说话都放低了语调。 即将吃早饭时，周老大告状：“妈，老四没起床。” 张秋月：“喊他起来！！” 慈母之心。 不存在的。 这糟心儿子，就该猛猛干活。 周老大摩拳擦掌，“嘿嘿，可算让我逮着机会了。” 他进去就对着四弟的肚子来了两拳头，看他脸上受伤，一愣，一巴掌扇他脸上把他扇醒，“你昨晚做贼去了？脸上咋有血？” 周老四被扇的迷迷糊糊，等眼神聚焦后，对他说：“哥，你先前不是跟我说，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吗，什么时候相亲，我这就去！” “……啊，成。” 周老大挠挠后脖颈。 男人成家立业挺好的，他觉得现在养媳妇带孩子，他成熟多了。 “滚！”张秋月进来紧接着一巴掌扇在周老四身上，揪起他耳朵骂：“相你个大头鬼，上次你怎么说来着，差辈儿，再瞅瞅你这样儿，人家凭什么把好好一姑娘交给你。” 周老四捂着左右被扇肿的脸，呜一声倒在床上，蒙上被子，“我十九岁了，还没法结婚，爹不疼娘不爱，我好惨啊，干脆回炉重造算了。” “起来，给我下地干活去。”张秋月连人被子都给拽了起来，“你好好表现，往后会有眼瞎的女同志看上你的。” “妈，你瞅瞅你说的什么话，好歹你儿子也是帅小伙一枚，长得多周正啊，十里八乡谁能有我帅啊。”周老四无奈套上草鞋。 他失恋的第一天，都没法蒙着被子哭，多惨。 像他之前在赌场偷看的禁书，人家男主角和女主角失恋了，天塌了一样，难过、伤心的氛围能感染周遭所有人，大家都会心疼主角。 他呢！ 他被逼干活。 果然，他不是主角。 周老四薅了一把头发，去把门口泪眼汪汪的盼儿抱起来，“别哭哈，小叔没事儿，昨晚就是做梦摔着了。” 盼儿心疼地说：“我去给小叔叔你拿红花油。” “我家盼儿真好。”周老四心软的一塌糊涂，“等小叔之后赚钱了，给你买漂亮小裙子。” 周老大双手叉腰：“盼儿啊，爸告诉你，天底下最不靠谱的男人，就是这种用嘴说话的，你听听你小叔说了多久给你买小裙子了，现在连块布料都没影儿，哪像是你爸爸我，说到做到，这种男人才是最靠谱的，往后你找对象你就按照爸爸找，知道吗？” “哎，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周老大说，还把盼儿抱走了，低声叮嘱盼儿，“找爸这样的，不找也成，男人没一个靠谱的，当然，爸爸除外。” 第110章 热血笨蛋 张秋月搞不懂这两兄弟比什么，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她抬手拍了拍周老四后脑勺，“你要是觉着太闲，就帮你爸锯木头，这活儿轻松没难度，你总是能干的。” 周老四双手抱臂哼了哼，偏开头理直气壮道：“我懒！” 张秋月死鱼眼。 懒得管他，吃饭去了。 早饭是老样子，一般最大的变化取决于两个小孩摘了什么野菜，今儿个是红苋菜，能把米饭也能染红的菜，大家还蛮喜欢吃的，主要是新奇。 张秋月记得第一次吃红苋菜，被奶奶骗是神仙下凡才懂得法术，她信了，还四处嚷嚷。 长大后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 但她去骗了盼儿，想进行某种神奇的继承。 盼儿却道：“奶奶，可是大家吃红苋菜时，米饭都能染成红色。” 还一脸担忧又语重心长的说：“奶奶，你不要被骗啦。” 张秋月就很尴尬。 这样显得她小时候很愚蠢。 “对了，老大，幼儿园考核出了吗？我建议试题你可以去问问老六。” “我都不晓得老六去哪了，听说总是往废品站钻，要不是废品站的大爷没有孙女，我都怀疑咱们家老六是不是要去做倒插门。”周老大囫囵吞枣地吃完早饭，抱起福宝就跟张秋月说：“我再寻摸寻摸，如果没法找到出考题的，我抄起大队的扳手弄死这老六，天天不着家，跟个游魂似的。” 刘小荷扯了扯他衣角。 让他说话注意点。 周老大拍了拍她手背，抱着福宝离开了，他今天得找人写批条、幼儿园的规整制度要和妇女主任制定好、小队长具体需要负责什么也得安排妥当。 他真不喜欢管那狗屁倒灶的小事儿，每次他去了，除了被骂一顿，就是被骂一顿。 大家压根不需要你来解决问题，吵架的人只想要宣泄怒火。 小队长就得负责这个部分。 在北方是有小队长的，南方比较少，具体原因不知，但周老大翻看报纸的时候看到了，就不想错过。 都要出门了，周老大又拽起周老四，勾着他脖子说：“走，大哥带你这小兔崽子打架！” “老子去你的，我一个干翻你两个！！！” 是男人就不能输。 “切，待会我有人让你处理，你和民兵队队长去把那群二流子揍一顿，让他们服气，成天不干活，招猫逗狗，还偷吃大队粮食，胆真是肥了！”周老大骂骂咧咧。 先前四弟粘大队便宜，他内心暗爽，现在嘛，占大队便宜那就是占他便宜！ 周老四忙说：“那是一群人呢，得把二哥喊上。” “你二哥是王牌，让他解决小混混玷侮辱了他。”周老大觉得老二出手的赛事，必须得是大队水源之争！ 二流子？ 他们不配！ 周老四食指指着自己，“合着你要侮辱我呗。” “不要在乎这些小事，你就说打不打！” “打！老子往死里打，让这红旗大队的小混混知道，祖宗发怒，全都跪下！” 周老四的智障发言，听得周老大很无语。 他已经过了热血笨蛋的阶段了，老四兴冲冲的，就只觉得有些……可爱？ 周老四则是犹豫地看着襁褓里的福宝：“咱们带着小侄女去好吗？” 福宝腮帮子气鼓鼓。 周老四乐了，把福宝抱过来：“福宝乖哈，四叔带你见世面，让你知道，往后嫁人了，不能被男人欺负，要是有男人敢动你，你四叔干翻他全家！” 他们两兄弟又带着民兵队队长，三人声势浩大，揪出一个个小混混。 红旗大队众人抓紧去看好戏，周小雪拉着妈妈去看。 她心情很奇妙。 讨厌……又有点爽。 因为别人崇拜地看着无所事事的四哥。 而周老大说好的三人，最终完全成了周老四的主战场。 刺啦—— 木棍被周老四划拉过墙壁，发出刺啦响，对待不服的，一棍子砸下去，紧接着一脚径直踹在他肚子上，被踹人撞在墙角，墙壁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其他小混混瑟瑟发抖。 畏惧，又崇拜。 一手抱着福宝，一手拿着木棍，往上一掀眼皮，顽劣不驯眼睛，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老子让你们这群人听话点，懂？” 张秋月单手捂脸。 莫名羞耻。 她家老四，如果混迹娱乐圈的话，很适合演逼王，装逼，中二，热血，还傻乎乎的，又带着微妙的正义感，加上一张痞帅的脸。 啧。 绝杀！！！ 一群小混们看着周老四，莫名畏惧，有种看上级的感觉，因为周老四是混迹在公社的，那是一号人物。 他们爹妈和干部都不会怕，绝非跟他们作对还是证明自己的能耐。 但周老四不同。 他是厉害的小混混！ 别人提到红旗大队提到最能惹事的小混混，提到的都是周老四。 周老四看他们一个个乖乖站好，一手抱着福宝，一手指着他们说：“往后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想乱来，我不介意咱们打一场，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红旗大队的爷！” 见他们眼底的兴奋，周老四轻地挑了挑眉，瞳孔漆黑幽深，双眼皮勾出锋利的弧度：“现在也能来，我也想看看谁是有种的男人，就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他懒散地拖长了尾音，听起来贱嗖嗖的。 一群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在父老乡亲面前丢人，相反，他们蛮想跟着周老四混的！ “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你的。” “你说干嘛就干嘛！” …… 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周老四。 红旗大队众人：“……” 丢人！ 就是丢人！ 但有有些心安。 红旗大队最大的刺头是周老四，而周老四是周老大的弟弟，现在周老大当了大队长，周老四还要回来帮忙管着其她的小混混，他们终于能为自家的鸡蛋安全感到放心了！ 周老四随手丢了木棍，低头看着襁褓里眼睛亮晶晶，十分兴奋的福宝，轻声问道：“有没有吓着？” 他语气轻柔，脸上沾着点点血迹，围观的未婚小姑娘看她大杀四方，又温柔对待他小侄女，极致的反差，让人只觉心动。 第111章 小翠后悔 红旗大队整治小混混计划，拉锯了多年，让无数个干部头疼，却在半个小时内解决。 小混混有小混混的规矩，他们只崇拜他们的老大！ 周老四懂。 因为他就是其中一员！ 把福宝交给大哥后，他招呼着大家去建砖瓦厂。 身为吊儿郎当的头号人物，吹牛皮对他而言，像是上天赋予天生的技能，压根不需要去学。 “等砖瓦厂建立起来了，咱们往采购部、销售部那钻，只要去了这两个部门，能够去天南海北，咱们就是公费旅游，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也把我们红旗大队的招牌给打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红旗大队的砖是天底下最好的砖，兄弟们能不能做到？！” “能！！！” 小混混们高声回应。 周老大抱着闺女，酸溜溜地说：“你四叔啥也不是，派头比我还足，盼儿，我告诉你，只会打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你爹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他每天必干的事情，对着两个闺女洗脑，告诉她们，她们的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爹。 周小雪皱皱鼻子，觉得大哥净是吹嘘，又看一呼百应的四哥，张扬跋扈，她禁不住说：“妈，咱们家的男人除了小弟不打架，都特别喜欢打架。” 张秋月挑眉：“你二哥不喜欢打架，你爸不擅长打架，对了，你爸好像没有打过架。” “对哦。” 周小雪欲言又止。 自家老娘那么猛，感觉亲爹打不过。 “上工！别耽误时间，咱们偷懒，你二哥得干废在地里。”张秋月道。 如今她们拿的指标区域，和周老二息息相关的。 周小雪肩膀一垮：“知道了。” * 刘山公社。 小翠连滚带爬的跑回家，吓得回到房间里锁上门，盖着被子瑟瑟发抖，今天彪哥被抓了，证据确凿，要不是她机灵，反应的快，告诉他们自己的对象是周老四，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她浑身都在冒冷汗 如果被别人知道，她跟跟有妇之夫男人睡后果会是怎么样。 脑子一片白茫茫。 她努力安慰自己别慌。 有老四呢！ 周老四大哥是大队长，短期内家里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往后肯定能捞很多油水，他们现在又没有分家，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那样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往！ 没错。 就是这样。 不怕，她有退路。 老四对她死心塌地，让他去干嘛就干嘛。 小翠也不是不喜欢周老四，年轻、热忱、满心满眼就只有你的一个帅气男人，没有人会不心动，她也不例外。 记得上次在电影院，他眼眸漆黑，眼尾收拢，半贴着她的嘴唇，轻声蛊惑：“嫁给我好不好？” 她想说：“好！” 但脑海杂念让她遏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自行车，收音机，的确凉衬衫，昂贵的护肤品，漂亮的军大衣，小皮鞋等，这些周老四都没有办法给她。 但对于彪哥来说轻轻松松，在物质的享受下，小翠迅速被打败，只想走捷径。 如今幻想破灭，小翠只能老四说快点来娶她！ 她擦了擦脸，对着镜子照了照，将自己拾掇好之后，打开衣柜，准备换身去找周老四。 却发现了一封信。 是周老四写的！ “小翠，虽然有一句话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是耍流氓。 但我真的没法弄到两百块钱，所以抱歉，这笔钱是我喜欢上你之后拼命赚的，你拿去花吧。 往后遇到合适的对象，可以当做自己的彩礼，也能当做自己的嫁妆，无论怎么样，你也有了点底气。 往后咱们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看到这一封信，小翠直接联想到彪哥被抓，昨晚自己是和彪哥在一起的。 老四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就算是跟家里人大闹一场，也会把自己娶进门！ “啊啊啊啊！！！” 小翠厉声尖叫。 捂着脑袋彻底崩溃。 退路没了。 * 似有所感般，周老四恍惚了一下，周老大一把将他拽过来，额头青筋暴起：“老四，你魂不守舍是想死吗？！砖头都要砸你脑门没看到。” 砖头不是砖厂自己做出来的，是去公社特批的一些残次品砖头，用来建设砖场，他们本来就不是有钱人，而且大队里还欠着不少社员的钱，肯定是没有办法说去批一些好砖的，只能死皮赖脸跟别人要！ 垒着很高的砖有几块松动，掉落下来时，直冲周老四脑门，周老大吓出一身白毛汗：“逞了威风就不着四六了是不是，命还要不要了！” 周老四想到惊险的一幕，揉了揉眉心，昨天晚上被绿，被算计，今天早上又打了一场架，他能跟个正常人一样，已经是很好了好不好？ 怎么可能会全神贯注的干活。 当即耍起了小性子，梗着脖子瞪他，“我就是不想干，你能拿我怎么样。” 周老大：“那我去把咱妈喊来。” 周老四：“！！！” 他欺人太甚！ “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妈……” “我干，我给你好好干，你就是我老大，行了吧。”周老四没辙。 这个告状精。 真服了。 周老大满意，又有些担心，“用心点，你可比不上我的砖。” “能不能滚远点，看到你就烦。”周老四掂起砖头想揍人。 周老大看他恢复正常，赶紧去队委。 周老四把砖头放好。 别看他不着四六，吊儿郎当，认真干活真不慢，尤其是有小混混跟着他时，也使出了浑身的劲儿。 他知道，大哥这个大队长的岗位来之不易。 作为兄弟，能帮一把是一把，反正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以前他禽兽，没有为家付出些什么，现在家里变好了，他才不要成为累赘。 也打从心眼里感激爸妈，强硬的让他留在家里，不然今天去劳改的人就会是他了。 昨晚听着彪哥和小翠的话，是他闯荡社会那么久，第一次见证到什么是真正的人心险恶，原来真的有人一面对你好，一面要你死。 第112章 地洞呢?出来! 累了一上午，周老四吃完午饭只想瘫在床上。 周老大带着狼外婆般的笑容来到他屋里：“老四，你嘴皮子利索，很快就要有知青来我们大队了，我安排你去迎接，接的时候你就跟咱们公社的干事撒泼耍赖，就算是能少要一个，咱们都是赚的，懂吗？！” “滚。”周老四拿被子蒙住脸，半晌，又不爽的坐起来，指着他说：“你看看你的嘴脸，你就跟压榨淳朴可敬老百姓的资本家一样丑恶！” 周老大：“就那么安排了，我那天有事。” “啥事儿？” “小荷娘家分树了，我要去帮忙干活。嘿嘿，是不是很嫉妒我有媳妇？”周老大炫耀。 “滚！” 周老四重新躺在床上，心底暗暗想着，他要全挑漂亮女知青，回头就选一个娶回家！ 他要结婚。 周老四：一个全家最恨娶的人，巴不得立马去民政局领证。 “团结就是力量……” 上工的喇叭响起，周老四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如同游魂一般出来，看到老娘拿着鸡蛋，打着哈欠问：“妈，你拿这两个鸡蛋干嘛？” “他爸不舒服，我给你爸煮好，等他醒来就能吃了。”张秋月把鸡蛋洗干净去煮，然后放在饭里，放在锅里温着。 “我爸没事吧？”周老四有点担心。 张秋月：“没事儿，活着。” 周老四被逗笑：“妈，你这样说话，是怎么拿下我爸的？” “硬拿呀，霸王硬上弓懂不懂？但你别学，你要是敢对小姑娘霸王硬上弓，老娘就废了你的作案工具。”张秋月对着他死亡微笑。 周老四下半身凉飕飕：“我没那么禽兽。” 张秋月哼了声，又拿着热水泡了麦乳精，从主屋的柜子里拿出仅剩的饼干放书桌上，又用左手写了张纸条给周智林。 “锅里，书桌上，都是你的。” 写完放在床边，张秋月也喊上全家上工去了。 “哎，张秋月，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做什么？是要赶着去投胎吗！！”黄翠芬喊。 张秋月死鱼眼，回头没好气瞪着黄翠芬：“你是不是找死？” “去你的。”黄翠芬来到她身边，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人，小声地说：“你知道吗，我今天中午睡的那个男人，他竟然坚持到了七分钟，哇！” 张秋月仰天长叹。 她对老男人的能力不感兴趣。 黄翠芬见她不在意，心里就更加酸涩，这女人肯定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知道为什么他能保持七分钟吗，都是因为我这神药，我就给他弄了两滴，他就重振雄风了，别说我不仗义，我给你也搞了点，你晚上能够给你男人也弄点，肯定特别爽！” 张秋月：“……” 弄个屁啊。 那又不是她男人！ 看黄翠芬眼巴巴的，张秋月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于是拍了拍她肩膀：“翠芬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呢，有些男人特别菜，但有些男人天赋异禀，我男人就是这一挂的，每天晚上折腾，我都被他折腾的睡不着，你别看他四十来岁了，欲求不满的很，每次都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两夫妻压根不需要这个药，你知道吗，我们那个床啊，都快要换了呢，哎，不是姐妹打击你，你找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半个小时起，对不对？” 黄翠芬视线缓缓挪向周智林，恶狠狠瞪着他！ 张秋月顺着她的视线，也缓缓看了过去。 一个脸蛋爆红的人就出现在了面前，局促不安，眼神闪躲。 周智林都没敢看张秋月，低着头小声说：“我醒了，是过来干活的。” 他手里还捏着鸡蛋，明明是四十一岁的男人，却青涩的跟未经世事的少年郎一样。 张秋月：“！！！” 地洞呢？出来！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些虎狼之词，天呐！ 老天爷干脆一道雷把她劈死吧。 黄翠芬见他们两夫妻当在自己面前还打情骂俏的，更酸了：“你爱要不要，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了，我这药可贵着呢，哼！” 她傲娇离开。 留下来的两个人恨不得去死一死。 周智林脚就跟粘在原地一样，压根没法动弹。 张秋月大力地拍了拍额头，扭头对着周智林暴喝：“我让你在家休息没有听见吗？谁让你出来的？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太尴尬了。 张秋月内心对着周智林下跪求原谅。 周智林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说：“我这就回去。” 两人往反方向走，同款难堪，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偏偏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周老大：“妈，你怎么了？脸为什么那么红？” “滚，老娘做事要你管。”张秋月骂。 完美实现已读乱回。 她真是疯了，当着人家周智林的面，说人家晚上我会对她酱酱酿酿。 腰酸的很~ 欲求不满~ 一个小时~ 床都要换了~ 这些词不断的在她脑海里晃，张秋月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智林。 最要命的是，男人一般都很在意这种事情，而她作为周智林的妻子，在外面吹嘘，就证明真正欲求不满的人是她，那么为了要证明一下自己，周智林就得拉着她酱酱酿酿。 身为异乡人，她不可能答应，那就等于嫌弃周智林。 认为他就是很不行的男人！ 那人家周智林会怎么想？ 要是他性格暴躁，她还能揍一顿，偏偏周智林性格很好，贴心、温柔、勤劳，拒绝了都有罪恶感。 张秋月想哭，轻轻地扇了扇自己的嘴：“我叫你嘴贱，什么话想都不想往外说。” “啊——” 张秋月脑子要炸了。 指着杂草骂：“长长长，长出来也是要被拔的，你长出来干什么，疯了吗！” 周老大瑟瑟发抖。 他妈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妈……” “闭嘴，老娘好的很，你一个大队长盯着我干什么，闲的没事干吗！”张秋月吼。 周老大委屈。 低着头蔫哒哒的，但也乖乖转身去忙了。 张秋月叉腰抬头望天，希望能有个东西把她砸回现代。 可惜，没有。 于是张秋月求着各路神仙，希望他们能够把下工的时间拖长一些，但很遗憾，神仙并没有听她的，下工时间如约而至，她也需要回家面对对她欲求不满的那个人！ 第113章 数钱～ 张秋月混迹职场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至少面上功夫特别像样。 周智林倒是忙得很，小动作不断。 张秋月见此，背着手跟他聊天：“今天下午做木工活呢？” “对。” 周智林应声。 但下意识挪了一小步。 张秋月抿唇。 她是什么女流氓吗？ 他那么怕做什么？！ “周智林。” “到！” “去帮忙做饭。” “好！” 周智林同手同脚地去了。 张秋月双手抱臂，咬着食指思考，比她更害羞的是周智林啊，那只要流氓起来了，周智林是不是就害怕了？！ 不行。 周智林是吃霸王硬上弓这一套的，他就喜欢强制爱。 万一调戏他，他看着害羞，实则暗爽，最后岂不是得酱酱酿酿？ 不行！ 张秋月看到了周老四，喊道：“给我搬张凳子出来。” “好。” 周老四去搬了张靠背竹椅，还贴心的拿了她的蒲扇，替她轻轻摇着：“妈，你今天下午都魂不守舍的，是怎么了吗？” “没怎么。”张秋月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对象呢？” 周老四脸绿了，强撑着道：“骗你的，没对象。” 张秋月：“啧，看你这脸色，该不会是对象跟别人跑了吧？” 周老四脸色越来越难看。 “啊？真的啊，哈哈哈哈……”张秋月大笑。 “妈！”周老四无奈。 “我今天下午本来很难受来着，但看你比我更难受，我瞬间就好受了，儿子，不愧是我最宠爱的儿子，真是贴心。”张秋月重重拍了拍他肩膀，笑意不减，但也认真安慰：“能够在婚前得知一个人的品性，说明老天爷都在帮助你，往后你会遇到一个更称心如意的人，别太难受。” “我知道。”周老四替她扇风，也低声说：“妈，我就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嗐。”张秋月也有些唏嘘。 她家老四长得像是要绿别人的脸，但被别人绿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没有回到养猪场，大概率是亲眼目睹了出轨现场。 用一场失恋换了一条命，很值！ “你要是真心实意想谈恋爱，我就去帮你寻摸寻摸，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其实就一个标准。” “什么？” “好看，只要是能够前凸后翘……” “滚，你给我滚远点。”张秋月夺过蒲扇，又不解气的在他身上重重地拍了拍：“你多大张脸，还想找漂亮姑娘？！” 周老四委屈：“是你叫我说的。” 他是一个特别俗气的男人，不看一丁点的内在。 小翠温柔、腼腆都不是他看中的，小翠好看才是正理！ 张秋月白他一眼：“去厨房帮你爸干活。” 周老四：“哦。” 他觉得如果家里能按照古代位置来排的话，那就是一个皇帝和一群宫女太监。 皇帝自然是张秋月同志！ 全家当之无愧的王，不允许任何反驳。 吃晚饭时，张秋月和周智林坐在一块，周智林的凳子，不断的往另一边挪，就是为了能够距离张秋月更远一点。 张秋月真的很想说：我不瞎，没必要太明显。 可看他脖子耳朵都红了，又有些无奈。 说实话，她上辈子一直没有找一个人谈恋爱，就是因为混迹在娱乐圈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每一个都对爱情很随意，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在那么浮躁的圈子，去找到能够释放压力的身体。 所以她就一直挑挑拣拣，但挑着挑着，她发现就算是不在娱乐圈，在别的圈子里，找一个纯情的男人，也是概率为零！ 没有想到在七十年代自己的“丈夫”，是这种类型的人。 原主眼光真不错，果然，看中了就得直接拿下，不然就是别人家的男人了。 张秋月夹了一筷子菜给周智林，轻声说：“然后我们身边都会有福宝睡觉，别紧张。” 不知道是这句话的力量，周智林脸上的红逐渐褪下，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晚上大家洗好澡要睡觉，周智林却仍旧忐忑紧张。 张秋月看了他一眼，“出息。我那是不想你去喝那乱七八糟的药，才故意那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再尴尬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那件事情戳破。 周智林深呼一口气，也对着张秋月露出一个笑：“我知道。” “德行。” 张秋月轻笑了下。 从衣柜里把那个包裹拿出来，昨天晚上意外砸中的包裹，单单是匆匆看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有很多的钱，不管是大团结还是黄金，都有着一定的重量，今天张秋月没有看，也是想着两个人一起看的话，就能收获两份喜悦。 “你没看啊？”周智林惊讶，她以为财迷张秋月同志会在拿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把里面的金子和钞票看个清清楚楚。 “都已经拿回家了，有什么可紧张的，咱们都能够一起看的话，就能够有两份快乐，那不是很值吗，你把福宝抱进去一点，咱们就把这个包裹摊开，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如果钱真的不少的话，咱们去盖房子！” “好！” 周智林也很激动。 福宝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要把自己往里面挪，只是轻轻动着手指，想要翻身看看，但是她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不断的努力。 老两口也没有在看福宝，而是目光专注的看着这个包裹。 “等等！” 张秋月喊 “咋了？” “我们用手电筒照着，这个光线还是不够亮，我们要好好说清楚，这可是关乎我们全家未来的大事！”张秋月也有点紧张了。 当两个手电筒都亮起时，包裹也被他们拆开，里面有这一摞摞的钞票，还有一块块的黄金，黄金总共有十块，钞票还得两人一个一个去数，数的时间越长，他们就越是开心。 最终数出来的钞票共有六千五百块！ 在这个月薪三十块钱的年代，六千五百块简直就就是一笔巨款。 不仅如此，还有那十根黄金，每根最起码一百克，往后可真值不少钱。 第114章 孩子读书问题 钞票散落整张床时，场面是震撼的，张秋月心情也是激荡的，有钱就有底气啊，尤其还是那么一大笔钱，但她拿着手电筒那么一照，发现每张钱都有记号！！！ 都是小小的“彪”字。 张秋月被整笑了。 她就说，为什么他们敢那么大胆丢钱，原来早做准备，如果有人拿这笔钱去花，肯定会被他们抓到，指不定就会被狠揍一顿，钱还得还回去。 “这笔钱咱们不能在公社里花，镇上也注意着点，如果实在要花，咱们就拿到市里花，不然被抓到的话，咱们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 周智林也凑近看了看标记，有些失落：“金条目前也不能换，那这笔钱……” 两人对视一眼。 齐齐叹气。 以为发大财了，结果还得藏着掖着。 张秋月：“暂时先避避风头，等两年后再花吧。” 两年之后改革开放，对于钱的管制会放宽，那个时候才真真正正用上这笔钱。 但现在想用这笔钱建房子就甭想了。 周智林也点点头。 的确，两年后再花比较安全。 张秋月看着这满满的钞票和金子，皱了皱眉：“咋没有肉票、糖票之类的，有的话，还方便咱们买东西。” “黑市不需要票。” “也是。” 人家黑市里面交易百分之九十都是花钱的，票也没啥用。 张秋月把钱放好，关了手电筒，躺到床上跟周智林说：“好歹咱们多了一笔意外之财，虽然不能花，但也算是有了底气，你想要什么？” 周智林：“咱们家那一尿素袋的麦麸能不能给我？” 张秋月瞬间想到他上次拿麦麸偷偷喂狗的事件：“你要拿去喂狗？” “嗯……行吗？” “行！” 张秋月恶狠狠地将一个字咬重音。 周智林有些雀跃：“谢谢。” 翌日一早，周智林就忙活着加热麦麸去找大黄狗。 这条大黄狗之所以能在缺肉的时代活下来，是因为当初有小鬼子大半夜进村，它妈妈嗷嗷叫，被打中了一枪之后，也坚持喊了全村人。 为了感激救村人的大黄狗妈妈，大黄狗就安然无恙的待在红旗大队，但家家户户都穷，一般大黄狗都是需要自己觅食，它原先还有兄弟姐妹，全都饿死了，如今就剩下它一个独苗苗。 周智林把麦麸给它吃，检查着它身上的伤，止不住都心疼，暗暗记下后，准备找机会跟张秋月要钱给大黄买伤药：“大黄，往后就这个点，我在这里喂你，你知道吗？” 大黄狗看了他一眼，继续吃着麦麸，但大脑袋往他手心拱了拱。 周智林看着它吃麦麸，心情很好：“你等我在家里有点地位之后再把你带回家，你现在暂时在外面好好的，有事就来找我？知道吗？” 大黄狗“汪汪”两声。 周智林更是开心，抱着大黄狗撸了好一会儿，才跟它挥手离开。 大黄狗尾巴不断的摇，又往山上去了。 周智林回到家后，眼中带着笑意，抱起睡眼惺忪的盼儿：“盼儿，爷爷带你去洗脸。” 盼儿双手抱着爷爷，懒懒地嗯了声。 今天早上是张秋月做早饭，她弄了两颗鸡蛋，做成蛋汤，家里每人半碗。 饶钰清吃着早饭开口：“大哥，咱们幼儿园接收六岁的小孩吗？” 周老大：“收啊？咋了？” “我犹豫着是该把狮狮送去读一年级还是幼儿园。”饶钰清真有点犹豫。 狮狮才六岁，还很小，一般大家读一年级都是八岁或者九岁，但她家狮狮学习能力蛮强的，她原先想着趁早读书，也能在红旗大队有小伙伴一起玩。 但现在有幼儿园，还是免费的，提前花一块钱去读书不知道婆婆会不会觉得浪费。 周老大想了想说：“都行吧，去幼儿园的话，跟盼儿有个伴。” 盼儿睁大眼，笑嘻嘻看着狮狮哥哥，开心的不得了：“我也要读幼儿园啦~” 狮狮笑着点头。 安静、沉稳。 跟个小大人一样。 张秋月看狮狮片刻，开口说：“我觉得狮狮适合去读一年级，一百以内的数字他完全认识，平时我读书，他跟着我学，学的比我都快，没必要去幼儿园。” 饶钰清踟蹰：“但……” “孩子读书的钱从我们这出，你们四兄弟往后生的孩子都是这样。”张秋月说，又扫了一眼三个儿子，“有意见吗？” 三个脑袋齐刷刷摇头。 狮狮看奶奶一眼，心底暗暗窃喜，奶奶看着好凶好凶，但对他真的好好啊。 盼儿却不满意了：“奶奶，那我也要读一年级。” 张秋月：“你不行，你学习没你哥哥快，还喜欢动来动去，就该去幼儿园。” 盼儿赶紧说：“那我不动来动去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张秋月让狮狮读一年级，是因为狮狮六岁了，按照现代小孩入学年龄来说，读一年级是正常的，但盼儿才四岁，上学时间太早了。 她对盼儿说：“往后学习的内容会越来越难的，假如你没有跟上，考零蛋回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盼儿眼眶蓄着泪水，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向狮狮：“狮狮哥哥，我想跟你一块读书。” 狮狮放在桌底下的手紧紧捏着，鼓起勇气跟奶奶说：“奶奶，我会努力学习，把盼儿教会的。” 张秋月看他们坚持，也没有一下就拒绝，而是说：“那你们两个先读一个学期，如果盼儿每次考试都能八十分以上，那就继续读，没有的话就回去读幼儿园。” “八十分！！！” 震惊喊出来的不是盼儿和狮狮，而是四个大人。 正是张秋月同志的三儿一女。 他们四个，妥妥学渣！ 家里就只有周大雪和周老六成绩比较好，剩下的考试能及格都算是烧高香。 周老大忍不住替盼儿说话：“妈，盼儿才四岁，能有五十分就很了不起了吧？” 狮狮赶紧说：“大伯，八十分可以的。” 他生怕奶奶不高兴就不让盼儿去一年级了。 他现在已经学完一年级内容了，考九十分以上不算难，盼儿虽然注意力不集中，但考个八十分往上也可以。 第115章 妯娌悄悄话 盼儿也信心满满：“爸爸，我可以的。” 周老大嘴角抽了抽，“行吧，反正关于学习我不会给你一点压力，你爱怎么学怎么学。” 他读书的时候痛苦的要死，天天带着弟弟妹妹们逃课去山上掏鸟蛋，去地里玩游戏，就是不安安分分待在教室里。 可以说弟弟妹妹成绩差，他有很大的功劳！ 他不愿意受到文化的压迫，也不会拿着文化的旗号去压迫孩子。 盼儿见爸爸看不起自己，挺了挺小胸脯：“我要考一百分！” 张秋月：“我家盼儿真有志气！” 饶钰清也夸：“盼儿是二婶婶见过最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肯定可以的。” 盼儿一被夸，脸蛋就红扑扑的，越发信心满满，也对读书有着很高的热情，因为每次学会一点东西展现给家里人看，就会收到很多夸赞。 狮狮作为哥哥，对盼儿有种责任心，带着盼儿干活的时候都开始给她上课。 两个小家伙都斗志满满，张秋月看着蛮开心的，能享受读书学习真的是很宝贵的阶段。 所以她拿着两块钱先去给孩子报了名。 红旗大队距离公社很近，也算得上很大的大队，学校里不仅有本大队的孩子，还有其他来上学大队的孩子。 现在之所以上学年龄那么晚，就是因为距离远一些的，都是要翻过大山来上学的孩子，万一有个意外，孩子就没了。 跟生命比起来，文化不值一提。 但大家也清楚，人不能目不识丁，所以就会让孩子长大一些，变得壮实一点了，再去读书。 而校长看着张秋月递过的来的两块钱，惊讶道：“盼儿也读书？” “她黏着她哥哥，两个小孩一起读书有伴。”张秋月说。 校长想到狮狮敏感的身份，也不再说什么。 狮狮可不是周家的孩子，虽然感觉也差不离了，全家人愣是没看到一个排挤狮狮的。 校长写好发票，问道：“你儿子的幼儿园什么时候开始办？” “正在准备考试的试题，具体时间你问他吧，我也不清楚。”张秋月拿上发票就走了。 将发票递给刘小荷和饶钰清就说：“家里没布票了，你们有没有熟悉的人，寻摸一点布票过来，咱们给两个小孩做个书包，不然读书都没书包咋整？” 饶钰清：“我有！” “那你把布票拿给我，晚上我折现成钱给你，刘小荷，你弟妹弄布票，你就帮忙缝缝书包，这段时间就不需要干家务活了。”张秋月安排道。 刘小荷眼睛亮晶晶的：“好！” 张秋月摆摆手，让她们忙去。 两妯娌就背着张秋月嘀嘀咕咕。 刘小荷挽着饶钰清的手说：“没想到我家盼儿那么有福气，才四岁就能上学了，我以前都是偷偷跟着我哥哥学的，但我哥也就读到了三年级，我目前也只会简单的字，如今盼儿能读书，我真的比谁都高兴。” 饶钰清看着刘小荷。 她细长的眉毛下，双眼乌黑闪亮，清澈深透的目光，流露盼望又含蓄的神采，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希冀，像极了盛开在田间乡野的小白花。 可爱的很。 饶钰清心尖软软的，对着她说话也无比温柔：“如果你想学，能找我学，或者我配你去扫盲班。” 刘小荷抬眸望着她：“真的吗，小清你好好呀！” “咱们不是姐妹吗？” “对，我们是好姐妹。”刘小荷蹭了蹭饶钰清，她感觉弟妹香香的，身上又带着点肉感，靠着她可舒服了。 饶钰清轻笑，也说：“我也是没想咱妈会让狮狮上学。” 刘小荷忙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嘛，你看咱妈都把狮狮当作孙子的，你也别想太多。” “我知道。” 饶钰清微微一笑。 她也是入了家门之后，才发现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人家。 两妯娌的话挺多，走在乡间小路上聊着天，不少男人看到她们妯娌待在一块，都把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实在是太漂亮了。 饶钰清本就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妖艳妩媚，偏她眼神清正，极致的反差之下，越发勾人，刘小荷是个呆呆的清纯女孩，一双眼睛漂亮，皮肤超白，一妖艳一清纯，谁能不被她们吸引？！ 他们也是服气了，这周家一大家子，从老的到小的，每个都那么好看，连那最爱发疯的张秋月，都是吊打同龄人的。 仿佛进他们家设置了外貌门槛一样！ 张秋月也偷偷瞅了眼她们。 很惆怅！ 她也想听啊。 她也想进入八卦中心。 “张秋月。” 说曹操曹操到。 黄翠芬来了 鬼鬼祟祟的跟她说：“你知道我把我的药卖给谁了吗？” 张秋月问：“谁？” “你对面的黄大爷，他还对那件事儿不死心呢，嘿嘿，我是翻了十倍卖给他的，就那么一小点，我赚了两块钱。”黄翠芬实在太兴奋，这个行当能做啊！ 张秋月：“……” 她竖起大拇指夸赞。 “真不错！” “我就说很不错。”黄翠芬冷哼了声：“但是我不会卖给你的。” 昨天的刺激她还记得！ 张秋月脸黑了，因为她也记得昨天说的虎狼之词：“你一天天的除了这件事，还有啥事能跟我说？” “当然有啊，就是现在妇女主任和前妇女主任昨天晚上打架了，咱们实在是住的太远，看热闹都不方便！”黄翠芬捶胸顿足。 “为啥打起来了？”张秋月好奇。 黄翠芬：“还能为啥，叶春华喜欢多管闲事，人家两夫妻吵架，她也要上去管，一天天闲的发慌！” 张秋月：“叶春华应该也是好心，你别成天编排人家，要是被叶春华听到了，肯定找你算账！” “切，我怕她呀，我们两个可是打过架的，她可打不过我呢！” 黄翠芬见张秋月偏袒叶春华就很不爽。 明明都是被大队排挤的人，她怎么能突然有了朋友。 “你知道吗？我投了两封文章，投稿到人民日报了，到时候我登报的文章数目肯定比你多！ 张秋月惊讶挑眉：“你写文章了，真的假的，念给我听听。” 黄翠芬：“……” 她忘了呀。 “我为什么要念给你听，你是想抄袭我的作品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轻易上当的人……” 她吧啦吧啦。 张秋月白她一眼，转移话题：“我明天要去公社，你去不去？” “去公社干什么？” “买点布料，还有我家两个孩子要读书了，我准备给他们买点文具，对了，你家孩子要不要读书？” “是去幼儿园吗？” “我家两个孩子都比较聪明，所以他们决定要去一年级。”张秋月现在能体会到为什么老一辈喜欢炫耀年轻一辈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尤其是看到黄翠芬嫉妒的嘴脸，就更爽了！ 第116章 知青下乡 黄翠芬啐了口，心里头暗骂，贱丫头能有什么用，养大了不也是别人家的，哪像是她三个孙子，都是带把的，往后娶孙媳妇回家伺候她。 至于读书，黄翠芬有点犹豫。 她大孙子足够读一年级的年龄了，但幼儿园免费啊，免费的不要娶花钱的，那不是傻吗？ 反正读书也没用，让一群皮猴子能有地方待着不需要操心就成。 不然成天在家，她和朱海燕必须有一个人带孩子，累得要死，比下地还烦！ “我孙子读幼儿园。” “挺好的，那就不需要买文具了，我明儿个就去公社买文具，正好蹭蹭牛车。” “明天啥节日啊，为啥有牛车？” 牛是庄稼人的宝贝，从三岁小孩到八十多岁的老人，没一人不疼爱的，一般能让牛拉人，都是大节日。 “知青来了。”张秋月说。 “咦惹！”黄翠芬一脸嫌弃：“又是一群吃干饭的祖宗，成天净是惹事。” 关于对知青的嫌弃，或许全国农民都有着一致想法，像是他们红旗大队的知青，每次新来一批人，必定有作妖的。 张秋月摇摇头：“我家老大要去给他老丈人干活，派老四去，啧。” 她家老四，色胚一个。 黄翠芬也想到了老四那德行，嘿嘿直乐：“有热闹看咯~” 翌日，红旗大队的年轻小伙子知道周老四去，纷纷去跟他说：“按照你的审美来，找漂亮女知青。” “好嘞！” 周老四高兴应下。 被周老大一脚踹过去：“我要男人，最好结实点的，别整一堆漂亮女知青过来，不然老子削死你！” 男知青一般长得就那样，快十年了，也没有一个帅的，但女知青往往要比寻常农村漂亮许多，很多年轻小伙子为了娶女知青，都会献殷勤，就会闹出一系列事情出来。 周老大是真怕。 他讨厌闹事的人！（他妈除外） 周老四捂着自己的腿，跟老娘告状：“妈，你看我哥欺负我，他老揍我。” 他故意装柔弱，张秋月表情一言难尽：“走了，有点辣眼睛，狮狮和盼儿都看不下去了。” 盼儿嘻嘻笑。 狮狮默默藏在奶奶身后。 今儿个是给两个小家伙买文具，张秋月就带着他们一起蹭牛车。 她催催老四：“走快点，你爸和二哥都在上山砍柴，回来你也得帮忙劈柴。” “知道了。” 周老四也不再闹腾，架着牛车就出发了。 微风拂过，带起一阵尘土和淡淡的泥土气息，坐在牛车木板上的张秋月感觉木板吱嘎作响，有点不适应，幸亏四面通风，不然那么颠簸，她迟早得吐，想到当下出名的拖拉机，她问道：“老四，咱们这有拖拉机吗？” “公社有。” “拖拉机多少钱。” “好像是一万块钱一辆！” “那么贵？”张秋月原本想着让周老大想办法买一辆，那样红旗大队的人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现在还是算了，利用红旗大队集体名义贷款都很难借。 “机器哪有不贵的，打谷机、播种机这些都贵得要命，咱们大队能不饿死，在公社里的大队已经名列前茅了。” “嗐，其他大队山太多了，走出来难。”张秋月叹口气。 周老四也点头，这话题着实有些沉重，两母子都变得沉默。 老牛低头拉着车辕，步履稳健，牛蹄踏在土地上的发出沉闷的声响，车轮压过土壤留下深深的轮印。 很快，公社到了。 张秋月带着孩子们去供销社，周老四则是去领知青们回家。 周老四想选漂亮女知青没错，但他也清楚，假如收太多知青，红旗大队的人会杀了他，但这次有个信息杀的她措手不及。 “你说啥，十三个！！” 他声音都变调了，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干部。 负责知青的干部也头疼：“知青办疯了，往咱们这塞了将近两百个知青，你看看其他大队长，都跪在我面前了，他们跪我，我更想跪他们呢，你们大队好歹是有口吃的，就替其他大队分担分担吧。” 他苦笑着，一脸无奈，若是换成周老大，看他哭惨，真不好意思拒绝，他们都吃软不吃硬。 周老四不一样，他也跟着哭惨，“不是我们不分担啊，实在是我们大队的粮食不够啊，大队欠社员的钱都拖了六七年了……” 两人疯狂拉扯，单单是演戏都花费足足大半个小时，最终公社干部愤愤说：“你选人，十一个，这已经是极限了。” 城里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随着下乡的越来越多，工作价格节节攀高，没工作的青年也跟着变多。 因为硬塞给他们公社太多人，都没指定具体的大队，不然按照往常规矩，哪能挑知青啊。 周老四揽着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咱们都是年轻同志，谁跟谁啊。” 将近四十的杨干事被他无赖到了，挺了挺胸膛：“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对对对。” 周老四顺着他的话说。 杨干事也是话唠，看着他一个小年轻，又知道他大哥是大队长，对着他好一番絮叨。 周老四听着也不恼，反而脸上带着笑，对着杨干事的教诲，频频点头，一副郑重记在心底的样子 看他态度真诚，杨干事对他印象也不错，在周老四不经意的捧一捧之后，彻底和他哥俩好，两人肩膀搭着肩膀，跟好兄弟一样。 大卡车轰隆隆的过来，载着一大卡车知青，挤的他们面目全非。 张秋月买完东西回来看到这场面惊呆了：“那么多！” 周老四的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妈，咱们得选十一个知青。” “十一个，知青点哪够住的？”张秋月把目光移向杨干事。 杨干事心虚。 周老四替杨干事说话：“人家干部已经尽力了。” 杨干事一脸感动。 这兄弟没白交啊！！ 张秋月皱眉看着知青们。 知青们也陆陆续续下车，前面的知青怀揣着广阔的天地中实现自我价值的期待，但他们这一批早就知道现实的农村是什么模样了。 可就算知道，看到“新天地”，也让他们的心情一落千丈。 简陋的房屋，破旧的设施，满是尘灰的土路，心底失望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彻底淹没。 第117章 收编所有男知青! 张秋月拍了拍周老四：“选高中生。” 往后红旗大队需要发展，肯定需要人才，红旗大队的人读初中的都没几个，现在有读了高中的，肯定率先选高中的。 周老四看中好多个漂亮姑娘，欲言又止。 啪—— 张秋月一巴掌扇他后脑勺，冷冷看他：“你想做什么？” 周老四：“……没。” 他心虚地摸摸鼻子。 张秋月微笑：“再不去能干活的人都要被选光了。” 有经验的大对着年轻小伙子生拉硬拽，周老四一看也慌了，赶紧站在高处喊：“红旗大队招高中生，男女都行来我们大队有机会当老师，只需要十一个人，先到先得。” 他瞅准女生喊话，有好几个女同志听到了，眼前一亮，赶紧过来。 很快他队伍面前就挤满了人，周老四为了不被打死，选了六个男知青一个塞一个的帅。 女知青更别提了，全场最好看的都被他挑走了。 张秋月领悟到了昨天黄翠芬的话，接下来真有热闹看了。 她让狮狮和盼儿坐在牛车的木板上，招呼那些傻愣愣听老四吹牛的知青们：“东西放上面，走了。” 她态度着实一般，自认是城里人，比泥腿子高一截的知青们都不善地盯着她。 “大娘……” “哎哎哎。”周老四赶紧打岔，就这群小崽子，往上翻十倍都不是他老娘的对手。 “我妈也是为了你们好，你看啊，她就是嘴硬心软，原本她可以坐在车板上，但为了给他们腾出空间，愿意走路，这就是无私的精神！” 啪啪啪—— 盼儿鼓掌：“对，我奶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狮狮看妹妹一眼，板着小脸严肃鼓掌。 张秋月笑着揉了揉两个小家伙脑袋。 周老四看他们一个两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好脾气道：“牛车多么宝贝，相信各位城里的同志比我们都清楚，大队能挪出一辆牛车帮忙装你们行李，就是把你们当作家人，幸亏你们是分到了我们大队，像是其他大队的，扛着行李翻山越岭，走到天黑都不稀奇。” 知青瞬间被吓到了。 惨白着脸不敢说话。 一看其他知青没牛车接，再看看眼前的老牛，都感觉格外亲。 他们也不没再介意张秋月话语中不耐的意思，赶紧把包裹放上去，也追着周老四问大队是怎么样的。 周老四看老娘冷着脸走路，怪可怜的，也没管知青们怎么样，凑近了问她：“妈，要不然你坐我旁边吧？” 张秋月看他一眼，笑了下，“心意领了，走吧。” 看她眉眼舒展，周老四才心情舒畅。 自从回家干活以来，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怕老娘，不是以前的怕打怕骂，是带着一种敬畏。 也终于愿意回答知青们的问话：“我们大队叫红旗大队，人数有两千多人，目前在大力发展小麦，你们如果是北方人，可以帮忙指点一二，还有跟你们说的老师，是幼儿园老师，主要负责带出生到六岁的小孩……” 知青们认着听着他说话，阳光斜洒在周老四发梢，透出一种不经意的野性美。 女知青见此，都默默离远了些，有点脸红。 等他们来到红旗大队，看着全是泥土房，也心底有了些数，村口也围着一圈又一圈看知青们好戏的村民们。 “哎哟哟，老四这接的全是祖宗啊！” “啧啧，男女都是。” “遭瘟的，我可要管好我家臭小子，别让他被女知青勾了魂去。” …… 但不等他们去教育孩子，不少未婚青年都痴痴看着女知青。 张秋月看了眼周老四。 周老四赶紧说：“放尊重点啊，都是下乡建设的知青，人家可都是高中生，未来大有所为。” 知青们对他好感度简直拉满。 黑着脸从岳父家回来的周老大看着一群漂亮知青，眼前一黑，差点昏厥：“你疯了，接那么多，我怎么跟你说的！” 红旗大队的人们也盯着周老四，知青们都是手不能提，肩部能挑的，来了能干啥啊，一个个还眼睛长在头顶上，要那么多做什么。 张秋月立即站出来：“公社给我们红旗大队指标是十三个，我家老四对着人家干事差点跪下来求，才求的十一个知青，跟贫困的大队差不多，他一个年轻小伙子，能拉下脸来，我觉得就很不错，你们觉得呢？” 红旗大队的人噤声。 周老大也有点愧疚，别扭着道：“***真多。” “呵呵。”张秋月皮笑肉不笑。 周老四一脸感动。 果然还是他老娘知道他苦楚！ 周老大压根没法跟弟弟道歉，只是皱眉看着一群知青，“咱们知青点地方不够住了。” 村民们也叽叽喳喳商量起来，一般这种情况的塞到村民家里，可家家户户住房都不宽裕。 周老大看向自家老娘。 张秋月真服了，狠狠瞪他一眼，站出来做表率：“我家能空出一张床，住个女知青，但这女知青不能吃我家。” 她看着女知青又补充：“来我家住的女知青，最好是有对象或者未婚夫的，我有两个年轻儿子，还有我家距离知青点是最远的，你们也好好考虑考虑。” 众人一听张秋月说要有对象的，望着周老四都噗嗤一笑。 有人调侃道：“张秋月，你不给你儿子找个媳妇啊？” 张秋月：“合适的自然会在一起，人家只是借住，又不是嫁进我们家！” 她这番话让女知青对她有些改观，同时张秋月也定下了基调，女知青接住，不是嫁进去！ 但没好处的事情大家不干，周老大把知青点负责人喊过来商量了一番，以一个人十斤粮食的好处，才让许多人空出一张床给知青们。 张秋月选了个有对象的女知青，她对象是同一批知青，正好借住到黄翠芬家。 我们的黄翠芬同志。 她仅一人之力，领了足足六个男知青！！！ 将所有男知青都收编了。 黄翠芬脸都要笑烂了。 天爷哎。 好俊的小伙啊。 啊哈哈哈……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第118章 女知青进家门 张秋月无声地笑了下，迈进了家门。 哐哐哐—— 周老二摆着柴，一斧头一斧头的劈下去，每次都成功让粗柴一分为二，但也因为劈柴，前院乱糟糟的。 砍回来的树更是杵到家门口了。 宋恩蕙蹙了蹙眉，视线这间屋子扫了一圈，原以为大队长的家会多么豪华，结果那么偏僻、脏乱。 她嫌弃的用手在面前扇了扇灰尘，颇为倨傲地跟张秋月说：“原来就这啊，真浪费我花时间来争取，我告诉你，我住你家可不是欠你的，你们态度……” “滚！”张秋月一个字打断她的话。 捕捉到敏感词汇，黄翠芬抛弃新鲜的肉体，蹭地一下来到门口看戏。 对面的黄大爷一家也阴沉沉看着张秋月，巴不得她被嫌弃。 宋恩蕙作为全家掌中宝，从未被呵斥过，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震惊地看着张秋月，“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可是建设农村的知识青年……” 张秋月再次打断：“我还是贫下中农，根正苗红的老百姓呢，是勤劳的劳动人民，兢兢业业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你别给我整语录那套，没用！” 她抬起腿，瞅着有间隙的地方就迈过去，头也不回地说：“看不起我家，你大可以去别的地方住。” 作为五十年代搬过来的张秋月一家，建的房子是黒瓦、红砖。有水井，窗户是玻璃的，在整个红旗大队房子也能排前五，如果她房子被嫌弃了，那其他人家的房子简直就是猪窝。 宋恩蕙对象尴尬地出来，扯了扯她衣袖，“蕙蕙，你别闹，老乡家里格局挺好的，而且这是大队长家。” 他低声提醒。 往后他们去公社、回城，包括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一切事宜都得仰仗大队长，可千万不能轻易得罪他们家。 宋恩蕙郁闷地哼了哼。 黄翠芬双手抱臂吐槽：“这小年轻，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倒好，刚进门就开始摆谱了。 也不看看她跟谁摆！ 张秋月哎。 一言不合给别人两个大逼斗的人。 整个红旗大队就没有她不敢打的人，以前她儿子还不是大队长呢，她就是全村最嚣张的，现在她儿子成了大队长，还想狮子缩起来呢。 黄翠芬摇摇头：“蠢！” 其他来看热闹的村民也觉得这女知青的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的。 宋恩蕙被大家笑话的下不来台，见对象也不支持自己，眼眶酸涩，眼泪就要落下来。 “你先忍忍，往后再想办法可以吗？”魏亲刚安抚她。 宋恩蕙委屈地嗯了声，这才小心翼翼的跨过一颗颗树桩往里走。 见她进来了，全家都无动于衷。 最妈宝男的周老大要不是谨记自己是大队长，刚刚都想把她滚出去了。 什么玩意儿！ 竟然敢凶他妈！ 还是妇女主任叶春华来了，扯着笑招呼张秋月：“你给人家女知青安排到哪个屋呢？” 张秋月心疼地看向小闺女。 周小雪脸颊气鼓鼓的，瞪着大哥，都有点埋怨他当大队长了，她还得跟大小姐住一块呢。 她长得娇俏，站在宋恩蕙身侧压根不输，还因为是农村丫头，带着一股憨劲儿，瞧着她反倒觉得脆甜脆甜的，很清丽，有着脆生生的甜媚，明朗有朝气。 围观的小青年们目光粘在周小雪身上，压根挪不开视线。 原本大家就觉得她漂亮，如今城里女同志下乡后跟她比较，更衬得她好看。 连隔壁的男知青也看着周小雪。 其中一个男知青眼眸微微闪了闪。 周小雪看女知青对着她妈妈甩脸子，也凶巴巴瞪着宋恩蕙，警告道：“你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我也不会动你的东西。” 宋恩蕙：“你的东西谁稀罕。” 众人：“……” 见过蠢的。 那么蠢的倒是少见。 她爹妈究竟是怎么教的，怎么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魏亲刚赶紧去拿了一包核桃酥塞给张秋月：“婶子，不好意思，我对象她从小就被哥哥姐姐们宠着的，就是有点不太懂事儿，但她心不坏的。” 张秋月望着那核桃酥，说道：“你这也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 不等魏亲刚和她拉锯一番，张秋月同志就已经把核桃酥拿过来了。 围观群众沉默。 她果然还是她！ 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张秋月朝着宋恩蕙说：“往后你洗澡，吃饭，都不在我家，但早上洗脸能用我家井水，这些我不会额外收钱。” 她一副大度的样子，看得大家牙酸。 宋恩蕙都傻眼了。 张秋月跟个没事人一样，对着大家摆摆手：“都聚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没热闹看了，她对象都给我核桃酥了，难道我还能对她发火？” 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 但的确没热闹可看，大家好也就三三两两的分开了。 紧接着，核桃酥落到了周小雪手里：“喏，委屈费用，不够找你大哥。” 周小雪惊喜的抱着核桃酥，眼睛忽闪忽闪，“妈，都是我的吗？” 张秋月：“当然！” “哇哇哇……” 周小雪开心的手舞足蹈，跟四岁的盼儿比起来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被冷落的宋恩蕙正想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魏亲刚赶紧把她门口的行李拿进来，率先开口：“婶子，我能进去房间帮我对象弄一下床单之类的吗？” 张秋月微笑：“你觉得呢？” 魏亲刚看了眼周小雪，有点局促，“那……那算了。” 人家小姑娘没结婚，他一个男同志进去，的确不合规矩。 宋恩蕙也不想对象进屋，于是自个儿拿着行李进去，看到屋内干干净净的，跟屋外的情况相比，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屋内有很大一个衣柜，摆着两张木床，每张床都有一米五的样子，床边都有一个床头柜。 有一个床头柜空空荡荡，有一个床头柜摆着各种木雕，还有鲜花，纸叠成的小花样，能看得出主人童心未泯。 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空空荡荡，但书桌上方是一扇窗户，透过玻璃就能清楚的看到前院的情况，跟城里比起来，这个居住条件好像也不差了。 至少每个人都能住得开。 宋恩蕙抿抿唇，打开包裹开始整理。 第119章 傻大款 屋外周小雪跟亲爹一起锯木头。 绕钰清和刘小荷也配合着锯木头。 工具都是从大队部的仓库借来的，因为锯木头时，木屑会飞起，除了周小雪时不时洗脸保持干净，其他人脸上都是汗水和木屑的混合。 砍回来的树很粗，必须两人一起拉着用力推动沉重的木头，树木在锯齿间缓慢露出内部模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张秋月也准备喊上周老四一起干活。 他们三队锯木头，都不知道能不能追赶上周老二的速度。 干活神人，周老二！ 周老大待在张秋月身边欲言又止，张秋月朝他看一眼，扭头对周老四说：“你自个干。” 周老四的脸瞬间垮了。 周老大偷偷笑了下。 哎嘿，赢老四永远是最开心的事情！ 张秋月领着周老大去了后院儿，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对劲，是刘小荷娘家遇到事了？” “嗯，我今儿个去我岳父家里，原本是想着上次他们好好照顾我家小荷，现在我当上大队长了，去帮他们干活，也让他们有点面子，但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了。”周老大低着头。 张秋月挑挑眉：“偷听到他们说什么？” “说我家小荷要是不快点给我生个儿子，到时候我就会当一个负心汉。”周老大垂头丧气，“妈，你说儿子真那么重要吗？” “怎么说呢。”张秋月犹豫片刻，认真给他分析：“如果你孩子都变成工人，男女赚的一样多，男女自然不重要，但如果未来一直待在农村，要靠劳动力吃饭的话，男生赚的就更多一点。” “我是觉得我和小荷再生一个孩子会很辛苦。” 周老大自从带了孩子之后。 对再多一个孩子这件事情深恶痛绝！ 屎尿屁，谁想经历谁去。 天天有数不完的事情等待着他，他真觉得如果再来一个孩子，会被压垮的。 他实在不想洗尿布了！ 但凡涉及到尿布，他眉头皱的恨不得夹死苍蝇，满脸不情愿。 布片更是带着难以忍受的污秽，他每一次揉搓，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每次完成了那项艰巨的任务时，他内心深处都充满了抵触！ 他试探性地询问：“妈，如果我和小荷往后不生孩子，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如果等我老了变得穷困潦倒，你有能力帮助我的情况下，你没有帮我，我会对你很失望。”张秋月说。 周老大一头雾水。 “我只管生前事。”张秋月望着他道：“我想你生个儿子，不是因为我多想要一个孙子，是我觉得你很难去撑起一个小家，我才把希望寄托在孙子上面，但这段时间你已经能够扛起一个家了，所以你能够快快乐乐的就行，孙子哪有你重要。” 周老大感动的泪如雨下。 呜呜呜…… 原来在老娘心里，就算是没有孙子，他也一样是很重要的人。 张秋月拍了拍他肩膀：“你又不是生育工具。” 将孩子成为人生执念，是很可怕的事情。 她不仅想刘小荷逃脱牢笼，也希望周老大能正视他自己的人生意义。 周老大听到这句话，灵魂为之一振！ 是啊，他为什么执着生孩子。 他又不是生育工具！ 张秋月接着说：“我跟你保证，但凡我活着，盼儿和福宝待遇，绝对不会比往后任何一个孙子差。” 周老大深深吸口气，喉头禁不住哽咽。 “别哭了，不就是生孩子的问题，回头我带你去结扎。”张秋月说。 周老大瞳孔一震。 没想到他妈能够那么开放！ “结扎吗？” “对啊，我看过报纸，这个对男人没影响，到时候咱们去市里，顺便给咱们家小荷买缝纫机，再买一个手表，这是咱们欠她的，得补上。” 张秋月琢磨着那些钱，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周老大听到缝纫机和手表，替小荷感到高兴，她算是苦尽甘来了，但想到曾经做过的事情，愧疚涌上心头，再度落泪。 他前些年真不是东西！ 张秋月拍了拍他后背：“往后对小荷好点。” 周老大认真点头，“我会的！” 小荷生孩子，他结扎。 这很公平。 周老大缓了好一阵说：“原本想着明早去公社找一趟老六，但今天我从岳父那提前回来了，就现在去吧，他脑子灵光，我让他帮忙出题目给知青们考试。” “去吧。”张秋月不在意的挥挥手。 来到前院跟磨洋工的周老四打配合。 刘小荷则是敏锐的察觉到自家男人情绪不对，上前担忧的询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周老大偷偷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木屑：“小心点，别划伤了脸，我去一趟公社，晚上给我留碗饭。” “哎，好。” 刘小荷目送着他离开，被一声尖叫吓得一激灵。 “妈！” 周小雪哭着拿的确良白衬衫跑出来，洁白的白衬衫上面，有着明显脚印。 张秋月‘哦豁’了一声。 想到上次的尿布事件，不得不感慨，真是命运多舛的白衬衫啊。 周小雪望着心爱的白衬衫，眼睛浸润着淡淡的水雾，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指着宋恩蕙说：“妈，你快看，是她踩我的衣服！” 宋恩蕙也走了出来，居高临下道：“衣柜那么大，我既然给了粮食，就应该占据一半位置，你那白衬衫占了我的位置，我把它往你床上丢再正常不过，只不过丢的时候不小心丢到了地上，捡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一脚而已。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生气干什么？！不就是一件的确凉白衬衫，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趾高气扬，言语中完美诠释了对周晓雪的鄙夷。 张秋月笑了：“这位同志，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周小雪震惊。 宋恩蕙昂起了高傲的头颅：“看看，你妈妈都支持我说的话。” 周小雪气得跺脚：“妈！” 张秋月笑吟吟地说：“一件白衬衫而已，我相信根据宋知青的能力，赔一件的确凉白衬衫也轻轻松松吧。” 宋恩蕙：“自然！” “我赔给你！” 第120章 送恩惠 宋恩蕙同志如同真正来送恩惠的同志一般，回屋拿出一个红花的小布袋子里，掏出三张布票和一张大团结塞给呆滞的周小雪：“够你买的确良白衬衫了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故意使坏！” 张秋月大力鼓掌：“宋同志，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同志！” 她为她刚刚嫌弃宋同志感到忏悔！ 宋恩蕙哼了声，小样儿神气的很。 捧着布票和钱的周小雪感觉跟拿着烫手山芋一样的。 她本意是想宋恩蕙给她洗衣服来着，哪有要钱要票的。 若是踩一脚就得赔十块钱，她那上次和尿布混为一谈怎么算？ 农村的孩子不矫情，农村孩子的布料自然也不矫情。 周小雪气鼓鼓把钱塞回给她：“我不要你的钱！” “哎，你干嘛。” “我衣服不值那么多钱，你也别摆你城里人的谱。”周小雪拿着宝贝衣服去打水用皂角洗脚印了。 宋恩蕙比她更气：“你爱要不要。” 张秋月：我想要！ 有钱骂我一顿都可以。 张秋月望着那十块钱心疼，对着翘着二郎腿的周老四吼道：“干活。” 周老四指了指两个小孩。 锯子能两边拉扯，盼儿和狮狮都板着小脸，鼓起脸颊，用尽浑身力气，拉动锯子，木头在锯子拉动下渐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狮狮眼神坚定，小身板随着锯子的节奏上下起伏，盼儿才四岁，扯锯子有些吃力，但依然倔强地不肯放松手中的锯柄。 周老四嬉皮笑脸的：“妈，你看看我侄子侄女多好。” 谁喜欢干活谁是狗。 这段时间他被折磨的猪狗不如，难得放一天假，还要锯木头，干脆累死他好了。 张秋月望着两个孩子欲言又止。 盼儿冲着奶奶甜甜一笑，软糯糯的说：“奶奶，我和狮狮哥哥可以的。” “行吧，你们干。”张秋月也不破坏孩子的积极性，干脆去补补草鞋。 原本她想买双解放鞋或者白底黑步的老土鞋，但没有票，啥都买不了。 当她把草鞋补好的时候，宋恩蕙出来，拿出一件军装给周小雪：“哎，你看。” 在当今社会，绿军装是全民喜爱的衣服，不仅质量好，代表的意义更重要，穿出去特有面儿！ 周小雪震惊的看着宋恩蕙。 宋恩蕙哼了声：“我一个哥哥是营长，一个姐姐是文工团领舞的，我家才不缺军装呢，这件就当送给你了。” 张秋月望着宋恩蕙心情都有些复杂了，这大小姐，纵然她有天大的脾气，也是可爱的呀。 周小雪拒绝：“我不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蠢哎，随便踩别人衣服，就要赔一件那么贵的军装，那往后你又得罪我了，是不是要赔很多东西，我说你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来下乡的呀，也不怕你被骗死！” 宋恩蕙：“喂，你怎么说话的，我才不蠢呢，我是跟着我未婚夫下乡的，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他要下乡，那我肯定要跟着一块儿啊，这样才能彰显我们爱情的纯洁。” 周小雪想了想点头。 “有道理哦。” 张秋月：“哎！” 她没打断两个小姑娘的谈话。 她们倒是不打不相识，瞬间成为好姐妹了，蹲在井边叭叭的聊天。 张秋月满脑门问号，这两个小姑娘什么思想啊，爱情的纯洁要靠吃苦得到的吗？ 她又看向两个儿媳。 刘小荷满脸赞同。 饶钰清戏谑地看着，一双上扬的狐狸眼闪过丝丝讥讽，莫名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见张秋月看过来，微微收敛神情：“妈，怎么了嘛？” 张秋月轻咳一声，被她看得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没啥，我去跟你爸一块去木头。” 周智林古怪地看她一眼，提醒道：“你握错地方了。” “我能不知道吗！”张秋月瞪他，瞄了大家伙一眼，迅速调整地方。 周智林敢怒不敢言。 周老四翘着二郎也怡然自得，但无聊待着总是没滋没味，于是哄着妹妹给点吃的。 他存款变清零，窗户都没有玻璃，更别提弄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了，刚刚小妹有核桃酥，他就厚着脸皮去要。 周小雪护食的很：“不给！” 之前四哥有好吃的，都没有给过她，现在她有好吃的，还想她给，做梦呢！ 哼。 她可记仇了。 周老四无奈，又来到二哥身边：“哥，我们上山呗，看看能不能抓点鸟烤来吃。” 周老二被高高堆起的木柴包围，前方是木桩，双手握紧了锋利的斧头，每一次挥斧，都果断有力，斧锋与木柴接触的瞬间，木屑四溅，他侧头斜了眼老四：“你看咱妈都在干活。” 酷爱干活的周老二，理解不了老四偷懒的世界。 闹腾一圈周老四没辙，又找上张秋月：“妈，我没一分钱了，你能给我点钱不？你看我最近多么的勤快，简直能评上村里的标兵了，看在你儿子那么长脸的份上，施舍个一两块呗。” 张秋月：“你的钱呢？我记得你有点存款啊。” “我哪有啊，全都被我哥那群酒肉朋友霍霍光了，你再看看我的玻璃都是碎的，也太磕碜了。”周老四蹲在他老娘面前，一副脆弱的小可怜姿态。 张秋月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真能演。 他去国营饭店的次数，比全家吃肉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惨什么。 张秋月想了想说：“标兵同志，假如你每天能像是正常小伙子一样赚八个工分以上，往后我给你一块钱零花钱。” 只能赚五六个工分的周老四同志，脸瞬间垮了，要不到钱，回屋躺着去了。 但等到家里做好饭的时候，他一咕噜就爬起来了，比谁都快冲到饭桌面前。 宋知青也被对象拉着去知青点吃饭了。 恰好周老大回来，也带回来了一个噩耗，“咱们家老六喜欢拆机器钻研，竟然拆了两架拖拉机，虽然是报废的拖拉机也值不了多少钱，但是他不满意旧型号的，又要去拆新型号的，加起来都有上千块，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给他赔。” 第121章 老六闯祸 “一千多块钱？！”张秋月倏地站起来。 “对啊，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能够胆子那么大，我把他骂了一顿，他说他自己能够解决，跟个没事人一样！” 周老大简直要气死了，原本以为小弟跟着废品站的大爷是偷偷的看书，结果他是利用废品站的大爷结交了农机厂的副厂长，把人家放在仓库的旧机器都给他拆了。 张秋月：“能重新组装吗？” 周老大卡顿一秒：“我……我没问，他才十几岁，怎么可能组装拖拉机啊。” 张秋月也不太相信一个十几岁农村小孩，能够拆卸和组装拖拉机。 但如果老六没有办法组装的话，就代表着他们家要赔钱。 张秋月：“你下次做问清楚一点，别搞得一惊一乍的，我刚刚都想着要不要卖房子了。” 周老大表情讪讪：“我就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你说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一千多块钱啊，把他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的。 张秋月揉了揉眉心，对于老六这个孩子也是有些头疼，青春期的孩子想法是最难琢磨的。 像是她如今也不懂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的偏执。 坚定的认为爸爸妈妈不回家就是不爱自己，还想着要离家出走，觉得自己一定是天定的主角，出门就能闯出一番天地，实际上那时候离家出走，屁都不是。 被警察叔叔直接拽回家，狠狠的做了一番思想教育，又被老师拽上讲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再度批评。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惨字。 爸爸妈妈特意回家陪她一段时间，她青春期的自己是经历了一番教训之后才能回归正路。 更遑论周老六他有事因的。 在自己成为公社第一名的时候，妈妈不让上学，等公社的老师都来家里劝，妈妈和公社的老师一翻扯皮。 最终多方协商，周老六终于能读书，在他读书的第一天又去到学校大闹特闹，让他们免学费免伙食费。 周老六说他宁愿自己抽空去摘野菜，都不愿意免伙食费，不想成为这个特例，也希望她别闹了。 但原主不肯，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狠狠给了老六一巴掌，也让这个骄傲的少年弯了脊梁。 张秋月回忆起来，都能感受到他的羞愧和恨意。 不仅如此，让他住在姐姐家里，受到姐姐的婆婆冷脸，还有周围邻居的冷脸。 最后的导火索是今年过年。 他去拎着一只野鸡看老师，被原主知道了，原主去他敬爱的老师家里大闹特闹，让他老师不仅赔了野鸡的钱，还把野鸡要回来。 老六彻底崩溃。 过年期间收拾好包袱去公社读书，现在放暑假了，也没有回家看一眼。 周智林说：“我去农机场看看吧，说不定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你们也暂时别慌，老六是一个心底有数的孩子。” 众人纷纷想到老六离家出走撂下狠话：“我就算死在外边，也不会拖累你们！你们也别去我学校闹！” 铁骨铮铮，硬气的很。 毅然决然的离开。 周智林见大家眉头都皱成疙瘩一样，劝道：“咱们就先别想了，先睡觉吧，明天我去农机场那里看一眼，假如他能够组装回去的话，那就没什么事儿，如果不能组装回去的话，咱们该赔就赔，钱总是能赚到的，不然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承担那么大的压力，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全家的气压非常低，从外面回来的宋恩蕙，默默拉着周小雪回屋。 周小雪表情丧丧的，她不知道小弟竟然能够在外面闯出那么大的祸。 夜色深了，大家各自回屋。 回屋之后，张秋月跟周智林商量：“明天我请假，咱们一块去看一看老六到底是什么情况，让他成天待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幸亏只是上千块，咱们攒个十年八年能还上，要是上万块还得了？” “嗯。” 周智林担心的不是拖拉机。 是老六这孩子的心态。 张秋月说的轻松，实际上辗转反侧，完全睡不着，去打开包裹看着那金条。 实在没辙了，就去把金条买了，总是能把欠的债抵过去的。 抱着黄金，张秋月又偷偷出了门，在台阶上坐着，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脑子很迷茫。 她会是一个好妈妈吗？ 人心不可控，家比公司难管，没法强制的让他们按照规章制度行事，很多事情都是一步步来，她对待孩子的态度也是他们能自主自立，那就不管。 譬如周大雪和周老六。 日日的劳作和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让她无暇再花费时间关心他们的心理健康，平时又遇到了什么事，但真遇到事了，她又有些愧疚。 望着黑茫茫的夜空想了许久，姜秋蓦地起身。 去他大爷的！ 老娘让他们吃饱就不错了。 人生在世，哪能没点事。 张秋月撤回了对自己的指控，躺回床上睡的香喷喷。 农机厂高高的烟囱缓缓升起炊烟，张秋月门卫大爷说找周老六。 大爷老神在在。 张秋月暗暗啐了口，掏出一包大前门讨好地笑：“大哥通融通融。” 门卫大爷给他们开门，“去仓库找那小子。” “好嘞。” 张秋月拽着周智林进去。 走进厂内，机器的轰鸣声渐渐响起，路过车间时，张秋月暗戳戳地偷看：“农机厂挺大啊。” “嗯，和县里接轨的，是兄弟单位。” 周智林也看着工人们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在机器间穿梭。 来到仓库，一台老式的拖拉机孤零零地停放在那里，外壳已经锈迹斑斑，清俊的少年站在那上面，专注地研究着发动机，眉头紧锁，似乎在和停滞的发动机较劲。 “老六。” 张秋月率先开口。 站在拖拉机上方的少年闻言抬眸，他身上衣服全是脏污，但冷白的肤色，狭长漆黑的凤眸，被女娲精心勾勒惊艳眉眼，让他如同高傲孤清的水仙花。 张秋月被狠狠惊艳。 周智林也挑了挑眉，感慨这一家真绝色。 第122章 针尖对麦芒 周家四兄弟取‘颂’字，根据国泰民安为后缀，周家老六就叫周颂安，但神奇的是，整个公社都没有姓周的，因此喊周老大，特指周颂国，以此类推。 周家人也习惯了喊被周老大之类，包括外人也如此，唯有一人例外，他不厌其烦的纠正：“我叫周颂安。” 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张秋月也没说什么，只是喊他下来：“我跟你爸带你去聊聊。” “我有事。”周颂安微微蹙眉，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透出一种随性的帅气，反而增添了几分文艺的气息。 张秋月望着这幅画面，职业病发作，想拿摄像机拍摄，发到网上营销一波，这颜值必定出圈啊。 太好看了，雌雄莫辨的美最是吸引人！ 但在七十年代的张秋月冷着脸呵斥：“你能有什么事，天天不着家，我和你爸来找你，你还冷着一张脸，给谁撂脸子呢！” “哎……”周智林尴尬地扯了扯张秋月衣角，“你别这样。” 张秋月指着周颂安威胁：“你下不下来，不下来信不信我上去抽你！” 家里唯二两个有文化的，都和原主关系极差，周颂安作为被整个公社老师求着去上学的人物，和原主关系最差。 反倒推一下，文化最低的周老大和原主最好，也是全家唯一一个妈宝男。 而周颂安察觉到仓库工人都往这边看来薄唇抿成一线，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把工具摆放好来到张秋月面前：“满意了？” “呵。”张秋月冷笑。 周智林做和事佬，对着周颂安柔声说：“你妈就是嘴硬心软，今儿个我们商量好了，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我不配。” 周颂安字字带刺。 张秋月双手抱臂，斜眼讥讽：“看你这邋遢样儿，衣服脏成什么样，带着你出去我还丢人呢。” “我也没想你来！”周颂安反驳。 周智林站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卑微的说：“咱们能出去再吵吗，在这让人家看笑话。” 张秋月不说话。 周颂安讽刺轻轻勾唇，“原来也有人害怕被笑话啊，真稀罕。” 张秋月一个眼刀扫过去，两人视线相撞，火光噼里啪啦，谁也不肯相让。 周智林用身体挡住他们互相厮杀，央求道：“是我不会说话，我们能先出去吗？拜托你们了。” 两母子都撇开头。 周智林赶紧拽着他们两人的手腕往外走。 农机厂和国营饭店很近，走十分钟就到了。 国营饭店今日特供：鱼饺。 一份五毛钱加半斤粮票，张秋月点了三份，拿着服务员的票据去窗口等着厨子把饺子端出来，三份鱼饺放到窗口时，张秋月横了一眼傻站的两父子：“手断了吗？要我喂你们吗？” 周颂安没动，周智林忙去端了两份鱼胶，温声喊：“老六，咱们过来吃饭吧。” 周颂安抿唇，每次他们不喊他名字，他都会怀疑是不是爹妈忘了他具体叫什么。 来到餐桌前坐下，张秋月率先开口：“先吃，吃完再说话。” 鱼饺哎，多么奢侈的食物啊，张秋月用筷子夹起一个玉白滚圆的鱼饺，放到小碟子里，用香油与酱油轻轻沾了沾，再送入嘴里轻咬一口，鱼饺皮薄，鱼肉更是鲜、嫩、滑，鱼汁在口腔内爆裂开来的瞬间，细腻的口感和浓郁的海鲜香涌入，让张秋月的眉头舒展。 美食果然最能治愈人心，张秋月吃了一个就记挂着再点一份。 周智林望着鱼饺，也眼冒绿光，在张秋月同志发话后，毫不犹豫吃起来，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了满足的弧度。 周颂安没动筷子。 他馋！ 但要面儿！ 沉浸于美食当中的两位，完全忘了小儿子，享受的不得了，等鱼饺吃完，两夫妻才慵懒的看向小儿子周颂安。 张秋月：“蠢。” 滋啦—— 凳子和水泥地面急速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周智林眼疾手快，一把将站起来要离开的周颂安拉住坐好：“你别生气，你妈骂我呢。” 周颂安一副“你看我傻吗”的表情。 周智林讪讪收回手，只要他不走就成。 张秋月见周智林惨兮兮的当和事佬，也稍微收敛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欠了一千多块钱？” “那是我的事，厂长已经答应我以身抵债。”周颂安就知道他们是来质问欠债的事情。 他目前研究拖拉机的气缸套凸肩断裂，汽缸与冷却水接触的外表面的穴蚀，发动机活塞环、缸套磨损严重这几个问题。 原先组装拖拉机没什么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老乡用了之后，很快坏掉，目前他已经发现了一些零件的不对劲，但一一排查还得花费一段时间。 周智林想了想当下拖拉机的功能，问道：“哪里出问题了？” 周颂安面对沉默寡言却担忧自己的父亲，语气稍缓，但也硬邦邦的回，“没问题，我喜欢瞎折腾，折腾坏的。” 周智林紧接着说：“那你总共欠了多少钱，我和你妈替你还上，往后咱们折腾拖拉机这种大物件小心一点。” 周颂安余光见到他妈要发火，故意道：“一千六百五！” 张秋月倒吸一口凉气。 天爷哎！ 一千六百五，那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数字吗？！ 她阴沉沉地说：“你厂长是不是说你能以身抵债，我觉得挺好的。” 周智林：“咱们不是说要替老六还了吗？” “还还还，你拿什么还，拿你的命还啊，咱们家是印钞票的吗，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张秋月骂。 上午十点的国营饭店空空荡荡，柜台的服务员和窗口的做饭师傅探头出来瞧什么情况。 周颂安微微仰起头，狭长的眉眼拢起，听着耳畔爸妈的吵架，只觉窒息，再次望向他们时，无比疲惫：“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说了，钱我会还。” 属于张秋月单方面屠杀周智林的吵架停止，她对着周颂安说：“我去找你厂长。” 找厂长三个字，完全触碰到了周颂安的逆鳞，他瞳孔幽深，黑得如同要把人吸进去，眼睛微微眯起，带了些冷淡的戾气，盯着他的亲生母亲，轻声开口：“钱我会还，你回家，能听清楚吗？” 第123章 老父亲很古怪 周智林唯恐他们两母子争执起来，忙说：“老六，你妈妈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厂长聊聊，把价格稍微压低点。” “我不需要！” 周颂安觉得跟他们聊天，就是在说废话的过程。 张秋月翻白眼：“你不需要你霍霍你自个儿一辈子。” “那也比在家里替你种地强！” 两人针尖对麦芒，头疼的只有周智林。 “咱们暂时先别吵，我们来想想怎么解决这一千六百多块，家里老大是有固定工资十八块，然后老六你也能进入农机厂干活吧，临时工也有二十一块，也不需要很久，赚个四年就能还清了，老六，你压力也别那么大。” 张秋月嗤笑了声，故意道：“一个弄坏机器的人，人家农机厂还说不定不招呢，你就把他给算上了，真逗。” 今天她凶老六，也是为了保持原主原本的人设。 现在她在家里一点点变好，那是家里人有一个接受的过程，老六和她很久没见了，如果对老六温声细语的，那他就会觉得很假。 她原本想着，今年年底恢复高考，老六指不定能考上大学，如果能成为改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前途无量！ 让老六一直待在农机厂是万万不可取的，但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替他还了这一千多块，现在人均工资才多少，老百姓月均工资才八块，他说喜欢拆机器，家里就得损失一千多，跟冤大头一样。 周颂安抿抿唇，察觉父亲是真担忧，也没管老娘的讥讽，跟周智林说话态度变好：“爸，我拆的机器是最废的拖拉机，原价三千多，我已经修好了，现在修的那辆原价需要一万块，是进口货，所以才会需要一千多的赔偿，但我只要愿意把那三辆老的拖拉给厂里之后，那台报废的新款拖拉机就能免费当做送给我，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张秋月：“……” 周智林：“……” 两人突然就很无语。 如果不需要赔钱，他说那么一大堆废话是干什么，还吓唬他们要赔一千多。 真服了这幼稚小孩。 张秋月忽地灵光一闪，追问道：“你现在的意思是，报废的那三辆拖拉机还没有给厂里是吧？” 周颂安警惕地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咱们大队急需拖拉机，我回去跟你大哥商量，把那一千多块钱给你，然后你把这三辆拖拉机给我们。” 再古老的拖拉机，那也是拖拉机。 耕地、运输、灌溉，都能用上。 先前说拖拉机要一万多，张秋月自然歇了心思，但现在三台只需要一千多，跟捡的没什么区别。 “旧款拖拉机耗油，而且很响，使用年限也会很低。”周颂安赶紧提醒，生怕他妈把旧款拖拉机和新款混淆了。 “咱们大队需要建立砖厂，运输肯定是大问题，有拖拉机就解决了一大半的问题，而且咱们之后要种小麦，小麦是非常需要水源的，我们用拖拉机安装抽水泵灌溉，省时省力，等咱们大队发展起来了，再买好的拖拉机也不迟。” 张秋月和周老四聊天想要拖拉机，就是因为拖拉机对于现在的红旗大队来说是急需的用品，但因为价格实在是高昂，才把这个计划搁置，现在有机会拿下，她当然不能错过。 “走走走，去看看那旧款拖拉机什么样。” 她急匆匆的要往农机厂赶，见那父子俩傻愣愣的，吼道：“要不要我拿轿子请你们！！” 周智林指了指桌上没吃的鱼饺。 张秋月步伐一顿，端着那鱼饺去找服务员，笑着说：“漂亮同志，我们家的鱼饺能在这暂存一下吗，待会儿我还要来的，对了，再帮我买四份鱼饺，一共五份，待会儿我都打包拿走，行吗？” 服务员听到她喊漂亮的同志，心花怒放，也答应下来：“那你先交钱和粮票，快些来拿，不然我可不给你放。” “哎哎哎，好嘞。” 不需要还一千多块，张秋月才是真的心花怒放，对着服务员笑得跟朵花似的，回头催促两父子快些走。 周颂安望着离他远去的鱼饺，黯然神伤。 “快点！！！”张秋月叉腰怒吼，“一个两个没吃饭吗，走那么慢做什么。” 她做事情风风火火，压根不给他们说话的余地。 周智林和周颂安无奈跟上。 周颂安侧头看了他爸一眼，觉得他爸真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男人，也是最喜欢找虐的男人。 周智林看向他，目光柔和：“怎么了？” 周颂安忙侧开头。 今日他妈所作所为很正常，野蛮、专制、说风就是雨。 但他爸以前畏畏缩缩的，像是他妈身后的隐形人，和今日的他完全不同。 就算面对妈妈的怒吼，也能开口说话，气质变得儒雅，说话更是温和，跟他崇拜的人气质很相像，他都没法想象他爸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磨炼出这等气质。 不是以前的隐形人，是从容淡定，面对他妈妈也不是畏惧，是尊重。 其中微妙的差别很难以言说，但作为曾经希望爸爸能稍微支持他一下，却看爸爸退缩的周颂安很明白，他爸变强势了！ “老六，你妈妈最近改变挺大的，她给盼儿上学了，也让你家里每个人有了私房钱，咱们是外乡人，总是容易被看不起，但一路走来她都是顶梁柱，平时压力大，愁着家里的吃穿住，还有就是你们兄弟四个人，迟早要成小家的，你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没读书，让你读书，对他们不公平，所以你妈妈才不让你读，她是咱们家的大家长，没法考虑方方面面，只能抓大放小，但你不知道，她时不时就对外吹嘘你，对着你哥哥姐姐们也说你有本事，为的就是不让他们觉得不公平。” 周智林对着周颂安掏心掏肺，也是他这段时间跟张秋月相处的感触。 周颂安听着他循循善诱的一段话，心底有些触动，但越发觉得他古怪。 他以前闷不吭声，怎么今儿个能说出这段话来？ “爸，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第124章 语录小狗狗 周智林目光微微停滞一瞬，“没，你怎么会那么想。” “感觉你变了。”周颂安直言。 周智林眉眼依旧温和，不慌不忙：“人总是会变的，躲在你妈妈身后那么多年了，总不能一直躲下去。” 周颂安微微蹙眉，眼带审视，忽地眸光一凛，紧张地道：“爸，你要是得了绝症，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周智林欲言又止。 这老六，可真是…… “我身体好得很，你别瞎想，最近你妈妈登报纸了，报社都有男青年给你妈妈寄信，说他们对你妈妈崇拜，我就去你屋里多看了点书，知道了不少道理，总不能被一群年轻人比下去。” 周颂安一激灵，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 完全接受不了老父亲吃醋的事实。 他身后的周智林也轻轻呼出一口气，紧随他们母子俩的脚步。 抵达农机厂后，三人直奔仓库，旧款拖拉机发动之后，十分耗油，且声音震耳欲聋。 不开玩笑，震耳欲聋是事实！ 张秋月待在拖拉机身边，禁不住捂着耳朵，怀疑自己长期待下去，容易耳聋，“能不能小声点。” 周颂安自顾自操作。 张秋月不舍得折腾拖拉机，爬上拖拉机的座位，一巴掌往他后背拍：“关了。” 骤然被揍的周颂安憋屈地停止拖拉机的运行，抬眸时，一双狭长的眼眸带着怒意：“你不要不文明，仗着你是母亲，就多次对我进行残酷的殴打，这就是对于子女的一种剥削，也是典型的阶级问题，自认为自己是父母，就有着处置孩子身心的权利……” “闭嘴！”张秋月叉腰吼。 她的小儿子，除了酷爱矫正自己的名字问题之外，还有一大爱好，那就是念语录。 对于每个人他都能将自己背的滚瓜烂熟的语录对号入座。 从他的政治问题，思想问题进行批斗，尤其是针对她张秋月，恨不得把语录全都砸到她脸上。 但有句话说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张秋月压根不管他说什么，“我问你这个拖拉机能不能改造，把声音弄小点，不然开拖拉机的人不得耳聋？” 周颂安正欲张口。 后背又挨了一巴掌。 “周老六，我告诉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就给我好好答，少给我整语录那套，你就算是把我拉到县革委会去，老娘也不怕你，还能把他们骂死，你信不信？”张秋月叉腰挑眉。 嚣张、专制、蛮横。 周颂安气得撇开头。 张秋月：“说话！” 周颂安憋屈又愤怒，但碍于母亲大人的威慑，愤懑地开口：“老式拖拉机最大的缺点就是这个，只要启动了，几里地都能听得清楚，基本上操控的那个人不停，就没有人能够喊停，因为根本听不到，如果想让耳朵好点的话，只能往耳朵里塞很多东西，但这已经是我能改造的最好的性能了，如果还要改造的话，就得去请教工农兵大学的教授们，得花费不少钱。” “那可咋整啊。”张秋月愁眉苦脸，她小时候的拖拉机也很响，但也没那么响。 “这是正常情况，我带你去看一下新式的拖拉机，关于声音的问题，并没有改善多少。”周颂安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带着他们去车间。 张秋月挑眉笑道：“你小子，可以啊，能在农机场混得那么好，到时候当上工人了，咱们就是祖上有光，我给你弄个鞭炮庆祝，当然哈，工资记得上交。” 最后一句话重中之重。 周颂安都懒得反驳她的话，拎着爸妈去找最新组装的拖拉机，跟主任说要借着开。 张秋月看那主任似乎对周颂安不满的样子，笑道：“同志，我们是红旗大队的社员，最近我们大队也是正在努力挖掘更多的可能性，争取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所以组织派我来农机厂好好的看一看。 对了，不知道同志你有没有看人民日报，报纸上面报道过两篇文章，都是我写的，在第二篇文章上面，我就很详细的阐述了关于咱们公社怎么优待我们大队的。” 农机厂研发部门的主任看张秋月一番组合拳打下来，想到最近的确有人提过，红旗大队一个妇女同志登上了人民日报还是连续两篇，他就忌惮的看了一眼张秋月。 假如她在上面胡言乱语，岂不是有损他的形象？ “同志你好，既然是你们大队，为了发展要观摩我们拖拉机，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尽管看，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哎，我打眼一瞅，你就是个好同志。”张秋月笑着夸。 两人互相吹捧一番，在周颂安不耐烦的时候结束。 也终于看新款拖拉机，这款拖拉机也是国外淘汰的款式，拉回国内之后，被许多教练研究之后重新组装，才成为他们国内的新品。 比最旧的那款，看起来光鲜亮丽了一些，但张秋月感觉也没有好太多。 一万块钱一辆和五百块钱一辆，她还是分得清楚好赖的。 观摩完了之后，张秋月对主任千恩万谢，又跟他说：“我家小子性子直，但心眼儿不坏，年纪轻轻的也容易意气用事，希望主任你能多包涵包涵，别跟他一般见识，要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尽管来红旗大队找我，我肯定帮你教训他。” 这主任自从周颂安进门，就对他不耐烦还有敌意，张秋月作为职场老油条，一眼察觉出来，自然要为周颂安说话。 鞠主任看张秋月明事理，就说道：“我们尊重语录上面的每一句话，但很多事情，并不是能够完全套用的，你说对吧？” “对，我回头就骂他，让你操心了，他这孩子脑子聪明，干实事比较好，你有什么活就派给他干，也让他多学习多学习，往后真学出来了，那不也是您教导有方。”张秋月拍马屁。 鞠主任微微思索，这周颂安聪明，往后说不定真是前途无量，正想答应呢，就听周颂安说。 “我才不要跟宰人民群众的人学习！” 啪—— 第125章 穿新衣 张秋月一巴掌扇在他肩膀上，冷脸警告：“你态度放好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主任不会替百姓们做事呢，在业余之外，主任替百姓们做事，百姓们付出一点东西，这叫做互相交换，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难听！” 鞠主任听得通身舒畅：“同志，你懂我啊！！” 张秋月不顾周颂安要爆炸的模样，回头和鞠主任握手：“我懂，我儿子就是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但咱们这把年纪了，还能不懂得你的用心良苦吗？” 鞠主任差点老泪纵横。 自从被周颂安发现，他偷偷差点拿下老乡购买拖拉机的半成收入后，闹得人尽皆知。 若非他当场发现了周颂安，把钱还回去了，他媳妇又是会计，和厂长副厂长都亲戚关系，他这个主任就要被撸掉了。 “我没有拿老乡的一分一毫，那时候老乡要推给我，我给拒绝了。” “好同志啊，为国家添砖加瓦，就需要你这样的同志啊。”张秋月一脸正气。 两人互相吹捧，几句话间，张秋月把鞠主任的脏水洗的干干净净。 听得周颂安面若冰霜，长睫在泠白脸上投下弧影，眸中全是怒火。 等到张秋月说完话拽着周颂安走时，他一动不敢动，瞪着眼执拗的望着她。 张秋月直直望回去，“老六，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你迟早要明白这个道理，走吧，我带你去吃饺子。” 她声音很轻，一瞬间，清瘦的少年戾气蓦地消散，乖乖地被妈妈拽着走。 走了几步他更生气了。 凭什么，那人擅自拿老乡的钱，就是贪污！ 作为研发部的主任，他那么做，就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党！ 等到出了农机厂门口，周颂安甩开她的手，“我不回去。” “就算不回去也去供销社，你看看你穿的什么样，这一个小洞，那一个小洞，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烫出来的……” “我没吸烟！” 周颂安忙说，作为一心要为国付出的人，他坚定的认为，不能被外物所侵蚀他的思想。 烟酒从来不碰，对于衣着更是混不在意，吃的……目前还没有敌得过它的诱惑。 但他坚信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一定会克服食欲的贪念！ 张秋月嘴角抽了抽：“我没说你抽烟，咱们先去供销社，我在卖布料柜台接尺子量一量你的身板，回去拜托你大嫂给你做一套衣服，到时候再让你大哥给你送过来，不然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年轻，比我们这种地里刨食的还要差，尤其是你看你那个裤子，线头都要崩了……” 张秋月一言难尽，都懒得吐槽，干脆喊着他去供销社。 周颂安耳朵滚烫，他身上衣服的确不怎么得体，但他没钱啊，而且还能穿，只是身上的一些小洞而已，看上去的确有些狼狈，又不妨碍他干活。 他日常和一堆废品待在一块，就算是新衣服也很快弄脏，那样完全就是浪费钱。 但看着眼前的妈妈风风火火要替他买衣服，又有一点隐秘的小感动。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他衣服基本上都是哥哥姐姐们留下来的。 因此从小到大他没有穿过一套新衣服，不过他衣服比村里很多小孩要多，他并不觉得可怜。 可今天能够穿新衣，又禁不住有点小雀跃。 他别扭地道：“咱们家有钱有布料吗？你就给我买衣服。” “钱是我们前阵子攒的，布票是专门和知青兑换的，咱们家的确没钱，但因为最近我写了一些文章，你爸又接到了木工活，所以家里并不是很困难，买套衣服，你哥哥姐姐们还是不会反对的。”张秋月边说边快步走。 前进的步伐，比两个男人都要快。 周颂安望着妈妈的背影，想到爸爸说的，她并不反对他读书，只是作为一个大家长，她必须要做到一碗水端平。 他敛了敛眸。 暗暗思索良久。 想到最后，周颂安有些烦躁，再次批评他的母亲大人。 “刚刚你跟鞠主任说的话，跟捧资本主义的臭脚一样，这样的行为是很不可取的，严重玷污了组织和党对于鞠主任的信任，你也是仗着有人民日报的编辑信任你就这般操作，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对你很伤心……” “闭嘴！！” 张秋月大吼一句。 来到农机厂，看到周颂安第一眼，她被狠狠惊艳住的，唇红齿白少年郎，浑身的青春气息。 相处一段时间后，张秋月就想到了许多网友希望帅哥当哑巴这件事。 周颂安也是。 不说话如同撕漫男。 甚至不夸张的说，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比漫画的主人公还漂亮。 说话后，轻轻松气死你！ 偏偏他每一句话都是站在道德最高点的地方来进行批判。 让人只想抓狂！！ 周颂安委屈眼。 他的眼睛狭长，有些委屈的时候就像是那可怜的小狗狗一样，眼眸里还泛着点点光芒，好看的不得了。 张秋月：“……” 靠。 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搞得她发火都只能背过身。 边往前走边骂：“爱国是没错，相信组织和党也是没有错，如果你爱国，往后你先自己言行合一，想批判别人时，先懂得掌控自己的人生，不然你这样高高在上的批判，更显得你可恶！” “只要所有人坚信组织和党，我们就一定能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张秋月同志，你千万不能被一些蝇头小利所侵蚀你的思想，一定要坚决的去扞卫组织的尊严，扞卫每一个百姓的权利，假如说你看到每一个贪污的人都那般对待，那所有百姓岂不是得多出很多钱？” 周颂安抵制贪污，也愿意不顾打压地站出来，就是觉得他有一点点力量，那他就该为百姓们发声。 假如人人都被金钱腐蚀，无法发声的老百姓怎么办。 大步往前走的张秋月脚步急急刹住，回头将周颂安从头看到脚，看得周颂安浑身不自在。 张秋月意味深长：“周颂安同志，希望你能保持你的想法。” 第126章 买拖拉机 少年眸光澄澈，满是坚定，张秋月转回头去，也抵达了供销社，借了尺子替他量了尺寸，再买了布料。 最老土的蓝色土布。 不是她吝啬，是这年头物资紧缺，常见的也就黑色和土蓝色，其他颜色纯靠运气。 回到国营饭店，张秋月留了一份鱼饺给周颂安，剩下的打包回家。 临走时菜板上写着有“红烧猪蹄”，想掏钱再买一份，张秋月乍然发现，没肉票了！ 爱念语录的周颂安同志在场，要是知道她去黑市买各种粮票肉票，指不定又是一番唠叨，张秋月干脆作罢，喊上周智林：“下午还得上工，咱们先回去了。” “好。” 周智林拍了拍老六肩膀，拎着各种东西走在张秋月身后。 周颂安看爸妈就那么走了，心底又有点空落落的。 他从小就有很多哥哥姐姐，家里早就不缺小孩，他性格也不讨喜，他的嘴还不是二哥的笨，是刺耳，更惹人嫌！ 以前他还喜欢把粮食留下来，攒着去废品站换书，饿得直接晕倒，去诊所打葡萄糖的时候花了钱，爸妈知道他是书呆子后也就更讨厌他了。 落在外人眼底，也等同于周家两夫妻白养了一个儿子。 至于大家调侃的当工人，更是幻想。 城里读中专读高中的都得下乡当知青，他一个农村人，顶多在镇上厂子扩建的时候，偶尔当几个月的临时工罢了。 因此，他在红旗大队一边是让人夸赞的聪明孩子，一边又是让人嘲笑的书呆子。 周颂安抿抿唇，开始用筷子吃鱼饺。 少年皮肤白的发光，眉宇间又有着不被理解的碎离轻郁感。 * 地面被太阳晒的滚烫，张秋月穿着破旧草鞋踩在上面，只感觉到一股股热意往头顶冲，额头、背后全是汗，她用衣袖擦了擦汗，问周智林：“你之前不是说研究猪饲料吗？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有头绪吗？” “我最近在打家具。”周智林想要放下心来研究怎么配比，但他接了一个单子，就必须得先把木工活好好干好。 总不能把人家嫁妆撂在一旁去研究他的猪饲料。 张秋月想到家具的那一笔定金，暗叹口气。 回到红旗大队后，她让周智林把鱼饺和布料放回家里，她径直去了大队部，在门外就喊：“老大，你在不在这儿？我先进去了。” “在！” 周老大赶忙起身喊。 他今天和妇女主任正在给一群知青们考试。 幼儿园即将就要开办了，知青们最起码的知识得过关，等过了之后，再让大队里生了比较多孩子的妇女教他们怎么带孩子。 知青都在大队部里面认真作答，有人下笔如有神，专注的作答，也有人面对简单的考核汗水涔涔，散发着满满的焦虑。 周智林跟妇女主任说了声：“我妈找我。” 叶春华摆手，“去吧。” 她在大队办公室踱步，看知青铅笔总是停顿，额头汗珠不断滴落，对知青知识盲目的崇拜心理褪去不少。 屋外，周老大看到老娘忙问：“妈，咋了老六怎么样？” “老六没事，我来找你是因为老六修好了三台报废的拖拉机，咱们大队买过来，只需要一千六百五十块钱，按照咱们大队紧缺拖拉机的情况来说，一股气把三台拖拉机都拿下，你觉得呢？”张秋月问他。 周老大暗暗思索：“我得开大会跟大家都商量一下，不然到时候他们可能会怀疑我中饱私囊。” 他作为外乡人，才刚刚当上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不能太强势的去做一些决定，尤其是关乎到钱！ 还是一千多块钱！ 要是他敢擅自做决定，村民们第二天就能够一起去公社闹，把他从大队长的职位上撸下来，他们对他可不像是对以前的黄大队长那么仁慈！ 张秋月：“那你组织大会吧，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得争取一下，咱们大队以后要运输砖头的，总不能每一次都要靠着人力去运输，走那么远的路那一天下来肩膀不得垮了。” “我也知道，待会儿我就跟他们商量一下，尽量的争取这一件事情吧，反正也是为我们红旗大队好，相信村民们，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不会说盲目的就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周老大说着也就用喇叭跟整个大队的人说。 “吃完晚饭后，请大队的人来到晒谷场，我们商量一下要不要买拖拉机。” …… 这句话他连续重复了三遍，红旗大队的人都听到了，一个个都十分讶异。 “买拖拉机，咱们大队有那笔钱吗？” “我都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要投他一个小年轻，现在好了吧，才刚刚新冠上任就要来实施这三把火了，搞这搞那的，也不知道最后把我们红旗大队搞得多么乌烟瘴气。” “关键是咱们大队哪有拿出拖拉机的钱啊。” “一天天的都只知道瞎折腾，要我说按照以前的规章制度来好好的种水稻多好！” “咱们大队真的能有拖拉机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呀。” …… 回到家的周老大爷被周老四询问：“真买拖拉机啊？” “妈说有用。”周老大一本正经地道。 周老四沉默。 他大哥可真是唯妈是从。 要不是娶了大嫂，大哥这一房肯定婆媳矛盾不断。 他可没危言耸听，许多人家婆媳关系都很差劲的，尤其是在当儿子那位很听亲妈话的情况下。 幸好大嫂也是奇葩。 婆婆说什么做什么。 周老四把杂七杂八的想法挥褪，询问道：“那咱们大队能拿得出来一千多吗？” “能啊，咱们粮食都在粮仓里，卖给粮站不就有钱了？” 满满当当的粮仓，是他们红旗大队百姓最大的底气。 周老大也有些自得。 周老四：“那我能当拖拉机手吗？” 周老六就知道他关心没好事，“看你能力呗！” “你瞅瞅你对弟弟啥态度。”周老四指责，又眼见的发现家里有饺子，猛地蹿上前：“肉饺吗！” “鱼饺，一人三个。”张秋月给全家分，等到周老二的时候，给了五个：“我和你们爸让出来一个给老二，他一天能抵你们三个人了，早上烧水砍柴，白天上工，中午下午又得抽空做家具。” 周老二赧然：“也不用！” 张秋月一锤定音：就这样，你吃吧。” 家里人对周老二的辛勤付出有目共睹，连周老大都没好意思吃醋。 周老二暗暗地将饺子分给媳妇儿和儿子。 看完全程的家里人装眼瞎。 饶钰清目光复杂看着身旁坚毅的男人，一口又一口地吃着鲜美的鱼饺，鱼饺味道很好，她却难得升腾起了丝丝愧疚。 第127章 开拖拉机 关于买拖拉机，红旗大队的人褒贬不一，但很多人还是抱着好奇心来到了晒谷场。 毕竟这是周老大自从当上大队长之后开办的第一个大会，大家还是给点面子。 站在讲台上面的周老大也没有废话：“我得到一个消息，从农机场买三台老旧的拖拉机，只要一千六百五十块钱，所以我想跟大家伙商量商量，把这批拖拉机都给拿下，这样的话对于咱们以后耕地灌溉还有运输都是比较方便。” “一千六百多块！” “是不是要克扣我们的钱了？！” “以前大队的账还没有平吧，现在又来！” …… 关乎到切身利益，大家都议论纷纷。 张秋月站在人群当中，中气十足的说：“买！这要是买了，别人一听我们大队有三台拖拉机多么威风，姑娘小伙都能找好人家，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她嗓门很大，声音传的很广。 大家都能听出来这是张秋月说的话，但许多家里有未婚男女的家长们都有些认同这句话。 他们公社可没有有拖拉机的，要是他们大队能够有三台拖拉机，可真是太威风了。 等砖厂真真正正的盖起来了，指不定小姑娘还能嫁一个城里的小伙子呢。 于是乎，一个个都动起了心思。 周老大又说了说拖拉机的好处，当然也没有忘记说关于买了拖拉机之后会扣大家多少的钱。 关于欠钱这件事情呢，因为红旗大队的人口有两千多个，分摊到每家每户也就十来块钱。 大家还是能忍受的。 农村人，也爱面子。 于是拖拉机拍板拿下！！！ 周老大兴奋不已，忙不迭拿着钱去给老六，让那三台拖拉机回来，也让大家瞧瞧拖拉机是什么模样。 当三台拖拉机轰隆隆地从村头驶向农田旁边时，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轰动了。 似是迎接着庞然大物的驾到，今天的阳光像是一道道金色光芒照在拖拉机上，三台拖拉机的铁轮子压在泥土里，留下了深深的辙痕，黄土飞扬都抵挡不住村民的热情，目光紧紧跟随着这个庞然大物。 小孩们兴奋地围上去，大人们也眼冒金光，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骄傲又兴奋！ 个个都心潮澎湃。 驾驶着拖拉机的周老大，十分臭屁，跟大家伙挥手打招呼。 没一个人看他的。 连最爱他的刘小荷都望着拖拉机，笑容逐渐扩大，有着难掩的兴奋。 一个个的都凑近摸了起来，跟摸心肝宝贝一样，都洋溢起了兴奋的笑容。 “这拖拉机可真响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听说他耕地才是厉害呢，我们一锄头一锄头的下去开才能一条沟，它只要推过去就好了，还是咱们国家厉害啊，连拖拉机都有了！！！” “大队长，你下地操作一下给我们看看呗。” …… 周老大尬住。 三台拖拉机分别是他和民兵队队长以及周老六开回来的。 开拖拉机时，他慌张的要死，一路上都不断的在询问老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翻车，被拖拉机压到下面，最终一命呜呼。 开拖拉机他都小心翼翼，耕地完全不可能。 周老六察觉到大哥的踌躇，主动站出来：“我给大家演示一遍吧。” 众人惊奇的看着周老六，这孩子一向都白白净净，现在这衣服可真是够脏的，果然没有爹妈照顾，就成了一个没人疼的小孩。 不过看他有模有样的操作着拖拉机，大家也兴致勃勃的打量着。 等拖拉机轰隆隆的下地时，他们看着那被拖拉机弄出来的一道道沟，惊喜不已！ 拖拉机耕地的瞬间，许多老人热泪盈眶，见到拖拉机真的能替百姓们做事，也点燃了他们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十块钱给的值！！！ 而不是说像是以前那样就给出去了，啥都看不到，以前的黄大队长被村民们暗暗嘀咕。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大队长，说了那么多，实际上没有一个东西是真真切切落到他们农民身上的。 相反，周老大这段时间才刚开始当大队长，就为大队做了那么多事情。 瞅瞅。 这拖拉机，多拉风啊！ 走出门都有面儿！ 在人群当中的前黄大队长也叫黄建民。 黄健民古怪地看着周老大，他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倒挺厉害还能够把这么一个大家伙搞回来！ 他可是听说了，农机厂的厂长可是女人！ 老六长得那么漂亮，指不定就是利用老六去讨好那农机厂的厂长。 不然老六他一个农村小伙子，才十几岁，搞出拖拉机这玩意儿说出去谁信呢？！ 黄大爷听到了黄建民碎碎念，赶紧把这个消息传给自己媳妇儿。 很快，凭借黄大妈宣扬八卦的能力，大家就听说这拖拉机是凭借老六的脸蛋换回来的，大家一个个都非常的惊奇。 “我听说那农机厂厂长是个寡妇，咱们老六长得多漂亮，看上又有什么奇怪。” “都说寡妇最爱白面书生，嘿嘿嘿。” “是嘞，老六那小白脸，谁还能指望他去研究拖拉机啊，依我看他就是仗着读书去傍富婆。” “他们家倒也是舍得，愿意为了周老大豁出去那么多。” “那不是挺好嘛，得到好处的可是咱们！” …… 沉浸在买回来拖拉机喜悦周家人，是时隔好几天才听说老六为哥舍身求荣。 周老大差点气死。 他家老六那性子，宁折不弯，就算是打死他，他都不可能跟别人乱来，这传言实在是太荒谬！ 不管他家老六性子怎么样，那么污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都很过分。 “这到底是谁传的！” 张秋月看着青筋暴起的周老大淡淡说：“针对你的。” “我？咋可能，人家不是骂老六吗？”周老大眨着一双单纯且愚蠢的眼睛说。 张秋月扶额：“算了，没事儿，你处理老六的事情不方便，我来！” 她站起身，哗啦啦全家人都站了起来。 张秋月：“……” 莫名中二热血怎么回事？ 算了。 跟就跟着吧。 这次她要让红旗大队的人知道，她张秋月的孩子不是他们能欺负的！ 第128章 一路打过去 八卦的源头张秋月知道是谁，但她并不打算直接去找，而是来到黄翠芬家里。 黄翠芬乐呵地坐在男知青们中间聊天，看着他们一个个俊秀的面庞，高大的身子，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 无比后悔没有生活在一个好的年代，如果她年轻个二十来岁，立马和这些男知青轮着谈恋爱。 她都不只是成年人了，她已经迈入了中年，压根不想只要一个，而是全都要！ 可惜，她四十多了，没法和十几二十岁的男知青在一起。 她痛！ 她恨！ 天天埋怨老天爷。 但是一看到男知青们又忍不住笑，又高又帅，都是年轻的肉体啊。 张秋月看她一副花痴样，吃吃笑，跟丢了魂似的。 咣当一下踹翻她家凳子！ 黄翠芬一激灵，看到张秋月脸色一变：“你个老贱人，你踹我家凳子干什么，踹坏了你赔吗！” 张秋月开门见山：“你是从谁嘴里听说我家老六成了农机厂厂长的情人？” 黄翠芬犹豫着要不要回答，眼瞅着张秋月撸起袖子要扇她，忙不迭出卖告诉她八卦的人！ 说完之后追问：“你要干什么？” 张秋月没回，带着全家人出去。 雄赳赳气昂昂！ 盼儿和狮狮更是如同左右护法。 待在奶奶身边板着小脸，挺起胸膛，可神气了！ 村民们一看他们像是干架，纷纷跟上，八卦王者黄翠芬同志自然是当仁不让。 只见，张秋月找到人后二话不说两巴掌。 黄翠芬捂着脸。 蓦地有些感动。 看来张秋月对她还是仁慈的。 最起码没打她！ 张秋月揪起女人的衣领，冷冷质问：“你是从谁的嘴里听说我家老六被农机厂厂长包养的？” 被扇巴掌的人，也不是外人，而是前妇女主任，她晕乎乎的看着张秋月，感觉眼前有一个又一个的重影在闪现，“你……你竟然敢打我！” “再不说，老娘还能弄死你！”张秋月眼神阴鸷，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前妇女主任也不是一个愿意舍身保密的人，毫不犹豫出卖了自己的好友，于是张秋月就那么一路打过去。 看得村民们唯恐下个是自己！ 但又想看看张秋月大发神威。 于是一边害怕，一边偷看。 好在，很快就来到了前大队长黄建民家。 一看到黄健民家，所有人都“哦豁”了一声，这下是真有好戏看了。 张秋月闯进去后，动作迅速且毒辣，一脚踹飞黄健民，让他倒地不起。 村民们———————— 她果然是母老虎啊！ 这些人也真是的，招谁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张秋月，她没理都要搅三分，有理更是重拳出击啊！ “你干什么！” 黄健民五十多岁的年轻媳妇嚷嚷，心疼自己老伴。 张秋月：“你想为他出头吗？来啊。” 扶着黄健民的女人僵住。 张秋月双手抱臂，脸上带着轻慢的讥笑，视线又落在黄健民身上：“我知道，你嫉妒我家老大，为红旗大队付出那么多，显得你自己很差！” “你胡说！”黄健民捂着肚子强撑道。 “是不是胡说大家心中有数，现在红旗大队有拖拉机，即将有农科院的专家下来教我们种小麦，还有幼儿园，更重要的是，建设砖厂，你那时候有什么，留下一屁股烂账！” 村民们若有所思。 似乎从周老大当上大队长开始，整个红旗大队都热热闹闹的。 每天看着大队在改变，人人都有奔头，和黄健民的所作所为完全不一样。 黄建明恼羞成怒：“你瞎说什么，我当大队长期间做的不够好吗！” “咦惹！！” “呕……” “人要脸，树要皮呐！” …… 一句句讽刺从人民群众的口中说出，黄健明脸上也臊得慌：“你个泼妇，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我为什么要滚，你对我家老六造谣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张秋月握拳，指节咔咔响。 一声声落入黄健民耳中，如同死亡倒计时，他忙说：“谣言可不是我传的！” “你确定？” 张秋月眯眼。 黄建明有些瑟缩：“我当初也就是随口说了一两句！” “呵。” 啪啪啪啪—— 张秋月左右开弓，打得黄建明分不清东西南北再次倒在了地上，“这还不是你传播的！” 他跟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围观群众们都怕了，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议论张秋月一家，仅限家里，切记不可传播！ 被所有人围观着被张秋月打，对黄健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他又不得不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在污蔑他，想着想着他想到当时好像有黄大爷在现场！ “是你对面的黄大爷嫉妒你，所以才污蔑你家的！” 张秋月冷哼一声。 留下差点吐血的黄健民，就前往黄大爷家。 “该不会真的是黄大爷吧？” “以前我还觉得黄大爷是个好人呢，现在看他每天都拉着一张脸，可吓人了。” “太监嘛，哪能不崩溃，他才五十来岁，哪里能够受得了，以前他还想要当大队长呢，现在变成了周老大，肯定会疯啊！” …… 村民们议论纷纷，但已经有了最终的人选，一个下半身已经废了，且失去梦想的人，会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大家也只是叹息。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还好说，但如果是假的，他那么去污蔑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和一个女生，这手段实在是太下三滥了！ 黄大爷察觉到张秋月往他家里来，赶紧回到屋子里锁上门，身子靠在门板上，借此抵挡有人冲击他的房门。 没办法啊，他家没有大门，是篱笆围起来的，除了躲回房间里，没法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这张秋月怎么还不去死。 不然那黑瓦红砖的房子就归他了！ 张秋月：“随便污蔑领导，污蔑人才，这两个名头随便都够你喝一壶的，而且你觉得人家农机厂厂长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听说你闺女、儿子在公社上班，女婿一家更是小干部，要是他们出了事，你说他们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觉得“哇，我可真是有一个好爹呀，时时刻刻都在给我拖后腿”！！” 第129章 谣言止于金钱 黄大爷瞳孔一缩！ 传播谣言时，他想着惩治周老大，让周老六狠狠吃个亏，还能让张秋月吃瘪，一箭三雕！ 那天他想想都乐得睡不着。 但现在听张秋月说，等女厂长知道后，会针对他的儿女们，他一下就慌了神！ 工作是命根子，假如他让儿女们失去工作，那他就是千古罪人，就算是死了，老祖宗都不会原谅他。 他后背吓得浸出层层冷汗，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传了女领导坏话，我只是说你家老六小小年纪进入农机厂，有点诡异而已，你不要以为你堵在门口，你就能够为所欲为！” “呵，我家老六是跟农机厂的副厂长熟悉，这下子好了，我也不用担心厂长不知道，直接让副厂长传递就好，到时候你儿女们没了工作，就只能回家咯。” 哗啦—— 黄大爷拉开了门，狠狠地瞪着张秋月：“你想做什么？” 张秋月双手抱臂，笑道：“我能做什么？” 说罢，张秋月把身体对准看戏的人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农机厂厂长站上这个位置，想必付出了更多的努力，作为女性，我觉得我们应该替她骄傲，庆贺我们华国多了一名优秀的女性，但我这一路打过去，发现很多都是女人在笑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只能背后里蛐蛐别人！” 作为混迹在娱乐圈的人，她见过不少龌龊，也见过不少女性闪闪发光，在被男人侵蚀的赛道里杀出一条血路。 因此，看着一个个农村妇女把农机厂厂长得到厂长位置归功于前夫，又在前夫死后包养小白脸的事情传播的沸沸扬扬，她就觉得恶心！ 看戏的妇女同志们被张秋月嘲笑得不知道说什么，自己那样传播一个女领导的坏话，的确有些过分，都自责的低下头。 至于男人们，他们也鄙夷传播坏话的女人。 果然呐。 女人最喜欢内斗了！ 张秋月观察着现场的人脸色，抬脚往公社去！ 扑通—— 黄大爷情急之下，直接跪在张秋月面前，一脸屈辱地开口。 “是我禽兽，是我不要脸，是我嫉妒你们一家当上了大队长，胡乱说话，咱们邻里邻居那么多年了，以前你们家有需要的时候，我哪次不是用心的帮忙，这次你就当我被猪油蒙了心，放过我吧。” 他满心的耻辱，但跟孩子们的工作比起来不值一提，假如孩子们失去了工作，他直接会一头撞死在墙上！！！ 张秋月斜眼看着黄大爷，讥讽的开口：“你有什么赔给我的，你有钱吗，假如说你能够拿出一百块钱，我可以原谅你啊，你有吗？” 黄大爷嘴唇不断嗫嚅，最终点头：“有！三天之内我就把这笔钱拿给你。” 张秋月笑了：“好啊。” 旋即又对着众人说：“往后不管是姑娘家，还是小伙子，只要是被传了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咱们就站出来，也不为了击碎谣言，咱们就狠狠宰那人一笔，这才真的能够让人痛彻心扉，不然只是简单的理论，永远没有办法让坏人改过自新！” “说得好！！！” …… 女同志们纷纷鼓掌。 作为女生，她们天生好像就容易被各种造谣，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夜不归宿胡乱来，说一句话打情骂俏等等，她们永远没有办法一直的去澄清，可是金钱的威慑是巨大的！ 一群碎嘴婆子们，表情讪讪，酷爱以谣言拿捏女性的男人们，更是愤愤地盯着张秋月！ 今天的事情是一件小事，但却在往后的某一日，救了一个伟大的女性一命。 * 谣言止于惩罚！ 惩罚止于金钱！ 掏空了黄大爷家的积蓄，张秋月十分满意。 想着等小孩们上学了，就召集一个家庭会议，商量商量扩建房子。 先前她都会让刘小荷娘家人给刘小荷留一间房子，家里总不能没有周大雪的安身立命之处。 “妈，你这招用的好！”周老大夸赞，他还以为老娘会狠狠的殴打黄大爷，但实际的惩罚才是真正要人命。 “那可不嘛。” 前面胡咧咧的人，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尤其是黄建民，都打去诊所了，打爽了，最后不就冷静下来了吗？ 若是还殴打黄大爷，那这件事情她就没理了，总不能打了人家之后你还要钱，那多不要脸啊。 她可是一个爱面子的女同志！ 且非常讲理。 自认为非常明事理的张秋月说：“明天就是九月一号了，咱们全家人一起送盼儿和狮狮上学，你要是早上有事的话，提前处理一下。” 她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就是全家人一起送的，非常有安全感。 “啊……那么郑重吗？” “以前我认为读书都是傻逼，现在我发觉，读书能明事理识是非，吵架能坑钱，更不害怕被别人坑钱，所以，读书非常有用！” 张秋月高昂着头说。 小表情可骄傲了。 听得周智林汗颜。 偏偏盼儿和爸爸一样，对张秋月盲目崇拜，小身板站得笔直，下巴都要挤出来了，“奶奶，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读书亏钱的！” “有志气，不愧是我孙女！” 张秋月给她竖起大拇指：“走，奶奶亲自给你背书包，瞧瞧我们家盼儿，多精神一个小姑娘，肯定脑子灵光，学习体育样样红，是最优秀的小姑娘！” 盼儿被夸得脸蛋红扑扑，在奶奶慈爱的目光下，重重地点头：“嗯！” 围观的宋恩蕙愣了愣，问周小雪：“你妈都不让小孩谦虚一点吗？” 周小雪：“盼儿就是很优秀啊，她懂二十以内加减法哎，简直是天才！” 宋恩蕙再度欲言又止：“你们家不怕小姑娘太骄傲了不愿意读书吗？” “嗐，怕什么，不是还能下地嘛。”周小雪脑袋空空，思想也简单，她才不愁有的没的，也眼巴巴去看漂亮小书包，眼馋不已：“妈，我去扫盲也有书包吗？” 张秋月：“自个买去！” 周小雪努努嘴，哼了声，跟爸爸要钱去了。 周智林两手一摊。 父女俩相望片刻，齐齐叹气。 第130章 上学啦 周小雪兜里好歹有三块七毛钱，算得上是村里小富婆一枚，但周智林一分钱没有。 喜提全家最穷！ 周智林只好勤勤恳恳做脚桶。 结婚流行的是三十六条腿，一张方桌，四把椅子，一个大衣柜一张床，一张写字桌，一个厨柜。 像脚桶、脸盆，疼爱孩子的父母，也会添上，给孩子做脸面。 学习箍木桶，也算得上是一个技巧活，周智林也正在教周老二。 “木桶的大大小小，要做到滴水不漏，别水漏得像筛子，那别人肯定是不会收的。” 周老二认真学，听说某些厂子木工师傅，都不一定会做严丝合缝的木桶，他爸手艺是越来越厉害了。 连宋恩蕙都双手抱臂看着，她家距离酒厂很进，清楚酒厂做木桶的师傅是受人尊敬的，原以为农村人只会耕地种田，没想到周叔叔懂这个，她蹲在一旁看着说：“叔叔，按照你这技术，都能进厂子了，我看过我们酒厂的酒桶，划拉出来的弧度都没你漂亮。” “真的假的？” 耳尖的张秋月走了出来，一脸奸笑地看向周智林。 周智林毛骨悚然：“宋知青开玩笑的，我一个农村人，哪能那么厉害。” 他唯恐张秋月把他卖到厂子里，看到她手里的书包就说：“你不是还得给狮狮书包吗？赶紧去吧。” 张秋月啧了声，把书包拿给了狮狮。 狮狮珍重地抱着书包，微微低着头，又长又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丝羞涩。 他皮肤不随爹，不随妈，随了周老二。 自从双抢过后，皮肤越来越黑，小孩又黑又瘦，但就算如此，也能透过脸颊的红晕看出他十分高兴。 张秋月笑着揉了揉小孩柔软的黑发：“在学校和盼儿好好读书，知道吗？” “嗯！” 狮狮抬头望着奶奶，眼眶里有着泪光闪烁。 他不是个讨喜的小孩，但偏偏记忆力格外好，清晰的记得外公外婆和爸爸如何虐待他，想把他抛弃。 原以为随着妈妈来到新家后，会过得很惨，但他现在过得很好很好。 晚上等爸爸妈妈睡着了，狮狮又爬了起来，偷偷把书包里的铅笔、橡皮擦、一本拼音簿，都拿出来。 铅笔是爷爷削的，往后就能直接写字，橡皮擦是白色的，很新，连拼音簿摸着都很光滑，还有大伯娘做的书包，上面刻着一个“狮”字，这些物品，还都是奶奶带着他去选，去买的。 夜色很暗，窗户帘子也扯了下来，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但狮狮记得很清楚每一样物品的模样，他拿出来装回去好多遍，才终于在强大的困意前败下阵来。 小孩乖乖躺在爷爷做的竹床上面，睡觉都带着笑意。 翌日，九月一号，晴空万里，红旗大队家里有小孩的都热热闹闹。 张秋月更是煮了四个鸡蛋，盼儿和狮狮一人两个，还炸了油条，“往后都考一百分。” 看得张秋月一众儿女们都有些羡慕狮狮和盼儿了。 两个小家伙也手牵着手异常兴奋，宋恩蕙偷偷地看着，禁不住羡慕，她有着很多钱，看似也有很多爱。 望着他们全家人送盼儿和狮狮，宋恩蕙就联想到每次读书上学，爸爸妈妈们总有理由去照顾原先家庭的孩子，而她要懂事的一个人。 但身处其中的盼儿和狮狮，压根感受不到别人的羡慕，只是雀跃地跟着自己家人分享着今天的喜悦。 红旗大队的学校很近，没一会儿就到了，张秋月让他们进去：“你们要好好照顾彼此，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尽管告诉奶奶，奶奶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小孩子，只会把他和他爸妈打的屁股尿流，知道吗！” 盼儿和狮狮站的笔直，大声回道：“知道！” 小孩安全感满满，读一年级的小朋友家长，纷纷警告自己孩子。 “千万不能招惹盼儿和狮狮，他们奶奶就是泼妇，到时候你们打了他们家一个人，她一个人吊打我们全家，这是一件很亏的事情！” …… 狮狮和盼儿还没进入校门呢，校园霸凌就离他们远去。 小孩读书开开心心，刘小荷则有些伤感：“孩子长大了，我都快没用了。” 周老大：“……” 别介！ 他巴不得没用。 他可太想没用了！ 他很爱孩子，但真的不想照顾孩子，对他而言，老师就是最神圣的职业。 人呐。 总得在某个阶段学会尊师重道。 譬如曾经敢跟老师叫板的周老大，面对了自家女儿的老师，恭恭敬敬，谦虚的不得了。 与此同时，红旗大队来了很多别的大队的学生，有些家长跟着学生一块儿来，方便交学费，时隔两个月，他们震惊于红旗大队的改变。 “你们竟然有拖拉机了？” “还要建立砖厂！” “幼儿园？那是什么玩意儿！” “种小麦，我们那里也能种吗？！” …… 许多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红旗大队的人们看着他们羡慕的样子。 哎呦。 那叫一个嘚瑟！ 叭叭叭就跟别人说了，他们是怎么改变的，虚荣心简直爆表。 被他们艳羡的看着，也实在是太爽了。 红旗大队的改变一般就只有红旗大队的媳妇儿回娘家了，才能把这件事情传播开来。 但很多人没有眼见为实，都会怀疑别人是吹嘘，可现在亲眼看到三辆拖拉机，听着那突突突的声音，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一个个给孩子交完学费后都没走，又去隔壁看了幼儿园。 当初从公社里拉回来的新知青，全部考上了，老知青就只有三个没考上，因为连最基本的小学知识都没有达标的话，那还是算了！ 而知青们都是由周老四严选，他作为俗气的代表人物，选出来的男俊女靓，基本上能捕获男女老少的心。 黄翠芬对张秋月生拉硬拽：“走啊，我跟你讲，我家那群男知青们全都当上了幼儿园老师，今天穿上了白衬衫，那叫一个水灵，我说你就是不懂得欣赏，不要就只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要开扩新的人，不然以后这快递坏了怎么办呢，得有新的地给接上呀？！” 第131章 闹鬼 张秋月死鱼眼，也语出惊人：“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周智林。” 黄翠芬吓得一蹦三尺高：“你胡咧咧些啥呢，我哪是那种人，你爱看不看。” 张秋月：“我又没说不看。” 黄翠芬长舒一口气，妈耶，刚刚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张秋月要一巴掌扇过来。 她承认，在男知青们没有到来的时候，她最惦记的男人还是周智林。 可那一个个新鲜的肉体，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去喜欢上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 张秋月暗觉好笑。 她个色胚。 但来到幼儿园之后，张秋月也不得不感慨，眼前的一溜帅老师，都对她眼睛十分友好。 见老娘去看男知青，周老四赶紧提醒自家老爹，“哎，爸，你快看，我妈去看男知青了，你赶紧去把她拽回来。” 周智林：“挺好的。” 四兄妹齐齐震惊。 怀疑老爹是不是傻了，怎么能够说出那么荒谬的话！ 周智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话中有些歧义，解释道：“我也没有办法阻挡她做什么，她开心就好，对不对？” 四兄妹齐齐摇头。 作为占有欲非常强的周老大，更是不能理解，假如他媳妇儿去看帅哥，他肯定立马把刘小荷拽回来，哪能让她继续看下去。 但他老爹竟然说让老娘开心就好，难道男人的心胸等到四十左右就得那么开阔吗！ 周智林讪讪地摸摸鼻子：“你们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他拿出万能长辈语。 四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迷茫。 原先以为自家爹妈感情还是挺好的，现在看来嘛…… 哎。 毕竟都到了这把年纪 感情好不好也无所谓了。 周老大叹气：“咱妈开心就好。” 剩下三人齐齐点头，主要是他们对于老娘突然间要去看美男子，没办法做些什么。 周老大就埋怨周老四：“你看看你，让咱爸伤心了吧！！” 周老四食指指着自己：“我？” 这事还能赖到他身上，能不能那么离谱！ 两个人立即吵了起来，边吵边往砖厂走，一点都不耽误干活的。 砖厂现在还在修整当中，还没有正式的烧砖，因为得把那个原先的砖厂里面的东西清理出来，等修葺好后，才能烧砖。 但就算如此，其他大队的人，看着红旗大队有砖厂、幼儿园都感到十分羡慕。 砖厂他们没法掺活就算了。 幼儿园也是仅供红旗大队子女！ 一个个都伤心不已。 红旗大队的人看着他们失落离开，干活格外的有干劲，每个人工作量都比以往最起码提高了两成，这就是虚荣带来的力量。 吃晚饭时，周老大晚上都跟家里人说：“我觉得咱们红旗大队的人基本上都特别爱面子。” “对啊，尤其是你。”周老四对着大哥扬眉，挑衅意味十足。 “你不会说话，不懂闭嘴啊！” 两兄弟一言不合开杠，随后开打。 他们打架，张秋月和周智林跟眼瞎一样，看都不看一眼。 只有家里的小辈看他们猴耍。 等他们累了，战局就停了。 等晚上睡觉时，张秋月跟周智林商量：“我觉得我们家还拿出一笔钱来修房子，盼儿和狮狮们都到读小学年纪了，还跟爸妈同住在一个房子不好。 老四老六往后也是要结婚的，就连大雪要是回娘家也没有地方住。 咱们最起码也得进五个房间吧，房间也不需要太大，但是得有。 我算过了，建一个房间的话得花费二十来块钱左右，我们家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 还能先把第一批砖厂的砖给预定下来，那样子的话能够给砖厂提高士气，建房子的时候还能够拉上一批人给我们家免费干活，你觉得呢？” 周智林：“挺好。” 于是张秋月继续叭叭叭，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了。 周智林：“可以。” 在他昏昏欲睡时，忽然间，一阵风吹过，屋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不断摆动，风势渐急，淅淅沥沥的雨声落下。 紧接着一阵哭声划破夜空，那哭声，若隐若现，仿佛压抑的婴儿在哭泣，又像是幽灵在哀嚎，声声不绝于耳，听得两夫妻毛骨悚然。 哭声、风雨、不安、恐惧，不断席卷着躺在床上的张秋月和周智林的内心。 原先张秋月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自从穿越之后她信了！ 她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望着那扇被风雨敲打的窗棂，每一次闪电照亮房间，她都惊恐地瞪大眼，颤声问：“是不是有鬼啊？” 周智林感受到她的恐惧，就算瑟瑟发抖，也支起身子强撑着说：“我去看看。” “你去？你能行吗？万一真的是鬼，会不会把你魂魄吸走？”张秋月问。 周智林动作一滞：“我没事，我们是新华国的百姓，不搞封建迷信。” “那你声音别抖啊！” “我控制不住！” 把实话脱口而出，周智林有点赧然，去柜子里拿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后，深呼一口气打开门，身后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秋月穿上草鞋说：“我陪你。” 周智林抿抿唇：“好。” “走吧，去看看是哪路妖魔鬼怪，看老娘不弄死他！”张秋月故作凶恶，但实在是害怕，察觉到周智林手臂都在抖，一马当先走出去。 周智林喊了声：“哎。” “跟上！” 张秋月霸气开口。 周智林如同她的小娇夫紧紧跟着她。 张秋月深呼一口气，咽了口唾沫，握紧手中手电筒，哭泣声似乎在后院，他们两夫妻也缓慢往后院靠近。 距离越近，张秋月呼吸变得急促。 周智林手遮在她的头顶上。 两人也并肩同行。 张秋月抬眸望了眼：“你手有什么用？又挡不住雨。” 周智林默默地缩回来。 手指蜷缩。 很尴尬！ 说话间，两人来到后院，恰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后院，紧接着，周智林和张秋月发现在菜园中央，赫然蹲着一个高达的模糊身影。 周智林挡在张秋月面前，眼神变得凌厉。 第132章 张秋月难受 周智林冷声质问：“你是谁？” 大雨瓢泼下面被狠狠淋雨的周老二duang大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爸妈：“爸妈，你们下雨天怎么出来了。” 张秋月：“老二？” 周智林凌厉的视线也迅速变得呆滞：“老二，你怎么在这？” 周老二不知该怎么解释，局促地站在那，也没管天上降下来的瓢泼大雨。 张秋月：“杵在那干嘛，不怕淋雨感冒，快点过来。” 周老二像是才回魂一般，跟着爸妈的脚步回到屋檐下。 张秋月让周智林去烧姜水，她去找毛巾给他：“快擦擦，你说说你，大晚上你跑到后院干嘛，多大个人了，下雨都不知道躲雨。” “妈，你也擦擦。” “我就淋了一点雨，没事儿。”张秋月看他高高大大，实际上呆呆的，就有点忧愁。 家里小孩她最心疼的就是周老二，性格老实，一天到晚干个不停，干的还是体力活，就算是铁人，也累得够呛。 但他日复一日，一声不吭，就安安静静的干活，像是早起干的活，谁又能注意到呢。 老实孩子最吃亏。 所以张秋月就算是看他做了一件傻乎乎的事情，也没有像对待其他小孩那般怒吼一顿。 周老二接过毛巾自个擦。 周智林也端来了一碗姜汤：“稍微吹吹喝几口，待会放凉一点再继续喝。” “好。” 周老二乖乖照办。 喝了姜汤擦了头发之后，他有点想离开爸妈的房间。 张秋月就开口问了：“你大晚上哭什么？” 屋内有手电筒作为光亮来源，张秋月能很清楚的察觉到周老二的慌张。 周智林退居二线，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们。 周老二实在难以启齿，于是选择沉默。 张秋月问：“是不是每天干活太累了……” “不是！” 周老二否认。 “那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张秋月皱眉，一副撸起袖子就要干仗的状态。 周老二忙摆手：“我没受委屈。” 张秋月托腮思索片刻，挑眉道：“难不成你是感情方面出问题了？” 周老二瞳孔微缩。 震惊于他老娘的洞察能力！ 周智林也诧异看一眼张秋月，随后追问道：“你们吵架了吗？” 周老二：“没，我们从来不吵架。” 张秋月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咋了，遇到什么感情问题也能跟我和你爸说说，我们有经验。” 周智林：“……” 并没有。 但没事，他能装！ 于是周智林也跟着颔首：“你妈说的对，你说说看，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是一家人，我和你妈又不可能往外说。” 周老二眼神闪烁，害怕往后越瞒下去，对绕钰清不好，于是大胆坦白：“我没法让绕钰清生孩子。” 他声音低沉而颤抖，明显害怕爸妈怒骂，可浓眉下的眼睛不断眨动着，面颊上更是因为害羞浮现出淡淡红晕。 唯有张秋月和周智林呆立当场。 张秋月欲言又止。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一米九，小鸡鸡。 嘶—— 张秋月捂脸，这可真是难办。 如果是在现代，假如功能正常的话，还能通过形体整容，把那部分弄大，可现在技术明显不支持啊。 还有他没法让绕钰清怀孕。 那就代表着：他、不、行！ 张秋月想安慰他来着，愣是一时间没找到词语：“你……哎……” 眼前的儿子，身材魁梧，肌肉梆梆硬，皮肤更是被长久的劳动雕琢成了暗棕色，那双粗粝的大手，充满了茧子，仿佛一拳能捶死一头猪。 活脱脱一个硬汉。 结果他不行啊！ 周老二也觉得极其丢脸，用手盖住眼睛，满是沮丧地说：“我还没跟绕钰清坦白，等她知道了要是和我离婚，你们别怪她，都是我的问题。” 张秋月很难评。 人真是极度自私的生物。 假如她女儿遇到太监，她毫不犹豫劝离，可亲儿子遇到了这种事情，又会想着，他那么好，怎么那么可怜。 张秋月暗暗唾弃自己。 她果真不是好人。 但看着眼前的孩子，她是真的于心不忍：“老二啊，要不然咱们去省城医院看看呢，我听说大城市的医生医治疑难杂症可有用了。” 周老二惊喜抬眸：“真的吗？” 张秋月嘴唇嗫嚅了一下：“去看看嘛，万一真有那可能，你不是就能不用离婚了？” 周老二黯淡的眼神逐渐染上光芒：“嗯。” 旋即又问：“会不会很浪费钱。” “那怕什么，能治好砸锅卖铁我们也给你治。”张秋月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儿啊，咱们不慌，假如真没用了，你们离婚我们坚决不拦着，往后你就跟我和你爸，咱们仨一块养老。” 周老二眼眶有点湿润：“嗯。” “谢谢妈。” “你跟我客气什么。”张秋月看他那么懂事都有点想哭，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懂事的很，从来不给家里添半点麻烦，老天爷对他怎么那么不公平。 张秋月揉了揉他毛刺刺的头发：“别慌啊，天塌下来有我和你爸顶着呢，咱们就先好吃好喝过着。” 周老二心里暖洋洋的。 他原以为告诉爸妈这件事，爸妈会对他很鄙夷，甚至对他想离婚的要求会加以阻止，但他妈都没有，相反很爱他。 他看到老娘眼底的湿润了。 她平时多彪一个人啊，哪那么容易想哭，就是心疼他才会这样。 “妈，我会好好给你养老的。” “哎，好。” 张秋月笑起来，一副轻松的姿态：“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去省城的时间。” “嗯。”周老二离开。 屋内的周智林和张秋月久久难以平静。 周智林在全家孩子里，跟周老二关系最好，地里干活一块，平时在家里，也认真教他如何做木工活。 现在知道周老二身有隐疾，难受的不得了：“我们先请假吧，咱们哪黑市的钱去给老二医治，继续耽误下去，我心里不踏实。” 张秋月长长叹口气：“好。” 两夫妻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张秋月就跟周老大商量：“咱们一块去省城，带上老二，请假一个星期。” 第133章 去省城 “咋带上老二？”周老大问。 “不是要买缝纫机嘛，又得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东西一多，谁来拿，我和你爸哪够，你无论怎么说也是做手术，总得休息几天，带上老二是最好的。” 张秋月暂时不想把老二的事情告知全家人。 周老大想了想老二性子，就算被他知道了要结扎，也不会告诉外人，所以他没意见：“那我再把接下来一周的事情安排好就一块去。” “嗯，就说我要去看娘家人。”张秋月睁眼就是扯谎。 反正大队长是她儿子，开介绍信的时候，把正经理由写在介绍信上面就成。 周老大扑哧一声乐了：“妈，你跟你娘家人有联系不？” “咋可能，一群糟心玩意。”张秋月摆摆手。 但原主的家人，的确是同一个省的，说她因为儿子当上了大队长，专门去找娘家人耀武扬威一番也实属正常。 而关于他们四个人要前往省城这件事，周老四意见很大：“为什么大哥二哥都能去，我不能去，爸妈，你们这也太偏心了吧！” 张秋月：“年底带你去。” 气焰嚣张的周老四：“那……那行吧。” 张秋月：“在家你要多听你两个嫂子和妹妹的话，别给她们惹麻烦，遇事不决问你二嫂，她能拿主意，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等我们回来。” 绕钰清诧异看向婆婆：“妈，大嫂……” “得了，你大嫂那绵软性子，乖得很，她性子单纯，对谁做主也不在意，家里就你多操心着些。” 张秋月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 清楚留在家里的这些人，所有人的心眼子加起来，都没绕钰清多。 让她护着家里就挺好。 绕钰清看大嫂一双澄澈漂亮的眼睛，还闪烁着光芒支持她呢，心间一软，也就答应了下来：“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咱家的。” 张秋月点点头，让老大去买火车票，准备前往省城。 红旗大队的人知道张秋月要回娘家炫耀，内心都能理解，但也有闲言碎语，说周老大刚当上大队长就要请假，太不道德了。 周老大：“每一户要麻烦我去省城买东西的，我都能帮忙！” 红旗大队众人：“……” 看看，他们大队长多好！ 出门了还记挂着他们呢！ 红旗大队的人口总共有二千余人，但按照户籍来算的话，只有八十七户，大部分都是没分家的，就算是分家的，也已经是祖孙三代起步。 像是张秋月一家，他们是外来户，才二十来年就那么多人口。 一直住在红旗大队的人，不断的在繁衍子孙后代，一大家子五六十个人都有。 这八十七户人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要周老大帮忙带东西。 大部分都是布料。 在这时，周老大帮忙带东西，是不需要操心要不要帮忙带大件的。 因为大家没钱。 周老大通知的临时，大家也没法告知亲朋好友，只能计算着自家需要帮忙带的布料。 进入周家的人越来越多，张秋月瞄了眼，看着这数目庞大，喊周老大问了大家伙一嘴：“瑕疵布可以吗？” 但凡是周老大那么问的，都说可以。 瑕疵布有着众所周知的好处，不用票啊，这种事情，简直是求之不得。 连已经登记过的人，都倒回来跟周老大说：“尽量要瑕疵布。” 周老大登记好之后，看向老娘。 张秋月拍了拍他肩膀：“交给我吧！” “行。” 周老大老老实实交出去。 对于明天就要前往省城，激动不已，恨不得给自个弄一身好看的衣服套在身上。 叩叩叩—— 周小雪敲门：“大哥！” “干嘛。”周老大翻身下床打开门。 “这是我找宋恩蕙对象借的衣服，白衬衫黑西裤，你可得好好保管，别穿破了，不然可得要赔钱的，至于二哥的借不到，你把你新一点的衣服给他吧。” 周小雪也是无奈。 原本她想着给二哥也借衣服的。 但谁也没她二哥那么高那么壮，至于大哥的衣服能给二哥穿，也是因为他们老娘在做衣服的时候，就考虑过往后二哥要穿大哥的衣服，所以大哥的衣服都会做的宽大一点。 周老大欣喜若狂，狠狠拍了拍他小妹肩膀：“你可算长大了啊！” 周小雪气鼓鼓的：“大嫂，你看大哥拍我肩膀，你帮我揍他！” 刘小荷笑眯眯地应好，“往后你攒到足够布票买衣服了，尽管来找我，我帮你缝。” “大嫂真好。”周小雪面对大嫂笑得很甜，面对大哥翻了个白眼：“狗男人，也不知道你怎么骗到我大嫂的。” 不等周老大说什么，她率先跑了。 周老大指着她，对着刘小荷控诉：“你看看，她一点都不尊重兄长，没礼貌。”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明天你穿上这衣服跟着咱妈去省城见咱妈娘家人的时候，千万不能被他们家里人给比下去了，咱妈那么好，他们当初竟然要卖了咱妈，真是太过分了！” 刘小禾作为曾经差点被自家爹妈卖了的女孩子，对于这件事情真的是深恶痛绝。 周老大忽然反应过来，他好像还没有和小荷说，他到底要去省城做些什么事情呢。 于是他盘腿坐在床上说：“小荷你知道吗，我们这一次去省城并不是为了要去咱妈娘家。” “那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结扎。” “结扎！”刘小荷震惊：“那不是只有女孩子才能结扎吗？你一个男人结扎了，那岂不是……” “你放心好了，男性结扎对于身体没有一点伤害，该干啥还是能干啥。”周老大有点害羞地摸摸鼻子。 见她一双小鹿眼呆呆地，将他揽入怀中，放柔声音说：“我也跟咱妈商量过了，她愿意支持我，你之前流产过又生福宝的时候有点难产，又流过孩子，往后怀孕，肯定只会一次比一次痛苦，我对儿子现在已经没有执念了，所以我就想着去结扎，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全心全意的去照顾盼儿和福宝，你觉得怎么样？” 第134章 汪 刘小荷抓着周老大手臂哽咽问：“那我生不出孙子，你又变厉害了，会不会给你找小的啊？” 周老大被她气得给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刘小荷湿漉漉的小鹿眼委屈的看着他，“你干嘛？” “我干嘛，你瞅瞅你说的什么话。”周老大单手掐着她小脸，左右晃了晃：“看着挺正常一人，咋那么傻呢？” “#@%……” 刘小想反驳，但周老大捏着她的脸，说话含含糊糊的。 周老大低头亲了下。 刘小荷的脸跟被蒸熟一般，热腾腾的，连瞪着周老大，都含羞带俏。 周老大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划过她的脸。 他想，刘小荷压根不清楚，她腼腆与害羞时最招人。 那粉嫩的唇瓣嘟着，像是引诱他一般，周老大没管她说些什么，将她扣在怀里，在她唇上和她辗转厮磨片刻，火气也被挑起来了。 等钻入被窝时，刘小荷被撩的双目迷离，双腿圈着他的腰，周老大吻着她眉心、鼻梁、嘴唇，一路顺滑到脖颈，那双粗糙的大手也不老实，不断摩挲她身子。 暧昧的氛围，氤氲出的热气，将沉浸于爱潮的刘小荷映衬得更潮绯妖娆，周老大完全沉溺于爱潮中无法自拔。 木床逐渐吱呀吱呀。 * 翌日清晨明媚，周老大的手放在刘小荷腰侧摩挲，捏捏她的小肚肚，“哎，你现在总算有点肉了。” 刘小荷：“你闭嘴！” 大清早就说这话，实在太讨厌了。 周老大笑：“干嘛，这不是挺好的，你以前浑身上下都没点肉，啃你都有时候硌得慌。” 刘小荷登时就想到了朱海燕：“你喜欢有肉的是不是？！” “没……我没。”周老大冤枉，他原本想自夸来着，怎么能扯到别处去。 刘小荷哼了声，不管他，自己将身子一转，面对着墙壁生闷气。 “我先前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嘛。”周老大将她重新抱在怀里，“咱们往后就好好对两个闺女，咱妈说了，家里孙子有的，咱闺女也不会缺，就连房子都能留给她，我想着盼儿聪明，福宝……哎，反正盼儿长大有出息，招赘也成，对吧？” “福宝也是很聪明的。”刘小荷替小女儿说话。 周老大：“是是是，聪明的很，每次你抱不撒尿，我抱就得换尿布，她就是正对我！” 刘小荷抿唇偷笑。 但心底其实有点慌，她没法阻止周老大做事情，尤其这还和婆婆商量好了，她自认为是没资格的，可家里没有儿子，往后孩子就没了靠山。 周老大察觉她不对劲，问道：“咋了？” 刘小荷咬了咬唇，低声说：“往后福宝和盼儿长大了，要是被娘家欺负了，没有兄弟撑腰可咋办？” “我最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我旋即又一想，我闺女在那破地方都受欺负了，干嘛还不走，你看看咱妈，她有娘家撑腰吗，有人欺负她吗，还是得看性格，往后让盼儿多跟咱妈学，拿捏住她男人，万事大吉。” 周老大虽然看不起亲爹，但倘若给他未来闺女找对象，他还真喜欢亲爹这种。 安安静静的干活，钱财全部充公，在外从来不拈花惹草，媳妇说什么是什么，做什么都支持，更别提吵架和打架了，在他家从来不存在。 呃…… 单方面殴打、怒骂还是存在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老娘能拿捏住他爸！ 刘小荷想到婆婆，弱弱地道，“你不是说女孩子得矜持点嘛。” “嫁出去的话矜持点好嫁啊，但我闺女未来是要拿捏住男人的，要矜持干嘛，我闺女人聪明漂亮，还有厉害的奶奶，爸爸，那男的怎么那么挑剔呢！”周老大翻了个白眼，“身在福中不知福。” “爸爸妈妈。” 盼儿大清早听他们嘀嘀咕咕，被吵醒了，顶着鸡窝头就起来了。 周老大松开抱着刘小荷的手，起身来到她面前。 小孩睡了一晚之后，额前的碎发都打着卷，周老大拿过摆放在书桌上面的梳子给她梳头发：“把你吵醒了。” “嗯。” 盼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看向爸爸，上前抱住他，“爸爸，你去省城也要记得想我，我超想你的。” 在感受到爱意之后，孩子最不吝啬表达爱意的。 周老大替她梳着头，捋着她的小绒毛，心里跟棉花一样柔软：“放心吧，爸爸肯定想你。” 盼儿头发被扎成两个圆圆的小球球，她用小手摸了摸，表示很满意，又爬到床上亲了亲妈妈：“妈妈，我要去抓蚯蚓给老母鸡吃了。” 刘小荷笑着用食指戳了戳她的两个小球：“嗯，去吧，喊上狮狮哥哥一块啊。” “好嘞。” 盼儿大胆地从床上跳下去，两夫妻吓得差点魂都飘起来了。 像是察觉爸爸妈妈会骂，盼儿忙小跑出去，跟着门口待着的狮狮哥哥拎着木桶出门。 他们都是跟着爷爷去挖泥鳅的，挖泥鳅的时候，爷爷还要逗逗大黄狗，他可喜欢大黄狗了，大黄狗每次也会跟着他们。 盼儿用小手捻起长长的蚯蚓丢到木桶里，看大黄狗正瞧着自己，跟它‘汪’了一声。 大黄狗也‘汪汪’叫。 盼儿被逗得咯咯笑，上前摸了摸它狗头：“大黄，你真可爱。” 周智林挖蚯蚓时回头看了眼，小孩扎着两个小揪揪，面颊红润，原本圆溜溜的眼睛弯的跟月牙一样，他也就蹲着看小孩和大黄玩闹。 狮狮也跟着爷爷一块蹲。 小家伙人不大，但一副老成模样，周智林就侧头问他：“爷爷要去省城了，有想要的东西吗？” 狮狮眼睛逐渐变得迷懵，“爷爷，我好像什么都不缺。” 周智林也不善言辞，没跟他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等着盼儿玩够了再回家。 狮狮：“爷爷，咱们要不要先回去啊，待会吃早饭奶奶没看到我们，肯定会骂人的！” 话音刚落，张秋月同志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你们三个要是不想吃饭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还省了粮食，现在吃饭也要我亲自来喊，你们真是威风了啊！” 祖孙三人麻溜儿回家。 第135章 火车劲爆八卦 气氛终结者张秋月把祖孙三人骂了一路，听得盼儿连连求饶：“奶奶，我下次再也不跟大黄玩那么久了。” “知道就好。” 张秋月除了对周老二和颜悦色，其他的该骂就骂，毫不留情。 今儿个周老大臭美，穿上了宋恩蕙对象借来的衣服，被她一顿喷，那火车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车上鸡鸭鱼都有，万一弄脏了，他哪有钱赔！ 话了，让他等到省城去穿，周老大立即屁颠屁颠去换了衣服。 这次前往省城，张秋月准备了足足三千块，粮票都是四处换的，因为去省城要用全国粮票。 重要的钱张秋月都自个拿着，老二虽然武力值高，但心眼儿实诚，放他那不安全！ 她干脆弄了个腰带，腰上一圈全是钱，又塞在脚底板里，裤子和衣服更是缝了内兜，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窃！ 一行四人先在公社坐大巴车前往镇上，再来到火车站坐火车，火车站的人数倒不多，基本上都是袖口别着钢笔的领导干部们。 候车室里，张秋月看着墙皮剥落，显露出斑驳的砖块，也暗暗挪开目光，感叹自己真穿越了。 “妈，这候车室好大啊！” “妈，你快看，火车！” “妈，是我们的火车吗？！” “哇，火车原来那么大，天啊，这也太神奇了！” “妈，你快看，就是我们的火车！” …… 周老大第一次出远门，兴奋的难以自抑，他都不需要别人回复，自个儿就能把话接上。 张秋月看了看车票，果然是他们的火车，也带着大家上车，无比镇定。 周智林一样如此。 在两夫妻身后的周老大和周老二，一个是嘴巴叭叭叭的，一个眼睛很亮，四处看着。 他们自幼耕地，难得见到这种世面啊，都能坐上火车了。 列车员忙碌地检查车票，张秋月把票递过去就好了，进入车厢后，就按照列车员的指示去往他们的座位，座椅被岁月侵蚀的已经变得很光滑，但木椅子容易坐着屁股疼。 而车厢内弥漫着烟草和臭脚丫子混合的气息，人们或站或坐，吵吵嚷嚷，等一家四口坐下来之后不久，火车开动了。 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火车缓缓启动，铁轮与钢轨碰撞发出的“哐当哐当”声，煤烟与机油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逐渐弥漫在每个人的呼吸之中。 周老大和周老二都坐在靠窗的位置，跟小孩一样，趴在窗边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他们大队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唯有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哪能坐上火车啊，他们幸运的有机会看看外面是什么模样的，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放过。 张秋月挑眉看向平静周智林，“你之前坐过火车？” 周智林愣了一下点头，“十一岁的时候，偷偷爬上来的。” 顿了顿，问道：“你呢。” 张秋月：“我没有啊。” 不开玩笑，她真没坐过火车，读大学是高铁，工作是飞机。 周智林诧异：“那你怎么那么淡定。” 张秋月理了理衣领：“那出门在外，不得装一下嘛！” 周智林眼睛弯了弯：“你说的对。” 他们去省城只需要坐车六个小时就能到达，算得上是近距离，张秋月刚上火车有点新鲜感，随后坐着无聊，越来越困，最后狠狠掐了一把自己！ 不能睡！ 一睡三千块钱就得消失，一旦想想这个可能，张秋月立马精神抖擞。 卖货的售货员推着木质的售货车出来，车轮因频繁使用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叫卖声在摇晃的车厢中回荡。 张秋月打了个哈欠，等推车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买了四份红烧肉。 火车上的红烧肉是不需要肉票的，不买就等于吃亏。 火车上不少人听到不需要肉票，都会买一份。 有些常在火车上来来往往的干部们，都已经准备好饭盒。 想着回家了就把不要票的红烧肉给家里人吃，那样就等于省了一张肉票，还能让家里人沾点荤腥。 像他们一家四口能点四份红烧肉的也少，现在人均工资不高，都是把钱花在刀刃上的，而且他们穿着普通，样貌却十分出挑，在火车上的两个人，暗暗对视一眼。 “你觉得他们能行吗？” “我觉得能行，你看那个老一点的男人，一看就是干部模样，那女的就更不用说了，长得带劲儿，大气的很，像是大家庭出来的，就是那两个年轻的，感觉挺能打，咱们要注意一点，最好是趁其不备偷他们的包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万一被逮着了，就要进局子了！” “不成，他们都不动弹！” “对哎，那咱们好好想想！” …… 两人暗暗商量着，没一会儿张秋月就听到不远处发出一阵吵闹声。 “你他妈抢了我的女人，还敢那么嚣张，看老子不弄死你！” “她爱的明明就是我，你就应该放他自由！” 张秋月听到这吵架的话语，眉毛一挑，立马起了兴致，原本以为在火车站很无聊呢，没想到还有狗血爱情故事！ 站起来时，她突然感受到腰间还有一大摞钱。 想了想。 张秋月又坐回去了。 两个正在吵架的男人一看，暗骂了声，继续表演。 黑衣：“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的女人，你说啊！” 蓝衣“我为什么要纠缠你的女人，你没有数吗？” 黑衣：“我能有什么数？” 蓝衣：“当初你说你就只喜欢我这一个男人，也坚决不会碰女人，但现在呢，你却碰了其他女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对我到底说过哪一句真话？既然你没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毁了我的爱情，那我就要毁掉你的爱情！” 张秋月：“！！！” 劲爆！！ 她当即站起来了。 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那两个男人。 火车上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眼睛跟灯泡一样。 老大老二也傻眼地看着那两个兄弟。 城里人都玩的那么花吗？ 黑衣：“我那只是为了骗你的钱！” 蓝衣：“你以为我就不是吗？” 第136章 深藏与功名 张秋月八卦心强，不然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扎进娱乐圈，追求事业上的成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光鲜亮丽的娱乐圈，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对娱乐圈的人虽然祛魅了，但对于娱乐圈里的八卦，她仍旧热爱听，像是如今能听到双男为一女的另类相爱相杀，实在是太吸引她了。 尤其是在夫妻在外都得注意分寸的七十年代！ 她脚步蠢蠢欲动，但被其他人给挡住了，因为那么劲爆的八卦，他们也没想听啊。 黑衣男见此情景暗骂张秋月速度太慢！ 作为一个妇女，听到那么八卦的事情，怎么能无动于衷，她合该冲上前才对！ 戏都演到这了，他只好和伙伴改计划，偷这群人的钱，“你为了什么钱，你的爱情不是不允许任何人玷污的吗？” 蓝衣苦涩一笑：“那也总比你强，你个骗婚的男人，硬不起来的烂货！” 黑衣气得当即要动手。 张秋月踮脚探头探脑，周智林比她高，替她现场转播：“他们……抚摸起来了……还摸别人了。” 张秋月：“？？？” 他到底在说虎狼之词。 紧接着，就听到蓝衣像是大老婆般的发言：“你不是想要钱吗，我替你去骗钱，脏也只能是我脏，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张秋月嘴角越扩越大。 哦，天呐。 好炸裂。 好喜欢。 但她身侧周智林暗暗拿着别的小桌的五颗花生米，射到偷钱的那位蓝衣手上，但转眸看了眼身侧听八卦津津有味的张秋月，又没阻止他们继续演戏。 接连被揍的蓝衣怒了。 一双眼鼓起来，深深怀疑黑衣是在公报私仇，“我那么爱你，你竟然敢打我！” 黑衣：“你抢我女人，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蓝衣：“你原先一无所有吃我的睡我的，我现在睡睡你的女人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小气！” 黑衣：“你别太过分。” 蓝衣：“你想我不睡那女人可以啊，你说说你爱谁！” 黑衣：“爱你。” 张秋月捂嘴，眼睛无比璀璨，这什么抓马狗血的剧情，是她在七十年代能听到的吗？ 但她不知道的是，蓝衣在被黑衣推搡之间，不知不觉偷了三个钱包，原本周智林想阻拦的，可看到了列车员，便作壁上观。 “哎哎哎，你们在做什么！” 列车员终于出现了。 他们两个男的不要脸的拉拉扯扯，实在是太有伤风化，当即把他们拉走。 周智林看被偷钱的人毫无反应，又拿着别人三颗花生砸过去，他们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口袋，钱没了！ 三人立即嚷嚷起来：“我的钱呢。” 三人面面相觑。 同时喊住黑衣和蓝衣两人。 但他们已经和列车员打起来了，也算好了下站的时间，在火车门开的那一刹那就往外冲。 列车员没法阻止。 周智林无奈再拿了两个花生，穿过人群砸中黑衣和蓝衣两人。 列车员立即将他们抓住，火车站点的公安也上前帮忙，钱包立即还给了那三人。 列车员惊奇不已，怎么他们会突然在离开火车门时摔倒？ 那三个被偷钱的人，都有被东西砸中的错觉，不然也没法同一时间得知被偷钱，但当列车员询问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列车员：“你们也是幸运，往后别看到热闹就往前凑，出门在外，还是得多注意着些，虽然咱们的户籍管理严格，不能随意乱走，但总有亡命之徒，压根不管不顾，知道吗？” 三人齐齐点头。 周智林深藏功与名。 张秋月被吓得坐在椅子上不动弹，但脑海回顾小偷全程所作所为，说道：“应该有人帮他们。” 周智林讶异：“怎么会？” 张秋月：“那小偷都是算着时间演戏的，被偷钱的人也没有反应，代表是老手，哪能那么快被发现，被发现肯定有人提醒，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还挺低调的。” 周老大：“嗐，我估摸着是干部，已经有钱了，不然当英雄抓小偷，怎么样也有搪瓷缸或者搪瓷盆作为奖励。” 张秋月遗憾不已，像是她亏钱了一样。 周智林不吭声。 火车依旧吭哧吭哧的往前行走着，自从看了一场劲爆八卦结尾吓人的热闹后，一个个都本本分分待在原位，直到站点才下车。 张秋月等人也同样是这样，他们目前打算先去招待所开两个房间，吃顿饭之后，就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周老二：“妈，咱们不是在火车上吃了红烧肉了嘛？外面吃东西贵，我们要不然省省吧。” 周老大也劝：“对啊，咱们家也不算富裕，能一人一份红烧肉，就能顶一天了。” 张秋月面无表情：“你们说的对。” 待会我自个来吃！ 省城的国营饭店肯定样式更丰富，随后几天她一定要找机会出来偷吃！ 省城医院的大门，和诊所没什么人不同，来来往往许多人，张秋月带着周老大问护士结扎在哪。 在现代男性结扎是有生殖科的，但由于科技没发展到那种地步，唯有妇科。 妇科接诊的恰好是男医生，张秋月看他们三个男的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干脆跟医生交涉。 医生倒是淡定：“你是他妈？” 张秋月应了声，一脸愁苦：“对啊，你说说这养孩子实在太折腾了，要不是我儿媳妇身子骨太差了，不然我都把她拉来了。” 医生听到张秋月这番话，依旧没反应：“我给他检查检查，可以的话，待会儿给他手术办了，往后几天你们带着吃好点住好点就成。” 张秋月：“不住医院吗？” 医生古怪地看着她：“你不是说穷，女人结扎都不住医院，他一个大男人住什么医院。” 张秋月有点尴尬，“那……那行吧。” “嗯。” 医生开始医生拿着测量他身体数据的仪器检查了一番，发现他身子骨倒挺好，结扎也没啥事儿：“你先在门外坐着等我，待会我给你做手术，放心好没，没啥大问题，不疼，不影响夫妻感情生活。” 第137章 手术 周老大他从小对老娘的话都像是奉为圣旨，听她说结扎没事，自然也就不紧张，招呼爸妈和二弟：“我们出去吧，别耽误医生喊下一个病人。” “你先坐在外面缓缓，我有点事要问医生。” 周老大挠挠头，“妈，你没事吧？” “没事儿。”张秋月摆摆手：“出去吧。” 周老大有些担心，但也不好阻拦老娘看病，就喊老二：“老二，走，咱们出去。” 张秋月睁眼说瞎话：“我害怕，让他陪我。” 周老大一头雾水，但有点吃醋，他妈喊老二陪着都不喊他，却仍旧乖乖出去在门外坐着。 医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淡定问道：“同志，你有什么问题？” 在医生面前，张秋月也没有别扭的，坦言道：“我家老二的老二不太行，你替他检查检查，看看能不能跟正常男人一样。” 医生面部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眼前的男人，身材魁梧，又高又壮，看着结实有力量，皮肤虽略显黝黑，却透出健康的光泽，那由内而发的阳刚之气，更是无比男人，搞得他都愣了一会儿才招呼周老二，“你跟着我过来。” 周老二看了眼爸妈。 张秋月让他进去。 艾玛。 她一个也没谈过恋爱的人，要操心儿子的老二问题，也是够离谱的，要是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人家都得笑掉大牙。 但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她十分自然，瞧着就是历尽千帆的女人。 那叫一个淡定！ 张秋月拉开医生对面唯一的椅子坐下去坐在那翘起二郎腿，用手扇扇风，想骂周智林一顿解解气，忽地他脸蛋通红，“老二治病，你脸红什么？” 周智林抬头望墙，“没，有点热。” “的确是。” 省医院的主治医生都有单独的隔间，屋子用白石灰抹墙，简单素净。 唯一有的电器是中央吊着灯，老式的伞状灯罩刷着绿漆，至于电风扇就别想了，医生都是抽空就拿着扇子扇风，现下条件如此，也无奈何。 隔板里的医生则是非常纳闷：“你不行？” 周老二认真点头，“对。” 他妈说了，对待医生要坦诚，有什么说什么，医生才能更好的判断，要是藏着掖着，医生就容易判断失误。 要相信医生的道德，他们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过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往后也不会记得他，所以不需要尴尬。 周老二很诚实的说：“我跟我媳妇儿结婚也有小半年了，之前她结过婚，刚结婚就怀孕了，但我现在跟我媳妇儿结婚那么久了，我们还经常一起做夫妻的那种事，她肚子没有一点动静。” 医生的眉头紧紧皱着，作为幼时学习中医，长大之后跟着洋人学西医的他，凭借着过人的技术，才在特殊时期，从首都调来了省城医院。 他医治过的男女不计其数，但是在眼前男人身体状态那么好，反应速度也不慢的情况下，会在娶了媳妇后，媳妇肚子没反应的话，大概率是心态出现问题。 “你们不要太着急了，可能是缘分没到，男人女人结合的时候，进去的东西，要被女人身体里面的东西所接纳，可能你还不够努力，往后多努力一点。” 周老二迷茫：“这样吗？” 他和小清每周有三天都是光着拥抱着彼此，每次拥抱，他那里都有些胀疼，但为了怀孕，他一直忍着，十分害怕小清嫌弃他什么都不行。 “对啊，你很正常，很多夫妻都在结婚后很久才有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往后有机会也能带你媳妇儿过来检查一下，说不定她因为生过一胎，受了点损伤，带过来好好的调理调理就行了。” “谢谢大夫。” 周老二虽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有孩子时间，但从医生嘴里得知他身体情况是没有问题的，也挺安心。 医生从小隔间出来，劝张秋月和周智林：“你们的孙子到来的时间也是要看缘分的，不要总催着孩子，越催越不容易来，而且小孩子压力大了，反而更不容易怀上孕。” 张秋月冤枉：“我从来没有催过他们小两口。” 医生语塞了：“那你儿子挺想要孩子的。” 张秋月诧异：“你行啊？” 周老二低头，十分落寞：“但我没有办法让小清怀上孕。” 医生宽慰道：“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趁着年轻先攒攒家当为往后孩子做打算也很好。” 张秋月连连点头，拍了拍老二肩膀：“身体没事那才是最重要的。” 吓死她了，还真以为周老二不行，原来是没法让绕钰清怀孕，他们两夫妻才结婚小半年，没怀孕多正常啊，也不知道他脑子想些什么，害她真情实感的难过！ 周老二声音闷闷的：“嗯。” 医生看他们没什么问题了，就让他们先出去，下一个病人进来，门外守着的周老大问道：“妈，你情况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我没什么事儿啊，你看医生什么都没有给我开。”张秋月摊手。 周老大看她果然如此，猜测的应该是老娘不愿意浪费挂号的钱，故意多问医生一些问题，于是也没有接着再问些什么，而是等待着医生看完排队的病人之后，就准备着给他做手术。 手术的速度着实很快，周老大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术就要结束了。 医生叮嘱：“纱布要七天之后才可以拆，这一个月都不可以和你媳妇儿同房，知道吧？” “行，我知道了。” 周老大听说女人结扎非常痛苦，但他感觉男人结扎真的不痛苦。 这项措施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广开来。 真纳闷。 但他以后女儿结婚，要让女婿结扎！ 周老大暗暗想着，姿势有点别扭的走出了病房。 张秋月问：“什么感觉？要不要先歇会儿。” 周老大：“也还好，因为有胶带勒着还有一点点胀痛，就是走路的时候有一点不自在，但我刚刚在病床上躺着没任何感觉。” 周老二暗暗羡慕。 大哥要结扎。 他却想要孩子。 第138章 同志，帮帮我 离开医院时，外面天已经黑了，省城医院附近的屋子，低矮且密集，隔着一段距离，稀稀疏疏亮着几盏路灯，周老大不断仰头走路，他第一次路灯，心情有些激荡：“要是咱们大队能有路灯就好了。” “你把砖厂发扬起来，我们大队链接电线，往后就能点灯。” 街道静谧，张秋月的话也深深击中周老大。 他想要路灯，是能实现的！ 一家四口放缓脚步，回到了招待所，招待所墙上的挂钟指针滴答作响，正好指向了九点，发出九声“登”的声音，张秋月诧异的看向挂钟。 她小时候老家的挂钟就是这样的，等时间放缓了，扭扭发条就能重新使用。 她家的挂钟听说是他爸妈结婚时，外婆送的，都有二十多年历史了，在她穿越前都还好好的，老物件是真省钱啊！ 他们住的房间在三楼，连着两间屋子，招待所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澡需要去外面的澡堂子，好在南方的澡堂子是有隔间的，否则姜秋真不习惯。 洗好澡回屋，张秋月就发现周智林盯着屋里泛黄的灯：“咋了？” “没，你洗好了？” “嗯，我衣服都拿回来挂了，你衣服呢？”张秋月甩了甩自己的短袖长裤，挂在窗边。 周智林微怔：“我走出澡堂子就有阳台，我挂那了。” “去拿回来，万一被偷了怎么办，还有那两个傻小子的衣服全都拿回来。”张秋月把衣服通通挂到窗户上后就呈现大字型躺在床上。 招待所的床铺自然不指望很舒服，老式的木床、床头柜和衣柜整齐地排列着。 没有小阳台，就只有窗户，晚风从外面缓缓吹入屋内，也泛着丝丝凉意。 张秋月打了个哈欠，身子一转，睡着了。 从外面回来的周智林看到她的睡姿就很忧愁，待会他可怎么睡啊？ 把他们父子三人衣服也挂在窗边后，周智林想把张秋月推进去，但又不好意思碰，干脆关灯坐在床头靠着墙壁睡。 晨曦透过稀疏的缝隙洒入房内，张秋月生物钟将她喊醒，睁开眼时，侧头一看，就看到周智林规规矩矩坐在床头，靠着墙壁，双手交叠在身前。 她轻轻喊了声：“喂。” 周智林睁眼，首先扭动了一下脖子，由于一晚的睡姿不对，发出咔咔声，他按了按肩颈，看向张秋月道：“你醒了？” “对啊，我昨晚是不是占据了大半部分的床？” 招待所的床可不是老家一米八，才一米二，很小，昨晚她太累了，双手摊开，彻底占据了整张床，张秋月看着周智林都有些愧疚：“你咋不喊我？” “你睡着了。” “睡着了也能喊啊！” “我喊了你会不会发火？” “肯定不会！” “你确定？” “可能……一点点。” 张秋月心虚的捏着自己食指。 周智林无奈又好笑：“所以算了，我坐着睡一晚也还成，这老骨头还能造作一阵。” “你放心，今晚我让你先睡。”张秋月拍着胸脯保证。 “都行，我们今天去做什么？” “去看省城的服装厂，拿着友好合作的条子，骗……弄一些瑕疵布。” 张秋月翻身起床，拿着床头柜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去洗漱。 今天周老大需要静养，暂时先不出门，张秋月和周智林带着周老二去服装厂。 周老大哀怨：“医生又没说不能去。” “我给你留面子呢，昨晚没人你走路姿势难看没人注意，今天那么多人，不得时时刻刻盯着你。”张秋月损他。 周老大倒回床上，捶着枕头发泄不满。 张秋月嫌弃脸，完全不忍直视，干脆关上门出发。 省城不愧是省城，很多地方都有标语。 基本上走几步都能看到。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以粮为纲，全面发展！”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 墙上宣传画画着着工人们的劳动英姿，醒目地展示着大家的生产热情，张秋月觉得这这样的教导下，爱国热情是真的容易被激发出来，怪不得往后人家都说老一辈最爱国，宣传做的真的好！ 服装厂作为省城的大厂子，十分好找，张秋月直接拿着烟去找保卫科的人。 “妈，真要去要吗？”周老二臊得慌。 他老娘完全是空手套白狼。 “你懂什么，你大哥才刚当上大队长，他擅自离开岗位，还请假一周，肯定要给红旗大队的人一些好处，才能不落人口舌。” 张秋月是为周老大考虑。 有了瑕疵布，往后才不会有人找周老大麻烦，因为就被人揪着话头说他擅离职守，也能说成考虑红旗大队的布料不够，天冷不够衣服穿。 “你不好意思就隔着待着。” 张秋月可不会害臊，尤其是跟外人谈判。 周智林：“我……” “你跟上！”张秋月瞪他一眼：“一个两个，咋那么怂，腰板给我挺直了！” 周智林被训的下意识停止腰板。 张秋月又回头叮嘱周老二：“你别乱动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乱跑，待会就没法回家了。” “我知道。” 周老二无奈，他那么大个人，也不会有人惦记他。 张秋月也是想着他那么大个块头，就算是有人想要做些什么，也要避开他。 于是安心的往保卫科去。 保卫科和门卫大爷是不同的概念，保卫科都等同于这千人大厂的公安了，是有一定权利在的，张秋月也好声好气的说了自己要求，周智林全程观看，惊叹连连。 而门外站着的周老二也没乱动，只是来来往往不少人都盯着他，尤其是看他块头儿大，长得正气凛然的，一个个都避开他。 忽地，一个怀孕的女人冲向周老二。 “同志，我求求你了，我羊水破了，急着要去医院，你帮帮忙吧？” “保卫科就在这，我替你喊人吧。” 周老二焦急的说。 “不行，我快不行了，你抱着我去医院吧。”女同志紧紧攥着周老二手腕，又直接扑在周老二身上。 “同志，你这样不好，我有媳妇了。”周老二紧紧皱着眉，手也无处安放。 “你把我送到医院去，不然你就是见死不救，害的我一尸两命！” 第139章 女亡命之徒 周老二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忙说：“不是不管你，我替你喊保卫科的人，我让他们指路会更方便，指不定他们还知道些近道。” “没事，我也知道近道。” “妈——” 周老二冲着保卫科喊了声，纯粹想着要通知爸妈一声，他要抱着眼前的女同志去医院。 但他不知道，他爸妈都进厂委了。 “啊——我的肚子。”女人痛苦的不行。 看他们搂搂抱抱，引来许多围观群众，对着周老二指指点点。 周老二绷着一张脸将她抱起来，问道：“医院在哪？” “跟着我走就成。” 女人开始指路，很快周老二陷入了小巷子里，他闻着女人的血腥味，感受着她的手不断在自己身上游走，瞳孔猛地一缩！ 亡命之徒！ 在黄大爷变成太监之前，他妈曾经跟他说过，有一个亡命之徒，最爱有妇之夫，让他小心点。 他抱着的孕妇，应该有点重量的，但她很轻，身上还隐隐约约传来血腥味，加上怀孕的女同志在得知孩子都快保不住的时候，压根没心思管其他的，她还对他上下其手！ 周老二淡淡的眸光忽地变得坚毅起来，单手钳住怀里女同志的两只手，于是毫不犹豫掉头返回。 他话不多，但观察能力很好，很清楚的记得，从招待所来服装厂的路上就有公安局。 “哎，你要做什么！！！” 女人开始慌乱起来，想要挣扎开他怀抱。 周老二压根没理会她，反正她没有怀孕，还是亡命之徒，不需要多照顾。 必须要快速的送到派出所去，让公安缉拿归案！ 他冲出小巷的那一刹那，女人尖声大喊：“你放开我，强抢良家妇女啦，大家快来看看，这男的不是好东西，他竟然要抢我回家！” 围观群众们都是淳朴的，听到有妇女同志那么喊，都英勇无畏的站出来追周老二跑。 周老二作为全村武力值的顶峰，一人顶多个的壮劳力，还有着一双大长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就算是抱着九十斤左右的女同志，跑起来都带风。 有男同志激灵，骑着自行车追赶，周老二能打架很强，自然不是一个爱使蛮力的人，在他专注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脑子动的很快。 假如停下，这女人就会逃走，还会被倒打一耙！ 坚决不能停！！！ 周老二长腿如同离弦的箭，绕开一辆辆自行车的狙击，冲向公安局。 他怀里的女人察觉到了，心如擂鼓，也没有再声嘶力竭的呼救，而是狠狠咬在周老二肩膀上。 殊不知，周老二肩膀全是老茧，他此刻绷紧了肌肉，疼的只有她！ 嘶—— 女人眼泪水差点飙出来。 这男人是石头做成的吗！ “那位同志，你给我停下！” 公安站在阶梯之上，看到一群人对着抱着女同志的强壮男同志围追堵截，纷纷迈下台阶喝斥。 周老二看到他们眼前一亮：“公安同志，你们快点把她抓起来，她是报纸上的亡命之徒！” “你说什么呢，我还怀着孕。” 女人眼泪唰一下流下来。 周老二眼神真挚：“真的，她没有怀孕。” “你让公安同志验一验啊，看看我肚子里是不是揣着一个孩子。”女人挑衅地看向周老二。 周老二下颌绷紧：“你身上有武器。” 女人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灵机一动，喊道：“大家快来看看啊，有人强抢民女不成，就随便污蔑人，我不活了啊！” 跟着跑过来的围观群众们也纷纷替那女人说话。 “公安同志，你们快点把这男的抓起来！” “对啊，我们一直听着那女孩子喊救命，他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身为男同志，哪有这样对待女同志的，看他那么大块头，肯定是要欺负女同志，公安同志，你们快把他拽起来！” …… 围观群众们群情激愤。 他们追的也气喘吁吁。 公安们紧皱着眉头，年轻公安还想呵斥周老二把人放下，老公安则是见势不对，对着唯一一个女公安说：“你去搜搜那女人身上是不是有武器。” 女公安听令办事。 周老二怀里的女人脸色煞白，竭尽全力挣扎。 明明她只被一只手紧攥着，就像是被铁钳紧紧固住一样，压根挣脱不开，但要是再不竭尽全力的挣脱，等待她的就是银手镯了！ “你个变态，死流氓，色狼给我放开！！” 女公安能凭借自身实力来到这个岗位上，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察觉到眼前的女同志不对劲，快速上手摸索，直接把她肚子里的棉花扯开，棉花里掉落一把枪和菜刀！ 嚯！！！ 围观群众们纷纷退避三舍。 一个个脸色都白了几分，刚刚他们要救的女同志竟然是亡命之徒！ 吓得他们冷汗都冒出来了。 假如靠近这亡命之徒，岂不是得被枪子崩了脑袋！ 尤其是冲在前面的几位同志，脚都开始发软，别说他们了，周老二看到那把枪，都吓了一跳。 公安们立即上前把周老二怀里的女同志捆起来，看亡命之徒被绑起来了，周老二觉得任务完成，赶紧往回跑。 “同志，你等等。”老公安忙喊住周老二，“我们要做笔录，你也要配合调查。” 周老二犹豫：“能待会再来调查吗，我原本以为这女的是孕妇，想把他送去医院才没有跟我爸妈打招呼，现在耽搁了一段时间，他们要是从服装厂出来了，肯定会担心我。” 老公安说：“你爸妈叫什么名字，我让我们公安同志去帮你喊一下你爸妈。” “张秋月和周智林。” “行，你先过来做笔录。” 周老二对于公安同志还是很信任的，于是乖乖的跟着进去做笔录。 老公安一个询问间里跟他里面对着面，拿着笔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亡命之徒的？” “我妈喜欢看报纸，然后他就跟我说有一个女亡命之徒最爱对有夫之妇动手动脚，再把那个男的杀了，我也是闻到她身上有血腥味，说是孕妇，实际上抱起来很轻，她还喜欢对我动手动脚，我才想到我妈说的话，就把她带过来了。” 第140章 我老了 老公安一一记录，而在省城服装厂的张秋月滔滔不绝的忽悠着后勤部主任。 “同志，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们领导层需要开个会议商量一下，你看明天你再过来一趟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感谢于主任了。” 张秋月和她握手：“这年头，愿意倾听我们普通老百姓说话的领导干部不多了，您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干部。” “小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于主任也是有所求的。 服装厂是大厂没错，但一直都属于中规中矩的，她的位置也待了好多年没法挪动了，她就是想拿着红旗大队做文章，给一批没法拥有布料的普通老百姓瑕疵布，不收布料，得到张秋月一篇文章的夸赞，找机会再往上升一升，能得到普通群众支持的领导，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再则，瑕疵布虽然是福利，可张秋月所求的瑕疵布料不算多，占据不到瑕疵布的五十分之一，完全不需要开大会决定，她都能擅自开条子给张秋月。 但说开会商量，代表着这件事的困难程度。 希望张秋月也能用心写文章。 如果张秋月不写，她也会找别人写！ 还会找张秋月算账！ 张秋月和于主任互相恭维一阵才离开。 周智林说：“你的文章被好多人预定了。” “才两篇而已，小意思。”张秋月作为公关部总监，还是从小职员一步步爬上来的人，最擅长忽悠人了。 她的岗位最重要的能力是：把发生过的事情，讲述成没发生过的模样，但又让粉丝们感到真诚，让路人们感到诚意，还得替明星保持人设。 文字的力量啊！ 张秋月朝着周智林一抬下颌：“学着点。” 周智林想到她说的彩虹屁。 “什么，妹子你竟然五十岁了，哎哟喂，我看着才三十出头，就算是城里人，我都没瞧见几个像你那么年轻漂亮的。” “你能在大厂子做到后勤部主管的位置，简直是我们女同志的楷模啊，我未来一定要多多向你这样优秀的女同志学习！” …… 夸奖的话，一句句往外蹦，那双眼睛还无比真诚，比他听张秋月骂人还要不习惯。 他也做不来。 张秋月白他一眼：“闷葫芦！” 说几句好听的话怎么了，又不用钱。 “同志，你们两位站住。”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公安同志站在眼前。 张秋月和周智林齐齐停住步伐。 周智林开口问：“公安同志，是喊我们吗？” “对，请问你们是周老二的爸妈吗？”公安同志询问。 周智林点头：“他怎么了？” 公安：“说说你们的名字。” “周智林。” “张秋月。” 公安核对无误，便说道：“他抓到了一个逃走的犯人，正在公安局配合我们做调查，但他害怕你们担心，特意来通知你们一声。” 他态度极好。 但服装厂不少干部都出来查看情况。 公安到场一般都是大事，尤其是刚刚的于主任，生怕这两夫妻惹事，赶忙上前来询问情况：“公安同志，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他们的儿子做了一件好事，在公安局配合调查，我是来通知他们一声，他们儿子在公安局。” 公安忙解释。 总不能周老二冒着巨大的风险做了一件好事，他还害的人家丢了名声。 于主任惊讶：“什么好事？” 公安同志微顿：“你们过一阵就知道了。” 大家看公安不愿意多说，没再多问，总之没啥坏事就成。 张秋月追问道：“我儿子他没事吧？” “你放心好了，他没事。” 公安是有点佩服周老二的，那女人看着瘦瘦高高的，最起码有九十斤，他愣是抱着冲刺，避开了一个个‘热心群众’，来到了派出所面前，因为只要中途周老二停了，在有枪有菜刀的情况下，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行。” 张秋月催促着公安：“那咱们感觉去派出所吧。” 她还是想现场看看老二怎么样了。 蓦地，她脚步微微一顿。 她可真是老母亲心态啊！ 人家公安都说了没事，她还想看看真人。 张秋月跟着公安的步伐，微叹口气，对着周智林说：“我老了。” “嗯，我也是。” “你闭嘴！” 根据正常情况下，男人都应该哄女生说：“你不老。” 他点头个什么劲儿。 “你就是靠一张脸娶老婆的，你知道吗？” 要不是当初原主看着他实在长得俊，也不会霸王硬上弓，根据他这闷葫芦性子，要是再丑点，又没爹妈的情况下，压根就没法接触到女孩子。 周智林愣住。 张秋月又骂：“你停住干什么，走啊！” 周智林憋屈地跟上。 前面的公安想笑，硬生生忍着。 三人抵达公安局时，便顺着台阶而上，直接走进了大厅，迎面是一张长桌的值班台，几部电话机安静地躺在黄色的电话架上。 值班台后面的墙上悬挂着的，是他们派出所辖区的地图，红色箭头指向的是重点区域，张秋月感觉公安局的布局，好像多年以来都差不多。 “同志，你们跟着我来这边吧。” “好。” 张秋月跟着他进入侧边的小房间里。 打开门是明亮的办公室，两位公安正在询问周老二。 周老二循声看向门口，看到爸妈眼前一亮：“妈，你来了。” “嗯，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秋月来到他面前，让他站起了，又转了一圈，感觉他好端端的，便彻底放下心来。 “妈，我没有受伤。” “那就行。”张秋月便看向询问的两位公安：“同志，那我和他爸先出去，你们慢慢问？” 老公安说：“没事，你们也坐下，我们也有问题询问你们。” “啊？我们。” 张秋月还真有点紧张。 不会是看她太聪明，家里改变太大，怀疑她是特务吧？ 她有一步步来啊，基本上都没崩人设吧？ 她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紧张地看着公安，不知道他要问些什么。 第141章 钱全花在狗身上 老公安看她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别紧张，没什么大事，我们就是听说你告诉她亡命之徒的信息，不知道你怎么想到告诉你儿子亡命之徒的？” “什么？不是犯人吗？” 张秋月脑子是懵的。 老公安便把前因后果说了。 张秋月嘴巴都张大了：“那么巧吗？我当初就是看着这新闻很恐怖，正好我家老二过来帮我忙，就随口叮嘱了一句！” 她那时候纯粹是让老二提防村里的寡妇勾引，故意说的严重，这新闻都是她特意找的。 没想到，一语成谶！ 老公安看她表情，根据他多年办案经验，她没撒谎，这只能说是巧合。 这实在太巧了。 “你儿子擒住的妇女，已经杀害二十七位青壮年，有色心的被杀害，没色心的，被她逃离后也杀害了，原先她不在我们省份活动，我们倒是没有太多关于她的信息，刚刚我和兄弟省份核实过了，就是她，他们已经派人前来了，你儿子反应真的很快。” 张秋月也惊起一身冷汗。 若非老二他体能强悍，反应迅速，在那女人有枪的情况下，真的会被杀害！ “她怎么会有枪的？” “她原先的男人是民兵队队长，她的小叔子也是公安，有手枪，全被她抢了。” “这样。” 张秋月对于这个倒是清楚，关于枪械的管制，似乎是零零年左右的时候才十分严格，因为她记得她曾经看到过村里的猎户有枪，如今他们红旗大队的民兵队队长是配枪的，等到年底打猎，许多人都能用枪。 老公安再询问了一下他们住哪，就让他们回去了。 张秋月带着周老二离开。 周智林默默跟在身后。 一出派出所，张秋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她生怕被拉去研究，或者背上特务的名声被子弹崩了脑袋。 她也纳闷：“老二，你怎么会联想到亡命之徒的？”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周老二说。 他身子高大，双眸深邃，在不熟悉他的人面前，显得格外冷峻，但了解的人只会觉得他乖。 张秋月也觉得周老二真是全家最乖的孩子：“表现不错，但下次遇到这类事情，要先保障自身安全问题，知道吗？” “我知道。” 周老二不爱打架，但对于天生的能力也有所了解，只要他没直接死了，凭借他的力气，能把别人弄死。 所以他听到那亡命之徒也只是被小小的吓了一下，随后便没有感觉了。 “行吧，你心底有数就好，我带着你们逛街去吧。” 张秋月走了半晌，旁边身后都没有一点声音，他忽然有点怀念老大了，有他在，嘴巴能叭叭叭的，最起码有点逛街的欲望，跟这两个人逛街，还不如一个人舒心。 “待会你们两个去陪老大，我去逛街吧！” 两人没意见。 点头的速度还很快！ 张秋月：“……” 她真服了。 都是两个大男人，也不需要她护着，干脆让他们一同回去：“都知道路吧？” 两人齐齐点头。 张秋月：“……” 带着他们逛街，真烦！ 她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滚。” 周智林忙带着周老二往招待所走去。 张秋月没人陪着还一身轻松，她来到省城的百货商店。 柜台里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从布料到日用杂货，从书籍到家用电器，品种繁多，琳琅满目，总共还有两层，特大。 她穿梭在人群中，也没人注意，但张秋月来到了卖小人书的柜台，原本她以为新华书店才有连环画小人书呢，没想到百货商店也有！ 挑挑选选十来本，张秋月又去给家里每个孩子都买了属于他们的礼物，还买了棉布。 双胞胎出生之间总是要早一点的，纯棉布料比较舒服，张秋月又给周大雪买了补营养的奶粉和麦乳精。 周大雪在公社，她很难管，帮她除掉坏婆婆算是她最大的帮忙了，家里还替她攒着一笔钱，往后无论周大雪是遇到了什么情况，都能更好的过日子。 她在百货商店买了不少东西，拎着回去的时候，有点懊悔，早知道留下一个男的替她拎东西，这实在太重了！ 回到招待所时，张秋月站在门口仰头对着二楼喊：“老大，老二，下来帮忙。” 她嗓子穿透力极强，楼上的两兄弟听到了，赶忙上来。 歇了一个上午的周老大，走路姿势稍微好了点，瞧着她买了那么多东西都震惊了：“妈，咱们那么有钱吗？” 他们家过日子大手大脚的，这次来省城都要花费几十块钱，都算得上是大开支了，哪来那么多钱买东西啊。 “你老娘的底还能告诉你，让你拿你就帮忙拿！”张秋月累得甩手，肩膀都感觉酸酸涨涨的。 两盒奶粉，五罐麦乳精，各种针头线脑，以及她心心念念的黑布白底的鞋子，买了五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不老少。 完全超出了她体力承受范围之内。 导致回来时钟都指向了三！ 走到下午三点，也是没谁了！ 早知道她宁愿把东西放在百货商店，把他们拉去拿东西！ 失策失策！ 跟着两兄弟上楼梯的时候，张秋月看了看：“你们爸去哪儿了？” “他说有事出门。” “他能有啥事？” 张秋月不懂。 另一边，周智林来到了医院，上次他答应给大黄配药，但找不到机会，公社的诊所也没有适合狗的药，干脆就等着，直到这次来省城，他是没有钱的，因为他害怕老二出事，也没跟张秋月要钱。 这笔钱，是他跟周小雪借的。 好在，足够配药了。 拿着药回到招待所时，张秋月就站在那，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你藏私房钱了？” “没，我是跟小雪借的。” 周智林毫不犹豫全盘托出。 “出息！” 张秋月对着他招招手，拿过他手里的袋子，翻了翻这里的药物：“这些都是什么？” “给狗治病的。” “你钱全都花到狗身上了？” 第142章 零花钱 招待所朝南，光线极好，就算是在走廊里，张秋月和周智林说话，也能清晰的看到彼此。 她就见周智林紧抿唇角，心虚的很，她不禁好笑追问：“你拿了小雪多少钱？” “三块七，全被我拿了。” 周智林借钱的时候，也是有点羞耻。 但机不可失，他要不趁着这次来省城给大黄买药，往后就没机会了。 “你可真行，花三块七给狗，有你那么奢侈的吗？”张秋月叉腰质问。 “我错了。” 周智林道歉道的很快。 “呵呵，错哪了？”张秋月眯眼瞧着他。 周智林感觉声带都变紧了：“错……错在……” “敷衍！”张秋月冷哼一声。 周智林辩驳：“我没有……” “那你说说你具体错在哪里了！”张秋月双手抱臂，斜眼看着他，就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说出个一二三。 周智林：“……” 他卡住了。 张秋月冷哼：“我说你，你还不好好挨批评，首先你认错的态度就不好！” 周智林低头没法反驳。 张秋月略微满意：“这笔钱我给你报销了，回去我就把钱给小雪，以后别跟小雪借钱。” 周智林倏地抬头，又快速点头：“好，我知道了。” 张秋月又问：“想要零花钱吗？” “想！” 周智林回答特迅速，眼睛都放出光芒。 张秋月轻笑了声。 她之所以一直压制着周智林私房钱，是因为之前周智林藏过一毛钱，被原主打得满大队跑，十分轰动。 她要是随随便便把钱给了周智林，会显得她很怪异，所以她一直在找契机。 这次逮着周智林跟女儿借钱，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反正也不是自己老公。 要起钱来没有那么心安理得。 该给的钱，还是得给！ “往后一个月一块钱，可以吧，我是不是很大方？” 周智林猛点头：“非常大方，我觉得你就是天底下最明智的女同志。” 从他嘴里能飙出这样一句话，张秋月都觉得好笑，“得了吧你，不会说就闭嘴。” 周智林乖乖闭嘴，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终于有钱了，还是固定的零花钱，这简直就是历史性的一步！ 值得他铭记一生的好日子！ 张秋月看他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有些无语，把动物的药品塞到他怀里，“拿去放好。” 她转身，想喊上两个儿子下去国营饭店吃饭，但一转头，就对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两兄弟，还呲着大牙嘎嘎乐。 “周老大、周老二！” 张秋月咬牙切齿。 要不是在招待所，得顾及别人，她现在肯定是河东狮吼！ 周老大周老二赶紧关上门。 都被吓得个半死。 周老大拍了拍胸脯才说：“咱妈太凶了，咱爸害怕是正常的。” 周老二认可。 周老大单手撑着下巴说：“你看，咱爸结婚二十多年，因为一块钱都快要乐疯了，多惨。” “可咱爸妈感情好。” “也对，要是我等到四五十岁的时候，我能跟我媳妇感情那么好就好了。” 周老大也是有点羡慕的。 虽说他爸一直被他妈压制着，但在这个年纪还能有温情存在，也很不容易。 他们没有父母依赖，没有兄弟姐妹帮扶。 是天底下最亲最亲的两人。 叩叩叩—— “藏起来干嘛呢，还要不要吃饭了。” “要要要！” 两兄弟忙应。 张秋月看他们打开门，挥舞着拳头，恨不得揍上去，“一个两个都多大了，能不能正经一点？” 周老大看向周老二：“咱妈说你呢，那么大块头，都不懂得正经一点。” 周老二震惊地看向他。 张秋月翻白眼！ 她真服了。 她就是带着两个小孩出门！ “跟上，别磨磨唧唧的，小心我揍你们。” 两兄弟忙跟上。 张秋月带着三个人去国营饭店，压根不需要询问他们想要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反正只要是端上来吃的都能一扫而空！ 不过省城的国营饭店，菜的样式还算是挺丰富的，张秋月点了三个菜，八碗饭！ 主要还是一条鲈鱼，小鸡炖蘑菇，以及重磅大菜——红烧肘子。 关于肘子，像是他们公社是很难买到的，一般都被内定了，所以张秋月这一次干脆点了四个肘子，这一餐饭总花销高达九块八！ 周老二倒吸一口凉气：“妈，这会不会太贵了？我们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你以为我想吃那么好吗，还不是看你们这段时间那么辛苦，当父母的，总是一心为着你们，想看你们吃好点，宁愿往后多受点罪也没有关系。” 张秋月拿出了老一辈的话术，现场pua。 周老大和周老二被弄得一愣一愣，满心满眼都是感动。 他们老娘就是嘴硬心软，就算是整天打他们骂他们，但对他们最好了。 他们果然有着天底下最好的妈！ 实际上…… 张秋月很想吃！ 没逮着机会偷吃，那就找机会光明正大的吃！ 在省城需要给刘小荷买手表和缝纫机，所以她回到家里之后还得省吃俭用一点。 连建房子都得往后推迟…… 总不能你刚买了缝纫机，又买了手表，还要建房子，这太打眼了！ 大家会怀疑周老大是不是贪污受贿。 再有，他们家以前还是抠抠搜搜的，一下子过得太好，很招摇。 张秋月已经决定好了，在省城这一周，她必须要把自己喂胖三斤。 看到领菜的窗口出了她号码的菜，张秋月让他们赶紧来端菜，吃的时候比谁都要认真虔诚。 看着那红烧肘子，张秋月馋虫彻底被勾起来了，红烧肘子在被端去餐桌的这一路上，都duangduang的，浓郁酱汁还在皮肉上微微颤动，那色泽红亮的模样，十分诱人。 当张秋月拿着红烧肘子时，彻底感受到大口吃肉的快乐！ 肥肉，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 如今，感觉自己上了天堂！ 红烧肘子真是一咬即化，还有淡淡的甜味和酱香，实在是太美味了，张秋月完全沉浸于吃红烧肘子的快乐当中，世界再如何糟糕，都有美食宽抚人心。 “这肘子好好吃啊。” 第143章 表彰大会 鲈鱼是清蒸的，鱼肉鲜嫩，按照他们的吃法，沾上酱汁就能吃。 张秋月吃饭速度是没有他们那么快的，但三个男人还挺默契，感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都留了一部分给她。 小鸡炖蘑菇中规中矩。 大家最喜欢的还是肘子！！ 全家都享受其中。 周老大有些遗憾：“早知道把我家小荷和盼儿也带来尝尝，这也太好吃了，简直是神仙美味！” 周老二赞同：“还有小清和狮狮。” 两个有家的男人，纷纷想着家里孩子。 周智林看着猪肘子的骨头，想到了大黄，他眼睛眨了眨，询问张秋月：“我能把骨头带走吗？” 张秋月嘴唇微张，“你……要干嘛？” 周智林说：“我想拿回去给大黄吃。” “算了，你拿吧。” 反正是不要钱的东西，拿了也没什么。 张秋月真觉得，他喜欢狗喜欢的有点过分：“你是不是还想把他带回家来养？” 周智林微微皱眉，“那样会不会不太好？” 张秋月心底稍微宽慰了些许。 周智林：“大黄应该不乐意来我们家吧。” 张秋月被气得当即起身去买单！ 由于他们吃饭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直接省了一餐晚饭。 回到招待所稍微歇歇就能睡觉了。 她今儿个搬了那么多东西也累，洗好澡躺在床上时，差点睡着。 昨晚答应周智林，要等他先睡觉才能睡觉，于是张秋月就拿出小人书边看边等着他，等到周智林回来。 周智林拿着衣服回屋，看到窗户上挂着衣服，便开口道：“你衣服怎么又洗上了，先前我答应给你洗的。” “我想着你也辛苦了，想你稍微轻松点，就自己洗了。”张秋月但凡做了一点好事，就要往外说。 周智林默默地晾晒着衣服。 张秋月也不指望他能蹦出什么好话，等他晒完衣服，就拍了拍里侧的床：“你进来睡吧。” 一米二的床，在两个成年人睡下的情况下，显得略微的拥挤，容易触碰，周智林手足无措：“这床实在是太窄了，要不然我还是像昨天晚上那样睡吧？” “你能睡得了一晚两晚，你还能睡一周啊，赶紧躺下。” 张秋月命令。 周智林被逼无奈，视死如归的躺在里侧。 张秋月看他紧张，故意调侃：“孩子都几个了，你看你脸红脖子粗的，汗都冒出来了。” 周智林擦了擦汗，转过身面对墙壁，闷闷地说：“我困了，先睡了。” “嗯。” 张秋月去关灯。 由于周智林太害羞，张秋月一点都不害羞…… 或许，周智林也不太行了。 这就是属于中年夫妻的安全感！ 只要她不强迫周智林，那两人就不会发生任何性行为。 开心~ 张秋月欢呼雀跃。 又暗暗琢磨着，自己上辈子没有谈恋爱，这辈子直接分配了一个老男人，要不要等到改革开放之后，多赚一些钱，和他离婚，再去找年轻的帅哥。 那要谈几个帅哥呢？像是八九十年代的大明星是不是都能谈一谈~ 想着想着，张秋月笑出声。 周智林吓得一抖：“你干嘛。” “没干嘛！睡你的去！”张秋月语气不善。 “哦。” 听到她凶巴巴的声音，周智林反倒是安心睡着了。 翌日一早，他们还在洗漱房里刷牙洗脸呢，就有派出所的公安来了，说是要对周老二进行表彰。 周老大开心地拍了拍周老二肩膀：“老二你可以呀，不愧是我弟，就是有出息！” 周老二则是拒绝：“我没有做什么，你们也没必要浪费国家资源给我奖励。” 他对于做好事被夸，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因为他每次做好事，都是从心出发。 可是做完好事之后，有很多人夸，也有很多人阴阳怪气，导致他有些抵抗被夸。 公安没察觉到他异样，说道：“这是你应得的，没必要不好意思。” 张秋月敏锐察觉到周老二的抗拒，微微抿唇。 老二看着糙汉，实际性格内向，不太爱出风头。 偏偏他又是一个很能出风头的体质，全村最高最壮的男人，最能打架的男人，赚工分最多的男人，帮全村忙最多的男人。 实在难逃别人目光。 因此，张秋月询问公安：“咱们这个表彰大会人多吗，如果你们实在是想表彰的话，写一封表彰的信件就好了。” 公安道：“表扬信是有的，还有奖状，我们还准备了自行车票。” 根据惯例，从首都到乡下，一般奖赏最常见的就是，自行车票！ 因为自行车厂多，且自行车票的价值高达五十块，所以他们这一次要表扬周老二也是选择自行车票。 张秋月眼前一亮。 却把心底小恶魔按下去了。 “我跟我家老二商量一下，他性格不是很张扬，把阵仗闹得太大了，他反而心底有些负担，希望同志你也能理解一下。” “理解理解，很多革命前辈都不愿意把表彰大会弄得很隆重，就是害怕我们浪费资源，但这一次我们就是在派出所门口进行表彰，不会浪费资源。” “好的，我跟他商量商量。”张秋月拉着周老二去阳台：“表彰大会你去不去？” “……去。” 自行车票值五十块钱，周老二总不能说因为抗拒被别人夸奖拒绝这一张自行车票，那显得他很蠢。 “你要是实在不适应也没事，咱们再跟公安协商一下。” 张秋月并不打算改变周老二的性格，就算是内向，也没所谓。 她要对六个孩子负责，更多的是防止小孩犯错，比如说周老大差点出轨，无视妻儿这类事情。 像是老二，他又没有做出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她不会多加干涉。 周老二垂眸望着自己妈妈：“妈，我长得那么高大，被表彰都抵抗，是不是不太好。” 张秋月拍了拍周老二肩膀：“长相没法定义一个人性格，你也别压力太大，要是能接受夸奖，就大大方方的接受，没法接受，那就喊我一声，我脸皮厚，处理这些事情轻轻松松，这不是什么大事，别放在心上知道吗？” “嗯！” 周老二点头。 反而有些期待被夸奖。 更期待发言的时刻，他想感谢自己的妈妈，并没有觉得他很差劲，还愿意支持他。 第144章 前夫算计 表彰时间定在后天，公安也是特意来通知一声，张秋月跟着下楼，在招待所门口才停下等着他离开。 待公安背影消失不见，张秋月这才上楼喊周智林：“咱们得去服装厂一趟。” 服装厂的瑕疵布虽然要钱，但对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来说，不需要票都是大赚！ “妈，你真搞定了服装厂啊？”周老大不可思议。 “我们这叫互惠互利。”张秋月得意扬眉。 她虽然四十岁了，眼睛却很明亮，被外面阳光一映，像是盛了细碎的光芒，满是熠熠生辉，如同她这个人，有着顽强耀眼的生命力。 周智林视线被她掠夺，反应过来后，吓得背过身去提醒她：“咱们该走了。” “你们两兄弟好好待着。”张秋月叮嘱了一句，边顺着楼梯往下走，边冲着周智林叭叭：“你为什么不关心孩子，每次都是我叮嘱，操心的我越来越老了。” 周智林：“他们都那么大了。” 张秋月：“但他们蠢啊。” “妈，我们能听到。”在二楼的周老大探出脑袋看着自家老娘：“我们很聪明。” 张秋月皮笑肉不笑：“想挨揍吗？” 周老大瞬间把脑袋缩回去了。 聪不聪明无所谓。 但要是他在省城被揍很丢脸！ 拽着老二去到阳台，周老大就看着爸妈朝着服装厂的方向走去：“老二，你说咱妈怎么那么厉害？” “不知道。” 周老二也不太清楚。 两兄弟就跟留守在家的孩子一样，看着爸妈渐渐远去的背影，还有些不舍。 但张秋月可没那情绪，她在电影院门口看到有买冰棍的，毫不犹豫买了两根，递给周智林一根，剩下一根自己啃。 又瞧了眼电影院：“咱们大队什么时候有放映员过来啊？” 周智林吃着凉丝丝还带着甜味的老冰棍说：“得看领导安排吧，也有可能今年咱们没有资格看电影。” “去年咱们大队就没放电影，今年怎么着也得轮到了吧。”张秋月咬下一块老冰棍含在嘴里，冰得她舒爽又刺激，不断往外呼气，等冰棍稍微融化一点，咽下去后浑身舒畅。 一根冰棍，直到服装厂才吃完。 原先张秋月对于拿下服装厂瑕疵布是胜券在握的，但于主任却通知她：“同志，十分抱歉，给大队分配瑕疵布不符合规矩，咱们不能开了这个口子，不然其他大队都来要，我们可怎么办？” 张秋月在坐火车的时候就预想过这个问题，笑着说：“主任，瑕疵布卖给了我们，也为厂子增收了。不然瑕疵布只能是浪费，售卖瑕疵布的钱发给员工们，我相信他们也是乐意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他们乐意他们就乐意？” 于主任一改和善的态度，对张秋月冷言讥讽。 张秋月依旧好态度：“抱歉，刚刚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农村一个妇女而已，什么都不太懂，刚刚也是太过于担心没有瑕疵布，乱说话了，你别介意。” 于主任微微挑眉。 根据她的设想，张秋月一个农村妇女，听到有人嘲笑她的身份，会很难堪，怎么还毕恭毕敬的？ 她语气稍缓：“反正瑕疵布你们就别想了，赶紧走吧。” “于主任，很抱歉，是我耽误你时间了。” 张秋月没犹豫的离开。 于主任握着钢笔，微微叹口气。 张秋月耳朵微动，随后自然地离开后勤部。 周智林：“你还好吧？” 他语气小心翼翼的。 张秋月不解看向他：“我很好啊。” “她刚刚那么说你……” “就一两句话而已。”张秋月满不在乎，反而跟他说：“咱们得想办法查查谁不准于主任和我们合作，昨天她本来就答应了，还看着咱们家老二被警察夸奖，肯定更想促成这个合作，怎么会出尔反尔，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人还认识我们，地位还不低，不然于主任不会叹气。” 她正分析着呢，胳膊肘就被周智林撞了一下。 张秋月正想抄起手削他，就见周智林指着那边正在和一众领导谈生意的年轻人。 她眯着眼看去：“咋了？” “那男的好像是老二媳妇的前夫。”周智林说。 张秋月眼睛没那么好使，往前走近了几步才认了出来：“好像是哎，他混得挺好啊。” 忽地，她眼前一亮。 “哎，刘知青。”张秋月举起手热情跟他打招呼，边说还快步走了过去。 周智林一头雾水，只好跟上。 服装厂一众领导们看向张秋月，又看了看身侧的刘明坤。 这位可是首都服装厂厂长的女婿，怎么会认识看着农村妇女？ 刘明坤表情一僵，这老虔婆胆子竟然那么大，还敢喊她：“你有什么事？” “哎呀，好久没见了，你可长得越来越俊了，听说你是嫁给了首都服装厂的厂长闺女，要以色侍人，总是要好好打扮的，对了，你来我们省城做什么来着？”张秋月笑着问他。 刘明坤脸色发青。 一众服装厂领导抬头望天，偷偷地笑。 刘明坤想反驳张秋月前半句话，但事实是，他只能回答张秋月后半句话：“我来这自然是谈合作的。” “谈合作好啊。”张秋月笑眯眯的，又跟一众领导握手：“领导好，我是刘明坤下乡大队的村民，你好你好。” 领导们迷茫着，就伸出手和她握手了，毕竟人下意识的动作是很可怕的。 加上张秋月笑容热情，她长的不是年轻姑娘的肤白貌美，反而有着小麦色肌肤，皮肉紧实，看着大气有气场，很符合当下的审美。 握手之后，张秋月也认识了这一圈领导的职位，笑着说：“刚刚我听后勤部主任提起了刘知青，还诧异来着呢，没想到竟然是从首都来和我们省城合作的，咱们省城有名的服装厂就该发展好好发展，我们小村子也受益，刚刚我还和后勤部主任聊起来以低价购买瑕疵布呢。” “瑕疵布？” 厂长惊讶。 刘明坤眼神阴沉，这该死的于主任，竟然敢背叛他！！ 第145章 我喝! “对啊，我们红旗大队村民们一年到头很难获得布票，冬天都没法穿得暖和，这次我们家有点事来到省城，村民们就让我们一家来跟省城服装厂谈合作，原本我以为这件事不能成了，但能遇到成长你们，还有刘知青，我觉得这件事肯定能成，你们放心我们会给钱的，需要的布料，仅仅只占服装厂瑕疵布库存的十分之一。” 她一番话，把她的来因和所求全说了，还暗搓搓恭维了他们。 领导们互相看看，一成瑕疵布，售卖出去的话，也能有好几百块钱，他们倒是能分这笔钱。 杨厂长便和张秋月说：“都是为了国家做贡献的，既然你们需要，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 “多谢厂长。”张秋月对着杨厂长鞠躬道谢：“我们红旗大队的人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她一脸真诚，看得杨厂长哈哈笑：“别客气，你也该谢谢你们大队的刘知青。” 杨厂长本是好意，看着张秋月能来找刘明坤，应该是很好的关系，让张秋月记住刘明坤的人情。 但刘明坤此刻恨不得吐血！ 他耗费了一个人情让于主任拒绝张秋月，如今他倒是成了促成这项合作的人！ 他咬牙切齿：“为人民服务，能帮到红旗大队是我的荣幸。” 张秋月笑眯眯的上前和他握手，还拍了拍他手背：“自然，咱们谁跟谁啊。” 刘明坤疼得差点昏厥，赶紧用尽浑身力气抽出来，忙对着杨厂长说：“我还想请各位去国营饭店吃饭呢，走吧。” 杨厂长看向张秋月：“张同志，你要一起吗？” 张秋月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刘明坤：“我能去吗？” 刘明坤：“！！！” 你不能！ 你去死吧你！ “当然，一餐饭而已。” “这可真是太感谢刘知青了。”张秋月把木头周智林拽过来，“快和刘知青道谢。” 周智林抿抿唇。 张秋月立即说：“刘知青，你也应该了解我男人，他性子闷，不会说好听话，但心底绝对是感激你的。” 刘明坤被气笑了：“我当然知道。”个屁！ 一行人前往国营饭店，还特意去了二楼的包间。 进入包间的共有十一人，张秋月一个女的，剩下全是男人。 刘明坤坐在周智林身边说：“这里男人太多了，你也不觉得你女人呆在这不太好。” 不等周智林说话，时刻防止他搞小动作的张秋月不满站起来：“刘知青，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在场领导都是正派人，你把他们想成什么了！” 服装厂领导们也无语地看向刘明坤。 在场的人就算有小九九，但张秋月男人还在呢。 她男人看着跟哑巴一样，但却是全场最高的男人！ 国营饭店也是公共场所，就算是他们颠了，也不可能干些什么，但被刘明坤那么一说，搞得好像他们心怀不轨一样。 刘明坤脸色涨的通红：“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她而已。” “不需要担心，咱们都是一家人。”张秋月豪迈道。 领导们纷纷鼓掌，倒是少见如此爽朗的女同志，明明她是农村妇女，但彼此之间更像是平等对话。 张秋月催促刘明坤：“刘知青不点菜吗？” 刘明坤气得双目都能喷火。 他虽然说请客，但他是客人，怎么可能花钱买单！ 杨厂长给了助手一个眼神，助手赶紧出去点菜，出了包间们时撇撇嘴。 真爱装！ 张秋月如同坠入名利场茫然的傻白甜：“原来是厂长请啊，是我们两夫妻谢早了。” 杨厂长强忍笑意：“无妨。” 刘明坤气都要不顺了：“能有大餐吃，你就好好珍惜吧！” “你说的对，像我这样的贫苦老百姓，每一分一毫都得要下地获得，还得靠天吃饭，的确没有那么多捷径可走。”张秋月长叹口气。 刘明坤额头青筋暴起：“你话真多。” “嘿嘿，大家都那么说。”张秋月捂嘴笑。 现场禁不住爆发一阵笑声。 刘明坤感觉他们都在嘲笑自己，紧握双拳。 等他回首都了，坚决不要和他们合作！！！ 张秋月又艳羡的望着刘明坤：“但刘知青出生好，是首都人，的确让我羡慕，能和领导人住的那么近，一定见识很广吧？” 刘明坤得意仰头：“自然，你不知道吧……” 他紧接着疯狂炫耀首都如何如何好，张秋月一边了解着首都发展，一边恭维刘明坤。 听得刘明坤浑身舒畅，看着这群省城服装厂领导都羡慕他，心情又好了几分。 算了，既然是岳父要答应的合作，还是得执行！ 刘明坤看着张秋月，忽地想到绕钰清，那女人清高、明明长着美艳的面孔，却如同高岭之花一般高不可攀。 结果却他离开后，毫不犹豫改嫁，选的还是莽夫周老二，他就恨的要死！ 看来这女人骨子里放荡！ 原本他想绕钰清在老家好好的，若是给他守身如玉，他便尝尝寄钱回去，谁能想到她那么急不可耐！ 选的男人还那么垃圾！ 但就算去了首都，刘明坤也再没遇到绕钰清那般明艳、时时刻刻能勾魂的女人。 “酒呢，不喝酒吗？” 杨厂长便喊人安排，还对着张秋月说：“张同志，你若是想喝就喝，不想喝也别勉强。” 刘明坤喝酒目的就是折磨张秋月，怎么会让她不喝：“你也不是不喝酒的女人吧？” 他话中的歧义，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周智林冷冷注视着刘明坤：“刘知青酒瘾大的话，不如我陪你喝怎么样？” 刘明坤撞上周智林眼睛，他瞳孔漆黑，明明是普通农夫，但看向他的目光却压迫感极强，让他恍惚以为面前待着的是岳父！ 晃了晃脑袋，刘明坤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只是一个懦夫而已，为什么要怕他，仰头道：“行啊！” 张秋月扶额。 周智林从来没喝过酒，待会一杯倒惨的可是她！ 她想要夺过周智林的酒杯，却发现周智林紧紧攥着：“你干嘛，我来喝，待会儿你醉倒了，我可不会背着你回去。” 周智林：“我喝！” 他执拗地道。 第146章 把控全场 “行，你喝。”张秋月也不知道他装啥，明明喝酒的菜鸡，还硬要表现他的大男子气概。 周智林一杯酒全干了！ 全场叫好。 张秋月敏锐察觉到他清澈的目光更加愚蠢了，禁不住摇摇头。 男人啊。 装什么呢？ 张秋月看着桌面上有十道菜，个个都是硬菜，她找各种机会夹菜，还不忘夹两份，让周智林也吃点：“你边喝边吃，你酒量差，那样不容易晕。” 周智林眼神已经有些失焦，但听到张秋月的话，乖乖夹起排骨吃起来。 刘明坤嘲笑道：“就这点酒量！” 张秋月立即不爽了，把半晕不晕的周智林拽起来，让他坐到厂长旁边，她坐到了刘明坤身边。 当场开了一瓶红星二锅头。 酒瓶和桌面的碰撞声，听得刘明坤后背猛地挺直，总感觉有硬仗要打！ 张秋月给自己满上，举着酒杯站起来：“多谢厂长招待，也谢谢各位领导照顾我们两个泥腿子，这一杯我敬你们，我干了，你们随意！” 辛辣传入，顺着喉咙烧入胸膛，张秋月的身体似隔着多年的岁月归为，也进入了她的战斗模式。 酒杯往下倒，没有一滴水落下。 张秋月又倒了第二杯：“这第二杯敬我们的刘知青，多谢你引荐那么优秀的领导给我们认识，来，我敬你，咱们不醉不归！” 刘明坤看这张秋月的阵仗，心跳狂跳，总觉得她很厉害，“你一个女同志……” “别整有的没的，在酒桌上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还是说……刘知青你不愿意喝啊？”张秋月笑眯眯的，还去给他酒杯满上，用自己酒杯碰了一下，对着他肆意挑眉：“我干了，你随意。” 她豪迈仰起头，将二锅头一饮而尽，烈酒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快感。 “好！！！” 领导们鼓掌。 也纷纷起身敬张秋月。 刘明坤看着张秋月和领导们碰杯，有种他费尽心思搭了个台子，自己成了笑话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他唯有端起张秋月倒的酒杯站起来：“我敬你！” 他就不信张秋月酒量那么厉害！ “好哇。”张秋月畅快大笑，拍了拍刘明坤肩膀：“这才是条汉子嘛，再来！” 她笑容灿烂，相比刘明坤满脸苦涩，她在享受着二锅头的美味，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领导们原本是拿她当女人看待的，但喝着喝着，直接喊接：“张姐，咱喝不了了，你厉害，我们佩服。” “喝不了就吃菜，都是一家人，咱们都别客气！” 张秋月如同这一桌席面都是她置办的一般招呼着大家。 此刻的杨厂长已经晕晕乎乎了，听她说吃菜，赶紧吃菜。 领导们纷纷停止拼酒，唯有刘明坤为了面子强撑：“你别以为你厉害，我告诉你，你儿媳妇……” “我儿媳妇怎么了，刘知青你都结婚了，还惦记别的女同志可不好啊。”张秋月笑着给他倒酒，还塞到他手里，亲切地拍了拍他手背：“咱别客气，想喝多少喝多少，来，是男人就干！”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刘明坤干了！ 他连喝了五杯，浑身都变得难受起来，刘明坤不想喝了，可为了面子，只能皱眉灌下去，“呕——” 忍无可忍，他直接吐在桌上。 张秋月放下酒杯，轻轻勾唇：“刘知青作为知识青年下乡的人，浪费粮食可不是好品德啊！” “呕——” “呕呕——” 刘明坤压根听不清张秋月说什么，只想把五脏六腑掏出来，吐的眼泪水都飙出来了。 等缓了好一阵，泪眼看向张秋月，她依然站着，背脊挺直，毫无醉意，眼眸还全都是笑意。 “刘知青，你没事吧？” 她柔声关怀。 刘明坤愣愣地摇摇头，沙哑着嗓子说：“没事。” “需要我扶你回去吗？你说说你一个小年轻，实在喝不下去了，跟婶子说啊，我还能逼你不成。”张秋月拍了拍他后背：“来，咱们不给领导添麻烦，我扶你回去。” “不准！！” 周智林忽然过来拽开她的手。 张秋月眯眼警告：“给老娘坐下！” 周智林喝醉了，也大着胆子说：“他逼你喝酒，你干嘛还要照顾他！” “我叫你坐下，咱们都是长辈，哪能跟年轻人一般见识。”张秋月冷声呵斥：“再不坐下来，小心我断了你狗粮。” 周智林气得不行。 坐下来之后后脑勺都恨不得写上‘我生气了’。 张秋月对着刘明坤笑着说：“你别跟你叔生气。” 杨厂长是最早缓下来的，看张秋月对着刘明坤态度这般好，让助理去帮帮忙：“你去把刘同志带回招待所去。” 助理处理这类事情已经习惯，起身拉着刘明坤一只手搭在肩上，想带着他下楼。 刘明坤却忽地耍起了酒疯：“我还要喝！” 张秋月忙说：“刘知青，你别任性，这是杨厂长好心……” 刘明坤听到张秋月劝解，酒意上头，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好心个屁，还说我是靠着女人上位，当初他不也是靠着女人上位吗？前妻还被他搞死了！这一桌子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全场不管有没有喝醉的，都脸色一变。 张秋月忙跟助理要了手帕，捂住他的嘴：“快快快，把他带走。” 助理慌忙点头，幸好这张同志反应快，捂住了刘明坤的嘴，但刘明坤剧烈挣扎。 张秋月对着大家道歉：“他一个小年轻，年轻气盛，口不择言，大家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就把他弄走。” 领导们看张秋月左右为难，倒是挺心疼她的，让她赶紧去忙。 唯有周智林转过了头：“我也要回去了。” 杨厂长按住他：“你先等等，你媳妇儿待会还会回来。” 周智林脑子晕乎乎的，但听得清楚杨厂长说些什么，于是再度坐下。 杨厂长被他逗笑：“你妻管严啊？” “没，只是她很厉害，为家里也付出很多，她是个很幸苦的人。” 第147章 探望厂长 周智林这话说的诚恳真挚。 在场男同胞们蓦地有些动容。 杨厂长也拍了拍他肩膀：“疼媳妇是对的！” 很快，张秋月上楼了，拽着不肯动弹的周智林起来，又对着杨厂长说：“杨厂长，明天我们两口子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拜见你。” “好。” 杨厂长答应下来。 张秋月笑了起来，“多谢领导。” 随后拉着醉醺醺的周智林离开。 一路上周智林都在埋怨张秋月：“你为什么要照顾他，你为什么要替他说好话，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你都不像是在村里的你了！” “我……”张秋月想解释几句，但对上周智林的脸，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因为我宽宏大度，是天底下最好的妇女同志！” “你是最坏的！” “你再说一遍，小心我削你。”张秋月抓着他手腕，感受到一阵阻力，回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还要生气，你信不信，你要是再不跟着我走，我就松手？” “你对别人态度都那么好！” “那些都是虚情假意。” “真的吗？” “真的！” 似乎听到了想听的话，周智林被哄好了，乖乖跟着张秋月走。 张秋月无奈一笑。 他这副样子，搞得跟年轻小伙子一样，一点都不像是四十岁的男人。 咋那么纯情，那么好哄？ 张秋月禁不住轻轻摇头。 等她把周智林带回招待所时，周老大周老二闻着爸妈身上的酒味，都被吓了一跳。 “爸妈，你们干嘛去了？” “我们两个遇到了大领导，人家心疼我们没有怎么吃过大餐，就带着我们去国营饭店吃大餐了，那人家请客我不得敬酒啊，就稍微喝多了一点。”张秋月摆摆手，“都不是大事，我们先睡觉了，这里是一块钱，你们自己解决晚饭！” 她和周智林都是倒在床上。 一躺就睡。 酒品十分的好。 但有一个人非常难受！ ——刘明坤。 他总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无比灼热，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更是感觉自己见到了阎王爷！ 大晚上的，稍微清醒一点就要去医院。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看着昏黄的路灯，感受到无人的寂静，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当初很爱他的饶钰清不在了，曾经眼巴巴看着他想要喊一声爸爸的狮狮，也成了别人的儿子，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自己老婆孩子在身边，会不会很认真的伺候他？！ 哪像是现在的媳妇儿，成天作的不行，现在自己喝醉酒了，还得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去医院！ 刘明坤悲从中来。 尤其是来到医院打了吊针后，看着那吊瓶水快挂完了，声音又沙哑，没法说出话来时，他嘶哑地哭泣。 但惊动了护士。 小护士给他换了吊瓶，提醒道：“以后你也别仗着年轻喝太多。” 刘明坤抬头看着她，认真的描摹着这小护士的脸，对着她点了点头。 小护士的脸微微一红。 赶忙跑开。 刘明坤微微勾起唇角，饶钰清没法成为他的小情人，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 等吊瓶全都打完，刘明坤也彻底恢复了清醒。 想到昨晚喝醉酒离开时说的狠话，以及张秋月的道歉和赶紧让他走。 原本以为张秋月是老虔婆，但昨天张秋月还帮着他说话，让他避免了一次大祸。 搞得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张秋月！ 等他在医院歇了一阵之后，也快到中午了，刘明坤犹豫着去邮局打电话告知于主任：“你把那批瑕疵布卖给张秋月吧。” 于主任听到他声音。 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 今天大清早，张秋月就带着她的男人和两个儿子来了，笑眯眯的说，厂长已经同意把瑕疵布给她了。 不信可以去问厂长，更可以去通过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去进行求证。 他们两夫妻昨天可是和服装厂所有厂领导都一起吃饭喝酒了！ 甚至包括刘明坤！ 于主任差点气死。 她为了刘明坤办事。 结果刘明坤自己拖后腿！ 来要瑕疵布的张秋月，可不是像前两次那么好说话，跟个笑面虎一样，向她讨要了一些纯棉的布料，是能够售卖的布料！ 还有她男人，竟然要了的确凉！！！ 偏偏她不能不给。 如果不给，拒绝给瑕疵布原因，就会被厂领导知道，她作为服装厂的员工，自然应该全副身心为了服装厂考虑，怎么为别的厂领导做事？！ 被逼无奈，只能全都给了。 那都是她珍藏的纯棉布料和的确凉布料啊！ 她脸拉得老长。 气得半死！ 张秋月还笑眯眯的贴心安抚她：“没关系啦，这一次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们农村有很多好东西的，你要是缺什么农村的东西，你尽管联系我，像是你们城里人的亲戚，要价比较高，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用大队的名义替你收一些东西，你说对不对？” 生气的于主任忽地想到一些事情，也和张秋月笑着握手：“都是姐妹。” “都是姐妹。” 两个女人都笑得无比灿烂。 但都笑里藏刀！ 周智林已经看出来张秋月意欲何为了。 昨天是他喝醉酒，智商不在线，领悟不到张秋月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什么。 她带着他吃了大餐。 整了刘明坤。 回头却卖给刘明坤和厂长一个人情！ 清醒过后周智林就觉得自己昨天争风吃醋的表现特别的愚蠢！ 今天他原本都打算不说话了，但想到小雪愿意借钱给他，这一次能够免费要点布料。 他又不要脸地跟张秋月说小雪喜欢的确良。 于是：小雪衣柜的衣服+1 满满当当几大袋的衣服堆在仓库门口，周老大周老二看得瞠目结舌。 他们不知道自家老娘和服装厂领导，在打什么哑谜，但莫名感觉非常厉害。 没有想到更厉害的在后面！ 张秋月招呼第一次见世面的两兄弟：“走，我带你们去见见厂长。” “厂长！妈，你是说真的吗？是这个服装厂的厂长吗！” “你老娘还能说假话不成？” 第148章 图纸 去找杨厂长，张秋月想的自然不是寻常的探望，不然看他一个中年男人有什么意思，单纯的去恭维他，给他拍马屁吗？ 自然不是！ 服装厂最多的是什么机器？ 缝纫机啊！！ 她最缺什么？ 缝纫机和手表啊！ 张秋月也没空手登门，大清早起来的时候，她就借了楼下招待所服务员的纸笔，画了两个简单的衣服款式。 省服装厂作为大厂子，指标很高，张秋月画出来的图案，是八十年代左右流行的款式，但又符合当下的审美理念，保守、不紧绷、且耐穿。 海军领还占据‘军’这个优势。 根据华国人民酷爱追求‘军人’的审美趋势来看，能符合市场要求，另外一个是背心。 看着的确是平平无奇。 实际上，广受妇女同志的喜爱。 是七、八十年代服装的黑马！ 尤其是灯芯绒背心，根据张秋月曾经为了跟随时尚调查出来的资料，百分之二十的妇女同志都有一件，由于非常日常，且耐穿，还不张扬，甚至有一点点老土，并没有受到广泛的关注，但灯芯绒背心能拉动销量啊！ 她之所以知道，也是灯芯绒背心，显得很有知识分子气息…… 为了符合魔都氛围，没料硬装的张秋月表示：都是为了生活！ 此刻，她跟随着厂长助理的脚步，迈入了杨厂长的办公室。 七十年代的所有干部，都秉持着‘清廉正直’的办公氛围去打扮办公室，顶多是买两盆花装潢一下，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有着主席画像，以及挂着‘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大字。 “你们来了。”杨厂长放下搪瓷缸，笑着招呼他们：“张同志，这就是你的两个儿子吧，真是一表人才。” “厂长好。” 两兄弟无比拘谨。 他们可从未见过那么大的人物。 杨厂长笑着说好，看张秋月和周智林他们淡定自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训练的胆子，往往像是眼前这两个年轻小伙子才是正常表现：“坐吧，我叫小李泡杯茶。” “多谢杨厂长，我们一家子前来，也是耽误你时间了，但我今天找你，也是想给你看点东西。”张秋月开门见山，将两张图纸给杨厂长看：“这是海军领的外套，这是灯芯绒背心，你看看这两个款式怎么样。” 张秋月有画画功底，把外套和背心画的极好。 杨厂长都有些诧异：“你还学过画画？” “我以前都是受地主老财压迫的劳苦百姓，哪能学画画，这两样东西，都是我看我儿媳妇做出来过，原以为大城市都穿这漂亮衣服，后来一打听，都没人穿，原来这是我儿媳妇独创的。我脑子有衣服模样，也就画下来了，我琢磨着你是服装厂厂长，就来献献丑。” “你儿媳妇做的？” “对，我儿媳妇她手艺很好，村里人都爱找她做衣服，她都是一针一针缝的，每次都能把坏掉的领子，或者破洞，修复的很好，还有这灯芯绒背心，我也瞧见她帮别人做过，穿着可好看了，就顺便画给你看看。” 张秋月羞赧一笑：“我距离这远，没法给你带菜带鸡蛋，但都上门了，总不能空手来，我就想着你们厂里有指标，或许需要新鲜的款式，就托大画了两张，你别嫌弃。” “怎么会，这回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杨厂长最近还真为新款头疼。 上头闹的动静很大，一下一个政策，他们省城服装厂的衣服，都很难往外销售，只能扩大本地市场，但人就那么多，钱也就那么多，总得有法子勾引人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那样市面上的钱才能活络。 勾引百姓买东西最需要的就是新款！ 他们这些年来，都是求稳生存，如今需要拓展了，厂里许多老师傅的思维都被固定住了，有的就算有好想法，也没去考虑成本。 但海军领只是改变领子。 灯芯绒…… 他倒是得去好好寻摸一番。 灯芯绒可是近些年才出现在市面上，价格不算便宜，但他要制作的是背心，也不是不能试试水。 “能帮上你就好，你还在上班吧，我今儿个来见你，也是想带着我两个孩子见见世面，你忙，我们就先走了。” 张秋月待在服装厂厂长办公室的时间没超过五分钟，就起身要离开。 杨厂长看她是个实心眼的，有什么说什么，性格也豪迈，自从坐上厂长的位置之后，他跟许多人都勾心斗角，许久没遇到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了，便说道：“我最近几日不忙，你也总得喝杯茶再走。” “行。” 于是张秋月捧起茶杯喝茶。 杨厂长便问拘谨的两兄弟：“你们谁是大队长？” 周老大便接话：“我。” “年轻有为啊，你好好为人民考虑，总有一天人民也能成为你的依靠，好好干！”杨厂长鼓励他。 周老大认真点头。 心中无比激荡，他何德何能坐在省城服装厂厂长的办公室里跟他谈话啊！ 他老娘天底下最牛逼！ 不接受任何反驳！ 杨厂长又看向周老二，看着他黝黑的皮肤，健壮的身子，刚毅的面容，太招他喜欢，这孩子，看着就靠谱！ “你多大了，结婚没？” “结了。” 周老二忙说。 “结了啊。” 杨厂长略微有些遗憾，他昨日听张秋月说她有四个儿子，本来没想法，但今日看到周老二，就有些意动。 因为他最近想给闺女招赘，就想要个踏实靠谱的孩子。 他见识过很多家庭，看得出来这一家子氛围不错，周智林懂得媳妇的辛苦，老的不歪，小的也容易跟着学。 尤其是这小伙子身板好。 又高又壮，一看就是有劲儿的男人。 哎，可惜了。 他寻摸女婿那么久，第一次遇到那么合心意的，看着就本分踏实，尤其是听到他回答结婚时的速度。 生怕别人误会他是单身。 多么洁身自好啊！ 杨厂长无奈追问：“那你们家剩下两兄弟也结婚了吗？” 全家下意识安静下来。 杨厂长挑挑眉，看向张秋月。 第149章 情敌见面 “杨厂长，你是个大领导，能跟你有一点关系，都算是我们家的荣幸，但我家老四吧……他曾经谈过一次恋爱，又当过一阵小混混，我也不好把他拉给你看，老六倒是不错的，学习能力强，但这小孩有点不通人情，满心满眼都扑在学习上面，现在还没成年。” 张秋月歉意笑笑。 更是一副心痛的表情。 杨厂长也有些失落，又解释道：“我也是有个亲戚闺女到合适年龄了，他们家长总找我问，弄得我现如今看到年轻小伙子，开口就是‘结婚没’你们也别见怪。” “嗐，咱们这个年纪就是给人四处，当媒人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 张秋月表情理解。 现场也陷入一阵沉默当中，张秋月再次提出告辞。 杨厂长看他们没所图，再看看那两张画稿，倒是有些过意不去，想到张秋月提过她的儿媳妇，一针一针缝衣服，便询问道：“你们家现在有缝纫机做衣服吗？” “缝纫机啊？我们最近正好得到了一张缝纫机票，想等到快回家的时候就去买一台。”张秋月说道。 “都来服装厂了，还去外面买什么？咱们这里有很多半新不旧的缝纫机，我带你去看看，许多都是能用的，待会儿你们感觉哪台合适就把它抬走。”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我们不能占厂子的便宜，也不能让杨厂长你被别人议论说替朋友谋福利，这样好了，你折旧卖给我，市面上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可以不？” “也成。” 杨厂长更满意了。 本来只是随便吃一餐饭的交情，今天在和张秋月见面，倒是有些欣赏她。 为人坦荡，性格豪迈。 更没有想要攀附权贵就胡言乱语一通。 性子实在是好！ 一行人抵达仓库，缝纫机都是被好好摆放着的。 服装厂的缝纫机虽然有更新换代，但被退下来的缝纫机一般都是留着给临时工使用的，杨厂长说有多余，那都是在……吹牛！ 杨厂长又问：“你们有谁使用过缝纫机吗？” 一家人都摇头。 张秋月老家有缝纫机，都是奶奶使用的，她从未碰过。 杨厂长便亲自测试，给他们挑了一台不错的缝纫机：“我们这台缝纫机也用了两年了，就算是六成新吧，市面上的价格是一百八十块，你给我六成，一百零八块怎么样？” “当然！” 缝纫机的价值，不仅仅是市面上售卖的价格，还有缝纫机票！ 缝纫机票和手表票都是同款难得，张秋月方才就是骗服装厂厂长她有缝纫机票。 这玩意儿哪有那么好弄！ 又不像是粮票肉票，在黑市挺多人买卖。 缝纫机票和手表票基本上出现在黑市里，要么以高价获得，要么就要以内部的人脉拿下。 张秋月原先来省城想要买缝纫机票和手表票，就是想要去黑市购买。 但现在能够获得一台不需要缝纫机票的缝纫机，就算是旧一点，张秋月也觉得无所谓，虽说有点对不起刘小荷，但能把钱直接折现给她，不也是挺好的吗？ 因此一家都对着杨厂长百般道谢。 三个大男人便一起扛着缝纫机去到仓库门口，把那几袋子货放到缝纫机的上面，一起抬着回招待所。 张秋月则是抽空把地址留给了于主任，方便她联系自己。 写完后，跟着他们匆匆走出厂门口。 杨厂长背着手跟小李感慨：“真是淳朴的一家子啊。” 小李也点头：“张同志人不错。” 两人感慨着张秋月的淳朴，淳朴的张秋月也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目的。 这也算得上是她的职业病。 只要在职场上，千万不能轻易得罪人，想要一些东西的时候，尽量不要以‘人情’的方式获得，最好是让别人觉得赚了，又感慨你人好的方式去做到。 因为你不知道看着平平无奇的人，背后有没有势力。 很多混娱乐圈的，都是各种二代。 张秋月早已习惯那样的行为处事。 自然，在红旗大队是不需要的。 她能肆意撒泼！ 就在她慌神之间，周老二朝周智林说：“爸，你跟着我们走，我们还得顺着你的走路速度。” 在缝纫机中间的周智林，没找到合适的着力点，导致姿势有些别扭，速度就慢了些。 周智林也觉得自己拖后腿，干脆放手：“那你们抬吧，累了就换我。” 从服装厂到招待所，路程需要走半个小时左右，但两兄弟都没喊周智林帮忙。 周老二轻轻松松。 周老大硬撑！！ 等他们两兄弟把缝纫机和衣服搬回招待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刘明坤！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刘明坤赤红着眼，望向周老二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敌意！ 周老二眼神惯来平和，如今见到了刘明坤，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眼眸深处流转的光芒如同熊熊火焰。 视线交错间，仿佛一场无声的厮杀正在悄然展开。 空气中充斥着紧张和敌意的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火花。 周老大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老二，咱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呀，还是先把缝纫机搬上楼吧。” 周老二收回视线，上楼梯的步伐咻咻咻的，足以证明他突然间看到刘明坤多么生气！ 还有点自卑。 如今刘明坤穿着领导干部才会穿的白衬衫，衬衫口子别着一根英雄牌的钢笔，还穿着笔挺的黑裤子。 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是绕钰清跟着刘明坤回了京城，会不会也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跟他去地里刨食？ 周老二心头涌出一阵酸涩。 * 楼下的刘明坤看到周老二时，手中似有一柄剑，想捅到周老二身上，他看中的媳妇成周老二的了，儿子喊着他爸！ 刘明坤恨不得周老二去死！ 但等周老二离开后，他对上张秋月笑眯眯的视线，背脊发麻：“婶……婶子。” “哎，忙呢。” “嗯，我刚好要去办点事，先走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刘明坤匆匆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才呼出一口气。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见到张秋月要那么紧张！ 第150章 偷窥他的生活 刘明坤走着走着，来到招待所，买了两斤鸡蛋糕，又前往医院。 * 在省城待着的第五天，天色微明，阳光初升，身穿深蓝色警服的公安，透过窗户的阳光，让肩上的金色徽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派出所所长在派出所的大厅里，手握麦克风，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静谧的空气中：“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表彰在平凡岗位上做出不平凡贡献的英雄，感谢我们的周颂泰同志，为社会的稳定和安宁做出了无私的贡献，都说‘英雄来自人民，平凡铸就伟大’，今天就由我们让我们派出所全体成员对向周颂泰致敬！” 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大厅里，周老二也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张秋月带头鼓掌，瞬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根据周老二要求，关于周老二的表彰场面并没有弄的很隆重，相反十分低调，只是在派出所为周老二颁发奖状和奖励。 周老二略微有些期待的演讲也免了，搞得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不肉麻稿子费了，还耽误他昨晚一直背稿。 甚至上台前还在默背！ 而来到派出所报案的刘明坤看到周老二意气风发目光深邃而坚定，身材更是魁梧，肌肉在布料下隐隐作响透出一股粗犷的美感，嘴角还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在颁奖台上，从容而淡定。 或许这群农村人不懂，派出所的奖状代表着什么，作为首都人，他无比清楚，那代表着往后周家遇到事情了，能不被粗暴的对待，若是有临时工，当地厂子还得首先考虑他！ 周老二是英雄！ 那全体社会都得尊敬。 如同尊敬军人一般！ 刘明坤眸中划过一道嫉妒和自卑之色，他自从被家里抛弃后，想要过得好一点，只能靠女人，但周老二却能英勇无畏地去解决杀人犯！ “刘同志，你还是跟我们过来，详细描述一下你衣服被偷的过程吧。”公安催促。 “好。” 刘明坤敛眸，收回了自卑。 临走前又偷偷窥了一眼周老二的耀眼模样。 再看到周老二的爸妈大哥都在为他欢呼鼓舞，他忽然有些羡慕。 若是他的家庭能那么好，他又怎么会去当上门女婿！ 跟随着公安同志去到小办公室，刘明坤一一将昨天的事情说了。 他昨天洗好澡把衣服晒在阳台，第二天不见了。 那一套衣服价值十五块啊！！ 他拢共就两套衣服，没了一套，这段时间岂不是只能穿一套，他该如何替首都服装厂跑销售！ 原本他是有点积蓄的，但为小护士花了钱，口袋仅剩下伙食费和车费！ 接连不顺，让他气得直接报案。 而被表扬的周老二有些拘谨，但望着母亲欣赏的眼神，逐渐淡定下来，他不擅长说好听的话，于是说着礼貌话回应着领导。 等表彰结束，周老二立即把自行车票上交给张秋月。 张秋月知道家里急缺自行车的，但现在的不是买自行车的好时机，“这张票我先保存着，因为之前你大嫂红衣服赚到的钱，还得要给她买缝纫机和手表，咱们家没有那么多钱买自行车，等之后再全家攒攒行吗？” “嗯。” 周老二没有异议。 “你跟你大哥先回去吧，我跟你爸再去买点东西，我们就提早回大队。” 当初之所以决定要请一个星期的假来省城，就是因为担心老大的伤没那么快痊愈，以及老二治疗时间会比较长，现在一切都解决，能早点回去还是早点回去。 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等一家四口回到红旗大队时，黄翠芬正在嚎啕大哭。 因为她的稿子被拒了！ “内幕，他们肯定是搞内幕，我的文章写的那么好，还写了好多篇，怎么会没有一篇入选！” 黄翠芬原先没有那么崩溃，但邮递小哥直接跟她说，这是被拒的稿子，那时她就在村口，许多人围绕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地方，又是傍晚时分，人就更多了，大家都嘲笑着她，她一下就崩溃了。 张秋月看到了，率先笑出来：“哈哈哈，我就说我很牛逼吧，还想模仿我，看看，现在丢脸了吧！” 众人：“……” 你可真行。 人家在那里伤心，你搁那得意。 黄翠芬一骨碌爬起来：“是不是你给了人民日报的主编什么好处，不然人家为什么要选你的稿子！” “我聪明啊。” 张秋月得意挑眉。 黄翠芬尖叫。 张秋月懒得理她，看向围观的众人：“我们准备的全是瑕疵布，待会儿过来领布料的时候，顺便把你们的布票给你们退回去，这下可别说我们老大不为了咱们大队考虑。” “我们好不容易去一趟省城，为了解决布票的困难，求爷爷告奶奶才得到的瑕疵布，你们看看之前的黄大队长有没有给你们弄过这瑕疵布。” “再看看我们家，这一次也巧，我们老二意外成了我们省城的英雄，才有资格获得瑕疵布，往后你们就别想了。” 众人听着她叭叭叭，就只听到了成功拿到瑕疵布！ “真的是瑕疵布啊？我的老天爷哎，那可是只有供销社的服务员和服装厂工人才能拿到的玩意儿！” “能把布票省下来，我都能去娘家换不少吃的了。” “是啊，这年头谁不缺布票啊，一张布票都能抵好大一个人情。” “还是周大队长好啊！” “对，快些帮他们抬回去。” “你看他们还买了缝纫机呢。” …… 红旗大队的人都在夸。 除了黄大队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大家都很眼尖的看到了缝纫机，张秋月立即说：“这些都是因为我家老二解决了一个杀了十多个人的杀人犯，是服装厂厂长低价售卖给我们的，你们知道我这一台缝纫机多少钱吗？” “多少钱？” 大家赶紧追问。 这是红旗大队第二台缝纫机，但也十分珍贵，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张秋月。 不过大家也清楚，这不是周老大贪污，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成，他没有能力去贪污。 再有之前张秋月带着刘小荷大闹整个红旗大队讨要工钱，大家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战—— 价值近四百元！！ 买一台缝纫机自然是绰绰有余。 张秋月看大家期待的眼神，便把价格说了：“一百块，这还是新款呢，人家都不需要票！” 第151章 疯狂炫耀 “那么便宜！” “我家攒攒都能买了！” “你以为你们也能拿到不要票还低价售卖的缝纫机啊！” …… 艳羡声不绝于耳。 张秋月听得舒坦，发现周老大不断扯着她衣袖，皱眉看过去：“你干嘛？” “妈，事情……” “你闭嘴！” 张秋月瞪他一眼。 周老大不明白，这一切明明都是老娘争取的，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把所有功劳都归在他身上？！ 张秋月回头，招呼着大家伙：“有力气的都帮帮忙哈，搬到我家后，大家拿着我们当初给你们写的纸条来领布料。” “好嘞。” 甭管周家有没有缝纫机，他们能够有布料才是真实的好！ “妈，缝纫机。” 周小雪也跑了过来，细细抚摸着缝纫机，喜欢的不行：“缝纫机好漂亮啊。” “那当然漂亮了！” 张秋月傲娇仰头，一百多块钱呢。 刘小荷也抱着福宝匆匆赶来。 周老大踮起脚尖，越过人群跟她挥手：“小荷，你快来，妈给你买了缝纫机，往后都是你的。” 刘小荷愣愣站在原地，一行清泪滑落。 盼儿就在她身旁，但没注意到妈妈情况，只听到缝纫机是妈妈的，高兴的直鼓掌，“我家有缝纫机咯～” 现场众人也看着缝纫机，力气大的都抢着去搬缝纫机。 张秋月见此，虚荣心爆棚，继续叨叨：“我跟你们讲，我这一次去省城，我还给自己买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是白底黑布的，老好看了！” “呦，开始发骚了！”黄翠芬气不过，故意挑刺。 “呦，嫉妒了啊，我就是那么厉害，养的孩子好，老大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老二是我们省城的英雄同志，现在家里还有缝纫机了，哪有女同志有我日子过得好哇。” 张秋月疯狂嘚瑟。 臭屁的很！ 周智林都害怕她被揍。 现场所有人听着张秋月的炫耀很烦，可碍于待会还要去她家兑换布料，只能硬生生忍着！ 黄大爷插话：“那些有本事的人都不会像你那么炫耀，现在就像是那种穷人乍富！” 张秋月：“我好歹是日子过好了呀，炫耀怎么了，你有钱吗，你能炫耀吗，你不能呐！” 黄大爷被气得面红脖子粗，“我劝你做人不要太高傲，不然总有一天等你跌落谷底，你就知道会有多惨！” “就算跌落谷底，好歹是站上去了，你勒，怎么说闺女还是供销社的服务员，还有一个儿子在公社的厂里工作，怎么你家还住的那么差的房子啊，这钱到底都干嘛去了，攒着棺材本呢？” 张秋月笑眯眯。 那姿态，如同开屏的孔雀，恨不得全世界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又禁止任何人的批判。 她就是最好的！ 在回家的一路上，张秋月吸足火力，要么就是在炫耀，要么就是回怼。 一干人等随着她的脚步，都清楚看到她丑恶的嘴脸。 先前看张秋月安分一阵，还以为她因为大儿子当上了大队长，要在低调下来，现在看嘛，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就是那么欠揍的人！ 大家帮着她把东西全都搬到她家里，张秋月就让周老大去分东西。 周老大抿抿唇，深邃的眼睛望着她，还有些替他不甘的委屈：“妈，你怎么不说实话？” “做事情要懂得利益最大化，我拿到了布料，他们不一定会记着我的好，但你拿到了布料，他们会记着你的好。” “但是……” “别但是那么多，你是我的儿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张秋月回屋关上门。 她是众人眼底的泼妇，能在省城绽放一下光芒就算了，让周家人逐渐适应真实的她就好，没必要在红旗大队硬要彰显她的能耐。 望着有些坑坑洼洼的墙壁，张秋月轻笑了一下，她真是……习惯了为别人做嫁衣啊。 利益最大化。 领导最爱说的一句话。 张秋月深深闭眼，努力将曾经充斥在耳畔的污言秽语挥开。 屋外的周老大看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不语。 “大队长，快来分配布料啊。” “对啊，我都把我家的布票拿来了。” “我也是，还好我那天机灵，订的布料挺多。” …… 红旗大队每家每户都派出一个代表人物来到张秋月家门口挤着。 周老大深吸一口气，看着拥挤的人群，说道：“排队，不然我怎么分？” 大家都知道排在前面的，能拿到的布料比较好，还能挑选一下颜色，压根就没有人愿意往后退。 “我排在前面的，干嘛要推我！” “你这狗娘养的，老子明明在前面！” “是不是想打一架！” “打就打，谁怕谁。” …… 在切身利益面前，大家都互不相让。 周老大一拍桌子，怒吼道：“吵什么，打架也别在我家打，我们这一批瑕疵布，不准挑颜色，而且每一块布的瑕疵都不一定在什么地方，排在前面和后面没有任何区别，把我们大队里的贫困户先发了，你们其他人待会儿再说。” 全国每个地方都有贫困户，红旗大队自然也不例外，足有七户人家。 在红旗大队每年都要欠大家粮食的情况下，他们倒欠红旗大队许多粮食。 贫困户们听到周老大安排，个个都激动不已，忙挤到前面领着他们的瑕疵布。 他们压根没钱，拿到的布料也非常少。 也正是因为有贫困户排在前面领布料，大家才逐渐把队伍排好。 根据当初的登记，周老大一一发放瑕疵布。 望着前方发放瑕疵布的周老大，他们觉得周老大似乎真的在快速成长中。 从一开始当了大队长还对他们束手束脚，到现在已经能够根据情况散发他的威严。 朱海燕远远看着。 唯有后悔！ 她暗暗咬咬唇。 再看向站在周老大身侧眉眼含春的刘小荷，更是嫉妒。 原本周老大也爱慕她，后来怎么就变了！ 对面的黄大爷更是不解，原本他觉得是囊中之物的周家人，怎么能够发展的越来越好，他只能叮嘱自己的大儿子：“这段时间我利用所有人脉帮你拿到了小队长这个位置，还是砖场的小队长，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把周老大从大队长这个岗位上面踢下来！” “我知道。” 黄光度望着周家的红砖黑瓦房，问自家老爹：“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建房子，你的孙子也很大了，我昨天晚上和我媳妇儿办事儿，他大晚上就醒了坐在那里看我们。” 第152章 大黄有媳妇了 “你以为我不想建房子吗？钱呢！”黄大爷积蓄都被张秋月算计空了，他哪来的钱建房子。 “二弟和大妹也不懂得帮扶一下！”黄光度不满道。 “你弟弟妹妹都是有大出息的人，你别成天指望着他们。” 黄大爷共有六个孩子。 其中老四和周老四同龄，但他家老大已经三十岁了，大孙子也有十一岁，老二和老三都是公社厂子的工人，一个月能有32块，大闺女和女婿更是供销社的服务员，家里足足有四个工人，是红旗大队的头一份！ 在家里四个工人的情况下。 家里钱财寥寥。 黄光度不满，原本他是老大，该他最威风的，结果被弟弟妹妹压了十几年，连周老大都得到了红旗大队大队长身份了，他才是个小队长，就是周老大的属下！ 给自己小十岁的人当属下。 还是窝囊废周老大！ 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偏偏他爸觉得为他付出了很多！ 黄广度眼神阴鸷，猛地转过身去，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被他捏的发白，充满不甘地回了小破院子。 黄大爷斜眸看着儿子那憋屈不平的样子，撇撇嘴。 碌碌无为能怪他吗？ 只能怪他亲爹无能！ 黄大爷在门口看了一阵张秋月的风光，也佝偻着背回屋去了。 红旗大队的人在周家从傍晚待到天黑，屋子暗下来的时候，都需要靠周家两个手电筒来照明。 在晚上八点，总算把一切搞定。 周老大筋疲力尽，他瘫在凳子上，累个半死。 刘小荷忙把饭菜端给他：“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吃饭，待会洗完澡就得睡觉了。” “好。” 周老大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咦，这里怎么还那么多布料？”刘小荷望着剩下的布料说。 “咱们一家的，大部分都是小雪和大雪的。”周老大端着饭碗一顿，抬头望向刘小荷说：“这些都是咱妈得到的，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咱们别计较，成吗？” “当然可以！”刘小荷不满地瞪他：“你知道刚刚婆婆当着小清的面给我什么吗？她给了我手表，还说二房有一张自行车票在她手上，往后要是买自行车了，公中要出五十块给小清，咱妈可公平了。” “你不介意就成。” 周老大自己是挺介意的！ 他不咋爱新衣服，纯粹想成为最受宠的那个。 但这次他小家得到了缝纫机和手表，他决定息事宁人！ 谁叫他是大哥呢？！ 哎。 但去省城一趟，他连着五天日日吃肉，回家后猛地变得清汤寡水，周老大扒拉着碗里的青菜，都有些不适应，“鸡蛋都没有吗？” “咱妈没说煮，我们就没做。” “好吧。” 周老大把一碗饭吃完，稍微歇歇就去洗澡钻回屋里去了。 他房间有了小竹床之后，本就有些拥挤，现在又多了缝纫机，更挤了，但两夫妻和盼儿都适应良好，屋里能放着缝纫机，多大的光荣啊！ 欻欻—— 两道手电筒关闭的声音结束这一天疲惫，小院也彻底陷入安静中。 大厅里的布料随意摆放在地上。 直到周老二醒来，才捡起来放到凳子上，他又去打井水，把水缸打满，方便家里人使用。 “老二。” 第二个醒来的周智林喊他。 “爸，咋了？” “我先前不是买了大黄的药吗，给它用药的时候，它容易挣扎，你帮我钳住它。” “成！” 周老二把木桶放下，跟着他出门。 他们两个起的很早，红旗大队都静悄悄的，来到山脚下后，周智林本想吹口哨喊大黄。 就看到大黄拐回了一个媳妇。 还在…… 啪啪啪。 周智林扶额，大清早的它倒是精神气挺足。 大黄也看到他了，对着他龇牙笑。 周智林：“……” 倒也不必那么礼貌。 既然大黄在办事，他也不好阻拦，周智林干脆对周老二说：“大黄在和它媳妇恩爱，咱们先走吧？” 周老二极少关注动物是如何繁衍的，见大黄骑在小黑身上微微皱眉：“狗是那么生孩子的吗？” “对啊，陆地上的动物，发情一般都是那么做的，和咱人一样。”周智林浑不在意地说。 “和咱们人一样？！”周老二语调微微拔高。 “是啊，毕竟咱们人也是从猿净化过来的……”周智林话语一顿，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你……你……” 周老二表情难看，“我没什么。” 周智林直勾勾盯着周老二，欲言又止，心中都翻涌起巨浪，被老二不通男女之情深深震撼了！ 这实在有些炸裂。 容他稍微缓缓。 周老二被他看的十分难堪：“爸，我先回去了。” 周智林都没回答，周老二率先跑走了。 独留周智林陷入迷茫当中。 匆匆跑回家的周老二看到狮狮在门口和盼儿玩，便去灶房，看到绕钰清的身影，压抑不住自己发沉的呼吸声，拳头紧握，手臂青筋暴起，随后一把攥住绕钰清手腕往屋里走。 “老二，你干嘛？”绕钰清感受着手腕的刺痛，禁不住微微蹙眉。 门口的狮狮也无措地站起身看向爸爸妈妈。 砰—— 房门被周老二大力关上。 震的全家都心一抖。 盼儿见此，赶紧去后院喊奶奶。 被周老二拽进屋的绕钰清也甩开了他的手，揉着手腕皱眉看向他：“你怎么了？” “你知道我这次去省城做什么吗？” “做什么？” 绕钰清望着他发红的双眼，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去检查我是不是没法生育！”周老二咬牙切齿，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怒气，如同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炸响在绕钰清耳膜，让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你怎么……” “我怎么去医院对不对？我们结婚大半年，外面传着我们的流言蜚语，我在后院偷偷哭的时候被爸妈听到了，他们知道我没法生育后，压根没犹豫就带着我去省城的医院。绕钰清，你是不是看着我好耍，就尽情玩弄我，你明明知道怎么做夫妻的那档子事对不对？！” 周老二凝视着她，声音沙哑而哽咽。 面对着他的质问，绕钰清无言以对，眼眶也微微泛红，愧疚袭来，仿佛被藤蔓的末梢狠狠刺入心口，体会到的唯有后悔。 见她压根不反驳，周老二浑身在发冷，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凝结，刻骨的寒。 感觉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砰砰砰—— “老二，你干嘛呢，给我出来！” 第153章 我们不适合 张秋月听盼儿说，老二凶巴巴拽着绕钰清回屋，也不知道夫妻俩闹啥矛盾了，但按照老二的体格，若是想欺负绕钰清轻轻松松，她赶忙过来喊人。 房子隔音效果是有的，但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周老二听到老娘的话，背过身去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妈，我们没事。” 绕钰清看着他微微颤抖的高大背影，也冲着门外的婆婆说：“妈，我们没事。” 张秋月听着他们说没事，也不戳破他们略微有点难堪的感情问题，只记挂着她的正经事：“行，那你们吵归吵，闹归闹，别耽误上工啊。” 周老二悲伤的情绪蓦地一窒。 “妈，我知道。” “那就成，你们还要不要吃早饭，如果不要我们就分了？” 周老二：“不要。” 绕钰清：“我也不要。” “成，那你们继续吵吧，我不耽误了。”张秋月喊狮狮：“来，你爸妈不吃早饭，我给你多盛点。” 狮狮上前抱住奶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奶奶，爸爸妈妈会不会不要我？” “有奶奶在，他们不敢！”张秋月轻轻拍抚狮狮后背，感受到这小孩的不安全感，蹲下身使劲儿把他抱着去吃饭。 狮狮紧紧搂着奶奶脖颈。 在屋里的周老二和绕钰清陷入寂静的氛围里。 绕钰清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当初我害怕狮狮走我的老路，有了新的小孩，导致他失去一切的宠爱，我就想着他再稍微大一点之后，我再跟你坦白，但自始至终你是无辜的，抱歉。” 周老二眼角酸涩，心里又胀又痛，被深爱的人那么不信任，那滋味真的很难受：“我有那么不堪吗？” “没！” 绕钰清立即否认。 自从嫁入周家，她感觉日子才逐渐有了奔头，她男人对她默默的宠爱着，孩子也逐渐有了活力，还有着婆婆操持着大局，家里虽然吵吵闹闹，但格外和谐，从小到大，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家’这个词汇，可她刚开始选择了欺骗，越往后越不知道怎么揭开真相。 望着男人宽阔的背影，绕钰清鼓起勇气往前一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对我和狮狮都很好，我很喜欢你，也很感激你，除了离婚，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周老二痛苦地皱了皱眉：“我感觉好像不是很适合。” “老二……” 绕钰清想喊住他。 周老二打开门往外走，浑身都散发出淡淡的疏离感。 绕钰清手缓缓垂落，望着门口有些惶恐，抿抿唇，跟了上去。 大厅吃饭的周智林偷偷瞄了一眼。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阴恻恻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周智林吓得转头一看，就是张秋月那双似能看透他想法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 “呵呵。”张秋月冷笑。 “我要去上工了！” 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周智林把碗里的饭吃干净，跟周小雪说了声：“布袋子里有你喜欢的的确良布料。” 他走的老快，生怕张秋月逮住他把他揍一顿的模样！ 周小雪欢呼：“我要看看，你们怎么昨天不告诉我！” 她喜气洋洋的去翻找，果然看到了喜欢的布料，兴奋的直跺脚：“啊啊啊，好漂亮的布料，比我托人买的还要好。” 她举起布料恨不得旋转几圈。 张秋月瞪她一眼：“安分点，谁说给你的，每一房都有，分到你那顶多给你多做一件衬衫。” “那也成，有就成。” 周小雪是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娇憨的面容上全是笑！ 张秋月又跟她说：“你大嫂你给小弟的衣服做好了，我得给他送去，正好去买块肉，你跟宋知青说一声，晚上请她和她对象吃饭，你大哥借了人家衣服穿，咱们得懂点礼数，知道不？” “嗯嗯，好。” 周小雪怜爱的抚摸着她漂亮的布料，敷衍地回应着。 “听到没有！” 张秋月吼。 周小雪一激灵，眼睛茫然了一会，赶紧回道：“我知道。” 救命！ 她妈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张秋月又问狮狮：“今天礼拜几？” “天。” “那待会你跟着妹妹和我去看望小叔叔，别哭唧唧的，坐好，腰板挺直！”张秋月训斥。 狮狮腰板立即挺直，乖乖吃饭。 周小雪回到饭桌上，偷偷问大嫂她妈说了什么，刘小荷跟她说了，周小雪才松口气。 张秋月瞅见她那不靠谱的样，喊她去洗碗。 吃饱早饭的她，也来到那袋布料面前，纯棉的布料都是给周大雪准备的，但根据她们母女俩僵硬的关系，就先放着吧。 家里成年人都去上班了，张秋月想着她请了七天的假期，这两天就不上工了，累得要死，她才不想干活！ 穿上她心心念念很近的白底黑布鞋，张秋月招摇地出门了，经过田间地头时，看到人了就恨不得把脚伸到别人面前：“不穿鞋下地难受吧？” “你要去干嘛？” 那人压根不接张秋月的茬。 她买了一双鞋，整个大队都快要知道了。 “给我小儿子补好的衣服给他送去，你说孩子离开爸妈就是不行啊，没了我和他爸照顾，跟个流浪乞丐似的。” 张秋月自吹自擂。 听得大家都很烦她。 盼儿见他们不愿意跟奶奶聊天，有点生气：“我奶奶是最好的。” 红旗大队众人看着盼儿被张秋月荼毒了，就遗憾的摇摇头，多可爱的小姑娘啊，偏偏跟了这样一个泼妇奶奶，被张秋月霍霍了。 惨喏！ 直到离开了田间地头，张秋月让狮狮牵着盼儿往前走：“奶奶上次不是带着你们去过一趟供销社吗？这次你们走在前面，奶奶在后面，我看看你们记住没有。” “好！” 盼儿脆生生应下。 狮狮也点了点头，小脸严肃的走着。 两个小孩叽叽喳喳聊着幼儿园的事情，又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张秋月，喊她快点。 张秋月在他们身后走着路。 有小孩的都知道，牵着小孩走路，就是一项体力活，现在两个小萝卜头走在前面，她轻松的很！ 什么叫科学育儿，就是让各种理由让自己轻松些。 第154章 你来干嘛 直到公社，张秋月才牵起两个小家伙，带着他们去找周颂安。 农机厂依旧嗡鸣声不断，张秋月拜托门卫大爷喊周颂安。 “他回去读书了。” “去读书了？” “你一个当妈的咋不晓得。怪不得人家都说周颂安是没人要的孩子，看你这样子，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我有千里眼啊，我就得知道他所有行踪，再说了，新青年需要自由，我这是尊重他！你个老头子，一点都不新潮。” 张秋月禁不住吐槽。 她在农村待着，那能知道周颂安在哪？！ 门卫大爷被她气道了：“嘿，你怎么说话的呢？！” “我这次来是给他准备了秋装，你给你孩子准备了秋装吗？”张秋月反问。 门卫大爷嗫嚅两下。 张秋月讥讽一笑：“你怎么当爹的，连衣服都不给孩子准备，等你老了，孩子还怎么指望孩子伺候你啊！” 说完，张秋月扭头就走。 但周颂安的学校，跟禁地一样，严令禁止全家人去他学校！ “盼儿，狮狮，小叔叔不让我去他学校，我还要不要把衣服送给他？” 两个小孩也有些迷茫，小叔叔怎么会不喜欢奶奶呢？ 张秋月犹豫一阵，还是选择来到学校，公社中学并没有什么防护栏，连正经的大门都没有，就是有一根杆，把门给挡住了，如果有人进出的话，再把那根杆给抬上来，并非电动，而是纯手动！ 非常古朴且原始的方式。 但门口有学生在管治着，为的就是防止一些学生随意出校门，弄出让学校蒙羞的事情！ 张秋月看着站在那，跟站军姿一样的小同志，“同志，你好，我找一下高二班的周颂安。” “你是？” “我是他村里人。” “哦，那我喊他。” 他十分热心肠，很快把正在上课的周颂安拽过来。 周颂安远远看到张秋月身影，心底一咯噔，迅速上前，警惕地问：“你来做什么？” 张秋月把衣服甩到他身上，扭头就走，这臭小子，亏她跑了两个地方来给他送衣服。 他倒好，那语气好像她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她还懒得伺候呢！ 盼儿偷偷对着小叔叔皱皱鼻子。 周颂安垂眸看着怀里的包裹，他睫毛细又长，根根分明，眉骨高挺，眼睛深邃，侧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站岗的同志都看失了神。 周颂安微微掀开包裹一角，想到曾经被老娘拉去供销社量尺寸，脸蓦地一红，他刚刚态度好像的确有点差。 “周同志，你村里人给你什么了？” “她说是我什么？” “村里人呐！” “没什么。” 周颂安紧抿唇角，往宿舍走去。 站岗的同学十分不解，他到底怎么了，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没有啊！ 算了，站好每一道岗，就是战士必要的责任！ 站岗小同志非常敬业的，把腰杆挺直，手掌紧贴着裤腿缝，眼睛目视前方，作为代表学校形象的人，他不能给学校丢脸！ * 送了衣服之后的张秋月，幸亏在供销社买到猪肉，但不是大家争抢的肥肉，相反是一整块的瘦肉，瘦肉弄不出来猪油，在大家眼里，这都是亏本买卖，可张秋月现在带着盼儿和狮狮，总不能往黑市里面钻，所以就打算买这一斤瘦肉之后做两道菜。 莲藕炒肉，丝瓜炒肉。 再加上一道蒸蛋！ 完美！ 在供销社结账时，张秋月看到有售货员正在摆放月饼：“同志，这月饼多少钱啊？” 给她买单的正好是黄大爷的大闺女，看到张秋月买肉，惊讶了一下：“婶子是你啊，你有糕点票吗，这月饼也不是人人能够吃起的。” “关你屁事，好好结账吧你，算得清要多少钱吗，我给你一块钱，你找我两毛钱，怎么都找那么久！”张秋月皱眉。 真是晦气。 怎么没有看出来是她！ 被张秋月一通骂的黄大花恶狠狠瞪她：“你个老泼妇，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供销社！” 砰砰砰—— 张秋月当场拍桌子：“头顶上为人民服务的标语是不是没有看到，我要我的零钱，怎么还有售货员要昧下来呢，这公社的人就是那么欺负农村百姓的，我这可是要找公安替我好好评评理！” 正在供销社买东西的人纷纷往这边看来，连供销社的主任都来了。 黄大花差点气死：“我又没说不给你找钱。” “那你倒是给啊！” 张秋月伸手。 黄大花将两张一毛钱摁在她手里。 张秋月冷哼一声：“小兔崽子，你爹都不敢那么跟我说话，你倒是嚣张起来了，老娘告诉你，做事之前先学会做人！” 黄大花一个白眼翻过去。 她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 还做事之前先学会做人，一个老钱婆有什么资格教育她？！ 黄大花嗤笑一声，看她买肉那宝贝劲儿，应该也就是一年吃一两次肉的农村贫苦百姓，哪像是她，吃着公家粮一个星期能沾两次荤腥！ 这群乡下泥腿子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下次你注意着点，虽然咱们供销社是铁饭碗，但是咱们不怕有礼貌的人，就怕这种农村妇女，没理都要搅三分，有理更是把你骂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你是斗不过她的！” 供销社主管好心劝道。 黄大花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 一个农村妇女而已。 有什么好在意的？！ 而拎着一斤猪肉回家的张秋月，回到红旗大队之后，就被两个人堵住了。 那人也不是别人。 正是吵了架的周老二和饶钰清。 “你们怎么不好好上工！” 张秋月皱眉。 周老二：“妈，我们两个有事，想跟你好好说一下，耽误的时间我晚上会回到地里补上的，坚决不会耽误我们家里的满工分。” 张秋月看了眼牵着的两个小孩，“盼儿，你带着你哥哥去玩，我跟你二叔和二婶婶有点事儿。” “哦，好！” 盼儿乖乖听话。 拉着不太愿意动弹的狮狮哥哥往河边跑。 狮狮跟着她走了一段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盼儿，你去找你爸爸妈妈玩好不好，我想回家上厕所。” 第155章 狮狮偷听 “啊……好吧。” 盼儿也没有要狮狮的糖，蹬蹬蹬迈着小短腿去找爸爸妈妈了。 狮狮则是去了后山，因为后山能直达后院！ * 拎着肉回家的张秋月，先把肉挂好，再端着水杯来到大厅坐下，抬头看着这夫妻俩，“你们这是闹哪出啊，吵架还得我来断案？” “妈……我想跟饶钰清离婚。”周老二开门见山。 他今天上午一直都在挣扎，但想了想自己和饶钰清的确不般配，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信任都没有了，往后就很难建立感情。 关键是！ 他一提离婚，绕钰清就答应了。 张秋月今天早上听了一点东西，也知道了原因，看向饶钰清：“你怎么想的？” “妈，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对不住他，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离婚，当初我没有要你们的彩礼，就是领了一个证，等到明天我们再去扯一张离婚证就好了。” 饶钰清试图去挽回周老二。 他不愿意听，还说要离婚。 当初是她犯下的错，她没法狡辩，更没法拒绝他去追求新的幸福，于是她答应了。 “如果你们坚持要离婚的话，那随便你们，我去把户口本和结婚证拿出来给你们，你们爱什么时候去领离婚证就什么时候去领。” 张秋月起身回主屋。 两人都没有想到她那么爽快。 站在大厅里面都有一些茫然，更是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张秋月把证件拿出来递给他们，“你们这次离婚就算了，下次可得注意着点，结婚前一定要深思熟虑。” 周老二抿唇，心里也不是不纠结，他觉得跟饶钰清结婚这一段期间，一切的事情都无比的美好。 她说话一个温声细语的女人，遇到事情也不慌不忙的，在她的眼里，没有事情能够让她慌乱起来，他喜欢成熟一点的女性，就像是饶钰清一样。 可太成熟了，让他根本跟不上饶钰清想写什么，似乎在她的眼里，自己所作所为，就跟幼稚的小孩一样。 今日拆穿她所作所为也是，她很冷静的道歉，听到他要离婚，犹豫没一会，就答应了。 如今他也是控制不住的，说些难听的话，“妈，我不想在家里有人跟我耍心眼。” “行吧。” 其实张秋月觉得还好。 的确是饶钰清心里有创伤，欺骗了他，导致他去医院检查，让他一片真心喂了狗，但饶钰清自从嫁进来后，该干嘛干嘛，勤快的很，人品也不差。 就是和狮狮一样，缺乏安全感，狮狮年岁还小，能看得出来真的缺乏安全感，绕钰清二十多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那股不安全感被她隐藏着。 被抛弃过很多次的小孩。 总是很难信任一个人。 张秋月想到成天安安静静干活的狮狮，禁不住说：“你们两个的问题我是懒得管那么多的，但狮狮好不容易我们让他融入了这个家，又读了一年级，连一个学期都没有读完，就得从我们红旗大队搬回他原来的大队，又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很容易被别人笑话，我你们得商量出一个对策，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别你们大人觉得情情爱爱的很重要，小孩子归属感也很重要！” 张秋月是穿越过来的。 她看待家里的每一个人，跟血缘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更多的是从这些人所作所为，包括带着原主那一份责任心去跟家里人相处，狮狮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缺乏安全感且敏感。 在之前的大队就已经受到过伤害了，现在跟着妈妈二嫁，还没有到一年呢，又要搬去新的地方适应，可能又要被别人说一些有的没的，张秋月就挺心疼这孩子。 周老二想到狮狮，也止不住愧疚。 原先他带着狮狮来到家里，跟狮狮保证，会好好当他的爸爸，结果那么快就食言了。 “我会好好想想。” 在后院趴着墙角，偷偷听着他们谈话狮狮，偷偷摸着眼泪，他一点都不喜欢原来的外公外婆，也不喜欢总是嘲笑他怎么沾了农村人血统的爸爸，他喜欢现在奶奶，他喜欢爷爷，他喜欢盼儿。 他一点都不想走！ 可就算是奶奶替他出头，爸爸妈妈也要离婚了，那他就会再次被抛弃，成了被嫌弃的小孩，每次都是这样。 似乎从他出生开始，就是爸爸讨厌的人，是妈妈的累赘。 他不断擦着眼泪，可为什么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饶钰清也很无奈。 如果按照她的积蓄来做事，她完全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县里过上好日子，可她爸和后妈不会绕过她！ 政策也不允许她去别的地方。 今年嫁给周老二，是她过得最安心的一年，因为她婆婆是有名的极品，超级擅长骂街、打架。 她爸和后妈属于窝里横，不敢招惹像她婆婆这种人。 但她犯过的错被揭穿了，也要承担应有的责任。 绕钰清也不想继续拖累周老二，鼓起勇气站出来说：“妈，狮狮是我的孩子，无论我去哪，我都会把他带着，也不会饿着他，多谢你的关心。” “带着狮狮回你娘家吗？”张秋月问。 绕钰清心虚的低头。 “我家的孩子去外面了，我都没有办法替他出头，那多可怜。” 人心都是肉长的。 张秋月一旦想想狮狮被嘲笑就于心不忍，但她也不想因为她的几句话，强迫他们两个继续在一块。 “行了，下地去吧，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们也别偷懒。” 周老二：“……” 绕钰清：“……” 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忘记喊他们种地的。 但两人也没耽搁，继续回地里种地了。 张秋月走向后院，看着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的狮狮不断在抽噎，上前抱住他轻轻拍了拍：“奶奶对不起你，今天还说他们不敢来着，没一个上午就食言了。” “奶奶，我想跟着你。” 狮狮紧紧抱住她哽咽道。 张秋月心疼的不行：“奶奶没用，没法答应你，但奶奶答应你，往后只要你在奶奶走路能到达的地方，奶奶就不会让那些人欺负你，好吗？” 第156章 第一泼妇，实至名归! 狮狮把整个身子都藏在了奶奶的怀里，想要一直躲着不再出去，喉咙处传来低低的“咕咕”的声音，似乎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哭声。 就算是再坚硬的铁石心肠，听到小孩哭声也要一软，张秋月怜惜地叹一声，又轻轻地拍着狮狮的后背，让他平静下来。 感受着奶奶的安抚，狮狮哭声渐小，他从奶奶怀里抬头，擦着通红的眼睛说：“奶奶，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小孩一头乱中有序的黑发下，有泪珠缀在眼眶里，眼圈泛红，眼中不解与委屈。 张秋月把他扶正，让他站好：“来，跟我喊，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 狮狮眼泪都停了，震惊地看着她，“奶奶，你做什么？” “喊啊！”张秋月眼神催促，她右手握成拳，挥舞起来：“跟我喊，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 狮狮嘴唇微张，瞳孔都在颤抖，原谅他六岁年龄，没法理解那么疯狂了的行为。 张秋月替他举起手：“来，眼神集中，不要涣散，跟我喊，大声！” 狮狮嘴巴张开又闭上。 张秋月皱眉：“喊！” 狮狮闭上眼喊，强忍着极致的羞耻心嗫嚅着喊：“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 “没错，大点声，我没给你吃饭吗？！” “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狮狮稍微放开了些。 张秋月满意颔首：“对，没错，手臂挥舞起来，再大点声！” 狮狮一遍遍说着奶奶的话，只恨不得脚底下有地缝能钻进去，可抬头时，发现奶奶目光慈爱看着他，那句：“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脱口而出。 “不错！”张秋月为他鼓掌：“恭喜你认识到了这个事情。” 狮狮愣愣地跟着鼓掌。 心底也有点小小的怀疑。 他真是最好的小孩吗？ 可奶奶说的话总是没错的，那他会不会真的没有那么讨人嫌？ 张秋月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狮狮惹不住问：“奶奶，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 “当然！”张秋月无比笃定。 狮狮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嘴角紧紧抿着，生怕嘴角泄露的笑意被发现，可又是止不住的雀跃。 原本盈满泪水的眼睛，此刻变得亮晶晶的。 “呐，你看看，这是什么？”张秋月把在省城买的小人书拿出来给狮狮。 狮狮回神，看向奶奶手里的小人书：“这是连环画？！” “没错，这本小人书完全是属于你的，待会我再给你妹妹一本，给你的小人书呢，你愿意借给谁看，就借给谁看，不愿意借就不借。” 张秋月知道他是个分寸感很强的小孩，干脆把话挑明了跟他说，“你看，奶奶把你的名字写在了第一页里，往后谁也拿不走。” 狮狮眼睛眨呀眨，他明明也不难受，但有点想哭。 张秋月注意到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把小人书递给他，又把他抱到床上坐好。 狮狮抱着小人书，目光紧紧跟随着奶奶，就看奶奶飙了一句脏话。 呃…… 有点难听。 张秋月对着狮狮说：“你在家待着，奶奶出去解决一点事情。” 老四那王八羔子，是专门喝红药水的吗，家里买一瓶他用一瓶，每次拿去用都不吱个声！ 看她不抽死这臭小子！ 狮狮目睹着奶奶风风火火出去，他偷偷笑了下，又低头看着他的小人书，他的小人书名字叫《西游记》。 小院里安静，阳光正好。 小院外面的张秋月前往砖厂，黄广度拦住她：“砖房是我们大老爷们待的地方，你一个妇女同志离远点。” 啪—— 张秋月一巴掌扇过去：“你算什么大东西，当着我的面吆五喝六的，老娘是不是太给你家面子了，上午你妹找我麻烦，我来砖厂喊个人，还想找我的茬，滚！” 黄广度捂着鲜红的巴掌印，眼睛也红了：“你别欺人太甚。” 啪—— 又是一巴掌，黄广度脸上的巴掌印左右对称了。 砖厂许多年轻小伙子们都安静了，生怕发出声音吸引张秋月注意力被打。 她是真的一言不合就开揍啊！ 张秋月看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叉腰指着他骂：“咋地，要打架吗，我怕你不成，你们家全上都不够我玩的，滚一边去！” 黄广度气得胸口剧烈喘气：“你个泼妇！你要不是个女的，我早就揍你了！” “我可去你祖宗的，你也看着像是容忍女同志的人吗？别打不过就往自己脸上贴金，有种就上，就你这瘪三，老娘废了你轻轻松松！”张秋月嗤笑一声：“垃圾。” 嚣张、高傲、不可一世！ 被张秋月同志展现的淋漓尽致。 唯独黄广度气得半条命都要没了，他暗暗让路，内心疯狂咒骂张秋月这个死泼妇！ 张秋月才懒得理黄广度这小人怎么想，砖厂以前男男女女都是不断来回的，就他事多！ 她往里走去，看得一群人盯着她看，骂道：“看什么看，老娘是你爸还是你妈！” 众人立即低下头。 别说他们男的打架就一定强，张秋月同志才是其中翘楚。 她打了骂了爽了。 还没人敢招惹。 不愧是红旗大队第一泼妇。 她实至名归！ “妈，你可真厉害。”周老四给她竖起大拇指：“你都不知道，那黄广度天天搞些幺蛾子，折腾我半条命都要没了。” 黄广度听到这句话差点呕血，这几天他每次想做点事情，周老四就要闹腾，偏偏他身后有一群傻逼小弟拥护他，搞得他砖厂小队长身份形同虚设！ 他恶狠狠盯着周老四！ 张秋月也冷冷盯着周老四。 嬉皮笑脸的周老四一下就站直了身体：“妈，咋了？我哪做错了，别打人，我要点脸，妈，咱打人不打脸，你打我身上呗。” 周老四心虚啊。 错处太多，他不知道犯了哪个被发现了。 难倒是五天鸡蛋全被他拿了？ 还是偷拿家里五斤红薯？ 或者是拿着他爸做的小木凳卖了？ 到底是哪个啊！ 周老四被她盯得扛不住，两手一摊，直接摆烂：“要杀要剐，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第157章 看小人书 “家里的红药水呢？”张秋月问。 “啊？”周老四想了下，但他实在忘记是给哪个小弟用了，对上老娘死亡视线，他忙说：“我这就去找赤脚大夫配红药水，等着，待会就给你送去。” 他飞奔去找赤脚大夫。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砖厂众人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以前周老四在砖厂是霸王，但等张秋月来了后，大家才明白，什么叫雄霸之气！ 而张秋月跑了那么远找上周老四拿到红药水，就是拿来给狮狮受伤的地方涂上的。 后院围了篱笆，防止后山有野兽下来，竹子都是被削尖了的，虽然有些间距，可狮狮还是被划到了，顺着手臂浅浅一条，但很长。 “往后小心些，知道吗？” 张秋月叮嘱。 狮狮乖乖点头：“奶奶，小人书很好看。” “那再再过一个星期，我就给你一本新的。” “真的吗？”狮狮不可思议地望着奶奶。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奶奶记性没那么好，你要是想起了，就来提醒奶奶，知道吗？”张秋月看他高兴，也笑了起来，“去玩吧。” “我想去把福宝抱回来，给她讲故事。” “行，去吧。” 张秋月也忙着把的确良布料一分为七。 她和周智林也占据一份。 主要是她也想要有一件白衬衫，她如今的样貌跟现代差距不大，就是黑了些，也老了很多，但她是大五官，皮肉比较紧实，四十岁也颇有一番韵味，反正张秋月自个是那么认为的。 等她穿上白衬衫，再烫一下头发，又美又飒！ 张秋月想想有些好笑，但下剪子的速度可不慢。 老六的布料被她放起来了。 剩下的一家一份。 她再额外多给了一点纯棉布料给老五，除了给她做内裤和内衣之外，也是给这爱美的小姑娘一点小甜头。 忙碌着，也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刘小荷负责做饭，绕钰清洗碗。 绕钰清洗好碗后，就准备收拾她的东西，正好刘小荷来看她，发现她收拾东西，就问道：“小清，你是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吗？” 绕钰清微微敛眸：“我和老二要离婚了。” “什么！”刘小荷被吓到了：“你没开玩笑吧，老二人蛮好的呀。” “他是蛮好的，但我们不适合。”绕钰清把周老二放在木箱里的衣服挑出来放到一侧，又帮他整理好。 刘小荷看她态度淡淡的，好像是真的，吓得直接跟周老大说了。 周老大第一时间找张秋月告状：“妈，老二要和绕钰清离婚！！” 主屋里正在扇风放松的张秋月斜了周老大一眼：“你能不能淡定点，人家离婚就离婚了，你那么震惊干嘛。” “离婚！那可是离婚！” 整个公社离婚的人都寥寥无几，且大部分都是知青回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离婚的，一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我知道，你声音那么大做什么！”张秋月瞪他一眼，往外看了眼周小雪房间的方向。 周老大也想到了宋恩蕙，声音稍微缓缓：“妈，你怎么不阻止他们？” “我为什么要阻止，是我跟你们媳妇过日子，还是你们自个跟媳妇过日子？你们结婚时都是成年人，都一把年纪了，连基本的是非不分吗，我管你们吃，管你们住，离婚还得我掺和，我现在是掺活了，如果往后过得不好，是谁的错？！” 张秋月抬眸质问他。 周老大没法反驳。 张秋月直接穿上鞋直接把他踹出去：“滚远点，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儿。” 她关上门，用蒲扇大力的扇风。 周智林问：“我去找老二聊聊吧，毕竟离婚是大事，他们两夫妻都不是擅长吵架的性格，也没法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要是因为硬犟着导致离婚，那就不好了。” 张秋月扇风的动作稍缓，问道：“你想离婚不？” 周智林吓得躺下睡觉了。 张秋月扶额。 她又不是威胁！ 她是真心实意询问。 她和周智林迟早要离婚的。 恋爱都没谈过的她，不可能为了一个老男人守身如玉一辈子。 她凑近诱哄道：“我再给你找个新媳妇呗？” 周智林睫毛疯狂颤动，但身体不敢动弹半分。 张秋月冷笑了声：“看你那怂样！” 周智林很懂。 他考验过了！ 根据他听说的经验得知，女人一旦提到分手、离婚的字眼，就要讨好她，切记不要火上浇油。 现在张秋月没再揪着他质问，代表她不生气了，虽然他也不懂他到底哪里惹到她，可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秋月去打开窗往老二屋内方向看了一眼。 看着没什么动静。 她也要午休了。 周老二和绕钰清在穿上背对着背，处在中间的狮狮举起盼儿的小人书看。 他的小人书也借给了盼儿。 他们现在是互相交换。 盼儿是随意选的一本书，是《列宁在十月》。 翻书的声音，不断萦绕在周老二和绕钰清耳畔。 绕钰清惹不住说：“狮狮，该睡觉了，别再看小人书。” “我不困。” 狮狮津津有味地看着小人书。 周老二：“狮狮想看就看。” 绕钰清：“你是不需要休息吗？” 周老二：“那看书也是狮狮的自由，他原本都是在竹床上睡觉的。” 绕钰清：“按照你的意思，全都是我的错是吗？” 周老二：“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嫌弃我把狮狮抱到床上来睡，如今我跟你距离近点，你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我不找狮狮放在我们中间，我们怎么睡，反正我现在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不如下午请假去离婚算了！” 绕钰清声音清冷，可眼泪却顺着眼角落下。 第一次结婚，她懵懂无知，信了刘明坤的话，天真的以为结婚能幸福，可婚后就知道，人能靠住的唯有自己。 因此，跟周老二结婚后，她没法彻底的袒露心扉，唯恐再走一次老结局。 但今天被发现犯错后，害怕失去的情绪盖过了难堪，她鼓起所有的勇气去争取。 获得他一句‘有心计的女人’ 第158章 不想离婚 啪唧—— 狮狮的小人书掉落在脸上，盖住眼前的光芒，他更想堵住耳朵，那样才能不听到妈妈说‘离婚’两个字。 书本掉落的声音有些大，周老二下意识回头看去，绕钰清也担忧地看向儿子。 四目相对，周老二一下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痕，他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见她移开视线，将狮狮的小人书拿开，又转身面对着墙壁。 狮狮重新看到黑瓦屋顶，有些郁闷，他眼睛微微一侧，发现爸爸正在紧紧看着妈妈，他眼中顿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鼓起勇气问：“爸爸，我能问你一个小问题吗？” 周老二垂眸看向狮狮：“你说。” “爸爸，当初你为什么要和妈妈结婚？”狮狮身侧的小手紧紧攥着，但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望着他，露出点点希冀。 周老二回忆起初遇她一幕，在山林之中，她面颊清瘦，背着背篓，黑色垂在一侧的肩膀上，山风吹过，掀起她额前几缕碎发，她穿着寻常布衣，颜色老旧，在浓墨艳彩的绿里，白净的她闯入视线中，心动便是那时起的吧。 后来，他为了赚钱，帮她村里的老奶奶砍树，两人时常见面，他忍不住打听她的消息，得知已婚，伤心欲绝。 但又峰回路转，饶钰清和刘明坤离婚，绕钰清问他愿不愿意娶她，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就觉得能再续前缘，十分美好，便结婚了。 婚前似乎人们都格外爱许下诺言，他也不例外，他跟饶钰清保证，竭尽所能对她和狮狮好。 婚后他自认夫妻感情不错，但似乎也没有好好了解过饶钰清。 这次她骗了他，他便拿着离婚作为话头，宣泄心中怒气。 他自认的爱情，更多时候似乎和大家并无差别。 他到年纪了。 需要结婚。 家里没多少钱出彩礼，又遇上饶钰清，他便娶了。 因此，面对狮狮的提问，周老二只说：“我也不太清楚。” “好吧。”狮狮皱了皱眉，大人选择新家人的时候，好随意哦。 见爸爸似乎对妈妈又没那么多喜欢了，狮狮有些伤感：“爸爸，往后我还能继续回来看你和奶奶吗？我能喂鸡，给菜园子浇水，能帮着爷爷喂猪，还能洗碗，洗衣服，烧火……” 小孩扳着手指头，一一数着自己能为家里干的活。 听得周老二和饶钰清心酸不已。 尤其是饶钰清，想着带着狮狮回娘家之后，狮狮有可能遭受到的待遇，更是心疼，她禁不住呵止免得让他沉浸当下的环境：“狮狮，睡觉，你不用下地干活，妈妈还要不要下地干活了，你这样吵，待会儿我哪来的力气干活？” 狮狮抿抿唇，身子往床下缩，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饶钰清眨了眨眼，瞳眸里，有一抹淡淡的水光。 她闭上眼，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离婚罢了。 她总能找到机会想办法逃去镇上带着狮狮过上好日子。 周老二也躺下了，脑子乱糟糟的，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饶钰清不断跟他道歉，想争取他的原谅，可她的表现太过于淡定，仿佛自己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就让他有些羞恼。 事实上，饶钰清的确骗了她。 但离婚会不会太严重了？ 假如真的离婚，他会不会后悔？ 周老二纠结头疼！ 各种想法交织在脑海，他试图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想借此梳理出其中的真相和谎言。 离婚这种字眼，一般存在在吵架里，都是想要稍微拿捏一下对方，他看大队里的夫妻很多又吵又打的，人家都没去离婚，他去离婚算什么个事儿啊？！ 周老二烦躁的下床，去到主屋敲了敲门，他能询问的人选，除了父母，也不做他想。 张秋月：“谁？” 周老二：“我。” 张秋月：“滚！！” 打扰她午休，该死！ 福宝睁开眼，眼睛骨碌碌乱转，周智林轻轻拍着福宝，冲着外面的周老二说：“你妈要睡觉，你在外面等等。” 张秋月：“实在闲的无聊，把你和你爸做的家具弄好。” 瞅准任何机会吩咐工作的张秋月同志，就算身处睡梦当中，也坚决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知道。” 周老二声音有些沉闷。 家具即将收尾，正好他处理好，下午搬到人家家里去。 他处理家具的声音不大，但张秋月还是听到了，她心底约莫能猜出周老二想法。 纠结、犹豫、徘徊。 离婚总归是件大事，小夫妻吵架话赶话，容易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她作为长辈，有着天然的身份阻止，不然两夫妻也不会那么快舞到她面前。 但根据张秋月各种闺蜜和男闺蜜的恋爱经历和婚姻经历来说，劝是没用的。 再有，绕钰清欺骗了周老二。 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害得周老二痛苦挣扎了那么久，她也不能因为是女人，就完全不顾事实的去偏袒女人。 绕钰清不是刘小荷。 刘小荷单纯小白花，周老大说什么信什么，妥妥的恋爱脑。 绕钰清不同，她自幼被排挤压榨，更是经历过感情的背叛，心理防线很高，很重。 张秋月扶额，说好了不管，她又开始想写有些没的，干脆扭头问周智林：“你的猪饲料呢?” 正在努力哄福宝睡觉的周智林一愣：“我正在用了，但具体的效果，还得看咱们养猪场的那头猪，和其他猪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差距，如果好，我的猪饲料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张秋月：“现在的猪是多少一斤？” 周智林：“养到年底的话，一百六七十斤算是不错了。” “那么瘦！”张秋月记得现代的猪能奔着一千斤去，于是兴致勃勃的询问：“那你的目标是多少斤？” 周智林：“过两百。” 张秋月喉头一哽：“那饲料贵了多少？总不能让多长的肉，全都变成了饲料钱。” “一头猪多了十来块吧。” “那等于多赚了二十来块钱，也行，你试着看看能不能做成。”张秋月想着，三十斤肉，十来块成本，估计能引起公社养猪场领导的注意，换个工作不难，等周智林去了养猪场，就能不跟她睡了。 ‘哼哼哼……’ 福宝翻身趴着看奶奶，嘴巴叽里咕噜的。 张秋月捏她脸，凶道：“闭嘴，不准吵！” 福宝哭起来。 张秋月立即松手，喊周智林：“你快哄。” 周智林无奈抱起福宝轻轻摇晃。 第159章 说出原因 等到喇叭响起来时，张秋月喊周老二：“进来！” 周老二推开门进来。 家里其他人也在密切关注，周老大和周老四难得和谐的站在一块猜测。 “老二应该是后悔了。” “二哥当然要后悔啊，二嫂人聪明，学历是初中，长得漂亮，娘家不需要帮扶，最大的缺陷就是眼瞎嫁了个男知青，其他的又没什么。再说了，狮狮跟咱二哥性子、外貌都挺像的，跟亲儿子有什么区别，他离婚个什么劲儿。” 周老四吐槽。 当初绕钰清二婚嫁给周老二。 妇女同志们是看不起绕钰清，觉得她霍霍了周老二。 但自家人清楚自家事。 他性子闷，嘴巴蹦不出什么好听话，再找个羞答答不懂事的女孩，或者文静乖巧的，等于两个木桩过日子。 二嫂人聪明，能扛事，有主见。 虽然容易压二哥一头，但在周老四看来，每一段感情，都应该建立在平等、互相尊重的情况下，再去进行深入交流，所以不存在什么东风压倒西风的情况。 男人能主导一个家。 女人也能！ 他目前就是不知道二哥二嫂吵架的点是什么，除非是二嫂出轨，或者是违法乱纪，周老四都觉得不该离。 周老大‘嗐’了一声：“或许是老二因为绕钰清前夫吵起来的。” “不会吧，这吵什么？”周老四不懂。 周老大讪讪地摸摸鼻子：“或许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子事儿。” 周老四震惊：“二嫂不是被男方抛弃的吗？爱一个人不是心疼她吗？” 周老大是属于占有欲很强的类型，理解不了老四的想法：“你媳妇跟别人有过关系，你不介意啊？” “如果不是乱搞男女关系，我介意什么，但凡我看上的人，那就是最好的人！”周老四十分自信。 周老大挠挠后脑勺，反正他做不到那么大度，刘小荷的手腕被别的男人碰了一下，都被他给用水冲了很多遍，就差秃噜皮了。 主屋内。 张秋月正低头穿着她心爱的白底黑布的鞋子，看到周老二来了，随意的问：“咋了？” 周老二踌躇着说：“妈，我好像没那么想跟饶钰清离婚。” 张秋月来到书桌旁站着，边拍桌边骂：“你整什么幺蛾子呢，婚姻被你当做什么？儿戏吗。说结就结，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合着玩我呢！” “你们离不离婚，你跟我说什么，是我跟你过日子吗，真是好笑！” 大家午休刚醒，拍桌声太大，没有听到具体在骂些什么内容，周老大和周老四凑到门口听到了。 暗暗下定决心。 往后感情问题，自我处理！ 周老二也很难堪，“我有些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自己想啊，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我跟你讲，以后婚姻感情问题不要来找我。” 张秋月气得灌了一肚子水。 上午她像跟和蔼奶奶一样安慰着狮狮，还为狮狮难过。 跟小丑一样。 丢人！ 啊！ 亏她还感伤呢。 周智林看她实在生气，给她再倒水消消气：“老二也是刚接触爱情，不懂感情怎么处理。” “我哪里生气了，我都没有揍死他！”张秋月盯着周老二，“我是不是太久没打你了？” 周老二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又不死心的问：“那我能跟她不离婚吗？” “跟饶钰清结婚的人是你，不是我，你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问我意见，懂吗！”张秋月翻白眼。 周智林倒是真心实意劝：“如果你觉得你们之间有误会，最好坐下来好好聊聊，把误会解开了，那样才能好好过日子。” 周老二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周智林看着门口说：“他们这婚大概率是离不成。”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张秋月斜眼看着他。 周智林：“一点点。你不高兴吗？” 张秋月傲娇：“关你什么事！” * 被骂走的周老二回去找回屋，周老大和周老四紧跟着。 周老二对着绕钰清说：“咱妈不准我们离婚。” 她骗他一次。 他也骗她一次。 那样就扯平了。 狮狮：“咯咯咯……” 他捂嘴偷笑，但没有想到笑容太过于猖狂，让自己的笑声完全往外溢出来了，他有些尴尬的往外跑，但却是止不住的雀跃。 奶奶威武！！！ 他爱奶奶！！！ 饶钰清有些扭捏：“真的假的，咱妈上午那样子可看着不像是不愿意咱们离婚。” “她都叫我把证件拿回去。”周老二继续撒谎，眼神不断犹疑。 饶钰清：“那你不是想离婚吗？” 周老二：“我要听我妈的话。” 饶钰清：“……” “到时候婆婆让你跟我离婚，你就跟我离婚呗。” 周老二被哽住：“咱妈不是那种人。” “那……你还生气吗？” 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桃花眼，认真望着一个人时格外深情。 “我们能好好聊聊吗？” “好。” 两人一人坐着凳子，一人坐在床上。 周老二率先开启话头，如同他妈说的话一样，如果他想要维持这段感情，就该他自己做主，想办法去解决，而并非依赖父母。 “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跟我做夫妻那档的事，而是你好像对我有一种天然的防备，害怕我像是以前一些人去背叛你，虽然你这样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但站在我的立场上，就觉得好像我们这场感情就很虚伪。” “对不起。”绕钰清道歉。 周老二看她眼圈又红了，微微别开眼，不敢看。 他性子本就不强硬，今天中午才看到饶钰清眼眶通红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上午那么狠心的一次次拒绝饶钰清。 偷听墙角的两兄弟震惊！！！ 周老大和周老四嘴巴都张的大大的。 让他们绞尽脑汁都没法想到，他们夫妻大半年，连夫妻之间最起码的那件事都没做。 周老四都语无伦次了，用气声跟大哥说：“二嫂有一点过分。” 周老大疯狂点头，他家老二实在太单纯了，心疼！ 屋内的谈话继续。 两人耳朵贴的很近，张秋月看到他们这样不成体统的样子，原本想骂的，但好奇心害死猫，她也贴了上去。 她这可不是八卦！ 是关系孩子身心健康！ 第160章 领导询问视觉感 屋内，绕钰清听着他的诉说，越发愧疚，将小时候被继母和亲爸虐待的事情一一讲述给她听：“有后妈就有后爸，但我也害怕我也成为后妈。” 周老二：“不会，咱妈疼狮狮，咱们要是敢对狮狮不好，她会抽我们。” 绕钰清轻笑起来，午阳在她艳媚脸上铺洒层暖色调，衬得更明丽生动，极富感染力，“我知道，咱妈是看着暴躁，是个好人，所以我这段时间已经不担心了，往后我们就生一个孩子吧！” 周老二被她吓到：“你干嘛……” “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绕钰清怔忡，他为了生小孩可是去省城检查了啊。 “不是，你这太突然了。”周老二暂时还没搞懂男女那档子事是怎么做的…… 囧。 绕钰清上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把曾经别人犯的错都放在了你身上，但我这次是真心实意想跟你有一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的目光大胆且赤诚。 周老二长睫沉默地在眼下投出一圈阴影，看似沉稳淡然，实则…… “我去学学。” 屋外三人：‘噗嗤。’ 绕钰清和周老二顿时去开门。 张秋月跑的没有两个臭小子快，落在了最后，她尴尬的看看天，看看地。 周老二满头黑线：“妈！” “干嘛，叫什么叫，我忙着呢！”张秋月同志转身，叉腰骂道：“你什么语气，我咋了，两夫妻都窝在房间干嘛，几点了，都不准备去上工吗？！” 周老二和绕钰清压根没法反驳，跟着大队伍去上工了。 刚刚他就多余喊一句！ 不喊还不会被骂！ 周老大和周老四自诩躲过一劫，忙不迭去上工。 狮狮看爸爸妈妈和好，欢呼鼓舞，去仓库拿了小篮子，要去摘橘子，绿色的橘子，但也能吃，晚上奶奶要请客，正好有水果。 张秋月看着狮狮牵着盼儿要走，跟狮狮说：“狮狮，假如你爸爸妈妈生弟弟妹妹，你高兴吗？” “高兴啊，那样我就多一个伴了！” 狮狮在外婆家的时候，十分讨厌小孩，可在奶奶家，他喜欢盼儿和福宝，自然就喜欢弟弟妹妹了。 “真的吗？那就好。”张秋月真害怕他心理不平衡。 盼儿提着小篮子跟小大人一样地说：“我们是大队里最幸福的小孩，才不会讨厌弟弟妹妹呢。” 狮狮也点头。 学校好多小朋友家里人多就钩心斗角，他们家没有哎。 因为奶奶很公平。 “行了，你们是要去摘橘子是吧，去吧，看着大孩子要摘，你们就让让，别跟他们抢。” 红旗大队的土地发育真的很不错，山上有葡萄、橘子、百香果、柚子，虽然不是同一座山，但是在红旗大队的区域内，一般水果长势不错。 但稍微成熟一点，大家就会去争抢。 后来定下一个规定。 十岁以上不准摘！！ 因为大人一抢，水果全被一家霸占了。 但小孩去抢也是危险。 张秋月看着盼儿那小不点说：“盼儿，被欺负了要告状，知道吗？” “知道。” 盼儿提着小篮子出门了。 她还是第一次参与摘橘子的活动呢，好开心~ 张秋月看着天气正好，空气清新，毫无烦心事，于是…… 回去睡觉！ 她一睡就从两点睡到了五点。 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晚上要招待两个知青，张秋月去做饭了。 宋恩蕙和对象魏亲刚要来周家吃饭，也通知了知青点众人。 知青们一听都有些羡慕，下乡一段时日之后，不少人手里已经没粮了，吃的非常清淡。 如今宋恩蕙和魏青刚去周家吃饭，肯定是有点吃点油水的。 老知青知晓张秋月威力，心里虽有些羡慕，但如果说让他们去周家吃饭的话，也是有些惶恐。 新知青就不同了，看着他们两个人平时除了在知青点吃饭以外还能吃些零嘴，如今又能去老乡家里蹭饭，忍不住阴阳怪气。 “果然住在大队长家就是好啊。” “工作轻松还能蹭饭。” “谁让人家有关系呢，还有哥哥姐姐在军营。” …… 宋恩蕙是个暴脾气：“那只是我对象借了人家大队长一套衣服，人家请我们吃饭而已。” 魏亲刚当和事佬：“蕙蕙，我们别管这些了，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先去婶子家里吧，不然要是迟到了的话，容易让人家印象不好。” 宋恩蕙在周家时间长了，知道张秋月是个疯婆子，动不动骂人。 于是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气鼓鼓往周家走去！ 她身后的新知青们议论不休。 * 张秋月准备了三道菜。 莲藕炒肉，丝瓜炒肉，蒸蛋！ 桌上还摆着狮狮和盼儿的胜利品——橘子。 满满当当堆了小半桌。 张秋月说：“待会吃饱饭了，你们一人拿五个放着慢慢吃。” “多谢张婶子。” 魏亲刚礼貌且客气。 他原本想着今天下午还是得带一点礼品来周家，但被宋恩蕙拒绝了。 她说：“小雪说不用，如果需要礼品的话，张婶子会直接跟我们说的！” 魏亲刚：“……”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礼品作罢。 张秋月看他客客气气，说长辈一般询问：“甭客气，你们两个小年轻都是从首都背井离乡，来到我们大队也是不容易，最近这段时间适应的怎么样？当老师还能受得住吗？” 魏亲刚回：“还行，虽然偶尔可能会和孩子家长有点矛盾，但总体而言还是比其他大队的知青要舒服很多，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不错不错，但咱们也不能说仅仅待在幼儿园，是不是你们都是首都来的高知识分子，要利用你们的脑瓜子，看看我们红旗大队有什么可以进行开发的，对不对？” 魏亲刚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他突然间想送礼品！ 不为其他，只为躲开张婶子的问话。 不知为何，她跟自己说话总有一种领导面对下属的询问感，把他搞得紧张的心脏怦怦跳。 “婶子，我们作为知识青年，一定会努力为红旗大队添砖加瓦的。” 第161章 狮狮来主屋睡吧 原谅他目前并没有看到红旗大队能有什么可发展的，只能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 张秋月听出来了，有些失落，喊着他们继续吃饭。 哎！ 都是人才呀。 就是没有好好开发！ 太让她这种周扒皮人痛心了！ 桌面上除了张秋月有略微的遗憾，其他人都吃的特别开心。 尤其是宋恩蕙。 她没心没肺的，也没有管着，在别人家需要特别的客气，想吃就吃。 魏亲刚看得心惊胆战。 看到宋恩蕙吃了不少的肉，他都不敢再夹肉了，生怕人家觉得没礼貌。 张秋月给他夹了两筷子肉：“你看看你，小年轻就是不懂得不要抢菜，你要是不吃啊，待会儿就没了，这次还得多亏你给我们家老大借衣服，撑了一下场面，往后有什么难处就跟婶子说，你们背井离乡不容易，都是一个大队的，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谢谢婶子。” 魏亲刚有些暖心。 虽然张婶子脾气暴躁，还喜欢问东问西，但人是真的挺不错的，很敞亮！ 没有阴阳怪气宋恩蕙，更没有忽略他。 周智林目睹张秋月忽悠魏亲刚，暗暗佩服！ 就那么三言两语。 收拢人心。 让他的记忆瞬间回到省城，他在酒桌上，在服装厂里，甚至在公安局，都是落落大方。 好厉害！ 周智林有些崇拜地看向张秋月。 张秋月摸了摸嘴角：“我嘴角沾上饭了？” “没有，我吃饱了，我跟老二先把家具送到人家家里去，他们家闺女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不能耽搁。” “去吧去吧。” 张秋月挥挥手。 周老大欲言又止。 自从回到红旗大队，他收到的请帖共有八个！ 这是什么概念呢？ 代表着他要出八份份子钱。 周老大想哭！ 作为大队长，你总不好给一毛两毛，最起码也得给五毛钱，八份就是四块钱！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十八块。 咔一下。 没了四块。 他老娘会不会弄死他！ 周老大看着满桌子的碗筷，主动请缨：“妈，今天晚上的碗筷我来洗吧。” 张秋月斜他一眼。 无事献殷勤，必定有事。 “那你去洗吧。” “好嘞。”周老大麻溜儿去干活。 魏亲刚有些震惊，他其实很少来到进入周家，一般都是把宋恩蕙喊出去，所以是第一次看到大队长亲自做家务活。 张秋月笑着说：“我家的男人都是有手有脚的。” 魏亲刚眨眨眼：“是，婶子你教导的好。” “还成。”张秋月谦虚了一把，补充道：“不愿意干活的人，我可以做一顿，这些都是小事，把橘子拿回去吧。” “好，婶子，这一次多谢你的招待。” “小事。” “嗝……”宋恩蕙捂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有一点点害羞，“我今天晚上是吃的有点多。” 张秋月被她逗笑：“以前饿着了吧？” 宋恩蕙疯狂点头，带着一点点希冀看上她。 魏亲刚也抱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张秋月笑眯眯：“哎呀，真可怜。” 宋恩蕙：“……” 魏亲刚：“……” 算了。 人就不应该抱有一些虚妄的期待。 魏亲刚回去隔壁了。 宋恩蕙稍微缓缓，也和周家各位轮着去洗澡。 等一大家子都洗好澡，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张秋月想了想，把狮狮喊过来：“狮狮，今天晚上你跟奶奶睡吧。” “啊？” “我和你爷爷想要想听听你说小人书上面的故事。”张秋月说。 狮狮立即看向妈妈。 饶钰清脸红：“去吧。” 她都能猜测到婆婆的想些什么。 不过就是她和周老二办事，小孩子在旁边可能没有那么适合。 周老二洗好澡进门，就发现绕钰清坐在床上，素白的面孔泛了春色，柔嫩的下唇被咬紧，艳红的齿痕被一点点地染上，有一种妩媚的明艳。 她逆在朦胧的光影里，衣裳微微敞开，线条优美得宛如画笔下的美人，双1峰高耸，腰肢纤细。 周老二的眼眸微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你怎么没好好穿衣服。” “我……” 绕钰清也有些脸红。 但想到她需要带着周老二进入夫妻之间的世界，也摈弃了羞涩，来到他面前。 “你喜欢吗？” 周老二眼色逐渐暗沉，上前揽住他的腰，他手很大，他虎口张开，正好握住她的腰，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隔着衣服都能传到她的身上。 绕钰清用手撑住他的胸膛，微微抬起头来，再度询问：“你喜欢吗？你喜欢我吗？” 她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肩，衬得肌肤更显莹白，面色红艳如春日的海棠，看着他的目光满是迷蒙。 “喜欢！” 周老二压根没有办法在此时此刻再继续忍下去，一把将她放到床上，便压了上去：“你教我，好不好？” 在如此暧昧且带着微微色情的环境里，他说出那么纯洁的话，纵然是曾经有过夫妻生活的饶玉卿，也越发脸红，害羞的看着他，“好。” 一点点褪下帮他将上衣脱了，那饱满的胸肌，紧实的腹肌，块垒分明，绕钰清一点点抚摸着，周老二被他折磨的额头青筋差点暴起：“你有没有好好教？！” “正在教。”绕钰清脸颊染上绯色，有些不自然。 周老二感觉她教的不对，于是在她的唇瓣辗转吸吮，轻轻地舔着她的唇角，本想凶狠，动作却又轻又柔。 似乎是本能，他渐渐往下摸索，绕钰清整张面孔因欲色而潋滟起来，仿佛等待采摘的蔷薇，吐露着诱人的芬芳。 绕钰清也开始教学，一点点来到最后一步，想到男人的自尊心，她率先安抚：“你第一次估计时间不长，慢慢来。” “不会。”周老二嘴硬，也懂了男女之间怎么有夫妻感情生活。 当夫妻双手紧紧交握的那一瞬间，绕钰清微微仰首，纤长白皙的脖颈美的不可方物，那清澈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强烈的快感，在她的背脊上跳跃，沿着整根脊柱蔓延，整面背都酥软了。 她脑海有些恍惚。 将近一个小时后，绕钰清躺在床上不想有一点动弹，她后悔教学了！ 这是逆徒！ 说了好多次的不要，他却十分强硬。 第162章 补上了 “我帮你擦擦吧。”周老二初尝人事，很难控制，他当时脑海里就是很多个‘最后一次’。 绕钰清微愣。 周老二去点了奢侈的蜡烛，再蜡烛去灶房烧了一盆温水回来给她擦身子，在床上躺着背对他的洁白的后背骨相清薄，散落着丝丝缕缕乌黑长发，在长发没遮盖住的地方，是一道道吻痕。 周老二拿着水盆紧了紧，眸光暗沉，却抑制住了那些想法，凑近了替她一点点擦拭身子。 事1后的擦拭，往往是另一种调情，周老二的手掌很大，手心有着许多茧子，因此不经意触碰到绕钰清肌肤时，总能引起她一阵阵酥麻。 绕钰清捂着脸，“你别这样。” “我没怎么样。” 周老二回答的很正经，只是深邃的眼睛，一寸寸描摹着她的肌肤，她肌肤是瓷白色的，柔嫩光滑，因为害羞的原因，全身又透着一点薄薄的粉，让他擦拭的动作一缓再缓。 “我来！”绕钰清受不了了。 她总觉得如今在危险边缘地带，若是再继续下去，初次开荤的某人，能凭借他的天赋异禀，她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确定吗？可你身体想我。” 周老二的长相有种神奇的魅力，就算是初次遇见他的人，也会觉得这人踏实，如今在床上也是如此，明明说着荤话，也带着正义凛然的意味。 羞赧的唯有绕钰清：“你别说……” “所以我替你擦。” 周老二动作一点点往下。 细细密密的酥麻感随着身体每个角落传来，绕钰清轻咬着唇，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给折磨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她单手撑起身子，扯开那毛巾便吻了上去。 周老二轻笑。 绕钰清捶他一拳，被他绷紧的肌肉弄疼，一双潋滟生姿的桃花眼便恼羞成怒地盯着他。 周老二的手掌将她整只手包住，另一只手托着她后脑勺，慢慢倒在床上：“刚刚你教我，这次我让你验证成果。” 绕钰清又羞又恼。 周老二不再逗她，闷头就做着她教导的动作。 他是个勤快的汉子，播种时也勤勤恳恳。 窗外银色月光隔着碎布窗纱流泻在她面孔，静谧透白，周老二珍爱的在绕钰清额头落下一吻。 短短的时间里，他从离婚到初尝人事，周老二觉得真是跌宕起伏，现在想想离婚，都恍如隔世。 绕钰清眼皮有些打架，但察觉到身侧的人在看着她，还是睁开眼看向他：“怎么了？” “我们以后别提离婚了。” “好。”绕钰清应下，又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我以后不会骗你了。” “嗯。”周老二紧紧抱着她，或许他们就是天底下最普通的夫妻，会吵架，能和好，“我们偶尔吵架挺好的。” 绕钰清摇头：“别了，我害怕。” 唯一隐瞒着周老二的事情被揭开，绕钰清轻松的很，靠着他宽阔的胸膛缓缓进入梦乡，周老二见她睡着，跟着心满意足的睡下。 蜡烛却还在微微摇曳着。 洞房花烛夜，他们也补上了。 * 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小院的屋顶开始升起袅袅炊烟，周智林从主屋出来，看到灶房有动静，下意识是以为老二，便喊道：“老二，我有个打家具的单子，你跟我去谈谈。” 灶房突然窜出一个脑袋，对着周智林咧嘴一笑：“爸，你又有新单子了，我也能陪你啊。” 周智林被吓一跳：“你怎么起得那么早？” “我给你们做早饭。”周老大还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我还去浇了水，施了肥，打满了水缸的水。” 周智林惊恐地看着他：“你咋了，犯大罪了吗？” 家里其实除了周老二是变态的勤快，一天到晚精力旺盛到可怕，其他人都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周老大忽然那么勤快，真让人害怕。 周老大眼睛乱转了一下：“犯错倒是没有，就是希望我妈开心点，爸，你可得替我说好话。” “你咋了？”周智林追问。 “哎，我接下来两个月内，要参加八次婚礼，八次啊！！需要四块钱的红包。”周老大垂头丧气：“咱妈从来不蹭婚礼酒席，就是不愿意包红包，咱们这钱出去了，回来时肯定是亏的。” 周智林爱莫能助。 周老大问：“爸，你有钱吗？借我点呗。” 一个月一块钱的周智林：“……” 他心如刀绞地给递给周老大。 “这是我唯一一块钱！” 周老大嘿嘿直乐，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从他爸手里拿到钱，心情还挺奇妙的，于是得寸进尺：“爸，我往后很难还债，你能直接给我吗？” 周智林被气笑了。 周老大开始叫苦：“我还有媳妇和两个孩子，盼儿和福宝都是姑娘，我得好好宠着，往后才不会被随便一个男的勾搭走。” 周智林闭了闭眼，咬牙道：“就一次。” “好嘞。”周老大乐滋滋，“你要去谈生意对吧，等等我，我把柴放好跟你走。” “嗯。” 周智林抬头望天。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至此。 好在，他带着周老大去谈生意挺顺畅的，雇主也同样定做了泡脚桶，洗脸盆，一次能赚个二十一块，这次工期是一个半月。 上次二十块钱，他和周老二做了很长时间是两人都是抽空做的，但接下来要中秋、国庆，是属于放假的时间段，他能稍微赶工，也就答应了下来。 跟周老大扛着木头回家，门口看到的周老二忙上前顶替周智林的位置：“爸，咱们又接了单子吗？” “是啊，我们还涨了一块钱。” “是吗，真好！”周老二惊喜。 周智林也觉得很好，抱着微弱的期待去跟张秋月说这个好消息，“他可能是看在咱们家老大是大队长的份上，不敢太欺负我，所以给的价格比上一个雇主多了一块钱，你看……” 张秋月笑眯眯。 周智林头皮一紧：“你看这次多出来的一块钱，代表着我们家经由你的领导，在村里也逐渐受到了重视！” 第163章 盯着她寄信 “早点吃饭，早点去养猪！今天可是我们大队的重要日子，我懒得跟你吵。”张秋月穿上了最破旧的衣服，她可是要下地的，不需要多打扮。 “什么日子？” “砖厂要正式开始烧砖了！”张秋月把头发盘好。 说了，她最喜欢原主的一点，就是这茂密的头发，四十岁了，也没有一根白头发，因为这头漂亮头发，她看着就年轻了许多。 “哦。” 周智林本该高兴的。 但他唯一一块钱没了！ 没法高兴的起来。 去吃早饭的时候，看着狮狮和盼儿正在念着小人书，在屋檐下，两个小孩都坐在靠背的座椅上，脑袋挨着脑袋，看着和谐友爱，周智林心情又好了些，吃完饭就准备去养猪了。 根据当下政策，他们省里是说，争取三人一头猪，每次有大队售卖一百二十斤以上的猪，奖励五十斤猪饲料，但实际上，猪仔的供应不够，养猪厂也是需要人脉去运营，才能得到猪崽的资格，因此足足有两千多人的红旗大队，养猪的数量，除了死掉的小猪崽，活着的仅仅只有三十头。 除掉交给公社二十头，剩下的就十头猪，就拿一头猪最高值一百七十斤来算，再按照出肉率百分之七十来计算，才有将近一千两百斤肉。 分给两千多人的大队。 等于每人半斤。 年底和双枪，是唯二两次分猪肉的时刻，双枪是一户一斤，毕竟那时候猪还没用彻底长大，且人太过于虚弱，但年底是要攒着过年，包括明年家里要摆酒需要用到的猪肉份额，因此很多人，就算过年，也没法吃上半斤猪肉。 周智林其实想孵化小猪崽。 扩大养殖。 但需要公猪！！ 红旗大队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他去养猪厂，大黄也带着媳妇儿小黑来陪着他。 周智林好笑：“你们两个结婚了？” 大黄吐着舌头嘿嘿乐。 小黑仰头看着周智林，龇了龇牙。 周智林揉了揉小黑脑袋，“你们玩去吧，我要忙了。” 养猪场安安静静，但砖厂倒是轰轰烈烈，许多人都去围观了。 砖瓦厂的是一排排简陋屋子，由简单的砖瓦结构搭建而成，但由于雏形早就有了，内部空间安排的很妥当，空间十分开阔，是用于堆放原材料、成品砖，以及进行砖坯的制作。 周老大：“我们砖厂正式建成，砖厂都有了，家家户户住砖瓦房还远吗？” “不远！！” 村民们热情附和。 看着周老大的诺言一个个落地，他们比谁心底都踏实。 “废话不多说，往后我们砖厂各位工人努力干，年底砖厂赚的钱，各位有分红！” “好！！！” 关乎切身利益时，总是让人激动的。 砖厂的工作有和泥、制坯、晒砖、装窑、烧窑、出窑等，天热的时候，砖厂的高温环境跟火炉没区别，且窑里密不透风、空气浑浊，因此选用的人都是年轻人。 男女都有。 但比例是7：3 周老大主持着砖厂的落地，大家纷纷鼓掌，随后去地里忙活了。 张秋月看过之后，去收玉米了，收完玉米收花生，收完花生正好是中秋节。 但这虽然是和她原世界几乎吻合的年代，不过节日的时间不同，因为她曾经有个客户，是1976年中秋节生，但新历是9月8号，但他们这中秋节，都到9月29号了。 基本上算是连着国庆了。 他们大队28号放假，给大家稍微准备一下过节日的时间。 月饼她也看过价格了，说实话，真挺贵的，一块钱五个饼，内陷还是纯粹的豆沙，连蛋黄都没有，还不如她亲自做呢。 她琢磨着让周智林去弄个模具。 “妈！” 周老大上前喊住她。 “咋？”张秋月头也不抬，暗暗琢磨着做月饼的成本。 “我不是大队长嘛，村里有好事都要喊我，十月份是个好日子，有六户人家结婚，我可能需要三块钱。”周老大看着自家老娘，脚步却一点点挪远：“你别生气。” 张秋月定定地看着他。 周老大扛不住，选择撤退：“妈，你忙，我不打扰你。” 张秋月冷哼了声，他就十八块工资，结果人情往来都要给出去不少，年底是结婚、住新房的最多的，在这人口旺盛，且人人基本上都结婚的年代更是如此。 十八块钱，能回到家十块钱就算好运了！ 她必须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让周老大把这笔钱给她赚回来！！ 还有随礼的人家，一定要记在小本子上，往后她家有喜事，他们不给钱，哼哼！ 她直接打到家门口去！ 张秋月想到损失三块钱，砍玉米杆子的时候，咻咻咻的，带着十足怒气。 时间也一晃而过，从砍玉米，到收好花生，也就是一转眼的事情，到了28号。 张秋月在这期间写好了一篇稿子。 想着要去公社买吃的，干脆将稿子带上，送到邮局。 她原本是要把信件揣进兜里的，但兜里装着钱，还有票，她害怕信太厚，把她的钱和票挤出来，干脆就拿在手上。 隔壁的黄翠芬也打算在中秋前去公社买点东西，但眼尖看到了张秋月的信！ 一个想法在她心底诞生，眼睛逐渐兴奋，她跑上前，撞了一下张秋月，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手大力甩向她的手骨：“哎，你干嘛！” 张秋月疼的信都掉了，结果黄翠芬这家伙倒好，恶人先告状，她狠狠一脚踹过去：“你大清早的发癫啊！” 黄翠芬腹部一疼，但她把张秋月的信封和邮票看清楚了，她骂骂咧咧的回家，赶忙拿出相同的信封，邮票，还总共拿了两份，想了想，又拿了纸笔。 她跟着张秋月去公社，看着她把信件投进邮筒里，就盯着邮筒，知道下午四点，邮差来打开邮筒，黄翠芬兴奋的要命！ 一双三角眼放射着精光！ 她倒要看看，她用张秋月的信去投稿能不能通过，如果通过，算张秋月好运，如果没通过，那么张秋月肯定是跟那些主编有关系，指不定就是约定好了跟他们睡觉的时间。 不然她干嘛为了回娘家去省城！ 就是心虚！ 第164章 做月饼 临近中秋的粤省，天气仍旧有些许炎热，黄翠芬却能静静等候，直至邮差打开邮筒里的信件，才冲上前喊：“等等，我的信。” 邮差小哥一愣，黄翠芬狠狠撞上去，邮差小哥人高马大，脚步往后退了下，手里的信毫无变化。 黄翠芬暗淬了口，这男人真不懂事，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拍向他手中抱着的信件，信件撒落一地，她也恶人先告状：“哎呦，你怎么回事，欺负农村人了！” 邮差小哥都被她的厚脸皮弄得瞠目结舌：“你先撞我，还打翻我的信件，还冤枉人。” “我哪有冤枉人，我都说了我要寄信！”黄翠芬骂骂咧咧，看他很生气，佯装不在意的说：“算了，我不跟你这种年轻人一般见识，我替你把信件都捡起来吧。” 邮差小哥微微皱眉，搞不懂她在做些什么，低头捡起信件。 黄翠芬快速的捡着，生怕邮差小哥率先把信件捡起来。 好在，老天爷对她挺不错，让她很快发现了张秋月的信件，她迅速把自己的信和她调换，然后把捡起来的信一股脑塞到邮差小哥怀里，还不忘摸了一把他的腹肌。 嗯！ 不愧是公职人员。 手感不错！ 黄翠芬暗暗肯定着。 邮差小哥恼羞成怒：“你够了！” 黄翠芬撇撇嘴：“小气。” 但她也没跟这种不懂分享的男人一般见识，她随便转了几圈，看着有人家家里有阶梯的，看着他们关着门，干脆坐在人家家门口偷偷抄写。 万一张秋月和主编睡了，主编把张秋月的字迹认出来就不好了。 黄翠芬读着“花开四处”的文章，越读越沉默。 文章里的内容主要讲述了张秋月和家人相处时，家里有趣的小事情。 故事看着平铺直叙，她写着写着，竟然觉得心里头很暖。 在张秋月笔下，她家里人一个个人都散发出了别样的光芒，其中就算有磨难，也被他们克服。 主要描写的是盼儿。 小孩活灵活现的，对着她读着文章，捧着橘子孝敬她，在家里掌握“打饭大权”的傲娇小模样，上学时活蹦乱跳的，放学之后提着她的小篮子去摘野菜，晚上大家吃野菜时，全家夸赞她和狮狮的场面。 黄翠芬没见过盼儿到底跟张秋月怎么相处，但通过一件件和小孩相处的小事，反倒能看到红旗大队欣欣向荣，小孩活泼可爱，老人慈祥和蔼，家里相处和谐。 从夸赞民兵队队长会在小孩放学时紧紧看着，到农村妇人看着孩子摘野菜会暗暗护着，一幕幕都通过文字展现在她眼前。 明明是生活中很小的事情，黄翠芬也不知道张秋月怎么写的感觉世界挺美好的感觉！ 该死！ 这文章为什么不是她写出来的！！ 黄翠芬写着写着。 信纸一撕！ 盼儿改成她大孙子！ 妥了！ * 张秋月买了做月饼的材料回去，按照她最初的打算是想做广式月饼的。 在粤省，广式才是王道！！！ 但最近要收花生，收玉米，每天都忙得不得了，压根没有挤出时间请假。 所以没做成。 因为广式月饼皮比较薄，油脂需要更长时间，回油最起码需要3到7天，才能彻底渗透到整个饼皮中。 跟广式月饼不同的是苏式月饼。 苏式月饼的皮较酥，油脂较易渗透，只需要一到两天。 所以一天也是可以的！ 谁让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呢，总不能在中秋节不吃月饼吧？ 等买回材料，张秋月召集全家齐上阵。 家里现在还在忙的就是周老大和两个孩子，因为小学明天开始放假，放三天。 “那个……喂，就是你，你把准备好的印章拿出来，待会方便刻字。” 张秋月对周智林说。 老夫老妻之间的称呼，其实一般用‘喂’就好了。 至于哥、妹子。 听着多别扭啊！ 周智林对于张秋月喊他喂，已经习以为常，按照她的吩咐去拿印章。 他不懂做月饼，全听她指挥，只是去省城的短短时间里，她能学会做广式月饼和苏式月饼，还是蛮厉害的。 广式月饼用模具。 苏式月饼用印章。 周智林做了一个“福”。 把印章递给她的时候，周智林问：“我该做些什么？” “听我指挥。” 张秋月跟个总指挥一般，安排着家里每个人到合适的岗位上。 小院忙忙碌碌，红旗大队其他人家也不遑多让。 还在大队部的周老大琢磨着干部晚休半天就差不多了，听到小孩放学的声音，也跟大队部的各位说：“祝大家过一个好的中秋节，放假吧。” 大家迅速回家。 一点都不带停留的。 周老大嘿了声，无语的把大队部的门锁好，前往小学接盼儿和狮狮，前几天他去公社开会，去问老六回不回家过中秋。 不出所料，老六拒绝了。 他说要去农机厂学习。 周老大想骗他说拖拉机坏了，但这家伙更有先见之明。 “你们放假，拖拉机坏了放几天也没事。” 周老大被气个半死。 反正他通知到位了。 回不回家他也懒得管。 “爸爸！！”盼儿在学校门口看到自己爸爸，飞奔向前。 周老大回神，立即蹲下身接住她，笑着捏捏她红彤彤的小脸儿：“那么开心？” “嗯嗯，奶奶说要做月饼，我也想做月饼。”盼儿眼睛亮晶晶的：“肯定很好吃。” 周老大也嘴馋，“我也觉得。” 看到了狮狮走到面前，周老大又把他抱了过来，抱起两个小孩往家走，虽然他没有老二力气那样变态，但正常男人力量还是有的。 狮狮也被抱过好几次，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如今的期待欢喜，还能跟盼儿聊待会谁做更多的月饼。 盼儿气鼓鼓：“我小两岁。” 狮狮说：“那我做两个等于你做一个。” 盼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你做一个半，我做一个。” 狮狮点头：“好！” 周老大抱着两个小孩一步步回家，身后是盛大耀眼的光芒，将他颀长的身影拉长在地面上，狮狮和盼儿发现后，一起玩着影子的游戏，咯咯咯笑个不停。 第165章 回娘家 中秋前一天的午饭张秋月并没有忽略，但极其寒酸！ 咸菜配粥。 连米饭都没有。 “吃完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张秋月吃饱后，抱起福宝，让她小爪爪拿着印章：“我们福宝来印字，那样在家里的人都参与了。” 福宝拿着印章，在张秋月猝不及防之下，先在小肉脸上盖了一个‘福’字。 印章上粘着的是可食用的红色颜料，张秋月被她逗笑：“你也知道你叫福宝啊。” 福宝眼睛弯成了两道新月，清澈见底，举着印章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在为自己能够掌握盖月饼印章这个新技能感到自豪：“呀呀呀……” 小孩的笑容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家里人一看也乐起来。 周老四是全家最喜欢的小孩，硬生生从张秋月怀里把福宝抢过来，轻柔地握着福宝的手，给月饼生坯上盖印章。 福宝看到了红色的印章盖了上去，嘴巴微微张大，眼睛也瞪大，那卷翘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格外漂亮。 “是不是很神奇？”周老四轻声问。 福宝吱呀吱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张秋月忙说：“口水口水！” 月饼不仅是自家吃，还得送人的，目前她还没有盲目到觉得自家孩子的口水能被全世界喜爱。 盼儿看到后，哈哈大笑。 福宝似乎感受到了姐姐的嘲笑，钻进四叔的怀里，但印章紧紧用小肉手攥着。 周老四轻声哄：“没事啊，我家福宝超棒的，来，我们证明自己。” 福宝感受到小手被拉扯，又从四叔怀里露出脑袋，但用印章一个个盖着章，小脸儿可严肃了，好像在干着神圣的活，她很喜欢盖章的感觉。 但偏偏有人喜欢犯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老大！ 他把福宝手里的印章给抢了，刘小荷拍了他一下：“你别欺负孩子。” “我没，我看着她好玩，我也试试。”周老大用印章盖着月饼：“这才是个轻省活啊，老四就知道偷懒。” 周老四：“胡说，我是勤快人！” 全家：“切！” 但手里印章突然被抢的福宝，望着自己小手呆呆地愣了一秒，手指还虚虚地抓一抓空气，眼泪逐渐盈着上眼眶，没控制地“呜”地一声，憋着嘴眼泪要掉不掉的，没看到有人来哄自己，又止住了。 软软糯糯的福宝十分倔强，把小肉手握成个小拳头擦掉眼泪，保持她最后的体面，随后再度往周老四怀里钻：“哇哇哇……” 嚎啕大哭！ 全家都敌视周老大！ 周老大心虚：“我就随便逗她玩玩。” “福宝，我还给你，喏，你的印章。” 周老四一把抢过来，把印章塞到福宝手里，柔声哄：“福宝，印章回来了，咱们不哭了啊。” 福宝感受到印章的存在，才愿意露出她软乎乎的小脸，眼眶红红的，委委屈屈看了爸爸一眼。 周老大：我有罪！！！ 他接下来都本本分分的干活。 制作月饼也走上了正轨，经过烘烤，张秋月便放在了一边，也跟刘小荷以及绕钰清说：“明天我用油纸给你们包四个月饼，甜的两个，咸的两个，一人再拿五个鸡蛋，晓得不？” 以往都是十个鸡蛋回门，这次带上了月饼，张秋月肯定是要减少一点，而且她家人多，两只老母鸡天天生蛋都要供应不上了，自然不愿意多给。 “好。” 刘小荷笑眼弯弯。 绕钰清冷漠脸：“不给也行。” 张秋月抿唇，内心蠢蠢欲动，但老二跟着绕钰清回去，不给东西容易显得老二没面子，她肉疼地说：“你带着狮狮和老二多吃点饭！” 绕钰清嗯了声：“谢谢妈。” “我可是一视同仁的好婆婆，跟你们讲，这十里八乡再也没我那么好的人了。”张秋月自吹自擂。 绕钰清却真心实意：“你是我见过十里八乡最好的人。” 她二婚家里没一个人嘲笑她，就算得知她欺骗了周老二，也没有干涉她和老二的感情问题，而是任由他们两夫妻去处理，对待狮狮跟亲生孙子没有区别，一周一本的小人书，和盼儿是一模一样的，绕钰清是真的很感激。 刘小荷也点头：“小清说的对！” 张秋月被她们夸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的起，“行了，你们怪恶心的，赶紧忙去。” 妯娌俩对视一眼笑起来，一起出去干活，周老二反倒进来了。 “妈，明天小雪会回来吗？” “不知道，她肚子太大了，很悬。”张秋月也不是没有见过孕妇，但周大雪怀孕，完全是一根竹竿抱着西瓜走的感觉，害怕她断。 “我想到时候抽空去看看她。”周老二试探性地看向自家老娘：“妈，大雪看着有脾气，其实很心软。” 张秋月：“知道了。”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周老二想破脑袋都没搞明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别说她，张秋月都暂时没搞懂要如何面对周大雪，她本性不坏，为家里也无声无息的付出了很多。 弟弟妹妹更是她带大的，家里干体力活最多的是周老二，但一些像是洗碗、洗衣服，干的最多的是周大雪！ 但因为彩礼，加上后续在婆家过的并不好，导致她性格变化很大，还有怀孕激素的变化。 她也爱面子，但和周小雪不同，周小雪就是傻乎乎的享受，以及非常爱美。 但周大雪渴望别人的认可，害怕别人嘲笑，因为她从小就被同龄人笑话。 为此，她不仅抵抗了属于自己的攻击，还替弟弟妹妹扛着，就格外要强，但能力和眼界跟不上，加上原主是真的把她卖了，一次次打击，逐渐崩溃，对原主也产生了恨意。 从旁观者来说，张秋月很心疼这个女孩。 她的智商并不比周老六低，读书时一个星期没上几天课，都在带着弟弟妹妹，但坚守着年级第一！ 可她需要顾的杂碎事情，要比周老六多很多很多倍，加上周围对于女孩子无形的束缚，她便放弃了读书的梦。 “妈，大雪来了。” 第166章 高傲的姐夫 肖祖根扶着步履蹒跚身形笨重的周大雪一点点走进院子。 虽然才六个多月，但周大雪肚子高高隆起，她也抱着肚子，一点点往屋里挪。 张秋月在主屋站着，手不断伸出去又收回。 原谅她没见识，看到周大雪有点害怕。 “妈。” 肖祖根率先打招呼，讨好地笑。 周大雪跟张秋月解释：“我们是想着，中秋节前一天的下午人稍微少一点，比明天人太多了出门要好很多，干脆就来了。” “嗯。” 张秋月应了声。 看向震惊的周小雪：“晚上你跟宋知青挤挤，小雪，你的床就给你大姐睡，老四，你和你姐夫睡，或者把老六那张饱经风霜的床收拾一下也行。” 周老四：“跟我睡吧。” 让他多干活，不可能！ 周大雪诧异地看向宋恩蕙，又看了看老四。 张秋月瞅见了，说道：“宋知青是借宿在我们家，有对象。” 周大雪对着宋恩蕙点点头。 宋恩蕙也尴尬地点头，她第一次见肚子那么大的孕妇，也惶恐地藏在了周小雪身后。 周老二找准机会给周大雪搬了一张凳子，扶着她慢慢坐下：“我明天要跟着你嫂子回娘家，你等着我，晚点回家，我把你背回家、抱回家都成，不然你太难受了。” “其实还好，就是你们看着吓人，我都习惯了。”周大雪笑道。 周老二沉默不语，看向肖祖根的目光实在算不得友善。 小院自从周大雪回家之后，变得更加热闹，肖祖根赶紧递上了他准备的礼物。 两斤猪肉，六个月饼，这份礼算可以，张秋月略微满意，又对着他伸伸手。 肖祖根乖乖地把大雪的工资奉上：“妈，大雪身子你也看到了，我这段时间都没让她继续干活，钱就少了点。” 张秋月点了点钱，敷衍地嗯了声：“我还得干活，在家你们也不需要客气。” 把钱很自然揣在兜里，张秋月继续烘烤着月饼，灶房外的家里人都在对着周大雪嘘寒问暖。 绕钰清知道周老二心疼大雪这个妹妹，特意去准备了两斤蜂蜜给她：“你拿着回去好好补补。” “这也太珍贵了。” “都是一家人。”绕钰清把蜂蜜先塞给她，害怕明天没赶上趟。 周老二知道绕钰清有点钱，但看她拿属于自己的钱给他妹妹，心底有点不是滋味。 刘小荷则是扯了扯周老大：“咱们给点什么？” “不给，她回家又不是祖宗，你别伺候着，走，咱们回屋去。”周老大记仇的很。 上次大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妈骂的多难听啊，他要不是看在这是妹妹的份上，都想动手了。 刘小荷一步三回头，被周老大硬生生拽走了。 周老四口袋里凭借买卖家里的鸡蛋换来的一点钱，买了红药水，口袋空空，只能对着周大雪夸赞她漂亮。 他漂亮话一套又一套的，让许久没听到夸赞声的周大雪笑得眉眼弯弯。 周小雪倒是把妈妈给的纯棉布料拿出来了：“姐，你拿着给侄女做件漂亮衣服吧。” 肖祖根：“侄子！” “你有病吧！”周老四当即站起来，满眼戾气地盯着他：“我姐给你生孩子，你就烧高香吧你，还非得要侄子，恶不恶心！”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肖祖根害怕张秋月，那是因为丈母娘出现的出现的每一个场面，都是史诗级的。 四弟是个小混混，他一个有正式工人的人，都有点不屑于跟老四说话。 周小雪有些尴尬：“姐夫，不好意思啊，是我说错话了。” 肖祖根：“没事，咱们是一家人，随便说说没关系，往后出门可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了。” 围观的所有人看着他高傲的模样，都紧紧皱着眉。 周智林暗暗去告状：“我觉得这肖祖根不是好东西。” “你大儿子以前也是。”张秋月淡淡提醒。 “你怎么不生气？”周智林都快要气死了，已经准备好找机会给女婿套麻袋！ “孕妇生气，我再生气，不然都是一厢情愿。”张秋月把烤的金黄的苏式月饼放到一边：“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有时候也要懂得装聋作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是生气，可以随便去骂一顿，肖祖根也不会反驳你。” “我怕往后肖祖根对着大雪撒气。” “那就是咯，生活本就是抓大放小的，大雪不在身边，如果没法一下管到底，咱们就少掺和。” 张秋月目前就管过周大雪两件事。 一：让周大雪吃饱穿暖，工资不被婆婆拿捏。 二：把虐待她的婆婆赶走。 像是肖祖根喜欢儿子，她都懒得动气，反正孩子又没生出来，往后是个闺女，肖祖根要是对闺女不好，再狠狠收拾一顿就好。 周智林听着她一段话，自愧不如：“我会好好学的。” “嗯，如果你愿意往后负责我脏衣服的问题，我会更认真教导。”张秋月直直看着他。 自从周智林偷偷喂狗吃麦麸，为了赔偿，帮她洗衣服后，张秋月就不想洗衣服了。 周智林：“……好，我洗！” “哎，孺子可教也！” 张秋月哈哈大笑。 小院里，孩子们听着张秋月的笑声，心情稍缓，周老四受不了姐夫那工人脾气，冲着灶房里的张秋月喊：“妈，我今天晚上去别的地方住。” “晚饭呢？” “在他家吃。” “好嘞，去吧。” 语气有着明显雀跃。 周大雪有些难堪，老四也是她带大的，现在不喜欢肖祖根，她心底有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混杂了失落和忧伤。 老四潇洒离开。 周小雪也钻进了灶房帮忙，小声跟张秋月吐槽：“妈，姐夫好讨厌！” “你别管，忍一晚上就好，待会和宋知青说，明天月饼好了，我给她一个甜的，一个咸的。你也是，别总是用人家的雪花膏！”张秋月冷脸警告。 “我没有，她总是偷偷给我擦，我都不需要雪花膏的。” 张秋月看着她白嫩吹弹可破的肌肤，顿了顿：“那你叫宋知青别浪费。” 第167章 收拾黄大花夫妻 中秋节的到来，让红旗大队众人都陷入了忙碌当中，有儿媳妇的送儿子媳妇出门，没儿媳妇的，等待着自己闺女回家，又或者为了晚上更好的赏月，准备着各种小吃。 张秋月也把两份一模一样的探亲礼给这两兄弟。 周老大和周老二也带着媳妇孩子离开。 整个公社很大，有着很多大队，红旗大队是距离公社非常近的大队，因此他们都是往下走，也有人往上走来红旗大队。 还有对面的黄大花，拎着她的探亲礼回来，足足两斤的猪肉，还有六个月饼。 站在家门口面前，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宣传：“爸妈，你看看这红旗大队有几个闺女回家拿两斤猪肉的，我男人还特意准备了月饼，这月饼一块钱五个，我给你们准备了六个！回娘家一趟都得花个三块钱。” 张秋月一听就来劲儿了，立即走出去，嘿嘿直乐：“我还以为两夫妻都是工人，能送什么大礼呢？原来也和我闺女一模一样啊，还在这里炫耀，也不嫌寒碜。” “哎哟喂，黄大爷不是我说你，这孩子的东西啊，虽然不能代表他们的心意，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代表孩子对你的重视，一个月能够赚六七十的人，拿两三块钱的东西回来，要你感恩戴德。” “啧啧啧，我女婿和我闺女回到家了，该干嘛干嘛，你女儿女婿回到家了，你是不是得当个祖宗伺候！” 她一通输出，听得黄大爷一家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黄大爷原本想着自家闺女这次回来肯定能替自己长脸，没有想到还让自己丢脸了，他看向大闺女和女婿，忍不住挑剔起来！ 但他女婿可不是肖祖根，肖祖根是傲气，可识时务！ 黄大爷女婿是供销社的主任，一个月足足有四十七块钱的工资，能够来到红旗大队这一片土地上，都是给他们家面子，见自己的岳父拿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一脚踹向自己的媳妇。 张秋月：“哎呦，你们快瞧瞧，谁家的女婿敢那么嚣张，当着岳家的面就敢打自己媳妇儿！” 待在红旗大队的众人，纷纷过来看热闹，你觉得黄大花的男人不咋样。 回到家怎么打媳妇都好，但你当着人家亲爹的面揍人，是不是太过分？ 黄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转身回家。 张秋月：“你们瞅瞅你们两夫妻，可把黄大爷给气的，我们作为邻里邻居的都心疼。” 众人：“……” 其实吧。 只要你不开口。 人家都没有那么气的！ 但陈耀祖作为供销社后勤部的主任，怎么愿意受张秋月的气：“你到底是谁？对着我们家指指点点。” 张秋月：“好人。” 全场笑出声。 黄大花见自己男人气着了，害怕他回家对着自己拳打脚踢，对着张秋月骂道：“你个老虔婆，别仗着你儿子是大队长乱来。” 陈耀祖立即接茬：“原来是仗着自己儿子是大队长啊，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等我回头就跟公社里的干部说说，这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张秋月笑了。 懂事的村民都为陈耀祖和黄大花捏把汗。 果然—— 啪啪啪啪啪—— 接连五巴掌扇在陈耀祖和黄大花脸上，把两夫妻扇得晕头转向。 张秋月冷冷道：“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儿子不是大队长，老娘照样扇你们，两夫妻都是垃圾玩意儿！ 每次带着自己媳妇回来，都要冲着我家嚷嚷，不知道我是谁？装什么！你是眼瞎还是心盲！ 怎么，没在我家兜一圈，宣传你的礼物，是不是感觉亏了！ 我们红旗大队的闺女回家，无论有没有带东西，我们都敞开大门欢迎。 尤其黄大花，老娘告诉你，你嫁的好不好，有没有往家里逞威风我管不着，但别冲着我家大雪炫耀，老娘的孩子，如果在外面欺负了，甭管他是谁，我都能替我孩子出头，你家里人能吗？！” 黄大花脑子忽地嗡的一下。 红旗大队的人也被镇住了。 是啊。 周大雪受欺负了，张秋月可没管肖祖根是工人，把他一家子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回门的不少姑娘，忽然就有些羡慕周大雪了，娘家是底气，但真真正正在闺女受到委屈出头还解决的娘家人，有几个能做到？！ 周大雪也站在门口，抿了抿唇，低垂着眉眼，一道水光划过。 张秋月又冷冷扫了眼赤红着眼的陈耀祖：“要找我们公社干部针对我儿子是吧？我欢迎啊，我倒是想要看看我们公社到底有几个不为公社着想，仅为为私情着想的干部！正好为我们公社百姓除害，也让大家伙瞧瞧供销社的后勤部主任有着多么大的能量，滥用私权到能够管一个大队的大队长！” 红旗大队一听，我们家里的事儿，还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纷纷骂道。 “你管那么多呢，你自己嘴贱，还得怪人家动手？！” “就是说啊，还要不要脸呢，明明是女婿登门，搞得跟大领导来一样，还得让人家全家出来迎接，就你脸大！” “看他那样子，肯定是利用供销社后勤部主任的身份干了不少的坏事！” “亏我总是给我闺女说黄大花嫁的不错，现在看看嘛，还不如找个踏踏实实能干的农村小伙子，最起码我不受气！” …… 陈耀祖听着村民们议论，气的走进了屋子。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 战斗力太弱。 没意思！ 她立即对着周围村民炫耀，“我女婿可好了，还给我送钱呢，来，肖祖根跟大家伙说说，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肖祖根忽然被夸，脸腾一下红了，“也还好。” “咱们家该夸就得夸，该批评就批评，我跟你们讲，我女婿还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家大雪，这就是真男人！”张秋月鼓掌。 众人：“……” 你真是够够的了！ 但不少人都看向肖祖根带着夸赞。 肖祖根立即挺直了脊背，“大雪是我媳妇，照顾她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张秋月继续叭叭：“嗐，小年轻就是谦虚。” 众人：你不谦虚啊！ 第168章 做灯笼 张秋月当妈了也懂了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她心里怄得要命，为了周大雪，都得夸肖祖根。 “妈，你夸他干嘛！” 周老四跑回来打岔，原本他是要看老娘拳打装逼怪，脚踩工二代的，怎么遇上了姐夫被夸？ 太糟心了！ “你得了你，成天不知道跑哪去。”张秋月瞪他。 围观群众们也纷纷退场，今儿个可是中秋，也是难得闺女回家的日子，可别耽误了。 周老四那叫一个冤枉：“我昨晚明明跟你说了……” “行了，你回来干嘛？” “过中秋啊！！” 周老四觉得自从他去了养猪场之后，他就不是他妈最疼爱的小孩了。 看看。 中秋节都不想他回家！ 张秋月表情讪讪：“成吧。” 肖祖根也嫌弃的斜眼看周老四，好不容易遇到丈母娘夸他，结果杀出了个老四，坏他好事。 周老四心塞塞，愤愤地往家里走，他不管，今天他要吃最多的月饼！ 走进屋里，就看他爸正在削竹子，周老四好奇凑上前：“爸，你这干嘛呢？” “我给狮狮和盼儿做灯笼，晚上让他们放着玩。” 中秋节这天，周智林也被张秋月强制放假，但他又不想干坐着，就想着中秋节做点灯笼应应景。 周小雪听到灯笼两个字，咻地一下来到周智林身边：“爸，我也要。” 周智林：“好。” 周老四一看妹妹要，当即说：“我也要！” 周智林笑：“行。” 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周智林看去，就见周大雪捧着肚子在屋檐下站着，他问道：“大雪，你要灯笼吗？” 周大雪一愣，“好。” “那我给你做一个。” 至于眼巴巴看着的肖祖根？ 周智林假装没看到，但忽地发现有一道更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仰头一看，是张秋月。 “怎么了吗？” “你啥时候会做灯笼的？” “一直都会啊。” “那你之前怎么不做？” “我中秋节也没放假啊。”周智林看她似乎是气着了，忙说：“你知道我闲不住的。” “嗯。”张秋月继续杵在那。 周智林看她眉头紧锁，害怕她觉得自己浪费钱，解释道：“做几个灯笼，顶多用几张纸，其他都不要钱。” “哦。” 张秋月面无表情的转身。 好烦，她也想要灯笼！ 来到大厅前的屋檐下，张秋月坐在靠背的竹椅上，拿着蒲扇大力扇风。 家里小辈全都围着周智林。 张秋月去拿小人书来看，她可是有文化的妇女同志！ 看着看着，差点忘了做饭的时间，今天是做肉菜的时候，张秋月可是要亲自操刀的。 两斤猪肉，都是肥瘦相间的，张秋月切一半做红烧肉，另一半剁成肉沫，大部分用来酿豆腐，再剩余一点点做肉末茄子。 有三道肉菜，再有梅菜干炒鸡蛋、素炒南瓜、清炒小白菜。 足足六道菜，也足够大家伙吃个饱了。 周小雪和周老四被周智林指挥着进来帮忙打下手。 客家酿豆腐，也算得上是逢年过节最容易上桌的一道菜，张秋月切出一块肉，让周老四把猪肉剁碎：“再加上干香菇和一起剁。” “好。” 周老四喜欢偷懒没错，但能吃上酿豆腐，他也握着刀柄，使劲儿剁成肉沫。 直到肉馅变得黏稠而有弹性，肉馅就算是好了，剁好酿豆腐的肉馅，又剁属于茄子的肉沫。 张秋月给肉馅淋上料汁，再拿一块嫩生生的豆腐放在掌心之上，将豆腐切成均匀的块状，随后在每块豆腐中央挖出一个小洞，将肉馅塞进去，就直接能放上锅里了。 酿好后，张秋月倒入自家榨的花生油，慢慢的煎，直到豆腐两面金黄，肉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酿豆腐始终属于清淡的食物，红烧肉就不同，极其霸道，香味都往四处弥漫。 对面的陈耀祖也闻到了，看着自己丈母娘把肉藏起来，准备给他吃一点肉沫，气得不行：“这点肉，是准备给狗吃呢？” 黄大妈脸色一僵。 女婿带肉上门，家里放着，这是惯来的规矩啊，怎么就他那么挑剔？ 果然，供销社后勤部主任就是看不起人！ 猪肉可是要留给儿子孙子的，她假装没听见，继续忙活。 可把陈耀祖气得够呛！ 隔壁的黄翠芬一个人待在家，望着儿子的照片正出神，闻到红烧肉的香味就骂骂咧咧：“张秋月这个老贱人，就她能耐，成天做好吃的，也不怕吃的底裤都没了！” 肚子咕噜噜的叫，黄翠芬抛弃儿子的照片，来到相连的墙壁底下疯狂的嗅。 好香~~ 她咽了咽口水。 赶忙做饭去了。 张秋月做六道菜，也很快就做好了，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桌上中央还摆着她做成的苏式月饼和肖祖根送的广式月饼，以及狮狮摘回来的柚子。 中秋节过的那么丰盛，张秋月都觉得久违了，“今天盼儿没在家，咱们想吃多少饭，就吃多少饭吧。” “好。” 周老四率先应声。 大家挨个舀饭吃饭，张秋月率先夹了一筷子豆腐，刚出炉的酿豆腐冒着热气，轻轻咬下一口，豆腐超级嫩滑，肉馅的鲜美与豆腐的清淡完美交织在一起，让她一口一口吃的肚皮滚圆。 周大雪也难得吃的那么好，很久没有认真吃饭的她，足足干了三碗饭！ 本就大肚子的她，吃太饱之后，直接靠在肖祖根身上不动弹。 周小雪看得不自在，默默洗碗去了。 周老四倒是问周大雪：“姐，要不然我扶着你走走吧，那样缓的比较快。” “没事，我歇一阵。”周大雪眼皮子开始打架，靠着肖祖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肖祖根力气小，抱着一百二十多斤的周大雪走两步可以，但大厅距离周小雪房间还是有一段距离，他就想喊醒周大雪。 张秋月微微皱眉，给老四使了个眼色。 周老四当即上前抱起他姐，轻轻松松往小妹房间去，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盖上薄被后，目不斜视的出门。 第169章 一起喝酒 他目不斜视是讲礼貌和规矩吗？ 不！ 他压根没那玩意儿。 他是嫉妒！ 自从窗户被换走之后，但凡是下雨和刮风他就很烦躁。 作为黄花大闺男，他一点隐私都没有，现在他看到完整的窗户都想占为己有。 周老四委委屈屈来到张秋月身边，“妈~” 张秋月：“滚！” 周老四挽着她手臂晃了晃：“妈，我觉得你最好了。” “别逼我扇你！”张秋月眯眼警告。 周老四委屈，一双狭长的凤眸，含着泪花，更显得漂亮和深情。 张秋月嫌弃脸：“别装，怪恶心的。” “妈，你现在不仅不疼爱我，你还侮辱我。” “难道这叫侮辱吗，那我可以侮辱的更狠，你想要听一下吗？”张秋月一脸真诚。 周老四：“不了。” 他把凳子挪向老爹。 张秋月哼笑了声，起身回屋去拿钱了，拿完钱就往外走。 周老四：“妈，你干嘛去啊？” “我去买点花生，再买点酒，好好喝一杯。” 张秋月原本不喜欢喝酒，但在酒桌文化的熏陶之下，搞得她日常习也会喝一两杯。 今天有肉，有月饼，有水果，正巧碰上了中秋节，就潇洒潇洒。 周老四羡慕地望着老娘背影，又冷冷扫一眼偷笑的姐夫，把目光落在了亲爹身上，“爸~” 他一喊，周智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事说事。” “我想要一块钱，中秋节过后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你看我窗户都是破的，那风呜呜的往我屋里吹，我感冒了可怎么办呀，你不心疼吗？”周老四挽着他手臂撒娇：“爸，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帮帮我吧，你让你儿子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周智林：救命！！！ 为什么他一个男孩子那么爱撒娇啊？！ “我现在没钱。” “那你什么时候有钱？”周老四一双凤眸的睫毛纤长，直勾勾望着你，好像全世界你对他而言最重要。 周智林扶额，对他没辙：“你妈答应我，下个月一号会给我一块钱，我到时候把钱给你。” “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果然就是全家最疼爱我的人。”周老四笑眯眯的给他捶肩膀。 周智林：“……” 甜言蜜语皆是砒霜！ 他每月一块钱。 钱都没有捂热，都被孩子弄走了！ 他到底图啥呀？ 周老四看他难受，说道：“爸，待会儿等我妈把酒买回来了，咱们也俩喝一个。” 周智林：“我一杯倒。” 周老四沉默。 正想着说跟老丈人喝一杯的肖祖根也陷入沉默。 周小雪看四哥和姐夫都嫌弃她爸，不满的维护道：“不喝酒的才是好男人，一个个酒鬼算什么本事。” 周智林感动。 闺女果然是贴心的！ 正巧走进门的张秋月：“……” 周小雪吓得汗毛都竖起来，结巴着补充：“我妈除外！” 周老四笑得直不起腰，他妹胆子也忒小了。 张秋月走过来，给周老四一个脑瓜崩：“跟我一起剥花生，待会儿花生米弄出来了，我去炸一炸，配酒吃。” “好嘞！” 周老四乖乖干活。 张秋月又给周小雪和周智林抓了一把花生：“不喝酒的就吃花生。” 周小雪抿抿唇，小心翼翼的询问：“妈，我可以喝一点酒吗？” “想喝啊？” “我看大家都喜欢喝，我就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周小雪说。 “当然可以，待会儿正好测试一下，你看看你的酒量到哪里，以后出门就得记住，不能超过这个线，知道吗？” “嗯嗯！” 周小雪乖乖应下。 周老四幽幽来一句：“酒鬼。” “你说什么呢！”周小雪气鼓鼓，“我们来比赛掰花生米，谁掰开的最多，谁就要给对方敬酒！” “切，你就比谁怕谁啊，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周老四当即使劲儿干活。 周小雪对着妈妈眨眨眼睛。 张秋月低头浅笑，垂下的眸子无比宠溺。 看着他们家其乐融融的肖祖根，有点小羡慕，他是家里唯一一个儿子，全家都以他的话为尊，很少有打闹的时候。 “妈，我也来帮忙吧。” “行啊。” 张秋月把花生给他。 隔壁的黄翠芬也来了，“张秋月，我听说你买酒了，咱们来喝一杯呗。” “钱呢，我买酒可是用好东西换的，你给我啥东西？” “核桃酥！” “小雪，给你黄婶子搬张凳子。”张秋月道。 周小雪：“好嘞！” 核桃酥可好吃了，酥酥脆脆的还会掉渣，吃进去又香又甜，嚼核桃的果仁，更是感觉无比的美味，周小雪可想尝尝了。 黄翠芬第一次来她家有位置作，把核桃酥放到一边，非常自然的参与掰花生的活动，跟张秋月说道：“我儿子很快就要回家了。” “终于有假期了？” 张秋月知道她儿子很久才回家一趟，而且每一次回家时间都非常的短暂。 “对啊，这一次回来的时间比较长，能够待十天。”黄翠芬想想就开心。 张秋月点点头。 虽然她对黄翠芬有些意见，但对于黄翠芬的儿子是没有意见的，人家可是保家卫国的军人。 等把花生全掰成一粒一粒后，张秋月去炸了一下，加上盐之后，端出来大家一起喝酒。 由于周小雪和周老四打赌，周小雪输了，所以她得对着周老四敬酒：“四哥，我敬你一杯！” 她倒了一小碗的酒，哐哐就喝进肚子里，看的全场人都正襟危坐，生怕待会儿她出什么意外，张秋月都忍不住说：“你慢着点，你以为这是喝水呢！” 周小雪眼睛眨了眨，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好难喝，我再也不要喝了。” 她把酒碗放到一边，开始吃月饼，还是月饼比较好，最起码好吃，苏氏咸月饼里面可是有肉的，层层叠叠的酥皮又香又脆，周小雪吃的美滋滋。 张秋月看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立即跟周智林说：“小雪随我，这酒量非常好！” 周智林点点头，反倒是注意着肖祖根，看他喝酒上脸，就开始和他聊天。 第170章 砸了他们家! 问发展，问未来。 人在清醒的时候是能够比较自谦的，而在喝醉酒的时候，心里的欲望就会不断的开始膨胀，也会将自己自傲的那一面展示在众人眼前。 “我迟早要当上我们厂委的总管，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看看，就算我是农村出身，我一定会比他们爬的更高！” 周智林问：“你是为厂里想到了什么新点子吗？” 现在的工作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升职更是难上加难，除非熬走了老人才会迎来新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国企的厂子才会在八九十年代大批大批的倒闭，因此周智林真的很好奇肖祖根有什么本领能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肖祖根嘴巴一秃噜，说道：“有领导会提拔我！” 周智林挑眉：“怎么提拔？” 砰—— 肖祖根倒了。 周智林微微皱眉，连张秋月都察觉不对劲：“他咋回事儿啊他？” “没事，我扶他去睡觉。”周智林将手臂驾到肩膀上，把他挪到了周老四的房间，将他甩到床上后，蹲在床边问：“你当上了常委的总管，最想做些什么呢！” “我要让大雪住更好的房子，穿更漂亮的衣服，让她成为我们那个地方最让人羡慕的女人！”肖祖根立下豪言壮志。 周智林心理的猜测瞬间断了，看来并没有出轨，不是靠身体爬上位的，“那你是有把握拿捏住你的领导吗？” 呜呼声传来—— 周智林问话再次被打断。 他也不气馁，就出门干活去了，家里的灯笼还没有做好，他又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就不掺和了。 但家里很快就有了一个酒鬼 ——黄翠芬！ 她抱着张秋月嗷嗷哭：“你知道我每天多么提心吊胆吗，就连跟着你学看报纸，我都不敢看军方的内容，生怕我儿子有一点危险，那可是我唯一的孩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就不活了，你说我让他去当兵，到底图啥呀！！！” “唉哟我去，你口气好重，离我远点。”张秋月狠狠皱眉：“你不是总是和男人亲嘴吗？咋不注意口腔卫生。” 黄翠芬：“……” 还我感动情绪！ “你个老贱人，老娘跟你说心里话，你竟然嫌弃我。” “我嫌弃你咋了？你又不是漂亮小姑娘，我还能喜欢你啊？” 张秋月感觉她莫名其妙。 黄翠芬听到她喜欢别人，也瞬间炸了：“对，我知道你就是喜欢那叶春华，就她是妇女主任，就她会说话，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见他中秋来看你啊？中秋来看你的可是我，你个没良心的，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我以后要跟你绝交！！！” 她气冲冲出门去了。 张秋月：“？？？” 啥玩意儿！ 她那么生气干嘛？ 癫了吧。 慢吞吞啃着月饼的周小雪也茫然：“妈，你和翠花婶子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呀？” “当然是不好啊。”张秋月觉得周小雪也是怪怪的，“我要是跟她关系好，我会整天打她吗？” 周小雪挠挠脸：“可是你们经常凑在一起说话呀，一聊就能聊很久，” 周老四也附和：“是啊，每次下地干活，你们两个都凑得很近。” “嗐，那不是没有其他朋友嘛。”张秋月一语道出真相，“我跟叶春华两个人之前虽然说是挺熟悉的，但是这些年来也没有怎么接触就变得生疏了，相处起来就客客气气的，怪累的，黄翠芬就适合吵架打架分享八卦。” 周老四和周小雪迷茫。 难道这不算朋友吗？！ 中年妇女的友情是那么奇奇怪怪的吗？ 张秋月再喝了一杯：“你们小孩子不懂。” 周小雪和周老四：我们是真的挺不懂的。 顺着红旗大队这条路往下走，首先是青山大队，也是绕钰清的大队，再往下走，是正阳大队，是刘小荷的大队。 去青山大队的绕钰清家里，四十分钟差不多，去正阳大队得要一个钟头。 按照距离近的情况，一般闺女都会在娘家待的时间长点，但张秋月他们才刚吃完饭呢，绕钰清他们就回来了。 “妈。” 绕钰清尴尬的抓着衣角。 原先她就在大队住着，也没公公婆婆，不愿意给点礼物就算了，这次她带着两个月饼五个鸡蛋回门，什么都没给她！ 狮狮跑上前去抱着奶奶，小表情委屈的不行，“奶奶，我以后不想出门。” “咋了？”张秋月从桌上拿过柚子，掰开一瓣给他尝尝：“柚子可甜了。” 狮狮接过柚子说：“我不喜欢去外公外婆那。” “他们欺负你了？”张秋月瞥了眼饶钰清和周老二，溢于言表的嫌弃，“你们咋带孩子的。” 饶钰清也气个半死，她回家之后帮忙做饭，狮狮在外面玩，她后妈就对着狮狮说些有的没的，不然她也不会吃完饭立即回家：“妈，狮狮不喜欢去，往后我就不带着他回娘家了。” 狮狮一听，眼睛登时亮了。 一路上他都在和爸爸妈妈说‘我不要去外公外婆家’，爸爸妈妈假装听不到，他一跟奶奶说，立即能免除去外公外婆家里受折磨！ 他靠着奶奶，就开始告状：“我外婆说我往后是为了周家白白干活，肯定娶不到媳妇。” “还说我在家是唯一一个外人，等有了新的弟弟妹妹，就会丢了我。” “说我性子太闷了，不讨喜，搞不懂亲生爸爸抛弃我。” “说我未来肯定会是个孤儿，到时候千万不要回她家，她觉得晦气！” “我弟弟说我是丑八怪，讨厌鬼，没朋友的怪物。” …… 周智林停住做灯笼的动作，周小雪和周老四也气个半死。 张秋月直直盯着饶钰清，双眸冷凝：“你打算怎么做？” 饶钰清脸颊火辣辣的疼，也替狮狮感到委屈，低着头闷声说：“我这去替狮狮讨回一个公道。” “然后呢？”张秋月追问。 饶钰清迷茫。 张秋月：“公道在人心，我们家不需要虚假的公道，只要实际的利益，老二，你跟着去，如果没有给十块钱，砸了他们家！” 第171章 遇到前对象 “呕——” 霸气不到两秒钟的张秋月同志，喝醉了。 她体质也着实奇怪，在工作场合，千杯不醉，但私底下喝酒的酒量很一般。 喝了几杯白酒又吃了咸的、甜的月饼，还吃花生、柚子，杂七杂八全往肚子里送，一气之下只想吐。 周智林赶忙上前去扶着，喊周老四：“你给你妈倒水。” 接过搪瓷缸咕噜咕噜漱口的张秋月脑子稍微清醒了点，非常认真的跟周智林说：“我要去打仗了！” “嗯，走，我们去战场！” 周智林配合着她，扶着醉醺醺的她回到主屋。 回到主屋的张秋月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等醒来时，天都黑了，想起自己的豪言壮语，她忙起身问周智林：“老二呢？” 周智林：“钱没要到，老大、老二、老四全被揍了。” “啊？怎么会？”张秋月不可思议。 “你的四儿子去看热闹，遇到前对象小翠，小翠去青山大队相亲，正好和老四撞上了，小翠的相亲对象喜欢她，知道老四和她处过一段时间后，吃醋了就打了起来，那地儿毕竟是青山大队，我们大队和他们大队又总是争抢水源，看红旗大队的人来惹事，自然就一起上，幸亏老二能扛事，否则就真得出事。” “没赢啊？” 张秋月遗憾。 “妈！！！” 三道不同的男声从不同的屋子里传出来。 张秋月略显尴尬：“哎呀，打都打了，那不得彰显一下咱们大队的英勇无畏嘛。” 周老大走出来说：“老二和老四打赢了。” 张秋月：“你呢？” 周老大视线有些飘忽：“我不一样，我是大队长，是公职人员，作为为人民服务的人，是不能随便乱惹事的。” “妈，你别听他瞎吹，他就是打不过人家。”周老四从他的破窗户那露出一个脑袋：“妈，我一打四，赢了！” “不错。” 张秋月竖起大拇指。 周智林：“我们家不提倡暴力！” “对内不提倡……”张秋月顿了顿。 全家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看向她。 连肖祖根都暗暗跟周大雪嘀咕：“咱妈这脸皮真厚！” 周大雪瞪他：“被我妈听到你就完了。” 肖祖根忙闭紧嘴。 张秋月清了清嗓子：“那些都不重要，狮狮没讨回公道啊？” 狮狮举手：“讨回来了，妈妈打了外婆，我也去把表弟揍了一顿！他被我打得鼻青脸肿，说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秋月：嘶—— 她来到狮狮面前蹲下身循循善诱：“狮狮啊，咱们家不提倡暴力，像我们老一辈暴力过日子是最愚蠢的，你们年轻一辈要动脑子知道吗？但奶奶还是表扬你，这次做的很好，非常勇敢。但咱们下次，还是尽量避免，懂吗？” 狮狮似懂非懂的点头。 周老四笑：“妈，你是说我们都没脑子吗？” “有吗？尤其是你，你咋回事儿，还前对象呢。”张秋月对他招招手：“出来。” 周老四一脸愁容，四处看看，没一人帮他。 最终他就来到了周智林身边，挽着他手腕：“爸，我是你亲儿子，我妈要杀我，你得帮我。” “半残可以不帮吗？” “不行！”周老四躲在他身后，朝着他妈问：“妈，你找我什么事啊？” “你前对象怎么回事？” “就……反正是不可能继续的一段关系，我也断的很彻底了，往后你们可得替我多寻摸寻摸对象，你们看看，我条件多好啊，长得全大队最帅、最勤快、住的房子最好、还有超好的爸妈，就该娶个漂亮媳妇！！” 周老四见缝插针的想让家里人给他找对象。 张秋月看他真没念旧情的模样，问道：“你没玩弄人家姑娘感情吧？” “没有。” 青年声音干净冷冽，听不出丝毫感情。 他生的好看，眉目浓烈而张扬，脸部线条流畅清晰，不笑时带着极致的冷漠，眼睛往上一扬，又透出一股压制不住的野性：“妈，我不会骗小姑娘感情。” “嗯，我知道了。”张秋月点点头。 周老四压根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改方才正经模样，凑上前讨好地问：“那你找人给我安排相亲不？” “你妈和村里所有媒婆都吵过架、打过架，你大哥刚开始相亲是因为捡漏，他听说有人不愿意去相亲，自个去了，你二哥更是自己找的，所以你……”张秋月拍了拍他肩膀：“人总是得靠自己的啊，你加油。” “妈！” 周老四好难受。 靠他？ 他能有什么啊。 以前还能靠着在赌场赚的一点钱哄哄小姑娘，现在他都身无分文了，哪还有小姑娘傻乎乎跟他？ 他名声可太差了。 什么睡过很多女人…… 打过很多架（这倒是真的） 偷鸡摸狗（这也是真的） 成天不着家、偷懒、混不吝、兄弟不和…… 靠！ 除了睡过女人是假的，其他全是真的。 这让他怎么去辩解啊。 目睹老娘去灶房，周老四把目光放在刘小荷身上：“大嫂，你先前不是说要跟我介绍对象吗？” “是，我这次又给你找了两个。” 刘小荷非常骄傲且得意。 张秋月也从灶房出来，搬着小板凳听着。 家里其他人也竖起耳朵，这很有可能关乎下一位家庭成员，可是件大事儿！ “第一位，她要十二块钱的彩礼，三十六条腿。她身段不错的，人家都说好生养，现在十八岁，是家里的长女，提出来的要求是工分赚的粮食，都得给家里一半，你们先别急，人家说了，等她弟弟成年，就不需要工分了，她弟弟距离成年还有五年，我觉得还成。” “第二位是我们青山大队会计的闺女，是个宝贝，她要的彩礼就比较高，想要三十八块八，三十六条腿。性格听说还成，就是比较文静，喜欢呆在家里，不太会说话。” “长得怎么样？”周老四问。 “长得挺好的呀，很斯文的小姑娘。” 在刘小荷眼底，天底下就没有丑人。 因此周老四并不是很信任她的眼光。 但能有两个相亲对象，周老四也觉得来之不易，大哥大嫂是全家最为他婚姻大事操心的人，他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于是说：“那都去相看吧。” 第172章 房子嘛，未来会有的 “成，我赶明儿中午就给你去回话。”刘小荷应承下来。 周老四夸赞：“大嫂，你人真好，又善良又漂亮，我大哥能娶了你，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刘小荷笑得眉眼弯弯。 周老大死鱼眼。 就他会说话，烦死了！ 想了想，周老大凑近刘小荷说：“你在我心底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刘小荷脸蛋腾一下红了，羞赧地垂下眸。 众人：“……” 中秋节又不是七夕节。 搞什么啊！ 张秋月起身去灶房了，相比吃狗粮，她还是更喜欢吃饭。 晚上的饭菜都是旧菜，但由于人数增多，张秋月还是增添了青菜。 一大家子围绕着坐下，盼儿握着饭勺可神气了：“我今天要给全家人打多多的饭。” 张秋月立即夸：“我们盼儿真好，跟小神仙一样。” 家里其他人纷纷附和。 周大雪看着备受宠爱的盼儿，眼眶蓦地有些泛酸。 她以前为家里从早忙到晚，好像也没听到过一句夸赞，如今盼儿掌握着全家打饭的权利，就能被全家宠爱，禁不住有点嫉妒。 但想想又感觉荒谬。 她二十岁，盼儿四岁。 她跟一个小孩计较，挺搞笑的。 等盼儿把她的碗里的饭盛的很满，按的很实，周大雪也笑着夸：“盼儿真乖。” “嘻嘻。” 盼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张秋月低头笑，这小孩，竟然学会了假笑。 晚上家里人吃完饭后，就轮到了放灯笼的时刻，红旗大队的小孩家里愿意给做灯笼的家长寥寥无几。 尤其是女娃，基本上就没几个能有的，因此盼儿提着漂亮绿竹灯笼出门时，简直成了红旗大队最靓的崽。 有同学瞧见了，都过来看。 不仅看盼儿的绿竹，也看狮狮的画着漂亮屋子的灯笼。 明明看着寻常的屋子，却总感觉格外温馨美好。 狮狮也喜欢的不得了。 当爷爷把灯笼摆出来的那一刹那，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爷爷还真是为他特意准备的。 狮狮提着灯笼，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小朋友们看着灯笼，发出惊叹声：“好漂亮啊。” “这竹子好贵的样子。” “这房子也好看！” …… 村里小孩都围绕着盼儿和狮狮的灯笼转。 周小雪也提着荷花灯笼，跟着宋恩蕙去知青点玩。 周大雪则是提着仙鹤灯笼，在家里静静观赏。 周老四最是骄傲和嘚瑟，不断的往大哥二哥身边凑：“你们看，我有，你们没有。” 周老大：“我们有媳妇！” 周老二：“还有孩子。” 周老四：“……” 他提着灯笼去找小弟们玩去了。 那灯笼上面画的是很多漂亮蝴蝶。 周老四觉得往后他会珍藏蝴蝶灯笼，太美了。 红旗大队的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周智林会画画，画的还那么好，栩栩如生的，被灯笼里的蜡烛一照，格外的有意境。 说来，蜡烛这件事闹了个笑话。 家里每个屋子都准备了蜡烛，是防止大家晚上想上厕所害怕，周老二也不例外，狮狮去要蜡烛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把蜡烛拿给狮狮。 狮狮有些失落。 还是他自个去跟奶奶要的蜡烛。 他却不知，蜡烛被他爸爸妈妈用掉了。 搞得周老二被骂了一顿。 中秋节过得很热闹，小孩在外面玩闹，大人基本上都在家里聊天，说说东家长西家短。 张秋月家里自然都是她在嘚叭嘚叭，聊的差不多，小孩们也回家了。 吃的东西都收好，灯笼蜡烛吹灭，中秋节也就过去了。 等家里恢复平静，大家都躺在床上时，张秋月冷不丁来一句：“你做的灯笼很好。” 周智林恍惚地‘嗯’了声，感觉怪怪的。 并没有察觉到不对。 直到半梦半醒间，他猛地睁眼。 是不是张秋月也想要灯笼？！！ 他懊恼扶额，随后闭上眼，假装没悟出来，不然太尴尬了。 翌日一早，周大雪也准备和肖祖根回去了。 周老二陪同。 在周大雪临走前，张秋月说：“家里前段时间去省城，得到了点布料，家里每个人都有份，你也是，的确良布料和纯棉布料都有，的确良等你生完孩子再做，纯棉布料我拜托你大嫂给你缝些小孩的衣服。” “妈……” “行了，回去吧。” 张秋月率先回屋去了。 周大雪眼眶红红。 张秋月脚步一顿，转头吐槽：“你给我的钱，买衣服布料绰绰有余，你感动个什么劲儿，傻不愣登的。” 周大雪瞬间不感伤了：“我先回去了。” “嗯。”张秋月来到她专属座位上坐下，问周智林：“竹椅不舒服，你什么时候能做大户人家才有的摇椅。” 周智林：“我没做过。” “周智林同志，社会在进步，你也要进步……” 张秋月坐在靠背的椅子上，疯狂给周智林洗脑。 周智林假装含糊的应两声算完事儿。 刷刷刷—— 一阵灰尘袭来，张秋月皱眉：“老四，你是不是找死啊你！！！” “妈，我要相看姑娘，她们得来咱们家看看我的屋子，我先把咱们家打扫一遍，待会就去买玻璃，把我那窗户安装好，那样等下个月人家姑娘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漂亮的黑瓦红砖的大院子，肯定会爱上我们家！” 周老四积极畅想未来。 张秋月无情打压：“人家姑娘来到我们家问‘你睡哪个屋、和谁睡？’请问你该怎么回答？” 周老四人都傻了！ 老六今年一直都不在家，跟没这个人似的，他都忘了老六的存在，他目前是和老六一个屋的啊。 “那……那怎么办啊，大嫂大清早就回娘家安排了，那我去找大嫂说说？” “没事，来就来嘛。” “那咋回答？” “房子嘛，未来会有的。” 张秋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周智林震惊地看向她！ 她也太坏了吧。 周老四掉头就走，都怪他被媳妇冲昏了头脑，不然也不会激动成这样。 而且他家房子在村里一直属于有盈余的状态，让他脑海里压根没缺房子的那根弦。 现在跑去正阳大队反悔，总比人家姑娘过来相亲，听他老娘的谎话要强。 张秋月：“站住！跑什么！” 第173章 我也想要你们这样的爱情 “妈……” 周老四无奈转回头：“咱们还是别扯这种谎话，人家姑娘被我们骗过来，日子又过得不好，岂不是毁了她一辈子。” “那你去吧，你没媳妇也不关我的事儿。” 张秋月悠哉悠哉地坐在那，翘着二郎腿。 一双眼睥睨着他。 女王范十足。 周老四烦躁地将额前碎发撩到脑后，把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那丹凤眼露出焦躁的情绪，眼睛微微眯起，跟匹不羁的野狼一般，但面对他的母上大人，唯有走上前低眉顺眼的询问：“妈，你觉得该怎么做？” “都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娶媳妇的时候，有单独的房间住。”张秋月笑。 周老四看着她，感觉像是古时候的女巫在施法，偏偏死死捏住他的七寸，让他只能问道：“怎么做？” 张秋月对他招招手，让他靠近点。 周智林：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而听着张秋月计划的周老四眼睛却越来越亮：“我们能那么做吗？” “为什么不能，合规合法，没有一点风险。” “有道理，我会去做的。” 他妈跟他说的是：推销大米！ 红旗大队的米是足够的，之所以家家户户没法吃饱，是因为大队为了换钱，需要售卖给粮站，公家的价格和私人的自然不同。 粮站收米：一斤一毛一。 供销社售卖出去：一斤一毛四。 卖给那些厂子做福利的话，最低：一斤一毛二！ 按照一吨来计算，就能多出两百块钱。 红旗大队为了年底给大家分钱，肯定不止卖一吨，怎么的也得十吨起。 十吨两千块。 就算是利润仅仅只有百分之一。 那他也有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就能建一个新屋子！ 周老四眼睛越来越亮：“妈，你放心，我今天下午就去跑。” 他本就是砖厂的销售员，出去跑业务也是属于职责范围内，若是红砖和大米都能赚钱，那他房子就不愁了。 “挺好。” 张秋月满意颔首。 周智林抓心挠肝：他们到底说了些啥啊！ 在周老四下午急匆匆出门时，周智林忍不住问张秋月：“你们谈了些什么。” 张秋月斜眼看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智林：“今天大清早我去喂大黄和它媳妇吃麦麸时，大黄带我去看到野鸡窝，我下了套。” 张秋月冷漠表情瞬间一收，满脸堆着笑：“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秘密……” 她三言两语把计划告诉了周智林。 周智林服气！ 原本建房子的钱该从张秋月口袋出的，毕竟周老四已经十九岁了，按照农村人正常流程，是结婚生子的年龄，因此房子是迫在眉睫。 但她轻轻松松几句话，不仅把钱省了，还赢得了周老四的崇拜，顺带还培养了老四的能力，若是老四能办的好，他名声能好转，周老大也能更加有威望。 周智林坐在台阶之上，抬头思考人生。 张秋月问：“咋？是不是很崇拜我？” “对，你很厉害。如果未来有更广阔的天地，你该去闯闯，而不是拘泥在这一亩三分地。”周智林认真的说。 他言语当中十分真诚，没有丈夫对于妻子变强的惶恐，也没有身为男性看到女性强大后的自卑，满眼皆是敬佩。 被他炙热真诚的目光看着，张秋月不自在地偏过头。 周小雪看着爸妈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恩爱，互相尊重，懂得欣赏彼此，禁不住捧着脸星星眼：“爸妈，我也想要你们这样的爱情。” 张秋月瞳孔猛地一缩。 周智林也被吓的收回视线。 张秋月无语道：“你什么时候蹿出来的？” “在我爸说有鸡肉可以吃的时候。”周小雪笑容甜滋滋的，白嫩的脸颊上都兴奋的染上薄红：“中秋节才刚吃肉，没想到我那么快又能吃肉了！” 张秋月：“你做梦，我要卖了赚钱。” 周小雪表情瞬间一垮，努着嘴离开了。 早知道不说了！ * 周老四相亲日子定在了十月十日，代表着圆圆满满。 红旗大队众人知道后，纷纷来凑热闹，黄翠芬作为八卦大王，怎么能错过？ 至于跟张秋月绝交？ 嗐。 哪有那回事！ 她们感情好着呢。 黄翠芬问张秋月：“你四儿媳咋样啊？” “我哪知道。”张秋月觉得黄翠芬比她还上心。 “你儿子选媳妇，你不得好好挑挑，万一选个不好的回门，岂不是容易闹得鸡飞狗跳？”黄翠芬想到那场面，嘿嘿直乐。 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儿，张秋月看得烦：“你回你家里去，免得待会人家姑娘来了，还以为你是婆婆。” 黄翠芬磕着瓜子道：“怎么会？” 张秋月：“因为我太年轻了，看着像是姐姐。” 黄翠芬：“……” 她今天悟了一句话。 人在极致恶心的时候，原来会沉默。 过了好一会，她才飘忽地说：“我先回家了。” 张秋月：“快走不送。” 黄翠芬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张秋月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围观群众们真服气，张秋月她是真想气死人不偿命啊。 张秋月看一群人围在家门口，双手叉腰，冲着他们破口大骂：“咋的，没看过人家相看呐，成天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待会就要对着相看那姑娘评头论足，一个个真是闲的发慌，还不走，停在我家是想我抽你们嘴巴子吗！” 大家听着她骂骂咧咧，心底还是有些不爽：“你儿子相亲，你都没好脾气，你儿媳妇知道了，肯定不愿意进门。” “关你屁事！”张秋月翻白眼：“成天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吗！” 骂了一通之后，张秋月有些口渴，回屋倒了杯茶，灌了一杯水后，她又往外瞅瞅：“人咋还没来？” 刘小荷擦了擦冷汗：“妈，会计闺女刚刚跑了，说害怕你这样的婆婆。” 张秋月：“？？？” 她缓缓放下搪瓷缸。 望着周老四的眼神都有些愧疚。 原本想着会计女儿是个内向性子，害怕她被围观会不自在，但没想到最让人家姑娘不自在的是她这个泼妇！ “啊哈哈哈哈……” 隔壁黄翠芬家爆发出了她的猖狂大笑。 第174章 黄翠芬过稿 张秋月想和黄翠芬吵一架，但此时此刻看着欲哭无泪的周老四，唯有尴尬的安抚：“没事，下个会更好！” 事已至此，周老四也没办法。 那姑娘都没看他老娘凶猛打人的模样，就害怕的逃走，两个人是真没缘分。 想当初，他多么排斥相亲啊，觉得那是封建时代的产物。 像他那么新潮的新青年，就该好好去谈恋爱，可现实总是教会他做人。 在他渴望婚姻的时候，只能走相亲的老路子。 “妈，你往后赔偿一个相亲对象给我。” “你真够不要脸的！”张秋月吐槽。 “脸又没法当饭吃，不然我那么帅，肯定赚的盆满钵满。”周老四多么想生在靠脸吃饭的年代，可惜他生在了靠力气吃饭的年代。 张秋月和周智林眼神微妙。 但家里其他人都无比鄙夷。 周老四首次相亲，以张秋月同志好心办坏事为终结！ 第二次相亲，张秋月为了在小姑娘进门前稍微装一装，坐在大厅里捧着书，强凹她的知识分子人设。 弄得下午来相看的姑娘无比紧张，看到张秋月冷着一张脸看书，紧紧抓着刘小荷手臂和周老四聊天：“同志，你好。” “你好，我叫周颂民，你也可以叫我老四，或者四哥，我现在在砖厂当销售部经理。”周老四介绍着自己，也往自个头上戴高帽。 小姑娘尬笑，要不是没有男人愿意答应她给弟弟一半的工分，她都不会来相看。 但这周老四愿意答应她条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得那么帅，一看就是花花公子。 往后肯定会沾花惹草！ “我家里还有农活没干完，不如我先回去吧？” 周老四扬起的嘴角逐渐冷凝，察觉到面前小姑娘害怕后，也没再说些什么：“那你先回去吧。” “嗯嗯。” 小姑娘跟刘小荷说了句抱歉，拽着她姑姑火速离开，坐下来不到三分钟，连口水都没喝。 全家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媒人刘小荷更是手足无措：“老四，我……我会努力的。” “没事儿，大嫂，我理解的，你别放在心上。”周老四对着她安抚笑笑。 刘小荷看他还安慰自己，更是燃烧起了熊熊斗志：“老四，你放心，我会好好去帮你找的，她们就是不了解你，等了解了你，肯定会觉得你是好男人，长得帅、会说话、会照顾小孩、往后还能赚很多钱，等她们知道后，肯定抢着嫁给你。” 周老四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些阴霾的心情好了许多，狭长的凤眸也染上了点点笑意：“嫂子，你人真好。” “哎哎哎！！！”周老大赶紧插进来，“我媳妇当然好。你再看看你，人家姑娘为什么不愿意进来，就是因为你不靠谱。” “妈，大哥骂我！”周老四告状。 张秋月瞪了眼周老大：“你弟都没对象了，不被喜欢了，多惨啊，你还打击人家，真不是东西。” 周老四傲娇地笑：“就是！” 张秋月：“为了让你们兄弟和睦，我决定把老四让我介绍对象的名额让给老大。老大，你可得替你弟好好寻摸。好了，就这样，该干嘛干嘛去。” 周老大和周老四都欲言又止。 她那么做真的好吗？ 确定是兄弟和睦而不是兄弟反目吗？ 张秋月没债一身轻，管他关系好不好的。 但也不忘给周老四画饼：“你嫂子往后还得给你介绍对象，你的房子也得速速拿下，我看好你！” “妈！” 周老四觉得自个如果是女孩子，他都想跺脚。 好气哦。 张秋月叹气：“好吧，不去也行，原以为我觉得你是我们家口才最好的，现在……” “现在也是！”周老四打断她的话：“我铁定拿下大厂的年终福利的大米名额。” 少年最是禁不得激，周老四正处于年轻气盛的阶段，他认为能做到的事，并不想退缩。 张秋月点点头，给予鼓励。 而周老四相亲两个姑娘，一个被张秋月吓跑，一个坐了没两分钟离开的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大队，红旗大队的人都议论纷纷。 “张秋月那脾气，别说小姑娘了，我看着都杵！” “之前她有两个儿媳妇算她幸运，往后老四、老六铁定得孤独终老。” “老六暂时不提，这老四原本我觉得他能踏踏实实烧砖，为我们大队营收，结果他倒好，天天往外跑，说是我们砖厂的业务经理，跑了十来天了，也没看到一点效果。” “可不是嘛，这周老大说的好听，不为家里人谋福利，但你们看看，现在老四就站着茅坑不拉屎，往后人头粮稳稳的拿，活才干了几天啊。” …… 红旗大队对于周老四相亲被拒不意外。 他本就是小混混，名声差。 浑身上下也就脸能看。 但他天天往外跑的行为，红旗大队众人是很看不惯。 一个两个都坐在村口抱怨。 滋拉滋拉—— 广播声音响起。 “通报通报，上级领导已经发放了征兵的通知，参军报国，无上光荣，我们红旗大队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希望大家都能走上从军路，披戴无限荣光，想要跟着我去省城参加征兵考核的能来报名，一路上食宿费用全部自费。” 周老大把征兵的话重复了两遍。 红旗大队各位都听到了，都开始议论起来。 现在流行‘一人参军，全家光荣’，若是能参军，当上军人，简直是祖坟烧高香的事情。 军装更是宝贝。 要是谁家有军大衣或者军挎包，走到外边都有很多人羡慕。 家家户户也开始讨论起来，参加征兵考试，车费加上住宿的费用，最起码需要五块钱，至于吃的…… 家里弄几个馒头顶顶就好了。 但五块钱对于很多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大开支。 村口大爷大妈的话题被转移了。 而骑着自行车从公社来到红旗大队的邮差问村口的大爷大妈：“你们认得黄翠芬同志吗？” “咋，你找她有事啊？” “对啊，有人民日报的编辑给她回信。”邮差说。 回信等于过稿。 村口大爷大妈蹭地站起来了。 他们红旗大队的妇女同志都变异了吗？还是人民日报太廉价，谁都能过稿？ 第175章 得意 大爷大妈们领着邮递员去找黄翠芬，一路上都在打听人民日报的情况！ “同志，怎么往人民日报投稿啊？” “是要买邮票吗？邮票多少钱呐？” “过稿的次数越来越多，价格是不是越来越高？” …… 红旗大队扫盲班早就开始了，原本她们是兴致盎然的学习，想着超过张秋月，但学习过后发现，老师教的东西，学在课堂，留在课堂，一点不往脑子里钻。 以前他们以为就张秋月聪明，但现在黄翠芬也过稿了，他们就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尤其是妇女同志。 自从张秋月过了人民日报的稿子后，大家也去打听投稿能赚多少钱，知青们能赚十几块钱！ 写文章那么赚钱，她们就算是死记硬背也要啃下来啊！ 她们不贪，一个月一篇。 一个月能多赚十几块就好。 邮递员被问的怀疑人生，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红旗大队的妇女同志能那么猛。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打得了架，骂的了街，投得了稿！ 可谓是文武双全！ 一行人来到黄翠芬家里时，就看她正在打扫卫生，有村民直接走进去，发现她家桌上还摆着不少吃的，橘子、柚子、核桃酥、饼干、鸡蛋糕。 满满当当一大桌，比别的人家上贡都要多。 “黄翠芬，你干嘛呢，怎么弄那么多吃的？” “我儿子今天要回来了！” 黄翠芬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把桌子擦了又擦。 众人一听，双喜临门啊。 邮递员也把信件递给了她：“是人民日报编辑的回信，你拿着吧。” 正在抹桌子的黄翠芬动作一愣，“真过稿了？” “对啊，你们红旗大队的妇女同志是我见过最强的。”邮递员笑道，又恭喜了她两句。 拿着信件的黄翠芬不可思议的拆开来看。 是编辑的回信：“你的遣词造句偶有别扭，但问题不大，我已更改，希望你下次能写的更好。” 回信下面是他的更改。 她的原句。 编辑改后的句子。 希望借此能让黄翠芬懂得更好的遣词造句。 伴随着编辑信件一同而来的，是汇款单，高达三十元！！！ 黄翠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之前知青们都在传张秋月一篇稿件能赚十几块，大家都觉得离谱。 但现在她竟然赚了三十块！ 红旗大队村民们不敢凑近张秋月，但凑近黄翠芬还是敢的。 大家如今都认得简单的字，一下就知道了具体金额，震惊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三十块！这稿费也太高了吧！” “黄翠芬，你比张秋月强啊。” “对啊，还得是我们本地人！” …… 黄翠芬被夸的飘飘然。 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张秋月听到黄翠芬这边吵吵嚷嚷，也过来凑热闹，听到大家说黄翠芬过稿，微微挑眉，心中倒是有些佩服！ 自从她过稿后，黄翠芬也日日学习，是扫盲班最认真、刻苦的同志。 还天天想着超过她。 张秋月原本觉得不可能，但现在看来，千万别小瞧一个人的斗志，那会迸发出无限潜能。 隔着人群，她望着黄翠芬的眸子都是满满赞赏。 握着信封的黄翠芬眼尖地看到她，得意的不行。 黄大妈也挤了进来，在黄翠芬身边煽风点火：“她总是打你，让你在红旗大队丢脸，这次你终于赢过她了，可得让她知道谁才是红旗大队最强的女人！” 黄翠芬蠢蠢欲动。 她当初选择抄袭，顶替张秋月，就是为了让张秋月吃瘪的！ 恰好，此时叶春华来了，看到黄翠芬恭喜道：“听说你过稿了，真给咱们妇女同志争气，回头我一定跟组织好好夸赞你！” 黄翠芬随意的扯扯嘴角。 叶春华紧接着和张秋月压低声音聊天。 实际上是张秋月想拜托叶春华替她找找适龄的女同志，给她家老四配对。 叶春华答应下来：“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张秋月：“好，谢了。” 两人相视而笑，像极了在嘲讽她，黄翠芬忽地怒从心头起：“张秋月，你之前不是很嘚瑟吗，现在看我拿了稿费，就不是全村唯一一个能登上人民日报的妇女同志了，肯定很不爽吧！” 围观人群也让出一条道，方便更好的看戏。 张秋月看黄翠芬得意，想着她今天过稿了，不想添上污点。 现在天色不早了，待会也到吃饭的时间了，她还是回去等着吃饭吧。 正转身间，黄翠芬道：“你别以为你现在成了大队长的妈就了不得，我告诉你，你在我们大队，始终都是外人，不会受到我们本地人的待遇，现在是你家周老大能给我们大队带来收益，等往后他没用了，我们不可能像对待之前的大队长一样好声好气的，我们绝对踩死他！” 围观群众齐刷刷往后退一步。 这话着实有些太严重了，但又好像把现实情况说了出来。 以往大队长提拔一下亲戚，只要不过分的情况下，大家都觉得正常。 可遇上了周老大，就算他兢兢业业为大队，稍有不好，骂声一片！ 但事实归事实。 这种话说出来就很难听！ 连黄翠芬家里的男知青都缩在一旁偷看。 总感觉风雨欲来！ 看戏的盼儿忙去喊爷爷。 张秋月轻笑了下，转眸时，瞳孔已不带丝毫感情：“我家老大为人民服务，不管这个人民跟他是否有着亲属关系，他都会尽心尽责，至于你们最后如何对待我家老大，领导人自有定论！” 黄翠芬撇撇嘴，她一直被张秋月打，今天那么多人围着她，还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她肯定能找回场子，于是开始肆无忌惮！ “你装的挺好，实际上不也是想要有个家，不然怎么会刚有点成就就去找娘家人？ 当初来我们红旗大队说的好听，是旧社会压榨的劳苦百姓，实际上就是被卖去地主家的丫鬟，你男人也是孤儿。 就你们一家子，谁能看得上啊，被排挤也是应该的，爹妈都不在意的两个杂种，我们要是在意你们就是犯贱！” 第176章 黄建国回家 嚣张两个字，赤裸裸刻在黄翠芬脸上。 自从她嫁到红旗大队后，从来没被那么多人围绕过。 过稿的夸赞，让她也一点点膨胀，脑子完全处于晕乎状态，面对张秋月时，也开始得意忘形。 没人能拒绝曾经看不起你的人恭维你。 黄翠芬也不例外！ 纵然她儿子是军人，但从未被人看得起过，如今她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张秋月还想看不起她！ 做梦！ 她一股脑把心里话全说了。 但围观群众们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纷纷替黄翠芬捏把汗。 张秋月也看着她小人得志，笑了下：“对啊，我有老公，相互依偎过日子，真可怜~” 黄翠芬脑子懵了一下。 看热闹的群众们看她没揍人，都感到诧异。 殊不知，张秋月往黄翠芬心里狠狠扎了一刀，当寡妇多年的黄翠芬最看不惯有人秀恩爱。 她认为天底下秀恩爱的夫妻都该去死！ “啊啊啊，张秋月，我要和你拼了！！！”黄翠芬张牙舞爪的扑上前。 张秋月轻松的侧了侧身，黄翠芬便要往前栽去，手中的信件飞起，张秋月接过。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黄翠芬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都擦伤了。 众人嘴角抽了抽，她到底图啥啊？ 张秋月也搞不懂，但低眸那一刹那，她眼睛微微眯起，打开编辑回信一一查看，逐字逐句的从上往下看。 黄翠芬扭头，看到她拿着编辑的回信，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血液冲上大脑，“你住手，那是我的东西。” 张秋月被气笑了。 她就是傻子！ 虽然她日常跟黄翠芬不对付，经常骂街打架，但认为两人也算是特殊的‘朋友’，看着她一个农村的中年妇女能写出一篇文章，打从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但结果是什么？ 黄翠芬抄袭她！！ 靠着抄袭她得到了稿费还不算，还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黄翠芬一骨碌爬起来，夺过张秋月手中的信件，故意虚张声势：“你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了不起，能写出好文章，我也能！” 砰—— 一颗牙从黄翠芬嘴里喷出，夹带着血液被喷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众人惊恐地瞪大眼。 没等大家做出什么反应，张秋月一把抓住黄翠芬头发，啪啪就扇了两个大嘴巴子。 “你大爷的，居然敢在我面前逼逼赖赖，老娘这辈子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吃过亏，红旗大队的人有没有人看得起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人敢得罪我！谁要是敢，那我正好让他们看看下场！” 黄翠芬嘴里都是血腥味儿，脑子都嗡嗡的，看到自己儿媳妇儿正站在角落看戏骂道：“你个小娼妇，在那看什么呢，还不过来帮我，信不信我待会就我儿子休了你！” 骤然被点名的朱海燕犹犹豫豫，张婶子处于狂暴状态，她凑上前除了被揍，就是被揍。 刘小荷和绕钰清反倒要上前帮忙：“妈，我们来帮你。” 张秋月：“滚，别耽误我发挥。” 重重一个耳光落在黄翠芬脸上。 黄翠芬气得睚眦俱裂，和她扭打起来。 紧接着关于爹妈、生殖器官的污言秽语井喷而出，完美诠释什么叫泼妇骂街。 周智林忙捂住盼儿耳朵。 朱海燕看着婆婆处于下风，原本是不想帮忙的，但想到自家男人即将回家，还是虚张声势的上前帮忙，“妈，我来帮你……啊……” 被张秋月一脚踹飞的人不足挂齿。 黄翠芬看儿媳妇战斗力那么弱，又完全没有依靠的人，气得眼睛赤红：“你个疯婆娘，老贱人，缺男人的骚货，我要弄死你……啊啊啊啊……” “你个红旗大队的搅屎棍，恨不得沾在男人身上的恶心玩意儿，老娘还能怕了你！”张秋月揪着黄翠芬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足足抽了二三十下。 看得围观群众的鸡皮疙瘩是一层又一层的起，全场唯一劝架的是叶春华，她不断说着：“别打了……” 啪—— “别打了……” 啪—— “别打了……” 啪啪啪—— 她的劝架和张秋月的巴掌声十分契合。 黄翠芬也从刚开始的骂街，变得呜呜哝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呜呜呜，她好疼。 “住手！”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狠狠摁住张秋月的肩膀，如同铁钳一般，疼得张秋月半边身子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还是周智林将她拽到了身后。 黄建国眯起眼，他刚刚可是用了十成力，周叔是怎么做到从他手里轻轻松松把张婶子夺过去的？！ “我去你大爷的，你个鳖孙，当了兵了不起了是不是，还敢跟我动手动脚！”张秋月气个半死，指着他破口大骂。 周老大、周老二、周老四站到爸妈身后，都不善地盯着黄建国。 双方打斗几乎要一触即发。 叶春华赶紧站在中间：“好了，我们都冷静一点。” 黄建国才刚回大队，看到自己老娘被张秋月打得脸肿起，都有血从嘴角溢出，都差点气死，有人劝他冷静，怎么可能：“我冷静什么，我是军人，为了祖国奋斗在一线，我的家乡就是那么照顾我的家属的！” 众人一听。 还真是这个理儿。 黄翠芬虽然是寡妇。 但她儿子可是军人，她是军属，是要受到优待的啊！ 黄大爷揣着手看戏，他倒要看看，这次大队长老娘殴打军属，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张秋月冷笑了声，撑开信纸举到黄建国面前：“你好好看看，你的好妈妈，抄袭我的文章，用我的文章赚钱不算，还要在我面前嘲笑我，如果军属能够随意侵占别人的劳苦成果的话，我认为那他们家的人都没资格当军人！” 黄建国微微蹙眉：“抄袭你？” 他又看向自己老娘，黄翠芬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看到自己儿子的眼神，心虚的低下头。 黄建国正疑惑间，膝盖猛地一疼，直接单膝跪地。 张秋月俯视他，冷眼警告：“别仗着你军人的身份在老娘耀武扬威，我告诉你，没用！” 第177章 偷吃被看到 单膝跪地的黄建国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围观群众也被张秋月大胆震惊的心肝颤，她是真无所畏惧啊！！ 张秋月同志。 一个总是能刷新他们对于大胆女人观念的神奇生物。 黄建国双眼瞪的跟牛眼一样，站起身拳头捏的咔咔响：“你别以为你是女人……” “呵，老娘肩膀都快要被你捏废了，你给我整这套，我告诉你，稿费如果没有双倍还我，没有赔给我医药费，老娘让你全家都不得安宁！” 撂下狠话后，张秋月才转身回家。 众人齐刷刷让开一条道。 旋即又看向狼狈坐在地上的黄翠芬，看她头发凌乱，脸上高高肿起，衣领上的血迹，都感觉惊悚，这张秋月也太吓人了。 朱海燕忙不迭去扶起自己婆婆。 黄翠芬缓缓抬眼，看到她就啪地一巴掌…… 婆婆单方面屠杀开始！ 众人继续看热闹。 而回到家的张秋月疼得冷汗涔涔，她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挑水浇地，肩膀本来就酸疼，被黄建国一捏，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这小子，是真下死手。 她揍黄翠芬，怎么说也是表面伤。 但张秋月是真感觉黄建国那一下，是想把她肩膀卸了，可又没卸成功，导致她肩膀很难受。 “你怎么样，要不要去诊所？”周智林担忧地问。 “我不知道，感觉挺疼。”张秋月皱眉。 周老大忙说：“妈，我背着你去诊所看看吧，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盼儿看着奶奶难受，眼泪水一串串落下。 张秋月轻轻感受了一下，疼得她直冒冷汗：“估计不会死，你们别担心，我跟你们爸去诊所看看。” 看三兄弟义愤填膺，分分钟要找黄建国打架的样子，张秋月警告：“都给我踏踏实实在家待着，谁敢破坏我赚钱的计划，老娘弄死他！” 三兄弟蓦地沉默下来。 张秋月回屋拿钱，周智林也拿上手电筒。 天色逐渐暗下来，周智林搀扶着张秋月好的胳膊往公社走去。 红旗大队的人看到了，纷纷问什么情况。 张秋月遇到每一个人都不厌其烦的解释：“那黄翠芬抄袭我的文章，我教训她，结果黄建国仗着是军人，就卸掉了我胳膊。” “文章是你写的！” “那可不，你们实在不信可以去问黄翠芬，或者等到报纸出来了，就能看到全写的我家情况，我胳膊疼，先去诊所了。” 说着先去诊所的张秋月同志，走路慢吞吞的，心焦的唯有周智林。 “我们走快点。” “要不然我背你吧？” “时间不早，万一诊所关门怎么办？” …… 他一直叨叨叨，听得张秋月很烦，狠狠瞪他一眼，继续跟村民们诉苦，直到走出村民们的视线内，才疼得缩着肩膀说：“我可能要去见阎王爷了。” 周智林真服气了，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 “你个中年老男人，你不行。”张秋月嫌弃的很直接：“不如你去喊老二吧。” 周智林站起身，将她好的胳膊放在他肩膀上：“我虽然四十岁了，也没那么弱。” 张秋月被他拽的往他身上靠，周智林微微弯腰，就将张秋月背起来了。 张秋月举着手电筒，感受着秋日傍晚的凉风，莫名尴尬：“你要是不行了，你就把我放下来，免得你腰断了，我还得出钱给你治腰。” 周智林：“你放心吧，我肯定安安全全的把你送到诊所，还不需要你出钱替我治腰。” 张秋月：“那就好。” 尴尬的氛围在两人身边围绕，张秋月抬头，便看到星星逐渐出来，闪耀点点光芒。 别说，周智林走路挺稳的，也没有感受到他气喘如牛，比现代一些弱不禁风的小年轻都要好许多。 “喂。” “怎么了？不舒服？” “没，我拿了肉票和粮票，待会儿我看完伤，偷偷的去国营饭店吃饭，你别告诉孩子们。” “好。” 周智林背着她一步步往公社诊所走去，幸好公社诊所没关门。 医治的大夫还是当初给福宝查看的小青年。 他先询问了一下张秋月到底发生了什，检查过后发现没有什么大碍，“扯伤了，我给你贴几副膏药。” “我疼，想用纱布把胳膊架起来。” 轻伤怎么能坑钱呢？ 大夫没听过这种无理要求：“同志抱歉，我们乡镇医疗资源有限，我们只能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张秋月瞬间愧疚了，强撑着说：“我就随口说说。” “嗯。”我信了。 大夫扯出一抹官方的笑容：“还有事儿吗？” “……两斤红糖。” 张秋月和大夫对视。 最终是大夫败下阵来，给她开了两斤红糖补补身体。 拎着两斤红糖出门，张秋月跟战胜的将军一样，兴高采烈的往国营饭店走去。 周智林紧随其后，透过诊所的玻璃窗户，看着不远处的肖祖根在街角处和一个女人争执，他微微皱眉。 “喂，你快点！” 张秋月在前面催促。 周智林看肖祖根和那女人离开，踟蹰片刻，跟上了张秋月的步伐。 两人来到国营饭店时，黑板上能选择的菜肴寥寥无几，张秋月和周智林最终选了炖排骨和两碗阳春面，在能吃肉的时候。 “爸妈？” 肖祖根经过国营饭店时，往里抻头看了好一会，才敢确定是他们。 张秋月警惕地看着他，像是护食的老母鸡：“干嘛？” “你们怎么来公社了，怎么也不来家里坐？”肖祖根看丈母娘那警惕的眼神，忙说：“我在厂里已经吃饱饭了。” 张秋月脸色这才好了些：“我下午被打了，疼得要死要活，你爸偏要把我拉到国营饭店来吃饭，你说说家里穷成那样，又没有小辈在身边，我们两个吃独食多过分呐！” 周智林：“！！！” 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肖祖根倒是能够理解，一般女同志都是顾家的，哪有偷吃的，于是他问道：“妈，谁打你了？你伤得怎么样？” 张秋月上上下下打量他，看他瘦不拉几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拉上你给我报仇。” 第178章 按摩 自认身形属于正常男子的肖祖根想反驳两句，但想想周家四兄弟的身高，再看看眼前岳父的身高，他萎了。 肯定是因为他们不是本地人，才能长得那么高大！ 但该问的也问完了，肖祖根站在桌前也显得多余，“妈，那你们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嗯。” 张秋月都搞不懂他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只是纯粹的打个招呼？ 真多余。 周智林看着肖祖根的背影跟张秋月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上次他说他有渠道升职，他是农村人，哪来的渠道？” “阿谀奉承吧。” 张秋月上辈子就是纯种马屁精。 她的升职，一半靠能力，一半靠马屁。 在物欲横流的魔都，若是想混成人上人，要么有着绝对的才华、运气和背景，要么在出卖身体和灵魂之间选其一，张秋月选择丢脸！！ 对着老总的猫狗都能夸出花来。 可谓是真真切切的猫狗不如！ 周智林皱眉思索：“可我看他脑子不像是很聪明的那种。” “你有什么想说的？”张秋月感觉他奇奇怪怪。 “没。”周智林摇头，埋头吃阳春面。 他没证据，纯粹是脑内的直觉，让他觉得肖祖根不对劲。 张秋月往外看了眼，肖祖根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两人在国营饭店吃饱后，天彻底黑了，张秋月依旧靠着周智林背回去的。 她的肩膀原本还好点，自从贴上药膏之后，从尾椎骨有一股麻意直冲天灵盖，偏偏那肩膀又疼得不行，脑子都要嗡嗡嗡的，非要她形容，像极了分分钟往伤口倒消毒水，疼得她面目扭曲。 “你说那小大夫医术行不行啊，我感觉肩膀要废了。”张秋月说话都发虚，额头冷汗也直冒。 周智林把她缓缓放下，蹲在她身边说：“要不然我给你看看?” “你给我看什么，你是大夫吗？” “我小时候流浪，总是被人揍，卸胳膊也是常有的事情，都说久病成医，指不定我也有这能力。”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张秋月任君处置地瘫倒在地上。 周智林将她上半身扶起来查看她伤势，她伤势真的没有很严重，就是扯伤了，但估计她原本也累着了，伤上加伤，导致她不仅疼，还酸胀麻，想了想，他就开始帮张秋月轻轻的按摩。 手电筒被撂在一旁，星星唤着月亮出来，乡间的泥土路上，周智林半跪着给张秋月按摩：“你忍忍，待会就好了。” “我疼……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力……” “别掐我，是你这很紧，我得使劲儿你才能感受到。” “呜，好疼，要散架了……” …… 举着火把的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爸妈玩的那么花的吗？ 三兄弟都脸蛋通红，周老大率先道：“咱……咱们先回去吧。” 周老二和周老四忙不迭点头。 他们是看爸妈那么晚没回来，在家里不断张望，害怕爸妈出事，就想着三兄弟结伴去公社看看。 于是就举着火把出门往公社走，走了一段路后，就在拐弯处听到了这段对话，他们觉得，这一趟挺多余的。 三兄弟齐齐往回走，步伐还很快。 而被周智林按摩的张秋月倒是逐渐舒服下来，“有两下子哈。” “……你。” 周智林微微仰头。 他心疼自己！ 明明好心帮她按摩，但现在他胳膊肯定被掐的全是青紫！ 张秋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着实有些愧疚：“那个，看你有两下子的份上，以后零花钱涨到一块五！” 周智林：“好！” 尾音是止不住的雀跃。 一时疼痛和长久的五毛，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快走吧。”张秋月被他按摩后，舒服多了，压根不需要背，捡起手电筒，走路都风风火火的。 周智林紧随其后，跟她商量：“这个月能把那五毛补上吗？” 张秋月想骂人来着，但总不能前脚用人、后脚骂娘，那也太不是东西了，于是说道：“不行呢~” 周智林安静了。 两夫妻回到家时，家里人都没睡，等着他们回来，盼儿上前抱住奶奶的腿，仰着小脸问：“奶奶，你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疼？” 小孩边问边哭。 狮狮不善言辞，但看奶奶医治那么久才回家，不断抹眼泪。 张秋月单手叉腰：“站好！先别哭。” 两个小家伙都乖乖站好。 委委屈屈的看向奶奶。 张秋月便压低声音说：“我没事，待会我要去要钱，你们就在我旁边使劲儿哭，知道吗？” 盼儿和狮狮都瞪大眼。 张秋月问：“知不知道？知道的话奖励核桃酥一块！” 周小雪：“我知道！” 周老四：“我也是！！”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你们哭是给我哭丧呢，滚一边去，小孩哭才有人觉得可怜。” 她看向两个小家伙。 盼儿和狮狮像是要做大事的小士兵，郑重地点点头。 “来，跟我走。” 张秋月来到黄翠芬家门口，在红旗大队众人都睡着的情况下，用尖锐刺耳嘹亮的声音喊：“我命苦啊，不是本地人，被打的医生都说治不好都没个公道还给我啊，一个年轻小伙子欺负我这个中年妇女啦，我惨啊……” 她坐在黄翠芬家门口唱念作打。 周智林默默捂着脸，有点想逃。 周老大担忧地问：“我妈伤的那么严重？” “她身上干活留下的旧伤，除了休息，肯定是没法根治的，但没啥影响。”周智林道。 周老大抿唇。 什么叫语言的魅力。 这就是！ 而红旗大队的人听到这声音，纷纷跑出来看热闹，还有人贴心的举着火把。 黄翠芬一家自然也醒来了。 黄建国套上衣服打开门，看到张秋月在拍地面。 “哇哇哇哇……” “哇哇哇哇……” 两个小孩齐齐仰头大哭，那嘹亮的哭声，吓了黄建国一跳。 他们站着张秋月身边，眼泪不断落下，都哭唧唧的，别提多惨了。 叶春华也匆匆赶来，对着黄建国说：“你妈承认了抄袭，你是得赔钱的。” “天爷哦，我怎么那么惨啊，文章被抄袭了，还要被人家儿子打，肩膀都要废了，大夫说一个月都没法干活呦……” 第179章 凝聚力初显 黄建国脸都黑了：“你别血口喷人！” 张秋月抬头看着他半晌，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爆发之际，她缓缓站起来，用着能动的胳膊替着小孩擦眼泪，“乖，都别哭，我们家注定是要被排挤的，奶奶文章没了没关系，被打了也没关系，咱们家得有骨气，不闹了，回家。” 围观群众一听都感觉心酸。 凭啥啊。 人家张秋月文章被抄袭了，肩膀受伤了，结果黄建国还说张秋月血口喷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红旗大队的人虽然有些排外，但这段时间周老大为大队做的事情，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这件事本来错就黄翠芬。 她不犯贱抄袭，不嘚瑟的炫耀，压根没那么多事！ 看张秋月都要偃旗息鼓了，他们真替张秋月委屈，代入一下张秋月，儿子为红旗大队干了那么多事，得到的只是一句‘你不是我们红旗大队的人。’ 一个个村民都站了出来。 “你们家也欺人太甚了！” “就是，张秋月一家搬来都几十年了，怎么不算我们红旗大队的人！” “领导都特意来说过了，全华国的同胞都是一家，周老大更是我们一票票选出来的，你们家侵占别人成果，还揍人，这简直是没有王法！” …… 村民们都义愤填膺。 是真看不下去了。 平时小吵小闹就算了，张秋月那篇文章能够赚三十块钱呢，这跟偷钱有什么区别？！ 红旗大队百姓最大的优点——不侵占别人的东西。 当然，黄大爷一家除外。 黄大爷倒是想侵占张秋月的文章，可今天闹得那么大，他也没提前想到这个主意，搞得他懊恼不已！！ 而众矢之的的黄建国被家乡们指着鼻子骂，脸色黑如锅底，“够了，我赔钱。” “这怎么好意思……”张秋月不好意思道。 “你应得的！” “对啊，往后随意养成侵占别人成果的风气可不好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张秋月，你怎么在这个时候不好意思了。” …… 无需大家多说两句，张秋月立即道：“也不需要太多，两倍文章的钱，总共六十块，文章道歉信和汇款单你们最好是返回给人民日报的编辑。我去公社诊所的医药费一块五，不信你可以去查，大夫也说了，我要多多休息，根据我这段时间赚的工分来计算，一天十个工分，一个月等于三百个工分，你去大队部当着会计的工分手册把那三百个工分赔划我就好。” 她脱口而出的赔偿，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她就是奔着这赔偿来的。 黄建国津贴加上工资能赚不少，张秋月要的钱对他而言不算多，他就是感觉丢脸，以前回乡他只听恭维声，哪像是现在，全是骂声！ “我赔！！” “好，先给钱，工分明天跟你算。” 张秋月肩膀被伤，获得了六十一块五！ 以及一个月的休假。 稳赚！ 拿到了钱，张秋月脸上洋溢着笑脸：“多谢大家伙愿意替我说话，我看报纸上的一句话‘破坏人民团结的敌人，破坏人民进步的更是毒瘤’。我知道大家不是冲着我替我说话，是冲着我家老大，但我也感到骄傲和暖心，我家老大为了咱们红旗大队每天熬夜到三更半夜的努力白费，我们永远是最团结的！” “对，我们红旗大队是最团结的！” “就是，我们可不蠢呢。” “老大那么勤奋啊，怪不得能发展的那么快。” “小年轻还是得注意身体。” …… 大家又看向周老大，纷纷劝他。 周老大脸蛋臊的通红，他除了争取大队长时睡三四个小时，当上大队长初期睡六个小时，其他时候最起码八个钟啊。 但他妈把桥都建起来了，他总不能拆了。 于是他扬声说道：“这些都是应该的，咱们红旗大队占据着整个公社最好的山，最好的水，最好的人，就应该先发展起来，再带动其他兄弟大队！” “说的好！” 众人纷纷鼓掌。 一场要债，在红旗大队恭维周老大中结束，属于红旗大队百姓的凝聚力初显。 周老大让大家回去休息时，立即去搀扶自家老娘，低声说：“妈，撒谎好吗？” “我没有撒谎。”张秋月一脸笃定。 周老大真服了。 骗人的最高境界，把自个也骗了啊。 张秋月说：“你为红旗大队付出的了什么，就得让红旗大队的人知道，他们能把你选上红旗大队的位置，就代表着心不坏。 红旗大队那么大，人那么多，对你不好的话肯定会有，所以有些时候，要懂得提前辩解，也懂得让别人去替你辩解。 前几天我就听到你因为别人骂你就赌气说不想干了，但你是大队长，也是公职人员，是为国家办事的光荣分子。 咱们做一件事，要对一件事负责，你既然选择这条路，就要做好，你是大队长，树立属于你的威严、让他们信任你，是必要的一项，知道吗？” 周老大若有所思，扶着她回主屋后，认真的说：“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你可以的，刚刚发言就很不错。”张秋月夸赞。 周老大眼睛登时亮了，比那星星都要耀眼：“真的吗？” “当然。”张秋月回屋拿了两块核桃酥给他：“你一块，盼儿一块。” 周老大捧着两块核桃酥，咧着嘴嘎嘎乐。 周老四酸溜溜。 周老大看到了，更开心了！！ 乐颠颠的拿着核桃酥回屋。 张秋月又去奖励了狮狮，这才去洗澡睡觉。 她比较不舒服先洗澡，周智林随后。 等周智林洗好澡躺在床上时，感觉枕头不对劲，他伸手一摸，好像是纸，再借着窗外朦胧月光看了眼，一块五！！！ 是属于他的一块五。 再多的淤青也值了。 周智林看着久违的钱币，就差喜极而泣，他终于有钱了！ “你睡了吗？” “睡了。” “我看到一块五了。” “然后呢？” “谢谢。” “不用。” 张秋月翻身睡觉，嘴角微扬，感觉这家子人真好哄。 翌日，周智林早早起床干活。 周老二看到亲爹手臂上的青紫，道道抓痕，倒吸一口凉气。 嘶—— 战局真激烈啊。 第180章 他是不是太全能了? 周老大和周老四醒来后，也注意到了亲爹手臂上的伤痕。 怎么说呢。 爸妈感情好，挺好的…… 三兄弟都默契的当作不知道。 唯有周智林觉得他们怪怪的：“你们怎么了？” “没，我今天要带着我们砖厂烧出来的红砖去交差了，先走了。”周老大率先离开。 周老二：“我先下地了。” 周老四：“我要去谈业务了。” 三兄弟齐齐离开，周智林感觉莫名其妙，默默地喂着福宝吃米糊糊。 刘小荷娘家人有人摆酒，早早起床去帮忙了，还带上了不需要上学的盼儿去吃席。 盼儿醒来后，喂了家里两只鸡吃蚯蚓，又在自留地除草后，就跟着妈妈就吃席了！ 幼儿园也赶上放假时间，家里没人带小孩，周智林就成了带福宝上班的那个。 他呆的是猪圈，为了让福宝舒服些，特意拿着草席去猪圈，铺上杂草垫上草席，放到看得到的角落，就让福宝躺在那。 小福宝已经将近五个月啦，坐着的时候，能跟不倒翁一样摇摇晃晃，如今没法直接坐起来，但能翻身，她趴在草席上，对着大黄小黑喊：“呀呀呀……” 小家伙的眼睛很漂亮，跟黑葡萄一样，黑瞳仁很大，笑起来跟弯弯的小月牙一样。 她还想要伸小手抓大黄和小黑，但手一伸出去，她就啪唧一下跌在草席上，泪眼汪汪。 大黄小黑吓得直接跳起来，脚步不断往后退，对于这类软萌可爱的生物惶恐不已。 正在喂猪吃猪草的周智林看了眼，冲着福宝说：“假哭就送到奶奶那。” 福宝一听到‘奶奶’两个字就特乖，摔倒了就折腾地用小肉手微微撑起上半身，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大黄小黑：“%￥&*……” 叽里咕噜的，周智林也听不懂她说些什么。 但小家伙说的很起劲儿，自己逗自己，咯咯笑个不停。 “笑什么呢？” 凭借口才获得一个月假期的张秋月同志跟巡查的领导一样来到猪圈。 福宝看到奶奶，四肢扑腾的更厉害了。 张秋月看她挣扎着爬的模样，跟小海豹一样，别人爬是用手脚，她用小肚子，使劲儿扑腾，小家伙白白胖胖，奶乎乎的一小团，满眼笑意，太可爱了，她说话都软了几分：“在学爬呢？会坐了吗？” “呀呀呀……” 福宝仰着小脑袋咿咿呀呀个不停。 “啧，你看看你的口水。”张秋月用她的口水巾替她擦了擦口水：“我累着呢，你自个玩啊。” 福宝看奶奶站起来没抱她，微微嘟起嘴，可委屈了。 张秋月乐，人类小幼崽真可爱，又禁不住捏捏她小圆脸，就朝着猪圈里侧走去了。 上次周智林说，他选了一头猪当作试验，试试能比原本的猪重多少，原本以为才十月份，看不出来什么，没想到她一眼就瞄到了：“是这头猪被你喂了改善的猪饲料吗？” “对。”周智林点头。 张秋月托腮看他半晌。 周智林问：“怎么了？” 张秋月侧身审视着他，这男人会木工活一绝、竹编更是漂亮、识字速度快、会带小孩、画画好、能研究出猪饲料、能治疗大黄的旧伤、是不是太全能了？ 被她紧紧盯着，周智林手指微微蜷缩，心跳加速，有些忐忑：“怎么了？” 张秋月：“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会那么多东西？” 周智林的心彻底被提起来：“之前也没机会展示。” “是吗？”张秋月尾音拉长。 周智林心跳直冲嗓子眼：“怎么了？” 张秋月：“你不是孤儿嘛，我想着你会不会出生大家族，家里有遗产能继承，或者爹妈是大人物，那样我们就能跟着你蹭吃蹭喝，不需要天天下地干活了？” 周智林的心终于归于原处，平静的回道：“这个梦我一直在做。” “嗐，咱们能一飞冲天的机会只能靠你消失了四十几年的父母了。”张秋月双手撑着猪圈的栏杆，看着哼哧哼哧的猪，被自己逗笑了：“行了，你忙去吧，我去转悠转悠。” 周智林迅速点头。 “呀呀呀……” 福宝扑腾着要奶奶。 张秋月回头看着可爱白净的小崽崽，见她恨不得飞起来，很想戳着她小圆脸说：芜湖~起飞~！ 肯定可爱到炸！ 尤其是那双大大的黑眼睛，比最漂亮黑宝石也不差，现在眼眶里滴溜溜地含了一包眼泪，要哭不哭的样子，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 但她并不想因为小幼崽可爱，将带孩子的任务揽到身上，于是转身潇洒离开。 福宝看着奶奶走了，一眨眼睛，嘴巴扁起来，终于仰着小脑袋呜咽一声。 周智林头也不抬地道：“别干嚎。” 福宝的脸丧气地贴在草席上，身子委屈的趴着，小手放在身侧，跟个扑腾不成功的小海豹一样，一动不动的，偏偏嘴巴还气鼓鼓地吹气。 周智林看了眼，轻笑了下。 * 潇洒离开的张秋月同志，她想上山去逮野鸡或者野兔改善改善家里伙食。 俗称——她又想吃肉了。 虽然昨天才吃，但今天又想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大山就是人民的宝啊…… “妈，你不觉得张秋月一家很不对劲吗？周老大当上了大队长，周老四恰好赶在他老大入狱的前一段时间回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黄建国其实觉得很不对劲的是周智林。 昨天他看到张秋月和他妈打架，见到亲妈那个惨状，用了十成力，只需要再捏几秒张秋月胳膊，她胳膊都得被他废掉。 但周智林出现了，轻轻松松从他手里将张秋月夺过去了！！ “没有啊，你太久没回家，不知道家里情况也是正常的。”黄翠芬也是听说儿子要抓野鸡改善伙食，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山上了。 “张秋月会写文章你也不觉得不对劲吗？” “当初张秋月识字，是被闺女刺激了，后来我们也笑话她，她脾气死倔，愣是折腾出了新花样，弄出了一篇文章，我承认我昨天抄袭了，但她没抄袭。”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没抄袭，又或者她本身就有着那样的文采呢？”黄建国问。 第181章 抓野兔 “啊，你在说什么？”黄翠芬都要被儿子的话给绕进去了。 “你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懂很多敌1特隐藏在人民当中，我看张秋月和周智林就很不对劲。”黄建国说的信誓旦旦。 “你是想拿她做功绩吗？妈支持你！”黄翠芬咬牙切齿：“这老贱人，成天打我，昨天还让我那么丢脸，你合该把她抓进监狱去。” “妈，你能不能别那么烦！我是军人，不是地痞流氓，做事情也要凭证据。”黄建国狠狠皱眉：“你也是能不能别带着那么多男同志回家，你要是想要好好的结个婚，我也不阻止你，但你看看你把家里闹得什么样，乌烟瘴气的，全都是男知青！” “是不是朱海燕那个小娼妇勾搭男知青，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建国，我跟你说啊，不如你把她休了，再找一个，我看她那骚样，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 黄翠芬都看到朱海燕和男知青眉来眼去了。 “你够了，她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我把她休了算是怎么回事！”黄建国觉得他和他妈说话，跟对牛弹琴差不多，两个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黄翠芬：“可是她不是好女人啊，她还勾搭周老大！” “勾搭周老大？” “对啊，她之前托周老大喊刘小荷帮她做衣服，因为衣服我们家赔了一大笔钱呢，你别看她现在老实，那是没勾引成功。”黄翠芬不遗余力的在儿子面前上眼药。 黄建国想到周老大，他的确长得不错，还有…… 两人墙壁是贴着的，如果朱海燕寂寞，周老大和刘小荷又恩爱的话，还真有那个可能。 黄建国一旦想到那个可能，浑身戾气上涌，语气冷硬地道：“我知道了，你也好好管着自己，一把年纪了，也别乱来，今天早上我找好兄弟聊天，他爸妈说起你的事情，我都嫌丢人，咱们家是住的地方，又不是乱来的地方。” “我……” “我进去深山看看情况，你别跟着我。” 黄建国大步往深山走去。 黄翠芬停留在原地，目无焦距的望着远方，眼泪从眼珠肆意的落下，过了好一会儿，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强装无事的离开。 偷听完全部的张秋月摩挲下巴。 不愧是经常抓敌特的人，一旦察觉有人不对劲就会怀疑，下次见到黄建国得好好注意一下了，千万不能让他怀疑。 万一被抓，那可不得了！ 不过这黄建国是真铁直男，话也太直接了。 黄翠芬肯定是没法结婚的，黄建国是能耐人，她结婚就等于给黄建国增添负担。 但俗话说的好：‘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黄翠芬四十多岁，有着属于生理需求也正常，没法发展长期对象，只能短期约起了。 她也不图赚钱，只图爽快。 被儿子说乱搞，肯定很难受，但她活该！ 这老虔婆，傻逼玩意儿，张秋月自诩看过很多人，结果在黄翠芬这栽了个跟头，气死她了！ 黄翠芬和她就是纯粹的八卦搭子。 一点友情都没有的！！ 张秋月在山上兜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弄到，更气了！ 黑着脸回家，绕钰清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妈，你去哪了？” “去自讨苦吃了。”张秋月回。 绕钰清看婆婆心情不好，也不去触霉头。 张秋月去洗手洗脸才坐下来吃饭，毫无食欲的吃着饭。 她脸色不好，全家都无比安静，周老大抱着福宝，不断恳求小祖宗别闹腾。 但他的担忧是多虑的，一直跟着奶奶睡觉的福宝，比爸爸还懂得看脸色呢。 大家安静的吃着饭，张秋月后知后觉，看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再看看绕钰清，讪讪地道：“小清啊，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我奖励你一个鸡蛋。” 周小雪和周老四震惊的看向老娘。 不就是被骂一句吗？！ 他们可以的！ 绕钰清也有些诧异，但看婆婆不自在，笑着应下：“多谢妈。” 张秋月没再说话，闷闷地回屋去了。 周老大立即问周智林：“爸，我妈怎么了？” “她不喜欢动弹，但为了吃的上山搜寻半天那么累都没找到吃的东西，被自己气着了。”周智林说，把张秋月分析的很透彻。 家里人恍然大悟。 周智林吃好饭干活去打家具了。 下午周老大不需要去公社运输红砖，福宝归他带。 周智林处理好养猪场的事情，就牵着大黄和小黑去山上找猎物，搜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一只野兔。 把野兔藏好，周智林回家喊张秋月。 张秋月坐在大厅屋檐前，坐着靠背的竹椅，脚上还有凳子垫着，脑袋上还盖着一本书。 周智林站到她身侧说：“我们上山抓野物吧。” 张秋月：“不要，我又抓不到。” 周智林：“你能。” 张秋月唰地把书也拉下来，双眼迸发出亮光：“你是不是抓到了？” “你可以上山看看。” “走走走。”张秋月把书本随意甩在凳子上，兴奋地跟着周智林上山。 走了没多远，就在岩石的夹缝当中，张秋月在周智林的暗示下，看到了野兔！ 她上前拽出来，提起来一看，份量很足。 张秋月轻笑出声，秋日阳光正好，暖阳映在她身上，衬得她越发明媚：“哈哈哈，可算是让我逮着了……” 她笑声爽朗开怀，周智林看她重新注入活力，心情也好了许多。 张秋月抬头冲周智林笑了下，提着野兔对他晃了晃：“今晚我它炖了，给你吃第二多的肉！” “好。” 周智林和张秋月一同往山下走去。 晚上张秋月做了红烧兔肉，全家都吃的满嘴流油，周老大也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终于！ 他能开荤了。 忍了一个月啊。 每天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太难受了。 但周老大一回屋就看到了盼儿在逗福宝，他立即冲着外面喊：“妈，以前都是狮狮给你讲故事，今天你不如试试盼儿呗，她也不错的。” 张秋月：“……” 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行。” 第182章 偷鸡 正当大家都要陷入睡眠之际，隔壁黄翠芬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天际：“天杀的，我的鸡呢！！！” 鸡是百姓的银行。 天天进账五分钱。 每家每户的鸡都是大家的心肝宝贝，黄翠芬家里纵然有钱，也是心疼两只鸡的，看到鸡的血迹之后，对着鸡笼啊啊哭。 周老大作为大队长，知道村民的鸡不见了，自然要联合民兵队队长好好调查一下，查查到底是谁偷的。 根据两人的分析，最大嫌疑人是周老四。 有前科，有起因，有能力。 “滚犊子，老子一天到晚在外面，谁能弄她两只鸡了。”周老四指着他们两个骂：“断案要是凭借前科就成，那要公安有什么用，不如让大家指认一下就完事了！” 周老大看他气急败坏，也觉得自己断案首先瞄准兄弟有点过分，继续跟民兵队队长商量，又询问黄翠芬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鸡都是养在后院的，我能看到什么人，天杀的，谁弄死我的鸡，就该没媳妇，有媳妇生孩子没屁眼，遭天打雷劈，全家死绝……” 一连串的诅咒脱口而出，黄翠芬在门口高声地骂。 围观群众们也跟着骂！ 偷一家就代表着能偷很多家。 一只鸡等到年底了，托关系卖给城里人，能赚个五六块钱，两只鸡十几块钱，谁家没了这十几块钱不得疯掉啊。 周老大当上大队长之后，第一次遇到那么严重的偷窃案件，肯定是要好好调查的，跟刘小荷开荤就甭想了，和民兵队队长挨家挨户调查去了。 红旗大队的百姓看周老大还挺负责，怒气少了些，最起码他不像曾经的大队长一样，放任小偷，选择息事宁人。 黄翠芬坐在门口，鼻子里喷出一股恶气：“这群小畜生，屌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偷东西，也不怕子孙根断了……” 她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吵得附近邻居都没法睡好觉。 黄建国觉得难堪，劝道：“妈，周老大不是去调查了吗，你先回屋休息吧。” “休息个屁，老娘没了十几块钱，还休息，我要骂死那小瘪崽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娘当了几十年的寡妇，是好欺负的人吗，就敢来针对我！” 黄翠芬之所以不遭人待见，自然是她也是个十成十的泼妇，只不过平时大家总是看她被张秋月打得惨不忍睹，都快忘了她的泼辣。 黄建国又听着她拿男性的生殖器官骂个不停，捏着拳头说：“妈，你再不回家睡觉，我就出去睡。” 黄翠芬的话戛然而止，“你去啊，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那么大，成天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来，想着你能替我撑撑腰，结果你倒好，回来之后，骂的最多的人是我，你不是嫌弃我吗，我这就走，反正你有媳妇，有孩子，我搁家里也是多余。” “你能不能别闹！” 黄建国真的很烦。 在军营里成天有数不尽的事情就算了，好不容易争取休假十天，家里的事情又是一件接着一件。 “你个瘪犊子，老娘生你还不如生条狗！” 黄翠芬声音带上哭腔，往外走去了。 黄建国小时候，他妈生气就喜欢往外跑，用此威胁他，曾经是有用的，但次数多了，就没用了。 看她又使用老招数，黄建国直接回屋睡觉，原本打算和朱海燕聊聊周老大，也歇了那心思。 目睹全过程的张秋月有些唏嘘。 她能感觉到黄建国是在乎黄翠芬的，毕竟是从小把他拉拔大的至亲之人。 但黄翠芬说话难听，又总喜欢拿自己付出的事情反复念叨，让黄建国对于她的付出从免疫到抵触，加上黄建国性子太直接了，更导致他们母子关系恶化。 挺好的。 就喜欢看黄翠芬不痛快！ “回屋睡觉去咯。” 张秋月乐滋滋的。 周智林在她耳畔低声地来了句：“鸡是老四偷的。” 张秋月的脚步戛然而止。 天空繁星点点，月亮如钩，秋日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吹的人心拔凉拔凉。 她慢腾腾的走回屋里时，张秋月把藏起来的钱都倒腾出来，一一数了数，对上数目时，心才稍安：“还好，咱们家没损失钱。” “孩子总得管，他已经十九岁了，曾经偷鸡摸狗还能说一句年纪小不懂事，但成年人还手痒偷东西，容易养成好逸恶劳的习惯，往后去涉猎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接受程度也更高，那后果不堪设想！” 周智林眉头紧锁。 张秋月把钱藏好，才让他坐在床上，询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赔偿黄翠芬三倍的钱，让老四当着大家的面去道歉。”周智林对于家里孩子这种犯错的事情零容忍，看张秋月云淡风轻的，禁不住有些急：“你不生气吗？” “还好，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你听说老四偷东西，也没急成这样啊。”张秋月古怪地看他。 周智林眼神微微飘忽了一下：“以前老大没当上大队长，家里也穷，不需要太体面，现在家里变得越来越好，家里出小偷，会毁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 张秋月将信将疑，但也找不出其他理由。 周智林看她没说话，把话题绕回正轨：“你想怎么处理？该不会跟以前一样坐视不理吧，溺爱孩子等于害孩子，你宠老四可以，但也不能那么对他！” “我又没说不管，你急什么！”张秋月瞪他一眼：“搞得好像我教唆老四去偷东西一样。” 周智林辩解：“我没那意思。” 张秋月质问：“那你什么意思？” 周智林沉默。 他实在吵不过！！！ 两人干坐在床上好一阵，直到周老大回来，周智林走出去询问：“找到小偷了吗？” “没呢，小偷偷了鸡，也不会当天吃，我们还得再排查一下。”周老大揉了揉眉心：“怎么大队出小偷了呢，哎！” “你也别急，先睡觉吧，明天再继续查。” “嗯。” 周老大回屋了。 周智林则是走到主屋门口，直勾勾盯着张秋月：“你不去教训老四，我就拉着他去道歉了。” 第183章 周老四离开 “你去吧，反正钱是我们贴补，孩子顶多跟以前一样被指指点点两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张秋月摆摆手，让他尽管去。 周智林杵在门口，憋屈地望着她。 过了好一阵，张秋月感觉家里人基本上睡着了，把福宝抱给周智林，“跟上我。” 周智林：“去哪。” 张秋月：“教育你儿子。” 周智林眼前一亮，抱着好奇张望农村夜晚世界的福宝跟上。 周老四睡得很香，听到敲门声有些恍惚，单手撑起半边身子朝门外喊：“谁啊？” “你老娘！” 周老四一激灵，忙下床穿鞋开门。 张秋月：“跟我走。” “去……去哪。”周老四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张秋月凉凉看他一眼：“你再多一个字，老娘扇的你一年都没法说话！” 她气场太强，周老四吓得心肝颤，忙不迭跟上。 随着跟着她越走越远，周老四心如擂鼓，搞不懂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周智林同款不解。 张秋月带着他们来到河边，用手电筒照了四周，没人。 河边空旷，一旦有人也能及时察觉，且有石墩能坐着，张秋月便坐在石墩上，平静的问周老四：“偷钱去干嘛了？” 周老四头皮一麻，想要编个谎话圆过去。 张秋月淡淡道：“我耐心很差，下一句你不给我解释前因后果，也就不需要说话了。” 周老四一凛，立即道：“我兜里没钱很久了，谈业务又总是碰壁，做什么都不顺，昨天回家的时候，正好听到黄翠芬骂你，就想惩罚他们家一下，然后就动了歪心思，偷了鸡，去卖了。” “钱呢？” “黑市的新老大被我揍过，他碰到我偷偷卖鸡，把我的钱抢了。”周老四懊恼不已。 张秋月看向周智林：“你看到了吗？你儿子偷鸡不会有愧疚之心，在他心底，偷来的东西，跟自己的并没有差别。” 周老四抬头，又看向站着的亲爹。 几乎要藏于夜色中的周智林瞳孔漆黑，如黑洞般看不到底。 周老四不明觉厉，声音都微微变调：“爸妈，你们要干嘛？” 张秋月起身，周老四往后退一步。 河边全是小石子，在寂静的夜里，石子碰撞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张秋月道：“凭借你哥的调查速度，和民兵队队长要给你哥的面子做法，肯定不会查到你头上来，那黑市头子惩罚了你，知道黄翠芬家有军人，也不会多管闲事，你偷鸡这件事，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妈，我偷鸡也是为了惩罚黄翠芬他们一家，她儿子打你……” 啪—— 响亮的一巴掌在夜色中无比清晰。 周老四被打的一个踉跄，脸颊火辣辣的疼，狭长凤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没吱声。 张秋月收回手，淡漠地看着他：“说人话。” 周老四抿唇，倔强地站着。 张秋月：“你已经十九岁了，我也懒得跟你说偷东西容易酿成大祸，我说了你也不会听，打了更是没用，所以我懒得管你，这次偷钱，你出门住一个月，别回家，是死是活不关我事，下次再偷东西，离开一辈子。” 周老四瞳孔猛地一缩。 张秋月继续补充：“根据黄翠芬历年卖鸡的钱，能赚十一块，我们需要翻倍赔偿，还得负责这段时间鸡蛋钱，等于给她三十三块钱，这笔钱，也需要还给我，如果没还上就别回家了，也等于我花三十三块钱，买断家里的隐患。” “妈！”周老四禁不住慌了起来：“我下次不偷了行不行？” “我不信任何承诺，只看结果。”张秋月微微仰头看着他：“我说到做到。” “妈，你别这样，我以后真不敢了。”周老四上前抓着她手臂，声音带上微微颤意：“你别生气，你说不准我偷，我以后真不敢了，你别把我丢出去。” 他不像是当初有老大能去赌场或者养猪场住，此时此刻他被赶出门，身无分文，没吃没喝没住，真的容易饿死在外面！ “坐牢两年和离开家一个月，你任选其一。”张秋月扯开他的手，冷漠道。 周老四气急败坏：“妈，你怎么那么狠心！” “还好，我本来想着你破坏家里的好生活，想把你丢到水里淹死来着。”张秋月笑了下：“我现在是不是很温柔？”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周老四惊恐的看着她：“妈，你……” “我怎么了？嗯？你拿家里的东西，我骂过你没有，我是不是经常和你说，好好过日子！ 你说你想娶媳妇，好，你大嫂帮忙，我就算拒绝你，也托妇女主任替你找对象！ 你大哥、二哥娶媳妇都没什么彩礼，你呢，你娶媳妇，只要人家姑娘愿意进门，我都想扛着偏心这个旗号替你出了！ 你说你缺钱，想要新房子，我每天觉都睡不好，就琢磨着怎么让你能赚到更多的钱，结果你说去谈业务碰壁就不愿意去了。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大哥的，说他仗着职务的方便，给你开后门，你大哥讨厌你讨厌的要死，但他也知道，你想有房子娶媳妇，他一句都没跟你抱怨吧？ 从小到大你是我最宠的孩子，要什么给什么，小时候偷鸡摸狗，我当你是不懂事，现在你几岁了，你自己想想，你快当爹的人了，你孩子去偷鸡摸狗你愿意吗？！ 你知不知道我查到是你偷鸡，我多难受，我恨不得去死了算了！ 是你偷东西去卖了，待会出钱的人是我，跟黄翠芬道歉的人是我，被嘲讽的人是我！ 结果倒好，我里外不是人，你不是最讨厌我吗，随便你，反正我也被讨厌惯了，我就是家里的罪人！” 张秋月气得身体都在微微抖动。 周老四看他妈眼眶都红了，心底很不是滋味，他本意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这段时间穷疯了，感觉过得很惨，就想改善改善生活，他没意识到结果会那么严重：“妈，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 张秋月转过身不看他，肩膀抖动的更剧烈了。 周老四有点想哭，他妈和黄翠芬在闹矛盾，结果他害他妈去低头，还害的家里赔那么多钱，他妈本就最宠他，虽然这段时间对他凶神恶煞的，但他想娶媳妇，她真是变着法、拐着弯的帮他。 表面上不宠他了，但为他付出最多。 “妈，我到合适会拿钱回家的，你别太难受，错都在我。” 张秋月用手擦了擦脸。 周老四心被揪着般难受，闷声跟他爸说：“爸，你好好照顾我妈，我想办法赚钱再回家，你让她别哭了，我以后不偷东西了，是我当儿子没用，让她丢脸了。” 周智林点头。 周老四一步三回头，依靠着多年来走夜路的经验，一步步走出红旗大队。 第184章 他一个土着…… 手电筒的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朗朗月光映出夫妻二人身影，在河面中轻轻摇荡。 张秋月转身，脸上干干净净，哪有周老四误以为难过伤心的半分模样，她下巴一抬，冲着周智林说：“走吧。” “去哪？”周智林眉头微皱：“那么放任老四离开，他会不会出事？” “大概率不会死。”张秋月认真回答。 周智林喉头一哽：“他没吃没住的……” 张秋月：“老六和大雪在公社，他肯定会去找弟弟和姐姐蹭吃蹭住的。” 老六住宿条件很差，吃饭也很差，和他分的话，那他吃住大概率都会很差了，周智林顿了片刻才问，“能达到惩罚目的吗？” 张秋月：“惩罚的话，我不是点名了他可以去兜售自我们红旗大队的大米吗，根据我们售卖的大米等于三十三吨，刚好能赚三十三块钱，那等于他这次就没有了娶媳妇的希望，除非他不想回家，否则就是他自己亲自把希望给扼杀在摇篮当中的，这不也等于一次惩罚吗？” 最近这段日子里老四虽然说整天要去推销，但实际上推销进度缓慢，相反，有了业务员的身份证号，越来越懒，完全陷入到他自己的舒适区里。 还整天嚷嚷着娶媳妇儿，张秋月这一招，就等同于强制让他积极进取，顺带把他的梦给破了。 蛮狠的！ 周智林想到她短短时间里，把惩罚和希望都替周老四安排好了，不禁感叹：“你怎么那么可怕！” “你怎么那么单纯！” 张秋月同志拒绝任何形式的小诋毁，她感觉周智林也很奇怪。 他学习能力，动手能力一绝，智商方面的话，张秋月觉得周智林算是超出同龄人一截的。 毕竟也没有人说农村四十岁的男人就敢去研究猪饲料。 他跟外人接触，就是礼貌中保持疏离，属于有点点高冷的状态。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待自己家里人就格外的单纯。 就算是他是个孤儿，但生活在大家庭里面那么多年了，还是跟刚接触的状态一样。 张秋月禁不住微微皱眉，这男人该不会有什么情感障碍吧？ “怎么了？”周智林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什么。” 张秋月觉得，自己一个穿来的外来人士，总不好怀疑人家土着有什么问题，之前原主和她男人相处的好好的，自己一来就不对劲，该不会是自己的问题吧？ 她举着手电筒摇晃了几下，才说道：“其实这一次处罚不狠，我是觉得以前我们也没有管过老四，要是他一闯祸，我们就让他陷入到很难堪的境地，久而久之，他这种厚脸皮的人会习以为常，所以我才想着用实质性的惩罚，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且我觉得老四的品性也不是很坏，最起码没有到不可救药的程度，那我们作为父母的，惩罚了他之后，也该接受我们作为父母没有教育好的惩罚。” “什么惩罚？” “待会我不是要去找黄翠芬吗，找到之后肯定要被她骂的，骂归骂，但是骂的太狠了，你就打一打福宝，让小孩打断她的话。” 张秋月有点母爱。 但着实不多！ 她管孩子的经验，更多是基于自己管理下属的经验。 对不对的也就这样吧。 她一个二十八岁的人，让她管着一堆二十来岁的孩子，她没有直接弄死，骂死已经很不错了！ 襁褓里的福宝眨眨眼。 咦~ 怎么喊我了呀？ “呀呀呀……” 张秋月：“闭嘴，你别吵，我正在说话呢。” 福宝瘪了瘪嘴，往爷爷的怀里钻了钻，可委屈了。 周智林拍了拍她后背，“你知道黄翠芬在哪？” “嗐，无外乎就是那几个男人家里，待会我们一个个闯过去，还能体现我们邻里邻居多么的善良。” 张秋月笑道。 在月光下显得有点渗人。 哐哐哐—— 张秋月一脚踹别人家门，吓得正在睡觉的人一哆嗦，惊恐的往外喊：“谁呀！” “我，你有没有看到黄翠芬？”张秋月问。 “没有，你有病吧，你大晚上不睡觉来我家闹什么……” 那人骂骂咧咧。 张秋月直接换下一家。 由于黄翠芬数量不少，张秋月连闯了五家，才听到了黄翠芬的骂声。 “你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要笑话我，给我滚！”黄翠芬气急败坏的走出来。 张秋月说：“我看到你儿子给你儿媳妇钱了，好像还说明天要一起美美的回娘家，我来给你通风报信，你都不乐意，那算了，就让你儿媳妇以后都拿着你儿子的工资和津贴，你自己一个不受待见的老太太，就在外面吧，反正人家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有你没你也不差什么。” “你闭嘴！我才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黄翠芬吼道，但心里有些发虚，自己儿子看自己离家出走了都没有来找，假如让他们夫妻感情变好的话，那自己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她也顾不得脸面，直接往外冲，反正自己儿子的工资必须被他紧紧捏在手里，不然的话往后那个小窗户肯定要骑到她的头上来拉屎拉尿！ 黄翠芬大步朝外走。 张秋月看走出了一段路，才说道：“我知道偷鸡贼是谁了。” 黄翠芬脚步一顿，怀疑的看向她，“该不会就是你家老四吧，不然你怎么会大晚上那么好心来找我！” 发现鸡被偷的那一刹那，黄翠芬就把小偷的嫌疑人瞄准到了周老四身上，现在张秋月来找她，就更加笃定了这个事实！ “你觉得呢？要是是我加老四的话，我会来找你吗。”张秋月白她一眼，“刚刚那个偷鸡贼来我家了，被我逮着了，是我家老四曾经的兄弟，我逼着他还了钱，待会儿我把钱拿给你，我得了三十三块，待会儿我也拿三十三块钱给你，但我答应了他不往外传，那是个小混混，要是咱们不答应的话，肯定是玩不过他的，反正我觉得有钱就行，你觉得呢？” 第185章 要找就找年轻男人! 黄翠芬同志半信半疑，他总觉得不对劲，这件事情肯定是和周老师有关的，很大可能是周老四和他同伙一起来偷鸡，只不过张秋月逮着了之后肯定是不会责怪自己的儿子而去责怪自己儿子的同伴！ 要赔钱的话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儿子赔钱，肯定会让老四的那个小混混同伴赔钱，不过就像是张秋月说的，能拿到一笔钱还是三十三块钱，黄翠芬倒是不生气了，“你没有贪污吧！” “老娘可去你的，我是全天下最正直的人，怎么可能贪污，我才不像某些人呢，表面上感觉跟你关系还成，背地里做那种勾当！” 张秋月冷哼一声。 黄翠芬表情讪讪：“那我还不是怀疑你跟编辑乱搞。” 张秋月：“！！！” “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来就是啊，你一个农村妇女，哪有那么容易过稿，他还老是给你过，应该就是图你的身子。”黄翠芬信誓旦旦。 张秋月被气得没话说，“你不要自己乱搞，你就看所有人都乱搞，我清清白白。” 二十八岁的母胎单身，而且是身边环绕着很多男人都单身人士，简直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竟然污蔑她！ 黄翠芬：“你是不是笑话我，觉得我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特别脏？” 张秋月：“我不是觉得你脏，我是觉得你眼光特别差，你看看你挑的都是什么类型的男人，要啥啥没有，感觉还不行，你要么你就挑个年轻一点的，花钱养养人家，让自己舒坦舒坦多好，免得整天找那么多个，你不怕自己得病啊。” 黄翠芬听到这番话，如同听到天籁般的声音一样。 是啊！ 她不能随便的玩男人，让自己儿子感觉丢脸，但可以养一个小男人啊，只要自己想睡就去，而且长得只要稍微帅一点，自己睡起来也比较舒坦。 “我认识你那么久，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张秋月：“……” “你打算花多少钱养人家？” “三块钱吧，这已经很多了。” 扣扣搜搜黄翠芬。 在某种程度上，她对自己这方面已经是很大方了，毕竟当下的男人给女人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有三块钱。 张秋月也点点头：“差不多了。” 黄翠芬逐渐胆大包天起来，跟张秋月商量：“你觉得那些男知青怎么样，我包养他们能不能成啊？” 张秋月想到男知青，就想到十月份会发生一件彻底改写他们命运的事情。 ——恢复高考！ 就在十月二十一号。 沉寂了十年的高考，终于恢复了，给无数黑暗中的学子注入了光芒。 黄翠芬院子里的男知青，基本上都是属于刚刚毕业的，而且当初老四选的时候，个个都是高中生，那么有很大概率能够考上大学。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小青年了，而且他们傲气着呢，不懂得服侍人，你要找那种生活比较苦的，为了吃的能够忍一忍的，这样才能讨好你，不然的话你找一个男知情，你不仅要给十几块钱，还得像是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那你图什么？” 黄翠芬点点头：“有道理耶，你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张秋月沉默。 她能说，曾经帮老总安排过这种事情吗？ 当着老总夫人的面！ 那时候她三观炸裂！ 在工作状态里，那时候还是一个小职员的张秋月，还挺崇拜自己总经理的，后来这件事情一发生，所有滤镜都通通破碎，但久而久之，反倒是知道了很多属于上层圈子的肮脏，安排起来也得心应手…… 就很离谱！！ 黄翠芬震惊：“你该不会是真的有包养男人的经验吧，我就说你怎么那么会调教男人，你家周智林跟你的小男仆一样，原来是你早就懂得了这一点。” “别胡咧咧，我可是没有跟任何男人好过，周智林被调教的好，完全是属于我人格魅力，像我那么优秀的女人，已经不多见了，尤其是像我那么美貌又优秀的女人，更是世间绝无仅有！” 张秋月叹气：“你说人怎么能够完美到这种程度？” 黄翠芬：想吐！ 人怎么能够自恋到这种程度？！ “算了，我懒得理你，我要回家教训我儿媳妇了。” “你是不是傻呀，我跟你家儿子儿媳妇又没有接触，怎么可能知道你儿子有没有给你儿媳妇钱。”张秋月无语。 黄翠芬一想也是。 但想到自己刚刚气匆匆的样子，完全就是被张秋月耍的团团转，脸色又有点难堪，“我怀疑就是你家老四偷的，你现在就是为你家老四找补。”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不是把钱给你了吗？” “明明是你偷的鸡，你怎么还那么理直气壮？！” “跟别人我可以心虚一点，当我在你面前心虚，你就会得寸进尺……” “你拿捏住我抄你文章的把柄不也是得寸进尺吗。” “我只让你赔两倍的钱，我现在赔给你三倍的钱，谁比较仗义啊！”张秋月叉腰，“而且是我拆穿了你，我现在是我自己还你钱，你也不想想，就我家老大那挨家挨户调查的速度，能找得到偷鸡贼是谁吗，让他找个三年他都找不出来。” 黄翠芬一哽。 “那……那……” “那你个头啊，待会给你钱你就收着，以后咱俩可不要往来，我现在是信不过你。” “你以为我信得过你吗，你哥明明偷了鸡还撒谎，是别人偷的人，就是一个小人。” “你有证据吗？”张秋月反问。 黄翠芬登时说不出话来，跟张秋月肯定是没法吵的，她扭头就骂周智林：“你看看你女人是什么样的状态，你再看看你，谁不笑话你，你跟在张秋月的后面就跟个奴才一样，能有什么出息，我们红旗大队最听老婆话的人就是你！你说说你有什么出息，被人笑话的时候你不难受吗，你还不如跟他离婚了，另外再找一个，那样你就能够当家作主了。” 第186章 房子、钱、大队长岗位都是我们的! 红旗大队知青点方位距离张秋月家是最远的，需要弯弯绕绕的走过好几条小路，三大一小都安静的往前走着，直到经过曾经黄大爷和寡妇偷情的地方时，三人脚步齐刷刷一顿！ “哎呀，你弄疼我了，你们两个冤家……” “我男人还在门口守着呢，你们可别拖时间拖的太长。” …… 张秋月今晚暴躁的心情，在此刻消失无踪，全是兴奋！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声音可是黄大妈的！ 黄翠芬也跟着张秋月一起贴着院墙听墙角，一双三角眼也亮得不得了。 唯有周智林左右为难，咔擦一下关掉手电筒，还得捂着福宝耳朵。 福宝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爷爷，周智林小声说：“嘘，别说话，不然你奶奶会爆炸。” 福宝似懂非懂，眼皮也开始打架，缓缓在爷爷怀里睡着。 听墙角的两人则是暗暗嘀咕：“三人行啊？” 黄翠芬点头：“我估摸着是。” 张秋月耳朵使劲儿往里贴，想听听里面两人到底是谁，怪她虽然得罪了红旗大队许多人，但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了解，今儿个使劲听都没听出来是谁，可把她给急得。 黄翠芬作为红旗大队的八卦头头，低声跟张秋月说：“一个是前妇女主任的男人，成天在村里晃荡的小白脸，还有一个是曾经得罪过你家老大的黄久林的鳏夫爹。” “我勒个去！” 张秋月震惊。 黄久林的鳏夫爹就算了，孤家寡人一个。 但那个小白脸，可是上门女婿！ 成天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依靠着女人才能过活的样子，竟然敢出来偷情！ 黄翠芬很震惊，更震惊的是：“你听到黄大妈说没有，黄大爷在门口守着呢。” 张秋月疯狂点头：“听到了，我还记得那老逼登在你这买过药，当时我纳闷他一个太监给谁用，听着这两个男人的动静，该不会是给奸夫用吧！” “很有可能！” 两人眼神对视，眼中全是激动和兴奋！ 妈耶，这也太恶寒了。 于是两人听的更仔细了。 张秋月带着看好戏的姿态，黄翠芬作为身经百战的过来人，则是点评道：“那小白脸是伺候惯了的，他弄的黄大妈舒服，那老鳏夫不行。” “是么？”张秋月懵懵的。 “对啊，你一个生了六个娃的人，怎么连这都不懂。”黄翠芬鄙夷。 “我单纯。” “呕！” 黄翠芬总是因为她的厚脸皮自愧不如。 听着战局快要结束，两人不肯离开，院子的对面便是山，两人齐刷刷往山上走，张秋月招呼周智林：“你先回去吧，别管我。” 周智林提醒：“黄大爷最近也买了手电筒，往你们身上一照就看出来了，拿树叶遮挡着点，现在天凉，山上风大，待一阵就回家，别感冒了。” “知道了知道了。” 张秋月用气声回复，但也按照他的话做。 用树枝遮住自己。 黄翠芬撇撇嘴，妈了个巴子！ 烦死了！ 好心情都要被他们夫妻俩破坏了！ 她早早没了男人，最讨厌的就是恩爱夫妻！ 尤其是周智林和张秋月。 她趴在山脚下，怨怼地看着那破屋房门口。 而在周智林走了不久后，从屋里就出来了两个男人，张秋月眯着眼都只能看到影子，黄翠芬也是。 张秋月懊恼：“孩子他爸能看得清，早知道我把他留下了。” 黄翠芬要炸了：“我预估的准没错，要是我错了，我这辈子都没法睡男人！” 张秋月：“……我信你。” 这对于黄翠芬来说，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毒的誓言。 等那两个男人走后，黄大爷走出来了，他身形算是比较高的，仅仅凭借轮廓，张秋月都能认出来，他出来后，拿着手电筒扫视一圈。 张秋月和黄翠芬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 黄大爷检查有没有人偷听，一是为了使用手电筒，二也是真防止有小混混听墙角，没发现后，才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张秋月和黄翠芬等了一阵，又鬼鬼祟祟的往下走，贴紧墙壁偷听。 “都是吝啬鬼，我给他们用了神药，竟然一个人才给五毛，亏你那么使劲儿！”黄大爷气得要死：“我原本想借神药收拢咱们红旗大队中年男人的心，结果很多人穷的叮当响，说睡你还不如去找黄翠芬玩玩，她不用钱，还没男人，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事！” 黄翠芬一听，心猛地一沉，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眼中燃烧起了熊熊怒火，又有些失望。 看来在那些男人眼里，真是那么看待她的，同时又想要冲出去，大声质问：说老娘睡男人，你们利用身子买卖算什么，还两夫妻一块，简直闻所未闻，恶心的要命！ 等着！ 敢说老娘坏话！ 我迟早弄死你们！！！ 黄翠芬内心在咆哮，扭头一看，张秋月在偷笑：“笑什么笑！！！” “没，这风挺冷的，冷的我哆嗦。”张秋月假装环顾四周，嘴角的笑容却没压下去，正当她笑话黄翠芬时，又听到那两夫妻聊到了她。 “咱们是为了房子努力的，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赚到猴年马月，依我看，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拿下张秋月一家的房子！ 把他们赶出红旗大队肯定是不行了，但你能勾引周智林，让他偷拿张秋月的钱，她手里可是有好几百块！ 你先骗了周智林的钱，再利用坐牢威胁他拿到房子，最后举报他，正好把周老大从大队长的岗位撸下来！” 黄大爷说着想了许久的计划，又补充道：“之前周智林那个怂货，肯定是不敢跟你有什么的，但咱们有神药，只要给他下药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他天天被张秋月使唤，心里肯定不好受，你温柔一点，男人都吃这套，到时候房子、钱、大队长岗位都是我们的！” “你好聪明啊。” 黄大妈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男人。 黄大爷十分受用，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咱们也是一起为了这个家，唯有咱们努努力，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得起我们。” 黄大妈在他怀里蹭了蹭，一副小女人的甜蜜姿态，丝毫不顾身上全是别的男人留下的产物。 屋外。 黄翠芬缓缓将视线移到张秋月头顶上。 第187章 被老鼠咬 头顶即将绿油油的张秋月心情很微妙。 她是巴不得和周智林离婚的，假设周智林被黄大妈勾引，那结果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但周智林长得不错，人也勤快，又不作妖，爱干净，除了爱狗没啥毛病。 而黄大妈…… 算了，一言难尽。 周智林他罪不至此。 不等张秋月想出怎么反击的章程，里面两夫妻又开始骂。 “死泼妇，等她知道自己被绿了，肯定气死了！”黄大妈可看不惯张秋月了。 黄大爷也是，曾经他是想要‘睡服’张秋月的，拿捏住了张秋月等于什么都有了，但他哪里废了…… 想了想，黄大爷有些不甘心。 “媳妇，我好像有感觉了！” 黄大妈惊喜：“真的吗？！” “嗯。”黄大爷把她推倒在床上。 黄大妈使劲儿叫唤，偷听的两位女同志也没走，就想看看太监是否能恢复如初。 没两秒，哦哦声戛然而止。 张秋月和黄翠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中秋一过，天逐渐冷下来，距离大山近的地方更是冷的人直打哆嗦，张秋月感觉也听不到啥了，干脆招呼黄翠芬：“咱们先走吧，免得待会被发现了。” “成。” 黄翠芬也不恋战。 两人依靠着多年的肌肉记忆往家里走，黄翠芬说：“你赶紧把钱拿给我。” “知道了。” 张秋月烦死了，回屋拿了钱塞到她手里。 黄翠芬看她要回屋，问道：“你要怎么弄黄大爷?” “关你什么事儿，我们很熟吗？”张秋月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亏钱，心情差到极点，看黄翠芬也不爽。 黄翠芬回屋骂骂咧咧：“老虔婆，明明是你儿子偷东西，还敢对我甩脸色！真不是东西，该死的贱人，还不要我当朋友，老娘稀罕跟你说话吗！” 她把三十三块钱放了起来。 又嘿嘿直乐：“还是第一次从张秋月身上占便宜，怪不得她那么气，自己厉害算什么，儿子个个都是废物，哪像我儿子……” 黄翠芬笑容收敛，把钱箱子放好。 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时，想到这些年经受的流言蜚语和儿子的不满，又想骂死去的老头子，都怪他，要不是他死的早，她怎么会那么惨，都成为红旗大队最不受人待见的妇女同志了。 张秋月好歹有叶春华当作朋友。 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男人，没有听话的孩子，没有懂事的儿媳妇。 黄翠芬吸了吸鼻子，哭着入睡。 小院里，黄建国打开门看向老娘的房间，心里稍安，她回来就好。 只是没想到张婶子会找他妈。 以前他妈一旦离开家里，第二天必定受到嘲笑，明天倒是不会了。 他妈偷了张婶子文章。 周老四偷了他家的鸡。 两人作为偷东西的那方，同样损失很大，同样嚣张！ 哎。 黄建国听着张婶子偷钱还敢嚣张，倒是不怎么怀疑她是敌特了，那么厚脸皮的敌特也很难找的。 只是周智林肯定他不简单！ 关上门，黄建国也睡了个好觉。 唯有吭哧吭哧去找六弟的周老四惨兮兮，他除了找老六睡觉，也没地方能去了。 大晚上被吵醒的周颂安冷着脸看着四哥。 “哎呀，我家小可爱别这样嘛。”周老四揉了揉老六的脸，手感真好。 “你别碰我！”周颂安狠狠蹙眉，“也别那么恶心。” “嗐，你说你，成天板着个脸，跟小大人似的，多不好玩，哥知道你孤独，特意来陪你。”周老四拽着他的手就往他宿舍而去。 周颂安使劲儿甩开他的手：“你闯什么祸了，我的床板就一米二，能睡下我们吗？” “挤挤嘛。” 周老四生拉硬拽，带着老六回宿舍。 跟着他一起挤在一米二的床板上，两人只能侧身睡，周颂安长叹口气，对四哥的不要脸很无奈：“我们宿舍有老鼠，特大一只，晚上你的手指脚趾不要露出去，不然会被咬。” “啥玩意儿。”周老四震惊。 男生宿舍共有十六个人，在周颂安带着他哥回来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听到周老四的语气，笑着说：“好歹这些老鼠挺懂事的，不咬脸。” 他们男生宿舍氛围挺不错的，周颂安虽说是好学生，但人挺好相处的，尤其讲题方面从来不会不耐烦，不然周老四来睡觉，他们铁定是要闹的。 周老四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们真能忍。” 宿舍里味道难闻就算了，还成了老鼠窝。 他也不算爱干净，但家里从老到小，一个个都爱干净，他家又有猛虎张秋月同志，老鼠、蟑螂坚决不允许出现。 之前在养猪场指定的位置是空空荡荡的，他睡的也算还行，因此他也是第一次睡那么差的地方。 睡在上铺的男学生回：“我们处理也没用，学校就很脏，弄了几次后，我们也懒得折腾了。” “对啊，你也将就将就吧。” “很快就能习惯了，没事儿。” …… 大家好心安慰。 周老四尬笑：“多谢兄弟们了，改天哥赚钱了，请你们吃好吃的。” “好！” 十几岁男生，又没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一忽悠一个准。 周颂安难堪，小声说：“你别说话了，快睡觉吧。” 周老四嗯了声，他折腾了一晚也累了。 夜深人静之际，藏在墙壁洞里的老鼠蹑手蹑脚爬出来，分散四处寻觅食物，突然，老鼠感觉到了床上的动静，察觉有白白嫩嫩的小东西，它小心翼翼地靠近周老四的手，准备咬断暴露在外的手指。 周老四在睡梦中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猛地惊醒，只见一只肥大的老鼠正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指“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响起，欻地一下有男同学的手电筒亮起，周老四疼得本能地挥动手臂，将老鼠甩了出去。 老鼠被甩到墙上，‘吱’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男生宿舍的男同学们纷纷砸东西，但老鼠经验丰富，逃之夭夭。 周老四的手指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齿痕，鲜血从伤口涌出，他痛得额头上冒出冷汗：“哎呀我去，我不会死了吧？” 周颂安淡定：“不会，我们备着药，我替你包扎一下。” 呜—— 周老四想家了！ 有妈的孩子才是个宝啊！ 第188章 盼儿，胜! 炊烟从红旗大队的屋顶上袅袅升起，柴火的噼啪声和锅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刘小荷做好早饭，朝着老四的房门口看了眼：“妈，老四怎么还没起？” “他为了更好的配合他哥的工作，特意去公社找厂子商谈了。” 张秋月低头处理着她的白底黑布鞋，鞋子成天被她穿着走来走去，橡胶底不耐脏，她得常洗。 这年头，最实用的鞋还是解放鞋。 舒服、清爽、威风！！ “大队长。”黄翠芬喊。 周老大正蹲着刷牙呢，疑惑地看向她。 黄翠芬：“找到小偷了，你别找人了。” 周老大：“！@#……” 他叽里咕噜的要说话。 黄翠芬刻薄地盯着周老大，嘲讽：“我就说你比不上我儿子，说话都不利索，我都说找到了，还唧唧歪歪的。” 她朝着周老大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完就走。 周老大将泡沫吐出来，无语道：“她有病吧？” 张秋月：“你管她呢，你不需要管偷鸡贼是谁不就完了吗？” 没想到黄翠芬还挺懂事，没曝光周老四，原本她想着黄翠芬曝光老四，她可以和黄翠芬打架，好端端损失了三十三块钱，她郁闷很！ 那么想想，她真是三观不正！ 谁家小孩犯错还想着报复的，也就她了。 一点都不正派！ 唾弃自己两秒，张秋月觉得够了，再多了她心疼自己。 其实黄翠芬是想要曝光周老四的，但看到张秋月兴致勃勃的眼神了，决定避其锋芒。 从张秋月那坑来三十三块钱才是真爽！！！ 黄翠芬回到家，又看儿子要出门，问道：“你去哪？” “我听说周老大很快要带着红旗大队的人去报名参军，我申请一块去。”黄建国说。 黄翠芬登时急了：“你回来才十天，去省城都得花费好几天。” “征兵的考官我认识，最起码能保证我们红旗大队男同志的公平性，我是红旗大队的人，能帮忙还坐视不理算怎么回事，好了，你别掺和，我心里有数。”黄建国不耐烦和他妈解释，直接去找隔壁周老大了。 周老大听到认识征兵考官，惊喜道：“那我们俩个一块带队呗。” “嗯。” 黄建国想到自己媳妇觊觎周老大，就上上下下扫视他。 毛发旺盛，浓眉大眼，面有棱角，周正阳刚，是很英气的长相，尤其是他长得高，在南方有一米八几的身高，显得特男人。 黄建国看他长得帅，心里窝着一股火气，又酸又怒，故意刺他：“听说你生了个闺女，什么时候再生个儿子？” 刘小荷嘴角紧绷，脑袋埋的低低的。 周老大瞬间炸毛：“老子生男生女关你屁事，我闺女成绩全都是一百，你儿子字都不认得，给我闺女提鞋都不配！” 盼儿叉腰，气鼓鼓瞪着他。 张秋月冷笑了声：“亏你是个军人，连最基本的觉悟都没有，最高领导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看你平时装的一副人五人六的，没想到实际上也是迂腐分子，连我一个农村老太太都不觉得女孩有什么，你倒是嫌弃上了，你算哪个葱啊！” 听到吵架声，门口迅速聚齐一堆围观群众，黄翠芬也过来了，站在儿子身后，时刻准备冲出去和张秋月扯头花。 黄建国嫉妒上头，说话不过脑，如今也有些难堪，但被他们母子俩指着骂，更是不爽：“张婶子，你真不打算要孙子吗？” “你看看我是谁？”张秋月问。 黄建国皱眉：“你是谁？” “我是女的！我嫌弃女的，我颠了吗？”张秋月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的血脉，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有些人啊，真以为是男人了不起了，我张秋月从小胆量过人，能文能武，从来不比男人差，我家孙女要是能遗传我的本领，那就是优秀的妇女同志！我家盼儿、福宝永远都是我的好孙女，别人家作践女娃我不管，但我肯定不会，你们一个两个也别让我听到谁在对着我家盼儿和福宝说三道四，逼逼叨叨，别怪老娘不客气，哼，老娘的人，你们还没资格指指点点！” 围观群众们听着张秋月的豪言壮语，却是微微思索，尤其是妇女同志，有点恍然大悟之感，她们也是女人啊，为什么要嫌弃女孩？ 而年轻一辈的女孩子，则是羡慕的看向盼儿，有她奶奶在一天，就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她！ 黄翠芬默默退后两步，张秋月发飙了，她还是暂避锋芒。 众人看她满脸写着：骂了他就不能骂我了哦~ 张秋月冷眼扫向黄建国：“道歉！” 黄建国嘴唇微张，听到人们带着嘲讽的讥笑声，旋即嘴角绷紧。 盼儿站在奶奶身旁，胆子特大，气势汹汹的说：“我和福宝也会孝顺爸爸妈妈的，而且我也会干家务活，女生也能干很多事情，我奶奶是天底下最棒的人，她就是女同志，我也是女同志，我很骄傲，我爸爸妈妈也说我们是最棒的，我们家很幸福，你那么说，让我妈妈不高兴了，你就是嫉妒我们，故意破坏我们的幸福，你是个坏人！” 周老大捧着心脏：“靠，我闺女好帅！” 刘小荷缓缓抬头，杏眸有着水光闪动。 黄建国也震惊于盼儿的伶牙俐齿，她才四岁，怎么能说出那么长段话，但也正因为被四岁的小孩教训了，他更是难堪：“我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假如我奶奶和爸爸不反驳你，受欺负的就是我和妈妈以及福宝，你伤害了我们三个人！” 盼儿比出三根手指，板着小脸十分认真。 张秋月站在一旁，满眼慈爱。 围观群众们也看向那四岁的小姑娘，他们又看看张秋月，总不懂这是什么感觉，等张秋月写盼儿的文章出来后，他们听到了一句话：爱意能滋养出格外茁壮的小树。 黄建国臊的满脸通红，史无前例的尴尬，“对不起。” “哼。”盼儿傲娇一扬下巴，又看向了奶奶。 张秋月对着她竖起大拇指：“很棒。” 盼儿害羞的跑到她面前抱住她的大腿。 黄建国低着头离开。 第189章 以画记录高光时刻 围观群众意犹未尽的离开，从今日开始，红旗大队的家长教训孩子都会说一句：“你看看人家盼儿！” 红旗大队也有‘绝户’的人家，意思是：没有儿子。 这种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一辈子都没法抬得起头，在绝户家里待着的女孩子，更是被嘲笑，她们没法开口，也没资格开口，如果是给她们在今日的场合开口，爸妈首先是一巴掌，更别提张秋月竖起大拇指，盼儿抱紧她的一幕。 盼儿也没有亲弟弟。 但她有奶奶啊。 她奶奶也是女同志，是很厉害的人。 虽总是被议论，但一直在欺负别人！ 那……她们是不是也能厉害一点，厉害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 今日吵架，影响出乎意料的很广，大家都在议论张秋月那一番话，她是女同志，为什么会看不起女孩？ 她很厉害，她的子孙就很厉害！ 这是多么自恋的人才能说出来的一句话。 但莫名其妙的，大家潜意识开始觉得张秋月的孩子就该是不同寻常的。 就算是女孩，也是厉害女孩！ 语言的力量是无穷的，如同小小的苗子，当时觉得不以为然，后来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但盼儿是不知道她的话影响那么大。 她只是曾经有过不幸福的日子，想要扞卫如今的幸福罢了。 “奶奶，我学着你保护我们家人了~” 盼儿小得意的说。 “真不错。”张秋月将盼儿抱起来亲了亲：“真可爱，哎呦，我喜欢死你了。” 盼儿咯咯笑起来，头顶的羊角辫都一晃一晃。 福宝咿咿呀呀也要张秋月抱。 小丫头别看最害怕张秋月，但最黏的就是奶奶，小家伙给家里每个人都尿过尿，除了奶奶。 看奶奶抱着姐姐，吃醋的也想要抱。 张秋月看到了，笑道：“姐姐是不是很棒？” 福宝张着手，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呀眨，特可怜。 张秋月说：“你姐姐也要抱，我总不能因为你小就总是抱你。” 福宝看奶奶还不来抱自己，嘴巴一瘪就要哭。 张秋月看着她柔声说：“姐姐刚刚很棒，我们为姐姐鼓掌好不好？” 鼓掌是福宝新学会的技能，听奶奶那么说，小肉手乖乖鼓掌。 张秋月问盼儿：“想奶奶抱着你和福宝一块玩吗？” 盼儿看着奶奶，小脑袋点了点。 张秋月这才将福宝抱起来。 盼儿亲了亲福宝，福宝朝着姐姐露出大大的笑容，又鼓掌起来。 盼儿被逗乐，却紧紧贴着奶奶。 周老大偷偷和刘小荷说：“我们不能重小轻大。” 他就是大哥，最讨厌爸妈宠爱小的了。 刘小荷：“但我们没有啊。” 周老大：“……” 她就是有！ 他都看到了，刘小荷总是喊盼儿照顾福宝。 作为哥哥，最讨厌的就是照顾弟弟妹妹了！ 烦死了！！！ 小时候他就经常幻想着弟弟妹妹消失，他就是唯一一个孩子，能受到爸爸妈妈所有关注，也能随意的玩耍。 “反正你不能总喊盼儿照顾福宝。” 刘小荷：“带福宝很轻松的。”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别那么做。”周老大皱眉。 刘小荷惯以男人为尊的，看他生气，忙说：“好。” 周老大终于满意，在她耳畔旁轻笑着说：“晚上我们一定要把福宝和盼儿丢给咱爸妈！” 刘小荷娇嗔他一眼：“你别这样！” 周老大笑着揉了揉她头发：“我上班去了。” 他上班后，家里陆陆续续也去忙了，张秋月有一个月的假期，她先把上次稿子的草稿找出来，重新抄写一遍，再去邮局寄出去，亲自给的邮递员！ 随后，当然是去偷吃啦~ “羊杂汤和羊肉饺子来一份！嗯……红烧肉还是来一份吧。” 防止被在公社的孩子发现，张秋月坐到了国营饭店最里面，对着三道菜吃的喷香，她慢悠悠的吃，吃完就去电影院，看着黑白电影美美的睡了一觉~ 电影结束后，才不情不愿回家。 偷偷的享受，真的好爽！！！ 张秋月回家时心情都很好，周智林嗅到她身上的肉味，也不拆穿，而是申请道：“我想今晚休息一个小时。” “干嘛，喂狗？” “不是，我想画画。” 周智林想画今早的盼儿。 他感觉那算盼儿人生高光时刻，没法用相机记录，那他就想亲自画下来。 等盼儿长大了，遇到低谷时能借用小时候的力量，或者纯粹的看看她四岁的时光，她很勇敢。 张秋月心情好，一口应下：“准了。” 周智林便拿出白纸，用白描的方式作画，跟小人书一样的画风。 盼儿知道爷爷要画自己，趴在桌上紧紧看着。 周智林一笔一画，将盼儿神气的模样画下来。 画面中主要有三人，慈爱的张秋月，羞愧难当的黄建国，以及叉腰威风凛凛的盼儿，盼儿的模样，周智林画的最认真、最仔细，小孩的羊角辫，气鼓鼓的小眼神，衣服小褶皱都画上去了，还给她画了高高飘起的披风。 画作中，小孩最小，但一眼注意到的也是她。 盼儿捧着小脸，亮着光芒，如同盛着满天星辰：“爷爷，我好厉害的样子。” “嗯，很厉害。”周智林语气温柔，“我再给你做个画框。” “好！”盼儿其实不懂画框是什么。 但感觉爷爷愿意给她做的都是好东西。 狮狮干完活也来看爷爷做东西，就见爷爷拿着锋利的刻刀，随着刀锋的舞动，木屑纷飞。 画框的四角，周智林仍旧采用了传统的榫卯结构，做好之后，他将画作轻轻放入画框中，画框与画作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盼儿和狮狮齐齐‘哇’了一声。 “好好看啊！” 盼儿举着画框看了半晌。 随后挨个去找家里人炫耀。 张秋月看着这幅画，感觉周智林属于浪漫类型的人，心思敏感，有着专属于他的天地。 她点评道：“你爷爷画工进步了。” 周智林听到这句话，立即问：“有奖励吗？” 张秋月：“滚！” 敏感个屁，就是一个大直男！ 第190章 乡村的夜晚啊…… 盼儿炫耀了一圈，获得满满羡慕声。 等最终跟爷爷奶奶睡觉时都抱着画睡觉，周智林等到她呼吸逐渐均匀时，才把画从她怀里抽走，放到桌上，这才重新上床睡觉。 夜色也如同一幅水墨画，渐渐拉上了黑色的帷幕，稀疏的星星点缀其间，却遮挡不住属于年轻人的火热。 黄建国掐着朱海燕的脖颈，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老子不在家你勾搭周老大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你倒好，找了个小白脸眉来眼去，怎么，当我死了？！！” 朱海燕脖颈被黄建国大手紧紧掐住，心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呼吸也逐渐变得艰难，她试图去掰开男人的手，但男人的大手跟如铁钳一样。 她只能双手无力地拍打着黄建国手臂，试图唤回他理智，但她呼吸逐渐微弱，朱海燕吓得眼眶中两行眼泪落下：“我……我没有……” 黄建国松开手，狂暴撕破她衣服：“你就那么饥渴？” 衣衫空落，暴露在冰冷空气中。 “我没有……”朱海燕呜呜哭。 “呵呵，没有吗？”黄建国狞笑，他原本想着朱海燕为了他生了三个儿子，在他不在家的情况下，就算有点小心思，在没成功的情况下，稍微警告一番就好，结果他亲眼目睹住在院里的男知青给她写情诗！！ 动情了，真是好样的！ 他一个军人，受到多少人的羡慕，想嫁给他的人数不胜数，这朱海燕竟然还敢不识好歹。 “你不是喜欢小白脸吗？好啊，我明天把你送回你娘家去！我也正好成全你们！” “别！”朱海燕抓着黄建国手腕，眼泪一串串落下：“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你个贱货！”黄建国大力捏着她，看她快速沉沦，气得更是破口大骂：“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和那个小白脸有过关系了！” 朱海燕哭着摇头。 黄建国冷笑：“真以为老子会信你！不过你喜欢小白脸也成，替我好好看着孩子，我的钱大可以养文工团的漂亮姑娘，你该不会以为，老子能赚那么多，稀罕你个骚货吧！” 朱海燕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 他有人了。 身上有大掌在游移，但朱海燕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下巴被捏住，朱海燕被迫的迎上黄建国阴鸷的目光：“怎么，真当自己是香饽饽，谁都稀罕？” 朱海燕嘴唇嗫嚅，却没法说出一个字。 感受到男人在她身上驰骋，她只觉得自己命苦。 渴望已久的疼爱出现了，但朱海燕只有满腹委屈：“你怎么能那么对我？！” “你想我怎么对你，要想在我家待着就好好服侍我，要不然滚回你娘家去！”黄建国心底暗暗骂妖精，额头青筋暴起，往她臀部狠狠一拍，“专注点。” “我要随军！” “你别做梦。” 随军最起码得营长，他没资格。 朱海燕更委屈了，她没法睡男人就算了，男人赚的钱还要花在外面的小妖精身上，她真是恨不得夹死他算了，那样还能有抚慰金。 被朱海燕深深折磨的黄建国缴械投降。 朱海燕脑子一懵。 黄建国也微微一愣。 空气中弥漫着谁也没法忽略的尴尬。 一墙之隔的周老大还在和刘小荷调情，周老大最近学到了新花样，“我跟你说，衣服得那么穿，里面都别穿，也别穿裤子，穿我的上衣，城里人都是那么玩的，我们试试。” “你……你不正经！”刘小荷纤长白皙的手指抓着衣摆，不断往下扯，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你去城里怎么会这个？” “嗐，我不是去结扎嘛，那里有男人不行的，就得给他们想招，就摆着一本禁书，上面就有记载这事儿，上面书本上记录的姿势老多了，嘿嘿……” 周老大笑声显得格外猥琐。 在他面前的刘小荷，跟懵懂无知的小白兔一样，无辜的眨眨眼，脸蛋红扑扑的，骨节处都微微泛着粉：“你怎么去看这个东西！” “咱们得天天晚上做这事儿，那我多学点也不无聊，搁别处这可是禁书呢，幸亏我结扎了，否则都没法在等手术的时候偷偷看。”周老大为自己记住那么多姿势感到格外骄傲。 他记忆力可是很一般的。 第一次爆发出那么大的潜能！ “你往后稍稍，我悄摸点蜡烛，别被咱爸妈发现了，不然咱们大晚上用蜡烛，打死我们。” 刘小荷也有些害怕：“要不然别用蜡烛了。” “那我怎么看你，天太黑了，都看不清。”周老大鬼鬼祟祟点蜡烛，心跳都开始加速，自从上次中秋节用掉家里很多蜡烛后，他老娘禁止家里人晚上点蜡烛，浪费钱，他顶风作案，被发现肯定被削死，搞得他点蜡烛手都在微微发抖。 等蜡烛有光芒时，周老大都心如擂鼓，直到看到站在地上的刘小荷，他止不住乐：“我媳妇真好看，我眼光真好。” 站在灯光下的刘小荷，白皙的肌肤泛着微微暖光，她穿着草鞋站在地面上，那一截又细又脚踝看得周老大逐渐变得燥热，顺着但从脚踝，小腿直到大腿根都是没有布料遮挡的，把她纤细修长的长腿露出来。 他的目光太炙热，刘小荷顶不住：“可以了，快点灭蜡烛吧，万一被咱妈看到，我们要被骂了。” 她说什么，周老大听不清了，只缱绻眸光流转在她樱红的唇瓣。 她实在太软、太柔。 周老大一把搂过她的腰贴在胸前，下颌抵近她脖间，顺着她微微泛红的脖颈吻了上去。 一股细小的电流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蔓延到整根脊椎，随着他啃咬力度的加重，刘小荷心心念念的都是蜡烛：“我们快灭掉蜡烛。” 时隔多日没开荤的周老大压根不管这些，被揍一顿他也认了，将她抱在床上时，继续实践在城里学习到的姿势。 刘小荷被折腾得泪水涟涟，“蜡烛！” 快要到底了，她害怕被骂…… 第191章 试探周智林 蜡烛到底了，姿势也是。 周老大心满意足的抱着刘小荷时，后知后觉似乎有事情被他忽略了，直到屋内的光亮灭掉。 “完了！！！” “我一直说蜡烛！”刘小荷气得不行。 “我……我那不是以为你勾引我嘛。” “你在说什么！” 刘小荷都震惊了，就他还用勾引的吗？ 周老大：“不重要，我得想想怎么买蜡烛，我爸最近好像有点零花钱了，我问他要钱去公社买，幸好蜡烛不需要票。” “我有钱，我买吧。” “也行，那咱们能经常玩~” “不要！”刘小荷拒绝，“盼儿不能总是跟爸妈睡。” “哎！也是。”周老大叹气，旋即又笑嘻嘻道：“但蜡烛有备无患嘛，那样我晚上都能看着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你闭嘴！！”刘小荷气得脸颊都要冒热气了：“我要睡觉了。” “别啊，聊聊嘛……” 周老大摇晃着刘小荷。 刘小荷假睡，某人不满意，又不断亲她，亲着亲着，火苗再次燃起，这下是彻底睡不成了…… 躁动的一晚过后，天空逐渐亮起来，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了被群山环抱的红旗大队上。 “爸爸、妈妈！起床啦！” 盼儿大力拍门，搞不懂他们怎么那么能赖床。 周老大被吵醒，翻身下床穿鞋，套上衣服给她开门：“你咋起那么早？” “我得上学啊。” “也是，你真可怜。”周老大幸灾乐祸。 “爸爸，你也得上班。”盼儿反击。 周老大：“……” 这也太扎心了！ 他往外走去，看大家都醒了，就朝着最近的老娘一笑：“妈，你也起的好早。” “笑屁啊，老娘烦得很。”张秋月昨晚她做梦，梦到了娱乐圈超帅的巨星暗恋她，她爽的要死，结果被周智林起床的动静打断了巨星的表白。 张秋月整个人都要炸了。 大清早被骂的周老大讪讪的离开，刷牙去了。 早饭是周小雪做的，小姑娘成天没心没肺，除了惦记她的衣服，为衣服痴为衣服狂以外没啥毛病，但最近开始喜欢往知青点去：“妈，知青点有个知青生日，他邀请我一起过生日，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周老大自诩是大哥，假模假样地关心道：“男的女的。” 周小雪：“男的。” 吃饭众人唰地抬头。 周小雪被盯的莫名其妙：“怎么了嘛？” 周老大皱眉：“人家男知青过生日，你跟着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哥，你别太封建，而且是宋恩蕙跟着我一块去的，能有什么毛病？”周小雪不满地瞪他：“你思想肮脏！” 周老大被气笑了：“信不信老子揍你？” “爸妈，你看大哥总是欺负人！”周小雪告状。 周智林很纠结。 他个人感觉跟男知青吃饭没问题。 但似乎好像可能……不太合适？ 张秋月淡定问：“要给礼物吗？” 周小雪摇头：“不要，宋恩蕙说她负责给礼物，我去蹭吃蹭喝就好了。” “那带着盼儿和狮狮去，多蹭一个算一个。” “妈！” “妈什么妈，之前你大哥上厕所你们一群小萝卜头都得跟着，我就只是喊你带着侄子侄女占便宜，你这都不会，你还是不是我张秋月闺女！”张秋月嫌弃脸。 周老大：“妈！” 周小雪：“妈！” “妈什么妈，多大年纪了，是没断奶吗！” 张秋月气得拍桌：“不满意滚。” 她起身回屋。 全家陷入寂静中，盼儿小声和小姑姑说：“小姑姑，我会乖的，在知青点门口等着你也成。” 周小雪勉强扯出一抹笑：“盼儿真乖。” 盼儿露出八颗牙齿的假笑，喊狮狮哥哥一块收碗洗碗。 周老大薅了一把盼儿的头发，让小家伙别跟小假人一样，怪瘆人。 随后冒着生命危险进去主屋，把福宝抱出来，待会得到送去幼儿园，中途他不断觑着老娘床上老娘眼色，就看她闭着眼，眉头紧皱着。 周老大害怕被揍的心被担忧盖过去：“妈，你不舒服吗？” “没，你忙去吧，我静静。” 张秋月扶额，有气无力道。 周老大仍旧有些不放心：“你不舒服就喊我。” 张秋月翻身：“知道了。” 周老大抱着福宝离开，猜测大概率是昨晚盼儿睡觉不踏实吵到她了。 哎。 往后还是别让盼儿去爸妈屋里睡了。 他都禁不住自责，爸妈都四十来岁了，福宝晚上需要他们照看就算了，盼儿睡觉不踏实的再去折腾，爸妈哪能受得了。 周老大唇角紧抿，将福宝送去幼儿园后，就去大队部核实参军的人数，他得去购买火车票。 正忙着呢，黄建国来了，黑着一张脸大马金刀地坐在周老大对面。 周老大抬头，对他也没个好脸色：“呦，大忙人来了？” “什么时候出发去省城？” “后天。” “知道了。” 黄建国离开。 昨晚他早泄，十分难堪，恰好他耳力好，听到周老大一次又一次…… 黄建国从未如此嫉妒过一个人！ 男人时常都不在状态，黄建国倒是没有对自身能力产生任何的质疑，但好不容易回趟家，都不在状态，回到军队后，只能依靠五指姑娘。 他也想往上升一升带着媳妇去部队，但他们那分房实在太紧张了，因此要求的很严格，黄建国懊恼地来到养猪场。 和张秋月一样，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头比别的猪更加肥嫩的猪：“叔，这头猪怎么那么肥？” “吃的好。” 周智林一语双关。 “这样。现在你家老大都当上大队长了，你怎么不喊他把你的位置挪挪？”黄建国紧盯着周智林表情。 周智林察觉到他审视的视线，眼眸闪过一道冷芒，边喂猪草边说：“我觉得养猪场挺好的，我喜欢我们大队的大黄，在养猪场能经常跟它玩。” “就只是跟大黄玩吗？”黄建国眼眸微眯，养猪场偏僻且空旷，最适合传递消息了！ “还有小黑。” “小黑？！” “大黄媳妇。” 黄建国：“……” 第192章 友好互助! 黄建国想再深入的试探周智林，他真觉得，周智林的气质不像是农村中年男人该有的，“叔，你说你长得也不差，能力也行，干嘛要跟张婶子那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你该有着更美好的未来……” “周智林！！！你敢跟他说话你试试，你个小瘪三，当着我的面，敢说老娘的坏话，你算个球，看老娘不弄死你，我配不上他，你是要配上他吗？！啊，你站住，别走，老娘今儿个不让你看看，什么叫花儿是那样红，我就不叫张秋月！！” 张秋月撸起袖子追，狰狞的怒吼：“站住！” 黄建国在张秋月出现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头皮发麻，边往后退边解释道：“我和叔只是随便聊聊天。” “聊你妈，老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咋不说他配不上我，你个眼瘸心盲的傻逼玩意儿，说我坏话你是心高气傲，现在你是生死难料！看招！”张秋月直接脱鞋砸过去。 黄建国察觉到不对劲，头微微一偏，躲过去了，正当他欣喜时，脸颊迎面而来一只鞋，冲着他脸颊而去，慌神之际，他蓦地感受到绊住了什么东西，往前猛地一扑，摔的结结实实。 周智林收回手，小跑上前阻拦张秋月：“你别欺负建国，他是军人……” 啪啪啪—— 张秋月揪起他衣领子，结结实实给他几个大逼斗：“老娘叫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够了！” 黄建国脑壳嗡嗡嗡的，他从没被扇过巴掌，被张秋月打，简直是奇耻大辱！ “呵，你说够就够，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家指手画脚的，真当自己是人物了，随意插入别人夫妻关系里去，你是不是想让周智林跟我离婚，让他成为你爹，我就知道，果然，你们母子俩都不是好东西，你妈早就觊觎周智林了，抢老娘的男人，看我不弄死你！” 中年妇女打架三件套：扇巴掌、抓头发、拼命掐！ 张秋月扇了巴掌后，使劲儿薅他头发：“你个觊觎别人爹的恶心玩意儿，我一定要公之于众……” “你闭嘴！！！” 黄建国将近崩溃。 他总不能真动手，不然伤到张秋月就不好了，但黄建国眼中划过一道暗芒，上次他想把张秋月胳膊弄折时，周智林出手了，这次呢…… 蓦地，黄建国再次抓住她胳膊，狠狠一拧。 周智林倏地拳头紧握，想帮张秋月，但黄建国怀疑他身份，大概率就是他上次救张秋月，这次他不能冲动行事了：“建国……” 他焦急的喊，也上前帮忙。 但下一秒，他瞳孔猛地一缩。 张秋月压根不顾即将要废掉的胳膊，一拳头往他腹部下面的敏感地带而去。 “啊啊啊——” 惊天动地一声喊。 黄建国面色扭曲，捂着裆部不断翻滚，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张秋月成功解救她的胳膊，冷笑道：“真当我蠢啊，上次被你拿捏，这次又被你拿捏，侮辱我家没男娃就算了，还惦记我男人，你算什么东西！” 周智林小声说：“他好像要废了……” 张秋月：“废个球，我研究过，这样的打法，他顶多疼几天，又不会死。” 周智林：“？？？” 这是怎么研究的？ 黄建国听到张秋月的话，心里稍安，也确定了两件事。 一：张秋月是疯子！！ 二：周智林的能力是他错觉！ 张秋月狠狠一脚踹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少惦记我家里人。” 黄建国疼的青筋暴起。 周智林为了维护窝囊废的形象，上前询问：“建国，你还好吧？” 黄建国震惊地看向他：我好不好看不出来吗！ “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婶子就是嘴硬心软，就算下手都不会下死手的。”周智林安抚他。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她原本是来周智林这，打算和周智林一块学习的，因为她觉得周智林是可造之才，那就借着学习的名义多教教他，就算是未来离婚了，也不会太愧疚。 谁料黄建国说她坏话！ 叔可忍，婶不可忍！ 见周智林心疼黄建国，张秋月问：“你是不是想给他当爹，那你尽管去，我也不阻拦你。” 周智林惊恐摇头：“我没有！” 黄建国也缓过来了，恶狠狠朝着张秋月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人民子弟兵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怎么，你打算公报私仇吗？”张秋月双手抱臂，斜眼睥睨着他，满脸写着有恃无恐。 黄建国还真没法对她怎么样，撑起身子踉踉跄跄的走了，决定往后要距离这泼妇三尺远。 等黄建国走了，张秋月也歇了教学的心思。 她摩梭着下巴往回走。 距离改革开放也就两年，她得攒攒钱，等到改革开放之后，立即远离这狗屁倒灶的地方。 张秋月琢磨着什么生意能做，这段时间可是她的黄金时间，千万别随意浪费了。 是女人就得搞事业！ 张秋月默默给自己洗脑，随后灵光一闪！ 哎嘿！ 她怎么没想到呢，她能开辟这种业务呢？！ 张秋月越想越兴奋，忙不迭回家去了。 周智林眼看着她越走越远，感觉她好像一阵风，帮他解决难题后，咻地走了。 * 回到家的张秋月找出大片的纸张，然后写上五个大字：“友好谈判人” 顾名思义：帮人骂街！ 她最擅长且最乐意，有最大的优势，肯定要发挥出来嘛，毕竟她不能总去公社，那样太引人注目了，那就得另辟蹊径 帮人骂街这种事，也能等于小‘律师’。 比如：受到老公欺负了，她帮忙解决。 明面上给点钱，暗地里再打赏一点。 比如：受到婆婆欺负了，她帮忙解决。 总之，家庭琐碎的事情，但凡是解决人的，想出一口恶气的，她都能接。 应该是有市场的吧？ 毕竟这时代的极品那么多。 感觉她能大赚特赚啊！ 张秋月说干就干，举着牌子招摇过市，逢人就说：“你有没有遇到麻烦事啊，我替你解决哦~” 第193章 九个孩子 红旗大队需要建设的地方很多，在上午的时间段，都是兢兢业业干活，忽然有个疯子出现在大家视野时，就格外引人注目。 “张秋月，你怎么了？”叶春华作为妇女主任，走在路上，惊奇的看向她。 “我最近胳膊废了，没法赚钱，但我家老四、老六没娶媳妇，老五又没嫁人，家里缺钱，我就琢磨着我得赚钱啊，谁家男人打女人，谁婆婆不做人事，都可以来找我，我能替她们出头，包括被骗感情的，和妯娌有矛盾的，被大哥欺负侵占家产的，业务正在开发当中，你要来一次吗，一次很便宜哦~” 张秋月高举着她的牌子笑靥如花。 叶春华脑子空了一瞬间：“你的意思是，你要惹事？” 张秋月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不，我是告诉所有同志，但凡是有钱，就算被欺负了，你也能雇佣到比欺负你的人更加可怕的存在！所以，同志们都要好好搞事业，努力赚钱！” “你这……” “好了，既然你不是我的潜在客户，我要走了，作为新时代女性，就算是成为病号，依然顾家搞事业，我真优秀！” 张秋月举着牌子，抬头挺胸的走在各个干活的地方。 众人：“！！！” 她……她……她…… 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厚脸皮的人！ 但是，家家户户都有矛盾，而众所周知的是，张秋月是泼妇，贼不要脸，力气贼大的类型，以前大家会觉得她烦，但如果聘请她帮忙做事，那她就是为己所用，那样占理的就是自己了啊！ “张秋月，你要多少钱？” “谈钱多伤感情啊。”张秋月蹬蹬蹬跑过去，对他眨眨眼：“我们私聊。” 男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望着她眼神都带着微微的恐惧，“……好。” 张秋月招呼着他离开人群。 看他们离开的人们都抓耳挠腮的，他们到底要聊什么啊？ 而跟着张秋月离开的男人已经五十二岁了，他说道：“我女儿要生了九个闺女了，人都瘦成骨头了，我就想你让她婆婆别逼她。” “成啊，你给多少钱？” “一块钱？” 黄永强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看张秋月没说话，咬咬牙说：“两块钱。” “成，都是一个大队的，都是一家人，你闺女不就是我侄女嘛，走着，我带你去搞定我侄女家里的事儿。”张秋月笑眯眯的看着他，但没动。 黄永强有些茫然：“不是走吗？” “你不得给定金啊，我说你这人咋那么不灵光，万一你讹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时候可怎么办！”张秋月白他一眼。 黄永强嘴巴张大，他讹张秋月？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好，我这就拿钱。” “速度点啊，我可是很忙的，最好两块钱都拿来。” 黄永强总觉得不对劲，怎么她事儿没干，他的钱就给出去了。 但他闺女中秋节回家的时候，他看着都直掉眼泪，她才二十九岁啊，十二年间生了九个孩子，个个是闺女，淹死了三个，丢了五个，留下来就老大和老七。 她说她不想生孩子了，黄永强想喊闺女回家，但他自从前妻离世，做了倒插门，没资格再让闺女回家，又不好招惹女婿，免得他对闺女更差，加上他性子也不强硬，被人一骂，脸都憋红了，都憋不出一个屁来。 这次张秋月说她能解决。 黄永强真是孤注一掷了。 他快跑回家拿钱，再送到张秋月手里。 “你要是能让我家闺女不被打，我还能再加一块钱。” “你能接受你闺女离婚吗？”张秋月问。 黄永强眼神闪躲：“我就想小花这孩子别生孩子了。” 张秋月颔首：“懂了。” 甭管客户需求是什么，根据他的需求做就是了。 把两块钱揣进口袋里，招呼黄永强出发。 红旗大队的人都要疯了，啊啊啊啊！！！ 他们也想看热闹。 有的不管那么多，跑去看戏了，前妇女主任和黄翠芬就是其中一员。 要是张秋月能用泼妇的名义赚钱，她们也能。 不就是泼妇！ 身为华国女人，为了赚钱，除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什么不能干！ 黄永强的闺女嫁到青山大队去了，就是绕钰清的大队。 当黄永强来到青山大队时，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唯有黄永强的闺女小花惊喜的看向他：“爸，你怎么来了。” 黄永强揣着手，支支吾吾道：“我……我来帮你……” 张秋月一把将小花拉过来，慈祥地拍了拍她手背：“你瞧瞧你这孩子，这瘦的，可把婶子心疼的呦，你男人呢？ “在那，怎么了？”小花有些懵。 张婶子干嘛那么好说话？ 黄永强忙说：“是她婆婆逼着她生孩子的。” “你信我，老娘为了赚钱，也能帮你把这件事给办妥了！”张秋月让小花待在黄永强身边：“你给我记住了，待会天塌下来，也不准动，否则我送你爹见阎王！” 黄永强震惊。 小花惊恐地摇头：“我保证不动。” 张秋月满意点头。 青山大队的人们都奇怪地看着她，刘小荷爹妈听说亲家来了，忙跑来找她。 张秋月眼睫微垂，站在田埂之上。 黄翠芬和前妇女主任都开始激动，他们感觉张秋月要用大招了！ 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 就见张秋月坐在田埂上拍地哭诉：“天爷哦，我家小花那么善良可爱的一个人，怎么遇到这样的婆家，完全是买了个装娃娃的肚子啊，都说男女平等，我家小花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她才二十九啊，天天为了刘家累死累活，都是人，凭啥他们能那么作践人！” 小花男人和婆婆还以为小花娘家来人替她出头呢，没想到又是孬种。 小花婆婆嗤笑：“关你屁事。” 小花男人则是躲在身后。 张秋月继续拍地哭诉：“二啊，三呀，你们要回来看看啊，你们都是怎么没的啊，小四，小五，你们在别人家里过得好不好啊，小六，小八，小九，你们有没有聚在一块，我可怜的娃娃啊，怎么就投身到这样的家庭……” 第194章 扇他 她哭声凄惨，小花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更是泣不成声、肝肠寸断，捂着心脏跌坐在地上。 青山大队的大队长和妇女主任都匆匆赶来。 他们总不能让张秋月继续败坏他们大队的名声。 “张同志，我们大队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你们处理？你们处理的结果是什么，放任小花他男人不断折腾我家小花，你看看我家小花多么好的一个闺女，没出嫁前人人夸赞，现在呢，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死了一个又一个，我家小花自从嫁进你们青山大队，有哪一点做的不好，他们家就得苛待她的伙食，就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张秋月坐在地上，仰头质问，眼眶通红。 青山大队长：“那都是小两口的事情。” “哈哈哈，小两口，多好听的三个字，我们妇女同志结婚之后，要伺候公婆，服侍男人，照顾全家，下地干活，被打了，被骂了，一句小两口就能搞定。” 张秋月笑起来，笑声无比讽刺。 青山大队的两个干部脸上都有些挂不住：“那你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觉得，因果报应，孩子都是和老天爷沟通的人物，都有灵性，她知道妈妈的在意，就喜欢找血缘的另一半，她们的爸爸！”张秋月倏地站起身，向着女孩们的血缘父亲步步逼近：“她们会围绕在你身边，看你过得多惨，也期待着她们弟弟的降临，小鬼没法折腾大人，但能弄死小孩，你知道吗？她们比你更渴望男孩的降临，那样她们才能报仇，才能死而瞑目，才能投胎去更好的家庭！” 天空高悬真太阳，但现场众人只觉得阴风阵阵，一层层鸡皮疙瘩冒出来，被张秋月死死盯着的男人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别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吗？”张秋月笑着俯身，如同恶魔低语：“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对的，等你儿子降生，她们杀了你儿子，你儿子是极阳之物，就能杀了你！” 众人一凛。 而小花的男人吓得脸色失去血色，一阵凉风吹来，他浑身都开始发抖，她们来找他了吗？！ 不能，不可能！ 她们都死了！ 死了就不该出现！ 凉风再轻轻吹过，他脑袋的弦瞬间断裂，肯定是她们回来了，有人替她们出头，她们就肆无忌惮了。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张秋月，只敢轻声喃喃：“不可能！” “你可以试试，我很期待你的死讯，哦，对了，你也可以试试打小花，那样能加速你生儿子的速度哦，祝你好运。”张秋月笑着站起身。 小花的婆婆冲出来撞张秋月，被张秋月轻松避开。 张秋月笑：“看来你很想你儿子死啊，宁要孙子不要儿子，挺好。” “妈！” “她就是胡言乱语，在搞封建迷信！” 小花婆婆为了孙子执拗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会放弃。 张秋月耸肩：“对，我都是乱说的，你们千万别当真哦。” “你滚！！！”小花婆婆气得眼球都要凸出来：“你好端端来我们家做什么，那些女娃死就死了，她们本就该死，女娃就不该活下来，我要孙子，我要有孙子传宗接代，你是不是小花这个贱人找来的，我要弄死她！！！” “你随意。”张秋月避让开来。 小花男人腾地站起身拦住她：“我的事情我会解决。” “你宁愿信这个老贱人也不信我，你赶紧跟小花离婚，再找一个就好了！” 张秋月：“对啊，再找一个新女人生儿子就好了，我保证哦，你们下一个孩子会是儿子！那样你的孙子就能上族谱，你的儿子和孙子都能一起进棺材啦~”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小花婆婆没法打小花，就来打张秋月。 张秋月眸色倏地一冷，单手钳住她双手，连续的十几个大逼斗扇过去，扇的她头晕眼花：“呵，笑话，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张秋月的名字，是你们能招惹的，往后敢欺负我侄女，老娘弄死你，在老娘面前耍泼妇的威风，也不看看你算哪根葱！” 她松开手，小花婆婆直接跌倒在地上。 张秋月朝着青山大队的大队长和妇女主任说：“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她站在地里，看向田埂上的人需要仰望，但气场两米八，眼神更是充满鄙夷。 两人不自在的偏开头。 张秋月缓缓往田埂上走，将跌坐在地上的小花扶起来：“想为孩子们报仇吗？” 小花眼泪哗哗的流，却点点头。 张秋月帮她眼泪擦掉，理了理她碎发：“报仇，向来是痛快的事情，别难过。” “婶子……”小花声音哽咽。 “我来了就是替你出头的。”张秋月温柔一笑，旋即如同提溜垃圾一样，将小花男人拖到小花面前：“扇他！” 小花抬眸震惊地看向他。 青山大队的各位社员也不可思议看向她！ 张秋月淡定道：“不行吗？男人而已，受到欺负了就该反击，我们女子本强，就算有力气的差距，也有方式搞死男人。对待敌人的方式，也从来不是求饶，是变强，随后解决他！你扇他，又怎么了？你不恨他吗？你不想为孩子报仇吗？！小花，你想，那你就该举起你的手，扇过去！” 小花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敢，我弄死你！” 他被张秋月钳住双手，没法动弹，但双眼赤红，假如她敢让他丢那么大的脸，他一定要打死她！ 小花双手紧紧攥着，眼泪扑簌簌落下，她的孩子死了，她总该做点什么的，她朝着张秋月看去，见她点头，不知为何有了一股勇气，闭着眼朝着他的脸上扇过去。 巴掌声很轻。 但周遭更是寂静。 所有人都听到了。 小花颤着睫毛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 反抗就像是一扇紧闭的铁门，通过你的努力露出一丝光芒，未来更不一定是一片坦途，但你最起码知道，你的世界从此之后，不再是黑暗的。 第195章 攒到私房钱啦 一战打响名气，张秋月成功收获三元，堪比市长一日收入，她雄赳赳气昂昂带着黄永强回红旗大队，把她今日所作所为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遇到麻烦，包解决，包顺利，包舒爽！三包政策，准没错！” 众人沉默。 连周老大都默默问了句：“妈，这会不会有风险啊？” “能有啥风险，要是有人举报公安和红某兵的话，那更好了，让他们看看，艰苦朴素勤劳的劳苦人民，就算是胳膊废了，仍旧兢兢业业，就这种精神，就该给我颁布全市劳模！” 张秋月双手叉腰，无比自得。 周老大汗颜。 红旗大队诸位更是瞠目结舌。 不少人都不想理会她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而是询问黄永强，“你喊张秋月处理小花的事情，她真给你解决了啊？” 黄永强点头：“对，她打了小花婆婆，还让小花打了她男人，小花男人在张秋月松开手后，也没打小花，就是很凶。” “小花都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了，能用一点钱换来未来的好日子，也值当了，不过你给了张秋月多少钱啊，让她那么拼命？” 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黄永强支支吾吾地说：“一块钱。” “一块钱？” 众人暗暗思索，这一块钱堪比正式工人了，但张秋月赚这一块钱只需要两个小时，很赚哎。 没一会。 他们就见黄翠芬吆喝：“我也能帮忙解决，我只要五毛。” 众人看看黄翠芬，再看看张秋月。 都有些犹豫。 按理说，本村人该支持本村人，但张秋月的威慑力更强，再听听人家解决事情的方式。 她婆婆，打了。 她男人，打了。 事情占不占理？占理！ 这一块钱花的人身心舒爽。 若真有事情，让张秋月帮忙才是正道，她凶，出场自带威慑力，但也有人贪图小便宜，想要让黄翠芬解决自家婆婆的事情。 黄翠芬对着张秋月冷哼一声：“我到时候赚的肯定比你多。” “哦。” 张秋月懒得鸟她，赚了三块钱，美滋滋去接孙子孙女放学。 她可真是好奶奶啊！ 幼儿园和小学是连着的，张秋月先去抱了福宝，再去喊盼儿和狮狮跟上。 回到家之后，张秋月同志跟家里人洗脑：“人呐，就该像我一样，聪明、懂得变通、优秀到无可挑剔。” 周智林默默扒饭。 周老大是最捧场的，立即说：“我妈真厉害，但假如今天找你的是小花男人，你会不会也接单啊？” “接啊。”张秋月坦然地点头。 “为什么？”周小雪诧异的问。 连绕钰清都抬眸看向婆婆，今日婆婆所作所为她还蛮崇拜的，想着下次如果有机会，也能稍微学习学习，但没想到婆婆也会接坏人的单。 张秋月：“我的目的是赚钱，为什么不接？” “可是小花姐姐她男人很坏啊！”周小雪努嘴，有些生气。 “我又不是好人。”张秋月莫名其妙：“我都利用泼妇赚钱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真搞笑，派出所给我工资了吗？没有啊，我拿钱办事，是能提高我的专业度，不然我端起碗喊娘，放下碗骂人吗？” “可你这是助纣为虐！” “那又咋了，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坏人呢，你了解过他吗？看人就看表面，你迟早吃亏我跟你讲。”张秋月就是做公关的，她很清楚，只需要短短几句话，再引起舆论，轻轻松松就能搞垮一个人。 在进入娱乐圈之前，她听风就是雨，进入娱乐圈之后，她只信官方的信息，因为很有可能你跟随大流骂的人，是自导自演，或者被害者反而是加害者！ 一切皆有可能。 “那小花姐的男人明显不是好人啊！”周小雪气得撂下筷子。 “是啊，但如果我能把他塑造成好人，那就是我的本领。”张秋月微微蹙眉，觉得十八岁正是青春正好，很难接受社会险恶一面的时候，也不想跟她讲大道理，“你自个悟去吧。” 周小雪不喜欢这样的妈妈。 气鼓鼓回屋去了。 周老二也说了句：“妈，要不然你还是别接单了，咱们家过得挺好的。” “阻挡老娘事业的人不该出现在我视野内，给老娘滚！”张秋月翻白眼。 绕钰清忙说：“妈，你消消气，老二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害怕你被别人议论。” “议论咋了？老娘要活在别人话语下，我死八百遍了。”张秋月也撂下碗筷，语重心长：“我那么做为了谁，盼儿和狮狮都长大了，总得给他们弄出房间，老四和老六也不小了，总得要嫁妆吧。 等结婚后，娃一个个落地，房子总得有吧，老五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我总得为她筹备嫁妆吧？ 我和你们爸不年轻了，总得攒攒棺材本吧？ 这一笔笔都是钱，钱从哪来，靠着老大那不断往外贴补的十八块钱，还是靠着你爸和老二辛辛苦苦一两个月才能赚到的那点家具钱？ 以前攒了那么久，最后靠什么活下来的，是靠着大雪的嫁妆！ 她现在恨着我呢，那你们想往后小雪也恨我吗，我反正一直都是没脸没皮的一个人，丢脸就算了，但我拼死拼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家里孩子能过得好点，是，你们都是好人，我是坏人，这下总可以了吧。” 张秋月话到最后，微微哽咽。 也不解释什么，回屋去了。 绕钰清瞪了眼周老二：“你看看你！” 周老二感觉自己罪大恶极：“我没想那么多。” 连周小雪都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她妈扛了所有的骂名，都是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全家都有新衣服，就她没有，她还想着自己出嫁的嫁妆，结果刚刚自己还给她甩脸子。 周小雪捂脸哭，她真不是东西！ 她以后也要学姐姐，给家里赚嫁妆。 反正男人都那样，还不如让她妈轻省一点，别再受尽委屈了。 回到主屋的张秋月坐在床上，嘿嘿笑着拿出来三块钱，把一块钱放在公有的财产盒里，剩下的就是她的啦！ 艾玛，攒私房钱的感觉，好爽啊！ 第196章 黄翠芬被八个人打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私房钱一笔笔攒后，就能变成一笔大钱！ 张秋月把钱藏好，听到有人喊她，忙冲着窗户喊：“来了。” 她推开门出去，见到是前妇女主任：“您来了，坐坐坐。” 面对顾客时，张秋月给的情绪价值拉满。 但家里所有人都特委屈！ 她多么骄傲一个人啊，面对外人时还得卑躬屈膝的！！！ 前妇女主任兰月娥看张秋月对着讨好她的样子，有种大夏天喝凉水的爽快！ “我这次来呢，也不是为了别人，你知道我前夫吧，他既然打算把遗产全都分给他现任的媳妇的孩子，也就是说，我孩子没有，我是想喊你教训那个小狐狸精，让她少对着我前夫吹枕边风。” “没问题。”张秋月一口应下：“你是想我打她打到什么程度？” “好哇，我就说你来找张秋月做什么，原来是针对我，你这个老不死的，明明是你孩子都一把年纪了，占便宜太多，还敢侵占我孩子的家产！！！张秋月，她出多少，我出双倍，你给我打死她！！打死了算我的！” 张秋月笑：“好哇。” 兰月娥腾地一下站起来：“我出三倍！” 张秋月惊喜地眯眼笑起来：“好的~” 周智林看着她这般，忽地笑起来。 救命，她好可爱！ 像是即将能吃肉的软萌小老虎。 周智林瞳孔闪过一道惊悚的神色，僵硬地转过头，趁着别人不注意给自己一巴掌！ 而属于争夺张秋月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十四倍！” “十八倍！” “二十三倍！” “五十倍！” …… 张秋月一旦听到高价，就将脑袋扭向那边，满眼的欣喜，在她们疯狂加价下，迅速破了一百大关。 正在吵架的情敌俩都表情一僵。 一百块可是大数目，假如给了张秋月，就算对方被打死她们心里都不痛快，或许是有着多年情敌的默契，她们愣了一下子后，都要离开。 “我暂时不想打了。” “我也是！” 两人跟没事人一样往外走。 “站住！”张秋月爆喝：“你们当我张秋月是什么人，敢耍我，找死呢，不一人留下一块钱，老娘就打得你们亲妈都不认识！” 两人感受到张秋月的滔天怒火，加上本就是她们的错，现在还在张秋月家，万一她发疯，那医药费都得几十块。 孰轻孰重，她们还是分的清的。 这次来找张秋月，她们身上都带了钱，把钱放下就走了，心里快要呕血。 一块钱啊，能买一斤多的肉了。 就那么白白送给了张秋月这个老虔婆，谁能舒服！ 张秋月上前把钱揣到兜里。 家里人齐齐震惊！ 还能这样操作的吗！ 周老大磕巴道：“妈，这样也能赚钱啊？” “你不行，但我可以。”张秋月微微扬起下巴：“学着点，让别人为你的造成的后果买单，也算一种本事。” 她傲娇地再次回屋。 准把一块钱放入私库。 没关系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家里有多少钱！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刺破整个红旗大队的上空，张秋月蹭地一下蹿出去：“谁，谁倒霉了？” 她尾音上扬，十足的幸灾乐祸。 被她看着的是周智林，周智林不自在地指了指隔壁：“黄翠芬。” “我要去看看！” 张秋月兴致勃勃。 周老大紧随其后，脑袋上还架着眼睛亮晶晶的福宝。 对面的黄大爷一家也跑出来看戏，就看黄翠芬在原本的红脸下，多了许多血条！ 朱海燕藏在一侧瑟瑟发抖。 黄翠芬剧烈挣扎：“你们放开我……” “你敢欺负我姑姑，我不弄死你！”男人嗷嗷往前扑，在他周遭，男男女女不老少，还都是打红了眼，看到血更加兴奋。 张秋月问：“黄建国呢？” 朱海燕忙回：“他去河边挑水了。” 红旗大队有井的人不多，像是他们处于比较偏的地方，需要到河里挑水供应日常生活，其实若不是张秋月泼辣，她家的井，该属于周遭邻居的。 但现在问题是，黄建国不在家！ 黄翠芬脸上的血都流到脖子上了，周老大忙将福宝给刘小荷，冲上去扯开他们：“小兔崽子，一个个毛都没长齐，就敢打人了！” 他们足足有八个人，周老大压根不是对手。 周老二是不爱看热闹的人，跟着周智林在屋里锯木头打家具。 原本住在黄翠芬家里的男知青还在知青点吃饭，周围邻居跟黄翠芬关系很差，唯有周老大是大队长必须出头。 周老大脸上很快多了两道血条子。 更惨的是黄翠芬，脖子被狠狠掐着，都快要断气了，张秋月知道再喊周老二出来也来不及，她气势足，也是针对大人的。 大鬼不怕，是因为他们有所忌惮。 但小鬼都傻，无所畏惧。 因此，张秋月大声说：“谁掉的钱，十块，怎么那么多，别抢，都是我的！” 耳朵跟聋了一样的人齐刷刷扭头，就看地上有一块钱，但一块钱也是钱，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哪有私房钱，一股脑冲向那一块钱。 张秋月给周老大使眼色。 周老大立即将黄翠芬扛在肩膀上，趁着一群人在抢钱，忙回家里。 张秋月紧随其后，回到家吼，立即把门闩落下。 屋外抢到一块钱的人扭头，就看朱海燕也将大门锁了起来。 迷茫的一群小孩，又因为一块钱继续争夺。 而被抢救回张秋月家的黄翠芬疯狂咳嗽，张秋月给她顺气：“你看你狼狈的，哎呦我去，都快死了吧。也就是我跟大善人一样，救你于水火之中。” “咳咳咳……” 本来就崩溃的黄翠芬更是气急攻心，差点晕厥。 张秋月让周老大拿她的毛巾：“我替她擦擦脸，看看哪里受伤了，太严重的话，从仓库拿作废的木板，把黄翠芬送到公社的诊所去。” “好……” 周老大声音都是飘的。 除了抢水时的打架，他就没见过有人被打得那么惨。 张秋月看黄翠芬眼泪不断流，开口道：“放心吧，顶多破相，不会死，但你长成这样，破相也是小事儿。” 第197章 我最美! 黄翠芬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她没被那群小孩掐死，要被张秋月给气死，她长得很丑吗？ 顶多眼睛小了点。 皮肤糙了点。 看起来猥琐了颠。 五官没那么协调。 但那又怎样，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我最美！！！” 黄翠芬一边吐血一边强调。 她这一出，把张秋月吓得够呛，立即喊周老二去仓房拿木板，“快把她送到诊所去！” 周老二照做。 周智林跟着一起抬。 张秋月和周老大都拿着木棍出门，直指那群小孩。 恰好，黄建国用扁担挑着水回来了，看到他妈浑身是血，水桶瞬间掉落，水哗啦啦流了一地，“妈，你怎么了？” 张秋月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 黄建国气得双眼赤红，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看向那群小孩时，恨不得把他们打的爹妈都不认得！ 黄建国抄起扁担要揍人。 八个小孩失去了刚才的冲劲儿，看到黄建国，知道他是军人，一个两个都变得老老实实，含着胸，低着头，像是纯良无辜的单纯小孩。 黄翠芬见着他们，恨不得老天爷一道雷把这群杂种劈死，使劲儿张嘴想骂人，泪滚出来，涕流下来，一点不掩饰内心的痛恨愤怒：“死……” “黄建国，你再发火，你老娘能见阎王了。” 张秋月的奇异功能之——总是能用气死你的话语把事情绕回到正道上。 黄建国浑身一僵，把扁担一丢，顶替周智林的位置，和周老二用稳健且快速的步伐送黄翠芬去诊所。 诊所小大夫看到黄翠芬后，被吓了一跳：“她受伤太严重了，我隔离出一个手术室缝针，你们来帮帮忙。” 周智林和周老大赶紧帮忙一起弄临时手术室。 黄翠芬都没晕倒，躺在病床上，侧头看到了银晃晃的东西。 剪子、止血钳、镊子、切刀、尖刀、持针器、挑刀、长针、短刺等，一应俱全，亮出来，排满一张桌面。 诊所小大夫看她瞳孔疯狂颤抖，安慰道：“会打麻醉，不会很疼，你等会儿，我给你清理清理。” 黄翠芬白眼一翻。 晕了。 手术外的黄建国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抵着额头，还在不断的大喘气。 张秋月：“我还要午休，我先回家了，这次我们帮了你，你记得谢我，还有那一块钱，记得翻倍。” 黄建国震惊地看着她。 张秋月：“看什么看，要不是我，你妈都得见阎王了，人都送来诊所了，之后照顾不得是你们的事，我是那种送佛送到西的人吗？” 黄建国摇头。 “那就是咯，你放心吧，我看你妈见到小大夫眼神一亮，被他美色蛊惑，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张秋月挥挥手离开。 三个姓周的男人倒是踟蹰了一会，跟黄建国说有事回大队喊他们。 黄建国对周老大是不满的，但看着周老大脸上两道血条子，开口道：“你脸上的伤，要不要也让大夫好好看看？” “我家有红药水，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脸上留疤没什么。” 周老大脸上的血条看着挺恐怖的，但不往外继续流血，他认为事情不大。 张秋月也是那么觉得。 现在又没有很好的祛疤膏药，还不如等人体自身功能慢慢恢复。 四人回到红旗大队后，被许多人问东问西，基本上问的都是周老大。 张秋月，没人敢问。 周智林和周老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玩意儿。 三人回到家后，上工铃声响了，刚踏进门的脚，又伸了出去，唯独留下张秋月留在家里，她的宏图霸业，被黄翠芬那么一折腾，直接夭折！ 看黄翠芬那惨样，指挥黄翠芬去针对家人只会更惨，同时还得对黄翠芬进行赔付，往后受婆婆折磨也会更狠。 花钱出恶气之后，需要：赔钱、加倍折磨。 完全是得不偿失啊！ 虽然也有人觉得，张秋月能做好这项工作，可人们赌不起。 张秋月同志躺在竹椅上，慢悠悠摇着蒲扇，看着小人书，过上了怀念手机的日子。 傍晚，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丽的金红色，田里的稻谷已经收割完毕，留下一片片整齐的稻茬，还有被小朋友们堆积起来的稻杆堆，他们爬上爬下，好不自在，盼儿和狮狮偷偷去玩了一会，就去摘野菜回家了。 今天他们得跟着小姨去知青点。 准备的可正式了。 他们先洗了澡！ 又穿上了干干净净的衣服~ 盼儿还扎了两个羊角辫。 周小雪领着两个小孩出门，而黄翠芬也被黄建国扛回来了，没一会就过来找周老大要去讨要说法。 周老大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回头看老娘：“妈，你不去凑热闹吗？” “我下午学习领导人先进思想学习的太认真，脑壳疼，不去了。” 张秋月是真看了报纸。 所以她昏昏欲睡。 周老大遗憾：“那好吧。” 失去了老娘的助威，周老大非常公事公办的解决了这件事，那就是所有人都不需要赔偿。 随意动手打人，本就是触犯法律的事情。 黄大妈是围观群众的一员，忙说：“你妈也打人了。” “我妈打人是事出有因，她打小花姐的婆婆，是因为她婆婆侮辱我妈，她也并没有殴打小花姐的男人，我妈为了维护侄女，才特意登门的，无论从哪都没法挑出错处来吧？” 周老大其实挺佩服老娘的。 这件事除了被骂两句用封建迷信威胁人之外，毫无杀伤力。 替侄女出头、替自己报仇、教唆殴打。 哪一样都和她紧密相连，又毫无干系。 钱赚的清清白白。 理儿也占了十成十！ 黄大妈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就是偏心你妈！” 周老大无辜脸：“我没有，不然我可以喊她出来跟你理论。” 众人纷纷同情地看向黄大妈，以前的张秋月也泼妇，但属于无脑类型的，自从学习之后，做事情有理有据，无论干嘛都能占据道德、法律的制高点，压根拿她没办法，你还得吃亏。 因此，找张秋月理论=给她送钱。 第198章 克夫 黄大妈气咻咻地回家了。 黄建国也不满最终结果，但原先的确是他妈毫无缘故的揍人，被报复也属于正常。 他家最终也只能吃哑巴亏。 周老大也为了出发去省城准备，他去省城，不单单是陪着红旗大队的青年同志参加征兵考试，还得邀请小麦专家来现场指挥、安排，他们红旗大队的小麦。 黄建国走在周老大身侧说：“我跟着你去省城。” “那翠花婶子？” “有我媳妇呢。” “也是。”周老大点点头，回到家就看小妹脑袋上多了一朵红花：“你干嘛？跟个花蝴蝶似的。” “你才花蝴蝶呢，这是知青点玩游戏，我赢来的奖励。”周小雪不满地瞪他一眼：“你个莽夫、文盲、没有丝毫审美、品味极差的人，我不想跟你说话。” 周老大：“有病。” 刘小荷撞了撞他胳膊：“你好好跟小雪说话。” “我一直好好跟她说话啊。”周老大深情款款望着她：“我要去省城好几天呢，你想不想我？” “你还没去呢！” “我没去你也能想啊，我现在都开始想你了！” “啊啊啊！” 周小雪要恶心死了，她发誓，她要嫁的男人，一定要沉默寡言，不然她宁可变成尼姑！ “你发颠呢？”周老大无语瞟她一眼。 周小雪一跺脚，气得回屋。 刘小荷嗔了周老大一眼：“叫你好好说话，小雪都没出嫁呢……” “管她。” 周老大作为全家争宠第一人，看不惯所有的弟弟妹妹。 老二虽然关系尚可，但若是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成为父母的掌中宝。 爹妈不在院里，他明目张胆的牵着刘小荷回屋。 如果盼儿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那么今天晚上一定能是轰轰烈烈的一晚，可惜，这小丫头要在房里睡觉。 周老大抱着刘小荷郁闷的很。 刘小荷倒是睡很香，然后被周老大咬了一口。 刘小荷睡的迷迷瞪瞪，声音软乎乎的：“别咬。” 周老大眼神腾地一下变了，恨不得把白白嫩嫩的媳妇儿拆穿入腹。 “爸爸，你怎么能够咬妈妈，你个坏人，我明天早上一定只给你打一点点的饭！” 盼儿站在竹床上，叉腰怒骂。 周老大：“……” 得。 祖宗被吵醒了。 什么邪恶的想法都没了。 安心睡觉吧。 他郁闷的抱着刘小荷说：“明天你分我吃一点。” 盼儿：“爸爸你不要脸。” 周老大：“是的。” 盼儿努努嘴，看妈妈还在处于睡眠状态，只能重新躺下，掀开小被子盖在肚子上睡觉。 翌日一早，周老大和黄建国带领着整个红旗大队的青年同志前往省城，张秋月感觉家里少了个人，空空荡荡的。 “周智林，我家有个椅子需要，你帮忙修一下可以吗？”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张秋月一激灵，抬眸望去，笑意渐浓：“一块钱！” 黄大妈：“你怎么不去抢呢！” 张秋月淡淡地问：“你怎么不去死呢？” 黄大妈被噎住。 周智林走出来问：“椅子损坏情况严重吗，如果严重需要增添木材的话，需要按照市场价格给我钱。” “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都相识那么多年了，都快成为一家人了，怎么能计较这些。”黄大妈朝着周智林抛媚眼。 周智林目不斜视：“我媳妇儿说，如果不给钱的话，那就把椅子占为己有。” 他语气平静无波，如同那没有任何灵魂的机器般，把黄大妈气得够呛，但想到最终计划，还是稍微忍了忍：“那你帮我修吧。” “嗯。” 周智林拿过他凳子开始捣鼓。 黄大妈就紧紧陪伴在他身边，开始端茶递水：“你说说，这红旗大队有几个男人能像你这样，顾家，负责任，长得俊，正常女人都会非常珍惜你这样的男人，可惜你家……哎！” 周智林沉默。 张秋月也沉默。 黄大妈突然有点挂不住，这一个两个的都成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啊！ 她强撑着说：“周智林，听说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木工，那你应该也很厉害吧，当初是怎么挑中张秋月的啊，会不会是她强娶豪夺，不然她怎么能够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周智林沉默。 张秋月沉默。 黄大妈气得要疯掉了，这两夫妻是拿她当空气了吗？于是也越发口不择言。 “按我说呀，女人就得贤良淑德，这红旗大队没有比我更听男人话的了，都说女人越听男人的话就越旺夫，你看看我家几个孩子都是工人，就能知道我是一个旺夫的女人，跟我在一起的男同胞都会被老天眷顾！” 周智林沉默。 张秋月沉默。 黄大妈已经被气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她跳脚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周智林终于愿意看她一眼：“因为我们一直都不想搭理你啊。” 黄大妈：“！！！” 他他他…… 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狗男人，等她在床上征服了他后，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你给我等着。” 周智林：“凳子好了，一块钱，我劝你趁早离开，不然的话待会你就要给两块钱了。” 黄大妈瞄了眼张秋月。 看她笑盈盈的。 跟个女鬼一样！ 瘆人的很。 她麻溜儿掏出一毛钱甩到周智林身上：“我就算是拿到公社里修凳子，也顶多给一毛钱，这一毛钱你爱要不要，反正我是不可能多给的，你们两夫妻也太贪心了，动不动坑我们附近邻居的钱！” 黄大妈一口气输出，然后抄起凳子就快步跑回家。 张秋月：“听女人话的男人是窝囊废，听男人话的女人，是什么？” 黄大妈猛的一个踉跄。 啪叽一下。 摔倒了！ 张秋月鼓掌：“看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亏你还旺夫呢，我一直觉得自从你跟黄大爷在一起之后，黄大爷就过得越来越差，碰不了女人、爹妈早早没了、孩子看似有成就全往别的家庭拿东西、房子越住越破、衣服越穿越差、吃的越来越少，根据现实情况表明，你克夫啊。” 第199章 周大雪生产 偷听张秋月话的黄大爷听到了，开始沉思起来，想当初他多么的风流倜傥，被许多女孩子追捧，房子住的也不错，吃的也行，娶了她之后，的确表面上看着越来越好，实际上底子越来越亏空。 在失败之际，人往往会容易将所有的错误都推给外因或外人，黄大爷也不例外。 当疑虑猜忌的种子扎入心中，事情就会渐渐偏离原始轨道。 黄大妈则是听不得张秋月的话，一骨碌爬起来：“你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秋月云淡风轻的摇着蒲扇：“说这种话的往往人都是失败者。” 黄大妈气得龇牙。 拄着拐杖都要看戏的黄翠芬乐不可支：“嘎嘎嘎。” 黄大妈立即将矛头对准她：“你才是克夫的人！你男人都被你克死了！” 自从当上寡妇后，克夫的名头，就死死按在她脑袋上，黄翠芬早就练就了钢铁般的心：“你嫉妒我死男人了吧，嫉妒我能和一群男人勾勾搭搭，你只能被迫待在你男人身边，服侍他一个硬不起来的太监！” 黄大妈还想和黄翠芬大战三百回合。 黄大爷开口了：“还要不要回家睡觉了，下午的活还没干完呢。” 黄大妈听到自家男人的话，朝着黄翠芬冷哼一声，这才娇滴滴的靠着自己男人：“人家知道了啦~” 张秋月掐着自己喉咙，猛翻白眼。 中年夫妻亲一口，围观群众呕一呕。 张秋月如今就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搞不懂他们都那样了，成天装的那么恩爱做什么？ “妈！！！” 周颂安扶着门框大喘气。 张秋月腾地站起来：“怎么了？” “我姐……她早产了，刚好八个月。”周颂安肤色本就是冷白皮，被太阳一晒加之心中的恐惧，整张脸毫无血色。 张秋月脸色也蓦地一沉。 有句古话是那么说的：七留八不留。 意思是，七个月还能救救，八个月很大概率就会流产！ “你等会儿，我跟你去看看情况。” 周智林忙说：“我也去。” 周老二也走出来了：“我也去。” 周颂安忙阻止：“姐夫家里很小的，我姐生完小外甥女回家后，多了很多东西，你们都去会很挤。” 张秋月闭眼深吸一口气。 不气不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你个傻逼，生完了不能说生完了吗？非得说八个月，语言表达是不是都被你进化了，连基本的人话都不懂吗？！” 她想忍的，但忍不住！ 连周智林和周老二都无语住了，说话说一半真的容易吓死人的懂不懂？ 周颂安抿抿唇，低头不吭声。 他也是太激动了。 张秋月回屋拿上刘小荷给小孩孕妇准备好的衣服，加上了奶粉、鸡蛋，想了想，又来到后院拎起了家里的一只银行。 走到周颂安身边时，还不忘腾出一只手一巴掌往他后脑勺扇去：“怎么会有你那么蠢的人！” 人生头一回被说蠢的周颂安无言以对，帮着她拎东西往公社走去，路上问道：“妈，这些都是给我姐准备的吗？” “废话。” 张秋月都懒得理睬他。 来到周大雪住的筒子楼时，肖母正黑着脸往外走，她朝着张秋月骂：“你看你闺女，怀了孕也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害的我孙子流了，现在就剩下一个丫头片子……” 张秋月走上前，薅住她的头发，大力一把扯下她头发，头皮在剧烈扯力下，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开始慢慢渗出，本就寥寥几根头发的肖母有一小块直接秃了。 被揪住头发的那瞬间，肖母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被强烈的痛感取代，筒子楼围观的人们还记得张秋月当初来筒子楼大发神威，都不敢劝阻，而是偷偷看。 张秋月把头发随意丢到肖母身上：“我说了，别惹我。” 她往屋里走去，旋即响起了肖母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周颂安被吓得一抖，偷偷摸摸地进了大姐屋里。 他姐夫正在给他妈倒茶。 周颂安挺佩服姐夫的，亲妈在走廊破口大骂，他淡定的给丈母娘端茶倒水！ “孩子呢……哎呦，算了，拿走。”张秋月真是没眼看，好丑一个娃娃。 皱皱巴巴黑漆漆就算了，头顶一小撮毛，造型也丑。 肖祖根说：“妈，小孩刚出生都是很丑的，长长就好了。” “你这……算了，你也是第一次当爹。”张秋月放下茶杯，侧头看到周小雪眼睛被一圈纱布围了起来，问道：“她这是咋了？” 肖祖根忙说：“大雪生产时，用力过度，眼睛充血了，医生说幸好不是近视眼，不然会更严重，现在只需要盖着纱布一两周就好了。” 张秋月知道高度近视有可能会引发视网膜脱落，但眼睛充血真是头一回听说：“她眼睛又不近视，也容易眼睛充血啊？” “大雪是不近视，但她难产了，眼睛充血也是低概率事件，最近只能好好养养。”肖祖根叹气。 “那你请假照顾她吗？” “领导不会批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张秋月逼问。 肖祖根支支吾吾。 张秋月：“让大雪独自待在家？” “妈，我保证，一日三餐我都会准备好，孩子尿布和衣服都会洗好。”肖祖根边说边往后撤，假如被丈母娘打了，他也希望能轻一点。 “得了，生孩子出问题谁也不想，待会你去找个板车，和老六一起推着她和孩子回家，现在外面是有点凉，你们多围着点东西，别进风了。” “妈。” 周大雪开口：“我都嫁出去了……” “你是嫁出去了，不是死了，不舒服回家怎么了，谁敢说闲言碎语，老娘撕烂她的嘴。”张秋月叉腰：“你们两个傻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周颂安忙点头：“我知道了。” 肖祖根也去借推车了。 但好巧不巧，外面开始下瓢泼大雨，张秋月被困在公社照顾周大雪，周家人听说周大雪是平安生产，并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也不担心。 而雨夜时，情欲正是高涨之际…… 第200章 来嘛 黄大妈知道今天张秋月不在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为此，她晚上就偷偷端了一碗红糖水给周智林，还故意没穿背心，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往他那怼：“哎呀，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女人不在家，我住在你对面，不得好好照顾你呀~” 周智林往后退，平日里能隐藏在人堆里的老实气质瞬间消弭于无形，眸底变得冷漠：“你自重！” 他平日一副谁都能上去踩一脚的模样，黄大妈压根接受不了他朝着自己凶，眼神瞟向手里的碗红糖水，强硬的要塞给他：“你快喝吧，喝完我好回去，免得让别人觉得我别有所图，我跟我男人多么恩爱啊，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不用了。”周智林抬脚往主屋走。 黄大妈忙拦住他。 抬头看向周智林时，忽然感受到加速跳动的心脏，周智林穿着简易的黑裤子，上面更是普通，他刚去养猪场，似乎为了方便干活，把衣服下摆扎进裤腰里，显得腰窄腿长，比例一绝，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吹进屋檐内，飘过他的面庞，黄大妈从未觉得周智林那么帅！ 原本是为了遵从丈夫的话，睡服周智林，如今她倒是有些想在床上征服周智林了，让他开开眼界，床上的事情玩法很多，那样他一定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思及此，黄大妈声音再度变得娇滴滴：“我知道你被张秋月压着，心里苦……” 周智林：“我喜欢掌控我的女人。” 周老二：“！！！” 他听到了什么？！ 他爸的癖好也太罕见了吧？! 黄大妈喉头哽住。 周智林也没再管全场震惊，从水缸里挑水去烧水，又去看了看最近晒着的豆角干，都没晒好就下雨了。 粤省是他感觉天底下最容易发霉的地方，豆角干这样放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发霉，他忧心忡忡的穿着蓑衣送到仓库去放好，还抬头看了看仓库的瓦片，感觉有些松动，再看看雨势渐大，干脆喊周老二：“老二，你帮我扶着，我上去加固一下，免得晚上被风吹跑了。” 周老二都不放心他，但他也不擅长修缮瓦片，唯有周智林上屋顶看瓦片情况。 周智林带着家里剩余的七八块瓦片上屋顶，先检查一下，识别除了损坏和裂缝或者缺失的瓦片，以及潜在的漏水点，现查现补。 等休整好，天彻底黑了，周智林下梯子都小心翼翼，周小雪忙过来扶着梯子，心惊胆战的看完全程，“爸，你一把年纪了，摔一跤可不得了，下次别干那么危险的事情。” “还好，没那么严重。” 周智林下梯子的一刹那，黄大妈又端着她热腾腾的姜汤来了：“我知道你辛苦了，快喝，免得感冒了。” 她这明显的操作，狗都能猜出来她另有所图，周智林接过来往嘴里灌。 将碗递给她时，黄大妈笑的春光荡漾。 周小雪有些生气：“爸，你干嘛喝她给的姜汤，我都给你熬了！” “没事，我能再喝一碗。”周智林朝着灶房走去。 周小雪对着黄大妈努努鼻子，扮了个鬼脸：“你真丑！” “你个小贱人……” “你再骂我，我就跟我骂告状，等她回来打死你！” “你！” “你什么你，大晚上你不回家在别人家里待着，你也好意思，真不要脸，亏我之前还感觉你是好人，我真是瞎了眼，你明显就是想勾搭我爸，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爸妈感情天底下第一好，你连我妈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周小雪是不太通男女之情，但她又不傻。 她妈不在就想撬墙角，做梦！ 黄大妈被周小雪气够呛，回家之后诅咒没男人要，永远找不到好男人！ 黄大爷则是皱了皱眉问：“下药了吗？” “下了，我亲眼看着他喝的，等半个钟头左右，我就悄咪咪把他约出来，再拉到那小破屋里，雨声那么大，我们做什么都成。”黄大妈笑起来。 黄大爷心里有点不爽。 他是不介意他女人利用身体赚钱的，因为家里穷，他说是辈分高，实际上没什么人脉，加上他年纪轻轻就不行，又没法享受黄大妈这样的尤物，干脆拿去换钱，但前提是心必须得忠于他！ 可最近，她似乎是享受其中啊。 尤其是周智林。 当初周智林来到红旗大队的时候，吸引了多少小姑娘的喜欢啊，长得又高又俊，说话温柔，又疼爱媳妇，虽然张秋月被骂的体无完肤，但周智林除了偶尔被说两句窝囊废，没多少人骂他，就连现在他四十多了，在整个红旗大队的中年男人里都鹤立鸡群，明明都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年轻一样！ 真该死。 怎么全家都长得那么好看。 要是他长成周智林那样，直接去勾引地主家的小姐，还娶什么媳妇啊！ 还有周家的六个孩子，除了周大雪结婚有点用之外，其他全是垃圾，也不知道他们一家是怎么安排的，要是他的六个孩子全长成那样，他都能躺着数钱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得趁着张秋月这个疯婆娘不在家，把周智林搞定。 半个小时一到，黄大爷都无需催促黄大妈出门，她自个就走去了对面敲门，无需她再传话喊别人，开门的就是周智林。 “那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黄大妈用手电筒一照，看他满脸通红，心下当即大松一口气，又升腾起无数的欢愉，拿下周智林这件事，稳了！ “有急事，你先跟着人家出来嘛，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声音娇滴滴的，还故意露出一丝娇喘，故意引起周智霖更大的反应，唯有如此才能将他带到小黑屋的时候，第一瞬间把他给扑倒，那样的话就能够降降量量房子钱！ 等到张秋月回来一看，什么都没有了，相信她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精彩，就那么简单的想想，黄大妈就已经兴奋到快要流鼻血了。 “来嘛，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第201章 被戴绿帽子的黄大爷 周智林眼神迷离了一下，跟着她离开。 雨声依旧磅礴，坠在潮湿的土地上，周智林并未穿着蓑衣，随着黄大妈来到小破屋，全身已经淋湿，“我来这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男女之间最爱做的事情！”黄大妈看着他若隐若现的身材，咽了咽口水：“你会喜欢的。” “我为什么会喜欢？”周智林呆呆傻傻地问，脸也越来越红。 “男女那档子事啊，很多人都享受其中的。” “谁啊？”周智林轻轻拽了拽衣领，黄大妈眼睛都直了。 反正在小破屋，也不会有人听到，直接说：“你别看我们红旗大队的男人装的一本正经，其实好多个都不正经……” 她跟报菜名一样将她的‘男人们’一一说出来，带着十足的骄傲：“你放心吧，你跟我睡了，我保证最宠你！” 周智林眼睫微垂，眼底一道冷芒划过。 砰—— 屋门被撞开，黄大妈惊恐地抬头望去，眼神凝固在门口。 “你个老贱人，竟然敢睡我男人，我弄死你！” “成天跟你男人装的多么恩爱，结果私底下是个烂货，看老娘不打死你！” “你还收钱，你跟妓女有什么区别！” ……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听说这边有八卦可以听，反正雨下的那么大，明天不需要干农活，干脆就来了，结果一听，好家伙，黄大妈撬张秋月的墙角，大家兴致都来了，结果这个瓜落到了自己头上！ 有妇女同志听完名单后，忍不了一点，直接冲进来打人。 黄大妈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仿佛听到了警钟长鸣。 她完了！ “黄大爷呢，他那么宠黄大妈，结果黄大爷背着她乱搞，他得多难受啊！” “对，你们先别动手，我们去喊黄大爷。” “该不会她嫌弃黄大爷吧，黄大爷虽然不行了，但一直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宠着、疼着，人家刚不行，她就急不可耐找了那么多男人，黄大爷得多寒心啊！” …… “别，你们别去！”黄大妈嘴角都止不住颤抖，她跪下来求大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你们别去找他，我以后都不敢了。” “你还不敢，我们要把你送到革委会处理，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该惹的别惹！” 她睡过的男人高达十二人！ 巧了，其中有四个人的媳妇就在现场，对她恨之入骨！ 有人立即去喊黄大爷。 也有不少人把视线落在周智林身上，有人对擅自冲进来教训黄大妈的人有些埋怨，人生嘛，哪能没点绿，但能让张秋月头顶有点绿，才叫好玩啊！ 周智林晕晕乎乎，“好多人啊。” “你为啥跟着黄大妈来这？” 黄翠芬同志她身残志坚，雨水冲刷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都要来看戏。 周智林：“我媳妇没回家，我听她说到我媳妇，我想来找她回家。” 众人：“……” 你有病吧？ 我们想听的是这个吗！ 都一把年纪了，你秀个屁的恩爱啊！ 黄翠芬也不满：“你媳妇不是在你女儿家吗，你别装，你是不是喜欢黄大妈！” “就是，不然怎么张秋月一走，你就跟着黄大妈走，你就是想乱搞。” “是啊，男人都装着呢！这黄大妈爆出来的名字，哪个看起来不是好好的！” …… 指责都往周智林身上堆，周老二默默站出来说：“在黄大妈找我爸的时候，我就在身边，一直跟着他们，而且我爸发烧了，不信大家可以摸摸。” 如果是周老大替周智林说话，大家会怀疑一二，但周老二一说，大家就去探周智林额头，滚烫一片：“嘶——，都这样了，就算疯了也不可能乱搞。” 周老二又补充：“下午黄大妈非常强硬的要我爸喝她的红糖水，本来我爸不愿意的，但她纠缠了好多次，我爸就喝了，喝了之后就一直发热，甚至宋知青都知道，我爸说很难受，硬生生忍着，原本我以为是淋到雨了，但看这情况，黄大妈，你给我爸下药了吧！！！” 现场“哗”地一声，他们就说周智林的脸红怎么那么不寻常，还有说话也含含糊糊的，原来是被下药了，看他的脸越来越红，许多人都有些佩服了，被下药能忍那么久也是厉害！ 黄翠芬更是惊讶了：“看你爸这忍的，看来喝了很多啊。” 周老二点头：“一碗红糖水，应该是掺了不少。” “嚯！”黄翠芬眼睛一转，靠近了周智林，想要触摸周智林，结果周智林下一秒就往后退，黄翠芬诧异：“你不是想要女人吗？” “所以我要找我媳妇。”周智林声音老委屈了。 众人：“！！！” 他干嘛啊。 你被下药了还硬撑着，这让媳妇就在身边的男同胞该怎么做人！ 好在，黄大爷来了。 这个才是大家要看的苦主（乐子人） 至于周智林，他去死吧他，都下药了还想着找媳妇的废物！ 但又有不少女同志羡慕，张秋月别的不说，真是训夫有方啊，要不是关系太恶劣，她们都想要讨教一下。 “你怎么能背叛我！这些年，你说东，我不往西，使劲儿宠你，你怎么能这样！你对得起我吗！”黄大爷声音哽咽，眼眶通红，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又捂着眼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媳妇。 黄大妈愣住。 他这是干嘛？ 他一直都知道的呀？ 她不想喊他过来，是害怕被他指责兴头上把睡过的男人都说出来，让家里少了经济来源。 可当初去找别的男人睡觉，也是他说的啊，他说家里困难，躺下就能赚钱，他虽然心疼，但为了活下来，小孩更好的长大，他并不介意。 且这些年来，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她才抛弃了贞洁，找那么多男人睡觉，为了快速且多的赚钱，一次好几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她都没有介意，如今被揭发了，人人都拿厌恶、嫌弃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垃圾，但他怎么能那么看她！ “你为什么……” “好了，你不必多说，我们离婚吧！” 第202章 黄大妈走了 黄大爷毅然决然的样子，看得众人大快人心。 “离婚好啊，她这样子，回娘家肯定也没人理会，下半辈子指不定多惨呢！” “就是，这个老贱人也太不知足了，你说老天爷怎么就那么偏心呢，把黄大爷那么好的男人，分给黄大妈这种恶毒女人！” “谁说不是呢！” …… 大家都替黄大爷打抱不平，唯有黄大妈傻愣愣看着他，泪花不断在眼眶打转，但她只想努力看清眼前人，从小她就喜欢他，为了他，什么都能做，他怎么能因为别人的眼神就放弃她呢？ 黄大爷察觉到她视线，心里怄得慌，终于有机会算计到周智林了，谁知道被她搞砸了，他心里疯狂飙脏话，但也知道离婚是不可能离的。 他对自己媳妇还是有些感情。 至少她听话。 也是孩子亲妈。 单单凭借这两点，他就不可能离婚！ 黄广度作为两人的大儿子，站在现场，知道爸妈要离婚，唯有硬着头皮站出来求情，“爸，我妈是做的不对，但她在家里也付出了很多，她下次也肯定不会再犯了，你就饶过她吧！” “我饶过她，你让别人怎么想，被她破坏家庭的人又该多难受，就算我的脸被别人踩，人家会原谅你妈吗？！”黄大爷声嘶力竭。 大家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看他还爱着黄大妈，止不住心疼。 这种好男人，就该找更好的！ 怎么能继续跟黄大妈这种烂女人继续在一起！ 叶春华作为妇女主任，被周小雪告知有人乱搞男女关系，匆匆赶来怒斥，“你们这是耍流氓！” 大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恐怖之处，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一投诉一个准，不少男人出轨的女人，都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黄大爷。 “大家之间压根没什么事，再说了，你跟黄大妈的感情向来很好，女人嘛，哪有不花心的，她能安安分分在家干活，已经很不错了，反正你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一个大男人，也别那么小气。” “是啊，你也要懂得知足，做事情之前，好好看看自个的条件，假如你离婚了，还能不能找到那么好的女人。” “小心别后悔了，等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 黄大爷扫视屋子里狗吐人言的玩意儿，刚刚还心疼他的一群人，在切身利益之前，压根不管别人死活的自私鬼！ “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叶春华则道：“我会如实禀报给领导，无论有什么样的结果，你们都给我受着，我们红旗大队的女性，坚决不可能因为家庭或者私欲就乱搞，红旗大队的男人也是，如果管不住下半身，那么就交给公安管，我是红旗大队的妇女同志，有义务维护我们红旗大队女性的利益，坚决不可能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她的话斩钉截铁，却引起了众怒。 家里有乱搞男人的或者本身乱搞的，都指着叶春华破口大骂。 叶春华硬着头皮道：“当初我被大家投票来到妇女主任的岗位，我立志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坚决不让我头顶的官帽受辱，就算你们骂死我，我也会举报！” 她转身走入雨幕中，屋内犯错的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人则是暗暗佩服。 周智林看戏演完了，脑袋一歪，晕了。 周老二背着老爹撤。 现场仍旧一片嘈杂，黄大爷更是气急败坏，也顾不得其他，喊黄大妈和全家小孩断绝关系，免得被影响工作。 黄大妈不愿意：“等我和孩子们都断绝关系之后，你是不是打算休了我？” “你别任性，叶春华她爸曾经是红军，家里是英雄家庭，遇到不平的事肯定要抵抗到底，咱们要是再不速战速决，孩子们通通都得回家！” 黄大爷气得眼球凸起，紧攥着的拳头，恨不得一拳头揍死她。 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儿，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黄大妈却知道，保住婚姻最大的办法是拴住孩子，唯有如此，她男人才不敢真的抛弃她，假如孩子都离她远去，那她手里就没有筹码了。 于是，就算黄大爷发飙、恳求都毫无用处。 他不知道，黄大妈只想要他一个承诺，只需要不把她赶回娘家，让她去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但男人眼里唯有利益。 * 周家小院，周老二和周小雪都紧张兮兮看着自家老爹，他发热到这种地步，会不会真出大毛病啊？ 周智林安慰：“我没事，小的时候我是孤儿，那时候需要去一个地方帮忙做工，没钱拿，但我要没吃没喝就没法生存，所以我经常把自家弄发烧，为的就是逃出去赚小费，得到些钱，那样才能有吃有住，所以发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们也赶紧睡觉吧，记住了，今天的事情，谁都别说。” 红糖水是洒在地上的。 发烧是私自处理的。 人是周老二偷偷喊的。 叶春华是被周小雪洗脑的。 这些都只能烂在他们肚子里，不然被查到了，那容易得罪十几户人家。 “爸，你放心吧，我们知道的。” 周小雪喊叶春华的时候，都是变声的，不仅如此，她还说起最近报纸上面的新闻。 有大队长对着大队成员徇私枉法后，被知青举报后，知青得到了工作，而那个大队的所有人，交公粮任务加重，失去政策宽待，让整个大队的生活一落千丈。 叶春华也不傻。 明白过来后，也当机立断的处理。 宁可损失十几个劳动力，也坚决不能拖累整个大队的发展！ 风雨交加的夜晚，有着十几个家庭摇摇欲坠，更多的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张秋月回来后知道这件事，扼腕叹息：“当时怎么会没有我呢，如果这件事情有我的话，那么一定会更加精彩的！” 啊…… 张秋月痛苦。 张秋月难受。 她抓心挠肝的痒，于是为了不委屈自己，冲到黄大爷一家，准备进行一场言语凌迟，却发现公安来了，带走了黄大妈。 第203章 假期泡汤 “我是被冤枉的啊！”黄大妈哭天抢地，双脚绷紧想要勾住地面，却被公安强硬的拽走。 往外拖时，跟死狗无异。 黄大妈都没脸抬头看着大家，但余光瞄见了张秋月的白底黑布鞋，蹭地一下抬头，赤红着眼骂：“是不是你故意算计我，让你男人故意勾引我，然后就喊那么多人来看好戏，是了，我就说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就是你！你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人也齐刷刷看向张秋月。 张秋月直接越过公安，把黄大妈扑倒在地：“你个老虔婆，勾引我男人就算了，还要栽赃陷害我，看我不打死你，你以为天底下真没透风的墙，那些被你算计的男人他媳妇都是傻逼吗！还敢污蔑我没干过的事，老娘要你死！！！” 气死她了，原本她就想要好好逮个机会教训黄大爷和黄大妈，总算有机会了，张秋月鞋子一脱，鞋底板直接往黄大妈脸上呼去。 “啊啊啊啊——” 黄大妈疼的疯狂扭曲：“我要去派出所，我要去派出所！！！” 众人：“……” 这张秋月比派出所还恐怖啊！ 但大家也若有所思，如果是张秋月干的话，她也没那胆子现场打黄大妈吧？ 如同她说的那样，那些出轨男的媳妇也不是傻的，总有人会不满意黄大妈的！ 相较之下，张秋月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总不能事事都料到了，那也太恐怖了。 至于周智林和周老二算计黄大妈？ 嗐。 就他们那老实样儿。 怎么可能！ 公安也反应过来了，忙扯开张秋月，警告道：“你再阻碍公安办事，你就得一起去！” 张秋月愤愤停手。 黄大妈立即被公安拖走，脸都血呼啦的。 看着瘆人不已。 张秋月双手叉腰：“别说是算计黄大爷，就算我光明正大的举报，老娘也不怕，我没干就是没干，谁敢污蔑我，老娘听到一次就上门揍一次！” 她的话还是挺能让人信服。 作为泼妇，她是无所顾忌的翘楚。 连黄大爷也若有所思，他感觉张秋月真没举报，那么很有可能是那些女人其中一个举报的！ 真该死！ 她男人出轨了，不折腾男人，折腾他媳妇！ 妇女同志什么时候才能一致对外啊！ 真气死他了！ 张秋月看现场没啥事了，回家去了。 黄翠芬倒是凑上来说：“你家大雪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生了个闺女被婆家嫌弃！” 讨打第一人——黄翠芬。 张秋月用死亡视线冷冷盯着她：“你想见阎王吗？我可以送你一程。” 黄翠芬尬笑着缓慢离开。 张秋月冷哼一声，回到家皱眉沉思。 她作为一个毫无生育经验的人，压根不懂孕妇该吃些什么，生产完第二天吃鸡肉好吗？ 一开始是补还是不补啊？ 她小时候就看奶奶为某个怀孕的亲戚，早早准备酒糟和鸡蛋，听说下奶，但酒糟也是粮食，这里很少人准备。 那酒糟和鸡蛋，又该不该吃呢？！ 张秋月脑子都要炸了，她不知道孕妇要吃什么啊！ 她想的脑壳大，干脆去问睡在老四、老六房间的周大雪：“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一口就行了。” 周大雪要求真不高。 如今的孕妇能坐月子已经是奢侈，她也不好要求太多。 周智林也走了进来，他是负责照顾小外孙女的人，听到了张秋月的话说：“少吃多餐吧，先让她身体吃点简单清淡的东西缓缓，等到下周，我就给她钓鱼，你也能给她熬鸡汤。” “行。” 张秋月干脆给周大雪做了炖蛋，再加蔬菜粥。 乍然吃的那么好，周大雪都有点不敢置信：“妈，给我吃吗？” 张秋月：“给狗吃。” 周大雪抿抿唇，捧着碗，用调羹顺着碗的边沿舀一勺粥慢慢吃起来。 “妈，我这还剩点红糖，你给大妹补补吧。”绕钰清拿着一包红糖过来，足足有三斤，她知道老二是非常在意双胞胎妹妹的周大雪，所以她也会爱屋及乌的对周大雪好。 张秋月点头：“成，你放这，我看到就给她泡水喝。” 绕钰清：“我还往橱柜放了三十个鸡蛋，是我去我娘家大队那里找人收的，价格便宜点，大妹天天吃个鸡蛋，对身体也更好。” “大嫂，你太破费了！”周大雪都不好意思了。 “都是一家人。”绕钰清看她双眼被蒙住，怪可怜的，说道：“往后我下工了，我就来陪你，现在我得去上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周大雪点头。 周智林也要去养猪场了，孩子归张秋月带。 张秋月不想带，刚出生的婴儿，娇弱的要命，完全不是她能处理的存在：“我替你去养猪场干活，你擅长带孩子，你来带。” “你不会调配肥料。”周智林看着怀里的小孩，微微蹙了蹙眉：“这小孩怎么感觉五官都和大雪不像啊。” “有可能像肖祖根才丑。”张秋月是看不懂一点小孩出生的五官分布。 周智林又说：“和肖祖根也不像。” 床上的周大雪声线微微颤抖道：“可能是跟奶奶像，或者舅舅像，别人说孩子不一定像父母的。” “这样吗，那咋没有像外婆的呢？”张秋月皱眉：“我长得那么好，她要是跟我像，绝对是顶顶漂亮的小娃娃。” “你带着小孩吧。”周智林听不下去了。 “哎。” 张秋月都不敢抱外孙女，直接把她放床上。 但她并不乖，一天到晚都在哭，想要喝母乳。 张秋月被她尖尖的嗓子折磨的脑壳疼：“哭哭哭，一天到晚都在哭，你等着！” 她不好打刚出生两天的小孩，于是来到地里跟刘小荷、周老二、绕钰清、周小雪说：“我们家的人轮流看一天小孩，昨天就是我看的，现在该轮到你们了，刘小荷，你作为大嫂，你先去。” 刘小荷乖的很，没一点反驳的迹象就去了。 张秋月同志再次握住锄头的时候，很想仰天长啸，她费尽心机拿到的一个月假期啊，没了！！！ 第204章 全员下岗 刘小荷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把周大雪的小孩喂饱后，绞尽脑汁哄着周大雪睡觉，然后立马背着背篓上山采蘑菇去了，昨天大暴雨，山上肯定很多蘑菇，蘑菇无论是现炒还是晒着留着以后吃都很香。 在她心底，就算眼瞎的孕妇也不需要怎么照顾。 孩子哭哭也是小事儿。 刘小荷甚至搞不懂为什么婆婆让她陪着大雪，所以她摘了一箩筐蘑菇回去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做饭，抽空还把蘑菇清洗了一遍，在家里人回家之前，家里又打扫的干干净净。 她在家的所作所为，和张秋月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想着怎么玩。 一个疯狂干活！ 等张秋月捶着腰回家时，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的微微愣了愣，就连周智林做木工活的地方木屑都清扫好了，她沉默了两秒，问刘小荷：“你今天干嘛了？” “我没干嘛。”刘小荷无辜站在那。 “……算了，没什么。” 张秋月洗手吃饭。 周老二则是快速给妹妹打饭过去，“今天大嫂有照顾你吗？” “有，大嫂很好。”周大雪和刘小荷相处的很愉快，她也不适应有人照顾她，大嫂时不时来帮帮她换尿布，帮她抱抱小孩，是最合适的节奏。 “那就好。” 那他就放心了。 周老二也安心出去吃饭，餐桌上张秋月还在追问家里人关于黄大爷家里事情的细节：“这一看就是有推手的，不然黄大爷和黄大妈不会那么惨，到底是谁啊？” 周智林沉默吃饭，与他无关。 餐桌上其他人也不是爱说话的，张秋月第一次想到了周老大，假如这家伙在，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她的话掉在地上：“你们一个个哑巴，指望你们，还不如指望木头开口！” 她当即端着饭碗去隔壁的黄翠芬家打探情况。 黄翠芬叭叭叭的，把现场说的绘声绘色，张秋月听的有滋有味，听到周智林那么爱她，涨的都发烧了，都硬生生扛着，她就有点愧疚。 抱歉了大兄弟，我不是你媳妇，你忍着吧。 张秋月察觉到黄翠芬嫉妒的眼神，得意的摆摆手：“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爱我爱的要死，非我不可，哎呀，被你们发现我们那么恩爱，真不好意思。” 黄翠芬死鱼眼：“你去死吧！” 傻逼。 她在讲八卦。 这老虔婆秀什么恩爱。 秀恩爱的夫妻就该天打雷劈！ 啊，她受不了了，迟早要找个男的！ 黄翠芬快速岔开话题，讲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张秋月：“那叶春华可以啊！” “切，现场捉奸从来都没有隐瞒下去的，她就是装好人。”黄翠芬撇撇嘴：“不了这个虚伪的人，你说黄大妈被抓走了，她的子女们怎么办？” 黄大爷之所以曾经威望高，不完全是一靠自身魅力，还有他有三个子女是工人的原因！ 若是加上女婿，足足四个工人。 有污点工人，是不可能占有原本岗位的，父母犯错，孩子一同要受到惩罚，不然这个年代也不会有那么多跟父母断绝关系的了。 黄翠芬和张秋月都端着饭碗去看黄大爷一家，对着他们家指指点点，十足十的小人。 “活该，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就该种地！” “劳动改造思想啊。” “可不是嘛，以前还以为黄大爷正派，黄大妈和蔼，现在看呐，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对面住了几十年了，都不知道她原来是这种人！” …… 两人碎碎念。 黄大爷透过门缝，阴沉地看向张秋月，让她得意，让她威风，反正他赚到钱了，黄广度现在天天进账几百块，都不需要几天，他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 建房子，买三大件！ 很快就会成为整个红旗大队最令人羡慕的家庭！！ 想到往后人人奉承他，他也自我安慰，这只是一时的！ 关上门，他去数钱了，唯有这才能平复他的内心，同时内心也在疯狂祈祷，家里的孩子别受到影响。 可有些事情，就是容易事与愿违。 除了他女婿，三个孩子通通下岗！ 他家的老二、老三都拖家带口的回来，黄大花更是在家门口撒泼耍赖：“我要被休了，都怪你们，我不仅没了供销社的工作，我夫家更是嫌弃我丢人，你们都一把年纪了，做那啥做什么，还要不要脸了，说出去都臊得慌，我妈怎么能那么贱啊，是多么饥渴，才会找十几个男人，她是夜壶吗，每天晚上都要找男人和她接触，怎么那么脏，是妓女吗，人人都能睡，你知道我男人怎么说我吗，说我是贱骨头，我婆婆更是嫌弃我……” 黄大爷看着她闹，比她还烦，但听着黄大花骂他媳妇，他也很不爽：“你是你妈生的，这说的什么话！” “我说什么了，她就是贱，你还要维护她！爸，你能不能清醒点，就我妈那样的女人，压根配不上你，你就不能跟她离婚吗！”黄大花真情实感的替她爸感到不值。 她爸长得不错，为人正派，对他们这些子女更是精心栽培，对她妈更是宠爱出了名的，怎么愿意忍一个不断找外人的女人！ 黄大爷皱眉，“你妈现在还在牢里，我们得想想怎么把她捞出来。” “什么，捞她，她死了还差不多，这个老贱人，我流着她的血我都嫌脏，我要跟她断绝关系！”黄大花最懊悔的是，公社和红旗大队有距离，就算有八卦也需要时间发酵，她没有及时得到消息，不然她肯定一早来断绝关系。 “你够了！” 黄大爷气得额头突突跳：“你妈生你养你，她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有对不住你，你至于说的那么难听吗！” 他虽然也很气自己媳妇愚蠢，但他对她也是有真情实感的，那么多年恩爱夫妻，真不是全装的，他就喜欢呆呆傻傻的女人，当初他想要她和孩子们断绝关系，是出于现实考虑，但黄大花那么说，就听的他很寒心。 “早知道有这样的妈，我宁愿去死！” 第205章 黄建国找他妈拿药 她说的决绝，黄大爷气得给她一巴掌：“你给我滚回你娘家去！” 他一直经营全家和睦的场面，结果被她败的精光！ 黄大花捂着脸，不敢相信她爸会打她，呜呜地跑了。 但接下来黄大爷一家也吵闹不断，尤其是他原本是工人的两个儿子，曾经过得多好啊，结果被黄大妈害的全员下岗，说一句从天堂到泥潭都不为过。 可也很多人称赞黄大爷仁义！ “黄大爷真是十里八乡都难找的好男人！” “别的不说，他最起码对媳妇孩子很好，每个都最起码供到了初中，让他们体体面面的长大。” “是啊，黄大爷真是好人。” …… 大家在骂黄大妈的同时，也在心疼黄大爷，完全忘了黄大爷曾经过的几件缺德事儿，一个劲儿在说他好话，黄大爷听到了，心里竟有些舒爽，但抬头一看，全部孩子都在指责他，劝他离婚，他又开始烦躁。 一个个蠢货！ 若是离婚能利益最大化。 他会忍耐吗！ 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爸，房子不够住？” “爸，晚上吃什么啊，家里的粮食够我们吃吗？” “爸，红旗大队的人头粮我们有份吗？” …… 一个个问题砸向黄大爷，黄大爷脑壳都要炸了，肉眼可见的变的苍老。 张秋月看着有些唏嘘。 她都没出手呢。 黄大爷全家就这副德行了。 看来这就是报应啊！ 红旗大队众人也在看好戏，有花花肠子的男人、女人都稍微收敛了些，除了黄翠芬，她甚至还物色到了男人，即将展开包养之路！ 张秋月：！！！ 牛逼了，我的黄翠芬同志。 “妈！”周老大兴奋地喊。 他去省城几天，过得苦不堪言，照顾一群十几岁的小孩，跟老妈子一样，吃的差，住的差，他都感觉他变得沧桑了，终于回来了，那叫个兴高采烈。 “回来了？” “对啊，我还带了小麦专家回来。”周老大是去省城干实事的，他不仅带了小麦专家，还从省城农机厂里拿了不少书回来好好学习。 “他人呢？”张秋月四处瞅瞅，没看到人啊。 “被农机厂的厂长扣下了，因为是她的好朋友，他们要叙叙旧，过几天就来我们这了。”周老大说。 “行吧。”张秋月遗憾点点头。 她还想看看如今的高知识分子是什么模样呢，最好沾沾文气。 周老大则是喊她回屋，跟她说件大事：“之前省城服装厂的于主任你还记得不，她找我了，说我们帮她弄五十斤菜干、一百斤腊肉，年底前送过去都行。” “她是要办喜酒啊？” “大概率是。” “那我到时候想想法子吧，她有没有说多少钱？” “有，菜干三毛一斤，腊肉一块一一斤，她说要干净的。” “那咱们能赚点，等我回头琢磨琢磨给她弄。”张秋月当初和于主任说她是农村人能替她办事，就想着多赚赚钱，没想到真来了一单生意。 周老大汇报完毕，立即去找媳妇闺女。 而黄建国也回家了，听说了黄大爷的事迹后，他反倒有些好奇，“那药真那么管用？” “废话，你老娘出品，必属精品！”黄翠芬凭借着卖春、药，每月都能有点小收入。 黄建国眼眸微闪。 他被张婶子踹了一脚，疼个半死。 还有他本身持久度也不算可以，很快就要回部队了，他还是想好好和媳妇温存一番，于是在月黑风高之际，他敲响了他妈的房门，在黄翠芬骂骂咧咧当中，拿到了药。 朱海燕眼含春波，小鹿乱撞，她知道黄建国去干什么了，也清楚即将发生的事情，却死死攥住了衣领，不愿让黄建国触碰：“你外头都有文工团的女人了，还要我一个没见识的农村妇女做什么！” “让你伺候我，你就乖乖的伺候我，别一天到晚那么多废话，我没几天就得回部队了，往后你给我安分点，我已经跟我妈说了，你要是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直接把你休了！” 黄建国把衣服脱了，将她压在身下，看她眼泪不断流，剧烈挣扎，直接用蛮力将她双手扣在头上：“你是不是真想滚！” 他满眼的不耐烦，朱海燕更伤心，她本就对黄建国没多少感情，这些年来，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面他都这副臭德行，以前就算了，现在外头都有女人了，公粮不断往外交，对她还得用药，朱海燕哪能忍：“那你休了我好了，你有钱，是军人，也能快点找个黄花大闺女过日子。” 她想好了，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 就算离婚了，孩子的东西也是她的。 她才不要被黄建国死死拿捏住！ 黄建国浑身燥热，看她那张粉嫩的小嘴不停说些他不爱听的东西，直接吻上去，压根不顾朱海燕强烈的挣扎。 他力气大，朱海燕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于是她找着机会就咬，指甲使劲儿抓她，她要让那小贱蹄子看看她留下的痕迹，朱海燕想到这，咬的更狠，但在床上，有些血腥，是更能刺激人的暴力因子和欲望的。 黄建国感受着刺痛，享受着刺痛，也狠狠贯穿她，嘴里也不停骂：“骚货，不是嫌弃我找别的女人，有本事别喊啊！” “你给我下来！” “我不，你是我女人，就该伺候我！”黄建国很久没体会过男女之情上面的欢愉了，真感觉魂都在天上飘，幸好他媳妇在家，不然家里那么个妖精等着他，他不得时时刻刻惦记着：“在家安份点，听见没有！” “我不！除非你给我钱！” “要多少？” “十块！” “你找死啊？”黄建国使劲儿捏着她的两团柔软之处，骂道：“你别太贪心，顶多五块钱，我另外汇给你。” “嗯~” 朱海燕尾音微微上扬。 她终于有私房钱了！！！ “还不好好伺候我，还掐！” “你不喜欢吗，我一掐你就使劲儿，我一咬你就兴奋……” “行了，闭嘴，专心点！” 第206章 砖头出问题 激烈一晚过去，黄建国上半身全是朱海燕折腾出的伤口，他心里暗骂，却又无比享受，接下来几天晚上都使劲儿折腾，他还暗暗和周老大比赛，看谁能赢。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他赢！！！ 爽！ 周老大不知道黄建国拿床事比赛，不然一定气死，他媳妇声音那么甜、那么娇、那么软，怎么能给外人听到！ 好在黄建国也就在家歇了几天，稍微缓缓就回部队了，朱海燕真是依依不舍，“你不准对小狐狸精那么好！” “什么小狐狸精，骗你的，我可是军人！”黄建国收拾包裹，抬眸看她僵住，笑了笑：“怎么，不信啊？” “那你……我……” 朱海燕忽然有很强烈的愧疚心。 他都没出轨。 但她要出轨！ 这显得她很过分。 “我常年不在家，你有需求很正常，我这几天不是教你怎么解决嘛，等我往后给你做个适合你需求的玩意儿，你也少想别人。” 黄建国是很吃醋来着，但或许是他妈总是有着女性的需求，他也就知道，原来女孩子这方面也是有着想法的。 因此，就算凭借他条件，能轻松再娶一个黄花大闺女，他也没那么做。 他长期不在家，朱海燕跟守活寡也没区别。 有别的心思很正常。 好在，最坏的结果没发生。 不然就算他再理解，也没法做到留着她。 某种程度上，父母如何对待外界，孩子真的很容易学到。 朱海燕登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上前帮他收拾行李，闷闷地说：“我不会乱来的。” “嗯，我要出发了。” 黄建国做事并不是拖泥带水的那类人，收拾好后，跟窝在屋里哭的黄翠芬说了声，就往外走了。 黄翠芬难受的心肝疼。 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长大后，在家的时间短的要命，养儿子还不如养条狗呢，最起码狗天天在身边，儿子有屁用！ 她嗷嗷哭，直到朱海燕来拍窗户：“妈，外面有很多公社领导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领导？啥样的，是夸周老大吗？” 这些日子，红旗大队被周老大搞的红红火火，大家都没歇下来过，天天有事儿忙，所有人都乐不可支，唯有赚到更多的钱，年底才有钱置办更好的东西啊，因此黄翠芬也不想去看周老大威风的模样。 她痛啊。 她孩子天天不着家，但她不能说一个‘不’字。 为国效忠是荣誉！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敢置喙国家的决定。 “妈，不是，好像是批评周老大。” “啥？！批评周老大，我得去瞅瞅。” 黄翠芬精气神瞬间回来了，套上鞋咻地一下往外冲，朱海燕一个年轻小媳妇都赶不上她婆婆的脚步。 而村委会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看你是有志青年，也信你能带领红旗大队能闯出一番新天地，但你看看你给我的砖头是什么，要么碎了，要么不是完整一块，怎么，事儿还没成，威风你们倒是耍起来了，这些砖头是要准备建立新厂区的，被你那么一折腾，我怎么跟领导交代，说小了你监督不当，说大了，你这就是阻碍公社发展！” 公社书记也是气狠了。 他也是年轻人，刚来公社处处被那些领导压着，在周老大出现的时候，他一方面佩服周老大的勇气和能耐，一方面也是想培养属于他的手下，和那群老狐狸与之抗衡，但一车一车的碎砖，让他在开大会的时候被所有人骂的直接下不来台。 周老大脑内一片空白。 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砖头。 平整度极差，跟建渣一样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 他当初明明严令说明了砖头的标准，不可能会拿这些玩意儿送给公社领导啊，而且公社领导的砖头是第一枪，必定要打响的！ 他千叮咛万嘱咐，每次跟砖厂员工开小会的时候都说明了情况，要好的砖头送过去，残次品留着我们自己用或者再寻其他出路都行，千万别以次充好！ “书记，这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我从哪找来一堆的碎砖给你，对你，我是寄予厚望，公社经济情况也算不得好，但我知道你们要大力发展，我希望你们能带动整个公社，给你们最优待，连砖头的钱都是现结，结果你们倒好，给我这一批碎砖，还耍小心眼，外皮都是好砖头，里面全是渣渣，我也不跟你多计较，把钱都给还回来！你这个大队长我也得好好考虑考虑。” 公社书记蹬着自行车飞快离开。 现场一片寂静。 砖厂似乎已经拿了三千多块钱，但制作砖头本身也是需要人力、物力的，这些都是从大队的钱里先掏出去的。 别说其他，单单是运输砖头的拖拉机油费就是一笔大开支，要是把赚来的钱全给了公社，那债务岂不是得分摊到他们头上？ “我就说年轻人别瞎折腾，指不定就是制作的砖头不合格，送到领导那才发现，现在好了吧，弄得领导对我们红旗大队的印象都不好了，还得背负一大笔债，我看啊，谁欠的钱，就该归谁还！” “公社书记都说了，大队长得考虑换个人了，我们也快点决定吧，千万别选外乡人了。” “我也觉得，好几千块钱的债务呢，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都得一块钱，我一家老小干白干那么久就算了，还得赔钱，哪有这样的事儿！！！” …… 红旗大队百姓都群情激愤了。 这段时间大家可没闲着，天天早出晚归，为的就是能多赚点钱，结果到后来，还额外欠钱，这结果，谁能受得了啊！ 但也有受了周老大恩惠的站出来说公道话：“当初我们都一块决定要开砖厂的，现在出问题了，全往人家身上推，是不是不道德？” “是啊。” “还是好好查查原因吧。” …… 为周老大说话的人，虽有，但少。 黄大爷和前大队长黄建民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又迅速隐藏好。 第207章 周老大赔钱! 当周老大自己知道原来制作砖头后续会裂开后，整个人也颓败的坐在那，双眼失焦的看着眼前的砖头。 张秋月一颗心往下坠。 黄翠芬看周老大那么惨，嘴唇嗫嚅两下，朝着骂周老大的人说：“你们一个个贱骨头，就该配黄建民那样的大队长，应该要无知无觉的把你们骨髓都掏空了，心肝肺都全拿去卖了，你们才心甘情愿！” “哎，黄翠芬你说什么呢！” “我能说什么，说你们不道德呗！”黄翠芬上次差点死了，周老大毫不犹豫冲过来的时候，她是真打从心底认可这个人的，最起码他知道他是干部，会懂得为人民服务。 有这样的领导。 她感觉安心！ 自从他当上大队长，红旗大队都变得有奔头了，精气神都贼足，各方面遇到问题了，但凡是能立即解决的，周老大都不打马虎眼，比黄建民好多了，结果他们一遇到事情，就要把周老大换了。 真贱！！ 黄翠芬和他们撕吧起来，许多人都挺诧异的。 这家伙前段时间还敢偷张秋月的稿子呢，还总是被张秋月打，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站出来说话。 但黄翠芬是军人家属，一般人真不大敢跟她干仗！ 她就搁那口吐芬芳。 民兵队队长和妇女主任和周老大日日相处，也清楚他的品行，都维护着他。 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但更多的人还是以自身利益为主，想要让周老大赔钱！！！ “我不管，我家本来就没钱，这段时间累的我腰疼、腿疼，我一声不吭的忍着，为的就是给我儿子娶媳妇，这一下子害我儿子彩礼都没了，他家是能赔我个儿媳妇吗！” “我闺女的嫁妆也在里头呢，你们为周老大说话的家庭条件都不错，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怎么帮就怎么帮，有没有想过我们，我们都指望着年底分红过一整年，婚丧嫁娶全在里头啊！” “嫁娶我就不说了，我家人口那么多，一块钱都能顶多久的伙食了，被周老大那么一折腾，全没了，这让我们怎么过日子！” …… 周老大听着他们的指责，有种天崩地陷之感，又很无力，似乎他做什么，事情都得不到一个好结果，他就该碌碌无为过一辈子，被人指责也只能认，因为他没被让人崇拜的命，所以就算他费尽心思去当好这个大队长也没用。 一切都是徒劳。 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干！ 他颓废地坐在那，很想大吼一句：“老子不干了！” 但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感受到手掌被拽住时，抬头就看她妈出现了：“妈……” “妈什么妈，咱们得来分析分析该如何解决问题。” 张秋月平时疯癫，但遇事时都是一边发疯，一边冷静、迅速的解决。 周智林也握着他另一只手，和张秋月一起把他拽起来，看向他的眼神安定且平和：“我们家人多，总能有方法解决的。” “可是那么多钱……” 周老大觉得，如果单单是让他不当大队长就算了，偏偏害那么多人欠债，他良心过意不去。 “走吧，先回家。”张秋月开口。 她开道领着周老大回家，总是没人阻拦的。 但背后的诅咒和辱骂却是少不了的，还强硬的对着周老大说：“一天之后，你没给出结果，这件事情就你赔钱，我们也不管你怎么赔，反正你就是要赔！” 关于钱财，谁能冷静。 周老大回到家都一死了之了，反正他是个废人，在家也是给家里添麻烦，做个领导，还引得那么多人指责。 周智林：“咱们先想想，负责人都有谁，砖头是认真检查过的吗？” 他做过砖头，更知道后续保养，所以他有跟周老大很详细的说明了砖头制作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就算有残次品，挑选出来就没事了，成品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纰漏？ “除了我去省城那几天，都是认真检查过的，但就算是省城那几天的数量，也没多少，代表着砖头就是坏的。” 周老大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假设是他去省城时出现的问题，他还能推脱一下。 可问题是，所有砖头都出了问题！ 周智林也皱眉：“运输都是谁送的？” 周老大：“都是轮流送的，为的就是让大家学学拖拉机这项技能，而且送东西有三个人一起去，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总不能每次都联合起来算计我。” 事情像是走到了死胡同一样。 “爸妈，我大概率真得赔钱，不如你们跟我断绝关系好了，我一天赚十个工分，一个工分两分五，能赚两毛五，赚满一年就能有九十，还个二三十年就好了。” “我跟你一起！”刘小荷站出来说：“我们都是夫妻，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赚。” 盼儿刚刚看到爸爸被那么多人骂，吓得现在还在哭，但也来到了爸爸妈妈身边。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周大雪在屋里头听到了，知道大概后说道：“我能跟肖祖根拿五十块钱。” 周小雪也把六块三的私房钱拿出来：“这是我所有钱了。” 连宋恩蕙看周老大那么惨，都给了二十。 周老二眼巴巴看向绕钰清，绕钰清咬咬牙说：“我妈曾经给我留了笔嫁妆，有一百块钱，都能拿出来。” 周智林：“我三块。” 全场最少！ 周老大感觉自己快要惨死了，但偏偏他家里人又那么好，“呜呜呜……” 张秋月想想那金条，不甘心的问：“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嘛，能不赔钱，咱们还是别赔钱，而且一个两个的，别给我哭哭啼啼的，老娘听着烦！” 她是真不愿意出钱啊。 好大一笔钱。 呜呜呜…… 她要哭死。 她是守财奴啊，忽然钱都要被干没了。 她想死！ 一家三口停止了哭泣，周老大说：“妈，我估摸着就是经验不足，没有去砖厂好好学习，都是我太自大了，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会承担我的错！” 第208章 砖厂副厂长 张秋月抓狂，“你个瘪犊子，你说说你，做事情一点都不靠谱，老娘真想揍死你！” 周老大看全家都为他说话，浑身不得劲，被他老娘骂了，倒是心里舒坦些。 “妈，我往后没法孝顺你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我和小荷就搬出去住了，你往后好好照顾自己，千万要注意身体，少生气，那样对身体不好，假如我能帮忙的，你喊我，我立马就来，这辈子我没法伺候你后半辈子，等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他凄凄惨惨戚戚，说着就要站起身跪张秋月和周智林，那副悲壮的模样，仿佛待会就要慷慨赴死。 “你给老娘站好，我得琢磨琢磨怎么赔的更少，而且这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家要承担的范畴，你偏偏要揽过来，我真服了。” 假如这件事，周老大不认。 所有人都没法拿他怎么样。 但偏偏这滚犊子要认，还要赔钱。 张秋月真想打死他，人厚脸皮怎么了，少点良心又不会死！ “你愣着干嘛，拿纸笔过来啊，我们得算算，该怎么切切实实的还账，咱们不仅得还账，砖厂各方面知识得好好学，我们不能丢了夫人还折了兵，大队长要当，砖厂都建立起来了，小麦专家请回来了，你现在退，就是替别人做嫁衣，而且赔钱我们不能只赔一点，要赔就得打出名气去，要表明我们的态度好，还有既然你承担所有的责任，往后你获得的酬劳有得最多，坏处你拿全部，好处你沾不上，天底下就没这个理儿！” 张秋月接过纸笔，直接开始分析债务。 算出来的结果是，赔偿二千七。 一笔巨款。 天要塌了的滋味。 周老大面色灰败，刚因为全家人支持强打起的精神，瞬间消弭于无形。 张秋月也不想赔钱，可如今没有摄像头，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想到的几个方向，全被周老大堵死。 那么唯有先解决最坏的情况，再在以后溯源，到底是什么出现了问题。 好比红旗大队百姓比作为偶像疯狂没日没夜做数据的粉丝，勤勤恳恳那么久，忽然曝出来偶像塌房的信息，在没有证据澄清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肯定是安抚住粉丝，但地位也要稳住，不然最后什么都剩不下来！ “家里没钱，先跟大家伙商量，分成一年一年给，总不能真逼死我们。” 1976年的两千六是一笔超级巨款。 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在通货**下还债就会容易很多。 周智林也赞同：“先稳住局势吧，假如不是你犯的错，还能停止赔偿。” “但事情就是我做事不小心，我怎么能那么大意！！！”周老大不断指责着自己。 刘小荷和盼儿负责哭。 张秋月被她们吵的脑壳疼，出门去了。 周智林犹豫一会也出门了，大家都以为他去找张秋月，但他绕路去了砖厂。 红砖出问题的概率是有的，但全是碎砖就有些离谱，而且他看过周老大实操过程，完全按照他的指挥去做的，比当下时代的红砖还改进了不少。 连遇到暴晒天气时，红砖需要养护一两天，还需要每隔三到四小时浇水一次，直到墙体的强度达标，他都让周老大做了，比当下随便浇浇水的情况好多了，怎么会爆裂的那么严重？ 他想看看砖厂剩下的残次品…… * 张秋月出门则是来到了大队部。 大队部是由一间黄泥胚砌的平房建成，内里挺大，外墙用红色油漆刷着：人民好公仆，党的好干部。 红旗大队的队委主要是由四名成员组织而成：大队长周老大、妇女主任叶春华、会计小姑娘黄玉芝，民兵队队长黄东强组成。 在队委待着的三人看张秋月来了，都扭头看过去：“张婶子，你怎么来了？” 这些时日，黄东强和周老大相处的不错，对待张秋月也就很客气。 “随便溜达溜达。” 张秋月视线扫过黄玉芝。 这是黄大队长的小闺女。 她笑道：“玉芝今年十八了吧，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女人结婚的黄金年龄也就几个时间段，你要是不抓点紧，往后可嫁不到好人家了。” “我爸妈正在物色着呢。” 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把婚姻大事挂在嘴边，于是低头整理账单，看着周老大即将赔付出去的钱，心中有些雀跃。 自从周老大当上大队长。 别人对她爸的骂声不断！ 一个奸懒谗猾为家人为媳妇为家人，恨不得把全村的财富都揽到家里，一个兢兢业业为百姓，天天绞尽脑汁想法子为村子谋出路，结果呢，害的整个大队都背上债户，现在大家总算是知道她爸的好了吧！ 无功无过的干部。 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干部！！ “听说你要嫁给砖厂副厂长大儿子家当媳妇啊？” 张秋月总觉得事情很蹊跷。 按理说，运输时间很长，若是早早出现问题，那也能早早的修整，为什么一直没问题？要累积到了一定的数量后，才全部出现问题呢？ 她调查事情的方式很简单，谁会从中获利！ 她原本最怀疑黄大爷，他儿子黄广度在砖厂当组长，可她又想到了黄玉芝最近闹的轰轰烈烈的绯闻，要嫁到砖厂副厂长家里去。 虽说黄玉芝长得不错，本身是个小会计，曾经她爸更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唯一一个领头羊，家里积蓄不少，但和公社砖厂服装厂比较，身价还是差了些，所以为什么黄玉芝能嫁给砖厂副厂长的大儿子？ “张婶子，事情还没有最终结果呢，你别瞎说。”黄玉芝耳根子染上一抹红。 女孩子嘛。 总是对婚姻大事有些害羞的。 “怎么会没最终结果呢，我听说你爸那要死不死的老骨头都去砖厂好多趟了，这要是没有最终结果，你往后可不好嫁人啊。” 张秋月挑刺时，总能说出一些令自身厌恶的言论，但她也浑不在意，达到目的便好。 黄玉芝不服气的反驳：“才不会！” “是么，那你可要抓点紧，我听说有公社的女知青和他打得正火热呢。” 张秋月看她笃定的样子。 猜测大概率黄大爷是和砖厂副厂长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人家也不会娶黄玉芝。 第209章 赶出红旗大队! 她得好好查查砖厂副厂长最近有什么作为。 但就在这时，黄建民来了。 他拄着拐杖，笑眯眯看着张秋月：“我们黄家家族要开族会，用一下喇叭，你要不然还是避让一下？哎，还是我多话了，我们黄家家族开族会，跟你一个没官职、没身份的人有什么关系。” 张秋月双手抱臂，从上往下扫视他，发出丝丝冷笑：“知道的是黄家家族族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呢，真搞笑。” “你好好说话，什么皇家，我们家往上数十八代都是贫农！” “真了不起，所以说，我为什么要羡慕你们？”张秋月摊手：“谁还不是个贫农了，我还是封建余孽下的劳苦百姓呢，根据政治正确来说，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高贵！” 黄建民脑子一下没转过弯。 他总感觉张秋月在讽刺他。 可后面她又那么说…… 直到张秋月离开了好远，他才气不打一处来：“她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们的祖宗，也看不起我们现在的身份吗？！” 叶春华：“是的。” 黄建民脸色涨的通红：“你是什么是，你个没资格上族谱的玩意儿！” “我是红旗大队妇女主任。” “你！” “要说话就赶紧，不要说话就滚出去，别让别人觉得我不尊重老人！” 叶春华可不愿意惯着他臭脾气。 黄建民最烦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妇女了！ “爸，你快来广播吧。”黄玉芝替他调整好喇叭了。 他们大队的广播站很简单，就在队委里面，有一台收扩音机加几只话筒，曾经广播系统贯彻国家的‘八字方针’，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在红旗大队最高的书杆子上架着高音喇叭，方圆几里路都听到它的声音。 黄建民用喇叭倒是很习惯的，对着叶春华冷哼一声，就开始播报：“上了族谱的老少爷们都来晒谷场来一趟，我们要商议族中大事。” 两个大喇叭一左一右架在书上，传出来的话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回到家的张秋月自然也听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定的给自己倒水。 周老大听着这喇叭声，知道他们开始商议对他的处置了。 他猜测的没错。 在黄大爷和黄建民的鼓动下，不少人都要换掉周老大这个大队长，强硬的要他们赔钱，黄大爷更是暗示：“我们红旗大队从没闯过那么大的祸，怎么他们外姓人一领导我们，就被公社领导批评，背上一大笔债务，你们再看看张秋月，一个老泼妇，我们红旗大队有几户人家惹到她没被她打得狗血淋头的，跟恶霸一样，我觉得这一家人，就该赶出去！” 开族会的众人有些犹豫。 人家是犯错了，但也是为了红旗大队好。 好端端把人家赶走，太过分了些。 黄勇刚作为前民兵队队长，如今的小队长，当即持反对意见：“周老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强迫人家还钱就很不道德了，还要把人家全家赶出去，咱们还是人吗！” “不道德替他们还钱啊！”黄大爷当即骂道：“你成天维护周老大，当初也愿意把民兵队队长的岗位让出来，说你和张秋月没点猫腻我都不信，别的不说，张秋月的脸和身材都不错，你们该不会私底下有些什么吧！” “你找死！！！” 黄勇刚拳头都硬了，他和张秋月之间坦坦荡荡。 被他一搞，弄得他为张秋月说话都像是情人之间的维护，但如果不替张秋月一家说话，会导致她被赶出红旗大队。 别的不说，周老大这些时间的所作所为，完全称得上好干部，黄大爷那么着急上位，明显带着强烈的目的！ 红旗大队山好、地好、劳动力多，本该比现在更好的，但发展一直提不上去，好不容易有人开始改变了，这些鼠目寸光的阻止！！ 他气得呼吸有些急促，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愤，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可他这暴躁脾气真没忍住，上去就是一拳头：“你被戴绿帽子习惯了，别以为全世界都乱来，以前我觉得你正直，现在想想，老子真是眼瞎！” 现在一片混乱，黄大爷被打得一张国字脸都歪了，黄建民慌忙且矫健地退到最后，他七十了啊，保命要紧。 但关于要赶走周家人的消息，还是被黄翠芬告诉了张秋月。 她本意带有嘲讽、奚落的意味来通知的。 但看周老大垂着头，满脸哀伤，仿佛所有的气力都已经被这个惨重的打击抽空，浑身萦绕着愧疚和颓废，又嘲讽不出口，只能对张秋月说：“人家说你和黄勇刚有一腿呢！” 张秋月：“你嫉妒吗？” “我……” 黄翠芬瞠目结舌：“你们真有一腿啊？” 全家的目光齐刷刷往张秋月看去，连要死不活的周老大都被这恐怖事件吓到了。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一个废屌说的话也信。” 黄翠芬：“！！！” 周智林：“！！！” 家里的小辈更是自觉捂住耳朵，话可以糙，但这也太糙了！ 张秋月看他们都傻住了，嗤笑了声：“真是的，都那么正经干嘛。” 黄翠芬都瞠目结舌了，她原本会以为张秋月知道这件事会生气、难受，结果她非常不屑，这让她很麻爪儿。 “我，我先回家了，你们好好想想怎么不被赶出去吧。” 天色不早了，她该睡觉了。 这世界，太脏了啊！ 宋恩蕙也随着黄翠芬离开了，她要前往女知青宿舍睡觉，因为今天晚上周家有事儿，她不适合在场。 当周老二把家里的门闩落下时，周家又陷入一片恐怖的寂静中。 全村商量着要把他们赶出村子，大概率是真有这想法了，很多人都是随波逐流，当有一个人做出一件坏事，只要没有很多人反对，也不影响自身，就会束之高阁。 毕竟，枪打出头鸟，他们也不想被埋怨，跟随大流的思想，才会显得自己品德高尚且正常，那么坏人的高调，反而会形成一种局面，显得大家都想那么做！ 张秋月拿着搪瓷缸茶杯，问周老大：“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第210章 学会当领导 “我？” “对啊，等我们全家搬出去了，你觉得该住哪，桥边、破庙里、坟头，这些都是能选择的项目，我觉得天气舒服睡桥边，刮风下雨睡破庙，天气很热的时候睡坟头，还挺不错的，你觉得呢？”张秋月淡定喝水。 周老大的脸煞白煞白，吓得哭腔都出来了：“都是我的错。” “你的确有错，在那么关键的时候，还不懂得去维护自己的地位，曾经你为他们付出的都忘了吗？大队长是你的职业，远远不需要付出那么多，他们那么做就是要针对你，你遇到事情，首先不是反省，是解决，懂吗！” 张秋月觉得，周老大或许是因为自幼就是大哥，本身胆子也算大，不太缺乏领导力，勤快更是当代人的特征，他为红旗大队更是兢兢业业，还努力学习，有着当大队长的潜力。 但自小受到的排挤太多，加上他是妈宝男，原主疼爱的是老四，天然的有种不安定感，遇到事情后，就太容易陷入自我否定体系里。 得改。 周老大迷茫的看着她：“我改有用吗？”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总比谁坟头好不是吗？”张秋月平静的看着他。 周老大看着她平静强大的眼神，莫名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妈，我该怎么改？” “一个目标一个目标来，不急，先保住你大队长的位置，说明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软的用了，就用硬的，政策不是族谱！ 我更不是他们族人，他们没资格那么做！ 你要懂得软硬兼施。 你是领导，犯错了，不是自责，而是应该带领所有人去认识错误，避免错误，改正错误。 你是大队长，你要谨记你的身份，责任应该你承担的，你要承担，但犯错了连坐有时候反而能增添大家的凝聚力，不然会养成他们的惰性，一旦有错，就指望着你，对你，对他们，都不是好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假如你昨天不慌，大家都不会慌，你要懂得这个道理，为什么都说大领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因为他一崩，下面会乱，你要立起来！” 张秋月不信有领导不犯错，但知错就改，往后能避免错误才是重中之重。 红旗大队的大队长看似是个小岗位，却带领着两千多人，决定着两千多人的未来，张秋月觉得现在她也是对周老大有感情了，会耐心的倾囊相授。 周老大迷茫的瞳孔逐渐变得震撼，身体早已下意识的站直。 家里其他人更是将目光紧紧锁在张秋月身上，明明她穿着带着破洞的衣服，但皎洁明亮的月光披在她身上，映的她隐隐生辉，也让全家人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周老大更是有了面对外界的勇气。 他妈那么牛逼，他不能是孬种！ “妈，我知道你意思了，往后我会努力避免在外面崩溃的事情，也会努力想办法，把我们亏损的赚回来，我这就去想个法子，召开大会跟大家说明情况，不会让我们全家被赶出去的！” “好！” 张秋月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她愿意教导周老大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小子是十足十的妈宝男没错，但他是真听劝，一旦认真悔过愿意去更改，基本上不犯前面的错误。 为师者，满意指数拉满！ 就是这个错误需要的承担的代价有些大。 钱还得从她这出，心疼！ 周老大的执行力很不错，说干就干，压根不耽误。 还跟张秋月要蜡烛…… 张秋月皱眉：“一个两个败家玩意儿，蜡烛不用票，但不用钱的吗！天天给我造作，我是生产蜡烛的吗！” 周老大原本喊刘小荷卖了蜡烛的，但公社缺货，后来没用武之地，刘小荷就没再去公社，导致他那间屋子没蜡烛。 “我以后会省着点用的。” 张秋月骂骂咧咧去拿蜡烛了。 蜡烛落到周老大手里时，他臊红着脸回屋去了。 盼儿明天还得上学，为了不影响她睡眠，她去张秋月屋里睡。 小丫头不太懂家里发生了什么时，但看到爸爸妈妈难受，情绪也深受感染，也很难受，眼睛哭的跟核桃仁一样，周智林打了凉的井水给她稍微敷了敷：“假如明天早上眼睛难受就别去上学了，知道吗？” “嗯。” 盼儿闷声点头。 周智林讲小故事柔声哄着她睡觉，但最先睡着的是张秋月。 感受到奶奶的平和，盼儿也受其感染，感觉不是天大的事情，逐渐睡着，等她们两个都睡着了，周智林拿着手电筒出门，察觉周老大蜡烛亮着，小心翼翼绕过他出门，还给自己留了门。 这一出去，将近天亮才回来。 带着满身的雾气，周智林先在院里待了一阵，让冷气稍微散散，这才小心翼翼上床跨过张秋月，进入里侧躺下补觉。 家里一般醒的最早的是周老二，今天醒的是刘小荷，她担心家里嫌弃他们这一房闯祸，早早起来干活，避免大家对她印象不好。 打井水，浇地，上山摘野菜，忙碌个不停。 而周老大也是通宵一晚，他皮肤是小麦色，眼底有青黑也不容易被察觉，但肉眼可见的憔悴，刘小荷心疼不已，“你要不要先歇会？” “我没事。” 周老大松松筋骨。 待会就得开大会，还得给公社书记送钱。 他实在没那心思歇歇。 昨晚他绞尽脑汁的想主意，该怎么避免自家的损失，该怎么补偿公社书记，怎么让红旗大队的人满意，怎么树立威严，这些都是他短短时间内必须要改善的地方！ 张秋月醒来后看周老大这状态，过来检查了一下周老大的方案，稍微指导了一下：“别气虚，待会好好说，底气要足，咱们做错了事，不是做错了人。” “妈，你说我当大队长这个决定是不是很蠢啊？” “形势所迫，没有什么蠢不蠢一说。”张秋月拍了拍他后背：“背脊挺直，吃了早饭就去队委喊大家去晒谷场开大会！” 第211章 老四杀回来了 “通报一则消息，待会大家吃饱饭就来晒谷场开大会，关于砖厂的处理结果，我会跟大家详细说明！” 周老大重复了好几遍。 他的声音也传到红旗大队的各个方向。 昨晚红旗大队的人们睡前都在议论周老大，关于该不该把他赶出去，大部分人还是持反对意见的，总归是平头百姓，做事情不会那么决。 只要属于他们的损失找回来就好了。 听到他说开大会，随便扒拉几口饭，都去晒谷场等着，黄大爷更是穿上了儿子的中山装，把自家拾掇的得体，领导范儿十足。 晒谷场不少男同志都羡慕的紧。 中山装绝对是大家心中排行第二的衣服。 第一自然是军装！ 军绿色是无法撼动的最美好颜色！ 可中山装看着就很有气质啊，他那么一穿，感觉跟他们这群泥腿子有着天壤之别。 黄大爷享受着他们艳羡的目光，暗爽不已！ 张秋月瞧见了，笑道：“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媳妇在牢里，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黄大爷啊。 知道的是你觉得天气凉，穿得暖和一点，啧，穿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勾引谁。 哎呦，瞧我这张嘴啊，就你这体格，哪个眼瞎的女人会看上你，是图你老啊，还是图你丑，还是图你下面废了。” “噗嗤……” 比黄大爷暴怒声更先出现的是笑声。 晒谷场可是有不少人，笑声瞬间响起了一大片。 黄大爷又羞又臊，被众人凝视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扒拉下来这衣服，更是气得恨不得弄死张秋月：“你还是好好管管自家情况吧。” “说你两句，你还真当真了，你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呢。”张秋月摇摇头。 黄大爷喉头瞬间被堵住。 明明他没错。 结果穿着被点评、被嘲笑，身体被侮辱，最终还成了他的错！ 他真是气得想咆哮一声！ 天底下有没有那么欺负人的！ 等着，等周老大失去了大队长的岗位，等他把张秋月全家赶出红旗大队，他倒要看看张秋月会多么凄惨！！！ 别到时候对着他磕头！ 围观众人看黄大爷脸都涨红了，愣是憋不出一个字的模样，自觉距离张秋月远点。 滋啦—— 台上的喇叭声响了。 周老大：“喂……听得见不？” 他一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老大看大家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开口道：“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关于当初建立砖厂一事，在场同意人数高达百分百，现在砖厂出现问题了，归为我一个人承担，你们真是挺有意思的，我决定，砖厂损失共同承担！”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现场叽叽喳喳吵起来。 “当初砖厂的建议就是你提出来的！” “你敢不担责任，我们就能把你赶出去！” “没工分，没钱，我们累死累活为了什么！” …… 周老大拍了拍喇叭：“你们发言还是我发言，目前我还是大队长，有资格根据砖厂事件来决定如何处置，家家户户关于砖厂的工分和钱，算是大队欠你们的。 等往后砖厂赚钱了，我们再弥补，为了不继续犯错，我会跟公社书记商量，学习公社砖瓦厂经验！” 看他们又要吵，周老大继续补充：“别想着威胁我，你们以为现在是族长说了算，还是主席说了算，土地都是国家的，说话注意分寸！ 砖厂是要继续开的，当初各种布局也会持续下去，如果有人对我不满意，正好承担这笔债务。 但我作为大队长，决策有误，也会拿出五百块钱，去打点公社的关系，红旗大队是我的，也是你们的，无论是它好，或者是它坏，我们都该共同承担，我不逃避我的责任，你们也是！” “天老爷啊，我的钱啊！！！” 有人下跪哭嚎。 周老大坐视不理：“如果有人再闹，我也不介意喊民兵队队长关起来，你们不尊重我，也别想我尊重你们，根据统计，全部的大队集体生意，从来没有遇到问题大队长全责的情况，如果你们逼迫我，那么只会更惨！” 他强硬的语气，让想闹事的人都一静。 黄建民皱皱眉，立即去找黄大爷说了几句话，很快，有人上台，打断他发言。 “我们不管统计学，我们只知道我们那么辛辛苦苦赚的工分赚的钱全因为你不够细心，导致我们全都损失掉了，假如没有你这个大队长，我们能过得更好，你就应该滚！！” 周老二看自己大哥被欺负，直接上台把喇叭重新抢回来递给自己大哥，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盯着他。 抢喇叭的男人被吓得一个屁都不敢放。 红旗大队武力值第一的男人就站在台上，有他在，喇叭永远只能属于周老大！ 周老大也顾不得感动，重新举起喇叭说：“在我当大队长这段期间里面，我为红旗大队举办了幼儿园，让红旗大队的效率变得更高，同时买来了拖拉机。 还让很多人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岗位上。 从不偏颇任何家庭！ 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两次去省城，一次为大家带来了大家需要的布料，一次带回来我们的小麦专家。 这段日子我兢兢业业的工作，从来没有一刻得闲，如果你们真心觉得大队长不应该由我来当，那么欢迎你们去再选其他的大队长。” 台下人想到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又有些心软，尤其是看他被抢喇叭悲愤的模样，真的特别凄惨，实在是可怜。 那些被周老大帮扶过的人，更是动容。 但砖厂让红旗大队的人一个人损失了一块钱，他们实在是难受！ 如果有人能补上这一块钱，那么他们肯定就不会那么气了。 可两千多块钱啊！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压根不会有那个人出现。 就在大家犹豫着要不要把周老大给投下去，也在周老大准备发表下一段卖惨演讲时，周老四出现了！ 他带着他这段日子拼死拼活，从别人那里争夺下来的年货订单杀回来了！！ 第212章 他不是我亲生儿子! 爱情、婚姻，人总是很渴望，但没落在确切的人身上时，无法激发人们身上最底层的渴望，口号喊的再欢，也仅仅是口号罢了。 周老四能喊着他要结婚，想要新房子娶媳妇，你让他一个懒汉，为了不实际的人拼命，他做不到。 但吃喝拉撒能激发他的潜能啊！ 他不想和老鼠睡！ 他不想喝水充饥！ 他不想鬼鬼祟祟躲避老师了！ 他上台拿过喇叭说：“我作为我们砖厂的总经理，已经跟市里三个大厂签订了售卖大米的契约，还有和县里两个需要扩建厂子签订了售卖红砖的契约，有了这几个单子，只要我们好好干，别搞出幺蛾子，一个人最起码赚三块钱！” 原本红旗大队的人们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台上的周老四，随后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 不断的追问他真假。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和人家签订了购销合同。”周老四下颚高昂，举起他这段日子拼命得到的合同，少年逆着光站在台上，眉眼清晰，鼻梁高挺，被镀上一层浅浅的白光，痞气不羁，又放肆耀眼。 那瞳孔漆黑如曜石，散漫台下地投去一眼，就足够令人心动。 人们总是追求稳定的生活，老实的人，却又不由自主被人群中最耀眼的人吸引，黄玉芝感受着心跳加速，慌张的移开视线。 她订婚了，不能乱来。 但周老四短短两句话，奠定了他未来婚姻市场的欢迎程度！ “好样的！”张秋月率先双手举起大力鼓掌。 旋即掌声充满整个大队！ 周老四眼神锁定在老娘身上，绽开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只求她能大发善心，让他回家睡觉。 而现场有人计划则是被彻底打破！ 穿着中山装的黄大爷感觉自己要被气中风了！ 一直都不靠谱的周老四回来做什么，他到底做售卖啊！！！ 但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他觉得，事情截至到这简直是完美时间。 周智林作为隐形人，极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可他就在大家没注意到的时候上台了，轻轻松松拿过老四的喇叭，朝着台下的人说：“我昨天想到我家里因为老大要背负几十年的债务，完全睡不着觉，就去砖厂转悠，发现了一件事。” 他惯来是隐藏在张秋月身后，遇事沉默的人，连上次和黄大妈闹成那样，他拢共也没说几句话，都是被逼迫着说的，他愿意站出来主动说话，着实罕见！ 连张秋月都诧异的看着他。 黄大爷和黄建民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红旗大队的百姓则是好奇的张望着。 周智林道：“烧砖总会有失误，但我们砖厂的残次砖全部没了，残次品的砖归黄广度管，并且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黄大爷的二儿媳妇，正好在砖厂工作，砖厂最近恰好多出了一批烧制完好的砖头送往了水库，明明是多出来的任务，我不知道怎么多出来的砖头，对了，我打听了一下，砖厂也没了残次砖，这些问题我都不太懂，所以我写了给革委会的信，相信他们会来管。” 黄大爷呆滞地凝视着前方，呼吸急促而不规律，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黄广度眼睛逡巡着四周，试图找到一丝生机的存在，但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彻底暴露他的惶恐，那喉咙更是像被闷住了一样。 红旗大队的人们看向这父子俩，忽然明了许多事情，这一切都是黄大爷以及他大儿子和二儿媳妇搞的鬼！ 昨天他们还心疼黄大爷。 今天还夸黄大爷。 有些人甚至还想着，若是周老大下场了，就归黄大爷当上大队长！ 结果倒好，他还没当上大队长呢，就已经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了，是把他们当作傻子吗！ 一个个都有着被玩弄股掌之间的愤怒。 周智林见此，继续用他平静的语气说：“置换了那么多砖头，最起码收入两千多，这些似乎都要分摊到我们每个人头上。” 一句话引爆全场。 大家都要被气疯了，昨天黄大爷还故意开大会，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要一起抵抗周老大这股恶势力，但现在他就是切实的恶势力！ 他没当上大队长就算计他们让他们损失那么多钱，等他当上大队长后，岂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大爷还和周老大不一样，周老大做的不好，大家还能利用他身份说道一二，但黄大爷做的不好，所有人只能忍！ 周老大是决策错误，大家生气怒骂，更多的是想要不需要赔钱，可对于黄大爷，大家想他死！！！ 尤其是昨天真情实感被黄大爷带着走的人，气得直接上前揍人，拳拳到肉。 黄大爷吓得双手捂着脑袋喊：“周老大，你可是大队长，被打出人命了，你需要负责。” 周老大正要说话，被张秋月盖过去了：“这是你们族内的事情，我们只会将你们所作所为交给革委会处理，至于你们黄家家族的族规如何处置关于算计整个家族利益，让整个家族背上巨额债务的人，我们外人就不好插手了。” 黄家家族除了黄大爷是属于位置比较高的之外，黄建民也是，他曾经地位就高，不然也不会当上大队长，如今看着这件事，当机立断道：“养不教父之过，我们决定把黄大爷逐出黄家族谱！” 逐出族谱在古代比死罪更严重，这几十年受到社会主义的影响，逐出族谱也没那么严重，但往后黄大爷是彻底不和红旗大队的人一条路了。 “那黄广度和他家二儿媳妇呢！” 这两位才是主谋啊。 黄建民犹豫了一下说：“女人本来就不在族谱上，怎么处罚交给革委会就好，至于黄广度，他也跟着被逐出族谱吧。” “不行！！！”黄大爷嘶吼：“售卖砖头的事情，我也才刚知道，而且黄广度本来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媳妇跟别的男人生下来的杂种，我养大他就算的上是对他有恩，凭什么要因为他被逐出族谱！” 第213章 彻查你爸妈是谁! 张秋月眨眨眼。 哎，不是…… 这，她…… 原来她脑子卡住了，她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黄大爷是恋爱脑啊，怎么黄广度会是别人的孩子呢！ 别说她，连黄广度都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喊了多年爸的人，“爸，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当初你妈跟地主搞在一起了，被地主老财他媳妇发现后，要偷偷搞死你妈，还是我站出来娶你妈，你妈才避过这一劫，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人人喊打的臭老九，成分最差的存在，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结果你倒好，还害我被赶出族谱！” 黄大爷身上最重要的是身份就是黄家家族的族老，如果让他失去族老的身份。 他宁死！！ 黄广度看着他狰狞的模样，耳畔断断续续传来他说的话语，却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他二十多年来的固有观念。 他双手颤抖，心跳如鼓，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的疑问和震惊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了他爸对他的冷漠，原以为只是严厉，现在看来，竟是故意为之的疏离。 老二老三都能去公社当工人，他在家饿狠了吃个鸡蛋都要被训斥，以前他觉得爸妈偏心，现在他明白了，原来自己不是亲生儿子。 黄广度眼泪夺眶而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他想要质问，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黄大爷看他一副受伤模样，偏开头不看他。 当年的事情，其实没那么不堪。 他贪图金银、土地、女人。 地主老财都有，只需要头上稍微有点绿，全能得到，当年的他不知道多开心。 只不过地主老财被打倒，黄广度没了亲生父亲帮扶，黄大爷才懒得给他好脸色。 黄建民看着这情形，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黄大爷却逼着他说：“把黄广度赶出族谱就好了。” 黄建民按照黄大爷的话照说。 周老大立即接着说：“黄东强，你带人去黄大爷家里，把他们意外得到的钱财拿出来，通通充公，待会我好去赔偿公社书记，也能方便进行下一步赔偿吗，我们红旗大队的人有也不需要赔偿！” 黄东强立即应下：“好！” 红旗大队众人欢呼鼓舞，钱不需要赔了，还有周老四的订单！ 他们年底有钱了啊！ 黄大爷深深闭眼。 完了。 全完了。 攒的钱没了。 大队长的岗位没了。 房子也不会有着落了。 牢里的媳妇也捞不出来了。 就连大儿子也要被赶出黄家族谱。 忽地，黄大爷脑内灵光一闪，旋即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冷的他打了一激灵，他睁开眼看向张秋月。 当初他想要当上大队长，想要贪图她的钱，破坏他们夫妻俩感情，算计她的房子，张秋月一家赶出红旗大队，但结果是自从周老大当上大队长后，那些不好的结果，通通落在了自己身上！ “魔鬼，你简直是魔鬼，我要杀了你！！！” 黄大爷赤红着眼冲向张秋月。 张秋月会怕他吗？ 抬起脚，用她昂贵的黑底白布的鞋子，一脚把黄大爷踹飞：“我去你大爷的。” 黄大爷被踹飞后，嚎啕大哭。 如同婴儿失去了所有一般，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但闻者不伤心，听者更不落泪。 周老大：“小麦专家已经来我们这好久了，今日开始正式学习，我们整个大队都好好听专家的话，不懂就要问，千万不要根据原本经验去做事情，往后遇到错误，损失可是要整个大队一起承担的，大家都互相监督，做事情要专心！” 红旗大队众人还没从惊天大八卦走出来，就被周老大的话拉走了注意力，想到这次砖厂‘意外’造成的后果，一个个都警醒着呢。 但听着周老大说起小麦的各种注意事项。 骂过周老大的都惭愧难当，一个个没法当面道歉，但歉疚已经在心中。 尤其是有黄大爷的对比之下。 谁说家里人就是好人？ 血肉被吃了，都被蒙在鼓里呢！ 哪像是周老大为红旗大队做了那么多实事，他们没道歉，但在周老大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掌声雷动，久久没有停歇。 周老大轻笑了下，自己走下台，带着老四往队委而去，他要核对合同以及要处理赃款。 许多人看着老四的背影，都若有所思。 今日一战，周老大的大队长位置彻底稳了。 那周老四口才又那么好，能赚钱，周家房子又好，要是自家闺女嫁进去，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有人当即找上了叶春华，想通过她介绍姑娘给周老四。 黄大爷看着他们家的风光，趴在地上，竟没法爬起。 黄建民更是清楚，女儿和砖瓦厂的副厂长儿子婚姻泡汤了！ 幸好，婚姻没定下。 只是这周老四不能继续发展下去，周老大不知道为什么开窍就算了，要是再加一个周老四，那红旗大队就该改姓姓周了！ 听说之前周老四有个对象…… 黄建民眼眸微眯！ 破坏了他闺女的婚姻大事，总该付出代价！ 他拄着拐杖，如同没事人一样离开现场。 晒谷场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周智林也来到张秋月身边，他上台都不紧张，被张秋月审视着，总感觉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我就是不想家里欠下一大笔钱，昨天晚上睡不着，才会去那么干的。” “哦……” 张秋月拖长了语调，斜楞眼看他，手抬起来，周智林瞳孔微微一缩，忙往后退。 “你还敢躲！” “……不敢。” “呵呵。” 张秋月冷笑两声。 她原本以为周智林是懦弱的，就算本领很强，却是怯生生的那种人，但今天他上台，她目视全程，看着像是挺紧张，但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晰。 昨晚还想到做那么多事情，做了事情之后，也不想是老大、老四得意洋洋的，淡定的很，做事总有种胜卷在握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我决定，要彻查你爸妈是谁！” 第214章 姐姐 周智林：“……” 她对于一夜暴富好执着。 “我从小就被卖，祖籍都不知道在哪。” 张秋月扼腕叹息，不甘心的问：“一点都没印象吗？” “没有，假如我爸妈是权贵，大概率死了，假如我爸妈不是权贵，我也没有相认的必要，你就别想了。” “闭嘴，破坏别人的梦想是要遭天谴的懂不懂！”张秋月好伤心，她超牛逼的公公婆婆在哪啊。 周智林无奈，准备去养猪场干活了。 张秋月喊住他：“你昨晚不是没睡觉吗？我去替你请假，好好歇一天，喂猪的事情，我和老二去干就好了。” 周智林脚步顿住，回身看向张秋月。 “看什么，睡觉去啊？”张秋月皱眉。 周智林垂眸：“嗯。” 他一步步回家，身体疲惫，脚步轻快。 晒谷场很大，原先人很多，最终就落下黄大爷一个人躺在地上，一点点撑起身子往家走。 没出三天，革委会的人来了。 带走了他的大儿子、二儿媳妇，家里的钱已经被黄永强收走，家里中山装、手电筒这些东西也被收走！ 一家有三个坐牢。 名声彻底差了！ 要知道黄大爷还有小闺女和小儿子还没成婚呢，看这模样，难咯！ 原本要建成红旗大队最大房子的地方，变得越发萧条，许多人知道革委会的人来了，特意来看戏。 原本精神矍铄的黄大爷，如今半头白发，胡子拉碴，那洋溢着和蔼的笑容的脸上，满脸营养不良的菜色，衣服也被纽扣扣错，拖一双豁嘴的草鞋，穿一条沿口脱丝的破大裤衩。 可怜是蛮可怜的，只是并不让大家可怜。 没再对黄大爷动手，完全是他们仁慈！ 黄翠芬看着黄大爷的惨状，倒是有些得意的跟张秋月说：“你知道我要包养的人是谁吗？” 张秋月挑眉：“谁？” “就是黄大爷的小儿子，他才十七岁哎，年轻力壮的，家里的哥嫂把他赶出来了，被我收留，可不得伺候我，我一个月还给他一块钱的零花钱，他对我感恩戴德着呢。”黄翠芬洋洋得意。 张秋月：“！！！” 天老爷哎！ 黄翠芬同志是要彻底走在时尚的前沿啊！ 她嘴唇张张合合，最终憋出了两个字：“你牛！” “嘿嘿。”黄翠芬喊人出来和张秋月打招呼。 原本一直喊张秋月喊张婶子的小男孩，忽然喊张秋月：“张姐姐。” 张秋月：o(*￣▽￣*)ブ 天呐。 这小嘴甜的呦~ 被喊的好爽！！ 她原本该对黄大爷的孩子怒目相向的，但人家喊她姐姐。 张秋月表情控制不住的笑：“好孩子。” “我就说吧，你要不要试试，滋味儿也好，比臭男人更懂得伺候人。”黄翠芬感觉，她得到男人后，反倒更加努力赚钱了，有钱有所有啊！ 周老大黑脸来阻拦：“你不要带坏我妈，我们大队也不搞不正派的风气！” “瘪犊子，你看你妈笑的，是我说带坏就能带坏的吗？”黄翠芬翻了个白眼：“孝顺父母就得知道她需要什么，你看你妈就想包养一个小年轻，你还不介绍一下。” 周老大看了看自家老娘不值钱的笑，“爸！” 周智林一直在祈祷别看到他，结果周老大非要喊他，众目睽睽之下，张秋月同志对别的男生感兴趣，他能怎么办？！ 难道说：笑的好，笑的妙，我给你找一个。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让他强硬的说：别看了，跟我回家！ 他也做不到啊！ 他敢那么说，张秋月削死他！ 周智林想了想说：“该吃饭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周小雪赶紧挽着自家妈妈手臂往屋里走：“妈，回家吃饭吧。” 张秋月笑容收敛往屋里走。 偏偏那十七岁的小孩说：“张姐姐有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喊我。” 张秋月被一声声姐姐喊的心花怒放，“好嘞。” 黄大爷看着小儿子倒戈敌人，还一声声姐姐喊黄翠芬和张秋月，被气到浑身跟抖动机一样，白眼一翻，彻底晕了！ 他的晕倒无人在意。 但黄翠芬养十七岁的男人，更令人震撼！ 如果要说他们乱搞男女关系，但现实是黄大爷家里住不下他，他被逐出家门，没处可去，唯有黄翠芬收留他，那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的，万一被举报了，结婚就万事大吉。 享受的只会是黄翠芬！ 他们不想做好人！ 很多人想法都千奇百怪的，有嫌弃觉得世风日下的，有看笑话的，有羡慕的，还有人希望张秋月去跟黄翠芬争取一个男人的！ 两女争一男，那才好看呐。 回到家的周老大苦口婆心：“妈，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怎么说话的，喊我两句姐姐就不是好人了，你心胸太狭隘！” 张秋月瞪他一眼。 自从穿越到七十年代，她一直被喊：妈、奶奶、老虔婆、泼妇、婶子、大娘…… 各种中年妇女的称呼，唯独没有姐姐。 这两声姐姐，多么久违啊。 她感觉她都年轻了呢~ 周老大挫败地靠在媳妇肩膀上，压低声音说：“我妈疯了。” 回家蹭饭的周老四也说：“妈，他长得那么磕碜，就算我爸四十出头了，他也比不上我爸的半分，你别眼瞎看上这玩意儿。”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张秋月回忆往昔。 想当年，她周遭也全是帅哥啊。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懂得享受呢？ 在娱乐圈找什么真爱，在娱乐圈就该找帅哥啊！ 露水情缘怎么了，露水情缘也爽过了啊。 她的思想怎么那么封建！ 张秋月后悔不已，禁不住摇头：“你们知道吗？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一朵花，追我的小年轻能绕整个红旗大队一圈，你们这些没魅力的玩意儿，一点没我当年的风范，都没体会被很多人追的滋味，想当年，我多么风华绝代，简直就是耀眼盛开花骨朵，谁都想靠近我！” 众人：“……” 饭挺香的。 他们就乖乖吃饭吧。 周智林倒是附和：“是我高攀了。” 张秋月深以为然地点头：“你知道就好。” 第215章 小翠找老四 吃饭的众人把头埋的更低了，有朝一日，他们若是能修炼成老娘这样的金刚不破的脸皮，想必他们一定会很快乐吧？ 等他们吃饱喝足后，周老四由于大姐住在家里坐月子，还得去公社和老六挤一张床铺，和老鼠共枕眠！ 张秋月指挥着周智林干活时，还在想着她曾经辉煌的岁月。 人老了嘛，总是喜欢回忆往昔。 张秋月也是，她还喜欢美化般的过往，自动给回忆增添滤镜，想当年，她在娱乐圈叱咤风云，还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么牛逼。 实际上：被欣喜折磨到精神衰弱，压根没人追求。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秋月觉得自己很可怜，她好说歹说也是穿越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混的不错吧？ 怎么就混得不如土着了呢？ 还是黄翠芬。 天知道她多嫉妒啊！ 别人过得爽就算了，她看不爽的人过得爽，真的会很不爽，最要命的是，这主意还是她出的！ 张秋月都想哐哐撞大墙。 她一个有房有车有存款的单身独立女性，穿到七十年代给一群成年人当妈！ 还附赠了四十一岁的老公！ 谁能有她惨？ 没了！ “哇哇哇……” 小外孙女的哭声是全家最嘹亮的，一旦她哭起来，福宝也会哭，因为福宝小小年纪就是小绿茶，她看到爷爷抱妹妹，就不高兴，想要爷爷抱，所以先声夺人。 因为福宝也跟着哭，周智林得同时照顾两个孩子。 张秋月看周智林被两个小婴儿折磨，心情又好了许多。 但她也是佩服周智林，他实在是太有耐心了！ 被两个小孩魔音贯耳，他竟然从来没动怒！ 圣人啊！ 每次她抱小孩，小孩一哭，她就想发火，再哭就想动手…… 真是忍不了一点。 别说让她哄了，现在她听着都烦。 大力一拍桌子吼道：“哭哭哭，再哭全都丢出去！” 全屋寂静。 福宝和小妹妹眼泪还在流呢，愣是止住了哭声。 周智林抱着外孙女是不敢出门的，孩子还没满月呢，出去被风吹也不好，赶紧回屋照顾着。 但他感觉两个小孩心理承受能力挺强大的，一般小孩总是被吼，容易晚上哭，还得叫魂，但巧了，两个小孩都没有。 搞得他有时候都很喜欢张秋月发飙。 那样他很省事。 把孙女和外孙女放到床上后，周智林又去拿了米糊糊抱着福宝先喂吃的，等到福宝吃好，再哄着外孙女喝奶粉。 等把她们喂饱了，周智林就该做家具了。 狮狮和盼儿就轮流过来给他上课，讲述新学到了什么字，教给他，还得检查作业。 “爷爷，我们老师说，等我们到二年级，就得上劳动课了。” 现如今的农村学校从小学到高中全都是下地干活的，盼儿就想一直待在一年级：“爷爷，你说我能一直读一年级吗？” “还能读个两年吧……” “滚，谁说再读两年一年级的，一年级学费不是钱啊。”张秋月冷眼警告周智林：“你别给我带坏小孩，勤劳朴素艰苦奋斗，才是我们当代人最美好的品德，唯有学到更多的知识，才能为祖国的进步贡献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盼儿、狮狮，你们说对不对？” 两个小孩看看爷爷，再看看奶奶。 选择不说话。 张秋月啧了声。 周智林也给两个小孩传递小眼神。 两个小孩立即说：“对，我们要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 “没错，就应该这样，身在红旗下的小孩，就该要斗志昂扬，抬起头，唱国歌！” 张秋月拍掌给他们打拍子。 两个小孩立即站好，严肃着小脸唱国歌。 张秋月看着他们稚气的脸庞，嘴角微扬，她可以教他们赚很多钱，但有信仰是幸福的事情，恰好这个年代许多人都有，质朴且美好。 因此，张秋月是不希望她那资本主义腐败的思想去腐蚀小孩的。 小孩唱着国歌，眼神是清澈的，并不懂歌词中的含义，但却唱的坚定有力，属于小孩嘹亮干净的嗓子，反而是让大人们更有力量有奔头。 周智林听着孩子的歌声，很确切的感受到：小孩是祖国未来的花朵。 等他们两个唱好国歌，张秋月就给他们鼓掌。 两个小孩都笑的灿烂，家里人则是在各忙各的，他们两个小孩也得去拔后院的杂草了。 张秋月正闲着呢。 二儿媳就找她了。 “妈，老四的前对象小翠来我们家门口了。”绕钰清刚刚出门预定豆腐，见到一个小姑娘一直往这探头探脑的，就好奇的凑近，结果发现是上次去她大队相看人家的小翠，还是老四的前对象。 她也不好喊小翠进来坐，干脆来请示婆婆了。 “她来做什么？”张秋月皱眉。 “不知道，好像是来找老四的。” 前几天老四在开大会的时候，可是出了大风头，按照他这样的订单量下去，作为砖厂的销售部经理，前途不可限量啊，要知道凭借他那些订单，能赚个四五十了！ 在有满工分的情况下四五十。 多么令人艳羡的数字啊！ 许多人就打起了老四的主意，绕钰清猜测小翠大概率也是那么个想法。 张秋月思忖片刻，对绕钰清说：“你去跟她说，老四不在，明天中午饭点会回来。” “好。” 绕钰清出门跟小翠说了。 小翠也并没有强留，在红旗大队众人都好奇打量张望的视线中离开。 秋日太阳落山有着各式各样的颜色，今天是浪漫梦幻的粉色，张秋月随意瞟了眼，对着回家的绕钰清说：“明天是你照顾大雪，你早点起床，去公社买两斤猪肉，我去拿钱和肉票给你。” “好。” 绕钰清性子通透能迅速猜出婆婆用意。 但周小雪不能，她手舞足蹈的，眼睛都要冒星星了：“两斤的肉，哇……好开心~” “收收你的哈喇子。” 张秋月好气又好笑。 周小雪才不管那些，去亲昵的挽着二嫂胳膊：“二嫂，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社买猪肉！” “好啊。” 公社的猪肉都是要抢的，所以第二天两人早早起床往公社赶，挑选了最肥的那一块让猪肉摊的工作人员切。 等张秋月看到猪肉时，几乎是看着两斤肥肉。 第216章 老四对象? 看绕钰清和周小雪都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张秋月扶额，她感觉绕钰清是猜出她目的了，但看到肥肉，肯定是觉得，肥肉面前，面子不算什么！ 肥肉是很紧俏的，就算找去公社都不一定能抢到，今天能抢到真是幸运。 家里恰好没猪油了。 这肥肉漂亮，炼出来的猪油肯定也很好。 张秋月拎着进门，跟周智林说：“大雪能吃鸡肉了，我们今天把鸡给杀了，全家好好吃一餐。” “哇！！” 周小雪爆炸开心。 家里吃大餐咯~ 盼儿和小姑姑一起乐不可支，家里其他人则是有些迷惑，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有鸡、有肉。 过年吗？ 周老大看亲爹都开始要烧水杀鸡了，忙问：“妈，今天咱们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菜？” “老娘高兴！” “是因为姐姐吗？” “……是！” 张秋月话音一落，周老大立即去找他爸告状。 周智林充耳不闻。 周老大小心翼翼的问：“爸，我是你亲儿子吗？” 不是他多疑，实在是对面的黄大爷也是很窝囊的，对于媳妇出轨不敢置喙，他觉得他爸也是这种人。 周智林把树枝塞进灶膛里，看着火势差不多了，塞了跟木柴，再拿烧火棍让木柴受火更均匀些，等做好这一切，才回答了周老大的问题：“我觉得你应该是有眼睛的。” 周老大被他爸的话哽住。 这是什么意思？ 说他眼瞎？！ 周老大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找媳妇安慰去了。 周智林烧好水后，把鸡给杀了，杀好后就放在一旁，等着张秋月同志处理。 看着离上工还有点时间，周智林就去照顾小外孙女。 孩子的尿布基本上都是爸妈来洗，比如福宝的尿布都是周老大和刘小荷洗，可周大雪正在坐月子，没法洗尿布，肖祖根又在公社，很难等到他来再换尿布，实在是没那么多布料，所以脏活就轮到了周智林。 周大雪听到她爸的脚步声都有些羞愧：“爸，辛苦你了。” “还好，你不舒服喊我。”周智林看周大雪眼睛还被蒙住，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等我这几天给你钓鱼补补身体，你眼睛也能快些好起来。” 周大雪被蒙住了眼睛，但听着父亲心疼的语气，感动心酸全涌上心头。 之前她感觉她爸压根看不见她这个人。 但这次她回家坐月子，除了二哥一直照顾她，就是她爸不断为她分担带小孩的活。 也不是说大嫂、二嫂和小雪不好，是她们觉得，坐月子本身就是奢侈的事情，她又不需要干活，随便抱抱小孩，非常轻松且享受。 所以她爸愿意照顾她，她真的很开心。 周智林帮她把房间弄干净了些，又去忙了。 周小雪看她爸干活，也过来帮忙：“爸，等我以后结婚坐月子，你也要来照顾我，你不能偏心！” 周智林哭笑不得：“好。” 两人把尿布都晒到后院周智林用竹子新做的双杆落地晒衣杆上，也到了上工时间了。 张秋月同志由于要做大菜，要负责照顾周大雪，照顾到一半，她就把周智林拽回来，让他旷工：“你好好照顾你外孙女，她老哭，我总喊，喊的嗓子都快哑了。” “她喜欢玩，你们都不陪她玩，她就容易哭。” “哎。” 张秋月也知道她喜欢玩。 但她没那精力一直逗小孩啊。 “你带小孩吧，今天中午我要搞大餐。” “好。”周智林没意见。 他不像张秋月总是能偷偷跑去国营饭店偷吃，他兜里就三瓜两枣还没肉票粮票，只能盼着家里开荤，恰好张秋月是全家做饭最好吃的，他也有些期待。 但就算是他对中午的一餐有期待，在看到满满当当一桌子菜仍旧震惊了。 鸡汤、鸡肉炖蘑菇、丝瓜炒鸡杂、红烧狮子头、油渣炒蛋、油渣豆腐、蒸茄子、鸡汁萝卜丝。 七菜一汤。 周智林惊呆了：“国宴吗？！” “算是吧。” 张秋月今天原本不打算杀鸡的，但恰好周大雪也要进补了，赶到一块了，干脆全做了。 正好她也解解馋。 除了鸡汤家里人只能浅尝，其他都能尽情吃。 张秋月还特意把两个鸡腿和半截鸡肉留给了周大雪。 原本杀鸡就是为了周大雪，总不能她吃的最少吧？ 下工回来的人，以及从公社赶回来吃午饭的周老四都惊掉了下巴。 从小到大，别说自己家，别人家都没看到吃那么丰盛的。 周遭邻居更是闻到了霸道强烈的肉香味，勾得她们馋虫都出来了，黄翠芬都骂骂咧咧的来到张秋月家门口闻着肉香味拌饭。 “妈，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周老四率先拉开凳子坐下，稳稳霸占距离鸡肉最近的位置。 张秋月白他一眼，也紧跟着坐下：“原本我就打算庆祝一下我们躲过一劫，恰好大雪需要喝鸡汤，就打算做一餐丰盛的，你们就好好吃吧。” 家里人看他们都抢位置坐下，忙不迭落座，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小翠的声音：“老四。” 熟悉的声音让周老四背脊一僵，他回眸看到小翠站在那，表情冷凝：“有事？” “嗯……你们在吃饭啊？” 小翠原想矜持些忽略掉满桌的肉菜，但她自从失去彪哥回到家后，别说吃肉了，青菜能沾点油水都要感恩戴德，如今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菜，有鸡肉有猪肉的，实在控制不住口水。 周老四看到她眼中的渴望，直接站起身：“如果你有事找我，那我们出去说吧。” 小翠禁不住瞪他一眼。 曾经两人处对象的时候，他有的，全都捧到她面前，如今她只不过想跟他吃饭，他怎么就介意了。 张秋月：“记得找有人的地方聊。” 周老四脚步微顿，嗯了声。 小翠则是有些脸红，“婶子，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张秋月吃着鸡肉敷衍点头。 小翠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咽了咽口水。 蹲在门口吃饭的黄翠芬嘎嘎乐：“想要吃的，可以喊老四把他碗里的东西拿给你啊，不过你是老四对象吗？长得真标致，老四能有你这样的对象，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第217章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小翠脸红。 周老四不善的否认：“婶子，你最近眼光真是越来越差，选中的小白脸长得丑就算了，看别人也是一看一个错！” “你对你妈喜欢小白脸生气干嘛把气撒在我身上，有本事去骂你妈眼瞎啊！”黄翠芬鄙夷地看着他：“没种就别那么多废话。” 周老四：“我妈只是一时的眼光差，你是一直眼光都很差。” “你找这个骚狐狸精，你眼光好到哪里去，我好歹是玩弄男人，我看你就是被女人玩！” 黄翠芬玩弄的男人多了去了，一眼看透眼前的小姑娘是个久经沙场的。 那眉眼呦~ 垂首、低眸、啃手指。 这套连招，男人最喜欢。 而被戳中痛处的周老四告状：“妈，翠芬婶子骂你眼光差！” 黄翠芬立即钻回自己家。 周老四赢了，但不爽！ 他带着小翠往一侧走，也不走远，黄翠芬立即又走出来了，露着个脑袋看他们聊什么。 但两人声音太小太细，都听不清。 周老四也不想和小翠有太多纠缠，最近他相亲市场迎来史上巅峰，有外人主动给他找相亲对象了，他得注意言行举止，他垂眸，面无表情的凝望着眼前的小翠：“你找我有事？” “我……之前你不是说我们适合结婚吗？之前我想要高额彩礼，但最近因为我想我们有未来，我已经和我爸妈商量好了，只需要十八块八就好了。” 小翠仰着小脸，一副甜蜜模样。 周老四睫毛浓密，甚至有些厚重，他直视着小翠一双毫不回避他眼神的眼睛，微扬下颌，认真的笑着：“上次你在青山大队为了躲避相亲攀扯我，我想着就算是普通女孩不愿随便嫁人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我认了，但你今天来找我，是真觉得我很好说话吗？” “你什么意思，我知道当初都是我的错，但我以后不会了好不好？”小翠上前扯着他衣袖：“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了。” “松手！” “我不要，当初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生好几个小孩的，你不能这样。”小翠眼泪落下。 这段时间她一直相亲，但凡有点地位的，都又老又丑，或者又老又丑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毛病，假如没钱的，就在一堆毛病里，再加上没钱。 没有彪哥那样的霸气有钱。 没有老四这样的帅气和浪漫风趣。 小翠两个男人，全都是极品，压根没法看上其他人，最近老四能赚钱了，有人还说若是她跟了老四愿意给六十六块钱，她当即就来了，若是能跟老四和好如初，她才是最爽的！ 所以她来了。 “我们是世界上最相爱的人不是吗？” 周老四笑了：“你挺逗的，我不愿意拿你和彪哥的事情出来说，是我想给我们彼此都留点体面，如果你不想要，我也不介意公之于众。” 小翠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颤动着泪花，声线因为激动被扯的撕裂，音量抬高，像是在斥责罪魁祸首般泄愤：“要不是你当初是整个队伍最垃圾的，不愿意吸烟，不愿意朝着彪哥下跪，不愿意去做彪哥给你指认的特殊任务往上爬，我还要去找彪哥吗？而且我找彪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能有更多的机会！” “你真是疯了。” 周老四不愿意理会她往家走。 当初小翠是想利用他当彪哥的替罪羔羊！ 想他死。 他是有些迷恋女人，但他脑子没坏。 “你娶我，我不要嫁妆好不好！”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周老四顿了一秒，漆黑的瞳孔微眯，略一挑眉，侧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怎么变得那么廉价了？” 小翠僵住，看着他冷漠的眼神。 都说他上唇比下唇薄，嘴唇也风流。 她不信。 因为当初他曾将炽热的心捧到她面前，明明兜里一块钱都难存，可为了她说的高额嫁妆，吊儿郎当的他，拼劲全力去赚娶她的钱。 小翠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由内而外的疼，像有人往她身体里塞了把刀，刀刃搅弄她五脏六腑，难受的她只恨不得时光倒流：“你怎么可以那么说我，你不可以那么说我。” “你回去吧，别让自己名声变差了。” 周老四抬脚往家里走。 听到她的哭声，微叹口气。 黄翠芬啧啧摇头：“真廉价~” 周老四无语：“婶子，你别总偷听别人说话。” 张秋月：“真廉价~” 周老四想死。 他那是故意说的伤人话语，被她们说的，好像是在发癫一样。 张秋月也是端着饭碗偷听的一员，笑道：“哎呦，虐恋了，真惨。” “我要去吃饭了！”周老四真顶不住。 周老大一头雾水：“啥真廉价？” “你！你全世界最廉价，看到都不想要。” “滚，你个没媳妇的可怜虫。” “你个傻逼。我的鸡肉呢？！我的鸡肉怎么没有了？红烧狮子头也没了！”周老四这下是真觉得天塌了。 周老大嘿嘿笑：“咱妈说了，你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如果你回来的慢，我们就能全部消灭掉。” “这是针对我的一餐饭吗？” “对啊。但我们都享受了，所以你可以多谈几个，红烧狮子头好香，鸡肉好好吃，哈哈哈……”周老大开心疯了。 周老四崩溃了，直接用筷子夹起他碗里的红烧狮子头和鸡肉：“我让你笑！” “哎哎哎……” 周老大忙护食。 周老四折腾大哥不够，又夹了周小雪的肉。 气得周小雪和周老大差点没打死他！ 屋外陷入伤心剧场的小翠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选择暂时离开，但目前是周老四是她最好的结婚对象，她是不会放过老四的！ 黄翠芬看着小翠背影幸灾乐祸说：“老四真会沾花惹草啊，你们有麻烦咯。” 张秋月夹起肉给她看：“我跟你说，我炖肉的技术上升了，你看这鸡肉，再看看我这红烧狮子头，你吃过红烧狮子头没有，看着劲道的肉，哎呦，那叫一个香，看着就流口水。” 第218章 老四耍流氓! 瞅准机会、夹到碗里、逃回家里！ 砰！ 是黄翠芬大力关闭房门的声音。 旋即传来的是张秋月破防的声音：“你给老娘滚出来，你要是不还我的肉，老娘削了你肉！！” 黄翠芬充耳不闻赶紧吃红烧狮子头。 这肉球应该是被张秋月用油奢侈地炸过的，表面被炸得金黄酥脆，锁住了肉汁和香味，她吃进嘴里，鲜美的肉汁爆开，外酥里嫩，连汤汁都香得要命。 吃完后，黄翠芬还在回味，才懒得管张秋月要不要打死她。 宁愿吃饱打残，也不要做饿死鬼！ 黄翠芬看门闩落下，心里稍安，就算张秋月有三头六臂，也没法打她。 这红烧狮子头，是她赚了！ 张秋月马失前蹄，气得要命，她回到家坐在板凳上，碗里很快多了一个红烧狮子头。 是周智林给的。 张秋月：“……” 这咋说。 说这男人贴心？ 天老爷，她不擅长搞肉麻这一块啊。 “你吃饱了？” “嗯，吃饱了。” 周智林是真吃饱了。 “行。” 张秋月也不客气的吃起来。 周老四一脸暧昧的看着爸妈，“妈，我爸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我哪知道，又没排名。” 张秋月压根不接茬。 周老四也不敢得寸进尺，反而是跟二哥说：“我听说姐夫厂里有人怀了三胞胎，两儿一女，你说说，这多罕见啊，你和……” 咣当—— 瓦片碎裂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朝着周大雪屋子看去，周老二忙起身问：“大雪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放碗的时候没放准位置。” “那我扫干净吧。” 周老二去忙。 周智林望着大雪房门片刻，漆黑的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饭桌上的人倒是没心没肺的还在聊三胞胎，张秋月只觉得神奇。 她曾经只在网上看到三胞胎，有三胞胎距离她那么近，搞得她都感觉这个地方很容易生多胎了。 中午做了一餐饭后，张秋月下午就开始写稿子。 欠省城服装厂的稿子那么久都没折腾出来，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觉得她言而无信。 写好信后，张秋月打算寄信，却发现村口涌来一大批人，全是拎着各式各样家伙什的大汉，她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有好戏看了！ 信件暂时按捺下来，先看看好戏先。 顺着村口两边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当有外人来时，整个大队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周老大还在跟着小麦专家学习。 小麦不是他们擅长的点，就该向内行学习，恭恭敬敬地学，老老实实地学，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 周老大谨记语录的话，拿着小本本，每个小细节都问的清清楚楚，生怕下一次遇到问题，专家不在，他们大队的人抓瞎。 “大队长，有人找茬，你快去看看吧，他们手里都拿着锄头、棍子，都不知道是哪个大队的，跟要来抢水似的。” “抢水？现在水不是够用吗？” 周老大跟疑惑。 小麦专家说了声后，就去查看情况。 不料人家说要找周老四：“他和我妹子处对象，占了我妹子的便宜，说分手就分手，这是什么理儿？！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就是耍流氓，我看这周老四就不是个好的！” “你们是小翠的家人？” 张秋月问。 那满脸横肉的大汉不善地盯着张秋月：“你哪位？” 张秋月：“流氓的老娘。” 贼壮的大汉被她噎了一下，旋即表情凶狠：“你儿子在哪，我一定要狠狠打他一顿！” “你脑子是水吗？你要打我儿子，我还得告诉你，以前你说话就没被人说过是智障吗？连那么离谱的问题都敢问出来。”张秋月无语了。 红旗大队众人看着张秋月招惹这大汉，都为她捏把汗，但又不得不觉得，张秋月说的对。 老四是她亲儿子。 把亲儿子地址抱出来给别人知道去打他？ 傻吗？！ 大汉被张秋月嘲笑的面色涨红：“你滚开，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周老二拎着锄头来到老娘身边，板着脸，面色凶狠冰冷：“你好好说话。” “我是小翠她爸，我总能问问情况吧！” 小翠爸爸是特意了解过的，周家老二是抢水的主力军，打架只能用牛掰来形容，他觉得能不打架就不打架。 张秋月：“不能。” 正打算长篇大论的小翠爸爸愣住。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你们带着一群壮汉来，是觉得我会怕还是咋地？如果你觉得我家老四耍流氓，我第一时间就教训他，但你带着那么多人来，是想以势压人，还是想着逼婚？嗯？” “你家老四耍流氓……” “耍流氓也要有证据，你别一口一个耍流氓，你闺女知道你在外面那么败坏她的名声吗？我劝你没把握的事情别做，免得你来闹这一通，害的你闺女名声坏了，以后嫁不出去，还要把责任怪到我家来！” 张秋月是知道老四被绿的。 所以说话有恃无恐。 “你们家的家教真有意思，小子在外面犯错，老娘还得维护，那么多年了，我就没看过有谁家的小子耍流氓了底气那么足的！” 唯一一个女性小翠妈妈登场了。 “那咋了？你们证据没有，人证没有，开口就是污蔑我家老四耍流氓，真搞笑，谁不知道我家老四最近可多姑娘看中了，我看啊，你们就是看中我家老四的条件，故意冤枉他，要把你那嫁不出去的闺女赖在我们家！” 张秋月对他们家是真服气。 出轨反过来冤枉人的，这脸皮比她还厚啊！ “你们听听，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小翠妈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我家小翠惨啊，当初看周老四可怜，才跟着他，结果人家没钱没势的时候把她当个宝，如今有点出息了，立刻把她踹了。” 红旗大队的人动都不动。 如果有人在张秋月面前耍泼妇的威风，他们觉得跟关公面前舞大刀差不多。 黄翠芬都躲在人群里和别人说：“她大概率要挨揍了……” 不出意外的，张秋月一脚踹了过去，面色阴沉：“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 第219章 你大妈始终是你大妈! “啊！” 小翠妈妈捂着肚子打滚。 黄翠芬骄傲地仰头，朝着身边人分享：“你看看。” 叶春华：“别挡住我视线。” 黄翠芬冷哼了声。 装！ 这女人分明就是在嫉妒她！ 张秋月冷眼看着眼前一群大汉，率先朝着小翠爸爸揍去，揪住衣领，一拳拳揍过去：“真就是你们闺女有爹妈，我家老四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们闺女做了什么，你们不好好问清楚，倒是来欺负我家老四了，行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多厉害，闭嘴做什么，给老娘说话！！！” 一颗牙齿飞出，小翠爸爸语言功能完全被封住。 周智林赶来后，迅速站在张秋月身后。 红旗大队众人看戏，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周老二看他们要动手，淡淡提醒：“假如用武器把你们打残了，因为是你们带来的，算你们的责任。” 眼前的男人肩膀平坦宽阔，脑袋浓密刺黑，两只眼睛更是像冷硬的石头，有股发狠的劲儿。 抢水冠军等于打架最牛逼的存在。 他们虽说是为了亲戚找场子，但手或者脚残了，也没人会给他们补工分，一个个都犹豫起来，小翠妈妈一骨碌爬起来怒骂：“他就一个人，你们十个人，怕什么！” 周老大：哎，我不是人吗？！ 但十个壮汉看看彼此的体格，还真不怕了。 一个个抄起锄头要动手，张秋月看准时机，直接把小翠爸爸甩到他们身上，看人往后倒，手里的锄头掉落，直接抢过来就往那壮汉身上揍：“还想打老娘，你算是哪根葱！你大妈让你看看，你大妈始终是你大妈！” 有人要抢张秋月手里的锄头解救兄弟，但周老二就跟铜墙铁壁一样，压根没有办法靠近张秋月。 张秋月打得那叫一个爽！ 正在家里偷懒的周老四被周小雪通知知道有人找茬，原本他打算立即过来。 但他打架能力不如二哥，在面对那么多大汉的时候，一定要发挥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摇人！ 他出现的那一刹那。 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火力。 周老四人脉可是杠杠的，手臂一呼，小弟全部跟了上来，“十个人来找茬对吧，我让你们全跪下来喊爹！” “喔喔喔喔，喊爹！” “让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土包子，看看什么才叫做真的打架，待会儿有种别跪下来求饶！” “都上啊，敢惹我们老大，我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一群中二少年叫嚷。 张秋月忽然就疲软了。 原谅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掺和一群中二少年的战斗当中。 她默默躲到周智林身后，家里人可以丢脸，她不可以。 她要脸！ 周智林尴尬的低头。 可是一群中二少年们，觉得此刻就是最热血的，他们兴奋的叫嚷着，双眼充斥着对于战斗的渴望。 小翠爸妈看着这一群小孩，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最不好招惹的就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下手是真的没有个分寸，要是被他们给揍一顿，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周老四，你就说你有没有对我家小翠耍流氓！” 周老四漫不经心的站着，听到这句话，很轻地挑了挑眉，眼皮一掀，瞳孔漆黑幽深，双眼皮勾出锋利的弧度，“没有，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 匆匆赶来的小翠听到他的这句话，一瞬间脑子轰然炸开，“你……” “我最好快点把他们带走，以后也不要骚扰我，不然我不会像这一次一样那么客气。”周老四冷冷看着她，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小翠刚开口就感觉嗓子堵得慌，她咳嗽了几声，眼泪在眼眶闪烁，“你怎么那么绝情？” “不如你。” 周老四招呼小弟们离开。 小翠藏在衣服底下的掌心，被长长的指甲掐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她艰涩地喊爸妈：“爸妈，我跟周老四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要仗着之前我们都在表哥那里干过一段时间的活，就来找人家麻烦，我们先走吧。” 不走的话。 她要劳改了。 乱搞男女关系、彪哥的情人。 这都不是简单罪名。 但她爸妈怎么愿意放过这一个金龟婿，最近女儿到处相亲，要不说这不满意要不说那不满意，压根就没有找到一个好婆家。 没有彩礼，没有好女婿，那要女儿有什么用？ 可小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和老四没有关系，可把他们气的要命！ 两夫妻当即上前狠狠扇小翠耳光。 周老四听着巴掌声，身形微微僵住。 小翠也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就看他只是稍微停滞了一瞬间，便离开了。 小翠脑子嗡地一下，崩溃大哭。 曾经她不以为然的人，怎么能够抛弃她呢？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周老大拿着小本本，铁面无私道：“你们这群人不需要上工，但我们红旗大队还正在处于建设发展的关键时期，希望你们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更不要影响我们社员的心情。” “你就是那么当大队长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没看到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沾着血迹嘛，也不带我们去好好看一下大夫……” 周老大努力抑制住情绪，还是控制不住道：“我管你们去死，要不是我是大队长，我就不会在这里好好跟你说话！” 张秋月更是平静的走过去，很干脆利落地补了两脚：“如果不想挨揍的话，我劝你们尽早滚！” 小翠爸妈疼得龇牙咧嘴，这老虔婆的脚怎么那么大力？！跟那个锤子一样，一踹就是疼的人浑身发抖。 他们两夫妻在自己的大队里也算得上是属于没人敢欺负的类型，还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 暗暗决定着待会儿就要把自己的闺女打个半死！ 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还敢坏他们的好事！ 他们互相搀扶着起身，偷偷的朝黄建民看去。 黄建民立即避开视线。 周智林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幕，微微蹙眉，怎么老四前任的家里人和前大队长有关系？ 难道是看不惯老四赚钱吗！ 张秋月也看到了。 这两夫妻暗自以为的偷偷，但因为他们浑身都疼，反应不灵敏，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 连周老大和周老二都注意到了。 感觉有鬼！ 第220章 查账本! 一家四口暗暗传递眼神，张秋月看着他们那样儿，干脆走过去和他们三个分别说了声：“待会黄建民要是走了，我们就跟着。” 三人乖乖点头。 都有意无意的看着黄建民，张秋月的信也不寄了，就等着他们三个通知。 她刚回家没一会儿，周智林就喊她有事出去。 张秋月跟周老四说了声照顾周大雪，就跟着周智林的步伐去跟踪黄建民了。 他拄着拐杖，走路走的慢，一家四口自然不好走在平坦的泥路上，而是在侧边的山上，他们走山路，前面还全是半人高的杂草，还全是蚊虫。 张秋月恨没有带块布来挡住脸。 因为她已经满脸包了。 全都是蚊子叮的，又痛又痒。 要不是真好奇黄建民到底和小翠家里人做了什么勾当，张秋月真恨不得扭头就走。 幸好，黄大爷走了两个弯之后，终于看到了小翠家里人，他气喘吁吁道：“你们怎么走了那么远？” “这些不重要，钱呢？” 小翠爸妈可是因为听从了黄大爷的话，才来找周老四麻烦，如今被狠狠揍一顿，他们就是为了敲诈勒索黄建民。 “我们这次被打得那么狠，你总得给点补偿吧，我们也不要多，当初商量好的价格，再翻个倍给我们就好。”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翻倍，你怎么不去做梦，你真当我老头子是好欺负的，你知道我以前是谁吗？我以前可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 “不给我们弄死你！” 小翠爸妈表情变得阴狠。 他们可是知道黄建民有钱，所以才走了那么远。 黄建民冷笑：“你们以为走的远就能敲诈勒索我，可以啊，我把钱给你，然后你们在大队就别想过好日子，你们大队长可是我提携上去的，或者你也可以跟张秋月说，是我指挥的你，但那又怎样，她本来就看我不爽，再多一件事也正常。” 两夫妻看黄建民那么厚脸皮，都气得跳脚。 黄建民拿出来了两块钱，嫌弃道：“我叫你们说周老四是因为仗着周老大的职位才逍遥法外的话，你们没说，叫你们利用女儿撤销周老四的岗位，撤销周老大砖厂厂长的位置的话，你们没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你说好的十块钱！” “顶多两块，你们爱要不要！” “我们都请了十个壮汉来壮胆，这都花了五块钱。”小翠妈妈真急了，这单生意太亏本了啊。 黄建民不耐烦的再掏出三块钱：“算我对你们仁至义尽，往后也别来找事。” 小翠妈妈拿着五块钱，感受着脸部撕扯的疼痛，呜呜地哭。 小翠爸爸更是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牙都没剩下几颗了，恶狠狠盯着黄建民。 黄建民对于他们的无能狂怒丝毫不放在眼里。 这群人。 除了生气，什么用都没有。 和以前的张秋月一样。 但这些日子的张秋月，越来越疯癫。 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爽就揍！ 弄得他都十分忌惮。 七十岁的老骨头，真折腾不起啊。 黄建民也不管这两夫妻和小翠的狼狈样儿，继续慢悠悠的往回走。 气得小翠全家人都崩溃了。 他们听黄建民的话来找周老四，结果落得这个下场，尤其是小翠，经此一事，她的婆家肯定很难找，原本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处过对象也就算了，结果逼婚，逼婚的结果还是自己嚎啕大哭。 小翠被打得脸颊麻木，却满眼仇恨地盯着黄建民。 而听完全过程的一家四口知道了黄建民的目的后，毫不犹豫地往回走。 等来到没有蚊虫的地段了，周老大愧疚道：“原来老四是被我拖累的，要不是我，老四也不会被前对象纠缠上。” 周老二安慰：“都是兄弟。” 周智林点头。 周老大感觉他们两个就适合闭嘴，他苦兮兮的看向老娘。 张秋月同志还在和脸上的蚊虫进行艰难的搏斗当中：“我是不是要破相了。” 周老大：“没事，我爸不敢嫌弃你！” 周老二点头。 张秋月朝着他们肩膀一人一巴掌：“让你们说话，没让你们狗叫！” 周智林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下一秒，张秋月就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你说说，人家算计你两个儿子，你打算怎么做？” “他想撤掉老大的大队长岗位，我们就让他失去他当大队长赚的钱，红旗大队营收是很多的，除了六零年初那三年，年年没遭遇天灾，不可能会欠大队社员的钱，但他就是欠了，所以他的账目很难算干净，我们可以查账，只要查到不符合常理的部分，就能把他送进牢里。” 他平静的叙述着他的计划。 周智林同志，一个送了最起码三个人进牢里的隐形人。 他的主意也听得母子三人瞠目结舌。 张秋月感觉周智林对于孩子是仁慈又仁慈，被家里人捏揉搓贬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没有丝毫脾气可言，可对待外人，惹到他了……那就弄死吧。 张秋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怎么那么狠！” 周智林瞳孔微微颤抖：“会吗？” 张秋月点头。 周智林心里一咯噔：“那我再想想其他的主意。” 不是他非得赶尽杀绝，是他觉得有些人有些事，能一次性解决那就别留下后患。 张秋月看他紧张成那样，忽地笑起来：“没事，我喜欢。” 周智林：“……” 他是张秋月的玩具吗？ 看他情绪跌宕起伏她很高兴吗？！ 周老大和周老二真服了，他们都想挖个洞藏起来！ 他们知道，他们很多余。 张秋月清了清嗓子说：“他们算计我们的时候，都是奔着我们流落街头饿死去的，我们只是查账本，看的是他过往有没有犯错，而不是给他挖坑。” 算起来。 是他们太好说话了。 周智林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谁来查账本呢？” 张秋月抛出关键问题。 账本许多人都知道有问题，可几十年的庞大数目，谁能算出来。 周老大和周老二自觉往后退一步。 天塌下来也别让他们算账！ 第221章 周颂安回家睡 周智林：“会计我也不太懂，我们全家一起琢磨琢磨吧。” “没事，老六脑子灵光，我们就让他回家算账。” 张秋月理科其实还行，只不过被当年被数学占据的脑子，早就被工作后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覆盖。 老六不一样，他是新脑子。 好使！ 正在给因为抢菜的老师代课的周颂安打了哈欠，他揉了揉鼻尖，听着大家念的英语，继续给纠正英语读音。 他们的教材都是《许国璋英语》，自从读初中之后，是学习音标开始的。 但是许多老师都没法把音标念标准，他也有幸被农机厂厂长照顾，得到了听收音机的机会，是国际广播电台（cri）的英语节目，在做琐碎的事情时，他就放在旁边听。 他本人不喜欢英语，也不喜欢俄语，但目前都在学，因为学术资料都被这两个语言霸占着，为了搞懂那些学术资料说了些什么，他必须学！ 由于学的太快，他现在在学校上英语课时，基本上等于英语老师。 “今天学的东西我都出了题，你们跟着我抄，明天我会改作业。” 班上同学已经习惯周颂安站在讲台上，看他拿着白色粉笔写着题目，都自觉拿出英语本开始抄写。 周颂安写板书又标准又快，等写好之后，他就坐到最后一排，翻译着他的资料。 咚咚咚—— 铜锣被敲响时，也该下课了。 周颂安把资料塞到桌兜里，也出去吃饭。 学校伙食纯看家长给什么吃的，周颂安是农机厂的领导给的一百斤粮食，他一个人吃一个学期是勉强差不多的。 但之前那段时间，再加上他四哥，两个人饿的面色发青，还是同学强制性接济他们，才让他们没饿死。 现在一个人一天吃一斤粮食。 周颂安无比享受。 吃完晚饭差不多是五点半的样子，他们就得干两个小时的农活，周颂安扛着锄头松土。 正忙着呢，有同学说他大哥二哥找他。 周颂安浑身一激灵，想自己的脚跟种子一样埋在地里，他不想动，假如大哥二哥那么大个块头跟他睡觉跟他吃饭，他会疯的！ 可那是亲哥。 他又不能不见！ 周颂安苦着脸出门。 或许是最小的孩子，哥哥姐姐都喜欢逗一逗，周老二看他苦哈哈的，都捏捏他的脸：“干嘛这副模样，是吃的很差吗？我这有五毛钱，你拿着偶尔买点糖。” 周老大任务都忘了，眼神灼热的看向老二的五毛钱，问道：“你怎么这么有钱！” “我媳妇给的。”周老二略带炫耀道。 周老大：“我……我媳妇也给，只不过我不要！” “哦。”周老二尾音拉长。 然后被周老大揍了一通。 周颂安拿着五毛钱，看着幼稚的两个哥哥，无奈道：“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咱爸妈要算账，让你最近这段时间回家帮忙，咱妈跟翠芬婶子商量好了，叫你跟隔壁的男知青挤一挤，就说你们学校老鼠太多，你被咬伤了，需要回家缓缓。” “算什么账？” “我们红旗大队这二十年的账单吧。” 周老大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要不是我们都太笨，我们也不会来找你的。” 听着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周颂安都笑了，但大哥、四哥被针对，他也不能作壁上观，想了想道：“那我回去吧，就不在别人家睡了，我去仓库睡。” “仓库那怎么能睡人？” “仓库比宿舍最起码好三倍！” 仓库不狭小，还没臭味、没老鼠！ 周老大心疼地看着他：“读书那么辛苦，咱们还是别读了，读个书搞的身体都不好了可咋整？” 周颂安选择忽略他哥的话：“我先去跟老师请假。” “好。” 周老大在屋外等着。 周老二帮他妈寄信，是亲手送到邮差手里的。 寄好信后，回到学校，三兄弟一起往家走，周颂安很久没回家里住了，还有些紧张：“大姐在家住的习惯吧？” 周老大：“习惯，跟祖宗一样。” 周老二：“哪有，你别说的那么严重。” “我哪有严重，你伺候她不算，咱爸稍微有点空都去帮她照顾孩子，连睡觉都害怕她睡的不好，天天替她带孩子，为的就是让她好好睡觉，你媳妇还给她准备了鸡蛋、红糖水、酒糟，穿的衣服也是我媳妇做的，就连小雪那丫头，都得替她姐洗衣服，这还不好？！” 周老大感觉老二挺搞笑的。 十里八乡那么照顾闺女坐月子的，他们家都是头一回，这跟伺候祖宗又有什么区别。 “大雪她生孩子的时候流掉了一个，本来就难受，眼睛又受伤了，照顾精细点是正常的，你又没照顾，你怨气最重！”周老二忍不住跟他呛声。 周老大话被堵住，“我不跟你说。” 周颂安被两个哥哥夹在中间，只能装鹌鹑。 不过大姐被照顾的那么好，他还是有些意外。 等他回到家后，周老四见到六弟，洋溢着笑容把他抱住：“我家老六终于回家睡觉了，家里今天吃鸡，你回来了，咱们全家可算是都吃上鸡肉了。” 周颂安被勒住，眼神落在他妈身上。 她一如既往的张扬，看到他就喊：“老六。” 周颂安不厌其烦的纠正：“我名字叫周颂安。” 周老四乐：“你成天周颂安周颂安的，我一直被喊老四，都快忘了本名了。” “你不喜欢被喊老六，听着不得体。” 啪啪啪—— 三个哥，挨个往他身上拍了一下。 周小雪咯咯乐：“老六，喊你名字很别扭哎。” 周颂安完成纠正任务后，对他们喊老六就能免疫了：“你随意吧。” 周小雪上前捏捏他的脸，又揉了揉，就算有段时间没见，也格外亲昵：“我听说你要回家睡，帮你把被子枕头都清理了一下，待会你拿着去翠花婶子那睡就可以了，她那边全是知青，说不定你们还能有共同语言。” 逃不过的捏脸命运，周颂安努力适应。 宋恩蕙都看得手痒痒。 天呐！ 好漂亮的小弟弟。 好喜欢！ 第222章 夜里偷偷查账 她远远看过周颂安长相，但有些模糊不清，听别人说好看，她也跟着觉得好看，可现在近距离接触，她觉得这也太好看了！ 五官精致，每一个细节都像是被经过精心雕琢，轮廓分明，清秀而不失阳刚，有种雌雄莫辨的好看。 那双狭长的眼睛，神秘而深邃的，清澈中带着一丝忧郁，格外吸引人。 周家人怎么回事？ 怎么都那么好看！ 都是人，女娲娘娘怎么那么偏心。 周颂安察觉到有人看他，朝着目光来源处看去，朝着宋恩蕙微微颔首。 宋恩蕙立即扬起一抹笑。 她的对象魏亲刚看到了，忙挡住她视线，拉着去屋外说话。 周颂安眼睛迷茫了一瞬，就看着他姐拿着被子枕头往外走，赶紧说：“我想睡在仓库。” “仓库！！！”周老四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忘了家里有仓库，咱们后院修的仓库那么大，就算是摆块木板都能睡的比那破宿舍好！” 周小雪‘啊’了声：“可这床被子很小，只能够一个人盖，两个人肯定着凉，老六的被子没拿回来，你只能去宿舍睡才不会感冒。” 周老四的情绪起伏太大。 但想着老六好久没回家，难得回趟家里睡觉，总得把位置让出来，让他和家里人好好修复修复关系。 作为哥哥，只能懂事的前往公社的学校宿舍。 哎，不是。 到底谁才是学生啊！ 周老四带着满腔怨念离开。 等他离开后，张秋月把一小碗鸡肉递给周颂安：“快吃吧，多补充补充体力，晚上能更好的干活。” 周颂安抿抿嘴，双手接过，拿着筷子慢慢吃起来。 感受到鸡肉的紧实和鲜美，他美得弯了弯眼睛。 张秋月轻笑了下，回屋稍微睡会去了。 周智林和周老二则是给老六搭建一个简易的床，方便提供他睡觉。 周老大则是出门断官司去了 家里各有各的忙。 所以当刘小荷妈妈过来时，还是狮狮发现的：“盼儿，你外婆来了。” 闻言，刘小荷和盼儿齐刷刷抬头。 刘母拿了小麻袋的花生过来给刘小荷：“过阵子我们家要建新房子了，你到时候抽空喊你男人回来，实在没空你经常回来一趟帮帮忙，晓得不？” “我们家要建新房了？”刘小荷惊喜！ “对啊，花生你拿着，这天都暗了，我也得赶回去，就不多聊了。” 刘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唯独留下一小麻袋的花生。 原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张秋月，听到亲家母送了花生后，立即翻身下床：“咱们家现在有猪油，这花生就一半掰成花生米打油就成，剩下的一半我来做点花生酥。” “花生酥？” “一种好吃的糕点。”张秋月看了看家里人，去喊绕钰清：“你在干嘛，来掰花生。” 绕钰清最近容易困，差点睡着了，听到婆婆的话，忙翻身下床：“没做什么，这就来。” “嗯。” 一家人忙到天彻底黑了，才歇下睡觉。 但等家里大部分人睡着后，张秋月领着周智林和三个儿子去队委查账。 幸好队伍当中有周老大是大队长。 否则他们大晚上去队委，那就是等于犯法！ 队委内部很简单，一览无余的设施，周老大说：“我们所有资料都在这个柜子里，很杂乱，我们要把账单找出来都得花费一段时间。” 家里只有两个手电筒，一个被周颂安握着，一个是张秋月。 关于查账这件事，由于周颂安是公认脑子最好使的人，目前还是听他的话。 可他算账能行，对于账簿、收据、发票、合同等，都知之甚少，阅读内里的含义并且理解都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张秋月干脆把这个活给接了：“我来解决合同发票。” 哪个打工人没跟财务纠缠过呢？！ 而张秋月要处理，都是了解大队财务状况的基础资料，也不算困难，就是繁杂。 剩下的四人再进行分类。 周智林看他们就杂乱的丢在一处，提醒道：“我们干脆按照收集到的资料，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排序，那样再去对照每年的财务报表和收支明细，更方便待会我们逐一核对账目是否清晰、准确，顺带看看有没有哪个年份有遗失或不完整的财务记录。” “对！” 张秋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周颂安又怪异的看自家老爹一眼。 他真没问题吗？ 为什么那么聪明？ 但日日跟周智林相处的张秋月是穿越党，压根没胆子怀疑周智林有什么问题，老大老二更别提了，就算是他们脑子坏了，也不会想着亲爹能有什么问题，顶多是觉得他聪明。 按照周智林的方法，大家一起整理起来，张秋月进入工作状态，做事情迅速且准确. 周颂安：“？？？” 他爸妈怎么回事？ 都进化了吗？ 他禁不住问二哥：“二哥，咱爸妈怎么变得那么聪明？” 张秋月听到了，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蠢人能生出你们六个嘛，尤其是你的智商，完全是遗传了我的聪明才智，不然你怎么可能成绩那么好？” 周颂安：“……” 是我多话了！ 周智林低头笑。 周颂安也开始埋头苦干。 但查账不是简单事，周老二根据他小学学到的计算知识，算着眼前的一页账单，越算越乱，每次得出的结果都和标注的结果大相径庭，算了两遍，他再看看会计标注的数字。 相差足足七百六！！！ “妈，我这一页账单有误。” “差多少？” “七百六。” “嘶——” 张秋月倒吸一口凉气，再看看周老二账本的年份，更是道：“这老头肯定贪了不少，你先把你账本的年月日写下来，等到我们最后再进行一个统计。” 周老二应好。 秋日的晚上按理说很凉爽，周老大满头大汗，他当年带头逃课就是因为他不想学习啊，怎么长大文科使劲儿学就算了，还得弄数学，他竖式不断的列，每个就结果都得的艰难，验算的时候还是错的。 他真的疯了！ 侧头一看，惊恐的发现，他爸将一本账本放在一边。 他语调都变了：“爸，你算好了？” 第223章 黄玉芝偷听 周智林努力放缓速度，但一眼计算的能力和靠小学数学疯狂计算、验算、再重新计算的能力还是有所不同的。 其实周颂安计算时，也是计算题写出来等于会了，可账本和普通计算又不一样，尤其是账本的字太丑了！ 许多算式都得仔细辨认那到底写的到底是9还是1。 张秋月从数学魔爪中呆滞的抬头：“算完了一本，那我翻个页的算什么，笑话吗？” 周智林眼眸微闪，解释道：“我小时候被账房先生收养过一年，那时候跟着他学的，我不认字，但算数很快，如果有个算盘的话，能更快。” “那为什么没被继续收养？”张秋月问。 周智林：“那时候战乱，他没了。” 张秋月：“……” 我问这个干嘛啊！ 嘴欠吗？！ 周智林看她露出愧疚神色，安慰道：“那个时代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更何况，以上纯属杜撰。 张秋月难受一秒钟后，也收回她仅剩无几的可怜心：“那你没遇到我之前，过得还挺丰富多彩的，那么多年都没听你说过。” “跟你过上了安定的生活，我就不想说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 “颠沛流离的日子也可以给你的孙子孙女说说，不像我，等老了，和盼儿只能说‘你奶奶我年轻的时候啊，当过大户人家的丫鬟’，一点都不威风！” 张秋月摇摇头。 她多想和盼儿吹嘘她上辈子的事情，可那些说出来，她人也要噶，只能硬生生憋着。 三兄弟听着爸妈聊过往，还听得津津有味的，说是一家人，其实很多时候，子女对于父母年轻时候都知之甚少。 但他们三兄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爸妈说的话，要么是诉说他人故事，要么是纯属瞎编乱造。 张秋月折腾了四五个小时，算的眼睛都艰涩不已，才拿下一本账单，一阵灰尘飘散开来，呛得最她禁不住轻咳了几声。 手电筒的灯光下，老旧的账本漂浮的灰尘格外明显，张秋月看着这泛黄的账本，扯过周智林的衣角擦了擦，这账单的纸张边缘被摩挲得毛躁不平，看得出年头很久了。 周智林：“……” 真的没有人为他的衣服鸣不平吗？ 答案是：没有！ 三兄弟都沉浸在算账当中，一个个算的头晕眼花，又困又累。 周智林看着有一团灰迹的衣摆，继续快速翻阅着这些账单，从杂乱无章的数字中找出端倪，再拿周老大给的草稿纸标志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穿梭，数目也越来越庞大。 张秋月朝外看了看天色：“几十年的账单，我们一晚上算完，简直是痴人说梦，现在都快要凌晨两点了，先睡觉吧。” 看天识时间，是每个旧社会的人基本技能。 大家也没勉强，先把账单分类好，再按照原位放回去，免得被黄玉芝发现不对劲。 接连五天，一家四口都一起去算账，这几天有降温的迹象，还飘起了蒙蒙细雨，好在今天要结尾了。 等把数字加起来，再把统计出来的结果给革委会的人，前大队长黄建民就要完蛋了。 张秋月：“这加起来得多少啊，得上万吧！这家伙怎么能贪那么多。” 周智林：“不止，这是明面上的账单，还有他私底下也会和别人交易，最起码翻个倍。” 两夫妻在队委交谈着，蹑手蹑脚听墙角的黄玉芝心如擂鼓。 她爸昨天给她买了一双小皮鞋补偿她失去了好亲事，今天她忍不住拿到队委炫耀，但回家的时候忘记带回去，临睡前想起来了，赶紧来拿，不然被偷了怎么办？ 十二块钱加好几张工业券才拿下的小皮鞋。 贵着呢！ 除开宋恩蕙那个知青，她的小皮鞋可是十里八乡头一份！ 正因为珍贵难得，下雨也要来拿。 没想到会听到周家人在偷偷调查她爸的事情，还把结果算出来了，知道她爸贪污了很多钱！！！ 黄玉芝努力压抑着心中剧烈翻滚的情绪，一步步往家走，可腿都在抖！ 贪污严重，会造成死罪的！ 黄玉芝想到疼爱自己的父亲要被周家人害死，眼泪扑簌簌的落下，距离越远，哭声也逐渐弥漫开，等回到家时，已经嚎啕大哭。 黄建民和他媳妇听到女儿哭声，以为她是被砖厂副厂长儿子退婚的事情刺激到了，大晚上偷偷的哭，赶紧爬起来披上衣服出去查看她情况。 见她被雨淋，黄建民心疼的不行：“小芝，你放心，爸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活着的这些日子里，一定拼尽全力给你找个好夫婿！” “对啊，你个傻丫头，那砖厂副厂长的儿子虽然好，但始终不是他自身有能耐，你爸是个有本事的，往后啊，给你找个有正式工作的工人！” “爸妈……不是这个……” 黄玉芝害怕再哭下去，待会张秋月一家都把证据给革委会了，赶紧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崩溃的擦眼泪：“爸，你说怎么办，他们都收集好证据了，你会不会有事啊？” 黄建民面色铁青。 上次周智林收集到证据后，毫不犹豫把黄广度和黄大爷的二儿媳揭发了，两人现在都在牢里。 他们现在都收集好了证据，只要一大早拿给革委会，事情就没有转换的余地了。 黄建民的媳妇吓得六神无主，慌得跪地拜观音菩萨。 但黄建民无论怎么说也当了几十年的大队长，虽然年纪大了，心理承受能力倒是要比媳妇闺女要好很多：“我们先回屋，今晚下雨，他们肯定不会现在去。” 黄玉芝看爸爸那么淡定，心里稍安，去扶起了妈妈。 黄建民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手指不时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焦虑不安的情绪不断往外宣泄。 厅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重，即使是能听到外面雨声能稍缓周家揭发贪污的事情，也掩盖不了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不小心。 身败名裂！ 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黄建民想了许多，最终将目光落在女儿黄玉芝身上：“小芝，爸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第224章 黄玉芝勾引周老四 屋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整个大厅，黄玉芝一抖，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不安，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风雨欲来。 她忐忑着问：“爸，怎……怎么了吗？” 黄建民看着眼前还稚嫩的女儿，于心不忍，可唯有如此，全家才能平安，他眼神逐渐从不忍变得坚定，对着她循循善诱道： “你该知道，周家一家子人都不是好东西，手段肮脏龌龊，不达目的不罢休，我被他们盯上，还是贪污这样的大事，肯定落不到好下场，现在爸想出了一个主意，唯有你，也只有你能救我们全家于水火之中。” “我？”黄玉芝疑惑不解。 但听着天空中的雷声滚滚，总感觉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她心跳得飞快，指尖也微微颤抖。 想到她会计的身份，心也坠入谷底。 想到从此往后人生到此为止，悲从中来，可若是能让全家都免受劫难，她也只能顶上！ 黄建民不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只说起他的布局：“周家老四住在公社里，目前没结婚，你去跟他说你爱慕他很久了，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我相信，凭借你的样貌，你的身份，肯定能搞定他，只要你们在一起，偷偷把他们手里握着的证据偷到手，我再制造一场火灾，那事情就天衣无缝了。 到时候无论你是嫁给周老四，还是选择其他都好。 选择周老四其实也不错，你想想他大哥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他本身也是砖厂的销售经理，前景可观，你和他在一起，也不失一段好姻缘。 你放心，就算你嫁给周老四，该有的嫁妆爸一样都不会少给，而且我们住在一个大队，万一你被张秋月那个老虔婆欺负了，随时都能回家。” 黄玉芝听到嫁给周老四。 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跟坐牢比起来，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可我怎么才能短短时间内让老四和我在一起？” “你过来，我跟你说。” 黄建民对于男人的那点子劣根性了解的透彻，如今掰开了全讲给女儿听。 别说黄玉芝了，就连黄玉芝她妈妈都听的面红耳赤。 大厅的窗户被狂风吹得噼啪作响，雨点敲打在玻璃上，仿佛是命运的鼓点，催促着黄玉芝踏上征程，她心中忐忑、紧张、惶恐，各种纷杂的情绪全都交织在心头。 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让全家陷入危机当中。 她穿上了一件厚重的斗篷，在爸妈的注视下，往公社走去。 黄建民也紧紧捏着拐杖。 这一场仗，就看老天爷了。 如果时间够长，赢的是他。 如果时间太短，只能说时也命也。 但这场雨，越来越大，连下两天，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出来通水渠，黄建民也站了出来，将近七十岁的人了，扛着锄头，一锄头又一锄头的翻着淤泥。 看得红旗大队众人心情复杂。 最近大家都在骂黄建民，但他虽然碌碌无为，似乎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嘿咻嘿咻的干活，和各位小伙子都战斗在一线，看得他们都心疼。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装！” 本来她是想趁早了事，但周颂安这小子感冒了，还发了低烧，在周智林照顾他的时候，又传染给了周智林，两父子都难受，张秋月实在害怕老大和老二也感冒，不想让他们冒雨去革委会。 第二天周老大看雨势不对，通知所有人通水渠，在田地粮食面前，天大的事情，那都不算什么，张秋月都得出来干活。 淤泥真是难铲的很，深一脚浅一脚，顺带再摔一跤，在没有现代高科技的情况下，通沟就是那么麻烦。 红旗大队也是男女老少齐上阵，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拿着锄头和铲子，一锄一铲地挖掘着，将积水引入沟渠。 而在公社的招待所里，周老四看着眼前露着肩膀双手环胸的黄玉芝，有些无奈：“你这副姿态做什么，欺负你的是那群流氓，又不是我，我还好心的帮你把他们赶走了，昨天你来找我，被他们撞见，我就知道有危险，让你赶紧回去，谁能料到你还待在公社。” “那还不是因为雨太大，而且你昨天……” “昨天是你自个被吓到了扑到我怀里，把我撞倒了，亲的我好吧？我都没告你流氓罪，反倒成我的错了？” 周老四扶额。 实在是头疼。 他在红旗大队十九年，和跟眼前这位红旗大队最娇贵的千金大小姐没有半点关系，从小到大说话都不超过三句！ 但昨天她说她前天晚上找她姐姐商量她爸七十大寿的事情，晚上下雨了，去招待所的路上，被一群混混围追堵截，躲在小巷子里都不敢动。 由于距离公社中学最近，第二天赶紧找他，结果跑得太着急，两人当着整个学校中学生的面——亲了！ 吓得周老四七魂少了三魄。 他从小就看着黄玉芝被她爸娇宠着的。 整个大队吃的最好、穿的最好的孩子。 小时候甭提多么羡慕她了，搞得他长大了都感觉和黄玉芝有着天然的距离。 在被黄玉芝亲的那一刹那，他连怎么被黄建民揍死都想好了。 但抱着侥幸的心理，他劝黄玉芝回家去，别提外面遇到了什么，假如有人说他们两个亲过，就撒谎说：‘他有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对象’。 可她被吓得一直哭，待在了公社，还不去她姐家住，非要住招待所。 今天早上他就被周颂安同学通知，他对象被人欺负。 周老四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看到黄玉芝就被撕衣服了，要命的是，其中一个人还跟他有仇，故意针对他的！ 事情就是：要不是因为他，黄玉芝也不会受到那样的惊吓。 好在没有到最糟的结局。 但黄玉芝也被扯了衣服，现在衣衫不整的…… 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周老四蹲下身，不断揉着眉心：“抱歉，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第225章 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我现在都不干净了……”黄玉芝带着哭腔、尾音颤颤，可怜得要命地看着他。 他们身处能堪堪进入两人的小洋楼的大厅里，厅内杂草丛生，蜘蛛网遍布，她白白净净的坐在他处理的干净地方，白皙双肩暴露在空气中，那双小手捂着胸，半遮半露，微微带着些抓痕，空气中旖旎着说不出的色情。 周老四碎发零星垂落，遮住了他大半视线，他半蹲下来，仰头看着黄玉芝，认真回道：“你不脏。” “真的吗？” “他们故意折磨你，脏的是他们，别总把错归到自己身上，你该冲着我说，他们欺负你，真恶心。叫我替你报仇才对。”周老四看着她迷惘的眼神，微微叹气：“算了，你跟着我来，我带你报仇去！” 周老四搞不懂女孩子的思想，遇到事了，干嘛要怪罪自己？ 该跟他老娘一样，干爆招惹她的人！ 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爽了最大！ 想着带她去报仇，周老四干脆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自己穿着短袖带着她往外走。 穿着周老四外套的黄玉芝微微咬咬唇，卑微地仰头凝视着她，双眼迷离得像是起雾的江面，眼尾浸出一抹哭过的嫣红，无比可怜诱人，沙哑声音轻声问：“我真的不脏吗？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我也没有资格嫌弃你。” 周老四看着她的眼睛，轻垂眼睫，漆黑的瞳孔划过一道挣扎。 心里思绪在翻腾。 那么看着他是要做什么？ 真不怕他用花言巧语哄着她下嫁吗！ 他英雄救美，也是黄玉芝如今唯一一个能依赖的人，加上两人亲过，她现在心理防线也脆弱，稍微打压一下，就容易觉得自己很不堪，他只要表示不介意，她肯定会感动的跟着他走！ 他是个热血方刚的青年人。 眼前的女孩子，小时候感觉高不可攀的人物，连靠近说话都不敢，更是红旗大队许多男孩子的梦中情人，她爸可是黄建民！ 娶了她，不说平步青云那么夸张，最起码生活能得到改善，如今有机会和她结婚，周老四作为恨娶的男青年，脑子里就有的没的想很多。 黄玉芝为什么要可怜兮兮的看他！ 为什么要考验他的良心？！ 这玩意儿真不多啊。 殊不知，黄玉芝也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周老四。 她是从周老四拿着外厂底单回来时，高举合同时，被他肆意张扬，眼睛黑亮的模样吸引，也开始真真正正看到这个人的存在，可他似乎真挺花心的。 也太容易讨女孩子喜欢了。 太坏了！ 但…… 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 他真的好看，是肆意张扬的好看，也是她从未接触的男孩子。 她是听从她爸的话做了很多，心里在唾弃自己的行为，假如周老四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她就打算在拿到账本后自杀，但他没有，让她觉得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她穿好了衣服，出门后，看着周老四找了根木棍，有些惶恐：“会不会出人命？” “不会，我总不能把你赔进去。” 周老四天生的爱说花言巧语，听得黄玉芝面红耳赤，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也没解释什么，有种想她误会的愉悦感。 他承认。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人家姑娘家害怕的时候，还想着怎么稍微光明正大一点让她喜欢上自己。 那些人是在赌场，周老四把黄玉芝安置到安全的位置：“你等着，待会我把他们打趴下，你再来收拾他们。” “你不会有事吧？”黄玉芝看着屋内七八个人是真担心了。 “没事，他们曾经都被我收拾的喊爹！” 周老四装逼道。 男人在对一个女孩只要稍微感兴趣，欻一下，孔雀开屏！ 恨不得让全世界看看他的羽毛多漂亮多鲜艳。 见黄玉芝果真露出崇拜的视线，周老四暗爽。 抄着木棍的周老四进去后，毫无预兆的掀桌，现在是中午时间，赌场内没人，看周老四来闹事，八个人瞬间站起来：“周老四，你在家不是装孙子了吗，还出来混啊！” “他生气还能为啥，为了我们刚刚玩弄过的小婊子呗。” “哈哈哈，周老四，不是我说，你眼光变差了啊，小翠可你比现在那位好看多了，那腰，带劲儿……嗷……我草你祖宗！” 战局在周老四一棍子之下，一触即发。 赌场内很大，屋外的黄玉芝看的模糊，不断祈祷周老四没事，她也是冲动，为什么要受到周老四蛊惑来报仇，报仇有什么好的！ 恰好看见其中一个人给了周老四一拳，闷哼声后，被这一拳打得朝后趔趄几步，双脚勉强稳住身形后，他才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处破损的皮肤，冷眼睨向前方，抄起木棍二话不说就对他眼前人的额头一闷棍打下去！ 被揍的人应声倒地，额头鲜血哗哗往外流。 黄玉芝是真切吓哭了！ 村里每次抢水年轻的小姑娘小媳妇都是不允许看的，黄玉芝从小到大就没见到那么暴力的一幕，“老四，你别打了，我不报仇了。” 屋内的人一听黄玉芝的声，愈发兴奋。 “在屋外啊，怪不得周老四你要和我们拼命，万一被我们打倒了，喜欢的姑娘岂不是要当着你的面被我们玩，兄弟们，干他！让他好好瞧瞧，他周老四在公社算个屁！” 剩下的五人应声附和。 气势高涨。 周老四捏紧木棍，眼神冷硬。 他身型虽然看起来偏瘦，但该有的肌肉一点都不少，紧实均匀，一棍子打下去，裹胁着十成十的力，与此同时，他脸上也挂彩得很厉害，嘴角破皮淤肿，一丝丝鲜血顺着他唇瓣缝隙里流淌出来。 黄玉芝吓得脑袋嗡嗡叫。 她不想利用老四了。 她只想老四安全！ 脚像是有了自主意识，拼命往派出所冲去。 纵然家里遭受了巨变，但她始终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有着她自己的道德底线。 她不想一个人因她而死！ 第226章 他妈，他妈。 什么都是他妈! 惊慌失措地冲入雨幕时，黄玉芝惊觉到自己欺骗周老四去为她拼命。 简直是罪大恶极！ 明明知道双拳难敌四手。 明明早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为什么她要让周老四去报仇！ 黄玉芝跌跌撞撞地穿过小镇的街道，雨水和泪水彻底模糊了她视线，越往派出所走，她心里越是恐惧不安。 唯恐会发生不好的结果！ 当她带着公安到达时，那些人早已不见，就连被周老四揍倒在地的人也消失无踪，仅剩点点血迹，可无法搜寻到他们的身影，公安也无法拉架。 当今打架，只要没人追究，基本没事。 而追究的人极少。 因为一旦牵扯到公安，就算是被欺负的人，都会先畏惧，一方面是党的威严，一方面也是曾经官家遗传下来的历史原因。 因此公安极少就算管打架的事情，一般都是劝双方回家。 可如今人都不见，公安皱眉问：“人呢？” “他原本就在这的，真的！”黄玉芝声音带着哭腔，急得团团转。 公安人员开始四处搜寻，但周老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心跳骤然停止，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她双腿一软，倒在泥泞的地上，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她的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公安同志看黄玉芝那么难受，安慰道：“同志，没事的，我们再找找。” “没用的，没用的……” 黄玉芝声音低低呢喃着，身体不知是冷到颤抖，还是被汹涌的愧疚所淹没，抖如筛糠。 自责和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只知道，她从来没那么愧疚过！ “黄玉芝，你在干什么？”周老四脸上沾着灰迹，上前把她拽起来：“下雨天都不懂躲雨的吗？多大了？” 黄玉芝仰头，看到周老四的那一刻，心中复杂情感，不管不顾去抱住了他，哭得像个孩子：“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被紧紧抱住的周老四，尴尬的看向公安：“那个，她就是太胆小了，你们别介意。” “我们不介意，你好好照顾你对象，她担心着你呢，急得团团转，你也别仗着年轻气盛打架，你是爽了，你看你对象急的。”公安摇头：“小年轻啊，要懂得家的重要性，天底下最在乎你的人，还是你的家人。” “我们……算了，多谢你们公安同志，也麻烦你们了。”周老四朝着公安同志不断点头。 等他们走远了，才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活的好端端的吗？再说了，我真要是死了，还是找我妈吧，有她在，不管是谁欺负我，都能把他拔下一层皮。” 有妈的孩子就是宝。 这是酷爱告状之人的感悟！ 黄玉芝想到张秋月，感伤的情绪都消散一半，“你就知道找你妈！” 周老四理直气壮的说：“我妈很牛逼啊。” 除了刘小荷和绕钰清，其实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属于正常情况，听到喜欢的男孩子讨论起他的妈妈，会感觉很烦！ 尤其是黄玉芝还有些烦张秋月。 凶巴巴的。 恐怖的要命！ 上次见到她，还说她会嫁不出去！ 讨厌死了！ “你不要说你妈了，还是说说你脸上的伤吧，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不急，我不是说了带你报仇，总不会对你食言，你也是，不能多信我一点？”周老四略带不舍的松开抱着她的怀抱。 天老爷哎！ 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孩子抱！ 结果靠他所剩无几良心松开了拥抱。 卧槽！ 他真伟大！ “走吧，我知道你找公安去了，特意把他们藏起来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大男人，你知道我藏起来多难吗？！” “我看你嘴角都流血了！” 黄玉芝辩解。 “嘴角流血而已，小事儿，我跟你说，我一对八，要是不让他们放松警惕，倒在那就是我了，我这个人是没有我二哥那么能打，但我是在赌场当打手的，被打的多，挨揍有经验，也知道哪些是致命伤，我都是给抗打的部分给他们揍，所以我的医药费永远只要红药水，不然总是被打，还是致命伤，我一天一块钱，赚的还不够赔的，我多亏啊。” 周老四边带着她走入小院里，边跟她分享经验。 黄玉芝：“大家说你这样都是不务正业。” “的确，所以我相亲市场不好……但最近挺好的，我听我妈说，妇女主任给我介绍了好多女孩子……” “所以你是喜欢你的相亲对象！”黄玉芝想到周老四喜欢那些人，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花言巧语，说着不嫌弃我，结果还不是喜欢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你个骗子！我不去了！” “来都来了，走吧。”周老四转身握住她手腕往里走，看她气得眼圈都红了，笑道：“我还没见呢，你急什么？” “所以你要见是吗？！”黄玉芝气鼓鼓瞪着他。 “我为什么不见？不见谁给我当媳妇？”周老四直勾勾看着她，雨幕中，眼神迷蒙，似含了许多雾气，眼神含糊着像是把钩子，勾得人心颤！ 黄玉芝连腾地红了。 她本意是勾引周老四。 但现在是真想嫁给他！ 听着他说着的话，心如擂鼓，嘴唇嗫嚅，把昨晚她爸说过的话全抛到脑后，只红着脸看他：“你……你都没提亲。” 听到提亲的字眼，周老四瞬间想到他老娘和黄玉芝亲爹的恩恩怨怨，被迫冷静：“咱们还是别想太多，我先带你去看看他们吧。” 红着脸的黄玉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脑海只不断闪烁着四个字：他不愿意！ 但屋内的门已经打开了，黄玉芝走了进去，只看到跟死狗一样的一群人，躺在杂物堆里，狼狈浑身血迹，她心肝都在颤：“老四，你打女人吗？” 周老四：“外面的不一定。但家里的，我妈不准。” 黄玉芝：“！！！” 他妈，他妈。 什么都是他妈！！！ 烦死了！ 想到之后张秋月可能是她婆婆，要经常受到她的冷眼，黄玉芝都有些烦躁，但看着眼前一群眼睛气得都要鼓起来的眼睛，又瑟缩地躲在周老四身后。 周老四：“别怕，我教你打男人。” 第227章 在对象面前装逼 他们身处破旧的小院，四周的墙壁斑驳，屋顶上瓦片参差不齐，屋外狂风大作，风雨飘摇，周老四都得躲避着水堆，他把木棍交给黄玉芝：“拿着。” 黄玉芝从小到大就被教导着要乖乖巧巧，握着木棍都抖抖索索的，有种惶恐感，“要不然算了？” “暴力要不得，但以暴制暴，很爽！” 周老四算是全家最爱打架最享受打架，也是打架经验最多的人。 他小时候也被红旗大队的人欺负，由于骨子里有着叛逆因子存在，别人欺负他，他只想把人家打趴下！ 这也导致他妈很喜欢他！ 她就喜欢打赢的孩子。 周老四视线落在那群人身上，在她身旁说道：“你力气小，我教你遇到危险怎么反击。 人最脆弱的无非几项：眼睛、鼻子、喉咙、下体。 首先眼睛，假如你手没有被捆住，用拇指重摁他眼窝，左右拧旋眼睛，鼻梁的重要形式鼻血是最容易出来的血，一旦流了鼻血，他容易开始慌，胯下、男性最脆弱的地方。 但目前绑住他了，你就只需要揍他、扇他、踹他，为什么你会怕他们，就是你感觉你比他们弱，你记得我妈去隔壁大队替别人教训男人吗？ 教那个女孩子揍那个老公，当她反抗之后，畏惧心就少了，少了畏惧心后，你往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也能反击，你试试，当一个人有反击的能力时，会很爽！” 黄玉芝握着木棍，指尖都白了，但想到昨日耻辱的一幕幕，以及他们打老四的狰狞模样，闭上眼咬咬牙，一棍子打了下去。 木棍和肉体接触时，碰撞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外面倾盆大雨，屋内却一片寂静，木棍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周围的空气，直击黄玉芝人心，她睫毛微颤着睁开眼，看着自己用木棍击中了他肩膀，这一击并不致命，相反黄玉芝手臂传来了反震的麻木感。 昨天被这群男人看，她感觉无比的耻辱！ 可周老四带着她报仇了。 报仇。 对她来说，多么稀罕的字眼。 作为家里的乖乖女，一直按照爸妈制定轨迹去做任何事情的人，她从未去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勾引老四可以算得上她人生中最过分的事情，但看着眼前的木棍，黄玉芝觉得，她好像握住了命运的棍棒。 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感，掌控的力量，是打倒坏人的满足，都让黄玉芝无比雀跃，“我打他了！老四，我做到了！” “真棒。” 周老四笑着鼓励。 他嘴角微微上翘，眼里满含着宠溺笑意，黄玉芝看着他的脸，听着他轻柔声音，仿佛羽毛掠过心尖，让黄玉芝浑身一阵酥麻，止不住的心动。 被打的人本就感觉耻辱，看他们还甜甜蜜蜜的，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周老四也笑眯眯看着他们，眸子比墨还深，下骇绷紧，深刻的五官此时锋利无匹，进攻击性十足，倘若他们敢有小动作，那就是找死！ 接下来，黄玉芝的任督二脉都像是被打开了一样，将这几日的恐惧、害怕、惶恐、迷茫，全都宣泄了出来，看得周老四都有些愣怔，旋即又低头浅笑了下，又没人规定，女孩子温柔十几年就不能改变，原本就是被束缚住的人，能有个开关打开，也算得上他的荣幸。 将所有人都敲了几棍子后，周老四带着黄玉芝离开，而被两人揍过的人，都恶狠狠盯着他们，却又无可奈何，与其说是对周老四生气，不如说他们是对自身的嫌弃。 一打八啊！ 全都被周老四干趴下了。 还让周老四在对象面前狠狠装了一波！ 靠！ 不爽！ 但打死都不能宣扬！ 他们可是混赌场的人啊，怎么能全被干趴下。 脸呢？ 脸都没了！ 最重要的是，兜里的钱被周老四扫荡一空了！ 啊啊啊！！！ 作为开赌场的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装着十几块钱备用，全被周老四拿走了，这家伙嚣张的很，说下次敢找他麻烦，他就带着老娘和二哥一起打上门！ 该死的告状精！ 从小到大最令人讨厌的人种！！！ 这一场架，浑身都快被打散架了。 结果赔了一百三十六块钱！ 场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但他们打算短时间之内偃旗息鼓，呜呜呜，太丢人了。 以前他们还看不起周老四，结果人家是没跟他动真格的。 有种被以前欺负大佬，结果大佬不屑跟你计较，跟你动真格之后，你比不过的自卑感！ 他们这些人，真不崇拜乖乖仔。 但周老四他硬帅啊！ 过分！ 好想要这样的装逼本领。 就黄玉芝打的那几下，说真的，跟挠痒痒差不多，但在对象面前装逼，感觉就爽到天灵盖。 讲真的，他们都想找兄弟去对象面前演戏了。 那滋味。 哇哦~~~ 爽到不敢想象！ 真真切切装逼的周老四，体会着黄玉芝崇拜的视线，硬生生扛着身上的痛，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是不是说到做到？” “嗯！” 黄玉芝一双眼闪动着黑如曜石的光芒，满心满眼都是他。 周老四心中涌起了一股暗爽感。 身上的伤口都感觉不疼了。 再说了，那算是什么伤口？！ 那都是勋章！！！ 为爱战斗的勋章。 “那个，我去买把雨伞送你去你姐姐家吧？” “我不想去，我姐夫看不起我们家。”黄玉芝努努嘴：“我想跟你待在一块，反正……你往后也不想跟我待在一块。” “你爸想要的女婿不是我这样的。”周老四直言。 “不怕，我们能骗他！”黄玉芝在周老四惊讶的视线中，把主意告诉了他，“你可以跟我爸说，我们这几天发生了关系，我爸就算很生气，肯定也会把我嫁给你，那样我们就能结婚了。” “那对你名声多不好！”周老四皱眉。 “我不介意，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且我们是相爱的就够了不是吗？”黄玉芝眼眶泪珠在打转，轻轻牵住他指尖：“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第228章 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周老四清楚他趁人之危占黄玉芝便宜，好在他稍微有点良心，没真按照黄玉芝的话去做。 跟着黄玉芝来到黄大队长家里时，说他强吻了黄玉芝，又不间断接触，就在一起了。 他们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这次是准备结婚，才会跟黄建民说清楚情况，希望他以后别给黄玉芝再介绍相亲对象了。 他和黄玉芝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两人走在大队的路上，就显得十分突兀，当周老四说他亲了黄玉芝，想要娶黄玉芝时，黄建民被气晕了！！！ “妈、妈、妈，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四和黄玉芝在一起了，他还是强吻的别人！” 周老大嚷嚷着进门。 正在做花生酥的张秋月只感觉五雷轰顶！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给老四报仇，费尽心机，结果这臭小子倒好，直接投敌！ “他人呢？” “他把他岳父气晕倒了，正在喊赤脚大夫呢。”周老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说之前黄建民针对老四，会不会知道黄玉芝和老四有牵扯啊？” 张秋月不好说。 连周智林都不敢确定：“我们先去现场看看吧，他一把年纪，气的太严重，中风就不好了。” 一家人匆匆往黄建民家里赶去，他家门口都围满了人，周老四紧张地围绕在黄建民身旁。 黄建民浑身都在打哆嗦：“滚，你给我滚，你有什么，拿什么配我闺女，黄玉芝，老子告诉你，我把你娇惯着养那么大，不是让你配这种人的！” “爸，老四他人其实很好的，这几天我们在公社……” “闭嘴！！！” 黄建民怒吼。 面色发青，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显然是被气狠了！ 周智林观察着黄玉芝神色，看她是真心实意为老四说话，看向老四眼睛全是爱意，眼前一阵发黑。 以他酷爱阴谋论的性子，来的路上还推测，觉得是黄玉芝被黄建民利用勾引周老四，但眼前的一幕告诉他，老四和黄玉芝就是成了！ 怪不得之前黄建民要找小翠勾引老四。 根据黄建民的家产，加上他对闺女的宠爱程度，无论怎么样都会给黄玉芝找个体体面面的女婿，把闺女风风光光嫁出去，可如今…… 周智林纵然拿捏着黄建民的把柄。 但底气不足！ 张秋月也能通过人们细微的表情看心里想法，看黄玉芝满眼含春的样子，显然是对老四动真情，她比黄建民更气，上去揪住周老四耳朵，朝着他两巴掌扇过去：“你能耐了啊，好端端强吻人家姑娘，人性呢，你怎么不去当畜生。” “婶子，你别打他，都是我的错！”黄玉芝赶忙上前拦。 张秋月感觉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 她真是被气笑了。 “他强吻你，你还喜欢你，你有病吧你！” “你个老虔婆，明明是你教不好儿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闺女！”黄建民也怒了：“我家玉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姑娘，再看看你儿子，顶多是这段时间名声好了点，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你们家还那么嚣张！” “你给老娘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张秋月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老娘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谁敢管，我照打不误！” 周老四忙对黄玉芝说：“我皮糙肉厚，被打没关系的，你别担心。” 黄玉芝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哽咽着道：“可是我心疼。” 张秋月：“！！！” 她想杀人！ 围观群众们也被这小年轻腻歪到了。 黄建民也生气：“你给老子滚回房间去！” 他之前当大队长虽然被吐槽，但疼小闺女算是有目共睹，大家都没见他凶过黄玉芝，看他现如今青筋暴起，感慨女生外向啊。 黄玉芝擦着眼泪，对着周老四一步三回头，来到房门口的时候，还朝着张秋月恳求道：“婶子，我是自愿的，老四没有强吻我，都是我骗人，你别打他。” 这欲盖弥彰的…… 张秋月脑门突突跳：“滚进去！” 周老四：“妈，你打我就好了，你别凶她。”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说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张秋月真下死手，朝着周老四脸上打去：“老娘是怎么教你的，我真想弄死你，老娘怎么会有那么不争气的孩子，堂堂正正处对象怎么了，我说你了没？你还强吻别人！” 周老四感觉和八个人打架，都没他妈连扇十来巴掌疼。 脑子都嗡嗡嗡的。 不知道为什么，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但他不敢反抗！ “妈，我知道错了。” “错你妈，老娘才不是你妈，你个畜生，仗着脸长得不错去哄骗小姑娘吧，人家什么条件，你什么条件，你也没点自知之明。” 张秋月真气死了。 大好形势被这臭小子毁了不算。 这小子恨娶到强吻别人小姑娘，当今社会，女孩子对待初吻跟初次差不多，那周老四夺了人家初吻，很容易让女孩子产生错觉，这辈子就他了。 那么就算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也在女孩子不断自我洗脑的情况下，形成爱他的局面。 围观群众看张秋月打周老四打的那么狠。 吓的不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黄玉芝偷看到周老四被打的那么惨，心疼疯了，跑出来跪在张秋月面前，扯着她衣摆恳求：“婶子，我求求你了，你别打了，都是我的错，你别打了……” 张秋月现如今就很像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坏的一批！ “你们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你能让你爸给你找个好的。” 唯有周老四不和黄玉芝在一起，她手里掌握的证据才有效，不然她也是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对她来说，道德上不会有任何的自我谴责。 但她熬夜那么久为了什么？ 给周老四和黄玉芝增添一点爱情的丰富色彩吗？！ 黄玉芝疯狂摇头，眼泪更是扑簌簌地掉，“我不要，我就想嫁给老四，婶子我求求你了，你成全我们吧，我往后嫁到你家，肯定会好好伺候你的，真的。” 第229章 妈，别打我爸 黄建民又晕了。 搞得张秋月都有点心疼他了。 最起码在她没把证据呈给革委会时，黄建民一生过得还是很顺遂的，结果出来了一个叛逆的女儿，还是最宠爱的孩子。 这可真是太糟心了。 幸好，赤脚大夫为了看戏，并没有走的太远，拿出针给黄建民扎针。 看得张秋月龇牙咧嘴，作为始作俑者他妈，她略显担忧地站在一侧：“万一他要是被气中风了，应该跟我的关系不大吧？” 众人：“……” 你能说点人话不？！ 人家都气晕了。 你还管责任问题。 作为人道主义，他们该训斥一下张秋月这种不仁义的行为，但这老泼妇连亲儿子都打得落花流水，他们作为外人，哪有那个胆子教训张秋月，万一被当众揍的怎么办？！ 周老大作为大队长，出于各方面原因说了一句他自认为的公道话：“自然是不相干的，你又没打他。” 张秋月认可地点头，用赞赏的表情看着他：“你说的对！” 周老大洋洋得意。 张秋月旋即又给周老四后脑勺一巴掌：“你看看你大哥，你再看看你，那么好的榜样，也不好好学学！” 周老四：“……” 学大哥？ 呵呵！ 就那个傻逼，滚远点！ 周老大则挺直腰板，嘴角快要翘上天了。 瞧瞧。 他可是大哥。 他是榜样。 他妈都说他说的对，那肯定是对的！ 等黄建民悠悠转醒时，看到一圈的人头，真是呼吸不畅。 赤脚大夫说：“都让让，他得呼吸新鲜空气。” 他的话还是好使的，大家让出一个圈，黄玉芝泪眼汪汪：“爸，你没事吧？” “我没事也快要被你气死，你看看你选的什么男人，你再看看他妈是什么东西……咳咳咳……” 黄建民捂住喉咙，看着眼前凶悍的张秋月：“你打我，到时候我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会把我闺女许配给你儿子！！” 揪住黄建民衣领的张秋月，气疯了，按照她以往的脾气，黄建民打了就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周老四被狠狠拿捏住了，她像是有人质落在黄建民身上一样，拳头都挥起来了，又硬生生落下，咬牙切齿道：“谁稀罕。” “噗嗤……” 围观群众都笑了。 能让张秋月吃瘪。 实在是难得。 就连黄建民都开始笑了起来。 张秋月怒气无处宣泄，又揪起周老四耳朵。 周智林心软，忙上前劝：“打一下就可以了，再打老四得出事儿了，假如待会要出医药费，我们更亏。” “我管孩子的时候，你就不要插手，你看看孩子被你宠成什么样了，什么都能做出来，今天强吻，明天崽是不是都给我弄出来了，都是因为你慈父心肠，要不然我孩子都好端端的！” 张秋月把这句埋怨的话说出来，感觉身上的负担瞬间少了一大半。 怪不得很多人会骂当妈的女人：慈母心肠。 因为孩子一旦出事，需要承担的后果不需要自己背，反而还能埋怨对方一通。 周智林自认教育不当，认下来了：“我会和他一起赔偿的。” 张秋月：“……” 他干嘛啊。 那么好说话做什么？ 搞得她很不是人哎！ “反正都是你的错，全家人按照我的大方针去走，是不会有一点问题的，你偏偏要当好人，现在好了吧，看看这一个两个的，有哪个听话的……” “妈，我！”周老大插话。 “滚，大人插话，你个小孩插什么嘴！”张秋月骂，骂了大儿子又重新骂周智林：“赔赔赔，你就会拿一张嘴说，钱呢，家里从老到小，哪个不需要开支，你拿什么赔，最终赔钱还不是落在我身上！我教育孩子，你还敢装好人，我是不是对你太好说话了！” 说着，张秋月撸起袖子要揍周智林。 周家孩子齐刷刷冲了上来，周小雪大胆的站在最前面，双手张开，带着哭腔说：“妈，你别打我爸，他也是担心四哥，四哥脸都被扇肿了，他肯定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连妇女主任叶春华都站出来了：“张秋月同志，咱们夫妻之间可不能家暴，这是坚决不允许的。” 黄翠芬啧了声。 搅事精！ 看张秋月打周智林多爽啊。 张秋月：“行，你们全站在他那边，合着他才是好人，我就是罪大恶极的坏人，我知道了！” 她往外走去。 周老大急忙跟上，也是唯一一个跟上的。 “妈，你打我爸也得稍微看点场合嘛，他都四十一岁了，大庭广众被打，那多丢人啊。” “他装好人，我当坏人，我不丢人？我的脸就不是脸，我看透你们了，你们这些人，就是嫌弃我是泼妇，觉得我不体面，你也是，还来劝我，给老娘滚远点，免得待会我削你！” 张秋月指着他的脸警告：“停在这里，别动。” 周老大委屈的不行。 但步伐硬生生止住。 张秋月回到家，家里就只有周大雪和她孩子，以及不爱看热闹的狮狮，她回家揣上一百块钱，喊上狮狮：“狮狮，走。” 狮狮二话不说跟着奶奶走。 等周家人回家后，发现狮狮和张秋月都不见了。 大家心里稍安。 狮狮带走了，最起码她是不会走远的，顶多就是去公社发泄发泄情绪。 盼儿瘪嘴，扑到妈妈怀里嗷嗷哭：“奶奶肯定是不喜欢我了，她觉得我站在爷爷那边，呜呜呜……” 周老四看小侄女哭了，老娘被气走，还害的他爸差点大庭广众被揍，抱着脑袋自责道：“我没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当初我就是想着，娶黄玉芝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周智林更是惶惶然。 他宁愿被张秋月大庭广众打一顿，也不愿意张秋月因为他气走了。 “你们在家守着吧，我去公社找找。” 周家五个孩子都说要一起。 深谙张秋月性子的周智林摆手：“她就是跟我生气，你们跟着，算什么话？钱还是要赚的，假如你们全去找她没赚钱，她会更生气。” 第230章 存款:清零! 张秋月同志虽然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刻临时出逃，还带上了很大一笔钱，打算出去潇洒。 但她并不是为了找一个从黑市知道的小饭馆大吃大喝，吃各种新鲜的鱼虾，吃美味的猪蹄，吃数不胜数的甜点。 她也是操心的，她也是难过的，她只是自责自己的教育失败，所以用这些弥补自己，仅此而已！ “狮狮，奶奶跟你说，你绝对不要跟奶奶一样，因为别人犯了错，所以使劲惩罚自己，你看奶奶花那么大笔钱吃喝玩乐不心痛吗？奶奶当然很心痛啊，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那么伤心、那么难过。所以你答应奶奶，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知道吗，不然奶奶真的会伤心到疯掉！” 狮狮整个人都是懵的，为什么奶奶很伤心的情况下，嘴巴要咧到耳后根呢？ 张秋月伸手招呼老板：“你这个虾再来一盘，这料汁调得不错，再给我来一份。” “好嘞！！” 开小饭馆的老板乐得见眉不见眼。 他是在黑市卖猪肉的，弟弟是卖鱼虾的，家里的老娘以前娘家是开酒楼的，所以他们暗暗搞了个小饭馆。 平时来的人不多，但一旦有人来了，就能赚一笔钱。 像是这一桌的菜，他们对半赚能赚六块钱。 张秋月也是难受，剥着虾壳，把新鲜美味嫩滑，充满蛋白质的虾肉往嘴里送。 呜呜呜…… 好难过。 她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狮狮眨着大眼睛，从未有过的迷茫，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奶奶是不会骗人的，可奶奶怎么那么奇怪啊？！ “奶奶，我们今天不需要回家吗？” “我有住招待所的票，这几天就在外面住着吧，他们的事情让他们操心去。” 张秋月这几天挖淤泥。 为了赚工分。 腰都快要累断了！ 原本属于她的一个月假期，硬生生腰斩到了两三天，加上她又遭遇到了全家人的嫌弃，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为了身心都处于健康的状态，只能让她委曲求全了。 哎！ 都是六个孩子的母亲了。 难免就会做出一些牺牲。 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可是没有办法，谁叫她是那么有责任感的人呢？ 张秋月啃着猪蹄，努力不笑出声来。 再看向狮狮，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长辈，有哪个长辈在发了大火之后还把自己的孙子带上呢？ 为的只是他们，不要操心。 呃…… 也希望他们不要找她！ “狮狮啊，待会奶奶去带你看电影，我们去看一看之前我们先辈都是怎么打胜仗的，我们一定要遗传到优秀的传统，就是遇事一定要赢！” 狮狮：“啊？” 他小脑瓜里全是问号。 张秋月：“你们作为祖国的花朵，就该清楚祖国以往的经历，去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我们要向着红旗指引的方向，以实干笃定前行，以奋斗开启未来。懂吗？” 狮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懂。” 张秋月：“……” 真枉费她背诵的那么一段话。 “不懂算了，等你长大就懂了，待会我们看电影去。” 吃饱喝足看电影。 享受就两个字！ 红旗大队。 周智林同志勤勤恳恳的往山上爬，为的就是能抓到一些野物，去黑市卖东西，换些钱给张秋月，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能够哄张秋月。 雨势稍缓，但山里不仅更冷，还有雾气弥漫，周智林就算视线极好，在天气原因下，也有些模糊。 走在湿滑的山路上，周智林小心翼翼的前行，眼睛和耳朵时刻保持着警惕，等他发现野兔时，屏住呼吸，缓缓靠近，就在他要抓捕的一瞬间，野兔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跃，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虽有些失落，但周智林耐心十足，并未气馁。 可随着往深处走，他走在山路上的脚，时不时溅起泥水，裤腿很快就湿透了，等他往里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发现想要的野物。 周智林抓的东西不多。 三条毒蛇、五只鸡。 原本他想再往深处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撞上野猪，那样的话就能卖上百块钱了。 一头野猪他是能够搞定的，可要是公母都在一起了，那他就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为了安全着想，他放弃了。 拿上背篓，把所有野物全都装到里面。 周智林背上背篓，往黑市赶去。 毒蛇是比较值钱的，因为现在很多人都用蛇来泡酒，因为能壮阳，为此一条毒蛇贵的都卖到了八块钱。 鸡的话就比较便宜一些，但因为野鸡都非常的壮硕，每只鸡都有四五斤，最终野物加起来都有四十七块钱。 钱全部拿到手里。 周智林慢吞吞去找张秋月。 他有点尴尬。 希望下一秒能遇到张秋月，可是心里面又不是很想遇到张秋月，因为遇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样的道歉才比较能够让她开心一点。 今天上午在黄建民家，张秋月一直是作为主力军进行输出的，虽然打小孩这件事情真的非常不对，但的确她承受了外界更多的攻击，而自己更多时候是坐享其成的。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话，自己在整段家庭关系里面就显得非常的“绿茶”！ “爷爷！！” 小孩清脆的嗓音，彻底将周智林喊回了神，也让他浑身一震，回头看到熟悉的人，好端端站在那里就有些扭捏。 “那个……” “滚！” 张秋月黑脸。 在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有人突然出现了，真的很不爽。 周智林尴尬地走到她面前：“我知道我上午那样让你没脸了，所以我上山抓了些野物，卖了点钱，你可以拿着这些钱吃的稍微好点，住的稍微好点，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 兜里还有八十多块钱的张秋月：“……” 这显得她真的很不是人！ 孩子的教育问题从来都是双方父母一起担责的。 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了周智林身上，这家伙不生气就算了，还吭哧吭哧去山里找野味赚钱给她。 怎么傻乎乎的？！ 张秋月：“那你赚了多少钱？” “四十九块五。” 他原本有两块五。 现在加上野物的钱全部给张秋月了。 存款：清零！ 张秋月伸手。 周智林乖乖掏兜。 整套流程非常的顺畅。 把钱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 张秋月看着他通红的手，目光微微一滞，天气温度虽然才二十多度，但山上和地下本来温度相差极大，又是下雨天，在没有雨衣完美遮挡身体情况下，他去猎捕，身体肯定很遭罪，她抿抿唇，把钱揣回兜里，问：“你是不是想我回家？” 第231章 老四成上门女婿 周智林眸光一亮，诚实点头。 张秋月嘴角微微翘了翘：“看你赚四十九块五的份上，我稍微给你一点脸，这次就暂时原谅你了，以后你再敢在外面撂我脸子，我当场就抽你，听到没？” 周智林乖乖点头。 跟鹌鹑似的站在张秋月身后。 张秋月满意颔首：“走吧，我们回去跟黄建明商量一下老四彩礼问题，咱们家总不能真就是打了老四之后什么都不负责任。” 周智林：“你这次吃苦了，要不然先在公社的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补偿一下自己再回去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会单独偷吃东西的人吗，你侮辱我的人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一片爱家之心！”张秋月生气。 周智林：“……” 她身上传来的肉香味，还有衣领上一点酱汁留下的痕迹，他就当不知道吧。 “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平白无故赚了四十九块五，张秋月决定把自己外面居住的计划暂时搁置一下，好歹人家辛辛苦苦去抓了毒蛇，总得给人家一点脸。 当张秋月回家后。 全家人都齐刷刷站着，就等着张秋月批评。 狮狮：*╭?(˙o˙)╯?* 好震撼的一幕呀！ 看爷爷加入其中后，他也默默参与其中。 张秋月双手抱臂：“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就是因为你们是我孩子，我把你们生下来了，我得负责，不然我早就走了，还受你们这种窝囊气！” 周老四的脑袋被大哥拍了一下，赶紧站出来认错：“妈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不然还是我的错吗，你做了错事，你不应该想一个补救方案吗，那你说说在这件事情里面，你该怎么弥补你自己的过错！” 张秋月表情逐渐冷凝。 她知道老四喜欢调戏一下女孩子，但之前谈恋爱都是非常正经的，也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还被人家绿了，所以她并没有很严肃的批评过老四和女孩子之间的相处问题。 但没有想到这家伙为了飞黄腾的竟然强吻人家黄玉芝，这就是道德上有问题！ 人的本质就是护短。 如果是自己闺女被别人强吻了，还把自己闺女心给骗走了，张秋月觉得，把那个男的杀了，他都死不足惜，但这件事情是老四做的，她除了想办法，去帮助他弥补过错，没法再去做什么。 荒唐！！！ 张秋月唇角微微勾起，感觉看向周老四眼神都无比恶心：“你知道吗，如果我年轻的时候你敢强吻我，我可以把你的下面废了，让你变成太监。” 她嘴角一点点扩大。 周老四毛骨悚然。 张秋月继续补充：“关于你对黄玉芝的伤害，以及彩礼的补偿，我们全家人一起承担，但等你们结婚之后就给我搬出去，也跟我断绝关系，我没有一纸信书把你告到革委会去乱搞男女关系，是我对于我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最大的仁慈！” “妈！” “别喊我妈，你去强吻一个女生，本质上就是不尊重女性，严重一点，就是老娘生了一个不尊重老娘性别的畜生。” 张秋月冷冷盯着他。 周老四只觉得毛骨悚然，相比上次他妈把他拉到河边那种恨铁不成钢，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嫌弃，那种惶恐和害怕，属于母亲的压迫感，吓得心理防线崩溃，“妈，我没有那么做，我没有强迫一个女孩子……” “呵。” 张秋月冷笑。 周老四：“妈，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强吻过黄玉芝，我们就是偷偷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害怕黄玉芝她爸爸不答应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把我们两个拆散，所以才说出一些不是很得体的话，但我真的没有那么做，你别跟我断绝关系。” 张秋月蹙眉。 内心她是无比希望这个是真实情况。 但在没有测谎仪没有语音和视频的验证下，张秋月没有办法单单凭借他的一两句话，就相信他的所作所为。 “张秋月，你该去跟黄建民商量彩礼吧，不然待会人家黄玉芝肚子大了，你们家可是犯流氓罪。” 黄翠芬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秋月眼眸微眯。 周老四看黄翠芬来了，脆弱表情瞬间收起，就算死，他也得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于是懒散地拖长了尾音，听起来贱嗖嗖的说：“我们是处对象，最起码光明正大，有人偷偷养小倌，也不知道算什么。” “小馆个头，你懂什么叫小倌？” “男妓。” 周老四此言一出，躲在黄翠芬身后的男孩阴恻恻地盯着他。 周老四察觉到了，讽刺地勾起嘴角：“你个大男人……” “你行了你，你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人家你情我愿的，还没有第三者，跟我去黄建民家里，我们好好商量你们婚姻的事情，反正黄玉芝喜欢你，我跟黄建民商量商量，能不能让你入赘，那样我们家就不需要建房子了，他也没那么反感。” “我不要！！！” 周老四拒绝当上门女婿。 “你为什么不要，一举两得的事情。” 张秋月不顾周老四反对超外走。 “妈，你别去，我不要当上门女婿。”周老四欲哭无泪。 “你闭嘴。” 张秋月真觉得当上门女婿挺好的。 人不在跟前了。 也不需要她怎么操心！ 反正黄建民贪污了那么多钱，被周老四折腾走一点，也算是还了他以前总是苛待原主一家人的债了。 气势汹汹来到黄建民家，就看得黄建民正在吃药。 张秋月：“……” 看他头发都白了些。 搞得她底气都没那么足了！ 心里虽那么想着，但还是拉开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 “我跟你说说关于两个小孩的事情，反正我家老四不是人，我认了，待会你想怎么打，我让他跪着让你打，打完之后，他就成了你家的上门女婿，反正他的错，你们又宠闺女，我养孩子养那么大都没意见，相信你们也不会反对，事情就那么顶下了，老四，过来跪下被你岳父打！打完之后你就搬过来住！” 第232章 科普男女那点事儿 正在吃药的黄建民差点没被张秋月的话弄得呛死：“你把周老四送到我家？” “咋了？”张秋月双手抱臂，翘着二郎腿，理不直气也壮：“他可是由我张秋月生下来的人，注定就是天之骄子，你们能有这样的女婿，晚上就偷着乐吧。” 黄建民黑脸：“我不需要！” 他前妻生的有儿子。 他都有孙子。 压根不想认个儿子回来。 “你家的孩子太天之骄子了，我们这破庙装不下。” 张秋月：“没事儿，我让他别嫌弃。” 黄建民被她气得差点见阎王：“倒也不必勉强。” 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张秋月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人做错了事，总得要赔偿，你看看这赔偿的多好，事情就那么定了，我都愿意把那么一个大小伙子给你，你嫌弃个屁啊，你再看看你家这些歪瓜裂枣，我儿子去你家，就是改善你们家长相的，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小心我动手。” 匆忙赶来的围观群众们看黄建民面色涨红，一副气喘上不来的模样，都对张秋月怒目而视，这人太无耻了啊！ 周老四鼓起勇气抗议：“我不想。” 啪—— 张秋月嘴角上扬，盯着眼前的周老四，目光锋利如刀：“你再说一遍？” “老娘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她话语平静，一道寒芒从她眼中迸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让周老四连反驳的勇气都无，睫毛微垂，唯有对自己考虑不周的失落。 围观群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秋月解决了一桩大事，穿上蓑衣走进雨幕中。 “妈……” 周老四轻声喊了句，看她脚步毫不停顿，脑海汹涌着潮水般的悔意，翻滚着侵蚀他双眸，折射出阴凄凄的暗茫，心里也空了一片。 张秋月同志回到家，家里的人都很安静。 她则是去厨房，从灶膛里找出黑炭笔，把全家聚集在大厅里，用两张长板凳并列，让狮狮和盼儿站在上面。 两个小孩不明所以，但都乖乖站上去。 家里人也迷茫地看着她。 张秋月：“我们作为华国人，看似是内敛的，实际上各种开放的词汇不断出现在我们嘴里，以前我也不觉得，我要教你们和女孩子或者男孩子需要有分寸，因为社会禁止你们做在大庭广众下亲密，但你们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今天老四会强吻女孩子，让我深刻的意识到，我没教你们怎么认识自己的身体。” 周智林眼前一亮。 心里升腾起无比的崇拜！ 周家的孩子则是迷茫。 张秋月把狮狮和盼儿最敏感的下体画了圈圈：“这些地方，任何人都不准碰，无论是前面尿尿的地方，还是屁股，都是属于最私密的地方，假如别人碰了也没关系，告诉我，我会去解决手脏的人。” 狮狮和盼儿都低头看着自己的下体。 两个小孩处于懵懂阶段，没什么羞耻心。 反倒是周家的孩子，尤其是毫无感情经历的周小雪和周颂安，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都不怎么敢抬头，可心里又有一道暖流划过。 周小雪眼眶微红。 害羞又感动。 她是女孩子，知道很多女孩子被玷污之后家里人的反应，都是被嫌弃，但她妈妈说了，如果被脏的人碰了，那就是去解决手脏的人。 如果天底下所有人都那么想就好了。 错的不是干净的身体。 是肮脏的侵犯者！ 张秋月看他们都低着头，拍桌严肃道：“认真点，这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又在两个小孩的胸部画了圈圈。 “黑色圈圈的地方别人也是不能触碰的，不仅是最敏感的地方，还有嘴，不能随便亲人，更不能被人亲，狮狮盼儿，你们听到了吗？” 狮狮好歹大一点，认真点点头。 盼儿似懂非懂。 好在非常听奶奶的话，于是乖乖点头。 张秋月又扫向家里人：“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张秋月道。 全员脸蛋通红。 张秋月皱眉：“算了，一群脸皮薄的玩意儿，压根没遗传到我的优良品德，男的有不懂的找你们爸去问，女的有不懂的就问我，下课！” “对了，老大、老二，待会你们用皂角帮两个孩子的衣服好好洗洗，我给搞脏了。” “好！” 周老大和周老二如今怕她怕得要命。 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都不等两个小孩洗澡，直接让他们换衣服去搓衣服。 简易的身体科普之后，张秋月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说的太简陋。 似乎她该科普性知识的，于是找了刘小荷和绕钰清以及周小雪说。 “我跟你们说说，如果在男人不靠谱的情况下，或者有自我需求的情况下，怎么去解决我们女生的生理需求，等着，我去画张图。” 她把女生阴部的主要三个洞洞画了出来，分别是：尿道口、阴道口和肛门 跟她们详细描述每个部位的具体功能。 更告诉她们，在解决自我需求时，该怎么去操作。 三个女生听着她的讲解，手脚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但一扇大门在眼前缓缓展开。 “我们女生也是有需求的，这都是很正常的，就是得注意卫生，不要因为讨好男人，委屈了自己，男人多得是，而自己才是天底下唯一一个，如果不喜欢这种事，也别勉强，不是每个人都热衷的，懂吗？” 三人点头。 周小雪原本是脚趾扣地的，感觉脸热到发烫。 可听着听着。 她觉得妈妈说的很有道理。 也逐渐听了进去。 感觉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张秋月看她们都听进去了，心满意足的下课，旋即又揪着那三兄弟过来，跟他们说女性的月经问题、如何让女性获得爽感，还把周智林拽来：“你给你儿子们上课。” 周智林嘴巴张张合合。 纸上谈兵的他。 似乎不配谈论这个问题。 他还没老大、老二经验丰富…… 第233章 吃过花生酥 “矫情什么，大大方方说出来。”张秋月看他羞于启齿，真服了。 周智林有苦难言。 于是，张秋月依靠着她的纸上谈兵，包括她看的小说、小电影、道听途说的技巧，一一分享给他们三个：“别害羞，都是实用的东西。” 周颂安作为唯一一个未成年，接受程度反倒比两个哥哥更快。 他之前被欲望掌控，是很烦躁的。 是真切的烦躁！ 他想活着的每分每秒都做有价值的事情。 特意去解决生理需求，就会被他自我唾弃，假如足够热爱自己的事业，就能忽略生理需求，但他没有做到！ 经由他妈科普才得知，这些是正常的。 人总归是动物。 有欲望，有需求。 是正常的事情。 他顺从人类的本性，快速的按照他妈说的方法去解决好，那就能挤出更多时间去做他学业、事业方面的事情了。 “妈，我不会和别的女生乱来的！” 张秋月看着他清澈的目光，欲言又止，“没人跟你表白吗？” “都是未成年，正是建设祖国的好时机，我不想处对象，如果未来我要找一位伴侣，我希望她的理想和我一样，那我们一定能在革命的路上，成为坚定不移的同志！” 张秋月看着他的脸。 论长相绝对配得上“高岭之花”四个字，肤色偏冷白，凤眸狭长漆黑，像是最出色的艺术家为其勾勒的惊艳眉眼，一朵高傲孤清的水仙花，可极其惊艳的外表被他完全忽略，一心红心为祖国。 这段时间他去农机厂修东西。 是不收钱的！！！ 为的是积累经验，也是为了给农户分担经验。 张秋月真怕这小子被骗。 “为国家是好事，但你要懂得，做事在有绝对的实力前，不要宁折不弯。” 周颂安唇线抿直。 想到他妈和农机厂主任的对话，微微蹙眉。 他没口才反驳他妈的话。 干脆选择沉默。 张秋月看他那副倔样，没再多劝，总有些南墙需要他自己撞。 她也是没想到，关于他们生理方面的科普，等到最后，竟然是由老六的事业心结尾的。 “行了，散了吧，这一天天我也累了。” 周颂安蹭地一下回去仓库看书。 周老二去田里继续干活去了，他不仅得赚取自身的工分，还得替家里人分担。 周老大倒是扭扭捏捏地问：“妈，真让老四做上门女婿啊，说句心里话，我感觉老四没有撒谎，他这个人吧，是不太靠谱，但比我更尊重女孩子。 我经常都没分寸，之前还对小荷那样，但他没有。他知道女生在这个世道很难，能体会女生各种艰难的处境。再看黄玉芝那痴迷老四的模样，很有可能是真的他故意那么说。” 张秋月睨他：“你和老四关系不是很差吗？” “但我好歹是他哥嘛。” 兄弟感情不和归感情不和。 但假如兄弟真被赶出家门，那又是另一件事。 “如果是假的也挺好啊，去给黄建民去当上门女婿，正好坑一坑他，待会我还要谈谈关于咱们家老四入赘的钱，总不能我养到大的儿子，被他就那么好端端骗走了，我多亏啊。” 周老大：“！！！” 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老娘。 “妈，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张秋月白他一眼：“假如说是假的，我干嘛要吃亏，当初我为了调查他贪污，查了那么久，脸都要熬夜熬垮了，不坑他一笔，万一我气不过把他杀了怎么办，我都是为了他好，你懂不懂？” 周老大不懂。 但他大为震撼。 周智林更是完全佩服于张秋月同志的谬论。 如果她做一件事。 道理全在她那边。 假如她算计你，都是为你好！ 极品的理直气壮！ 但天色阴沉沉的，张秋月决定暂时缓缓，等明天再讨要关于老四的钱。 不急。 她来到周大雪屋里，看她眼睛的纱布揭开了，问道：“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 周大雪摇摇头。 张秋月看她如今还有点血色，不像是怀孕那样吓人，反倒是安心了些：“你最近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吃东西，能下地走走，你就多在屋里走走，外面天气凉，就别去外面吹风了，你现在身体虚，假如进了冷风就不好了，我还得去忙，有事喊我。” 她说着就打算出门。 周大雪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 想喊住她道谢。 可最终又把谢谢咽了下来。 她妈不喜欢太矫情，就喜欢钱。 等她坐好月子了，回到公社之后，多糊火柴盒给她赚钱，她应该更高兴。 从闺女房间出来后，张秋月这才回屋，躺在床上时，感觉无比的轻松，就是有些遗憾，没有住在招待所在多吃几餐那小饭馆的饭。 刚从那里回来。 已经在回味了！ 张秋月忽然想到自己的花生酥也好了，赶紧去看看。 做花生酥的时候太匆忙，因为周老四的事情都给撂在那灶房里了，刘小荷干脆就把花生酥放到木橱里放着，张秋月把它端了出来。 周智林：“这是花生酥吗？” “你这是要切花生酥吗！” 张秋月“对啊，咱们今天过得太匆忙了，而且我今天中午太生气了，什么都没有吃，饿的要命，这不可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嘛，你今天也不容易，待会儿吃花生酥的时候我多给你几块。” 周智林：“……” 人有的时候无感其实也并不需要太好，就比如说他如今离张秋月很近，都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肉香味，仔细辨认一下的话，很像大猪蹄的香味！！ 但他却不敢拆穿。 “谢谢！” “嗐，都是一家人整的那么客气做什么，我告诉你我的手艺可好了，这花生酥绝对是你没有吃过的美味。” 张秋月是在现代的店铺里做过花生酥的，也算是主打产品之一。 周智林接过张秋月给的花生酥，吃进嘴里是，能感受到花生酥蕴含着丰富的层次和香气，花生的香、糖的甜、面皮的酥，三者完美结合，那温和而深邃的香味，仿佛能够渗透人心，也让他有些熟悉。 总感觉在哪吃过。 第234章 一起对抗全世界 张秋月：“咋了，你什么表情，快点夸我做的好！” 周智林思绪被打断，就道：“好吃。” “带上你的三块花生酥，给老娘滚出去。”张秋月对他的直男属性算是很了解了，压根不懂浪漫的一个人，但看他低头拿三块花生酥时，又说：“待会早点洗澡，别感冒了。” 周智林指尖微顿，嗯了声。 狮狮和盼儿被香味吸引，小跑到灶台，围着灶台，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金灿灿的花生酥。 “一人两块，不准贪多，顺带给你们爸爸妈妈也拿走，盼儿，你拿两块给你小姑……” “哇，好香，我来啦，是给我两块吗？”周小雪凑上前，伸手拿过一块，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花生酥口感酥脆，内里绵软细腻，花生的香浓与糖浆的甘甜完美交织，好吃到她只想说：“妈，我能多要一块吗？” “找死吗？”张秋月头也不抬的问。 周小雪讪讪地道：“我给宋恩蕙一块。” “那就多拿一块。” “好嘞！” 周小雪又拿了一块花生酥离开。 装在盘子里的花生酥还很多，张秋月翻出之前装核桃酥的牛皮纸，把花生酥用牛皮纸装起来。 农村人就是这样的，连纸都不会放过。 牛皮纸还属于金贵玩意儿，张秋月可是有好好保存的。 盼儿和狮狮看奶奶正在忙，就拿着核桃酥去找爸爸妈妈。 狮狮穿着蓑衣，小心翼翼护着花生酥走在泥泞的田埂上，看到爸爸妈妈身影后，才下地里去找爸爸：“爸爸，奶奶做了花生酥，你快尝尝。” 周老二：“我不喜欢吃，你和你妈吃。” “狮狮，给我吧。”绕钰清拿过属于她和周老二的那两块，往他嘴里塞了一个：“你尝尝咱妈的手艺，她做的时候，我闻着就觉得很香。” 周老二吃着媳妇塞进嘴里的花生酥，惊奇道：“我妈手艺怎么那么好？” “咱妈做什么都好吃。” 绕钰清自从来到周家后，过得前所未有的快乐。 外面的事情虽说一大堆，但家里人都不冲她挑刺，家务活都是靠抢着干的，大家都很自觉。 环境也干净，住的也舒坦，伙食说不上特别好，但餐餐吃饱，连狮狮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都变得逐渐活泼起来。 周老二最近吃的太多好吃的，也觉得他妈手艺好：“但老四吃不上了。” “咱妈其实看着凶，其实心里有杆秤，老四强吻不管是真是假，肯定是不对的，她把老四打得那么惨，最起码让红旗大队其他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不是有样学样。让老四入赘，也让女方看清楚，遇到爱占便宜的女婿，最好的方式是赶出去，而不是让女儿委曲求全，她那么做，别人到最后都是骂她，对老四反倒容易可怜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绕钰清感觉婆婆是真的很难。 明明为所有人付出了。 结果受到别人的怨恨。 周老二想了想，感觉是那么回事：“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这花生酥……哎，不应该还有一块吗？”绕钰清记得她吃了两块啊。 狮狮作为正义判官，说道：“妈妈，你把爸爸那一块给吃了！” “怎么可能。” 绕钰清坚决否认。 狮狮：“真的，我给了你四块，你给了爸爸一块。” 绕钰清脑子一团浆糊，狮狮说的没错，但她记得她吃了两块啊。 周老二看她懵懵的，惯来冷艳的模样倒有些可爱，心下一软，便道：“没事，别管那些了，先干活吧。” 绕钰清感觉自己显得很过分很自私，想辩解一番，但人证物证齐全，只能道：“我没有。” “嗯，我信你。” “你好敷衍！” “没有，你吃我吃都是一样的。” “你跟大哥学的油嘴滑舌！” “没有，我不说话了。” 周老二唯恐跟大哥一样油嘴滑舌。 因为他日常听着大哥说的话，总是容易起鸡皮疙瘩。 绕钰清噗嗤一下笑出来。 狮狮一点一点吃着他的花生酥，笑得眉眼弯弯。 * 翌日。 在连续几日雨天后，终于迎来了大晴天。 上午大家都勤勤恳恳抓紧时间干活，中午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到黄建民家里看热闹。 黄建民家的大厅中央，一张笨重的木桌稳稳地占据着核心位置，墙上挂着主席画像，张秋月同志毫不客气坐在主位：“我十九岁的儿子给你了，我也不要多，你就给三十八块就好，一年两块钱不算过分吧。” 听听。 这是人话吗？ 狗吐人言都要比她好一些。 黄建民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你还要不要脸？” “我咋不要脸了，我警告你，你别倒打一耙，我这儿子，可是砖厂经理，我要是说三十八块钱白得那么一个优秀的上门女婿，谁不要啊？”张秋月双手摊开，靠在椅背上，怎一个霸气了得：“这钱，你可以加，但没资格减。” 黄建民一张老脸变成了猪肝色。 偏偏黄玉芝站出来说：“爸，你要不然答应张婶子吧。” “你这丫头，真是翅膀硬了！怎么那么轻率地决定终身大事，还嫁给那么个玩意儿！”黄建民心头熊熊燃烧，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旱烟杆重重地敲在身旁的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你给老子滚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黄玉芝吓得一哆嗦。 围观群众们也觉得黄玉芝太蠢了。 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要是万一真让周老四入赘，不讨她爸喜欢，日子都得不好过。 周老四将黄玉芝拦在身后，眸光坚定：“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们多余，那我们两个就一起住在外面，那山脚下的小破屋不是还能勉强住人吗？我们每个月往大队交五毛钱，就当作我们的房租，按照我们两个的能力，赚点关于属于我们自己的伙食费也不难。” 黄玉芝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充满了感动，仰头看着他，满是崇拜：“你真好。” 张秋月扶额。 艾玛。 这两人该不会是要搞一起对抗全世界那套吧？ 第235章 借住 中二少年中二魂！ 周老四握住黄玉芝的手，眼神坚定：“你们今天看不起我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黄建民嘴唇哆嗦，愣是没憋出一个字。 张秋月掩唇干咳一声：“天是晴了，风却不小，你们如果不害怕去诊所的话，可以去住。” “咳咳咳咳咳……” 周智林疯狂咳嗽。 张秋月起身皱眉拍了拍他后背：“你怎么回事？” 这家伙前段时间才刚发烧，该不会又感冒了吧？ “没事……” 喉咙痒意袭来，周智林感觉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涌上喉头，肩膀随之颤抖，仿佛要将肺里的每一丝空气都挤压出来：“咳咳咳……” 张秋月看他脸色不对劲，懒得管周老四了。 这家伙喜欢作。 管他死不死的。 但周智林昨天为了让她回家，冒雨上山被她害得感冒了，张秋月真心愧疚，“我带你去赤脚大夫那里开药。” 商讨彩礼草草结束，但周老四执行力超强，当天就带着黄玉芝住进了小破屋里。 张秋月看着面色发青的周智林愁的要命：“要不然我带你去公社打两针吧？” “不用了，我歇会儿就成，你忙你的吧，我就是咳嗽，也不是大毛病，能走能跳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周智林请了假，他是打算多做些木工活的，前段时间因为下雨，在仓库能做的步骤有限，所以他打算赶赶工期：“我没那么娇弱。” “行吧。” 张秋月看他强烈抗拒，也没有再继续勉强。 周智林就用尺子和铅笔在一块木板上仔细地画线，再用锯子沿着线条缓慢而稳定地锯开，接下来是凿孔和打磨，凿子一点一点地凿去多余的木头，再用砂纸细细打磨，直到木板光滑如镜，他最近又想要再接一单，所以得赶赶工期。 张秋月看他那么拼命的努力。 自愧不如。 黄翠芬也走了过来：“你家老四和你儿媳妇在上演一出大戏呢，小两口在那吭哧吭哧干活，没了你们大人的约束，人家小两口过得还挺好，你啊，没了个有本事人家的儿媳妇，亏咯。” “关你屁事，我烦着呢。” 张秋月白她一眼。 邮差小哥来了，给她送汇款单的。 张秋月瞬间喜不自胜：“小同志，要不要来我家喝喝茶，我家还有红糖，我给你泡杯红糖水。” “我给你泡，小同志，我儿子可是军人，家里各种关于军人的物资，可比她家好看多了。”黄翠芬看着眼前劲瘦的邮差小哥，满眼都是爱意，这腰、这腿、这身板儿，肯定带劲儿！！！ 邮递员小哥感受到这一个两个恐怖的视线，忙不迭说：“多谢婶子们的好意，我还要去很多大队，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他是新来的，来之前前辈就说过，别看农村人淳朴，但很多中年妇女活的跟男的一样，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想调戏小男生就调戏了。 让他小心点，别被占便宜了，之前他不以为然，现在他奉为真理！ 黄翠芬可惜地啧啧两声。 张秋月对于邮递员小哥倒没黄翠芬那么多想法，她回到屋里拆开信封一看，编辑还给她写了一封信。 信中详细说明了黄翠芬事情的严重性。 原本有一个编辑，差点要晋升了，结果被黄翠芬搞得，不仅没晋升，反而落得一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名声，得亏她后来那封信，替黄翠芬说明情况，也替那位编辑洗刷了冤屈，让他能在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不然的话，他就得离职了。 为了补偿他。 那位编辑特意给了五斤的肉票。 城里人得到肉票的概率也很低，这五张肉票，要么是去黑市淘换过来的，要么就是找亲朋好友换的，张秋月真觉得这是意外之喜，再看看自己的稿费。 高兴就两个字！ “妈……” 周老四声音响起时。 沉浸于喜悦当中的张秋月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笑道：“呦，这不是我们要出人头地的周老四同志吗，您来造访，所谓何事啊？” 听着老娘阴阳怪气的声音，周老四也脸红。 伟大的梦想。 在风雨面前，啪唧一下，破了。 红旗大队是有砖，但没瓦，假如天气是能忍受的范围内，去小破屋待着还能忍忍，可前段时间下雨，他们又住在山脚下，晚上温度会很低，如果没有办法遮风挡雨，他们一个晚上就能送到诊所去。 “妈，我能跟你租房子吗？” 张秋月立即翘起二郎腿，小腿一晃一晃的：“一个月十块！” “十块！！！”周老四语气都变调了：“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个月赚十块。” “你之前为了小翠一个月能赚三十块，为了黄玉芝，连十块钱都不愿意去赚，你说说，要是她不知道还好说，要是万一被她知道了，她那么深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愿意拼命，为了她努力一下都做不到，这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张秋月无辜地摊手。 看着周老四面色五颜六色的变。 周老四是真没想到他妈能那么狠，咬咬牙说：“十块就十块，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住？” 张秋月：“最起码也得等你大姐坐完月子。” 周老四：“那我能让黄玉芝先来我们家住吗？她被她爸赶出来了，如果不来我们家住的话，她都没地方去。” “你可真行！” “我再多赚一些钱，等我多拉些单子，我再给关于黄玉芝的彩礼，当初是我犯下的错，我会一力承担！” “黄玉芝要多少钱的彩礼？” “六十六。” 农村人正常彩礼价格是六块六，或者大方一点，是十二块八，把黄建民逼成要六十六块钱的彩礼，这跟卖闺女都差不多了。 张秋月托腮，真诚发问：“为什么不去讨好黄建民当上门女婿呢？省时省力省心，顶多被说两句，但你厚脸皮，也不怕被说。” “他们家太算计，我不喜欢。” 第236章 分床睡 张秋月嫌弃脸，“得了吧你，就你这一心，为了娶老婆什么都能干出来的，脑子也玩不过人家。” 周老四的脸顿时臭臭的。 张秋月更是烦他烦的不行：“这次你回公社就去诊所一趟，替你爸拿点咳嗽的药，前段时间他发烧还没有好完全又咳嗽了，要是拿药没用的话，我就带他去诊所看看。” “知道了。” 周老四兜里其实有从那几个人身上打劫来的钱，原本他是想要当做彩礼的，可事情闹到这一步，他就想着暂时为自己的小家攒着，万一有什么需要用钱的，也能有备用的。 时间也不早了，周老师把自己媳妇儿东西搬过来，和周小雪一块住。 周小雪很生气，“我不喜欢和她一张床。” 黄玉芝面色难堪。 周老四：“咱妈同意了。” 周小雪气鼓鼓的去找周智林告状：“爸，我不喜欢四嫂，我能不跟她一张床吗？” “怎么了吗，她以前欺负你了？”周智林耐着性子问。 “以前小时候黄玉芝不是很有钱很多吃的嘛，那时候她手里有一张能发光的糖果纸，我没有要吃她的糖，只是看一眼她的糖果彩纸，她就骂我是丑丫头，不会有人喜欢我！” 周小雪同志学习能力极差，但是记性贼好。 “抱歉，我不知道，待会儿我先想办法搭一个小床给你，或者给你四嫂，你们就同一个屋，不同床可以吗？” 周智林琢磨着能不能先去批一点木头回来，否则家里这点木材，是不足够打一张成年人睡的床的。 “不要，你别忙活了，我跟宋恩蕙睡。”周小雪丧丧的待在他身边，托腮委屈道：“咱妈要我跟四嫂睡一张床，她都没问我，别人都说女儿和儿媳比起来儿媳比较重要，咱妈也是这样，有了儿媳就不要女儿了，亏她还说黄玉芝不好，结果还不是更宠外人！！” “怎么会？” “本来就是！”周小雪都有些理解大哥了。 最讨厌和自己争宠爱的人了！ 要是她独占爸妈，会是多么幸福的小女孩，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她有那么多的哥哥姐姐，嫂嫂姐夫，还有一堆的侄子、侄女、外甥女。 周小雪瘪瘪嘴：“我都不是你们在意的小孩。” 周智林听到她声音哽咽，缓声说：“我和你妈其实相比于你们内心怎么想考虑的的确没有那么多，想的就是多赚一些钱给你更好的生活，你妈妈看着不是很操心你，但是你的婚事总是被别人提起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妈妈都舍不得，就想你在家里多待一阵。 女孩子嫁出去了总是容易受苦的，像是你大姐，你妈妈看着不是很在意，但是每一次她受委屈了，你妈妈就算是被所有人骂，她也是要冲在第一线护住你们。 你能说她做法没有那么的得体，但你也不能说她不在意你，她只是没有那么擅长表达。 如果你觉得受委屈了，你就和我讲，然后我再跟你妈妈协调一下好不好？” 他声音很温和，坐在一旁的周小雪听着也听了进去，“我知道了，我也不想嫁人，大姐可太受委屈了，以前大姐性子还很暴躁，嫁人后就成了软绵羊，我本来就是软绵羊，万一嫁过去了，被人欺负了，我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你做不到，屈服一个男人下面，又不是那种非常希望自己的伴侣很强硬的人，你可以学你妈强硬一些，就把那个男人拿捏住，如果拿捏不住了，你就换一个，天底下不是所有男人都很聪明，如果非要结婚的话，就找一个相对于比较舒心的对象，知道吗？” “噗嗤，爸，你觉得你是被妈妈拿捏住了吗？”周小雪托腮，星星眼看着他，想到他和妈妈那么恩爱，嘴角不断扩大。 周智林否认：“没有，我们是互相尊重。” 周小雪哈哈笑起来。 “笑什么呢？”张秋月插话。 周小雪笑容一收，灰溜溜走了。 她可不敢开她妈的玩笑。 张秋月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这丫头看到我就躲。” “没，她那是尊敬你。” “你别会了几个词语就是在那里给我咬文嚼字，明摆着就是干了心虚的事情，害怕被我发现，说说，我这小丫头找你干嘛了？”张秋月坐在周小雪刚刚做过的小马扎上面问。 “没什么，就是老四媳妇儿来到我们家住，怎么是跟她一张床的？” “哦，这个，忘记问她了，等她四哥上交一个月十块钱的房租时，要不要也拿五块钱？” “要要要，我要！” 偷听的周小雪赶忙举起自己的小手。 五块钱唉。 那可是一笔巨款！ 张秋月没好气睨她一眼：“你这小金库是越来越多钱了？” “没有啦~” 周小雪开心的不得了。 要是能赚五块钱，就算是和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同坐一个屋檐下，她也是可以忍受的。 漂亮裙裙~ 她来啦！ 张秋月挑眉：“不是不想和你四嫂一起睡？” “谁说的，我很喜欢四嫂！”周小雪想到五块钱，高兴的海豹鼓掌，杏眼弯弯，整个人甜的冒泡。 张秋月看她活蹦乱跳的，没心没肺的小孩，摇摇头：“先前我还担心她和那群男知青处对象，现在我倒是不担心了。” 周智林：“我也是。” 旋即又道：“对了，我想提前跟大队审批一下做家具的木材，咱们房间其实能够放两张床的，你看现在盼儿和狮狮时不时要跟我们睡觉，还是有点挤，我们的屋子挺大的，放两张床也是绰绰有余，到时候我们就能够分开，一人一张床，一人带一个小孩睡一张床，或者我带两个孩子睡都可以，你觉得呢？” “行啊！” 张秋月对于有两张床，自然是欣喜不已。 周智林也松口气。 终于找到机会说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黄玉芝就都住在周家，单独睡周小雪的床，周小雪和宋恩蕙挤在一块。 黄玉芝都快要适应这样的生活了，被她爸喊住，低声说了句：“你找机会把我贪污的证据偷出来。” 第237章 你二嫂和狮狮都不是好东西! 黄玉芝头皮发麻。 黄建民浑浊的双眼看着她：“玉芝，你该知道你和老四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我不介意你喜欢上他，更不反对你们两个成为夫妻，但你应该要很清楚的知道，你嫁给周老四是低嫁，该有的派头要拿出来，别在张秋月面前低三下四的，还有我们全家的命运都绑在你身上，你该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周老四就要抛弃全家吧？” 黄玉芝眼睛不断眨动，有气无力说了句：“不会。” “那就好。” 黄建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 黄玉芝回到周家。 狮狮正在抱着福宝写作业，福宝调皮的很，也是个坏小孩，不断推开狮狮的作业本，要是狮狮还写作业，她就要流口水。 狮狮捂着她的嘴写作业。 福宝两只爪子就不断的扑腾，又抓着狮狮头发，没个消停。 黄玉芝上前道：“狮狮，你还要写作业，这样很辛苦，我帮你带着福宝吧？” “谢谢四婶，不用了，我带着福宝就好，她喜欢我抱着。”狮狮拍了拍福宝，板着小脸警告：“再不听话，哥哥就要凶人了。” 福宝瘪嘴，窝在他怀里眼泪吧嗒吧嗒掉。 狮狮顺手抄起她挂在肩膀的手帕擦脸：“不哭，待会儿等我写完作业，我带你去找你姐姐一块玩。” 盼儿今天有约，要和小伙伴们跳格子。 狮狮没有人约，就从大伯那里把福宝抱过来陪着写作业。 福宝的确是个调皮的小孩，但是狮狮挺喜欢热闹的。 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黄玉芝看抱福宝没法，就去照顾周大雪。 这段时间周大雪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距离出月子的时间也越来越近，都不剩一周了，所以目前也能够凭借自己身体的力量去照顾小孩，看黄玉芝来帮忙，忙说：“你上班也累，不需要着急带孩子，等到你和老四结婚有孩子之后，就觉得带孩子真的是一个很烦人的活。” 没孩子之前。 周大雪日夜都在盼。 但现在带着小孩，天天就有一种极度烦躁的心情升腾而起。 黄玉芝帮忙再次失败。 所以她去找了全家最难接近的饶钰清，“二嫂，你在做什么？我帮你忙吧？” “不用，你二哥他穿鞋很费鞋，我就想着为他做一双好一点的布鞋。”饶钰清对着她浅浅一笑。 极美。 极其疏离。 黄玉芝自从来到周家后，原本以为全家最讨厌她的会是周小雪，毕竟自己小时候脑子不太清醒就招惹了她，但自从她送给周小雪一双皮鞋之后，周小雪就成了她的朋友。 家里其他人也挺好说话的，尤其是大嫂，大嫂绝对是全家最好说话、最温柔、最没有脾气的人，黄玉芝平时也是和刘小荷一起玩。 饶钰清比婆婆和小叔子还难接近。 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气，她但凡是不笑，就显得格外的高冷，黄玉芝跟她说话都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她也不愿意勉强：“那我先回屋了。” 饶钰清轻轻颔首。 她之不喜欢黄玉芝原因很简单：骂过婆婆！ 结婚前由于婆婆和她爸爸是死对头，黄玉芝时不时骂一骂婆婆，虽然让人有点不喜欢，但也属于正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饶钰清也不想那么苛刻的对待自己小叔子即将娶回家的女人。 但她和老四都定下来婚期了，等大姐搬回公社之后，两人就要举办一场简易的婚礼，等于订婚的情况下，黄玉芝还在外面说婆婆坏话。 跟别人说，她贪心。 一个月要十块钱租金！ 平时对全家人都吆五喝六的。 看似偏心老四，实际上最偏心周老大。 饶钰清觉得如果要四兄弟喊冤的话，那最不受重视的肯定是老二。 可黄玉芝那么说，完全抹杀掉了婆婆之前对老师的宠爱，还挑起了兄弟之间的矛盾。 矛盾看似小。 但枕边人最容易吹枕边风。 饶钰清觉得全家现在挺好的，在六兄弟姐妹的家庭里，算是很和谐的一个家庭。 可黄玉芝一来就要骂婆婆，进行兄弟之间的这种攀比，饶钰清很难观感很好，愿意客客气气的，纯靠她不喜欢多管闲事。 黄玉芝则是因为在家里屡次受挫，郁闷的很。 等到第二天周老四来了，跟他告状：“你家里人都不是很喜欢我，大姐就算了，狮狮也不懂事儿，就连你二嫂都觉得我很多余，她一个二婚嫁过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觉得我很多余……” 周老四蹙眉打断她的话：“你别那么说，二嫂她人挺好的，狮狮也是一个很乖很有礼貌的小孩，总不能二嫂前面眼瞎看错了人，就觉得人家人品不好，而且我二嫂好不好，主要说话的人就是我二哥，我爸妈都没有管过，就像是我娶你，我爸妈也不会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周老四，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无理取闹吗？！”黄玉芝瞪他。 周老四立即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是很好的。” “哼，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我们的感情付出了多少，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是第一次体会到寄人篱下的痛苦，以前我哪有受过这种委屈，都是因为你！”黄玉芝捶着他胸口，声音都哽咽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不然我在家势单力薄的，谁都能欺负！” 周老四听着她的话，总有些别扭，但还是把心里的不适感压下，说道：“委屈你了，等到我大姐回到公社之后我就能回家了，等我回家之后，你只要有不舒服的骂我就行。” “好吧。”黄玉芝努努嘴，靠在他怀里说：“你二哥人挺好的，当初为什么要选你二嫂啊！” “因为我二嫂也人很好啊。” “你是不是又觉得你二嫂人很漂亮，就觉得她特别好？” 黄玉芝眯眼警惕地盯着他。 想到绕钰清那张妖艳的脸，再想想她以前就和男知青搅和在一起，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听着周老四为她辩护，她危机感就升了起来。 以前这家伙最喜欢沾花惹草了。 该不会还没改过来吧？ 第238章 小情侣吵 荒谬的猜忌，把周老四都逗笑了，“你疯了吗？那是我二嫂！” “你干嘛生气，我就随口一说。”黄玉芝在他怀里蹭了蹭，嘟着嘴娇俏地瞪他一眼，做足了恋爱中的小女儿情态。 “你……算了。”周老四无力劝解，“往后你别再继续说就成，要是被我妈听到，她肯定会动手的。” 黄玉芝不满：“都是儿媳妇，为什么你妈喜欢她不喜欢我？” “我的原因。你也不需要讨我妈的喜欢，我只是让你往后别说家里人的坏话。” 周老四虽然喜欢跟大哥打架，但不喜欢听到黄玉芝说家里任何一个人的坏话。 黄玉芝心里有些不痛快，“你在家怎么没有当时在公社那么霸气？” 周老四：“？？？” “那时候需要救你，你也不是一个天天需要救的人，我也不是英雄。” 黄玉芝落差有些大。 原本她以为周老四在外面肆意潇洒，让那么多人匍匐在他脚下，在家里也能说一不二。 最起码是仅次于低婆婆一头的那种人，可在家里好像人人都能骂他两句。 还有盼儿特别喜欢粘着他，他还很喜欢带小孩，和她想象中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砖厂每次交接时，作为业务经理，为了维护客户下一次也能继续合作，周老四需要也得到现场，彰显他的重视，所以他很忙。 “我要去忙工作了，在家跟人相处不舒服的话，不需要跟人说话的，也不会有人觉得怎么样的，你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就好。” 周老师真觉得他们家有一种诡异的包容，有爱吵吵嚷嚷的老娘和大哥，也有非常安静的亲爹和二哥。 大家都没有觉得爱吵闹或者安安静静有什么不对，没有强迫每一个人都必须融入环境当中，因为当人身处在家庭里，本身就是一员，不需要再去伪装自己。 但黄玉芝待在家里挺紧绷的，可能也是因为刚来，他也没有在家里陪着她去适应，容易想些有的没的。 黄玉芝看他要走，眼眶一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是那么对我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正转身的周老四脚步停顿，很迷惑的看着她：“我怎么了吗？” “在你家的时候，我一直在讨好每一个人，现在我跟你抱怨两句，你理都不理我一下，好像我就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你们就是一伙的！” 黄玉芝委屈的不行。 为了周老四，她真的从未有过的卑微，怎么放到他的眼里就显得很多事儿？！ 周老四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了我们家里人不需要讨好，都是一家人……” “他们是跟你一家人，你别忘了，我们两个还没有领证呢，更没有摆酒席，怎么就是一家人了，我现在顶多算是暂住在你们家而已！” 黄玉芝气得口不择言。 周老四身躯猛然一震，眸子更是蓦然睁大，想替自己解释一二，但看着她眼泪，替她拭去眼泪，故意笑着吊儿郎当的逗她：“是我的问题，等我在砖厂努力攒攒钱，我们就去外面建一个房子，到时候就由你做主好不好？” “你攒到什么时候，现在在你家住着，一个月要十块钱的房租，除开我们的伙食，还有多少钱，到时候我们要建房子，又要买各种各样的家具，你真的够钱吗？”黄玉芝逼问。 “我会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想什么办法？你除了在公社里面成威风，你还有什么能耐！”黄玉芝放狠话。 周老四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定定望向她。 黄玉芝强势的瞪回去，但攥紧的拳头泄露出一丝紧张。 正悄咪咪的贴着墙根听热闹的张秋月冲着周智林比了个“嘘”的手势。 周智林：“咳咳咳……” 张秋月死鱼眼。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想打人！ 刚刚还在吵架的周老四和黄玉芝立即将目光放到了他们两个身上。 张秋月：“我可没有偷听，是因为你们在这里说话，我们两夫妻听到了而已。” 她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一副你们自己在大庭广众说话，是你们的问题模样。 黄玉芝看到张秋月，还是有些打怵。 躲在周老四身后那一瞬间，两人吵架的氛围瞬间消弭于无形，她也暗暗松口气。 周老四眼睫微垂，偷看到她翘起的唇角，有些庆幸爸妈在此刻到来，但对于爸妈，他也没辙：“你们是要去哪？” 周智林：“养猪场。” 今天张秋月兴致来了，想看一看那头试验猪。 他劝张秋月：“我们去忙吧。” 周老四猛点头。 张秋月盯着黄玉芝瞅。 周老四侧了侧身子，彻底挡住他妈看黄玉芝的目光：“妈，小芝她脸皮薄。” “哎呦呦，还小芝呢~”张秋月揶揄。 黄玉芝脸爆红。 张秋月偷看了一眼，仰天大笑。 周老四捂脸，他妈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办法，他只能带着黄玉芝离开。 关于黄玉芝嫉妒绕钰清，张秋月心里是有些膈应的，幸好老四立住了，没让黄玉芝顺着说下去。 她家绕钰清绝美。 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看她的人多，属实是因为人们都有眼睛罢了。 “绕钰清也是真漂亮。” 周智林古怪的看她一眼。 全家人的脸长得都不错，但张秋月偏爱绕钰清的脸偏爱的很明显，会偷偷透过窗户看，有时候还是痴汉表情，要不是她已婚已育，他的思想也会歪的…… “老六也漂亮。” “是，雌雄莫辨的。” 张秋月真是扼腕叹息。 假设这两个人给她放到现代，一线肯定是预定的，顶流是能冲一冲的。 尤其是绕钰清，要不是她自持婆婆身份，好想和绕钰清成为姐妹，然后靠在她怀里~ 两人顺着土路往养猪场走去，张秋月又道：“你说这小年轻刚在一起，天打不散，地拆不开，但往往一个现实问题，就能冲垮。” 周智林心有戚戚焉：“单身最好。” 张秋月：“你想单身吗？” 周智林脑子卡壳一瞬。 实话：想！ 答案：“我已经老了。” 第239章 夫妻吵 张秋月表情凝固一瞬，随即叉腰怒吼：“你是疯了吗？你干嘛那么说？我们两个只相差一岁，你说你老了就代表我老了，老娘才四十岁，正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年富力强时，还是拼搏的年纪，你懂不懂啊！” 周智林被吼的脑袋嗡嗡嗡的，脑袋无意识的点头：“好好好，不老。” “你看你这敷衍的态度……” “姐姐最美了。” 忽然一道清脆的嗓子出现。 张秋月侧头看去，是黄翠芬小情人，黄大爷的小儿子，听到小年轻又喊到自己姐姐。 哎呀！ 张秋月笑容抑制不住：“去哪呢，有空来我家坐呀，姐姐最近做了花生酥，可好吃了，回头给你吃。” “好，谢谢姐姐，姐姐真好。”黄达甜甜道。 “嘿嘿嘿……” 张秋月猥琐的笑。 周智林在假装吃醋和成全他们之间选择问张秋月：“你喜欢这样的？” “你干嘛阴阳怪气，喜欢这样的怎么了，黄达，你还有事去忙吧，姐姐就不打扰你了。” 黄达见势不妙。 立即逃。 可也走一段路藏起来偷偷的看。 见张秋月收拾周智林，心里止不住雀跃，这些人总觉得他没本事，但假如他能够成为张秋月的男人，整个红旗大队都能横着走！ 他就喜欢张秋月这样的，身材很好，长得也非常漂亮，年轻小姑娘里都不一定能找出有她这样韵味的，五官大气，浓眉大眼，头发茂密，嘴唇红润，感觉就非常的可靠，假如能成为她的男人，有着六个孩子孝敬，自己都能够一步登天了，哪能像是以前在家里那样被所有人忽略！ 黄达暗暗下定决心。 也想着往后见到张秋月就要喊姐姐。 因为他施展再多的媚眼和勾引的小姿势，都不如几声姐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张秋月对于姐姐这个称呼非常的着迷。 姐姐的确很令张秋月着迷。 张秋月还逼问周智林：“人家叫我姐姐，你知道代表着什么吗？” 周智林被揍的实话实说：“代表着他在睁眼说瞎话。” “你找死！！！”张秋月踮起脚尖掐住他后脖颈拎着他往前走：“你现在怎么回事，要么不说话，要么气死我，全家你就只气我一个人是吧，是不是找死，你说！” 周智林配合着她威胁自己的动作说：“我要对他有好脸色吗？” 张秋月：“那不然呢，做人就不懂得大度一点吗？” 周智林瞠目结舌。 原来七十年代的女同志都那么开放的吗？ 张秋月瞪他：“回答啊，你不应该大度一点吗？都是小孩子，你跟一个小孩子那么计较干什么！” “是，我的错，我可能更适合跟猪狗相处。” “你什么意思？你是骂我猪狗不如吗！” 张秋月气疯了。 周智林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张秋月：“！！！” “周智林！” 河东狮吼登场。 周智林身子一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你相信我，我刚刚就是神经错乱……你别打人，妇联组织说了禁止任何家暴的行径。” “你骂老娘猪狗不如，我还要忍着你啊。”张秋月气炸了，撸起袖子，想给他上演全武行。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挺好说话挺温柔一个人，结果现在时不时就给她搞一波骚操作。 她脑海闪过一个想法，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周智林震惊。 他怎么可能吃醋？ “……没有。” “那你干嘛那么介意，我们都是几十年的夫妻了，你跟别的女同志说话，我都不会介意的，如果我跟男同志说话，你也要出于尊重的心理，放平心态，然后尊重、祝福，懂吗？” 周智林：“？？？” “……懂。” 但前提是他并不喜欢跟女同志说话。 张秋月傲娇地哼了声：“这就对了，走吧，去看一看我们的实验猪，实验猪是什么时候出栏来着？” 周智林：“老大和我说了，红旗大队的猪是元旦前交，也不知道这头猪到底能够长成多少斤，说不定我就能通过这头猪改变命运。” “你到时候要是真的能够进厂的话，我负责去领工资，懂吗？” “懂。” 这一点周智林答应的还挺快，因为进厂的就算是在厂里再忙再累，也没有家里那么心累。 想了想，周智林道：“如果有进厂的机会，你先去当女工怎么样？” “我？” “嗯，你处理人际关系方面能力很强，遇到事情很擅长解决问题，若是放到别的地方，一定比在家更能释放光芒。” 周智林真心觉得。 她是很优秀的女同志！ 每次家里遇到问题，冲在前线，快速解决。 且非常擅长把场面从劣势变成优势。 张秋月被夸的不好意思，故作谦虚道：“我一个封建时代的小奴婢，还能去当工人啊。” “你不是什么旧时代遗物，你是我们家最聪明、最厉害的张秋月同志！” 周智林觉得，她分明是照彻全家的太阳。 很好一个人。 感受着周智林真诚的视线，张秋月浑身不自在，立即转移话题：“孩子怎么办？” “成年的孩子不用管，至于没有成年的孩子我都会带着。” 周智林感觉自己全村最适合的岗位其实是幼儿园老师。 张秋月也想到了这点：“你努力去考个初中学历，然后我们走后门，让老大把你塞到幼儿园里面去！” “有道理，我还能顺带照顾福宝。” “你真想去啊？” “不能去吗？” “也不是不行，但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干嘛想要当幼儿园老师。” 张秋月越来越琢磨不透周智林的想法了。 按理说，他本领很多。 无论是下定干活，打家具、算账、养猪、画画都能拿得出手，偏偏这家伙无欲无求的。 周智林偷偷瞄着她脸色，说道：“我没有很大的愿望，只希望把大狗和小黑接回家，其次能吃饱穿暖就好了。” 张秋月冷漠脸：“人不要总是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有些愿望注定是不能实现的，你知道吗？” “知道，所以我非常希望你能够去上班。” “周智林！！！” “我错了。” 第240章 带着三个小孩睡 “汪汪汪……” “汪汪汪……” 两道凶狠的狗叫声响起，都是冲着张秋月，大黄还朝着张秋月龇了龇牙。 周智林立即呵止。 大黄又冲周智林汪汪两声，警惕地盯着张秋月，还不断围绕着小黑打转。 张秋月察觉到大黄暴躁的情绪，翻了个白眼：“就你护主，你厉害，行了吧！” 大黄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张秋月不怕狗，倒也淡定，再看看小黑鼓胀的肚子，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问道：“小黑要生崽了？” “怀了大概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月就得生产，我为了他们的小崽子还搭建了稍微大一点的狗窝，等小黑生完这一胎，我就让它们绝育。” 根据小黑的体型来说，一胎至少三个，多的话六七个都可以，周智林只祈祷小狗能稍微少点，那样他才能有能力抚养。 张秋月直起身：“你别带回家就成。” 她来到duang大一只的试验猪面前。 它体型庞大，比养猪场其他的猪几乎要大上一倍，皮肤是健康的粉红色，在阳光下几乎能反光，在猪圈里走动时，那圆滚滚身子，看得张秋月惊诧不已，“怎么又变胖了那么多？” “我最近经常给它喂吃的，已经突破两百斤了。” 这并不算是超出周智林预估范围，当初跟张秋月说过两百，更多是害怕食材供应不上或者中途发生什么意外，才选择一个保守一点的数字。 周智林猪食食槽放在地上，试验猪第一个冲到食槽前，看有其他人来抢它的食物，用它那粗壮的鼻子推开其他的猪，独自享受最丰盛的食物。 吃相极其豪迈，大口大口地吞食着食物，哼哧哼哧，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它和食物。 其他的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大快朵颐，哼哼唧唧声不断。 “真可爱。” 张秋月看肥嘟嘟的猪，笑得一脸慈祥。 试验猪正在健康的增长体重，张秋月同志也苦哈哈干活去了。 当下的人们实在是太缺乏油水了，如果能够规范科学的去养猪，让猪的体重增长一些，那么百姓们不说多吃多少猪肉，至少炒青菜的时候不是只是像“皇帝的新装”一样，拿油刷子在锅面上稍微转一圈，可能碰都没碰到就放回去了。 张秋月抗着锄头去干活，连回家的路上都恨不得有一辆轿车能把她送回家里。 回到家后，看周智林喊老大、老二帮忙干活，就问道：“这是在干嘛？” 周智林：“前段时间我不是跟你说我要搭建一张床吗？床板全都弄好了，我们就可以放到我们房间里了。” 从周老大那审批过了之后，从山上挑选了几根质地坚硬、纹理清晰的松木。 松木经过日晒雨淋，已经变得异常坚韧，是搭建床铺的理想材料。 每一块木板的边缘都经过他精心打磨，确保它们平整光滑，没有毛刺，如今周智林就和老大、老二用传统的榫卯结构连接每一块木板，这种结构不仅牢固，而且美观。 不需要用一颗钉子，完全依靠木材之间的精确拼接来支撑整个床架。 主屋有了两张床，立即变得狭小起来。 周老大：“爸，这个床那么大，我觉得福宝和盼儿肯定特别喜欢在这里呆着。” 周老二：“狮狮也是。” 周智林早已看透他们心思：“三个小孩都能过来，我这张床够大，都能让他们随便折腾。” 两兄弟开心的要命！ 对于年轻小夫妻来说，白天的孩子还好，大晚上的孩子真的很多余，非常不利于促进夫妻之间的感情，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把孩子给长辈带，他们也了解了。 周智林让他们出去，由于没有棉花，他是用稻草作为床垫的，再铺上床单，也没有显得很磕碜。 被子的话倒是不需要担心，他之前和张秋月就是分开使用被子的。 晚上三个孩子都和爷爷一起睡，张秋月一个人独占大床，能够肆意的翻滚，感觉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得到了释放。 对于一个独居多年，而且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睡觉的人来说，每次睡觉都要蜷缩在一块，实在太难受了，再次尝到了一个人睡一张床的滋味，太令人感动了。 “喂，你一个人带三个小孩，没事吧？” “还行。” 周智林躺在床上。 如同一块小孩玩具木板一样，三个人都是不断爬来爬去，福宝作为最小的孩子，没有办法爬来爬去，就靠着周智林，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叫唤。 周智林注意着三个小孩的安全情况，“再晚一会儿我们就得睡觉了，太晚睡觉的话，明天上学又要起不来了。” 现在早上起床容易有雾，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一月份的天也晚的越来越晚，小孩就不太愿意起床，周智林就会让他们提早睡。 福宝最爱闹腾，等哥哥姐姐睡下之后，还叽里咕噜闹个不停，那双小脚力气大的很，上次玩架子鼓一样，用脚敲打着床板，咚咚咚，声音越大，她越开心。 周智林让福宝别敲：“哥哥姐姐明天还得上学，我们不闹了，成不成？” 狮狮：“福宝，你再闹我们就要生气了。” 盼儿：“福宝，不要打扰我们睡觉。” 被哥哥姐姐吼，福宝可难受了，小嘴一憋，靠着爷爷流眼泪。 周智林哭笑不得：“又没说你什么，你哭什么，别哭了，快点睡吧啊。” 他轻轻拍着福宝后背，等到三个小孩都睡着后，周智林又给他们整理被子，他抬头，看到另一张床上的张秋月，明明是竖着睡的，逐渐变成斜着睡，被子都快要掉到床底下了，无奈何要起身帮她整理好，还把她整个人往里推了推，免得张秋月同志一大把年纪了，从床上摔下来，那可真是难搞。 解决一桩桩小事后，周智林也缓缓进入梦乡。 可是和周小雪同一个房间里的黄玉芝却是辗转反侧，满是烦躁，怎么也睡不好，她到底该现在去偷？还是明天找机会偷？ 第241章 黄金被黄玉芝发现 她爸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内把证据拿捏在手里。 黄玉芝真是脑袋都要大了，想了想，她还是想趁着明天上午的时间段，借着照顾大姐周大雪的名义，去主屋偷东西。 其实她有想过试探周老大和周老二，想从他们嘴里掏出一些话，直到最终藏匿证据的地方在哪，可是周老大和周老二就像是跟她有什么壁垒一样的，只要一说话就能很快的在五句话内找到离开的点，搞得他没有办法接近周老大和周老二套出证据，只能够明天去主屋里面寻找。 想着明天找东西的方案，黄玉芝完全没法睡好。 周小雪第二天看见了，问道：“你还不适应我们家的床吗，我觉得我家的床其实挺好的，我爸以前可是跟着大主顾干过活的，也是正儿八百学过木工活的，我们家的床都是他打造的，我觉得挺好睡的呀。” “不是床的原因，我这个人一来那个，前几天就很难睡着觉。” “啊？那么奇怪。” 周小雪从来没有痛过经，没有办法理解到黄玉芝的痛苦，只能投以一个心疼的眼神，“那我待会儿跟大哥说一下，叫他今天少安排一些任务给你。” “我今天想请假。” “啊？也行，那我去跟大哥说一声。” 周小雪是个记仇的孩子，但是她也是一个爱美的姑娘，自从黄玉芝送她一双超级无敌好看的皮鞋之后，两个人就有一鞋泯恩仇，如今黄玉芝身体不舒服，还能够主动去帮忙请假。 周老大倒是知道女人来月经难受，因为他加刘小荷就时不时会痛经，加上他老娘上次科普了，什么叫做痛经，他也算是了解一个是对于女孩子身体不舒服的，请假很快就批了。 “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去当狗腿子，只要别人给你几套好看的衣服，就吭哧吭哧凑过去了。” 周小雪皱了皱鼻子，往后退好几步说道：“呦，我当狗腿子，至少还能拿衣服，你之前当狗腿子啥都没有，还替别人白干活，还搭上了大嫂，你还有资格说我？” “周小雪！” 周老大青筋暴起。 周小雪赶紧嚷嚷：“大嫂，我就是跟大哥开个玩笑，结果他吼我，你快点出来帮我。” 刘小荷忙出来替周小雪说话。 周老大：啊啊啊！ 这辈子最讨厌告状的人。 周小雪扮鬼脸。 叫他骂她是狗腿！ 哼。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周小雪把请教的批条给了黄玉芝：“那你好好休息吧，要是实在很难受，中午的时候我就跟我妈申请一下，给你煮一碗红糖鸡蛋水，我大嫂二嫂难受的时候都会煮的。” “那么好吗？” “对啊，我经常都会假装我很疼，那样我就有的吃了。”周小雪笑起来，手舞足蹈的为自己高兴：“我偷偷跟你讲哦，我妈每次就被我骗过去，都让我去吃鸡蛋，喝红糖水，有时候还会奖励我饼干，哈哈哈~” 黄玉芝和宋恩蕙看着她，憨憨的，傻傻的。 就张婶子那个眼睛，能看不出来她演戏，明摆着就是偏袒她。 “小雪，上工了。” 饶钰清喊她。 昨天晚上周老二终于逮着机会，把狮狮送到了公公那里，两人能有属于自己的二人世界，一个晚上都在折腾，饶钰清的确是享受其中的，于是今天格外的明媚漂亮，眼眸都含着一汪春水。 周小雪靠在二嫂身上，蹭了蹭，“二嫂，你怎么那么好看呀，我要是长成你这样就好了。” “你这样就很好。” 假如她要是能有一个女儿，饶钰清真心希望自己女儿能长成像小雪这样，娇憨可爱。 她长相太张扬，会让她女儿成长的道路上经历一些流言蜚语。 “也是，我最喜欢打扮自己了，二婶，我偷偷跟你讲，我现在正在制作头花，等我做好了，我就送给你，还有大嫂大姐，嗯……还有咱妈，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送给咱爸。” “你啊。” 饶钰清轻笑着摇头。 两人往门外走去。 家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出门了，原本是说留刘小荷在家里照顾周大雪的，但现在周大雪完全能够自理了，很抵制大嫂专门留下来照顾她这样的行为。 因此家里大人就剩下了周大雪和黄玉芝。 黄玉芝时刻注意着周大雪，看着她抱孩子睡着了，鼓起勇气来到主屋门口。 老旧的木门嘎吱一下被推开，像村里头拉二胡的发出干涩弦音，听得人心里头的弦也跟着绷紧，黄玉芝头皮发麻，只推开能钻进去的缝，就走了进去。 她第一次来到张秋月的房间，看屋内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还有些诧异，但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身上，一心就想着赶紧去把证据找出来，于是她去翻找书桌，书桌抽屉里面都是一些吃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大的柜子，装着各种棉被啊，衣服呀，杂物啊，黄玉芝就鼓起勇气去翻了这个柜子，因为按照正常的思想，肯定是往最上面的地方查最重要的东西，于是她借用凳子，踮起脚尖把棉被给搬了下来，看到里面有一个小包裹，黄玉芝眼眸微微一亮，去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但感觉有些重量，王玉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看？ 可想到村里人的传闻，听说之前张秋月在当大丫鬟的时候就是卷款逃跑的，可是由于她是封建社会主义被压迫的劳苦人民，并没有什么人来追究，等有一阵子真的有人来追究的时候，她家都已经光秃秃了，该花的都花完了，不过也有人猜测，还是会留有一点后手。 黄玉芝想了想，把那个袋子抽了出来，打开一看——黄金！！！ 金灿灿的黄金。 还是金块。 这到底值多少钱啊？ 当初张秋月他们该不会是把人家的家底都给掀了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钱。 呵！ 自己偷拿了那么多钱。 还敢说她爸贪污！ 真是可笑！ 黄玉芝把黄金塞了进去，又继续翻找的证据，等找到证据之后，将一切归回原位。 第242章 黄玉芝结婚了 将一切归拢好之后，黄玉芝抱着证据出门回家，她心惊胆战的，好在一路上出奇的顺利。 把证据递给她爸时，还有些心有余悸：“爸，我们把证据销毁，就没事儿了。” 黄建民如同树皮般的手把账本接过来，再看看他们一家整理出来的证据。 字迹清晰，指向明显，数据做的干净易懂，稍微翻翻，就能把他这些年来贪污的钱算出来。 黄建民心中震荡。 倘若这证据流落到革委会，他彻底完蛋！ 毫不犹豫掏出口袋里的火柴，滋啦一声，火柴被划燃，微弱的火光在空中跳跃。 黄建民将火焰凑近账本的一角，火苗迅速地蔓延开来，吞噬着决定他生死的账本。 火苗越烧越旺，账本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秘密也随之烟消云散。 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黄建民用脚将灰烬踩散，确保没有任何火星残留，看着这些灰烬，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他知道，命保住了。 再看看眼前单纯的女儿，黄建民道：“小芝，你该知道你把证据偷了出来，周家人肯定是会怀疑你的，到时候张秋月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现在你和周老四也并没有结婚，不如我再替你寻摸一个新对象吧。” “什么？” 黄玉芝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爸。 “你看周老四他也不是扛事的人，再看看他们家的条件状况也一般，我替你找的人，可是省城服装厂的工人，每个月工资有四十七块钱，还没有婆婆伺候。” 黄建民语重心长：“小芝啊，爸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要是现在回到周家，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吗？你就是他们家的叛徒！” 黄玉芝瞳孔颤抖，身子禁不住晃了晃：“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要是早点跟你说了，你还能那么自然的融入周家吗？”黄建民平静反问。 黄玉芝压根接受不了：“你怎么骗我！你让我怎么面对老四！” “老四强吻了你，那他就是耍流氓，我们有资格把他抛弃，外人也不会说什么。”黄建民笑起来。 黄玉芝陌生的看着眼前人。 他怎么是这样的？ 黄建民：“小芝，光明的未来就在前面等你，你不要优柔寡断，这两天我会安排一场队委会的火灾，所有的证据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爸！” “周老四比周老大还不靠谱，他这个人完全是按照自我想法去过日子的，不顾家，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也能猜到他是一个花心的人，之前的对象也长得那么漂亮，他们都处对象了，老四会不记得那个女孩子吗，你希望你未来一直心里都有个疙瘩吗？” 黄建民看她摇摇欲坠，也没有丝毫的心软：“小芝，我们家贪了那么多钱，现在大队长是周老大，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爸，你怎么能那么对我？” 黄玉芝声嘶力竭的哭，为了骗取周老四的信任，她让老四他做了那么多，替她打架，替她背负骂名，如今她要解除婚约了，最终的错也是周老四，她怎么对得起周老四？ “我是男人，我告诉你男人不靠谱，你结婚之后也不要想着怎么去爱一个男人，就算他是省城服装厂的员工，你也不要想着他多么多么厉害，你要想着怎么去利用这个男人为你获得一些东西，不然他的厉害都是压榨你的工具。” 黄建民纵然是贪官。 但对于自己宠爱多年的小女儿，还是有着几分疼爱的心，想要稍微点拨一二。 黄玉芝完全听不进去，全然是对自我的谴责。 “如果你愿意顶着以后日日被你婆婆折磨的想法嫁入周家，我也不会阻拦你，但你要知道你是个小偷，你偷了周家针对我的工具，还利用了周老四，就张秋月那护犊子的性格，这辈子不搓磨死你，算你好运。” 黄建民言尽于此。 闺女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就看她自己了。 黄玉芝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难受，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孩子，周老四也是第一次带着她反抗世界上规则的人。 他们牵手，他们拥抱，说着很甜蜜的话语，更是要一起组建小家的人。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 她的初衷就是利用周老四，被周老四唾弃也是应该的。 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黄玉芝扶着膝盖崩溃不已，缓缓蹲下身子抱住发软的腿，把所有的心痛和悲泣全部埋在胸口里。 秋意盎然的天地里，黄玉芝感受不到丝毫惬意，蜷起四肢哭到脱力。 许久后，黄玉芝撑着发麻的膝盖趔趄起身，这才看清地上一小滩水迹。 水迹旁边是燃烧了全部贪污真相的灰烬。 鼻尖一酸，黄玉芝忍不住地再度滑下两行清泪。 她中午没回周家。 张秋月看到了，问了句：“黄玉芝那丫头去哪儿了？” 周大雪说：“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应该出去了一趟，出去之后就没有见他回来了。” “算了，少一个人吃饭，还省粮食。”张秋月觉得黄玉芝在这个红旗大队还是有着公主般的待遇的，也就没想着多管。 可是黄玉芝一回黄建民家就是两天，原本为黄玉芝感到欣喜的周老四都忍不住要去问黄玉芝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得到了她身体不舒服的话。 再两天后的夜晚，空中有一轮弯月，又亮又清透，悬挂在半空中，却映照出一片火光。 队委办公室发生火灾！ 民兵队队长救灾及时，损失不算严重，顶多就是一些账本被销毁了而已。 翌日得知消息的张秋月警觉起来，周智林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张秋月匆匆忙忙回到家里，走进主屋打开装杂物的大衣柜，搬来凳子把那个棉被直接抽了出来丢在地上，看到里面原本应该藏在里面的账本没了，她被气笑了： “老娘就说他怎么跟老四勾搭在一块呢？结果在这等着我呢，知道了我们家知道她爸贪污的事情，故意接近老四，然后骗取我们家的信任来偷我的账本！！！” 张秋月气得一脚踹衣柜，也差点摔死。 第243章 被绿两次 周智林赶紧张开双手要护着她，张秋月摇摇晃晃好几下才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张秋月心有余悸：“靠！” 周智林被逗笑，扶着她下来：“证据被销毁就被销毁了吧，我们还得操心老四喜欢人家姑娘的事情。” 张秋月：“淦！” 周智林扶额。 张秋月叉腰破口大骂：“我就是个傻逼，当初她算计老四，我差点把老四给打死，人家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她大爷的#@***……” 她嘴里不断喷出关于生殖器官的脏话。 周智林等她说完才道：“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四吧，让老四和黄玉芝分手。” “张秋月！！张秋月，你快点出来，我得到了一个非常超级无敌劲爆的消息，快快快！！！” 黄翠芬在屋外嚷嚷。 张秋月叉腰，骂骂咧咧出门：“叫魂呢，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听不到！” “我跟你说，黄玉芝她今天结婚了，嫁的人不是你儿子，还是省城服装厂的小领导，刚刚周老大还被逼着盖粮食关系转移的章了！” 黄翠芬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张秋月暴怒。 她暴怒没等到。 等到门口一声哐当声。 黄翠芬和张秋月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周老四满目阴沉：“翠芬婶子，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我跟你说啊，可不是我绿的你哦，是那个省城服装厂的小领导，听说人家有四十多块钱工资呢，你没有早点把黄玉芝娶进门，就被别人捡便宜了。”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还不认清现实，你一个月就算是能挣二十块钱很厉害，但是你能保证你每个月能有四十块钱吗？你就算是保证了你有四十块钱，你有人家的福利房吗？各种各样的粮票肉票布票的补贴你有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书本上记载的话，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很现实的嘛，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喜欢谈情情爱爱，但是你喜欢跟人家谈恋爱，人家早就是奔着更好的归属去了。” 黄翠芬可是觉得很正常的。 假如给她选…… 好吧。 她是有可能选择周老四。 毕竟周老四长得很帅，根据周家男人都挺行的概率上来说，他也很行，所以在夫妻方面可能很不错。 重色重钱的黄翠芬同志觉得，如果有两个男同志都来追求她的话，她一定会选择不结婚，然后把他们睡到天荒地老。 陷入美滋滋幻想的黄翠芬就看周老四跑走了。 她愣了愣，问：“这小子该不会是要弄出什么大事件吧？” 周智林也担心。 立即跟上。 张秋月垂眸，沉默不言。 “喂，你怎么了？是傻掉了吗？也不至于吧。”黄翠芬面色古怪。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秋月往屋里走去。 黄翠芬喊她：“张秋月，你该不会要死掉吧？” 张秋月脚也不停的回屋。 黄翠芬担心的很。 想了想。 还是拉着小情人去看热闹了。 就张秋月那性子。 假如真死了，大概率也是被别人杀死的，反正别人是肯定气不死她。 不怕！ 还是热闹要紧。 周老四来到黄建民家，手掌不断的拍着大门：“黄玉芝，你结什么婚，你是不是就在里面，你耍我当猴玩呢？” 黄建民：“当初就是你强吻的我家小芝，我没有跟你一般见识，已经是看在我们都是同一个大队的份上，你要是还这样纠缠不起，我就不介意去跟革委会的人告你流氓罪了。” 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周老四被气笑了，“黄玉芝呢？你让你女儿出来跟我说话。” 屋内的黄玉芝死死咬着衣角，默默流泪。 黄建民唯恐小女儿心软，毫不犹豫的赶人：“她已经嫁人了，都已经领证了，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你也不要妄想着以后癞蛤蟆吃天鹅肉。” 围观群众们听着黄建民的话，心思各异。 有人感觉黄玉芝就应该嫁给服装厂的小领导，那可是省城人！ 但想到前一阵子黄玉芝还对周老四爱的要死要活，没多久就要改嫁，也挺离谱。 周智林看周老四气得满眼红血丝，不想他被别人笑话，上前生拉硬拽把他带着去猪圈。 满腔愤怒的周老四，惊悚的看着自家亲爹。 他爸力气怎么那么大？ 来到养猪场，大黄和小黑都古怪的看着这个一脸崩溃的年轻人，围着他不断打转。 周智林说：“如果你以后想结婚的话，我和你妈会给你找结婚对象的……” 周老四被强迫走了一段路，也稍稍冷静了些，坐在草堆里，挫败地叹了口气，认命般道：“或许我真不适合结婚处对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谈恋爱了，再也不会结婚了，这世界上也女人没一个靠谱的！” “你妈还不错。” “爸！！！” 周老四气得瞪他。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秀恩爱。 周智林讪讪地道：“你继续说，我不打扰你。” 周老四用手盖住眼睛，满是沮丧，整个人带着一种矛盾的堕落感。 “爸，难道我真那么差，所有人选择我的时候，首先就是放弃我。” 周智林：“根据现实情况分析，你遇到的都不是好人，所以没有必要那么的怀疑自己。” 他平铺直叙的安慰。 没有一点感情。 周老四无力的抬头：“爸，你看我那么难受那么狼狈，有什么感觉？” 周智林：“很神奇，觉得你还有点倒霉。” “爸，你真是我亲爸！” 周老四真服气了。 有人亲爹是这样的吗？自己儿子被绿了两次，他在那里像是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人物一样。 周智林看他很难受，干脆把黄建民贪污的真相告诉他：“你看，你不是被绿了，只是被算计。” 周老四激动的直接站起来：“爸，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周智林：“那是你喜欢的人。” 周老四黑眸震动，神色复杂，最终自嘲般笑了笑：“我真蠢。” 周智林沉默。 周老四抬头。 四目相对，周老四懂了亲爹眼中的嫌弃。 第244章 属于你的金条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真诚的嫌弃也是。 周老四心被狠狠扎了两刀，气得把大黄拽过来，狠狠薅了一把大黄的狗头，再摸摸它身上的肉：“你都肥了。” 大黄汪汪叫两声。 周老四干脆靠在大黄身上：“我今天哪都不去，就搁养猪场待着，我太丢人了，怎么老是被绿？” 周智林也没再管他。 养猪场的围栏是用木头和铁丝搭建的，虽然简陋，却坚固耐用，在有洁癖的周智林的清扫下，虽算不得干净，但闻着并没有熏人的臭味。 把猪草和麦麸等物搅合在一起，周智林全都倒到木桶里，一勺一勺地将猪食舀进猪槽，猪猪们全都蜂拥而来。 喂了猪食后，周智林又拿着铲子，清理猪圈里的粪便，之所以养猪场的各种不受待见，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清理粪便又脏又累，但猪粪是农田的宝贵肥料，他倒是能面无表情的清理。 周老四看着看着感觉莫名的洗涤心灵。 特奇怪。 看着满地粪便变得干净，有种爽感！ 两父子待了一上午，回到家后，周智林先去清理，周老四则是转悠一圈问：“我妈呢？” “咱妈出门去了，具体去哪我也不清楚。”周老大观察着周老四脸色，笑道：“被绿是什么感觉？” 周老四：“你想试试吗？” “滚，我跟我媳妇情比金坚。” 周老大脸拉下来。 他占有欲超强，受不了一点刘小荷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性。 周老二拍了拍老四肩膀：“别气馁，你才十九岁，别太着急，指不定下一个更好。” “二哥，天底下你最好了。” 他二哥是天底下第一个真诚安慰他的人！ 呜呜呜，大好人呐。 周老四靠着二哥宽阔的肩膀，又拍了拍他身上的肌肉，有点嫉妒：“为什么我没法像你一样继承咱爸的大力气？” 被弟弟贴着，周老二浑身不自在，但顾忌他受到严重的情伤，暂且放过他。 “你们这姿势，真恶心。”周老大吐槽。 “关你屁事，你就是嫉妒我跟二哥感情好。”周老四翻了个白眼：“你个没有同情心的玩意儿。” “四叔，这是我攒的三分钱，请你去吃糖。”盼儿从小被四叔宠的最厉害，四叔以前有吃的，全家都不给，就偷偷给她，她都记着呢。 听别人说四叔被欺负了，盼儿难受的很，回家立即把奶奶奖励的钱统统拿出来给他。 小孩稚嫩声音，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周老四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顿下身揉了揉小家伙脑袋：“我家盼儿真好。” 盼儿踮起脚尖，用小手轻轻拍着四叔的背，就像平时爷爷拍她一样：“没事，会好起来的。” “好。”周老四心间软软，将盼儿抱着晃了晃：“我家盼儿真可爱。” 周老大看得不爽，跟刘小荷酸溜溜地说道：“我受欺负了，盼儿都不一定能拿出三分钱给我。” “她从出生起，真正宠她的就是老四，就算现在大家都对她好，她也没忘了曾经她四叔经常投喂好吃的。” 刘小荷很欣慰。 她家盼儿懂感恩。 周老大不爽：“我这个亲爹才对她好！” 周老二都禁不住吐槽：“你之前对盼儿总是吼，抱的都没我多。” 本是温情脉脉的一幕，很快变为全家对周老大的口诛笔伐。 周老大扛不住了，往前翻开历史的一页，全是他的罪状。 按照他当下的思想，都不敢想那傻逼是自己，门口出现一道身影，他立即喊道：“妈！” 蹭地一下蹿过去，周老大狗腿地讨好道：“你去哪了？” 张秋月：“干大事。” 周老四也趁机夸：“妈，你真厉害。” 张秋月凉凉瞟他一眼，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担不起你这个大人物的夸赞。” 她心痛难忍，饭都不想吃，回屋平歇情绪去了。 周老四挠挠头：“咱妈不安慰我吗？” 全家人：“……” 您多大张脸啊？ 还得劳烦她安慰你。 盼儿：“奶奶可能是嫌弃你吧。” 最爱你的人，往往伤你最深。 周老四心碎了，捂住她的嘴说：“盼儿，四叔听不得这些话。” “好吧。” 盼儿小大人般叹气。 大人总是教导小孩要不能撒谎，但大人往往最喜欢听一些假话。 周老四感情受到背叛，想跟周老大申请七天的假期，“我现在一副丧气样，跟别人谈合作，别人一看到我这张脸就拒绝了，为了我们整个砖场的形象考虑，我决定暂时休假几天。” “劳动改造思想，既然你不能出去工作，那就下地工作吧。” 至于批假？ 那是不可能的！ 周老四朝着他破口大骂。 周老大才不甘愿受气，当即一拳揍过去。 听到动静的周老二把他们拉开，一手一个拽着出门干活。 三兄弟一出门，就看到了黄达骑着自行车，单脚撑地，威风的很。 黄达高傲地瞥他们一眼，一蹬自行车脚踏，自行车车轮滚动，带着他也往前行去。 三兄弟齐刷刷酸了。 自行车哎！ 全华国老百姓都非常喜欢的物件！ 谁家有自行车都是一个重要的谈资，而且一骑自行车出去就能收获很多艳羡的目光，谁能不爱？ 三兄弟目送着黄达远走的背影时，心里都抓心挠肝的。 就在此时，黄玉芝出现了。 她哭得双眼红彤彤，可怜的很 周老大侧头看周老四，满眼都是看笑话的神采。 周老二忧心忡忡放老四离开。 曾经的情侣来到以前打情骂俏的地方，周老四想到她一开始接触的目的，也不愿意透露丝毫伤心难受的神色，笑着说：“听说你嫁的不错，恭喜你。” “老四，对不起。” 女人声音哽咽，眼角红润，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睫上，将落未落，望着他的眼神带着爱意，眼底的歉意无措叫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好好怜惜一番。 可被狠狠抛弃的周老四看她演戏，有种胸口被沉闷闷的打一拳，久久不能缓解疼痛的烦躁：“其实你没必要来找我，很多余。” 黄玉芝看着他眼底冷漠，忙道：“不，我发现了你家一个大秘密，就是来告诉你的，你爸妈藏着十根金条，你们是四兄弟，往后肯定是要分家的，你一定要拿到属于你的那份！” 第245章 留痕 周老四眉头微挑，眼中染上了些许兴致：“你觉得，你是拿什么身份告诉我这件事的？我家的事情，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好心告诉你！” 这段时间被他娇惯着，黄玉芝完全接受不了他那么跟自己说话。 “那我真是谢谢你这个小偷了。”周老四缓缓扬起嘴角。 他生得一双深情眼，额前稀碎发丝遮盖的眉形，却分外好看，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让黄玉芝有一瞬失神，但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对她来说是极致的侮辱：“假如不是你家针对我家，我也不会去那么做。” 周老四性子极度自我。 爱的热烈坦荡。 他喜欢一个人，为她做什么都愿意。 断的也彻彻底底。 能将一切痕迹抹去，连自身的存在都不例外。 如今面对黄玉芝，从刚见面的恍惚，完全调整到了陌生人状态，讥笑道：“你们家是属猪的吗？这么会倒打一耙？” “周老四！！！”黄玉芝恼羞成怒，气得跺脚：“你怎么能说话那么难听。” 周老四皱着眉，黑眸凝着她，神情冰冷不屑，“注意分寸，你已婚，我未婚，我们两个毫无干系，我脾气真不怎么样，往后离我远点。” “你怎么……”黄玉芝哭得喉头像是被堵了棉花，有种至宝从手中离开的难受：“老四，我喜欢过你。” “哦。” 周老四垂眸，侧身离开。 他往前无意识的走了很久，直到两个人挡在眼前，是他爸妈。 看着他们，周老四原本毫不在意的委屈汹涌而来，“妈……” 这一声，喊的人心都酸了。 张秋月伸手轻柔拍了拍他脑袋：“你爸是个操心鬼，担心你出事，还好，你好好的。” 周老四目光落在自己父亲身上，心里头涨涨的。 周智林拍了拍他肩膀：“走吧，我们先回家。” “嗯。” 一家三口往家里走，周老四走在中间，挽着爸妈的手臂，难受的情绪一点点消弭，逐渐被家人无边的爱充满。 * 周老四和黄玉芝之间的关系，在黄玉芝结婚推向了最高潮，她的彩礼足足有一百八十八块，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彩礼。 新郎李明骑着自行车，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显得精神抖擞，又威风又气派，大家都禁不住拿李明和周老四比较。 外貌，周老四完胜。 毕竟周家一家子，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吊打别人外貌的存在。 但李明的家境、工作完胜！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黄玉芝能嫁的那么好，黄玉芝穿着大红色的新娘服，画着漂亮的淡妆，心如死灰，反正她爱的人没有了，最终是谁她也不是很在意。 外面鞭炮声、嬉笑声不断，无比热闹，她还能听到爸妈畅快的笑声，黄玉芝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苦涩一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砰—— 哐—— “你们是谁啊，要做什么！” “啊啊啊，别掀桌子。” “来搜查我家，你们有证据吗！” …… 外面热闹的声音瞬间变得嘈杂，黄玉芝微微蹙眉，往窗外探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肩膀上醒目的一抹红，她瞳孔剧颤，耳鸣声将她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黄建民跌坐在地上，青筋暴起：“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这，你贪污数额上万，公安也会迅速来配合我们调查，劝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挣扎，否则罪加一等。” 说罢，他朝着手下说：“根据他的粮食关系看户口上的人都有谁，通通给我抓起来，带回革委会，就这样贪污腐败的人，怎么有资格成为人民的公仆！” 来抓人的红袖章一干人等听从领导的命令，将黄建民家属通通抓起来，连和前妻生的儿子都不例外。 李明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囍字掉落，原本喜庆的现场变得脏乱。 “住手，今天是我婚礼！” “阻拦公务者，统统抓起来。” 带队的小组长冷冷扫一眼李明：“劝你当务之急和黄建民撇清关系，否则你岗位不保。” “你……你们，欺人太甚！” “证据在这，他贪污数额高达两万余元，我们怎么就欺人太甚。” 他将证据高举起来。 黄玉芝冲门而出，看着熟悉的证据，浑身发寒，不断的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证据该被她销毁了才对。 黄建民抓着拐杖费劲站起身，眯眼看着那熟悉的证据，双脚都在打哆嗦：“这是给你的！” “张秋月同志。” 一般举报者，都选择匿名举报。 但张秋月是实名的。 现场一片哗然。 张秋月听闻该来的人来了，带着全家来到了黄建民家门口，见全场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唇角微扬：“没错，就是我！” “我要杀了你！！！”黄建民眼眶充血，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他有贪污的历史，有证据在手，他晚节不保不算，往后也会受到极致的折磨，死都没法好死。 “来啊。”张秋月笑得肆意：“凭你这走不动的双脚，还是凭借你贪污整个红旗大队超过两万元的赃款，又或者，利用你女儿勾引我儿子，偷偷来拿我制作的证据？” “你怎么还会有证据！”黄玉芝质问，整个人也惶恐不已，她是看过证据上面的内容的，就是关于她爸所有的贪污的证据，明明都销毁成灰烬了，不可能再出现。 黄建民也死死盯着她：“张秋月，你别忘了，这是在红旗大队！” 围观群众也议论纷纷。 大家都云里雾里，压根搞不懂情况。 “住嘴，你贪污人民的劳动所得，还敢对着勇敢揭发的百姓恶语相向！” 小组长冷声呵斥。 黄大爷动不了，黄大爷的家里人可是能动的。 一个个撸起袖子要揍张秋月，要跟她拼命。 作为本地人，黄大爷有着许许多多的亲戚，在庞大的家族面前，周老二都毫无还手之力。 周智林悄无声息挡在张秋月面前，袖中的铁棍随时准备露出来。 张秋月看他们暴怒，低头轻笑。 为什么会有第二份证据？ 因为她是打工人啊。 但凡做事，要备份，要留痕。 第246章 私藏黄金 “你们随意动手，我无所谓，但凡有人动一下，就认可黄建民的贪污，陪着他入狱。” 小组长见状，也立即吩咐手下人记住名字，但凡是张秋月喊一个，就送一个进去。 黄建民的亲戚见此，都踌躇起来。 黄玉芝看她爸抖如筛糠，有中风的征兆，全家人都满脸灰败，她妈更是气晕了，急得团团转，忽地，她将目光放在周老四身上，威胁道：“你让你妈收手，我也不会和你鱼死网破。” 周老四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是么，你打算怎么鱼死网破？” “你确定要那么绝情吗？”黄玉芝眼泪落下。 “你男人在那边，别对着卖惨。”周老四眉眼疏冷。 李明当即脸色难看起来，不善地盯着黄玉芝，再看向周老四。 桀骜，冷漠，眼中还有一丝戾气。 长得极其的帅！ 一看就是能勾搭许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李明脸彻底挂不住，再看看黄玉芝家里闹出这桩丑事，当即一巴掌朝着黄玉芝扇过去：“你个贱女人，给老子安分点！” 周老四手指蜷了蜷。 被扇倒在地的黄玉芝震惊的抬头看向未来的丈夫，看他满面通红，眼中充满暴戾，瑟缩的往后退，“你怎么敢打我……” “小芝，你有什么证据，都说出来吧。”黄建民不想顾及安全的女儿未来会如何度过，他只想拉着张秋月一起下地狱。 黄玉芝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曾经干净的双眼，充满了恨意：“领导，我要举报，她曾经偷了主家的十根金条，甚至更多，不然她家没法有大房子！”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一般，让现场立即炸开了锅。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十根金条！！！ 这到底值多少钱啊。 紧巴巴算着家里一分一厘的他们，压根没法想象这泼天的财富！ 周老大都张大了嘴巴，他家，十根金条？ 真的假的？！！ 更别提黄翠芬等人，大家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张秋月，没想到她能那么有钱。 周智林眼神一凛，耳畔就响起张秋月的话语。 “十条黄金是假的。” “不可能，我都看到了，是真的，就在你家衣柜，你就是偷偷藏起来了，领导，你信我，他们家就是把地主的钱财占为己有，这是典型的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行为！” 黄玉芝也顾不得那么多，如果不多暴露些信息，那么红旗大队最倒霉的就会是她家。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 “看黄玉芝那样子，大概率是真有十根金条。” “怪不得张秋月平时那么嚣张，我要是有十根金条，我仰起头走路，看谁不爽就给个大逼斗。” “她是真不要脸啊，偷了那么多钱！” …… 各种杂七杂八的话传入耳中，张秋月眸光淡淡：“黄玉芝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些什么，金条数额总共有十二根，金条数额那么明显，按理说你不会数错，该不会是威胁我，如果让你闭嘴，要交出这两根金条吧？” “你别血口喷人，我数了很多遍，就是十根！！！”黄玉芝声音尖锐，顿了顿，又道：“除非你有别处私藏黄金！” 第247章 情不知所起 看着她狰狞的模样，张秋月乐得拍掌。 安静的现场，突兀的掌声，像极了巴掌声。 黄玉芝感受着发热的脸颊，一阵阵刺痛深深袭来，苍白脸色瞬间转为通红，看着她刺眼的笑，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她手指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恶狠狠问：“你笑什么！” 张秋月轻嗤了声，“笑你蠢，十根金条我不承认十根，我去说十根，我目的是什么？剩下的两根你不说，是想威胁我，然后占为己有吗？也是，你娘家落寞了，总得为自己谋算。” 红旗大队的人们都古怪的盯着黄玉芝。 “她爸也算宠她吧，刚失意就为自己打算，真是绝情啊！” “她本来就绝情啊，之前算计周老四不就是为了证据？拿到证据后，把人甩了，错还在老四身上，转头就嫁给省城服装厂的小领导，现在为了自己打算，利用张秋月拿到两根金条也不意外啊。” “真是白眼狼！之前真是错看她了！” …… 批评声蜂拥而来，自小被众星捧月的黄玉芝压根接受不了，她激烈的反驳：“我没有，都是张秋月她瞎说的！” 张秋月俯视着她，轻飘飘的问：“证据呢？” 周智林侧头看她，她眼眸微微眯起，扬起的笑亦真亦假，游刃有余的处理着黄金事件。 周智林目光被她所牵引，在嘈杂喧闹的人声中，心里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现场太过于热闹，所有来抄家的人都停下来看好戏，还对着黄玉芝指指点点。 黄建民也将怀疑的视线落在女儿身上，但总究是老狐狸，一下把事情绕回了正轨，质问张秋月：“你的金条从哪来的！” “问得好，黄金是我们曾经红旗大队的地主藏在地底下的，曾经他临死的时候，我们两夫妻不忍心一条人命没了，特意去看他，那时候他告诉我们有藏宝的地方，想在合适的时机，把黄金捐赠出去。 因为我们华国北部发生了大地震，房屋坍塌、山体崩溃、河川改道、许许多多百姓都被建筑覆盖。 我和周智林晚上天天替灾民们抹泪，我家周老大是大队长，愁的不断跟我说要捐钱，为国家贡献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些都是我们华国的同胞，一样的革命同志，无家可归，没有吃喝的东西，这怎么能行？ 直到我们想到了地主遗留下来的黄金，是我们刚挖出来的，上面还沾着泥土，我就找机会捐赠了出去，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女儿，上面是不是沾着泥。” 所有人目光落在黄玉芝身上。 十分黄金被否决，导致黄玉芝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一瞬间的停顿，往往能证明许多事情。 红旗大队的人们心思各异。 十二根黄金啊！ 说给就给！ 小组长也出来证明：“早在五天前，张秋月同志抱着黄金来找我们，不仅如此，还有六百块钱现金，是他们全家的积蓄，全都是为了北部受灾的同胞们救治，这位女同志，请你不要用邪恶的心思猜测一个好同志。” 哗—— 现场彻底炸开了锅。 不仅给黄金，还捐赠六百块钱！ 张秋月那么伟大的吗？ 张秋月从面对黄玉芝，该为面对红旗大队的百姓们：“大家或许不相信我捐赠那么多钱，但只要去看看报纸，没有人能忍住不省吃俭用给我们同胞多一点吃的喝的。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只是作为普通百姓，出了自己一份力。 天灾无情，人有情。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深爱我的祖国，只要国家有需要，我可以给出我的所有。” 最后一句话，张秋月说的掷地有声。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众人看着张秋月那坚定的眼神，都没法否认她的所作所为。 小组长还替张秋月说话：“你们不要以为地主还藏着钱，这十二根金条是和你们地主账本对的上号的，她把所有都奉献了出来，我们可以质疑资产主义，但坚决不能抹杀自愿捐款的同志的伟大！” 红旗大队的人们看向张秋月，忽然感觉变得高大了起来，黄翠芬受到刺激，当场说：“我儿子可是军人，我要捐两百块！” 小组长当场豪迈的喊了声：“好！” 叶春华：“我捐二十。” 黄东强：“我捐十块。” 黄勇刚：“我捐二十！” …… 一个个红旗大队的百姓看着女同志都冲锋在前线，都积极展开捐款活动。 周老大是有捐款任务在身的，原本打算好好动员一下，但看着大家都嚷嚷着捐款，忙组织捐款的数目，他要记录下来。 “我非常支持你们捐款的行为，但捐款不是攀比，一分钱也是善心，不要嫌弃钱小。” 他当着革委会的人面前，说这种话，也是冒了一定的风险，但红旗大队的人听着就很舒心，家家户户的领头人都自觉捐款，最少的两毛，最高的是张秋月和黄翠芬。 抄家的小队伍看到这暖心的一幕，都没破坏氛围，而是等着大家捐款完毕，才决定动手。 张秋月也是万万没想到，她带个头，会引来那么大的后果，当初看到报纸说北部发生地震时，她脑袋嗡嗡的，历史的进程，就算不能百分百正确，也轰轰烈烈来了。 她打算捐赠一笔钱，但顶多是给现金。 她不能为了善心冒风险。 直到黄玉芝发现了这笔钱，张秋月当机立断。 全捐了！ 为了不被曾经彪哥手下揪出错处，她把曾经六千五百块的现金拿出了四千五百块，费劲的去买了两根金条。 从十根变成了十二根。 找到了地主的理由后，张秋月拿出了原本要捐赠的钱，全部交给了国家。 知道黄玉芝结婚日期后，昨天去革委会了一趟。 为了不被拿捏住把柄，张秋月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部扼杀在了摇篮中。 不允许出现任何对家里不利的传闻！ 既然把钱花出去了，她就要把这笔钱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这一次，她就是奔着踩死黄建民来的！ “黄玉芝，知道国家有灾，你是什么看法？” 第248章 释然 她双眸弯起，是极其明媚大方的笑眼，落在黄玉芝眼里，如同恶魔低语。 娘家的钱她没法碰了。 但婆家的可以。 她的彩礼足足有一百八十八块！！！ 但她仅剩这一百八十八块钱，若是为了面子，将这一百八十八块钱全都捐赠出去，那么她以后什么都没有了。 黄玉芝嘴唇嗫嚅，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带队的小组长看到了黄玉芝的表现，有些失望，但也正因为他的表现，他一声令下，道：“走！” “不行，你们不准带我爸走，我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为红旗大队兢兢业业干了那么多年，难道他您老了你们就要那么对他吗！”黄玉芝声嘶力竭。 带队的小组长看向黄玉芝，深深觉得这个女同志脑子是有点问题的，“不然呢，兢兢业业的贪污，我们还得感恩戴德，如果你觉得很心疼的话，你可以跟你爸一起过来。” 曾经在红旗大队威名赫赫说一不二的黄建民，像一只癞皮狗，被两个人架起来，双腿扫地，拖着走，曾经威风一扫而空。 黄玉芝顿时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滴泪横流，疯狂辱骂张秋月，一点不掩饰内心痛恨和愤怒。 看着曾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家人们全都要被抓起来，关进牢里，往后再也不复相见，黄玉芝猛地扑上去，歇斯底里：“爸妈，你们别走，你们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啊！有什么办法能把你救出来呀？” 众人看着曾经威风的黄建明一家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唏嘘不已，同时也对张秋月一家变得越发忌惮，别人家打架归打架，吵架归吵架，但没有像他们家那样，一旦真正得罪他们家，就要把别人家送进牢里！ 黄玉芝去偷了账本，张秋月都还能另外再准备一份，想想就头皮发麻。 正常人哪会想那么多！！ 黄翠芬揣着手说：“搞不懂黄玉芝怎么想的，这姑娘看起来挺善良的，但是怎么干的全是缺德事儿。” “自以为的善良，在别人眼里也容易成为一种善良。” 张秋月讽刺道。 “嗐，这姑娘往后惨咯，话说要是你们家周老四和黄玉芝在一起了，你会怎么样？” 张秋月面不改色道：“大义灭亲！” 黄翠芬翻了个白眼。 我信你个鬼哟？！ 红旗大队的人们都沉浸在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里面，从刚开始的结婚到抄家再到爆出巨额捐款以及所有人捐款再到黄建民一家都被拉走，事情太多了，而且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事儿，他们连中午都没有睡觉了，就搁那叭叭叭的讨论。 “你没有说那地震真有那么惨吗？” “你们可以去队委会看看报纸，惨的我一看就落泪，别的不说，张秋月愿意捐出六百块钱，可以说是把之前家里攒的基本上积蓄都拿出来了，这点我佩服！” “周老大真的是个挺不错的队长，自己家捐那么多，也不觉得有什么，更没有怂恿我们多捐一点，但我这回可真的就是真心诚意的捐了五毛钱，这真是我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谁说不是呢，之前黄建明当大队长，带头贪污，周老大当大队长带头捐款，我以前并没有给周老大投票，这一次我是真后悔了！” “看黄玉芝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今天连说张秋月的金条都为自己后路打算，真是人心难测啊，以前我一直觉得她是好姑娘，现在看来真就是人心隔肚皮。” “可不嘛。” “黄翠芬这次也捐的多嘞！” “是，足足捐了两百块，也不枉费她儿子是军人！” “第三个捐款的好像就是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我们红旗大队的女同志真不是孬种！” “本来就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 对于民众来说，在北方发生了灾难，他们能通过领导的安排以及新闻得知的情况，产生心疼的情绪，也愿意拿出家里一部分积蓄去捐赠，但日子终究还是那么过。 张秋月一样如此。 看到报纸的那一刹那，她是恨不得将所有身家财产都捐出去的，上辈子她在娱乐圈就非常清楚，很多时候捐款就代表着避税。 而且捐款本来就是富人们的一个娱乐活动， 但张秋月从小就因为自己奶奶是党员，然后父母又是老师，一直是接受着爱国教育，一旦国家需要捐钱的时候。 张秋月是毫不手软的。 但混迹在社会上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习性，像这一次他也是利用着捐款做了很多事情，往后还会写好几篇报纸去赚取稿费。 虽然带着煽动民众心疼灾民们的心情去的，但利益也在其中。 张秋月回到家，心累的躺在床上，双手摊开，或许不义之财终将回到该回去的地方，原本以为穿越了总归会有点光环吧，再看到金子那一刻，他就非常理所应当的觉得这就是老天的赠予。 但…… 还是回归于人民了。 张秋月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有些庆幸、有些失落、还有些释然。 周智林也回屋，看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形，问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张秋月：“我聪明啊。” 周智林认可点头，“的确是，你这一次要是动作稍微缓一点，我们全家都得进入牢里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的。 将彪哥的不义之财贪污下来，本身也是属于一种贪污，而且周老大是大队长，所要接受的惩罚肯定要比普通人更重一点，她真的将劣势转为优势。 现在外面的人对他们两夫妻是处于一种惧怕的情绪，但对于周老大是很崇拜很尊敬的。 都在夸赞周老大这个大队长当的很好！ 周智林是真心佩服她：“你好厉害啊。” “你真是……” 张秋月被夸能坦然接受。 但被人一直夸，也有点不好意思。 谁让她脸皮薄呢？ “所以你晚上替我做饭吧？” “好！”周智林应下。 张秋月嘴角微扬。 耶！ 又能偷懒了。 第249章 绕钰清匿名捐款 晚上吃饭时，周老大神采飞扬：“妈，就我们的捐款数字，肯定能评先进，挂大红花！” 红旗大队除开张秋月捐款数额，捐款总额高达一千三百六十一块五毛！ 几乎是人均五毛钱了。 “是。” 张秋月用筷子夹着大白米饭吃进嘴里，味如嚼蜡。 她捐款数目高达：三万两千元。 在七十年代啊，三万两千块就那么给出去了。 剜心般的痛啊！ 善心归善心，但她真没那么伟大。 家里除开周大雪五百三十块钱，仅剩五百七十八块六！ 这是什么概念。 一朝回到解放前！ 周老四嘴角紧绷，在去黄建民家前，他妈把计划对着他全盘托出，他才知道，当初他爸妈担心他出事，黑灯瞎火的跑去养猪场。 就算发现有革委会的人存在，害怕他出事，也坚守在原地，最终得到了一大笔钱，也不敢乱花，生怕被彪哥手下察觉。 这次黄金被发现，他妈冒着大风险去自救。 换黄金、打探整个公社地主的消息、把贪污证据呈给革委会的人。 钱统统花光。 为的是保住一家人性命。 因为他一个人，惹出那么大一件事，周老四愧疚的都不敢吃饭。 反倒是周家其他人，由于没有确切感受过这笔钱的存在，又实实在在的知道北部受灾人民的痛苦，看家里如常般过日子，就没什么实感。 绕钰清今天看着红旗大队的人们底色是淳朴的，深深受到触动，加之她本身有积蓄的，吃完饭后，拉着周老二商量：“我有点积蓄，想悄悄捐钱，你觉得怎么样？” “捐多少？” “一百。” “那么多！” 清楚自身存款的周老二听到绕钰清的存款都震惊了。 “是我妈给我留的。”绕钰清解释。 “你看着办吧。”周老二对于她的钱，自然是不好插手的，但他也知道，她很善良。 当初福宝被丢到山上，家里每个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就她大着胆子偷偷跑到山上护着。 但她不准他跟任何人说，他就没说。 “那我匿名捐款吧。” 绕钰清拿着狮狮的作业本，掰开订书针，弄出一张大纸，随后把十张大团结放到中间，跟信纸一样折叠起来，再拿笔在封面上写着：“捐给受灾的百姓。” 周老二负责把钉子的两端重新弯曲扣紧，这可是狮狮的作业本。 他稍微翻了翻，字迹工整，全是满分。 周老二只觉得骄傲！ 绕钰清看他眉目舒朗，弯了弯唇，也拿着准备好的信封出门去看刘小荷踩缝纫机：“小荷，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别人做衣服呢，咱妈说衣服赚到的钱，都归我们小家的，孩子她爸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情往来，家里两个小孩爸妈都帮我们带，又吃好喝好，我寻思着，总不能老大钱赚二十，倒贴五块，那就成了占爸妈便宜了，反正我有空，就琢磨着赚些钱给他用于人情往来。” 刘小荷曾经用一根针，做衣服都一绝。 学习了个把月之后，完全掌握缝纫机的技巧，拜托她帮忙的真不少。 手指灵活地在缝纫机上摆动，缝纫机针头上下起伏，她双脚踩着脚踏板，缝纫机发出了节奏均匀的“咔哒咔哒”声。 绕钰清看她神情专注，悄无声息把信封夹在周老大记载捐款数额的本子上，又面色平静的跟刘小荷聊天。 两妯娌聊天基本上都是刘小荷说话。 绕钰清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周老二有些像，两人都不是很爱说话。 但她比周老二强的是，她很擅长倾听，且回答问题时，让人很舒服，就让别人有着跟她聊天的欲望。 在她屋内待了一阵，周小雪也拿着针头线脑参与聊天，她是要做头花的！ “大嫂二嫂，你说咱妈怎么那么有钱啊，捐六百块，想想就恐怖。” 绕钰清回：“之前不是说要扩建房子嘛，总归是有点积蓄的，你看看咱们家能天天吃大白米饭，这都算是富裕家庭了，很多城里人都不见得像咱们吃的那么好。” 刘小荷也附和：“我天天吃大白米饭，气血都变好了，每次回娘家，都好多人羡慕我。” 周小雪点点头：“也是哦，我经常都能吃鸡蛋，那些城里来的知青，很多都没法经常吃鸡蛋。” 刘小荷停下踩脚踏板的动作，回头好奇问：“小雪，你最近和男知青靠的很近啊？” “没有，我和女知青玩。”周小雪气鼓鼓的瞪她：“大嫂，你怎么也这样，爸妈也担心我跟男知青在一起，不会的啦，他们都那么穷，还指望着我救济，我才不愿意。” 小守财奴，绝对是周小雪！ 她可以为了变美花费所有钱财。 但男知青别妄想贪图她的一分钱！！ 刘小荷听着反倒是安心些，她的脚重新踩在脚踏板上，布料随着她的摆动，在针下缓缓移动，留下了一行行整齐细密的针脚。 三人也继续聊着今天上午事件的每个人反应。 免不了谈起黄玉芝。 周小雪唏嘘不已：“她把皮鞋给我了，我还把她当朋友了呢，谁知道是算计我们家！” 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响起了声嘶力竭的指控声。 “老四，你出来，你给我出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三人对视一眼，刘小荷立即抛弃衣服选择出门。 门口站着的黄玉芝，眼睛哭的像是核桃仁，脸也高高肿起，又惨又可怜。 对面的黄大爷也出来看热闹，忠实观众黄翠芬自然是少不了的。 见黄玉芝气势汹汹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上午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真以为周老四对不起她呢！ 但黄大爷是何许人也，巴不得张秋月全家死光光的人物，当即煽风点火： “原本我们红旗大队都和和气气的，就张秋月一家，动不动就要把人逼进牢里，这手段多么阴狠啊，我看她压根就不是算出谁贪污，就是周老四得不到你，很吃醋，宁愿毁了你，也不愿意让你好过！”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听得来凑热闹的人们咋舌。 偏偏黄玉芝信了！ 第250章 周小雪被偷看 人往往更信利于自己的事情，黄玉芝彻底崩溃的情况下，完全顾不得事件的先后顺序，以及情况的恶劣性，将所有责任统统甩到张秋月身上。 “你们家就是祸害，要不是你们，我们红旗大队都平安无事，你们来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出现了！” 损失大笔钱财的张秋月同志，正愁有气无处发，有人来了，她当即大步流星的出门，上前一把将黄玉芝推给黄大爷：“你们两个不是爱嘀咕我，我让你们一块说！” 自从黄大妈从未碰过任何女孩子的黄大爷，骤然将十八少女抱了个满怀，老脸一红。 黄玉芝疯狂尖叫：“啊啊啊，你别碰我！” 周老四看到这一幕，心情复杂。 他开始怀疑自己眼光。 真的。 为什么他每次碰到的女孩子，都是各式各样的极品。 像是大哥、二哥，找的媳妇就很好。 难道直接结婚更适合吗？ 周老四不忍直视，也无法面对，想逃。 被张秋月拽着衣领子看现场情况：“眼瞎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懂吗？以后少给老娘饥不择食。你知道吗？人一旦有丢脸的前任，跟曾经有过犯罪史一样。” 周老四觉得他妈形容的很贴切。 他如今就感觉很丢脸。 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黄翠芬嘎嘎笑：“曾经为了爱情还挨打了，哈哈哈……” 周老四难得害羞到满脸通红。 张秋月都觉得不堪回首。 李明作为黄玉芝的丈夫，听闻黄玉芝又闹事了，当即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见黄玉芝被一个老男人抱着，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黄玉芝！你找死吗！” 黄玉芝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抖。 黄大爷也适时松手，但实在流连忘返，在黄玉芝腰间又摸了一把，激起了黄玉芝浑身的鸡皮疙瘩。 “你个死太监，死变态，离我远点！！”黄玉芝气得都要疯了。 李明拳头紧握，看着黄玉芝这样，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若非他爸脾气太暴戾，总爱打人，爱大庭广众发酒疯，还总反对他结婚，他也不会因为他爸因为和黄建民熟识，介绍了黄玉芝，就想着黄玉芝是个有点姿色的黄花大闺女就娶她！ 今天绝对是他人生中最耻辱的一天。 李明看她委屈上了，呵斥一声：“你知道今晚干嘛吗？来找你老情人，是想做什么！” 黄玉芝委屈的很。 她是想讨回一个公道，真没想那么多！ 李明又狠狠瞪向周老四，视线猛地被周小雪吸住，女孩杏眸秋水盈盈，似水似钩，他长那么大，就没见过那么娇俏的姑娘，一时惊艳的看愣了神。 “你个龟孙看哪呢，再看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张秋月爆喝。 她是知道她家小雪杀伤力的。 稳居红旗大队最受欢迎的容貌。 没有攻击性，娇憨可爱，脸颊婴儿肥没完全褪去，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笑起来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说一句人见人爱也不为过。 要不是有她这个极品妈。 想娶小雪的媒人都能把她家门槛给踏破了。 看戏的人们也察觉到了李明的视线是看向周小雪的，都有点一言难尽。 拜托，今天是你新婚头一天。 你那么盯着别的女孩看真的好吗？ 但想想黄玉芝做的事情，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有不少男同志都在偷瞄周小雪。 原本周小雪就漂亮，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越发好看了。 皮肤细腻嫩白，被晚霞余晖渡上一层光晕，一双盈盈眸子晶莹透亮，全然瞧不出是农村土地里土生土长的姑娘，唯那眉眼间的憨气，还能看出几分村里人的淳朴，但也正是感觉她憨憨的，没什么距离感，更引人喜欢！ 周小雪被许多男人凝视，浑身不自在，气恼的躲在爸妈身后。 张秋月让她站出来：“躲什么躲，谁让你不爽了，给老娘骂回去，我张秋月的孩子不准是孬种！” 周小雪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张秋月继续恶狠狠盯着李明：“来啊，看啊，我让你看，你过来！” 李明纵观他二十多年的见识，从没见过那么彪悍的女同志，感觉许多人都盯着自己，带着些许鄙视的眼神，更是羞愧难当，气愤的拽着黄玉芝灰溜溜走了。 偷看周小雪的男同志更是低下头。 他们是贪图美色。 但更害怕张秋月！！ 张秋月冷哼一声：“别什么歪瓜裂枣的，都敢肖想我闺女，我可告诉你们，我张秋月的闺女可不会像是黄玉芝那个蠢货一样，谁敢算计我家小雪，利用占便宜这点娶我家小雪，我当天就把他子孙根给剁了喂狗。” 男同志们瞬间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 别人说这句话，一般都是放狠话。 但这是张秋月啊！ 感觉就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周智林默默补充：“大黄小黑不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张秋月语塞一瞬，骂道：“你闭嘴。” 被吼的周智林当即退居二线。 大家看周智林窝窝囊囊的样子，逐渐习以为常。 周小雪缓缓抬头看向围观的人们，像是彪悍的兔妈妈护着的小兔子，一点点试探着看着外面的世界，眼神缓缓散发出原本的光彩。 绕钰清注意到这一幕，眼眶一热，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但笑容无比的璀璨耀眼。 一场以黄玉芝闹事为开头的闹剧，在张秋月抄起鞋子，用鞋底板将黄大爷脸扇肿落下帷幕。 黄翠芬都看得嘴角抽搐，跟李达说：“你别招惹张秋月，她个颠婆，动不动打人，实在是太暴力了，像咱们那么温柔的人，要和她保持距离。” 李达乖乖应好。 一直被婆婆管束的朱海燕撇撇嘴。 装！ 她婆婆是红旗大队第二泼辣的妇女同志。 总是因为暴露别人家的秘密被打，嘴欠的很。 打又打不过，还总是爱嘴贱。 真不知道图什么。 现在又养了个小白脸。 朱海燕每次回家，面对好几个长相精致的男知青就算了，还得面对殷勤的跟太后男宠一样的李达，都不知道怎么度日！ 第251章 周老二当工人 她日盼夜盼，盼着她男人给她写信。 但男人上床是一个样，下床又是另一个样！ 明明寡妇是她婆婆，但真真正正守寡的却是她！ 尤其是她男人还一年回来一次，给她尝点肉味，然后使劲儿吊着她。 朱海燕郁闷的晚上开始偷听墙角。 吃不到，总是能听的。 夜深人静，朱海燕努力平歇着属于自身的欲望。 * 日升日落，代表着农民们上工下工的时间，在昨日轰轰烈烈的事件后，除了黄建民最亲的人还处于感伤当中，其他人都是该干嘛干嘛。 滋拉滋拉—— 大队喇叭又响了起来。 “喂喂喂，都听得到吧？”周老大先试探了一下关于喇叭声音的结果，听到外面的响声后开始说：“有件大喜事宣布一下，大家都注意听啊。” 正在干活的人们都仰头看向树杆上的喇叭。 周老大也不卖关子，激动道：“经由国家的政审和体检，红旗大队有三位男同志，分别是黄二牛、黄树立、黄健康，下午下工开大会，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恭喜这三位同志，被我喊到名字的三位同志，立即到队委会来。” 被喊到名字的三个人，激动的手舞足蹈，他们父母更是热泪盈眶，放下农具，大喊：“我们儿子有出息了，以后是军人了，感谢祖宗，感谢国家和党，呜呜呜……” 张秋月远远瞧着他们兴奋的样子，深深的羡慕。 当军人好啊。 有解放鞋穿。 她的白底黑布的鞋子，早已和泥土的颜色融为一体。 哎。 人的悲欢总是不同的。 张秋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事业心陡然升腾而起！ 之前有黄金、有现金，还能稍微摆烂，现在家里钱就剩那么点了，她必须要搞事业，要赚钱，她要换鞋！！！ 上次替别人解决麻烦这条路，被黄翠芬扼杀在摇篮当中，那么只能抓紧时间写写稿子，除了写稿子…… 现如今又没法光明正大的经营生意。 张秋月脑袋空空，气得大吼一声。 周智林惊恐的看她：“你干嘛！” 张秋月眼睛眯起，要不然逼迫周智林上山？ 他上山抓猎物是真赚钱！ 但他上次上山生病了，她也不能那么残忍。 她为什么要那么善良？！ 张秋月为了自己的美好品质陷入深深的自恋中。 “妈！” 一道冲着张秋月的声音传来。 张秋月不耐烦抬头，看到是肖祖根，更不爽了：“干嘛，你还两手空空的过来，好意思吗你？” 距离近的村民们简直要听不下去了。 她那么直白的要东西。 她好意思么她？！ 很显然，张秋月同志是非常好意思的，理直气壮的说：“米缸没多少米了。” 肖祖根见丈母娘面色阴沉，也不怕，这次来红旗大队，他可是很有底气的：“妈，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这样的，先前你不是捐赠了一笔钱送给灾民吗？加上二哥又是英雄，今早厂里要招临时工，是装卸货物的工人，我当即推荐了二哥，经由领导评定，二哥能来，一个月工资有十八块钱，考察合格就能转正，转正有三十六块，粮食关系也能转移到厂里，一天一斤粮食的定额，往后厂里各种福利也会一同发放。” 肖祖根叭叭叭将来龙去脉跟她说了。 张秋月愣住：“真的假的？” “真的，我生怕有领导儿子把岗位夺走，当场就喊领导盖章了，你看看这转移粮食关系的证明！”肖祖根下地，把介绍信给张秋月看。 张秋月细细看完，是真的让老二当工人！ 待会只要让老大盖个章。 老二就能去公社当工人了！ 家里又有了一笔进账，张秋月笑得合不拢嘴，对肖祖根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哟哟，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你说什么，妈就给你做什么！” 从未受到如此热情对待的肖祖根终于挺起了胸膛：“妈，只要你做的，我觉得都好吃，都喜欢吃。” 张秋月更是乐不可支：“真是长大了，小嘴儿越来越甜了，妈跟你说啊，今天中午包你满意。” “那我去把大雪背回来吃饭……” “不用，给她另外准备一份打包就成，咱们今个中午痛痛快快喝一杯，你回家等着啊，你瞧瞧你，怎么还下地了呢，这脏了你的鞋子咋整，走，我们快上去。” 张秋月热情的很。 肖祖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红旗大队则是震惊肖祖根带来的消息，周老二要当工人了这个消息迅速传播开来，一个个都在感叹肖祖根对周大雪的深情，连有工作岗位这件事，都不是提拔家里人，而是周大雪的娘家人！ 再瞅瞅肖祖根对张秋月的态度。 就算是给了周老二工作岗位，也是恭恭敬敬的。 红旗大队有闺女的人家，顿时对女婿的挑选严格了起来，嫁人就该嫁肖祖根。 看看人家的彩礼，看看人家对丈母娘的态度，再看看人家给的工作岗位，简直是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女婿！ 别看肖祖根说是张秋月捐款，周老二又在省城当过救人的英雄，但要是没有肖祖根的消息，工作岗位百分百落不到周老二头上！ 大家真是越想越酸。 她张秋月凭啥啊！ 还有她生的儿子怎么回事？ 一个当大队长。 一个当工人。 一个当砖厂经理。 除了小儿子读书没看出来未来有啥出息，这三个儿子可都是能赚钱的。 黄翠芬又开始嫉妒了，骂道：“老贱人，就是走了狗屎运才能让儿子当工人，当临时工也不赚钱，三兄弟加起来都没我儿子有出息，哼！” “黄翠芬。”张秋月隔着老远就开始喊她。 黄翠芬翻了个白眼回：“找我做什么，你儿子都成工人了，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就是要庆祝才找你，你自行车借我骑一下，我去公社买点好吃的犒劳我女婿。”张秋月春风满面。 黄翠芬当即拒绝：“不借！” 张秋月遗憾摊手：“原本想着借你自行车请你吃饭来着，但你那么介意，我只好放弃去公社买好食材，直接杀鸡吃就好了。” 想到她的手艺，黄翠芬咽了咽口水，当即道：“谁说不借的，都是邻里邻居，借！” 第252章 得罪人 骑着自行车来到公社，张秋月毫不犹豫去了黑市。 来到小饭馆，买了两斤鲜虾、五花肉、里脊肉、半扇鸭子。 她主要是打算做干炒大虾、梅菜扣肉、糖醋咕噜肉、三杯鸭，再来两道素菜，足足六道菜，够了！ 单单是买食材，张秋月足足消费了十一块。 给本就不富裕的存款雪上加霜。 但想想往后周老二转正成正式工后，至少往家里添纯粹的二十块，张秋月心情就好了些。 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后，张秋月大展身手。 三杯鸭为什么叫三杯鸭呢？ 就是要以一杯酱油、一杯米酒、一杯香油，不再另加一滴水，借此以保证鸭肉的原汁原味，因此三杯鸭才闻名大江南北。 张秋月也是打算用古老的方法做三杯鸭。 当然，首先要将鸭子洗净。 剩下的三道菜，梅菜扣肉和糖醋咕噜肉都是要炸的，她待会准备一起弄，至于大虾，最简单，放到最后，青菜更不用说，简单的很。 于是等周家人从田间地头回来时，就闻到了家里霸道的香气，狮狮和盼儿跑在最前面，一双小手扒着桌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菜。 颜色鲜亮、闻着超香，感觉吃进去肯定更美味。 周老二得知能当上工人后，也是欣喜若狂，回到家又看到这些丰盛的饭菜，高兴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等张秋月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全家人都齐刷刷“哇”了声。 周老四由衷感到可惜：“要是老六在就好了。” 他不在家，错过了多少美食啊。 张秋月：“你姐夫要给大雪带菜，正好我多准备了一份，是给老六的。” “那不错。” 自从周老四去学校住了一段时间后，跟周颂安的感情单方面突飞猛进，也就稍微的挂念着他一点。 周老大看着一桌子大鱼大肉的，反倒是因为职务问题，有点忧虑：“妈，吃这些没问题吧？” 每个人的肉票、粮票都有定额的，他妈依靠着写稿能获得一些肉票，但也远远没那么多，万一别人调查起来可怎么办？ “当然没问题，我和他可是朋友。” 因为交易产生的朋友。 自然也是朋友。 张秋月可是特意去他家里买的，又不是黑市。 “那就行。” 周老大也是担心两秒钟，立即参与抢菜大军当中。 桌上每道菜，肖祖根之前都没尝过，他以前也是农村小孩，能有大白米饭吃都要感恩戴德。 后来当上了工人，也是抠抠搜搜的。 因为一开始要攒钱娶媳妇，如今要攒钱养家，家里吃饭算不得穷酸，实在很想吃肉了，就拿肉票去买半斤肉做来吃，两夫妻过过嘴瘾。 去国营饭店都少之又少。 看着眼前一桌子菜，肖祖根尝了一口听都没听过的糖醋咕噜肉，肉块外皮酥脆，内里鲜嫩，糖醋汁酸酸甜甜，好吃到他眼睛都亮了：“妈，你手艺可真厉害。” “当初我当人丫鬟，趁着有空的时候，就去跟大厨学着做菜，不然我一个农村小丫头在家，哪能学这些玩意儿，见都没见过。” 张秋月觉得，当下国营饭店受追捧。 也是有好几个原因的。 一，人们没法接触到丰富的食材和调料。 二，国营饭店的厨子是要考证的，要么祖传，要么拜师，都是正经手艺人！ 三，人们很难得吃一次肉。 厨子做的好吃，加上人们对于国营饭店天然的滤镜，再加上对于肉类食物的渴望，一层层叠加，就让大家对国营饭店非常向往。 黄翠芬吃着梅菜扣肉，肉片酥烂但不腻，梅菜酸香而开胃，被炸过的皮和肥肉一块入口，感受到嘴里滋拉滋拉的油花，好吃到她再想夹一块。 低头一看，没了。 黄翠芬毫不气馁的吃三杯鸭。 这自行车借的真值，要是被借自行车能有这待遇。 她把自行车放到张秋月家里都成！ 餐桌上无比安静，大家都在沉浸式吃饭，稍一等待，那道菜就空了，一桌子足足六道菜，被大家扫荡一空，周老二得到了工作岗位，也是很开心，主动去洗碗。 绕钰清也上前帮忙。 狮狮问奶奶：“奶奶，爸爸去公社上班，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周一天吧，但过年不放假。” 有句经典老话是那么说的‘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 作为工人，抓革命促生产，禁止封建迷信。 像是放鞭炮、舞龙舞狮、烧香拜佛、磕头拜年等，这些都是被严令禁止的。 当然，农村该啥样还是啥样。 族谱都有。 祖宗还偷偷供奉着。 算命先生都好好活着。 农村就没城里那么严格，主要是有文化的也没几个，很多时候领导来动员了，完全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听是乖乖听着。 然后该干嘛干嘛。 农民又是最重要的人，又不能随随便便的小错误就抓起来，所以农村一般小小的封建迷信，是不会有人去管的。 但一旦成为工人就不一样了。 必须严格按照国家规定办事！ 张秋月揉了揉狮狮的脑袋说：“距离那么近，想你爸爸了，放学后都能去找他。” 话说，要是有自行车的话。 距离压根不是问题。 关键是家里经济情况暂时不允许挥霍！ 绕钰清洗好碗出来，跟张秋月说：“妈，那我准备些东西给老二，让他带到厂里去。” “好。” 公社的厂子是有员工宿舍的。 周老二为了方便，肯定是住在公社厂子里的。 肖祖根看没他什么事了，领着两碗菜小心翼翼回公社去了。 午休时间，张秋月又开始盘点她的小金库，越看越郁闷，觉也不睡了，搁那开始写文章。 除了她睡不着，绕钰清和周老二也睡不着。 “往后你去厂里上班，也不要随便帮别人干活，也不要干的太多，免得别人以为你故意表现。” 绕钰清替他能成为工人感到开心。 但实在担心他被别人哄着干活！ 周老二皱了皱眉：“但我想转正，想转正就得好好表现，如果得罪了人，那就得罪了吧。” 第253章 嫉妒绕钰清 饶钰清诧异地看他一眼，感觉他平时不是那么刚的人啊？ 周老二解释：“我以前小时候也不喜欢表现来着，但是自从我表现的很厉害之后，虽然同龄人不喜欢我，但是长辈们都很喜欢喊我干活，一旦喊我干活就容易给我些吃的，因为我饭量很大嘛，在外面吃饱了，回家就能省粮食了，后来还因为我的力气大，帮人干活有钱赚，虽然不多，也是我自己的积蓄，这次去厂里的话，如果是领导看重的话，那么同事的针对我其实能够解决的。” “怎么解决？” “只要一个人干他们三倍的量，他们嫉妒着嫉妒着就会习惯了。”周老二云淡风轻的说。 听得饶钰清沉默了。 她怎么感觉有点看不透他了？ 周老二看她呆住，笑道：“我怎么样也是一个成年人。” 要是他真的就是一个纯粹的笨蛋，不可能在结婚前有着一笔自己的小积蓄。 他不爱出风头。 不喜欢打架。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 饶钰清抿唇：“那是我瞎操心了。” “也没有，我的确不是很擅长讨人喜欢，但我也不会因为别人不喜欢我感觉很沮丧，我总觉得只要我努力做一件事情，踏踏实实的干，老天爷也会很自然的回馈给我一点好处。” 周老二从来不强求父母疼爱，兄弟姐妹和睦，也没有想着要成为大队里最厉害的人。 他觉得只要把自己应该做的去做好，事件怎么发展就顺其自然。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周老二去把门关上，偷偷跟饶钰清说：“等我去到公社之后，看看能不能帮别人干活赚点钱，那样除了工资交给咱妈，我也能给一些钱给你。” 两人的初识就是因为周老二要帮饶玉清大队的老太太干活，但这些时日家里要打家具，为了继承他爸的手艺，周老二接的私活很少。 “家里吃好喝好穿好，我也不怎么缺钱，你别总是太拼命了。” 饶钰清最烦的就是他做事情太实诚，从来不会偷工减料，他又不是铁打的，肌肉也会酸痛，现在还年轻，看不出来什么，万一老了怎么办？ “知道了。” 周老二应着。 但还是想多赚些钱。 钱总是有备无患。 饶钰清看他那样，没再勉强，想着以后偷偷的买些补品给他吃就好了。 下午两夫妻照常上工，下工的时候，大队还召开了大会，专门表扬当兵的几个年轻人。 同时，周老大还宣布道：“由于我们砖厂的经理太过于给力，砖厂要扩大规模，只要咱们好好干，年底每个人至少多五块钱的分红。” “喔喔喔喔！！” 谁当兵没那么重要。 但分红非常重要！ 每个人五块，按照最简单的家庭，一家七口来算，就能多三十五块，而且是最少的情况下。 那样年底肯定能过个红火年。 大家回家的路上议论纷纷，看到了周老二和饶钰清，也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饶钰清命可是真好啊，二婚的女人嫁给了那么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现在人家还当上工人了！” “看她那样，就知道是个骚狐狸，肯定天天晚上勾引周老二。” “我看着也是，之前就听说饶钰清不安分，都不顾她爸妈劝阻，嫁给了男知青，后来又离婚，啧，正常的女人哪会像他这样！” …… 大家背着饶钰清说坏话，已经是常规操作了。 人就是看不得比自己差的人比自己过得好。 在许多人眼里。 二婚的人就应该过得很凄惨才对。 偏偏饶钰清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婆家压根没人说她坏话，就连张秋月那个老虔婆也不磋磨儿媳妇，她男人长得又好，儿子听说也聪明，嫉妒之下，坏话也在不断的滋生。 尤其是周老二当工人。 彻底引爆大家的嫉妒心，要知道当初周老二可是不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因为感觉这个人就很踏实，他长得又高又壮，还深受老一辈的喜爱，自己喜欢的人越来越好，结果另一半却是那样的，怎么能让人心里舒坦？！ 饶钰清感受着若有若无的嫌弃目光，面无表情的回家。 到家后，饶钰清彻底轻松下来。 张秋月噗嗤一声笑了。 饶钰清古怪的看向大厅屋檐下站着的婆婆，“妈，怎么了？” “没，看着你们两个站一块，好像白棉花和大黑炭。”张秋月拍腿乐起来。 周老二低头看了看自己肤色，再看看饶钰清的，挠了挠后脑勺说：“是有点。” “是吧。”张秋月一句‘黑白配’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控制住了，说道：“好在你长得还行，不然在小清旁边，可太磕碜，要我说，你还是得感谢我，就是老娘那么貌美，才能把你生得那么俊。” 周老二看了看不发一言的亲爹，唯有认可的点点头。 张秋月叉腰：“我果然是全家最好看的。” 饶钰清被婆婆强大的自恋逗乐，“妈，我给你做了双布鞋，你过来试试怎么样。” “啊，给我做的？这怎么好意思。”张秋月说着，笑眯眯跟着饶钰清去她屋里试鞋子去了。 周老二也来他爸身边做木工，犹豫再三，他问：“爸，我妈年轻时候也这样吗？” 周智林根据原主记忆回想了一番，回道：“没，最近她更爱自己了些。” “哦。”周老二点头。 两人沉默。 狮狮跑过来问：“爷爷，你答应给我做的弹弓呢？” “这。”周智林把做好的弹弓交给他，“不准随便打架，知道吗？” “知道，我就是和他们比赛，谁能先把柿子打下来。” “行，去吧，打下来之后就拿回家来，我们晒成柿饼也可以的。” “好。” 狮狮带着盼儿上山玩了。 由于两人上学之后，逐渐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像是现在上山，就能一边摘野菜、捡树枝，一边跟同学一块玩。 恰好回家的周老四看到这一幕，酸溜溜道：“爸，我从小到大你都没给我做过弹弓。” 周小雪附和：“我也是，我都没有！” 周智林丢给他们一块木头：“你们慢慢打磨吧，往后你们二哥要去公社，我还得赶工期。” 第254章 体力真好 周老四和周小雪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不公平对待。 狮狮和盼儿都有！ 他们却没有！ 儿女最起码比孙子孙女要亲一些吧。 穿着新鞋，雄赳赳气昂昂出来的张秋月，狠狠瞪了这两兄妹一眼：“全家就你们两个最闲，还不找点活干！” 周智林朝两兄妹说：“回头等我在养猪场里有空了，就给你们做，你们现在快去忙吧。” 两兄妹开心起来，喜滋滋的走了。 张秋月扶额，感觉周智林很喜欢宠孩子：“你不要太惯着他们。” 周智林：“嗯” 张秋月：“……” 要不要那么敷衍。 她都想说声‘六’了。 她却不知，周智林想的是他不是很擅长管教孩子，所以想着多去满足他们的小愿望。 等到有朝一日孩子们遇到事情，也不会害怕跟他说，他能跟他们一起去解决，那样在他们人生里，他这个父亲角色也是没缺席的。 再有，目前为止，周智林从来没觉得自己宠孩子！ 孩子都有在干活。 他们都努力干活了，他这个老父亲的真没有一点要求了。 两夫妻话不投机半句多，张秋月去找黄翠芬炫耀去了。 她二儿媳妇给她做的布鞋！ 是千层底红色布鞋！ 在当今时代，红色就是灰蓝黑世界里鲜艳的色彩，就算穿在脚上，张秋月同志都感觉被这鞋点缀的精神焕发！ “你瞅瞅，我这鞋子是不是很好看，再看看这做工，这颜色，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孩子一片孝心，我真不愧是红旗大队最好的婆婆，儿媳妇都能孝敬我鞋子，再看看某人，成天磋磨儿媳妇，啧，真是高下立见！！” 黄翠芬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红彤彤鲜艳的鞋子，恶狠狠瞪向朱海燕：“你看看人家儿媳妇。” 朱海燕忽地遭受到无妄之灾。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秋月笑：“你这都没给人家钱，还指望着儿媳给礼物，挺有意思，是盼着她卖血卖肉给你钱还是咋样？” 黄翠芬被她气得噎住。 朱海燕偷笑了声。 听到这刺耳的一声笑，黄翠芬伸手要扇她巴掌。 张秋月摇摇头：“果然还我们家婆媳关系和睦，我家小荷小清都能找我说知己话。” 这贱嗖嗖的语气，一听就很欠揍。 黄翠芬直接把她赶了出去，回家后，狠狠地呸了声：“老二娶的可是骚狐狸，也不知道炫耀什么！” 朱海燕附和：“绕钰清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嫁给周老二。” “就是，带着拖油瓶进门，也就他们家稀罕！” 黄翠芬是巴不得张秋月家里闹起来的，但偏偏他们家里内部，一旦发生矛盾，都被张秋月狠狠镇压，看得她十分不爽。 旋即，黄翠芬又阴恻恻地盯着朱海燕：“你是不是又看上了周老二！” 朱海燕对于周老二是完全没那心思的。 她就不喜欢太正经的男人。 宁可说她喜欢老四，她也欣赏不了老二模样，被婆婆冤枉，她是气得不行。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挑拨我和你儿子之间的夫妻关系！” “你还敢凶老娘，看我不打死你！” 黄翠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身为婆婆的威严，怎么能被儿媳妇挑衅！ 朱海燕立即回屋躲起来，默默流泪，把黄建国痛骂了一遍。 张婶子说的对。 她就只知道磋磨儿媳妇！ 跟她婆婆比起来，愿意给儿媳坐月子、能给儿媳天天吃饱，不当着别人的面打骂儿媳妇的张婶子都显得格外和蔼！ 张秋月不知道在朱海燕心里，她都快成绝世好婆婆了。 她只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又狠狠炫耀了一波：“小清真是人美心善，可太贴心，对我太好了，你们看看这鞋子的做工，这针脚，一看就是花费了许多心思，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福分，才能有那么好的儿媳妇！” 绕钰清被夸的脸红。 她是极少被夸赞的人，如今花费了点心思给婆婆送的东西，能得到她的认可，绕钰清是真的很开心！ 之所以主动送礼物，绕钰清是真心觉得，婆婆是很好的人，尤其是在福宝回家后，她做的每件事，都是：行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让她佩服又崇拜。 刘小荷也燃起了些许斗志，婆婆对她那么好，她也要送婆婆礼物！ 相比起绕钰清和刘小荷，周家的儿女们都有些愧疚，他们之前都没想着要送老娘礼物。 张秋月炫耀完之后，回到屋里把鞋子脱下来放好，又看了看自己那早已变了颜色的白底黑布鞋，一脸嫌弃的踹到一边。 端详了片刻。 张秋月这才准备干正事。 有句古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张秋月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一个小偷，就连在学校里都没有被别人偷过笔的人，脑子里就缺少了一根东西，会被别人偷走的概念，这一次黄玉芝可是狠狠给她上了一节课。 让她有着庞大存款的人，瞬间跌落到普通人状态。 张秋月真想把周老四和黄玉芝给狠揍一顿，恋爱脑害的是她！！！ 吭哧吭哧忙活半天，张秋月同志把自己仅剩的几百块钱分为五个地方藏好。 张秋月摸了一把辛酸泪。 等她忙完了，才准周智林进来。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进来吧。”张秋月傲娇地一扬下巴。 周智林感觉莫名其妙的进门。 家里其他人也纷纷回屋，周老二稍微想想这段时间都没法和绕钰清待在一张床上，就想着把接下来的六天都补回来。 绕钰清自然清楚他要做些什么，但没想到，刚进屋，就被压到门板上。 绕钰清惊呼一声，没等她反应，就急色地吻住她的唇，又流连至肩头。 她使劲儿推了推他：“别在这。” “站着也可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件件衣服落在地面上。 绕钰清央求着他去床上，但战地转移，来到了她习以为常的地方，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床在夜色中不断摇曳，时间具体持续时间身处其中的人已经没法感知得到，次数也由于太多而忘记。 直到沉沉睡去之际，绕钰清感受着他粗糙的大掌在她身上不断游移，都很佩服他的体力。 第255章 狮狮被排挤 十一月底的清晨，雾气在山峦中朝四周聚拢，薄雾萦绕在空气中，也让空气变得越发潮湿，最后汇聚成露珠，悄无声息地融入泥土中。 天际升起一缕金色，周老二感知到了太阳光，毫不犹豫翻身下床，察觉到被子被他给扯了起来，立即将被子替绕钰清盖好，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露出的肌肤上，看着那白皙肌肤上的一道道青紫，眼神微微一滞。 “你干嘛？”绕钰清刚睁眼，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警惕地盯着他。 “没，你身上疼不疼？”周老二眼睫疯狂眨动，黝黑的皮肤底下，染上一抹红。 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不会害羞，但下床了，就很害羞。 绕钰清翻了个身，感受到身上的清爽，暗暗翘了翘嘴角：“还好。” 周老二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忍着羞意在大白天道：“那我们下次也可以这样吗？” 绕钰清无话可说。 她都说了是身体能接受的范围。 那就代表着，她能接受啊！ 还问！！！ 问什么问！ 绕钰清用被子盖住脸，闷闷地回：“不知道。” 周老二有些失落：“哦，我知道了。” 绕钰清眨眨眼，他知道什么了？ 不等她问问，周老二已经出门干活去了。 等她整理好推门出去，就见周老二穿着一件长袖正在劈柴，袖口被他撸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宽挺的背脊微微弓起，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抡起斧头劈下时，木柴瞬间分裂而开。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周老二抬头看来，朝着她憨憨一笑：“醒了？” “嗯。”绕钰清倏地有点脸红，“我去刷牙。” 家里有口井的好处是，任何时候都不需要打水，绕钰清挤着牙膏，和周小雪并排刷牙。 周小雪目光呆滞地摆动着手臂。 她好烦哦。 送妈妈礼物，自然要带上爸爸。 她想送她妈两盒蛤蜊油或者一罐雪花膏，送给她爸一双鞋，但她钱不够了！ “嫂子，你说我把头花卖给知青们行吗？” “不能卖，只能换。” 绕钰清提醒。 周小雪垂头，整个人丧丧的。 知青们都没法跟村民换鸡蛋的，所以市面上除了金钱，最流通的货币——鸡蛋，周小雪压根没法获取。 周小雪首次感受到了家里的人情往来。 太难了。 张秋月一大清早看周小雪行尸走肉的样子，骂道：“你搁这大清早的膈应谁呢，知道的你是个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山上飘下来的游魂。” 周小雪委屈的努嘴，跑去找她爸告状。 绕钰清洗漱好，跟张秋月说：“小雪大概是琢磨怎么给你送礼物呢。” “礼物这种东西，要双方都想送，也愿意收，这才有意思，就她那点小存款，也不知道够干嘛，送了我还得贴补回去，收的都不安心。” 张秋月曾经当过助理。 其中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送礼物。 当礼物完全是为了维系关系或者面子，张秋月就感觉跟任务一样的，完全没有那种准备礼物时，暗暗期待对方反应的愉悦。 张秋月舀水，使劲儿挤铁皮牙膏。 铁皮牙膏的铁皮是能卖钱的。 但一旦开始收集铁皮牙膏，就证明着她要花钱买新牙膏了。 正好她要把稿子送给邮递员，顺路去公社买点日用品。 绕钰清眸光盈盈，心底止不住的羡慕小雪。 “妈，我去烧火做饭。” 张秋月含糊着点头。 今日是周老二去工厂报道的第一天，为了讨个好彩头，特意给他吃了两个鸡蛋，张秋月也不懂为什么上班也要一百分，但既然有那么个习俗，她也就照办了。 周老二原本见老娘陪着他去公社，非常感动来着，谁知道她和自己不是一条道，分岔路口的时候，径直就往邮局去了，甚至都没叮嘱他两句！ 周老二无可奈何去报道。 张秋月也来到邮局。 她一眼看到了新来的帅气邮递员，原本想跟他打招呼来着，却听到他说：“最近怎么那么多封信，是首都寄给青山大队的啊？” “你管呢，那有个婶子好像想跟你打招呼来着。” 帅气小哥的同事撞了撞他胳膊，邮递员小哥回头，看到是调戏他的婶子，小脸一白，“婶……婶子，你找我有事吗？” 张秋月乐了，她那么可怕吗？ “我要寄信，你帮我登记一下。” “哦哦，好。” 年轻的邮递员小哥，写一两个字就瞄张秋月一眼，生怕她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更害怕她占他便宜！ 张秋月无语了。 此时此刻，她真觉得黄达是可爱的！ 会喊她姐姐。 淦！ 黄翠芬真有福气！ 等着。 等改革开放后，她要去混迹娱乐圈，收割大批小鲜肉，还要登报秀恩爱，炸翻所有人的三观！！！ 暗暗那么想着，张秋月笑容逐渐猥琐，邮递员小哥两股战战，忙说：“登记好了。” “嗯。” 张秋月没再耽搁，前往供销社。 邮递员小哥狠狠松口气，整理好今日要送的信件，按照远近来派送，来到青山大队时，也将他们的信递给他们。 女人接过信，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邮递员小哥飞速的离开，现在的年长一点女同志啊，真可怕！！！ * 自从周老二去公社上班后，饶钰清明显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女同志骂她，令她最生气的是，狮狮被影响了。 原本吃完晚饭，狮狮要和周智林睡，但狮狮却选择了跟妈妈睡，他闷闷不乐抱住她哽咽道：“妈妈，我不想上学了！” 饶钰清一惊，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高年级的孩子笑话我，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以后肯定会是白眼狼，我不是！” 狮狮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他去反驳了，但那些大孩子还在嘲笑他，连他上厕所都不准进去。 他甚至还偷听到很多人骂妈妈，说妈妈的坏话。 狮狮冲进去跟他们吵架，他们就骂他，要不是顾忌到奶奶会打死他们，他们都想揍他。 总是听着很难听的话，狮狮就很讨厌学校！ 饶钰清心被揪起，问道：“他们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第256章 入赘 饶钰清紧紧捏着狮狮双肩，瞳孔里全是恐惧。 狮狮低头皱皱眉，又抬头小心翼翼看了妈妈一眼，最终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些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狮狮不想说出来。 饶钰清的心狠狠坠下，嘴唇张张合合，想要安慰狮狮，但不知道怎么把那些话说出口。 自从老二当上工人。 她像是引起了众怒！ 是个人都想骂她两句。 饶钰清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学是必须要上的，学费可是你奶奶交的，咱们不能浪费奶奶的一片好心，至于他们说我坏话，你就当做听不到，如果觉得不舒服了，就不要跟他们接触，待在班级里就好了。” 狮狮垂着脑袋，小声问：“不能吵吗？” 饶钰清闻言，看向自己的儿子都有些惊愕。 狮狮：“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学，我要睡觉了。” 他爬上床，有些失望。 奶奶说了，她的子孙后代不能是孬种！ 狮狮就是想着奶奶，才敢大胆的对那些比他高比他壮的孩子反驳。 原本以为妈妈知道有人说她坏话会感到生气，没想到妈妈接受的那么自然。 饶钰清看着儿子，有些无奈。 因为太过于出挑的外貌，加上喜欢为自己算计的性子，她从小就被许多人议论。 一会说她和某个男人钻小树林，一会说她身材具体如何哪里哪里有痣，一会说她在家好吃懒做，啥也不干，不愧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家小姐。 那些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见过。 说她坏话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没有办法一一解释过去，更因为身份敏感，她不能乱动，因此这些年来，饶钰清最擅长的方式是——装不知道。 久而久之，习以为常。 如今狮狮遇到一模一样的问题，饶钰清唯有将她面对流言蜚语的方法告知他。 “狮狮？” 她轻轻唤了声。 狮狮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咕涌咕涌，把后脑勺面对妈妈。 饶钰清道：“妈妈明天陪着你去找老师，反映一下这个问题好吗？” 面对墙壁的狮狮偷偷笑了下，清脆的应，“好！” 翌日一早，饶钰清陪着狮狮去找老师，张秋月还古怪看了眼，以前饶钰清可都是不送孩子的，怎么今儿个那么有兴致？ 但她也没心去管。 她得赚钱了！ 正在努力预约鸡蛋中。 鸡蛋也是容易坏的，张秋月是打算年底再去省城，自然是跟别人谈好，年底用鸡蛋换布料！ 没错，张秋月打算双方转差价，鸡蛋低价购买，布料低价回收，身为中间商，她必须得把利益发挥到最大，才能在这个单子里赚个四五十块钱，不然她图什么？ 张秋月性子虽是风风火火，实际却很有计划性，且说人话的时候，很像个人。 最起码不会把人家给气死。 另一边。 饶钰清也找上了狮狮的老师。 狮狮和盼儿老师是宋恩蕙的对象魏亲刚。 “狮狮妈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饶钰清开门见山：“你最近应该也或多或少听说到了一点我的流言蜚语，如果是针对我一个大人的话，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家狮狮在学校，我希望他能够不受到高年级孩子的欺负。” 魏亲刚想到从知青点听说她的那些话，再偷偷看一眼她的脸。 眼睛明亮深邃，眼窝深邃，尤其是眼形如同狐狸般迷人，既勾人魂魄又充满清冷感。 魏亲刚觉得。 她大概是不需要勾引人的，只需要出现在人们视线内，人们就会前仆后继！ 饶钰清眼眸微眯。 魏亲刚蓦地有点脸红，“那个……我会尽量看着狮狮的。” 饶钰清：“好，你也知道的，我婆婆这个人最是护短，假如狮狮还一直被欺负的话，那她就会亲自来解决了。” 魏亲刚想到彪悍的张婶子，浑身一震，“狮狮妈妈，你放心，作为狮狮的老师，我肯定是会好好看着他，不让他被别的小孩欺负！” “麻烦你了。” 饶钰清朝着他客气的笑了笑，揉了揉狮狮的头发说：“遇到任何问题了就找老师，知道吗？” 狮狮失落地‘哦’了声。 妈妈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像是他昨天晚上想的那样，大杀四方，而是温温柔柔的跟老师商量，但这也算是妈妈的一个进步了。 狮狮如同小大人般，轻轻叹了口气：“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你去上工吧。” 饶钰清哭笑不得。 狮狮是她和前夫生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行事作风就很像周老二。 既然来了学校，饶钰清就等到了他们上课的时间，想看看他们上课。 盼儿的脑袋一直在不断的摇晃，就是想要看二婶婶。 盼儿上课不认真，不断的跟饶钰清打招呼，还被狮狮训了句。 盼儿脸颊气鼓鼓的。 饶钰清轻轻绽开一个笑，也没有再耽误小孩们的学习，下地干活去了。 由于家里没有了周老二，他们的工分直接被砍了三分之一，而且还更累了！ 张秋月捶着自己的老腰，都有些后悔让老二去上班，就算要去上班，应该也要等到改革开放之后啊，不然这地理的活她承受不来啊。 “张秋月。”叶春华喊她。 “哎，咋了。” “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男孩子，你要不要给你家小雪相看一下，小雪虽然说还小，但也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趁着能挑人的时候，就早早把这件事情定下。” “又不是挑猪肉，还能确定早选早好呀，我家小雪再看看吧，我觉得她都没有长大呢。” 在张秋月眼里，周小雪是要比周颂安还要小的存在，那小脑瓜子成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特别跳脱，尤其是长得又可可爱爱的，张秋月真心不舍得，“如果对方愿意入赘的话，我觉得是可以的。” “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工人家庭。” “叶春华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家也是工人家庭啊，你瞅瞅我男人是木匠，我是作家，我大儿子是大队长，二儿子是厂里的工人，女婿是厂委的小领导，老四是砖厂的经理，最小的老六，也是整个公社都珍惜的人才，入赘我家完全就是好处多多！” 第257章 被排挤的夫妻俩 张秋月对于叶春华是真的很客气。 换别人那么说她家小雪，下一秒就是一个漂亮的大逼兜！ 叶春华已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家条件真的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如果是别人，我还真不好跟你说些什么，但我现在要介绍的这孩子真不错，他爸是县革委会的二把手，你想想，要是小雪跟着去了，不得吃香喝辣。” 张秋月：“……” 革委会。 今年勉勉强强能喝点汤水。 明年她家小雪就得死翘翘了。 “那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好，我们也高攀不起，还是算了，不然之后我家小雪被人欺负了，我都没有办法替她出头。” “真不要吗？” “不要！” 张秋月拒绝的斩钉截铁。 叶春华有些遗憾的离开。 远远盯着张秋月，跟毒蛇一样的黄大爷，默默找上了叶春华家里的男人，他倒是要看看，张秋月又有什么招来对付他！ 这该死的女人！ 害得他几十年的谋划功亏一篑。 他总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尤其是能替他解决许多麻烦的媳妇没了，那他……他只能自己上了！ 黄大爷眼中闪过一道挣扎，可想想张秋月狼狈凄惨，又坚定了他信念！ 他媳妇被判了二十年，这辈子都没相聚了，那他总得想想办法解决很多事情。 家里小孩，唯有他小闺女能稍微利用一下了。 至于小儿子黄达那个白眼狼，完全是饥不择食，选哪个女人不好，偏偏选了黄翠芬！ 还成天朝着张秋月姐姐、姐姐喊个不停，听得他都想在孩子出生前把他给掐死。 黄大爷佝偻着背，吭哧吭哧的干活，听到别人谈论起绕钰清，也附和两句。 “绕钰清那个骚狐狸精，听说周老二一去公社，就和前夫联系上了。”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听说她前夫混的不错，就想要再拿捏住。” “真是荡妇啊，我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好人。” “你们说，等张秋月知道后，会不会打死她！” “按照张秋月那性子，还真有可能，那到时候可真就有好戏看了。” …… 黄大爷听着她们的讨论，倒是有点纳闷。 一个工作岗位而已，怎么这些女同志搞得，好像老二是她们男人一样？ 他也没仔细追究，反正张秋月家里但凡有一个人倒霉，他都会很开心！ 但红旗大队的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周老二耳边。 最近厂领导和别的城市的领导达成了一项合作，所以工人们都加班加点的干活，忙得很。 周老二作为新来的人，积极干活，连续一周，基本上把搬运工都得罪了一个遍。 主要是他身材魁梧，肌肉结实，一个人抵他们三个，领导天天逮着他夸，大家实在是不懂，一个靠妹夫走后门的女人，也敢那么高调！！！ 都是男人，谁能不嫉妒身材好的男人？ 如果得不到，那就排挤！ 周老二回到宿舍都容易被针对，但他被针对了，也不会忍着，像是别人撒尿在他床上，他直接把人家的床直接掰成碎块丢到外面去了。 别人害他衣服破洞，他把人家衣服全烧了。 他不擅长吵架。 也不喜欢生气。 有仇当场就报。 那些人找领导也没用，因为没有证据，百分百证明是周老二干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干的！ 尤其是领导知道周老二被针对，还有点偏袒他。 气得没床睡，没衣服穿的人差点想弄死周老二！ 原本大家都以为，排挤他，针对他，会让他的速度放缓，丝毫没有！ 好像发疯的就是他们一样！ 周老二目标是很明确的一个人，加上对男人又不可能有丝毫感情，这些事情都不会往他脑子里去。 “车来了，快装运。” 主管喊道。 周老二走在前列，搬起新出炉的铁犁，他弯下腰，双手紧握箱沿，用力一提，铁犁便稳稳地落在他的肩上，铁犁沉甸甸的，每箱至少有百来斤重。 他步伐又快又稳。 借着小梯子上到卡车。 卡车的货厢宽敞，足以容纳数十吨的货物，周老二将铁犁一箱箱地搬上卡车，顺带将箱子整齐地码放。 等他同事搬好一箱，他已经整齐摆放好三箱！ 主管看得是喜欢的不得了：“老二，好好干，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申请提前转正。” “谢谢主管。”周老二拿着毛巾擦擦汗，继续干活。 随着最后一批货物装车完毕，周老二也站在一旁缓缓。 卡车缓缓发动，轰鸣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车轮启动时，卷起一阵尘土。 周老二看了会，有些崇拜和羡慕，紧接着，他们被主管指挥着去车间搬送货物到仓库来。 正在前往车间时，他就听到有人说。 “你们知道新入厂的周老二吗？就是最近把厂里闹得沸沸扬扬那个临时搬运工。” “知道知道，怎么了？” “他媳妇先前可是有男人的，人家现在混的不错，趁着老二来公社上班，重新联系上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她还故意勾引那些当老师的男知青，为的就是进城当城里人，你想想啊，之前她被男人抛弃了，肯定是要找个老实人嫁了，不然她多丢人啊，现在好了，她男人成工人了，她还能一边联系前夫，一边勾搭男知青，还能稳住周老二，一举三得啊！” “她也太坏了吧！” “她从小就这样，她爸妈都管不了她的，哭着求她回家，她都不愿意，就喜欢跟男人乱搞证明她的魅力！” “那这周老二真惨。” “可不嘛！” …… 周老二听着这些话，狠狠皱眉，直接走过去，大力拍了拍她们的门：“你们在说什么？！” 他板着脸，面色凶狠冰冷，再加上他健硕的身材，吓得屋内一群人滋哇乱叫。 周老二冷冷道：“她不是那种人，你们少胡言乱语！” 一群人忙不迭点头。 和他一起来的搬运工倒是看好戏。 周老二心中全是郁气，可不知道怎么疏散，皱着眉准备离开。 正巧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泰哥哥，你怎么在这呀” 第258章 周老二的副业 迎面而来的是扎着大粗辫子，小圆脸的姑娘，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崇拜的看向周老二。 在所有人都喊他周老二的时候。 喊着他本名：周颂泰。 并且在‘泰’字的后面，加上了哥哥。 周老二蹙了蹙眉：“尹同志，请注意分寸。” 尹静静脸微微僵了僵，旋即低头委屈的咬唇：“是我太崇拜您了，有失分寸，我会注意的。” 周老二：“嗯。” 他面容刚毅，眉眼深邃，浑身粗犷的气息，瞧着就很男人。 尹静静自幼就喜欢英雄般长相的男人，尤其是她之前被欺负，被周老二救了，更是喜欢。 原本得知他娶妻生子，还有些难受。 但知道那是绕钰清是二婚，还是狐媚子后，尹静静便重燃希望。 “泰哥哥，你是不是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你别听信他们，他们都是胡言乱语，相信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很珍惜你这样的男人。” 周老二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我珍惜她就行。我要去忙了，你也好好工作，不要辜负厂子给的每一分工资。” 尹静静瞬间气得想吐血！ 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好，泰哥哥，你也要注意身体。” 周老二很想提醒她，别那么喊，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他暗示明示过好几次，这个女同志都跟听不懂人话一样，他也没法厚脸皮的再说，‘嗯’了声后，大步流星的离开。 相比处理人际关系。 他更喜欢踏实的干活！ 周老二扛着一箱箱货物去仓库，肖祖根调查车间情况看到他时，都想劝一句‘要不然咱歇歇呢’？ “二哥。”肖祖根喊。 周老二蹙眉问：“有事？” “大雪喊你回家吃饭。” “不用了。我先忙了。” 周老二清楚，他的工作是占了肖祖根家的便宜，不可能再去妹妹家里打秋风。 他还想着赚些钱，给妹妹弄点私房钱。 这段时间，有人看着他力气大，都想喊他帮忙送柴。 公社里的筒子楼不算多，很多人都是住着平房，一旦住平房，都是用大锅灶，需要木柴。 之所以找周老二，也是听他自个说，力气那么大是因为，不仅干农活，还帮村里人干些体力活换粮食。 他力气大，干活踏实，长得又靠谱的样子。 而且他服务很到位。 直接送到家里，还能帮你把柴摆好。 整整齐齐的，看着就让人舒服。 平房都是大杂院，有人看着他服务好，都会喜欢喊他，尤其是女同志！ 周老二：一个容易引发女性喜欢的人物。 但周老二送木柴完全是压榨下班时间，工作四五个小时，送四五家。 早上砍柴，运下山，放在老六的学校旁，晚上负责运输柴，再帮人家整理好，那么一天下来，能赚个六毛左右。 但他都得工作到很晚，早上四点起床，到晚上九点，几乎是没停地干活。 勤劳程度，都让人有些担心的情况。 周老二自个挺高兴！ 他在红旗大队很难赚那么多钱，加上上班的工钱，一天能赚一块多，他真的很知足！ 尹静静摸清周老二下工干些什么后，翌日，逮着机会就去找他：“泰哥哥，我家里也是住平房的，我爸是工人，哥嫂也是双职工，我妈正在带孙子孙女，没法去砍柴，你帮我家送柴吧？” 她暗示的很明显。 她的条件，可比那曾经是地主老财外孙女的女人好一万八千里！ 周老二：“地址。” 尹静静看他没懂，懊恼的跺跺脚，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唯有将地址不情不愿的说出来。 周老二点头：“四个鸡蛋。” “好的，我会在家里等着你的。” 周老二古怪看她一眼，觉得这女同志真闲，拒绝道：“不用，我是从近到远送的，你家比较远，很晚才能送过去。” “没关系，我等你。” 尹静静害羞的扭扭身子。 谨记老娘的话，少跟外面女同志接触的周老二，立即后退一步：“随你，我先走了。” 尹静静屁股还歪着，动作愣是被他气得定格了。 但很快，她又欣喜起来。 唯有洁身自好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啊！ 周老二回到仓库，被人调侃：“你们夫妻俩艳福不浅啊。” 咚—— 在周老二拳头伸出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那个人被揍飞的命运。 摔在地面上的男人都没回过神。 周老二依然很平静：“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这很不尊重人，我这是教你做人。” “卧槽，你找死呢！”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在那么多兄弟面前丢脸，他还要不要混呢。 “你个不懂规矩的玩意儿，真以为讨好了领导就万事大吉了，信不信我们能弄死你！” 老员工很多都是住在一块，或者多年朋友的，他们兄弟被欺负了，自然都站兄弟后面，不善地盯着周老二。 “打架真的不好。”周老二摇摇头，“但你们可以全上。” 这就是赤裸裸的藐视！ 这怎么能忍！ 仓库里共有十二个壮汉，听着他那么狂的话，就算不像打架惹事的人，热血上涌，都想要揍他！ 周老二很不喜欢打架，真的！ 他其实有一点怕疼。 为了不疼，每次打架他都是以保护自己为先，可他也没料到，那些人能那么弱，轻轻松松被打垮了。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被老娘扇巴掌，周老二从来都没被揍过。 但这次，周老二想起了他老娘的话。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但能解决傻逼！ 说他媳妇坏话的人，都该被揍！ “啊——吃老子一拳……” 在男人狰狞着面孔，握紧双拳揍他时，周老二握住他手腕，拉过来，稍微一扭。 男人听到骨头咔嚓的脆响，短暂的身体麻痹后，他感觉到手臂、肩膀传来的剧痛：“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是不是要断了！” 其他人看周老二像是练过的，纷纷警惕起来，一起上！ 周老二看着席卷而来的拳头，直接拽过来一个人挡住攻击，等他们稍微泄力之际，一脚踹在他脊背，踢出一段距离，男人狼狈趴在地上没法动弹。 见此，其他人更警惕，有人想着要偷袭，旋即，感受到一记凌厉手刀划空劈过，随后他猛地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你们在干什么！！！” 主管的爆喝声响起。 第259章 前夫来信 打架的人们倏地停顿下来，周老二立即站到一旁，跟无关紧要的人士一样。 主管简直是要气炸了：“以为工厂是菜市场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主管，都是他打人！” “对啊，主管，都是周老二打架。” “主管，我的手要断了！” “我的腰！” “我的腿！！” …… 一个个都鬼哭狼嚎的，主管是又生气，又感觉丢人，那么多人围殴一个，都被打得满地爬！ “都站起来，七道八歪的像什么样子。” 被周老二揍倒的人都哭爹喊娘的，压根没法站起来。 实在是太疼了。 主管恨铁不成钢，直接问周老二怎么了。 周老二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把他们对他做过的事情一一说了，最后补充：“先动手的是他们。” 他双眼真诚，看得主管都没法指责他。 但这件事情容易造成恶劣的影响，主管还是严肃道：“我们厂子里是禁止一切打架斗殴的举动，厂子不是农村，农村打架斗殴没人管，但厂里有厂里的厂规，你是新来的，最近表现很好，我也不想多说你什么，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假如还那么做的话，那我就要转交到保卫科了。” 周老二垂眸，嗯了声。 其他人则是有些不服，但一般厂子里有人打架斗殴，都是一人挨一棍子，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严重的惩罚。 但今天这个梁子。 算是彻彻底底的结下了。 尤其是被打的没法动弹的人，还要去医院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主管也说：“假如严重的话，你需要赔钱，如果你没钱的话，可以托人喊你爸妈过来一趟。” 周老二惊愕：“赔钱？” 尹静静恰在此时来了，看到自己的小叔训斥周老二，忙说：“叔，周老二他也不是故意的，要是那群人不招惹他，他怎么可能会动手，小红书上面不都是说了吗？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只要有来访者，我们必定要坚决全部消灭，不要被对方气势汹汹所吓倒，我看周老二就做的很不错呀，他都反抗了。” 被打的一群人，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们被打还成他们有错了？ 主任也有点头疼：“这里不是你该掺和的地方。” 周老二则是朝着被打的一群人说：“如果你们那么多人跟我打架打输了要我赔钱的话，我其实可以赔的。” 他表情淡淡，语气更是听不出丝毫的起伏，可偏偏这句话就很欠揍！ 这不明摆着他们弱吗？ 十二个人！ 围殴一个人！ 结果被揍了，还嚷嚷着要人家赔钱，说出去都丢人。 一个个大老粗都气得面红脖子粗：“你个……吃软饭的玩意儿，进来厂子靠妹妹，现在在厂子里站稳脚跟还靠认来的妹妹，我们是没你那么能打，但我们也行的正坐的端，不靠那些歪门邪道往上爬！” 周老二没反驳。 他的确是靠后门进来的。 主任察觉自己侄女又要说话，忙道：“这件事情你们私底下怎么解决都行，不要耽误工作，我们每一个人来厂子都是来上班的，为了厂子好的事情多干，损害厂子利益的事情别干，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大家齐声应和。 主任无奈摇摇头，让他们干活去，至于被打的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还让人帮忙抬着去公社的诊所。 同时训斥尹静静：“你赶紧回到你的工作岗位去，不要乱走！” 这侄女一看就是对周老二起了心思，可是人家丢了二是有家室的，万一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要被剃阴阳头的，全家很容易受到牵连，发现了这个苗头，他自然要掐灭！ 尹静静努努嘴，又暗暗的对周老二抛了个媚眼，这才一蹦一跳的离开。 周老二揉了揉眉心。 当一件事情不需要别人帮忙，但别人帮了忙，好像似乎还有点用的时候，就多了一个人情。 晚上的柴。 就不收他们家费用了吧？ 周老二有些心疼。 但在主任的指挥下，也没有心思在想那些杂七杂八，直到忙到了下工之际，周老二才有心思想，为什么饶钰清的事情传那么广？ 周老二犹豫一二，打算明天回家一趟。 最起码得把这件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不然要是产生了什么误会，两个人又得吵架！ 周老二十分害怕。 而红旗大队的饶钰清则是感受到了无孔不入的恶言恶语，听的她都有些暴躁。 就算是周老二是个神仙，这群人也没有必要那么爱他吧？ 饶钰清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引得那么多人对她不满。 就这这时。 她收到了一封信。 首都来的！ 来信人——刘明坤！ 饶钰清眼眸微眯。 黄翠芬立即凑上去看了看上面写着谁的名字，一看到刘明坤，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没等饶钰清说些什么，她就去分享八卦了。 张秋月走出门，问道：“刚刚是不是有邮递员来了？” “是。” “是给我的信吗？” “不是。” “嗯？” 张秋月感觉有些奇怪。 饶钰清低着头艰难的说：“是我的。” “你的？”张秋月反应了好一会，才道：“刘明坤？” “嗯。” 饶钰清难堪。 张秋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如今的她，还容易陷入到失去十二根黄金的痛苦中，对于饶钰清和刘明坤有联系，压根不想管。 因为她又不是饶钰清老公。 她只是婆婆。 张秋月对于自己身份很清楚，她回屋去构思稿子了，路过周智林还骂他两句：“我看到你就烦。” 周智林：“？？？” 他有点莫名其妙。 但想着张秋月最近越来越严重的痛心十二根黄金的样儿，他还是想有所为。 低头迅速切割一块块木材，周智林一个计划悄然成型。 而饶钰清则是回到房间里拆开了前夫给她的信。 率先掉落下来的。 是一张又一张大团结。 哗啦啦洒了整个地面。 看样子，最起码有二十张打底。 第260章 张秋月办厂? 自从他去了首都之后，两人便没再有联络，绕钰清也不想和他有联络，如今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一张纸大团结，她也没急着去捡，而是展开了信。 “亲爱的小清。 好久不见。 离别许久，我独自我在书桌前犹豫要不要下笔，想同你诉说我对你的思念，可始终没那勇气，今日思念超越了恐惧，终于能将我对你的爱意付之于笔尖。 我可知，这些日子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曾经那么相爱的我们，你怎么能和别人相爱，一旦想想，你和别人肌肤相触，我便日日夜夜睡不好觉，我是那般渴望，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还有我们的狮狮，相信他被你照顾的很好，他是个乖孩子，我作为父亲，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茁壮长大，可惜我没时间照顾他，唯有托付于你。 狮狮永远会是我们之间爱情的结晶，是我在天底下最爱的孩子，你放心，我如今在外面闯荡，也是为了给狮狮谋取更多的利益，总有一天，我们会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我现如今的媳妇，虽说是个厂长闺女，但娇纵跋扈，没法给我生儿育女，还蛮横无理，和你没有半分可比性，倘若有朝一日你们相见，站在她身侧的你，一定会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我跟你保证，我对她没丝毫爱意，在我人生长河里，唯有你是那抹艳色。 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总是格外想念我们曾经的时光，一颦一笑都让我牵肠挂肚。 写到这，我已泪流满面，无法再说些什么。 天气逐渐变冷，你记得添衣。 此信不知是否会送到你手里，也许它和其他信件一样被我烧为灰烬，但爱意是永远无法抹灭。 愿我们下次的见面能快些到来。 永远爱你、想你的明明。” 绕钰清的胃在翻江倒海，喉咙里涌起一股酸水，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一声。 “妈妈，你怎么了？”狮狮刚提着小篮子回家，就听到妈妈想吐的声音，焦急的问。 “没事。”绕钰清强忍着不适，把大团结一张张捡起来。 狮狮不放心的推开门，嘴巴张大：“怎么那么多钱！！！” 绕钰清忙对他说‘嘘’。 狮狮迅速关门，“妈妈，这钱是谁的？” 绕钰清将一张张大团结捡起来后，犹豫半晌说：“你之前爸爸的。” 狮狮吓得瞳孔颤抖：“妈妈，你别跟他在一起！” “放心吧，妈妈就算死也不会看上他。”绕钰清扶额，她忽然有点理解周老四的感受。 当年少无知和一个极差的人相爱，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都唯有恶心！ 时光并不会美化记忆。 反而会嘲笑她的愚蠢。 狮狮倒是安心了些：“妈妈，你要把钱寄回去吗？” “你爸爸给你的。” “我不要！” “你给奶奶呢？” 绕钰清觉得自己也有点荒唐。 问婆婆要不要她前夫的钱…… 算了，钱总是没得罪她的，能给如今的家里贡献一点紧张，也算是刘明坤 “那……那我去问问。” 狮狮知道奶奶喜欢钱，于是把妈妈手里的大团结拿着跑去找奶奶。 正在筹备新事业的张秋月，见狮狮来了，原本不以为然，但当他拿出二十张大团结，她当即眼前一亮：“谁的钱？” 狮狮：“以前那个男人的，说是给我的，妈妈喊我问你怎么处理。” “哎哟哟，来，给奶奶数数。”张秋月把他手里的钱拿过来，摆出银行专业人员数钱的姿势，欻欻欻的数了起来，拢共二十张，也就是二百块钱。 “奶奶，我们要寄回去吗？” 狮狮是希望寄回去的。 他觉得以前那个男人的钱，脏！ “啧，寄什么寄，寄钱还得浪费我们的钱，再说了，这笔钱是刘明坤合该给你的，狮狮啊，你虽然还小，但奶奶要告诉你，每个父母都应该对孩子负责，你爸爸也不例外。” “可我未来不想未来孝敬他。” “但你不想孝敬他，等他老了，你也得给他钱，这笔钱是他存在你这的，懂吗？你和他之间可以理解成，老板和顾客，是利益的往来，不需要掺杂感情。” 在往后几十年里，子女都必须要抚养父母。 没办法。 华国从古至今都是人情社会。 ‘孝’字为尊的朝代更是不知凡几。 张秋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难受什么呢？” “奶奶，我不想妈妈和以前那男的有关系。”狮狮努努嘴，有点委屈，都恨不得把妈妈被骂的事情告诉奶奶。 张秋月看小家伙难受的想哭，轻轻笑了下：“没事，不喜欢他，下次我们就不管他了，这次他写信让我们狮狮不高兴了，我们收了他的钱，就当作补偿，下次直接告诉邮递员小哥哥拒信好不好？” “好！”狮狮重重点头，眼睛也亮晶晶的。 张秋月把他抱起来，跟他说：“奶奶最近打算当厂长呢，你要不要看奶奶在做什么？” “当厂长？” “对啊，奶奶想制作猪油糖、沙琪玛。” 张秋月对于黄金生气的点，不是钱没了。 因为这笔钱是捐赠出去了的。 相比痛苦，她反倒高兴，能在国家困难的时候，帮了一个小小的忙。 因为她有能力笃定自己未来肯定能赚更多钱。 好说歹说也是穿越党。 就算投资未来大佬能能吃喝不愁。 她纯粹的觉得自己蠢。 怎么能那么不设防？ 被将一军的滋味，很难受！ 其次，张秋月觉得，她不想下地干活了，所以得另谋出路，除了开娱乐公司或者广告公司，那她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做糕点这项手艺。 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兴趣爱好。 猪油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火爆整个南方，沙琪玛到她穿越那会儿，都是各大零食铺子畅销的产物，张秋月就打算借鉴前辈的经验，去以‘红旗大队’的名义创立的小厂子，再把产品推销出去。 想要办理小厂子，首先要确定办厂地点、办厂需要的人数、申请办厂的金额等等，十分繁杂。 第261章 小花男人吃醋 砖厂一直是大队容易创办的厂子，流程简单。 但食品厂极少在农村置办，食品厂也是有指标的，生产队办食品厂更是困难，她又是周老大的亲娘，搞不好就是假公济私。 食品厂硬性指标也有，比如得获得公社领导一致认可，懂得宣传美食，厂房的规模也要确定好，对于卫生…… 张秋月犹豫了一下。 如今厂子对卫生严格吗？ 好像……似乎……可能…… 真没那么严格！ 别的不说，她就去过农机厂和省城服装厂，这两个厂，卫生情况不能说好，尤其是老六！！！ 他去农机厂，跟泡在黑漆漆的机油里一样。 妥妥一个脏小孩。 不被人们躲着走，纯靠一张脸撑着。 张秋月从没办过厂，也没有经验，但事在人为，假如不成，那就不成呗，大不了种地！ 这就是农村老百姓的底气。 又不是城里人，没了工作，还没地方住，没粮食吃，她可是有房有粮一族！ 狮狮在奶奶怀里，看着她的笔写写画画，思维也跟着奶奶走，尤其是看到奶奶把缺点或者可能发生的坏事情写出来，有些这怎么规避的时候，他的思想受到强烈的冲击。 绕钰清对着主屋探头探脑的。 她想知道婆婆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清，你在看什么呢？”刘小荷问。 “没什么。”绕钰清回，又惊讶的看她：“你这大包小包的要去干嘛？” “我家要建房子，我请假回家帮忙，我已经跟咱妈说过了，她说准我回去七天，我就收拾了一下回家。” 刘小荷想到家里要建房子了，笑得眉眼弯弯。 她娘家的房子，算的上村里的破落户。 如今终于攒钱建新房子了，也是她一个作为闺女的底气，尤其是她爸妈在周老大当上大队长后，对她越来越好，还愿意给她留个小房间，刘小荷就更开心了：“小清，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帮我照看一下盼儿和福宝了。” “没问题，我会去接盼儿和福宝放学。” “好。” 刘小荷也没再耽搁，回娘家去了。 周老大作为女婿，原本也要去帮忙的，但他始终没空。 因为捐款金额，还有和公社的人掰扯黄建民的赃款这两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按理说，黄建民的赃款，应该要归回红旗大队的百姓。 可黄建民贪污的钱是公家钱。 那就该属于公家。 双方揪着一个点猛吵，周老大和领导们急赤白脸，还锲而不舍的来公社骚扰他们，搞得领导们也很烦！ 红旗大队眼看着发展的越来越好，心也越来越齐，在周老大没犯错的情况下，他们又不能做些什么，再有，他身上有两道护身符。 他妈！ 甭管十二根黄金是不是地主老财的。 但她能拿出来。 足以见得，她爱国！ 愿意贡献出一大笔的积蓄，更是证明她是心系祖国的好同志。 他二弟！ 当初要不是他反应及时。 那杀人犯不知道要残害多少百姓！ 周老大做事情尽心尽责，要钱为民也不算错。 于是双方如今进展到：红旗大队多少钱，公家多少钱。 周老大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他好说歹说也是张秋月同志的儿子！ 嘴巴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就是媳妇要离开七天了，他还没法陪着！ 周老大抽空送她回娘家：“你饿了就跑回家来吃，别委屈自己，谁要欺负你，赶紧回来告状，。还有上次想要跟你处对象那男的，你要离他远一点，不是每个男人像我那么好的，外面男的都是很可怕的，你不要听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你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要长长心眼，还有小年轻也是，现在小年轻就喜欢吃软饭，要是他们跟你要吃的，你别给，知道吧……” 他叭叭叭，念叨了一路。 刘小荷听了那么多，都没找到几次插话的机会。 每次刚开口不久，又被他抢了话头。 等她终于到家时，刘小荷都暗暗松口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看好盼儿和福宝。” “我当爹的，我还能不看着她们两个小崽子，我跟你说……” “我爸妈来了，姐姐姐夫们都到齐了，你快走吧。” “我来了怎么也得去打声招呼。” 周老大进去跟刘小荷爸妈道歉，又暗暗塞了两块钱。 这是他跟小雪借的两块钱…… 身无分文的男人就是这样的。 周老大看姐夫们要攀扯上来，忙说：“我大队还有事，先走了，有空来我家吃饭啊。” 一干人等都沉默。 你家有你老娘那个母狮子，谁敢去啊！ 不拎着满当当的礼品，都不敢上门。 大家可是听说了，肖祖根上面不拎东西，被张秋月骂得狗血淋头。 张秋月同志主打一个：都给我客气点！！！ 他们实在没那钱。 周老大见此，忙离开，但走了不远看到了小花姐。 他老娘帮忙的姑娘。 “小花姐。” “哎，周老大。”小花朝他笑笑。 周老大看她背着木柴，整个人都佝偻着，让她卸下来：“我帮你送回去。” “没事……” 周老大动手背过来，他一个大男人都吃力，他不禁皱皱眉问：“你男人还磋磨你吗？” “现在好多了，他磋磨我，我就打他。这木柴是因为我们大队也有绝户的老人家，他们干不了力气活，他们看我可怜，需要养孩子，让我帮忙，我就能赚个几分钱。” 小花在家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差。 婆婆和男人不催着她结婚了。 但喜欢克扣她的粮食。 小花想为了女儿们干仗，但他们不敢打她了，就打她的孩子，小花唯有另谋出路，让孩子们吃饱。 周老大看她瘦弱的身子说：“你尽量拿捏着你男人的钱，被欺负了就回娘家，如今的妇女主任是真的会为妇女同志着想的，你还有娘家，别怕。” “哎，好。” 小花眼眶红红。 周老大帮她把木柴送回家，这才离开。 没一会，小花家里爆发大战，因为小花男人吃醋了…… 周老大如今是很多人眼中的优质男同志。 本身是大队长，威望越来越高，家里条件又好，尤其是他长得周正，比起普通男人，帅的不得了。 他跟小花聊天、替小花干活！ 让毫无建树的他怎么忍得了。 第262章 幼稚的母子俩 小花真觉得可笑：“人家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你闹什么，要是想趁机揍我就直说！” 小花紧紧抱着闺女，感受到女儿在自己怀里颤抖，眼睛通红。 被折磨多年，小花要是还信男人回心转意那一套，那她可真是辜负她爸花钱请张婶子替她出头了。 如今看男人吃醋，小花自然不会觉得是爱她！ 如果被爱是被打，她宁愿被恨死！！！ “你这种男人，还需要担心我爱不爱你吗？真是好笑，你爱的是我吗，你爱的是你媳妇这个身份，你是害怕你这种烂货，还有你妈这种贱人，离了我那么蠢的人，再也找不到媳妇了，更没有可磋磨的对象而已，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 她声嘶力竭，丝毫不给她男人面子。 被撕破脸面的男人自然不好受，“你是不是想离婚，要是你想走，我立马放你滚回去。” 小花要不是没房子可住。 没有底气继续活下去。 哪里会继续待在这。 她是人，也是母亲。 要是孩子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小花真是豁出命去也无所谓。 如今孩子被欺负，小花自然愤怒：“是啊，我没有地方住，但我可以告状，你信不信我再找张婶子，你看到了，周老大都愿意送我回家，只要我去告状，惨的就是你们娘俩，别逼我！！！” 小花冲着他怒吼，细细的脖颈上条条青筋暴起。 男人想到张秋月那个疯婆娘，一次就把小花变成母老虎的颠婆，要是再来一次，万一要是让小花离婚可怎么办？ “老子懒得管你。” “傻逼。” 小花爆发得到好处后，对他是不带一点言语上的讨好，想怎么损就怎么损。 男人，贱得很。 当女人强大起来后，会骂、会发疯。 但一旦发现敌不过后，还喜欢找‘我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的借口。 呵呵。 菜就直说！ 小花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红肿的脸颊，“疼不疼，妈妈给你蒸饭吃。” 他们家算不得富裕，平时都是吃粗粮，像是米饭也是难见，小花搬回来了柴，待会只要送到老头老太太那里，就能得到钱，那样她就能换一两斤米了。 小姑娘被吓得还在打嗝。 小花眼中泪水在打转，擦了擦女儿的脸：“不怕不怕，妈妈回来了，没事了。” 她抱着女儿起身，暗暗想着，趁着这段时间刘小荷回娘家了，她多帮帮忙，能跟刘小荷家里蹭点关系，最起码会让她男人和婆婆害怕一点。 * 在周老大从正阳大队回来时，他发现盼儿在偷偷哭，他吓一跳，赶紧把闺女抱起来，揪了揪她的小羊角辫：“呦，谁得罪我们家盼儿了，怎么哭成小花猫了？” 盼儿被爸爸抱着，从偷偷哭泣，变成仰头哭。 看得周老大乐得不行：“跟爸爸说说，受什么欺负了？” 盼儿哽咽着说：“我想妈妈。” “我说了把你送到正阳大队去，你又不去。” “我要上学，奶奶说不能浪费钱。”盼儿呜呜哭。 周老大笑：“那你就别想了，走吧，我们去看看福宝怎么样了。” 盼儿眼眶红红。 张秋月牵着狮狮出来，恰好看到了，问道：“哭什么？” 盼儿吓得一激灵，忙摇头说：“没有哭。” 周老大直乐，还告状了：“妈，她想跟着小荷去正阳大队，但你不是说去正阳大队浪费学费嘛，她就搁那偷偷哭。” 在他告状的时候，盼儿不断喊‘爸爸’，就是想喊停他，结果他叭叭叭把所有事情全说了，盼儿哭的更大声了，还不敢面对奶奶。 张秋月看着嘎嘎乐的周老大，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实在无语：“哭什么哭，想你妈就喊你爸每天下午背着你过去看看。” 周老大笑容戛然而止。 盼儿眨巴眨巴眼，眼泪从眼眶流下来的瞬间，绽开大大的笑容：“爸爸，你背着我去吗？” 周老大被女儿期盼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爸爸最近很忙。” 盼儿：“呜呜呜……” “我尽量，祖宗你别哭了。” 周老大不断哄盼儿。 张秋月看周老大焦头烂额，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看别人痛苦，有时候也是很爽的事情。 狮狮：“……” 我一定要装作看不懂！ 张秋月带着狮狮找绕钰清：“钱我收着了，替狮狮存着，他长大后也要成家立业，万一你们两夫妻生了小孩，把他忽略了，他也有保底的钱。” 绕钰清一时间喉头发涩，竟没法说出一个字。 张秋月又道：“下次刘明坤寄信，就别收了，狮狮不喜欢他之前的爸爸。” “好，我不会再收了。”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谁没个丢脸的前任，你说对吧，老四？” 忽然卷入被骂行列的周老四一脸生无可恋。 “妈，你能不损我吗？” “不能。” 张秋月微笑。 周老四上前道：“妈，我想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 “申请学习瓦工，带着我的一群小弟去学着更好的建房子，省城的大学是完全属于工农兵的，我们没法去，但市里的大学，还是次一点，我想借着发展农村的由头，带着大家学会建房子，还有把砖厂发展成砖瓦厂，那样我们就能承包很多房子了。” 周老四想的很简单。 他要多多赚钱。 张秋月皱皱眉：“申请能通过吗？” “不清楚，大概率不行，所以我找你想想主意。” “滚犊子！” 张秋月真想抄起鞋底揍他。 周老四讪讪的摸摸鼻子：“我感觉这是有利可图的，而且你想想砖瓦本就是一套的，都有了砖，那就再上一层楼呗。” “你暂时缓缓。” “为什么？” “我想建立食品厂，你要是要增添瓦片的项目，你自个想办法，往后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张秋月傲娇的仰头：“老娘一定比你这个兔崽子强。” 周老四震惊：“妈，你要建食品厂？！” “什么，咱妈要建食品厂？”周老大抱着嗷嗷哭的盼儿出来。 连卯足劲干活的周智林都看向了张秋月。 第263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秋月看他们一个个吃惊的表情就有些得意，去把自己的计划草稿书拿出来给他们看。 “喏，你们看看，主要是开发这两个产品，我把猪油糖和沙琪玛的成本、售卖价格、回本需要日均售卖多少都写好了。” 作为职场人。 真的很擅长做各种方案。谁懂！ 周老大和周老四率先把草稿书拿过来。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满满一张如何制作出更好的猪油糖以及沙琪玛的方法，两人直接翻面，翻面则是保存方法，保存时间。 再接着往下看。 地方、岗位、人员工资和待遇、单品成本、食材的采购、售卖的价格、宣传、总成本，一一罗列好，弄的无比清晰，就算是个白痴，也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流程。 “妈，你这做的好细致啊。”周老大惊叹。 感觉是他八辈子都做不到的程度，别的不说，假如他有一个这样的领导，都能很清晰执行事情的程度。 如果是手下，哇靠，他都不敢想象，多么如虎添翼！ 张秋月得意洋洋：“废话，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张秋月，那能差嘛！” 天选职场人。 该死的牛马命！！ 每次为了吃草，都能吭哧吭哧干活。 张秋月想想曾经为了不被领导返回的文件，细细更改，尽量不在格式上、需要的数据里挑不出任何错处。 周老四则是去拿老六的草稿，直接用来抄格式：“我下次按照这个格式跟大哥申请东西，大概率都能直接通过了。” “是哦……” 周老大挠挠头。 他好像是批准的人！ 那他到底批不批来着？ 张秋月笑眯眯。 周老大头皮发麻：“妈，办食品厂这种事情太大了，我得去找队委会的人好好商量商量，再去找公社的人确定好才能给你答复。” “行，好好干啊，小同志，我很看好你。” 张秋月背着手。 一副领导语气。 周老大站直身子，挺直脊背，“尽量完成领导吩咐的任务！” 张秋月满意颔首。 这时，周智林才来翻看张秋月的计划书，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他没上过班。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得职场人都报表是怎么做的，张秋月这一份计划书，完全是领导人最爱的模板草书！ 如果稍微转换一下。 成为ppt。 直接被录用的程度。 “你怎么想着写这个的？” “流程嘛，总归是这些，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老娘这辈子见过多少风风雨雨，对于这些门门道道了解的很，我跟你讲，真不是我吹，我就是生错了时代，要是我生在一个女人能出门闯荡的年代，老娘肯定能闯出一方天地，你能跟我是一家人，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分。” 张秋月一通自夸。 完美打消了周智林所有顾虑。 他觉得。 张秋月同志，挺厉害的。 如果能在他耳边不再继续吹嘘的话，那就更厉害了。 他把草稿计划书重新给老四操心，又对着他的木头忙活去了，面对精力旺盛，且脑子活跃，脸皮极厚的张秋月同志，周智林真觉得自己是自愧不如！ 张秋月在晚饭之际，跟所有人说了她伟大的想法，“你们觉得怎么样？” 盼儿眼眶红红的鼓掌。 狮狮目睹全程，对奶奶佩服不已。 饶钰清都被婆婆震撼了。 她婆婆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能搞出这些东西。 “妈，你真厉害。” “嗐，小菜一碟。”张秋月故作谦虚。 但她知道，食品厂没那么简单，因为制作猪油糖需要大量的猪油和糖，沙琪玛更是需要鸡蛋、面粉、糖，这些食材就是重中之重，就看领导愿不愿意批。 张秋月：“我明天想办法把猪油糖和沙琪玛都做好来，你拿去给领导的时候就拿着给他们尝尝。” “行。” 周老大很期待。 因为他都没吃过。 周老四也把他要建设瓦片加入砖厂当中：“我觉得这是大有可为的。” “我觉得你是异想天开的，砖瓦虽然一体更好，但完全是两个形态，你先把计划书写出来，告诉我需要多少成本，回本的年份是多少，万一亏本了怎么办，别给我想一出是一出，最近大队的开支也不小，我们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购买新设备，拖拉机、小麦、砖厂扩建、幼儿园一堆东西，待会咱妈要建设食品厂，如果你真想搞，最好把价格给我压到最低。” 对于老娘，春风拂面。 对于弟弟，该咋地咋地。 虽然是为了红旗大队的建设，但周老大拿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周老四无语。 他哥作为大队长，最喜欢摆架子。 而且最喜欢针对他！ 周老四翻白眼，就这种货色，也不知道怎么会成为很多人夸赞的领导。 那些人眼瞎吗？ 但他关于瓦片的成本，真得好好计算计算。 为此，他还拿了两个鸡蛋，去跟红旗大队曾经有过瓦工经验的村民讨教一番。 讨教结果——被赶出去。 如今的手艺人，都是得藏着掖着的，若是要收徒，徒弟都得拿师傅当作父母那样孝敬。 周老四拿着鸡蛋去问人家，落在人家眼里，跟侮辱似的，他没辙，就准备这下午抽空去公社买几包好烟，几壶好酒，去公社买了三块钱好东西后，他是和二哥回来的。 周老二对着他旁敲侧击。 想试探性的问问，大队关于绕钰清有没有传什么流言蜚语，但看周老四全副心神都在扩大砖厂上，他就没问了。 等回到家后，周老二就去找了绕钰清，看她眸光清正，不似受过欺负的样子，心里稍安。 绕钰清眼眸微弯：“回来了？” 周老二心头一烫：“嗯。” 而远远瞧见周老二回来的黄翠芬，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两人面前，气息都没缓匀，就道： “老二，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媳妇都成别人家的了，昨天人家前夫都专门寄信过来了，你说说你，可得注意着点，可别到时候全是给别人养孩子，媳妇又跑了，一把年纪成了鳏夫，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264章 谢谢你没说我坏话的大恩大德 世界上总有人喜欢把秘密藏在心里，但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希望事情越来越爆炸。 黄翠芬同志无疑就是属于后者。 这段时间以来她无论去哪，都能听到关于饶钰清的狐狸精传闻，还听说她已经和首都前夫已经旧情复燃。 黄翠芬心里想着自己可好了：好说歹说，她也是看着周老二长大的，总不能送他脑袋上一顶绿帽子吧。 现在终于逮着机会周老二回来了，不得把这件事情说开嘛，她也是好心哦。 周老二面色阴沉沉的：“翠芬婶子，这也不是你家事。” “你家又没有亲戚，有句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你这个人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这是看你在外面辛辛苦苦为了她上班……” “我是为了自己家里人上班，就算是没有她，我也得上班。” 周老二真感觉莫名其妙：“你自己家里人都没有处理好，为什么要管我们家？” 他疑问的很真诚。 黄翠芬：“……” 啊啊啊！！！ 这周家人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会噎死人？ 张秋月也就算了，这个疯婆娘，只要逮着一个人就能把你全部霸占到他那边，怎么周老二这个闷葫芦也变成那么会气死人。 “算了，老娘懒得管你，等到你自己妻离子散就知道了。” 黄翠芬气咻咻离开。 然后脚步一转。 想要偷听~ 但脸刚耷拉在拐角处，就看两夫妻回家了！ 黄翠芬好气！！ 多想看看周老二朝饶钰清发火啊！ 周老二回屋的第一时间，的确是质问饶钰清：“最近为什么有那么多关于你跟前夫的传言？” “昨天我前夫给我寄了信，还给狮狮寄了钱，我已经把钱给咱妈了，至于我为什么有那么多流言蜚语，无非就是我长得像狐狸精，是个二婚女人，把你勾搭回来了，大家看我不爽，明白了吗？” 饶钰清这段时间一直被议论，但凡她一出门就能从各个小巷里，听到关于她不好的传闻。 起因是周老二工作。 饶钰清能不起吗？ 她什么都没干。 本本分分待在家。 那些流言蜚语就像是老天无端降下来的黑水一样。 就算是她想拒绝，也要接着。 现在周老二回家还来质问她，饶钰清也气不打一处来：“是我嫁给了你让你受委屈了，若是没有我的话，你应该能娶到更好的女人，这样你满意了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周老二皱眉，黝黑的脸上全是焦躁，“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跟你好好说话，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才叫做好好说话，自从嫁给你，我跟别的男人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是怕我自己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你倒好，作为我的丈夫，在外面听到了不好的传闻第一时间是质问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饶钰清笑问，一双漂亮妩媚的桃花眼里，带着满满的讽刺。 她漂亮。 她长得像狐狸精。 她还喜欢反抗。 那她注定了就不是好女孩。 就算她只是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周老二被她骂，想要反驳两句，但屋外响起了吃饭的声音，他只好道：“你不要那么容易生气，我并没有说什么。” “你没有说什么，我真应该感激你，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饶钰清冷笑了声。 出门看到婆婆，瞬间转换成温柔的笑容：“妈，今天做沙琪玛累吗？” “还行。” 张秋月捶了捶肩膀。 她原本想请假来着，但周老大那个狗东西想着她没有生病，又没有遇到任何事情，无缘无故总请假，容易招大队里的人说闲话，没有批假！！！ 没辙。 张秋月唯有抽空干活，她抬头看了眼周老二，看的还是高高壮壮的，便满意的点点头：“还行，去公社一趟，也没有把你给饿着。” “妈……” 周老二欲言又止。 张秋月：“干嘛？” 饶钰清撞了他胳膊一下，“没事，他就是觉得公社里食堂的饭菜没有咱们家里的好。” “那肯定的呀，我们家里这个菜，猪油放的都老多了，就算是吃素菜也比别人吃的好。” 张秋月伸了个懒腰。 吃饭去了。 盼儿给大家舀饭，还不让给二叔舀特实诚的饭：“二叔，你在公社工作辛苦了。” “不辛苦。”周老二看着盼儿可爱模样，说话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周老大把吃了两口的饭，往盼儿那里伸了伸：“来，给爸爸多打一点饭。” 作为亲爹。 他从未享受到关于任何自家女儿当打犯人的福利。 盼儿默默给小姑姑舀饭，看都不看爸爸一眼。 骗子！ 都说了带她去妈妈那。 结果都不管她。 盼儿决定今天不跟爸爸说话了。 周老大察觉到盼儿气鼓鼓的样子，尴尬的收回手，讪讪的抹了抹鼻尖，继续扒饭。 周老四：“哈哈哈……” 周老大凉凉看他一眼：“瓦片。” 周老四：“……” 狗东西！ 这个狗东西！ 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选他当大队长。 都是眼瞎了吗？！ 周老四心里把他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闷闷不乐的吃饭。 周小雪看四哥吃瘪，偷笑，开心了一会又问大哥：“大哥，最近知青点是不是很热闹呀？我听说有两个人要和咱们红旗大队的人结婚。” “是，一个是故意勾引人家女知青天天帮人家女知青干活，那小姑娘傻不愣登的就答应了，亲爹亲妈都没有通知到呢，还有一个就是要嫁给我们民兵队队长的，这小伙子看着就挺有前途，要是发展的好，也不比城里一些工人差到哪里去。” 周老大看知青点的人都琢磨着嫁本地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对了，黄建民那个房子不是我们大队数一数二的吗？他现在坐牢了，房子自然归我们公家所有，往后住在咱们家的送同志，还有隔壁那几个男同志全都送到黄建民家里去。” 第265章 一切都是为了你啊，黄大爷 张秋月惊喜，“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现在关于黄健民的具体处罚还没有下来，但关于对面黄大妈还有他大儿子和儿媳妇的惩罚已经下来了。 黄大妈是乱搞男女关系就被拉去北大荒那里十年。 但他儿子和儿媳妇是挪用公家财产占为私有，都是三十年往上。 我看黄建民的话，有可能会被判死刑，家里其他年大约也是四十年往上，他们可是贪污了一笔巨款，而且我们这很久没有抓贪官了，他还是要被当成典型的。” 周老大摇头。 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罪状，都不知道一直看起来还有点窝囊的大队长，竟然能暗地里干出那么多的坏事儿。 “天爷啊，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没了我的两个孩子和儿媳妇，你让我可怎么过啊……” 黄大爷哭嚎。 跪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朝着张秋月的方向跪拜，像是想把所有的霉运都冲进张秋月家里。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毕竟他老伴儿和他是真有那么点感情的。 没了她之后，很多事情都会捉襟见肘，可是乱搞男女关系的帽子已经完全扣在她脑门上了。 他无计可施。 一旦想想，黄大爷就想毁天灭地！ 他双眼赤红，“有些人家看着就是人面兽心，自己平时做什么都可以，别人家只要犯了一个小错，就把人家往死里整，也不看看别人的家庭，这种人迟早要遭天谴！！” 不少围观群众都走了过来。 看着黄大爷那么凄惨。 又有点同情。 “你们别说，我真觉得周家办事情不是一般的绝，我们顶多就是吵吵架打打架，他们是直接把人往死里整！” “黄大妈都一把年纪了，去北大荒十年，那这辈子就完了，黄大爷的儿子就更别说了，三十年，谁能扛三十年？！” “张秋月那老妖婆，也实在是太歹毒了。” “谁说不是呢！” …… 门外的议论声，正在吃饭的一家子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都怒火中烧，唯有张秋月十分淡定的拿起碗筷，朝外说了句。 “谁同情黄大妈，希望下辈子他能娶黄大妈这样的男人，在事业上升的时候，能遇到黄光度那样的下属。” 男人们瞬间噤声。 这可是关乎尊严的问题！ 谁愿意头顶上那么多个绿帽子。 张秋月来到门口，无可奈何：“黄大爷，您说说您，我真是把你当做好邻居才愿意那么帮你的，要是没有我，你被你媳妇绿这件事，还蒙在鼓里呢。 多惨啊。 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像是那绿毛龟一样，一辈子都是为了别人的孩子而活。 我为什么要举报你媳妇儿？为了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你！ 那样的话就能更方便你找媳妇了。 虽然……你不需要。 但是万一呢，万一你就找到了那么个心爱的人，不就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对方结婚嘛。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懂一下我的良苦用心呢，像我那么娇弱善良美好的弱女子，被大家冤枉成这样，我是多么的寒心，多么的痛苦！” 众人：“……” 有点反胃。 真的！ 纵然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张秋月自恋的大场面，也实在没有办法做到淡定处置。 把人家媳妇孩子全送进牢里，还要人家感恩戴德，还把自己那么个恶婆娘说成娇滴滴的小姑娘，除了她也是没谁了。 张秋月自怨自怜地以九十五度看天空的姿势道：“都怪我，是我太善良，是我太正义，是我太聪明，不然怎么能够发现他们一家的不对劲，然后揭发他们，哦，天呐，难道这些不好的传言就是对我的考验吗？老天爷到底希望我怎么做，是让我痛苦的承受这一波骂声，还是要挨个扇巴掌呢！” 张秋月笑容瞬间收敛，破口大骂：“一个个待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是不会看我脸色吗？我都说了那么久的话，还不给老娘滚！真以为老娘安静了几天你们就敢招惹了，是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说了我坏话都给我站着，你看我不把你们全都给打趴下！” 她态度骤然转变的太快，搞得大家猝不及防，但生理反应已经有了，迅速的往家里跑。 张秋月冷笑一声，把饭碗递给周智林，抄起门口的笤帚，也不管上面有没有沾惹着鸡屎，直接就往黄大爷脸上打去。 “让你说我坏话，让你说我坏话，你个老不死的，得罪了老娘，不给我在家里好好窝着当病猫，还想要招惹我，你看我是个好欺负的吗！” 她一下下的扇去。 黄大爷脸上都不知道是鸡屎还是血，反正全都混合到了一起，他嗷嗷叫，“贱人……啊……贱人……啊啊啊啊……” “来啊，骂，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扫帚质量好！”张秋月用力超猛。 黄大爷疼得苦不堪言。 跑走的人天天看着，默默觉得脸疼，尤其是跳的最欢的黄翠芬，她今天好像还挑拨离间了来着，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张秋月没发火，看来是不知道的，那样她就能安全的活着。 再看血淋淋的黄大爷，黄翠芬一激灵，既害怕又想看。 直到周老大喊停手，张秋月才把自家的笤帚和黄大爷家的换了，“要不是你，我加挑逗怎么会变得那么脏，该死的，就你这种恶心玩意儿，我家任何东西沾上了一点，我都嫌恶心，天哪，要不然你这个扫帚我还是不要了，不行，作为艰苦奋斗的劳苦人民，就算是看到有些东西有点脏，也是要忍着把它用烂才行！” 她一语双关。 躺在地上跟烂泥一样的，王大爷已经没有任何动力反驳他了，只想自家孩子能够把他快点扛回去，可是他家里的孩子一个个跟死了一样，房门紧闭。 等他蓄了好久的力，才艰难的爬起来。 饶钰清看到这一幕，转头看向自己婆婆的眼神，全是仰慕，“妈，你好厉害啊。” 张秋月被看得微微脸红：“还好啦。” 周智林：“！！！” 我就说。 张秋月她不对劲。 第266章 为什么要减肥! 饶钰清是羡慕婆婆的本领的。 但凡他从小有这样泼辣的本事，她也不至于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的那么狠，但她也不是说畏惧些什么，就是感觉嘴巴里开不了那个口。 于是饶钰清琢磨着，她如果当着别人的面吵不过的话，那就先写在本子上，多多练习一番，那样就能够跟别人吵架的时候，更快的把脏话输出。 周老二洗好澡回屋，就看到饶钰清很认真的写字，他好奇上前，眉头缓缓皱起：“你这些话……” “我这句话怎么了？我又没有让你替我出头，我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饶钰清烦躁皱眉。 周老二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饶钰清觉得，两人对话实在是过于枯燥，干脆就不说话了，她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琢磨她要骂人的话语。 周老二坐在床上良久，把自己这段时间赚的钱都叠好递给她：“我去了公社一段时间也是赚了些钱的，这些都是我私人赚的钱可以不交给咱妈。” 饶钰清看到钱并没有很欣喜。 “你发货不是很累了吗？就别去干其他的了。” “闲着也是闲着。” 周老二把钱再往她那递了递。 他觉得自己作为家里的男人，就该让自己媳妇孩子过上好日子，那他肯定得努力啊。 饶钰清接过他一堆的毛票，仔细清点起来，“一共赚了六块多！怎么那么多。” “我这次先给你，下次我想就给大雪，我打听过了，一个工作岗位大概是五百块钱，我一个月就给她十块钱左右，那样的话四五年就能还清了。” 周老二是很害怕自己妹妹因为自己在婆家受委屈。 因为一般男方有工作岗位的话，都是给自己的堂兄弟们，但是肖祖跟给了他，那样大雪就要被人议论，周老二不想那么干。 饶钰清清楚他疼爱妹妹，再说这份工作本来就是沾了大雪的光，她也没说什么：“那你也别太拼命了。” “嗯。” 周老二点头。 随后便直勾勾盯着她。 饶钰清脸红。 周老二：“你前夫真的给你寄信了吗？” 饶钰清笑容瞬间收敛：“你想说什么？” 周老二抿唇：“下次你别收了。” 饶钰清不吭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婆婆让她别收前夫的信，饶钰清还有些感动，但是周老二说这番话，她真的就很想发火。 周老二手掌落在膝盖上，不断的摩挲，无比的紧张：“我没有其他意思，虽然他是狮狮的爸爸，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他总是出现的话，很容易造成流言蜚语……” “你打住，流言蜚语是在我前夫寄信之前就有的，都在说我配不上你，如果你真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也可以离婚。” 之前因为她欺骗了周老二，饶钰清是不想离婚的，但如今假如人家嫌弃她了，饶钰清也不会一直停留。 骤然间，周老二心被狠狠攥住般难受：“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为什么要惦记他！” 饶钰清真服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觉得当一个人分手之后还会对前面的人念念不忘？ 都是恨不得不提及！ 除非前任让你觉得有利可图，又或者曾经是获取更多的那一方，至于还真心实意爱着前任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因为太空虚，才会想到那曾经很嫌弃的前任。 饶钰清真搞不懂，大家为什么觉得她一定会觉得前夫当上了乘龙快婿，成了首都服装厂厂长的女婿之后就会对他有好脸色，会叭叭的去复合！ 首先，她不眼瞎。 其次，她不想再吃第二吃亏！ 饶钰清倏地站起身：“我去找小雪睡。” 周老二一把将她拽入怀里，吻了上去，饶钰清挣扎两下无果，也就任由他去。 感受到男人的占有欲，饶钰清很无语，让他不会说话！就知道气她！ 周老二眸色暗沉，逼着饶钰清说：“以后你不准跟那个男人来往！” “为什么？” “不准！我会赚钱的。” “如果我非要来往呢？”饶钰清挑衅道。 周老二沉默半晌说：“那我就去举报他。” 饶钰清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不去打他？” “太远了。” 周老二说出现实因素。 饶钰清扶额笑：“行了，咱妈都跟我说了，以后别叫我跟我前夫来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周老二有些欣喜。 看来自家老娘还是惦记着他的！ “因为狮狮不喜欢他之前的爸爸就只喜欢你，害怕你不高兴，所以央求着咱妈来跟我说，不要让我和前夫来往，要跟你好好相处！” 周老二嘴角一点点往上扬。 儿子没白疼。 周老二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将蜡烛熄灭，将人彻底的按倒在床上。 被吻狠了的饶钰清， 忽地，脖颈高高仰起，眉目似蹙非蹙，牙齿紧咬下唇，红艳欲滴，身体在月光的浸润下，愈加显得细腻，更是如羊脂美玉般细腻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 男人紧抿着唇，看她眼眸水光潋滟，眼角浸染撩人的媚色，越发沉默，只是动作丝毫不缓。 夜色漫漫。 春光滟滟。 等清晨大家起来时，周老二已经回公社了。 张秋月伸了个懒腰：“哎呀我的老天爷，我啥时候能吃肉啊。” 自从老二去上班之后，家里就没有再吃过肉了，都有十来天了，张秋月那叫一个馋啊。 回想起曾经减肥的四个月，就恨不得哐哐给自己两个巴掌，有的吃还不吃，整天那么挑，没得吃的时候你就知道想了！ 张秋月尤其是想到曾经吃过的决定美味，大清早差点流哈喇子，天知道她是一个多么热爱甜品和美食的人，不然也不会说回老家躺平之后就第一时间想着开一家甜品店。 而且他减肥也不是真的，因为想要一个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完全就是因为健身房里太苦太累了，想要多休息一会儿，同是她更想要的是装逼啊！ 所有同志身材爆炸好。 她也不能显得太过另类，为了融入魔都，就只能努力的美丽成为都市丽人。 第267章 报社邀请 可她现在是一个中年妇女儿要管什么形象，她现在只想要油水，要充饱自己的肚子，要让自己的身心愉悦！ 那么一想想。 张秋月都觉得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成了一个中年妇女是非常好的选择。 肆意的做自己。 就算是在这个年纪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会被别人理所应当的冠以“泼妇”的名头。 不像未婚女孩，但凡一泼辣就要说嫁不出去。 这样的话太恶心。 张秋月晃悠晃悠来到后院，从家里唯一一家鸡屁股银行里掏出一颗蛋蛋，蹲下身，很真诚的和鸡同志说：“你知道吗？我们全家都仰仗着你了，你的屁股可要争气点。” 鸡：咯咯咯！ 张秋月叹气：“要是你屁股不争气了，那我只能把你宰了炖了，炒成各式各样的美味，你应该知道的吧，你炒成菜非常好吃。” 鸡扑腾着翅膀离开了。 这个神经病！ 颠颠的。 张秋月起身回灶房，灶房里做饭的是周小雪，小姑娘大清早就搁那闷闷不乐的。 “咋了，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让老娘高兴高兴。” “妈！！！” “干嘛，我可是你妈，你吼什么吼。”张秋月打开橱柜，把鸡蛋放进去，继续问：“咋了，你是跟人表白失败了，还是别人给你表白，你觉得麻烦？” “都不是！” 周小雪气得跺脚。 她妈总是这样，口无遮拦。 “那是咋了？”张秋月好奇，“你还有烦恼呢，真稀罕。” “我当然有烦恼啊，我的好姐妹可是宋恩蕙，现在知青点扩大了，有两个地方她就要跟知青们一起住，但是宋恩蕙得罪了非常多的知青，我就担心她回到知青点后会被人欺负。” 周小雪忧愁。 宋恩蕙是个没脑子的，说话就是一根筋，压根不会管别人想什么，炫富也是分分钟的事，非常拉仇恨。 只有懂得她的人才会觉得她有点可爱，不懂她的人都觉得特别装。 明明宋恩蕙是知青。 但周小雪混的都比她好。 搞得周小雪很担心她闹出什么矛盾。 “这有啥的，等到她惹出麻烦了，可以喊我啊，我便宜又实惠，只要给点钱就能帮忙干活，谁敢骂她，我就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都给骂个遍。” 张秋月不以为然：“还以为你会操心什么有趣的事情，结果就这，啧，真没意思。” “不是！”周小雪气鼓鼓的。 “那你说说还有啥？” “有女知青喜欢魏亲刚，就一直针对宋恩蕙，尤其是跟宋恩蕙一个宿舍的女孩子，全都是她们那一个小团体的。” 要不是因为这样。 周小雪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呦呵，就那小兔崽子还有人惦记上，还有人为他争风吃醋呢。”张秋月摇头，“现在的女同志啊，真是饿了。” “？？？” 周小雪懵懵懂懂。 有点没搞清楚，她妈具体说些什么。 但能感受到这不是一句好话。 “妈，我今天早上还让大哥帮忙，让她把宋恩蕙换一个位置，结果大哥说那样不符合规矩！” 周小雪真服了。 明明大哥是大队长。 压根没有一点好处。 张秋月也察觉出来了，自从黄建民的事情败露之后，周老大这个性子，又往另一个方向拐去了，特别害怕自己成为黄健民那样的贪官，所以事事都要要求公正。 “甭管她，宋恩蕙的事情你让人家操心去，别管太多哈，不然的话人家小两口要是恩恩爱爱的，就你搁那搅和，人家还得埋怨你。” “才不会，我们可是好朋友。” “得，你爱咋咋的。” 作为被闺蜜背刺过的人，张秋月不想说什么。 这种事情唯有自己切身体会过才知道多么的难受。 她和她朋友是一起长大的，两人感情好的要命，可以说两肋插刀能把自己所有钱都给对方的人，但是遇到了感情问题，她闺蜜就好像是被下降头了一样，一心往那个男人身上扑，就算是那个男人丑如河童，油腻如中年男人，又普通又自信，她还是爱的要死要活。 像是有种：怎么垃圾都捡不回家的自卑感？ 张秋月：“……” 一旦回想起过往，她为了给闺蜜出头，冲着那个男的狂扇巴掌，她闺蜜在那里哭的要死要活就特别无语。 出轨都能原谅的女人。 应该活在大清。 张秋月想想都恨铁不成钢。 恋爱脑闺蜜。 对于张秋月来说，是人生中最大的磨难。 张秋月也不再回想，下地干活去了。 十二月的天，越来越冷，大家都得穿袄子，好在南方是不下雪的，很少有低下零度的时候，所以大家都还是能干活的状态，就是要小心冻疮。 一旦有了冻疮，往后年年都会非常痒，特别难受。 张秋月也注意着不碰冷水，大清早的冷水，那是刺骨的寒。 她拎着锄头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干着。 邮递员小哥来了~ 张秋月看到他就一言难尽：“呦，来了。” 邮递员小哥浑身一抖，“那个，张同志，有你的信，你快点来拿吧。” 张秋月估摸着是之前写出去的信有回应了，没想到这次还挺快啊，竟然才十来天就能够把信重新寄回到她这里了。 她打开信。 扑面而来的是，编辑激动澎湃的心情。 “张秋月同志，你可知道你写的文章，为受灾的同志们募捐到了多少钱，大家只要读一读你的文章，再配上灾难现场的图片，一个个都是潸然泪下，这篇文章是你寄给我的，当晚我彻夜刊登的，第二天就引起了热烈的反响。 你跟我说这一封信不需要给稿费，我是真的很感激。 领导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决定邀请你来我们报社，好好参观一番。 你也可以看看许多人给你写的感谢信，虽然你一直都是以农村妇女自居，但是你关切天下事，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格局，我十分的尊敬你，也希望到时候和你见面。 你也可以协同你的家人前来，你放心，这一路产生的所有开销都由我们报社承担。” 第268章 全家首都免费包团游 “哇靠！！！” 张秋月一下就站起来了。 完美的用她的词汇诠释她的震惊。 这不就是免费旅游嘛！ 人民日报在哪？ 那可是在首都！！ 她一家子人高达十五个人，车费就算一人三块，来回都得九十块，更别提包吃住了！ 赚了。 “哈哈哈……” 张秋月大笑起来。 家里人听着感觉瘆得慌。 “妈，你怎么了？” 周老大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她老娘疯癫了。 “你们看看这信，什么叫排面，这就是排面！！” 张秋月把编辑的回信递给他们。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报纸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可如今看着编辑的态度就明了。 影响力巨大！ 但就算是她再怎么想象，也没有办法想到，一篇文章，集齐上百万的善款。 她的文章并不喜欢以纯粹煽情的角度去描写灾难，更没有任何励志的语言，更像是平铺直叙的故事，让大家身临其境的去感受这场带来巨大浩劫的灾难，没有描写死者，而是遭遇剧烈痛苦，又在寻求希望的人们，末了是主人公说的一句话，“我想活下去。” 文章名为《求生》 死人固然令人心疼，但往往人们求生的意志更令人触动。 因为他们活着，代表着还有改变的希望，大家捐款的时候，更希望自己的存在，能给正在求生者一点希望。 煽动情绪这块，张秋月是拿捏的死死的。 因此编辑才会通宵，改版，一大早就把文章刊登了，而这边文章影响力远远不止于此，奠定了张秋月在许多人心中的影响力，在许多年后，更是被收录到了小学课本当中。 而这一切。 张秋月都感知不到。 她依然过着普通的日子，等待着年底出发去首都。 不是张秋月不想提前去，实在是周老大，周老二和老六这三个兔崽子都有自己的事业。 但去首都这件事，大大激发起了张秋月创作的欲望，她还以“农村人心中的城市”为题，畅想如今的城市如何。 话语虽是美好期待。 却充满土鳖的气息。 可细细看去，又带着藏不住的心酸。 张秋月伏案而坐，潜心创作。 半个月匆匆而过，张秋月同志完成了一篇倾心制作，看着稿件，满足不已。 公社里的周老二倒是遇到了个难题。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对闺女更是畜生，从来没有好好照顾她，但我今天真在这里求你，往后放我女儿一条生路好吗？” 他说着就毫无预兆的跪下。 厂门口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地儿，看到有长辈跪自己的小辈，纷纷驻足观看，周老二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往上抬。 饶父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失重感。 明明都是胳膊。 周老二的胳膊跟铁钳一样，邦邦硬，疼得他感觉手臂都被勒出了两道印子更是疼得他额头冒汗，但想想自己的计划，还是把破口大骂忍了下来。 周老二：“跟我来！” 两夫妻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这人不会要揍他们吧？ 听说张秋月是个护短的主，该不会这老二也遗传到了，直到他们两夫妻对待饶钰清不好，就把他们拖到小巷里，展开报复！ “在这聊就好。” 饶父哆嗦着说。 以往都是听说周老二力气大，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力气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可是切身感受之后，他唯有恐惧！ 这人不能招惹。 周老二眸光划过一道冷芒：“你们信不信就算是你们待在这，我揍你们也没有人拦得住？” 两夫妻顿时面如菜色。 事已至此，他们不可能停留在原地，让周老二过来揍一顿，唯有颤颤巍巍的跟着他的步伐。 “我们可是你的长辈，是你媳妇的爸妈，有一句老话是那么说的，打自己父母天打雷劈，虽然现在不建议宣传封建迷信，但老祖宗说的话还是得信的，不然总会有报应的。” 饶父不断碎碎念。 就是希望周老二能够忌惮几分。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揍他！ 他一个老骨头实在是扛不住。 周老二来到了小巷子里，步伐停住。 两夫妻看到前面是死胡同，面色煞白，“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你们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还有以后不要轻易来找我，我很忙。”周老二眉头紧皱。 这两夫妻对待饶钰清，可谓是有目共睹的差，小的时候就喜欢拿饶钰清当做奴婢，等她稍微长大一点了，就想着换钱，没有疼爱过分毫。 周老二对待他们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 饶父狠狠叹口气：“我也是没辙了，才来求你的，我家这闺女从十四岁长开了之后，就有很多人喜欢，和刘知青结婚之前已经有过三个对象，每个对象发展的都有长有短，不然你看他皮肤长得那么白，身材那样好，要是没有好吃好喝的，哪里来的钱，都是那些男人给她的！” 他说的斩钉截铁。 周老二微微挑眉。 他记得。 这是饶钰清母亲的钱。 当然，饶父不知道。 不然饶钰清不可能好端端活到现在，思及此，周老二眸色逐渐变冷。 饶父却没感知到，继续哭诉：“我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就一次次的打她，不想我们家里出那么一个畜生，但是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她妈那骚浪样，还没有等我们给她安排结婚对象呢，自己就先去结婚了。” 周老二更无语。 这两夫妻把他当傻子呢？ 当时都朝着饶钰清逼婚了，让她嫁给又老又秃又丑的男人，是个正常人都会感觉恶心会不会？ 饶父说着，竟然自我感动上了，嗷嗷哭，“但好歹是结婚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可是没想到他又很快的离婚跟你结婚，我们想着你家我们肯定是高攀的，所以我们什么都没有要，就希望你们小两口能够好好过日子，过得幸福。 但这段时间我们也知道了，她和前夫一直都在往来，你说说我这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啊！ 是我对不起你们家，养出了那么个闺女，让我也求求你，不要记恨她，她也是个女人，他毕竟和小清有着狮狮这个孩子，两夫妻常联系也是正常的。” 第269章 尹静静挑衅绕钰清 看似平平无奇的话，实际上一句又一句的往周老二心窝子扎！ 周老二原先是不生气的，因为关于饶父说起饶钰清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唯有心疼没有陪她一起参与。 但“他们小两口”“始终是一家人”“狮狮爸爸” 这些字眼，令周老二极度不爽。 他暴喝道：“你们不要招摇撞骗，小清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们要是还继续说她坏话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周老二揉了揉眉心，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两夫妻见目的达成。 嘿嘿嘿的走了。 丝毫没有将女儿夫妻感情挑拨离间后的伤心难过，满心满眼都是钱。 周老二在原处站了许久。 止不住的难受。 心慌袭来，还有怒气在翻涌！ 明明她都答应了，说好的不再寄信，怎么又开始来往了？ 狮狮爸爸明明说好了是他，她还说“狮狮不喜欢之前的爸爸”！ 周老二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干脆跟顾客请假回家找饶钰清问清楚。 他把言笑晏晏的饶钰清，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拽回房间。 张秋月一脚踹翻凳子：“周老二，你当着老娘的面再逞逞威风试试，怎么，你大块头我还得受你胁迫啊，你这是什么态度，给我摆端正了！” 周老二本就在气头上，闷闷回：“你不用管。” 张秋月冷笑，抄起鞋子就砸过去，“你大爷的，老娘管你吃管你喝，让你有点作为人的自觉，你给我整这套是吧！” 周老二后背咚的一声，他也没管，径直往屋内走去。 饶钰清被他拽的手腕瞬间变红，“你做什么！” 周老二把门关紧，质问道：“你是不是又收了你前夫的信！” 饶钰清眼神慌乱一瞬，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呵，你真就是把我当傻子一样的耍着玩，我对你真心实意，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是吧？” 周老二喉头有些哽咽，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为什么耳边总是充斥着关于饶钰清的坏话，他一次次去辩解，解释着解释着，成了他喜欢戴绿帽子！！ 饶钰清真觉得无妄之灾。 她每天都好端端待在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看不得她好！ “我收信也是有原因的。” “你能不能安分点，假如你像是大嫂或者别的女人那样，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少跟男人接触，不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周老二彻底爆发。 一瞬间，饶钰清脑子轰然炸开，怔怔的看着他。 周老二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压根不敢看饶钰清，深吸一口气道，“你往后好好注意分寸吧。” 他大步离开。 饶钰清倚靠着床缓缓落下低头，手在抖，即便放在膝盖上也不能制止的抖。 “妈妈，你怎么了？”狮狮冲进来问。 饶钰清摇摇头，起身继续忙，似乎方才愤怒的人不是她一样！ “没事，你和妹妹好好去玩。” “妈妈……” “去玩！” “好。” 狮狮哭着离开。 饶钰清去请点钱财。 就算是跟周老二结婚，饶钰清也料到了回被抛弃的那一天，所以她早早准备好了。 “妈妈！” 狮狮又喊。 饶钰清赶紧把东西塞回抽屉里，“怎么了？” “爷爷给我好吃的，有爸爸一份，我们给他留着吧。” “都吃掉！！！” 饶钰清咬牙切齿。 眼眶传来一阵阵酸涩的滋味。 狮狮不明所以，“可这是柿饼哎……” “算了，我去拿给她。”饶钰清打开门把五个柿饼拿过来往外走。 “注意安全。”张秋月叮嘱。 饶钰清心头一暖，“好。” 夕阳西下，她如今去公社，是需要带着手电筒的，饶钰清极少在这个点出门，但她想找周老二聊清楚。 一步步朝着公社走去时，饶钰清脑海里闪过各种和周老二争吵的画面，万万没想到，来到公社的第一眼，是看到一个女孩躺在他怀里。 女孩扎着两根粗粗的辫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周老二看，眼中是外人都无法忽视的爱意。 柿饼是用草绳串起来的，饶钰清紧紧捏着草绳的结，愤怒、恶心、委屈、难受等纷杂的情绪统统涌上心头，百般滋味。 饶钰清狭长的桃花眼染上点点水光，她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背叛，明明上一次她接受的十分坦然，还迅速找出办法解决，为什么这次那么难受！ 不远处的尹静静恰好看到极其漂亮的女人站着那，仅仅一眼，嫉妒的火苗升腾而起。 肤光胜雪，面若桃花，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身材妖娆多姿。 她就是妖精！！！ 尹静静当即便扑到了周老二怀里，朝着她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饶钰清阖上眼，想到周老二警告她的一番话，更觉讽刺，她拎着柿饼往回走。 一串柿饼五个。 她一边走一边吃。 没哭。 等她回到家时，天已经大暗了，饶钰清看门口守着的公公婆婆，才是真的不舍。 她从未受过任何长辈的疼爱，所以当她被婆婆放在心上时，饶钰清格外眷恋，她甚至开始恨周老二！ 若不是他乱搞男女关系！ 她还能有那么好的婆婆！ “咋了，那么盯着我，瘆得慌。”张秋月看她怨气十足的样子，好奇问道：“你是死了爹妈，还是被绿了？” 周智林：“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你个病秧子，我说话还咳，滚回屋里去。”张秋月骂。 周智林没走。 因为他被福宝牵扯住了，小家伙就喜欢坐在爷爷奶奶中间自娱自乐。 饶钰清则是心里狠狠一跳，扯出一抹笑道：“没，我今天累着了，又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还跟老二吵了两句，就有点难受。” “没事就成，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张秋月搬着凳子回屋。 福宝小手不断抓空气。 周智林赶紧将她抱起来回屋，天气冷，小孩憋感冒了。 饶钰清独自站在小院里，视线最终却落在了周老大的屋子上。 第270章 离家出走 或许有些幸福，她就不该奢望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的时光也差不多了。 饶钰清回屋，写了一封关于能够出门的证明书，然后来到周老大屋里，看着盼儿在那乖乖巧巧的写作业。 一边跟盼儿聊天，一边趁着这个时机翻找着他们家的印章。 印章所放之地，无非就是书桌，十分好找，饶钰清快速找到，盖章！ 红艳艳的圆形印章，让饶钰清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的确是她梦寐以求的，能够带着儿子去到外面。 可并不是她想要的！ “二婶婶，你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盼儿小心翼翼的问。 自从二婶生来到屋子里之后，她就觉得二审谁有点不对劲。 “我没事，你好好写作业啊，平时要多听你爸爸和奶奶的话，知道吗，我们家盼儿是很乖很聪明的，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她不舍的叮嘱着。 盼儿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但也乖乖的应下。 开门见山的村子，一旦进入冬天之后，就会越发寒冷，尤其是晚上，会比白天冷很多，饶钰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推了推睡的很沉的儿子，“狮狮，快些起来，妈妈找你有事儿。” 狮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糯糯的：“妈妈，怎么了？” “你先起来，把衣服穿好。” 狮狮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办。 直到看到自己身边的包裹，还有穿戴整齐的妈妈，狮狮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妈妈，我们是要离开家里吗？” “妈妈有钱，就算离开家里也能把你养大，以前没有介绍信，我们没有办法乱走，但现在有介绍信了，我们就能去到城里好好过日子！”饶钰清淡定道。 她从小到大都经历过很多打击，有的时候不幸运，反而会让她变得平静，让她有种‘哦，终于来了’的感觉。 而不是心惊胆战的过着幸福的每一天。 “妈妈，我不要，我要陪着爷爷奶奶，还有盼儿。” 狮狮当即哭出声。 饶钰清呵斥：“假如你非要闹的话，那么妈妈就只能自己走了。” 狮狮哭声戛然而止。 饶钰清快速帮他穿戴整齐：“放心好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着你回来看看你爷爷奶奶的，他们毕竟养过你一场，对你不错，往后你要是有出息了，孝顺他们我也不会介意。” 狮狮哭得双肩颤抖。 饶钰清绝情的带着他离开，动作十分干脆利落，丝毫不给狮狮再去反应的机会。 狮狮泪眼蒙眬看着爷爷奶奶的屋子，十分后悔！ 这段时间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爷爷说这件事情，因为跟爷爷说了的话，爷爷可能会出一个主意，而且行为的话也不会像奶奶那么激烈，他就是想借着爷爷，帮一帮妈妈。 可是他的胆子太小了，害怕一不小心被奶奶听到，也害怕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妈妈会觉得他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所以一直犹豫着，没有敢说，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偿命，他要离开爷爷奶奶了。 饶钰清离开红旗大队，压根没有狮狮那样哭的肝肠寸断，作为母亲，她更担心的是能不能在一个新的地方快速的租到房子，快速的活下去。 而周家一家子。 都呼呼大睡。 没有一个人能够猜到，就在那么普通的一个晚上，饶钰清会大胆的带着狮狮离开。 翌日，张秋月看着家里人都到齐了，狮狮和饶钰清没出来，说道：“这母子俩是不是要赖床呢，待会狮狮不吃饭的话就得要迟到了。” 盼儿主动请缨：“奶奶，我去把哥哥喊起来。” “行。” 盼儿哒哒哒的去拍狮狮的房门：“二婶婶，狮狮哥哥，快点起床了，太阳快要晒屁股了，再不起来的话我们都要迟到了，那就要被老师点名批评，还要站到全班同学的后面了，会很丢人，你会哭鼻子的哟！” 她接连喊了好久。 让原本不以为然的一家子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张秋月皱眉：“怎么回事？” 周老大摇头：“我不知道啊，就算是赖床，或者不舒服，听到喊声也应该回一声吧。” 一家子人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快速的来到饶钰清房间内，推开屋门，里面空空如也，大人小孩都不见了，床上还有这一封信。 张秋月上前抄起来，拆开信封，快速地浏览着。 “妈，这段时间以来非常谢谢你和爸对我们母子俩的照顾，我感觉我跟老二之间可能还是那么没有那么适配，这些日子老二不是去到了公社当上工人的吗？我觉得他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我们之间也应该在这个时间点就该断了，所以说我决定带着实时先离开了，非常感谢你们二老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希望往后我们母子俩找到机会，能够好好的报答你们。 儿媳饶钰清留。” 张秋月：“？？？” 她看的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两夫妻不就随便吵了个架吗？怎么一下子就闹到要离家出走的程度啊，昨天饶钰清去找老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那么严重，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都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 “妈，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过一点关于二嫂的流言蜚语啊。” 周晓雪举手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流言蜚语？” 张秋月这段时间以来要不忙着写稿，要不忙着筹备她想要的食品厂。 压根就没有管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在外面的朋友信息来源无非就是黄翠芬和叶春华，这两个人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怎么找他聊天好说话，他就更发没有外面的渠道了解。 “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小雪也是从知青点那里意外的听到只言片语，于是全都跟张秋月说了出来，“大家就是嫉妒二婶能够嫁给二哥，然后成为工人家庭的媳妇儿就造谣他说勾引了很多男人，什么什么的，可能二嫂就是听不下去了才想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