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我家小哀失忆了？！》 第1章 初至异乡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睡在这里？” 三水琅被一阵问询声惊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终于醒了，” 眼前的警官正了正警帽，继续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睡在这里？” 三水琅望着眼前动漫画风、还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的警官，一脸茫然。 他无措地四下望了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和手也都变成了动漫画风，但是仔细看看还是和自己睡前穿的衣服一样。 “我不是在返乡火车上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我在做梦？” 正当三水琅还在思索，试图搞清现状时，眼前的警官明显对他的沉默感到不耐烦和警惕起来。 “喂！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同时掏出对讲机，报告道， “3号区发现一名可疑男子，疑似怪盗基德，请求支援！” 三水琅一怔，怪盗基德？！ “我一定是在做梦。” 做清醒梦并非什么罕见之事，他甚至还做过梦中梦，在梦里起床，最后发现自己还在睡。 想到这儿，三水琅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 他是一个柯学同人文的发烧友，最近连着看了好几部柯学同人文，肯定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到自己想梦到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啊！ “我叫三水琅，不小心喝醉在这里睡着了。” 三水琅之前闲的没事，也自学过几门外语，其中就包括了日语，但是没有实操过，很蹩脚。 眼前的警官不仅没有打消疑虑，反而更加深了怀疑。 他说他是喝醉了，可是他身上分明没有任何酒味，总不能睡一觉连衣服上的酒气都消化了吧？ 而且他的日语这么蹩脚，听起来明显不像个日本人。 至于“三水琅”这个名字，也不太常见。 但是“三水”这个姓倒确实存在，三水吉右卫门就姓三水。当然，现实世界有没有就不清楚了。 念及此处，警官立刻又一五一十地用对讲机汇报。同时，也迅速用手铐把三水琅和自己铐在一起。 “不要让他跑了，立刻带进来！c队支援很快就到！” 对讲机里传出指示，正是中森警官的声音，带着急不可耐的兴奋。 虽然他知道怪盗基德没那么容易被抓，但是总不能放弃任何一丝机会，不然还排查可疑人员干啥？ “是！” 警官也一脸兴奋，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基德，那可就赚大发了。 三水琅眼瞅着被铐上了，但却没有丝毫慌张，反正是一场梦，剧情越刺激才越好嘛！ 手铐冰冰凉凉的，是从来没感受过的情q……呸，感受！ …… “そだ （soda），为了谨慎起见，说说看你的警证号码是几号。” c队警官拿着警官证和警察手册的手猛的一抽，继续问道。 此时，对讲机里正好传来指令。 “c队，3区发现疑似怪盗基德的可疑男子，你们尽快前去支援。” “是！我们马上去支援！” c队警官迅速给出答复，终止了对泉水阳一的问询。 怪盗基德假扮的泉水阳一警官一愣，刚刚他正准备报上自己的警号。 但刚才的插曲让他有时间反应过来，正经人应该都不会记这么长的警证号码的吧喂！ 于是他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么长的警证号码我怎么记得啊，但我真的不是怪盗基德啊！” “哼，刚才我只是试验一下你。只有怪盗基德才会记那种东西。” 队长将警官证和警察手册交还给基德， “你这些东西也是在3区找到的，先带上去吧，我们去把那个可疑人物带回来。” “是！” 基德行了一个礼，转身向楼上跑去。 队长带上几个人，简单安排好其他人的工作，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基德暗自窃喜，虽然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是谁，但还是感谢他让自己免于暴露。 他自然是要上楼的，当然，不是为了去见岳父。 “塔钟，我怪盗基德，来了！” …… “这应该是调虎离山的陷阱，” 在直升机上坐镇的工藤新一早就意识到了不对， “怪盗基德不可能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那个人要么只是个无关人士，要么就是他的同伙，为了调虎离山！” 旁边的目暮警部也认同这个观点，于是迅速和中森警官联系。 “抓捕怪盗基德是我们的事情，应该和你们那一科没有关系吧！” 中森警部看着天上盘旋的直升机，一巴掌捶在窗户上，冲手中的对讲机怒吼道。 “嘛嘛，也不能这么说吧……” 目暮警部冷汗直流，谁都知道中森银三为了抓到怪盗基德，算得上是鞠躬尽瘁，操碎了心。 工藤新一也不等中森警部对线，一把接过电话就是一顿输出， “中森警部，如果想要抓住怪盗基德，最好还是听我的指示。怪盗基德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大楼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刚才的泉水阳一警官，正好是他找到了怪盗基德的礼帽，又正好是当他接受问询时发现了可疑人物。不管怎么说，这都太巧合了。现在最好尽快找到泉水阳一警官！” “喂，为什么对面会有一个毛头小子的声音啊！” 中森警部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目暮警官只好流着冷汗解释起工藤新一的来历，安抚中森警官的情绪。中森警官虽然心怀不满，但形势严峻，当务之急是赶紧抓到怪盗基德，只好咬牙切齿地忍下了此事。 但纵使有了工藤新一的帮助，怪盗基德还是顺利地进入了塔楼，警方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么这个塔钟，我就带走咯～” 怪盗基德挂在塔钟上，英姿飒爽，一脸轻松写意。 中森警官瞪着怪盗基德，咬牙切齿道， “怪盗基德，你竟然用调虎离山之计，你的那个同伙已经被我们抓到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怪盗基德一愣，想起那个倒霉蛋还无意间帮到了他，嘿嘿一笑， “抓到就抓到吧，我可没用调虎离山之计，那个倒霉蛋是谁我都不知道，哈哈～” 看在你帮了我一把的份上，我也给你免去一个麻烦吧。 “那么，再见了，中森警部～” 展开滑翔翼，怪盗基德的声音随滑翔翼远去。 第2章 怪盗魔女 伴随着中森警部类似于灰太狼“我一定会回来的！”的经典语录，怪盗基德扬长而去。 而在直升机上的工藤新一也微微一笑，乘着直升机向远方飞去。 走前，他向地面深深一望。 而此时，三水琅正从塔楼走出来。 工藤新一并不认为他是怪盗基德的同伙。 无他，太傻了。 哪有打掩护把自己搭进去的队友？ 一开始他怀疑三水琅是同伙，建立在他认为他能够脱身的基础上。 可是三水琅一路上别说脱身，连话都说不利索。 手法如此专业、行事嚣张的小偷，不可能有如此愚蠢的同伙。 要不然也不会在他这么机智聪明的侦探手里逃掉了。 总而言之，这个人不可能是怪盗基德的同伙。 他也是将自己的判断统统通知了中森警部，中森警部也是“不情不愿”地听完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审问了三水琅，结果他连自己是在哪里被发现的都不知道，一脸茫然却又带着几丝兴奋。 “你是从哪里来的？” “米花町。” 他只知道这里。 “为什么来这里？” “看怪盗基德！” 这句是实话。 中森无语了，合着这就是个小偷迷。 他们平常查案时没少遇到过这种粉丝，老是会因为各种原因干扰办案。 而且这次三水琅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毕竟就算没他这事，剧情也不会发生多少改变。 “你走吧！下次不准再干扰警方办案了！” 中森警部一如既往地坚守信念， “怪盗基德就是个小偷，我们迟早会抓到他的！” 他也不是那种泄私愤的人，因为三水琅严格来说其实什么都没做。 就这样，三水琅被一通训斥后，就被放了出来。 三水琅倒是不知道背后发生的那些事，他还在感受这个世界。 明明全都是动漫画风，但偏偏触感却那么真实。 手铐冰冰凉凉的，晚风轻轻柔柔的。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眼睛欺骗了他，还是皮肤欺骗了他。 又或者说，这不是一场梦？ 可是，为什么呢？ 但他来不及多想。 因为他得赶紧找到黑羽快斗，不然他可能就找不到了。 虽然他是名柯同人文发烧友，但原着的剧情他都是小时候看的，很多剧情其实都记得并不清楚，只有模糊的印象。 但是这段他熟，这是工藤新一和怪盗基德的第一次交锋。 那栋钟塔对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有着重要的意义，而现在两人正在人群中卿卿我我呢。 而工藤新一早就升天了。 那就只能找黑羽快斗了。 找到了黑羽快斗也许还能接触到，小泉红子。 作为神秘侧的魔女，她掌握着许多魔法能力。 三水琅虽然不信这些，但毕竟这是在梦里，也就无所谓什么逻辑了。 三水琅没有着急混入人群，站在一个高处寻找着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的身影。 很快他就看了他们标志性的发型，就在人群的中央c位，明显画风不同于其他人。 找到人就好了。 三水琅没有着急去找他们，人太多他怕跟丢了。不如站在高处等人流少了再去找他们。 人群中的小泉红子似是发觉了什么，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投向三水琅。 那个人好像是……很普通的大叔。 小泉红子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的感应出问题了吗？ 她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喂！喂！” 黑羽快斗看到小泉红子毫无反应，拍了一下她的肩， “小泉红子！” “嗯？” 小泉红子终于反应过来。 “该走了。” “嗯。” 黑羽快斗感觉小泉红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跟上中森青子和樱井惠子。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唯独小泉红子一言不发地陷入沉思。 而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 正当她以为又是黑羽快斗时，抬起头却看到黑羽快斗在前面正和中森青子有说有笑。 她一阵心惊。 她知道她失去什么了。 她的第六感竟然失效了。 转身，她看到刚才那个大叔正在冲着她微笑：“你好，小泉红子。”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认为这又是一个迷上她的痴汉大叔，但现在她刚刚失去第六感，充满了警惕。 “你是谁？” 小泉红子冷声问道。 三水琅嘿嘿一笑，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更加靠近小泉红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是谁等会儿再告诉你，但是我知道怪盗基德就在你们身边。 红子小姐，你也不想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 不作死就不会死，但好不容易有调戏动漫美女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而且，好香啊。 这个梦真真实啊。 小泉红子呼吸一滞，这个人知道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 但他似乎没有要曝光这件事情的打算。 “你想做什么？” 小泉红子拿出作为赤魔女的威严，但是也不敢过多放肆，她失去第六感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三水琅挠了挠侧脸，上面的挂耳胡已经长了不少， “我们到人少的地方去说。” 想了想，他觉得应该得带上怪盗基德，这个梦里有工藤新一，应该是名柯的梦，怪盗基德在名柯里出场次数更多些。 “带上黑羽快斗吧。” 小泉红子脸色一沉，叫上黑羽快斗，他想做什么？ “我只是问点事情，放心，我没有不利你们的打算。” 三水琅知道两人的关系，名柯同人文里基本都提过。 小泉红子盯着三水琅许久，目光流转，心中不断盘算着此人究竟有何目的，但没有得到结果，只好威胁地瞪了三水琅一眼，甩动长发，转身向黑羽快斗快步走去。 三水琅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他没有理解小泉红子眼神的真正含义，还以为她是在愤怒刚才自己的调戏，心中暗道， “梦里的人也是有自己的情绪的啊。” 小泉红子走到黑羽快斗身后，压低声音道， “黑羽快斗，跟我过来。” “啊，又怎么了。” 黑羽快斗正打算表演一个新的小魔术，被打断了，心里有些发堵。 小泉红子，你非要和我对着干是吧？！ “那个人知道你的身份。” 小泉红子神色严肃，小声说道。 黑羽快斗立刻收敛表情，看向小泉红子身后那个大叔。 “青子，你们先回去，我和小泉红子有些事情要处理。” 黑羽快斗留下一句话，没等中森青子回复，就和小泉红子向后跑去。 三水琅见状，也转身带路。 第3章 寿命系统? 说是带路，但他其实也不认得路。 只是就地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亭子。 他转过身，看着神情严肃的两人，知道这两个人应该是被吓到了。 为了缓和气氛，他微笑道， “别紧张，我并没有打算暴露你们身份。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情。” 听闻此话，小泉红子与黑羽快斗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番。 交流完毕，黑羽快斗故作爽快地道， “大叔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能帮忙我一定尽量帮忙。只要你不揭穿我就行。” “我才十九。” 三水琅脸拉了下来。 哥们儿我可是纯种大学牲啊，有那么老吗？ 难道我在梦里是个大叔？ 黑羽快斗尴尬了：“那大哥，大哥怎么称呼？” “你们可以叫我三水琅。” “好的，三水哥。” 黑羽快斗十分有骨气地叫了一声哥。 “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琅哥。” “好的，三……琅哥。” 这下三水琅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小泉红子经过这一闹，终于有所心安，但仍警惕地问道， “所以，你找我们究竟想问什么事情？” “确切的说，我是想问你，” 三水琅斟酌着自己的语句， “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 不就是一个号称十九的普通大叔吗？ 小泉红子还是不习惯失去第六感。 六感缺失一感和五感缺失一感是一样的。 等等，失去第六感，这好像就是这个男人出现以后才发生的，这不就是不一样吗？ 正当小泉红子想要说出来时，黑羽快斗开口了， “你说话……似乎，不太像本地人。” 黑羽快斗也斟酌了他的用语，他感觉三水琅说话并不流利，口音也怪怪的，不像个樱花人。可是他又有着樱花人的名字，所以他只好说他不像个本地人。 小泉红子这才注意到这一点，先前她太关注魔法侧的问题了。 “是的，我不仅不是本地人，我还不是樱花人，” 三水琅点点头，他觉得既然这是梦，那说出来也没什么， “其实我来自华夏，但不知为何我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三水琅这个名字也是我自己想的樱花名。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也无疑暴露你们的身份，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华夏人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难道父亲和华夏有什么关系？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又是什么身份？“动物园”吗？ 黑羽快斗陷入沉思。眼前这个男人说话诚恳，似乎对他们确实没有恶意。 小泉红子则微眯眼睛，认真思索起他的问题，狐疑地问道， “按照你的说法，这应该是空间穿越类的魔法，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懂魔法吗？” 三水琅摇摇头：“不懂，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华夏人，只是偶然通过一些特殊的途径知晓了你们的身份。” 特殊的途径？！ 黑羽快斗眼睛一亮，感觉自己这么久的付出终于要有回报了，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动物园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和他的父亲——一代怪盗基德黑羽盗一——有联系！ 但是他还是暂时把问题酝酿在胸，打算过后单独质问一下三水琅。 小泉红子则感到惊讶，她本以为三水琅应该是用了某种魔法领域剥夺了她的第六感。她皱眉问道， “那你来之前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三水琅认真思索一会儿，肯定道：“没有。” 正常的大学生，正常地坐火车，正常地睡着，很正常的返乡。 小泉红子眉头紧锁，不知眼前此人究竟是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撒谎，但还是分析道， “我确实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动。如果你真的不懂魔法，那这或许是你的体质问题？有些人是天生的魔法体质，也许你在不经意间触发了你的魔法体质。” 三水琅哑然，他自然是不信这些的，自己有什么魔法体质？开玩笑吧？ 他是一个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以前正是研究辩证唯物主义的。 果然，这只是一场梦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呢？ 带着解不开的疑惑，三水琅小心地问道， “你说会不会，这只是我的一场梦？” 小泉红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梦？难道我赤魔女、赤魔法的正统继承人，只是你做梦梦到的一个幻想？ “呵呵，那要不你就试试吧。” 小泉红子突然妩媚笑道。 她发现自己虽然用不了魔法，但是可以动用巫术。 三水琅只感觉眼前的小泉红子眼神突然变得摄人心魂，身形也变得婀娜多姿，就像在勾引他。 好美…… 三水琅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旋即猛的惊醒了。 就像是朦朦胧胧睡着了，突然蹬了一下腿，意识变得无比清醒。 好恐怖……这就是赤魔女吗？ 三水琅感觉后背直冒冷汗，意识如此清醒，心悸如此真实，根本不可能是梦境。 “现在你还认为这是梦吗？” 小泉红子并没有对他的清醒感到惊讶，因为那只是她中断了施术。不过这下她倒是确认了，眼前此人确实不会魔法，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己魅惑了。 “不认为了……” 三水琅只感觉喉咙发干，咽了一口唾沫。 刚穿越过来时他还没睡醒，现在他却无比清楚自己是醒着的。 正因如此，他才感到心悸。 他终于意识到，他真的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一个动漫世界——甚至不是另一个宇宙，而是一个虚构的动漫作品。 他永远等不到火车靠站了，因为那辆火车早已与他不在一个世界了。 确认三水琅确实只是一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小泉红子舒心了许多，暗中向黑羽快斗传递了一个信号，旋即接着道， “那么，我们继续解决你的问题吧。既然这不是一个梦，那就只能是因为你的体质了。你在来到这里以后，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吗？” 三水琅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兴许是看过的同人文太多，刚到异世，对唯二熟悉的人，他有着莫名的信任。 三水琅一心只想着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自然发觉了自己身上有哪里不一样。 他的脑海里有一段文字，挥之不去，就像是他脑子里的挂件一样。 “剩余寿命：2.5年” 而刚穿越过来时是3年，然后当他被拷上手铐时，就减少了一些，一路上时不时减一减，最终停在了2.5年。 难道这就是穿越者的系统？ 寿命系统？ 这有什么用啊！ 而且为什么他的剩余寿命那么少，还减少得这么快啊喂！ 他还是决定先不说这件事。 并不是不相信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的人品，而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是他的“系统”，而这个系统似乎除了显示他的剩余寿命毫无作用。 他还需要考证一下。 第4章 爱莫能助 “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三水琅踌躇道。 “也许只是你自己没发觉吧。给我一点你的血，如果你的体质特殊，血液应该会有些不同。” 小泉红子手掐下巴，说道。 “好！泉子你先走，我和琅哥说点事情。” 三水琅还没急着答应，快斗就迫不及待地催促小泉红子走。既然小泉红子确认了三水琅并没有说谎，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他就只可能是和他的父亲有关系了。否则无法解释他究竟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 小泉红子柳眉一竖，发丝竟然凭空飞起， “你这么想让我走？不就是你怪盗基德那点事吗？到现在你还想不承认？” 黑羽快斗暗道不好，太激动了。 “啊哈哈哈……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真的不是怪盗基德啊。虽然他确实很帅，是我的偶像，但是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啊……” 他自己都说得不自信，声音越来越弱。 三水琅有些懵逼。 他一直以为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早就相互摊牌了，可现在听他俩的意思，这是小泉红子单方面向黑羽快斗摊牌了，但黑羽快斗死不承认。 对魔法侧的剧情还是不了解啊。 他看向黑羽快斗，此时黑羽快斗正向他挤眉弄眼。 如果你和我的父亲有关系，那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动物园的神秘和深邃你不会不清楚吧？ 不要牵扯进其他无辜的人啊！ 三水琅没有看懂他眼神的意思，但他觉得两个人摊牌应该也没什么吧。 以前他看小兰和柯南数十年如一日死活不摊牌，感觉自己人都要麻了。 虽然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关系有些不同，但是也不能让人家小泉红子一直得不到个结果死追吧。 所以他果断选择出卖黑羽快斗。 “快斗，小泉红子早就知道你是怪盗基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黑羽被背刺的蛋疼表情还没做完，三水琅又继续说道， “她也帮过你不少忙，你这样一直死不承认，很伤人心的。” 他倒是没想撮合两个人，只是73老贼写恋爱就是喜欢拖沓，拖沓，再拖沓。 就连配角也这么干，甚至还要来恶心所有人。 一个《黑铁》把喜欢哀酱的、不喜欢哀酱的，全都攻击到了。还好他没去看。 凭什么要让配角成为主角的附属物？ 主角什么都能懂，就是不能懂身边人的心。 这种恋爱喜剧真的低劣到无以复加。 黑羽快斗自然也清楚这件事，但还是嗫嚅道：“我知道啊……但是那个组织真的很危险……” “哼，危险？难道世界上还有人比我赤魔女危险吗？” 小泉红子一撩长发，轻哼一声， “要不是有我的帮助，你好几次都已经暴露了。” 黑羽快斗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所以也识趣地闭嘴认命了。 确实没有必要死不承认了。 或许三水琅先生也有他的考量。 会是因为父亲吗…… 随后，几人也没磨叽。 小泉红子买了个瓶子和小刀，在三水琅手上开了个口子。 在三水琅眼皮直跳的劝阻下，赤魔女才勉为其难地把口开得小了些，又是在三水琅心惊肉跳的劝阻下，赤魔女勉为其难地只接了一小瓶。 “好了，我先走了。三水先生，有情况我会联系你的。” 小泉红子望向三水琅，原先的警惕一扫而空。 这个人帮她搞定了黑羽快斗，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有些话当事人说，总是都没有结果，但让一个外人来说，却会在不经意间有奇效。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我后面会把联系方式给快斗兄的，你到时候联系他就好了。” “好。” 小泉红子也没有废话，赤魔女从不回头看大叔。 看着小泉红子离去的背影，他突然发现，脑海里的剩余寿命现在只剩下2年了。 他感觉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难道我的时间流速和别人不一样吗？ 这就是柯学的时间线吗？ 以前他看同人文，还感觉柯学时间线挺有意思的，但现在他觉得这玩意儿真要命啊。 字面意义。 当这个剩余寿命走到零，会发生什么呢？ 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最起码再看看这个动漫世界吧。 也许，还有回去的方法呢？ “琅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黑羽快斗舔舔嘴唇，小心地询问道， “你认识我的父亲吗？” 三水琅心中思量，斟酌该如何回复。 黑羽快斗一旦遇到这些事情，就像柯南遇到酒厂的事情一样，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我不认识你的父亲。我只知道知道他是怪盗一代，你是怪盗二代，是为了追查那个神秘组织，动物园。 虽然我不懂魔法，但我和小泉红子一样，也是通过一些特殊方式知晓这些事情的。而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弄清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关于你的父亲，我也爱莫能助。” 三水琅没有说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太惊世骇俗了。 自己只是别人笔下的人物？那为啥我能思考呢？ 说出来反而引发更多猜疑，不如就这样留白。 黑羽快斗看出三水琅说得很真诚，皱了皱眉，也眼眸一黯：“唉，我还以为你和我父亲有联系呢。原本我还以为你让我承认怪盗基德，是父亲有什么安排。这样看来，不就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吗……” “安啦，小泉红子虽然很自傲，但她是一个机灵的人，不会给你添什么乱子的。而且，就算你不承认，她也还是会帮你的不是吗？不如把话说开了吧。” “好吧。” 快斗叹了一口气，打量了三水琅一番，见天色已暗，道， “琅哥，我先给你找个住处吧。” “那就谢谢快斗兄了。” 三水琅并不习惯喊别人老弟，虽然别人经常会叫他哥。 “没事。但琅哥你不用叫我快斗兄了，你的年纪比我大，听着怪怪的。” “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快斗吧。” 在樱花叫名字似乎是很亲密的事情，但好在黑羽快斗并没有介意。 黑羽快斗用他的身份为三水琅租下一个房间，三水琅也认真记下了租金，以后要还的。 就这样，三水琅在这个世界总算有了个暂时的栖息之地。 他现在还很迷茫。 毕竟到昨天为止，他都还只是个大学生而已。 至少先搞清楚那个“寿命系统”的作用吧。 三水琅对着镜子叹了口气。 镜子里的他虽然是动漫画风，但却和现实生活中的他差不多，胡子也和穿越以前一样长。 不过在现实中的他长相很普通，动漫化的他还是要耐看一点，但也只是路人角色的水准。 在动漫世界里，猪都可以长得像个人。 躺在床上，三水琅回味着今天的经历，渐渐进入梦乡。 第5章 绝对寿命 次日。 三水琅起得挺早的。 他发现自己剩余寿命竟然增加了一些，现在是2.1年。 是因为昨天睡得很香？还是因为今天早起？ 搞不清楚。 说到底他连这个剩余寿命到底是怎么得来的都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身体很健康，应该没有患什么不治之症，那他的剩余寿命为什么只有这么点？ 或者说，这指的是柯学时间？ 对了，这里需要提醒的是，虽然用的单位是“年”，但对于三水琅而言，这是一个精确的时间，而不是一个约数。 三水琅刚刚洗漱完，小泉红子就登门造访。 黑羽快斗倒是没来，应该是去忙其他事了。 “怎么样，有结果吗？” “没有任何反应。” 三水琅默然，这倒是在意料之中。 “但我认为可能是血液失活了，有一些特殊的血液离体过久，确实会有这种情况。” 小泉红子意有所指。 “你不会是想说，让我现放现测吧？” 三水琅想起昨天小泉红子给他放血时毫不留情，心里发怵。 他知道自己是穿越以后，现在其实已经不太想管这些了。 主要是他觉得应该没什么用。 “总得试试吧，” 小泉红子不容置喙， “昨天回去我试着对你使用占卜，但魔力根本无法引动，虽然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和消失了没有区别。我现在能够使用的只剩巫术，你知道这对赤魔女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探查你的体质，现在不是你的事情，而是我的事情！” 所以必须得大放血。 三水琅知道，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 就当是无偿献血了，也算是一项公益事业。 “好吧……但，求你下手轻点，我的身子骨没那么硬朗。” “放心吧，本魔女从不失手！” …… “等等，等等等等等，你为什么要割手腕啊！！” 三水琅拼命想要抽回被小泉红子按住的手腕，在她的手里还有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小刀。 “心口血其实才是最佳的实验材料，但你不愿意，那就只能用手腕血了。越接近动脉的血液才越有活性，你放心我不会割到动脉的。” 小泉红子信誓旦旦地用银色小刀在三水琅的手腕上拍了拍。 不是，你tm一个女生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手根本抽不回来。 三水琅欲哭无泪：“魔女姐姐，不是我不想相信你啊，但这是动脉啊！” “哎呀，真是的，虽然我魔法能力消失了，但我还能用巫术，就算真的割到动脉我也能第一时间给你止血的。” 小泉红子柳眉微蹙，拿银色小刀的手猛的一立，对准三水琅的手臂，继续说道， “不信你看我先给你试一刀。” “别！” 卧槽，姑奶奶你还想试一刀？！ 三水琅算是认清现实了，今天这刀动脉他是挨定了。 “不用试了，你直接动手吧……” 三水琅放弃了挣扎。 “放心，我是专业的。” 然后她就精准地割到了腕动脉。 “这个血喷的好像有点厉害啊，不愧是高活性的血液啊！” “你tm，不是，你tm割到动脉了卧槽！！！”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国粹都给他逼出来了。 一句话才三个脏词，是三水琅最高的素质了。 他心里还有句马迈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止血啊！！会死人的！！” 三水琅能够感受到自己手腕处的血液在疯狂流逝，赶紧把准备的止血材料往上招呼。 “别急，别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这么新鲜的血液我先实验一下！人流点血死不了的！相信我！” 小泉红子一手依然按着三水琅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把三水琅招呼上去的止血材料全部刨到桌子底下。 “那你可一定要快点啊……” 三水琅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只能撇开脑袋不看手腕，转移注意力，想着今天中午吃什么。 日本料理他知道的也不多。 天妇罗，铜锣烧，铁板烧，还有啥，哦，对，寿司，还有鱼子酱。 中午就吃鱼子酱吧。 我好像没钱哈。 没事，找斗子借吧。 不行，我以前说过打死不借钱的！ 想起以前高中借钱买手机以后，连着好长时间节衣缩食的生活，他就感觉难受，有点心寒。 不能这么颓废。 欸，等等，我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哦，对，晚上吃什么。 晚上吃…… 三水琅偏着的脑袋一软，晕死了过去。 而此时，血液早已经飚的到处都是，小泉红子的水晶球、魔法图纸等魔法道具全部都被鲜血染红，她自己脸上全是血液，血滴还凝结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 “全都没反应？难道他的血液就是普通的血液？还是说，活性还不够……” 小泉红子抬起头，打算要三水琅的（命）（划掉）心口血，发现三水琅脸色苍白，脑袋一偏，已然晕死过去。 “啊，对不起我忘了！” 小泉红子把原本抓着三水琅手腕的手一松，双手一举。 原本三水琅就靠小泉红子拉着才能坐在椅子上，这一松，他直接“咚”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止血止血，治愈魔法，治愈魔法……” 小泉红子手忙脚乱地翻过三水琅的手腕， “治愈魔法是啥来着？” “啊，我忘了，我现在不能用魔法了。” “巫术巫术，巫术有啥能止血的来着？” 虽然小泉红子手忙脚乱，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三水琅实际上并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还没等小泉红子施展巫术给三水琅止血，她就看到三水琅手腕已经不再流血了。 不仅如此，血液竟然正在逆流进入三水琅的手腕。 周遭的血液也都或凝结成珠，或像水流一样，缓缓飞入三水琅的手腕。 小泉红子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伸手想要拦住自己眼睫毛上的那滴血珠。 血珠红润清澈，显然已经祛除了所有杂质，灵动地从她的指缝穿了过去。 “没有魔力波动……” 虽然她失去了第六感，但她还是可以通过触摸感受魔力波动的。 这些血液虽然以类似魔法的方式运动着，但却并非是魔法所致。 所以也难怪这些魔法道具无法引动其中的魔力，因为这些血液根本就不含魔力！ 看着三水琅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她的神色越发凝重。 这种事她闻所未闻。 直到最后一滴血液回归三水琅的手腕，没过多久，三水琅的睫毛颤动，悠悠醒来。 “嗯？搞定了？” 三水琅从地上坐了起来，手腕的伤口已经愈合，周遭也没有一丝血迹。 小泉红子收拾好心态，深吸一口气，将刚才的情景告诉了三水琅。 三水琅也感到难以置信。 合着不是她救的吗？ 但他暂时没有心思指责小泉红子。 他也许知道刚才的情景是什么导致的。 寿命系统。 “其实，我之前有件事情没说……” 三水琅思索了一番，感觉还是让小泉红子帮忙解释一番。毕竟这个“系统”，和他在同人文里见到的系统都大相径庭。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早说？！” 小泉红子出奇愤怒，亏她还辛辛苦苦那么久！ “这样看来，那应该是灵魂烙印。” “灵魂烙印？” “对，” 小泉红子点点头， “灵魂，它其实类似于我们的魔力，也是一种能量，只不过魔力只有我们魔法师才有，灵魂却是所有人都有的。但很少有人能引动灵魂能量，这是人最本源的能量。难怪我感受不到魔力波动，因为它根本不是魔力，而是灵魂之力。 这样看来，那串文字，姑且就叫‘寿命烙印’吧，它代表的是你的绝对寿命，也就是说，你一定能活2.1年，在这期间，你即使死亡也能复活。” 第6章 不可言说 阳寿未尽，便可复活。 原来这就是寿命系统的作用。 三水琅想起昨天手上的口子，赶紧摊开手掌看了看，伤口还在，没有复原。 “看来它只能在你遇到死亡危险时，才会被激活，并不能治愈你的全部伤口。” 小泉红子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也掐着下巴说道，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轻易去试验，灵魂是人最本源的力量，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三水琅听到她说前半部分的时候就已经麻了，合着你也知道刚才我遇到的是死亡危险啊。 听到她后半句的提醒，他彻底绷不住了， “如果没有寿命烙印，刚才我应该已经万劫不复了。” “呵呵，这么说，你还想被开一刀咯？” 魔女呵呵一笑，手里不知何时又拿起了银色小刀。 此刻的她倒真是优雅又可怕。 三水琅浑身一震，全身一起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他觉得他要收回曾经对黑羽快斗说的话，小泉红子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女！ “哼，” 小泉红子轻哼一声，继续道， “总而言之，你的灵魂很特殊，这应该就是你穿越到这里、我无法使用魔力的原因。你的灵魂在不经意间影响了世界。我虽然是赤魔女，但关于灵魂之力，我也一无所知。 灵魂和魔法之间有着巨大的沟壑，所以对于你的事情我可能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也意味着小泉红子可能再也无法使用魔法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沮丧，但还是不想死心，咬着嘴唇道： “你真的没有瞒着我什么了吗？” 小泉红子直勾勾地盯着三水琅，毕竟他有前科。 她不想失去魔法！ 三水琅也知道失去魔法对小泉红子意味着什么。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赤魔女一旦哭泣就会失去魔力，为此，小泉红子甚至不惜伪装出一副极尽夸张的形象。 可现在她再也无法使用魔法，她过去做的一切好像都失去意义了。 念及此处，三水琅决定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和盘托出，兴许小泉红子还能帮他找到回去的办法， “小泉红子，其实我是穿……” 三水琅的“穿”字还没说出口，他只感觉心脏一紧，呼吸困难，脑海中的剩余寿命开始迅速减少。 他感觉脑袋一昏，整个人险些栽倒地上。 但好在他及时住了口，但依然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一旁的小泉红子则一脸疑惑道：“你怎么了？” 在她看来，三水琅就像是自己莫名其妙摇了摇头，摇头幅度太大，险些摔倒。 “我没事……” 三水琅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刚才他感到自己好像被死神抓住了心脏、掐住了咽喉。 不可言说…… 说了会死的。 他咽了口唾沫。 “那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那些了，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能说。” 三水琅只能这样暗示了。 “不知道”，但却知道“不能说”。 小泉红子不疑有他，神情黯然：“那就没办法了。” 三水琅知道她没懂自己的暗示，但也只能跟着点点头。 他也没有办法。 脑海里的那串文字：“剩余寿命：2.1年” 和之前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安慰了一下小泉红子，三水琅就离开了。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小泉红子自己消化。 小泉红子没有那么脆弱，更不可能因此哭泣，因为如果这样她连魔力也要失去了，到时候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她表示自己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出了小泉红子家，三水琅先回了一趟旅馆。 他没有快斗的联系方式。 到前台要了联系方式，三水琅回到房间，用座机给黑羽快斗拨去电话。 黑羽快斗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原来他正在参加一场学校组织的艺术活动，今天一直在忙着准备和表演魔术。 小泉红子本来也要去的，但因为三水琅的事情就没去。 三水琅看了看日历，今天是周日，昨天是周六，时间倒是没有错乱。 三水琅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能不能说出去，毕竟有了上午的事情，他现在有些怕了。 所以黑羽快斗问起，他只能打个哈哈混过去，然后话锋一转，求黑羽快斗借他点钱。 “琅哥，我只是个学生，我也没多少生活费啊。” 黑羽快斗的语气十分为难，不像在撒谎。 三水琅一愣，他一直以为黑羽快斗应该很有钱的，出场的时候身边经常跟着一个管家。 “这样啊，那我就不麻烦你了。之前就多谢你了。” 三水琅正准备挂电话思考以后的生计问题，黑羽快斗却急忙阻止：“等一下琅哥，虽然我没法借你钱，但我可以找寺井爷爷帮帮你。” “真的吗，那谢谢快斗兄了。” 三水琅现在也没有其他出路，只能表示感谢了。 然后，两人约定了时间，黑羽快斗来旅馆找三水琅。 挂断电话，三水琅心中暖意浮现。 快斗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啊，他们明明才认识了两天不到，他就愿意如此施以援手。 身在异国他乡，这样的暖意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三水琅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快斗。 噢，还有快斗的寺井爷爷。 但他刚立好g，就发现自己的剩余寿命竟然突然减了1年，只剩1.1年了。 什么情况？？ 我就打了一通电话，就减了1年寿命？！ 而这其实是因为在另一边，黑羽快斗通话时，被一直关注快斗就像关注自己媳妇一样的白马探偷听到了。 但偏偏他听得又不全，只是听到什么钱啊帮忙什么的，然后快斗的神情还十分蛋疼，于是立刻就警惕起来了。 和快斗通话的人会是谁呢？ 得去调查一下。 白马探如是想道。 但三水琅则是一头雾水，难道是自己打电话的行为触犯了什么规则禁忌吗？ 难道自己以后都不能用电话了吗？ 虽然对座机肯定不感兴趣，可是未来的智能手机他瘾可是很大的。 即使结合上午的事情考虑，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章 来则安之 并没有等很久，黑羽快斗就坐着寺井黄之助的车来了。 见面照例先打招呼：“快斗兄，麻烦你了？这位是……” “琅哥我不是说了吗，你不用叫我‘兄’，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你比我大。” 黑羽快斗摆摆手，纠正道。 三水琅连连称好，他以前和人叫哥基本都是各论各的，你叫我哥，我也叫你哥，没有那么多讲究。 甚至他经常管他爸也叫大哥。 黑羽快斗也没纠结，转身给他介绍起寺井黄之助：“这就是寺井黄之助爷爷，他曾经是我父亲的魔法助手，不知道琅哥你知不知道。” 寺井黄之助绅士地鞠了一躬：“初次见面，还请多指教。另外，谢谢三水先生帮我少爷保守秘密。” 三水琅也回鞠一躬，道：“没有没有，我才应该感谢你们。” 客套的流程便不再赘述，直接讲他们商量的结果。 寺井黄之助愿意直接给三水琅十万日元在这里安定下来，作为三水琅帮黑羽快斗保守秘密的回报。 对此，三水琅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白要。但是这钱他又确实不得不要，只能承诺以后再还。 这样算下来，加上住旅馆的费用，他现在欠黑羽快斗和寺井黄之助两人拢共十万六千日元。 寺井黄之助看得出来，三水琅像是个真诚的人。但钱借出去了，哪儿还有还回来的道理，他到时候不接受就是了。 不过还有一个目的。这笔钱同时也是示好、封口费。 毕竟，他们还没有完全信任三水琅。 同时，寺井黄之助还帮三水琅解决了工作和住所问题。亲自安置，也方便监视。 他过去开过一家台球酒馆，后来出租出去，成了房东，这样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帮快斗处理事情。他还有那个老板的联系方式，可以把三水琅介绍到那里工作。 借助工作交流，三水琅还可以赶紧加强自己的日语能力。 而身份问题，黑羽快斗和寺井黄之助表示他们会去托人帮忙的，再加上小泉红子的人脉和特殊能力，也不成问题。 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但黑羽快斗还是不太理解：“琅哥，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华夏大使馆呢？不管是回国还是办理身份，他们应该都可以帮忙搞定吧？” 三水琅只能无奈苦笑道：“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华夏那里也没有我的身份。我在华夏已经没有亲人朋友了，回去也没用。不如就留在日本吧，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比起华夏，柯学世界里的角色可能更让他熟悉，与其费心费力回到华夏，不如就在这里安定下来吧。 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黑羽快斗听罢，也没追问。 他能感受到三水琅内心的失落。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寺井爷爷，麻烦你了。” 黑羽快斗一声令下，几人到前台退了房，乘着寺井黄之助的车消失在日暮之下。 而就在他们走了没多久，一个身穿褐色大衣、头戴双沿帽的英俊少年就来到前台。 “请问，这里有没有来过这个男高中生？” 来人拿出照片，口音有些奇怪。 前台疑惑地看看照片，正是刚才离开的黑羽快斗。 看看来人，留着一头金发，打扮酷似福尔摩斯，英俊潇洒。 此人正是白马探。 “我是他的哥哥，刚从英国回来没多久，兄弟太久没见面了，他跟我赌气离家出走了。” 白马探及时说明自己的来意，彻底打消了前台小姐的疑虑。 “噢，那个孩子啊。他刚才……” “哦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英国的少公子白马探吗？又在玩侦探游戏吗？” 前台人员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 白马探不满地转头，却见小泉红子正双手抱胸，戏谑地看着他。 那种姿态放在白马探眼里，却颇具魅力。 当初他转校到东京江古田中学时就注意到了这个美丽的少女。 不止是她的美丽，还有她身上那种神秘、自信的气质，让他对这个少女充满了兴趣。 但他也没忘记，这个少女似乎没少给黑羽快斗打掩护。 今天被她抓包了，调查怕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哈哈，我今天偶然听到黑羽同学跟人通电话，说到钱、帮忙什么的。这不害怕黑羽同学被骗嘛，所以就来调查一下。” 白马探依然不失绅士的风度，微微行了一个绅士礼，微笑着说道。 小泉红子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怀疑黑羽快斗在干什么怪盗基德的事情。 虽然这次其实并不是，但三水琅的事情还比较敏感，她不想被白马探注意到。 “呵呵，希望白马探大侦探真的和你说的那样关心同学吧。” 说罢，她像一阵风一样快步走进旅馆。 她还不知道三水琅早已和黑羽快斗离开了旅馆。 前台都有住客信息，她要赶在白马探之前去通风报信。 但白马探立刻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也赶紧跟了上去。 “别这么说嘛，难道小泉小姐你不关心黑羽同学的安全吗？” 眼看白马探像牛皮藓一样根本甩不掉，小泉红子也有些着急。 如果是以往的话，她可以绕出旅馆，直接用魔法给三水琅通风报信，但现在她没法动用魔法。 顺带补充的是，小泉红子并不知道三水琅旅馆房间的座机。 因为只是临时落塌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记。 “呵呵，我当然也关心啦。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缠着一个美少女恐怕不太好哦~” 小泉红子呵呵笑着。 只能动用巫术了。 白马探的神情立刻就呆滞了。 小泉红子趁机赶紧溜了。 当白马探回过神来时，小泉红子早就已经消失在大厅尽头了。 他知道现在应该是追不上她了，只能转过头去问前台小姐。 但前台小姐无奈地摊手说道：“先生，你们要找的人已经离开旅馆了，刚才我正要说的。” 白马探算是无语了。 原来人早就不在旅馆了。 但他还是看了看住房信息，名字信息都是黑羽快斗的。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这间旅馆显然不可能是黑羽快斗住的，那就只可能是黑羽快斗为和他通话的人开的。 要用黑羽快斗的身份信息，难道那个人的身份很敏感吗？ 他感觉自己又抓到了黑羽快斗的小尾巴。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车往那边开了。” “好，谢谢你了，美丽的小姐。” 白马探也没有磨叽，行了一个绅士礼就离开了旅馆。 走出旅馆，他不止在思索黑羽快斗的事，还有小泉红子。 刚才他竟然看小泉红子看呆了。 身为一个侦探，竟然被情绪左右，他感觉自己很失职。 但小泉红子确实很美很有气质啊。 如果可能的话…… 此刻小泉红子也刚发现三水琅房间无人，早就离开了旅馆。 她黑着脸离开旅馆，走的恰好是白马探的反方向。 “这个该死的侦探小子，竟然让本魔女这么狼狈，下次遇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两人各怀鬼胎，各奔东西…… 而另一边的三水琅则已经住进了寺井黄之助找的租房里了，相比起旅馆，更适宜长期居住，价格也更便宜些。 第一个月的房租由寺井黄之助代付了，这没有算在十万日元里面。 三水琅真的是感动得泣涕横流（夸张手法，请勿当真），送走了寺井黄之助和黑羽快斗。 桌球酒馆老板今天有事走不开，只能改天再去拜访。 虽然被之前打电话折寿的事情搞得十分郁闷，但他还是和黑羽快斗交换了租房座机的号码。 没有电话联系起来还是很不方便的。 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寺井先生吧。 拿着寺井先生给的十万日元，三水琅先去商店大肆采购了一番，从商店走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满满当当，手指还勾着一个小白板。 回到租房，三水琅把东西往地上一甩，直接累瘫在沙发上。 休息了一下，他就开始整理租房的卫生。 这间租房倒是经常有人住，没有什么灰尘。 他将小白板挂在卧室墙上，每次起床就能看到。 然后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了一个“丅”，这代表他来这里的天数。 柯学世界的时间线太混乱，他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记录自己来这里的时间。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寿命系统在很多时候流逝都很慢，比实际时间慢得多。想必其加速流逝也是有一些规律的。 忙活了一天，三水琅泡在浴缸里，放松全身，陷入思考。 寿命系统加速缩减的原因可能是他参与了剧情，之前在钟塔那里，他总共减了1年之多。但是这也不合理，因为后来他给黑羽快斗打电话直接就减了1年。 从浴缸出来，三水琅感觉昏昏沉沉的。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泡浴缸，第一次泡浴缸的时候他也晕乎乎的。看来他并不适合泡浴缸。 刚从浴缸出来，他就接到了小泉红子的电话，是提醒他小心白马探的。 顺带还跟他讲了讲他的身份问题。 这也是她先前来找三水琅的原因。 三水琅这才知道原来是白马探来调查他了，而起因正是那通电话。 这样那就连起来了。 只要他参与剧情并引起剧情改变，剩余寿命就会加速减少。 白马探在柯学主线里戏份挺多的，被他怀疑到，减1年寿命倒是不足为奇。 但是寿命增加的机制他还没有了解，只能留待以后考察了。 像跟黑羽快斗说的那样，解释了自己的身份问题，关心了一下小泉红子的心态，表示完感谢，三水琅就结束了通话。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三水琅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第8章 蓝鹦鹉馆 清晨起床。 三水琅先为白板上的“丅”添上一横。 今天剩余寿命又增回了2年。 目前来看，睡觉的时候剩余寿命增长似乎挺快的，不知道有什么规律。 三水琅想了想，也许平时剩余寿命也是在增长的，只是增长速度慢于减少速度，所以才出现了剩余寿命流逝速度低于实际时间的情况。 真是个有趣的系统。 就是有点废命。 收拾整理了一下，三水琅就出门前往之前寺井黄之助所说的“蓝鹦鹉”桌球酒馆。 但到了地方才发现，蓝鹦鹉桌球酒馆的营业时间是12点~24点，而现在才十点出头。 无奈三水琅只能先找个地方吃早餐，他以前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般都是早餐中餐一起吃。 死宅大学牲是这样的。 找了一个早餐店，点了一笼包子，发现报纸架上的报纸印着工藤新一的大脸，于是也拿了一份。 上面写的工藤新一的履历只能说：“老板，你们要的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应届毕业生找到了。” 哪怕挑个当了大半辈子的警察出来，都不一定有他一个高中生办的多。 而在工藤新一接受独家采访的那一栏，他也看到了那句经典名言：“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呵呵一笑，三水琅不免感叹，这就是主角光环啊。 吃完早餐，剩下的时间还多，三水琅决定先在周围转转。 他没有买手机，所以也没法和别人联系。 买了手机其实他也用不了，没有身份没法办电话卡。 在周围逛了一圈又一圈，他仿佛回到了以前穿着拖鞋听着歌在家附近闲逛的时候。 他的心终归不属于这里。 一路上三水琅也思考着自己的遭遇和未来的打算，结果他也没买手表，没想到逛过了时间，只好赶紧往蓝鹦鹉馆赶去。 此时蓝鹦鹉桌球酒馆已经开始营业了，馆内已经有零零散散的人在打桌球，吧台有个调酒师正在擦拭酒具，还有个留着大胡子的大叔叼着根烟悠哉地坐在中央，应该就是老板。 看到三水琅进来，大胡子大叔咬着烟，对正在擦桌子的一个女孩喊道：“小樱，有客人来了，快来招呼！” 铃木樱慌慌张张地拿着毛巾跑到三水琅面前，双手拘在身前，鞠躬说道：“欢，欢迎光临！请，请问先生您是要打桌球、喝酒，还是，还是……” 铃木樱说不下去了，耳根都红透顶了，腰就没直起来过。 “还是‘要我’！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那么不熟练啊，我不是教你好多遍了吗？！” 三水琅暗道，我去，玩儿挺花啊！ 吐了一个烟圈，大胡子老板把手往吧台一撑，跳下高凳。 “新来的服务员，不熟练，客人你见谅。” 三水琅尴尬一笑：“不，我其实是来应聘的。我是那个寺井先生介绍来的三水琅，您应该就是夜月先生吧。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噢，你就是寺井老爷子介绍的那个小毛头啊，” 夜月神牙齿咬着烟，手掐下巴，上下审视一番三水琅， “条件还行。我们正好差个服务员，你就来干吧。” 三水琅知道这是寺井老爷子打点的结果，但还是表示感谢：“谢谢夜月老板！” 顺便改了称呼。 “道谢就不必了。我也是帮寺井老爷子忙。就不给你算实习期了，往后每个月工资都算你30万日元。” 摆摆手，夜月神指着局促不安的铃木樱，继续道， “这个女孩叫铃木樱，刚读大学，是来兼职的，干的时间比你久点，你不会的事情可以问她，但有些东西你学了没用。” “有些东西”？ 可否细细讲讲，我爱听…… 当然，三水琅是不敢问的，只能点头答应下来，顺便和铃木樱相互打了个招呼。 “除了服务员的工作，你也可以学学调酒，那边那个是我们的王牌调酒师，黑崎墨羽。” 吧台角落擦拭酒具的高冷男神微微抬头，斜眼看了一下三水琅，然后继续低头擦拭酒具。 这算是打招呼了吗？ 三水琅举起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眼瞅着烟快抽完了，夜月神最后猛吸一口，又吞云吐雾一番。 他把烟蒂甩进垃圾桶，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有事别找我，问他们，或者自己处理就好。” 看着夜月神离去的背影，三水琅心想，这个老板挺有个性的。 一旁的铃木樱见两人说完话，也赶紧领着三水琅去熟悉工作。 换好工装，三水琅正式化身店小二。 铃木樱虽说刚才看起来挺害羞的，但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没有老板的监督，显然应付客人也更得心应手。 而且在招待客人之余，也没有忘记纠正三水琅的各种错误操作。 三水琅虽然是个没出过社会的大学生，但做事也还算利索，很快也适应过来。 “欢迎光临！” “诶，来新服务员了？” 来人是个比较精瘦的男子，看见三水琅这个没见过的生面孔，就问了一句。 “是的先生，我是今天刚来的服务员三水琅。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三水琅听出来这人应该是个常客，也没有怠慢。 “说话虽然不太利索，服务还是挺到位的。和往常一样，给我9号台，上一瓶清酒。” 知道三水琅是新人，精瘦男人也没忘讲自己往常是怎样的。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三水琅把9号球台的顶灯打开，为他计上时，又去找黑崎墨羽拿了一瓶清酒。 来这里那么久，黑崎墨羽愣是一句话没和三水琅说过，每次他过来都只是拿眼睛瞥一眼，要拿什么酒就取什么酒。 沉默就是他的代名词。 三水琅觉得这人肯定是有自闭症，索性也默默拿完酒就走，不去试图沟通。 长得帅了不起啊？！ 倒是和铃木樱聊得挺来，铃木樱的性格开朗，长相清纯，身材也不错，浑身都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活力。 确实很讨人喜，难怪老板老教她一些奇怪的东西。 欺负起来太有意思了！ 铃木樱提到夜月神也是羞愤难当，他教的那些东西全都不是正经人该学的！ 裸体围裙、猫女仆什么的，她才不要呢！ 这就是个变态老板！ 铃木樱肯定地向三水琅讲了她的判断，还挥挥自己的小拳头，羞愤道：“我迟早要制裁他！” 三水琅也只能笑笑，心里却觉得有趣得打紧。 铃木樱倒真是个活宝。 这个老板也是挺勇的，就不怕被举报性骚扰。 “直一，你今天又不上班？” 夜月神躺在老板椅上，双腿交叉，搭在收银台上，咬着烟问道。 “旷了旷了，只要我不上班，那就没有班上。今天那狗娘养的老板让我多干几份活，我就撂挑子跑了。” 伊藤直一正是那个精瘦男子。 原来是个社畜，难怪这么瘦。 “咚咚咚咚咚——” 一杆下去，伊藤直一竟然直接进了五颗球，其中一颗球弹了三次才落进袋中。 “要不要陪我来一把，今天好像没啥人。” 伊藤直一向夜月神发起组队邀请，但被拒绝了。 “别，爷是老板，不会动。你找那个家伙。” 说着，夜月神环抱在胸的双手腾出一根食指，指向三水琅。 甩完锅后，夜月神就闭上了眼睛。 第9章 拜师学艺 “我？” 三水琅一脸懵逼， “可是我不会打桌球啊，而且我不用工作了吗？” 他小时候倒是学过桌球，是他随便乱转到一个桌球馆，然后一个大哥哥教他的。 那里的人都说他是大哥哥的徒弟。 可是他们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世间的邂逅总是不知不觉，世间的别离又总让人猝不及防。 缘起缘落，喜乐悲欢。 人生，莫过于此。 “就是就是，到时候人家说我欺负新手，那我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那不关我事，我要睡觉了，别打扰爷。樱子，给我按腿。” 夜月神眼睛都不睁，光是嘴巴在动。 三水琅看到他嘴里的烟一颤一颤的，就是不掉，感觉这也是个技术活。 铃木樱虽然脸红得跟西红柿一样，但还是扭扭捏捏地走到夜月神身边。 先鞠了一躬，羞涩道：“主…主人……樱子这就帮您按…按腿。” 然后双手往夜月神腿上一搭，开始按摩。 夜月神一脸惬意。 妈的变态，过得真滋润。 铃木樱不是说要制裁他吗？ 要是换我非给他命根子来一拳，让他了解一下人心险恶。 “这死变态，” 伊藤直一呸了一口， “小子，既然你是新手，打赢你也不光彩。闲着也是闲着，我教你几手。” “这……不用麻烦了吧，我还要工作呢。” 三水琅还是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一下。 小毛头还挺会装的。 但还是算你识相。 夜月神悄悄睁开眼睛偷瞄了一下三水琅。 以后准你看铃木樱穿猫耳女仆装。 还能摸尾巴的那种。 嗯，他觉得自己对员工真是太好了。 “这小破店你就别管了，死变态都发话了你还管他作甚。来，哥给你露两手。” 然后伊藤直一就一杆打进了两个球，看三水琅还没啥波动，又来了一杆。 “咚咚咚咚……” 球在桌上撞击了好几下，还没进洞。 三水琅觉得伊藤直一是失手了，正准备安慰，结果就看到球在快要停下的时候，掉进了球袋。 卧槽，牛逼！ 伊藤直一拿起清酒灌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声音， “小子，你哥我以前可是蓝鹦鹉杯的冠军，跟我学你不仅不亏，反倒赚大了。这个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就不想试试吗？” 三水琅自然是想试的，主要还是想起了他的童年，这一次，也算弥补童年的遗憾了吧。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那就拜托师父了！” 伊藤直一倒是没想到三水琅这么爽快，这一声“师父”差点没把他眼睛给笑没了。 三水琅真怕他这小瘦身板就这么笑过去了。 “诶，好好好，一日为师，哥先给你看些真东西。这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说罢，伊藤直一从衣袋里拿出一块壳粉，优雅地往皮头上擦了擦。 “看到那颗红球了吗，看我怎么操作。” 然后他一舔嘴唇，杆尾抬起，猛的一下击发，然后白球就从球丛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擦着几颗球的边，准确无误地将红球击入袋中。 “桌球，考的既是手法也是计算力。瞄准时手要稳，击球时手要准，不能扭扭捏捏地不敢发。而像刚才那样从球丛中找到这么一条弧线，考得则是计算力。 看起来很难，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需要勤加苦练。我也不求你达到我的高度，毕竟我的高度太高了，但至少你可不能让我丢脸。你刚入门，我先教你最基础的击发姿势。” 然后伊藤直一就开始手把手教三水琅打桌球。 三水琅的计算力其实还行，但是控制能力不好，两相抵消打得也还勉勉强强。 伊藤直一虽然看起来是个混子，但教人的时候却很认真，也很耐心。 以他的实力看三水琅，那就跟当代父母教小孩数学题一样。 始终保持平心静气也是挺厉害的。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了，来打球的人并不多。 甚至都不需要三水琅帮忙，每次铃木樱都小跑着去招呼了。 三水琅向铃木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铃木樱也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认识伊藤直一的人挺多的，时不时就有人来一句：“哟，冠军开始传教啦？” 伊藤直一笑眯眯地道：“哪里哪里，就是随便教教。” 三水琅看出来了，伊藤直一很享受这种给人当师父的感觉，所以“师父师父”不停地叫着。 今天伊藤直一眼睛就没睁开过。 但没高兴多久，蓝鹦鹉馆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请问，三水琅是谁？” 福尔摩斯白马探一手按着帽子，一手插兜，整个一装逼犯。 他没有问“三水琅在不在这里”，估计是早就调查清楚了。 旁边的铃木樱一看是来找三水琅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招待，索性站在原地没动。 而三水琅正在瞄球，旁边的伊藤直一替他回应了：“我是三水琅的师父，你找他有什么事？” “看来我没有走错地方，” 白马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三水琅身边， “啊，在打球啊。看来怪盗基德的同伙也有不错的兴趣啊。” 三水琅一击未中，只能一脸无奈地抬头看着白马探。 虽然他和黑羽快斗认识，也确实知道他怪盗基德的身份，但要说他是基德的同伙，未免太高看他了。 “哈？怪盗基德，那是什么玩意儿？你到底找我徒弟想干什么？” 伊藤直一一脸不耐，他除了打桌球什么都不关心。 白马探没有回话，顺手从另一个球桌拿了一个球杆，擦了擦壳粉，潇洒一击。 母球七弯八绕，撞击四次边框以后，将一颗角度刁钻的球击入球袋。 死装逼犯。 三水琅暗自腹诽。 “哟，小子球打得不错嘛。要不要跟我来一局？” 伊藤直一一看白马探有点东西，立马就把徒弟忘了。 白马探还是没有回应，拍了拍手，转头看了看众人，脱帽行了一个绅士礼：“各位，初次见面，我叫白马探，是个侦探。” “谁管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球，打不打？” 伊藤直一不耐烦地打断白马探的装逼。 白马探嘴角抽搐一下，三水琅看到有三条黑线从他太阳穴处落下。 这就是二次元艺术。 但白马探还是及时调整过来，继续保持优雅的风度：“我来找三水琅先生，是想请您讲讲您和那位小偷——怪盗基德——之间的故事。” 紧接着他就自信地看着三水琅，说起那天钟塔的事情，反正大致就是怀疑他和怪盗基德有关系。 这些都是他找他爸问的，他父亲正是白马警视总监。 原本众人都认真地关注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其他不认识三水琅的人听完，都“切”了一声后继续该干啥干啥。 原来是个中二病。 白马探一脸尴尬，不是，这群人有毒吧？我的推理这么帅他们就这态度？ 第10章 魔探孽缘 “总而言之，还是请三水琅先生随我走一趟吧。” 白马探见众人都不欣赏他的推理秀，只好将冷冽的目光盯紧了三水琅。 三水琅正想拒绝，没想到夜月神先发话了。 “我不知道你小子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关心怪盗基德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三水琅是我家的员工，他走不走轮不到你来管，而是应该征求我的同意。” 夜月神从老板椅上翻身起来，帅气地吐了一个烟圈，走到三水琅身边说道， “你小子难不成想要旷工吗？” 夜月神给了三水琅一个你放心交给我的眼神，继续转头冲白马探说道，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上班期间想带走我的员工，得先过我这关。墨羽，抄家伙。” 一声令下，只见原本在角落沉默是金的高冷男神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大砍刀，提着站到了夜月神身旁。 他也一直在悄悄关注着这里的情况，只等夜月神出马。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给力。 看到他们这么帮助自己，三水琅不禁心中一暖。 有事他们真上啊。 他在这里无亲无故，而他们却愿意对陌生人如此相护。 念及此处，也是鼻头一酸，但还是及时调整了情绪，对白马探道：“白马先生，我不是什么怪盗基德的同伙，那个时候的事情纯属巧合，想必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吧，如果我真的是他同伙，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就是，你这臭小子别想欺负我徒弟。” 伊藤直一眼看白马探来者不善，也没有怯场。 敢炒老板鱿鱼的社畜没一个好惹的。 白马探一看这个架势，也知道敌众我寡，顿时泄了气，准备开溜。 不料此时竟然又有人推门进来。 “哎呀……白马探，怎么又是你？” 来人正是小泉红子。 原本正想和三水琅打招呼的她，转眼就注意到了众矢之的的白马探。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小泉红子见白马探不说话，又追问道。 同时，还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三水琅，是问他有没有暴露。 三水琅微微摇头。 小泉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又见面了，美丽的小泉红子小姐。” 白马探又是脱帽行了一个绅士礼，面带微笑，姑且还算从容地说道， “我追查怪盗基德至此，而三水琅先生有重大嫌疑，如你所见，他们都在包庇嫌疑人。” 但其实白马探心中大悲，原本他都准备溜了，没想到小泉红子来了。 他不想在小泉红子面前丢了面子，只好顶着压力硬刚。 但转瞬他就后悔了，他竟然又因为小泉红子失了分寸。 如果说怪盗基德是他的对手，那小泉红子无疑就是他的克星。 “原来你又在玩你的侦探游戏啊……” 小泉红子知道白马探今天是带不走三水琅了，所以也放下心来，讥讽道。 “是不是侦探游戏，还是得等我们调查完三水琅先生才知道，” 白马探依旧故作淡定， “不巧，家父正是白马警视总监，是不是冤枉先生，相信一查便知。” 他平常不喜欢搬出他的父亲，但他现在没有台阶，只好请爹了。 众人见他都搬出了警视总监，也是又惊又怒。 铃木樱先前因为剑拔弩张的氛围吓得瑟瑟发抖，原本以为事件都要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又蹦出个警视总监，眼含担忧地望着三水琅。 夜月神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正要冷笑开口，准备动手，却被伊藤直一抢先一步， “我不管你爹是谁，来了这里，就得讲我们这儿的规矩，你想带人走可以，先跟我过两招。球桌上见输赢，赢了你带人走，输了你给我徒弟道歉。” 夜月神一听这话，知道是伊藤直一手痒想发力了，也微微一笑， “对，讲我们的规矩，要带人走，先跟直一过一局，赢了我们绝不拦你。” 白马探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退了一步，原本他就是强弩之末，装腔作势，说完话就已经准备夹着尾巴跑了。 “好，一言为定！” 不解现状的小泉红子却急了，原本不是只要把人赶走就好了吗，现在怎么上球桌了？！ 她不清楚伊藤直一的实力，只好走到球桌前准备支援。 看到小泉红子也围着球桌观战，白马探心脏也是砰砰直跳。 他的桌球实力确实不赖，可以让球撞击四次边框后精准落入球袋。 但就是不知道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能不能正常发挥…… 白马探！你在想什么呢！你可是一个侦探，不能被情感左右！ 白马探摇摇头，暗自定神。 “你先击球吧？” 伊藤直一抱着球杆，闭着一只眼睛道， “你是客人，客人先请。” 白马探没有拒绝，为了不在小泉红子面前丢面子，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好，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他就拿起桌边的壳粉准备擦头，却被伊藤直一拦住了。 “别，用我的，等会儿我也用这个。免得你说我们作弊。” 说罢，把一块巧克粉丢给了白马探。 以前在蓝鹦鹉馆有过有人利用壳粉作弊的先例，正是寺井黄之助碰上的。 还是黑羽快斗帮忙解的围。 白马探接住壳粉，也没拒绝。 他知道，这可能也是为了防止他作弊。 两人对决的场景便不再赘述。 主要是作者不懂桌球。 我们只需要知道，每次白马探瞄球时，小泉红子都会走到他对面施展巫术，而白马探只要不小心看到小泉红子的眼睛，心脏就会砰砰直跳，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他只好不断变换方向，导致经常失去最有利的击球路线。 而小泉红子则认为他这是为了逃避她的干扰，所以也不断变换位置。 几杆下来，白马探劣势明显。 但这又是不可避免的，他总不能闭着眼睛击球吧。 嘿，后面他还真试着这么干了。 但情况并没有好多少，甚至更坏了。 最后他还是以微弱差距输给了伊藤直一。 这是伊藤直一放水的结果。 他也看出来了，白马探并不在状态，和之前那一杆展现出的实力明显不匹配。 赢了他也不光彩，但为了徒弟他又不得不赢。 这个侦探小子虽然喜欢装腔作势，但却不坏，他也不想让人太难堪，以免以后给三水琅添麻烦。 但他必须得给三水琅找回个场子！ 自己刚收的徒弟就这么让别人当众说是小偷同伙？！ 他不接受！ “我输了。” 白马探垂头叹气，耳朵根红红的。 但却不只因为羞赧，更多的还是因为小泉红子，他的心跳加速就没停过。 没等众人要求他履约，他就快速戴上帽子，压低帽檐，在三水琅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三水先生，是我唐突给你添麻烦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迅速逃走了。 “咚——咚——咚——” 小泉红子…… 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喜欢她吗？ 为什么，心跳根本停不下来？ 当侦探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脑袋这么混乱。 第11章 异界的家 还没等白马探平复好心情，后面就有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白马探！” 是三水琅的声音。 白马探快速整理表情，故作从容地微笑道：“三水先生，今天确实是在下冒犯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不知道三水琅为什么要追出来，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 “是关于怪盗基德的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以免以后还要麻烦你，又要麻烦我。 我确实不是怪盗基德的同伙，那天的事情纯属意外，我也不知道自己偶然间的行为给警方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干扰我的生活了。尤其是蓝鹦鹉馆，他们都是好人，我不希望因为我牵连到他们。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冲我来就行。” 一面说着“希望我不要干扰他的生活”，一面却在涉及到他人的事情上请我“冲着他来”吗？ 白马探此刻心跳已平复了许多，脑袋也清醒了。 听完三水琅的话，对三水琅的评价也高了起来。 不管他是不是怪盗基德的同伙，他跟怪盗基德一样，在某些方面都是值得钦佩的。 怪盗基德虽然偷盗，却总是“有借有还”，盗亦有道，行事优雅，胆大心细。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有那么多粉丝、能得到工藤和白马的一致认可。 微微一笑，白马探并未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三水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跟怪盗基德既是敌人，也是朋友，不论如何，我们都不想伤害到彼此任何人。你放心就好。” 三水琅听到此处，松了一口气。 但没想到白马探话锋一转，继续道：“三水先生，我听你的口音可不像个东京人。” 三水琅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怎么回答？ 他的口音当然不像东京人，因为他压根就不是日本人。 但也只好先混过去了。 “啊哈哈，我是北海道人，说话口音和东京人确实不太像。” 他现在只能记起北海道一个日本其他地区。 好在白马探并没有深究，想来他长期留学海外，也不知道北海道是什么口音。 两人又接着客套几句，白马探也试探性地将话题引到黑羽快斗身上，问了黑羽快斗的很多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在《魔术快斗》里发生的，因为现在柯学世界甚至还没开始第一集。 三水琅没看过《魔术快斗》，所以自然一问三不知，饶是白马探察言观色也看出他并非说谎。 但他还是承认了自己和黑羽快斗是朋友，而且在来东京时能证明身份信息的东西全部和行李一起掉了。 这倒是实话，只是情况大不相同。 总而言之，算是把白马探糊弄过去了。 白马探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基本确定三水琅不可能是怪盗基德的同伙，也就失了大半兴趣。 而三水琅则是真的怕再因白马探暗地调查折寿了。 所以他才宁愿追上白马探把话说开。 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三水琅走回蓝鹦鹉馆。 一进门，就见众人焦急地围了过来。 “三水哥没有事吧？” 铃木樱最先开口，目露关切。 “没事，我和他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另一边的小泉红子依然眉头紧蹙。 “既然没事，那就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夜月神见事情解决，也招呼众人散开。 小泉红子则把三水琅拉到角落，低声道：“没有暴露吧。” 简单把谈话内容说了说，小泉红子也安下心来，提醒他还是要小心白马探以后，就讲起她今天来的目的。 “你的身份信息我们已经找到路子了，我和快斗一起出手，帮你伪造一份身份信息，放进官方档案库，你再去驾校露个脸，把这件事情坐实就好了。” 伪造信息这种事，托人办不靠谱，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借助快斗的偷盗技术和红子的巫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件事办成。 日本的身份系统也不算严格，经常拿学生证、驾驶证一类的东西证明身份。 三水琅重重地点头：“真的，谢谢你们了。” 小泉红子莞尔一笑：“没事，我还得感谢你，终于让黑羽快斗和我摊牌了。” 三水琅听此，却并没有觉得开心。 他知道黑羽快斗喜欢的是中森青子，两人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官方cp，小泉红子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他又不敢随便插手，毕竟人家又没有确定关系，他插手总是有点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暂时保持沉默。 相信未来自己的智慧。 也相信作者的智慧。 作者也相信未来自己的智慧。 两人又商议了一下去驾校的时间，三水琅就送小泉红子离开了。 呼，终于搞定了。 伊藤直一现在早就和其他人打在一起，一杆一球一口酒，打得不亦乐乎。 三水琅就先没去打扰他，而是跟其余几人依次道谢。 夜月神悠哉悠哉地躺在老板椅上，满不在乎地道：“屁大点事，少说什么谢不谢的，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多着，要谢的话就好好干活，多给我赚点钱。” 三水琅虽然痛恨资本家，但还是笑着点点头。 铃木樱则显得十分不好意思：“三水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嘿嘿……” “以后叫我琅哥吧。” “嗯嗯，好的……琅哥哥。” 铃木樱甜甜地喊了一声“尼酱”，把三水琅心都融化了。 但他没有沉浸在温柔乡里，而是向吧台角落走去。 站在黑崎墨羽面前，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黑崎墨羽。 小样，我不信这样你还不说话！ 黑崎墨羽一开始还能镇定地调酒，被盯久了还是有些不自然，于是就将调好的酒倒了一杯，向三水琅推去。 三水琅一愣，旋即道：“我不喝酒。” 这回反过来了，黑崎墨羽直勾勾地盯着三水琅，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无趣。” 三水琅只感觉人都要爆炸了，你搞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子，他就是根木头，调酒打架喊他行，其他事情，最好不要找他！” 夜月神叼着烟，笑着道。 他跟黑崎墨羽共事多年，早已对他的性格了然于胸。 此时，三水琅看见有个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子走了进来，人矮矮瘦瘦的，上身灰色马甲配白色内衬，下身黑色长裤，脑袋微垂，一副呆呆的书呆子模样。 而他进来的时候，眼镜是泛着白的。 三水琅知道，这是经典科学现象：水蒸气遇冷凝结成水。 直到书呆子走到他身前，也不抬头，导致三水琅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头发还是在的。 “这是我的位置……这是我的位置……” 三水琅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徒弟，那是他的位置，给他让一下。” 此时，赢完一局的伊藤直一向三水琅提醒道。 “噢噢……” 三水琅这才反应过来，向伊藤直一走去，边走还边往那个书呆子方向看。 书呆子坐下以后，黑崎墨羽将先前推给三水琅的酒又推给了书呆子。 三水琅这才发现，书呆子的眼镜还一直是白的。 之前他还以为是科学现象，没想到是tm柯学现象。 他真的看得见世界吗？ 这算不算眼镜白内障？ 只见书呆子略微一品杯中之酒，整个人像条蛆一样扭了起来，一脸陶醉，嘴巴还嘟嘟囔囔的，配合上泛白的大圆框眼镜，显得十分滑稽。 “那小子叫伊藤宏泽，一个酒蒙子，每天准时准点来这里喝酒，” 伊藤直一揽住三水琅肩膀，又灌了一口清酒，指指黑崎墨羽和伊藤宏泽， “别看他俩一个二个都不说话，两个人关系好着呢。” 三水琅点点头：“看出来了。 对了，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师父了。” “嗐，师徒之间谢什么谢，以后多叫几声师父，多学点东西，有钱了孝敬孝敬我就行了。” 总感觉他的重点是最后一句。 三水琅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天已经黑了，馆内馆外都已经亮起灯。 三水琅望着这一派和熙，感到了家的温暖。 也许，呆在这里也不赖嘛…… 只不过这个异界的家还缺少一人，而她现在刚好推门进来。 “哎呀，今天天气真冷啊~” 来人是个身着旗袍，前凸后翘的美女。嘴唇口红性感深红，眼影闪闪，画眉弯弯，属于性感成熟的御姐一类。 三水琅感觉自己视线被两团神奇的球吸走了。 但不是桌球。 第12章 水火相见 “中川姐姐~” 铃木樱见到来人，一蹦一跳地上去抱住中川绿的胳膊，甜美地喊了一声。 中川绿眼神宠溺，摸摸铃木樱的脑袋：“这几天乖不乖呀？” “嗯嗯，我老乖了。” “某个死变态有没有欺负你？” 中川绿的眼神突然一变，冷声道。 “没……没有……” 铃木樱浑身一哆嗦，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臭婊子你又来做什么？” 夜月神咬着烟的牙齿微微用力。 “呵呵……还是和以前一样，来寻找我的猎物啊~” 说罢，她的目光还在黑崎墨羽徘徊了一会儿。 但黑崎墨羽早在她进来发出声音的时候就已经闭上双眼，盲眼调酒。 我才不掺和你们的事情！ 他面前的伊藤宏泽也把脖子越缩越紧，嘴巴却没有停止蠕动。 “我的宝贝儿调酒真是越来越帅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来调调我呢？” 翻译成日语是啥样就供专家研究了，哥们儿只会意译。 “臭婊子别太过分！” 夜月神咬着烟的牙齿猛的一用力，烟头瞬间翘了起来，抖下一大串烟灰。 中川绿冷哼一声， “关你什么事？” “中川姐姐……” 一旁的铃木樱瑟瑟发抖，夜月老板和中川姐姐又吵起来了…… 摸摸铃木樱的小脑袋，中川绿将手从铃木樱的怀里抽出来。 “哎呀，新来了一个小帅哥呢。刚刚我竟然没有发现，真是一个猎人的失职。” 中川绿终于发觉了三水琅的存在，笑吟吟地扭到三水琅面前。 三水琅身上穿着蓝鹦鹉服务员的工装。 先前因为三水琅在台球桌旁，又被伊藤直一挡住了，所以她并没有发现。 伊藤直一悄悄地将揽在三水琅肩膀上的手抽回来，默默地挪步走了。 小子，这件事为师也帮不了你。 会死人的。 三水琅此刻是举目无亲，他能够感到氛围自中川绿来了以后立刻就变了。 噤若寒蝉，他一动也不敢动。 师父，你丫就是这样对你徒弟的吗？！ 硬着头皮，三水琅还是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姐，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川绿的笑意不减，甚至还挺了挺胸，两个大胸器一抖一抖的，甚是q弹， “小弟弟，刚才你不是一直在盯着我的胸吗？现在我来给你送福利了，尽情地看吧~” 三水琅此刻可没有心思心猿意马，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道目光锁得死死的，一种死亡危机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 “姐，姐姐……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们两个才刚刚认识，你别这样……我害怕……” 三水琅直接用上了敬语，干脆两眼一闭，缓缓后退。 “呵呵~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隔壁酒吧的女郎，我的技术可是很熟练的哦~” 中川绿不仅没有放过三水琅，反而追得更紧了， “小弟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不信你两眼空空~” 三水琅只好睁开眼睛，眼前被两座大山压迫着视线。 同时他也听到了中川绿刚才说的话。 酒吧女郎，那不就是…… “小子，她卖艺不卖身的。” 夜月神眼见两人越靠越近，烦躁地把还剩大半截的烟甩到地上踩灭。 脚尖在地上狠狠的蹂躏了两圈。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卖艺不卖身了？” 这次中川绿的“呵呵”声尽是冷漠，瞥了夜月神一眼，继续道， “我不仅卖身，而且呢， 风可进，雨可进，小弟弟也可以进。唯独你，不能进。” 一句话把全场干沉默了。 甚至一些正在打桌球的客人一时也停止了击球。 夜月神的嘴唇直抖，干脆撇过头不再说话。 铃木樱终于忍不住开口， “夜月哥哥、中川姐姐，你们不要再吵了……” 她不懂，两个人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恶语相向，中川姐姐要这样说自己，她明明就不是那样的人…… “哼，看在小樱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冷哼一声，中川绿又把笑眼对准三水琅， “但我说的话可是长期有效的哦~如果你来的话我给你半价。” 求求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我是真的怕啊！！ 中川绿看三水琅一动也不敢动，却没有放过他，把他的头往胸口一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离开了。 但只是往黑崎墨羽那里走去了。 “帅哥~不能调我，那给我调一杯酒吧~” 中川绿眼神妩媚，手还想往黑崎墨羽身上搭。 但被黑崎墨羽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也没给中川绿调酒，而是把之前调好的一杯酒推给了伊藤宏泽。 “宝贝儿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呀，姐姐很伤心的~” 中川绿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但她刚刚说完，旁边伊藤宏泽就浑身一抖，嘟囔了一句， “好酸！” 他尝的正是刚刚黑崎墨羽推给他的酒。 他说话的声音一直都不大，但奈何这次全场都寂静无声。 所以这句话被几人都听到了。 大家并没有过多在意，日本人没有“吃醋”的说法。 但是三水琅却知道，这他丫的不就是在说夜月神吗！ 不管是有意无意，这个黑崎墨羽看来很了解两人的情况啊…… 噶噶笑了两声，三水琅觉得应该打破一下尴尬的氛围，于是跳出来说道， “来了便是客，中川姐姐，要不坐下喝杯酒吧，我给你端。” 中川姐姐愣了一下，旋即也笑呵呵地答应了， “小帅哥的酒我可不能拒绝呢。” 三水琅长呼一口气。 总算是活过来了。 然后他就忙活着给中川姐姐端酒倒酒。 选的是度数很低的酒。 “小弟弟很会照顾人呢~” 中川绿笑盈盈地道。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偏偏她又补充了一句， “和某人很不一样呢。” 三水琅听出来这是意有所指，应该就是指的夜月老板。 夜月神双眼紧闭，面色不善地沉坐在老板椅上，也不回应。 他最喜欢的烟也没有抽。 三水琅长叹一口气，只能默默走回伊藤直一身边。 他现在理解其他人的行为了，这两个人是真的没法搞。 “小子，他俩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就这样，以后躲远点就是了。” 伊藤直一已经习惯了，以非常低的声音和三水琅耳语道。 他可不敢被中川绿听到了，不然肯定又是一场血光之灾。 第13章 迎新聚餐 三水琅点点头，认可伊藤直一的判断。 遇到这种事，确实只能跑，跑得越远越好！ 伊藤直一又灌了几口清酒，看到馆内气氛冷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 “诶，徒弟，我俩出去吃一顿吧，师父请你，就当你的欢迎聚餐了。” 三水琅正要同意，但这次伊藤直一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让中川绿听到了。 “欢迎小帅哥这种事，怎么能只有你去呢？” 中川绿向三水琅抛了一个媚眼， “我也要去，小弟弟你不会拒绝的吧~” 压根就不是个疑问句！ “我……我也要去欢迎琅哥哥！” 铃木樱鼓起勇气开口道。 “呵呵，那小樱就和我一起去吧，” 中川绿答应下来，又笑盈盈地转头望着黑崎墨羽和伊藤宏泽， “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吧。” 黑崎墨羽和伊藤宏泽都是蓝鹦鹉的招牌，两个人一个往这一站，一个往这一坐，就跟吉祥物一样。 虽然听不见他们说话，但失了哪个都感觉蓝鹦鹉缺少了什么。 黑崎墨羽只听夜月神的话，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伊藤宏泽脸色微红，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反正黑崎墨羽去他肯定也会去的。 他的意见向来不重要。 夜月神此时已经睁开眼睛，似乎是恢复了情绪，又点上了一根烟。 吐了一个烟圈以后，说道：“我也去。” 然后就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中川绿倒是没有继续讥讽夜月神，看得三水琅也松了一口气。 等等？！ 为什么我什么话都没说你们就已经擅自决定好了啊喂！ 当事人还在暗自腹诽，中川绿就红唇轻启：“小弟弟，你喜欢吃什么呀~” 肯定是不可能在蓝鹦鹉馆吃的，这里只有酒和台球。 三水琅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吃啥好，你们决定吧。” 中川绿手指点在脸颊上，略加思索， “那就还是吃铁板烧吧。” 铃木樱连连点头，她最喜欢吃铁板烧了。 三水琅自然不会提出相异的意见。 只有一旁的伊藤直一面露不满。 明明是我的徒弟，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啊喂！！ 不过也好，到时候让琅子在聚餐上多叫几声“师父”。 猥琐地偷笑两下，伊藤直一的表情也舒展开来。 自然是不可能现在去聚餐的，现在正是客流量接近最大的时候。 几人对付着吃了一顿。 蓝鹦鹉馆内并没有可以做饭的灶台，平常基本上都是铃木樱或黑崎墨羽出去买饭。 今天则是铃木樱和三水琅一起去的，三水琅以后也要担起带饭的重任。 看到铃木樱蹦蹦跳跳，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他感觉手上拎的大小盒饭也没那么重了。 除了买六人的，他还顺便帮几个顾客也带了饭。 吃完饭，大家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伊藤直一则到处找人蹭球。 这已经是蓝鹦鹉馆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了，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伊藤直一的桌球技术是有目共睹的，球友们都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黑崎墨羽一如既往的高冷，站在吧台，自成一个冰柜。 他不时把调好的酒给伊藤宏泽推过去一杯。 伊藤宏泽也从不拒绝，每次品酒嘴巴都嘟嘟囔囔的，就没停过。 一杯喝完，就把酒杯推回给黑崎墨羽，让他续杯。 两个人一个不爱说话，一个不会说话，但偏偏形成了不解的默契。 一切尽在酒中，也许就是这样吧。 杯中酒虽少，情意却绵绵不绝。 值得不断地续杯。 在这里待着， 挺好。 三水琅心中想道。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深夜，关闭蓝鹦鹉馆，几人就出发到郊外。 铃木樱、中川绿和三水琅坐伊藤直一的车，三水琅虽然想和铃木樱坐在一起，但却害怕中川绿，所以只好坐在副驾驶。 另三人则乘夜月神的车，但开车的则是黑崎墨羽。 三水琅原本以为是去铁板烧店里吃，没想到他们竟然装备齐全，就放在夜月神的车上，路上他们顺便把食材也买了。 看来他们没少出去聚餐过。 那为什么夜月神和中川绿之间关系看起来那么紧张呢？ 他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到了地方，是一个平缓的草地，周围绿色环绕。 众人架好设备，端出折叠凳，就生火开干。 铁板烧的烟香随微风弥漫，传遍山野。 山野与他们场地，他们回山野炊香。 “真香真香，真是百吃不厌啊！” 伊藤直一不会干，只会吃， “徒弟，你快试试，老好吃了！” 三水琅虽然啥也不会干，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帮忙拿拿食材啥的，虽然很想吃，却一直没有上手。 看着伊藤直一这副模样，也是脚趾抠出一个未来。 铃木樱和中川绿忙着烤制食材，黑崎墨羽在处理食材，伊藤宏泽还在品味带来的酒，嘴照旧嘟嘟囔囔的。 夜月神则一言不发，不停地吐着烟圈，任由烟圈和油烟混在一起飘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叫你来就只知道吃！” 中川绿虽然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娇嗔一句。 “哈哈，” 伊藤直一也自知理亏，不想在徒弟面前丢了面，于是尬笑两声就要走开， “徒弟，咱俩去整一杯？” “啊，师父，我不喝酒，谢谢你的好意。” 三水琅从来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 当代不少大学生都没有这个习惯。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今天带的只有酒，下回给你带两瓶饮料。” 真正与你深交的人，并不会在乎你喜不喜欢喝酒。 个人喜好而已，谁都不要去强迫谁。 “没关系，师父你去陪夜月前辈喝吧。” 现在是下班时间，叫老板就有些生分了。 “啊，和他啊，那还是算了吧。” 伊藤直一并不同意三水琅的提议，见三水琅有些疑惑，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一直沉默干事的黑崎墨羽抢先了， “他不喝酒。” 身为酒馆老板却不喝酒？ 三水琅这倒是没有想到。 这又不是毒品，只听说过贩毒的人不吸毒，头回听说开酒馆的不喝酒的。 夜月神没有开口解释，反而闭上眼睛，在折叠凳上转了个方向，背对众人。 看来这里面也许有着一段故事。 只能以后去了解了。 沉默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铁板烧烤好以后大家就又开始热烈起来。 三水琅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这下自然是大快朵颐起来，旁边的伊藤直一则手舞足蹈地叙述着他的光辉事迹。 三水琅也适宜地喊几声师父真厉害什么的给他捧捧场，听得伊藤直一眼睛又笑没了。 “小弟弟确实很会照顾人呢~” 中川绿笑吟吟地看着三水琅，笑靥如花。 然后，还将视线若有若无地朝夜月神那里瞥了两眼。 三水琅这次学乖了，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干饭。 夜月神此时倒是把烟拿在了手里，却没有自己动手开吃，而是由铃木樱喂到他嘴里。 听到中川绿的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又不想落了下风。 干脆闭上眼睛，假装没听到，让铃木樱继续。 而黑崎墨羽则一如往常，低头干饭，不发一言。 现在反了过来，变成伊藤宏泽给黑崎墨羽斟酒，嘴巴蠕动着，就像在和黑崎墨羽说悄悄话一样。 他的眼镜依然是白的，在夜色的衬托下，倒是有点灰色的感觉。 “哎呀，差点把这次的主题忘了，” 中川绿一拍修长的大腿，站起身举起酒杯， “欢迎三水琅小弟弟，加入我们蓝鹦鹉馆！” “好耶，欢迎琅哥哥！” 铃木樱兴奋地道。 “欢迎徒弟！” 伊藤直一直接举起一瓶清酒。 伊藤宏泽也举起酒杯，这次三水琅倒是听到了他嘟囔的是什么了， “欢迎你，新的小伙伴。” 夜月神和黑崎墨羽都一言不发地举起酒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水琅不喝酒，也没有饮料，于是举起了手中的铁板烧。 这是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的第一个家…… 也将是我要铭记一生的家。 念及此处，他眼眶微红，在众人看来就像是油烟熏的一样。 “谢谢大家！” 第14章 平静生活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三水琅已经将白板写完了一半，后面的“正”字越来越小。 于是他干脆在白板上画了一竖，在另一半直接写数字。 往后，每增一天，就擦掉数字再写。 他当然也可以把前面的“正”字擦掉，但他不想抹掉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记录。 留作纪念吧。 纪念他曾经以为这不过是黄粱一梦、次日便醒的幻想。 这都是他来时的脚印。 后来他就像之前安排的那样，每天打卡上班下班，家和另一个家两点一线。 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已经来找过他，把身份信息的事情解决了。 他报名了一个驾校，不情不愿地交了一笔报名费。 他一点也不想学车。 在以前的世界里他也不想学车，他觉得与其花时间学车，不如多看点书。 他爸的驾照考了快六七年了，但真正上路的次数屈指可数。 根本没钱买车！ 而他现在家和蓝鹦鹉馆两点一线，又离得近，压根就用不到车。 所以他就去驾校露了一个脸，坐在车上踩了几下离合刹车，混到了学员证就再也没去过。 就是可惜了报名费。 不过好在蓝鹦鹉馆的工资还是比较充裕的，08年前的日本还是很能打的，三水琅也攒下了一小笔钱。 死宅大学生没什么爱好，攒钱相对容易一些。 还把寺井黄之助和黑羽快斗的钱还了。 但不是直接还的，而是托夜月神交房租的时候顺便给的，还适当的付了一些利息。也没给多，主要是自己也舍不得。 他怕自己去还人家不要，兴许找个中间人就不好拒绝了。 事实也如他所料，寺井黄之助爷爷拿到钱，直接老泪纵横（夸张手法，请勿当真），10万日元虽然只是三水琅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但却是他资产的几百分之一啊。 感叹了一下三水琅的真诚，就收下了三水琅的心意。 而夜月神经过这件事，对三水琅这个员工更满意了。 虽然干事不如铃木樱，但是还寺井老爷子钱这事儿说明这孩子知恩图报、行事独立，不愿意白拿别人的。 他甚至动了以后把蓝鹦鹉馆买下来，死后就交给三水琅打理的打算。 在这么久的相处过程中，他已经得知了三水琅早已无亲无故，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间。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却明白这种感觉，不好。 他和中川绿吵了大半辈子，但为了彼此，却都未娶嫁。 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会维持这个状态，而有三水琅这个孩子养老也许还不错。 他已经快老了，四十多岁了。 中川绿虽然比他年轻很多，但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两个人都不算年轻了。 好在中川绿挺喜欢这个小弟弟的。 但想到这里，夜月神反倒有些郁闷。 把烟一按，在老板椅上翻了个身。 对于夜月神的想法，三水琅则是一概不知。 他在当服务员的空余之时，经常和伊藤直一学打桌球。 一开始是伊藤直一教，他学。 到后来伊藤直一就带他一起去蹭球，他就在旁边观战，观摩学习。 再到后来伊藤直一就让他上，伊藤直一在旁边一边观战一边纠正。 原本只是伊藤直一一个人到处蹭球，现在加上了一个他。 每次大家调侃这件事，伊藤直一的眼睛都会笑成一条缝。 不知不觉间，他来这里已经半年多了。 在这期间三水琅也没少看到工藤新一的消息，经常有他破案的消息登在报上，但却找不到对案件的深度报道，想来是因为这些案件柯学世界原本就没有写。 时间一直都是正常流逝的，没有发生错乱。 来的时候是一月份，现在已经来到了八月份。 “好像，快到我的生日了呢……” 三水琅喃喃自语道。 “琅哥哥的生日是哪一天啊？” 一旁的铃木樱听到三水琅的自语，好奇地问道。 她想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琅哥哥的生日，真是失职啊。 三水琅直接说了自己的生日。 “樱子可要记好了，到时候我会管你要生日礼物的。” 三水琅并没有隐瞒生日的打算。 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喜欢对自己的朋友隐瞒自己的生日。 但他却认为生日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人际交往的一部分，我送你生日礼物、你送我生日礼物，不仅不会落俗，反倒关系会在来往之中变得更加牢固。 而且被人记住生日，收到生日礼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 铃木樱点头如捣蒜：“嗯嗯，琅哥哥我会好好记住的！” 然后就开始思考，送琅哥哥什么生日礼物好呢…… “那樱子你的生日呢？” 铃木樱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生日，说完还和三水琅一样，俏皮地说道， “到时候我也会管琅哥哥要生日礼物的，你可不要忘了哦？” 三水琅自然答应了下来。 “什么情况？你俩在聊什么悄悄话，不跟我说？” 伊藤直一刚赢完球，提着一瓶清酒也加入对话。 铃木樱一五一十地说了。 伊藤直一这才知道三水琅的生日快到了，也低头思索送徒弟什么礼物好。 三水琅顺道问了伊藤直一的生日。 就像这样，三水琅记住了蓝鹦鹉馆六人的生日。 当然，黑崎墨羽的生日他是问的夜月神，而其他人的生日则是问的本人。 伊藤宏泽听到三水琅问他生日的时候，整个人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但还是不好意思地吐出来一个日期。 想来平常没有人问过他的生日吧。 黑崎墨羽真是的。 好吧，也怪不了他。 这人就是个木头。 铃木樱见三水琅把六人生日都搞到手里，脑袋一转，感觉三水琅应该会很喜欢大家一起给他过生日，所以偷偷和中川绿商量给三水琅办一个生日派对。 中川绿觉得可行，就把其他几人拉了进来。 这件事自然是瞒着三水琅进行的。 而三水琅则又看起今天的报纸新闻，发现工藤新一竟然没有再到处破案，反而表示要在学校好好学习一段时间。 这可不符合他的形象。 三水琅觉得，这可能是柯学第一集要来了。 虽然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而且参与剧情会折寿，但他还是想去看看。 毕竟还是挺有意思的。 大不了就远远地看看，不参与就是了。 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他并不知道柯学第一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就像他也不知道工藤新一和怪盗基德第一次对决是啥时候一样。 打定主意，三水琅也开始做前往米花町的打算。 第15章 水火相融 不过现在还不着急，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不过在等来合适的时机以前，他先等来了某两个死傲娇的转机。 当天，众人还跟往常一样做着各自的事情，但没想到铃木樱却遇到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猥琐男。 那个猥琐男偷偷摸摸地把手摸上了铃木樱的屁股。 铃木樱顿时就吓哭了，不知所措。 夜月神虽然人称死变态，但却从来没有真的对铃木樱有过任何动手动脚。 “你干什么！你妈把你生出来就是来干这种事情的吗？！” 三水琅当时离得最近，立刻就怒了，把铃木樱护到身后，声音因为愤怒都发生了变形。 猥琐男反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眼瞅着被抓包，干脆反过来攻击铃木樱，说她不干净，诱惑他在先。 “反正那个老板不是还让他穿裸体围裙吗？我摸摸她屁股也没什么吧？” 妈的，红温了。 人家顶多算语言骚扰，你丫直接上手是吧。 管不住自己的手还觉得是手的问题是吧。 三水琅当然知道这个猥琐男是自知理亏，在死鸭子嘴硬，但还是非常愤怒。 这次多亏是伊藤直一率先出手，给猥琐男咣咣两拳，把他按倒在地上。 别看伊藤直一是个精瘦的社畜，但却有一把子力气，愣是把猥琐男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黑崎墨羽见猥琐男已经被控制住，拿在手里的小刀又收了回去。 毕竟用砍刀砍会死人的，整点小伤口就没事了。 夜月神脸色则很难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叼着的烟也半天没抖烟灰。 后来猥琐男就被伊藤直一和黑崎墨羽两人扭送去警察局。 铃木樱哭得梨花带雨，却还在争辩， “我……我不是那样的人，夜月老板也不是那样的人……” 正巧这时候中川绿来了。 看见铃木樱哭了，她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是不是夜月神干的。 结果就看到夜月神脸色很难看，又听客人们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描述，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夜月神。 “我就知道你这个死变态永远死性不改！你以前害了我，现在又要害铃木樱吗？我真是瞎了眼才以为你已经变好了！” 话说得非常重，夜月神根本没法争辩，只好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但三水琅听不下去了。 他知道夜月神和中川绿之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平常他们只要在同一个地方出现，那个地方立刻就会变成火药厂，其他人打个喷嚏都怕爆炸。 但现在遇到这种事情，铃木樱都在为夜月老板争辩，他们却还忙着吵架。 他知道，这绝不是中川绿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人的问题。 是双方不约而同的沉默造就了这一切。 所以三水琅忍不住了，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忙着吵架？！ 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关心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你们看看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关系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吗？ 夜月老板你不知道中川姐姐心里有你吗？中川姐姐你不知道夜月老板一直在为过去的事情愧疚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们全都知道，但你们就是什么都不说，你们总是在等待，等待对方先做出改变，那你们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发生改变！” 三水琅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到。 此刻铃木樱都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三水琅，轻轻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琅哥哥别说了……” 三水琅没有回应，一个人坐到角落去平复心情了。 铃木樱也不哭了，反过去安慰三水琅。 夜月神和中川绿脸色也是不断变换。 他们什么都清楚，只是都在等对方的改变。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因此形同陌路，甚至恶语相向。 久而久之，不仅会成为陌生人，甚至成为仇人。 这次是夜月神先开口了，开口就是道歉， “对不起，绿，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早就想要改变现状了，只是始终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三水琅用他的愤怒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不，这次是我的问题……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已经养成习惯了。小弟弟说得对，如果继续下去……我们永远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中川绿摇摇头，喃喃道。 她没有说，在那一刻，她就好像真的把夜月神当成了一个仇人。 当戏做久了，人也难免深陷其中。 曾经势同水火的两人终于相拥。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而另一边的铃木樱为了安慰三水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樱桃吊坠，挂在一个小方盒上， “琅哥哥，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本来我和大家计划在你生日会上一起送给你的。但为了感谢你，我就先送给你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嘛……” 三水琅此时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你不就没法送我生日礼物了吗？” “没关系，我再重新买一个其他的生日礼物就是了。” 长吐一口气，三水琅说道， “今天是我太激动了。” 然后话锋一转，坏笑道， “不过，刚才你说生日会？我不记得我说过要办这个东西吧？” 铃木樱平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不知作何解释，只好说道， “是我和中川姐姐他们一起策划的啦，琅哥哥你就当没听到好不好，求求你了~” 不行，最受不了卖萌杀了。 于是三水琅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收下铃木樱的礼物，他应该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个小方盒可以用来放巧克粉。 因为伊藤直一的缘故，三水琅也习惯性地在口袋里装一个巧克粉。 而伊藤直一这么做，则是之前讲过的，防止有人以巧克粉作弊。 “确实是一个很细心的女孩呢。” 三水琅暗道。 然后他也没有避讳，大大方方地向夜月神和中川绿两人走去。 但还没等他道歉，中川绿率先感谢起了三水琅， “小弟弟，谢谢你的帮助，我和夜月神才能打破僵局。这次是我们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说着，还压着夜月神陪她弯腰道歉。 夜月神原本就要弯腰道歉的，结果被中川绿一压，头更低了。 “……” 该死，难道可以肆意调戏小樱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吗！ 好不甘心！ 夜月神在心中无能狂怒。 “没有没有，今天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不过看见夜月老板和中川姐姐能重归于好，我也很高兴。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三水琅摆摆手，象征性地道了个歉。 而且还没忘了调侃两人， “办喜酒的时候别把我忘了噢。” 两个人的脑袋霎时间成了蒸汽机，“噗噗”地往上冒蒸汽。 “……” 很好，这很柯学。 第16章 蓄势待发 伊藤直一和黑崎墨羽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警官。 两个警官询问了众人案发经过，做了一下笔录，就走了。 伊藤直一进来就发觉了，空气中的火药味竟然消失了，甚至有些不可描述的意味。 而夜月神和中川绿之间距离竟然缩减了那么多，同时缩减的还有两人心灵间的距离感。 伊藤直一感到难以置信，于是好奇地追问三水琅发生了什么。 但三水琅也不好说是因为他发火，结果阴差阳错打破二人的僵局。 最后还是铃木樱跟他解释的，伊藤直一听完，眼睛瞪得有他笑的时候三倍大小。 “小子，可以啊！” 伊藤直一拍拍三水琅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 “你竟然能把他俩的事情搞定了，功德无量啊！” 他这句话显然不只是说两个人的情感问题，还是在说他拯救了大家。 以后终于不用承受冰火两重天的氛围了。 伊藤直一一时间竟然感觉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 而黑崎墨羽听闻此事，早就已经偷偷用手擦拭起了眼角。 冰山男神也融化了。 终于，终于，不用夹在中间当受气包了！ 你以为黑崎墨羽不想多说话吗？他不敢啊！ 他的沉默寡言，真要追本溯源，他俩的因素得占大头。 他跟了夜月神已经十多年了，而夜月神又追中川绿十多年了，这俩货又吵了十多年了，他夹在中间也十多年了。 你知道他这十几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他原本也是一个滔滔不绝的小伙子啊！ 他现在已经快不会说话了啊！！！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早就该生个气，把刀架在两个人脖子上了： 你们两个丫的到底和不和好？！ 但大家都不知道黑崎墨羽无声的哀嚎。 他的性格已经固定下来，成为习惯了。 其他熟客得知两人冰释前嫌，也都纷纷送上祝福。 终于不用看两个人的氛围行事了。 中川绿听着众人的祝福，也羞红了脸，踩着高跟就逃离了蓝鹦鹉馆。 逃之前却没有忘记在夜月神的脸上轻点一下，偷偷和他咬了咬耳朵。 夜月神现在也不因为失去铃木樱而郁闷了。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看到夜月神一副振奋的样子，三水琅觉得这就是个好时机，于是就将自己想要预支工资，并且请几天假的事情与他一说。 “为什么？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吗？” 夜月神皱眉道，他并没有丝毫怪过三水琅，他不想三水琅因此心存芥蒂。 “没有，只是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需要一点钱。之前我的假不是还有很多没休吗？我现在就用了吧。” 之前他觉得待在家里无聊，所以一直没有放过假。 蓝鹦鹉馆更像他的家。 “嗯……好吧，那我就预支给你1000万日元吧。” 夜月神并没有追问三水琅要处理什么事情。 他相信这个真诚的小伙子。 “这么多？！” 三水琅完全没想到夜月神会给这么多钱。 他只是想要一笔钱，暂时在米花町那里住两天，等待主线剧情的发展。 他虽然确实存了一小笔钱，但是不知道要在那里住几天。没有工作的话，花起来是很快的，撑不了多久。 夜月神温厚地笑了笑，就像一个关心后辈的长辈一样， “处理事情多带点钱总是好的，用不完的你再还给我就是了。反正这也是你预支的工资，以后在这好好干就是了。” 三水琅知道，再推辞就不好了，于是就答应下来，把这份情谊留在心里，以后再还。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夜月神突然想起，他们还要给三水琅办生日聚会，三水琅如果不回来可就不好了。 “嗯……24号前我肯定会回来的，但具体什么时候就不清楚了。” “那回来之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好做准备。” 三水琅这次没有调侃夜月神，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他知道这肯定是要给他准备生日派对。 既然是惊喜，他戳破就不好了。 这也是他和铃木樱的约定。 忙碌完一天的工作，三水琅也回到家中整理行李，准备出发。 他并没有准备很多东西，只是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他并没有打算在米花町长住，他只是打算看看柯南的剧情。 至于宫野明美和灰原哀，他不是不想接触，也不是不想救宫野明美。 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别说开枪，甚至连车都不会开。 对上黑衣组织，他感觉自己只有被虐杀的份。 没错，就是虐杀。 既然他不会死，那对上黑衣组织，最可能的就是反复去世，搞不好还会被当成小白鼠千刀万剐。 而且他也不敢改变剧情，虽然他现在积攒了不少寿命，可是他不敢赌。 先前他接触的仅仅只是次要的剧情和人物，他记得怪盗基德就从未参与过和黑衣组织的主线剧情，而柯南、宫野明美、灰原哀等人，却无不是柯学主线的中心主角。 一个不小心，也许还没等他改变剧情，就半道崩殂了。 他在蓝鹦鹉馆待得很开心，这已经成为他在柯学世界的第一个、人生的第二个家了。 而不论是柯南、宫野明美还是灰原哀，他们的人生于他而言，只是另一段故事。一段没有他的故事。 他可以为故事中的人感同身受，如果有机会，甚至也愿意去帮助故事中的人。 可是，他并非是故事中的人，故事里的人爱的也不是他。 正如故事里的人爱的不是他，他又怎么可能对一个从未与他同行过的人产生浓烈的、甚至愿意牺牲一切去拯救的感情呢？ 那是对与他相伴同行的人的侮辱。 三水琅刚刚打包好东西，夜月神那边就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把钱转给他了。 他也刚好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 三水琅不禁心中一暖。 这才是他真正要珍惜的人。 哪怕他要去邂逅新的遇见，也不可能忘记旧的情谊。 真心地向夜月神道了个谢，保证自己一定会及时回来，好好工作以后，三水琅就挂断了电话。 剩下的，就是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17章 走进柯学 第二天一早，先在小白板上做好记录，三水琅就提着行李直接赶往地铁站。 坐在去米花町的地铁上，三水琅抑制不住地期待。 这可是他曾经看过好几百集的动漫啊！ 而且这也是他和过去的唯一联系。 直到下了地铁，三水琅都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他并不认得去米花町的路，如果是以往的话他会直接选择手机导航，但现在的手机就是老年机，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他只好找人问路。 拖着行李走过城头小巷，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字印入眼帘，事务所前的电线杆还一如当初。 三水琅感觉恍若隔世，就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在看这个世界，而是第一人称，画质都要清晰很多。 “还真是久违了啊。” 透过大大的落地窗他还能看到颓废的毛利小五郎的脑袋。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毛利小五郎肯定瘫在椅子上，胡子邋遢的，就跟死人一样。 柯南没来以前这家伙的生活就是一团糟。 但三水琅没有在这里停留，他现在可不想被主线人物发现。 到时候因此折寿就不好了。 之前他借助夜月神的人脉，问到了这里有个空房子，于是就租了下来。 虽然他只住一小段时间，可是交房租只能交一个月的。 三水琅也因此觉得十分肉疼，看来这回他必须得等到剧情才行，不然太对不起这笔钱了。 到了地方，三水琅把行李一撂，就开始查询附近的游乐园。 首先排除没有云霄飞车的，其次排除…… 好吧，他其实就记得个云霄飞车了。 笨人用笨法，他只能一个个找。 最后他选定了一个离得最近的。 多罗碧加乐园。 三水琅倒是没想到自己一次就找对了，到了地方他就感觉对味了，像是会发生杀人案件的地方。 虽然他不记得剧情，但看见原景还是很有画面感的。 于是他直接应聘了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和云霄飞车的售票员换了岗。 “喂，你小子去哪儿了？” 伊藤直一打了电话过来。 三水琅这才想起他只和夜月神说了此事。 因为没想离开多久，所以也就忘了和其他人说此事。 “啊，师父，我在处理一些事情，需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因为事情不大，所以就忘了和你说了。” “你小子有事可别一个人扛哈，你师父我还是认识一把子人的，别跟我玩客气那一套啊。” 作为一个社畜，还能经常旷班打桌球，伊藤直一有他的一套行事准则和交友逻辑，认识的人自然也不同常人。 三水琅千恩万谢地说下次一定，才算打消了伊藤直一的疑虑。 刚挂断电话没多久，铃木樱又打电话过来了。 不用说，肯定是问生日派对的事情。 “琅哥哥，你到时候可一定要赶回来啊。” 三水琅又是连连答应下来。 结果刚挂断电话，中川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是不是这个死变态欺负你了！他终于对男的下手了！别怕，你跟姐姐讲，姐姐为你做主，他的耳朵现在就在我手里！” 还能听到夜月神的呻吟声和争辩声。 三水琅现在对夜月神可是充满了感激，所以不仅赶紧解除了误会，还为夜月神说了不少好话。 为了避免中川绿说他和夜月神狼狈为奸，三水琅不停地给中川绿戴了各种高帽，听得中川绿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个不停。 挂断电话，没多久，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三水琅原本以为是夜月神打来感谢他了，结果没想到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声音，三水琅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好几眼，寻思着也没有挂断啊？ “喂喂喂？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水琅有些急了，感到十分不安。 “回来。” 这声音！这语气！ 这简短不明的话语！ 这分明就是黑崎墨羽！ 三水琅满脸黑线。 不会打电话可以不打！ 随后，直接挂断电话。 而对面的黑崎墨羽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也是在心中腹诽。 你丫知道让我打电话而且还说话有多不容易吗！ 你丫竟然敢这样对我！ 信不信我用小刀剌你的脸！ 挂断电话，三水琅还是默默将黑崎墨羽的电话存了起来，并备注上“木头冰山”。 刚存完又有电话打了进来，这回就是夜月神来感谢他了。 三水琅自然又是一顿客气。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夜月神现在可是他的债主。 这次挂断电话，终于没有人打电话进来了。 没想到最害羞的竟然是那个书呆子，看来黑崎墨羽都只能算个闷骚货啊。 这次三水琅可真是说对了。 而此时黑崎墨羽竟然久违地打了一个喷嚏，让众人都是一惊，冰山竟然也感冒了吗？ 难道该添衣服了吗…… 向替班同事道了声谢谢，三水琅就开始暗无天日的售票生活。 这一天下来他才感觉，在蓝鹦鹉馆的生活真是太惬意了。 售票虽然看起来不累，但架不住干得久啊。 而且好的售票员必须要像机器一样，唰唰唰地发票，不然一旦排起长龙，怨气就全都会撒到售票员身上。 三水琅手忙脚乱、累死累活才算是勉强保住了自己的父母。 他只能安慰自己，很快就好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结果此后几天他仍然没能等到琴酒的闷棍。 三水琅终于等得不耐烦，眼瞅着就快到他生日了，铃木樱那边越催越紧，而他也早就不想干了。 所以他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一大早就在家里埋伏，看看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家和三水琅租的房子就在一条街上，这条街上还住着阿笠博士。 但三水琅和工藤新一的工作学习时间刚好岔开，加之三水琅刻意隐藏，因此从未遇见过。 透过窗帘缝隙，三水琅看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而工藤新一照旧一副高中生装逼犯的神气模样，毛利兰的角也是一如既往的坚挺。 不过前期毛利兰的角已经算好的了，至少还算是圆角。 然后三水琅就看到了经典的一幕： 毛利兰人畜无害地徒手击碎了电线杆，还咯咯地笑着。 三水琅躲在窗帘后的表情就和工藤新一一样，是这样的：∑(°Д°) 然后他就看到工藤新一似有所感，向他望来。 三水琅赶紧关闭窗帘的缝隙，跑得远远的。 淦！这都能发现，这就是主角光环吗？ “这个房子好像没有人住的吧？” 工藤新一皱眉问道，他好像看到有人影从二楼窗帘闪过。 “是啊，又怎么了？” 毛利兰疑惑地问道。 “这个房子的窗帘是拉上的。而闲置的房子为了避免受潮，都会拉开窗帘。这说明这间房子一定有人居住，而且至少是昨天晚上来的，因为我们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窗帘都是敞开的。现在人可能还在里面。而这几天我们从这里路过，却并没发觉过里面有人，门口没有挂上姓名牌，院子里的杂草也没有清理，说明这家主人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房子里来人了。” 工藤新一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而毛利兰刚刚才因为“工藤新一抢了爸爸饭碗”这个话题干碎了电线杆，这个时候又听工藤新一讲了这么长一串的推理，只能没好气地说： “所以那又怎样啊，也许人家只是刚刚搬来，或者不想让人家打扰他而已。而且，我们上学快迟到啦！” 说着，毛利兰就拉起工藤新一疾跑起来。 但工藤新一还是皱着眉死死盯着三水琅租的房子。 而三水琅这边看到自己又减了1年寿命，知道工藤新一那小子肯定又莫名其妙怀疑起了这栋房子有古怪。 不是哥们儿，人家就不能是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向你们报道吗？ 但在工藤新一的世界里，只有案件和完美两种情况，只要有任何不对，肯定有案件。 偏偏在柯学世界里，这又是条真理…… 果然，就应该绕着工藤走。 不过三水琅已经无心吐槽了，因为他看到了那经典的一幕，知道终于是等来剧情了。 以后就该绕着柯南走了，绝对不管这个什么狗屁侦探。 第18章 云霄飞车 知道主线将至，三水琅终于有了盼头，干售票员也积极起来了。 结果过了两天，还不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影子，他真的是彻底坐不住了。 因为按照他来这里的天数算，今天已经是他的生日了。 “妈的，今天要是再等不到，我就不等了！” 三水琅的牙齿都在打颤。 今天的气温突然骤降，三水琅猝不及防，只穿了很单薄的衣服。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对青梅竹马。 此刻，他看工藤新一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而工藤新一一路上都在讲福尔摩斯有多么多么牛逼，毛利兰在旁边则是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麻烦来两张票，谢谢！” 毛利兰很有礼貌地对三水琅说道。 “好的，这是你们的票。祝玩得愉快！” “你是，三水琅？” 工藤新一突然惊讶地问道。 我擦，工藤新一认识我？ 妈的，又折寿了1年。 你丫的！ “是……我是三水琅，请问您认识我吗？” 三水琅把“您”字咬得很重。 “你工装上的名牌啊。之前你在抓捕怪盗基德的现场出现过，而且还被抓了，还是我给你洗清嫌疑的噢。” 工藤新一嘿嘿一笑，顺口讲起了自己的光辉事迹，完全没意识到三水琅的不爽。 “你近期应该做过桌球酒馆的服务员吧，而且做的时间还不短。” 卧槽，这你丫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工藤新一满意地看着三水琅震惊的表情，也调头向毛利兰装逼道， “他的左手食指根部和大拇指侧部都有茧子，这是长期打台球架杆形成的，这说明他经常去打台球。但是一个售票员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经常去打台球，而且我看他穿的衣服单薄，说明他平常对温度变化可能不敏感，这说明他近期的工作肯定是室内工作，而且干过很久。加之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比较淡的酒味，于是我就猜测，他应该是在一个台球酒馆工作。 一个酒馆老板来当售票员的概率很低，调酒师又是一个酒馆的招牌，失业的概率也比较低，所以我就猜，他应该是台球酒馆的服务员。” 说完，趾高气扬地等表扬。 虽然过程很离奇，但偏偏答案是对的。 但我身上哪来的酒味啊喂！ 虽然我来这边以后确实只洗了一次澡，但也不至于还有酒味吧！不应该全是汗味吗！ 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吗？！ “所以呢？你们还不进去吗，后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三水琅强忍怒气打发两人走。 眼看没人欣赏他的推理秀，工藤新一也十分尴尬，只好和毛利兰赶紧逃离了现场。 工藤新一和白马探一样，都是心高气傲的侦探。 这一点直到他遇到月影岛的浅井诚实，才发生了转变。 送走了工藤新一，三水琅也看到三个蹑手蹑脚的小屁孩偷偷溜了进去。 一个可可爱爱小女孩，一个肥肥胖胖小胖子，一个瘦瘦小小麻瓜脸。 不用说，正是侦探少年团。 啊，不对，是少年侦探团。 又水了几个字。 嘿嘿~ 三水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他就感到一阵恶寒。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黑衣二人组，琴酒和伏特加。 两人穿着一身黑站在售票窗口前，把光都挡完了，极具压迫感。 一般人遇到警察，就算没做亏心事，都会莫名其妙感到紧张。 更何况遇到两个神秘莫测、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所以三水琅此时只感觉心跳加速，大气都不敢喘。 “来两张票。” 伏特加照例作为琴酒的话事人。 琴酒坚信，说话会掉份。 事实也确实如此。 啊~雪莉~ “给，你们的票。” 好在两人没有在意三水琅的紧张，他们或许也知道自己这一身黑往人窗口一站，整个就是要打劫的架势。 三水琅长呼一口气，感叹逃过一劫。 旋即他就想到，现在里面好像就要死人了，死的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次的手法。 凶手是个体操运动员，在后背放了一个包，在黑暗的云霄飞车上脱离了挡杆的束缚，隔着一排往人脑袋上套了一个绳索。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怎么听怎么怪。 但三水琅也没管那么多，柯学世界就是这样的，再较真他就成神经病了。 但，毕竟是一个人要死了，他记得还是因为情杀。 既然来都来了，三水琅还是想尽力挽救一下。 反正以后他就不参与了。 打定主意，三水琅向排队的顾客说了一声抱歉，走进内场。 他肯定不可能直接去说，现场有一个侦探，还有两个穷徒。 他也害怕折寿太多。 所以只是跟负责云霄飞车启动的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让他注意不要让乘客把包带到云霄飞车上，把挡杆落严实。 工作人员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而坐在云霄飞车上的工藤新一和琴酒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工藤新一皱着眉，琴酒则微眯双眼，眼露凶恶。 “难道此人有什么问题？”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三水琅只觉浑身一震，瞬间就减了5年寿命，比他之前加起来的都减得多。 卧槽，要不要这么敏感啊！ 还有琴酒，你既然都这么敏感了，还需要坐云霄飞车来观察吗？每个人扫两眼不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果然，琴酒就是自己想坐而已…… 三水琅带着一身的冷汗，故作镇定地走出内场。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里面传来尖叫。 唉，案件还是发生了。 三水琅有些沮丧。 刚才那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再明显一点他怕自己直接横死当场。 丢了5年寿命，还是没能阻止案件发生。 而此时里面，工藤新一当仁不让地代替警方开始了断案。 他首先就想起了三水琅曾经有和工作人员耳语，所以就先询问工作人员， “当时那个售票员跟你说了什么？” “他就是让我注意别让乘客把包带上云霄飞车，把挡杆落严实。 因为以前发生过乘客的包高空坠落的事故，包不见了都是其次，砸到人就是无妄之灾了。” 工作人员如实相告，还顺便替三水琅解释了原因。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这一下不仅打消了工藤新一、还打消了琴酒的疑虑。 而且工藤新一还凭借这句话，立刻联想到了作案手法，破解了此案。 等到几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 而在此之前，三水琅早就迫不及待地直接辞职不干了。 后面的剧情他压根不想参加了。 来这儿真正参与剧情也就两天，他就折了7年寿命。 虽然有5年确实是他自己的原因，但是眼瞅着要死人啥也不干他也做不到。 谁想天天看到死人啊！ 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几个死人！ 眼不见心不烦，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以后不参与了。 三水琅马不停蹄，迅速收拾完行李直接坐上地铁就往家赶。 妈的，以后再也不来了！ 一点儿都不想多待！ 之前他和铃木樱约定的18点到店，不要去早了，他们好做准备。 等三水琅下地铁的时候，时间差不多17点多。 他寻思着铃木樱那边怎么还没给他打电话，是不是还没准备好。 于是就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那边半天没人接，最后蹦出来的女声也是说“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说起来这两天铃木樱都没和他联系。 但三水琅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六人正在忙碌，毕竟现在客流量不少。 所以他就在附近晃了晃，然后猛然想起， “今天突然降温，会不会是时间线已经乱了！” 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已经乱了。 难怪铃木樱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看来这次的生日会是泡汤了。 可惜了。 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 三水琅很快安抚好了自己，也不晃悠了，直接往蓝鹦鹉馆赶。 此时蓝鹦鹉馆门开门关，客人络绎不绝。 终于回来了。 三水琅满怀眷恋，推开门。 “客人，欢迎您的光临~” 第19章 终将重逢 铃木樱身穿猫耳女仆装，是以前都没有过的装扮，露出甜美的笑容。 “是我，” 三水琅微微一笑， “小樱好漂亮好可爱啊。” 说着，还用手揉了揉铃木樱背后毛茸茸的猫尾巴。 铃木樱虽然羞红了脸，却没有避开。 她觉得这个客人不坏。 夜月神虽然看着三水琅的眼神不善，却没有发火。 他觉得这家伙似乎没有恶意。 “那么，客人您想要点点什么？” 铃木樱止住害羞，继续追问道。 三水琅一怔，这是什么新的cosy吗？ “是我啊，你不会忘了你的琅哥哥了吧？” “琅哥…哥？是……谁？” 铃木樱歪歪脑袋，她会用这么令人害羞的称呼吗？ 三水琅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他们已经把我忘了吗？ 三水琅焦急地将视线投向夜月神。 夜月神看到这个奇怪的客人将视线投向他，也是一脸纳闷，但还是问道， “客人，你到底要什么？这里只有酒和台球。” “他不喝酒。” 三水琅原本听到夜月神的话，整个人都像失去了魂魄，但听到了黑崎墨羽替他解释，就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飞跑过去。 三水琅的心跳砰砰直跳，心中慌乱无比。 但还没等他问出口，黑崎墨羽就开口道， “你是一个无趣的人， “但我不认识你。” 三水琅只觉天塌了一般。 这是开玩笑吗？ 还是说，我在做梦？ 他跌跌撞撞，只好扶在吧台上。 他的呼吸急促，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伊藤宏泽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此刻，伊藤宏泽的眼镜不再发白，他的声音也不再嘟嘟囔囔，而是无比清晰。 透过他的眼镜，三水琅看到了那凌冽的眼神。 “我在梦里见过你，”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你正在品味一壶很苦涩的酒。” 梦吗？ 他想起自己曾问小泉红子，“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的一场梦？” 可如今，他却成了别人的一场梦。 原来这就是被别人当作梦的感觉吗？ 难怪小泉红子会感到愤怒。 可为什么我只感觉难受？ 苦涩笑笑，三水琅跌步要走。 他感觉双腿发软，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这种体验他曾经只在梦里有过。 明明想要跑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使不起力气。 明明，想要赶快逃离这里，却又像被什么牵扯着一样。 恰好此时，中川绿挽着长发走了进来，看到了脸色苍白的三水琅。 “啊啦，来了个很可爱的小弟弟呢~”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摄人心魂。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雏儿，你不会连雏儿都不放过吧？” 夜月神吐了个烟圈，轻笑开口。 中川绿瞥了夜月神一眼，轻哼一声，将挽着的头发扎了起来，说道， “虽然我不卖身，但是我和这个小弟弟一见如故。如果是他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样小弟弟，我可以帮你积累经验噢~” 两个人还是相互拌嘴，但却变换了位置。 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夜月神一愣，先前黑崎墨羽和伊藤宏泽的话他都听到了， “怎么你们都和这家伙熟悉，” 他看向三水琅，左看右看都感觉不爽， “只有我觉得他像欠我钱一样？” 三水琅只能垂头苦笑。 “诶，你们五个干啥呢？这人傻愣在这儿做啥？” 是伊藤直一的声音。 “这个客人不喝酒，估计是来打台球的，你带他去打吧。” 夜月神叼着烟，干脆利落地将三水琅推给了伊藤直一。 伊藤直一也不推辞，只要能打球，和谁都一样。 三水琅直接被伊藤宏泽拖到了台球桌前。 “你应该会打吧？” 三水琅无神地点点头。 “那你先打，你是客人，客人先打。” 三水琅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点头。 他从衣袋掏出巧克粉，擦了擦皮头，熟练地击发，却没有一丝控制与力气，仍是打歪了。 而铃木樱看到他手里掏出的樱桃吊坠，当即一怔，心中惊惑。因为那竟然和她不见了的吊坠一模一样。 伊藤直一与铃木樱一般，也望着三水琅出神。因为他发现这个家伙的击球手法、姿势竟然与他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不应该这样……” 伊藤直一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他虽然骄傲，却从不这样直言对方不对，而都是委婉地说，“我觉得如果……的话会更好”。 “小子，你的击球姿势很好。有我当年的风范。” 三水琅苦笑。 因为我是你的徒弟啊！ 只是你……已经把我忘了啊…… 三水琅摇摇头，垂着头向蓝鹦鹉馆门口走去。 推开门的刹那，他终是有些不舍，回头一望。 六人都面带疑惑地望着他。 蓝鹦鹉馆还一如当初，和他来时一样。 什么都没有变，又……什么都变了。 他们遗忘了他。 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三水琅紧紧地闭上眼睛，甩过头，跨步出门。 走出门，却并未离去，而是靠在墙上，愣神许久，颤颤巍巍地向黑羽快斗打去电话。 “喂，琅哥。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啊？” 黑羽快斗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没有变。 “你知道蓝鹦鹉馆吗？” “知道啊，怎么了？” 黑羽快斗声音中透露着疑惑。 “他们……已经把我忘了。” 三水琅停顿许久，颤抖着说道。 “琅哥你在说什么啊，他们把你忘了不是很正常吗？” 果然……果然是这样吗…… 三水琅没有回话。 “琅哥，琅哥？！喂！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黑羽快斗察觉到了三水琅的不对，急忙问道。 三水琅只是无言地挂断电话。 望着天边的日暮，他感觉落下去的不是太阳，而是自己的心。 犹豫许久，他终于迈开步伐。 而蓝鹦鹉馆内的铃木樱已经反应过来，也追了出去， “我去找找那个客人。”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铃木樱追去。 沉默持续了很久。 “我总觉得……蓝鹦鹉馆好像少了一个人。” 夜月神叼着的烟上烟灰已经积了大半截。 “小樱刚才不是出去了吗？” 中川绿微笑着开口，但转瞬就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缺少的那个人不是铃木樱。 可是，到底缺了谁呢？ 六个人明明都在啊？ 可是，他们忘了。 这里原本应该有七个人的。 …… “客人！” 三水琅听到了铃木樱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却不敢回头。 铃木樱搓着小手，满脸无措。 但她还是耐心地等待三水琅回头。 良久，三水琅终于僵硬地回过头， “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客人，是、是这样的，你刚才不是掏出了一个樱桃吊坠吗？那个吊坠和我不见的一模一样。那是我要送给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的，虽然我忘了是要送给谁的……” 铃木樱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所以，连这最后的眷恋，也要收走吗？” 三水琅黯然神伤，故作释然， “那我还给你吧，这是我捡到的，应该就是你掉的。” “不不不，” 铃木樱闻言，赶忙连连摆手， “我不是来找你要回它的。我想，既然我已经忘记是送给谁的，而大哥哥你又捡到了，或许这就是缘分，也许……它原本就是要送给你的也说不定。” 铃木樱说到最后一句话，自己似乎都有些不确定。 但她还是坚定地说道， “大哥哥你帮我好好保管好它吧，就当是我送你的了。” 三水琅愣愣地点点头，伫立良久，终于转身离去。 而铃木樱却没有走。 她依然站在原地等着。 “我在等什么呢？” 铃木樱也不知道，她只是目送着三水琅向日暮离去，他的影子在背后拉得很长。 也许……她在等他回头。 但三水琅没有回头。 他不敢回头。 直至三水琅的身影消失在日暮之下，铃木樱依然不愿离去。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她终于挪动脚步，回到蓝鹦鹉馆。 走进蓝鹦鹉馆，每个人都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 “那个客人走了吗？” 铃木樱沉默着点点头。 “没关系，他肯定会再来的。” 夜月神安慰道。 “对，我和他那一局还没打完呢！” 伊藤直一也肯定道。 铃木樱点点头，回头望望门口，喃喃道， “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不是“再来”，而是“回来”。 她坚信， 他们终将重逢。 在遥远的未来。 第20章 孤魂野鬼 寂寞之故乡，山间之孤坟。 他的来路，早已杂草丛生。 三水琅瘫坐在床上，呆望着墙上的白板，久久未动。 白板黑字清清楚楚，他来到这里241天了。 原本今天就是他的20岁生日，可是他却没能等来他心心念念的生日会。 在日本满了20周岁方能饮酒。最初伊藤直一不知三水琅未满二十，知道以后便再未邀请三水琅喝过酒。 三水琅不喜喝酒，不仅是因为没这个习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对酒桌文化深恶痛绝。 他讨厌那种毫无意义、毫无情感、充满屈辱的酒桌往来。 曾经他的父母让他去劝酒，他劝至中场，忍无可忍，最后独坐在马桶上直到酒席结束，并自此发誓，永不饮酒。 可他却准备在生日会上与伊藤直一对酌一杯。 而这已然成为奢望。 他还有很多事情搞不清楚，例如他拨打铃木樱的电话为何却无人接通、他存折里夜月神转来的钱在夜月神眼里又是怎样消失的等等等等。 种种问题，就像穿越一样，三水琅没有答案。 他也不敢再去索求答案。 那密密麻麻的“正”字就是原因。 愣神许久，三水琅终于用微颤的手抹去白板上的全部墨迹。 “241天 20岁” 只在左上角留下小小的字迹。 似是纪念，却又不敢再见。 那是一段只有他才记得、关心的过去。 亦如孤魂的一生，随着他的孤坟一同早已被世人遗忘。 三水琅记得，工藤新一与他甚至没有过一面之缘，却对他印象深刻。 而他在这异界的第一个家、也是唯一的家，朝夕相处，却遗忘了他的存在。 难道，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就只能像毫无意义的npc一样吗？ 就像那些案件中死去的一个又一个人一样。 那么，我又算什么呢？ 三水琅的口干舌燥，也如他的眼睛一样干涸。 他不敢哭，因为他没有余力自己擦拭眼泪。 望着唯留一行小字的白板，三水琅沉默了许久许久。 哪怕黑羽快斗急促的拍门声响起，他也没有挪动分毫。 “琅哥！琅哥！你在里面吗！” 黑羽快斗焦急地拍着门，心中带着万般不解和担忧。 他曾经也怀疑过三水琅是否有什么不纯的目的，因此他托寺井爷爷将三水琅安置在蓝鹦鹉馆，并明里暗里前去观察监视。 此事他并未与小泉红子提及，但想必小泉红子也没少去。 可不论如何试探，他只认为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大哥，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为什么蓝鹦鹉馆的人忘了他，他的状态会这么奇怪？ 这不是很正常吗？到底哪里有问题了？ 黑羽快斗仍然无法理解，中间仿佛有一条逻辑链永远缺失了。 拍门许久，黑羽快斗的喉咙都要喊哑了，但依然无人应门。 他之前已经打过无数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他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但这次拨通了。 “琅哥，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黑羽快斗一看三水琅终于接电话了，急忙问道，生怕他又挂断。 电话那边依然沉默着。 但黑羽快斗只能攥着拳头，手心冒汗，不敢出声。 他怕三水琅又因此挂断电话，只好耐心地等着。 良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 “我就在家里。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给你开门。” 说完，没有等黑羽快斗说话，电话挂断。 黑羽快斗终于听到除了拍门声以外的开门的“吱呀”声。 他看到三水琅的头发乱糟糟的，憔悴不堪。 三水琅马不停蹄地从米花町赶回来，一路奔波，还没来得及洗澡。 黑羽快斗正要开口询问，但三水琅率先开口，堵住了他的疑问， “我已经没有事了。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黑羽快斗知道，这是不想让他再问，只好木讷地点点头。 “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要搬家。” 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 次日，黑羽快斗和寺井黄之助一起帮忙将三水琅的行李搬上车。 三水琅现在的状态很差，他们不敢让他动手。 而三水琅也未拒绝，他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他还需要时间来调整。 小泉红子听闻消息，也前来帮忙。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家啊？” “我也不知道，” 黑羽快斗瑶瑶头，示意她不要再问，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小泉红子担忧地望着车上一言不发、双目无神的三水琅。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三水琅的失落。那与她发现自己失去魔法能力一般，似乎也是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叹了一口气，小泉红子也帮忙搬起行李。 他们与蓝鹦鹉馆六人相比，与三水琅之间不过只是见少离多的朋友罢了。 一切情感都需要经历的塑造，而他们与三水琅尚未真正的相伴同行。 直到将他的行李送到三水琅先前租的房子，三水琅才开口说话。 他深深地鞠躬，深深地说道，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说完，却没有直起腰。 就好像在向他们道别一般。 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哎呀，琅哥，多大点儿事啊。给你帮忙是我的荣幸，以后有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有求必应！” 黑羽快斗咧开大嘴，露出白净整齐的牙齿。 三水琅点点头。 黑羽快斗悄悄用手肘戳戳小泉红子，示意她赶紧走。 小泉红子却面露犹豫，悄声和黑羽快斗说， “你先走，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三水先生说。” “你要说啥？他现在状态很不好，你可不要刺激他。” “我……好像又能用魔法了。” …… 电子屏上的进度终于达到了尽头。 鹰钩鼻男人期待地望着电子屏上的声频曲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你是我吗？” 似是在思考一般，电子屏的声频曲线一直没有波动。 正当男人以为又失败了时，电子屏的曲线终于波动起来，同时传出与他一般的声音， “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第21章 死神凝视 清晨。 三水琅拉开窗帘，面朝太阳，伸了一个懒腰，拿起马克笔对准那块唯留一行小字的小白板。 沉默良久，写下了“243天”。 他终究放不下过去。 毕竟没有那段过去，就没有此刻的他自己。 昨天小泉红子告诉他，她感受到了自己的魔力有了可以引动的迹象。 但尚不知是何原因，又如何才能真正引动。 这也是为什么她犹豫是否应该告知三水琅。 但这却是一种变化。 经过小泉红子一提醒，他才发觉，自己的寿命增速竟然加快了。 先前他日常生活中寿命是在缓慢减少的，但如今却在一点点地增加。 难道是因为他走进了柯学世界的中心地带吗？ 它与六人的记忆缺失、和小泉红子的变化又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三水琅不得而知。 人力终有穷尽，很多问题难觅答案，他也不再想去探究这个问题。 自此，他才真正像所有穿越者那样，失去了探究“系统”存在理由的心思。 昨天三水琅花了一整天来整理自己的思绪，最终却只是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樱桃吊坠，长叹一口气。 他只能相信，在遥远的未来，他们终将重逢。 而现在他能做的唯有向前。 因为身后已经没有来路了。 将樱桃吊坠挂在钥匙扣上，三水琅开始整理房子。 这间房子的主人常年在外，东西全都一并搬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屋灰尘。 三水琅先前暂住这里时，并未打扫房子，现在要做的工作很多。 打扫院子、修剪杂草、清理灰尘……忙活下来，时间就已至午时。 冰箱里尚未购置食物，三水琅只好到菜市场购买。 不料刚买完食材，他就虎躯一震。 卧槽，又折寿1年。 转过头，果然看见一个大冬瓜戴着眼镜谨慎地死盯着他看。 三水琅最讨厌被人盯着看，干脆也那么瞪回去。 柯南看到三水琅竟然不仅不跑，反而向他瞪来，也是一阵慌乱，赶忙把眼睛撇开看向别处。 就这素质还想调查黑衣组织？ 三水琅虽然自知自己还不如他，但并不妨碍他吐槽柯南的主角光环。 “啊，您是之前的三水琅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毛利兰手提一个菜袋，面露惊讶地跟三水琅打招呼。 很好，又减了半年寿命。 虽然很费命，但三水琅还是微笑地打招呼， “你好，我近期刚刚搬到这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三水琅也懒得跑了，反正迟早会被发现认识，不如早死早超生。 然后毛利兰也进行了自我介绍，两人又是一阵客套，途中毛利兰果不其然提到了工藤新一。 “新一，他自从……” 毛利兰眼神黯淡，但还没讲完就被身旁一直谨慎关注的柯南打断了。 “兰呐酱兰呐酱，我肚子好饿啊！我们快点买完菜回家吧！” 柯南一蹦一跳地扯着小兰就要走，活脱脱一副熊孩子模样。 三水琅自然知道柯南的内心想法，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狗屁侦探折的那些寿，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上前一步，一手按住柯南的肩膀，一手给他脑袋来了一拳。 嘶～这手感，毛利大叔，我能理解你了。 真tm爽啊！ 原本柯南感觉肩膀一重，心中惊惧万分。 结果脑袋就被来了那么一下，瞬间眼冒金星。 “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大人说话小孩别捣蛋。” “对不起啊三水先生，柯南他也不是故意的。” 毛利兰自知是柯南调皮捣蛋，也不好说什么。 “嗯，那就这样吧。我也饿了，回头见。” 然后三人就兵分两路，各走一边。 毛利兰只是刚来，还没买菜，所以继续逛着菜市场。 而柯南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手掐下巴深思三水琅的真实身份。 怪盗基德的盗窃现场、黑衣组织的交易地点，都出现过三水琅的身影。 而他刚刚变小，这个人就搬到了这里，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 刚才三水琅也说他已经辞掉游乐园的售票工作了。这让柯南更加心生疑虑。 三水琅近期当过台球酒馆的服务员，刚刚当上游乐园售票员就又辞职了。换工作太过频繁，而且又刚好和黑衣组织交易时间重合。 柯南只感觉脊背发凉。 难道这个人就是黑衣组织的人？！ 那自己会不会早就被关注到了？！ 他想起，三水琅说他近期刚刚搬过来，而之前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曾经发现有栋房子十分古怪。 难道说…… 柯南认为必须要顺着这条路线深入调查下去。 深情地望着正在和卖菜大婶热情寒暄的小兰，柯南又是一阵中二， “兰，等着我！ 我一定会尽快击垮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组织的！” 而三水琅这边则是满头的黑线。 他看到自己的寿命值正在狂掉，转眼间又掉了将近2年。 不用说，肯定是柯南干的好事。 妈的，下回见到他必须多捶几拳！ 不过这也让三水琅更加了解了寿命减少的一些规律。 他只要被柯学人物注意到，并且引发柯学人物原本没有的行为，寿命就会加速减少。 因此即便是毛利兰注意到他，他的寿命值也会减少，但是由于毛利兰并未多想，行为没有发生多少变化，所以并未减少很多； 但是柯南那小子肯定对三水琅产生了浓烈的怀疑，搞不好过段时间就会大着胆子来调查，行为变化很大，因此寿命值减少也更多。 三水琅现在也没有想到好的方法打消柯南的怀疑，所以干脆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在现在日常生活里寿命也在以龟速增加着，加上之前半年多积攒的寿命，他暂时无需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 不过三水琅还是不敢太过放肆，死神柯南的名号不是吹的，自己必须绕着他走，如果遇到了案件剧情，寿命指不定要掉多少。 这个世界把他往柯学剧情上逼，但偏偏又给了他这么一个系统。 世间种种，总是让人无可奈何。 三水琅能做的，只有尽力罢了。 第22章 死神来了 现在三水琅手里钱不多了，寻思着该找个工作了。 当然，这指的只是他自己的钱，夜月神的钱他还放在银行卡里没有动过。 一千万日元虽说听起来挺大的，但在日本收入高消费也高，还是得自己出去赚钱。 三水琅还没想好自己能找什么工作。 总不能回去接着干售票员吧？ 三水琅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那风吹日晒的，都累成孙子了。 宁可找个来钱少，但干得也少的工作。 三水琅穿越过来的时候才读大二，黑羽快斗给他伪造档案的时候也没敢把学历编得太高，就弄了个普通大学经济类的毕业生。 好在三水琅本身基础还算扎实，真要考起来三水琅也没啥问题。 他不喜上课，但好自学，学的杂多，但对经济学最感兴趣，研究也最多。 说起经济学的就业方向，感觉也就财务审计啥的。 要不，找个银行上班？ 三水琅忽然想起，宫野明美好像就是银行职员，策划参与十亿日元抢劫案后被组织灭口了。 如果自己能够混进银行里面，或许能够想办法救宫野明美一命？ 但三水琅只是想想，且不说如何混进去救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宫野明美是在哪个银行就职。 现在柯学的剧情似乎也没发展到那儿，估计少年侦探团都才刚刚成立，毛利小五郎才刚刚感受到麻药的威力。 一切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曾经三水琅在蓝鹦鹉馆时，有六人相伴同行，从不缺少对未来的期待，但如今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房子虽大，但却空空荡荡。 三水琅几乎没有任何与外界的交流。 他不想让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担心他的状况。 手机里六人的电话他又不敢再打去，只好放进了不常用联系人中。 心中愁绪刚刚升起，三水琅就发现自己寿命又开始噌噌地减少。 妈的，不用想，肯定是柯南那小子来了。 三水琅捏捏拳头，活动筋骨。 就用柯南来为自己颓废的生活加点儿料吧。 三水琅一把推开门，然后就感觉大门一顿。 “哎哟！好痛！” 柯南捂着自己的额头哀嚎一声。 “你在干啥？” 三水琅没理会柯南红肿的额头，直接质问道。 “啊哈哈哈，我，我刚才从这里路过，看到这个房子的名牌上写着三水琅哥哥的名字，所以就过来看看。” 柯南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夸张地用手在空中划过， “三水哥哥的房子好~~大呀，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柯南眼睛不停地往门里瞟，还自以为流畅丝滑地开始打探消息。 如果三水琅是那些个大脑缺根儿筋的警察，没准就要成为他的警犬了。 “房子大没什么好的，我来跟你讲什么东西大最好。” 三水琅嘿嘿一笑，话没说完就光速伸手，一个栗子就捶了上去，生怕被柯南躲开了， “小屁孩少在人家院子里乱晃，今天琅哥替你的兰姐姐好好教育教育你。” 柯南显然没想到三水琅如此暴力，猝不及防之下又是一声哀嚎，眼冒金星，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柯南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捂着自己的大脑袋，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对不起嘛，三水哥哥，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嘛。”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暴力！ 果然就是黑衣组织的人吧！ 三水琅听到这话，更来气了。 啥意思？你觉得我是个没人爱的孤寡青年？ 虽然现在确实是这么个情况没错。 但是我听着就是不爽！ 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你心里没点儿ac数吗？ 噢，好像不怪柯南哈。 行，那就只打一下。 于是，三水琅又伸手要去抓柯南。 柯南眼见三水琅一脸愠怒，向他抓来，知道自己又莫名其妙惹到了他，赶紧往后一退。 “啊，柯南君！你怎么在这里啊？” 一个脆生生的女童声传来。 两人都闻声望去，正是少年侦探团三人。 “柯南，你在人家门口干什么啊？” 元太摸着自己的大肚皮问道。 “这位大哥哥是谁啊？” 光彦首先想着打探消息。 “啊哈哈哈哈，这位是三水哥哥，他和小兰姐姐认识，我从这里路过，就想过来打声招呼。” 柯南暗道不好，得赶紧把三人支开， “三水哥哥现在好像很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三水琅瞥了柯南一眼，你丫真会替嘴，我偏不如你愿， “我不忙。你们要进来坐坐吗？” 柯南一愣，怎么这么简单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那刚才为啥要那么对我？ 你知道脑袋崩对一个大头娃娃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好呀好呀，柯南，你不进去吗？” 三小只一点也不客气，人都已经走进房子里了。 我去，我还在思考你们怎么就进去了？你们就这么放心进陌生人的家里，就不怕人家对你们图谋不轨吗？ 柯南暗自腹诽，但身体还是很诚实。 进到屋子，也没落座，而是首先转动大脑袋东张西望，开始查探起来。 “哇，三水……哥哥的房子好大啊，” 步美羡慕地说道， “我以后也要买这样的大房子。” “这房子不是我的，我是租的。” 三水琅摇摇头， “喝水吗？我刚搬来，家里没什么东西。” “我不想喝水，但我好想吃鳗鱼饭啊。” 元太拍拍自己的大肚皮，一点儿也不害臊。 他们此行就是去阿笠博士家吃饭打游戏的。 “元太！三水哥哥不是都说了吗？他才刚刚搬来，哪儿有材料能做鳗鱼饭啊？” 光彦把三水琅说的信息都一一记住了，对元太斥道。 元太只好摸摸脑袋，浅浅地道了个歉。 三水琅倒没在意，起身给几人倒水。 “这么大的房子，三水哥哥一个人住吗？” 柯南发话了，还是之前的问题。 “是我一个人住，怎么了？” 柯南听罢，低头沉思。 三水琅说这个房子是租的，但一个人租房子会租这么大的吗？而且三水琅先前干的工作薪水应该都不高，那么租房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监视…… 这回他倒是想对方向了，但还没想完，他的脑袋又凹陷下去了。 “人家回答你的话，你就不回答人家是吧？” 三水琅眼皮狂跳，这小子到底想到了什么，自己的寿命又折了1年。 他感觉不能让这家伙在这里久留了，干脆趁柯南还没反应过来，提溜着柯南就甩到门外，还顺口把锅推干净， “我最讨厌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没礼貌的家伙禁止进入我家门。” 都是你的错知道吗？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三小只看到柯南被丢到门外，都有些担心，对眼前这个大哥哥也多了几分畏惧，已经有了想走的念头。 但还没等几人开口告辞，三水琅就率先替自己解释起来， “柯南这小子挺聪明的，应该到哪里都是人群的中心吧。这让他有些目中无人了。你们来之前他就未经我的同意在我的院子里乱逛，刚才我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的问题他就不回答。你们不觉得这应该敲打敲打吗？” 三小只哑口无言，柯南确实很聪明，但是行事独来独往，对三人总有些爱搭不理的。 三水哥哥说得没错，确实应该打击一下他嚣张的气焰。 搞不好这还能让柯南意识到少年侦探团的珍贵。 想到此处，三小只猛然意识到，他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赶紧摆了一个pose。 “三水哥哥，我们其实是少年、侦探、团！” “我是团长元太，我也觉得柯南这小子老是脱离集体，应该敲打敲打！三水哥哥做得对！” 光彦自然没有相悖意见，只有步美眼中隐隐有些担忧。 三水琅见状，摸摸步美的脑袋，道， “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些挫折才能成长，柯南也是如此。” 他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像步美这样可爱的二次元小孩子（不是恋童癖啊喂！）。 如果不是柯南那么熊，而且他知道柯南就是个侏儒人，也不至于对柯南那么暴力。 柯南前期形象还是很可爱的。 三小只虽然后期被73塑造成了熊孩子，但前期都还是很有爱的。在一部剧场版里面，元太还冒着生命危险返回去把灰原哀救了下来。 小孩子难免熊一些，三水琅并不介意，因为他们正处于对世界充满好奇、正在学习的阶段。但他讨厌那种什么都不听、我行我素的小屁孩。 巧了，柯南除了脑力不是小屁孩，其他都完美符合三水琅对小屁孩的定义。 加上柯南还让他折了不少寿。 比如现在。 三水琅嘴角一抽，看到寿命减得比刚才还要更快了些，知道这柯南被丢出去了还闲不住。 面色阴沉地打开门，侧头一看，果然抓到柯南挂在窗台上，一只脚搭在上面，正要往里翻。 听到开门声，柯南也是一脸尴尬地朝三水琅望去， “三……三水哥哥……” 第23章 送走死神 柯南手托下巴，心中的郁闷和脑袋上的肿包一样饱满。 他变成柯南以后，总共就遇到三水琅两次，脑袋却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但是我知道。 上一章2976字，柯南只挨了两下（最后一下没写进去不算），打字率仅有2÷2976=0.000672。 效率很低，还需提升。 步美在旁边不停地给柯南脑袋上的肿包吹气，边吹还边说， “真是的柯南君，谁让你乱翻三水哥哥家的窗台啊。” 三小只先前就已经认同了三水琅的敲打行动，闹了这么一出后，就更加没有理由站在三水琅的对立面了。 “就是，柯南你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元太也摆出一副上级领导的架势。 光彦看话都被抢完了，只好转过头夸三水琅， “三水哥哥这也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 柯南听闻此话，摆出一副无语脸，扯着嘴角尬笑一声， “呵呵哈。” 为了我的未来考虑，所以给我脑袋打这么大个包是吧？ 不行，今天这几顿打不能白挨了，我一定要调查出点儿东西。 然后又转动眼珠子，思索怎么开展调查。 三水琅看到柯南这副模样，嘴角一撇，已经无言无对了。 随他去吧。 他进来以后寿命减少速度还降低了一点点。 以后让他在暗处调查，搞不好做着梦就仙逝了。 “我去上个厕所！” 话还没说完，柯南就跳下沙发，朝走廊奔去。 三小只拦都拦不住，而三水琅已经佛系了。 你就可劲儿“翻”吧！ 反正我家里就那些个东西，你就算翻个底朝天，想必也找不出什么东西来。 “柯南真是的，这根本就没有长教训嘛。” 步美现在理解三水琅的想法了，所以不帮着柯南说话了。 步美虽然对柯南有好感，但主要是喜欢他身上的那股侦探气质，不代表她认同他的无礼行为。 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女孩，不然也不会察觉到灰原哀对柯南的喜欢、柯南对小兰的爱意。 “没事儿，来日方长，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以后你们可别跟柯南学，不然他就彻底没人能管了。” 三水琅摸摸步美的脑袋，说道。 虽然他知道日后这几个孩子估计要变熊，但还是想试着去改变一下。 在他看来，孩子就是白纸，会变成什么样，根本上取决于别人教给他什么样的东西。 多一些宽容总是好的，每个人都是从孩子长大成人的。 而且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毫无疑问是有意义的。 因为他喵的寿命又减了。 不是？？？ 我就教育一下小孩，你不用对我这么狠吧？？？ 两年啊，两年啊！！！ 你以为我的寿命是无限的吗？ 一年又一年、两年又两年，他现在加起来折的寿早就超过两位数了。 那我以后就真得当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啥也不能干？ 那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但三小只没有注意到三水琅内心的哀嚎，他们对三水琅的话很受用。 柯南很聪明，一直都是团队的核心，但是这个核心现在还是游离在集体之外的状态。 三小只心里自然多少都有一些不满的，尤其是元太和光彦，对柯南抢走了步美的心，一直耿耿于怀。 听到三水琅让他们以后要管住柯南，他们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同时，三小只对三水琅的观感也更好了。 “诶，元太，我看三水哥哥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可怜的样子啊。” 光彦悄悄用手肘戳戳元太的后背，耳语道。 之前他一进来就在观察三水琅的房子。当然，没有柯南那么放肆。 他发现这个房子很大，但空空荡荡的，家具都没有几个，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是啊，这里都没有鳗鱼饭可以吃。” 元太表示同意。 三水哥哥好可怜！ 明明是从不同角度出发的思考，却莫名得到了同一个结论。 大抵是因为三水琅确实很孤单吧。 “要不我们把三水哥哥也叫到阿笠博士家吃饭吧？” 光彦思索了一会儿，提出建议。 元太眼中闪过一丝明亮。 这小胖子突然开窍了。 如果让三水哥哥一起去阿笠博士家，以后就有人管住柯南了。 让三水琅当少年侦探团的话事人、元太团长的靠山，不就可以遏制柯南的嚣张气焰了吗？ 于是元太连连点头。 两人合计完，把步美也拉进来，当着三水琅的面围在一起说悄悄话。 “……” 我不要面子的吗？ 但三水琅没有怎么在意，倒是关心起了柯南的状况。 而此刻柯南刚好“上（翻）完厕所”回来。 “三水哥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阿笠博士家玩吧！” 柯南刚回来就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心里一惊，不好，不能让他去阿笠博士家。 而三水琅则是一愣，原来你们是在商量这个事情啊。 微微一笑，但还是拒绝道， “不了，我不喜出门。以后有机会再去吧，来日方长。” 他以前就是个死宅，现在也不例外。加上这几天折寿太多，不太想随意走动了。 三小只听到前部分，都是神情沮丧，听到后半句，则又高兴起来。 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这说明三水哥哥并不讨厌他们！ 而柯南则长舒了一口气，对三水琅的怀疑又少了几分。 他“上（翻）遍了厕所”，都没有发现三水琅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倒是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一块白板，上面写着奇怪的时间，但他并没有想到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论是相加还是相减，他都没有找到什么规律。 只能认为这是一个特殊的纪念日。 毕竟上面还写着“20岁”的字样。 毕竟他是用混乱的时间线加减的。 如果时间线是正常的，他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减去这个天数，恰好就是他第一次和怪盗基德对决的日期。 一个有秘密的人，想来也不会让小孩子随便进自己的房子，而且到处乱翻。 三水琅看起来对阿笠博士又不感兴趣，这说明他应该不是来监视工藤新一的。 如此一来，三水琅的嫌疑确实减轻了许多。 虽然柯南还不打算就此罢手，但还是放松了许多。 出现在各种案件现场，这人恐怕真的只是个倒霉蛋罢了。 “柯南，该走了噢！” 步美挥着小手，招呼柯南离开。 阿笠博士还等着他们的，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柯南慌忙答应一声，小跑跟上三人。 但跑到半路，柯南突然回头说道， “三水哥哥，我们存个电话吧。” 三水琅瞥了他一眼。 和死神互换联系方式？ 我才不！ “我觉得存你的电话会脏了我的联系簿。” 柯南面露尴尬，没想到三水琅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但是他以后还想继续观察三水琅，所以只好放下自己的侦探徽章，然后没等三水琅拒绝，就往外跑去。 “三水哥哥这是我的侦探徽章以后我们就用这个联系吧！” 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停的。 就在刚走出门的刹那，他的屁股突然开花了。 是三水琅一脚踢了上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柯南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 “……” 这个人跟我有仇吗？！ 三水琅送走几人，独坐在沙发上，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 为什么呢？ 作者来告诉他答案。 这一章他只踢了柯南一脚，打字率仅有1÷2465=0.000406。 太少了。 第24章 缘起空夜 此后许久，三水琅哪里都没有去，就一个人闷在家里。 本来说出去找工作，最后到处瞎逛看了看，还是不了了之。 他依然没有开始一段新的邂逅的勇气。 人们常说，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可以帮助忘掉旧的痛苦。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又怎会“痛苦”呢？ 正因刻骨铭心，才会痛苦啊。 现在三水琅就是这样的状态，虽然他已经不再回头，但却依然不敢向前。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三水琅感觉心中有万千情意想要抒发。 但却只是走着。 仿佛回到了过去，与夜共思的时光。 兀的，从黑暗的街道深处驶来一部黑色小轿车。 “这么晚还有车来？” 他已经不是第一天在这条路上瞎逛了，平常这个点都没有车。 一边疑惑着，一边侧身给来车让了一个道。 车开得不算很快，借着路灯，在车从身前擦过的刹那，三水琅看到了那一缕茶色。 “宫野志保？！” 三水琅心中惊呼。 这是他在柯学世界里最喜欢的角色。 这个脆弱而坚强的女孩子，趟过太多泥泞，历经太多心酸，自黑暗中生长，却开出纯白的花朵。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三水琅心中疑惑，同时也没忘跟上黑车。 从宫野志保的视角看来，不过只是又继续散步罢了。 望着后视镜中一脸思考状的三水琅，宫野志保心中黯然。 同为在夜里行走的人，但三水琅却行走在光明之下，而她只能从黑暗中来，又往黑暗里去。 这是她生来的命运，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三水琅凭借自己的本心行走在夜里，而她，不过是被黑暗吞噬罢了。 一人一车很快拉远，直至再也无法相望。 三水琅并没有急于跟上宫野志保，依然保持着原本散步的速度。 他已经知道宫野志保为何而来了。 他记得工藤新一之所以没有引起组织的注意，就是因为宫野志保将他的状态从“不明”改为了“死亡”。 想来这次就是宫野志保来暗访工藤新一的。 三水琅知道了宫野志保的目的地，因此并不着急追上去。 这只是一场偶然的邂逅罢了。 在他心里，自己和宫野志保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纵有太多欣赏喜爱，终究只是心向往之，而并无他意。 虽说如此，但他的步伐还是快了起来。 不多时，三水琅又望见了宫野志保驾驶的黑车，而宫野志保手搭在车门上，弯下腰，似乎正要上车。 宫野志保发觉自己的视野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又抬起头，望见了在路灯下的三水琅。 三水琅就那么站在原地，望着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此刻已然直起身，与三水琅隔空对望。 在她身后，是无边的黑夜。 两人就这样相视无言，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沉默良久，宫野志保还是弯腰上车，点火发动，向街道尽头驶去。 三水琅依然未动，只是目送宫野志保驾车离去。 “她往黑暗中去了。” 他的脑海里没来由地蹦出这句话。 她的小车好似一帆孤舟，越离越远，越驶越小，淹没在黑夜里。 宫野志保透过后视镜，注视着一直呆滞在原地的三水琅，眼看其人影越来越小，扯出一抹微笑，似是自嘲，又似是庆幸，种种情绪，难以言明。 “留在原地吧，我的前方，是深渊啊……” 宫野志保的车消失在黑夜里。 三水琅凝望着已然空旷的黑夜，直至寒风吹冷他的四肢，方才转身离去。 两个同样行走在夜里的人，终是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留下一片寂静。 第25章 宫野明美 与宫野志保的邂逅并没有改变三水琅颓废的生活。 虽然三小只多次前来邀请他出门，但是他都没有同意。 一方面是怕折寿，另一方面是不想动。 没办法，三小只只好经常来三水琅家，给他讲他们的丰功伟绩。 现在少年侦探团刚在死人圈里有点阴名，拥有《消失的尸体杀人事件》和童年阴影《图书馆杀人事件》两大战绩。 已经超越了不知道多少人，至少三水琅是比不上，他这辈子亲历的亡故除了爷爷奶奶，其余就是吃席。 从来没见过杀人的阵仗。 一开始三小只还拖着柯南一起来，但柯南每次来都会被三水琅暴揍，就再也不来了。 往后都用侦探徽章语音参会。 于是三水琅就默默地将每次的栗子数记住，下回见面连本带利地打回来。 计数原理就是，说一次话打一下，不说话打两下，敢缺席就再加一脚。 参会的次数多了，三水琅和柯南有联系的事情被毛利兰知道了。 然后在毛利兰的软磨硬泡之下，三水琅和毛利兰交换了联系方式，死神也趁机记住了三水琅的联系方式。 毛利兰总是这么热情，与工藤对案件的热情有得一拼。 一个人对活人热情，一个人对死人热情…… 阴阳互补了属于是。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颓废生活，三水琅的寿命增增减减，总算有所回转。 现在他手握大概八十年的寿命。 他的寿命并不是可以无限增加的，剩余寿命越多，增速反而越慢。 他剩余寿命顶峰的时候有将近一百年，而自从介入柯学主线以后，就再也没达到过。 而且他发现，伴随着他与几人关系越来越深，与他们来往所造成的折寿年数也在缓慢减小。 他还没想清楚这应该如何解释。 难道说是因为柯学世界正在接受他吗？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吗？ 那蓝鹦鹉馆六人的遗忘又算什么呢…… 每每念及此处，他的心总是隐隐作痛。 “如果没有穿越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与父母合家团圆了吧……” 他忽然想起了宫野志保。 她的父母似乎在她出生以后不久便离奇离世了。 如今宫野志保只能与姐姐宫野明美在阴暗的角落相依为命，挣扎着求生。 如果宫野明美也死了，她的痛苦肯定不会亚于三水琅吧…… 三水琅那夜与宫野志保隔空对望，他有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吗？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她的眼眸平静得就像她身后的黑夜。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感到那种无法言喻的孤独。 因为他深知，她所处的世界，是无边的黑暗。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三水琅总是如此。 如果他从未见过那萧索的倩影，或许他还能自欺欺人、漠不关心。 但如今他遇见了，又怎能不去在意呢？ 可三水琅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转眼又至中午，三水琅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三水琅打开冰箱，不出所料，已经没有余粮了。 省吃俭用之下，他手里的钱总算见底了。 不得不动用夜月神转给他的钱了。 三水琅不愿动用那笔钱，因为那终归不是他自己的。 可如今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也只好先借用一些了。 他这几天并非没有去找工作，但总是找不回过去的那种热情。 遗憾已经成为他心中迈不过去的坎，影响着他的行动。 三水琅摸摸下巴已经长满的胡子，觉得久违地出门，还是得好好刮一下。 他平常都无心打理生活，只是在三小只要来时才简单收拾收拾。 换了一件纯素的休闲装，三水琅按就近原则选取了一家银行。 虽是就近原则，但还是走了不少路。 走进银行，他首先注意到柜台中央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直发长辫美女。 三水琅一愣，感觉此人有些熟悉。 宫野明美在《名柯》动漫里出场的次数并不多，所以三水琅记不太清她的模样。 “难道说……这就是宫野明美参与策划抢劫的银行，而这个女人正是宫野明美？” 三水琅呼吸急促。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平复了一下情绪，三水琅装作平常的样子走到宫野明美的柜台前，递出存折， “你好，麻烦取10万元。” 宫野明美一愣，尽管三水琅自以为掩盖得很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个人似乎认识我？” 她一直都是这么聪敏，否则她不会发现诸星大——赤井秀一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是为了给唯一的妹妹争取那一丝的光亮，她又怎会与虎谋皮呢？ 她不是傻啊，只是，她的力量太小了啊…… 小到只能以卵击石罢了。 “好的先生，请稍等。” 宫野明美一边办理业务，一边不露痕迹地偷瞄了三水琅几眼。 三水琅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宫野明美身上，与其说他是为了取钱而来，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是为宫野明美而来的。 宫野明美心中更加确信，眼前此人一定认识自己。 是黑衣组织派来监视我的吗？ “不，这不可能，他们已经和我约定好了，而且志保还在他们手里，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刺激我。” 宫野明美暗自否定。 而其他人虽然注意到三水琅对宫野明美的炙热，但却没有过多在意。 宫野明美美丽大方，善解人意，温柔善良，待人亲切。 来到银行还没有多久，便融入进去，和其他职员相处十分融洽。 不时有客人会见色起意，故意找宫野明美办理业务，以求搭讪。 “先生，您的钱和存折。” “谢谢。” 三水琅全程都像灵魂出窍一般。 他虽然紧盯着宫野明美，但却没有聚焦，而是在不断整理自己的思绪。 前不久他才邂逅了宫野志保，现在他又偶遇了宫野明美。 他并不认为这是所谓“世界意志”的操纵，他只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是所谓的“世界意志”又如何？ 他早已身处泥潭，太多遗憾无法弥补，还会在乎这些吗？ “假如…假如……我能够拯救她们两个人……” 三水琅木然地走出银行，紧紧攥着手里的存折，直到走至家门，方才回过神来。 他在门前站立良久，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般，使力用钥匙将锁打开，推开紧闭的房门。 第26章 只身入局 “大家好，我是三水琅，以后请多多指教。” 三水琅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 众职员都是啧啧称叹。 搭讪宫野明美的人他们没少见，但像这种第二天就想办法混进来工作的人他们是真没见过。 宫野明美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这得动用不少关系吧。 宫野明美心中更加惊异，昨日她本以为此人会暗地找上她，结果一直没有等来，没想到人家竟然直接混进来了。 同时这也引起了她更多的迷惑：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难道黑衣组织真的派他来监视自己吗？可是这样不会太明显了吗？就算要监视也不该是这么明显的岗哨吧？ 或者说，他和黑衣组织并没有关系…… 宫野明美心中思量，但依然露出微笑，招呼众人欢迎三水琅。 她虽然与众人共事不久，但俨然成为了职员心中的白月光。 追求她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出众之辈。但她都一一拒绝了，只是说她心中已经有人了。 那个人就是诸星大——赤井秀一。 但他人不知，只道是宫野明美心有所求，寻常人士难入其心。 这个小年轻看起来很是普通，想必下了不少血本才进来的，可惜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众人默默摇头轻叹，对三水琅并不看好。 三水琅能进来还多亏了毛利兰牵线搭桥，找上了铃木园子，让她帮的忙。 不得不说，钞能力真不是盖的，凭借铃木大小姐的财力和影响力，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你好，我是广田雅美。虽然我也刚来不久，但还是你的前辈，有问题可以来问我。” 宫野明美决定主动出击，试探一下三水琅的底细。 三水琅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在这里宫野明美的化名是广田雅美。 “好的，那以后就有劳前辈了。” 宫野明美只是温和地笑着，心中对三水琅的愣神也做出了分析， “他应该知道我的本名，所以才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倒并不奇怪，既然他认识我，知道自己的本名也是应该的。 首要任务还是搞清楚他的来历和目的。” “那就由我来带你熟悉工作吧。” 三水琅只是点头。 其他职员都是摇摇头，这个小家伙还是太年轻了，对宫野明美的关注都写在脸上了。 宫野明美对谁都好，他们不会天真地以为宫野明美对三水琅热情就代表着喜欢。 相反，他们还觉得这是宫野明美在找机会发好人卡了。 整个一天，三水琅的目光都停留在宫野明美身上，遇到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请教宫野明美。 得亏是宫野明美，换做其他人都不会这么耐心。 众人见此，更加不看好三水琅。 “小兄弟，听我一句劝，你这样是不行的。” 一个职员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三水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暗示道。 说是暗示，但几乎把牌摊到台面上了。 但三水琅一脸懵逼，显然没理解他的暗示。 宫野明美于三水琅而言就像救命稻草，为了不失去这根救命稻草，他早已慌不择路，一心只想要拉近和宫野明美的关系。 这并不参杂任何男女之情，更何况三水琅早知宫野明美从未放下赤井秀一。 他知道自己行事十分笨拙，可是他不知道明天和案件究竟哪个先来，他只想尽快突破宫野明美的心防。 那个职员见三水琅没有开窍，只好耸耸肩膀，默默离开了。 三水琅陷入了沉默，倒不是因为那个职员的暗示，而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太莽撞了。 还是太心急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该怎么突破宫野明美的心防，该怎样说服她放弃与虎谋皮，又或是该如何救下宫野明美…… 以往看同人文时，总觉得一切都那么简单，那么理所应当，可真正上手，总是不由自主地受到情绪的摆弄。 他记得的剧情只是朦朦胧胧的，只有一小部分印象深刻。 虽然穿越以前看过很多同人文，可是很多都选择直接跳过宫野明美等剧情，直接快进到灰原哀的出场。甚至救下宫野明美就算ooc（虽然他自己也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而其余的同人文对这段剧情的描述又各有不同，全部混杂在一起，三水琅不知究竟哪个是真。 他决心入局，却不知如何落子。 带着这种混乱的思绪，三水琅度过了作为银行职员的第一天。 日本银行一般下午三点就下班了，但今天因为事务较多，五点才结束营业。 工作结束以后，宫野明美又招呼众人给三水琅举办了一个迎新聚餐。 不同于曾经在蓝鹦鹉馆，这次三水琅根本无心应付。 他的视线时不时瞄向宫野明美，不断思考破局之法，对其他人都是敷衍了事。 对于他的敷衍，众人终是长叹一气，无言以对。 这或许就是年轻人吧，敢爱敢行动。 不知为何，他们竟然有些想要支持这个小家伙了。 聚餐结束时，天色已晚。 如果是在现代，三水琅肯定会掏出手机，一手网约车直接到家，可现在最先进的手机都还只是翻盖手机。 他只好到路旁准备打车。 一人见此情景，忽然灵机一动，悄悄咪咪拉上另外几个职员商量一番，然后说道， “小琅啊，你家住得应该挺远的吧。我们都喝了酒，没法开车，要不让雅美酱送送你吧。” 三水琅没有想到这种展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答应。 “好啊，我送小琅回去吧。” 宫野明美微笑道。 众人一愣，他们还没有起哄，宫野明美竟然就同意了？ 这究竟是对三水琅有意，还是想趁早给三水琅发好人卡？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还没等众人搞清楚状况，宫野明美就载着三水琅扬长而去。 三水琅一整天都想接近宫野明美，可真到了这种二人独处的时候，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前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三水琅暗暗自责。 过去的他，不管走到哪里，总能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从不会感到拘谨，从不会缺少朋友。 最后还是宫野明美开口道， “小琅，都这么久了……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了吗？” 三水琅这才想起，自己都没告诉宫野明美自己住在哪里。 说完地址，车里又陷入沉默。 宫野明美现在也闹不明白了。 三水琅的行动实在是太迷惑了。 她感觉他就像一个走丢的小孩子，慌不择路地到处乱撞，遇见了一个看起来眼熟的人，就想要一直紧跟着他。 思索良久，她终于还是无法得到答案，只好轻声问道， “你认识我吗？” 三水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紧握手心里的汗。 沉默就是答案。 宫野明美得到了答案。 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她感觉三水琅对她没有丝毫的恶意，甚至恰恰相反，她感觉他比她想象的更了解自己。 可无论她如何回忆，都记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与三水琅遇见过、相处过。 就这样，直到汽车停在三水琅偌大的房子前，车内都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最终还是宫野明美打破了沉默， “小琅，你家到了。” 三水琅反应过来，慌张下车，快步走到门前。 宫野明美望着他这副模样，轻叹一口气，准备开车离开。 但三水琅却没有进门，而是在门前站定，转身向宫野明美犹豫道， “明美姐，要不……来我家坐坐？” 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叫成了宫野明美的本名。 宫野明美一怔，旋即还是微笑答应下来。 三水琅首先进门，打开了客厅的正灯。 宫野明美走进门，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冷清。 偌大的客厅，却只有几张沙发、一个茶几，天花板中间一盏吊灯。 一眼望去，还能看见与客厅相连的同样空旷的厨房，可谓家徒四壁。 三水琅招呼宫野明美坐下，去给她倒热水。 “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吗？” 宫野明美问道。 “嗯。” 三水琅递过热水，轻轻答应了一声。 宫野明美转动脑袋，望了望空旷的四周，忍不住问道， “你的父母家人呢？” 三水琅坐到宫野明美的对面，双手紧握着水杯，眼眸低垂， “他们……在很远的地方。” 宫野明美体会着这句话的份量，终是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宫野明美望着眼前这个大男孩，眼神变得柔和， “你一定……很孤单吧。” 一个人离家在外，身在异乡，一定很孤单吧。 三水琅感觉眼中就要有泪水涌出。 他自从离开蓝鹦鹉馆，便形单影只。 三小只虽然感受到了他的孤单，但却没有言明。毛利兰或许心中亦有所感，但也保持了沉默。 而如今被宫野明美一语道破，他感到内心有一根紧绷的弦仿佛终于得以放松。 “嗯……” 趁着眼泪还未流出，趁着哽咽还未出声，三水琅抢先做出应答。 但宫野明美又何尝没有感受到那一声里隐藏着多少心酸、疲惫和痛苦。 宫野明美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就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说道， “没关系，总会回家的。” 她依然不知道三水琅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接近她，可是她知道，三水琅的情绪不可能是作假的。 她相信，这样的孩子不可能会害人。 三水琅咽下了眼泪，又是轻轻一“嗯”。 两人又沉默许久，宫野明美终于起身，温柔地摸了摸三水琅的头， “那我走了。” 三水琅抬起头，站起身，这次却并未回答，只是目送宫野明美离去。 直至房门再次关闭，徒留一屋冷清。 第27章 离别将至 此后几天，三水琅依然想尽办法跟宫野明美屁股后头。 而宫野明美也没有拒绝，保持着十足的耐心。 其他职员都没预料到这样的发展，三水琅不仅没有灰头土脸地绕着宫野明美走，反而比之前更积极了。 更难以置信的是宫野明美似乎还接受了这个小年轻。 宫野明美不仅对三水琅在工作上格外关照，每天工作结束还不辞辛劳地送三水琅回家。 众人不止一次看见宫野明美送给三水琅各种东西，比如三水琅办公台上摆着的小仙人掌球，就是宫野明美亲手送的。 他们从来没见过宫野明美对人这么好过，尤其是对被她拒绝的人！ 难道说他们两个已经在交往了？ 他们感觉这还真有可能。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比起情侣，更像姐弟？” 佐藤惠子悄悄与好闺蜜高桥西子窃窃私语， “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根本就不像情侣啊！” 高桥西子听闻这种崭新的思路，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迟疑道， “不会吧？哪有莫名其妙把刚认识的男生当弟弟处的，干柴烈火的，我觉得他们应该就是互相有意吧。或许广田雅美喜欢的就是这种交往方式。” 以前他们以为宫野明美拒绝那些人是因为他们不够出众、不够用心，现在看这架势，他们觉得自己全都猜错了。 宫野明美不是嫌弃他们不够出众、不够用心，而是嫌弃他们太出众、太用心了！ 人家想要的是能够照顾对方、散发自己的母性光辉的爱情，而不是被当成温室里的花朵。 众人对这个推断深信不疑，看向三水琅的眼神都充满了赞赏。 以前他们觉得这只是个敢爱敢行动的小毛头，现在他们才知道，人家是高端选手！ 不仅选中了宫野明美，还参透了她的心思，轻轻松松拿捏了自己的爱情。 于是，男职员在与三水琅打交道的时候都变得尊重起来，这可是大师啊！ 而女职员则都对三水琅警惕起来，这家伙竟然把我们的雅美酱骗成这样！ “雅美酱，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小家伙那么好啊，你这样我都要吃醋了。” 佐藤惠子幽怨地道，她就是之前最先想要撮合三水琅和宫野明美的女职员。 原来她只是想帮帮那个小家伙，没想到真成了，反而有些后悔了。 宫野明美柔和地笑了笑，道， “因为我觉得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佐藤惠子没有说什么，觉得这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但高桥西子却觉得这句话肯定是宫野明美喜欢姐弟恋的意思。 而在另一边的三水琅则是被一个又一个鬼鬼祟祟给他塞“小意思”的男职员搞得焦头烂额。 “我和雅美姐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拿她当姐姐而已。” 对每一个向他取经的男职员他都是这么一句话，奈何大家根本就不信，只当是三水琅秘不外传。 其中以一个叫山本木的小胖子最为积极。 他就是之前那个暗示三水琅要转变策略的职员。 他原本觉得这小屁孩根本就不懂追人，现在他只觉得啪啪打脸，火辣辣地疼。 小丑竟是我自己！ “师父，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山本木摆出严肃脸，郑重地道。 说完，又像个小偷一样瞟了瞟四周，凑近低声向三水琅说道， “放心师父，我不会难为你的，但我也不会放弃的。等你什么时候想教我了，你就悄悄找我，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同时，还悄悄伸出一只手，把两张电影票摸进了三水琅的衣袋里。 然后就拖着一身赘肉，一颤一颤地跑开了。 三水琅满头的黑线，我什么时候就成你师父了？！ 这里的职场氛围平常都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广田雅美被人拿下了而且对方还只是个普通小毛头”这个花边新闻，才彻底活跃了起来。 三水琅每天都只是在关注宫野明美，时刻警惕着案件，不愿也不能花更多心思来应付其他职员。 因此，虽然其他职员基本都认识三水琅，他却几乎只认识宫野明美一人。 宫野明美犯下抢劫案时，进入银行并没有多久，他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他有一种预感，离别的日子应该近在眼前了。 带着这样的思绪，三水琅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谢谢雅美姐。” 三水琅坐在宫野明美的轿车副驾驶上，轻声道。 宫野明美目视前路，微笑道， “不用谢我。如果你要谢我的话，以后就照顾好自己，和同事们处好关系，照顾好我送你的盆栽。” “有你在，他们基本都认识我了。” 宫野明美摇摇头，认真叮嘱道， “你要凭借自己让他们认识你，而不是依靠我。 我看得出来，你看似处在人群中心，实则自己始终游离在外。” 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小琅，我没有办法一直帮助你。我有我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 “我只能陪你到这里，后面的路，你该自己前行了。” 就像将死之人对孩子最后的嘱托一般。 三水琅心头一震。 他知道，离别时刻将至。 宫野明美要为自己的妹妹去搏最后一丝的可能性。 一个能够脱离黑暗、活在阳光之下的机会。 三水琅没有回话，只是沉默。 宫野明美知道，三水琅一定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她从未问过三水琅的来历和目的，正如她曾经也从未过问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一样。 她依然选择了相信。 而这次，时间将会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身为组织的基层人员，她对组织而言不足挂齿，她本可以选择就这样放下一切，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也是宫野夫妇和宫野志保所期待的。 但她却选择了赌上自己的生命、逃离黑暗的机会、光明的未来，想用自己微薄的肩膀为宫野志保撑起一个未来。 三水琅下了车，却并没有急着走进家门，而是目送宫野明美驾车离去。 走进家门。 家门两边摆放着宫野明美送的盆栽。 碧绿青翠，娇艳欲滴，生机勃勃。 三水琅的屋子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空空荡荡，多了许多宫野明美帮忙置办的家具。 他和宫野明美结识短短不过半月，但却深深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炙热。 她明明身处黑暗，却仍然想要为他人带来光明。 三水琅认为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第28章 明美之死 离别之日终至。 三水琅很快就发现了宫野明美的不对。 她看手表的次数非常频繁。 除此之外的铁证则是，死神柯南和瘟神毛利小五郎都来到了现场。 柯南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宫野明美身上。 由于三水琅的缘故，他也是认识宫野明美。 毛利小五郎一看到宫野明美，眼睛都直了，拿着存折就想上前搭讪。 “对不起先生，您要先在那里排队取号。” 宫野明美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毛利小五郎只好灰溜溜地跑去排队取号。 宫野明美最后看了一次手表，将“暂停服务”的立牌放到柜台上，就准备出门。 “还会回来吗？” 三水琅轻声问道。 宫野明美停顿了片刻步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回答，大步流星地离去。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飞蛾扑火，但她必须奋力一搏。 毛利小五郎回来看见宫野明美早已不见人影，懊恼地抓了抓脑袋。 而柯南则眼神微眯，思索着走出银行。 三水琅知道，案件来了。 但他没法介入。 如果他直接介入，或许即刻就是他的死期。 系统限制着他的行动。 他需要一个恰当的介入时机。 三水琅的目光炯炯，不知在想些什么。 …… 案件果不其然发生了，警方到来后，迅速控制了现场。 宫野明美此时也已经回到银行。 她现在还需要进行一些善后工作，不能就此离开。 柯南第一时间就去追劫匪的车，虽然没追上，但也接受了问询，看能不能收获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柯南人在现场，手捻下巴，眼睛不时望宫野明美瞟去，偶尔还会看三水琅一眼。 怀疑宫野明美自不必说，但这次他却没有怀疑三水琅。 他只是单纯觉得，三水琅运气是真的霉，走到哪儿都能发生案件。 来这儿工作还没多久就发生了十亿日元抢劫案。 三水琅如果知道他的内心想法，一定会呵呵一笑。 谁能比得上柯南二十年如一年的案件频率？ 警方在银行内部的调查都没有什么进展，只好认为是外人作案，将全部调查重心都转移到了搜索周遭嫌疑人上去。 银行里众人都心有余悸。 “好吓人啊，还好大家都没出什么事。” 高桥西子轻拍胸脯，感叹劫后余生。 虽然他们其实压根没目睹过案件发生。 抢劫案是在运钞车刚刚到达银行后方停车点时发生的，除了柯南这种喜欢到处乱晃的臭小鬼，没有外人目击。 在场的三个警卫，其中两个被敲了闷棍，还有一个由于求饶及时，幸运地没有受伤。 “雅美酱刚才你去哪里了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佐藤惠子转头向宫野明美担忧地问道。 “刚才我去换班吃饭了。” 宫野明美掩饰得很好，因为那个点确实是换班吃饭的时间。 大家都没有生疑，他们不可能会怀疑宫野明美。 抢劫案的发生彻底打乱了众人的工作，先是接受警方调查，然后大家又忙着清点损失。 银行虽然停业了，但一天下来工作反而有增无减。 三水琅照旧坐上宫野明美的车，但这次直到到家，两人都一言不发。 他下车以后，宫野明美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开车离去。 三水琅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无话可说了。 宫野明美现在正身处深渊。 …… 抢劫案发生后才一两天，警卫岸井森四就在回家途中被神秘枪杀。 他正是之前三名警卫中唯一没有受伤的那个。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赛车手贝冢司郎也在家中遭到枪杀，现场还遗留了一个口红。 警方在他家搜索到了银行的草图、营业时间表和逃亡路线图等诸多与银行抢劫案相吻合的物证。 很显然，贝冢司郎和岸井森四是里应外合的劫匪同伙。 当时劫匪车上还有一人，想必就是那人杀掉同伙，想要独吞赃款。 先前警方还在小河旁发现了劫匪遗弃的作案轿车，现场的一个头套内侧也有口红，和在贝冢司郎家中的口红型号一致。 身为一个女性劫匪，不知道自己的口红会沾到头套上、将自己的口红遗失在杀人现场，一次失误就罢了，失误了两次，还正正好好是串联起来的证据。 警方不得不怀疑在这背后还有更多的阴谋。 虽然警方心中存有很多疑虑，但还是只好向女嫌疑人的方向展开调查。 早在警方又将调查的方向转回银行内部以前，宫野明美就已经请辞，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而她使用的口红正好与警方发现的口红是同一个型号。 “广田雅美她怎么可能会是劫匪，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佐藤惠子异常愤怒，宫野明美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他们竟然怀疑她是劫匪。 可是她也不知道宫野明美为什么会突然请辞，各种疑点交织在宫野明美身上，她只好说， “你们都不相信，但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高桥西子安抚着佐藤惠子。 她虽然不太相信宫野明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她相信警方的判断，只能默默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现在最受伤的应该不是佐藤惠子。 高桥西子将视线投向三水琅，果然见到他双目呆滞，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自己喜欢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他一定很伤心吧。 而山本木则坚信三水师父的选择绝对不会出错， “广田雅美绝对不可能是劫匪，她一定是被栽赃陷害了！” 但他还是拍拍三水琅的背，低声道， “师父，我相信你。但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说完这一句，便再未开口，他相信他看上的师父非同凡人，一定会很快走出失去猎物的阴影。 三水琅全程都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早早地就请假下班了。 大家没有多想，他们认为这是三水琅无法接受宫野明美竟然是劫匪的现实，想要一个人排解忧愁。 遇到这种事情，他们也只能为三水琅还未开始便已夭折的爱情默哀了。 但三水琅请假下班，可不是为了排解忧愁。 他知道，宫野明美即将要和黑衣组织当面对峙了。 …… 宫野明美下了车，从包里掏出一把枪，紧握在手里，走进被阴影笼罩的仓库。 而此刻，黑衣二人组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终于来了，” 琴酒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你会夹着尾巴逃走呢。” “我的妹妹还在你们手里，没有救出她，我是不会逃的。” 宫野明美丝毫不退，冷声开口。 “看来那个年轻人没能改变你的信念呢，还真是可惜了呢。” 很显然，琴酒指的是三水琅。 宫野明美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提及三水琅，面色阴沉地道， “他不过就是我在银行里的一个普通后辈罢了。 够了！你们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你们答应我的，完成这个任务，就让我和妹妹离开组织！” “不，还没有完成，我们还没有拿到那十亿元。” 琴酒阴冷开口。 “钱我没有带在身上，我已经放在了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 只要你们放走我的妹妹，我就告诉你们它在哪里。” “什么？” 伏特加没想到这只小老鼠竟然还敢和他们谈条件。 “呵，这恐怕非常困难，” 琴酒冷笑着上前几步， “你妹妹在组织里可是少数头脑最顶尖的人之一，她与你不同，组织现在非常需要她的效劳。” 这个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了。 “什么？所以你们一开始就在骗我？！” 宫野明美愤怒开口，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琴酒。 琴酒早就发觉宫野明美一手挡在身后，手里紧握着手枪。 于是他在她抬手的瞬间就抢先将枪口对准了宫野明美。 伏特加也将手摸到腰上别的枪上。 “哼，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钱放在哪里了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琴酒丝毫没有撕毁协议的愧疚，反而继续开口问道。 “没有放走我的妹妹，你们永远别想知道钱藏在哪里。” 宫野明美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她知道她完全被骗了，但她仍想做最后的挣扎。 “呵，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安排两个人在你的身边？ 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你把钱藏在哪里了。” 琴酒森然一笑， “我说过，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宫野明美心中骇然，正欲开枪，但终是琴酒快人一步，抢先将子弹射进了她的左肺。 但却没有想到，宫野明美居然没有倒下。 她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只是摇晃了一下，抵消了子弹的冲击力，勉强稳住身形，握着枪的手摇摇晃晃，仍欲开枪。 “砰！砰！砰！” 三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琴酒，他的子弹击中了宫野明美的腹部。 一声来自伏特加，在发现宫野明美仍要挣扎的刹那，他便掏出枪打中了宫野明美握枪的右手。 一声来自宫野明美，但她的子弹留在了陈旧的墙上。 宫野明美手里的枪被打落在地，而她也终于无力支撑，跌跪在地上。 琴酒斜着眼睛瞥了伏特加一眼。 “老大……” 伏特加知道，琴酒这是不满他出手，打扰了他的雅兴。 但琴酒没想听他解释，而是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宫野明美，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宫野明美喘着粗气，左肺被已经击穿，她根本就无法有效呼吸，每次呼吸都是钻心的疼痛。 她的伤口血如泉涌，染红了周身和地面。 但她仍然低着头，用尚且完好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想要摸索掉落在地上的手枪。 琴酒露出恶魔的狞笑，就那么观赏着宫野明美濒死前漫长而美妙的挣扎。 “你还真是一只顽强的小老鼠啊，为我带来了不少乐趣呢。” 琴酒露出森森白牙，满足地笑道。 宫野明美是不可能摸到枪的，因为那把枪早就掉到了远处，她根本不可能够到。 宫野明美无力地抬起头，将脑袋撑在肩膀上。 她根本听不清琴酒的话，耳朵里只能听到一堆杂音。 她的瞳孔涣散，眼前一片昏暗。 琴酒欣赏着她眼睛里的绝望，那是渴求死亡的眼神。 “老大……” 伏特加犹豫开口。 但却不是因为对宫野明美的同情。 仓库外传来了微弱的警笛声。 “哼，” 琴酒冷哼一声， “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我便给你一个痛快吧。” 猎物的痛苦挣扎是他最大的乐趣来源，他可不会因为宫野明美为他带来了乐趣而心生怜悯。 说罢，又抬起枪，对准宫野明美的额头。 “终于可以结束了……” 宫野明美眼前一片昏暗，但是她依稀辨认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她的额头。 一声枪响，宫野明美彻底瘫倒在地上，将血液汇成的血洼泛起迟滞的涟漪。 收起枪，伏特加从宫野明美掉在地上的钱包里找到了保险箱钥匙，并未处理现场遗留的弹壳，便直接离去。 处理一个基层成员而已。 他们只需要让参与抢劫的三人永远闭嘴，就算留下种种谜团，凭借他们对日本公安的渗透，也能让调查就那么不了了之。 他们需要做的不是形成逻辑闭环，而是让联系彻底断绝在这里。 天色已经入夜。 宫野明美的尸体逐渐冰冷，血液逐渐凝固，与黑夜融为一体。 第29章 偷天换日 宫野明美坐上驾驶座，沉默许久，问道， “是大君让你来的吗？” 三水琅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视前方，问道， “他们让你在哪儿碰面？” “码头旁的废弃仓库，那里人迹罕至，也方便他们离开。” 宫野明美没有在意三水琅的避而不谈，她已经在心里将三水琅和诸星大归到一起了。 在她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三水琅为什么对她那么了解。 “不能不去吗？” 三水琅转过头，望着宫野明美，眼神中流露出挣扎。 宫野明美目光没有躲闪，直视着三水琅的眼睛，柔和但坚定地道， “不可以。我必须去，哪怕这是一场鸿门宴。 想必你也清楚，组织的黑暗深不见底，只要志保还在里面一天，她就一天无法得到解脱。 组织的触手无处不在，诸星大帮不了我。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去做。 我希望我的妹妹……能够毫无顾忌地生活在阳光之下。” 宫野明美说至最后一句，眼底涌现出无尽的温柔，和对未来的希冀。 “但你也不用以命相搏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与送死无异？” 三水琅终于忍不住激动起来， “宫野志保我会想办法去救的！” 宫野明美摇摇头，她知道，三水琅帮不了她们， “我会以十亿日元做赌注，换取志保脱离组织的希望。” 顿了顿，她掏出一把钥匙，放到三水琅手里，黯然说道， “如果失败了，那就请你代我取走那十亿日元，我就放在米花街的保险箱里，不要让这笔钱落到他们手里。” 她温柔地看着三水琅，就像看着自己的弟弟， “小琅，这个组织的黑暗不是你能触及的。 你不是还想回家吗？听姐姐的话，这件事情过后，好好活下去，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会重逢的。” 三水琅没有抓住钥匙，只是那样无言地望着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微微笑了笑， “现在我要走了，你该……” 话未说完，宫野明美便被窗外伸来的一记手刀正中颈部，失去了意识。 三水琅的目光如炬，对窗外的黑衣来人道， “快斗，按照之前的安排，你将她送到小泉红子家。把这把钥匙交给小泉红子，让她去把钱取走。” 三水琅将手里的钥匙抛给黑羽快斗，说道。 黑羽快斗打开车门，望着决然的三水琅，眼神不断变换， “琅哥，真的要这样吗？我们只要把她救走不就行了吗？你没有必要去……” 三水琅知道黑羽快斗想说什么，摇摇头，道， “必须要有一个人死在那里，而这个人绝不能是明美姐。 快斗，那天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不会死，只有我才能去。” 三水琅迎上黑羽快斗担忧的视线，深深地道， “快斗……我已经没有家了。” 黑羽快斗深知这句话的含义，他的父亲便“死”在了动物园的手里，为了亲情，他选择成为二代怪盗基德。 他无言以对，只好缓慢地点点头。 和以前一样，他依然无法劝阻三水琅。 他能做的，只是尽力提供支持罢了。 三水琅将身上衣服尽数脱掉，换上了和宫野明美一样的装扮。 他本身就不算健壮，只需要戴上假体，和宫野明美体型外观几乎没有区别。 但三水琅的肤色比宫野明美要黑一些，所以还要黑羽快斗亲自为他可能暴露的身体部位进行化妆。 这次三水琅使用的易容道具全部都是特制的，颜料不会因为沾血而脱色。 人皮面具使用了特殊材料，用强力胶紧密地贴在脸上，从正面进行枪击也绝不会被发现。 再加上三人会面时天色较晚，利用光线的昏暗，将被发现的概率降到了最低。 为了以防万一，三水琅还带上了小泉红子准备的魔法道具。 小泉红子仍然无法使用体内的魔力，但可以制作通过吸收外界魔力运行的魔法道具。 换言之，她现在可以和外界的魔力进行沟通了。 但世界的魔力绝大部分都集中在魔法师身上，空气中的魔力十分稀少。 好在这次为三水琅制作的魔法道具所需魔力并不算多，仅仅只是可以降低近处人对自身的判断力。 虽然做不到让人把男的认成女的，但可以让人忽略一些违和的细节。 聊胜于无。 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三水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戴上人皮面具，和宫野明美别无二致。 “那我去了。” 三水琅开口，但却是宫野明美的声音。 他已经将变声器藏在了人皮面具之下。 黑羽快斗将宫野明美横抱在手里，郑重地道， “琅哥，那我等下来接你。” 三水琅点点头，驾车离去。 这便是三水琅的布局：偷天换日！ 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必须要有一个人死在琴酒手里。 这既是为了保护宫野明美，让宫野明美彻底消失在黑衣组织视野里； 也是为了三水琅自己，宫野明美的死亡是主线中极其重要的节点，他近期的寿命减少一日胜过一日，他不敢赌。 如果改变这段剧情，让黑衣组织继续追杀宫野明美，其中引发的蝴蝶效应，或许顷刻便会要了他的命。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唯一的办法。 为此，他决意赴死。 但他依然低估了濒死的痛苦。 …… 黑羽快斗望着这满地的狼藉，脸色难看，他仿佛亲眼见证了三水琅当时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琅哥，你这是何苦呢……”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你是什么人？！” 仓库外传来质问的声音，但听起来却十分年轻。 正是柯南赶到了仓库处，这次他没能与宫野明美在其家中相遇，因此多花费了好些时间。 黑羽快斗站在三水琅旁，宽大的黑色斗篷挡住了大半尸体。 但柯南还是借着月光，看到了三水琅的脑袋，和他额头上的枪伤。 “广田雅美？！” 柯南心中惊骇，紧接而来的便是自责， “该死，我还是来晚了！” 但他来不及多想，而是蹲下打开足力增强鞋，同时冷声对黑羽快斗道， “我已经报警了，你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 黑羽快斗没有理会柯南的威胁，只是弯腰抱起三水琅的尸体。 “你要做什么？！快放下广田雅美！” 柯南焦急地喊道，同时四处寻找有没有能用来发射的物品。 很遗憾，这次他没能找到。 即使找到了，他也留不下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捏碎一个烟雾弹，仓库立刻弥漫起一阵烟雾，然后他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待烟雾散去，柯南十分懊恼。 “如果……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是不是就能救下广田雅美小姐了。” 他走至方才黑羽快斗站定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钱包和一把手枪，现场还遗留了几个弹壳。 钱包里的证件照上正是广田雅美。 柯南紧握双拳，望着满地的血液，露出痛苦的神情。 仓库外警笛声越来越大。 是柯南报的警到了。 柯南决定先出去接应警方，这个仓库地处偏僻，附近还有很多其他仓库和集装箱，警方找到这里要花不少时间。 但等到他带领警方回到现场时，却发现那满地的血液竟然全部消失了。 柯南感到难以置信， “难道说刚才那个黑衣人还回来过案发现场？！” …… 琴酒叼着一根烟，望着今天的头条新闻： “广田雅美抢劫银行十亿日元，枪杀两名同伙后畏罪潜逃！” 琴酒微微眯眼，他自然不可能认为宫野明美真的畏罪潜逃了。 因为那可是他亲手开枪击中宫野明美的头颅，葬送了她的生命。 不可能有人被枪如此近距离击中头颅后，还能存活下来。 更何况其身上还有另外两个致命枪伤。 一枪在左肺，一枪在腹部，窒息和胃酸便足以杀死一个人。 即使是黑衣组织都不可能救回宫野明美，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能救回宫野明美的技术。 “呵呵。” 琴酒冷笑一声，露出森森白牙。 他在意的只是，究竟是谁带走了宫野明美的尸体。 而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黑麦威士忌，赤井秀一。 如果是赤井秀一介入进来，琴酒感觉一切都说得通了。 带走宫野明美的尸体，拿走保险箱里的十亿日元。 “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会恋旧的人啊，想必她的死让你十分痛苦吧……” 琴酒想象着赤井秀一看到心上人尸体时扭曲的表情，感到一阵舒畅。 但也遗憾当时没能带给宫野明美更多痛苦。 还是太善良了。 既然赤井秀一介入了，那么那个一直黏着宫野明美的年轻家伙想必跟fbi也有关系。 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 琴酒扫了扫贝冢司郎活着时上报的银行人员名单信息。 三水琅。 琴酒将抽尽的烟丢到地上，踩了两脚。 又有活可以做了。 他掏出手机，编辑邮件信息，向一个邮箱地址发去， “……请求行动。——琴酒” 发送完信息，琴酒正欲关闭手机，便听到消息提示音。 琴酒又打开邮箱，只有短短两行信息。 “不用管他，他和fbi没有关系。” 看来boss已经安排人调查过了。 但是下一行消息却让他浑身一震，瞳孔紧缩。 愣神良久，方才将这封邮件彻底删除。 琴酒知道，这不是他能介入的事情了。 那封邮件信息的第二行写着， “他，将直接与我对话。” 第30章 大病未愈 三水琅眼皮颤动，悠悠醒来。 他习惯性想用右手撑坐起来，但刚刚用力便感受到一阵刺痛，这才想起右手已经被枪击中了。 但他将手拿至眼前观察，却只看到手背有一块大大的伤疤。 “你的手我已经用巫术治好了，但毕竟不是魔法，效果要差得多。” 小泉红子解释道， “你肺部、腹部和头部的子弹我都已经帮你取出来了，这些致命伤已经通过你的灵魂之力修复了。” 三水琅此时已经用左手撑坐起来，但双目依旧无神，仿佛还未睡醒一般。 小泉红子见三水琅这般模样，目露担忧，微微摇头，叹道， “三水哥，你太累了……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三水琅为了布这个局，已经连续几夜未曾好好睡觉了。 死亡的那段时间，应该算得上他无梦的睡眠，但却无法消解他精神上的疲惫。 小泉红子为了不打扰三水琅睡眠，并未打开房间里的灯。 见他依然呆滞地沉默着，小泉红子起身道， “那个女人我已经安置好了，那十亿日元我也已经拿回来了。 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先走了。” 然后，小泉红子就准备离开房间，但被三水琅叫住了， “不，我现在还不想休息，” 话说出口，三水琅自己都是一怔。 他的声音极度嘶哑，仿佛声带受损一般。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让声音正常些许， “先带我去见见明美姐吧，明美姐现在肯定还有很多疑惑，我要先给她解释清楚。 “等忙完这些事情我再休息也不迟。” 虽然三水琅没有想好如何向宫野明美解释，但拖久了怕出乱子。 他记得，宫野明美手里有赤井秀一的联系方式。如果让她和赤井秀一搭上线，自己的全部谋划将功亏一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三水琅的肩膀微微颤抖。 他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 小泉红子只好点点头，将三水琅带至宫野明美的房间，然后便关门离开。 宫野明美早就已经醒来，但被小泉红子告知三水琅会来为她解释事情始末，这才没有吵闹。 “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在黑衣组织眼里你就是个死人，不会有人来追杀你的。” 三水琅开口，双唇干裂地分开。 只能听出无尽的疲惫，而无事件解决的喜悦。 宫野明美听后并未放松，而是眼含担忧，面露不解， “那你是怎么瞒过他们的？” 三水琅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好似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见此，宫野明美又继续追问， “那志保呢？她怎么办？大君他到底有什么计划，还是不可以告诉我吗？” 三水琅知道不得不开口了，无力地道， “宫野志保我也会救出来的，她会平安无事的，你放心。” “可是你们什么都不说，这让我怎么放心啊？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志保她……” 宫野明美情绪激动起来，她做这一切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唯一的妹妹。 眼见三水琅仍然颤动着嘴唇不言语，宫野明美只好掏出手机，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直接问大君，他一定会……” “我和赤井秀一没有关系。” 三水琅说得很快，快到意识都来不及阻拦。 他只觉大脑一片混沌，脑海里似有百鬼夜行、百鸟争鸣。 宫野明美的手一滞，她一直以为三水琅是受赤井秀一指派，前来帮助她们的。 如果这个小弟弟和赤井秀一没有关系…… “那你是怎么瞒过黑衣组织的？” 宫野明美的疑惑越积越深， “你又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们？” “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三水琅心知话语已经无法收回，但又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眼神躲闪道。 这样的说辞显然无法说服宫野明美，她以为这是三水琅还想隐瞒。 三水琅知道赤井秀一的名字，却说他和赤井秀一没有关系，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宫野明美在三水琅面前，一直称呼赤井秀一为“诸星大”或“大君”。 如果不了解其中的内幕，怎么可能知道她所说的诸星大正是赤井秀一？ 她只能认为这是三水琅仍不愿意说实话。 如果只是她自己就算了，可是涉及到她的妹妹，她至少要和诸星大好好沟通一下。 宫野明美深深地看了三水琅低垂的头一眼，又低头道， “我还是联系一下大君吧。” 说罢，她已经开始打字。 听闻此话，三水琅心乱如麻，又想起那该死的寿命系统、该死的世界意志。 “我说了，我和他没有关系！” 三水琅突然暴怒出声，愤怒反而让他感觉混沌的脑子迎来了一丝清明。 宫野明美始料未及，被吓得浑身一震。 语气斩钉截铁，不似说谎。 难道他和诸星大真的没有关系吗？ 可是，可是……如果真的如此的话，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们，又为什么…… 她抬起头，望向三水琅。 三水琅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球布满了血丝，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宫野明美在心疼之余，升起无尽的疑惑，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宫野明美道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如果不是因为赤井秀一，三水琅究竟为什么要帮她们？ 甚至不惜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是为了追查组织？还是为了得到她妹妹的研究成果？ 这不可能。 宫野明美早就看出来了，三水琅接近她，根本就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但在宫野明美眼里，他们认识才不过小半个月罢了。她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三水琅愿意帮助她们这样身处深渊的人。 所以她才推测三水琅一定与赤井秀一认识，一起谋划了这件事。 三水琅借着那一丝清明，一手抓住头发，将头面向墙壁，避开宫野明美的目光，也开始质问自己， “我为什么要救她？” 是为了弥补遗憾吗？是为了有一个家吗？ 三水琅感觉浑身冰冷，仿佛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傍晚。 死亡一点点爬上他的身体，蔓延至他的全身，眼前一片昏暗，听不见一点儿人声，就像被人扔进了极地的冰窟，无法挣脱，无力呐喊，只能孤单地坠入深渊。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他必须迎接死亡，彻底断绝琴酒的疑虑。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三水琅浑身都在颤抖，眼前似乎又出现那黑洞洞的枪口，在昏暗的世界里反而像一盏明灯。 一种无力感从心底升起，他只好扶住墙壁，勉强维持自己的站立。 宫野明美望着他的伛偻身影，这原本是一个和她差不多体型的男人，如今却似一个历经无尽沧桑的小老头，随时都可能栽倒在地。 这些都是为了救她导致的吗？ 目的还很重要吗？ 宫野明美决定不再过问这个问题。 但她不忍让三水琅独自承担这一切，于是又开口劝道， “大君是fbi的人，我帮你联系他吧，如果有他帮忙的话……” 后面还有一句“你就不用这么累了”，但未能说出口，就被三水琅喝断。 “你想让我死吗？！” 他转过头，怒目圆睁，血丝更加猩红。同时双拳紧攥，一拳砸向墙壁，整个手臂都是一震。 宫野明美的语气明明充满了关心，可他根本听不出来。 他只听出了她还是铁了心要联系赤井秀一。 现在三水琅就像发高烧的病人，神志不清，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敏感，歇斯底里。 宫野明美终于缄默，眼里却是浓浓的担忧。 先前的三水琅心里虽然也装着事，却不像这般易怒暴躁。 为了救我，他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宫野明美看到了他手背的伤疤，像一块巨大的乌云。 “那是为了救我造成的吗？” 但她仍想不出三水琅究竟是如何瞒天过海。 毕竟代人赴死和死而复生一样世所罕见。 在不安的静默中，三水琅终于平复了心情，靠在墙上，疲惫地道，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还是高估自己的情绪管理能力了。 宫野明美摇摇头，只是那样担忧地望着他。 “总而言之，明美姐，请你相信我。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会给你答案的，好吗？” 宫野明美没有说话，默然点点头。 三水琅亦未停留，直接转身逃离了房间。 宫野明美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跌跌撞撞，好似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终是幽幽一叹。 一场对话下来，她什么都没有问到。 但她知道，三水琅承受的痛苦，远在她之上。 她能做的，唯有相信。 三水琅刚走出房间，小泉红子便找了过来。 “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好明美姐，暂时不要让她出去，也不要让她去联系其他人，如果有异况就联系我。” 小泉红子点点头，道， “还有那十亿日元，你也带回去吧。” 三水琅一愣，旋即摇摇头，道， “不用了，那笔钱我拿着没有用。现在还不知道警方那里的情况，这笔钱就暂时保管在你这儿吧。” 小泉红子听闻，反而露出坏笑，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原则啊？这钱反正都被我们拿走了，也还不回去了，你就不想私吞了？” 小泉红子说这句话，其实是想缓解三水琅紧绷的神经。 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深知，他是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濒死折磨，在痛苦中死去的。 这种折磨甚至让死亡变成一种解脱。 三水琅略做思索，道， “你说得对，那我就带回家吧。” ？？？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 小泉红子瞪大双眼，露出黑人疑惑。 但三水琅可没在意这些。 我澄清，这可不是我想的，而是别人怂恿的！ 但那么多钱他自己也不好带回去，人多眼杂，怕半道就被抓了，只好委托小泉红子安排。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小泉红子的家产之一。 嗯，人家确实不需要这笔钱。 而黑羽快斗把三水琅带回来后就又回到了米花町，暗中观察各方动作，尤其是警方和柯南的。 三水琅给黑羽快斗打了一个电话，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让黑羽快斗回家休息，他也动身回家。 现在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二点，勉强还是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三水琅还没有取得驾驶证，先前开宫野明美的车都是现学现卖的。 得亏琴酒没看到他开车的样子，不然指定发现他不是宫野明美了（夸张手法，请勿当真）。 第31章 彻夜难眠 回到家中，三水琅早已感到困意袭来。 于是胡乱洗漱一番，他就上床躺下。 然而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每每闭上眼睛，三水琅仿佛就回到了那阴暗的仓库。 他没有办法，又起身将书桌台灯打开，让室内多了一些光亮。 但仍然没有效果。 三水琅的眼皮分明十分沉重，身心俱疲，理性也告诉他应该休息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无数的思绪不断侵扰着他的心灵。 另一个世界的回忆，蓝鹦鹉馆的回忆，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宫野明美，往事总总，无数人和事不断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晃而过。 他感觉自己好似在做一场梦。 梦里的他，又是一生。 但他知道，这不是为了阻止他入眠，而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回忆起那个绝望的时刻。 他的周身又开始颤抖起来。他反复确认被子确实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蜷缩在被褥之中，却感觉手脚无比的冰冷。 “只要保持不动，就能睡着了……” 三水琅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科普，在心中默念，强行让自己静止下来。 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一旦静止下来，他就能听到自己慌乱的鼻息声和心跳声，感受到双手的颤抖。 于是他又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试图让全身放松下来。 但身上的被褥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回忆起那种窒息的感觉。 他烦躁地蹬开被褥，但没过多久，又感到冰冷袭来，只好又将被子盖回身上，侧身睡下。 许是辗转太久，许是太久未眠，他终于感到一丝昏沉的睡意。 三水琅感激地追随着黑暗中的睡意，想要就此睡去。 可他偏偏看见黑暗中投进了一圈光亮，下意识地要去看清。 可待他看清楚，却见那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枪口后面，是露出森森白牙的琴酒。 三水琅兀地惊坐起来，睁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四处张望，寻找那对准他的枪口。 但那圈光亮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自己打开的台灯。 三水琅终于有所心安，但仍心有余悸。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久久难以平静。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涌上心头，他慌忙摸索到床头的钥匙扣，紧紧攥住上面的樱桃吊坠，拿到眼前，久久地凝望着。 那阔别已久的思念又涌上心头，不止对蓝鹦鹉馆的，还有对另一个世界的。 他在另一个世界尚未写完的论文，约好的聚会，终点的家人，数不尽的羁绊，数不尽的希冀，如今全部都好似一场与他无缘的梦。 “我为什么要救宫野明美？” 他忽然回忆起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原本明明是有答案的，但现在全部都被什么东西揉碎，不知丢到何处去了。 但他并不后悔救下宫野明美。 尽管这耗费了他五十多年的寿命，尽管这让他亲身经历一次死亡，尽管这让他成了如今的鬼样子。 但他依然不后悔。 可是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满足和喜悦。 他的情感仿佛永远停留在了那阴暗、冰冷的仓库里。 “睡不着，那便不睡了……” 三水琅只好用阿q精神来安慰自己。 他坐到书桌前，任由夜风袭来，静坐良久，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感受着房间里的清冷，他忽然想起曾经写过的一首诗。 于是他从抽屉里翻出纸和笔，提笔落下，写下他记忆里的诗。 他写的字并不好看，但现在更难看了。 因为他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 兴许是因为那无法治愈的伤痕，兴许是因为黑暗里的灯光。 于是三水琅用左手尽力握住右手，但却毫无作用，他的左手也跟随右手一起颤动起来。 无奈他只好将笔换至左手，歪七扭八地继续写下去。 写至一半，他终于忍不住用双手捂住面庞，伏在桌上。 如果有人站在他的背后看，一定会感到惊诧。 因为他的背影竟然看起来那么萧索、瘦小，与他的身材是那样的不匹配。 可惜没有人站在他的背后，也无人关心他无声的呜咽。 所以他只好继续写下去，下笔至深，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和气力都全部刻进去一般。 最后，他望着难辨的诗句，又是一阵涂抹修改，直至他认为和他曾经的诗一模一样。 —— 三角形的窗户投进光亮， 窗梁的影子拉得很长。 天空灰蒙蒙的， 山影融在夜色中。 我不知道那是未眠的灯火，还是守夜的路灯，还是夜车的远光，抑或是我的房间太暗了。 我在床上辗转难眠， 在等待黎明的夜晚，我仍然活在昨天。 我需要一场梦，带我前往明天。 —— 写尽此诗，三水琅仿若得到解脱，携一身的清冷回到被褥之中。 又是漫长的辗转反侧。 终于，在天将蒙蒙亮起时，三水琅终于入眠。 第32章 夹缝求生 三水琅并未入眠多久，便被阳光吵醒。 经过一夜的洗礼，他又不可遏制地怀念起了从前。 原本他还打算与灰原哀接触，但现在他却不敢再去。 一方面是因为那损耗的五十多年寿命，他现在只余下二十多年的寿命。接触灰原哀又会折损多少寿命，他也不知道。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仓库里发生的一切，让他深感无力。 三水琅不是柯南，既无天才的聪慧，亦无主角的幸运，黑衣组织于他而言，是绝对的庞然大物。 宫野明美说的没错，组织的黑暗不是他可以触及的。 现在他伸出去的脚，被打断了，他想缩回来，但已经不可能缩回来了。 他已经救下了宫野明美，该如何向她解释，如何处理她的事情，三水琅还没有答案。 三水琅感到一种难言的孤独，如鲠在喉。 他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 曾经他道，既来之则安之。 那么现在呢？ 天涯何处是家，前方何处是路？ 无以为家，无路可走。 唯有遍地荆棘。 警方至今仍未公布抢劫案的相关信息，主要靠柯南和目暮警部左右斡旋。 仓库现场只遗留了五个弹壳，一颗打在墙上的子弹。没有检测出血液痕迹。钱包和身份证上也只有广田雅美的指纹。 虽然有重重疑点，但无疑都指向了广田雅美畏罪潜逃。仅凭柯南的一面之词，完全无法扳倒这些如山铁证。 警方那边一心只想着赶紧给公众和领导一个交代，纵使柯南搬出了工藤新一，加上目暮警官打配合，也不过是拖延一些时日罢了。 柯南暗地也调查过三水琅和广田雅美的关系，只当两人是准备热恋的情侣，而且在他看来，这搞不好还是广田雅美的障眼法。 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他更不可能查到，且不说两人各有本领，好歹他们两人和柯南一样，在另一本书里也是主角，哪是那么简单被查到的。 三水琅在一开始就交代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暴露身份，尤其小心柯南。 自此，十亿日元抢劫案件基本成为了悬案。 而三水琅这边，也收到了小泉红子安排人送过来的大箱子。 不用说，里面自然装满了钱。 三水琅虽然表现得好像想要独吞这笔钱，但实际上拿到以后，甚至都没有打开，只是放在屋子里阴暗的角落。 不是他自己的钱，他终归不想去动。 夜月神的他都只是取用了一些，准备等银行发工资以后还上。 小泉红子那边没有传来宫野明美的消息，三水琅也没有问，毕竟他还没想好如何解释。 黑羽快斗倒是打了一通电话关心三水琅的情况，但被三水琅搪塞过去了。 他的痛苦只能自己咽下去，无人能消。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竟然还来找他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了三水琅憔悴不堪的模样，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止不住的叹气。 “三水哥，你不要太伤心了，广田小姐……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毛利兰早就从工藤新一那里得到消息，广田雅美只是一只替罪羊，背后还有更深的推手。 一向开朗乐观的铃木园子此刻都眉头紧锁，她向往热烈的爱情，自然对这种悲剧感到十分惋惜。 “三水先生你放心，广田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三水琅勉力一笑，牵扯面部肌肉，感觉眼皮又是一重， “我知道，雅美姐肯定是没事的。” 虽然很累，但他还是尽力招待二人。 二人看出三水琅的勉强，并未久待，便又离去。 二人走后，三水琅却没有感觉快活，反而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更感压抑。 宫野明美给他买的家具多是一些盆栽、装饰品，此外就是餐具。 以往三水琅一人生活，所以并未购置什么餐具，宫野明美便买了许多，许是希望多有人来他家中做客。 三水琅这几天都没有照顾盆栽，倒不是因为近期发生的事情，而是他本来就懒于照顾这些东西。 不过好在宫野明美考虑到了这一点，买的盆栽都还好养活，十天半个月不浇水一样能够存活。 三水琅抚摸着茶几上的多肉盆栽，终于找到了一丝慰藉。 自己做的事情应该还是有些意义的。 但“意义”并不能磨灭旅途上的痛苦。 他现在好想给宫野明美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话。 但是一想到那乱七八糟的烂摊子，又打消了念头。 想打消宫野明美的疑虑，肯定需要等到灰原哀的出场，让她亲自确认宫野志保的安全。 但是该如何说服她放弃与灰原哀相认，他尚无答案。 如果让宫野明美和灰原哀接触，他所剩不多的寿命不知又要失去多少，这件事情他只能慎之又慎。 三水琅身处夹缝之中，动弹不得。 种种难题，三水琅只好交给以后的自己。 念及此处，三水琅却又感到一阵迷茫。 他为什么非要介入这段和自己无关的剧情。 或许，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他要在夹缝里求生。 他想起那句话。 “熟悉的陌生人。” 既可以用来指来时人，又可以用来指将来人。 而他夹在中间，既熟悉，又陌生。 第33章 情之所起 太阳和月亮交替升起又落下，兜兜转转，时日又过去了一天。 三水琅预计灰原哀的出场应当是不远了的，接触还是不接触，他仍在犹豫，但行动基本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并没有请假待在家中，而是选择了继续上班。 其实按照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再请几天假，银行那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和宫野明美的孽缘人尽皆知。 但他不敢再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 周遭的职员都看出了三水琅精神上的备受煎熬，已经明显到路人都会过来问一句，“他是不是有什么至亲去世了？” 所以他们都不敢让三水琅去接待客人，就让他待在后台工作。 后台的员工也不敢让他动手，干脆让他坐在沙发上，给他端茶送水。 行长几次前来观察他的状况，想要劝说他回家好好休息，工钱给他照发，但都被三水琅坚决拒绝了。 行长心里是那一阵纠结啊。 你愿意帮我赚钱我是很开心，但你要是死在这里，这tm算工伤啊！ 况且你来这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吧？ 但行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嘱托其他员工关注三水琅的状况，有问题立马送医院，医药费他开。 其他人都是疯狂点头，他们也不想见到死人。 能够天天见到死人还保持兴奋的，只有那几个侦探小子罢了。 “小琅，你不要太伤心了，警方那边一定很快就会调查出案件真相的。” 佐藤惠子坐到三水琅旁边，抓住他的手，安慰道。 她始终坚信，广田雅美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在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人们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当一个人永远只露出他的一面时，那么你为什么偏偏将这一面开除出他的“本心”呢？ 佐藤惠子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即为真，所见即为实。 就像她观出广田雅美和三水琅不过只是姐弟关系，她便不论他人如何闲言碎语，认定此理。 三水琅对佐藤惠子的热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实不相瞒，他之前没有记她的名字。 此刻的他十分尴尬，但佐藤惠子却以为是因为她抓着三水琅的手，让他感觉害羞了。 “雅美不在，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小琅，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佐藤惠子握住三水琅的手更紧了，目光坚定。 三水琅更加不自在了。 你这么热情，要是我告诉你我都没记你的名字，那岂不是很伤人心？ 所以他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四周。 山本木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情况，看到三水琅露出求援的神情，他才反应过来。 原本他以为师父这是在诱猎，没想到竟然是逃不掉了。 这死八婆还是有点姿色的，但和广田雅美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师父肯定是看不上。 徒弟我终于能帮上师父的忙了。 山本木眼眶湿润，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三水琅的认可。 师父有难，徒弟怎能不救？ 师父，我来也！ 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两人跟前，用鼻孔瞪着佐藤惠子，趾高气昂地开口， “佐藤……” 名字都没喊完，佐藤惠子就凌厉一瞥，都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山本木就肥肉一颤，挺着的大肚子缩了回去。 但他又不甘心就此离去，于是两指在肚子前绕圈圈，悻悻地道， “惠子姐姐……” “死种马，滚。” “好嘞。” 得到主人的命令，山本木重重地点点头，又屁颠屁颠地退下了。 “……” 我还以为你丫的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你丫的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 三水琅默默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好在此时高桥西子端水过来了。 “惠子姐，你不要这样抓着他的手啊。你没看到他的手还受着伤的吗？” “哎呀，对不起我没注意！” 佐藤惠子这才终于放开了三水琅的手。 他右手手背有一块巨大的疤痕，先前佐藤惠子光顾着注意三水琅的神态，人家手又被自己握着，所以没能发现。 三水琅此刻对高桥西子充满了感激，她这一来就帮自己解决了两个问题，救人于危难之间。 不必说了，好人！ 不，恩人！ 高桥西子望见三水琅感激的眼神，也回了一个微笑。 将端来的两杯热水，一杯放在三水琅面前桌上，一杯递给佐藤惠子。 给三水琅的那杯没有放茶叶。 三水琅望着高桥西子大家闺秀的模样，这才又想起： 这个人的名字我他喵的也不知道啊。 三水琅念及此处，冷汗又是直流，不自在地挪动了两下屁股。 “我叫高桥西子，和佐藤惠子是好朋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高桥西子伸出左手，似是看出了三水琅的窘迫，微笑道。 三水琅也伸出左手，握上高桥西子的手。 高桥西子的手柔嫩温暖，握上去很舒服。 正因如此，三水琅不敢久握，立刻便想松手抽回。 但高桥西子却没有松手。 她愣神了片刻，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说罢，便松开小手，拢裙坐下。 三人相视无言，一时竟陷入了沉默。 终是高桥西子先开了口， “三水，你的那株白掌我帮你拿去照料吧。你现在应该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吧。” 三水琅连连点头。 他本来就懒，没有心思照顾这些盆栽。 仙人球还好，不用他劳神，但白掌需要勤喷水，宫野明美在时都是她顺道过来浇浇水的。 让他自己来，那指定就是他什么时候想喝水，什么时候有它一口喝，而且还得祈祷他能在喝完之前记起这件事。 于是高桥西子浅笑起身，去将那株白掌移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佐藤惠子见高桥西子这么积极，暗自腹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高桥西子虽然面容清秀，心思细腻，行事淑女，举止端庄，却不喜人际交往，在这银行里只跟佐藤惠子常有来往，与其他人只是点头之交。 倒不是没有人想过与她搭话，但每次她都是保持着淑女的笑容，客套几句便沉默倾听。 所以长久相处下来，虽然大家都知晓有这么一个人，心有好感，但却没人再去接近。 她和广田雅美有着同样的温柔贤淑，但却没有广田雅美那般八面玲珑。 高桥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关注起三水琅。 兴许是因为她看到广田雅美对三水琅异乎寻常的好，让她产生了兴趣。 在她看来，广田雅美看似与她性格截然不同，但却与她一般，同样与周遭的人都保持着距离。 别看广田雅美好似与谁都交好，但是从未有哪个人走进过她的内心。 兴许是因为三水琅与广田雅美的爱情悲剧，使她也感同身受。 又或者说，她在潜移默化之中也受到了氛围的影响，不由自主地想要关注他。 许多情感的萌芽，总是说不清道不明，连当事人都无法自知。 等到察觉之时，视线已经不舍离开。 第34章 一夜无眠 银行到了闭业时间，三水琅却没有回家。 他害怕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里。 独自游荡在热闹的街头，他才感觉自己或许活着。 如果他没有穿越，或许也能和父母朋友逛这热闹的集市吧； 如果蓝鹦鹉馆的人没有遗忘他，或许他也能和他们一起体验世间的繁华吧。 三水琅在街头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似要将自己的足迹踏遍周遭，将万家灯火都装进眼里。 烟花易冷人易逝，街上终归静了下来，绚丽的灯彩逐渐归于熄灭。 街头不知不觉又只剩下三水琅一人。 望着清冷的明月，空旷的街道，无边的黑夜，三水琅又感到了那种没来由的惊惧。 就像在街道的某个角落，有个人正窥伺着，伺机给他致命一击。 于是三水琅开始加快步伐。 但那股视线却没有远去，仍然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感觉那个人好像举起了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露出森森白牙。 琴酒！！ 三水琅慌忙转身。 但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弯明月默默注视着他。 但三水琅却没有感到心安。 他的视野里有一个又一个黑暗的角落，巷子中、树荫下、歇业的商店橱窗里，甚至楼上民宿黑黝黝的窗户里，全部似乎都藏着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正用枪口对准他的头部。 细密的汗水从三水琅的额头沁出，转瞬便变得冰冷。 却不知究竟是原本就冰冷，还是被寒冷的夜风吹冷的。 一阵阴风吹来，三水琅浑身一颤。 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嘴巴里不安分地颤动着，于是他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挪动冰冷的双脚，控制僵硬的身体，转回身，迈开步伐，想尽快赶回家中。 可一走动起来，他就感受到身后的黑暗正在向他逼来，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 犹有一个人下一秒就会捂住他的口鼻，锁住他的喉咙，或者更简单，一颗子弹直接射进他的后脑勺。 三水琅不敢转身，在寒风中越走越快。 他开始跑了起来。 但身后的人追得更紧，已经近在咫尺。 他的手已经摸上了三水琅的脖子，即将掐住他的咽喉。 他只好狂奔起来。 一直跑到心脏因剧烈跳动而疼痛，嘴唇因冷气而干裂，双脚因乳酸而胀痛，眼睛因缺氧而视线模糊。 但他不敢停下。 他居住的房子终于出现在朦胧的视野之中。 于是他赶紧提前掏出钥匙，狂奔至门前，但钥匙却插偏了。 三水琅感觉身后的人已经狞笑着走到了他的背后。 三水琅惊慌不已，哆嗦着手又插了好几次，终于插进钥匙孔，转动钥匙快速开门，当门只打开一条缝时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人挡在门外。 回到家中，三水琅却不敢稍作歇息，而是将家中大大小小的灯尽数打开，将全部柜子、抽屉、房间全都敞开，好似这样就能让窥伺他的人无处遁形。 就这样，在凄冷黑暗的夜里，众皆入眠，三水琅的家中却灯火通明。 灯光照亮了家中的每个角落，除了三水琅再无一人。 三水琅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心安。 但紧接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寥。 三水琅无心再洗漱，直接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房间。 此刻房间里灯光大放，卫生间的、书桌上的、天花板的，每一盏都绽放出它最大的光亮。 窗外的微光被完全压了下去，显得无比黑暗。 在这样的光亮里，三水琅根本无法入眠。 于是他坐到书桌前，想要提笔再写一首诗。 可是无论如何绞尽脑汁、抓耳挠腮，他都挤不出一个字词。 他的大脑因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无力思考，全身都发胀酸痛。 没有办法再作诗，他只好拿出那首之前写的那首诗，用笔不停地在纸上戳着，试图从中寻到新的诗意。 但什么都没有寻到。 他的魂灵已经枯竭，再也挤不出新的诗意。 他现在竟然连倾诉都成了不可能。 三水琅终于咆哮出声，将笔用力砸在书桌之上，留下一个坑洞。 他用手抓住头发，不断撕扯，希望这样能从脑袋里揪出一些新的灵感。 但是毫无作用。 三水琅用手撑着脑袋，低垂着头，感觉身心俱疲。 他已经连着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昨夜他甚至只是短暂地合了一会儿眼。 望着自己呼出的白雾，三水琅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包崭新的烟。 他从来没有抽过烟。 三水琅撕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立时闻到一股烟草味。 然后他才想起，自己没有买打火机。 所以他只好下楼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打火机，又回到房间，点燃了烟。 他不会抽烟，因此开始几口都被呛到了，不断地咳嗽着。 他不喜欢这股烟雾在肺里翻涌的感觉，也不喜欢它在喉咙里践踏的感觉。 但是每当他将这股烟雾从身体里吐出时，心中好像就得到了一种满足。 一种将一切痛苦、难受，全部都一并吐出的满足。 三水琅望着自己呼出的烟雾，却又开始自责起来， “我怎么开始做这事情了，我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碰烟酒吗？” 但三水琅还是迷恋那种快感，依然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或许他的“这辈子”其实早就结束了。 大概，他在那个阴冷的仓库里就已经死了。而且应该死了。 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在梦里不管做什么都没关系吧？ 但有个地方不对。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当蓝鹦鹉馆的人遗忘他时，或者更早，在他来到此世，醒来以前，他就已经死了。 “现在自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兴许那时候死掉才是最好的。” 三水琅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震，愣神许久，才又拿出一支烟继续抽了起来。 窗外逐渐明亮起来，盖过了屋内的光亮，三水琅也终于抽尽了最后一支烟。 他将胡乱丢在书桌上的烟蒂和烟灰全部扫进垃圾桶，却又感觉心中无比的空虚。 天亮了。 他又失去了一夜的睡眠。 第35章 雨中的猫 妈妈睡着了。 我守在妈妈身边，但头顶不时有可以遮天蔽日的野兽飞驰而过。 我很害怕，只好离开了妈妈。 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因为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和老鼠的味道一样。 她一定在做一个甜蜜的梦。 不知走了多远的路，我的前方出现了一堵高大的墙。 我翻不过去，却也回不去。 后方不断有两足野兽在走动。 好在此时我看见了角落里有一个洞，于是我躲了进去。 我心中焦急无比，只好一声又一声地叫喊起来，希望妈妈能赶快过来接我。 不时有两足的野兽从洞前经过，他们有的注意到了我的声音，停下脚步，用高大的身影威吓我。 我躲在洞里，不敢露头，闭上嘴巴，不再发声。 可是这样一来，妈妈就听不到我的呼唤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越来越害怕。 我决定鼓起勇气，走出漆黑的洞穴，寻找我的妈妈。 但此刻外面已经下起蒙蒙细雨，我的毛发很快便湿润了。 我边走边呼唤我的妈妈，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走走停停，力气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世界在雨中变得灰暗、朦胧、空旷、陌生。 我既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回我的妈妈了。 我迷路了。 我也再无力气继续走下去，所以我只能停在了原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唤我的妈妈。 我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歇斯底里，周身都因此而震颤，我感觉我的肚子都在剧烈抽痛。 然后我看到雨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奔来。 妈妈曾经告诉我，一定要小心这些两足野兽，一旦遇到，就要迅速逃跑，躲起来，等她来接我。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因此我只好学着记忆中妈妈的模样，弓起身，用喉咙发出威胁的声音。 大抵是我学得并不像，那只野兽并没有逃开，反而伸出一爪，向我扑来。 我躲避不及，也无力躲避，被它抓住了。 我恐惧万分，想求助我的妈妈。 可我闻到了一股甜味，和妈妈睡着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就来自于抓住我的那只前爪。 …… 三水琅抓住了那只脏兮兮的白色小奶猫，抱在怀里。 奇怪的是，此刻它却不再叫唤，反而平静下来，伸出舌头，舔舐起三水琅的右手手背。 三水琅用手轻轻抚摸着小猫湿润的毛发，感受到它浑身都因失温而颤抖着，于是抱得更紧了。 他决定把这只猫带回家。 三水琅一边安抚着小猫，一边向家走去。 他记起，灰原哀初次登场，也是在这样的雨中。 难道说…… 三水琅抬起头，望见了那个在雨中颤栗的女孩。 …… 我看见了一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猫。 说是大不了多少，其实她的体型比我大多了，但因为我现在被像妈妈的猫抱着，所以感觉她好像很小。 既然这只野兽身上有妈妈的味道，那么它一定是一只猫。 既然它是一只猫，身上还有妈妈的味道，那她一定就是我的妈妈。 而我看见的那只野兽，肯定也是一只猫。 因为她和我迷路时一模一样。 妈妈抱着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我心急如焚，因为我觉得那只猫一定和我一样，正在找她的妈妈。 我是一只善良的猫，我不能独享妈妈的爱。 于是我用手扒拉着妈妈的胸口，奶声奶气地请她去帮助那只迷路的小猫。 妈妈赞同我的提议，终于动了起来。 我很开心，我就知道，我的妈妈一定是一只好猫。 因为我就是她教出来的。 她抱起了那只猫，就像抱着我一样。 妈妈的口里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兴许是我还没学过。 她将我放在那只猫的怀里，为我们遮蔽风雨。 我很高兴，因为我帮助了一只和我一样迷路的猫。 但她现在睡着了。 睡吧睡吧…… 你以后就有妈妈了。 我也找回妈妈了。 …… 三水琅本想就此离开，可是灰原哀却定在原地，迟迟未动。 她身上宽大的白大褂已经完全湿透，黏在她娇弱的身上。 她浑身都在颤栗，却不知是因为失温，还是因为恐惧…… 前些时日他与她相遇时，她身处深渊；而今她已经逃离了深渊，灵魂却仍然被禁锢在那个牢笼之中，未得解脱。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三水琅的灵魂亦如她一般，被困在那个阴冷、黑暗的仓库里，日日夜夜承受着折磨与煎熬。 两人在夜里邂逅时，走上了背离的方向；如今再次在雨中相遇，却拥有了同样的心境。 三水琅知道，这一次他不可能再留在原地，更不可能转身离去。 于是他奔向了那个女孩。 尽可能轻柔地将这个饱受苦难的女孩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柔弱、颤抖，三水琅忽然又回想起那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救宫野明美？” 为什么登山者要登高望远？ 为什么潜水者要深入海底？ 因为山在那里，海在那里。 只要有山，就终会有人去攀登； 只要有海，就必将有人去遨游。 只要有黑夜，就注定有人要去点燃篝火。 一切的一切，三水琅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 我的一生都被命运死死攥在手心里，不得解脱。 我的父母在我幼时便葬身火海，而我亦被那个黑暗的组织左右着全部的人生。 我并不爱学习。 如果有机会，我也好想像其他人一样，毫无顾忌地在阳光下奔跑、和阳光下的人说话、与他们肆意地玩耍。 但是我不能。 我必须拼命地学习，既是为了我，更是为了我身边的人，为了我唯一的姐姐。 我并不讨厌这些知识，如果它能带回我的父母、保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实现我的理想，我想，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是有意义的。 但是很遗憾，它们从一开始便沾染着肮脏的罪恶，从头到脚都浸透着恶臭。 她的全部梦幻都不过只是海市蜃楼。 邪恶，才是它最真实的模样。 我在深渊里挣扎，企望保住我最后的底线，守护我唯一的家人。 但是我失败了。 为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放弃我的底线，对组织进行人体实验的行为保持缄默。 但我还是失去了我唯一的姐姐。 我万念俱灰，服下了我亲手调配的“梦幻毒药”，aptx-4869，却未曾想反倒逃过一劫。 命运还真是讽刺啊。 现在，只有工藤新一他才能够帮我…… 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大雨，我的视线变得朦胧。 但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恶寒，仿佛让人置身于极地的冰窟。 我竭力想要看清散发出这股气息的人。 那正是我在夜里邂逅的人。 “你居然也走进了深渊啊。” 我在心中苦笑，浑身颤栗。 我知道，我已经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他奔向了我。 我不敢动弹，也动弹不得，我的视线和意识早已模糊。 他越来越近，那股肮脏的恶臭也越来越强烈。 但在那恶臭包裹的内里，我却感受到了一种温暖柔和的气息。 随着他越离越近，而越来越浓郁。 那种气息，就和我姐姐的气息一样。 “喵～～” 他抱住了我，就像抱他怀里的猫一样。 “我来了……” 第36章 家有小猫(一) 三水琅将灰原哀和猫都抱回家中。 先用毛巾把小猫的毛擦干，再用毛毯包住，大功告成。 但对于灰原哀，三水琅一时不知如何处理。 他原先没打算接触灰原哀，但她一直定在原地，总不能放着不管。 虽然灰原哀身体上是个小孩，但三水琅却知道，人家内心是个十八岁的女青年科学家，说是妙龄少女也不为过。 顺便说一句，百度百科显示少女的年龄界定是12~18岁。 啊，当然，这个科普其实没什么用，单纯就是作者想要水字数而已。 但让灰原哀就这样浑身湿漉漉的也不好，一方面是怕着凉，另一方面是直接放进被窝会把床打湿。 三水琅左思右想，办法没想到，反倒多了个疑问： 当初阿笠博士捡到灰原哀，是怎么处理的？ 嘶~~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刁钻。 三水琅甩甩生锈的脑袋，他昨日一夜未眠，脑袋昏昏沉沉的。 不过他还是想到一个主意。 三水琅拿一张毯子盖在床上，将灰原哀置于毯上。 然后记住灰原哀的身体结构，把她包在里面，再将其衣服尽数扒掉。 她身上穿的是大人衣服，十分宽松，三水琅没费什么气力。 扒光衣服，三水琅这才想起来： “卧槽，我tm没买衣服！”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三水琅只好先擦干她身上的水渍，连毯子带人塞进被窝，再抽出毯子，用被褥包裹严实。 好在被套是珊瑚绒的，直接包在身上也很暖和，暂时是不必担心灰原哀了。 三水琅之所以如此注意不看光灰原哀，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不想趁人之危，哪怕这是小孩的身体。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叫“合法萝莉”。 灰原哀的内心是一个正常的成年女生。 哪个女生都不希望自己被陌生人看光吧？ 不管有意无意，既然明知对方是一个正常女生，就得考虑对方的想法。 更何况三水琅对灰原哀并没有爱意。 在他看来，宫野志保年纪轻轻就成了世界顶尖的科学家，人美心善，就算有脆弱敏感的一面，也非自己能染指的。 既然不爱，那就该保持距离。 所以在他看来，尽量保护她的清白，这是应有的尊重。 不像某个死老头，一边说着要给灰原哀一个美好的未来，一边变着法儿地把剧情导向ntr。 灰原哀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她应该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也能够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 所以三水琅如果要追求她，他更会选择保持尊重。 包完粽子，三水琅就关上房间的灯，出门买衣服去了。 白色小猫见三水琅出门，倒是没有惊慌，而是抖了抖基本干透了的毛发，趴到了灰原哀的枕边。 三水琅离家不久，灰原哀便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头好痛……” 灰原哀捂着脑袋，头痛欲裂，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缓过神来，她首先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了。 “啊！” 灰原哀拉开被褥，惊叫一声，又赶紧捂住，脸色通红。 毕竟她是第一天当小孩子，还没适应过来。 旁边的小猫被她吓醒了，“喵喵喵”不满地叫唤着。 小猫的叫唤声终于将她从心跳加速的害羞中拉了回来。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被一个身上有着黑衣组织气息的人“抓走了”。 但她却对他是否为组织的人产生了怀疑。 因为她昏迷前分明感到一股和姐姐一样温暖柔和的气息。 所以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观察房间，同时思索自己的处境。 房间四四方方，头顶一个未亮的灯，并无什么异常。 “想来应该是那个人帮我脱掉了那套衣服。” 被陌生人看光身子，哪怕是灰原哀都感到羞赧。 不过她转瞬想到，应该是那人见她浑身湿漉漉的，迫不得已才褪去了她的衣衫。 况且她现在是小孩的身体，想必那人也当她是个小孩，所以没想那么多。 “如果他是黑衣组织派来抓我的人，应该早就把我带回毒气室了，而不是给我脱掉衣服，塞进被窝了。” 灰原哀做出了很自然的推测。 组织对于脱逃者一向严厉，如果真的把她抓到了，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好。 而且…… 灰原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抚摸枕边的白色小猫，柔和地笑了。 黑衣组织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有爱吧。 不过这可就是纯纯臆想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父母为了保护小动物，禁止自己的小孩吃肉，导致小孩严重发育不良。 白色小猫被摸舒服了，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灰原哀笑容更甚，有些迷恋此刻的安逸。 有些时候，和动物相处，比和人相处更幸福。 不过就在此时，灰原哀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赶忙收敛笑意，将小手收回被窝，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吱呀”一声，灰原哀感觉光线亮了许多。 不必说，是三水琅把灯打开了。 “你怎么爬上床了？” 灰原哀感觉有人走到她身边，挡住了光线。 “喵~~” 她听到猫的声音远离了她，枕边也感觉一轻。 “人家现在是病人，不要打扰到她了。来，吃饭。” 灰原哀听到这几声温柔的话语，心中微动，不由露出笑意。 “梦到了什么好事吗？” 灰原哀一怔，但又怕被发现，一动不敢动。 “睡吧睡吧，以后你就安全了……” 灰原哀感到一只温柔的手正抚摸着她的头。 不知为何，一股哭意涌上心头。 因为她又感到了那股和她姐姐一样的气息。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哭意，有些慌乱，立刻收回了手掌，不多时便抱着猫离开了房间。 灰原哀感到眼前光亮又暗了下去，听到关门声响起，小心翼翼地将眼睛露出一条缝，确认房间里已经没人后，方才睁开眼睛。 第37章 家有小猫(二) 灰原哀从床上坐了起来，首先便看见了放在床边新买的两件崭新的童衣套装，吊牌都没摘。 其中一件是毛绒绒的小猫兜帽睡衣，一件是正常的休闲装。 显然是那个男人给她买的。 灰原哀自然不想一直这样光着身子，所以麻溜地就穿上了衣服。 当然，她选的肯定是小猫睡衣啦。 毕竟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而且穿这件要暖和得多。 原本灰原哀还担心没有内衣怎么办，没成想内衣就藏在睡衣里面，一拿起睡衣就掉了出来。 灰原哀俏脸一红。 “所以我真的被他看光了吗？” 就算是小孩的身体，但毕竟也是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看光，还是有些害羞。 兴许是刚刚的温馨，让灰原哀原本紧绷的心弦有所放松，现在独自一人，情绪也多了起来。 但灰原哀没有沉浸其中多久。 她可没有忘记，在这个男人身上，分明有那股黑暗的气息。 换衣服时，她闻到自己身上还有些许汗味。 看来那个人只是换下了她的衣服，擦干了她身上的水渍，并未帮她清洗身子。 这应该算一件好事儿吧？ 灰原哀自己都有点不确定。 房间里没有开灯，照明全靠那三角形窗户透进的光亮。 灰原哀换好衣服，借着这点微光，在房间里调查起来。 她之前躺的床，可以容纳一人半睡觉，枕边还有一个明显的凹陷，应该是那只小猫压塌的。 床上墙壁挂着白板，写着不明所谓的时间信息，灰原哀思索半天，最后也是和柯南一样，认为是在记录某个特殊的纪念日。 其次就是衣柜，衣柜里衣服很少，清一色的黑色灰色，也谈不上什么时尚或正式，基本都是休闲装。 尽买黑灰色系，可能是为了商务办公。 但都是休闲装，那估计只是单纯想要耐脏。 灰原哀撇撇嘴，看来这个人应该很懒散。 不过确实，大半夜像自己一样游荡在街上，不是孤魂野鬼，那不就只能是闲心颇多的人了吗？ 念及此处，灰原哀心中愁绪又起。 她再次告诫自己，就算同在夜里行走，虽然他奔向了自己，但两个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现在她倒真希望此人是组织的人。 这样她好歹遇到了一个同类。 灰原哀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她放不下那个人散发的温柔。 如果可以，她还是更愿意相信他不过是无意之间沾染了那股气息。 仅仅只是路过深渊，从未踏足其中。 灰原哀走到书桌前继续调查。 和衣柜一样，书桌抽屉亦是打开的，里面除了一些白纸和笔，再无其他。 灰原哀看到书桌上有一面纸，上面涂涂改改，歪歪斜斜写着一排排奇怪的语句。 这就是三水琅写的诗，不过是用中文写的。 灰原哀没有系统性地学过中文，因为在那个时期，她能从华夏科学中汲取的知识太少了，性价比不高。 所以她只能依稀辨识出这是一首中文诗歌，但却不知是何意思。 但她注意到这首诗的前面部分字体明显有些抖动，而后半部分的字墨明显有向右刮蹭的痕迹。 而且前面部分的字体虽然抖动，却没有后半部分字体歪斜程度大。 这说明那人一开始是想用右利手写字，因为右手不断颤抖，迫不得已才换用了不擅长的左手。 为什么呢？ 难道他的右手出了什么问题吗？ 灰原哀带着疑惑继续调查下去。 桌面上还横着一支笔，笔的笔尖已经歪斜，想必是摔落导致的。 结合稿纸角落的墨点和书桌上唯一的一个坑洞，灰原哀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那个人用笔不断戳着稿纸，想要把这首诗修改得更好，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更好的修改方法，于是愤怒地将笔摔到了书桌上。 所以这个人是一个作家吗？ 灰原哀摇头否定了，因为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书籍，抽屉里也都为白纸，并无其他文稿。 所以这个人是近期才开始写诗，并且写这首诗的时候心情非常烦躁。 纸上还有许多烟灰，黏在纸上无法清除。 既然有烟灰，那就肯定有烟蒂…… 灰原哀低头，果然看见了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里除了一个接一个的烟蒂和一层接一层的烟灰，并无其他杂物。 每一个烟蒂都是被抽尽了，而且烟嘴处都是扁的，甚至被咬破了，露出里层的过滤棉。 这说明那个人在抽烟的时候一定咬牙切齿，心中积蓄了很多压力。 那个人近期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灰原哀上次与他在夜里邂逅时，他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四处游荡的闲人； 灰原哀与他第二次相遇时，除了那股黑暗的气息，感受到的尽是温暖与柔和。 他的内心并不似他表现出的那般轻松惬意。 灰原哀疑惑之余，亦升起了一丝心疼。 “难道说这正是因为他接触了黑衣组织的人？！” 灰原哀被这个想法吓得浑身一震，而且越想越觉得很合理。 忽然，她心跳加速，视线转向书桌上的一株仙人掌盆栽。 她先前光顾着调查其他东西，忽略了那株盆栽。 现在，她发现那个盆栽上，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就和……她的姐姐一样。 如果只是一次便罢了，可是她多次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所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个人应该是和她的姐姐有接触，因此才沾染上了黑衣组织的黑暗气息。 如若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灰原哀在宫野明美去世前有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宫野明美。 她也多次找组织要说法，但组织都没有回复。 她好不容易等来消息，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 宫野明美因执行组织任务失败，被琴酒亲手杀死了。 她这才知晓，宫野明美为了她，与虎谋皮，第一次，却也最后一次涉足了组织的黑暗事务。 “姐姐……” 灰原哀将小手握在胸口，眼眶湿润。 伤心之余，她也分析出了三水琅的真实身份。 宫野明美是因抢劫银行失败才被组织清理的。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他想必就是那个银行的某个职员，而且和宫野明美关系匪浅。 因此他的身上才会同时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而他近期的非正常行为，大概都是因为宫野明美抢劫银行被杀。 这株仙人掌应该也是姐姐送的。 “他和姐姐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灰原哀揉了揉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推开房门。 第38章 家有小猫(三) 灰原哀走出房门，才发现他住的竟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整栋房子。 从走廊一路走过，每个房间都大敞着门，甚至每个柜子都敞开了，到处灯火通明。 就像要把光照遍房内的每个角落，让黑暗无处遁形。 灰原哀踏着毛茸茸的小猫拖鞋，边走边向每个房间张望。 这些房间基本不是空空荡荡，就是堆放着杂物。 有的房间虽有床架子，但却没有床垫。 看来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人住。 可他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呢？ 灰原哀困惑不已。 而她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段阶梯。 灰原哀收拾好情绪，迈开小小的步伐，走下阶梯。 楼下的光景逐渐出现在灰原哀的眼前。 那只白色的小奶猫正伏在一大碗猫粮上，疯狂炫饭，看来已经饿很久了。 灰原哀将小手扶在栏杆上，又感受到了那股令她眷恋的气息，来自于门口两侧的两盆绿植，茶几上摆放的一束水仙，墙上挂着的墨画……不一而足。 而气息最馥郁的，是在那方厨房之中。 一个人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灰原哀步伐缓停，伫立良久，望着那忙碌的背影，不知不觉又将之与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眷恋重合在了一起。 但很遗憾，那个人并不是她的姐姐。 三水琅端着两盘炒好的菜，转身走出厨房，恰好看见了愣在楼梯上的灰原哀。 “已经醒了吗？下来吃饭吧。” 三水琅微笑着呼唤道。 灰原哀听到呼唤声，从沉浸的回忆里苏醒过来，微微点头，默默走下楼梯，坐到沙发上，微垂着头，拘谨矜持。 三水琅把碗筷递到灰原哀手里，只是说了声，“吃吧”。 灰原哀又是微微点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饭。 三水琅见她半天不夹菜，只是炫着碗里的白米饭，笑道， “你那么喜欢吃饭？” 说着，将一碗鸡蛋羹推至灰原哀面前， “病人吃这个，补充营养。” 然后又夹了些菜放进她的碗里。 灰原哀心头一动，感受着他的温暖，眼眶有些湿润，赶紧低头刨饭，隐藏自己的情绪。 三水琅见此情景，亦未多说什么，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灰原哀为了避免三水琅又给她夹菜，于是自己夹起菜来。 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吃尽了桌上的饭菜。 “喵~~” 白色小猫炫完了那一大碗的猫粮，跑到三水琅腿边蹭着。 三水琅低头用手抚摸了几下小猫的脑袋，起身收拾桌子。 小猫见三水琅忙，于是跳上了灰原哀的大腿。 灰原哀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感觉腿上多出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瞧，原来是一只小猫，莞尔一笑，小手轻轻抚摸。 小猫也不客气，老神在在地踩了几下灰原哀的毛绒绒睡衣，蜷身卧下。 啧，这只猫日子过得还真是好啊。 三水琅刚收拾好碗筷，回来就看见了这猫萝莉与萝莉猫融洽共处的一幕。 但他自然不可能把小猫赶下去，只好撇撇嘴，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药，倒了一杯热水，走到灰原哀身边，道， “我给你买了一些药，你先吃了。” 灰原哀点点小脑袋，伸手接过药和水，仰头一口药一口水，服了下去。 三水琅因此注意到她还没摘下睡衣的吊牌，问道， “吊牌怎么没摘掉，是不合身吗？” 灰原哀刚刚服完药，听闻此话，猝不及防，轻咳两声，俏脸一红。 先前她一直一副冰山脸，这一下脸红，三水琅就知道她肯定在想被脱光光的事情，立即解释道， “当时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而且不合身，所以我就都给你脱掉了。 放心，我是隔着被子脱的，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摸到。” 灰原哀一愣，脸反而更红了，脑袋都要埋进小猫身上去了。 虽然他是在解释他什么都没做，但当面说出来感觉更让人害羞啊！！！ 正常人会对小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吗？！！ 三水琅见灰原哀头顶直冒蒸汽，更加迷惑了。 不是，嘛情况啊？合着我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了吗？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看了…… 卧槽，等等，这特喵是小孩的身体啊，你丫在想什么啊？！！ 于是，屋子里又多了一台蒸汽机。 最后三水琅率先反应过来，甩了甩脑袋，将奇怪的想法甩走，打量了灰原哀片刻，便伸手将她睡衣上的吊牌扯掉， “既然合身，那就把吊牌摘了吧。” 灰原哀垂着头，忽然见到一双大手伸向自己的睡衣下摆，不由全身一颤。 难道这个变态要对我出手了吗？！ 果然还是醒着的更有判头是吧？！ 不过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三水琅的话语，见吊牌被扯了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人家了。 我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奇怪的想法啊？！ 不过这下她终于清醒，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她又重新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情，垂头抚摸小猫。 三水琅见她恢复了正常，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坐到沙发上。 两人就这样保持了长久的沉默。 灰原哀小手轻抚，怀里的小猫睡得香甜。而三水琅就这么默默地望着一人一猫，疲倦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算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现在这一幕，使他的灵魂都得到了休憩。 他的心太空了，需要这样的温馨。 灰原哀感觉到了三水琅的视线，但没有抬头。 她想等三水琅先开口。 但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她感觉腿都被小猫压麻了，都没能等到三水琅的询问。 她终于困惑地抬起小脑袋，却恰好对上了三水琅的视线。 两个人都是一阵躲闪，这次是灰原哀先反应过来，垂头抚摸着小猫，迟疑地轻声问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倒在那场大雨之中吗？” 你难道不问我的身份和来历吗？ 灰原哀低垂的眼里装满苦涩和黯然。 三水琅闻言，微微一愣，思索一会儿，起身坐到了她身旁。 灰原哀感受到三水琅坐到了身边，也抬头望向他。 但三水琅并没有看灰原哀，而是低着头，伸出手掌，抚摸小猫的头，道， “这只猫也是我捡的。 那么你会去问它的来历吗？” 灰原哀浑身一颤，眼中的苦涩与黯然被温柔取代。 这个人就算面对小孩，也保持着绝对的尊重。 他救下一个人，正如救下一只猫。 灰原哀的嘴唇勾勒出了一抹弧线。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在笑。 他果然和姐姐一样温柔。 “我是阿笠博士家的孩子，跟家里人闹了一些小矛盾。” 灰原哀撒谎不打草稿。 虽然三水琅不打算追问缘由，但她必须得解释。 “那要我送你回去吗？” 三水琅自然知晓她是在说谎，但还是顺着问道。 顿了顿，见灰原哀没说话，又鬼使神差地道， “要不在我家多待几天吧。” 灰原哀在他说第一句话时，没有回应。 按道理她应该拒绝的。 组织的眼线遍布各地，三水琅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牵扯进来就是无妄之灾。 可是…… 她对上三水琅的视线，那双带着渴望和希冀的视线。 她有一种感觉——她不能就这么走了的感觉。 为什么呢？ 她回想起了那个夜里，三水琅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她回想起了那首歪歪斜斜的诗，回想起了一路走来的灯火通明； 她回想起了装睡时他温柔的话语，回想起方才温馨里他沉默的注视。 “他和我是一样的。” 灰原哀忽然这样想道。 这个房子空空荡荡，尽管灯火通明，却照不进他的内心。 也许，把他牵扯进来，对他来说，不仅不是灾难，反而还是一种解脱。 但灰原哀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了，还有她昏倒前听到的那声呢喃， “我来了……” 仿佛踏过了千山万水，仿佛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将无尽的温柔，化作了这么一声呢喃。 大概，他并不害怕死亡，而更害怕孤单。 “好啊。” 灰原哀轻捋秀发，展颜一笑，答应下来。 既然你下定决心奔向我，那么让我陪你一会儿又如何。 第39章 家有小猫(四) 其实三水琅问出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了。 未曾想灰原哀竟然同意了。 三水琅头脑有些发懵，愣愣地点点头。 灰原哀有些不爽。 “什么嘛，明明是你先邀请我的，怎么你现在倒一副‘你怎么就这么同意了？’的表情啊？” 灰原哀暗自腹诽，却没有表现出来，低头继续抚摸小猫。 三水琅的手还放在小猫的头上，所以灰原哀轻易地就看到了他手背上巨大的疤痕，颜色有些发灰，有点像是烧伤。 灰原哀小手轻轻抚上三水琅的手背，问道， “疼吗？” 三水琅感到手背被碰，本能想要抽回，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没事。小毛病而已，看起来伤疤很大，其实不痛不痒。” 比起那种窒息的抽痛和胃酸在五脏六腑间翻涌的刺痛，这确实只能算小伤了。 灰原哀无言地点头，收回手，继续梳理小猫的毛发。 三水琅也将手收回，离远些坐下。 沉默又继续蔓延开来。 但两人都不想打破，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又或者说，不想吵醒熟睡的小猫。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抚摸小猫的手忽然一滞，问道， “你给它洗澡了吗？” 小猫并不算脏，先前因为其毛发一直是湿润的，所以在三水琅擦干水的同时，也除去了它身上的大部分污秽。 三水琅思维迟钝，仔细回忆了半天，才道， “好像没有……” 灰原哀抬起头，半月眼无语道， “那你就让它这么脏兮兮的？” 三水琅总感觉这句话好像不止是在说猫。 灰原哀貌似也没有洗澡。 于是三水琅急忙起身，由于突然起身，还头晕踉跄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 “我给它洗洗吧。” “不用了，我来给她洗吧。” 灰原哀轻轻摇醒了小猫，抱着小猫起身， “你告诉我浴室在哪里。” 小猫睡眼惺忪，不满的哼唧了两声，在灰原哀怀里又闭上了眼睛。 三水琅只好点点头，将灰原哀带至淋浴间，给她新拿了两条毛巾，指了各种东西的摆放位置，就准备离去。 “你就这么走了啊，过来帮帮我。” 灰原哀叫住三水琅，让他过来搭把手。 三水琅真的就跟没睡醒一样，做啥都笨手笨脚的，让他帮忙，越帮越忙。 最后灰原哀干脆让三水琅赶紧去睡觉算了。 “呼——” 灰原哀拿着吹风机给小猫吹干身子，小猫倒是听话，一脸惬意，昂着头享受着热风。 确认小猫已经干透以后，灰原哀抱着猫走出了浴室，见三水琅坐在沙发上发呆，就把小猫抛到了三水琅怀里。 “已经洗好了。” 三水琅回过神来，接住小猫，点了点头。 于是灰原哀又走进淋浴间，小猫洗完，该大猫洗了。 三水琅抱着小猫，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所以灰原哀穿着小猫睡衣从淋浴间出来以后，他就赶紧进去洗澡。 不过刚进浴室他就又清醒过来，一想到刚才灰原哀就在这里淋浴，不禁心猿意马。 “卧槽！你丫的想啥啊，人家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啊！” 三水琅猛地一拍脸，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 洗完澡出来，却见灰原哀并未上楼歇息。 “你还不去睡吗？” “主人还没歇息，客人怎么好意思先休息了呢？” 灰原哀抱着小猫，眨巴眨巴眼睛，莞尔道。 三水琅不禁一笑，领着灰原哀上楼。 “为什么你要把房子里的灯和门全都打开啊？” 灰原哀抱着小猫，问出了一路过来的困惑。 三水琅迟疑片刻，说道， “我想让房子亮堂点儿。” 灰原哀默默点头，走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我一个人住这里，我的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这个房子的其他房间都是闲置的，没有打扫过，” 三水琅一边说，一边打开房间里的灯， “所以今晚我要在这里打地铺了。” 灰原哀点点头。 三水琅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褥和枕头，铺在地上，而灰原哀已经钻进被窝里了，小猫又找到了之前睡的塌陷，卧下闭上眼睛。 于是三水琅关掉房间里的灯， “那么，晚安。” “嗯。” 如果真能这么简单地睡着，那就好了。 三水琅躺在地垫上，先前的睡意又不见了踪影。 眼皮明明十分沉重，但是睁开觉得累，闭上也觉得累，三水琅只好虚着眼睛，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但没有奏效。 又是漫长的辗转反侧，三水琅干脆平躺着，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的微光打在天花板上，留下窗梁长长的阴影。 三水琅感觉自己好像能听到小猫和灰原哀舒缓平和的呼吸声。 三水琅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开，站起身来。 灰原哀此刻正侧身面对着小猫，想必已经入梦了。 三水琅就那么站着看了半晌灰原哀的睡颜，然后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书桌前，对着书桌前的墙壁发呆。 灰原哀感觉眼前的阴影消失了，于是悄咪咪地睁开眼睛。 其实她没有睡着，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三水琅在地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早就发现了，三水琅并非没有睡醒，而是太久未睡，所以反应才会那般迟钝。 他的下眼袋肿得像被蜜蜂蛰过一样，眼球布满血丝，面容憔悴，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只不过三水琅少与人来往，来往的人又不敢多言，因此三水琅才不知晓，原来自己的状态已经差到了一瞧便知的地步。 “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灰原哀心中带着无尽的疑惑，同时也在思考这与她的姐姐宫野明美之间有着怎样的关联。 三水琅发呆许久，忽然又想抽烟了，于是掏出一包新烟准备抽起来。 就在此时，灰原哀枕边的猫咪发出一阵吧唧声，拱了一下脑袋。 灰原哀也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而三水琅察觉到动静，亦转过身来。 灰原哀觉得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于是假意发出一阵起床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灰原哀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道， “没有，我自己醒的。” 然后起身穿上小猫拖鞋，走到三水琅椅后，问道， “你还不睡吗？” 三水琅疲惫地笑了笑，将台灯打开，道， “我不困。” 灰原哀没有回话，而是盯着他指间夹着的那根烟。 三水琅察觉到她的视线，把烟放回烟盒，道， “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在房间里。” 灰原哀摇摇头，道， “我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你很喜欢抽烟吗？” 三水琅听闻此话，盘弄着手里的烟盒，低眉凝望，无言许久，终是摇摇头，道， “不喜欢。我昨天才开始第一次抽烟。我不喜欢这股味道，” 说罢，将手中崭新的烟盒丢进了垃圾桶， “以后还是不抽了。” 灰原哀默然点点头。 两人又沉默许久。 三水琅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笔，道， “我还不困，你继续睡吧。生了病，要补充好睡眠。” 但灰原哀没有动作，而是将视线移到了桌上的那首诗上， “你现在要写诗吗？那支笔已经坏了哦。” 三水琅一愣，转过笔，才发现笔尖已经歪斜，于是从抽屉里拿出新的笔芯装上，却忘了回答灰原哀的话。 灰原哀见他没有回话，用小手指了指桌上的稿纸，又接着问道， “这也是一首诗吗？” 三水琅顺着她的指尖，望向桌上的那首诗， “嗯，前不久写的。” “这是中文的吗？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三水琅点点头，将这首诗翻译成日语。 学日语那么长的时间，表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需要一场梦，带我前往明天……” 灰原哀听毕，用日语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空明起来。 三水琅点点头，望着灰原哀问道， “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灰原哀歪着头思索了一下，道， “很美，我很喜欢，”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有一种……此刻的感觉。” 三角形的窗户投进光亮，窗外偶尔会有强光来了又去，将窗梁的影子拉短又拉长，最后归于平静。 在等待黎明的夜晚，两人仍旧活在昨天。 他们都需要一场梦，带他们前往明天。 正因难眠，才活在昨天；正因难眠，才需要一场梦。 作家曹文轩曾在《根鸟》中讲述了一个少年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找寻梦中之人的故事，和一个家族由于失去了梦而世代接续寻梦的故事。 一生一梦，一梦一生，每一场梦，都既在人生之中，同时又是下一段人生的断点。 三水琅听闻灰原哀的话，又沉默良久，低头望向纸上的那首诗，心中苦涩， “可惜，我已经写不出新的诗了。大概……是我的诗意已经枯竭了吧。” 灰原哀没有回话，她望着三水琅，他的背影在台灯的光亮背处，造就了一身阴影。 这个背影如此萧索、孤独，就像是在黑暗里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既分不清方向，也认不清自己，逐渐地，便停在了原地，失去了向前的动力。 或许，他不是寻不到新的诗意了，而是因为……他的灵魂永远地停留在了此刻。 停留在黎明前的黑夜、只可追忆的昨日，迟迟等不来一场梦，因而迟迟走不到明天。 灰原哀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孤独，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但她还是强忍着保持了沉默。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很久，安静之下，潜藏的却是两人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久，三水琅率先发话了， “既然写不出来，那就不写了。早些睡吧。” 三水琅尽可能自然地向灰原哀扯出一抹微笑。 见灰原哀点点头，三水琅隔着猫耳兜帽揉了揉灰原哀的小脑袋，关上台灯，重新回到被褥之中。 屋内重归平静。 第40章 一生一梦 三水琅正沉浸在难得的睡梦之中，却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是他的另一个名字。 三水琅皱了皱眉，睁开沉重的双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床上，暖洋洋的。 三水琅撑坐起来，眼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墙壁上贴着《三体》海报、银河帝国行政区图和蕾姆的海报，书桌上摆放着厚厚的《资本论》第三卷，枕边靠着同学送的黄色海马抱枕，他熟悉的耳机、电脑、手机，他熟悉的书柜…… 还有那个他许久未闻的声音。 “怎么还没起床啊？早餐都做好开吃咯，现在就差你了，你还要我给你送到床边来迈？” 一个妇人掀开他的被子，操着一口方言，催促他赶紧起床吃饭。 三水琅的眼眶逐渐湿润，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给予他生命的人。 “老妈……” 我回家了吗？ 那一切的痛苦都只是一场梦吗？ 我从未穿越，从未被遗忘，也从未进入过那阴冷黑暗的仓库吗？ “原来只是一场梦吗……” 三水琅感觉一颗晶莹自眼角流出，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那个妇人的面容也模糊不清。 三水琅一阵手忙脚乱，赶紧擦干眼泪，拼命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但梦终归是梦。 他逝去的一生终究化作一场梦，回到他的梦里。 他拼命想要看清眼前的结果不过是：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结束了这一场梦。 三水琅怔怔地望着空旷的天花板，良久，方才反应过来： 那个妇人的面容自一开始便是模糊的。 他已经离家太久了，那熟悉的脸如今不过只剩下朦胧的印象，但那种思念和眷念却反倒随着记忆的模糊而不断加深，直至化作他日思夜想的一场梦。 “原来只是一场梦吗……” 同样的一句话，却深藏着截然相反的情绪。 三水琅湿润的眼睛又重复干涸，回归死寂。 他已经醒了，但却依然活在梦里。 灰原哀早在见他颤动眼皮时，就急急忙忙地收回小脑袋，躺在床上继续装睡。 他的梦话是用中文说的，因此灰原哀并不知晓他说了什么。 但她看见了他眼角滑落的泪水，感受到了他对那场梦深深的眷恋。 三水琅当然眷恋啊…… 因为那场梦，是他在另一个世界未尽的一生啊！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梦到了什么，才会因梦流泪呢？ 他又为何会在梦里和梦醒后重复同样的一句话呢？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灰原哀找不到答案。 她只能继续装睡。 三水琅掀开被子，站起身，看了一眼床上依然熟睡着的猫萝莉和萝莉猫，悄悄地走出门，为一人一猫准备早餐。 灰原哀听到开关门声响起，方才愣愣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与三水琅之间共处不过一夜，互相连名字都不知晓，却感觉已经与他相识了很久很久。 不，更准确地说，是三水琅似乎认识她很久很久了。 而她对这个人却一无所知。 灰原哀从被子中抽身出来，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望着那歪七扭八、但字字都好似用尽了浑身气力的诗怔怔出神。 “我需要一场梦，带我前往明天……” 可是他得到了一场梦，似乎却没能从梦里走出来。 灰原哀伸出小手，用指尖划过那一字一句，感受着那起伏的字迹，仿佛也感受到了写诗之人波涛汹涌的内心，触摸到了他呕心沥血地刻下这首诗、想要诉尽自己内心全部难受和痛苦的灵魂。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折叠，正欲放进衣兜，方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衣，于是又换上那套休闲装。 灰原哀有一种冲动，她想要去学习中文，亲眼看看这首诗的原文，以及理解她听到的那句真实与虚幻共有的话。 于是，她收起了这首诗，抱起小猫，走下了楼。 但是一楼却未见三水琅的踪影，应该是出门了。 灰原哀只好抱着不满被吵醒的小猫坐在沙发上，安抚小猫，默默静待三水琅的归来。 而三水琅现在正在购买早餐的食材。 先前他并未打算让灰原哀留宿，所以并未购买早餐食材。 人总是这样，一开始什么都想得好好的，最后说出口、付诸行动，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就像写假期作业这件事一样。 三水琅买完食材，正欲转身回去，却看见一旁报架上的报纸印着宫野明美的画像。 于是三水琅拿了一份报纸，放在袋子里往家走去。 三水琅刚回到家，就见灰原哀抱着小猫起身，抓着小猫的小脚丫挥手，甜甜地笑道， “おかえりなさい！（欢迎回来！）” 三水琅心中一动，也微笑道， “ただいま。（我回来了。）” 三水琅径直走向厨房，灰原哀也穿着小猫拖鞋“哒哒哒”地跟了进去。 “今天早餐吃清淡点吧。” “喵~~” 灰原哀还没说话，小猫先欢快地叫了一声。 “啊啦，看起来它没有什么意见。” 灰原哀笑道。 三水琅也会心一笑， “那你出去吧，我要忙了。” 灰原哀歪歪脑袋，道， “不要我帮忙？” “你太矮了，越帮越忙。” “……” 灰原哀黑着脸，被沉默了一会儿，略带讽刺地回敬道， “嗯……看来高个子大哥哥现在不犯困了呢。” 三水琅咳了两声，不知作何回复，只好假装思考菜谱，当没听到。 灰原哀见状，转身走出厨房，同时，又悠悠地飘来了一句， “看来还是没睡醒啊……” 三水琅只好继续当没听到，见灰原哀已经坐到了沙发上，这才从袋子里拿出了吐司、蓝莓果酱和花生黄油等食材。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灰原哀喜欢吃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这既然要做早餐，怎么能不做这个呢？ 不多时，灰原哀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惊讶地看向厨房， “他为什么会做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 恰好做她喜欢吃的东西，这是巧合吗？ 灰原哀把小猫放到一边，又“哒哒哒”跑到厨房里，想要旁观三水琅下厨。 “怎么又过来了，你好好坐着等我端过去就行了。” 三水琅知道她肯定是闻着味就过来了，但还是假装不知地问道。 “因为某个没睡醒的家伙恰好做了我喜欢吃的东西，我怕他没做好。” 灰原哀说出来的话虽然在讽刺，嘴角却洋溢着笑意。 她踮起脚尖想要看清三水琅的操作，瞳孔却猛地一缩，身体一僵。 她看见了摆在厨台上的那份报纸，上面印着她姐姐的头像。 《广田雅美抢劫银行十亿日元，枪杀两名同伙后畏罪潜逃！》 这是报纸的头条，往下一大版面全部都是警方对该案件的调查结果。 三水琅低头看见灰原哀紧盯着报纸，浑身僵硬，意识到自己失策了。 他方才也没想到灰原哀会又跑过来。 灰原哀伸出颤抖的小手，将报纸从厨台上拿下来，低头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越往后看，身体的颤抖便越多一分。 三水琅见此，关掉了炉火，转身低头望着灰原哀。 灰原哀注意到了三水琅的注视，强装镇定地抬头，颤抖着问道， “广田雅美……” “她还活着，” 三水琅打断了灰原哀的话，半蹲下身子，握住灰原哀颤抖的小手，坚定地看着灰原哀的眼睛，又笃定地重复道， “她一定还活着。” 灰原哀原本已经要抑制不住哭出来，但现在对上三水琅坚定的视线，听到他笃定的话语，心头一动，愣愣地点点头，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三水琅将报纸从灰原哀手里抽了出来，放到灰原哀看不到的地方，打开炉火，继续煎吐司片。 而灰原哀愣在原地，紧紧地盯着三水琅，反复品味着他说的那两句话，最后露出一抹凄美的微笑，视线变得柔和起来， “你一定很喜欢我的姐姐吧……” 喜欢到因为她的事情彻夜难眠、止步不前，喜欢到坚定不移地相信广田雅美，相信她还活着……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警方会找不到她姐姐的尸体，但她却知道，她的姐姐确实已经死了。 因为她的死亡，正是琴酒亲自确认的！ 是琴酒亲手杀死了她的姐姐！ “如果……如果当时我能再关注姐姐一点，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是不是你就不用那么伤心了？” 灰原哀又沉浸在悲伤与自责之中，但却忽然感到头顶多了一只温暖的手掌，抬起头，三水琅正一脸温柔地望着她， “该吃早餐了。” 三水琅没法安慰灰原哀。 他现在不能暴露宫野明美还活着，也不能暴露自己认识灰原哀。 与灰原哀共处一夜，他已经失去了十年的寿命，现在他剩余的寿命不过区区十几年罢了。 灰原哀以为他为了奔向自己，失去了很多；事实上，与她同行，失去的更多。 三水琅早已不在乎所谓的寿命了。 当他选择入局救下宫野明美时，他就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但他又不得不在意，因为这关乎他能否继续走下去，继续拯救这个女孩。 灰原哀想的没错。 他救下一个人，就像救下一只猫一样。 没有人会向一只猫索求回报。 两人在又在沉默之中吃尽了早餐，连带着小猫也沉默了。 灰原哀原本的兴奋现在全部都被沉默的悲伤代替。 吃完三明治，灰原哀便提出她要回家了。 她现在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眼前此人已经为她的姐姐失去了太多，绝不能让他再因自己堕入深渊。 “那我送送你吧。” 三水琅提出请求。 但灰原哀冷漠地摇头拒绝， “不必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距离不远。” 三水琅无言以对，只好先拦住灰原哀，道， “你先等等。” 见灰原哀定在原地，确实没有要走的意思，方才上楼快速把小猫睡衣装好，递给了灰原哀， “这套衣服我留着没用，你带走吧。” 灰原哀点点头，提着衣服，转身向院口走去。 三水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感到一种孤独感扑面而来，于是又出声喊道， “等等！” 灰原哀回过头，只见三水琅将那只白色的小猫抱起来，跑来递到她的手里， “这只猫你带走吧，我太懒了，不会养。” 三水琅不希望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此中断。 但灰原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灰原哀摇摇头，又将小猫推回三水琅怀里，摸摸小猫的头，抬头对三水琅道， “这只猫是你救的，还是你养吧，” 见三水琅神情有些落寞，又急忙补充道， “你就当是我们一起养的，我以后会经常来看它的。” 听闻此话，三水琅方才舒心地点了点头。 灰原哀依依不舍地收回手，道， “那我走了。” “嗯，我等你回来看它。” 然后三水琅便目送灰原哀离去，但灰原哀走出几步，又忽然回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冲三水琅晃了晃，浅笑道， “还有你的这首诗，我也带走了！” 随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三水琅的视野里。 三水琅抚摸着怀里的白色小猫，依旧定在原地。 灰原哀走了。 她带走了他的诗，却留下了他们的猫。 第41章 一梦一生 送走灰原哀，三水琅的房子又空了下来。 不过还好，这次还有小猫陪着他。 三水琅抱着小猫，轻轻抚摸，神色终于变得缓和起来。 一切看来都在步上正轨，三水琅昨夜也终于有了短暂的睡眠，或许假以时日，他就可以从那个阴冷的仓库里走出来。 果真如此吗？ 三水琅又回忆起了那场梦，望着空空荡荡的房子，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怀里的小猫似有所感，往三水琅的怀里又拱了几下，将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三水琅垂头看了看小猫，不禁摇头苦笑， “就我这样还想帮她？深陷泥潭的不止她啊，我自己也是啊……” 灰原哀才走没多久，三水琅就又忍受不了孤独了。 正如一夜的陪伴无法抚平灰原哀内心的伤痕一样，这也同样无法磨灭三水琅彻夜的孤独。 屋子里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三水琅便接到了小泉红子的电话，是关于宫野明美的， “三水哥你快来吧，我已经拦不住她了。” 三水琅这才想起，宫野明美那边已经拖几天了，不得不去给她一个交代了。 想要打消宫野明美的疑虑当然很简单，让她亲自接触一下灰原哀，甚至干脆和灰原哀相认，那问题自然就全都解决了。 但奈何有一个寿命系统。 纵有诸多限制，三水琅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他直接打了个车赶到小泉红子家，是她的本家，而非先前的家产。 宫野明美的身份敏感特殊，安置在小泉红子本家才能放心。 “你走后，我为了以防万一，知会了她一声，把她的通讯设备全部都没收了。但往后几天她都铁了心想要联系那个叫赤井秀一的家伙。” 小泉红子无奈地对三水琅说道。 其实宫野明美已经不是第一次闹了，但每次都被小泉红子软硬皆施地压了下去。 小泉红子知道三水琅压力很大，尤其是救下宫野明美以后，所以能压就压，不想让三水琅难受。 三水琅疲惫地点点头，说道， “带我去找她吧。” 小泉红子领着三水琅来到宫野明美的房间，掏出钥匙将反锁的门打开。 宫野明美不止一次想要出逃，小泉红子只好采取这样的方式了。 一进门，宫野明美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声质问道， “你们到底还想关我多久？” 全然没有先前的温柔，此刻她的语气就像是面对两个陌生人，甚至是，敌人。 三水琅只好先安抚宫野明美的情绪， “明美姐你先冷静一下，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什么交代？你一连将我关在这里几天的时间，你还想让我怎么相信你？” 宫野明美此刻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房间里，而外界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如果不是这样，她姑且还愿意相信三水琅，毕竟她心里还认为三水琅是和赤井秀一一道的。但她可不相信赤井秀一会为了限制她的行动，居然将她迷晕几天的时间。 小泉红子听闻宫野明美如此态度，心中不由大为恼怒。宫野明美来这里总共就几天时间，每天都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替三水琅感到不值，于是她愤怒出声， “你还不相信三水哥？！你知道三水哥为了救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他为了救你……” “红子！别说了。让我和她单独聊聊吧。” 三水琅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出声打断了小泉红子的话。 小泉红子看了三水琅一眼，又看了宫野明美一眼，愤怒地一跺脚，指着宫野明美道， “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随后摔门离去。 不过她甩下的那句话还是有点作用的，现在宫野明美的神色有所缓和，但还是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所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让我昏睡了这么多天？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大君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三水琅放下揉太阳穴的手，一脸疑惑， “你的意思是我把你迷晕了？我和小泉红子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小泉红子如果真的能把宫野明美搞晕，怕也不至于搞得那么焦头烂额了。 宫野明美眉头紧皱，她感觉三水琅并非说谎，但还是寒声问道， “那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到了这个房间里，而且外界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 三水琅感觉呼吸一滞，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肾上腺素刹那飙升，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一醒来就到了这里？难道你忘了……我之前有和你在另一个房间里说话吗？” 宫野明美歪歪脑袋，疑惑地皱眉质问道， “什么另一个房间？我们最后一次谈话不是在车上吗？我一醒来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她忘了？又是这样？ 三水琅瞳孔紧缩，大脑宕机，踉跄了几步，将要摔倒，但退到了墙壁上，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他张大嘴巴，感觉自己的右手又开始钻心地疼痛，痛到颤抖不已，他低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右手那巨大的伤疤，用左手抓住右手，试图让颤抖停止下来。 但颤抖没有结束。 因为他的左手也在颤抖。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如置身于冰天雪地。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快，肺部因为过度换气而剧烈抽搐，痛到他想要停止呼吸。 不，不止肺部。 他又想起了那仓库里漫长的折磨，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心脏在猛烈跳动，撞击胸腔，疼痛不已。 “如果……如果连她都遗忘了，那我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他抬起头，试图聚焦自己的视线，但做不到，眼前宫野明美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宫野明美见到三水琅这番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想起了小泉红子的话，于是冷声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救下我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和赤井秀一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水琅听到了她一连串的质问，不断地摇头。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啊…… 三水琅没有回答宫野明美，而是又低下头望着自己右手手背那巨大的伤疤，一种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孤独感又笼罩了周身。 接踵而来的，是极度的愤怒。 好不容易拼尽一切，将自己置身死地，方才换来的渺小的成果，居然又被那该死的世界意志轻而易举地抹杀了。 他终于忍受不了了。 三水琅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宫野明美，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救下你的吗？！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三水琅将手一甩，似要抛却全部的理性， “必须有一个人要死在那个仓库里，而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所以我……” 三水琅感觉自己肺部正在剧烈地疼痛，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但他想要说出来，他再也不要一个人孤独地待在那个黑暗的仓库里了，所以他用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继续道， “所以我代替你死在了那个仓库里！” 宫野明美闻言，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巴。 三水琅颤抖地用手指向自己的肺部， “琴酒先用枪击中了我的肺部。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那么倒下。 我必须要让他们亲眼见证我的死亡，这样你才能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所以我稳住了身子，想要继续开枪……” 三水琅连连摇头，眼里满是恐慌，似乎不想回忆起那时候的情景。他举起了自己颤抖的右手，望着自己手上的伤疤，好像又看到鲜血从其中涌出， “但我是不可能射中他们的…… 伏特加用枪打中了我的手，打掉了我的枪。 琴酒用枪击中了我的胃…… 我感觉四肢发软，我也想站着啊……但我根本站不起来！” 三水琅又是连连摇头， “你知道那有多么痛苦吗？ 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折磨到你想要停止呼吸； 每一次思考都是一次煎熬，煎熬到你想要停止思考； 每一次动作都是一次剧痛，剧痛到你想要抓紧死掉！” 三水琅再次摇了摇头， “如果……如果我真的能那么简单就死掉该多好啊…… 但琴酒不愿意我那么容易就死掉。 所以我只好继续挣扎…… 我想要找到掉在地上的那把枪…… 但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我早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我看到的只有逃也逃不掉的黑暗！ 你知道当我看到琴酒将枪口对准我的脑袋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开心吗…… 因为我终于可以结束这漫长的折磨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三水琅低下头，视线一片模糊，光怪陆离。 那是过度激动导致的眼睛缺氧。 宫野明美听完这一切，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但仍带着解不开的疑惑——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还会活着呢？ 三水琅的发言仍未结束。 他望着脑海里静静悬挂着的寿命系统，心中愤怒和悲戚都更胜了， “去他妈的世界意志！去他妈的寿命系统！”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三水琅缓缓抬起头，颤抖着说道。 宫野明美心中疑惑，因为她不记得自己问过这句话。但她望着三水琅早已通红的双眼，根本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你们全部都不过是一段故事里的角色！ 按照原本的剧情，你本来就应该死在那个仓库里，而你的妹妹会因为你的死亡而服药自杀！ 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水琅勃然大怒，引动颤抖的周身，捶上身旁的门，门摇摇晃晃，发出一声巨响。 宫野明美娇躯一震。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我在我自己的世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我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剥夺我的一切？！ 你以为我想要救你吗？！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离得远远的！ 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已经没有家了！ 另一个世界，这一个世界，全部都没有了！ 他们……全都把我忘了啊！ 夜月老板、中川姐姐、伊藤师父、小樱、黑崎前辈、宏泽前辈…… 我还没有亲眼见证夜月老板和中川姐姐的婚礼，我还没有学会伊藤师父的全部技艺，我还没有出师，我还没能和他一起喝酒畅饮，我还没有收到小樱的生日礼物，我还没能在这个世界过上我的二十岁生日…… 黑崎前辈让我回去，可是我回去了，但他们全都把我忘了！ 宏泽前辈说我是他的梦，我倒真希望我只是别人的一场梦……但为什么痛苦的人是我啊？！ 他们全都把我忘了啊！” 三水琅颤颤巍巍地从衣兜掏出那串他随身携带的樱桃吊坠，举到眼前，樱桃吊坠随他的手一同颤抖着， “她让我保管好它，我也想啊……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它是送给我的，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那段过去！ 他们全都忘了！ 只有我记得，只有我知道，我谁都不能说，我只能自己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偏偏只有我！ 偏偏只有我！！ 偏偏只有我！！！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好不容易走进那个黑暗的仓库…… 我好不容易死了…… 可为什么你也忘了！ 那我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啊！” 三水琅再也无法忍住怒火，将樱桃吊坠砸到地上，樱桃吊坠立时分崩离析。 他痛苦地将视线望向宫野明美，哽咽问道， “你告诉我啊！ 如果你们全都忘了…… 那我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啊！” 宫野明美无言地望着三水琅，他的眼睛通红，噙满泪水，浑身都在颤抖，却不知究竟是因为愤怒、不甘、痛苦，还是…… 宫野明美的眼神变得柔和，心疼地轻声开口， “孩子，你一定很害怕吧……” 三水琅听到这温柔的话语，再也无法抑制长久压抑的情感，放声痛哭，泪水大滴大滴地从眼中滚落。 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早已残缺不堪的身体，跪伏在地上，泪水打落在地上，溅起晶莹的泪花。 他当然害怕啊！ 他害怕离家身处异乡，再也无法回家； 他害怕那死亡的痛苦，蔓延他的全身； 他害怕不断重复的遗忘，摧毁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家、建立起的羁绊； 他害怕被留在那黑暗的仓库，无人在乎，无人知晓，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漫长的煎熬中死去…… 宫野明美蹲下身子，搂着三水琅的头，轻轻拍抚他的背，默默等待他发泄完长久积压的泪水。 意义并不能磨灭旅途上的痛苦，因为痛苦总是蕴藏在意义之中。 三水琅的哭泣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直至流干了泪水，再也无法哭泣，才抬起头。 他的眼眶通红，尽管不再流泪，但还是不时抽噎。 宫野明美的眼神依旧柔和，温柔地擦干他眼角残留的泪水， “没关系，哭出来就好了。” “明美姐……” “我相信你，” 宫野明美柔和地微笑着，又再次重复道， “我相信你。” 尽管他说的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但是她知道，他手上的疤痕，他身体的颤抖，那地上的泪水，她此刻的生命，全部都不可能造假。 三水琅哽咽着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宫野明美没有，她默默将三水琅砸到地上分崩离析的樱桃吊坠收集起来，攥在手心里。 两人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发一言。 最后是三水琅先发话了， “明美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宫野明美微微点头，并非是不相信三水琅，但终归是有些疑问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三水琅摇摇头， “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剩余寿命’，只要有寿命我就不会死。但之前我试图告诉别人，寿命就迅速减到了零，所以我不敢说。” 顿了顿，三水琅继续说道， “你们都是故事中的人，有自己的剧情，如果我改变你们的剧情，也会减少寿命。” “那为了救我，你失去了多少寿命？” 三水琅迟疑一下，低声道， “大概五十年……” 宫野明美无言，望着三水琅的眼神更加心疼了， “小琅，你受苦了……” 三水琅只是沉默着摇摇头。 宫野明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既然我们都是故事中的人，那你觉得我们是真的吗？” 三水琅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但摇头却并非对点头的否定。 或许，他们都是真的，假的是三水琅吧…… 好在宫野明美看出了他的心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听得到我说话，我听得见你说话，我们当然都是真的呀。” 三水琅乖巧地点点头。 宫野明美继续微笑着询问了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三水琅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 宫野明美忽然又问道， “那在所有角色里，你最喜欢哪个呢？” “灰原哀！” 三水琅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顺嘴了。 宫野明美一愣，居然是一个她不知晓的名字。 她原先以为三水琅救她，要么是为了她，要么是为了她的妹妹。 “那是谁？” 三水琅老脸一红，但还是嗫嚅着道， “灰原哀其实就是明美姐的妹妹宫野志保。黑衣组织原本想要在毒气室里杀死她，但她服下了她自己研制的药品，意外变成了一个小孩，因此逃出了组织。灰原哀就是她的化名。我在来之前已经和她接触过了。” “噢~原来如此啊~” 宫野明美露出姨母笑，夸张地点了点头。 “咳咳，明美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三水琅不自在地挪挪屁股，起身欲走。 “等等。你的樱桃吊坠先留在我这里，我帮你修好，明天你来拿吧。” 三水琅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房间。 但身后又传来了宫野明美的声音， “那么小哀就拜托你了哦~” 三水琅没有回头，大声地答应了一声。 走出房间，他并没有离去，而是跟小泉红子说了一下情况，找了一个房间直接睡下了。 现在虽然才晚上六七点钟，但三水琅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所以现在困乏无比。 这一次他的睡眠质量非常的好，直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三水琅拉开窗帘，面朝朝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 但转瞬他便又陷入伤感之中。 昨天他在愤怒之中向宫野明美吐露了一切，寿命却没有如之前一般减少，想必是因为宫野明美按照原剧情就是一个已死之人，所以她才会遗忘死后发生的一切。 所以如果没有奇迹，恐怕今天宫野明美又遗忘了昨日发生的事了。 三水琅虽然对此依然心存感伤，但经过昨天的情绪宣泄，倒有些看开了。 尽管如此，他走到宫野明美的门前，仍迟迟不敢叩门。 正当三水琅纠结之际，宫野明美却打开了门。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眼神如昨日一般柔和， “你来啦。” 宫野明美一边微笑着打招呼，一边举起手里修好的樱桃吊坠，递给三水琅，三水琅急忙伸手捧起。 “我已经把它修好了，这次你可要好好保管，不要又弄烂了。” 三水琅眼眶湿润，连连点头。 她没有忘记…… 宫野明美见三水琅又湿润了眼眶，伸出手擦干他的眼角，揉揉他的脑袋，道， “这次哭够了，可就要开心起来了哦。” 三水琅又是连连点头。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 三水琅忽然想起了灰原哀，她应该快和柯南接触了，被柯南一阵输出，心里一定会很难受。 他将此事告知了宫野明美，决定回去处理一下。 “抱歉，明美姐，我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相认。” 宫野明美摇摇头，柔声道， “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不用跟我们说抱歉。要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们。 “小琅，你受苦了。” 三水琅龇牙一笑，道， “这都是我想做的。那我走了。” 见宫野明美点头，三水琅方才转身离去。 而背后再次传来宫野明美温柔的声音， “那么小哀就拜托你了哦~” 三水琅又回应了一声。 宫野明美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三水琅离去，良久，才回到房间里。 回到桌子前，她的眼神终于露出了茫然。 她仍然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奇迹没有发生。 但却留下了光明的尾巴。 宫野明美将桌上的日记本翻至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一段红色字迹的话， “明天的我，如果你看到这里，依然无法回想起任何记忆， 宫野明美，请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让他发现！” 第42章 我们的猫 妈妈离开了家。 但我知道她肯定还会回来的。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 那只小猫早上离开了，妈妈下午离开了。 家里只剩下我，我要看好这个家。 所以我开始四处巡视起来。 我们的家很大，大到空空荡荡。 我越上茶几，绕着边缘巡视了一番，最后停在那束水仙前。 我不懂花，但我闻得到它的香味，凑近一闻，清香扑鼻，但稍微远离，就闻不到了。 看来这束花和妈妈一样，只有凑近了才能闻清她的芬芳。 稍作停留，我继续巡视起来。 我跳下茶几，行至一方小房间里。 我记得妈妈就是在这里为我们准备吃的。 顺带一提，妈妈近来给我的食物比以往更好吃了。 这里的台子有些高，所以我立在原地，后脚弯曲，蓄势待发，最后奋力一跃，跳上了台子。 哼哼，不过如此！ 我骄傲地昂着脑袋，巡视着台子。 当然，如果能找到妈妈藏起来的好吃的，那就最好了。 但我左右转了半天，却没能找到，但却发现了一张黑白大纸。 我记得这张纸！ 小伙伴就是看了这张纸，又变得沮丧起来，吃完饭就伤心地离开了。 坏纸！ 我用爪子挠破这张纸，刨下台面。 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下高台，走出小房间。 只是可惜没能找到吃的。 虽然没有吃东西，但我还是犯困了。 于是我蹦上节节阶梯，回到昨夜睡觉的房间。 地上的被褥还留有妈妈的味道，但我还是喜欢睡在床上。 我助跑几步，跃上床。 上了床，我先巡视了一圈。 踏着一床的绒面，我开始思念我的小伙伴了。 难怪小伙伴离开后，妈妈会那么伤心。 床上空落落的。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巡视至床头，我望见对面的桌子，突发奇想，想来一次信仰之跃。 舔舔小脚，我退后几步，挥舞长尾，略作助跑，一跃而起，直接越过中间的椅子，抵达书桌之上。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如果小伙伴和妈妈看到就好了。 但我没高兴多久，因为书桌上有许多黑灰，沾到我白洁的脚上。 如此纯洁的我，怎能忍受如此玷污？！ 我急忙往回跳，结果助跑不足，滚落在地上的被褥上。 好尴尬。 还好小伙伴和妈妈没看到！ 既然都倒在被子上了，那干脆就这么睡一觉吧。 于是我将被褥踩出一个坑，蜷卧下来，合上眼睛，回忆我的猫生，甜蜜入梦。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一直睡到第二天天明。 我打了个哈欠，双掌前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妈妈似乎还没有回来。 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房间，继续昨日未尽的巡视。 忽然，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小贼！ 我警惕起来，但步伐却轻盈地加速，迅捷赶到了案发现场。 大黑鼠躲避不及，被我逮了个正着。 它惊慌地钻进杂物之中。 还想跑？ 想得美！ 我追了进去，在杂物之中七弯八绕。 这只老鼠还有点狡诈，竟然把我绕迷路了。 我沿着光线，从杂物之中钻出来。 敌不动我不动！我要守杂待鼠！ 我围着杂物不断踱步，时不时发出威吓的声音。 过了许久，那只大黑鼠终于坐不住了，从杂物之中飞驰而出！ 但我当时正好在巡视另一侧，一时转弯不及，让它从房门溜了出去。 真是只狡诈的小贼！ 我咬牙切齿。 今天我非得把你抓到不可！ 我跟在大黑鼠身后穷追不舍，转眼就将它逼至墙角。 大黑鼠慌不择路，居然钻进一个管道之中。 我将脖子伸进去，却见那只大黑鼠非但不再继续跑，反倒直起身子，用腌臜的臭爪抚着自己的两颗大啮齿。 竟然敢笑我？！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以为我钻不进去是吧？ 只要脑袋能进，那我的身子就能进！ 我四肢用力，扭动身子，将全身挤进管道。 那只大黑鼠显然没预料到我有此等能耐，被吓了一跳，站立不稳，摔了一下。 我抓住机会，匍匐急行，不过它及时反应过来，继续往管道深处跑去了。 这只臭老鼠！！ 我怒火中烧，继续追了上去。 这个管道确实狭窄，哪怕是我如此曼妙的身材，在这里面都感到些许拥挤。 不知追了多久，管道终于到达了尽头，往后都是向上的，那只小贼爬不上去。 嘿嘿，被我逮到了吧？ 我狞笑着越走越近，它越来越惊慌，拼命扒着管壁，也不知道是想向上爬，还是想把管壁凿出个洞来。 我就那么静静地欣赏着它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没了力气，瘫在原地，不再动弹。 于是我又继续走近，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叼着大黑鼠，我隐约听到管外传来呼唤声。 好像是妈妈的声音。 我抬头望望直立的管道，不高处便有光亮。 这都上不去？活该被我抓！ 我嘲讽地晃晃大黑鼠软绵绵的身体。 然后我贴着管壁，使出吃奶的力气，两脚下蹬，凭借像水一样灵活的身体，不多时便爬上了管口。 出了管口，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我四下张望，发现竟然来到了屋外。 屋内传来妈妈不间断的呼唤声，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 于是我叼起大老鼠，走至门前，不断扒拉着门。 见屋内没有反应，我放下大老鼠，喵喵地呼唤起来。 这招果然奏效，门很快就开了。 我叼着战利品，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门，在妈妈惊讶的目光中，放下我的战利品，昂起骄傲的头颅： 妈妈，我也会抓老鼠了！ …… 三水琅终于找到了猫，此刻的它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 不过它抓的老鼠是真的大，跟它体型都差不多了。 看它那骄傲的样子，三水琅没好气地敲了敲它的脑袋，揪住它命运的后脖颈，带至浴室，将它清洗干净。 小猫似乎有些不满三水琅的态度，全程都喵喵地叫唤着。 走出浴室，还不停地把大黑鼠往三水琅面前扒拉。 三水琅不禁笑笑，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小猫听闻此话，沮丧地低下头，但旋即就开始炫鼠。 “……” 嘶，这个场面还真有点惨烈，鼠鼠的分尸现场啊。 不行，以后不能让它再吃老鼠了！ 三水琅暗下决心。 这个血还有毛发弄得到处都是，还有一股子臭味。 于是三水琅费劲地把老鼠的残躯从小猫嘴里拽了出来，丢进垃圾桶，带着小猫又去洗了嘴巴，把它甩到猫粮碗前。 原本小猫还有些不爽，但见到满满当当的猫粮，立刻就埋了进去。 待小猫吃爽了，三水琅就把小猫抱在怀里，走出家门。 他现在要去找灰原哀。 先前灰原哀过来，却发现小猫不见了，他得去给她个交代。 按响阿笠博士家的门铃，稍等一会儿，一个茶色小脑袋探出门，抬头问道， “你找到我们的猫了吗？” 猫被三水琅抱在怀里，以灰原哀的视角并看不见。 三水琅望着她的笑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找到了。” 三水琅深深地点点头，好像不止是在回复灰原哀，又似乎不止在肯定他的答复。 天色又近黄昏，但三水琅的心却不再下落。 —— 神秘内容入口： 求好评，求关注，求为爱发电！！ 第43章 至死方休(间章) 我在夜里辗转难眠，无奈只好起身。 悄悄绕过打地铺的正呼呼大睡的阿笠博士，我走至客厅。 今天的夜有些冷，我裹紧了身上的小猫睡衣。 不过比起凌冽的夜，兴许更加冰冷的是我的心。 在凌冽的夜里待久了，心也会变得冰冷。 不，或许我之所以感觉到冷，只是因为我的心寒了吧。 我本以为只要找到了工藤新一，我就不再孤独了。 我本以为他和我是一样的，他一定会与我同病相怜。 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真是可笑的想法啊。 我想起了他当时愤怒的叱责，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理解一个制作毒药来杀害人类的人！ 你真的知道吗！你做的毒药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我知道，他说的没有错。 我一直都不过在欺骗自己。 是毒药的，不止aptx-4869……亲手调配它的我同样也是毒药啊！ 不论如何，我的手上都沾满了那些因我调配的药而死之人的鲜血。 身处深渊过久之人，不论如何，注定将沦为深渊本身，与之纠缠不清、不分彼此。 沦为深渊，这就是我的宿命……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我感觉又有泪水将要落下，在凌冽的寒风里被吹得更冷了，于是我蜷缩在沙发上，将头埋进膝盖里。 在寒冷的夜里，我又想起了那个温柔的人，他温柔的身影，温柔的气息，温柔的话语。 我用冰冷的手从衣兜里取出他写的诗，展开平铺在桌上，再次用指尖抚过那一字一句。 “我需要一场梦，带我前往明天……” 可是即使有梦，我也到达不了明天了。 因为在深渊里处处都只有永恒的黑夜。 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遇到了姐姐，失去了梦，也失去了明天。 他好不容易走了出来，我绝不能再让他因我堕入深渊。 为了守住那样的温柔，因而那种温柔注定与我无缘。 这个世界对温柔总是心驰神往，却又极尽扼杀。 泪水终于还是从眼里流淌而出，滴落在那张已经被展开无数次的破败的纸上。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我沉浸在悲伤之中。 但头顶却又出现了那个温暖的手掌。 我从悲伤中苏醒过来，这才发现，客厅里的人已经走尽，只余我与那个温柔的人。 我调整好情绪，尽可能用冷漠的语气催促他离开， “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在乎我的冷漠，只是微微摇头，将一张纸塞进我手心里， “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展开稿纸，上面是一首长长的诗，我抬头质问道， “诗？我已经拿走你的一首诗了。” 我已经不奢求更多了。 “不一样。这首诗是我送给你的。”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那双眼眸尽是温柔与……坚定。 于是我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这首诗不如我带走的那首诗美。 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似乎更甚了…… 我感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的心在砰砰直跳，我的呼吸已经开始抽噎，我的指尖已经颤抖到要夹不住那张纸了。 但我不想丢掉它，于是我用力攥紧了那首诗，就像紧攥着我的命运一般。 —— 我曾经叩问我灵魂深处的傲慢、偏见与无知： 你是否能够接受——每一个灵魂都是残缺的？ 我的傲慢、偏见与无知争相作出回答。 . 我的傲慢说， 灵魂，是世间最高贵的，她是精神的灵智，是思想的化形。 我无法接受遭到玷污的灵魂。 . 我的偏见说，灵魂，无形无色无味，无影无踪无迹，她不会被玷污。 我无法接受沾满泥泞的灵魂。 . 我的无知说，灵魂，是上帝的恩赐，是伊甸园的天使，是人间的一切奇迹。 我无法接受残垣断壁的圣墙。 . 可是啊—— 可是啊—— . 我们从猩猩变成人类， 我们从爬行直到行走， 我们从浑浊走向清明。 . 我们泥泞满身， 我们苦痛缠体， 我们的心啊， 又怎能不千疮百孔呢？ . 我们居住在饲养禽兽的贫民窟， 我们爬行在粪尿横流的野马路， 我们出生在烟尘飞舞的毒车间。 . 那么， 我的灵魂啊—— 她应该如何高贵呢？ . 上帝坐在王座上宝相威严， 可是我的灵魂—— 我的灵魂， 除了她的高贵， 一无所有。 . 她的高贵蒙上污泥， 她的纯洁沾染污垢， 她的无上遭到污蔑。 . 我在死亡中求生， 我在大烟里生长， 我将淫乱作游戏。 . 当高贵的灵魂终于找到灵魂的高贵， 我却已经变成野兽。 野兽的灵魂不高贵。 . 然后—— 我开始作呕， 高贵的灵魂，被践踏了。 . 但是—— 灵魂高声道， 我们不起于高贵。 我们低贱， 我们下流， 我们面目全非， 我们一无所有—— . 但是， 但是， 正因如此， 我们为尊严， 我们为理想， 我们为解放， 我们为彼此的爱， 战斗， 至死方休， 至成方止。 . 那沾满鲜血的双手， 那扭曲不堪的面庞， 那残缺不全的爱， 是我们最后的倔强， 最后的高贵。 —— 马克思指出，在英国大工业革命时期，工人阶级的生活状况极端悲惨，毒品肆虐，大批工人像牛马一样圈养，男女混住、生活淫乱，煤炭行业的女性赤身裸体、道德败坏——但无产者们无能为力。 人类早在拥有爱以前，就存在了性；而在爱诞生以前，淫乱就发生了。 或许这就是答案：在灵魂认识到自我的高贵以前，她的高贵就已经被残忍地抹杀了。 我是否接受灵魂的残缺早已不再重要。 高贵的灵魂对此作出了回答： 生活，践踏我； 于是，我要征服生活。 第44章 养猫日常(一) 灰原哀感觉三水琅似乎变了许多…… 是哪里变了呢？ 他的面容不再像之前那般疲惫，宛若背负千斤之重了。 此刻的他，犹若重获新生。 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灰原哀想的没有错。 从此刻开始，另一个世界的一切，才成为了三水琅不再追溯的往世。 他现在过的，才真正是此世，而非延宕的前世。 “不让我进去吗？” 三水琅笑道。 灰原哀这才反应过来，将门推开，让出路来。 但三水琅还没动，他怀里的猫就先一跃而下，走进屋里，蹭着灰原哀的裤腿。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外啊。 灰原哀俯身将小猫抱了起来，将三水琅领至客厅。 三水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而灰原哀抱着猫问道， “应该不需要我倒水了吧？” emm，正常不该问“要不要喝水吗？” 但三水琅没在意那么多，摇摇头，上下打量了灰原哀一番。 灰原哀此刻穿的还是先前三水琅为她买的休闲装，上下一身黑。 三水琅从来不懂衣服，穿得最多的就是条纹校服。 “怎么还穿着这一身的？” 三水琅手捻下巴，问道。 灰原哀早就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傲娇地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道， “我乐意。” 她才不会说这是因为她刚到阿笠博士家，还没来得及去买衣服。 说到阿笠博士，三水琅至今仍未与阿笠博士接触，和灰原哀也还没有互报名字。 两个人看起来那么熟络，结果却互不知名，倒真是件奇事儿。 “你不会是没衣服穿吧？” 三水琅质疑道，见灰原哀傲娇地撇开小脑袋，假装没听到，他挪挪身子，凑到了灰原哀身旁，歪着身子，皱鼻嗅了几下， “洗澡了吗？” 灰原哀没想到三水琅这么变态，竟然凑过来闻她身上的味道，有些手足无措，身子偏转，远离了他的狗鼻子。 “笨……笨蛋！我肯定洗了啊！只是我喜欢这套衣服，所以想多穿几天不行啊？” 灰原哀面色微红道。 三水琅面露狐疑。 他可不相信灰原哀会喜欢这一身黑。 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灰原哀很喜欢看时尚杂志，看时尚包包。 三水琅虽然不懂衣服，平常也不注重打扮。但如果是为了灰原哀，他不介意从微薄的工资里多抠出点儿给她买几套好看的衣服。 “我再多给你买几套吧。” 这可不是商量，不过只是知会一声罢了。 “不用……” 灰原哀微微蹙眉，想要拒绝三水琅。 “啊，小哀，来客人了吗？” 一个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头顶圆润光滑的白衣老头，正是阿笠博士。 他刚才一直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现在刚好出来透透气。 “你好，我是三水琅。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三水琅赶忙起身鞠躬问好。 “你就是之前帮助小哀的那位先生吧，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本来我打算亲自登门道谢的……” “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走到沙发近前，低头看了灰原哀一眼，向三水琅道谢，却被灰原哀小声地打断了。 灰原哀才不要说，她是想一个人去找三水琅。 “没事，那种情况任谁遇到了都会施以援手的。” 三水琅无所谓地摆摆手。 “三水先生，你刚才在和小哀聊什么吗？” 阿笠博士刚刚被灰原哀打断了话，误以为自己打扰了两人交谈。 三水琅见状解释了一番，说自己只是想给灰原哀多买几套衣服。 阿笠博士听毕，悄悄看了灰原哀一眼，灰原哀不着痕迹地微微摇头。 他又回过头，望着三水琅恳挚的眼神，心中思量了一番，开口道， “那就拜托三水先生了。” “阿笠博士！” 灰原哀没想到阿笠博士竟然擅作主张同意了，急忙将怀里的猫放到沙发上，站起来嗔怪一声。 “小哀，这也是三水先生的一片好心，你就不要拒绝了吧。 “多谢三水先生对小哀的照顾了。” 阿笠博士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他觉得灰原哀性格孤僻，外表坚强实则内心脆弱，昨夜甚至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如果能有三水琅来照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灰原哀看起来并不讨厌这个人，甚至内心恐怕也想亲近，只是被自己的过去束缚住了手脚。 至于让三水琅破费这种小事，以后再找机会还上人情就是了。 所谓投桃报李，人情来往，正是如此。 “小哀的父母都在国外，没有时间照顾她，所以她就寄住在了我家。她刚来没多久，心里有些难以接受，那天我没注意就跑出去了，非常感谢那晚三水先生你能够收留她。” 阿笠博士旋即向三水琅解释起小哀的情况，他先前已经与灰原哀对过口供了。 三水琅一愣，他当然知道阿笠博士在说谎。 但听到阿笠博士向他解释，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灰原哀和他还没互通姓名。 “我的父母已经死了。” 灰原哀摆出一副冷漠脸，似乎想装成一个坏小孩。 她的心思真的很纠结。 她既想接近三水琅，但又总是束手束脚，不敢靠得太近，左右互搏的结果就是，总是做出种种自相矛盾和表里不一的举动。 三水琅自动忽略了她的冷漠脸，上前轻轻敲了灰原哀的小脑袋一下， “别这么咒自己。” 灰原哀一愣，冷漠脸登时破了功。 三水琅摸着灰原哀的脑袋，对阿笠博士道， “原来她叫小哀啊。父母都在国外，心里难受是难免的，能够理解。” “啊，三水先生，她还没有告诉你名字吗？” 阿笠博士可真震惊了。 不是，你俩看起来那么熟，你跟我讲你们竟然还没互通名字？ “我叫灰原哀。” 灰原哀从刚才三水琅的敲击和话语中回过神来，从三水琅的手掌里抽身出来，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 “嗯，挺好听的名字，和人倒是很般配。但人要是更开心点就好了。” 三水琅笑道，紧随灰原哀的步伐。 灰原哀坐至沙发上，把正在沙发上舔毛的小猫又抱回怀里，三水琅紧跟着坐到了她的身旁。 气氛一时竟沉默了下来。 阿笠博士一个人站在原地，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发光？ 果然还是应该戴上假发吗？ “咳咳，三水先生，小哀，你们先聊，我去为你们做饭。” 阿笠博士清了清喉咙，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但却被三水琅叫住了， “不必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灰原哀抚摸小猫的手微微一滞，心中有些不舍，但没有表现出来。 才来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吗？ “喵~~” 三水琅将猫从灰原哀怀里单手捞起，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 “我还会来找你的。” 灰原哀心中一动，下意识想要点头，但又立即止住了。 在三水琅眼里，她只是低了一下头。 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三水琅打道回府， “那我走了！” 阿笠博士跟在三水琅身后，送他至门口，但灰原哀依然低垂着头，在沙发上不作动弹。 “小哀……三水先生他……” 阿笠博士送走三水琅，走至灰原哀跟前，想要劝说她，却被她抢先打断了， “阿笠博士，我知道你的想法。 “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与他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 说罢，灰原哀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卧室。 阿笠博士也只好长叹一口气。 人的心思，是世间最复杂的谜题，想要解开，唯有靠细水长流的相伴同行。 第45章 偶遇瘟神 三水琅将猫抱回家中，就又出门了。 此行则是为了给灰原哀买衣服。 现在他积压的伤感全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看开的人。 但心思再开明的人，也终是凡人，总归有一些迈不过去的心坎，需要倾诉与宣泄。 人归根结底是一种社会动物。 三水琅不知道宫野明美为什么没有遗忘记忆。 但他并未怀疑这是宫野明美善意的谎言。 因为他发现他的寿命系统增速又大幅提高了，现在即使与灰原哀暂时接触也能缓慢增长。 寿命系统和世界意志，对现在的三水琅来说都是无法探求的存在；他只能接受这样的“设定”，就像柯学的时间线一样。 但他认为这应该是有些规律的。 按照之前的推论，柯学世界应该正在接受他的存在，因而也在接受他改变剧情走向的行为。 他认为正因如此，宫野明美才没有遗忘记忆。 三水琅正在挑选衣服，但挑选半天，还是不知选哪件。 “欸，我可以直接问明美姐啊！” 于是他掏出翻盖手机，给宫野明美打去电话。 他走前已经让小泉红子把手机还给了她。 但对宫野明美的禁足令仍在，不然如果出门恰好被黑衣组织的人发现，那就功亏一篑了。 宫野明美并未抗拒，全心听从他们的安排。 “小琅，有什么事吗？” “明美姐，小哀现在寄住在阿笠博士家里很安全，身边还有工藤新一保护，不会出问题的。” 打通电话，三水琅先解释了灰原哀目前的情况， “后面关于灰原哀的剧情我都了解，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嗯~~” 电话那头的宫野明美拉了一声长音，三水琅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肯定是两眼弯弯，嘴角上扬（咳咳，怕你们不理解，我直接说：一副有奸情的表情）。 三水琅尴尬地清咳两声，宫野明美也没有继续打趣，而是问道， “你打电话来不会只是想说这件事吧？” “其实我现在正在给灰原哀挑衣服，所以我想问问明美姐，她平常都喜欢穿什么衣服？” “让我想想，小时候的志保……” 宫野明美沉吟片刻，却没有给出答案，而是提议道， “这种事情就不要问我了，你直接把小哀带出来试一下不就行了吗？” 三水琅一拍脑门，心中暗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但转瞬却又陷入思考，现在灰原哀快和柯南接触了，最近都有剧情，不能随便把灰原哀带走，难道给哀酱买衣服的大计得推迟了？ “小琅，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是不是这样会让寿命减少很多？” 宫野明美语气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现在的寿命增速又增加了，带灰原哀买买衣服没什么问题，但是最近剧情有些多，可能得过段时间才能带她出来了。 “明美姐你还是先给我讲讲她喜欢穿什么衣服吧，我先给她买两件。” 于是宫野明美就将自己为小时的宫野志保买衣服的标准告诉了三水琅。 “这么少女心的吗？” 三水琅有些吃惊，虽然他也很想看哀酱穿少女粉百褶裙，但她应该不会喜欢吧。 他分明记得宫野志保喜欢时尚类的衣服。 “志保她从小就没有穿过小孩应该穿的衣服，长大以后更没有穿过了。 “既然变成了小哀、做回了小孩，还是让她多穿穿吧。” 宫野志保自小便背负着沉重的命运，心思成熟得很早，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美好的童年。 宫野明美曾经也试图改变她，为她买了许多少女心的衣服，但她都不愿穿。 一是她想要一刻不停地在黑衣组织面前伪装自己，另一方面或许就是因为害怕吧。 害怕一旦体验过那种正常人的童年，就会沉浸其中，再也无法忍受黑夜。 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一样，总是将自己那颗炙热的心藏在胸膛之中，想要默默为身边之人撑起一片天。 但与宫野明美不同，宫野志保的心虽然炙热，却更为脆弱敏感。 “好，明美姐，就听你的。” 三水琅略作思考，接受了宫野明美的提议，直接买下了三套颇具少女心的衣服。 其中一件就是粉兔睡衣，正好和之前买的小猫睡衣换着穿。 至于怎么让灰原哀接受这些可爱的衣服，那就得从长计议了。 而灰原哀喜欢的服饰，还是下回直接带她出来买为好。 买完衣服，三水琅的钱包直接就空了大半。 今天他没有去银行上班，因为今天是周六。 而之前几天他请假了，因为状态实在太差。 银行那边并没要求他什么时候来上班，只是说让他先好好调整状态，带薪休假。 广田雅美生前和银行里的职工经理们关系都不错，所以他们对三水琅还算关照。 拎着大包的衣服出来，天色已经晚了，三水琅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虽然兜里没几个子了，但是三水琅懒得自己做饭，直接就地找了个餐厅解决了一餐。 结果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到死神。 “啊，三水哥！” 毛利兰一进餐厅就注意到了三水琅。 “噢，笑男啊！玩赏浩！” 三水琅正低头啃炸鸡腿，抬起眼见到是独角兽，口齿不清地打了一声招呼。 嘶，等等，小兰既然在这，难道说死神也在？ 三水琅浑身一震，抬起脑袋，果不其然看到小兰牵着一个矮冬瓜大眼镜，身后还跟着一个色眯眯盯着服务员屁股瞅的八字撇大叔。 卧槽，死神和瘟神俱在。 这个餐厅指定要发生什么事。 三水琅急忙把嘴里的鸡肉囫囵吞下，起身欲走。 但他刚起身，见鸡腿还剩大半，心中不舍，又抓到手里，提起衣服袋子，向小兰走去，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我今天有事，没有准备晚餐，所以我们就出来吃了。柯南，打招呼了吗？” “三水哥哥好！” 柯南赶紧打招呼，同时把手从小兰手里抽回，捂住脑袋。 三水琅瞥了柯南一眼，没有回应。 “这位是家父毛利小五郎，目前正经营着一所侦探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一听到毛利兰介绍他，收回了色眯眯的目光，装模作样地正正衣冠，清清喉咙， “我就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你就是三水琅吧，我听小兰说起过你。” 三水琅假意恭维一番，把他哄得大嘴吐舌后，抽身欲走。 “三水哥哥三水哥哥，你的手背是怎么了呀？” 柯南又用那副尖尖的小孩声音，指着三水琅的右手手背问道。 三水琅下意识翻过抓鸡腿的手掌，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手背上的疤痕。 他的手背现在恢复得挺好的，日常活动基本没什么问题。 先前主要是三水琅的心病，才让他对手背的伤异常敏感。 三水琅不想回答柯南，只不过毛利小五郎在这里，他不好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捶柯南一顿，然后说，“小孩子别多嘴！” “臭小鬼别多嘴！” 三水琅一愣，我擦，谁抢我台词了？ 原来是毛利小五郎啊。 对啊，毛利小五郎在这里，那也不需要自己来捶了。 毛利小五郎收回冒气的手，而柯南的脑袋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典型二次元大包，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单脚站立，手脚扭曲，矮了半截。 “你看不出来人家这是烫伤的吗？” 毛利小五郎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冒热气的手，斥道。 三水琅手背上的伤虽大，但看起来和烧伤雷同，所以他并没有刻意去隐藏。 在柯学人物尤其是柯南的视角里，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魔法和巫术这些超自然事物的，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这实际上是中枪留下的疤痕。 一是看起来就不像，二是恢复不可能那么快。 “爸爸，你怎么又打柯南啊！” 小兰见柯南脑袋鼓起一个大包，又开始维护柯南。 “那三位，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家里的猫还没有喂呢。” 三水琅见三人正忙着内讧，于是把手里的鸡腿啃完，又嗦了嗦手指，直接开溜了。 他可不敢在这里待久了，万一碰到案件就不好了。 这次和毛利小五郎接触，他又损失了两年的寿命。 寿命分寸皆金，他不想徒增损耗。 能够拯救一个人，已是他能做到的极致，对于那些案件中死去的人他着实爱莫能助。 宫野明美帮他解决了心病，于情于理，他都更愿意帮助灰原哀，而非其他无关之人。 而且他并不了解剧情，如果恰好救了一个他也觉得该死的人，岂不很亏？ “啊，那三水哥再见！” 小兰见三水琅急于回家，不好再留，只好说声再见。 “好，再见！” 三水琅头也没回，直接挥手告别。 柯南并没有对三水琅产生什么怀疑，之所以出声问那个伤疤，不过是嘴欠罢了。 这个臭侦探巴不得把所有人的祖宗都从坟里头扒出来做个dna测序，确认这是不是真的是他家祖坟，或者别人是不是真是人家的子孙。 三水琅离开后，三人就在餐厅坐下准备就餐。 然后就是经典： “啊！！” “我，毛！” “啊？！” “你，沉毛？！！” “三人，凶！” “你，凶！” “噗呲！” “啊~~~” “你，真凶！” “呜呜呜呜——” “啊哈哈哈哈哈！” 好，水完一章。 第46章 养猫日常(二) 案件结束，毛利小五郎就被一堆粉丝拉住喝酒，不准他走。 小兰和柯南只好先走一步。 走在回家的街道上，此刻街道上只有柯南和小兰两人。 “柯南，你有没有发现三水哥精神状态好像好了很多啊？” 小兰低头问牵着手的柯南。 “嗯……” 柯南回忆起三水琅的状态，确实比先前好上许多。 对于广田雅美的事情，他不免感到愧疚。 所以看到三水琅能够走出来，心中还是舒心的，算是有了些许慰藉。 不过更让他关心的是三水琅手里提的衣服，他当时趁机瞄了几眼，看起来都是小女孩穿的衣服。 但三水琅是一个人住，他买这些衣服是给谁呢？ 柯南心有疑问，但三水琅跑得快，加上毛利小五郎捶他一拳，让他半天没缓过劲来，所以没来得及问。 当然，他只是好奇罢了，谈不上什么怀疑。 如果给小女孩买衣服都能怀疑人家犯了什么事，那他不是侦探，而是迫害妄想症患者了。 柯南敏感，但不至于敏感到这种地步。 “相信雅美姐看到他能走出来，一定也会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的吧……” 毛利兰抬头望着黯淡的路灯，开始黯然神伤，因为她又想起了工藤新一， “洗衣机，你到底去哪里了……” 柯南见毛利兰emo，眼神又变得中二， “小兰姐姐，新一哥哥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他现在肯定是被很重要的案子缠上了，等他解决了，一定就会回来的！” 柯南用经典台词安慰小兰，而小兰也莞尔一笑， “没关系，反正柯南君你会和我一起等的对吧？” 柯南一愣，然后点头肯定， “嗯！” 柯南其实也怕如果让小兰等久了，她会像三水琅一样，从长相思中抽身而退。 最开始的柯南心中满腔热血，坚信自己能够很快击垮酒厂，与小兰回归正常的生活。这个时候他的谎言可以说是善意的，是真有感情的。 而且他当时如果袒露身份，小兰肯定无法适应，还会以对待新一的方式来与他相处，必定会暴露。 可是时间久了呢？ 当两人朝夕相处那么久的岁月，柯南已经完全融入进毛利一家了，这种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第一，几人的相处形式已经固定了，就像柯南变回新一还是会有柯南的行为举止一样，所谓对“暴露”的担忧纯属杞人忧天； 第二，继续隐瞒欺骗也无法保护小兰，柯南在毛利家待了那么久，早已和毛利一家深度绑定，黑衣组织一旦注意到柯南，必然就会注意到毛利一家。 不让他们知道真相，不仅对他们毫无帮助，反倒百害而无一利。 既要待在毛利家，又要一直隐瞒欺骗，美其名曰保护他们，又当又立，这种欺骗就完全变成了一种占有欲的表现。 而这说到底都是因为73老贼没有让故事停留在该停的地方、把该说的话在该说的时候说出来，甚至还搞出三角关系，玷污哀酱，最后展现出的结果自然就是柯南在pua小兰。 不过关于这些，三水琅都不关心，他现在只要顾好灰原哀就谢天谢地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灰原哀喜欢上柯南，绝对不能让柯南伤害灰原哀。至于小兰和新一的恋情，就随他们去了。 三水琅回到家中，小猫已经饿得喵喵直叫了，立刻上前蹭三水琅的裤脚，寸步不离。 “好好好，马上给你弄吃的。” 三水琅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踩到小猫。 放下大袋的衣服，三水琅就往猫粮碗里倒了大袋的猫粮，小猫立刻就狂炫起来。 摸摸小猫的脑袋，三水琅看了看时间，还不是特别晚，觉得还是尽早把衣服给灰原哀送去。 他想早点看到灰原哀穿上这些可爱的衣服。 “叮咚——”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阿笠博士正端着热茶，疑惑道。 “我去开门吧。” 坐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的灰原哀心中一动，她莫名觉得是三水琅来了，于是自告奋勇去开门。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小哀啊。” 三水琅没想到是灰原哀来开门。 此刻的灰原哀正穿着他送的小猫睡衣，踏着毛茸茸的小猫拖鞋，看起来十分可爱。 “你又过来干什么？” 灰原哀的口气冷冷的，和她主动过来开门的行为完全不搭。 好在三水琅并没有介意，直接进屋，先和阿笠博士互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自觉坐下，放下大袋的衣服，道明来意， “我之前不是说要给你买衣服吗？喏，已经买来了。” “我不是说不用了吗……” 灰原哀皱眉拒绝道。 “吊牌我都已经摘了，现在可退不了了！你不会想浪费我的钱吧？” 三水琅不容置喙，然后偷偷瞄了阿笠博士一眼，犹豫要不要直接把衣服拿出来。 阿笠博士觉察到了一股诡异视线，端着茶水的手一抖，感觉这时候应该去上个厕所。 “啊，三水先生，你和小哀先聊吧，我先去下厕所。” 然后不等灰原哀阻拦，放下茶水就跑了。 三水琅见阿笠博士如此“识大体”，嘿嘿一笑，开始他的萝莉换装大计。 “你坐过来。” 他向灰原哀勾了勾手指，拍拍沙发，让她坐到身边来。 灰原哀眉头微皱，没听三水琅的，隔着老远就坐下了，冷冷道，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哎呀，就是这些衣服啦，” 三水琅见灰原哀坐老远，于是提着那袋衣服坐过去， “你看看现在试穿一下吧。” 灰原哀低头看了看三水琅塞到她手里的那袋衣服，泛起红晕， “笨蛋，谁要穿这么粉的衣服啊？！” 三套都是清一色的粉色少女心衣服。 一套是粉兔兜帽睡衣，配上一双兔子拖鞋，属于和小猫睡衣配套了； 一套粉白相间的洛丽塔裙；还有一套水手服，白色上衣，樱花粉过膝百褶裙。 三水琅不懂衣服，反正就照着最粉的买。 粉色，萝莉和猛男专属！ “别这么说嘛。买都买了，你试一下吧。 小女孩就是要多穿这些可爱的衣服才好。” 三水琅言辞恳切地道， “下回我带你去买你喜欢的。” “我！不！要！” 灰原哀猛烈摇头。 三水琅就像哄小孩一样和灰原哀拉扯了半天。 而刚从厕所出来的阿笠博士尴尬不已，趁两人没有发现，又走回厕所。 “你再这样我不准你再去看小猫了！” 看着灰原哀傲娇地撇着小脑袋，三水琅终于祭出了杀手锏。 他本不太敢说这句话，生怕灰原哀要是真同意了，不仅计划全泡汤了，还得花时间去哄。 好在灰原哀听闻此话，微微一愣，傲娇的小脑袋低了下来，思量一会儿，道， “那……我只试一件，只试一小会儿！” 灰原哀也想体验一下她童年没能体验的可爱服饰。 但她不想让三水琅觉得她是对它们感兴趣。 恐怕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又忘记了自己的决心了，现在想的尽是如何隐藏自己的小心思。 三水琅欣喜若狂， “好好好，那就试这件吧。” 他展开那件华丽的洛丽塔裙，也是三件衣服中最贵的。 灰原哀接过裙子，看看三水琅灼热的眼神，又看看手里的裙子，感觉还是很害羞，犹豫道， “还……还是算了吧……” 眼瞅着灰原哀又将裙子放回袋中，三水琅面露沮丧。 杀手锏都祭出来了，灰原哀还是不愿意，那也只好就此打住了。 三水琅失望地叹了气，摸摸灰原哀的脑袋，道， “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但这几件衣服你要好好收着，以后想穿的时候穿。” 灰原哀见三水琅没有强求，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保管好的。” 三水琅点点头，收回手掌，起身告别， “我来就是为了送衣服的。既然衣服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灰原哀没有起身，而是目送三水琅走至门口。 踌躇许久，终于在他开门之际，开口喊道， “以后……我会穿给你看的！” 三水琅听闻此话，回过头，浅笑着点点头，道， “好，我期待那一天。” 随后合门离去。 而灰原哀抚着手里的裙装，心中温暖弥漫，眼神不由得柔和起来，嘴角也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她终究不过是一个长大了的小女孩。 第47章 哀酱暖暖 现在的灰原哀还是放不开，三水琅也不强求。 哀酱暖暖计划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三水琅几次都没有在灰原哀家中久留，皆是因为寿命系统。 他现在是能省就省，细水长流，不能早早暴毙了。 回到家中，三水琅略作洗漱就上床躺下，小猫也跟着卧到了枕边。 三水琅临睡前又给宫野明美发去消息，他怕宫野明美已经歇息了。 “哀酱换装大计尚未成功，臣将继续努力。” 不多时，三水琅就收到了宫野明美的回信， “那就拜托你咯＜(￣︶￣)↗[go!]” “没想到明美姐竟然和小哀一样都喜欢用颜文字啊。” 小哀喜欢用颜文字这个三水琅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明美姐也喜欢。 不愧是两姐妹。 搞不好小哀就是和明美姐学的。 三水琅合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简单洗漱，三水琅就去菜市场买了做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的材料，打算做成早餐给灰原哀送去。 结果阿笠博士告诉他灰原哀去上学了。 “去上学了？” 昨天星期六，今天就变星期一了？ “是啊，抱歉了三水先生，让你白跑一趟。” 三水琅迅速搞清了状况，摇头笑道， “没关系，那这两块三明治就给您吧。还有，叫我三水就好了。” “好，三水，那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也要去上班了。” 既然今天是星期一，那三水琅自然该去银行露个脸了。 时间线突然变动，而且是变更为工作日，那恐怕今晚灰原哀就要和柯南接触了。 三水琅想到这里，攥紧拳头，十分无奈。 明知灰原哀会受伤，却还只能等人家受伤以后才去送上安慰。如果灰原哀得知，恐怕得骂他虚伪了。 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相当无耻。 但无所谓了，无耻也好，虚伪也罢，只要能够避免灰原哀走上同样的道路，他就满足了。 现在的他，对灰原哀谈不上什么爱意，所以也没有指望让她喜欢上自己。 他现在对灰原哀的心态，真要说起来，就和养女儿差不多。 任谁进到动漫世界，遇到自己喜欢的二次元老婆，都会多些关照。 再加上宫野明美这层关系在里面，那肯定亲上加亲。 这就是三水琅目前的心理状态。 来到银行，其他职员都相当惊讶他的到来。 “小琅，你已经恢复好状态了吗？” 佐藤惠子拉起三水琅的手就开始问。 三水琅不禁想起了村口的那些大妈，看到年轻的靓男靓女就拉住，然后问家长里短， “你家里几口人啊？你爸妈过得好吗？你多少岁啦？处对象了吗？村门口的那条狗……” “我已经想开了，谢谢惠子姐的关心。” 三水琅一边维持微笑，一边悄悄使力把手掌缓缓抽出。 “小琅，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和我说，不用跟我客气。” 佐藤惠子没有发觉三水琅正在把手往外抽，却以为自己没抓紧，两只手把三水琅的手掌拉回来，夹在中间握紧。 佐藤惠子的这句话还真不是开玩笑，三水琅休假期间工钱照发，那可不是银行家慈心大发，而是佐藤惠子帮他把工作完成了。 在日本普遍压抑的工作环境里，佐藤惠子确实算是一朵灿烂的奇葩。 “三水，你不在的时候，你的盆栽我都帮你照料着的。” 高桥西子浅笑着，款款而来，向三水琅打招呼。 “也谢谢西子姐了。” 三水琅急忙转头向高桥西子道谢。 佐藤惠子见高桥西子过来，迅速把手拿开，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啥，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们先聊吧。” 佐藤惠子现在觉得高桥西子肯定是对三水琅有意思，不然哪会有人天天对着人家的盆栽发呆呀？ 佐藤惠子就是典型的大妈思维，她觉得忘却一段痛苦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所以既然高桥西子对三水琅有意思，她当然要努力撮合。 她现在是继承了广田雅美的遗志，把三水琅当弟弟看，操心着他的未来大事。 高桥西子并未在意佐藤惠子如此明显的僚机行为，而是轻声向三水琅道， “我跟你年纪差不多，叫我西子就好了。” “这……不好吧……” 三水琅有些犹豫，高桥西子和他年纪确实差不多，但正因如此，他才有些拘谨。 严格说来，他和这个银行里的几人其实都不熟，只是工作往来。 而直呼名字在日本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在心里没把别人放在很亲密的位置，就做出亲密的行动并不好。 这就好比你并没拿某个人当朋友，但还口口声声说“咱俩是好兄弟”，虚情假意。 三水琅希望自己对身边人的情感都是真情实意，他认为这是一种尊重。 “没事，我以后也直接叫你琅吧。” “好吧，那就谢谢西子了。” 三水琅并没有过多纠结，既然对方愿意与他走近，他也不是什么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两人又聊了一阵，就各自回到岗位上了。 山本木见三水琅和高桥西子分开，屁颠屁颠地跑到三水琅跟前，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笑眯眯地道， “师父，不愧是你，连高桥西子都能搞定。” 饶是山本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三水琅是如何俘获高桥西子的芳心。 高桥西子平常拒人于千里之外，唯有面对三水琅时，兴趣盎然地主动接近。 当然，佐藤惠子也与三水琅走得近，但山本木并未怀疑二人关系。 因为在他眼里，佐藤惠子就是一个老八婆，注孤生的那种。 “别乱造谣，我跟西子什么都没有。” 三水琅满头黑线，他感觉自己的清名都要被这家伙败光了。 广田雅美和他有“奸情”的花边新闻，有一半都得是他的功劳。 “是，师父教育得对。” 山本木肥肉肃穆地点点头。 大计未成，不可自满。 不愧是师父。 “……” 三水琅已经无言以对了。 清者自清，三水琅只能寄希望于过段时间山本木就能丧失兴趣了。 “欸，师父，我之前给你的电影票你用了吗？” 山本木把一身肥肉撑在桌子上，像做贼一样压低声音问道。 “你的戏咋那么多呢？” 三水琅暗自腹诽，也想起那两张电影票。 《回村的诱惑》（作者发癫，请勿在意），好像是狗血恋爱类型的，但已经过期了。 “没有，不感兴趣，又没人陪我去看。” 山本木听闻此话，心中黯然，感觉自己没能帮上师父的忙。 “不行，我一定要让师父知道我是真心求学的！” 山本木心中暗想，旋即道， “师父，我再给你两张电影票吧，这回你可以一定要用啊！” 三水琅眉头一皱，正准备拒绝，忽然想到带灰原哀去看电影貌似不错。 于是他问道， “近期有些什么电影？” 山本木见三水琅有了些兴趣，于是如数家珍地念起了最近的狗血恋爱电影。 “停停停，有没有什么其他类型的？” 什么三体系统、交叉连连看，三水琅听得脑袋都疼，赶忙打断了。 他自己都不喜欢看这些电影，他感觉灰原哀更不可能喜欢。 “其他的都不适合情侣看啊，像什么《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的日子》，这名字一听就没人喜欢看……” “等等，这部可以！” 三水琅眼睛都亮了，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来了——这不正是灰原哀喜欢的电影吗！ “啊？师父，你确定吗？” 山本木完全想象不到能在这部电影的影院里做什么。 “就这部了，如果你真想送我电影票，那就送这部吧。” 三水琅刚刚给灰原哀买了三套衣服，钱包瘪瘪，有能白嫖的机会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这……好吧，那师父我明天给你带来。” “行，那就拜托徒弟了。” 三水琅毫无节操地拍拍山本木的肩膀。 山本木感动地上下摇晃满脸的肥肉， “师父交代的任务，我一定好好完成！” 然后眼珠子提溜一转，又请求道， “不过师父，到时候我能一起去吗？” 他想看看师父是怎么用这种电影把妹的。 三水琅听闻这种请求，面色为难，这不打扰他和灰原哀的二人世界吗？ “那还是算了，我自己买吧。” “别！师父，我不去就是了！” 山本木肥肉一颤，急忙收回请求， “明天我就把电影票给师父带来。” 然后不等三水琅拒绝，就屁颠屁颠地跑了。 三水琅只好摇摇头，继续工作。 而山本木则满怀鬼胎，盘算着偷师学艺，学习如何利用这种电影的氛围，对人上下其手的。 到时候偷偷地买个远点的位置，等师父发现，他也偷师完毕了。 山本木猥琐地嘿嘿一笑，让远处的佐藤惠子一阵恶心。 “死种马。” 佐藤惠子暗骂一声，同时思考这个死胖子是不是在带歪三水琅。 而另一边的高桥西子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开动脑筋，思索他们到底是在聊什么。 看来有不少人都要对爱因斯坦的光荣与烦恼的日子感兴趣了。 不知如果爱因斯坦听闻此事，究竟会喜还是忧。 第48章 养猫日常(三) 灰原哀听到关门声，这才悄悄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呆坐了起来。 她几近一夜未眠，不久前才浅浅入眠，阿笠博士起床时便被惊醒了。 灰原哀呆滞地望了空旷的房间许久，又感到无比的孤独。 于是她收起小脚，环抱膝盖，尽可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以求获得来自于自己的些许慰藉。 柯南的叱责不断在她的耳边萦绕。 她的心很疼，但却流不出泪来。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灰原哀将头埋在膝盖里，睁大眼睛，喃喃自语。 但那眼神里分明装满了不安。 卧室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三水琅又来为灰原哀送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了。 今天他特意起了大早，就怕灰原哀先去上学了。 “小哀！小哀！” 门外传来熟悉的呼唤声，灰原哀却只感觉心痛。 那声音明明是在呼唤她走出孤独的心房，走向光明的地面，站在阳光之下。 可她却感觉这声音十分刺耳，仿佛扎进她心里的刺，打进她骨髓里的钉，要贯穿她幽暗的灵魂一般。 “为什么你又来了……” 灰原哀拼命捂住耳朵，近乎是在撕扯。 她紧闭双眼，摇晃脑袋，以为这样就能屏蔽掉来自光明的呼唤。 “求求你……不要再给我希望了……” 灰原哀死寂的心泉又开始涌动，有泪水将从眼中流出。 她痛苦地抱住头，将自己藏进黑黝黝的被窝里，将自己包裹严实，瑟瑟发抖。 “灰原哀”从未在黑衣组织的视野中出现过，她很清楚这一点。 但纵使明知只要向前一步就是万丈光芒，她却不敢迈出那一步。 她终究不过是一个长大了的小女孩。 一个在深渊摸索太久，甚至都要失去用以寻求光明的眼睛的小女孩。 一个向往温柔，却又总是因此选择回避的小女孩。 屋内迟迟没有回应。 “小哀她……” 阿笠博士想要开口解释。 “没关系，我还要去上班，就拜托阿笠博士你等她醒了拿给她吃吧。” 三水琅摇了摇头，打断了阿笠博士的话， “我还会来找她的。” 三水琅深深地望了屋内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他知道，灰原哀一定是因为柯南的那段话，又丧失了走出深渊的勇气。 柯南说的那段话乍一听确实没有问题，但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而现在的柯南并不理解这个道理。 他将法律视作绝对的正义，将犯罪视为绝对的邪恶。 但三水琅却深知，“法”本身就沾满了血腥，因为它最根本的属性便是阶级性。 法也好，法律也罢，都不是从来便有的，而是阶级统治的需要、阶级斗争的结果。 从《十二铜表法》到《铸刑书》，从奴隶社会到现代社会，法的根本属性从未发生过改变。 单从这一点来看，法本身就不可能代表绝对的正义，更不可能是永恒的正义。 并且，法只能规定某种特殊的社会实践，而绝不可能囊括一切社会实践。因为它本身就只是一种上层建筑，是一个“后来者”。 三水琅深谙此理，因为他穿越以前的理论研究中便包含了“法”的课题。 社会实践是一切社会原则的检验标准，而不是反之。 因而，三水琅信奉的同样不是某种虚幻的、所谓的绝对正义、永恒正义。 多的作者不便多说了，怕过不了审。 三水琅走在去往银行的路上，思索着该如何劝说灰原哀，让她解开心结。 他当然也可以等剧情，等柯南帮她解开心结。但如此一来，灰原哀就又走上老路了。 三水琅希望，灰原哀能够自己拾起向前的勇气，而不是靠任何人施舍，靠对某人的依恋。 而在另一边，灰原哀听见外界没有了声音，这才擦干眼眶，收起伤感，面无表情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阿笠博士见灰原哀出了卧室，赶忙指指桌上还热腾腾的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道， “小哀，那个三明治是三水给你送来的，你……” 阿笠博士还没有说完，灰原哀便走到桌前，瞥了那盘三明治一眼，便漠然地端起盘子，将其倒进垃圾桶，快步走开，不愿再看一眼。 “我不需要。以后不要让他给我送了。” 她的声音充斥着冷漠。 阿笠博士一怔，但还想再说什么，灰原哀又抢先开口， “今天我不想吃早餐。阿笠博士，直接送我去上学吧。” 阿笠博士知道，她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再说了。 看来那天柯南说的话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但不尽是柯南的问题，灰原哀的心本就被过去束缚着、被自己束缚着，柯南的话只是让她又回忆起了束缚自己的绳子。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只好听从灰原哀的话，出门发动车子。 灰原哀简单洗漱一番，整理衣衫，收拾书包。 她不停地从垃圾桶旁路过，却从未回头，更不敢低头。 灰原哀坐到车后座，两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灰原哀手托下巴，靠着车窗，望着车窗外，眼中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笠博士见此一幕，终是长叹一气。 三水琅并不知道灰原哀这次下定决心要与他断绝往来，他现在已经想到如何安慰灰原哀了。 他想起灰原哀走时，带走了他的一首诗。所以他想，或许也可以送给灰原哀一首诗。 他当然并不指望凭借一首诗就可以突破灰原哀的心房。 诗只是敲门砖而已。 构思完毕，三水琅便开始提笔落字。 “欸，你在写什么啊？” 高桥西子路过三水琅工位旁，见其正在字斟句酌，好奇地问道， “我在写一首诗。” 三水琅抬头笑道，旋即又低头继续写了起来。 “什么诗，我可以看看吗？” 三水琅这次没有抬头，只是点点头， “等我写完就让你看看。” 写完以后，三水琅又修改了一下语句，三水琅就将诗递给了高桥西子。 高桥西子接过诗，低头阅读起来，末了视线停留在最后一行，却始终没有动作。 三水琅见其似乎早就读完了，却久久不发一言，忍不住出声问道， “西子，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啊，抱歉，我有些读入神了。” 高桥西子从愣神中恢复过来，莞尔道， “我觉得写得很好……” 高桥西子迟疑了一下，道， “但会不会太露骨了呀？” 毕竟里面直言不讳地提及“我将淫乱作游戏”这样的话。 三水琅摇摇头， “就是要露骨才好。 不先直面露骨的残酷，又怎能写尽‘灵魂的高贵’？ 想要展露‘高贵的灵魂’，又怎能不撕破温情的幻纱？” 高桥西子听闻此话，又愣神良久，迟迟没有回应。 “西子？西子？西子姐？” “啊，对不起，我又走神了。” 高桥西子又回过神来，微笑道，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是我肤浅了。” 三水琅摇摇头， “没有什么肤不肤浅的，只是我想得多了些罢了。” 两人又浅浅地聊了一阵，便又各自干事去了。 但高桥西子却不断回味着三水琅说的那段话，若有所思地向三水琅望去。 山本木见三水琅与高桥西子分开了，照常屁颠屁颠地跑上来，像做贼一样偷偷把电影票塞进三水琅的怀里， “师父，按照你要求的，这周日的票。” “谢谢徒弟了。” 三水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拍了拍山本木的肩膀。 谢谢大冤种了！ “嘿嘿，不用谢不用谢。” 山本木挠挠脑袋，憨憨一笑，但怎么看怎么猥琐。 三水琅又应付着与山本木聊了一阵，将其打发走了。 殊不知，他们刚才的小动作被佐藤惠子和高桥西子尽收眼底。 佐藤惠子选择直接主动出击，趁着没人时，上前揪住山本木的耳朵，撬开了他的嘴巴。 佐藤惠子听完，眼睛微眯，心怀鬼胎。 不止她。 银行四人，各怀心思。 第49章 揍得真爽 三水琅并不知晓另外三人的心思，也并不在意。 他坐立难安，一心只盼着下班，尽快赶到灰原哀的身旁。 下班时间一到，他直接一溜烟地冲出银行，拦了辆出租车就往阿笠博士家赶。 佐藤惠子三人起身刚准备找三水琅，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三水琅经过家时又突发奇想，下车把小猫带上了。 用小猫对付灰原哀想必会有奇效。 待到敲响阿笠博士家门时，三水琅心脏怦怦直跳，许是因为知道门后有个女孩正在等待他去拯救，使他感到了一些使命感。 三水琅不停地抖着脚尖。 门刚一打开，三水琅便透过门的空隙找寻灰原哀的踪影。 万幸他迅速在沙发的靠背之上寻到了那熟悉的茶色。 三水琅长呼了一口气，焦急的心总算沉静下来。 然后他低头一瞧，才发觉来开门的是熟悉的挨打四眼矮冬瓜。 “三水哥哥……” 柯南见三水琅的眼神冰冷凶恶，浑身一抖，话没说完就要甩门逃跑。 三水琅自然不能让他得逞，直接将小猫向他脑袋一抛。 小猫也很争气，上去就是几爪，然后脚一蹬，优雅地落到地上。 “啊啊啊啊！” 柯南眼镜都被小猫抓掉了，逃跑的步伐一乱，抱着脑袋就要摔倒。 不过还未等他与地面亲切接触，三水琅就上前一把抓住柯南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柯南怯懦地对上三水琅要杀人的眼神，也顾不得脑袋顶的猫爪痕了，吞了吞口水，扯着嘴角想露出笑容，准备开口求饶。 三水琅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所以没等他笑出来，就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冲着他的脑袋就是好几下。 “duangduangduang！” 柯南顿时眼冒金星，只一眼大一只眼小，扯着的嘴角露出诡异弧度。 “站稳了。” 三水琅发现拎着柯南捶着不得劲，于是将他放回地上，命令道。 但柯南哪还听得清话，落到地面上就要转圈，但只晃了一下就被三水琅按住了， “别晃。” “duangduangduang！” 这几下就有着力的踏实感了，三水琅感觉浑身舒坦，随即想起柯南欠他几个大包，于是抓紧柯南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之前让你记的，你欠我多少下？” 他指的自然是先前讲过的《计数原理》。 柯南肩膀被抓得生疼，脑袋恢复清醒，结结巴巴地道， “二十五下……” 之前三水琅就给柯南下了通牒，让他记住自己该被揍多少下，不然就按打死的节奏来。 三水琅满意地点点头，数量没错，看来柯南还是识时务的。 之前那几下肯定是不算的。 为啥？ 因为…… 懂了吗？ 三水琅挥挥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打出连招。 刚开始柯南的脑袋扁了下去，后面却变得丰满起来。 这就叫做物极必反。 三水琅为了让包长得均匀些，还特意变换了几个位置，但难免还是有些重复。 二十五下结束，柯南已经完全嚎不出来了。 三水琅正准备松手，又想起他欺负灰原哀，心里的火气又噌噌冒了起来。 于是举起拳头再来了好几下。 虽然动漫效果强烈，但其实柯南没受啥伤，甚至还能默数挨了几下。 一通暴揍下来，三水琅长舒一口气，手都酸了，把柯南一松，柯南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不停地转圈。 三水琅活动活动肩肘，举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不止柯南来了。 三小只此刻都呆若木鸡。 步美蹲在地上，原本想抱起小猫，现在却一动不动，反倒是小猫往她怀里拱去。 光彦的眼睛瞪得像元太的嘴巴一样大，元太张大嘴巴，不敢闭嘴。 时间静止。 三水琅都不免有一点点尴尬。 “咳咳！” 一旁的阿笠博士咳嗽了两声，将众人的心思拉回。 “三水啊……你这样对柯南……” 阿笠博士是看着柯南长大的，从来没打过柯南，也从来没见过柯南遭此毒打。 三水琅连忙交叉摆手，满脸无辜地说道， “阿笠博士，你误会我了！这是我和柯南约定好的，不信你问他！” 阿笠博士将视线狐疑地转向坐在地上、刚刚回过魂来的柯南。 柯南察觉到三水琅威胁的冰冷视线，赶忙点头， “对！这都是我和三水哥哥约好的！阿笠博士不用担心我！” 然后忍着满脑袋的痛，戴上眼镜，龇牙咧嘴地从地上撑了起来。 三水琅满意地点点头，不顾几人心头想法，径直走到灰原哀身旁坐了下来。 柯南不敢靠近三水琅，绕路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碰碰脑袋上的包，又是一口倒吸凉气。 气氛一时又安静下来。 三水琅没空余的心思关心空气中的氛围，全心只留意身旁的灰原哀。 灰原哀低头看着杂志，一脸淡漠，无动于衷，就好像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干一般。 三水琅亦未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 不多时，其他几人就从刚才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又热络起来。 三小只当然知道三水琅敲打柯南的行动，也知晓他俩的约定，但看到柯南被如此暴揍，还是对三水琅多了许多畏惧。 阿笠博士则是悄悄地走到柯南身旁，俯身贴耳问道， “新一，你和三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柯南听闻此话，满腹郁闷。 他哪知道自己和三水琅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他只记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遇到三水琅，就一直在被他暴打。 嘶，等等，仔细想想，三水琅以前打他都是有理由的，这次打他有许多下似乎没啥理由啊？ 三水琅做梦也想不到，连这也能引发柯南的怀疑。 柯南怀疑的自然是三水琅与灰原哀的关系。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三水琅径直走到灰原哀身边，都不带拐弯的。 他又默默地将先前丢掉的“三水琅与黑衣组织有关系”的猜想拾了起来。 第50章 猫的名字 三小只浅浅地关心了一下柯南，然后不知不觉就把阵地转移到了三水琅身边。 而这全都是那只奶白小猫的功劳。 小猫不停地往三水琅的方向挪动步子，几人自然也跟着集中在了三水琅周围。 “这只小猫真的好可爱啊！” 步美把小猫抱在怀里，不停地蹭着小猫的脸，小猫的脸毛茸茸的，蹭起来真的特别舒服。 “喵~~” 小猫咪骄傲地叫了一声，估摸着是听出来了自己正在被夸。 光彦和元太各站在步美两侧，满眼羡慕，这只小猫虽然可爱，但最亲近步美，他们都无缘抱抱。 “三水哥哥，这只小猫叫什么名字啊？” 光彦见抱不了小猫，只好重操旧业，开始询问起小猫的信息。 “小猫都喜欢吃鳗鱼吧，所以它的名字应该也叫鳗鱼吧。” 光彦刚说完，元太就不假思索地道， 步美和光彦听闻，都对元太一阵口诛笔伐。 而三水琅则是一愣，方才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给小猫取过名字，一直都叫的是小猫。 但好听的名字很多，独一无二的名字却难找。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叫“小猫”。 三水琅微微一笑，打断了几人对元太的口诛笔伐，轻声道， “她就叫小猫（こねこ ），长大以后就叫猫（ねこ ），昵称就叫ねこちゃん （nekochan）。” 步美和光彦都是一愣， “所以这只小猫没有名字吗？” “什么嘛，还不如叫鳗鱼呢。” 元太瘪瘪嘴，不满地道。 三水琅依旧微笑，摇了摇头， “你们可以给它取很多名字，但我却只有这一只小猫。所以小猫，对我来说，就是她的名字。” 三小只听完，若有所思，似有所悟，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最后沉默片刻，还是七嘴八舌地争论起应该给小猫取什么名字。 “我觉得应该叫樱子，因为这只小猫跟樱花一样美丽！” “喵~~” 步美抓着小猫的两只前爪，使其立在地上，摆出一个可爱的姿势。 “不，我觉得应该叫小白。” 这次光彦没有顺着步美的心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只小猫不是‘美丽’，而是‘可爱’，樱子这个名字不够合适。 它全身都是白色的，叫小白一听就知道是它了！” “我还是觉得应该叫鳗鱼啊……” 元太想要加入战局，但顷刻便被两人喝了回去， “不可以！！” “元太你取的名字太难听了！！” 三水琅静静地听着他们争论小猫的名字，不发一言。 灰原哀假装沉浸于杂志之中，但半天都没有翻页。 另外一边的阿笠博士和柯南见三小只吵得热火朝天，无奈只好过来劝解。 “我看就依三水说的，就叫小猫吧。” 柯南身处几人之间，视线却聚焦在三水琅与灰原哀身上。 经过与阿笠博士的情报交流，他反倒更加怀疑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怀疑起三水琅的身份。 毕竟在他眼里，灰原哀始终戴着面具，不可轻信。 因此，他还提醒阿笠博士不要放松警惕。 他想得不错，灰原哀确实戴着面具。 但面具之下，却并非阴险狡诈，而是一张渴望被阳光照耀的脸。 灰原哀当然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 但正因静静坐在她身旁的那人是三水琅，所以她决然保持沉默。 三水琅在沙发上正坐累了，于是弯下腰来，却恰好看到了垃圾桶里尚未扔掉的那块三明治。 一口未吃，就那么整块地丢进了垃圾桶，早已冰冷。 灰原哀与三水琅紧挨着，刚好瞥到三水琅的眼睛，他的视线尽头正是那块她扔掉的“桃”。 “所以你懂了吗？” 灰原哀将眼眸转回，重新将视线滞留在那页压根没有看进心里的杂志上，眼帘低垂，瞳孔里的光更加灰暗， “我根本不值得你靠近，远离我啊……离得越远越好……” 然而三水琅并未如她所愿，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用脚把垃圾桶刨到了视野盲区。 做完这些，又好像无事发生一般，重新坐正了身子。 “三水哥哥，你觉得这只小猫到底叫什么名字好啊？” 此时，步美举着小猫向三水琅发问。 阿笠博士也没能化解他们的固执己见。 三水琅照旧摇摇头， “我说过，我只有这一只小猫，我就叫她小猫。 她未必非得只能有一个名字，你们叫她什么名字都可以。 樱子、小白……鳗鱼不行，太难听了。 名字并不能决定这只猫是什么样的，但这只猫却能决定了她在你们心里是怎样的！” 说了这么一长串，三人反正只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叫它什么都可以！ “那好！以后我就叫它樱子！” 步美把小猫的脸朝向自己，兴奋地道。 “那我就叫它小白！” 光彦也举手道。 “那我……” “不可以！！” 元太正要说话，就被步美和光彦齐声打断了。 “三水哥哥不是说了吗，不可以叫鳗鱼的。” “那我叫它什么啊？” 元太委屈巴巴地问道。 步美歪着小脑袋，检索着自己脑海里的猫咪名字。 而光彦则一拳拍到掌上，道， “你可以叫它白樱啊！” 步美眼睛一亮， “这个名字好啊！那我以后就叫它白樱了！” 光彦都不免感到自满，竟然找到了这么完美的解决方案。 “那我以后也叫它白樱吧……” 元太自然没有意见。 叫不了鳗鱼那都一样。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阿笠博士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见三水琅和灰原哀默默并坐，气氛微妙，心中有所感触。 他觉得有必要为两人制造一个独处的环境。 于是他以美食为诱饵，勾引三小只一起出门。 步美早就发觉了三水琅和灰原哀之间的微妙，所以暗示光彦和元太两人打配合，把柯南也拖走了。 虽然柯南万般不愿，但奈何几人都沆瀣一气，他只好不情不愿地一起出了门。 直到最后房门关闭，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了两人一猫。 此时此刻，恰如当初三水琅将灰原哀带回家的彼时彼刻。 第51章 养猫日常(四) 客厅内虽只余两人一猫，但沉默却并未因此打破。 小猫自顾自地在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 三水琅低下头，将视线落到灰原哀身上。 没有他人在场，他也不必再隐藏自己的视线。 灰原哀依仍然低垂着头，三水琅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能看到她腿上的杂志。 仍是那页，自他坐下以来，就从未翻过。 灰原哀就像一只畏惧的小猫，生怕挪动分毫，就会引致他人的注意。 三水琅只是默默注视着灰原哀。 他并未因为灰原哀的决绝而受伤，更未因此对灰原哀有过丝毫的责怪。 这个世间最难的救赎便是自救。 良医难自医，清官难断自家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落在当事人身上，却可能是一生难过的难关。 不站在与他人同样的角度，就难以理解他人所看见的世界。一个人若是没能认清这一点，也定然不可能看清自己。 见灰原哀仍然没有动作，三水琅终于伸出手，抚上灰原哀低垂的脑袋。 手掌触摸到灰原哀的刹那，灰原哀的周身微微一颤，好似一只受惊的小猫。 三水琅愈加心疼，动作也愈发轻柔，轻抚灰原哀的秀发，静待灰原哀平静下来。 灰原哀在短暂的震颤后，终于从昨夜的悲伤回到此刻。 她抬起头，眼神环顾四周，见客厅已经空无他人，于是转向三水琅，语气冰冷地问道， “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你留下来做什么吗？” 三水琅没有介怀她的冷漠。 “正因为他们都走了，所以我更不能走了。” 他在心中默默答道。 三水琅微微摇头，迎上灰原哀故作冷漠的眼眸， “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稿纸，塞进灰原哀紧攥的手心里。 灰原哀嘴唇微动，似乎仍想拒绝，但三水琅用坚定的视线让她收回了本就难言的话。 她低下头，用冰凉的小手展开那方稿纸，粗略一扫，抬头皱眉道， “诗？我已经拿走你的一首诗了。” 三水琅直面她的质问，直视她的眼眸，坚定地道， “不一样。这首诗……是我送给你的。” 灰原哀微微一愣，却不知是被他坚定的视线、还是被他坚定的话语触动了。 她又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三水琅只是轻捋灰原哀的茶色秀发，生怕又惊扰了她。 纵使如此，随着时间点滴地推移，灰原哀的发丝还是开始微微颤抖。 三水琅抬眼望去，发现不止发丝，灰原哀的周身都在颤抖。 灰原哀收回指尖，小手捏紧那张稿纸，既怕它随风消逝，又怕它因此破碎。 三水琅的手悬在空中，一时不知做何动作。 他望着这个颤抖的娇小身影，仿佛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那个因举目无亲、四顾无人而恐惧到颤抖的影子。 “那个时候明美姐是怎么做的呢……” 当三水琅孤独前行、心中千愁万绪无法抒发时，是宫野明美将他从泥潭中拉起，接纳了他颠沛流离的灵魂，抚平了他伤痕累累的心灵。 这个世间最难的救赎，便是自救； 这个世间最美的救赎，便是他助。 史铁生曾言：“爱是软弱的时刻，是求助于他者的心情，不是求助于他者的参与。爱，即是分割之下的残缺向他者呼吁完整，或者竟是，向地狱要求天堂。爱所以艰难，常常落入窘境。” 三水琅起身，蹲在灰原哀的身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抬起头，想要透过灰原哀迷离的双眸，与她的灵魂对话。 灰原哀注意到自己冰凉的双手被一双温厚的手掌包裹。温暖从手部传至心里，与那首诗一同融入她孤寂的灵魂。 她抬起湿润的双眼，想找寻温暖的主人，而那不是别人，正是诗的笔者。 两人视线交错，再未偏移，仿佛彼此对视的不是双眼，而是同样心绪万千的灵魂。 三水琅先开口了，落在灰原哀耳里，却空灵得仿佛自灵魂发出、又传入她的灵魂深处一般， “我们行走于世，总是会有许多身不由己，许多逼不得已。 面对许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但那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归罪于自己。” 灰原哀听闻此话，泪水再也无法抑止，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个不停。 心里流的泪，终于从眼里流了出来。 人生在世，最难得的便是“理解”。 “我理解你。” 短短四个字，说起简单，可若非感同身受，这句话便轻若无物，就像一道讽刺、一声嗤笑，反倒使人感到侮辱。 幸好三水琅的温柔，撑得起它的力量。 三水琅伸出一只手，托起灰原哀眼睑的泪水。 泪水湿润了三水琅的手指，但他却没有收回。 当泪水流出来时，心里定然也装满了泪。 所以他托起的不是泪，而是流泪的心。 “我……真的可以……走出来吗？” 灰原哀泪眼朦胧，声音哽咽地问道。 三水琅微微一笑，眼里尽是温柔，他轻柔地拭去灰原哀眼角的泪水，露出她微红的眼眶，柔声道， “你本就不属于那里，为什么不能走出来呢？” 灰原哀一怔，微微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一旁吃了许久狗粮的小猫终于忍不住了，一跃跳进灰原哀的怀里。 “看来它也认为你应该走出来呢。” 三水琅见状，轻笑道。 灰原哀低头，看着坐在她腿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的奶白小猫，嘴角弧度终于不再抑制，抿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三水琅见灰原哀终于露出笑容，于是收回了紧握灰原哀小手的手掌，揉了揉灰原哀的小脑袋，道， “这次哭够了，以后就要开心起来咯。” “嗯……我会的。” 灰原哀的手已经不再冰冷，她知道，那是因为有一束温暖的光照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第52章 养猫日常(五) 确认灰原哀情绪已经平稳，三水琅重又紧挨灰原哀坐下。 灰原哀望着那方稿纸出神，韦编三绝，不知不觉间已然烂熟于心了。 这首诗并不美，甚至它根本就否定了“纯粹”的美，可偏偏灰原哀感到一种美沁入心扉。 “你很喜欢这首诗吗？” 三水琅见灰原哀迟迟不愿放下那张稿纸，忍不住出声问道。 灰原哀回过神来，露出甜美的笑容，深深地点点头， “嗯……我很喜欢。” 灰原哀将稿纸贴在心口，合上眼睛，心醉道。 三水琅也满足地露出笑容，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轻声道， “你喜欢就好。” 三水琅顿了顿，又解释道， “我其实没有学过写诗，也不会写诗，所以我只能把我心中所想写出来了。” 三水琅想说，还好灰原哀没有嫌弃。 灰原哀听出了三水琅的话外音，于是抬起头，用确信的眼神看着三水琅的眼睛，再次笃定道， “嗯，我收到了，谢谢你。” 与那时的三水琅不同，灰原哀需要的不是倾诉与宣泄，而是有人能够牵起她的手。 一种是被关在门内，迫切地想要出去；一种是把自己锁在屋内，不敢推门出去。这是两种相似却截然不同的心境。 灰原哀的认可，是对三水琅所做一切最大的肯定。 两人又开始深情对视，白樱终于坐不住了，“喵喵”地叫唤起来。 它喜欢吃猫粮，不喜欢吃狗粮。 “啊啦，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小家伙了。” 灰原哀轻笑一声，腾出手抚摸小猫，才让小猫消气安静地趴了下来。 三水琅见状，也靠在沙发上，浅笑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他回忆起了灰原哀初至他家的那个夜晚。 此时此刻，又恰如彼时彼刻。 灰原哀仍旧察觉到了三水琅沉默的注视，一如当时，不作言语。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为了能让这一光景持续更久一些。 证据就是她嘴角丢不了的笑意，心里忘不掉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怀里的小猫已经安然入睡，灰原哀望着手里的诗，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轻声问道， “你不是会写中文吗？” 三水琅发现灰原哀动作和声音都很轻，心中猜测她应当是怕扰醒了小猫。 他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家中的小猫卧在他腿上睡觉，为了不吵醒小猫，他能一动不动地坐一下午。如果不小心把小猫弄醒了，还会不停地道歉，像哄小孩一样哄小猫入睡。 此刻的灰原哀，恰与他童年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三水琅在追忆过往之余，并未忘记回应灰原哀的话， “是啊，怎么了？” 灰原哀歪头示意三水琅坐正，接着道， “我是想问这首诗有没有中文的啦。” 三水琅一愣，脑袋没转过弯，诧异地问道， “啊，你会中文吗？” 话说出口，他才想起灰原哀应当是不懂中文的。 “笨蛋，你忘了上次的诗了吗，我当然不会啊，” 灰原哀娇嗔一声，然后轻声道， “但是……我想看看这首诗用汉语写是怎样的。” 三水琅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没问题，我写给你看。” 灰原哀点点头，将书包的位置指给三水琅。 今天她是和少年侦探团众人一同回来的，书包并未放回房间。 三水琅轻手轻脚地起身，将纸笔拿了过来，再轻手轻脚地坐下，将纸摊在桌面上，然而提笔却顿在了纸面上。 灰原哀将脑袋凑近，好奇地睁大眼睛，想要观摩三水琅写诗，见他迟迟不落笔，歪着小脑袋疑惑道， “怎么了，为什么不写啊？” 三水琅喉咙滚动了一下，神情尴尬道， “要不我还是到一边写完再过来吧。” 灰原哀一怔，旋即才发现自己跟三水琅几乎贴在一起了，脸立时开始发烫，赶忙坐正了身子，同时心中思绪也乱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不觉就贴过来了！” 虽然之前两人相隔也近，但都是三水琅主动贴近她，这次却是她自己主动欺身过去。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 “不对……我现在是灰原哀，他……总不会对小孩感兴趣吧……” 三水琅当然对小孩不感兴趣，他尴尬的其实是他写字很丑…… 在灰原哀那充满期待的视线里，写他那惨不忍睹的字，三水琅不免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 他字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时起，他的字迹一日比一日狂放，以前为了考试还会练练，后来干脆就放弃挣扎了。 灰原哀略做思索，旋即手托下巴，歪头道， “你不会是怕写字太丑，我会嫌弃吧？” 心中想法被戳穿，三水琅更加不自然了。 见三水琅眼神飘忽，手不自觉地颠起笔来，灰原哀不禁好笑道，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字，你写就是了。” 三水琅也不再推辞，又提笔写了起来，还声明道， “那你可别嫌弃。” 灰原哀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心中暗道， “我怎么会嫌弃呢……” 但三水琅直接低头开始写了起来，没有看到。 灰原哀见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扶着怀里的小猫刚欲欺身上前，又想起那份心思，面红耳赤。 踌躇片刻，她还是将脑袋靠在三水琅的肩膀上，自欺欺人道， “反正我现在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第53章 养猫日常(六) 三水琅感到灰原哀贴近，也放缓了写字的动作，避免惊扰到她。 顺便也能多些时间加工他潦草的字迹。 所以这首诗写了很久，久到两人都遗忘了最初的目的，沉浸在了此刻的安宁之中，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和两人平稳同频的呼吸声。 “写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三水琅终于写到了诗的尽头，轻轻地动了动肩膀，搁笔轻声说道。 “嗯。我看看。” 灰原哀抬起脑袋，如捞水中明月一般将稿纸拿了起来，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番。 三水琅认真慢写的字工整清秀了许多，至少能让人看得下去，没有那般不堪入目了。 但他还是双手交错，大拇指不停地绕着圈圈，略带紧张地问道， “怎么样？” “嗯……我感觉比日文要简洁许多。” 灰原哀并没有关注字迹，因为和之前的两首诗差不太多。 她关注的是诗在文字上的观感。 三水琅在用日文写诗时，虽然也有运用汉语，但还是使用了许多假名（日语字母），很多地方不如中文那般精炼。 不过好在三水琅写的诗表意成分居多，所以文字的瑕疵相对就小了许多。 “确实，在中文里，每一个字都凝练了多种含义，所以表达更为简洁。甚至构成新词，也可以通过文字理解新词的含义。” 三水琅手捻下巴，点点头，对灰原哀的话表示认可。 比如中文的四字成语在日语里，就不一定是“四个字”了，一个字是由好几个假名组成的。 “怎么，你想学中文吗？” 灰原哀略作思索，手指点在脸颊上，歪头道， “怎么，不可以吗？” “没有没有，你想学就学。” 三水琅摆摆手否认道，心中却在啧啧称叹。 他记得灰原哀似乎精通多国语言，现在又要学中文。 人家十八岁什么都会，干啥都行，自己十八岁才刚上大学，只会干饭。 但三水琅并没有过多纠结，因为他清楚，这种博学多才的代价是极度昂贵的。 他只是很好奇，灰原哀为什么想学中文。 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灰原哀就伸手将一侧秀发捋至耳后，傲娇地撇头轻哼一声， “你可以学中文，我当然也可以。” 三水琅闻言，心里感觉暖暖的。 因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灰原哀想学中文，是为了三水琅。 过了小会儿，灰原哀又主动回过头来，脸色微红，轻声请求道， “不过……我学得不好，以后你可要教我。” 三水琅浑身一震，因为他记得，这似乎是灰原哀第一次向他提出请求，所以他赶忙连连点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可爱萝莉的请求断然不可拒绝！ 灰原哀见三水琅忙不迭地就答应下来，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今天好像很喜欢笑啊……” 灰原哀发觉自己的嘴角又不自主地翘了起来，仔细回忆一番，又暗自否定道， “不对，不止今天。” 灰原哀目光柔和地看向三水琅。 让她露出笑容的，不是“今天”，而是身旁此人从一而终的温柔。 “我来了……” 难怪灰原哀感到这三个字分量之重、寓意至深，宛若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原来是因为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便已经决心不舍不离。 从朦胧的雨夜到温馨的此刻，不论灰原哀怎样冷漠以待，甚至不惜决绝伤害，都没有让三水琅放弃奔向她，陪伴在她身边。 “谢谢你……” 灰原哀再次在心中道谢。 “喵~~” 怀里的小猫被刚才三水琅的动作扰了清梦，不满地抬起小脑袋，睡眼惺忪地不满叫唤了几声。 “啊，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灰原哀被小猫拉回了思绪，低头抚摸小猫，想要把它再次哄睡。 但小猫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跃到地面上，优雅地漫步起来。 “看来它已经睡醒了。” 三水琅笑道。 灰原哀点点头，旋即开口问道， “对了，你可以跟我讲讲，你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吗？” 灰原哀将两张诗篇都平铺在桌面上。 她并未怀疑三水琅知晓她的身份，因为她不断的回味后发觉，这首诗虽像为她量身定制，但却蕴含着更深的韵味。 三水琅见灰原哀问起此事，立刻来了精神，坐正了身子。 来到此世以后，他许久没有与他人提及他的思想了，沉寂许久的灵魂又开始蠢蠢欲动。 思索一番，三水琅不知从何说起，干脆直接明说自己的灵感来源， “我写这首诗的原因很简单，我看了许多工人斗争的历史，感触良多，粉碎了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认识到了世界的残酷，更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可贵的，有感而发，所以就写下了这首诗。 而我觉得它很适合你，所以我便送给你了。” 说罢，又转过头，直视着灰原哀的眼睛，再次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归罪于自己。’ 我相信，你的爸爸妈妈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三水琅顺道打了一个补丁。 灰原哀闻言一怔，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 “所以你是研究历史的吗？” 她总感觉不管是三水琅的诗、还是三水琅的话，无不透露着三水琅独到的见地，不太像一个银行职员，反倒像一个深耕人文学科很久的研究者。 三水琅摇摇头， “我学的是经济学，只是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 他确实学的是经济学，但他真正研究的课题需要在“经济学”前面再加两个字。 顿了顿，三水琅补充道， “但我对社会学和哲学都很感兴趣。” 灰原哀这才恍然点点头。 三水琅选择一个和他兴趣无关的职业，恐怕心中也有许多无奈吧。 两人暂时陷入了沉默，而地上的小猫走到三水琅的腿边扒拉裤腿，不停地叫唤起来。 三水琅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阿笠博士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看来它已经饿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说完，三水琅将小猫捞在怀里，起身揉了揉灰原哀的头，又补充道， “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哦。明天我还会来给你送早餐的，这次你可一定要吃了。” 灰原哀乖巧地点点头，也站起身来，准备送送三水琅。 三水琅没有拒绝，转身正欲离去。 但灰原哀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握紧小手，叫住了他， “等一下，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第54章 哀的礼物 三水琅一愣，惊诧问道， “送给我的礼物？什么礼物？” 灰原哀脸颊泛起红晕，快速拿起那两张稿纸，快步走回屋里，同时飘来她的回应， “你等我出来就知道了。” 三水琅满头问号，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抱着小猫坐回沙发，捻着下巴，苦思冥想， “难道是一首诗吗？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写好吗？” 三水琅满腹疑惑。 没等多久，灰原哀就衣着华丽，踏着绯色鞋子，款款而来。 她身上穿的便是三水琅送的那件粉白相间的洛丽塔裙，裙上处处盛开着美丽的粉白花朵，胸前系着黑色蝴蝶结，在美丽可爱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几分优雅端庄。 三水琅不由浑身一愣，目光呆滞。 灰原哀学着从书中学会的行礼方式，双手提着裙摆，两脚交叉，微微屈身，行了一个公主礼。 然后小手交错在身前，并拢小脚，脸泛红晕，羞涩地微垂脑袋，像一个静待夸赞的小公主。 可她迟迟没能听到三水琅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看到他那一脸呆相，不禁娇嗔道， “笨蛋，你倒是说怎么样啊？” 三水琅回神，把腿上的小猫赶下去，不顾它不满的叫声，手忙脚乱地起身，快步到灰原哀身前，却不知手往哪放，只好摸着后脖颈，连连点头道， “很好看！太可爱了！” 不愧是他的老婆！ 灰原哀的双颊被激起更大的晕红涟漪，连忙撇开脑袋，避开三水琅火热的视线。 她一手捻着茶色发尾，一手躲在背后紧张地攥紧，脚尖摩擦地面，嗫嚅道， “我之前不是说我会穿给你看的吗，我现在找不到其他礼物，所以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嗯嗯，我很喜欢！！” 三水琅没等她说完话就迫不及待地表示认可。 如果是以前的他躺在床上，看到自己的二次元老婆为了自己，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肯定已经在被窝里扭得像条蛆了。 “你喜欢就好……” 灰原哀感受着三水琅灼热的视线，看到他那副激动样，知道他没有说谎，甜美一笑。 三水琅感到心跳忽地一滞，吞了口唾沫。 作为一个死宅，他的二次元老婆数不胜数，却从未这般心动。 灰原哀见三水琅眼神又变得呆滞，耳根发红，却没有躲开，只是微微垂头，默默承受三水琅的注视。 毕竟她本来就是穿给三水琅看的。 三水琅在短暂地陶醉以后，很快就苏醒回来。 看着灰原哀这副小公主模样，他想起了和宫野明美的约定，当即掏出手机，给灰原哀拍了一张照。 在日本手机快门声是不能关闭的。 灰原哀听到快门声，慌张抬头，含羞嗔道， “笨……笨蛋，你……你在干什么啊？！！” 三水琅面露疑惑，将手机屏幕转向灰原哀，道， “我在拍照啊。” “我……我当然知道你在拍照啊！” 灰原哀看到照片里羞答答的小女孩，愈加羞红脸， “我是问你拍照干什么啊？！” “可是……可是……你穿得这么好看，我想记录一下……” 三水琅为难地道。他倒也想留作纪念，但主要是想发给宫野明美。 现在的手机摄像画质都很低，倒不如多给灰原哀送送早餐。真人不比那马赛克强？ 但他不能暴露宫野明美的存在，那就只能把锅揽到自己身上了。 “笨蛋，以后……以后……我还会穿给你看的……” 灰原哀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耳根越红，脑袋低得越厉害，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 三水琅听不清她的话，正欲出声询问，却见灰原哀猛然抬起头，上前将两人的距离拉近，食指抵住他的胸膛，强势道， “那你绝对不可以拿给别人看！” 三水琅一愣，手指已经放在发信键上。 望着灰原哀羞红的脸和不容反对的眼神，他还是愣愣地放下手机， “嗯……好……” 但灰原哀的心动暴击还没有结束。 “算你听话。” 灰原哀傲娇地轻哼一声，踌躇一番，转过身，茶色秀发在空中自然舞动，向房间走去，但半路又停下脚步，悠悠传来她含羞的话语， “我也不会穿给别人看的！” 说罢，便小跑着跑回了房间 三水琅呆愣在原地，一股暖流流经周身，又汇聚于心田。 “所以，这是独属于我们的秘密吗……” 他紧握着手机，喃喃自语， “那我算是被她放进心里了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灰原哀回到房间，心脏怦怦直跳。 她也没想到自己敢说出那么直白的话。 但她并不后悔做出这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 因为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都是她的追心之举。 “既然你下定决心奔向我，我又怎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奔跑呢？” 灰原哀抚摸书桌上的三张稿纸两首诗，目光柔和，露出一抹柔美的微笑。 如若三水琅在此，定又会看呆的。 …… 鹰钩鼻老人瘫在轮椅上，目光浑浊，脸色阴翳，两只枯槁的手死死地攥着轮椅扶手，似乎经受着很痛苦的病痛折磨。 但他还是强忍着剧痛，对眼前巨大的电子屏发问道， “难道还不可以吗？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 电子屏仍旧古井无波，过了好一会儿才波动曲线，传出和老人相同的、不慌不忙的声音， “再等等。” 随后，不论轮椅上的老人如何发问，电子屏上的直线都纹丝不动。 老人只好长叹了一口气，按动轮椅上的一个按钮，诏人将其推离了房间。 房间里陷入空旷与寂静，唯余那块巨大的电子屏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那绿色的直线再次曲折起来，同时传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你似乎过得很惬意啊…… 看来，我有必要再给你一些压力了……” 第55章 煲电话粥 待灰原哀换回衣服，三水琅想起兜里揣的电影票，便邀请她去看电影。 灰原哀自然是欣然同意。 他前脚刚送，后脚阿笠博士几人便回来了，并为两人带了吃的。 虽然回来晚了，但众人还是发觉灰原哀与三水琅之间的亲密。 但没等几人多作探究，三水琅便直接告辞，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为小猫准备好了猫粮，时间尚早，三水琅干脆好好捯饬了一下家中，久违地为宫野明美送的几个盆栽浇了浇水。 “时间还早，给明美姐打个电话吧。” 三水琅一边浇水，一边给宫野明美打去电话。 “小琅，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汇报一下小哀的近况。” 三水琅简单做了一下汇报，但略过了灰原哀穿洛丽塔的事件。 这是独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 “这个周末我会带小哀出去看电影，到时候我会让她穿上那些衣服，拍照发给你。” 三水琅放下浇水壶，将手机换了一只手。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宫野明美问道。 “嗯……嗯。” 三水琅迟疑一下，握了握手心里的汗，还是承认了。 但电话那边的宫野明美并没有如先前那般调侃他，而是声音柔和地道， “好，那小哀就拜托你了。” 三水琅照旧点头，答应了一声。 旋即他想起了赤井秀一，于是问道， “明美姐，你有赤井秀一的联系方式，那他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大君身份暴露以后，组织强制销毁了我们过去使用的联系地址。他为了避免我们受到牵连，那之后也从来没有和我们联系过。” 三水琅略作思索，道， “那就好。赤井秀一那边，明美姐你不要着急联系，等到时机合适，我会让你和灰原哀他们相认的。 后续剧情赤井秀一和fbi也会来到日本，如果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应该就能保证你们相认以后的安全了。” 但宫野明美那边却没有对此话感到喜悦，而是语气担忧，认真地道， “小琅，我和小哀的事情不用着急，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的。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 三水琅心中感动，暖意流动， “明美姐，你放心，我会的。” “你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但宫野明美并未放下心来，又再三强调了好几遍，三水琅都一一答应下来。 末了无话可说，三水琅只好问问那些个盆栽应该怎么照料，宫野明美简单讲了讲，又撮合道， “这些盆栽小哀也会照料，以后你可以让她帮忙。” 三水琅知晓宫野明美的想法，答应下来，挂断电话，瘫在沙发上。 虽然宫野明美待在小泉红子那里很安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但该怎么和赤井秀一搭上线，这是一个问题。 “不知道赤井秀一知道宫野明美的事情吗……” 他记得在原剧情里，宫野明美曾经给赤井秀一发过消息。 但这次宫野明美并未联系过赤井秀一，想必是因为他刚好截胡了。 三水琅望着天花板，发呆良久，感觉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思考了一会儿，给黑羽快斗打去电话。 “喂，琅哥，找我又有什么事吗？” 黑羽快斗一接起电话，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有事吗？” 三水琅听到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质问道。 “呃……呃……嗯……嗯？” 电话那头的黑羽快斗仔细思索了半天，感觉好像……确实如此啊。 “……” 三水琅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无言以对，只好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我只是想问问你近期的状况啦，还在忙着到处偷宝石吗？” “哪里有那么多宝石能偷啊，这些天都没什么事，白马探那个家伙每天又把我盯得很紧，只好专心上课咯。” 黑羽快斗盘坐在床上，耸耸肩膀，懒散道。 “白马探啊……” 之前在蓝鹦鹉馆的时候，白马探经常过来打探他的情况，巧合的是，几乎每次都恰好能和小泉红子撞见。 要不是知道白马探是为他而来，三水琅差点以为他就是来和小泉红子幽会的了。 这对欢喜冤家真的是冤家路窄。 其实三水琅差点就猜对了。 最开始白马探确实是为三水琅而来，但后来对他失了兴趣，就纯粹是为小泉红子而来了。为了制造偶遇，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那家伙现在怎么样，我突然搬走他没有怀疑什么吧？” “他倒是问过，我跟他讲你换工作了，他就没再提了。” 黑羽快斗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感觉这侦探小子似乎不是对三水琅感兴趣，而是对小泉红子感兴趣。 毕竟他问的时候，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放在小泉红子身上。 “那就好。” 三水琅又寒暄一番，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小泉红子打去电话。 人家帮了那么多忙，理应感谢感谢。 “没问题，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家房子多的是。” 小泉红子豪爽地道。 “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三水琅心中暗叹，旋即将话题引到白马探身上。 “那个假绅士确实有跟我打探你的消息啦，但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假绅士？” 三水琅疑惑问道。 他感觉白马探还挺有教养的吧。 “对啊，他跟我打探消息就算了，凭啥一副‘你窝藏犯人’的态度啊，他就是个假绅士！” 小泉红子站在阳台上，肘撑栏杆，忿忿地踢了一下腿， “我跟他已经好些天没说话了。” 原本经过几次偶遇，她对此人还有了些许不错的印象。但正因如此，她才对他的态度更加生气了。 三水琅不解地追问了一番，但越听越感觉不对，小泉红子话里的白马探怎么听怎么像是吃醋了。 “这个白马探怕不是对小泉红子有意思吧。” 有了这个猜想，三水琅便迟疑地道，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故意的吧。” “为什么？” 小泉红子没想到三水琅竟然会为白马探说话，皱眉疑惑道。 “他不是一直怀疑我的身份吗？兴许他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有些着急了。” “是吗……” 小泉红子目眺远方，仔细回忆起白马探当初的神态，思索片刻，冷哼一声， “呵，我堂堂赤魔女，需要他来担心？ 不过嘛……既然琅哥你都这么说了，我姑且就原谅他一次。” 三水琅露出姨母笑，夸赞小泉红子肚量大，便将话题转移。 小泉红子是一个骄傲的人，打趣多了，反倒适得其反，毁了一桩情缘。 挂断电话，现在三水琅也不知道能给谁打去电话了。 “早知道就留个小哀的电话了……” 三水琅喃喃自语，旋即想起灰原哀似乎还没有手机，一拍大腿， “决定了，去给她买一部。” 第56章 缘结空夜 次日清晨，三水琅照旧早早地就起床，为灰原哀准备早餐。 还是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 倒不是因为他不会做其他的，而是因为前几次灰原哀都没好好吃上。 “哈啊——” 三水琅一边打哈欠，一边给锅里的吐司片翻了一个面。 “感觉现在的自己自律了好多。” 以前的他，什么时候吃中午饭，晚上就什么时候起。 但今天他闹钟还没响，自己就先醒了。 三水琅略作思索，笑着摇摇头，喃喃道， “是因为知道有人在等我吧……” 早餐不多时便做好了，三水琅又为还在睡梦中的小猫备好了猫粮，方才出门向灰原哀进发。 “以后还是得买辆车啊。” 虽然三水琅家到阿笠博士家中只有几步路的路程，但他给灰原哀送完早餐，还要再去银行上班，这样加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而且，如果买了车，以后或许还可以顶替阿笠博士送小萝莉上学。 念及此处，三水琅不禁暗自激动，步伐更加轻快了。 “叮咚——” 按动门铃，开门的是白色兔耳兜帽的茶发小萝莉， “怎么来这么早？” 她正穿着三水琅买的粉兔毛绒睡衣，踏着白绒拖鞋，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煞是可爱。 三水琅一时又看傻了。 灰原哀注意到三水琅的视线，轻轻捏了一下帽绳末端的空气袋，兜帽上的两只兔耳朵便俏皮地立了起来。 三水琅一怔，微微一笑，将手伸进兜帽里揉了揉灰原哀的小脑袋， “很可爱。喜欢吗？” 灰原哀俏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为三水琅让出路来。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来给你送早餐。” 三水琅将袋里的三明治举到灰原哀眼前展示了一下，回答灰原哀刚才的话，走进屋里， “来晚了你不就去上学了吗？” 三水琅将三明治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灰原哀紧随在后，为三水琅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的面前，歪头疑惑地问道， “可是今天是周六，我不用上学啊？” 不过虽然是周六，灰原哀还是起得挺早的。 一是过去养成的习惯，二是为了给阿笠博士准备早餐。 她不想成为一个麻烦，所以主动包揽了阿笠博士家的各种家务。 三水琅一愣，昨天不是周一吗？ 他虽然每天都习惯性地记录天数，但还没养成起床看日期的习惯。 “所以今天我又不用上班了？” 三水琅暗自窃喜，旋即意识到，这估计是又要有剧情了。 “没事，我想早点来见你嘛。” 三水琅调整过来，浅笑道。 灰原哀听闻此话，面露晕红，偏垂着头嗫嚅道， “以后不是有的是时间让你看吗……” “你说什么？” 三水琅看见她的嘴唇蠕动，好像说了什么。 “没什么！” 灰原哀轻声一哼，转头走到厨柜拿了两份餐具。 “坐到这里来。” 三水琅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灰原哀坐近。 灰原哀这次没有拒绝，乖巧地坐到了三水琅身边。 “这次这么听话？” 三水琅笑着摸摸灰原哀的兔耳朵，注意到她拿了两份餐具，问道， “怎么拿了两份餐具？” “还有一份给你的啦，难道你不吃吗？” 灰原哀没有阻止三水琅的动作，将餐具递给三水琅。 三水琅确实没有吃早餐。他本身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加之给自己做太浪费时间了。 三水琅望着小萝莉恳挚的眼神，无法拒绝，从她的小手里接过餐具， “既然是你的邀请，那我肯定不能拒绝了。” 三水琅从袋中取出一块三明治，放到盘中，厚脸皮道， “那我们两个人吃一块，剩下那块留给阿笠博士吧？” 三水琅说这句话时虽然脸不红心不跳，但语气却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的意味。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点小想法。 “不行。” 灰原哀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你吃一块，我吃一块。” 随即将另一块三明治也放进自己的盘中。 “哈哈……好吧……” 三水琅尴尬地笑了笑，略微沮丧，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灰原哀听他语气似乎不对，疑惑地转头望向三水琅，见他神情透着不自然，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他不会是想和我吃一块三明治吧……” 小萝莉被自己的想法熏得小脸通红， “笨蛋，你现在是小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对小孩感兴趣嘛！” 虽然内心这样告诫自己，但她还是揣着小心思解释道， “阿笠博士不能吃这么高热量的食物，等一下我会给他做早餐的。” 三水琅一愣，方才想起确实有灰原哀限制阿笠博士饮食这桩事，心中这才释然，舒了一口气， “是这样啊……” 灰原哀瞥了一眼三水琅，见他一副舒心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很想开口问一句：“你不会是想和我间接接吻吧？” 但她终究没敢开口，只是在心底默道了一声“傻瓜”，将一缕秀发挑至耳后，低头品尝起她最喜欢的三明治。 “好吃吗？” 三水琅没有动筷，而是笑着问道。 灰原哀细嚼慢咽，细心品尝着先前没有认真品味的、为自己而做的佳肴，末了将之消融成眸里的柔和，柔声道， “嗯……很好吃。好吃到我都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了？” 这句话既是赞赏，也是实打实的疑惑。 好在三水琅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地道， “只是感觉你会喜欢而已。” 灰原哀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 “这么说，是缘分咯？” 三水琅咬了一口三明治，口齿不清地道， “本来就是缘分，” 咽下口中食物，又补充道， “世间的每一次邂逅都是一场缘分。” 灰原哀听闻此话，回忆起了那个黑夜里的相逢，在心里柔声问道， “所以我们的缘分在那个夜晚就已经结下了吗……” 第57章 膳食均衡 两人很快就吃完了早餐，日上三竿，阿笠博士也快起床了。 灰原哀便系上围裙,穿上袖套，到厨房为阿笠博士准备早餐。 阿笠博士家的厨房挺独特的，就在客厅中心位置，是一个圆形的吧台。 “要我帮忙吗？” 三水琅身体前倾，手肘撑在吧台上，望着灰原哀在厨房里游刃恢恢。 虽然他觉得自己帮不上忙，但该问还是得问的。 “不用，我做菜技术还是很好的，” 灰原哀娴熟地切着青菜。 她小时候和宫野明美常年分居，独自一人求学。 处在组织的监视之下，一直独来独往，学校常常无法兼顾，她就只能自己解决炊事。 虽然组织也可以给她准备，但她咽不下组织经手的食物，所以便亲自下厨，顺道精通了营养学。 说罢，灰原哀顿刀抬头，踌躇道， “以后……我会做给你吃的。” 三水琅笑着点点头， “好啊。” 见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灰原哀脸上浮现晕红，为了掩饰，又赶忙低头继续切菜。 三水琅呆愣片刻，如梦初醒，回想起自己的任务，掏出手机，对准灰原哀，喀嚓一声。 灰原哀听到快门声，抬头娇嗔道， “你怎么又在拍照了？” “留作纪念啊，做菜的小哀真可爱。” 三水琅将手机屏幕转向灰原哀，理所当然地道。 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害羞，因为他有非常正当的理由，他只是给明美姐打工而已。 嗯，对，就是这样。 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但灰原哀就不一样了，原本就羞人答答的，现在耳朵根都开始发红了，只好又低下脑袋，故作专心地处理食材。 三水琅见状，微微一笑，打开信息，一边低头编辑一边问道， “这次应该不算秘密了吧？” 灰原哀闻言，略微一怔，思索一下，感觉没什么好瞒的、也瞒不住，于是道， “不算。难道你想把这张照片拿给谁看？” “没有。我只是想以后有机会可以拿去给别人炫耀一下啊——什么的。” 知周所众，灯下黑是最黑的，三水琅深谙此理。 灰原哀没有怀疑，因为这本身就不算什么秘密。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道， “又不是给你做的……”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小萝莉却是轻哼一声，傲娇撇头，可爱非常。 而三水琅已经将彩信发出去了，但并未得到回复。 “是还没有起床吗？” 三水琅心中推测， “看来明美姐已经习惯那里的生活了。” 三水琅对此由衷地感到欣慰，毕竟，这可是他竭力争取来的成果。 宫野明美当然起床了，也看到了信息。只不过还在阅读日记本，消化那些遗忘的记忆罢了。 不多时，灰原哀便做好了早餐。 “阿笠博士以前太不注意饮食了，必须要好好注意膳食均衡。” 三水琅瘫在沙发上，连连点头，但心里想的却是：反正不是我膳食均衡。 灰原哀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道， “你也别想逃，以后我也会监督你的。” “我擦嘞，怎么还有我的事？” 三水琅浑身一震，心中腹诽。 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灰原哀管不着他。 于是假意连连称是，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灰原哀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心中盘算着该怎样牢牢拴住他的胃。 “哈啊——小哀你已经起床了啊，噢，三水你也在啊。” 阿笠博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从卧室走出。 现在阿笠博士已经不在灰原哀的房间里打地铺了。 “阿笠博士你昨天又熬夜了吧，今天起这么晚！” 灰原哀见阿笠博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暂时将三水琅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叉腰呵斥道。 阿笠博士瞬间就被斥醒了，挠着脑袋打哈哈，但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有人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可是孤寡老人的幸福啊。 还是小哀好啊，工藤新一那家伙只会挖苦他、透支他的脑力和体力。 不过等他坐到桌前，看见那清一色的素食，原本暖暖的心顷刻六月飞雪，表情比哭还难看。 阿笠博士一脸求助地望向三水琅，但被灰原哀注意到了， “博士，你别想让三水哥哥帮你。你已经严重肥胖了，必须控制饮食。三水哥哥的饮食我也会监督控制的。” “就是就是，小哀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以后我也会监督……欸等等，什么？” 三水琅原本还以为灰原哀是想让他一起监督阿笠博士，没想到她是还不死心。 “对，你别想逃！” 现在阿笠博士的心情反倒好了，脸上露出了“你也中招了吧”的表情。 可转头望着眼前的素菜，又恢复了痛苦的神色，颤颤巍巍地夹起一道青菜，味同嚼蜡，艰难咽下。 灰原哀瞥了阿笠博士一眼，见他老老实实地咽下膳食，方才安下心来。 刚才她说那番话，也是为了转移阿笠博士的注意力，让他心里不要那么抗拒。 灰原哀坐到三水琅身旁，等待阿笠博士吃完早餐。 有阿笠博士在，两人都不好说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屋子里气氛又沉默了。 “啊……终于吃完了……” 阿笠博士抚着肚子，神情痛苦。 他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绿色的餐食了。 灰原哀起身检查了一下餐碗，确认阿笠博士一粒不剩地全吃了，满意地点点头， “嗯，很好，以后继续坚持，阿笠博士，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体重的。” 阿笠博士闻言，欲哭无泪，颇想仰天长啸，但终是不敢，只好耷拉着嘴角点点头。 “没什么事情，那我先走了。” 三水琅一拍大腿，起身道。 灰原哀道， “我送送你。今天我和阿笠博士有些事情，都要出门，就不留你了。” 三水琅点点头。 灰原哀将三水琅送至门口。 “那我走了。” 三水琅走出门，回身道。 “嗯，我回来会去找你的。” 三水琅点点头，似有所悟，俯身摸了摸灰原哀的脑袋，柔声道， “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三水琅稍微想想便知道，这次该是灰原哀知晓柯南与宫野明美关系的剧情了。 这一次灰原哀哭得很难过。 但他不好跟去，只好提前给灰原哀打好预防针。 灰原哀微微一愣，乖巧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 她已经不会再拒绝三水琅的陪伴了。 三水琅点点头，目光柔和，盯着灰原哀看了半晌，方才转身离去。 灰原哀站在门口，望着三水琅离去的背影许久，方才进屋。 …… 不久后，灰原哀、阿笠博士和柯南便驱车前往广田正已教授家。 第58章 忆苦思甜 将三水琅送至家中，宫野明美却并没有回家，而是将车开至一条商业街，熄火下车。 宫野明美走进一个咖啡馆，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位置，宫野志保已经为她点好一杯柠檬水了。 “我来了。抱歉，有些事情，所以来迟了。” “姐姐。” 宫野志保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笑意，似乎终于感到了心安。 宫野明美抓起柠檬水猛吸了一大口，然后看到宫野志保杯中的黑咖啡盛得满满的，似乎还一口未动，于是问道， “你还没喝吗？” 宫野志保摇摇头， “不是很想喝。” 实际上，她为了避免宫野明美深陷组织的漩涡，不得不加快研究进度，彻夜工作。 她当然不想喝咖啡了，因为她这几天已经喝太多了。 宫野明美略微沉默一会儿，看着宫野志保疲惫的神情，眼露担忧地问道， “是组织那边逼得很紧吗？” 宫野志保不想让宫野明美担心，强打起精神，扯着嘴角，想演出阳光的状态，但笑得仍然十分勉强， “没有，姐姐安心吧。 “我现在对组织的研究十分重要，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见宫野明美还是一副没有打消怀疑的样子，干脆以攻代守，质问道， “倒是姐姐，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宫野明美一怔，知晓她既在转移话题，也确在担心自己的状况，镇定地装出轻松的模样，拿起柠檬水吸了一口，笑道， “安心啦，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你不用担心我的。” 宫野志保自然是不信的，她透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宫野明美似乎牵扯了组织一项非常危险的行动。 但关于此事，组织和宫野明美全都三缄其口，将她蒙在鼓里。 见宫野志保还是紧皱眉头，一脸怀疑，宫野明美又接着道， “你知道吗？我在那里可是很受欢迎的噢，今天甚至还有一个小弟弟为了我，专门找关系混进了银行呢。” 这个人当然就是三水琅。 但宫野志保的肩膀却立刻紧绷起来，修长的手指紧攥成拳，警惕起此人的来历。 不过还没等她出言提醒宫野明美警惕，宫野明美就笑道， “安心啦，他和组织没有关系，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宫野明美想起三水琅那副傻样，不禁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子，道， “嗯……我的同事还想撮合我和他呢。” 宫野志保见宫野明美那副神态，不像是在说谎，这才舒缓肩膀，轻轻地舒了口气，笑着打趣道， “那姐姐你看上那个‘毛头小子’了吗？” 她当然看得出来宫野明美心里还放不下诸星大，但是宫野明美不提，她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自从诸星大身份暴露、逃离组织以后，他就彻底从两人的视野里消失了。至少，是宫野志保的视野。 宫野明美眨巴眨巴眼睛，两肘撑桌，身体前倾，狡黠地问道， “你猜我今天为什么来迟了？” 宫野志保一愣，旋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 “难道说姐姐你……” 宫野明美嘿嘿一笑， “我今天开车送他回家了。他家特别的大，而且还是一个人住，正好缺个女主人呢。” 宫野志保感觉世界观遭到了冲击，她没想到宫野明美竟然真的接受了别人的追求。 但震惊之余，她也替姐姐感到高兴，高兴她终于走出那段恋情的阴霾。 不过她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姐姐走出从前，俘获她的芳心。 她可不相信，那人真的只是一个毛头小子。 正当宫野志保面露疑惑，正欲询问时，宫野明美终于反守为攻， “你还是不要操心我的事了。” 宫野明美晃着手里只剩半杯的柠檬水，点着手指，语重心长地道， “志保，你还是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上点心吧，别老想着那什么药了，抓紧交个男朋友吧！” “男朋友吗……” 宫野志保心中默念，心底黯然。 她莫名想起了前日夜里遇见的那个男人。就算同在夜里行走，却终究不是一路人。 男朋友？难道让她选一个同样流淌着黑色血液的人吗？或者自私自利地将一个无关人士拽下深渊吗？ 两种事情宫野志保都做不出来。 生在深渊，注定她无缘体验光明。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幻想了。” 宫野志保默默在心里作出回答，但却笑着道， “我只要有姐姐就够了。” 宫野明美好似看出宫野志保心中所想，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认真地道， “志保，我只是你的姐姐，不是你人生的全部。男朋友也好，知己也罢，或者普普通通的朋友也行，他们全都应该属于你的人生，成为你人生的一部分。志保，你应该多多去体验这些美好的东西。” 宫野志保没有回话，低头望着那杯黑咖啡怔怔出神。 她的人生就如那杯毫无修饰的黑咖啡一般，充满苦涩。但如果勉力回味，还是能尝出一丝甜味。 这或许也是她喜欢喝黑咖啡的原因之一吧。 记忆里的父母越来越模糊，现在只有面前的姐姐，是她在深夜里唯一的慰藉了。 宫野明美见她低垂着脑袋不回话，心中心疼，也更加坚定了她一定要将妹妹带离深渊的决心。 她不希望宫野志保的人生沦为深渊的一部分。 宫野明美等不了了，因为宫野志保已经等不起了。 宫野志保的心已经冷了，再等下去，那不断流经心脏的血液终有一日也必将冰冷。 她已经为宫野明美放弃了许多底线，可是只要她还没有脱离组织，这就绝对不会是终结。 不论是为了宫野明美，还是由于日复一日的同化，她的底线终有一日会成为深渊的地基之一。 宫野志保的鲜血应当是滚烫的，她应该被阳光照耀、体验阳光下的温暖。 “志保，你不属于那里。” 念及此处，宫野明美望着宫野志保面前满满一杯的黑咖啡，忽然伸出手，从糖杯里舀了一大勺糖，迅速倒进了那杯黑咖啡里。 “黑咖啡多苦呀，怎么能不多加点糖呢？” 宫野志保微微一怔，抬起头，见宫野明美笑眯眯地看着她，也露出笑容，用勺搅拌咖啡，道， “那就听姐姐的。” 宫野明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似乎在等待她喝下咖啡。 宫野志保搅拌完毕，端杯抿了一口，旋即吐吐舌头，道， “有些太甜了。” 宫野明美摇摇头，坚决地道， “就是要甜点才好。” 宫野志保知道她意有所指，但仍旧固执己见，干脆不作言语。 第59章 银色子弹 两人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宫野明美见宫野志保不作回应，知道仅仅如此不可能改变她的固执。 宫野志保困在深渊里的程度远比宫野明美深得多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和赤井秀一走得那么近，组织却没有对二人痛下杀手。 正如琴酒所说，组织需要宫野志保；她也逃不掉。 宫野明美只不过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她铁了心要带宫野志保脱离组织，有宫野志保的关系在，组织完全不想搭理她。 普通人在组织看来，不过只是阴沟里的老鼠，只要它们没有不自量力地出现在组织的视野里，他们也不会去费心关注。 但如若它们胆敢露头，侵犯组织的利益、威胁到组织的目标，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当头一棒。 这个充满梦幻与血腥的组织，在以世纪为计的时间里，毫不顾忌地将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宫野明美深知她绝无可能与这样深不见底的黑暗抗衡。 她唯一的冀望只是能让宫野志保脱离组织，哪怕为此自己沾染罪孽…… 可是……真的有人能和这样的黑暗抗衡吗？ 宫野明美忽然想起那个有着浓浓侦探气质的小孩，打破沉默，问道， “你知道江户川柯南吗？” 宫野志保一愣， “江户川柯南？” “你不是说刚好到米花市的什么人家去处理一些事情吗？” 宫野明美端起柠檬水，问道。 “对，是工藤新一家。” “江户川柯南就是在那附近的‘毛利侦探社’的小孩。 毛利小五郎你知道吧？他最近风头可是很盛呢。” 宫野明美吸了一口柠檬水，接着道， “而那个小孩年纪虽然小，但却异常沉着冷静，十分老成，就像一个小小的福尔摩斯一样。” 三水琅来银行求职时，是与毛利兰、铃木园子和柯南同行的。 当时宫野明美就注意到了这个谨慎环视四周、审视他人的小侦探，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她看见柯南把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立刻就上前搭话了。 正当宫野明美还在追忆与柯南初遇的场景时，宫野志保却陷入了沉思。 毛利小五郎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多年不温不火，最近却突然开始小有名气。但巧合的是，这恰好就在工藤新一失踪以后。 而那个江户川柯南出现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时间与工藤新一失踪的时间也相吻合，再结合宫野明美的话，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在进行最新一版的aptx-4869的实验时，发现有部分小白鼠出现了身体幼年化的情况。 或许工藤新一喝下a药以后并没有死亡，而是变成了小孩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所以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背后其实一直都是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是他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破除了一个又一个疑难杂案。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灰原哀又回忆起那张报纸，回忆起三水琅萧索的背影、他坚定认为广田雅美依旧活着的话语，望着眼前被号称“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在案件现场如鱼得水、破案游刃有余的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开始涌动，身子开始颤抖， “为什么……” 当她颤抖发问时，泪水就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了，但她现在满心只想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你……不救我的姐姐？” 柯南正沉浸在破案的喜悦中，听见身后传来灰原哀带着哭腔的质问声，疑惑地转过身，却见灰原哀脸颊已然挂着两行清泪，宛若两道瀑布，不停地奔涌而下， “你的……姐姐？” “你还不懂吗？！广田雅美是我姐姐从广田教授那里得到的灵感而取的假名呀！！” 灰原哀顾不得满脸的泪水，她极度的愤怒，但更多的其实是……不甘。 柯南神情变换，惊疑不定， “难道……那个抢劫十亿日元的广田雅美就是……” “喂！像你……” 但还未等柯南整理好思绪，灰原哀愤怒地质问道， “像你这么有推理能力的人，不应该很轻松就能看穿我姐姐的事情吗？！” 灰原哀紧攥双拳，悲戚地带着泪水向前一步，似要将全部怒火都宣泄到柯南身上。 柯南下意识后撤了一步。 但灰原哀并没有挥出拳头，只是颤抖地伸出手，紧紧地攥住柯南的衣服。 就像抓住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注定的命运、最深的眷恋。 “为什么？！” 可是命运如风。 风决然要走，吹过又怎会回来？ 灰原哀深知这一点，她怎么可能抓住那无情吹拂的风呢？ 甚至仅仅是这一动作，便已经耗尽她的全部气力了。 她的双腿无力，跪倒在地，牵扯着柯南的衣服，伏身嚎啕大哭。 柯南不知作何动作，只好那样傻傻地站着，紧紧地握着双拳，怀着愧疚，默默承受着她的哭诉。 “为什么……没有救我的姐姐……为什么……” 直至灰原哀被阿笠博士扶到车上，她仍然蜷缩着身子，环抱自己，不断呢喃着这句话。 柯南神情黯然，低垂着头，回忆起那个夜里嵌进广田雅美额头的那颗子弹。 它此刻仿佛越过回忆，穿过胸膛，嵌进了他的心里。 …… “志保……” 宫野明美似有所感，心口阵阵作痛。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低头望向桌上的日记本和手机。 手机屏幕里的茶发小女孩身着白色水手服，娇羞的脸上携着与胸前领巾一般的晕红，粉色的百褶裙裙摆在空中摇曳。 照片里的她，沐浴在阳光之下。 “不……现在应该是小哀……” 宫野明美伸出手，抚摸着照片里带着甜美笑容的灰原哀，目光温柔。 她分明看见，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黯淡不再，而是闪烁着光芒。 那是坚信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的希望。 抚摸着抚摸着，宫野明美的眼眸里也开始晶莹流动。 她虽遗忘了昨日，但却活在了今日； 纵使明天她也将遗忘今天，但她却依然相信明天。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孩子置身死地争取来的成果。 望着日记本里那被遗忘的自己篆刻下的一字一句，宫野明美喃喃道， “琅，小哀……就拜托你了……” 她坚信，终有一日，他们都将沐浴在阳光之下。 第60章 线索中断 回到阿笠博士家，灰原哀啜泣许久，才擦干眼泪，从悲伤中回魂，语气黯然地询问起宫野明美的事情。 “所以……他就是我姐姐说的那个‘小弟弟’吗……” 灰原哀听毕，垂头喃喃道。 “什么？” 柯南没有听清灰原哀说了什么，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 灰原哀摇摇头，恢复以往冷漠镇静的神态， “难怪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当时我就猜测他和我的姐姐有关系。” 柯南虽然不相信第六感这种玄妙的东西，但由于心怀愧疚，也只好默然地点点头。 灰原哀瞥了柯南一眼，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同时道， “我知道你怀疑我，也怀疑三水哥哥，但他确实和黑衣组织没有关系。他……只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罢了。” 柯南无言以复，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他已经不再怀疑灰原哀和三水琅了，更确切地说，是“不敢怀疑”。 灰原哀见柯南不作言语，感觉该说的话都说了，他该听进心里了，想必不会再去打扰三水琅的生活了，方才将视线收回，敲击键盘，准备提取磁盘中a药的资料。 先前宫野志保无意间将这张磁盘混同其他东西寄给了宫野明美，宫野明美又混同着交给了广田正已教授，所以他们此行其实就是为了取这张磁片。 不过死神出马，不死人就太不给面子了。 所以广田正已死了。 但他的死亡只是一桩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谋杀案，和黑衣组织没有关系。 灰原哀熟练地输入黑衣组织专属密码，密码特别长，而且经过了多重加密，只有像她这种深入经手研究的内部人员才可能知道。 柯南和阿笠博士注意到灰原哀的操作，不约而同地站到了灰原哀身后。 “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简单就取出来啊。” 阿笠博士感叹道，他本以为会很困难呢。 但警方只是稍作确认，见没什么可疑资料，加上案件已经告破、罪犯已经伏法，所以当时就直接将磁片交给阿笠博士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组织的电子资料都是经过特殊加密的。如果没有密码，打开的只会是一份普通的文字档案。” 灰原哀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解释道， “这张磁片里除了药物资料，应该还有历届参与a药研究的研究人员信息，或许……还会有创始研究的投资人信息。” 柯南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激动的笑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原来如此，所以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可以将他们的计划一览无遗了。” “如果顺利的话……” 灰原哀瞥了柯南一眼，感觉这像一个g。 而且她不是很想让柯南看见完整的这份资料，继续追查下去。 犹豫片刻，灰原哀还是敲下了最后一个密码字符。 她总觉得，黑衣组织应该还会有后手，这张磁片恐怕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黑衣组织所有电子磁片都有登记编号，而这张磁片是由她私人保管。她上报磁片丢失以后，组织也只是简单过问了一下，并未再管。 她本人并未看过这张磁片的内容。 因为她可以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档案，比这张磁片要详尽更多，并不需要这张磁片。 不然她也不会弄丢了。 事实确实如此，琴酒他们早就知晓了磁片的存在，并且知道它在广田正已手里，但并没有再管这张磁片。 里面的信息全都是代号假名，历代研究者的资料实际上只是模棱两可的几句话。它其实更像是一个编年表，写着“xx年，启动xx研究”之类的，只是为了方便研究者进行检索。 但宫野志保不需要这种东西，所以才没有关注。 她平常只是在里面存储药物资料，当作“研究日志”，按照要求上报给组织，组织审阅过后又会给她发回来。 “老大，那张磁片留在那里没有问题吗？”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里的琴酒，问道。 “没事，那张磁片里的资料优先级并不高。而且……给她的磁片怎么可能没有做过手脚呢？” 琴酒咬着一根烟，阴森森地笑了。 组织给研究者的信息一向都是真假参半，这样方便他们进行控制。每次收回磁片，都会进行特殊处理，然后才发回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灰原哀敲下了最后一个字符，电脑却没有弹出磁片的隐藏信息，反而开始迅速删除资料。 “怎……怎么回事？！” 柯南和阿笠博士同时惊呼。 “不好！这是电脑病毒，‘暗夜男爵’！” 灰原哀疯狂敲击键盘，企图挽救资料，但为时已晚。 电脑彻底陷入了瘫痪。 灰原哀神色严峻，道， “我太大意了，他们敢把这么重要的磁片交给我保管，怎么可能没有做过手脚？ 这张磁盘如果放入组织以外的电脑，就会自动产生病毒、销毁资料。在我输入密码以前，病毒就已经控制电脑了。” 柯南感觉突然从天堂跌入了地狱，神情恍惚地道， “所以……资料全都……” “全都销毁了。” 灰原哀转头望向柯南，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 “看来我们要相处一段时间了……江户川。” 第61章 心的萌芽 时日匆匆而过。 清晨，三水琅被灰原哀的来电叫醒， “你还没起床吗？” 灰原哀按了许久门铃都没动静，只好打电话了。 她现在用的手机就是三水琅买的，电话卡也是用他的身份信息办的。 三水琅揉揉朦胧的眼睛，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七点，疑惑地问道， “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现在正在你家门口。” 灰原哀干脆利落地道。 三水琅闻言终于清醒，掀开窗帘往下看，果然见到粉嫩小萝莉正提着一个袋子，耳靠电话，抬头向他浅笑。 “我现在就下来。” 三水琅说罢，挂断电话，迅速穿好衣服，顺带把枕边睡得死死的小猫立了起来。 “起床了起床了，家里来客人了。” 小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居然站着。 “喵！！！” 小猫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但三水琅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房间。 今天就是三水琅心心念念的周日，是三水琅和灰原哀约好的二人周末。 原本他和灰原哀说好在阿笠博士家集合，未曾想灰原哀竟然玩突袭。 灰原哀两只小手握在身前，提着菜袋，前后踮脚，等待三水琅开门。 她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害怕三水琅又如先前，早早地给她准备早餐，所以她才决定先下手为强。 先前灰原哀因为宫野明美的事情，并没有如约去找三水琅。 她不想又给三水琅添麻烦。 但三水琅还是主动找上门来，安抚她的情绪。 这个家伙总是在她最脆弱、最伤心的时候送上安慰。 “难怪姐姐会喜欢上他……” 念及此处，灰原哀心底不禁黯然， “如果姐姐能和他早些相遇，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灰原哀低垂眼帘，提着袋子的手握紧了几分，又不由自主地想道， “或者那天夜里，如果我主动向他伸出手……” 灰原哀一惊，甩甩头，及时掐断了这个念头，再次默默告诫自己， “灰原哀，他喜欢的是姐姐……” 思绪戛然而止，她不愿再想下去，只好又甩甩头，调整好心态，想以最美好的状态迎接他们的相会。 等了半天，灰原哀见三水琅还没开门，按捺不住，掏出手机，准备再打个电话。 不过就在此时，面前的门开了。 “不好意思，刚刚起床，洗漱了一下。” 三水琅一边道歉，一边伸出手，想从灰原哀手里接过菜袋。 但灰原哀摇摇头，提袋走进屋里。 三水琅只好关上门，跟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还来这么早，我不是说会去接你吗？” 灰原哀转过身，举了举手里的菜袋，眨眨眼睛道， “来给你准备早餐啊。” 三水琅一愣，旋即笑道，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那就从现在开始养成习惯，以后我都会给你准备早餐。” 灰原哀走到厨房，从袋子里取出围裙和袖套，穿戴完毕，又面向紧跟进来的三水琅，半月眼无语道， “还有，昨天九点你不就说‘晚安’了吗，怎么现在还没起床？” 小萝莉心里暗自腹诽， “亏我还担心你又早起给我做早餐。” 三水琅尴尬笑笑。 当代大学生的常态，前一秒跟人讲“晚安”，下一秒就在王者峡谷连跪不起。 但三水琅倒不是在打游戏、也没有游戏可以打，而是在奋笔疾书。 先前他给灰原哀买手机，路过了一个不错的书屋。 三水琅本就因灰原哀的询问蠢蠢欲动，既然遇上了就更不能错过，于是就进去买了不少书籍。 也正是这次买书经历，让他重新拾起了那篇前世未尽的论文。 “昨天写论文写上瘾了，所以睡晚了。” 三水琅一边回答，一边将宽板凳放在厨台跟脚。 “写论文？” 灰原哀从袋子里取出食材，歪头疑惑道， “什么论文，你打算考学位吗？” 三水琅摇摇头，答道， “不是，只是我自己感兴趣罢了，写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灰原哀沉吟片刻，道， “如果你想投稿的话，可以找阿笠博士帮忙。” 三水琅活动活动手腕，他好久没写过那么多字了，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还没写完。” 顿了顿，又道， “不过比起投稿，我更希望能找个人帮我看看我的思路有没有问题。” 灰原哀闻言，思索片刻，道， “那我可以看吗？” 三水琅一怔，随即笑着点头道， “当然可以。” 灰原哀没想到三水琅这么爽快，打趣道， “你就不怕我看不懂吗？” “看不懂我可以教你嘛，” 三水琅摸摸灰原哀的脑袋，接着道， “我研究的体系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里面的枝桠错综复杂，而我只是理清了其中的一些枝条，种出了一株小树。 如果能在你的心里也留下一颗种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种出一棵树，难，也不难，归根结底在于你是怎样呵护这颗种子的。” 灰原哀点点头，对此深有同感。 在他人眼里，她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天才，但是“天才”这个光环太过耀眼，所以人们就完全忽略了在光环背后，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一个怎样的人。 但三水琅不相信所谓的“天才”。 不是因为他否定“智商”的客观存在。 而是在天才身上，有比“智商”更加重要的事物。比如他的思想、他的理论等等，这些东西都远比所谓的“智商”更为重要。 想到这里，三水琅不禁又补充道， “这个世界上再天才的天才，也是一个人，也应该是一个人。” 三水琅低头看着灰原哀，接着道， “只要是人，就活在社会关系之中。” 灰原哀一怔，追忆起那天姐姐说的话。 三水琅表达的观点与之如出一辙，又更加凝练、准确。 这同黑衣组织灌输给她的观念和她自己坚持的观念都不相同。 她反对人体实验，是出于对人命的珍视。这种“珍视”是一种朴素的正义感，她并未深思“人”究竟是什么。 而三水琅所说的“人”，显然不是生物学规定的“人类”，而是根据“社会关系”规定的“社会人”。 灰原哀沉思半晌，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别有深意地望着三水琅，深深地点头道， “我明白了。” 第62章 哀的早餐 “人不是孤立的人，而是随其所处的社会关系而不断变化着的人。” 三水琅一愣，低头盯了灰原哀半晌，由衷地道， “没错，你的悟性真高。” 灰原哀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被盯得发毛，还以为自己说错了。 “那是当然。” 灰原哀得意地昂起头，踌躇片刻，又开口吟道， “我需要一场梦，带我前往明天。” 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标准到三水琅感觉其声音都变了。 “你觉得说得怎么样……” 灰原哀见他又不说话了，小手攥住围裙，紧张道。 三水琅回过神来，又由衷地感叹道， “很标准，我差点以为你就是一个纯正的华夏人了。” 灰原哀听闻此话，方才舒展小手，嫣然一笑， “那就好。我一直在反复练这段话。” 三水琅心中一暖，和煦一笑，揉了揉灰原哀的小脑袋，真挚地道， “谢谢你。” 灰原哀摇摇头，轻声道， “不，要说谢谢的人是我。” 灰原哀深深地望着三水琅，在心底补充道， “姐姐没能回馈你的情感，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落空了……” 两人相视无言，仿佛时光都融成了温馨的此刻。 直到太阳的信使将光芒送进屋子，灰原哀才率先回过神来，转身道， “我该给你做早餐了。” 她的脸上浮现红晕，却不知是被阳光照耀的，还是自内心流露的。 三水琅也回过神来，道， “要我帮忙吗？” “不用，” 灰原哀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一个巨大的叉，认真道， “我都说了，是‘我给你做早餐’，你安心等着就好了。” 三水琅只好笑道， “那我就安心当个闲人了。” 灰原哀笑道， “你安心当个闲人就好了。” 三水琅点点头，走出厨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坐等开饭。 他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三水琅向来信奉礼尚往来，他对身边的人虽然都是真情实感，但他并不是只付出不求回报的主。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桃李皆轻，往来为重。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往而不来非缘也。 当然，他从未想过把他所做的一切当作“桃”，奢求什么回赠。 正如他不会为故事里的人牺牲一切，他选择置身死地同样不是为了那莫须有的“感激”。 他做这一切都不过出自本心，而非希望从中获得什么。 所以他从未想过用他所做的一切去束缚灰原哀，更遑论“爱情”。 但不论他想与不想，当两人决定相互奔赴之时，缘分便已经结成了。 三水琅虽然坐在沙发上，但一直关注着厨房里的状况。 所以灰原哀一招小手，他就立马起身走进了厨房， “怎么了？” 灰原哀摇摇头，小手搓着围裙，小声犹豫道， “你……不拍照吗？” 三水琅一愣，满腹疑惑， “我上次不是照过了吗？” “不一样呀！” 灰原哀闻言，当即仰首驳斥，又低头解释道， “这次……是给你做的啊。” 三水琅这才恍然。 虽然同样是下厨，可是下厨的目的不一样，照片的内涵也不一样。 足迹总是因人而不断变化着。 三水琅心中感动，捋了捋灰原哀的秀发，道， “那你说怎么照？” 灰原哀歪着小脑袋思索片刻，抬起小手，指着厨房门口， “你站在门口，” 三水琅照做，灰原哀又发令道， “就站在那里。” 三水琅点点头，掏出手机对准灰原哀，灰原哀又指挥他调整镜头，自己调整好姿势， “现在就可以了。” 随着咔嚓一声，一张下厨萝莉照就完成了。 “给我看看。” 三水琅点点头，将手机递给灰原哀。 “我以后买台照相机吧。” 三水琅俯身看着手机，照片里的小萝莉虽然很可爱，可是像素真的惨不忍睹。 “还买？” 灰原哀转头，正想出言反对，却见三水琅的脸庞近在咫尺，耳根发红，又赶忙撇开了小脑袋。 而三水琅没有意识到问题，还是盯着手机屏幕，手捻下巴道， “手机像素太低了，还是买台照相机好。” 他现在的工资比先前多多了，原本刚入职的银行职员不该有这么多的，但有铃木圆子帮忙打点关系，他进去有职称，又是处在总行，所以工资自然就高了。 他前两天刚发了工资，手头宽裕了许多，所以给灰原哀买东西才那么爽快。 其实按理说他工作都还没一个月，不该发工资的。 但……柯学世界的时间线，懂得都懂。 收着就是了。 三水琅直起身，又道， “也有可能不用买了，万一手机摄像头发展起来了呢，这种事谁说得准。” 灰原哀按下心头鹿撞，笑道， “说不准的事就别想了，端菜吃饭吧。” 她端起菜肴，走下矮凳，三水琅则拿起餐具，走出厨房。 “原本还以为你会像对阿笠博士一样对我呢。” 三水琅咬了一口寿司，里面竟然有鱼肉。 “这是鳗鱼寿司，” 灰原哀没有动筷，而是手捧小脸，撑在桌上，笑盈盈地看着三水琅品味佳肴， “有补血养虚、祛湿等功效。阿笠博士和你不一样，他太胖了，要少吃鳗鱼；而你太瘦，又不好好睡觉，可以补点。 膳食均衡，不是只有少食，还有补充营养，因人而异。” “看来有你在，以后我不用担心营养问题了。” 三水琅吃尽筷上的寿司，笑道。 灰原哀点点头，也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可又突发奇想，掏出黑白熊猫壳的手机，对准三水琅咔嚓一声。 “你怎么拍起我了？” 三水琅张着嘴巴，正欲将一块寿司往嘴里送。 “哼，难道只许你拍，我不能照？” 小萝莉轻哼一声，将手机收回，怕三水琅狗急跳墙。 “那倒没有，只是你这样突袭，把我照丑了咋办，到时候你越看越觉得我长得真丑，那我不遭无妄之灾了吗？” 灰原哀略作思索，感觉是这个道理，但转念一想，又半月眼无语道， “那你还偷拍我？” 三水琅没想到小萝莉倒打一耙，浑身一震，立刻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 “那不一样。你怎么拍都可爱。” 灰原哀小脸一红，没好气地道， “就你会说，赶紧吃饭。” 三水琅收到命令，重启干饭大业。 而灰原哀看着桌上的菜肴，若有所思。 第63章 二人周末? 灰原哀夹起一块寿司，举至三水琅嘴前。 “嗯？什么意思？” 三水琅没反应过来就算了，居然还问出这么一句话。 灰原哀见三水琅这么不开窍，有些羞恼地将寿司塞进他的嘴里， “你别管什么意思了，吃就是了。” 三水琅愣愣地咀嚼完寿司，半晌才意识到刚才小萝莉是在投喂自己，结果自己居然不识好歹。但又不甘心，于是不好意思地请求道， “能……再来一次吗？刚才我没尝入味……” 灰原哀俏脸微红，轻哼一声， “要吃自己夹，别找我。” 三水琅一脸懊悔，心知是自己错过了机会，不好再开口，只好沮丧地埋头干饭。 灰原哀见他这副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迟疑一会儿，又动筷夹了一个饭团放进三水琅的碗里。 三水琅一怔，感激涕零地抬起头，两眼汪汪。 灰原哀傲娇地轻哼一声，小脚踢了踢，娇嗔道， “抓紧吃，该走了。” 三水琅赶忙点头，三下五除二地炫光了盘中餐。 而灰原哀则文质彬彬地细嚼慢咽，都没动几次筷子。 三水琅见状，便夹了几个饭团到其碗里，道， “你也多吃，以后发育好点儿。” 灰原哀闻言，脸唰地就红了。 你这个“发育好点儿”正经吗？ 但三水琅撩完就不管了，灰原哀只好故作镇定地低头咬饭团。 不多时，两人便将桌上美肴一扫而空。 “今天没见到白樱啊。” 灰原哀一边帮着三水琅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那个小家伙现在肯定还在睡觉。我起床的时候明明把它叫醒了。” 三水琅说着，从柜里取出猫粮，倒在猫碗里， “不用管它，它过得比我们滋润多了。” 灰原哀点点小脑袋，取下围裙和袖套，又至洗手间仔细整理了仪容仪表，出来和客厅候着的三水琅打好预防针， “事先说好，绝对不准再给我买任何东西了！” 小萝莉叉腰警告道， “不然我掉头就走！” “好好好，绝对不买绝对不买。” 三水琅只好答应。 他给灰原哀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他暂时也没有闲钱再多买了。 当然，等有钱了，该买还是得买的。 萝莉就要富养！ 就这样，两人锁门出发。 小萝莉和三水琅并排走着，步调一致，两人都不敢走快了。 曾经有不严谨的研究表明，男生在与自己在意的女生同行时，速度都会减慢。 现在他俩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 “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吧。” 三水琅犹豫道，他感觉照这个速度走，得走到猴年马月。 “不要。” 灰原哀摇摇头， “浪费钱。” 三水琅刚想说不用担心钱，但灰原哀却突然加快了步伐，三水琅只好跟上，这下两人速度倒是正常了，所以三水琅就将话又咽了下去。 灰原哀悄悄瞥了三水琅一眼，小手背在身后，心里默默嗔了一声， “笨蛋。”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三水琅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拿起手机对准灰原哀，道， “难得出来一次，拍一张吧。” 灰原哀不想拒绝，但又不想开口应允，干脆轻哼一声，傲娇偏头，但却停下了脚步。 三水琅微微一笑，稍作聚焦便咔嚓一声。 拍完之后，又欣赏了一番，道， “今天的哀酱格外可爱啊。” 灰原哀已经免疫了，默不作声重新迈开了步子。 三水琅一边跟上，一边低头迅速将两张照片一并发给了宫野明美，配上文字： “明美姐，今天的哀酱格外的可爱！” 两人走了一会儿，灰原哀突然开口道， “话说，我们还没有一起拍过照吧。” 三水琅抬头思索了一下， “好像确实没有，” 低头提议道， “要不，现在拍一张？” 灰原哀摇摇头， “等会儿找个摄影店吧，你不是嫌弃手机不够清晰吗？” 三水琅笑笑，顿了顿，又开口说些有的没的，活跃气氛。 小萝莉也是很配合地搭茬，没让三水琅说单口相声。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柯南和三小只身上。 “柯南那家伙脑瓜子虽然很聪明，但缺根筋，所以该动手时，不要对他客气。” 三水琅忿忿地道。 他可没忘记自己因为柯南丢的那些寿命，而且还弄哭了灰原哀，简直罪加一等。 什么？灰原哀也让三水琅丢了寿命？比柯南还多？ 养萝莉的事情……那能怪哀酱吗！一切都是柯南的问题！ 而此刻刚和三小只集结的柯南打了一个喷嚏。 “柯南君，你感冒了吗？” 步美担忧地问道，递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 “谢谢，” 柯南接过手帕，毫不客气地擦了擦鼻子， “可能是有些着凉了吧。” 元太和光彦见此一幕，都是咬牙切齿。 “喂，步美把手帕借给你，你要把它洗干净再还给步美！” 元太挺挺大肚子，摩拳擦掌，威胁道。 柯南都准备把手帕还给步美了，听到这句话，只好又悻悻地收了回来， “好啦好啦知道了。” 心里想的却是“回去让小兰帮忙洗了吧。” 光彦却感觉这样反而拉近了柯南和步美之间的距离，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让我来洗吧”，所以只好转移话题道， “所以我们快去看哥美拉吧！” “哥美拉？” 柯南疑惑地道， “喂喂，我们不是少年侦探团吗？不应该去看《恶鬼号传说杀人事件》之类的吗？” “不行！” 三小只齐齐开口道， “就要看哥美拉！” “看那种电影太耗脑子了。” “就是，我们今天要看点轻松的。” “而且小哀不在，我们少年侦探团少人，今天我们不当侦探也可以的吧！” 柯南扯着嘴角尬笑两声，灰原哀不在他是真的招架不住这几个人啊。 原本灰原哀也应该来的，但她的时间预留给三水琅了。 “啊啦，有个家伙邀请我去看电影了，看来我不能陪你们一起玩过家家了。” 柯南想起她的话就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 第64章 未闻章名 最后柯南还是拗不过众人，向哥美拉进发了。 相比起柯南的水深火热，灰原哀和三水琅这边可谓是岁月静好。 不过谈及柯南，灰原哀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黯淡了几分。 柯南明明那么聪明、破获了那么多的案件，可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救下她的姐姐…… 灰原哀其实并不是怪罪柯南，她清楚这不是柯南的错，她只是非常不甘心。 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生死之间虽然只相隔了一条线，但却是永恒的别离。 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柯南能够早那么一点儿、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不是她的姐姐就不用死了…… 可万事没有“如果”，她和她的姐姐已然阴阳永隔。 三水琅察觉灰原哀情绪低落，知晓她又想起了宫野明美的事情，于是抚摸她的小脑袋，别有深意地道， “终有一日，我们会和重要的人再度重逢的。” 灰原哀闻言，愣愣抬起头，望见三水琅那笃定的眼神，心中微震，思绪纷飞。 “怎么了？” 三水琅没预料到灰原哀会是这样的态度，疑惑地问道。 灰原哀缓慢地摇摇头，道， “没……没什么。” 三水琅只好不再追问，专心走路。 而灰原哀仍然愣愣地望着三水琅的脸，良久，方才低下头，在心里默祷， “最好……还是不要重逢了。” 她深知，某个组织为了实现“死而复生”，不知让多少人变成了死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可不要重逢了。 后面的一段路两人没再耽搁，很快就到达了商业街。 “吃关东煮吗？” 灰原哀摇摇头。 “老板给我来大份关东煮。” 关东煮大叔一看来生意了，娴熟快速地就装了一桶关东煮全家福。 “嗯？我不是说我不要了吗？” 灰原哀微微蹙眉，不满道。 “我给自己买的。” 三水琅笑道。 灰原哀一脸不信， “那你自己吃光。” “只有我一个人吃多不好，你也帮我吃点儿。” “吃不完那刚才就别买。” 灰原哀毫不买账。 三水琅只好叹口气，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赶紧吃，时间快到了。” 灰原哀看了看手机时间，催促道。 “吃不完啊，帮我吃点儿吧。” 原本三水琅买大份的就是打算两个人一起吃的，一个人真干不完。 灰原哀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叹口气， “好吧，但下不为例。” 害怕三水琅误会她是不领情，她紧接着道， “我有想要的东西会和你说的，不然你的钱就浪费了。” 灰原哀并不是拒绝三水琅的心意，只是不希望他再为了自己增加无谓的花销了。 她已经接受太多来自三水琅的心意了。 虽然三水琅工资相对富裕，但远没达到可以乱花的地步。 所以灰原哀才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三水琅陈清利害。 “小伙子，你的妹妹很懂事啊。” 卖关东煮的大叔笑道。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小女孩是在和哥哥对着干，听到最后才发觉是误会人家了。 不过也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不乖巧呢？ 三水琅闻言一愣，笑道， “是啊，遇见她是我的幸运。” 说着，低头揉了揉灰原哀的小脑袋。 但灰原哀有些心里发堵，却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将那股气压了回去，道， “那我们快走吧，电影要检票入场了。” 说完，还是甜甜地和关东煮大叔说了一声再见。 毕竟她是和三水琅同行的，为了三水琅，她得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而大叔自然是喜笑颜开，预祝他们玩得开心。 两人边走边吃，三水琅不时投喂一下小萝莉，很快怀里那一大桶的关东煮就见底了。 正当三水琅递出最后一串狮子头，打算结束一路上的投喂时，灰原哀却忽然躲到了他的背后。 “怎么了？” 三水琅疑惑地低头问道。 灰原哀没有回答，抓住三水琅的衣角，低头喃喃自语道， “失策了……” 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少年侦探团。 “他们不该在电影会看电影吗？怎么跑商业街来了？” 灰原哀懊恼之余，也心存疑惑。 步美见灰原哀像只小猫一样藏在三水琅身后，心领神会，准备转头引走三人，但其他三人已经发现了两人。 “那是不是三水哥哥和……灰原哀？” 光彦愣愣地问道。 他早在灰原哀躲藏以前，就睹见了两人和谐投喂的一幕。 灰原哀平常都是一副生人勿近、心性平淡的模样，甚至比柯南更显成熟，做什么事情都不急不缓地，散发着知性的魅力，这让光彦既神往又不太敢接近。 可刚才他看到的灰原哀却穿着樱花粉水手服，步调轻快，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简直和印象中的她判若两人。 “但……好可爱啊。” 光彦在心里默默赞美道。 这种可爱与灰原哀先前的气质截然不同，但正因如此，两相结合更具美感、独具魅力。 见三人已经发觉，步美只好走在前面，向两人挥手打招呼， “三水哥哥，小哀！” “啊，是步美啊。” 三水琅听到呼唤声，回过头发现是柯南和三小只，心中暗自腹诽， “怎么哪都能遇到你？” 想着，把视线盯紧了死神柯南，嘴上却发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 柯南感觉周身一颤，遍体生寒，低下脑袋，不敢对上三水琅的视线，心中叫苦不迭， “我哪知道你们会在这条商业街啊？！” 他感觉自己是真的命苦，又要浪费宝贵的周末陪着三小只到处乱逛、看那些小孩才看的电影，碰上了三水琅，还得默默承受他的冷冽目光。 我是一个侦探啊喂！一个正在致力于对抗黑暗中的组织、身负沉重宿命的侦探啊喂！！ 不能和小兰一起卿卿我我、上演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撞见你俩“约会”啊！ 难道我不该是主角吗？？ 第65章 卧龙凤雏 “我们本来是要到电影会鉴赏电影的，但元太说饿了，所以我们来买些吃的。” 三小只和两人在路旁汇合，步美向三水琅解释道。 而元太也适时地摸着大肚子，瘪嘴有气无力地叫唤一声， “好饿啊……” 三水琅看了看手里最后一串狮子头，递给小胖子， “喏，只剩这最后一串了。” “谢谢三水哥哥！” 元太一点儿都不客气，接过去两口并一口吃完了，看着空签子，神情又沮丧起来， “不够吃啊……” 说着，抬起头委屈巴巴地望着三水琅。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三水琅身上有股鳗鱼味。 灰原哀一直躲在三水琅背后，紧贴着三水琅，也不出面打招呼。 她和几人还不熟，平常在他们面前都保持着高冷，以这样的装扮和他们相处，她总觉得有些不自然，所以干脆装隐身。 三水琅感受到背后的小萝莉贴得更紧了，正欲回头鼓励灰原哀走出来，却恰好看见光彦目光呆愣，紧紧盯着自己背后的小萝莉。 他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不着痕迹地挪动身子，挡住了光彦的视线，把小萝莉藏得更严实了。 虽然三水琅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是灰原哀贴得紧，所以很轻易就察觉了。 她不知道光彦的事情，没有料到这是三水琅出于私心的举动，还当是三水琅在照顾她的情绪，贴得更紧，微微一笑，心中暖暖， “傻瓜……” 步美发觉这一大一小的小动作，心头思量。 她对灰原哀的了解虽然不深，但有大致的印象；而她和三水琅已经认识好些时日了，对于这个大哥哥的性子她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摸得八九不离十。 除了柯南，三水琅对三小只都挺好，没有大人的架子，但也不任他们胡闹，亦师亦友，是一个温和的人。 所以灰原哀与三水琅亲近，步美不仅不觉得违和，反而觉得十分自然。 步美和柯南不同，柯南是“推理”两人的关系，所以直到他知晓宫野明美的内情以前，他都心存疑虑；而步美是靠“感觉”，是对“情感”的把握，所以她不知晓内幕，也能发觉柯南对小兰的喜欢。 她不知道、也不用知道三水琅和灰原哀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只要看出来，两人皆因彼此而美好，便足够成为她行动的理由。 步美拽着元太的手臂，顺着元太的话催促道， “那我们快点去买吃的吧，不要再打扰三水哥哥了。” 但元太却有些犹豫，他还没忘记拉拢三水琅的大计，不是很想就此离去。 光彦就更是如此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灰原哀，完全没听步美的话，视线被挡以后，略微回过神来，呆呆愣愣地发问道， “三水哥哥，灰原同学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啊？” 三水琅沉默不语，不想回应。 光彦明明是在跟他说话，问询的对象却是灰原哀。 “他们来这里看电影啦，” 柯南帮三水琅做出回答，想要抓紧逃离，转身催促道， “我们赶紧走吧，元太还要吃东西，再不抓紧，哥美拉就要开映了。” 元太看柯南双手插兜，语气不可一世，俨然一副团队主心骨的模样，逆反心理暴涨，握紧拳头，不再犹豫，急切开口问道， “三水哥哥你们看什么电影啊，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众人皆是一愣。 “喂，元太你不去看哥美拉了吗？！” 柯南最先反应过来，冷汗直冒，焦急道， “我请你吃鳗鱼饭，我们快去看哥美拉呀！” 柯南眼神不住地往三水琅脸上瞟，眼瞅着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心中慌乱到了极点，手足无措。 元太见到柯南终于不再装x，心中暗喜，更加确信自己的道路正确，自信起来，冷哼一声，道， “不去了！我想和三水哥哥一起！” 随即摆出一副他以为非常可爱的神情，对三水琅恳求道， “三水哥哥，让我们和你一起吧！” “元太！” 步美和柯南同时喊道。 三水琅只觉得人都麻了，同不同意放一边，元太这个表情他感觉直辣眼睛。 这就好比伏特加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美少女浓眉大眼盯着你。 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元太你再这样，我和柯南光彦就走掉，不管你了！” 步美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拽动元太，但元太纹丝未动。 柯南见状，赶紧上前拽住元太的另一只手臂，急切道， “而且他们看的是《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的日子》，这种电影哪有哥美拉好看啊！” 柯南见元太似乎终于有所动摇，又赶紧向光彦求援， “光彦你说对吧！我们今天要看的是不用动脑子的‘大场面’不是吗！” 光彦原本还在犹豫，听到柯南这句话，立马反驳道， “不！我觉得三水哥哥看的电影听名字就很有深度，我也要留下来看！” 光彦将视线往灰原哀那里瞄了一眼，希望自己能够引起灰原哀的注意。 很遗憾，并没有。 光彦有些沮丧。 “光彦！” 眼见光彦临阵倒戈，步美柯南更加焦急，元太则大喜过望，重新稳住了身形， “对吧光彦，我们果然还是应该和三水哥哥一起吧！” 三水琅一脸无语，不知作何回应，想要回头询问小萝莉的意见。 “好啊，” 还没等他回头询问，灰原哀却离开他的后背，走了出来，浅笑道， “那就一起吧。” 说着，将一侧秀发别至耳后。 光彦神情又痴呆了。 “好耶！” 众人都愣着，唯有元太一脸兴奋，全然没有先前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三水琅见灰原哀都发话了，只好同意， “好吧。那我们一起吧。” “和哀殿的二人约会泡汤了啊……” 三水琅默默叹了一口气，但被灰原哀察觉了。 “难道他不是想让我和他们好好相处吗？” 灰原哀心中疑惑。 她之所以走出来，是因为她以为三水琅希望她走出来。 直至坐到位置上，小萝莉内心都还在不断思量三水叹气的原因。 “难不成……他也不想同意，只想和我共度周末？” 灰原哀思索良久，感觉只能找到这个答案，心头小鹿直撞，但又很快甩了甩头，冷静情绪，默默否定道， “怎么可能呢？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可能呢……” 不过正是这一甩头，她看见影院最边角的位置坐落着一滩不可名状的流体。 哦，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胖子。 那个胖子带着牛仔帽，而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张报纸？！ 第66章 睡觉睡觉! 在电影院里看报纸，这人莫不是个天才？ 灰原哀露出了小萝莉疑惑。 山本木用报纸挡着自己的脸，时不时探出猥琐的小眼睛，往三水琅和灰原哀方向看，惊疑不定。 “这……这……是我买的位置啊？” 山本木数了又数，确认自己没有弄错位置， “为什么是个小女孩？？” “带小孩子来看《爱因斯坦的光荣与烦恼的日子》？这……这是小孩看的？？ 世界已经更新到这个版本了吗？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 山本木脑袋里塞满了问号，都要溢出来了。 他当然看不懂三水琅的操作，因为他不知道，人家攻略的是世界顶尖的科学家。 “伽利略变换其实建立在绝对时空的基础上，但是光速不变原理打破了这一点，因为光速相对于任意惯性参考系速度都恒定为c。也就是说，不论你在运动的火车上、还是在地面上观测真空中的一束光，其速度都是一样的，而这并不符合伽利略变换。爱因斯坦由此发现了空间收缩和时间膨胀效应，正确解释了洛伦兹变换。” 灰原哀一愣，回过神来，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原来是三水琅在小声解释电影中出现的概念名词。 “什么嘛，光速变不变有什么影响嘛，反正它那么快。” 元太瘪瘪嘴，瘫到椅背上，他后悔跟来了。 如果三水琅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肯定会吐槽一句， “本来也没想让你们来好吧。” “相对论很重要的。我们日常所用的卫星、电话、gps等等，如果没有相对论，那它们的误差会非常大，甚至达到无法使用的地步。” “为什么啊？” 光彦探出身子，问道。 他确实是在认真发问，但是视线却若有若无地往灰原哀身上扫。 他原本想和灰原哀坐一起，可是不敢直接提出来，三水琅更不可能让他得逞。 元太想和三水琅一起坐，但步美占了，怕他打扰三水琅和灰原哀。而步美还想和柯南一起坐，元太拗不过步美，又不想离主战场太远，只好和光彦抢地盘。柯南就不必说了，只要不和三水琅坐一起他就万事大吉了。 所以最后座位排序就是：灰原哀、三水琅、步美、柯南、元太、光彦。 光彦离灰原哀最远。 光彦心里苦，但他不能说。 虽然光彦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但三水琅可是把他的视线看得明明白白，压根儿就不是冲着自己的。 三水琅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再次把小萝莉挡住，正欲回答，却被灰原哀抢先了， “因为太空中的卫星时间流速和地面并不一样，如果没有相对论，设备无法测量正确的时间，自然就会导致误差了。” 光彦眼睛一亮，不禁心头激动，忙不迭道， “原来是这样！灰原同学你懂得好多啊！” 虽然他看不见灰原哀，但人家回答他问题了啊。 柯南闻言撇撇嘴。 他是福尔摩斯派，对这种论题不感兴趣。 元太撇撇嘴。 他和三水琅相隔十万八千里，拉拢三水琅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三水琅也撇撇嘴。 虽然灰原哀被夸他很高兴，但一想到光彦目的不纯，内心莫名不爽。 他不想灰原哀像原着一样，成为左右摇摆的木偶，所以他要杜绝灰原哀喜欢上柯南或者灰原哀和光彦组cp的可能性。 不过，虽然他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确实暗藏私心。 “没想到你还懂相对论啊。” 灰原哀笑着问道，眸中的欣赏又浓了几分。 三水琅回过头，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小的时候喜欢看书，看了很多科幻小说，所以就自学了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太复杂了，我没有学。那个时候我的梦想还是当一个物理学家。” “那为什么你后来学的是经济学？” 三水琅露出追忆的神情，道， “各种原因吧。我后来接触了马哲，伴随着认识的深入，我意识到了它的真理性，所以就投身到里面去了。所以严格来说，我研究的不是经济学。” 三水琅盯着灰原哀的眼睛，认真地道， “我所研究的，就是我所坚持的；我所坚持的，就是我所研究的。” 灰原哀心中一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作为丧心病狂的黑衣组织的科学家，他们有着种种“威名”，其中不乏“疯狂科学家”这样的绰号。 但当她真正接手他们的项目才发现，他们所进行的研究充斥着梦幻的色彩，这份研究的终点，哪怕是她也不禁心驰神往。 也就难怪无数的科学家明知黑衣组织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仍然对此趋之若鹜。 “我所研究的，就是我所坚持的；我所坚持的，就是我所研究的。” “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灰原哀不禁苦笑。 想在浑浊之中独守清明，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她还是感到向往。 这一定也是所有真正的科学家所向往的。 “可以推荐我一些书吗？” 灰原哀问道， “我想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她对三水琅既是“坚持”又是“研究”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好啊。” 三水琅思索片刻，给了一份书单。 “由浅入深，这些书都非常凝练，尤其是《资本论》。但要想真正理解，需要长久深耕。我从接触、到认识、到完成自我批判，前前后后花了至少三年，笔记本都不知道写了多少。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灰原哀乖巧地点点头。 一旁的步美旁听了他们的全部对话，忍不住小声和柯南嘀咕， “柯南，灰原同学和你一样，感兴趣的东西和我们都不一样呢。” “呵呵哈。” 柯南闻言，忍不住扯着嘴角尬笑两声，不予置评。 灰原哀他倒是知道，一个理工冷漠女；不过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三水琅竟然也是个理科佬。 看来他要重新构造对三水琅的认识：这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理科佬。 玩笑归玩笑，柯南其实对三水琅的印象还不错。 柯南只是脑袋缺根筋，但不是没有脑子。 打消怀疑以后，他还是很认可三水琅的大哥哥身份。 步美说完不久，终于困意袭来，头一歪，靠在柯南身上睡着了。 “……” 柯南十分无语，但不是因为步美。 元太沉重的脑子也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双肩此刻就像失衡的天平一样，一边低一边高。 “这该死的电影快点结束吧！！” 柯南只能在心里哀嚎。 三水琅见步美睡着了，抬眼望去，方才发现三小只都睡着了，只有柯南是想睡但睡不了。 看到别人睡觉，三水琅自己也不由得犯困，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他对物理学有过兴趣，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而这部电影很多专业术语，他也看不下去。 恐怕正因如此，几乎没有电影院放映。 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因为这个影院里除了他们一排，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真没人看。 “啊啦，你犯困了？” 灰原哀见三水琅打哈欠，小手抚着樱桃小嘴，笑着打趣道， “可惜我太小了，不能让你靠呢。” 三水琅不甘示弱，笑着回道， “虽然我不能靠着你，但你可以靠着我啊。” 灰原哀小脸一红，下意识看了睡得正香的步美一眼，轻嗔道， “我可不困。” …… 没过多久，三水琅和灰原哀还是相互依偎，合上了眼睛。 第67章 师父真刑! 灰原哀感受到三水琅的呼吸规律、胸膛平稳起伏，便悄悄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起身。 柯南见状，投来询问的视线。 灰原哀看了看三水琅的睡颜，对柯南摇了摇头，向影院角落的位置走去。 于是柯南点点头，把这件事交给灰原哀处理。 他进来就注意到山本木了，没办法，影院看报纸，实在太天才。 灰原哀掀开山本木脸上盖的报纸，用报纸把他拍醒，冷若冰霜地示意他出去说话。 走了一段距离以后，灰原哀停下脚步，寒声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山本木总算从睡梦中缓过神来， “我居然被一个小孩吓到了。” 山本木故作镇定，皱眉道， “谁跟踪你们了？你不要凭空污我清白！” 灰原哀冷笑一声， “你觉得如果我现在大喊一声，他们究竟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山本木心中一惊， “我去，这真是个小孩吗？” 如果先前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举止有些成熟，那现在他就是感到害怕。 “你考虑清楚了，就算查监控，也是你在尾随我。” 灰原哀见山本木有所动摇，步步紧逼， “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 一边说着，一边却故作害怕地后退。 山本木现在才知道，灰原哀走那么慢，原来为了摆他一道，只好咬牙开口道， “谁尾随你了！我只是来看我师父究竟是跟谁约会！” “你的师父？” “就是和你睡一起的三水琅，我和他是一起在银行工作的同事。” 灰原哀冷着的脸微微一红。 山本木一脸哀怨，接着道， “你们的电影票还是我送的！但为什么他会送给你这么一小孩呀！” “那电影票是你买的？” “我师父让我买的，我本想看看他怎么靠这电影上下其手……” 灰原哀闻言，晕红更深了。 因为她想起这一路上的亲密接触似乎……都是自己主动的…… 山本木越说越觉悲愤，反问道， “喂，你和我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和他……” 灰原哀回过神来，却陷入了沉思。 “他喜欢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喜欢他，所以我应该算他的妹妹吗？” 不知为何，灰原哀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为什么呢？ 灰原哀不知从何说起。 兴许是她不希望自己与三水琅的联系仅仅止于宫野明美。 兴许是她不希望用过去束缚住三水琅，但她又不想让此刻破碎。 兴许…… 不知从何时起，她发觉三水琅的身影与记忆里宫野明美的身影不再重合，而是变得更加清晰、明亮，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宛若一盏明灯。 灰原哀感觉有些恍惚，只好晃了晃头，拉回思绪。 山本木哀怨的小表情还挂在脸上，投出求知的目光。 灰原哀顿然恶趣味横生，勾起嘴角，别有深意地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啊？” 山本木没想到她竟然把问题又抛了回来，脸皱成一团，苦思不已。 正常情况他肯定会说是兄妹，可这小孩压根儿不像个小孩，异常成熟。 她的反问明显有深意啊。 “难道师父真的在泡这个小孩？？” 山本木惊疑不定， “难不成……你们正在交往？” “那倒没有。” 山本木正准备长舒一口气，不过灰原哀紧接着又道， “不过我是他的童养媳。” “？？？” 山本木眼睛瞪得像铜铃， “啥玩意儿？是……是我理解的那个童养媳？？” “如果你理解的是养大后当老婆的话，那就没有理解错。” 山本木眼睛瞪得更大了，只觉天旋地转，世界观遭到了猛烈冲击。 所以师父真特喵在泡小孩？！ 关键是这小孩似乎还认可了？？ 师父你可真刑啊！！ “没想到这胖子竟然真信了。” 灰原哀一脸坏笑，正欲加大力度，却见三水琅打着哈欠从影院里走了出来，赶忙威胁道， “如果你不想你的师父被抓，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 “山本木？你怎么在这里？” 三水琅原本想和灰原哀打招呼，却看见了不该出现的山本木，很快就猜出了缘由，火冒三丈， “我让你不要跟来，你丫不听是吧？” 山本木只好赔着笑脸，连连道歉，尽显躬匠精神。 后面三小只睡眼惺忪地跟上前来，柯南则一脸疲惫地看向灰原哀， “怎么样？” 灰原哀耸耸肩膀， “如你所见。” 柯南点点头， “想来也是，真有问题不会那么明显。” 灰原哀想起刚才山本木那块震惊的猪肉脸，不由好笑， “嗯。” “欸，三水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佐藤惠子，身后还跟着高桥西子，两人好像也是刚看完电影出来。 山本木的冷汗顺着赘肉的褶皱流了下来。 之前佐藤惠子揪他耳朵问他送的什么，他就一五一十说了，结果佐藤惠子不信三水琅看的是《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的日子》，他为了保住耳朵，立马换了个错的。 “为什么都让我撞见了啊！！” 山本木心中悲鸣。 “佐藤姐和西子啊。你们也来看电影？” “对啊。我们怎么没看到你啊？” 佐藤惠子将跟在后面的高桥西子拉到身旁，问道。 高桥西子也一脸疑惑，她当时在影院里反复寻视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三水琅。 三水琅解释了一下，佐藤惠子当即磨牙凿齿，目光如刀，盯紧了山本木。 山本木浑身一震，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看我找你算账！” 他吞了吞口水，随时准备开溜。 “原来你对爱因斯坦感兴趣吗？” 高桥西子困惑发问。 虽然她对《回村的诱惑》不感兴趣，可是相对论什么的她也没有学过。 三水琅笑笑，走到灰原哀身旁，摸着她的头道， “我陪他们来看。” “叔叔阿姨好！” 柯南和三小只适时高声打招呼。 佐藤惠子笑眯眯地跟几人一一招呼，而山本木则是小眼珠子骨碌转动，看看灰原哀，又看看步美，来回切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灰原哀却没有开口，而是盯着高桥西子，神情冷漠。 高桥西子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笑着俯身想要摸她的头， “这是你的妹妹吗？好可爱啊。” 灰原哀只是冷漠一瞥，退后一步躲开她的手，走向少年侦探团四人。 第68章 徒弟真刑! “抱歉，她有些怕生。” 三水琅只好开口解释道。 高桥西子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她之所以跟这个女孩套近乎，也是因为感觉三水琅和这个小女孩之间关系不一般。 而且……这个小女孩总让她感到有些……在意？ “你带小孩子来看这种电影啊？” 高桥西子笑着调侃道。 “其他几个不喜欢，但那女孩喜欢，我陪她来的，每个人都有些独特的兴趣嘛。” 闻言，高桥西子将视线投向灰原哀。 直至此刻，她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意这个女孩了。 灰原哀背着手，神情淡漠，与周遭几人都保持着距离。 明明穿着那么可爱的衣服，却与热情活泼的孩子们格格不入。 “这个女孩也是这样啊……” 高桥西子心中默叹，不由想起自己的童年。 自离家出走以来，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回去了，都快忘记父母的模样了。 “所以她是你的妹妹吗？” 高桥西子很快回过神，再次问道。 三水琅摇摇头， “不是……” 往后的话，三水琅忽然不知作何回答。 他现在和灰原哀算什么关系呢？ 思索无果，三水琅只好说， “因为各种原因吧，我跟她关系挺好的。” 他发现“各种原因”这个词确实好用。 “三水哥哥，我们一起去看哥美拉吧！” 光彦和元太邀请道。 “你们还要看？” “现在时间还早嘛。” 元太憨笑道， “我有带零花钱，可以请三水哥哥吃鳗鱼饭！” 元太还没忘拉拢三水琅的大计。 三水琅向灰原哀投去询问的眼神，但灰原哀转身避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三水琅有些懵圈。 “小琅，你跟我们一起吧。” 佐藤惠子见势不妙，松开山本木耳朵，赶紧打断几人对话， “这几个孩子去看电影，你陪我和西子逛逛。正巧我们想买些东西。” “这……” 三水琅心中纠结，看了灰原哀好几眼，但灰原哀全当没看见。 山本木揉了揉被揪红的耳朵，瞧见三水琅不停地给灰原哀使眼神，暗自腹诽， “真就一点儿都不藏吗？” 转头见灰原哀视而不见的模样，心中迷惑，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高桥西子身上，心中恍然， “这是吃醋了啊。” 山本木登时精神起来，思考如何替三水琅解围， “好你个死八婆，还想让第三者坏我师父的好事。” 骂归骂，但山本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拿死八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那个八婆甚至能在他身上掐出五十音表！ 要问他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真的那么干过…… 步美心想，反正他俩二人周末都泡汤了，不如让三水琅跟着他们，还更有搞头，于是也加入战场。 “三水哥哥，跟我们走吧！” 三小只齐齐求道。 光彦瞄了灰原哀一眼。 如果三水琅去的话，想必灰原哀肯定也会跟去。 “小琅啊，我们好不容易有时间聚聚。你陪我们逛街，作为回报，我今晚让西子给你做大餐！” 佐藤惠子抛出橄榄枝。 高桥西子温婉贤淑，长得好看，身材又不错，这不比小孩更有吸引力？ 高桥西子没有说话，只是抿笑，略带期待地望着三水琅。 三水琅心中纠结，不知如何抉择。 他其实哪边都不想去。 柯南远远看几人争来抢去，转头对灰原哀无奈道， “喂，你不管管吗？” 灰原哀摇摇头，故作平静道， “这种事我又不能决定。” 她不愿参与进去，害怕自己会去干扰三水琅的决定。 姐姐已经走了，她既没有理由让三水琅一直留在谷底，更没有理由把他束缚在自己身边。 如果三水琅与那个女人情投意合……或许不失为一桩良缘美谈。 至于她，不过是心里有些不适而已。 灰原哀沉吟半晌，决定消除三水琅的后顾之忧，于是走到步美身旁道， “三水哥哥，我跟吉田同学他们一起，你不用担心我。” 三小只闻言，各有反应。 光彦反应最明显，激动都写在脸上了。 三水琅纠结地看着灰原哀，但灰原哀却撇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这话里话外都是让他跟佐藤惠子走的意思啊。 无奈三水琅只好准备点头答应。 “惠子姐不用麻烦师父了，我陪你们呗！” 山本木屁颠屁颠地凑上前来，满脸堆笑，用肥短的手指指自己， “我可以帮忙提东西，而且我不用吃大餐。” 佐藤惠子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但大家都看着，她只好笑里藏刀地勾勾手指，示意山本木凑近说话。 山本木吞吞口水，硬着头皮把耳朵凑了过去。 “不想死，就滚。” 佐藤惠子威胁道，悄悄用尖锐的手指甲使劲掐了一把山本木的肥肉。 山本木疼得冷汗直流，只好悻悻退下。 “师父，我尽力了！” 为了替师父解围，他可是抱着莫大的决心，可谓仁至义尽了。 山本木委屈巴巴地看向三水琅，但三水琅压根儿没看他。 所以他只好又把委屈的视线转向灰原哀，但灰原哀也没看他。 两口子此刻都在寻思彼此心里的想法，没人在乎山本木。 环顾喧闹的众人，他忽然感觉……好孤独…… 正当山本木垂头沮丧时，耳旁传来了甜甜的童声， “大哥哥，谢谢你帮三水哥哥解围。” 山本木抬起头，看见是和灰原哀差不多年纪的小萝莉，吉田步美，不禁泪眼汪汪。 “三水哥哥和灰原同学一定会感谢你的！” 吉田步美低声安慰道。 “嗯嗯，谢谢你！” 山本木感动地连连点头。 难怪师父喜欢小孩，原来小孩纸真的这么美好！ “fxxk，我在想什么！” 山本木肥躯一震，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想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应该不可以……” 吉田步美见山本木已经恢复情绪，所以又走回团队之中。 她上前安慰，只是因为她觉得山本木和自己是统一战线的同志。 山本木望着步美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幻，思绪不定。 他最后看了看三水琅，又看了看灰原哀，攥了攥手心的汗，把心一横，颤抖地划了一个十字，双手合十，心中默祷， “上帝一定会原谅我的……” 第69章 把握不住! 既然灰原哀已经暗示到这个份上，三水琅也只好点头应下了佐藤惠子的邀请。 元太对此十分沮丧。 柯南则一脸无所谓，甚至隐隐感到小开心。 步美眉头微蹙，担忧地看着灰原哀。 虽然灰原哀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但明显在回避三水琅，走在几人前头，步履匆匆离开，都没等三水琅上前搭话。 光彦嘛……小跑追上灰原哀，兴奋得很。 自此，两方人马分道扬镳。 三水琅原本想跟灰原哀沟通一下，未能如愿，只好叹了口气，给灰原哀发去短信， “今天抱歉啊 ≧ ﹏ ≦ 下次我再约你出来（づ￣3￣)づ” 不过三水琅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灰原哀的消息。 “小琅，你觉得哪套更好看？” 佐藤惠子一手一套华丽的裙子，一套比在高桥西子身前，问道。 “啊，噢，” 三水琅收起手机，答道， “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别这么敷衍嘛。” 佐藤惠子沉吟片刻，把高桥西子推进换衣间， “还是让她穿上看看吧。” “惠子姐……” “你穿上试试嘛。” 高桥西子刚想拒绝，但被佐藤惠子打断了，无奈只好深深地看了三水琅一眼，关上了换衣间的门。 三水琅、佐藤惠子和山本木各自站开，气氛弥漫着古怪的尴尬。 山本木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喘，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佐藤惠子介怀。 他为了跟过来，不知承受了多少佐藤惠子的眼神和动作威吓。 见三水琅屡次反复地看手机，心不在焉，山本木在心里暗叹，一路上都寻思着怎么帮三水琅脱身。 三水琅抱着胸，不停地点着脚尖，隔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看看消息，但还是没收到回复。 刚才他又给灰原哀发了消息，电影结束了去接她。 “在忙？” 三水琅满腹疑惑， “不应该啊？” 现在灰原哀应该已经坐在影院了，怎么会没时间回消息呢？ 他着实闹不清楚灰原哀是怎么想的。 因为灰原哀也理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她的小手紧紧握着手机许久，都握出了汗，仍旧不知该回什么消息。 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她想鼓励三水琅，但又怕他真的转身离开；她想假装不在意，但又怕显得太冷淡；她想说期待再会，但又怕他真的回到她的身边。 “我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重重思绪萦绕心间，难解难分，灰原哀难以辨明。 她拿不定自己和三水琅之间的关系。 朋友吗？ 可是朋友这种关系她感觉还不够深。 妹妹吗？ 可是她不想躲在三水琅的羽翼之下。 知己吗？ 可是她从未袒露过自己真实的自我，知己又从何谈起呢？ 灰原哀解不出答案。 但她知道，那团郁结在心口的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不想和三水琅的关系就此中断，又或就此变淡。她害怕他和那个女人越走越近，而这会导致他们之间关系的疏离。 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小孩子，既做不了三水琅的朋友，又不是他真正的妹妹，更不是他的知己。 “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在索取罢了……” 正因如此，灰原哀才不敢伸出手，迈开步子。 “小哀同学……” 步美注意到灰原哀攥着手机迟迟不发信，眼神越来越黯淡，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 灰原哀回过神来，收起手机，调整状态，问道， “吉田同学，有什么事吗？” 这次灰原哀依然坐在队伍边缘，身旁只有步美挨着。 步美踌躇片刻，还是握紧靠手，面向灰原哀，鼓起勇气道， “小哀同学，我知道你在想三水哥哥的事情，我知道我可能没有资格说…… 但是我觉得只要彼此有做好朋友的心情，那不就是好朋友了吗？既然是好朋友，那就可以好好沟通。所以我觉得，只要小哀同学用心回应，三水哥哥一定会理解你心意的。” 灰原哀一怔，微微一笑， “你说得很对。” 步美听灰原哀赞同她的提议，正欲高兴，灰原哀却话锋一转， “吉田同学，你不叫我‘灰原同学’了吗？” 步美这才发现自己说顺嘴了，慌忙想要解释， “对不起，我，我没注意……” 灰原哀打断她的解释，继续道， “既然如此，以后我也叫你步美同学吧。” 步美一愣，旋即开心起来， “真的吗？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灰原哀浅笑回问， “不是你说的吗？ ‘只要彼此有做朋友的心情，那不就是朋友吗？’” “嗯嗯！” 步美用力点点头，思索片刻，又道，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小哀吗？你也直接叫我步美好吗？” 灰原哀笑着点点头， “好啊。” 步美闻言，沉浸在交到新朋友的喜悦之中。 而灰原哀却逐渐收敛了笑容，恢复先前不苟言笑的状态。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 可惜她的身体里，住的是一个大人。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小孩子过家家，她的情感也不如小孩子那般简明。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山本木也终于找到机会和三水琅谈上话了。 “你有什么事吗？” 三水琅再次收起手机，有些不耐烦地道， “今天你跟踪我们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哈。” 山本木没想到三水琅会提起这茬，只好挠着脑袋打哈哈。 毕竟这事儿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不过，他明明藏得那么隐蔽，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不愧是师父看中的女孩，果然非同寻常。 念及此处，山本木叹了一口气，道， “师父，师……” 山本木想喊“师母”，但喊不出来， “那个女孩好像吃醋了啊。” “吃醋？” 三水琅一愣， “你说的是那个穿得粉粉的、特别可爱的小女孩？” 山本木点点头， “是啊。师父你被佐藤惠子缠着，所以没看到，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当时的眼神可哀怨了。” 山本木故意夸张地用了“哀怨”这个词。 三水琅微微皱眉，满脸不信，道， “你别瞎说，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 山本木闻言，脸色涨红，急道， “师父，我骗你干什么！” 看来师父对他的把妹能力太自信了。 山本木只好咬咬牙，坦白道， “师父，你俩的事情她都和我说了，我全都知道了！” 三水琅更加困惑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 他终于想起今天遇到山本木时，灰原哀确实跟山本木说了什么，但他没怎么在意。 山本木迟疑片刻，支支吾吾把灰原哀的话添油加醋地转述了一番，最后总结道， “师父，虽然你很强，但那个女孩也不简单啊！ 这里面水很深，师父，你可能把握不住！” 第70章 心心相思 三水琅没有听进山本木的“忠告”，神情从错愕逐渐恍惚。 他先前从未想过与灰原哀向恋情发展，只是享受着和小萝莉共度甜蜜温馨的时光。 而山本木的话终于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对灰原哀的情感以及与她之间的关系。 虽然三水琅听得出来，山本木的转述添油加醋的成分很明显，也推测她应该只是在恶作剧。 但近来与小萝莉经历的点点滴滴回忆，裹挟着心里潜藏着的情愫，终于还是弥漫在心间，久久不散，久久难忘。 此刻的他，巴不得瞬移到灰原哀身边。 “山本木！” 正当三水琅愣神恍惚之际，佐藤惠子赶回来揪住了山本木的耳朵， “难怪我觉得忘了什么。走，给我提东西！” 山本木感觉耳朵都要被扯掉了，歪着脑袋，连声喊疼。 佐藤惠子一面把山本木揪走，一面对三水琅笑眯眯道， “小琅，你和西子先逛着哈，不用着急，有什么事情联系我。” 三水琅敷衍地点点头。 经过刚才山本木的一通提示，他现在也懂了，佐藤惠子这是想撮合自己和高桥西子。 但三水琅觉得佐藤惠子纯属白费功夫。 高桥西子在职员之中人气其实并不低，只是生性平淡、不喜交际，相处久了，大家才慢慢打消了念头，除了少有犯浑的人，都只是把憧憬放在心间。 而三水琅呢？不过就是个办假证、走关系、母胎solo的普通青年。 他找不到高桥西子有什么理由看得上他。 三水琅虽然这般想着，但还是耐心地等高桥西子换衣出来。 总得和人知会一声再走，不然太不礼貌了。 只是有些误会，又不是仇人，该有的礼节不能忘。 没等多久，高桥西子便身着紫色绣花束腰连衣裙款款走出，青丝散垂在肩上，举止端庄，步履优雅，眉清目秀，微微抿笑。 但三水琅没心思和时间欣赏，开口便是辞行， “西子，抱歉，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先走了。” 高桥西子笑容微微一滞，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她并没有同意或拒绝，而是问道， “是去找那个女孩吗？” 三水琅一怔，点点头，面露困惑，不知高桥西子为何知晓。 “我早就看出来了，” 高桥西子似是察觉了三水琅的困惑，解释道， “你一直心不在焉，不停地在看手机，也是在等她回消息吧。” 三水琅不禁老脸一红， “有这么明显吗？” “是啊，” 高桥西子捂嘴轻笑一下，接着道，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啊。” “咳咳，因为小孩子很美好嘛。” 三水琅咳嗽两声，眼神飘忽，故作镇定地辩解道， “小孩子的心思都很简单，所以你种下什么，往往就能收获什么。” “是吗？” 高桥西子略带质疑地打趣一声，心中暗道， “我倒是觉得她对你的心思并不简单啊。” 这种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三水琅又是咳嗽两声，将话题转移， “今天原本是我约她出来玩，但我爽约了，她现在很不高兴。所以……抱歉了，西子。” 三水琅双手合十，恳挚地表示歉意。 高桥西子只是摇摇头， “没关系。” “那我走了。” “嗯。” 三水琅正欲离去，但又顿住了脚步，犹豫道， “还有那个……惠子姐的事情，西子你应该也察觉了吧。 惠子姐她是好意，但你不用那么迁就她，我们一直都是好同事、好朋友。” 高桥西子闻言，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道， “嗯。我知道。” 三水琅感觉这话好像有些伤人，想起高桥西子换装那么久，他居然没有一句赞赏，于是又赶忙道， “还有，西子你穿这身很好看。” 高桥西子一愣，旋即笑着调侃道， “好看有什么用，某人还不是要走？” 三水琅咳嗽两声，不好意思地道， “我这不有事了嘛……” 高桥西子好笑道，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快去吧。下次你再好好看吧。” 三水琅点点头，转身离去，步伐越迈越大，越跑越快。 高桥西子望着三水琅离去的背影，浅笑安然，直至其消失在视野里，才终于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 “下次……你再好好看看吧。” …… “怎么还有啊！” 柯南双手撑墙，垂头哀嚎。 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熬完一部，结果跟他讲是三部曲。 “还都是我小时候看过的！” “有什么关系嘛。” 灰原哀耸耸肩膀，无所谓地道， “偶尔让脑子放松放松，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也没什么不好的。” “呵呵呵，我看你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吧。” 柯南半月眼呵呵，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灰原哀的心思。 灰原哀一怔，旋即摊摊手，笑道， “那又如何，既然变成了小孩子，那就当好小孩子呗。反正我已经打定这个主意了。” “你倒是挺想得开的啊。” 灰原哀没有回应，而是摆摆手，从柯南身旁走过，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坏笑道， “而且啊，如果用脑太过度，搞不好会像博士一样秃头哦。” 柯南浑身一震，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大脑袋。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的头秃了，那得难看成什么样子。 就像小兰失去头发一样…… 灰原哀见柯南真有被吓到，不由好笑，回头跟上三小只。 走着走着，却又拾起愁绪，神情愈发黯然，心中自责， “看来我真的很坏啊……” 嘴上跟人说“打定主意要当好小孩子了”，实际上她现在都还没回复三水琅的消息。 “乖小孩应该不会做这种‘恶作剧’吧。” 灰原哀心底自责，却仍不敢直面三水琅。 之前她只是纠结会不会把三水琅拉下水，而现在纠结的还有自己究竟要以怎样的心思、姿态与三水琅相处。 面对柯南，面对阿笠博士，面对三小只，甚至面对一个普通人，她都没有这种纠结，唯独面对三水琅，她拿不定主意。 是三水琅托起了她的心，又牵动了她的神。 第71章 再度相会 五小只买完爆米花，又重新坐回了影院，观摩三部曲之二。 “唉，真不知道这种空有大场面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柯南手撑脸颊，唉声叹气。 “是吗？” 灰原哀轻笑一声，半玩笑半认真地道， “我倒是觉得这部影片拍得很好嘛。这不就是愚蠢的人类沉溺于科学的末路吗？难道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 “呵呵呵……” 柯南额角流下一滴白汗，半月眼貌，扯着嘴角尬笑了两声，心中吐槽， “你这家伙不就是‘沉溺科学末路的人类’（黑衣组织科学家）吗？”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不仅是怕被怼，关键是他和灰原哀中间还坐着一个步美。 “柯南，小哀，你们在说什么啊？” 步美终于发觉身旁两人都没专心观影，而是隔着她在交流什么。 “没……没什么……” 柯南挠着脑袋打哈哈，转移话题道， “我想出去上个厕所。” 不过就在此时，光彦忽然指着银幕大喊， “那是什么啊！”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黑影啊！” 它挡住我看裸体仙女爱美拉了啊！ 可恶，真该死啊！ 柯南抬头望去，只见银幕忽然有巨大的人影晃动，立刻脸色大变，连忙往后看去，果然见放映窗前有一个人影正在随绳晃动。 “快开灯！”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影院亮堂起来，放映窗前赫然吊死了一个人。 沉寂许久的死神光环终于发力了！ …… “这次（这位）死者名叫张田政次，43岁，是附近一家房屋中介公司的老板。今天这间即将关闭的电影院，就是被他收购的。” 高木警官兢兢业业地报告着死者状况。 目暮警官一边听着汇报，一边观察死者的上吊状况。 不愧是死者， 死得不能再死了。 后面嘛，都是常规操作： 目暮警官传话筒，柯南下令他附和； 高木警犬四处走，柯南指路他去嗅； 勘察人员是小丑，元太都比他有用； 证物什么不重要，柯南随便拿着瞅。 总而言之就这样，柯学世界你别管。 案件什么太无聊，不重要的就不写。 惯例了解一下案件情况，找到死者该死的原因（神特么“死因”），柯南就双手插兜，各处踱步，东张西望，不断思考着凶手的杀人手法。 走着走着，柯南走进一个洗手间，撑在洗手台上，望着墙镜若有所思， “但我还是想不通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柯南满腹困惑，对着镜子思考良久，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丝线索，但未等他深思，耳边却传来了知性的女童声， “看来你倒是挺习惯的嘛。” 柯南转过头，只见灰原哀侧坐在洗手台上，百褶裙拢紧，挽着袖子，拧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望着镜中的自己，接着道， “但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却会感到不寒而栗，” 灰原哀直视着镜中自己的冰蓝眼眸，就好似在与另一个自己对视一般， “我很想质问她，‘你到底是谁？’” 她分明浅笑着，但镜中人的眸里却尽是黯然，不由暗自苦笑， “看来镜里镜外都开心不起来啊……” 柯南没有看出灰原哀的黯然神伤，盲眼无珠地吐槽道， “拜托，不是你说的， ‘既然变成了小孩子，那就当好小孩子呗。’ 怎么你现在反倒说起我了啊？” 灰原哀没有在意柯南的吐槽，仍然望着镜中的自己，沉默半晌。 似是想等镜中人回应自己的问题，但自是未果。 所以她只好关上水龙头，擦干手，低垂着头喃喃道， “是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好小孩子，不停地欺骗身边的所有人，” 又在心里补充道， “包括他……” 灰原哀抬起头，目光瞥向镜中的小萝莉，镜中的小萝莉也向她投来目光， “就连这面最忠实映照着一切的镜子，都没有办法照出最真实的我。” 柯南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镜中的自己，嘴巴微张，灵光一闪，总算抓住了谜题答案，旋即跳下洗手台，勾起“自信（装逼）”的微笑，眼镜发光。 灰原哀注意到他的异状，疑惑地看他一眼。 “谢谢你了，灰原！” 柯南推开洗手间的门，边跑边回头向灰原哀道谢。 灰原哀撇撇嘴角，感到莫名其妙，只好收回视线，拾回刚才的思绪， “看来我已经有答案了啊……” 步美推开厕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神情愕然， “柯南在搞什么啊，这里是女厕所啊！” 灰原哀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搞不懂。 步美很快注意到灰原哀眉间还未消散的愁绪，想起灰原哀好像还是没给三水琅回信，于是握着小手，忧虑地问道， “小哀，你还不给三水哥哥回信吗？” 灰原哀微怔，勉强笑道， “嗯，现在就回。” “你已经想好怎么回了吗？” 灰原哀闻言，掏出三水琅亲手送给她的熊猫外壳手机，打开短信，望着三水琅的消息界面，小手握紧几分，黯然想道， “早就想好了，只是我不愿意接受罢了……” 灰原哀跃下洗手台，走出洗手间，一面打字，一面故作平静道， “嗯……已经想好了。” “你已经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 灰原哀一怔，抬起头，眼前人正是她苦苦纠结如何回应的三水琅。 三水琅提溜着头顶大包的柯南，眼神略带嗔怪地看着小萝莉。 “啊，三水哥哥！” 步美兴奋地打招呼，三水琅微笑以作回应。 见步美视线又担忧地落到了柯南头顶的大包上，三水琅解释道， “这个臭小鬼连女厕所都敢进，这不该打？” 听此解释，步美重重地点点头，全然没了担忧， “确实该打！” 柯南扯着嘴角，无言以对，他真没发现自己进的原来是女厕所。 结果刚出门就撞上了三水琅，人一看他是从女厕所里跑出来的，二话不说就是两个大逼兜子。 “难怪我会在洗手间里遇到灰原哀！” 柯南心中哀嚎，但却不敢吭声。 三水琅看了手里萎靡的柯南一眼，将其扔到地上，踢了其屁股一脚， “麻溜地、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柯南闻言，也顾不得管屁股上的痛感，连忙站起来就跑。 “柯南等等我！” 步美跟在柯南后面，但跑了几步，又停步回头，忧心忡忡地望向小哀和三水琅。 三水琅察觉到她的视线，回了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步美这才心安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现在走廊上终于只剩小萝莉和三水琅两人。 第72章 笨蛋哥哥～ “现在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讲讲你要怎么跟我解释了吧？” 三水琅低头望着灰原哀，继续追问先前的问题。 灰原哀低垂脑袋，不敢抬头，眼神飘忽，思绪不定，支吾道，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三水琅向前一步，小萝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被逼至墙边。 见她仍然垂着头不回应，三水琅又向前一步，与她只有一拳之隔，甚至能感受到她紊乱的鼻息。 三水琅再次追问道， “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我信息？” 灰原哀紧紧握着手机，小手不停拨弄着指甲，知道不得不回应了，微颤着抬起手机，嗫嚅道， “我刚才正准备发的……”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不是让你回我消息。” 三水琅打断了她的话，压根儿不关心她手机里究竟写了什么。 灰原哀抬起的手一顿，只好落了下来，不停地抠着手机的熊猫外壳，又不说话了。 三水琅瞥见灰原哀手部的小动作，而且她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自己一眼，所以又略带强硬地道， “抬头看着我。” 灰原哀浑身一滞，小手动作一顿，但却没有抬头。 三水琅见状，又接着加码道， “我来这儿这么久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的！” 灰原哀急忙抬头否定，却对上了三水琅一直等待着的视线，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转过身子就欲逃跑。 但三水琅及时蹲身伸出双臂，将她拦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想跑哪儿去？” 灰原哀见左右逃跑路线都被封死了，眼前只剩三水琅强硬的视线，不知所措，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只好不停地眨着眼睛，眼神左右飘忽，眼含晶莹。 三水琅看她这样的状态，只好长叹一口气，收回双臂，语气稍软道， “我只是想要个解释，又没有生气。你不好好跟我说，我又怎么会懂呢？” 灰原哀闻言，终于略微镇静下来，脑袋微垂，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手机，平复心情，沉默半晌，吞吞吐吐地嘟囔道， “我……我怕会打扰到你……” “你说什么？” 灰原哀的声音宛若游丝，三水琅听得不清不楚。 “我怕会打扰到你……” 灰原哀略微加大了声音。 “你说什么？” 三水琅这次虽然听见了，但仍继续追问。 “我说我怕会打扰你和她约会！” 灰原哀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大声道，眼里水雾弥漫，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三水琅望着她的朦胧双眸许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手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光，道， “傻瓜。” 灰原哀一怔，不知三水琅是何意，不解地望着三水琅。 三水琅迎上她不解的目光，轻轻扣了扣她的额头，道， “你不回我消息才会打扰到我。” 三水琅站起身，见灰原哀还呆愣着，又接着道， “而且我和人家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没有其他心思。” 灰原哀终于反应过来，手指在百褶裙上绕小圈，嘟囔道， “现在是，又不代表以后也是；现在没有，又不代表以后没有……” 尽管她嘟囔得很小声，但三水琅还是听到了。 三水琅轻轻给了灰原哀一凿栗，笃定道， “现在是，以后也是；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灰原哀一愣，木然立在原地，迟疑问道， “你说……真的？” “真的。” 三水琅毫不犹豫地答道，随即抚着灰原哀的头，看向走廊前方，道， “你跟山本木说的那些话啊，他都告诉我了。” “山本木？” 灰原哀心头一震，终于了然，心中怒骂， “那个死胖子！” 旋即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 “我……我……” “你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了。” 三水琅替她回答了，想要直接终结这个话题。 “嗯……嗯……” 灰原哀话头被抢，眼神呆滞，愣愣地应了两声。 “感觉她从刚才开始就呆头呆脑的啊。” 三水琅看着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宠溺地道， “我们回家吧。今天去我家吃饭。” “哦……嗯……” 灰原哀脑袋里的指挥官还在考虑其他事情，三水琅只好牵起她的小手，带她一起走。 过了一会儿，灰原哀结束战时研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如果……如果……我说，我和那个胖子说的不是玩笑……你会怎么办？” 三水琅低头瞥了灰原哀一眼，她的眼里似乎闪着名为期冀的光芒。 “你不是都说了吗？都是长大以后的事情，那就长大以后再说。现在的你，安心做个小孩子就好了。” 灰原哀闻言，心中有些喜悦。 因为这句话，似乎不是拒绝。 但转瞬她便想到，这句话更像是在哄小孩子，三水琅恐怕只当是童言无忌，心里的欢喜又按了下去。 这一起一落，灰原哀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不再怦怦直跳。 感受着手心三水琅传来的温度，她不禁暖暖地笑了，小手握紧了几分。 三水琅感到小萝莉的手传来柔嫩的力度，微微一笑，旋即一念心起，提醒道， “你不给我发消息吗？” 灰原哀一愣，抬头疑惑道， “你不是在这里吗？” “但你还没回我消息呀。” 灰原哀一怔，心领神会，但犹豫要不要把先前打的那段话发出去。 不知是三水琅看出了灰原哀心中所想，亦或是早有预谋，他又接着道， “但回什么要由我来决定。” “你来决定？” 灰原哀没反应过来。 “对，我来决定。” 三水琅停下脚步，低头直视着灰原哀的眼睛，手掌也握紧了，坚决道， “这是对你的‘惩罚’。” 灰原哀对上三水琅坚决的视线，愣愣地点点头。 她没法儿拒绝，也不想拒绝。 “那你想让我回什么？” 三水琅略作思索，说出了他想让灰原哀回复的话。 灰原哀点点头，低头迅速删除了先前打好的文字，写上新的文字，点击发送。 三水琅并未偷看，全程撇着脑袋，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方才掏出手机，查看她发回的消息， “我很期待哦 （づ *＾3＾)づ 笨蛋哥哥~ （?*＞w＜?)” 第73章 笨蛋妹妹 三水琅看罢，用手机轻拍一下灰原哀的小脑袋，笑骂道， “为什么要叫我‘笨蛋哥哥’？我可没让你这样写吧？” 小萝莉俏皮地吐吐舌头，举起和三水琅紧握的手， “只有‘笨蛋哥哥’才会牵得这么紧吧？” 三水琅松开手掌，灰原哀的手却还牵着， “照这么说你不就是‘笨蛋妹妹’咯？” “现在是，” 灰原哀轻哼一声，拉着三水琅向前走， “以后就不是了。” 三水琅笑笑，重新握住她的手，跟上她的脚步。 “对了，你们不看电影，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遇上案件了，有人在影厅后方吊死了。” 灰原哀声音平静，早已习以为常。 三水琅哑然。 难怪五小只走后，他发现自己的寿命竟然有所恢复，原来是阴差阳错回归了剧情。 不过在影厅后面吊死一个人…… 就算人再少，感觉也很抽象啊…… 沉默片刻，三水琅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们经常遇到案件吗？” “没……” 灰原哀正想回应，却忽然一愣。 她回忆起来，自己遇到案件的频率好像真挺高的，上次和柯南一起去取磁片，正好广田教授就被谋杀了。 “好像……是有些频繁……” “你不觉得这有些不正常吗？” 灰原哀陷入沉思，这频繁遭遇案件的概率确实有点低。 “难道是我太倒霉了？” 灰原哀不禁自我怀疑，但又很快否定， “不对，我以前没有遇到过这么多案件。” 以前待在组织的时候，虽然会碰上黑衣组织一手策划的案件，但情有可原，从未像这般频繁地遇到野生案件。 “仔细想想，我遇到案件的时候……柯南似乎都在场啊……” “应该只是巧合吧，运气不好而已。” 三水琅突然开口打断了灰原哀的思考。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寿命又在迅速减少，知道不能再让灰原哀继续想下去了。 灰原哀闻言，点点头，没再纠结。 “看来不能让小哀脱离剧情太多啊……” 三水琅在心中默道。 他原本是想引发灰原哀的怀疑，看能否规避一些剧情，让她少受些苦，不论是身体精神上的，还是情感上的。 一想到在后续剧情里，她会和柯南一起出生入死，他是既害怕她受伤，又害怕她会如原剧情喜欢上柯南。 他绝不接受她因柯南受到情伤。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三水琅握紧了灰原哀的手。 灰原哀感受到三水琅手掌传来的力度，抬头望了三水琅一眼，看见他神情严肃，不禁问道， “怎么了？” 三水琅回过神来，放松了手掌的力度，微笑道， “没什么。我们直接回家吧，案件有警方处理就行了。” 灰原哀犹豫一下，感觉直接走掉似乎有些不好，但最后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而柯南此刻还忙着和阿笠博士演双簧，破解案件。 “死者其实早就吊在放映窗前了，凶手实际上是用镜子反射的电影画面！证据就是——照片里银幕上的电影画面是模糊的！” “凶手就是你！古桥正川！” 众人都是一惊，七嘴八舌地驳斥起来，其中以友李百合子情绪最为激烈，她不愿相信与自己共事多年的古桥放映师，居然因为这种人犯了杀孽。 柯南虽因宫野明美一事遭受了不小的心灵冲击，但仍然坚守自己的价值观，以追凶为侦探的己任。只不过在破案之余，他还是为几人留了些缓和情绪的余地。 最终古桥正川如释重负地低头认罪伏法， “百合子，谢谢你一直为我辩护。真的很对不起。” 友李百合子闻言，望着古桥正川，眼中波光流动，声音颤抖， “古桥先生……” 古桥正川神情黯然，走到观测窗前，向外望去，将空荡荡的影厅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我最喜欢的就是从这个观测窗往外望，看着观众们因为我亲手放映的影片，或开心，或悲伤，或沉思……那个时候我会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 古桥正川干涸的眼里开始有泪光闪烁， “我真的好爱这个影院，好爱这份工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非要毁掉这一切？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古桥正川扶着墙的手愈发用力，眼神从悲伤转为愤怒，表情变得凶狠，恶狠狠地道， “凭什么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夺走我们的一切？凭什么！我一定要把他吊死在这个观测窗前，让他也好好看看这凄凉、悲惨的景色，体会一下这种寂寥的感觉！” 众人皆是默然，柯南亦陷入了沉默，只有目暮警官还牢记职责，正了正警帽，道， “古桥先生，剩下的事情到警局再说吧。” 说罢，便给古桥正川铐上手铐。 而三水琅和灰原哀站在门口，刚好赶上了案件的末班车。 他们没能走得掉，警方非得让他们来找目暮警官，得到许可才能出去。 “看来案件已经结束了。” 三水琅叹道，那警察拦住他的意义何在呢？ “三水哥哥！” 三小只立刻注意到了三水琅，前来打招呼。 光彦一眼便看到了三水琅和灰原哀两人牵着的手，心中有些醋意，全然忘了今天他沉浸于电影，遗忘了接近灰原哀的初志。 三水琅察觉到光彦的视线，握紧了灰原哀的手，不着痕迹地往自己的方向使力。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变来变去，但这种“情绪”不是“情感”。 真正的爱是经历的塑造、是负责的责任，而不是片刻的欢喜甚至快感。 三水琅也同意小兰的说法，小孩子的“喜欢”是一种美好的“憧憬”。 但是如果对象是灰原哀的话…… 对不起，我不接受！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灰原哀感受到三水琅手部的动作，也如回应一般，握紧了手，顺着三水琅的力向，贴得更近了。 “三水，原来你也在啊。” 阿笠博士也走过来打招呼。 柯南跟在阿笠博士身后，整理胸口的变声领结。 三水琅一边跟几人打招呼，一边瞥了柯南一眼。 柯南感受到三水琅的视线，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捂着屁股往后退了一步。 三水琅没管柯南，而是开口道， “阿笠博士，我先带小哀走了，今天晚饭她和我吃就行了。” 第74章 变故突生 三水琅没敢说是要把灰原哀带回家，就怕光彦和元太不开眼地跟来。 今天他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自己和哀酱的二人世界！ 阿笠博士自然不会反对。 元太闻言，却十分沮丧， “啊……三水哥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吃嘛，我请你吃鳗鱼饭！” 他这一天“累死累活”，拉拢三水琅的计划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元太你怎么老想跟我一起，还老想请我吃鳗鱼饭？” 三水琅困惑地问道。 他老早就想问了，光彦是为了灰原哀，可元太是图啥？ 元太闻言，神情紧张，偷偷瞟了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的柯南一眼，背对柯南，悄悄向三水琅勾勾手，示意其凑近说话。 三水琅看了灰原哀一眼，小萝莉侧开身，示意你们随意。 于是三水琅弯下腰，元太用手遮住嘴巴，低声道， “是这样的啦，我们不是成立了一个‘少年侦探团’吗？” 三水琅点点头， “所以呢？” “我是少年侦探团的团长，可是柯南他太嚣张了，我根本管不住他。只有三水哥哥你能治得住他，所以我想请您替我撑腰。” 三水琅不禁好笑，这元太还真有想法。 不由玩心大发，思索一下，道， “我可以帮你。” “真的？！” 元太一脸激动，喜笑颜开，低声兴奋道， “谢谢三水哥哥！” 三水琅摇摇头，道， “但是我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包在我身上！不管三水哥你要多少鳗鱼饭，只要我零花钱够，我都会请你吃的！” 元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鳗鱼饭就不用了。” 三水琅示意其附耳过来， “你也看得出来，我和小哀关系好。所以我不要你的鳗鱼饭，只要你平常多关照关照小哀……” 三水琅悄悄指了指光彦， “帮我看好光彦，不准他和小哀单独相处、靠得太近。” 元太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求，但没管太多，拍着胸脯保证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三水琅点点头，又重申道， “记住，一定要帮我保护好小哀。” 元太重重地点点头。 “还有，你要有一颗谦虚求进的心，正视自己身上的缺点，努力改正。我只能帮你镇住柯南一时，如果你自己不进步，那柯南永远都不会对你服气。” 元太闻言，认真思索了一番，再次重重点头道， “三水哥哥，我知道了，我会做到的。” “那就好，你去吧。” 见元太一脸憨笑地走过来，像吃到鳗鱼饭一样开心，光彦赶忙凑上去，低声问道， “元太，三水哥哥是不是同意和我们一起了？” 元太瞥了光彦一眼，虽然他不懂三水琅为什么提出那样的要求，但他懒得纠结，照办就是了。 “没有，三水哥让我们不要打扰他，也不要打扰灰原同学。” 光彦一怔，露出迷惑的表情。 不要打扰三水琅他能理解，但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不要打扰灰原哀？ “难道三水哥发现我对灰原同学的感情了？” 光彦心头一跳，下意识向三水琅看去， “应该不会吧……我是从今天才对灰原同学有感觉的……” 三水琅此刻正忙着和灰原哀拍照，没空去管光彦。 他们正好看到井手敏行带着照相机，所以干脆懒得去摄影店了。 “就这里吧，” 三水琅选了一块光洁的墙壁作为背景板，低头征求灰原哀的意见， “你说呢？” “听你的。” 小萝莉乖巧地点点头，捋了捋头发，三水琅见状，也蹲下帮忙整理了一下灰原哀的衣领。 “嗯——真可爱。” 三水琅由衷赞叹，小萝莉也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三水琅一番，称赞道， “你也挺帅。” 三水琅一愣。 “怎么，没人夸过你帅？” 灰原哀注意到他的愣神，调侃道。 三水琅回过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还真没几个。” 灰原哀哑然，随即道， “那我以后多夸夸你。” 三水琅不由失笑， “那我以后的‘自信心’就交给你了。” 转头站起身，对井手敏行道， “我们准备好了，井手先生，麻烦你了。” 井手敏行点点头，一边拍照，一边笑道， “你们关系很好啊。” 三水琅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随着“咔嚓”一声，三水琅正欲上前看看拍得如何，步美却突然开口， “三水哥哥，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拍！” 看到自己磕的cp和好如初，她也想拍个“庆功纪念照”。 “好啊。” 三水琅点点头，又重新站正身子，向步美伸出手。 他和灰原哀一路上都牵着手，两人都不想松开。 三人一起拍照，把步美排斥在外，高低有点儿不礼貌了。 “步美，你和我站一起吧。” 灰原哀开口，向步美伸出手。 如果她是以宫野志保的身份和三水琅相处，那她倒是无所谓。 但她现在和步美一样是小孩，所以还是得把这个地位保住。 进可攻，退可守，此乃用兵之道也。 步美还以为这是小哀认可她好朋友身份的表现，兴冲冲地上前牵起灰原哀的手。 又是“咔嚓”一声。 “三水哥哥我也要来！” 未等三水琅有所动作，元太也跑了过来。 光彦跟在后面，附和着喊了一声，怯怯地看了三水琅一眼。 “阿笠博士也来一起吧。” 眼见人都差不多齐活儿了，灰原哀干脆提议道。 最后，三水琅、阿笠博士和五小只一起拍了一张合家照，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 回到家中，天色已近黄昏。 “喵~~” 小猫见两人回来，不满地上前叫唤着。 今天它只吃了一顿饭，快饿死了。 “白樱~” 灰原哀抱起小猫，嗔怪道， “都怪某人，让你饿惨了吧。” 小猫像找到妈妈一样，撒娇似地露出肚皮，喵了几声。 “你帮我把猫粮倒给它吃。” 三水琅从柜中取出猫粮，递给灰原哀，又从柜中找了一个相框，把自己和灰原哀的双人照放了进去，举在眼前望了望，有些无语， “为啥我拍出来这么黑啊？” 照片里三水琅不仅与灰原哀的黑度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更与背后洁白的墙面形成强烈的反差。 不过好在哀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三水琅把相框摆在茶几上，十分醒目，灰原哀不禁羞道， “你放这里干嘛呀，怪羞人的。” 三水琅捻着下巴，点点头， “确实，等会儿我还是放房间里吧。” 说罢，便提着购物袋，进厨房做饭。 “等会儿我来吧。” 灰原哀一边抚摸着大口干饭的小猫，一边道。 三水琅点点头，取出食材， “我先把菜切了。” 作为一个废物大学生，他并不很会做菜，所以购置食材都是靠的灰原哀。 切好菜以后，三水琅就把厨台让给了灰原哀，道， “今天我就好好跟你学学了。” 灰原哀系上围裙，笑道， “那你可得认真学好了。” 灰原哀出马，自然是一顿大餐，带着异域风采，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的烹饪能力真强。” “其实还好啦。我的父母没有时间管理我的饮食，我就只好自己学着做菜了。” 倒不是灰原哀谦虚，她作为一个科学家，其实更关注饮食营养，做菜能力算不得特别好，只是三水琅没吃过什么西餐，所以看着高大上罢了。 三水琅闻言，心疼地抚了抚灰原哀的头， “我们先吃饭吧。” 灰原哀点点头，和三水琅一道将菜肴端至桌上。 “把灯打开吧。” 房外天空已经昏暗，连带着屋内也暗了下来。 “不用，” 三水琅一边说着，一边从柜中取出两根红烛，拿在手里晃晃， “今天我们吃烛光晚餐。” “你还挺懂浪漫的嘛。” 灰原哀打趣道。 “那可不，不然你长大后不就跑了？” 三水琅也反攻道。 灰原哀脸色微微一红，就像被烛光照的一样， “你就不怕我报警把你抓了吗？变态哥哥？”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灰原哀轻哼一声，没再计较。 “我开动了！” 三水琅双手合十，喊了一声，但第一口却是夹给灰原哀的。 灰原哀也没有拒绝，张开小嘴上前“啊呜”一口吃下。 三水琅微微一笑。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在烛光摇曳之下，你一口我一口，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直到灰原哀注意到小猫扒在桌腿上不停地抓挠着，不知在干什么，于是疑惑地俯身抱起小猫，向桌肚望去。 刹那之间，灰原哀呼吸一滞，瞳孔剧缩。 茶几底部闪着红光。 那是一个微型窃听器。 第75章 无路可逃(从本章开始更改) 灰原哀感到一阵窒息，只是一瞬，便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无疑都是最坏的情形。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竭力保持镇定。 但三水琅还是察觉出异样，困惑地问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灰原哀努力挤出一抹微笑，但却无端惨然。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吃坏肚子了吗？” 三水琅用手背抚上灰原哀的额头，没有发烧。 “我……我没事，我……我吃饱了，想先睡觉了。” 灰原哀摇头撇开，不想让三水琅看见自己的慌乱，甚至快要流下的眼泪。 烛光摇曳，她的眼眶也微微印上了晕红。 “我……我带小猫去睡觉了……” 灰原哀声音低微，以掩盖其哽咽。 三水琅无言，只好默默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我不想回家……” 灰原哀抱着小猫，垂头低声道，声音之中携着哀求， “今天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她抱紧小猫，试图找到一些安全感。 其实她认为这是一个很自私的请求。 因为这个窃听器几乎不加掩饰地摆在这里，好似直冲她而来。 她也不知道留在这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以。” 三水琅答应得很爽快，随即道， “我去把你的睡衣拿过来吧。” “不！” 灰原哀连忙摇头拒绝， “不……不要去拿……我就穿这身就好了。” 在不清楚这个窃听器来自何处以前，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避免将更多人牵连进来。 三水琅见灰原哀执拗的样子，只好叹道， “那我去给你买身新的睡衣，这总可以了吧？” 灰原哀沉默一会儿，垂头“嗯”了一声。 三水琅揉了揉灰原哀的头，收拾好餐桌，出门去为灰原哀买新的睡衣。 门外一个黑影见状，迅速隐藏了起来。 三水琅走后，灰原哀犹豫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悄悄给柯南打去电话。 “喂，灰原？喂喂喂？” 柯南喊了几声，灰原哀才有反应，声音低沉， “江户川，你有没有在三水琅家里安窃听器？” 柯南一愣，疑惑道， “喂喂，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怀疑过三水哥，但是现在……等等，” 他感到不对，坐正了身子，惊疑道， “难道三水哥家里有窃听器？！” “你想多了。” 灰原哀镇定道， “只是我和三水哥要说些悄悄话，我不希望被你听到而已。” “呵呵哈……” 柯南扯着嘴角尬笑两声。 合着灰原哀还在不满他怀疑两人的事情。 “安心啦安心啦，老八婆，我不会那么干的。” “不会就好。” 灰原哀径直挂断电话。 对面的柯南感到莫名其妙，耸耸肩，走进浴室，和小兰开始夜光浴。 挂断柯南的电话，灰原哀将自己蜷在沙发里，望着茶几底下的红光，泪水悄然落下。 “喂……你们能听到的话……能不能放过他……他是无辜的……” 她对着茶几底下的红光，喃喃不止。 茶几只是闪烁着红光，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 “怎么样都好……放过他吧……” 灰原哀忽然想起，当初她的姐姐在走进那个仓库之时，是否也是这般的痛苦。 明明向前一步就是万丈光芒，却相隔着一道无形的厚屏障，无论如何也无法逾越半步。 以为完成任务就能结束这一切，带她逃离组织，获得自由；或许……还能与三水琅远走高飞。 但却对上了那黑黝黝的枪口…… 眼眸如泉，不停地涌出泪来，灰原哀不论如何也止不住。 直到三水琅回到家中，见到她泪眼婆娑，手忙脚乱地上前试图擦干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尽。 灰原哀摇摇头，避开三水琅温厚的手掌，垂头啜泣。 “小哀……” 三水琅不知该怎么办。 白樱似乎也感到灰原哀的悲伤，上前把小爪搭在灰原哀的藕臂上。 “有什么伤心事，不能和我讲吗？” 三水琅蹙眉，直视灰原哀的眼睛，试图像之前那般，与她的心灵对话。 灰原哀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于是合上眼，泪水沾湿睫毛，弄红了眼眶，在月色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她摇摇头，抿紧嘴唇，睁开眼睛。 三水琅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灰原哀很想说出来，微微张嘴，欲言又止，终是抿唇摇头， “对不起……” 三水琅低下眉头，只是握紧了灰原哀的手，没有责怪的话语。 “琅……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灰原哀颤声开口道。 三水琅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想问你一件事……” 三水琅微微一愣，紧了紧握灰原哀的手，沉默半晌，好似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坚定地道， “你问吧，我都会说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三水琅浑身一顿，他已做好准备坦白一切了。 哪怕会因此灰飞烟灭，也都无所谓了。 但这个问题他同样感到难以回答。 三水琅抬起头，对上灰原哀的冰蓝色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就像一对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因为……” 三水琅欲言又止，又低下了头。 灰原哀望着他低垂的头，只是刹那，她感觉三水琅好似苍老了几十岁。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三水琅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水。 ———— 从本章开始，大改特改。 为了尽快覆盖废案，部分章节都写的一千字，覆盖完毕就会常量更新。 第76章 火候到了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悲伤的风吹了又吹，黯淡的雨落了又落，三水琅却从未变过。 不论到了哪个世界，他的原则始终如一。 大抵他是喜欢灰原哀的，但他不敢说出来。 毕竟，他一无所有。 甚至不知哪一天，连这条薄命也会消散于天际，留不下一丝痕迹。 所以他选择将这份憧憬藏在心里。 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人。 灰原哀浑身一颤，不知为何，泪水比先前更加猛烈地落下，宛若磅礴大雨，“吧嗒吧嗒”地落在两人的手上。 是啊……要什么理由呢？ 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的家特别的大，而且还是一个人住，正好缺个女主人呢。” 灰原哀忽然理解宫野明美话中的深意了。 他想要一个家……但家里却只有一个人…… 所以……面对同样无家可归的她，他愿意倾尽一切。 灰原哀对上三水琅的泪眸，却忽地一愣，仿若跨越时空，看见了那夜邂逅的双眸。 她忽然发觉，那双眼眸里装的分明是无尽的疼惜与温柔！ 就好像他一早便看穿了一切，看穿了她身处的黑暗。 所以他不敢上前，却也不敢离去。 直到……再次相见……方才融成了那一句…… “我来了……” “我来了……” “我来了……” “！！！” 灰原哀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呼吸变得急促，瞳孔放大。 好似洞穿了命运的真相，她的视线变得炙热，盯住三水琅的双眸，紧紧握住小手，震颤道， “你……早就知道了吗？！” 三水琅垂下头，动心怵目，不敢回应。 寿命正在疯狂地减少。 他的手越攥越紧，紧到发抖，紧到灰原哀感到玉腕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但灰原哀的视线却越发炙热，因为这说明，她的猜测，恐怕是真的！ “对……” 三水琅终于下定决心，带着迎接死亡的决心抬起头。 但还未出口的话却被堵在了唇间，只因来自灰原哀的一道吻。 三水琅愣住了，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推开灰原哀，但灰原哀却捧住三水琅的脸庞，阻止他的离去。 灰原哀越吻越深，柔舌撬开了三水琅的牙齿，肆意地游走着。 三水琅不知如何是好，为了不伤到灰原哀，只好任由灰原哀探索自己口腔的奥秘。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终于收回了舌头，与三水琅的唇分离，却又搂住三水琅的脖颈，与三水琅额头碰额头， “嘘——不要说话……” 灰原哀吐气如兰，脸泛红晕，目光迷离， “不要说话……” 说着，灰原哀的唇又准备印上去。 但这次三水琅终于反应过来，抓住灰原哀的双肩，一把将其推开，红脸撇开头，低声喝道， “你……你冷静一点儿！” 灰原哀微微一怔，眼神逐渐清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羞红了脸，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说话！！” 三水琅也是急促地喘气，平息腹中涌起的火焰。 “我们都先冷静冷静……” 两个人都陷入了不安的沉默，白樱在一旁不解风情地摇灰原哀的手臂，见她没有反应，又转去摇三水琅的手臂。 三水琅瞥了白樱一眼，将白樱塞到灰原哀怀里，逃也似地飞奔上楼，只甩下一句话， “我再去收拾一个房间。” 也给了灰原哀一个冷静的空间。 灰原哀望着空旷的客厅，静谧的夜色充斥了每个角落。 “扑通——扑通——” 心跳久久难以平复。 灰原哀抱紧怀里的小猫，咽了一口不知是谁的唾沫，小手抚上樱桃小唇。 唇间还弥漫着火热，好像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她的初吻……没了…… 还是被自己主动送掉的…… 念及此处，灰原哀抱紧了怀里的小猫，将头埋进小猫柔顺的毛发里，左右狂蹭，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我……我都做了什么啊？！！！！” 另一边的三水琅的心跳同样难以平复，同样咽了一口唾沫。 但他很清楚，这是她的。 平常的心理洁癖此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有难以平息的，对那一刻温存的炙热。 “检测到宿主触发严重剧情危机，请问是否需要使用时光回溯！！！” 平常屁话不说一句的系统，突然紧急发声，还用的是红字，连打三个感叹号。 三水琅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寿命，问道， “如果我选择使用，我会忘记这些记忆吗？” 系统爽快地回答道， “不会！” 三水琅沉默一会儿，低沉地问道， “那她呢？” 系统沉默了，但三水琅得到了答案。 “时空回溯以后，我就能避免这一切吗？” 系统还是沉默，但似乎是害怕三水琅以为它又死寂了，打了一串省略号，许久，才继续道， “演算系统紧急采集了意外因素，根据演算结果显示—— “火候到了，难以避免。” 三水琅沉默了，目光变得黯然， “那如果我选择继续这么走下去呢？” “即使会死？” “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 “系统可以抹除她的记忆。” 三水琅浑身一震，就好像听到了来自恶魔的呓语，瞪大了眼睛， “系统……你……” 系统陷入了沉默。 三水琅感到极度的心悸，慌慌张张地跑下楼。 灰原哀正抱着小猫躺在沙发上，脸埋在小猫身上。 “小哀！” 三水琅抓住灰原哀的肩膀，将其从沙发里扶起来。 小猫从灰原哀的脸上滑到灰原哀的怀里，灰原哀不安地微睁一只眼睛，支吾道， “怎……怎么了……” 三水琅的心脏狂跳，抓着灰原哀的手愈发用力，最后干脆将灰原哀按在沙发靠背上，焦急地问道， “你……你还记得吗？” 灰原哀一愣，嗫嚅红唇，眼神飘忽，不知作何回答。 但看到三水琅那慌乱的眼神，她还是羞红着脸，轻声应道， “记得……” “而且……忘不掉……” 第77章 两个傻瓜 “那就好……那就好……” 三水琅长长地舒气，喃喃不断。 灰原哀原以为三水琅是打算继续，结果他问完话便结束了动作，于是嘟着嘴不满。 三水琅心情稍微平复，略感尴尬，坐到灰原哀身旁，垂头坐立难安。 灰原哀低头抚着怀里的小猫，假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三水琅却愈发不自然，难以忍受，悄咪咪地想要挪离灰原哀。 “你想跑？” 灰原哀低着头，瞥了三水琅一眼，眼中似乎酝酿着杀意。 三水琅动作一顿，只好悻悻地挪回去。 灰原哀轻哼一声， “如果你想翻脸不认账，那我就叫白樱咬死你。” 说罢，还嗷呜一下，以示威胁。 三水琅一摊手掌，无辜地道， “拜托，我明明就是受害者好吧？” “这么说你真打算不认账咯？” 灰原哀眼神微眯，威胁意味浓重。 三水琅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灰原哀又是一声轻哼。 两人陷入沉默。 灰原哀抿了抿唇，她恢复了理智，重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失魂落魄道， “对不起……” 三水琅一愣，疑惑地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灰原哀摇摇头，黯然劝道， “都怪我太任性了，忘掉我吧……” “我不！” “我允许你逃跑，也允许你不认账……” “但我不想跑，也不想不认账。灰原哀……不……” 三水琅抓住灰原哀的双肩，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地道， “宫，野，志，保。” 灰原哀浑身一震，两行清泪自香腮滑落。 她知道，一旦说出这四个字，一切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你这个傻瓜……” “那就傻瓜吧，我乐意。” 三水琅轻柔地拭去灰原哀的泪水，笑道。 “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 “你会生不如死的。” “那就来吧。” “你真的会死的！” “我已经死过了。” “为——” 灰原哀焦急地高唱一字，却认清了现状，萎靡了肩膀，低落了声音， “——什么……”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见不得别人不开心，更见不得你不开心。” 三水琅望着灰原哀，情眸温柔， “志保，你不属于那里。” “傻瓜……” 灰原哀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吧嗒吧嗒地落下。 “那就傻吧，我本来就很傻。” 三水琅将灰原哀搂在怀里。 灰原哀将头埋进三水琅的怀里，低声道， “喜欢上你的我也是个傻瓜。” “那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夜色沉沉，月亮弯弯，无言地见证了两人的相拥。 除了月亮，还有月亮之下的那个黑影。 噢~~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尼玛……萝莉控真该死啊！！” 他挂在树上，用力地摇晃枝桠，将一串树叶咬进嘴里。 与此同时，黑衣组织大本营，一处阴暗的房间里。 大部分人都睡了，没睡的人也不会去叨扰这个房间里的电子屏幕。 不然他们就会听到电子哭丧。 “呜呜呜—— “我特码为什么要手贱啊…… “你加速尼玛的剧情呢……” 对此，作者表示，你踏马骂得真对。 第78章 共度良宵 按照系统的说法，那个窃听器是由某人安下的，但那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系统说这件事时，三水琅能感到它的那个咬牙切齿，似乎恨透了那个人。 那倒也是。 毕竟就是因为那个貂毛，三水琅的寿命差点儿就减为零了。 但身为当事人的三水琅却沉浸在收获爱情的喜悦之中，难以自拔。 既然放窃听器的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三水琅干脆大手一揽，把窃听器的黑锅背到自己身上。 结果嘛，结果就是三水琅的肩膀被灰原哀咬了一大口，留下两排整齐的齿印。 小萝莉终于不再是泪中带笑，而是笑中带泪，对三水琅的哀嚎声是笑得满床打滚，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对此，白樱的态度是：等我白天补完觉，晚上磨死你们！！ 可惜最后还是没把持住，在小两口的打闹声里沉沉睡去。 “你不去收拾新房间了？” 灰原哀小手撑着脸颊，趴在床上，笑眯眯地问道。 三水琅摇了摇头， “太麻烦了，还是打地铺来得方便。” “你真的要打地铺吗？” 灰原哀眨巴眨巴眼睛，坏笑着摆出“妖娆”的身姿， “难道你不想和我‘蛇鼠一窝’吗？” 三水琅翻了个白眼，给了灰原哀一个脑瓜崩， “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 “真的吗？” 灰原哀一边歪头杀，一边作势要解开睡衣扣子。 “别！” 三水琅一把握住灰原哀的两只小手，无奈地道， “对你还是感兴趣的。” “我不信！” 三水琅黑人疑惑， “这……这有什么信不信的？” “这决定了你是不是真心的！” 小萝莉叉腰站在床上，煞有其事地道。 “好好好……那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三水琅嘴上虽然敷衍，眼里却满是宠溺。 “除非……你亲我一口……” 灰原哀羞着脸，要求道。 三水琅咽了一口唾沫，犹豫道， “但你现在……” “我只是没长高！我的心是成年人。” 灰原哀打断三水琅的话，理直气壮地道， “难道一个成年的侏儒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吗？！还是说——你不喜欢这样的我？” “强词夺理。” 三水琅虽然这般骂道，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扣住灰原哀的双肩，贴近两人的双唇。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再次感受彼此舌尖的缠绵与温度。 又是长久的旖旎，三水琅与灰原哀分而不离，观察起彼此的眼眸。 “这种感觉好神奇，” 灰原哀醉眼迷离，搂着三水琅的脖颈，柔声道，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 “我也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我自己。” 三水琅搂着灰原哀的腰，轻声道。 两人的眼神又变得火热，再次难舍难分地相拥缠绵。 这一次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只知道两人都差点儿因索求过度而缺氧，再不分开就要憋死了。 “啊啦，” 灰原哀小手抚脸，眼神魅惑，双颊泛红，摆出一副魅魔的架势，轻声喘息，妩媚笑道， “看来你的经验也不过如此嘛？” 说这句话时，灰原哀的眼神闪烁了一瞬。 那份突如其来的名为嫉妒的心思，让她忍不住使坏。 三水琅没有觉察灰原哀的心思不纯，只是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弹了灰原哀一个脑瓜崩， “你还不是第一次，嘚瑟什么？” “那当——” 灰原哀刚想得意，却忽地一愣， “你也是第一次？” 三水琅再次露出黑人疑惑， “那不然呢？我母胎单身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你可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灰原哀呆滞半晌，迟疑地道， “那我的姐姐……？” 谈起宫野明美，三水琅不禁谨言慎行，闭上嘴巴。 灰原哀见他欲言却止的模样，慌张道， “虽然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许你忘记我姐姐！” “？？？” 三水琅黑人问号三连，意识到灰原哀误会了，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 “你想得太多了，我和明美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你和我姐是什么关系？” 灰原哀满脸不信，也反过来用两只小手捏三水琅的脸颊， “快——说——” 三水琅握住灰原哀的两只手腕，将其从自己的脸上拉下来，解释道， “应该算是……姐弟吧？她拜托我要照顾好你。” 闻言，灰原哀紧咬下唇，不知想些什么。 三水琅见状，用食指刮了刮灰原哀的鼻子，柔声道， “总而言之，我喜欢的人一直……” 说到这里，三水琅的老脸也不由一红， “一直都是你。” 灰原哀听到这句话，喜笑颜开，给了三水琅一个大大的拥抱。 三水琅也将手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搂住她。 两人享受着宁静中彼此的心跳声与呼吸声。 灰原哀仔细思索了一下他的话，忽然意识到不对，撑开三水琅，大大的眼睛惊疑交加，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三水琅一愣，双手一滞，不知作何回答。 灰原哀想起自己曾经被他脱得光溜溜的，而且就塞在自己脚下的被子里…… 她的脸霎时红透。 如果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 那岂不是……岂不是！！ 她小碎步退了几步，护住自己的胸口，垂着脑袋，心跳紊乱。 三水琅抿抿唇，忐忑不安地开口， “小哀，我……” 他的心乱如麻，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着。 不止害怕灰原哀因为自己的欺骗而疏离，也害怕着寿命不断逼近零点。 “……我……” 三水琅张着嘴巴，眼神晃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终于垂下肩膀，松开拳头，仿佛耗光了所有力气， “……我喜欢你。” 说罢，垂头苦笑，摇了摇头。 喜欢又如何…… 反正马上就都要结束了…… 他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判决。 可两只小手捧起了他的脸。 他愣愣地抬起头。 灰原哀目光柔和，轻声道， “你的喜欢，我确实地收到了哦。 “我也喜欢你。” 就算他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又如何…… 就算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又如何…… 他给予的“欺骗”……不全都是爱与尊重吗？ 那个注意不看光她的人，那个沉默注视她的人，那个写诗安慰他的人，那个为了自己的笑颜而开心的人，那个因为自己的眼泪而不安的人…… 更重要的是…… 那个明知自己身处深渊，还走上前的人…… 不全都是他吗？ 就算他不欺骗又如何…… 自己肯定还是会沦陷的。 灰原哀含情脉脉地笑着。 三水琅看着她，心底有一根弦似乎忽然崩断，眼眸湿润。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可就在此时，系统忽然警报大作， “警告！警告！寿命即将归零！请宿主选择时间回溯或消除记忆！” “警告！警告！寿命即将归零！请宿主选择时间回溯或消除记忆！” “警告！警告！寿命即将归零！请宿主选择时间回溯或消除记忆！” 第79章 唯爱不平 三水琅浑身一颤，脸颊一紧。 “怎么了？” 灰原哀察觉不对，问道。 三水琅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低沉而缓慢， “小哀……你后悔吗？” 灰原哀听到这句话，焦急地跺跺脚，嗔道， “笨蛋，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可看到三水琅那痛苦不堪的面庞，灰原哀默默伸出小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低声道， “难道……你后悔了吗？” 三水琅摇了摇头，一滴泪水自眼角无声滑落。 他抚着灰原哀的手，放在唇前亲吻，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灰原哀轻柔地抚过他脸颊的泪，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 “小哀……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嗯，我想听。” 灰原哀贴在他的胸膛，柔声道。 她有预感，这个故事的尽头，或许满是悲伤。 三水琅深吸一口气，搂着灰原哀，缓慢道， “从前，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普通到他主宰不了自己的人生，普通到他甚至没法儿编造一个虚伪的人生。 所以啊，他喜欢看书。 他看了很多很多书，读了许多许多故事。 每一本书都是一段思想，每一个故事都是一段人生。 但他终归不是书里的人…… 可是有一天，他从睡梦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进到了一本书里，进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故事里。” 三水琅说到这里，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已然带上了哭腔。 灰原哀的心头颤动，她似乎猜到了后面的内容，气息紊乱，扑在三水琅的心口。 “他本不属于这个故事，也无意走入这个故事。 但他颠沛流离，已然无家可归。 家人，亲人，朋友……他爱的，他不爱的……书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干了。 直到……” 三水琅低头望着灰原哀，泪眼相接，洞若观火。 灰原哀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三水琅的衣襟，屏息凝神，等待她早便猜到的内容。 “直到有一天夜里，他遇见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自幼便身处黑暗，与她的姐姐相依为命。 她是一朵纯白的花，却开在幽暗的深渊； 她是一朵纯净的花，却深陷泥泞的泥沼； 她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通透，她的灵魂如烛火一般温暖。 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最聪慧的，最可爱的，最美好的女孩。 我想拯救她，呵护她。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看着她幽若深渊的眼眸，我不知能做些什么。 我没有走进深渊的勇气，可又不敢转身离去。 所以我只能留在原地，默默注视她步入深渊。” 三水琅说到这里，停滞了很久。 灰原哀没有出声打断。 两人的心脏都在剧烈颤动。 就如他们邂逅的那个夜里。 “直到……我又遇见了她的姐姐。” 尽管早有预料，灰原哀的心率仍是到达顶峰，小小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你知道吗？ 那一刻的我，就好像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我……从不相信命运。虽然我一直被命运愚弄。 我觉得，这一切一定都是缘分。 命运……是枷锁，缘分……却不是。 这个黑夜……注定有人要去点燃篝火。 那时候的我想，兴许打破禁锢她和她姐姐的命运，拯救她，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所以，我代替你的姐姐走进了那个仓库。 我，救下了宫野明美。 这……就是我遇见灰原哀以前的故事。” 灰原哀的眼睛瞪大了，尽管她隐约有所感觉，可是她从未想过，三水琅居然救下了她的姐姐…… 代替她的姐姐走进了仓库…… 灰原哀回忆起柯南的话， “我看见……有颗子弹嵌在她的额头……” 还有三水琅的那句话， “我已经死过了……” 她的嘴巴颤抖地微张，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三水琅颤抖嘴唇，与她对视，泪水无言滚落， “但改变命运……是有代价的。 这段故事有它既定的命运，我不过是一个外来者。 你本不该与我在一起，你的吻本不该属于我。 所以……现在时间到了…… 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小哀，不……志保。 你希望回溯时光……还是抹除这段记忆？” 灰原哀攥紧三水琅的心口，泪珠滴落在三水琅的胸膛之上，沾湿了他的衣衫。 “不能……都不选吗……” 她流泪问道。 三水琅一滞，半晌，摇头，挤出两字， “不……能。” “可我不想忘记……” 灰原哀哽咽，情凄意切。 三水琅痛苦地闭上眼，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夜不安地沉静了很久很久，灰原哀颤声做出自己的抉择， “我选择……消除记忆…… “我不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哪怕我忘了，我也不希望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三水琅浑身一震，睁开眼睛，看向灰原哀。 她沐浴在月光之下，好似来自广寒的天使。 见他睁开眼睛，灰原哀泪眼婆娑地笑道， “反正不管重来多少次，我肯定都会这么做的。 “所以我选，消除记忆。” 灰原哀说至最后一句，却忽然失了哭腔，无端地坚定，与刚才判若两人。 三水琅点点头，正了正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却变成一声抽咽。 他用手捧住灰原哀的脸颊，凝望她的双眸。 灰原哀也将小手覆在三水琅的手掌之上，不再落泪，眸中满是不舍的爱意。 见三水琅迟迟没有动作，灰原哀又开口劝道， “琅……动手吧。” 闻言，三水琅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那颗修修补补的樱桃吊坠，将其放在灰原哀的手心里， “你只要抓住它五分钟……就可以了。” 灰原哀双手捧过那颗樱桃吊坠，喃喃道， “只要五分钟……就会全部忘记吗……” 三水琅抿唇，沉默点头。 灰原哀低头看着那颗樱桃吊坠，良久，覆手攥紧，抬起头，故作平静， “琅……你会永远记得吗？” 但她的手分明在不安地颤抖。 三水琅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我一直记不起来……你会讲给我听吗？” 三水琅强忍泪水，重重地点头， “我会的。” “一定要对我好点儿哦，我……还想继续喜欢你。” “嗯……我一定会找回你的……”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所以……” 三水琅再难忍泪水，轻柔却残忍地掰开灰原哀的手。 灰原哀竭力想要抵抗，但失败了。 小手里面空空如也。 “不要再骗自己了……” 灰原哀周身一颤，泪水决堤，藏起的悲伤再次奔涌， “我不想忘记……真的不想……” 三水琅亦已泪流满面，与灰原哀紧紧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蜷在三水琅的怀里，低声啜泣， “琅……我等你来接我……” 三水琅只能流泪点头，许下诺言， “我会的……” …… 当太阳升起之时。 三水琅紧紧攥着那颗樱桃吊坠。 这是系统留给他的最后念想，里面藏着灰原哀的记忆。 只不过和之前一样，只有他记得。 第80章 苍生如子(间章) 给灰原哀买完手机，三水琅便四处闲逛。 偶见一方古朴精致的书屋，牌匾上写着“司南书屋”。 书屋外行人来来往往，却无人驻足停步。 他们对这种只卖文学作品和理论书籍的书屋不感兴趣。 三水琅却停下了脚步，走进书屋。 因为他瞧见了书架上方悬挂着五大导师的肖像画。 书屋内有一方棋盘，一白发寸头的老叟正在与己弈棋。 三水琅越过老叟，径直来到书架前。 “书不少啊……” 许多老书，有些虽然纸张发黄，但却没落灰尘，看来老板有经常打理。 梦天机听到三水琅的声音，微微一怔，抬起头。 眼前的翻书青年面容清秀，神采奕奕。 他心中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又低头默默下棋。 三水琅见老板不起身招呼，于是拿起一本古朴的《马恩全集》，走至梦天机棋盘前，观其下棋。 良久，三水琅疑惑地道， “自己和自己下棋？” 梦天机闻言，微微一笑，道， “非也，是白子与黑子在下棋。” 三水琅更加迷惑了， “棋怎么会自己与自己下棋呢？” 梦天机摇摇头， “当我执白子时，我便是以白子的思维在下；当我执黑子时，我便是以黑子的思维在下。我不是我，而是黑子，或白子。” 三水琅似有所悟，梦天机接着道， “他们身处棋局，便不论想与不想，互为联结、互为牵绊。 “苍生如子，自生自衍；道法自然，无为而治。” 三水琅终于理解其中含义。 诚然，棋局之中的每一个棋子本身都不存在“自我意识”。 但黑子白子，原本就只有放在整个棋局中，才具备自己的意义。 而下棋之人在局中，同样只有之于黑子或白子，即两相博弈的关系，才取得自己在棋局中的形象与内涵。 “原来如此。” 三水琅恍然道， “世界因自身存在而存在，世界因自身发展而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正是此意。” 梦天机满意地点点头， “人们以为，人之于围棋，有某种特殊的意义。然而围棋就是围棋，当它被人创造出来以后，便不再任意为人所操纵了。” 三水琅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举起手头的书，问道， “这本书多少钱？” 梦天机摸摸白色寸头，指指墙面，笑着道， “不必。按照本店的规矩，你去留首诗，就可以免费带走这本书了。” “现作吗？” “都行。” 三水琅看着墙面上泛黄的诗篇，沉吟片刻，道， “还是现作吧。” 说罢，三水琅大笔一挥，随性写下一首不像诗的诗，覆于那泛黄的纸上。 “随性而作，可以吗？” 梦天机只是略扫一眼，便点头道， “可以。” “能再多拿几本吗？” 三水琅厚脸皮问道。 “你如果不害臊可以多拿。” 最后三水琅还是多拿了，但付了钱。 望着三水琅潇洒离去的背影，梦天机愣神良久，方才喃喃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梦天机将视线挪回那面墙上，其中一张泛黄的诗篇， ———— 时间滚滚东流 却不能带走每一粒沙粒 . 在这寂寥的岁月里 我是一条鱼 我逆岁月而行 追寻 死亡的昨日 . 沙粒何其之多 它们沉在历史的河里 无人过问 无人关心 . 在这残酷的历史里 我是一只虾 我逆历史而行 抚摸 时代之牺牲者 . 在寥廓之宇宙间 生命偶然地出现 便悄然地消逝 又几人流芳百世？ . 我将铭记—— 那 时代所抛弃的 河底的 沙粒。 ———— 三水琅的诗覆于其上，立意截然相反。 ———— 去远航！ 我们的船正在驶向汪洋！ 去远航！ 听远方的海声呼啸！ 去远航！ 我们的远方是星辰的海洋！ 去远航！趁着生命之火仍在燃烧！ 去远航！我们的湾不在此间岸旁！ 去远航！ 岁月之河永不苍老！ 去远航！令真理之火于水上激荡！ 唯有远航，方有希望，逆舟之行，终成过往！ ———— 一方满载希望的舟，正在驶向远方…… 第81章 暗中保护 当梦天机愣神之际，门外又走进一个青年。 正是在美国留学多年的枭鸿边野。 梦天机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下棋。 枭鸿边野恭敬地微微屈身，立在一旁，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柜台墙面之上。 在那几张泛黄的诗篇之间，竟又添上了一张崭新的白纸。 “你回来了。” 梦天机平静道， “有什么收获吗？” 枭鸿边野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 “何处不解？” “处处不解。” 枭鸿边野顿了顿，又接着道， “老师……还不能和我讲吗？我的父母……究竟为何而死？” 他的父母究竟为何而死，他的父亲又为何要留下那句遗言？ 【边野，记住。无论如何，永远不要触碰政治。一旦身处那个位置，一切的理想都会化为乌有，一切的情感都会屈从于历史的洪流。】 梦天机抬起头，凝视枭鸿边野良久，又低下头，叹道， “那就回来吧…… “你要的解……来了……” …… 送走枭鸿边野，梦天机疲惫地坐在板凳上，从柜里翻出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妇，共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那对夫妇便是枭鸿雄人和枭鸿芳美，而那个孩子就是枭鸿边野。 “雄人，芳美……你们说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梦天机用粗糙的手掌抚着照片，喃喃自语。 不再似先前的精神抖擞，那副迷茫的模样，倒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尽管他才年过半百。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日薄西山，梦天机才缓过神，起身关门。 “梦老头，这么早就关门了？” 轩辕真拦住梦天机关门的手，爽朗一笑，自顾自走进来，又把门给带上。 梦天机瞥了轩辕真一眼，打开书屋的灯，没好气地问道， “你来作甚？” “别这么大脾气嘛。” 轩辕真抢过梦天机的折叠凳，一屁股坐下，任由梦天机站着，神情肃穆地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说的那家伙，真的能对上乌丸莲耶吗？” 如果是以往，梦天机肯定二话不说给轩辕真两耳光，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可以。 但现在他却沉默不语，目光呆滞地平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搞啥啊，梦老头你又在做梦了？” 轩辕真一脚踢向梦天机的大腿。 梦天机纹丝不动，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木楞地转头望向轩辕真。 轩辕真被看得发毛，正想再来一脚，梦天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今天遇见他了。” 轩辕真一愣，随即瞪大眼睛，髯毛因激动而颤抖，猛地起身，抓住梦天机的双肩，颤声道， “真的吗？！” 梦天机默然点头。 “太……太好了……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 轩辕真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那个女孩呢？” 梦天机摇摇头， “不知道，我没看见。” 闻言，轩辕真的眼眸又黯淡下去， “这样吗……” 他又找回被掀在一旁的凳子，重新坐下，沉默半晌，道， “你给我那小子的地址，我去查查。” 梦天机看向轩辕真，轩辕真也看着他，这个老人的眼里装满了坚定。 犹豫许久，梦天机叹了口气， “筷子，你太急了。” 轩辕真一个扫堂腿把梦天机扫在地上，然后压住他的脖子， “少废话，你个烂勺子。” 梦天机知道没法儿瞒、也没必要瞒下去了，于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轩辕真。 “所以，他们就在米花町？？” 轩辕真神情恍惚，起身踉跄两步， “梦老头，我在做梦吗？” 梦天机意味深长地望向门口，喃喃道， “或许我们一直在做梦。” 却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轩辕真对话。 …… 回到基地，轩辕真还是感到恍惚与不真实。 呆愣良久，轩辕真叫来轩辕青。 “师父，有什么任务？” 轩辕青身着白衣，手握轩辕剑，相貌堂堂，气宇轩昂。 “找找这个人，然后暗中观察。” 轩辕真讲了三水琅的相关信息，嘱咐道， “切记，不要被他发现。” “是。” 轩辕青一拱手，便告辞离去。 …… 是夜。 “妈的，死萝莉控！” 轩辕青从树上一跃而下，骂骂咧咧地回去复命。 “师父，那家伙是个恋童癖！” 一见到轩辕真，轩辕青就迫不及待地告状， “他……他和那个女孩子……唉！” 轩辕真非但不感到恶心，反而激动地起身，抓住轩辕青的肩膀， “那个女孩是不是褐色短发，发尾有点儿卷？” “是……是……” 轩辕青愣愣地点点头，他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激动。 “那就没错了……那就没错了……” 轩辕真来回踱步，良久，顿足，肃穆道， “‘轩辕剑’听令！” 轩辕青正身正色，正声道， “是！” “你的一切训练和任务暂停，现在你的最高任务是： 暗中保护那个女孩，并定期向我报告。 切记，她的生命高于一切，必要时可以出手！” 轩辕真顿了顿，又道， “并且，这件事情，除了我，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司南’。” 轩辕青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拱手应道， “是！” 第82章 遗忘如梦 “叮咚——” 灰原哀半梦半醒，但未等她意识清醒，自己就抢先有了动作， “来了。” 她看见自己“哒哒哒”地前去开门。 来人看不清身材面容，模糊得像道影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灰原哀的第一想法就是赶紧关门。 可自己却没有动作，心里反倒在欢呼雀跃， “你怎么来了？” 语气很淡漠，甚至还带点儿不悦。 如果不是灰原哀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她都要被蒙骗了。 “来关心关心你。” 从声音听来，来人是个很温柔的青年。 灰原哀一愣。 不对。 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很温柔呢？ 那股气息明明就和那个组织如出同源。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自己已然将那道影子迎进门。 两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热情地交谈起来，似乎关系很是亲密。 灰原哀不知不觉忘却了疑问，沉浸于其中。 “诺，这部手机送给你。” 灰原哀皱眉，想要拒绝，影子却硬塞进了自己的手里。 “如果你不想我不开心，那就收下。” 他的语气霸道，失掉了进门时的温柔。 灰原哀感到不满。 可自己却不争气地柔声一“嗯”，乖巧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傻瓜，三言两语就乖乖听话了。” 灰原哀暗自腹诽了一句。 反正不能控制身体，骂了也就骂了。 可那道影子却愣住了。 灰原哀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说出了那句话，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对……对不起，那不是我想说的！” 可话说出口，却忽地一愣， “我为什么要道歉？” 灰原哀百思不得其解，低头又陷入苦思。 旋即，手背传来湿润的感觉。 灰原哀微微一怔，抬眼望去。 那人仍是看不清面容，可那两行泪水却清明得晃眼。 不知为何，灰原哀心如刀割，视线变得模糊。 为什么呢？ 不就是一道影子吗？ 连面容都看不清的影子而已…… “对不起……” 影子泣不成声。 灰原哀正欲安慰，却是一愣。 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将手指抚上脸颊，泪水湿润了指尖，沿指流下。 为什么…… 为什么我在哭？ 灰原哀心慌意乱，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呢？ 灰原哀又抬起头，泪眼朦胧，望向那道模糊的影子。 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她遗忘的东西与这道影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道影子默默迎上她的视线，不发一言。 灰原哀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只是他不想回答。 不……不对……是他不能回答…… 她缓缓用手抚上那模糊的面庞，小手变得湿润。 原来他还在流泪，只是自己看不见了而已。 “不要哭……” 灰原哀如此安慰道，可自己却哽咽了声音。 她竭力抑制那股哭意，试图让自己开心起来。 但没有奏效。 “对不起……看来我也是一个爱哭鬼呢……” 灰原哀自嘲道。 影子摇了摇头，将手覆在灰原哀的手上。 灰原哀看到那只手上有一块巨大的疤痕。 她似乎记得那道疤痕…… 好像……好像…… 不记得了…… 真的……和她有关系吗？ 灰原哀意识到，别离的时刻到了。 她感到一阵慌乱，可转瞬便冷静下来。 因为她发觉影子的脸庞与手都在不住地颤抖，比她更甚。 过了这一刻，自己或许再也看不到他的泪水了。 念及此处，灰原哀欺身而上，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随即舔了舔嘴唇，咸咸的。 原来这就是他眼泪的味道。 但她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如法炮制，吻遍了他的脸颊，又继续去吻他的脖颈、锁骨与肩膀。 三水琅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轻轻拥住灰原哀，将其护在怀里，任由她放肆地吻。 末了，灰原哀又回到三水琅的唇前，捧住他的脸颊，正欲落下最后一吻。 可两唇还未相接，她便觉眼皮一重，浑身一轻，绵软地落在三水琅的怀里。 别离，比吻先一步落下。 第83章 道别的吻 三水琅轻轻拭去灰原哀眼角的泪光，轻轻把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黎明已经升起，曙光从窗外落下。 同时落下的，还有昨夜短暂的温存。 在他的苦苦哀求下，系统只抹去了灰原哀的部分记忆。 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三水琅不敢再奢望更多。 他蹲在床前，看着昨夜哭成泪人的女孩，五味杂陈。 灰原哀的双颊仍挂着泪痕，眼眶红润，眉头微皱，似乎在做一个并不美的梦。 三水琅伸出手，指尖轻轻将她的刘海挑至两侧，露出她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吻。 她未能落下的吻，由他来落下。 一吻过后，灰原哀的眉头微微舒展。 三水琅将她的刘海恢复原状，站起身，吐故纳新，却似一声长叹。 稍作犹豫，他将桌上与灰原哀的合影收进抽屉。 三水琅深深地凝望灰原哀良久，藏起眼中爱意，下楼准备早餐。 谎言，从此刻便开始了。 所以那道吻，是道别的吻。 ……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从梦里醒来。 她撑坐起来，捂着小脑袋晃了晃，晕乎乎的。 “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灰原哀喃喃自语，小手抚上额头。 梦里，似乎有人吻了她的额头？ “该不会是琅哥哥吧？” 灰原哀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怎么可能嘛……琅哥哥喜欢的是我姐姐。” 应该只是单纯地梦到了什么而已。 伸了一个懒腰，灰原哀神清气爽地从床上一跃而下。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撸猫！ “喵~~！” 白樱不满地叫唤着，想要挣脱灰原哀的怀抱。 灰原哀安抚无果，只好把它放回猫窝。 白樱踩了踩猫窝，重新卧下入眠。 灰原哀撇撇嘴，白樱真懒，不像自己…… “啊哈——” 一个大大的哈欠。 小萝莉一愣，不由轻轻笑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昨天睡得挺早的，浑身却软绵绵的，透着细汗，就像大战了一整晚一样。 “嗯……？” 灰原哀又是一愣。 她昨天睡得很早……吗？ 正是愣神之际，灰原哀偶然抬眸望向书桌，却再是一愣。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桌面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 她苦思冥想，就是不知少了什么。 便拉开抽屉，看见那张合影，微微一愣，将其置于桌上。 灰原哀感到莫名契合，就好像那张合影早在此处，只是被人收起来了。 可她并无这段记忆。 思索一阵，灰原哀不再纠结，下楼洗漱。 三水琅还未开始准备早餐，靠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见到灰原哀，他忽地坐正了身子，双手紧握，一如往常地温柔笑道，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灰原哀笑道， “睡醒了，当然就起了。” 说着，她自觉地走进洗浴间，开始洗漱。 她对此早就轻车熟路了。 灰原哀对着镜子刷牙，可看到镜中的自己，却再次愣住了。 镜中的自己眼眶通红，就像刚刚大哭了一场。 可她明明不记得…… 灰原哀歪头皱眉，疑惑许久，摇摇头。 许是在梦里哭的吧。 那道梦虽朦朦胧胧的，记不清是何内容，但确实很悲伤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哭的时候有没有吵到琅哥哥。 希望没有吧。 第84章 远离柯南 走出洗浴间，三水琅已经在做早餐了。 灰原哀也走进厨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但三水琅只是笑笑，摆手让她出去， “不必了，今天我来吧。” 灰原哀只好走出厨房，从柜里拿出猫粮，将猫碗盛满。 随后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无所事事。 三水琅眼帘低垂，默默做好早餐，端饭上桌。 “过几天就是元旦节了，琅哥哥，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灰原哀笑靥如花，邀请道。 三水琅微微一笑，摇头道， “不了，我有些事情。” 灰原哀面露沮丧，但转瞬又恢复笑颜， “好吧。那等你有时间了一定要来哦。” 三水琅点点头，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见此，灰原哀眼神微动，心中真正有了喜色。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三水琅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 所以她才要保持活泼，这样琅哥哥就可以开心起来了。 “只要我开心，他肯定也会开心的。” 灰原哀暗暗想道。 吃过饭后，灰原哀起身正欲收拾餐桌，三水琅忽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 “怎么了？” “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灰原哀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三水琅。 三水琅将樱桃吊坠挂到手机上，又还给她。 灰原哀小手捧起那颗樱桃吊坠，歪头疑惑道， “为什么要给我？” 三水琅蹲在灰原哀跟前，微笑道， “就是想送给你。” 顿了顿，他又问道， “可以保护好她吗？” 灰原哀微微一愣， “她……？” 但她没过多思索，点头答应下来，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这次换三水琅疑惑了， “什么条件？” “把你家的钥匙给我。” 灰原哀伸出小手，挑眉笑道。 三水琅只是犹豫片刻，便交出了钥匙。 灰原哀没料到他居然这么爽快，讶异道， “真的给我了？” “嗯。” 三水琅笑着点点头， “我应该还有备用钥匙。” 灰原哀沉默片刻，点点头， “我会保管好的。” 说罢，两人却未起身，而是陷入沉默。 三水琅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灰原哀望着他的头，感到怅然若失。 “小哀，” 良久，三水琅开口了。 “什么事？” 灰原哀握紧了小手。 不知为何，她居然感到紧张。 三水琅抬起头，神情严肃地道， “小哀，你是一个乖孩子吧？” 灰原哀呼吸一滞，小手握得更紧了，但还是咬牙答道， “是……” “那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灰原哀沉默了，半天没有回复。 三水琅的眼神变得慌乱，想要开口追问，灰原哀终于低声应道， “可……以。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三水琅微怔，脱口问道， “什么事？” 灰原哀摇了摇头， “你先提的，你先说。” 她的眸子里装满了冷静，不知在盘算什么。 “我希望你离柯南远点儿。” 闻言，灰原哀一愣，三水琅又急道， “柯南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鲁莽，耍小聪明，不听话，不顾他人感受，整个就是一熊孩子，我不想你跟他学坏了！” 第85章 亲你一口! 见三水琅一副吉吉国王的样子，灰原哀露出坏笑， “如果我不呢？” 三水琅一怔，并未如她所想，与她玩闹，而是抿唇低头，陷入了沉默。 灰原哀心头发慌，急忙开口道， “安心啦，我也很讨厌他，不会跟他学坏的。” 三水琅轻轻摇头，低眉道， “嗯。是我多虑了。” 可灰原哀却未感到心安。 她感到心烦意乱，一种莫名的感觉萦绕在心头，难以忘怀。 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 灰原哀忽然感到头痛欲裂，捂住脑袋痛苦万分，甚至难以坐立。 “小哀！你没事吧！” 三水琅赶忙扶住灰原哀的肩膀，眸里满是担忧。 灰原哀痛苦地抬起头，望着眼前与姐姐两情相悦的男人，忽然涌出一种冲动。 她轻颤着伸出手，抚上三水琅的脸庞，眼神变得迷离。 三水琅只是担忧地望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琅哥哥……” “我在我在，怎么了？” 三水琅握紧灰原哀的手，连声应道。 灰原哀的眼睛紧盯着他的朗唇。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却记得那种感觉。 有一吻，还没落下…… 还没有好好地道别…… 一股不知名的冲动驱使她缓缓地拉近两人唇间的距离。 三水琅呆愣片刻，直到灰原哀紊乱的鼻息扑面而来，方才回过神，惊慌失措地推开灰原哀，迅速起身，冷声喝道， “你在做什么？！” 灰原哀撞到沙发靠背，浑身一震，如梦方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道歉， “对不起！琅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轻颤的手， “我……我……” 她想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奇怪的是，她觉得……就该这么回事。 三水琅喘了两口粗气，心头直跳，于是深作呼吸，平复心情。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不论是灰原哀还是自己，都只会走上同样的老路。 只是一次，灰原哀便这般痛苦；如果再来一次，她又将变成什么样？ 三水琅不敢想象。 为了灰原哀，他只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做完自己的心理工作，三水琅强装冷漠地开口道， “好了，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记住……你是一个小孩子。” 灰原哀瘫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点点头，低眉垂眼，黯然道， “对……对不起……” 三水琅只是那么一瞥，便又感到不忍，叹了口气，上前扶起灰原哀，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柔声道， “你还是个小孩，不要去想这些事情。而且我有喜欢的人，是不可能陪你玩过家家的。” 灰原哀点点头，抬起头，看见三水琅温柔的目光，露出一抹浅笑， “我知道，刚才我只是……” 她微微蹙眉，思考一瞬，仍是不解，只好笑道， “……想逗逗你。” 三水琅闻言，笑了， “小屁孩还想逗逗我？” “小屁孩怎么就不能逗你了？” 灰原哀理直气壮地道， “刚才你不是说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昂起小脑袋，冁然而笑， “这件事情就是……让我亲你一口！” 第86章 萝莉疗法 灰原哀说完这句，似乎还不过瘾，干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地道， “怎么？你要毁约吗？大人小朋友？” 三水琅不由好笑，伸手给了灰原哀一凿栗， “神气什么？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初吻，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啊啦啊啦，小孩子亲大哥哥一口，怎么算得了初吻呢？” 灰原哀挑眉道。 三水琅这下也来了兴致，两手往沙发上一搭，翘起二郎腿，挑眉道， “这么说你很懂咯？” “那当然！” 小萝莉不甘示弱，仰头叉腰道。 “那你知道亲亲的时候应该搂哪里吗？你知道什么是法式热吻吗？你知道……” 三水琅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堆“你知道吗？”，实际上许多他自己也不知道。 毕竟他也是刚刚才和灰原哀实践出真知。 小萝莉听到这一连串“你知道吗？”，只感觉头皮发麻，她还真不知道几个。 可她又不甘示弱，只好红着脸嗫嚅道， “我……我当然知道啊！” “哦？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 灰原哀低下脑袋，掰着手指苦思自己知道什么， “我知道…… “我知道……我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我自己……” 三水琅洋溢的嘴角一僵，浑身都是一滞。 妈的……要不要这么玩儿啊！ 我他妈要受够了啊！ 灰原哀没有觉察三水琅的无声哀嚎，抬起头，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啦好啦，知道琅哥哥经验丰富了，比不过你。” 三水琅收回思绪，爽朗一笑， “知道就好。” 灰原哀见三水琅中计，狡黠一笑，贴耳媚道， “既然你经验这么丰富，不如改天教教我？” “？？？！” 三水琅惊惧地转过头，却正面迎上了灰原哀的红唇。 小萝莉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又迅速跑到了沙发的另一侧，吐了吐舌头， “上当了吧？经验丰富的大哥哥~~” 三水琅微微一愣，随即阴冷一笑，起身扭动脖子，摩拳擦掌，张牙舞爪地朝灰原哀扑去， “那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灰原哀灵巧一闪，躲开三水琅的扑击。 两人你追我闪，玩得不亦乐乎，转眼便都累瘫在沙发上。 三水琅双臂张开，搭在靠背上，灰原哀气喘吁吁地靠在三水琅怀里。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 灰原哀有气无力地道。 比起大人，小孩的身子骨还是差得远了。 “如果是宫野志保，肯定就不会这样累了。” 灰原哀暗暗想道。 三水琅转头看了灰原哀一眼，道， “要我送你回去吗？” 灰原哀摇摇头，从沙发上起身，道，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吧。明天要上学了，我得回去做作业了。” 三水琅点点头， “我也得去上班了。” 他将灰原哀送到门口， “下次再见。” 灰原哀回头，看了三水琅一会儿，确认三水琅心情已经舒缓，会心一笑，挥挥小手， “明天见！” 三水琅点头示意，目送灰原哀离去。 番外 自由之梦·序一【愚人节特辑】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三水琅掏出手机，是宫野明美发来的消息。 “明美姐怎么发消息过来了？” 三水琅心中疑惑，点开短信，看见内容，瞳孔猛地一缩。 “gin” 难道琴酒发现宫野明美了？！ 三水琅在慌乱之余，急忙给小泉红子打去电话，但几通都是无人接听，心中恐慌到达了极致。 他又颤颤巍巍地给黑羽快斗打去电话。 “快斗……一定要接电话啊……” 三水琅紧紧攥着手机，不断祈祷。 但很遗憾，黑羽快斗的电话也打不通。 三水琅心乱如麻，但他知道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左右踱步，分析现状。 “小哀！” 三水琅立刻意识到了关键。 如果琴酒发现了宫野明美，那恐怕也发现了灰原哀！ 念及此处，三水琅一边给灰原哀打去电话，一边拼命向家里狂奔。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有人躲避不及，被他撞到，骂骂咧咧。 但他顾不得理会，卖命狂奔，心脏狂跳。 三水琅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灰原哀一定要接电话。 很遗憾，灰原哀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无论打去多少次，都是如此。 “小哀……一定要等我回来！” 三水琅只能越跑越快…… 灰原哀的音容笑貌宛若就在眼前，就在耳边，环绕着三水琅，不断流转。她的笑颜，她的泪眼，她的嗔态，她的羞脸。三水琅的脑海白茫茫一片，唯独这些记忆点缀着色彩。 直到他赶到房前，停下脚步，呼吸反而愈发急促。 三水琅看见房门正虚掩着。 他精神恍惚，浑浑噩噩，感觉不到自己腿脚的存在。 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前。 对门后的恐惧化作无形的重物，从四面八方压在他的全身，无比沉重，让他又深切地感到了身体的存在。 三水琅蠕动干涸的喉咙，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小哀……你一定不要有事……” 三水琅仍在不停地祈祷。 正因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颤抖地抬起麻木的手，迟缓地将手掌扶到门上，可只是轻轻一碰，门便展开了。 仅是刹那，他就失掉了大半气力，只够勉强支撑自己的身子。 门后的情景与他最担忧的情形一般无二。 灰原哀瘫倒在地，鲜血从她左背正对心脏的一处向四周扩散，染红了她的粉兔睡衣，流成一滩血池。 三水琅拖动自己重若千钧的腿，趔趔趄趄到灰原哀身旁，便再也无力支持，跪倒在地，手掌撑地，沾满了鲜血。 “小哀……” 三水琅呢喃轻唤，宛若失掉心魂。 灰原哀娇小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赶忙伸出手，将灰原哀抱在怀里，用手臂托起灰原哀的头。 她的身体瘫软无力，血液浸透了睡衣，仍然温润，顺着手臂滴落血池。 “我叫救护车！” “没……用的……” 灰原哀面无血色，撑开沉重的眼皮，声若游丝，虚弱无力， “子弹……心脏……已经……” 三水琅的嘴唇颤抖，满面痛苦。 他知道，灰原哀说的是实话。 她现在不过回光返照，已是弥留之际。 “你为……什么……来了……” 灰原哀双眸黯淡，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琴酒来得太过突然，她来不及发信，只好将手机关机，扔到沙发底下。 虽然她知道这大概也是无望之举，但她仍想做最后的微薄努力。 但他来了，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三水琅感到灰原哀的身体愈发冰冷，愈加抱紧了她，似要将其融进怀里。 “我说过……我绝不允许你丢下我……” 灰原哀眼前一片昏暗，意识模糊，昏昏欲睡。 但她还是听出三水琅的声音哽咽，感到脸上似乎有些湿润，却不知是自己的泪水，还是三水琅的泪水。 所以她尽力抬起绵软的手，抚上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 “不要哭……” 但三水琅的哽咽声却愈发强烈。 灰原哀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但她知道，颤抖的不可能是她。因为她早就无力颤抖了。 她想要安慰三水琅，却连撑起眼皮的气力都已烟消云散，手也绵软地滑落在三水琅的怀里。 三水琅感到怀中人儿无法挽留地离他而去，泪水如江水一般奔涌，混着灰原哀的血液滚滚落下。 “不要丢下我……” 他紧贴灰原哀冰冷的脸颊，不停呼唤，企望以此温暖灰原哀、唤回她的意识。 但死亡的冰冷气息终是在灰原哀周身弥漫开来。 她竭尽残力，流下了最后的无声泪语， “我爱你……” 三水琅见她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拼命想要听清，可却半声未闻。 死神终于降临在灰原哀的灵魂深处，毫不留情地收走了她的全部眷恋。 灰原哀在三水琅的怀里失去了一切生机。 这是永恒的别离，再也不会重逢。 三水琅终于嚎啕大哭，悲恸欲绝，想要哭尽一切的痛楚、诉尽毕生的痛苦，唤回自己全心的挚爱…… 纵使哭至昏天黑地，四肢麻木，冰冷自灰原哀从怀里传遍其周身，他仍不愿撒手离去。 他双目呆滞，不住地喃喃自语，好似在诉说未尽之语。 时至终了，三水琅的视野逐渐模糊、昏暗，不断升高。 他看见自己依偎着灰原哀，不愿起身。 他看见早便躲在门后的琴酒勾起森森冷笑，合上门，向三水琅举起勃朗宁手枪。 他看见一颗子弹击中了三水琅的太阳穴，枪口发出耀眼的火光。 他看见三水琅瘫软倒地，却始终紧抱怀里的灰原哀。 他的视野陷入彻底的黑暗。 三水琅感到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耳边传来若即若离的歌声，将他从悲恸中拉回。 他睁开迷蒙双眸，撑起身子，环视四周，自己刚才原来睡倒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 晴空万里，唯有远处可以看见几片浮云。太阳静静悬挂于高空之上，撒下金色的晕光。原野上处处盛开着淡蓝色的五瓣花朵，草叶随风摇曳，发出沁人的“沙沙”声。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三水琅低头喃喃一句，随即站起身，找寻那飘渺歌声的来源。 他神情恍惚，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循着旋律，不知在原野上走了多久。那道歌声却戛然而止，兴许是一曲已然终了。 好在三水琅终于看到远处浮现一个模糊身影。 于是他快步向它奔去，那道模糊身影逐渐清晰。 原是一着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 她站在一条小河河畔，侧对着三水琅，手捧一束花朵，正是原野上开遍的那种花朵。 微风吹动她的茶色长发，随风飘舞；牵起她洁白的裙摆，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拂过她手里的花朵，泛起阵阵花香，她亦低头闭眼沉醉于花香之间。 三水琅不知觉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如痴如醉，不敢再近。 似是感到来人，女子长长的睫毛轻颤，睁开双眸，清明醉心，抬头望向三水琅。 见到来人，她手里的勿忘我花微微一颤，在风中摇晃。 而三水琅对上那双眼眸，却陷入更深的呆滞。 那双眸子空灵得仿佛装下了整个蔚蓝的天空。 女子终于回神，柔和目光，莞尔而笑，轻启绛唇， “你来啦……” 一声轻语，好似已经等候了许久许久。 （全书终） 第87章 又生爱意 经过与小萝莉的打闹，三水琅的心情终于舒缓许多。 来日方长，他和灰原哀的故事还有很久很久。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守好那个谎言，不要重蹈覆辙。 而灰原哀回到家中，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装活泼实在太累人了。 只不过，为了三水琅，都值得。 小萝莉满足地露出一抹笑容，从兜里拿出手机，举在空中，望着那颗樱桃吊坠怔怔出神。 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三水琅似乎很是珍视。 可……为什么要送给她呢？ 灰原哀眉头微皱，心里又多了一个无解难题。 她感觉今天自己怪怪的，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不像自己了。 “不对不对……” 灰原哀使劲摇了摇头，让意识清醒，仔细梳理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我……我好像亲了琅哥哥？！还……还是嘴对嘴！！！”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可为什么她之前没什么感触呢？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啊啊啊啊——” 灰原哀趴在抱枕里，羞涩地狂踢小脚。 这样一想来，她似乎理解今天怪在哪里了…… 她和三水琅太亲密了！ 如果她真的是小孩子那还好说，可她不是小孩子啊！！ 难道说……难道说…… 灰原哀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难道说我喜欢琅哥哥？！” 是了是了，这样一来全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今天她会觉得怪怪的，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是会感觉不自然啊！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喜欢和意识到自己喜欢某个人…… 灰原哀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随即坐正身子，猛的一拍，恢复冷静。 这样一来，三水琅的那句话，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要去想这些事情。而且我有喜欢的人，是不可能陪你玩过家家的。” 这句话…… ……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拒绝。 念及此处，灰原哀眸光黯淡。 是啊…… 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孩子…… 就算他看出自己的情感不一般，也不可能会接受的。 而且……他有喜欢的人…… “姐姐……” 灰原哀环抱膝盖，陷入低落。 …… 某个奇怪的空间里。 “看你干的好事！” 一个女子一举手中的狙击枪，抬起就是一枪。 子弹呼啦穿过另一个跪坐在地上的人，额头留下一个血洞。 “嘛嘛嘛……” 跪坐在地的人双掌下压，示意她莫要恼怒。 念头微动，额头的血洞便自然恢复，挤出子弹。 “这不也挺好的吗？” 他高展双臂，仰头喊道， “多么凄美的爱情，多么美丽的故事！” 随后又转头笑嘻嘻地道， “你说对吧？” “对你个大鬼头！” 女子举起狙击枪，往他脑门上一拍，目眦欲裂， “你丫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处理好吗？！你要是想累死我你就直说！” “嘛嘛嘛……” 跪人再次双掌下压，陪笑道， “这不也是为了让你进步吗……” 他义正言辞道， “你看，你现在不就进步了吗？！” 女子再次骂骂咧咧，许久，才终于叹一口气， “总而言之，下回不要再这么鲁莽了。系统遭不住。” “知道啦知道啦……” 跪人终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懒洋洋地道， “我比你更关心这个世界的生死……” “呵呵呵……烂摊子都是我收拾的！你关心？！” “好啦好啦，那诺亚方舟交给我处理，这样行了吧？” 女子略作思索，诺亚方舟的事情确实难办，于是道， “行，你可别再给我整出幺蛾子了！” 跪人没再回复，只是摆摆手，向空间深处走去。 女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是一声长叹， “执迷不悟啊……” 第88章 灰烬余温 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仍有余温。 系统抹去了灰原哀爱的记忆，却抹不掉她爱的感觉。 因为那份情感源自两个灵魂的不解纠葛。 心灵的深深处，宇宙的深深处，灿烂光中的休息处。 那份消失的记忆，是灰原哀灵魂的空缺。 那空缺的地方，便是心的居所，爱的温床。 当然……系统也可以让他们“从未相遇”。 从未遇见，爱，也便无从谈起。 可如果真的那样，三水琅会甘心吗？ 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所谓命运。 有的，只有使命。 如果前方是山重水复，那他便去求那一寸柳暗花明； 如果这意味着刀山火海，那他便上刀山下火海。 这便是他。 这个黑夜…… 注定有人要去点燃篝火。 而他，甘做此人。 …… “爱……是什么？” 跪人默默漫步许久，忽然念念有词，却不知说与谁人听， “有人说……爱是一堆多巴胺激素的分泌。 “有人说……爱是某种虚幻的精神与超脱。 “可是他们都错了。 “爱除了自身别无所求……他们却试图从爱内解构爱、从爱外寻求爱。” 跪人停下脚步，望向空间深处， “他们寻求爱，却唯独忽略了爱本身。 “他们令‘爱’活着，却不过只为他们而活。 “而我……” 他的眼中精芒爆闪，整个空间都为此降下夜幕。 随即，他抬起一只手，张开，又紧握。 一道光芒自夜幕绽放，好似旭日东升，又似星星睁眼，照亮了整个空间。 当光亮起之时，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却忽然有了大地。 “要让他们为自己而活…… “让他们…… “真正地活着！” …… 望着这个崭新的世界，尽管疲倦，他还是满足地笑了。 “江一良，不……三水琅，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不要让我失望啊……” …… 三水琅决定出门走走，排解残余愁绪。 走过城头小巷，穿过一片树林，周遭行人愈发稀少。 不知不觉，行至一方小桥流水之上，三水琅决定就此歇步。 望望天边云霞，看看潺潺流水，他将头埋进臂弯，回观自己的心。 为了灰原哀，也为了自己。 他只能编织一个不爱的谎言，在最爱的人面前。 这份愁绪无人能解，无人可消，只能随爱一道，不断发酵。 目前柯学世界暂值初春，天气尚凉，多时难见一人。 所以一个路人上桥，瞧见三水琅时，稍感讶异。 但他并未打算就此留步，径直想要走过。 可却在将将经过之时，他瞥了一眼三水琅，忽地似有所感，停下脚步，立于其侧，看向潺潺流水。 三水琅感到身边多出一道阴影，抬起头。 那人相貌普通，看上去正值壮年。 三水琅正欲搭话，那人转过头，目光深邃，率先开口了， “三水琅，那个窃听器是我放的。” 三水琅一愣，随即怒火与惊异一同升起，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说什么？！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 第89章 神秘来信 “你打我是没有用的，” 男人淡定地望着三水琅，对他举起的拳头无动于衷， “这具身体只是个普通人，我不过是借用罢了。” 三水琅一愣，抿抿唇，恢复理智，甩开他的衣领，强忍怒意，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理理衣领，停顿片刻，道，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说身份。但你可以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三水琅撇嘴冷笑， “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男人摇摇头， “如果你想让她恢复记忆，那就相信我。” “你有办法让小哀恢复记忆？！” 三水琅激动地抓住男人的肩膀，可转瞬想到正因此人，灰原哀才不得已消除记忆，又甩开了他的肩膀，后退一步，面容阴沉。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男人又开口道， “她的失忆确实在我意料之外，我的原意是让你加快步伐。” 他眼含深意，道， “你的步子迈得太小太慢了。” 三水琅沉默稍许，问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男人摇摇头，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而是你该做什么。” 顿了顿，又道， “我的存在你尚且不必考虑，也没法儿考虑。 “你现在只需要做该做的事情，而我会暗中协助你。” 三水琅沉默片刻，点点头， “我会的。那么你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又摇摇头， “我的目的，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什么意思？” 三水琅皱眉质问道。 男人还是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三水琅，那意思是不要再问了。 三水琅沉默与他对视，良久，点点头。 男人也点点头，稍作斟酌，开口念道， “福柯说，疯癫与文明之间，有一种结构正在形成……” 三水琅皱眉疑惑。 男人没做理会，低眸继续念道， “这种结构，致使疯癫与文明之间再无对话的可能……” 他抬眸，深深地看着三水琅， “而这种结构已然形成。 “我希望你能消除这种结构，重建对话的可能。 “如果你成功了，那这个新世界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如果失败了……” 三水琅微怔。 男人却没再言语，而是退后一步，张开双臂，仰头向后倒去， “那么……后会有期。” “等等……” 三水琅伸手止道。 “我……在时间的尽头等着你。” 男人摔倒在地，身躯诡异一震，随即又疑惑地捂着脑袋坐起来， “嗯？我为什么会摔在地上？” 他看了看三水琅，疑惑地喃喃自语， “睡昏头了？” 随即站起身，绕开三水琅，快步离去，三步两回头，看着三水琅的眼神充满狐疑。 三水琅只是转头目送他的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道，方才缓神。 “重建对话的可能……？” 他喃喃一声，皱眉思索。 直到风开始萧瑟，天空也灰暗起来，才动身向家走去。 “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 三水琅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都改变不了他要做的事情。 因为这是他前世就已经立下的志向。 第90章 这书不好 所谓该做的事情，无非就是黑衣组织三两事。 既然三水琅救下了宫野明美，还和灰原哀约定终生，那这就是绕不开的问题。 而黑衣组织的背后，想必有一个庞大的政治经济利益共同体。 要对付黑衣组织，仅靠自己断然是做不到的。 虽然不知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既然他说了会暗中协助自己，那应该算是盟友。 只是不知他和系统究竟有什么联系…… 罢了，这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力量。 因为寿命限制，他没法儿和柯学红方直接合作，那就只能另寻他路。 如果利用那十亿日元，借助柯学世界的日新月异的科技，做大做强，兴许就不错。 不过在此之前，三水琅需要了解更多信息。 于是他向宫野明美打去电话。 宫野明美听完他的问题，却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担忧道， “你了解这些事情做什么？” 三水琅淡淡笑道， “明美姐，我救下了你，又和小哀走得近，难免要和黑衣组织作对，多了解好做准备。” 他选择瞒下灰原哀失忆的事，以免宫野明美忧心。 宫野明美闻言，沉默半晌，道， “我只是边缘成员，知道的也不多。” 随即，她大概讲了自己了解的情况。 三水琅一一记下，多是些零碎信息。 但他可以断定，黑衣组织的触手虽深，却远未达到无死角覆盖的地步。 这就和破案一个道理，并不是得每家每户都安个警察，才能达到高破案率的效果； 甚至恰恰相反，这是非常低效的手段，黑衣组织更不例外。 宫野明美讲完后，又仔细地叮嘱三水琅一定要注意安全。 “必要时候……” 她犹豫道， “……找大君帮忙吧。” 三水琅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他对赤井秀一说不上喜欢或厌恶，更多的是立场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挂断电话，三水琅又去司南书屋，买些书学习学习。 “老板，有投资学、金融学之类的书吗？” 三水琅直接开口问道。 梦天机闻声抬头，又低下头，道， “等我下完这盘棋。” 三水琅看了一眼，棋局似乎已至尾声。 等候同时，自己也翻翻书籍，寻找起来。 不多时，梦天机站起身。 “下完了？” 三水琅手里已经拿了一本书。 “我叫梦天机，” 梦天机瞥了那书一眼，摇摇头， “这书不好。” 三水琅一愣，也报了姓名，道， “怎么说？” “里面讲的都是如何投机，骗术罢了。” 闻言，三水琅低头看了一眼，把它放回去，道， “那为啥还放在这儿？” 梦天机笑了笑，露出皱纹， “研究总得有标本吧。” 三水琅恍然。 要批评，先学习。 “你想搞投资吗？” 三水琅犹豫片刻，点点头。 梦天机深深地看着他，笑道， “恰好我的侄子要开公司，要不和他一道吧。” “你的侄子？” 梦天机从柜台中拿出那张黑白照片，指了指， “就是这个孩子，枭鸿边野。” 第91章 情字难解 “他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学的计算机专业，正好准备开家公司。” 三水琅心中一动，这不得来全不费工夫费功夫吗？ 不过他还是皱眉道， “你们这么信任我？” 梦天机微微一笑，道， “开公司总得‘有人协助你’吧？” 三水琅一愣，对上梦天机的视线，心领神会。 原来他是那人安排的暗中协助的人！ “我相信你的投资眼光，改日我让你和我的侄子接触吧。” 梦天机示意改日再聊。 三水琅点点头，与梦天机交换了联系方式，又拿了些书。 回到家中，三水琅还是感到纳闷。 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 三水琅前脚刚走，轩辕真后脚就猴急地走进门，胡咧咧地道， “梦老头儿，你还在等什么？” 他照常拉过板凳，一屁股坐下， “你等得了，我可等不了了！” 梦天机摇摇头，神情严肃， “阿真，我知道你很想让薇薇醒来，但这事是没法儿急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 “你派阿青暗中保护她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我没说什么。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 说罢，梦天机看着轩辕真， 沉默不语。 轩辕真也看了梦天机半晌，长叹一口气，怅然道， “好吧。” 说完，见梦天机还是看着他，不满地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 他起身离开，但出门以前，又停下脚步， “反正……我和她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也不差这点儿时间了。” 梦天机目送他离去，许久，拉回板凳，坐下。 独自沉默许久，给枭鸿边野打去电话， “边野，你有新的任务了。” …… 三水琅躺在床上，消化今天的各种信息。 “嗡——” 手机震动，他翻开手机，是灰原哀发来的消息， “明早想吃什么？” 灰原哀说的当然是早餐。 三水琅稍作思考，拒绝了， “不用了，我想多睡会儿。” 半晌，灰原哀回复道， “嗯嗯，晚安o(n_n)o” 三水琅微微一笑，也回道， “晚安(～￣▽￣)～” 但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他选择接着看书。 “疯癫与文明……” 三水琅喃喃一声，随后翻开福柯的作品，阅读起来。 而灰原哀也没有睡觉，趴在书桌上，看着三水琅回复的消息，神情黯然。 她觉得三水琅之所以拒绝，怕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想与自己保持距离。 但三水琅并未那么想，他只是想着灰原哀今天头痛一事，不要她太劳累了。 灰原哀埋头，将额头贴在桌上，感受着自己的鼻息，轻声呢喃， “姐姐…… “琅哥哥…… “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他们能在一起，至少自己可以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气息在桌上蒙了一层水雾。 静谧的夜里，灰原哀的心又陷入失落。 良久，她抬起头，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确认阿笠博士睡熟，用座机拨通一个号码，经过长久的“嘟嘟”声，对面进入留言状态， “您好，这里是宫野家，我现在不在，请您在‘滴’声后留言—— “滴——” 许久，灰原哀确认安全，抽泣道， “姐姐……对不起…… “我……喜欢上他了……” 第92章 两份爱意 三水琅上了几天班，元旦佳节就到了。 灰原哀也上门给他做了一碗热汤圆。 “你不吃吗？” 三水琅见她不动筷，也不动筷。 “我和阿笠博士已经吃过了。” 灰原哀盈盈笑道。 “这样啊。” 闻言，三水琅这才双手合十， “那我开动了。” 灰原哀只是手撑脸颊，抿笑看着。 原先她对三水琅的拒绝很是沮丧。 但后来转念一想，钥匙在手，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主动出击，岂不美哉？ 所以这几天她包揽了三水琅的早餐。 三水琅起初坚决拒绝，但架不住小萝莉的大眼萌和眼泪攻势，只好摸着她的脑袋答应了。 “那个备用钥匙我没找到，” 三水琅咬着一颗汤圆道， “今天我再去配一把。” 灰原哀眉头一皱，不情不愿，嘟囔道， “没必要吧……反正你平常没什么事，我放学也比你下班早……” 但她不想被认为在无理取闹，只好垂头道， “好吧。” 她原想掌握开门大权，以后三水琅想进家门，就得围着她转。 三水琅见此一幕，心头思量一番，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算了，配钥匙麻烦，就这样吧。” 闻言，灰原哀的眼睛又亮起来， “好！” 见她恢复情绪，三水琅微微一笑，眼神宠溺。 他未能料到灰原哀又喜欢上了自己，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亲近自己。 而且他也常刻意强调两人是兄妹关系，一方面是打消灰原哀的疑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欺骗自己罢。 “一定要对我好点儿哦，我……还想继续喜欢你……” 回忆起灰原哀的那句话，三水琅的眼底闪烁痛苦，心中默道， “我会的。 “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倘若不能向她保证一个安定的未来，他宁可维持这种兄妹关系，将这份爱永远埋在心底。 至于灰原哀，经过与宫野明美的“自言自语”，也决定暂且维持现状。 她也曾扪心自问，为何会喜欢三水琅。 但未能找到答案，只是忍不住地去想他、靠近他。 她能列举出他的种种优点、自己喜欢他的种种理由，但她总觉得缺了什么。 就好像心里有块空缺，那块空缺滋生出了更浓郁的爱意。 浓郁到那些理由都不足挂齿，浓郁到自己都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呢？ 灰原哀百思不得其解。 她能做的，就是遵从本心。 反正，她乐意，三水琅值得。 吃完汤圆，又为小猫添上猫粮，两人便一道出发了。 今天是少年侦探团集体出动，观看“天皇杯”足球总决赛的日子。 …… “进球了！！” 三小只都是一阵欢呼，讨论刚才球员的优异表现，不知觉就谈到了世界杯。 “真搞不懂那些大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世界杯啊！” 元太撑在观众席护栏上，纳闷问道。 他感觉三水琅就不这样，甚至对这天皇杯都爱搭不理。 这不，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第93章 你干什么? “白痴，世界杯是世界各国展现本国足球国力的最大赛事，当然会有很多人关心啊。” 柯南鸭舌帽反戴，单手撑脸，一副大人教育小孩的样子， “虽然我们一场世界杯也没赢过，是让人有些沮丧，但还是很多人感兴趣的。” “你在装什么酷啊？” 柯南被光彦冰冷的话语破了功，转头一看，三小只都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那次世界杯转播，最不能接受输球的不就是你吗？” “就是，甚至还在阿笠博士家的桌子上撒泼打滚！” “咳呵呵……” 柯南尴尬地扯着嘴角，脸红了一片， “没办法啊，毕竟日本队进世界杯是我从小的梦想嘛……” 三小只闻言，又是一阵迷惑， “什么从小开始啊？你不还和我们一样是小孩子吗？” 元太更是直接讽刺道， “三水哥哥不在，你就当自己是大人是吧。” 柯南只好扯着嘴角打哈哈，蒙混过去。 今天他只被三水琅打了一下，已经谢天谢地了，他可不敢再犯禁忌了。 元太对此十分满意，饶过了柯南。 “搬出三水哥哥果然有用！” 元太心中暗喜，转头和两小只继续认真看比赛。 “这用中国的谚语来说，叫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灰原哀在观众席戴着墨镜，手拿《宣言》，见柯南吃瘪，出言讽道， “看来你这聪明侦探，提到足球，跟‘猴子’也没区别嘛。” 三水琅说得果然不错，柯南就是个熊孩子。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看人真准。” 小萝莉心里夸道。 意识到自己的情愫后，她对三水琅的喜欢有增无减，愈发浓烈。 “要你管啊？话说你到底要不要看比赛啊？” “呵。” 灰原哀冷哼一声， “我和琅哥哥一样，对足球不感兴趣，你有意见吗？” “……” 柯南无语，只好转移话题，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戴着墨镜啊？” “白痴，那群人知道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灰原哀说着，将头埋得更深，用书本挡住脸， “要是被电视台的摄像机拍到了脸，播出去被那群人看到的话，他们肯定会立刻杀上门来，到时候对你也没好处。” 好不容易认清了自己对三水琅的心意，她绝不允许当下的平静被打破。 柯南眉头微皱，以为她还未能摆脱对组织的恐惧。 毕竟她反复强调组织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警告他不要试图追查组织、更不要异想天开地以为自己能够撼动组织。 念及此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毕竟他们现在是统一战线的战友，而且他对广田雅美的事情确实心怀愧疚。 “所以啊，如果不是要陪着你们，我和琅哥哥早就……” 灰原哀还低头说着。 柯南就单手插兜，一脸耍酷地走过来，伸手想要摘下她的墨镜。 灰原哀觉察他的咸猪手，下意识就要躲避。 但在此之前，一只宽厚的大手便紧紧抓住了柯南的手。 一道隐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你干什么？” 第94章 他吃醋了 灰原哀和柯南一怔，抬起头。 原来是头戴绯红鸭舌帽的三水琅回来了。 三水琅将柯南的手提起来，面色不善道， “你小子想抢小哀的墨镜？” 他当然知道这段剧情，知晓柯南心中想法，这样说只是为了占住道德制高点。 说着，他还朝灰原哀使了一个眼色。 灰原哀虽然戴着墨镜，但立刻了然，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煞有其事地用小手抹眼泪， “是的，琅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 柯南心里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兄弟照顾你心情，你跟兄弟玩脑筋？你丫墨镜下面真有眼泪吗！ 不过他没时间吐槽了，三水琅沙包大的拳头眼瞅着就要落下来了，他赶忙紧闭眼睛，快速道， “我只是觉得戴墨镜看书不好所以我想摘掉她的墨镜如果要遮阳用我的帽子就行了！” 一口气好长段话，好悬没把柯南憋死。 好在他感觉自己的手落了下来，心有余悸地张开眼睛。 “早说嘛。” 三水琅摇头长叹，活动活动手腕，一脸失望， “差点就打下去了。” 柯南看他失望的表情，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转头望向灰原哀。 灰原哀用杂志挡住脸，悄悄笑出声，抓着杂志的小手乱颤。 “你这家伙！” 柯南心中暗骂，握紧拳头，敢怒不敢言。 三水琅见柯南的怒气都快具象化了，平息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的帽子没有我的好看。” 说着，他摘下自己的绯色帽子，扣到灰原哀头上。 小萝莉头微微一低，暗暗开心。 三水琅又扫了一眼柯南的蓝帽，伸手摘下他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道， “但看在你这么好心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替小哀收下了。” 柯南撇撇嘴角。 到头来他不仅失去了帽子，功劳还全让三水琅占了。 但没被暴打他就谢天谢地了，只好转身继续关注比赛。 三水琅也不继续整蛊柯南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让灰原哀远离柯南。 所以原本他没打算跟来，一听是什么什么竞技场，立马改变了主意。 他绝不能让小哀重蹈覆辙。 而且……他吃醋了。 三水琅一屁股坐下来，正了正帽子。 戴着虽然很合适，但一想到是柯南的，就莫名来气。 但自古红蓝出cp的道理他是懂的，不能不防。 “回头丢了，买个新的。” 三水琅暗做打算，又将帽子摘下来，攥成一团。 灰原哀见他坐下，收起窃笑，问道， “你刚才就是去买帽子吗？” “嗯。” 三水琅点点头，低头看看她，然后伸手摘掉了她的墨镜，戴到自己脸上。 “看书还是把墨镜摘了吧。” “欸…嗯……” 灰原哀微微一怔，虽有些不愿，却未抗拒。 还顺道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有这顶帽子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过转瞬她就发现自己的前后矛盾，不由暗自笑道， “灰原哀啊灰原哀，你刚才的警惕都到哪里去了啊？” 三水琅左右看了看，问道， “话说你在这里看书能看得进去吗？” 第95章 案件来了 灰原哀一愣，旋即摇摇头， “看不进去。但我对足球赛也不感兴趣。” 周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确实看不进去书。 她纯纯是想用书本挡住脸，不想被摄影机拍到罢了。 “那还是把书放下，好好看球赛吧。” 三水琅说着，把书本从她的手里抽出，拉起她的小手。 “啊……嗯……” 灰原哀秀发飞舞，就这样愣愣地被他拉到围栏前。 面对三水琅的请求，如今的她完全丧失了拒绝的能力。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就好好看球赛吧。” 灰原哀低头暖暖一笑。 她其实并不讨厌这种热闹的氛围，真要说，甚至还有些向往。 三水琅低头看了灰原哀一眼，见她真的认真观看起比赛，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影响后续剧情。 惜命如金，他得把寿命用到刀刃上。 寿命增增减减，现在一直维持在五十年左右，还算稳定。 不过系统在那之后便又陷入沉寂，不再发声。 但这对三水琅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毕竟它第一次出场，就带走了小哀的记忆。 最好永远别出现了。 三水琅甚至怀疑蓝鹦鹉馆六人失忆，是否也与系统有关。 如果是这样，他们是否也能恢复记忆呢…… 念及此处，三水琅低头问道， “小哀，我送你的吊坠你带着的吗？” 灰原哀闻言，拿出手机，甜甜一笑， “安啦，在这里的。” 顿了顿，又微红着脸道， “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保管好的……” 三水琅“嗯”了一声，满眼温柔，伸手轻轻托住她，使她能看得高些。 他送出吊坠，是想不断警醒自己： 她还没有恢复记忆，自己还没有接她回来。 朝令夕改，在人身上最为常见，他同样害怕自己失约。 将帽子丢出去，就不得不上了。 至于吊坠丢失这种事，是不必担心的，系统有召回功能。 灰原哀在三水琅的怀里，垂头羞涩，将脸藏进三水琅一侧。 “小哀和三水哥关系好好哦，” 步美悄悄对柯南道， “就像亲兄妹一样。” 柯南瞥了一眼，呵呵一笑。 你别说，他俩还真是兄妹。 忽地一阵风吹过，把灰原哀的帽子吹落进足球场。 与此同时，柯南看见一颗足球诡异偏移。 三水琅心中微动，下意识搂紧灰原哀，望向观众席对面的摄影机。 他发现自己的寿命有所折损。 “难道被黑衣组织的人发现了？” 他的脑袋疯狂运转， “可原剧情里小哀没有被发现吧……”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不露声色地挡住灰原哀的脸。 突然被抱紧，灰原哀俏脸发红，心头鹿撞，反应半晌，才怯生生问道， “怎……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 三水琅回过神来，搪塞了几句。 寿命又恢复了正常，看来剧情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所以……被注意到的是我吗……” 就在三水琅沉思之际，柯南已经跃下观众席围栏，在球场内观察漏气的足球。 他左右寻找，终于在一处找到了一颗手枪子弹。 今日份案件来了。 第96章 虔诚的花 琴酒躺在单人沙发上，手搭沙发背，咬着香烟，看到电视机一闪而过的墨镜男（三水琅），眼皮微跳，若有所思。 “英雄太强了！” 伏特加完全没注意偶然切过的观众席，手拿罐装可乐，一脸兴奋，转头对琴酒道， “老大，我感觉这次天皇杯英雄队十拿九稳了啊！” 琴酒回过神来，没有搭茬，坐正身子，将抽尽的香烟往桌子上一按， “伏特加，该走了。我们还有很多人没有做。” “啊……” 伏特加的墨镜失去高光，只好放下可乐，整理衣衫，清理痕迹，走在前面开门，然后立在门侧。 见伏特加打开门，琴酒这才英姿飒爽地站起身，走前还深深地看了电视机一眼，方才走出门。 “干完手里的工作，还得回头解决那只小老鼠啊……” 他虽然不知为何boss搁置了对雪莉的追查，但人终归是在自己管辖区域逃脱的。作为酒保，他理应负起责任。 “是。” 哪怕是伏特加如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人，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单工作，也不禁感到生无可恋。 不过，只要跟老大一起，他就无怨无悔。 伏特加合上门，和琴酒一起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处。 只留房间里一个双目圆睁、嘴巴巨张的仰面尸体瘫在沙发之上。 死者：您们礼貌吗？ …… “不要问我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啥都不知道。 “问那个小鬼头，是他让我报的警。” 三水琅单手斜于胸前，一指柯南，拒绝接受问询。 “这……” 目暮警官的额角流下一滴白汗，高木警官手拿记录本，也露出尴尬的神情。 见状，柯南跳起来挥手解围， “高木哥哥高木哥哥，问我吧问我吧，我全都看见了！” 高木警官只好低头询问起柯南，三小只在一旁做补充。 “你不去吗？” 三水琅低头握了握灰原哀的手，问道。 灰原哀一愣，抬头问道， “你想让我去吗？” 三水琅沉吟片刻，轻声道， “我希望你融入他们。” 也是为了积蓄寿命。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四目对视，灰原哀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认真。 她转头看了看四个小孩子，眸中黯然转瞬即逝，回头嫣然一笑， “好。” 但三水琅没有松手，而是又认真叮嘱道， “离柯南远点儿。” 灰原哀一愣，点点头， “知道了。” 得到她的再次应允，三水琅这才松开手，放她离去。 灰原哀走进众人，却心不在焉。 她并非不想融入集体，只是沮丧于三水琅的话。 不知为何，她非常讨厌被他当成小孩子。 灰原哀贝齿轻咬下唇，向三水琅的方向看了一眼。 三水琅戴着墨镜，双手环胸，看见她的视线，和煦一笑。 灰原哀只好也挤出一抹微笑。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她回过头，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可小手还是忍不住握紧。 等待爱降临的日子，她一直在虔诚地祈祷。 祈祷，祈祷…… 直到，祷告开出虔诚的花。 它的名字叫——勇气。 第97章 走为上计 见几人聊完，三水琅摘下墨镜，上前与目暮十三搭话， “目暮警部，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我感觉我们以后见面次数还会很多。” 说着，他掏出手机，瞥了柯南一眼。 柯南顿觉脊背发凉，浑身一哆嗦，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内场。 三小只见状，也忙不迭跟了进去，只有灰原哀还在原地候着。 目暮十三举了举帽子，看了一眼柯南的背影，莫名觉得三水琅说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好……” 他原想加上“以后请多多关照”，但感觉怪怪的，闭了嘴，默默拿出手机与三水琅互换联系方式。 换过电话，三水琅见灰原哀还立在原地不动，上前伸出手，她马上伸手牵住，两人一同往里走去。 “怎么不跟他们进去？” 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抿了抿嘴，嫣然道， “就是想等等你。” 她的手心悄悄出了汗水。 三水琅握了握，为她擦干。 灰原哀默默受着，不发一言。 两人沉默走了一段路，三水琅忽然开口道， “要不我们别管他们了，现在跑掉吧。” 灰原哀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兴奋道， “好啊！！” 三水琅轻轻一笑，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又往外走去。 目暮十三见他俩又走出来，灰原哀还满脸开心，疑惑问道， “三水，你们这是……” “目暮警官，我们有点儿事情，想先走一步，可以吗？” 见目暮十三稍有顾虑，三水琅又道， “放心，里面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目暮十三这才舒眉展颜，略作思索，同意放行。 反正他和三水琅不是陌生人了，而且以后合作机会一大把。 “嗯？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 目暮十三暗自腹诽。 三水琅则牵着灰原哀小跑离开。 原本他还担心灰原哀跟不上，结果她一蹦一跳地，跑得比自己还急。 “好了好了，够远了。” 三水琅停歇脚步，示意灰原哀放慢步伐。 但灰原哀还是冲出一段，直到被拉住，才停下脚步，抬头满眼期待，开心地问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三水琅抬头思索一下，没有答案，低头问道， “你想去哪里？” 灰原哀也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知道。 “只要跟你一起，哪里都行。” 闻言，三水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 “你这样说，那我们跑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灰原哀俏皮地吐吐舌头，转头拉着三水琅向前走， “当然有意义啊。”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 “这样就不用和那堆小孩子一起了。” 闻言，三水琅眼皮一跳，停下脚步，盯着她，眼神变幻，惊疑不定。 灰原哀见他停步，也停下脚步，却不敢转身，心脏怦怦直跳。 良久，她感到三水琅正在缓缓松手，心中慌乱，赶忙回头道， “我想和哥哥一起两个人逛街！” 三水琅微怔，松开的动作一滞。 灰原哀微垂着头，用帽檐遮住自己的表情，努力抑制快要溢出的泪水，脸颊轻颤。 她紧紧握住三水琅的手，生怕他松手。 半晌，三水琅终于轻轻回握她的小手，起步向前走去，却沉默不语。 灰原哀小心地跟在他身后半步，不敢走快，也不敢走慢。 第98章 长大再说 走了许久，三水琅强装冷漠开口了， “小哀，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吧。” 灰原哀浑身一震，眼神飘忽，垂头不应。 半晌，三水琅强忍心痛，再次逼问道， “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吧……灰原。” 灰原哀心脏一紧，紧紧咬住嘴唇。 他已经不叫自己名字了…… 三水琅停下脚步，回身低头，看着灰原哀。 他已经松开了手掌，可她却依然紧紧握着。 她不敢松手。 三水琅嘴唇干裂，微微颤抖。 他未牵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嵌进手心，近乎刺穿皮肤。 灰原哀将帽檐作为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又何尝不是呢？ 半晌过后，他还是亲手掀开那顶帽子，露出灰原哀慌张含泪的脸。 “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吧？” 灰原哀失了帽子，只好垂头，良久，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我……我知道的，琅哥哥……” 三水琅紧紧盯着她低垂的头。 那一刻，他甚至庆幸灰原哀没有抬头。 因为他的眼眶里泪水也在打转。 两人不平静许久。 灰原哀始终没有松手。 三水琅终于握回她的手，将帽子扣回她头上，重新起步， “记住……你现在只是个小孩子。” 灰原哀没有回话，只是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三水琅偷偷看了灰原哀两眼，她眼角的红润泪光，扎眼扎心。 他在心里不停自责，为什么早没有察觉，为什么又让她重蹈覆辙。 这其实怪不得他。 为了藏起自己的爱意，他们彼此都在躲避和隐瞒自己的视线。 三水琅原本设想，与灰原哀暂且保持兄妹关系，既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把问题引向那般局面。 可谁能料到，在各种同人文里近乎万能的系统，在他这里却起不到半分作用；仅仅一天不到，灰原哀便又意识到自己的情愫。 纵使三水琅及时扼制，寿命仍以虫爬般的速度缓慢减少。 但这次系统没有发声。 三水琅也不打算呼唤系统。 虽然他觉得它多半不会有反应。 可……如果真的反应了呢？ 让小哀再遗忘一次吗？ 或者干脆……回到从未相遇的时刻？ 这样他能甘心吗？ 不过……这样或许就能放她自由吧…… 三水琅被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到，忙出声道， “小哀，我送给你的吊坠呢？” 灰原哀身形一滞，抬起头，微微张口，露出哀求的目光。 三水琅一愣，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为什么自己总是、总是、总是忽略她的感受！！！ 他强忍内心绞痛，勾出一抹微笑，尽可能温柔地道， “小哀，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吊坠。” 灰原哀犹豫半晌，缓缓从兜里掏出手机。 樱桃吊坠用细绳挂在熊猫外壳上，破破烂烂，却是三水琅的珍宝。 它承载着两段回忆。 三水琅颤抖着伸出手。 灰原哀紧紧攥住手机，害怕他夺去。 但他只是轻轻抚摸良久，缓和神色。 三水琅恢复情绪，重新展颜，正了正灰原哀的帽子，理了理她额角的乱发，柔声道， “你现在还小，分不清喜欢和依赖的区别，所以这种事情，等你长大再考虑，好吗？” 第99章 新的约定 灰原哀对上三水琅温柔的眸子，抿抿唇，轻轻点头， “嗯……我知道。” 心中聊以自慰道， “他拒绝的只是年幼的我…… “宫野志保，你还有机会……” 灰原哀心里清楚，一个正常大人都不可能接受小孩子的爱恋。 但当情与理闹起矛盾，心总是会自顾自地做出选择。 三水琅和煦一笑，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向前走。 继续那个周末二人未能如愿的约会。 彼此的心和手都在约会，只不过两人的口和眼不敢承认。 走到一条商业街，三水琅停步问道， “你想要什么？” 灰原哀抬起微垂的头，先看向三水琅，方才举目四望，最后止于一家礼品店，小手一指， “那个。” 三水琅牵着她进到礼品店中， “有什么想要的？” 灰原哀没回复，踮脚取下几条编织手绳，浅笑道， “你喜欢哪个颜色？” 三水琅蹲下，接过看了看，选了绯红与浅红相间的。 灰原哀一愣。 不止因为这是她喜欢的颜色，更因为…… 但她抿抿唇，没再想下去。 “嗯……我也觉得这条好看。” “那就这条吧。 “还要什么吗？” 灰原哀摇摇头，认真道， “只要这个就够了。” “好吧。” 三水琅摸了摸她的脑袋，到柜台结账。 “给我来顶帽子。” “先生，您要哪顶？” 三水琅扫视一圈，却道， “都行。” 店员露出迷惑的表情，拿了一顶黑色的帽子。 三水琅接过帽子，准备付钱，灰原哀却开口道， “哥哥，这顶不好看。” 三水琅一愣，低头笑道， “那你帮我选一个。” 灰原哀抬手一指， “就要那顶红色的吧。” 店员看了一眼，向三水琅投去问询的目光，三水琅笑道， “就听她的。” 付了钱，两人携手出门。 三水琅戴上了那顶红色鸭舌帽。 两人戴着帽子，一深一浅，都是红色，携手同行，就像一对亲密兄妹。 三水琅低头看了看灰原哀的光洁手腕，问道， “不戴上吗？” 灰原哀点点头，扭扭小手，示意三水琅松手。 三水琅虽感疑惑，还是松开了手。 两人一边往前走，灰原哀一边低头捣鼓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又牵起三水琅的手。 三水琅下意识握住，低头看去，微微一怔。 灰原哀与他牵手的腕上绕着红绳，红绳上是那颗小小的樱桃吊坠。 不知为何，三水琅感到一阵泪水涌上心头。 灰原哀仰头，嫣然笑道， “好看吗？” 三水琅仰起头，向着阳光，深吸一气，咽下泪水，低头笑道， “好看。” “以后我每天都戴着。” “那我以后每天都看。 “一直看到你长大。” “等我长大以后还戴。” “那我就还看。” “啊啦，我可记住了，你可不能食言哦。” 灰原哀扑闪着大眼睛，蓝宝石的双眸闪烁着光亮。 三水琅微微恍惚，片刻，轻柔却坚定地道， “嗯……一言为定。” 樱桃吊坠之上， 又多了一段回忆。 又多了一条约定。 第100章 准备挨揍 两人继续逛街。 灰原哀忽然想起， “琅哥哥，江户川的帽子呢？” 三水琅面不改色地道， “噢，不知道掉哪儿了。” 柯南知道掉哪儿了。 就在搜寻观众席中的嫌疑人之时，他余光一瞥，那团帽子就在垃圾桶堆顶。 “？？！” 不是，你抢走我的功劳和帽子就算了，你丫的给我丢了是怎么回事？！ 柯南咬牙切齿，随即一愣，疑惑， “他俩人呢？” 于是向灰原哀打去电话。 灰原哀看了看电话，用目光征询三水琅的意见。 三水琅瞥了一眼，思索片刻，伸出手， “我来接。” 灰原哀干脆地递出手机。 “灰原，你们人呢？跑哪里去了？” 一接通电话，柯南就不耐烦地嚷嚷道。 三水琅面无表情，也不回话。 “喂，老八婆，你说话啊？！” 三水琅的表情瞬间一寒， “你说谁老八婆？ “你皮又痒了？” 柯南浑身一抖。 卧槽，不带这么玩的！ 你这不钓鱼执法吗！ “三水哥，我说的是…是……” “说的是谁？” 三水琅眼神微眯，杀气凛然。 小萝莉低头暗笑，瞥见手腕的红绳吊坠，柔和目光，如沐春风。 “给我等着。你自己说打多少下？” 三水琅直接下通牒。 对面的柯南支吾半天，忽然听闻警方要抓捕嫌疑人的消息，猛地一惊， “三水哥，我这儿有事，先挂了！” 随后火急火燎地跑去抓捕现场。 “嘟嘟嘟——” 三水琅面色阴沉，把手机还给灰原哀。 灰原哀收起窃笑，接过手机，问道， “现在怎么办？” “我们回去。” 三水琅冷笑一声，捏了捏拳头， “正好我心情不好，拿他换换心情。” …… “元太，你有没有觉得灰原同学和三水哥的关系好像更好了。她现在叫三水哥‘琅哥哥’欸。” 光彦向元太打听消息。 元太瞥了光彦一眼，中气十足地道，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三水哥哥那么好的人，小哀会和他亲近是当然的啊！” 光彦一愣，结结巴巴地问道， “为…为什么你叫灰原同学的名字了……” 元太心中一惊， “糟糕，不小心说顺口了！” 平常三水琅一口一个小哀，加上他自认是三水琅的小弟，所以说顺嘴了。 “三水哥都让我关照灰原同学了，叫名字应该没事吧？” 念及此处，元太镇定下来，挺了挺胸，颇有架势地道， “当然可以啊，我和三水哥关系好，三水哥和…小哀关系好，我叫她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四舍五入，可不三个人关系都好嘛！ 光彦闻言，低下头，暗自思索， “所以……想要和灰原同学打好关系，得先得到三水哥的认可吗……” 步美从另外一侧观众席走来， “元太，光彦，我那边没有发现异常诶。” 她走近，左顾右盼，问道， “话说你们看到三水哥哥和小哀了吗？” 元太憨憨地摇摇头， “没看见。” 光彦倒是有注意， “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三水哥和…小哀在外面待着的吧。” 他也暗戳戳叫上了“小哀”。 第101章 命与哀酱 元太没有觉察不对，但步美注意到了光彦的“口误”， “光彦！” 光彦一震，紧张道， “怎……怎么了？” “你叫小哀的名字，经过小哀同意了吗？” 光彦挠挠脸颊，眼神飘移。 “没有经过女孩子的同意，是不能叫女孩子名字的！” 步美叉腰，义正辞严。 她凭实力得到的资格，可不能允许别人走捷径。 “你看人家元太，就很尊重小哀，一直都叫的灰原同学。” 元太摸摸后脑勺，尴尬地哈哈两声。 光彦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揭穿他。 他怕这件事被灰原哀知道，所以默不作声，息事宁人。 步美教育一会儿，转而问道， “柯南呢？我也没看见他诶。” 光彦见话题转移，忙不迭道， “我刚才看他好像往外面跑了。” “往外面？” “犯人不会往外跑了吧！” 元太心急如焚，难道这次又要被柯南抢风头吗！ 正当三小只打算冲出去时，三水琅一手牵着灰原哀，一手拖着满头大包的柯南，从场外走进来。 “三水哥哥，小哀！” 步美欣喜地跑上去，拉住灰原哀的手， “你们跑哪儿去了呀，我哪里都找不见你们。” 元太光彦：合着你找歹徒就是在找他们两个人是吧！ 灰原哀微笑道， “我和琅哥哥在外面有事耽搁了。” 柯南一脸郁闷，他本来在和警方一起蹲守歹徒。 然后被三水琅从背后一个暴栗，梦回变小之夜。 三水琅瞥了一眼元太光彦，见光彦偷瞄灰原哀，脸色一沉，看了看手里的柯南，一脚屁股，把他踢到光彦身上， “你们去那边找，我们去那边找。” 说罢，他直接牵着灰原哀向另一侧观众席走去。 “诶……” 步美看看柯南，又看看灰原哀，最后还是选择跟上灰原哀， “小哀，等等我！” 光彦被柯南砸得趔趄，反应过来时，三人已经走远了。 “唉……” 他大失所望，推开柯南，却不见了元太的身影， “元太呢？” 柯南晃了晃脑袋，收回满头大包，随意答道， “你说他啊，刚刚不跑出去了吗？” 光彦抬眼望去，元太屁颠屁颠地，已经追上三人了。 “这！” “好啦好啦，我们快去找歹徒吧。” 柯南手抱后脑勺，转身催促光彦快走，却没回应，回头一看，光彦也跑了老远。 “光彦！” …… 三水琅无奈地看着三小只，分配任务， “步美，你去那边；光彦，你去那边；元太，你去那边；我和小哀去那边。” “是！” 三小只立正行礼，个个干劲十足。 灰原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半小时后来这里集合，如果发现歹徒，立刻联系我们。不要忘了，对方手里有枪。” 三小只又应了一声，随后四散开来。 三水琅舒了口气，可算把人都支走了。 他原先是看灰原哀心情低落，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未曾想牵出更深的隐患，才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至于继续当局外人，让灰原哀和柯南一起并肩作战。 呵呵。 命和女票，孰轻孰重他还拎不清吗？ 第102章 心目难欺 灰原哀失忆时，三水琅不想她离柯南太近； 知道她又萌生情愫，就更不想了。 把她独留在主角团受罪、难受，他舍不得。 他虽不能坦白，但至少能陪在她身边，提供情绪价值。 总比在旁打酱油心安。 至于那点儿寿命，折便折了吧。 “绝不能让她再受伤…… “也绝不能让她再遗忘……” 三水琅捏紧了灰原哀的手，看她的眸中全是温柔， “小哀，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灰原哀正在专心致志地找寻歹徒踪影。 三水琅轻声道， “我们走吧。” 灰原哀一愣， “你找到了？” 三水琅点点头。 这段剧情他是熟的。 两个歹徒，持有手枪，以在运动场内无差别枪击为由，威胁主办方交赎金。 警方蹲守的是取赎金的歹徒，但枪不在他手，他们只好抓了又放。 就是这通操作，警方暴露了，彻底陷入被动。 “我们去找警方吧。” 虽然三水琅觉得这波警方属实无能，但歹徒手里有枪，还是交给警方处理为好。 灰原哀惊讶，好奇道，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三水琅微微一笑，只是提示道， “你想想，什么人可以观察整个运动场，一边听电话一边说话，却不会被人怀疑？” 灰原哀低头沉思， “观察整个运动场……” 三水琅牵着她来到监控室。 灰原哀抬起头，立刻恍然。 “三水先生啊。” 目暮十三上前打招呼， “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我好像看到过歹徒，想看看监控，试试能不能发现什么。” 三水琅撒谎不打草稿。 “真的吗？！” 目暮十三激动，立刻给他放了行。 三水琅走进监控室，低头见小萝莉仰视自己，问道， “你看着我笑什么？” 灰原哀眉眼弯弯，笑意愈深， “我知道答案了。” “真的？” 灰原哀示意他俯身，耳语道， “答案就是我们看台对面的摄影师，对吧？” 三水琅点点头， “没错，真聪明。” 灰原哀吐吐舌头，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三水琅展出手机信息，道， “柯南那小子不很拽吗？我叫他来监控室，看他能不能发现答案。” 灰原哀点点头。 自己喜欢的人还有点儿胜负心呢。 不过……她喜欢。 难怪之前他突然抱紧自己，怕是当时就察觉不对了。 想起那幕，小萝莉脸忍不住一红。 自己的情感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了…… “还好我只是小孩子……” 如果是宫野志保，恐怕早就羞得躲起来了。 她还从未与异性这么亲密过。 嗯？从未……吗？ 灰原哀眉头一皱，没来由想起那句话， “我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我自己……” 他的眼里…… 那个他……是谁……？ 灰原哀微微头晕，扶着脑袋，趔趄不稳。 三水琅注意到她的异况，紧忙出手扶住，担忧道， “小哀，你怎么了？” 灰原哀晃晃脑袋，回眸一瞥，对上他担忧的视线，却是一愣。 那双眼眸满是担忧。 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里面好像…… 还未等她继续深思，三水琅就意识到她察觉到了什么，低眸避视，问道， “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看医生。” 灰原哀思绪被掐断，眼神一清，嫣然笑道， “没事，只是没站稳而已。” 第103章 虚晃一枪 “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灰原哀乖巧地点点头。 三水琅则看起监控。 心目难欺，以后要避免与她直接对视。 他暗做打算。 灰原哀没有怀疑，只当自己是胡思乱想。 和“暗恋”的人呆一起，这也在所难免。 没过多久，柯南就赶来监控室，从警察的胯下钻进来，焦急问道， “三水哥，找到歹徒了吗？！” 三水琅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举起拳头。 柯南赶忙捂住脑袋。 三水琅只是指指屏幕，懒洋洋道， “自己找。” 柯南抬眼看了看满屏的监控画面，嘴角一撇，捻住下巴，准备推理。 然后三水琅一个暴栗。 “好痛呀！” 柯南大叫一声，又捂住脑袋。 “目暮警部，这小子太不听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三水琅按住他的脑袋，向目暮十三道歉。 但自己没鞠躬，只是按着柯南鞠躬。 目暮十三尴尬地笑笑， “没事没事，柯南也帮了我们不少忙。” 柯南躬着身，心中腹诽， “明明全都是靠我！” 灰原哀在旁又偷偷笑出声。 柯南余光瞧见，咬牙切齿。 良久，三水琅终于松手。 柯南见状，赶紧远离三水琅，跑到灰原哀一边，企图把她当成挡箭牌。 三水琅阴冷一瞥，随后移开目光，不发一言。 灰原哀偷瞟一眼，轻笑一声，转头道， “侦探小子，等下你可能会被打得更痛噢。” 柯南疑惑，下意识看了三水琅一眼，低声问道， “我又怎么惹到他了？” 灰原哀笑而不语。 三水琅说过让她远离柯南，现在大概是在钓鱼执法。 柯南和三水琅，她帮谁那还用说吗？ 所以她选择沉默。 不多时，三小只也到了，监控室顿时吵闹起来。 最后是灰原哀出声，让他们在监控上找歹徒踪影，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三水琅动了动牵她的手，眼神示意。 灰原哀了然，松手放他离去。 其他几人还专心致志地看着监控。 比赛很快就要结束了，如果他们再不找到歹徒，一切就都玩完了。 柯南心急如焚，巴不得一秒并做两秒用， “要是时间能够停止就好了！” 柯南双拳紧握，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渗出，却不敢丝毫懈怠，不停扫视每一幕画面。 灰原哀瞥了柯南一眼，出声道， “心急可就糟了。” 柯南一愣，转头望向她。 灰原哀却没理会，而是看着眼前的屏幕，淡然道， “人是无法违抗时间的洪流的，如果硬要与它作对，一定会遭报应的。” “你在说什么啊……” 柯南一脸迷惑，但经过这段插曲，倒是镇定下来了。 又听见三小只唉声叹气，他教训道，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啊？” “我们当然是在找歹徒啊！” 步美申辩道。 “只是每次刚好看见他，那台摄像机就转向了。” 光彦补充道。 “那个摄像头要是不转向就好了。” 元太最后道。 柯南愣神，看着屏幕，目光呆滞。 灰原哀知道他该是发现答案了，心中暗笑， “终于发现了。” 第104章 柯南无用 柯南眼睛一亮，终于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跑出去。 灰原哀静静看着，也不出言提醒。 “诶，柯南呢？” 步美转头发现柯南不见了。 灰原哀淡淡道， “刚才跑出去了。” “柯南那家伙！” 光彦立即意识到不对， “他不会发现歹徒了吧！” 难道又要让柯南抢风头吗！ 灰原哀摇摇头， “他抓不到歹徒的。” 三小只一愣，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 “因为琅哥哥早就拜托警方去抓了。” 而当兴冲冲的柯南赶到时，现场只有一台孤零零的摄影机。 “不好！难道歹徒已经跑了吗？” 柯南心急如焚，逮着一个正在欢呼的观众问道， “叔叔，这个摄影师呢？！” 那个观众不满地蹙眉，随口道， “我哪知道！别打扰我，正关键时候呢！” 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正是白热化阶段。 柯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顾右盼，想搜寻歹徒踪影。 “小弟弟，你问那个摄影师吗？” 一个女观众问道。 柯南一愣，急切问道， “对，漂亮姐姐你有看到吗？！” “刚才我看到他和两个人一起走掉了，” 女观众指了一个方向， “往那边去了。” 柯南一震， “糟糕！歹徒竟然还有同伙！” 又马不停蹄地向那个方向跑去。 到了出口处，迎头撞上了三水琅。 三水琅嘴里叼着棒棒糖，一把揪住了柯南。 柯南赶紧道， “三水哥，歹徒跑了！” 三水琅无动于衷。 柯南更加焦急，甚至想动用麻醉针了。 三水琅提着柯南转了方向， “你是说那个摄影师吗？” 那个摄影师正被两人押在中间，手上盖着一块布。 “对对！” 随即柯南想起什么，惊呼一声， “小心，他手里有枪！” 三水琅一个暴栗。 “好痛！” 柯南捂住脑袋，不满道， “你打我干什么！” “你看清楚那两人是谁？” 柯南回头看去，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 他这才回神，原来那个歹徒不是跑了，而是被抓了。 三水琅瞥了他一眼，把他落在地上，任他在风中凌乱。 “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三水先生！” 目暮十三眼都笑成了缝，紧紧握住三水琅的手。 三水琅口齿不清地道， “没事没事，应该做的。” 目暮十三心里可是真开心。 不比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这种侦探，三水琅发现歹徒是交给警方处理，让他感觉倍儿有面，终于找回了做警察的意义。 反正感谢了很久，目暮十三才依依不舍地松手，眼里全是“期待下次合作”。 走回运动场内，五小只都在入口处等着的。 “三水哥哥！” 三水琅径直上前牵起灰原哀的手，然后给了司马脸柯南一拳。 柯南捂住脑袋，也不叫痛，一脸郁闷， “三水哥，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三水琅不回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接过棒棒糖，化身他的嘴替， “琅哥哥确实早就发现了，” 她顿了顿，扫视几人， “只是想锻炼锻炼你们，所以一直没说。” 说完，她还冲着柯南微笑，三分挑衅，三分得意，四分嘲讽。 第105章 檀郎谢女 柯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三小只则很是高兴。 原来三水哥哥一直不说，是想给他们一次亲自破案的机会，只不过他们没把握住。 不过臭屁侦探柯南也没能破案。 心理平衡了。 “还有一件事，” 三水琅开口道。 五小只皆看向他。 “以后我不在，你们都得听小哀的话。” 闻言，几人又转向灰原哀。 元太光彦步美都没意见，只有柯南歪嘴巴，肚子里闷着坏话。 “duang！” “好——痛——！！” 柯南再次哀嚎出声， “三水哥，你再打我的头就坏掉了！” 三水琅只是平淡道， “你在说我和小哀的坏话。” “我没有！” “在心里。” “那不是没说吗！” “duang！” “果然心里在说坏话。” “……” 柯南无语了。 三水琅又从兜里掏出三根棒棒糖，分发给三小只。 他们本以为只有灰原哀有，这下可高兴了。 “你吃吗？” 柯南瞥了一眼，心道， “这小孩子玩意儿，谁吃啊？” 随即开口道， “我不吃……” 三水琅举起拳头。 柯南急忙忙道， “……怎么能行！” 三水琅放下拳头，把棒棒糖递给他。 柯南接过棒棒糖，跑到灰原哀身边躲住。 三水琅又是阴冷一瞥，仍是默不作声。 灰原哀叼着棒棒糖，笑吟吟对柯南道， “等下你可能还要被打哦。” 柯南又是疑惑，低声问道， “我到底又怎么惹到他了啊！” 灰原哀抬头看了三水琅一眼，又看了柯南一眼，觉得说明了正好。 反正她也不想和柯南走得太近。 倒不是多讨厌柯南，而是想避嫌。 未来如果她与三水琅坦白，柯南的身份肯定瞒不住。 她不想到时候三水琅觉得自己与柯南关系不纯。 “琅哥哥让我离你远点儿，不要跟你学坏了。” “啊？？” 柯南一阵迷糊。 见他不太相信的样子，灰原哀干脆道， “我也这么觉得。” “……” 柯南愣在原地，再次凌乱。 妈的，说好的统一战线呢！ 说好的同病相怜呢！ 结果你丫的！ “柯南，快走啊！” 步美见柯南落队，挥手招呼道。 “再晚比赛就结束了！” 元太光彦也催促道。 柯南收拾心情，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唉！ 重色轻友！ 最后几人只赶上了比赛的尾巴尖儿，好歹是度过了余下的美好时光。 赛场上众人逐渐散场，空荡荡只剩下几人。 三水琅找地方接电话去了。 柯南确认他不在，走到灰原哀，隔着半米，道， “三水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灰原哀肘撑栏杆，望着绿皮球场，反问道， “你觉得呢？” 柯南想了想，迟疑道， “去监控室的时候？” 灰原哀摇摇头。 “那……警方蹲守的时候？” 灰原哀又摇摇头。 柯南迷惑了， “那是什么时候？总不能一开始就发现了吧？” 灰原哀点点头， “你猜他当时为什么搂住我？” 柯南瞪大眼睛，回想起枪击发生时，三水琅确实立即搂住了灰原哀，看向对面。 他明明不是侦探，居然比自己更敏锐？！ 巧合，一定是巧合！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 “是不是巧合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比你更早发现真相。” 柯南闻言，微微不善，随即陷入沉默。 灰原哀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 “放心，我有分寸。 “所以麻烦你和我保持距离。” 柯南今天第n次迷惑， “为什么？” 灰原哀沉默不语。 柯南没再追问，迷惑地走开了。 因为三水琅回来了。 灰原哀望着天边云霞，回想起三水琅的话，眼里涌出柔和的爱意，捧着俏脸，轻声道， “你知道吗…… “我并不是小孩子，而是和你很般配的十八岁女孩哦……” 第106章 远离光彦 “在看什么呢？” 三水琅摸着她的头，问道。 灰原哀摇摇头， “没什么。” 仰头问道， “你去干什么了？” “接个电话。” 三水琅把灰原哀抱起来，道， “后面我可能要忙起来了。” 灰原哀蹙眉嘟嘴，不悦道， “为什么？” “我打算和人一起开公司。” 灰原哀低眉思索。 三水琅理理她的帽子，低头摸摸她手腕的樱桃吊坠，目光柔和，补充道， “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的。” 闻言，灰原哀心中一暖，搂住他的脖子，嫣然道， “知道了，你去忙就是了。” 三水琅点点头，抱着她走向众人，随后弯腰，轻轻将她放下。 “三水哥哥，我们合张影吧。” 步美提议道。 “好，我来照吧。” 说着，三水琅掏出手机，示意他们摆好poss。 拍完一张，恰好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来，绅士笑道， “我来帮你们拍一张吧，” 他指了指身后的摄影机， “正好这里有摄影机。” 见三水琅犹豫，男人笑道，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米花银行的董事，大和田。这次比赛的举办方就是我们。非常感谢您帮我们解决这次案件。” 三水琅一愣。 米花银行不就是他就职的银行吗？ 米花町真小。 不过他并未说出来，只是脱帽致礼，报了姓名。 毕竟他就要自立门户了，和人攀关系也没啥意义。 “那你们站好吧。” 大和田笑道。 三水琅重新戴好帽子，站到灰原哀身旁。 小萝莉自觉牵住他的手。 合影拍完，二人合照肯定也少不了。 三水琅刚刚站好，灰原哀却动了动他的手。 “怎么了？” 三水琅低头疑惑道。 灰原哀没说话，只是红着脸张开手臂，眼神飘移。 三水琅悄悄咽了口唾沫，偷偷看了看众人。 众人习以为常，并未觉得不对。 于是他稍作犹豫，将她抱起来。 “好了。” 大和田比了一个“ok”。 三水琅放下灰原哀，准备上前看看。 但步美鼓足勇气，拉住柯南，向大和田请求道， “叔叔，能帮我和柯南照一张吗？” “啊？” 柯南不解风情地想要拒绝。 元太见状，捏着拳头作威胁状。 柯南只好悻悻地插兜。 步美挽着他的手臂，开心地拍了一张照。 光彦见步美柯南二人合影，也不吃醋，只是偷偷瞄着灰原哀，心头发痒。 最后他也鼓起勇气，走到灰原哀身边，低头道， “灰……灰原同学，我可以和你拍张照吗？” “不行。” 三水琅毫不犹豫开口道。 灰原哀和光彦都是一愣。 三水琅也不解释，直接拉着灰原哀来到摄影机旁。 大和田看了看手表，道， “时间不早了。三水先生，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改日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帮助。” 三水琅略作思索，点头答应，相互告辞。 在走近四小只前，他又低头对灰原哀道， “光彦也不太听话，离他远点儿。” 灰原哀仰头，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愣愣地点点头。 三水琅满意地捏了捏她的嫩手。 片刻，灰原哀忽然想起什么，笑道， “柯南和光彦我都不能接近，那我和谁玩呢？” 三水琅思索片刻，道， “步美和元太都很乖，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顿了顿，他又补充解释， “也不是禁止你和柯南光彦玩，只是让你注意和他们保持距离。” 灰原哀沉默片刻，乖巧地点点头， “嗯。” 她原怀疑三水琅让自己远离柯南，是因为发现了柯南和自己的不对劲。 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单纯拿她当小女孩保护而已。 第107章 回家回家 光彦暗自揣度三水琅的意思，见两人回来，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三水琅也懒得管他，带着众人找了个餐厅吃晚餐。 吃饭时，他不停为小萝莉夹菜。 灰原哀见碗满满当当，不时拉他的衣角。 吃完饭，他拿了张纸为小萝莉擦嘴。 灰原哀羞着脸，过了一会儿，拉拉他的衣角，示意ok了。 三水琅丢纸入篓，拍拍手掌，结账买单。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到家记得报平安。” “好！” 三小只应声，各奔东西。 三水琅点点头，牵着灰原哀就走。 柯南待在原地，纠结要不要跟上去。 “愣着干啥？你不回家了？” 三水琅皱眉催促道。 “噢噢！” 柯南一愣，随即小跑跟上，也不知该站哪边，干脆跟在两人屁股后面不吭声。 “你跟我屁股后面干啥？” 三水琅回头不爽道，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屁股后头。” “噢噢！” 柯南赶忙往灰原哀一侧跑。 “来我这边。” 三水琅又道。 柯南又调转屁股，跑到他一侧，缩着脑袋，安静走着。 今天柯南已不知第几次吃瘪。 灰原哀摇头好笑，不过这次没有笑出声。 三人默默走着，首先走到了阿笠博士家。 柯南准备停步，但灰原哀和三水琅都没有要停的打算。 “灰原，你不回阿笠博士家吗？” 柯南疑惑问道。 灰原哀微微脸红，压了压帽子。 三水琅看了灰原哀一眼，举起手。 柯南赶忙捂住脑袋。 三水琅压了一下帽子， “她想先去我家看看小猫。” “哦哦。” 柯南捂着脑袋，夸张地点点头。 以防三水琅又说他反应不足。 往前没走几步，就是工藤新一的屋子。 院子杂草已经长不少了。 三水琅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 柯南注意到这一动作，问道， “三水哥哥，你认识这家房子的主人吗？” 三水琅点点头， “认识，不就是工藤新一吗？” 柯南眼皮一跳。 三水琅扬头指指院墙。 柯南转头，看见墙上的名牌，松了口气。 “我在游乐园打工时遇到过他，有几个月没见了。” 灰原哀闻言，仰头问道， “琅哥哥，你还在游乐园打过工吗？”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讲他过去的事。 三水琅点点头， “那时候人生地不熟，只能先过渡过渡。” 回忆起那段经历，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好久没有回过蓝鹦鹉馆了，不知道小樱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见他露出追忆的神色，灰原哀敛声不语，准备回去再细问。 但柯南看不懂氛围，打听消息道， “三水哥，那你以前是在哪里工作？” 三水琅和灰原哀不约而同瞥了他一眼。 柯南顿时感觉凉飕飕的，闭了嘴。 到了家，三水琅给了柯南一屁股， “赶紧回家。你就不用和我报平安了。” “……” 我就不值得你关心是吧！ 灰原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啊啦，琅哥哥这可是信任你噢。” “呵呵……” 柯南呵呵两声，也不反驳，小跑离去。 见柯南远去，灰原哀取出钥匙开门。 小猫早就候在门口，门一开就跃进她的怀里。 第108章 一座墓碑 三水琅打开灯。 灰原哀熟练地到柜子里拿猫粮。 “哎呀，” 灰原哀喊了一声，举起破掉的猫粮袋， “看来它已经吃饱了。” 三水琅走过来，拎着白樱命运的后脖颈，无奈道， “看来你是长大了，学会偷吃了。” 白樱扑闪着大眼睛，喵喵几声。 体型已经比刚来时大了不少。 “小猫也变成大猫了啊……” 三水琅喃喃一声。 灰原哀忽然浮想联翩。 她想，等变回宫野志保，就问他， “你是喜欢小猫还是喜欢大猫？” 如果喜欢小猫就骂他变态。 如果喜欢大猫就…… 小萝莉被自己的想法熏得俏脸通红。 三水琅把猫粮放到高处，就去洗漱间换衣服了。 灰原哀坐到沙发上，还不着急离去。 三水琅换了件衬衫出来，问道， “还想再待会儿吗？” 灰原哀点点头，道， “我想听你讲讲你以前的故事。” 三水琅微微一愣，柔和一笑， “好。” 随即抱起游荡的小猫，挨到她身旁， “你想听什么？” 灰原哀歪头想了想， “不知道……” 仰头道， “我都想听。” 三水琅沉默片刻，道， “那我讲讲我认识的朋友吧。”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 “我是在一个叫‘蓝鹦鹉’的台球桌馆当服务员时认识他们的。 刚到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但留着大胡子的夜月老板跟我说，不用实习了，直接给我按正常工资算。 人好吧？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后面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懒。每天二郎腿一翘，躺在老板椅上，闭着眼睛就抽烟，啥也不管。 还好有铃木樱教我。她还在读大学，是在店里做兼职的。年龄比我小，来得比我早，算是半个前辈。 但她太乖了，夜月老板又是个死变态，就经常欺负她，让她按腿、喂饭，端茶送水，让她穿女仆装，还教她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 所以中川姐姐经常为此和他吵架。他们一吵起架来，我们就噤若寒蝉，一点儿也不敢说话。铃木樱就害怕，她一害怕就要哭。她一要哭，中川姐姐就不吵了。中川姐姐不吵，夜月老板就不敢吵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敢和中川姐姐吵。 他们虽然吵架吵得很凶，但其实关系很好很好。他们心里都装着对方，为了彼此，十几年没有婚嫁。只是都在等待对方做出改变，所以才越闹越僵。 黑崎前辈就深受其害。他夹在两人中间十几年了。中川姐每次要气夜月前辈，就去调戏黑崎前辈。搞得他再也不敢说话，慢慢就变成了一座冰山木头，闷在吧台就是调酒。他虽然不爱说话，但调酒调得特别好。这店没了夜月老板没事，没了他就得垮掉。但他很听夜月老板的话，所以这店就很难垮。 不过就是这么一座冰山木头，还是会有心有灵犀的好友，那就是伊藤宏泽前辈。他们两个都喜欢酒。一个喜欢调酒，一个喜欢喝酒。两个人待在吧台角落，一个一杯一杯地调，一个一杯一杯地喝。他们都不爱说话，但却说了很多话。 最后就是我的师父，他和伊藤宏泽前辈一样，姓伊藤，叫伊藤直一。他是一个程序工程师，但喜欢打桌球。没事儿就来打桌球，有事儿就旷工来打桌球。我刚来第一天，他就收我做徒弟，教我打台球。 只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出师就是了……” 三水琅说得很轻很轻，就像在絮叨身边的常事，平淡祥和，却又有些寂寞…… 灰原哀望着他的微笑和微润的眼眸，心神呆滞。 他像是一座墓碑，默默埋藏着过去的故事。 只不过……是一座没有人记得的墓碑。 第109章 情敌?自己! 只要有墓碑，就埋藏了一段过去。 只要有墓碑，就成就了一座坟墓。 即便它身后的棺冢空空如也。 三水琅讲了许多许多蓝鹦鹉馆的故事。 可灰原哀发现一件事。 故事里的他就像一个看客，有他，却又好像没有他。 七个人的故事，可却六个人写，一个人看。 灰原哀突然开口道， “如果我是小樱姐姐，我就给那变态老板来一拳。”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地挥挥小拳头。 三水琅看着怀里的她，微微一愣，笑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这么干了吗？” 三水琅摇摇头， “还是算了。我还等着他和中川姐姐给我生个妹妹呢。” 灰原哀眉头一蹙， “你这么喜欢小女孩？” 三水琅下意识点头，滞在半程。 灰原哀愣住了。 气氛有点儿尴尬。 三水琅轻咳两声， “你别说得这么让人误会。我只是想要一个妹妹。” 灰原哀沉默，没有应声。 他想要个妹妹，可她不想要个哥哥。 三水琅看出她心中所想，又继续道， “还是讲讲后来的事吧。 “后来我搬到了米花町……” 灰原哀眉头一皱，发现不对。 他似乎越过了搬来米花町的原因。 但她没有发问。 今夜的她，只是一个倾听者。 “在米花町我也遇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人。 “像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是我来这里最先认识的。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我也印象深刻……” 说到这里，三水琅忽然缄言，抬头良久。 灰原哀心头一跳，脱口问道， “谁？” 难道是姐姐吗…… 她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小手悄悄握紧。 三水琅没卖关子，低头柔柔一笑， “是我在夜里遇见的一个女孩，就在工藤家宅子前。 “可能有点儿不要脸，但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灰原哀微愣，一时没有反应。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不是在说她吗？ 顿时睁大眼睛，心跳更快了，小手指着三水琅乱颤，口齿不清， “你你你……你不是……喜欢广广广……田雅美姐姐吗？” 三水琅装出疑惑的样子， “谁和你说的？” 灰原哀头脑发昏，含混不清， “江江江户……川……” 三水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的话你也信？” 灰原哀低下头，脸红耳赤，心头鹿撞，小手握在心口，全然没听到他的话。 三水琅也乐得自在，不再隐藏自己眼中的宠溺。 他知道灰原哀误解了自己与她姐姐的关系，可他并不打算将错就错。 宫野明美是他的大姨子，闹这误会多少有点子危险。 到时候相认了，那不尴尬得十指抠地？ 用其他女孩子来骗她，让她难受，他也做不到。 那就让她自己来当她的情敌吧。 “怎么样？灰原小朋友，你该怎么打败宫野小姐呢？” 三水琅觉得自己简直绝顶聪明。 暗夸自己一顿，他故作不悦地开口道， “怎么，你觉得我是见色起意？” “没有没有！” 灰原哀稍稍捋清思绪，连连摆手，吱吱唔唔， “见色……不是……一见钟情，对，一见钟情，多美好啊！太美好了！” 说着，还连连点头，与其说是肯定自己，不如说是想说服自己。 确认自己深信不疑后，她抬起头，又重重地点头，眼神笃定， “我支持琅哥哥！” 第110章 大小全要(自此改完) “哦？” 三水琅故作讶异，打趣道，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灰原哀脸更红了，噗噗向上冒可爱的蒸汽。 她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不是说我还小吗？ “那我小的时候，你就和那个大姐姐在一起； “等我长大了，你就和我在一起！” perfect！ 三水琅眼睛都瞪大了。 好一个逻辑闭环啊！ 横竖都是你了是吧！ 三水琅坏笑一声，摇头道， “我觉得不行。” 灰原哀一愣，疑惑道， “为什么？” 她的方案如此天衣无缝，哪里不行了？ 三水琅看着她，调笑道， “那样两个都是大的。 “我大小都要。” 灰原哀愣住了。 然后抱住胸口，往后一跳，红着脸叫道， “变态！” 三水琅嘿嘿坏笑， “你说对了！” 随即伸出魔掌，向她压去，挠她痒痒。 良久，灰原哀瘫在三水琅怀里，笑到没力气了。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灰原哀嘟嘟嘴， “果然我还是太弱了，比不过大姐姐呢。” 三水琅一愣。 这话怪怪的，怎么真像是…… 他就随口一说，难道她真入戏了？ 可别让她觉醒一些奇怪的癖好啊…… 不然他可就……会受不了的呀！ “好了好了，我可是一个专一的人。” 三水琅打断灰原哀的施法， “你乖乖当好你的小孩就行了。” 灰原哀乖巧地点点头。 反正那个情敌是她自己，那她可就不慌了。 看到灰原哀开心起来，三水琅也不由眼含爱意。 能让她高兴起来，损失二十年寿命，值了。 三水琅摸摸灰原哀的头，道， “该回去了吧。” 灰原哀摇摇头， “我想再待会儿。” 她摸摸怀里睡得深沉的白樱，低眉问道， “琅哥哥，可以和我讲讲你与雅美姐姐的故事吗？” 三水琅微微一怔。 沉默半晌，开口道， “这段故事……不是很美。” 灰原哀只是摇摇头， “如果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三水琅停顿良久，道，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最初接近雅美姐，是因为感到她的气息很熟悉，就跟我一见钟情的女孩一样。 所以我就想办法混了进去。这件事还得感谢小兰和园子。没有他们我肯定进不去。” 三水琅顿了顿，观察灰原哀的反应。 她只是垂头摸着白樱，手却迟迟未动，似是陷入回忆。 三水琅继续轻声道， “后来我与雅美姐相处了小半个月，我发现她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银行里的人，办理业务的人，全都很喜欢她。 她也很关照我，帮了我很多很多忙。知道我刚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还给我买了许多家具盆栽。比如这束水仙花。” 说着，三水琅指了指茶几上的水仙花， “她就和这束水仙一样，纯洁高雅，令人肃然起敬。（水仙花花语有‘敬意’一说）” 三水琅摇摇头， “所以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更不相信她会为了这种事情死掉。” 三水琅就此住了嘴。 更多的话不能再说了。 第111章 检查一下 灰原哀沉默。 三水琅亦缄默不言。 半晌，灰原哀开口道， “嗯……我知道了。” 她伤心地微笑道， “看来雅美姐姐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三水琅默然点点头。 宫野明美的事情他不能暴露。 也不能让灰原哀想着与自己坦白。 于是他假意义愤填膺道， “雅美姐肯定是被人诬陷的，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灰原哀果然落套。 她的手微微一滞，迟疑开口道， “那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呢……” 三水琅看着她，斟酌用词。 半晌，装作失落道， “那说明……我太傻了。” 他没敢说出更狠的话。 所以只是以这种方式，委婉地表达那种切肤之痛。 灰原哀闻言，果然黯淡目光。 三水琅揉了揉她的脑袋，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我知道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就够了。” 灰原哀微微点头，挤出一抹微笑， “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 灰原哀摇摇头。 但三水琅很坚决。 最后还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三水琅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默道， “小哀……志保， “我知道的……你不属于那里。” 他转身走进深沉的夜，空旷的路，向家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走去。 回到家中，三水琅稍作洗漱，准备睡觉。 睡前，他把今天的照片用邮件发给了宫野明美。 后面几天他估计都不能陪灰原哀了。 他已经与梦天机和枭鸿边野约定时间，商讨开办公司相关事宜。 那个神秘男人是何身份，三水琅仍无答案，也找不到头绪。 或许他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带着什么使命。 但这都是往后的事情。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走起来。 灰原哀又生情愫，于他而言，是喜也是忧。 而更多的是责任。 最后他选择给予她希望，这同样意味着，他必须竭尽全力去守住这份希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志保再见面……” 三水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从床上坐了起来。 灰原哀初至的那个夜里，他褪下了她大人时的衣服，洗干净好像还没还给她。 三水琅翻身去找，果然在不常用的衣服格里找见了。 他本来打算还的，因为宫野明美的事情，放在衣柜里就忘了。 三水琅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把那身衣服拿出来，平放床上。 白大褂，紫红高领毛衣，牛仔短裤。 这是外面的样式。 三水琅尊奉非礼勿视，把内衣都塞里面的。 他想起与灰原哀温存的那个夜，一股欲念迎头赶上。 三水琅赶忙给自己一巴掌， “你可别真成变态了！” 他给衣服拍了张照，给灰原哀发去， “你之前的衣服，我洗干净忘还你了。” 灰原哀没回消息，许是睡着了。 三水琅看着床上的衣物，吞吞口水，文过饰非， “只是检查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 从第75章以后读的小伙伴，温馨提示，我从第75章大改特改，所以一定要倒回去看哦。 第112章 great hentai ! “嗡嗡——” 还没等三水琅深入检查，手机忽地一震。 把他吓一大跳。 三水琅拿起手机，是灰原哀的信息， “明天我来拿。” 三水琅做贼心虚，刚准备回复。 她又发来信息， “你没对它做奇怪的事情吧？” 三水琅面红耳热，赶忙回道， “我要那么干，还能发消息还给你？” “嗯……” 灰原哀沉默稍许， “很难说哦…… “谁让你是大小通吃的变态哥哥呢？ “ ╮(￣⊿￣)╭ ” 三水琅瞥了那堆衣服一眼。 刚才他的手确实就要伸进去了。 他记得那个文胸好像是性感紫…… 卧槽！ 不能再想了！ 三水琅猛地甩甩头。 不能再想文胸了…… 想想裤裤…… 卧槽！ 别！ 三水琅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醒清醒，他把衣服折叠收拾，放进一个方格袋里，拍照发给灰原哀。 “放得好好的，你别凭空污我清白！” 灰原哀趴在枕上，捧着手机，面色羞红。 收个衣服需要这么久？ 还想骗她？ 真当她是七岁小孩吗？ “哼，” 灰原哀踢了踢小脚，喃喃道， “这次就饶了你。” 一想到三水琅可能对她产生别样的兴趣，她不仅讨厌不起来，心头反而小鹿乱撞。 如果……她以宫野志保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灰原哀浮想联翩，一念心起，打字问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穿着大人的衣服吗？” 三水琅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提起这茬。 他自己都没想好怎么编。 犹豫片刻，他干脆道， “不知道。 “你偷的？” 灰原哀这次的消息稍微久点儿，似乎是在思考， “没错，你怎么知道？” 三水琅呵呵一笑。 他知道个屁。 他只是想搪塞过去而已。 灰原哀柳眉微蹙，已然觉察不对。 三水琅这么敏锐，怎么可能轻信那衣服是偷的。 而且里面的内衣还…… 灰原哀俏脸绯红，敲字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你没有对衣服做奇怪的事情吗？” 片刻后， “绝对没有！” 灰原哀嘟嘟嘴，既有不悦，也有不信，又打字问道， “真的一点点儿、一丝丝、 a litter都没有？” 半晌，三水琅迟疑地发来消息， “其实……确实有一丁点儿…… “但我事先声明，我真的、完全、只是好奇而已！” 灰原哀吐气如兰，催促道， “我知道了，你说吧。” 她屏息凝神，静待三水琅的逆天发言。 良久， “我戳了几下文胸……” 灰原哀微愣，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脸红得跟小太阳似的。 “变态！！！ “ ヽ( ?? ?)?!!! ” 三水琅这下不乐意了， “喂喂喂！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我都说了，我真的只是好奇、好奇、好奇而已！！！” 三水琅懊悔不已。 早知道就把这事儿压箱底，不说出来了。 原本他只是想着，自己都和志保约定终生了，摸摸胸罩也没什么吧…… “卧槽！这好像真特喵是变态！” 三水琅猛然意识到不对。 完犊子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三水琅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已经想象到以后灰原哀满眼嫌弃，脚踩自己，轻启红唇：烂人~~~ 嗯……？ 嗯？？？ 嗯嗯嗯？！！！ 卧槽！ 更兴奋了好吧！ 三水琅一愣，自我怀疑， “难道我真是变态？！” 不行！ 绝对不能认！ 念及此处，他赶忙打字，撤回前言， “安啦，前面我都是骗你的。 “你的琅哥哥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 灰原哀羞得滚来滚去，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圆筒。 看见三水琅忙不迭收回前言，小萝莉红着脸轻哼一声， “是是是，你只是单纯好奇女孩子的内衣布料而已。” 三水琅尴尬地轻咳两声，瞥了一眼床上，赶忙将那团邪恶的布料扔进衣柜。 今天他的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 “反正我没做奇怪的事情。” 灰原哀也平静下来。 她当然相信三水琅的人品。 一个会小心翼翼保护小女孩的清白、始终保持绝对尊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变态呢？ 不过……她觉得戳戳文胸这种事，三水琅怕是真做得出来。 嗯……等等？ 他不是经验很丰富吗？ 怎么还会对文胸好奇呢？ “！！！” 灰原哀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这不还是变态吗！！！ 她来回又滚了两圈，终于平定心情。 “变态就变态吧…… “大不了我陪他一起变态……” 灰原哀安抚自己。 当然这谈不上什么变不变态，只不过各人兴趣不同。 问题只是在于，会不会伤害他人。 她知道三水琅不会。 所以他不是变态。 小萝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成功说服自己。 “喂喂喂。 “怎么不说话？ “睡着了吗？” 三水琅见她迟迟不回复，准备开口晚安。 “没呢。 “我知道你不是变态。” “…… “你要是真知道，就别提这件事了。” “我偏要提。＜ (??? )＞ ” “小屁孩，不听话小心明天我打你屁股。” “你敢？！ “你敢打我就把你的变态行径告诉我姐姐！” 三水琅一愣。 告诉宫野明美干什么？ 我去！ 不对！ 他意识到灰原哀是要大变活人，赶忙看看寿命。 减速如常，看来问题不大。 三水琅思索片刻，决定将错就错， “你的姐姐？” 他大概猜出灰原哀的小心思。 既然寿命折损在可控范围，那便由着她来吧。 况且衣服这事儿，确实没什么好法子解释。 虚构一个百章难遇的姐姐，倒也能接受。 灰原哀发来消息， “对呀。 “不然你以为那衣服哪来的？” 她猜测三水琅一早就发现不对了，只不过出于尊重，才没有深究。 “这只猫也是我捡的。那么你会去问它的来历吗？” 灰原哀回忆起他的话，柔和爱眸。 这个家伙的心跟明镜一样，只不过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罢了。 嗯？ 等等…… 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也早就被发现了？！ 灰原哀被这一念头引得心头直跳。 第113章 满目琳琅 三水琅斟酌着下一句话该怎么说。 装无知简单，可要无知得正常就很难了。 他抓耳挠腮，一时不知该如何被骗。 但回复晚了，可能会被怀疑。 念及此处，三水琅干脆单刀直入， “你姐姐漂亮吗？” 灰原哀还在复盘与他的点点滴滴，抽丝剥茧。 这条消息直接把她小脑袋瓜干短路了，噌噌冒烟。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很难理解吗？ “你跟我讲你姐姐，不就是想当小红娘吗？ “我可是很聪明的哦。” 灰原哀俏脸通红，羞愤难当，打字如飞， “那也不行！ “哪有上来就问人家漂不漂亮的？！” 灰原哀怨道。 她承认，虚构一个“姐姐”就是想赶紧占位。 虽然她欣喜于三水琅对自己一见钟情。 可一见钟情固然美好，但这种因短暂邂逅萌发的情愫，同样如泡沫转瞬易逝。 所以她才想趁热打铁，让“姐姐”出现在三水琅的视野里。 三水琅微微一笑。 以进为退，以攻为守。 与其合理化自己对姐姐的“认识”，不如直接迎合她虚构姐姐的“目的”。 谎言一旦结成，她圆也得圆，不圆也得圆。 果然不出所料。 灰原哀殚精竭虑于如何圆谎，全然不再怀疑三水琅。 她甚至已经替他完善找补： 三水琅对自己这么好，正是因为发觉自己与宫野志保相貌神似。 只是他出于尊重，所以才从未点破。 三水琅也未继续发信，说多错多。 他要圆的是灰原哀的谎，而不是自己的谎。 过了一会儿，灰原哀发信， “我的姐姐比我大很多岁，和我一样是棕色短发。 “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很像哦。” 三水琅笑笑，侧身躺着，眸中涌出爱意。 都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当然像啦。 “看来是很漂亮咯。” “啊啦，你是在夸我吗？” “我是在夸你的姐姐。” 灰原哀微愣，脸颊渐红，把手机埋进心窝，滚来滚去，欣喜若狂，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未等她发信，手机又是一震， “和你。” 灰原哀一怔，方才想起自己的人设——喜欢（依赖）琅哥哥的小女孩。 差点儿忘了。 还得是三水琅想得周到。 不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共同编织了这道弥天大谎。 “所以我姐姐就是你一见钟情的女孩？！” 灰原哀“无比震惊”， “竟然这么巧！” 知道真相的三水琅差点儿没笑出声。 估摸着毛利兰发现柯南真实身份，看着他装小孩，也是这样，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 “……” 想到这里，三水琅敛笑失意，低眉黯然。 他明明知道灰原哀的身份，却不得不让她撒谎…… 不，不对。撒谎的其实只有他。 因为两人之间，只有他真正骗到了对方。 “小哀，对不起……我一定让你幸福的。” 三水琅握紧手，眼眸柔和却坚定。 他已经不知多少次这般自言自语。 就像害怕自己遗忘一样，不断为自己的心灵筑堤。 灰原哀的姐姐，名为“灰原琳”。 这是她为三水琅量身定取的假名。 灰原哀躺在床上，举起手腕，望着光下的红绳吊坠，盈盈秋水。 在下决心的不止三水琅，她也同样在下决心。 “琅……我一定会来到你身边的。” 灰原哀望着手腕的樱桃吊坠，轻声道。 第114章 姐姐，再见 灰原哀下定决心要和三水琅在一起，并不代表她不在乎三水琅的安全。 恰恰相反，她正是担心三水琅深究宫野志保的存在，所以才决定撒下谎言。 为了三水琅的安全，她以后更要小心谨慎…… 所以她以后都不可能再给姐姐打电话了。 为了那短短八秒的留言。 念及此处，灰原哀搂紧了膝盖。 她想起与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 “志保，我只是你的姐姐，不是你人生的全部。男朋友也好，知己也罢，或者普普通通的朋友也行，他们全都应该属于你的人生，成为你人生的一部分。志保，你应该多多去体验这些美好的东西。” 灰原哀将头埋在膝盖里，喃喃道， “可是姐姐…… “你不在了啊……” 她双手紧紧握住双臂，娇小的身躯颤抖着，泪水横流。 那个往她的黑咖啡里加糖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 宫野明美亦在夜里承受着煎熬。 她相信日记本上的记录都是真实的。 正因如此，她才想去争取一丝不会遗忘的可能性。 一丝连接今明两日的可能性。 而结果，她正在承受。 不同于灰原哀的遗忘有三水琅的陪伴；她的遗忘，只有明月知晓。 记忆不断撕扯，就像灵魂被分割成无数张碎片，彼此殚精竭虑要争出你死我亡。 在逐渐沦丧自我的过程里，清醒反倒成了最大的煎熬。 这种痛苦，就像有两面墙缓缓从前后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五脏六腑难解难分，直到眼睛和后脑勺分不清彼此。 窒息感使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像只癫狂的野兽，只是她自己感受不到。 宫野明美睁大眼睛，喘着粗气，紧紧攥住被褥。 她好像能看到自己的后脑勺，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可明天的诱惑太过强烈，她不想忘掉。 “再忍一忍……就好了……” 宫野明美不知第几次喃喃自慰。 夜愈发深沉，那种灵魂的缺失感愈发强烈。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与床的区别了。 就在感到自己与床融为一体的刹那，她猛然惊醒： 自己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尝试吗？ 她瞥见自己身上深深的抓痕，终于认清了真相： 在数不尽的夜里，她已经无数次这般尝试过了。 只不过她不记得罢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在日记本上留下“不要试图记住”的忠告。 可却承受不了整张床的重量。 她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 她只是一张床…… 只是一张床…… 眼皮越来越重，可她明明不困。 难道是灵魂的自我保护机制吗…… 这样睡去……也好…… 不……不对！ 灵魂迷蒙处，忽然传来无声暴喝。 令她再度清醒，迎来一丝清明。 我不是床…… 我是宫野明美！ 她终于看清，那抓痕原来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刻在床头。 她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来到书桌前，颤颤巍巍打开日记本，想要记下那句忠告…… 可就在笔尖触碰纸面的那一瞬，她忽然住了手。 如果她落笔了，明天的自己就不会去争那一丝的可能性了。 难怪……难怪…… 宫野明美释然地笑了。 她搁下笔，重新爬回床上。 汗水已然浸透睡衣，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辉。 她要欺骗明天的自己。 这是她唯一、却无数次对自己撒的谎。 时候到了。 今天的尝试又失败了。 她无声呢喃道。 明天的我。 拜托你了。 第115章 话不投机 此后时日，三水琅与梦天机和枭鸿边野磋商的同时，也还在上班。 有退路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工作都轻快了许多。 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 佐藤惠子刚想拉着高桥西子一起找三水琅。 但抬眼望去，高桥西子已经向三水琅走去了。 佐藤惠子姨母一笑。 看来不需要她引导了。 结果转头一看，山本木还跟在三水琅屁股后头，屁颠屁颠地傻乐。 她脸顿时一垮，大跨步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揪住他的肥肉。 山本木痛得一激灵，差点儿原地起跳。 佐藤惠子笑呵呵道， “死胖子，说好下班请我吃饭，你忘了？” 完全没这事儿！ 山本木笑容僵硬，向三水琅无声求助。 三水琅只是淡然看着，笑道， “你放心去吧。”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啊！ 师~~~父！ 山本木张嘴作痛苦状，被佐藤惠子揪走了。 三水琅目送两人远去，随后转头看向高桥西子。 高桥西子慌忙挪开视线。 三水琅默视她的慌乱，道， “抱歉，西子，这个周末我已经有约了。” 加上之前说的话，拒绝得很明显了。 三水琅也不是笨蛋，高桥西子想方设法约自己出去，就算真没心思，那也得避嫌。 高桥西子微怔，沉默片刻，低声道， “好吧……” 三水琅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三水琅闻声，仍走了两步，方才回头， “怎么了？” 高桥西子看着他，欲语还休。 三水琅一愣，下意识又挪了一步。 近来的遭遇告诉他，不得不防。 半晌，高桥西子低眸摇头， “没什么。” 顿了顿，又不甘心地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三水琅沉吟片刻，道， “有时间我会和你说的。” 闻言，高桥西子浅笑安然，点点头， “好。” 三水琅礼貌性地点点头，不发一言，径直离去。 众职员见此一幕，都是默默叹气。 在他们眼里，三水琅可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情场职场双得意，背后还有各种关系。 他们已经知晓，陪同三水琅前来求职的几人，一个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一个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 还有个小鬼头虽然很讨厌，但一来就和广田雅美熟络了，看来也不简单。 前不久，董事大和田还亲自来到工位慰问三水琅，甚至说： “你只当个小职员，真的太屈才了！” 非得给他涨工资、升职称，三水琅居然婉拒了。 简直特喵的活久见！ 反观高桥西子，虽然人美心善，端庄优雅，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可在背景方面，就比不得三水琅了。 门当户对，在哪里都是如此。 有人想上前安慰安慰，但还未有所动作。 高桥西子便平静地看了众人一眼，沉默离去。 众人对这样的她既熟悉又陌生，庆幸没有当出头鸟。 而高桥西子对他们，却只有陌生； 不止对他们，她对自己同样感到陌生。 她独来独往已经太久。 久到快忘记自己了。 可唯独三水琅…… 相处愈深，她愈感到熟悉。 好像她认识的一个故人…… 她回忆起那双深邃的眼眸，仿若藏尽岁月变迁，漂泊无依。 “一个人不自由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爱人的。” 可她离家出走这么久，难道还不自由吗…… 高桥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却愈发迷茫。 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 三水琅三点下班，径直奔向驾校。 没错，他报名学车了。 每天下班学几个小时，一两个月大概就拿到驾照。 练习结束，三水琅光速打车回家，路上顺道买了些东西。 敲响房门，灰原哀穿着围裙开门，甜美笑道， “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 三水琅摸摸她的头，进门换鞋。 灰原哀回到厨房，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 “你来得正巧，刚好出炉。” 三水琅贱兮兮地道， “到底是我来得巧，还是你做的巧呢？” 灰原哀俏脸一红，用筷子轻敲他的头， “笨蛋。巧合当然是双向的。” 她确实是掐着点炒的菜。 给三水琅煮饭炒菜这么久，她基本摸清他的回家时间了。 三水琅微笑接过筷子，不再继续调侃。 “我开动了。” 灰原哀也动筷开饭。 两人边吃边聊。 “你这样来回跑太累了……” 三水琅又劝道。 “我们不是说好不准再提这事儿吗？” 灰原哀给三水琅夹了块肉，抬眸一瞪， “阿笠博士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他的饭菜只能单独做。” 三水琅知道她又在转移重点，只好轻轻一叹， “那你别太累了。饭菜我自己能解决的。” “知道啦。啰嗦鬼。” 灰原哀笑道。 “小猫呢？” 三水琅问道。 “还在睡觉。” “猫粮吃了吗？” 灰原哀摊摊小手，无奈地道， “每次都能找出来，我现在放弃了，干脆放猫窝旁了。 “它挺聪明的，不用担心吃撑；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三水琅点点头，安慰道， “总比吃老鼠好。” 灰原哀惊讶道， “它还会抓老鼠？” 这年头会抓老鼠的猫可不多了。 三水琅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 “是啊，好久前的事了，咬起来嘎嘣脆，又腥又臭，我就不准它吃了。” “嘎嘣~” 灰原哀恰好吃的芹菜，不由一愣。 三水琅打趣道， “好吃吗，小猫咪？” 灰原哀轻哼一声， “是是是，我又腥又臭。” 说着，又夹了根芹菜，被三水琅截胡了。 “没关系，我也又腥又臭。” 三水琅笑着“嘎嘣”吃下， “说起来很多人都不爱吃芹菜，看来你我是例外。” 灰原哀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喜欢芹菜，但芹菜有不少营养功效，对身体好，所以吃得下去。” 三水琅沉默片刻，开口道， “我觉得不喜欢吃的东西，偶尔讨厌一下也没关系的哦。” 灰原哀一愣，歪头疑惑道， “什么意思？” 三水琅没回复，只是默默给她夹了几颗芹菜。 灰原哀看着碗里的芹菜，似是恍然，会心一笑，几口吃掉了。 三水琅敲敲碗，不满道， “喂喂，你怎么还是吃了？” 灰原哀不明所以， “为什么不能吃？” “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没有啊。” 灰原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只是不喜欢芹菜，但我喜欢吃芹菜。” 嗯？什么逻辑鬼才？ 他不就是想让小萝莉跟自己撒撒娇吗？ 怎么就这么难呢！ “是是是，你只是不喜欢芹菜，但你喜欢吃芹菜。” 三水琅阴阳怪气道。 灰原哀纳闷了。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吗？ 她还以为他和宫野明美一样，是借题发挥，暗示她可以多任性任性。 所以她回应，虽然她不喜欢芹菜，但她享受和三水琅一起吃芹菜的过程。 好好好，看来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第116章 两簇玫瑰【情人节特辑】 小插曲结束，三水琅只好另寻时机。 吃完饭，灰原哀又马不停蹄地收拾桌子，准备洗碗。 但三水琅叫住她， “今天我来洗碗。” 灰原哀斜了他一眼，自顾自开闸放水， “为什么？” 三水琅见她不听话，从她身后把水龙头关掉，然后钳住她的两只小手。 灰原哀不悦地仰头， “你怎么把水关了？” “我不是说我来洗吗？” “我想洗洗手不行呀？” 三水琅当然不信，眼睛一眯，道 “那我来帮你洗。” 说罢，不给灰原哀拒绝的机会，操纵她的小手拨开水龙头，把她的小手包住揉搓。 小萝莉脸通红一片， “我自己洗就行了！” 手却软绵绵地任由三水琅摆布。 三水琅展开灰原哀的小手，低头观察一番， “你的手好小。” “要、要你管！” 灰原哀红着脸嗔道，把水弹到三水琅脸上。 三水琅忙包住她的小手， “喂喂，不听话是吧。” “略~” 灰原哀仰头，做了一个鬼脸， “洗好了，你该放手了吧。” 三水琅摇摇头，把她的手交错在胸前，环抱入怀。 “你干什么呀！” 灰原哀悬在空中，羞得娇躯乱晃，想要挣脱。 只不过她的那点儿挣扎，在三水琅眼里，就跟蚂蚁踢腿没区别。 三水琅三下五除二，把她扔到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灰原哀在沙发上柔柔一弹，困惑不已， “什么日子？” 三水琅微笑不语，眼含深意，活动双臂，越靠越近。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灰原哀收起膝盖，蜷缩成团，紧靠靠背，毫无威慑力地喝道， “我我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呀！！” 三水琅越走越近，每走一步，灰原哀的小心脏就要跟着“咚”一下。 她小手握在胸前，缩着脖子，既害怕又期待。 他他他他难道真的要对我出手吗？！ 可可可可这是犯罪啊！！ 不过……只要他不说我不说，应该……应该没有事的吧？ 那我是不是也不用变回去了…… “不对不对不对，灰原哀你在想什么东西啊！” 小萝莉cpu疯狂燃烧，眼看其手要触到自己的肩膀，果断在变态与不变态之间选择了……闭上眼睛！ 随你来吧！ 只要她没看见，一切就都没发生！ 天不知地不知，你知……我不知！ 不过闭眼许久，自己的衣服仍完好无损，预想中的上下其手也没有等到。 灰原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是一愣。 眼前是一簇缤纷的玫瑰花束。 三水琅见她睁开眼睛，移开花束，露出脸，笑吟吟道， “好看吗？” 灰原哀柔和目光，捧过花束，伴着花香，轻道， “好看。” 三水琅坐到她身旁。 灰原哀抬眸问道， “这是送给我的吗？” 三水琅摇摇头， “不是。” 灰原哀一震，慌道， “那你是送给谁的？！” 三水琅见她慌乱的样子，哭笑不得。 小小姐，你又忘了你的好姐姐了是吧？ “送给灰原琳小姐的。” 灰原哀微怔，想起自己的谎言，故作生气地一哼， “我就知道你不是送给我的！” “送给你的也有哦。” 三水琅又从身后拿出另一簇玫瑰花束，递到她面前。 灰原哀目光呆愣，眼眸忽地湿润，不知为何有种落泪的冲动。 兴许是因为……两簇玫瑰，送与一人。 三水琅将花束放进她怀里，轻轻抚去她溢出的泪， “喜欢吗？” 灰原哀抿唇点头， “喜欢。” “我不知道你姐姐喜欢哪种玫瑰，所以七种颜色，我各买了一种。” 红玫瑰、粉玫瑰、香槟玫瑰、白玫瑰、紫玫瑰、橙玫瑰和绿玫瑰，各有各的爱意，七朵玫瑰汇成一句话：“我偷偷爱着你。” “她肯定都会喜欢的。” 灰原哀拥着两簇花束，低头一望，轻柔笑道。 “我问过，黄玫瑰代表纯洁的友谊，所以我买了八朵送给你。” 三水琅轻轻梳理她的秀发，轻声道， “你不会怪我吧？” 其实他说谎了。 黄玫瑰的花语除了“纯洁的友谊”，还有“对不起”和“等待”，八朵汇成另一句话：“谢谢你。” 两簇花，一簇爱意，一簇歉意与谢意。 灰原哀摇摇头，轻快道， “当然不会。” 反正你喜欢的都是我。 “那就好。” “但是，” 灰原哀抬起头，盈盈秋水， “作为道歉，你得抱我一下。” “好。” 三水琅和煦一笑，张开双臂。 灰原哀带着两簇花束扑入他的怀里，泪与爱随之融入他的胸膛。 三水琅拥着她，抚摸她的后脑勺，任她聆听自己的心跳。 许久，灰原哀仰头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三水琅低头笑道， “今天是5月20日，一个情人节。” “为什么？” 小萝莉大疑问。 “因为520是中文的‘我爱你’的谐音，所以5月20日就是一个特殊的情人节。” “可是，可是……” 灰原哀大惑不解。 可是今天明明是5月21日啊！ 三水琅知道她要说什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我说它是5月20日那就是5月20日。” 笑话，柯学世界时间紊乱，明天和昨天不知道哪个先来，有个5月21日就知足吧！ （绝对不是作者写晚了没赶上！） 灰原哀低头抿笑。 他说是情人节那就情人节吧。 反正花是送给她的。 她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欢喜，仰头奋力一吻， “我也爱你！” 第117章 冰箱上锁 “咚！” 还没等她送上香吻，就与三水琅迎头相撞。 三水琅下意识摸住灰原哀的额头， “你没事吧？” 灰原哀也同时关切出声。 三水琅心暖一笑，揉揉她的额头， “没事。你没撞疼吧？” “我没事。” 灰原哀摇摇头，蹙眉歉疚道， “对不起，都怪我太急了……” “我不是说我没事了吗？” 三水琅撩开她的刘海， “倒是你，都撞红了。” 灰原哀嘟嘟嘴， “你的鼻子不也红了，还说没事……” “那是正常反应。” 三水琅咽下痛出的泪，岔开话题， “所以刚才你说什么太急了？” 灰原哀脸唰地一红，撇开脸， “要你管！” 三水琅笑着继续揉她的额头。 灰原哀感受着他的力柔，咬咬唇，仰头嗫道， “其实我想……亲你一口……” 见三水琅愣住，她脸又是羞红，撇脸轻哼，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她想起自己那些奇思怪想，羞得无地自容，头越埋越深，只露出两朵红润的耳朵尖。 可人在其怀，一切羞涩都不过是越贴越近。 三水琅见小萝莉这番模样，心头痒痒，把她搂紧，调笑道， “你想这么算了，我可不是很想——” 说着，他捏住灰原哀的下巴，迫使她仰头面对自己。 “你你你……你这个大变态！” 灰原哀对上他的灼灼目光，头晕目眩，娇喝道。 三水琅只是微笑，越凑越近。 灰原哀小脸滚烫，浑身绵软，似想推开他，却更像欲拒还迎。 到最后，她又干脆闭上眼，像之前那般，什么都不管了。 片刻，她感到额头传来柔柔的触感。 灰原哀悄悄睁开眼睛。 三水琅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 “这下不痛了吧。” 灰原哀稍愣，轻哼一声，傲娇道， “本……本来就不痛！” 三水琅理正她的刘海，道， “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可得多帮我给灰原琳小姐说些好话哦。” 灰原哀轻轻笑道， “放心吧，我保证她会喜欢上你的。” “嗯……” 三水琅点点头，转念一想，啧了一声， “怎么感觉你这么像个人贩子？” 他轻敲灰原哀的头，质问道， “老实交代，你还把灰原琳小姐介绍给谁了？” 灰原哀吐吐舌头， “安心啦。我姐姐……” 她眼神一飘， “我姐姐……还……还没谈过恋爱呢……” “真的？” 灰原哀眼神不停飘忽， “她整天就知道实验、实验、实验，所以很少和外人接触啦……” 她停顿了一下，握紧三水琅的衣服，醋醋地道， “当然比不得你那么经验丰富……” 三水琅听出她的醋味，但并未解释。 严格说来，他确实有点儿经验，但不多。 因为他的经验全都来自灰原哀罢了。 三水琅握住她的小手，低眸问道， “你觉得我会伤害她吗？” “当然不会！” 灰原哀立即否认道， “我知道琅哥哥对姐姐是真心的，她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就和我一样……” 三水琅又敲了她一下，笑道， “小屁孩懂什么情情爱爱。” 灰原哀撅嘴，阴阳怪气， “是是是，我是小屁孩，我不懂……” 说着，她轻轻咬了三水琅肩膀一口，在他怀里气鼓鼓的。 三水琅摇头笑笑，转移话题，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灰原琳小姐的联系方式？” 灰原哀低声道， “再等等……” 这件事她还没想好怎么与阿笠博士和柯南解释。 尤其是柯南那个臭小子。 不过她想到更要紧的事情，眉头一皱，担忧地望着三水琅， “琅哥哥，我姐姐的状况，我都和你说了…… “你……真的决定了吗？” 三水琅紧握她的手，对上她的视线，沉静道， “你觉得呢？” 灰原哀微怔。 因为那双眼睛里，全是坚定。 她回想起那个黑夜，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上前……？ 三水琅摸摸她的头，深深道， “总会有人喜欢她的。 “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灰原哀怔住了，眼眶湿润。 曾几何时，她将自己视作不详，害怕将人拉下深渊；却从未想过居然有人会为了她，愿意决然地走入深渊…… 三水琅轻柔地擦干她的泪水。 “我姐姐……真幸运……” 灰原哀哽声道。 “遇见她我也很幸运。” 三水琅轻声道。 “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一直都会喜欢她的。” 灰原哀深深点头，握紧小手，坚定道， “我一定不会让你久等的。” 三水琅只是微笑，心中默道， “我也是。” 两人相互依偎，灰原哀闻着两簇花香，甜甜地笑着。 三水琅心里也长舒一口气。 其实他大可以不过这个情人节，灰原哀也不会知晓。 可被爱意淹没的，从来就不止灰原哀。 他也是。 三水琅同样无法忍耐汹涌的爱意。 两个说谎的人，都在剑走偏锋，只为片刻温存。 温存过后，天也彻底暗了下来。 灰原哀还是想把碗洗了，但被三水琅连推带抱出门， “你当好我的小红娘就行了，以后我可就指着你了。” “好吧。” 灰原哀抱着两簇花束， “但下次还得我来洗！” 三水琅笑着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道， “对了，周末露营那个山本木也想来。” 灰原哀一愣， “他来做什么？” “阿笠博士的车坐不下，刚好他吵着闹着想来，所以我就问问，同不同意还得看你们。” 灰原哀稍作思索，道， “那我和博士说一声。” 三水琅比了个ok。 将灰原哀一路护送到家，目送她进门，方才安心离去。 “我回来了！” “小哀啊……” 阿笠博士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呼唤了一声。 灰原哀迈着轻快的步伐，将花放好，看见他的蔫样儿，顿步疑惑道， “博士，你怎么了？” 阿笠博士用手指指肚子，央求道， “小哀，我的晚饭……” 他原本想偷吃，可灰原哀居然给冰箱上锁了！ 第118章 三人成谎 灰原哀幡然醒悟，她忘给阿笠博士做晚饭了！ “对不起，博士！ “我现在就去做饭！” 说着，她快步到厨房生火做饭。 今天光顾着与三水琅卿卿我我，她完全忘掉了家中的孤寡老人。 幸福萦绕在心头，灰原哀忍不住哼起欢快的小调，在厨房优雅舞动，不多时便香气四溢。 阿笠博士饿得头晕眼花，饭菜一上桌，狼吞虎咽，大白胡也被染上颜色。 “咳咳咳……” 一个不注意，就被呛到了。 “博士，慢点儿吃。” 灰原哀给阿笠博士倒了一杯水。 阿笠博士接过水，咕咚咕咚下肚，满足道， “小哀，今天好多肉啊！” 他居然吃到了足足五片肉！五片啊！！ 难道今天是幸福女神降临的日子吗！ 灰原哀笑意盈盈， “肉类的摄入也必不可少嘛。” 阿笠博士恢复精力，看见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似是恍然。 看来今天能吃肉，多亏了三水琅。 可惜只对了一半。 他今天饿肚子，也多亏了三水琅。 灰原哀见阿笠博士吃完，又善解人意地递上纸巾。 阿笠博士接过纸巾，道谢，擦嘴，余光瞥见那两大簇玫瑰花束，问道， “那些花是……” 灰原哀看了花一眼，柔和目光，低眸轻声道， “是琅哥哥送的。” 她的眼眸溢出的全是爱意与幸福。 阿笠博士默默注视她良久，张嘴想说什么，犹豫片刻，还是闭嘴没有言语。 灰原哀和柯南情况不同，她好不容易才从深渊里爬出来，阿笠博士不忍心打击。 但这样下去，她的身份…… 灰原哀抬眸，见阿笠博士欲言又止，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 “博士，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阿笠博士犹豫片刻，点点头。 灰原哀站起身，捧起那簇缤纷玫瑰，低头问道， “博士，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琅哥哥对我这么好？” 阿笠博士一愣，看着那簇玫瑰花，迟疑地摇摇头。 总不会…… 灰原哀又似看穿他心中所想，继续道， “其实我曾经和他见过，在我还是宫野志保——雪莉的时候。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 她停顿片刻，柔柔一笑， “只不过在街上偶然见过一面，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他记住我了。” 阿笠博士理解片刻，心中大骇， “那三水他——” 他难道发现灰原哀是宫野志保了？！ 灰原哀摇头打断， “返老还童太过惊世骇俗，他没那么容易发现。但我被他带回家时，身上穿的是宫野志保的衣服，而且我和宫野志保长得太像。所以他一直知道我与宫野志保有关系，只是没有问而已。” 她拥紧那簇玫瑰花，轻声道， “而这……也是他接近我的原因。 “这是一颗隐藏的地雷，不得不排除。” 灰原哀抬起头，坚定道， “博士，我已经告诉他宫野志保就是我的姐姐，假名‘灰原琳’。 顿了顿，她央求道，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很莽撞，但……博士，能请你帮我圆这个谎吗？” 阿笠博士看着她恳求的眼神，只是稍作思索，就和蔼笑道， “可以。” 灰原哀眼睛放光， “真的？！” 阿笠博士点点头， “既然三水早就知道宫野志保的存在，那确实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 灰原哀高兴地扑进阿笠博士的怀里， “谢谢博士！” 阿笠博士满脸皱纹地笑着，抚摸她的脑袋。 两人就像爷孙俩一样。 幸福片刻，他忽然轻咳一声，支吾道， “小哀，既然我帮你圆谎，那你看……” “不行。” 还没等他说完，灰原哀就光速拒绝， “帮忙是帮忙，膳食是膳食，这是两码事。” 阿笠博士哭丧着脸。 他就知道！ 灰原哀不由好笑，思索片刻，道， “这样吧，这周露营允许你吃些零食。” 阿笠博士的嘴角登时上扬，狂点脑袋，大胡子一抖一抖的， “好好！！” 他可好久没吃小零食了！ 虽然知道灰原哀是为了他好，但真的嘴馋啊！ 灰原哀笑笑，将餐桌收拾好，又与阿笠博士一致口供。 灰原琳的身份是一个在进行绝密研究的绝密研究员，关键词就是神秘，神秘到连阿笠博士和妹妹灰原哀都不清楚她的具体状况。 这样设定，一来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二来也符合宫野志保的人设。 为了三水琅的人身安全，黑衣组织的事情还是得瞒下去。 至于什么时候坦白…… 灰原哀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但谎言已经结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算她想把三水琅推出去，三水琅也绝不可能罢休。 所以归根结底推动谎言延续的，始终是三水琅。 商量好各种事宜，睡觉时间也到了。 灰原哀洗漱完毕，把玫瑰花束带回房间，摆在床头。 从三水琅送给她花以来，她的笑就没有止过。 拖鞋一甩，灰原哀往床上一趴，拿出手机与三水琅发信， “你的花我已经转交给姐姐了。 “她说她很喜欢。” 三水琅光速回信， “真的？” 灰原哀晃着白皙的小脚丫，笑意盈盈， “是的哦。 “她说做实验都更有动力了呢。” 这回三水琅的回信慢了些， “帮我转告她，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身体最重要。” 他怕灰原哀急于制造解药，挑灯夜战，把那小身子熬坏了。 不过没有研究资料，缺少实验材料，灰原哀就算想挑灯夜战，也没有条件。 a药解药的研制工作已经停滞很久很久了。 不过资料和材料，柯南很快就要送上门来了。 在这些时日，柯南也在跑案件推剧情，恰到其与服部平次接触的剧情点了。 第119章 萝莉陪睡 灰原哀欢心收下三水琅的关心， “知道啦，我会转告姐姐的。” 两人互道晚安，便各自关灯合眼。 有阿笠博士的协助，“灰原琳”很快就能联系三水琅了。 到时候该如何让灰原琳一步步“沦陷”呢…… 灰原哀畅想着未来，伴着花香，甜蜜而眠。 三水琅也在思索未来的方向。 柯南单独跑图，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 第一当然是能多与灰原哀卿卿我我，第二则是积累寿命。 三水琅已经明确方针：哪里有灰原哀，哪里就有他；哪里有柯南，哪里就没他。 如果矛盾了，那当然是老婆至上——有他，没柯南。 主线肯定要跟进，势力方面就靠梦天机了。 要考虑的事情挺多的。 三水琅隐隐感到压力。 但只要想起小萝莉的笑颜，他就斗志昂扬。 宫野明美那边，他照旧采取隐瞒策略。 但总这样也不是个事。 等时机合适，还是得想办法让姐妹两人接触。 比如通过电话的形式…… 是了。三水琅想起《通往天国的倒计时》里，灰原哀就有给宫野明美打电话。 “可以先把明美姐的号码给小哀，先让他们单向接触。” 这样灰原哀有所寄托，宫野明美也能多听听妹妹的声音。 一举两得。 三水琅打定主意。 接着，他又想了各种事情，终于入眠。 梦在夜里穿梭，时光在梦里飞逝。 三水琅翻了个身，手掌碰到一处柔软，像是被子。 他下意识搂进怀里，方朦胧想起被褥就在身上。 但那份柔软伴着淡淡芬芳，他不舍松手，反而越拥越紧。 三水琅将头埋进柔软之中，满意地左右蹭蹭，贪婪地呼吸那抹幽香。 这让他想起灰原哀的柔躯，搂在怀里也是这般舒服。 转而他又联想到宫野志保…… 每每想到自己最爱的人也爱着自己，他就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幸福，忍不住勾起笑意。 “志……” 三水琅呢喃半声，忽然察觉不对…… 为什么这被子“扑通扑通”的？ 他惺忪睁眼。 房间虽拉着窗帘，阳光仍然透了进来。 天已经亮了。 而自己怀里也不是什么被子，而是凌乱的衣衫，小小的锁骨，白皙的肌肤，半露的胸脯。 三水琅傻愣片刻，抬眸望去。 灰原哀小手紧紧捂住嘴，小脸通红，媚眸羞润。 两人愣愣对视，小萝莉的耳尖逐渐红透，羞得发烫。 “变……变态！” 灰原哀一把推开三水琅，抄起枕头死命砸他。 为什么偏偏、偏偏、偏偏——这个时候醒了！！！ 枕头很软，加上灰原哀力气不大，打在脸上不痛，反倒把三水琅拍醒了。 “小……嗳，等……” 三水琅想要解释，但被枕头拍得含糊不清。 见灰原哀听不进话，三水琅干脆伸手一抓，钳住她的一只手腕，往里一拽。 灰原哀重心不稳，摔在床上。 三水琅身形一翻，顺势压住。 灰原哀却未冷静，愈加羞愤，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抓枕头。 但三水琅眼疾手快，率先钳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将她的两只手都按在床上。 小萝莉就这样被他压在身下，除了两只小脚，动弹不得。 “小哀，我……” 三水琅以为这下该能好好解释了。 可灰原哀却眼睛一闭，头一撇，只留给他一只红透的耳朵。 三水琅一愣，视线不由下移。 灰原哀的衣衫不整，领口敞开，光洁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三水琅幡然醒悟，赶忙松开她的手腕，连声道歉， “抱歉抱歉，我睡昏头了，把你当成被子了……” 他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差点儿就犯大错了。 诶？ 不对啊？ 自己怎么会搂到灰原哀呢？ 他不由偷偷瞄了灰原哀一眼。 灰原哀恰好也羞着脸偷偷看他。 两人视线交错一刹。 灰原哀赶忙翻身，背对三水琅，小手交错胸前，心头大乱， “完了完了！” 偷偷陪睡被发现了！ 三水琅也忐忑不已，坐在床沿，垂着头眼神游移。 两人沉默半晌。 三水琅咳嗽两声，打破僵局，支吾道， “刚才的事……都怪我，是我睡昏头了。 “小哀，你是想叫我起床吧？” 灰原哀缄默不言。 三水琅清清喉咙，以示提醒。 灰原哀蜷蜷身子，嘤咛一声， “嗯……” 三水琅转头看向蜷成一团、娇羞可人的小萝莉，欺负心大发。 他趁其不备，把她翻了个面，再次压到身下。 小萝莉惊呼一声，小手想要抗拒，被三水琅及时抓住，一把按在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 灰原哀视线飘忽，心跳又怦怦加快。 三水琅微笑反问， “你说呢？” 他腾出一只手，猥琐地缓慢靠近。 “变态……变态！！！” 灰原哀眼睁睁看着魔爪接近自己的一马平川，疯狂摇头，小脚乱踢，但无济于事， “快放开我呀！” 她闭上眼睛，喊道。 三水琅只是按在她耳朵旁，顿了片刻，道， “好吧。” 灰原哀一愣，睁开眼睛。 三水琅已然翻身坐起，看着她坏笑。 灰原哀呆呆地看着他，良久，忽然咬紧唇，两行清泪直直落下。 三水琅大惊，急忙上前想要安慰。 灰原哀却迅捷一闪，搂住他的脖颈，咬了一口他的耳朵，狡黠耳语， “上当了吧~ “笨蛋哥哥~” 三水琅恍然。 好家伙！ 这么玩是吧！ 他和煦一笑，轻轻解开灰原哀的双臂，梳理她的秀发， “好啦好啦，不胡闹了。你该去上学，我该去上班了。” 说着，三水琅系好她的领扣，理好她的衣领。 灰原哀乖巧地任他整理，道， “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今天吃生鱼寿司哦~” 三水琅点头，最后抻抻她的衣衫，夸道， “嗯，真棒。” 灰原哀俏脸微红，催促道， “我们快下楼吃饭吧。” 第120章 高桥西子 三水琅点点头，环住灰原哀的小腿，抱起她下楼。 灰原哀习以为常，并未抗拒。 两人一如既往温馨用完早餐。 出门以前，三水琅见灰原哀的衣领仍有些乱，又蹲下给她理理。 灰原哀俏脸微红，眼神飘忽。 三水琅洞若观火，微笑起身， “走吧。” 他猜也能猜到，小萝莉今早肯定是在偷偷看自己的睡颜。 只是不知她会不会每天都这么干…… 看来以后得注意睡态了。 灰原哀点点头，伸手牵住三水琅的手。 两人一路走着，有说有笑。 灰原哀也暗暗盘算，以后要加倍谨慎。 这家伙欺负自己的，也得一笔笔欺负回来。 只不过…… 灰原哀抬头看着三水琅，恍惚片刻。 当时他似乎呢喃了什么…… 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但灰原哀没有细听。 她不打算留下疑问，直接问道， “早上你做梦了吧？” 三水琅微愣，低头笑道， “是啊，怎么了？” “你梦见什么了？” 灰原哀好奇道。 三水琅沉吟片刻，反问道， “你猜？” 小萝莉眉头一皱，怎么问题反回来了？ 三水琅又别有深意地补充道， “提示一下，和你有关系哦。” 灰原哀一怔。 和我有关系？ 想起三水琅埋在自己胸口乱蹭的情景，小萝莉脸忽地一红，抬头难以置信， “你……你不会在做那种梦吧？！” 三水琅装出单纯的眼神，歪头疑惑， “哪种梦？” 灰原哀支支吾吾， “就是那种……” 她垂头嗫嚅，声音微不可察， “……那种……色色的梦……” “噢噢，你说那种梦啊。” 灰原哀回头一瞧。 三水琅不知何时弯下腰，偷听她的话。 灰原哀忙一巴掌推开他的脸， “你这喜欢小孩的变态！” “切~” 三水琅直起身，轻轻敲她的头一下， “谁会对你那小身板感兴趣，” 顿了顿，他又调戏道， “还是等你长大点儿再说吧。” 小萝莉脸霎时红透半边天。 虽然她身体只是小孩，可早上的刺激却是实实在在的…… “笨……” 灰原哀正欲嗔怪，三水琅却打断了， “学校到咯。” 灰原哀转头望去，不知不觉已经到帝丹小学了。 三水琅把书包从肩上解开，蹲下给她背上，揉揉她的头， “在学校要开心哦。” 说着，他又摸摸她手腕的樱桃吊坠， “去吧。” 灰原哀点点头，三水琅正要起身，她却又叫住他， “等一下。” 三水琅又蹲回去，疑惑道， “怎么……” 还没等他问完，小萝莉敏捷在他脸颊轻轻一吻，转身就跑， “再见！” 三水琅愣在原地，半晌，方才摸摸她亲过的地方，不由失笑。 原来他的脸也会发烫。 送灰原哀上学，现在也是他日常的一部分了。 一开始灰原哀十万个不肯，不想给他添麻烦。 可送老婆上学，怎么可能会是麻烦呢？ 而且小萝莉天天给自己炒菜做饭，也算礼尚往来了。 多送几次，灰原哀也就默许了。 送完灰原哀，三水琅又接着去银行上班。 工作都是那样，枯燥无味。 不过自打大和田来过以后，他还是混上了个小官。少了许多工作，多了许多闲余。 所以现在他就坐在后台沙发上，默默看书。 山本木刚刚忙完工作，屁颠屁颠地跑来， “师父师父，周末我什么时候来接您？” 三水琅看了他一眼，道， “八点吧。” 山本木比了一个肥肥的ok。 过了会儿，三水琅皱眉道， “你还有事？” 山本木迷茫地摇摇头， “没有啊。” “那你还呆这干啥，不工作？” “师父，已经中午了呀！” 三水琅瞥一眼墙上时钟，方才恍然。 没有工作，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把书一合，起身道， “那该吃饭了。” 山本木点点头，跟在三水琅屁股后头，视线一瞥，刚好瞧见接水的高桥西子，目光却紧紧盯着三水琅。 一上午她都接了好几趟水了，喝水量遥遥领先。 山本木不禁为她默哀。 输给小孩，确实难受啊！ 三水琅从包里拿出两盒便当，一盒递给山本木。 山本木受宠若惊， “师父，这是……” “小哀给你做的。” 说着，三水琅瞥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山本木瞬间了然。 高桥西子，你输给嫂子……不冤啊！ 山本木泪眼汪汪，重重点头， “谢谢师父！” 三水琅没有回应。 山本木也算自己和灰原哀的红……猪，所以小萝莉想感谢一下他，他也没有意见。 原先的位置被占了，两人只好重新找位置吃饭。 恰好佐藤惠子占了个桌子，看见两人游荡，就招呼一声， “小琅，来这儿吃吧。” 顺带瞪了山本木一眼。 山本木照旧噤若寒蝉，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 三水琅思索片刻，坐了过去。 “哎呀，挺丰盛的。” 佐藤惠子注意到他的爱心便当，笑眯眯道。 三水琅抬头扫了一眼，柔和笑道， “确实。” 佐藤惠子微笑以应，不知想些什么。 山本木偷偷观察，暗自冷笑。 他打开便当，饭菜除了没有爱心煎蛋，其余和三水琅是一样的。 山本木那个舒坦。 “死八婆，站错队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腹诽。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佐藤惠子又瞪他一眼。 山本木瞬间删除全部心思，埋头怯怯干饭。 佐藤惠子收回视线，悄悄看看远远站着、不敢靠近的高桥西子，又看看似乎什么都不知晓的三水琅。 但他那句“确实”，明摆着就是看到高桥西子故意说的。 她就不明白了，这两人之前不相处得好好的嘛？ 聊得有来有回，有说有笑，许多话她都听不懂。 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 不论如何，佐藤惠子还是想推一把。 毕竟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闺蜜。 念及此处，她举手招呼道， “西子，我在这儿。” 三水琅只是低头干饭，没有说话。 之前他还只是怀疑，但后来高桥西子退避三舍、偷偷看他，他就肯定她确实对自己有意思了。 但他真弄不清楚，自己哪点能让她喜欢了。 三水琅没考虑的是，他自小就酷爱读书，读得广看得深，又有许多未来视，不知不觉展现出来的气质和谈吐，已然征服了许多人。 其他同事对他的评价也同样不低。 他就像一株烛火，只要看到，眼里就会出现一点烛光；只要走近，就会感到一滴温暖。 第121章 骗吧骗吧 高桥西子犹豫片刻，又看看垂头不语的三水琅，最后走过来，与他相对坐下。 山本木埋头瞥了一眼，心里叹气。 虽然他对高桥西子观感不错，可是嫂子给他做便当了啊！！ 这站哪边还用说吗？！ 不过看师父这样子，应该是准备处理了。 他这个徒弟就不瞎掺和了。 死八婆，还想拆散师父师…… 额……还是叫嫂子吧。 痴心妄想！ “呵。” 想着，山本木不由笑了出声。 佐藤惠子严厉一瞪，这回她真生气了。 山本木赶忙使劲刨饭，边刨边起身溜走。 佐藤惠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他蹲在墙角，露着一个落魄的肥影，方才收回视线，笑意吟吟， “我也吃饱了，先走了。” 说罢，她便端碗离去。 说到底情情爱爱是两个人的事，她只是想推一把。 高桥西子一直若即若离的样子，从不亲近谁，好不容易见她对三水琅有心意，那佐藤惠子定要撮合。 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确实不合适，那她也不会再做无用功。 感情的事很多时候难说对错，只不过合不合适罢了。 所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两人了。 其余员工大概也注意到了这里的事情，自觉让出一大块空间。 高桥西子没有动筷，看了三水琅半晌。 三水琅低头干饭，也不说话。 别看他好像镇定自若，实则脑海早就成了议事大厅，焦急地议论着如何处理可能发生的状况。 许久，三水琅觉得不论如何，话还是挑明了好。 如果只是他个人，可能还会尽力照顾高桥西子的情绪。 但他现在要考虑的还有灰原哀。 灰原哀失去记忆了。 但他没有…… “三水。” 高桥西子忽然开口了。 三水琅抬起头。 高桥西子看着他的眼神古怪，三水琅说不上来，但好像和爱意挂不上勾。 三水琅愣了愣，问道， “有什么事吗？” 高桥西子顿了半晌，道，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约定吗？” 三水琅想了想，道， “抱歉，我最近确实没有什么时间……” “我说的不是这个。” 高桥西子摇头打断， “而且现在你不正有时间吗？” 三水琅沉默片刻，点点头， “那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选择直接与高桥西子对视，用视线预先回答。 高桥西子看着他的眼神，呆滞了许久，紧紧抿唇，也不言语。 就在三水琅感到疑惑时，她终于说出口， “我喜欢你。” 她的眸中装着某种坚定，就像想得到什么认可一样。 但三水琅也没管那么多，只是松了口气。 人家开口了，自己才好拒绝嘛。 可他正欲开口拒绝，高桥西子又忽然捧着下巴，笑道， “刚才我的感情像真的吗？” “啊？” 三水琅皱眉歪头，发出迷惑的声音。 “呵呵呵呵……” 高桥西子捂嘴不停地笑着，差点儿要笑瘫到桌上，似乎真的感觉很好笑。 她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三水琅只能迷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桥西子笑了半晌，擦了擦眼角的泪，强忍笑意，解释道， “看来……我这次骗到你了。” 三水琅愣了片刻， “骗我……？” 高桥西子点点头， “是的，骗你的。你是不是以为我真喜欢上你了？” 三水琅完全没想到这种展开…… 问题是不止是他这么以为啊…… 悄悄关注这里状况的职员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三水琅看着狡黠笑着的高桥西子，无奈地点点头， “是的。” 高桥西子得到承认，笑意更甚，低头紧握筷子，喃喃自语， “我终于……‘骗’到你了……” 秀发挡住她的侧脸，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早就有泪从她的眼睫毛落入饭菜中。 三水琅反应一会儿，也意识到不对，低声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意识到高桥西子大概是害怕表白被拒，被众人知道会感到尴尬。 高桥西子仍然低着头，发丝宛若两张窗帘，遮住了心灵的窗户。 她微微摇头，轻声道， “我没有骗你。” 三水琅了然。 果然如他所料。 既然如此，三水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歉， “抱歉。” 高桥西子又摇摇头。 三水琅看看她，也不好安慰她，只好埋头干饭。 高桥西子沉默半晌，忽然道， “既然如此，那你还打算骗我多久呢？” 三水琅一愣，抬眼看向她。 高桥西子也低着头，抬眼看他。 “我……骗你什么了……？” 高桥西子闻言，低下眸子。 看来他还是不愿意说啊…… 这个骗子…… 罢了…… 两次都被拒绝了，骗不骗还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 这次他明明都承认了，可还是拒绝了。 骗吧骗吧。 既然你想当骗子，那我就帮你骗吧。 想到这里，她终于释然了。 回到家中，高桥西子靠在墙上，拨通一个号码， “事情办得怎么样？” “已经办妥了，这个身份现在绝对安全。” 那边顿了顿，迟疑劝道， “小姐……老爷和夫人老了，每天都在念叨你……” 他没再说下去。 高桥西子沉默望向房间的黑暗，半晌，道， “好。” 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第122章 一个幽灵 吃过饭后，两人各自散开。 众人也没搞清楚两人到底啥关系。 佐藤惠子却很清楚，叹了口气，道， “晚上我们出去走走吧。” 高桥西子低着眼帘，摇摇头，抿笑道， “惠子姐，我没事。” 佐藤惠子很强硬， “就当是陪陪我吧。” 高桥西子拗不过，点头同意了。 也多亏佐藤惠子的坚持，她最终才没有不辞而别。 山本木照旧跟到三水琅身旁，但识趣地闭嘴没开麦。 但三水琅趁没人时，低声道， “我拒绝她了。” 山本木傻愣愣地点头， “我知道啊，她就是怕丢人，不敢承认。” 三水琅见他那副傻样，隐隐担忧，干脆直截了当道， “这周末露营，你不要乱说这件事。” 山本木愣了愣，恍然大悟。 “师父这是……在敲打我！” 嫂子也是个精明人，师父肯定不敢直接说。 所以要他当中间人，背地里“偷偷”给嫂子讲。 这样就相当于告诉嫂子：你看，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很爱你！ 高啊！ 山本木又脑补出一套阴谋论，随后重重点头， “我嘴很严的，师父放心！” 三水琅皱眉狐疑， “真的？” 怎么他像接到什么重要任务的样子？ 不就是让他闭嘴别乱传乱讲吗？ 山本木又重重点头， “真的！” 三水琅只好摆摆手，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一下午，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三水琅身上。 有些是嘲讽，有些是困惑，有些单纯地吃瓜好奇。 下班时间一到，三水琅逃也似地离开。 这种尴尬的氛围简直要人命，就算他这么厚脸皮也遭不住。 不过再熬段时间，他大概就能跳槽了。 他径直前往司南书屋。 梦天机又在下棋。 感觉他这辈子都在跟棋打交道。 “梦老师，我来了。” 三水琅打了声招呼。 自从知道梦天机的身份，他的称呼也就变了。 笑话，这以后就是他的大腿！ 梦天机低头看着棋盘，道， “进去吧。边野已经在里面了。” 三水琅点点头，走进里屋。 书屋往里是一个茶间，设一方小桌，几个坐垫。 但却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黑发棕眼，典型的日本人面孔，西装笔挺，颇像一个成功人士。 想来就是梦天机口中的枭鸿边野了。 另外一人眼神犀利，英气逼人，青衣飘飘，怀中抱剑，像个z国剑侠。 （为了避免那啥，国家都用字母，前面的懒得改就不管了；另外必须注意，本书是架空世界，切勿对号入座） 轩辕青见三水琅进来，抱着的剑一抖，脸颊一抽。 卧槽！！ 这不那恋童癖吗！ 怎么要吸收的新成员就他啊？！ 什么时候组织门槛低成这样了？！ 虽然心里一大堆弹幕，但他不露声色。 毕竟保护任务要求保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认识三水琅。 倒是枭鸿边野很热情地起身与三水琅打招呼， “你好，我是枭鸿边野。” “你好，我是三水琅。” 两人互作招呼，便各自坐下，场面略显尴尬。 枭鸿边野看了轩辕青一眼，心中疑惑， “怎么人一进来就面瘫了？他现在这么社恐了？” 轩辕青当然察觉了枭鸿边野的视线，心里欲哭无泪，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这家伙是个变态啊！！” 连小孩都下得去手，怕是子弹都要最小号的吧？ 念及此处，轩辕青不禁更加用力地抱紧剑。 三水琅瞥了一眼，心里发怵。 不知为何，他感觉青衣青年身上一股子杀意。 凉飕飕的…… 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剑…… 三水琅缩了缩大腿。 枭鸿边野见气氛如此尴尬，给三水琅倒了杯热茶，笑道， “梦老师已经和我讲过你了，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呀。” 轩辕青心中冷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 更抱紧了剑，青袖下青筋暴起。 三水琅接过热茶，又瞥了轩辕青一眼。 轩辕青避免杀意泄露，闭上了眼睛。 如此一来，三水琅以为他只是单纯性格冷淡而已。 三水琅接过茶水，双手抓紧，勉强笑道， “这样吗。那大概是谬赞了。” 姑且不提枭鸿边野，轩辕青就让他喘不过气了。 枭鸿边野摇摇头， “那可未必。” 恰好此时，梦天机开门走进。 “老师。” 枭鸿边野正对着门，最先看到。 轩辕青亦睁眼点头示意，又闭上眼睛。 三水琅背对着门，正欲回身招呼。 但梦天机已经走到身旁，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肩膀，问道， “你们都互相认识了吧。” 枭鸿边野点点头，把视线投向轩辕青。 轩辕青闭眼冷声道， “轩辕青，代号‘轩辕剑’。” 枭鸿边野一愣。 跟新成员上来就报代号，戾气似乎很重啊。 三水琅缄言点头，没有刚才那般热情。 他再傻也知道，自己与轩辕青怕是难相处。 那么保持对等的冷淡最好。 梦天机略微一扫，大概理解了状况。 他在主座坐下，比几人略高几分，方便主持。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他看向枭鸿边野，道， “边野，你跟三水琅介绍一下我们组织。” 枭鸿边野点头，介绍起来， “我们组织名叫‘劳动者’。层级上分为内外两层，核心成员为拥有代号的‘无产者’，外层则是无代号成员。然后我们又按照类别、地区，分作多个机构，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我们的目标之一就是消灭黑衣组织，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为此，我们的势力遍及世界。哪里有黑衣组织，哪里就有我们劳动者。” 枭鸿边野展掌指向梦天机， “而梦老师就是我们组织的主席，代号‘司南’。” 他看向三水琅，道， “现在，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三水琅看看枭鸿边野，又看看梦天机。 梦天机看着他，和蔼地笑着。 三水琅点点头，困惑问道， “为什么……选我？” 他握紧茶杯，心中无比紧张。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抗跨国犯罪组织、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什么的，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枭鸿边野看向梦天机。 他知道，这不是他要回答的问题。 三水琅顺着视线，也看向梦天机。 两人视线相接。 梦天机像看一个故人，又像看一个后辈，平和开口道， “因为你也是共产主义者。” 第123章 匹夫一怒 三水琅眼神一动。 “这个理由够吗？” 梦天机笑着问道。 三水琅深深点头， “够了。” 认同感就是如此简单。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理由，只因你我向往着同一片黎明，便足够了。 三水琅神经不再紧绷，脊背挺直，端杯喝了口茶。 梦天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解释道， “我们吸纳新成员，第一要求就是思想过关。你来这里几次，我已经完成了对你的考验。你过关了，所以我邀请你加入我们组织。 “但要不要加入，你可以了解更多以后再做打算。” 梦天机语气亲切。 三水琅摇摇头， “不用了。我加入。” 梦天机考验他的过程，同样是他了解梦天机的过程。 梦天机早年就因与法西斯主义当局斗争，而多次陷入险境。 而他思想的深刻与坚韧，与他的斗争经历是成正比的，交流下来三水琅受益匪浅。 更何况，三水琅需要一个势力做后盾。 他要为自己与灰原哀的未来做打算。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 梦天机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轩辕青则相当不满，冷若寒霜，一手握上了剑鞘。 梦天机看了轩辕青一眼，对枭鸿边野道， “边野，三水琅编入你的小组，随你一同执行后续任务，你顺便带他了解情况。” “是。” 枭鸿边野对三水琅笑道， “那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我的代号是‘鸿雁’。” 三水琅赶忙就地躬身一礼，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枭鸿边野又给三水琅将茶沏上，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这里不讲无用的人情世故。” 三水琅直腰，点头道， “知道了。” 说着，举杯喝了大口。 嘶，有点烫。 三水琅咧咧嘴。 梦天机和枭鸿边野都不由失笑。 梦天机道， “三水，你手里应该有十亿日元吧。” 三水琅一怔。 他们连这事都知道？！ 不过他很快释然。 那个神秘男人既然知晓灰原哀失忆，那知道宫野明美的事也不奇怪。 于是他点头承认， “是的，如果你们要开公司，我可以全部拿出来。” “咚。” 三水琅一愣，下意识看向轩辕青。 是轩辕青没忍住动作，剑鞘碰到了茶几。 他睁开眼睛，对三水琅冷冷一瞥，也不道歉，转过身，背对众人。 三水琅眉头微微一皱，转瞬恢复常态。 虽然只是一眼，但他分明从轩辕青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鄙夷。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鄙夷我？ 他虽不满，可毕竟是个新来者，不便多言。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梦天机洞悉无遗，但只是笑着。 还是枭鸿边野率先陪笑，缓解尴尬， “阿青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别见怪。” 三水琅沉闷地点点头。 轩辕青却隐隐一哼，似在反驳枭鸿边野。 枭鸿边野也不禁眉头一皱，正欲斥责轩辕青。 梦天机开口道， “边野，你先回去吧。” 枭鸿边野迟疑地扫视两人，最后与梦天机对视片刻，道， “好。” 他与三水琅交换过联系方式，又说了些安慰话，便起身离去。 枭鸿边野走后，茶间沉默半晌。 但三水琅却感觉氛围涌动着危险。 轩辕青猛然睁开眼睛，把三水琅吓了一跳。 但他只是又冷冷一瞥，转回身，举杯饮尽茶水，将杯使劲一扣。 茶几发出巨大的闷响。 三水琅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针对让他攥紧双拳，肌肉紧绷，却无可奈何。 他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剑客”的对手。 轩辕青看看三水琅的憋屈样，直接用中文开口道， “梦老头，你怎么招这么个家伙进来？” 他以为三水琅肯定不懂中文。 “哦？” 梦天机微笑，故作不解， “他怎么了？” 轩辕青脸色一沉。 轩辕真交代过，保护任务是最高机密，甚至梦天机也不能说。 他只能瞪着三水琅，翻正茶杯，握紧，再次一锤，半晌，憋出一句， “我看他不爽。” 三水琅闻言，气极反笑， “看来再伟大的组织，也会有小人啊。” 轩辕青闻声而起，拔剑一指，怒发冲冠， “你也配叫我小人？！” 三水琅凌然不惧，冷笑一声， “你我素不相识，初次见面，你就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成见，难道你不是小人？” “初次见面……呵呵，” 轩辕青也气笑了， “果然是个废物。” 他将剑一立，通过剑身与三水琅对视，呵呵冷笑， “也是，你忙着对那小女孩动手动脚，怎么可能注意到我呢？” 三水琅一震，目眦欲裂，一锤茶几，翻身而起， “你说什么？！” 轩辕青剑尖一挑，便落在三水琅颌下，只需稍近，即可抹喉断命。 三水琅脚步一顿，眼中愤怒却有增无减。 他攥紧双拳，思绪飞转，已经在想如何利用“不死”，换掉轩辕青的命。 自己怎么样都好，可灰原哀和宫野明美，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也要拼死守护。 轩辕青略感惊讶。 这家伙悍不畏死的态势，全然不像一个只敢向更弱者出手的恋童癖。 他与三水琅对视片刻，收剑背后，眼睛微眯，沉声道， “你想杀我？” 三水琅仍然死死地盯着他，半晌，咬牙切齿道， “我没那个能力。” 就刚才轩辕青的速度，他知道自己纵使死上十次，怕也难近其身半毫。 这种差距不是单靠“性命”就能抹平的。 轩辕青又笑了， “倒是有自知之明，并非匹夫之勇。” 他顿了顿，嘲弄道， “不过我倒希望你更‘勇敢’些。” 三水琅绷紧嘴唇，不发一言。 “好了。” 一直静静看着两人对手的梦天机开口了。 轩辕青转向梦天机，丝毫不怕三水琅可能偷袭。 “都坐下吧。” 梦天机压压手掌。 轩辕青瞥了三水琅一眼，收剑坐下。 三水琅沉默半晌，也缓缓坐下。 两人都远离茶几，相隔甚远。 梦天机看看两人，不急不缓地端杯抿茶。 让两人相互误会、爆发矛盾，正是他要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最快了解对方的本质，相互信任。 抿过茶，梦天机缓缓道， “轩辕青，轩辕真有交给你一项保护任务吧。” 第124章 扑朔迷离 三水琅与轩辕青俱是一怔。 轩辕青下意识看了三水琅一眼，慌道， “梦老头，你别……” “嘭！” 未等轩辕青把话说完，一个茶杯就击上额头，把他砸得后仰。 梦天机收回手掌，冷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要你保护她吗？” 轩辕青捂着额头，重新坐稳，嘴硬嘟囔道， “当然知道……” “哦？” 梦天机挑挑眉头， “那你说说？” 轩辕青支吾半天，不知所云。 轩辕真安排任务时，也没有透露什么信息； 所以轩辕青一直觉得，一个普通小女孩而已，有什么好保护的。 当然……除了有个变态天天对人小女孩动手动脚…… 可这不在他的保护范畴啊！ 想着，他悄悄鄙夷了三水琅一眼。 三水琅也趁着空档，弄清局势。 知晓轩辕青并非对灰原哀不利，而是在暗中保护。 心中的芥蒂自然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尴尬，无与伦比地尴尬。 傻子都知道轩辕青为啥瞧不起他！ 但他真不是萝莉控呀！ 只是喜欢的人刚好是灰原哀，而灰原哀刚好是萝莉形态而已啊！ 天地可知、日月可鉴呐！ 他对上轩辕青鄙夷的视线，不由老脸一红，尴尬地移开视线，咳嗽两声。 轩辕青黑人疑惑。 不是？哥们儿？ 我在鄙视你，鄙视啊懂不懂？！ 你这……“0害羞0”的样子是闹哪样啊？ 等等……等等等等…… 据说变态是互通的…… 卧槽！ 你踏马不会是……？！ 想到这里，轩辕青也不鄙夷了，直接狂动脚腕，瞬间挪移到墙角，离三水琅老远，抱紧剑，眼神恐慌， “你踏马，我警告你，我踏马是纯爷们！” 一语既出，两人皆惊。 梦天机的嘴角抽搐。 他可没料到这种展开。 三水琅更是从错愕到震怒，指着轩辕青的鼻子，红着脸争辩， “你别凭空污我清白！ “我特码也是纯爷们儿！ “我只喜欢我家小哀！” “好啊！好啊！！” 轩辕青嘴都气抖了，使劲点着三水琅，含怒点头， “你这死变态装都不带装了是吧？！ “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阉了你个龟孙！” 说着，他一踏墙面，纵身一跃，剑尖直指三水琅的雷峰塔。 卧槽！ 三水琅下身顿时寒凉。 这鳖要断子绝孙啊！ 这要是被砍到，系统可未必会复原啊！ 他赶忙弯腰挡住，大喊一声， “轩辕兄你误会我了！” 轩辕青闻声，动作微微一顿，但未收剑。 最后还是梦天机及时下场制止， “小青，听三水把话说完。” 轩辕青剑尖最终停在三水琅的裤裆前。 他顿了顿，收剑回鞘，坐回原位。 经此一闹，屋内气氛倒是活跃起来。 三水琅心有余悸。 那一刹那……他已经在思考如何跟宫野志保解释了…… 真不是我不行……是我没了啊！ 几人沉默稍许。 轩辕青食指点着剑鞘，不耐道， “喂，你再不说我真给你砍了啊。” 三水琅一抖，身子都坐正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梦天机。 梦天机示意他说就是了。 三水琅点点头，斟酌片刻，解释起自己与灰原哀的关系。 他瞒下了有关系统的事情，但并未隐瞒救下宫野明美一事。 听着听着，轩辕青的脸色也逐渐缓和，松开环抱的手臂，看着三水琅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从黑衣组织手下救人并全身而退，对普通人而言，难如登天。 仅此一点，三水琅就值得他钦佩了。 “……正如轩辕兄所说，我不过只是个匹夫，既不能舌战群儒，也不能舞刀弄枪。所以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匹夫之勇罢了。” 三水琅自嘲一番，正身，向轩辕青一拜，诚恳道， “所以非常感谢轩辕兄暗中保护小哀。” 轩辕青视线尴尬一飘。 说是保护，其实他就远远看着，摸鱼划水，啥都没干。 要不竞技场事件灰原哀和柯南都没发现他存在呢？ 人在看球赛！ 柯南问路那男的就他！ “原来那小子是个侦探，难怪那么不识大体。” 轩辕青暗自腹诽，轻咳一声，扶起三水琅， “三水兄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顿了顿，又拱手道歉， “先前是我误解三水兄了。你并非匹夫，而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三水琅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梦天机看着两人冰释前嫌，满面春风。 轩辕青不满地埋怨道， “梦老……” 梦天机脸色一寒，两手握住皮带。 轩辕青顿时咽下“头”字， “……你为什么不早点解释清楚，害我和三水兄相互误会？” 梦天机松开皮带，冷哼一声， “如果我直接说了，你还会这般重视吗？” 轩辕青略加思量。 好像确实如此。 如果没那通闹剧，他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怕也没这么快信任三水琅。 “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会中文，而且说得不赖啊，有点儿川蜀口音。” 轩辕青赞道。 三水琅笑笑， “偶然学过。” 三水琅的身份涉及到穿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梦天机打断两人寒暄，对轩辕青道， “既然误会消除，那你继续执行保护任务，具体事宜你与三水商讨吧。” 闻言，轩辕青与三水琅商讨一阵。 末了，梦天机又补充道， “灰原哀的安全万不容有失，这次你一定要重视。” 轩辕青挥挥手掌，表示没有问题。 “那你先回去吧，我再与三水聊聊。” 轩辕青拱手道别， “三水兄，后续再叙。” 三水琅点点头。 轩辕青关门走人。 梦天机缓缓开口道， “三水，你应该还有事情想问吧。” 三水琅点点头， “我想知道，你们……或者说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他如坐针毡，直直盯着梦天机，不敢移开目光。 梦天机早有预料，沉吟片刻，起身走到三水琅身旁，低声道，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三水琅一愣， “你也不知道？” 梦天机摇摇头，解释道， “是他主动找上我，要求我协助你。” 他看向窗户，接着道， “那个男人似乎知道许多事情，我也曾试过调查他的身份，但都石沉大海……” 三水琅虽然早有预感，但难免心灰意冷。 梦天机低头，拍拍三水琅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我不知道你与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但他托我关照你，想来对你没有恶意。” 三水琅沉默半晌，缓慢点点头， “所以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梦天机摇摇头， “自然是有条件的，他答应了我一些事情。” 梦天机没再往下说。 三水琅知道，后面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那我们呢？也是有条件的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小哀的生活。” 让灰原哀过上正常的生活，是他最大的希望。 梦天机走到桌前，沏了两杯茶， “你放心。 “事实上黑衣组织已经转移重心，搁置了‘aptx-4869’的项目；我们组织也同步转移力量，没有余力再管此事。” 他将一杯茶递给三水琅，深深地道， “所以比起她，我们更在乎你的力量。” 三水琅接过水，满脸困惑， “我？” 梦天机在三水琅对桌坐下，抿了口茶，笑着点头道， “没错。从黑衣组织手下救人坑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三水琅恍然，也不打算解释，乐见其成。 能替灰原哀扛下压力，这是他巴心不得的事。 三水琅想起自己的身份问题， “对了，梦老。” 他握握茶杯，决定先试探一番， “你们调查过我吧？” 他的套皮信息，可是一查一个准。 梦天机又烧了一壶茶，道 “自然，对每个新成员我们都会进行背景调查。” 三水琅咽了口唾沫， “那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虽然确实不好查，但我们还是查到了……” 三水琅一震，心道， “果然！” 可梦天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傻眼了， “你的身份背景没有问题，审查通过。” 第125章 魔女小哀【儿童节特辑】 小魔女小哀是魔法学院新来的孩子。 与其他的孩子不同。 她来自魔法森林深处，而其他孩子都来自魔法原野。 所以她很不适应魔法学院的阳光。 太亮了。 她穿的黑色魔女服和魔法棒因此特别惹眼。 因为魔法森林深处常年难见光亮，用于编织魔法服和制作魔法棒的魔法植物只有黑黢黢的。 而魔法原野的小孩子穿的魔法服全是五颜六色的。 紫的，绿的，红的，黄的……一件魔法服点缀着好几种颜色。 所以天亮的时候，小哀就东躲西藏。 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她就躲到教室的西边； 下午太阳从西边落下时，她就坐到窗边欣赏天空渐渐变暗。 缤纷的原野缓缓失去色彩，与她的衣服融为一色。 这让她找到了家的感觉，心有所安。 但她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天亮以后，一切又会再次绽放色彩。 而她永远都是黑色的。 教室里的孩子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空落落的又只剩下她。 小哀望着繁烁的夜空，忽然兴起，想要来一场冒险。 她悄悄翻出窗户。 柔嫩的脚丫落到原野上，痒痒的，软软的。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狭隘的建筑，走在真正的土壤上。 为什么以前她没有这么做过呢…… 是了。 小哀很快想到答案。 因为她害怕。 魔法森林深处的地面虎视眈眈着各种各样的野兽，有戴着眼镜的眼镜蛇，有长着猪嘴的猪笼草，还有会发火的萤火虫…… 所以她住在树屋里，从不知道泥土是怎样的触感、小草是怎样的清新。 如果早这样该多好啊！ 小哀在心里感叹道。 可树屋是她的母亲，大树是她的父亲。 它们孕育了她、养育了她。 她爱他们。 他们不会说话。 她不怪他们。 小哀从贴身的魔法兜里拿出一颗樱桃吊坠。 是的。 那棵大树是一颗樱桃树，一生只结一颗樱桃吊坠。 一颗樱桃吊坠，但却有两颗樱桃。 现在就攥在她的手心里。 小哀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 咔沙—— 小草发出欢愉的声音，鼓舞她继续往前。 咔沙—— 每一步都像与花草对话。 咔沙—— 每一步都像弹钢琴琴键。 咔沙—— 每一步都留下一只小小的可爱脚印。 小哀越走越自然，越走越欢快。 小草也为她欢呼不断！ 到最后，她甚至忍不住一蹦一跳。 就和魔法原野的小女孩一样！ 呼—— 清风拂过她的格子裙，掀起优美的弧度。 小哀下意识捂住，却忘了头上的魔女帽。 魔女帽向后飞去，小哀也往后追去，跃起来够它。 可魔女帽就像灵巧的小鸟，在空中扑闪翅膀，忽上忽下。 总差一点儿指尖的距离。 她干脆不追了。 飞吧飞吧，愿你像鸟儿一样自由。 不要再像我一样，被双脚束缚。 小哀紧握小手，低头祝愿道。 可魔女帽却飞回她的头上。 小哀欢欣地抬起头。 却见一个宽大的魔镜。 足有两个她那么大。 魔镜看见小哀，兴奋得左右摇摆。 小魔女小魔女，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魔镜吗？ 他迫不及待地发问。 小哀不知怎么回答。 她也没有见过其他魔镜。 所以她说： 对不起，魔镜。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魔镜。 魔镜很不满她的回答，原地跳了几下。 不，你应该知道的。因为我这么美丽。 小哀思考了一下，道， 我只见过一个魔镜，那就是你。 所以在我的世界里，你是最美的魔镜。 魔镜很满意她的回答，在原地转了一圈。 他停住了，挺胸昂头，道， 小魔女，为了奖励你的诚实，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现在，请你发问吧。 小哀摇摇头， 我没有想问的问题。 魔镜急了， 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疑惑，你也不例外！ 我是世界上知识最渊博的魔镜，一定能够解答你的疑惑！ 小哀喃喃怀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疑惑吗？ 魔镜拼命弯曲镜身， 没错，你也一定有的！ 小哀被他激起回忆。 她来到魔法学院那么久，真的一点儿疑惑没有吗？ 当然是有的。 当她看见其他孩子穿着五彩缤纷的魔法服时，当她看见他们在闪耀的阳光下奔跑时，当她看见他们在一起欢声笑语时…… 她都有无穷的疑问涌上心头。 小哀紧握小手，踌躇问道， 我想知道，他们……会喜欢我吗？ 魔镜满意地收下她的疑问，正欲开口。 咚咚咚—— 身后传来敲门声。 小哀一愣，回过头。 原野里出现了一扇门。 小哀，我回来了。 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哀眼眸闪烁星光，哒哒哒上前开出门缝，探出身子。 你回来啦。 她笑靥如花。 来人看到魔女小哀，眼眸微动。 小哀真可爱。 小哀俏脸微红，正欲出言提醒。 来人却拿出一只花环，弯腰给她戴上。 这样就更可爱了。 小哀目光上瞟，看见几朵小花挂在帽檐。 暗黑的小魔女戴上了七彩的花环。 还有一个礼物。 来人蹲下身子，神秘笑道。 小哀疑惑歪头，什么礼物？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凑近魔女帽下的她。 灰原哀蓝色的眼眸飘忽，却没有闪躲。 耳尖的红润是她娇羞的期待。 三水琅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附耳轻声道， “这是对早上的回礼。” “小哀，六一儿童节快乐。” 小哀微愣，莞尔而笑。 她的疑惑解开了。 第126章 不想放手 “小哀，是三水哥哥回来了吗？” 步美见灰原哀迟迟不回来，就喊道。 灰原哀回过神，紧忙偏垂脑袋，娇羞催促道， “你快进来吧。” 三水琅笑着点点头。 灰原哀把门敞开，回头准备往里走。 三水琅却不想各走各的，伸出双臂，环住她的纤腰。 灰原哀向前的步伐被止，顿时趔趄，往后摔去。 三水琅顺势将她拥在怀里。 “你干什么啊！” 灰原哀回头羞嗔道。 三水琅疲惫地笑道， “工作太累了，想抱抱你。” 说罢，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闭上眼睛，嗅她身上的香味。 最近他的心理压力比起灰原哀失忆时，只增不减。 因为现在各方的压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对前途的迷茫压在心头，意志再坚定也会疲累。 灰原哀感受到他的鼻息扑在脖颈上，传来暖暖的温度；散开的气息扰动发梢，挠在肌肤上，痒痒的，酥酥的。 这好像是三水琅第一次主动表达自己的疲惫。 想到这点，灰原哀伸出小手，摸摸他的头，歪头贴住，柔声道， “那我今天不回家，好吗？” 三水琅头微微动了动，“嗯”了一声。 两人都知道，这个瞬间不能持续太久，不然被四小只发现就不好了。 短暂温存后，三水琅抬起头，把小魔女的裙摆拢紧，用臂弯圈住，将她抱起来。 灰原哀虽然羞涩，但没有反抗。 她看见三水琅的神色有所舒缓。 三水琅进门弯腰换鞋，别有深意地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一目了然，虽然羞涩，但为了不摔倒，也只好搂住他的脖子，头一撇，轻哼一声。 才……才不是因为喜欢才搂住你的！ 只不过是怕你抱不紧我……而已！ 多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你这样以后可怎么抱灰原琳小姐！ 三水琅心满意足，换好鞋，走进客厅。 “三水哥哥好！” 三小只看到三水琅，都各自打招呼。 柯南坐在地上，手撑脸颊，郁闷地画圈圈，半死不活地念道， ”三水哥哥好……“ 三水琅瞥了柯南一眼，从他身旁走过时，用脚后跟给了他一屁股。 柯南顿时一激灵，捂着屁股，咬牙切齿。 三水琅若无其事。 走路嘛，有点儿动作很正常吧！ 三水琅坐到沙发上，把灰原哀挨在身旁搂着，扫了一眼道， “这就是你们要演的话剧？” 原本在客厅的沙发桌子，现在都被挪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背景纸板。 四小只各着奇装异服，就像cosy一样。 尤其是元太，穿着全身魔镜装，只露出一张胖脸。 凹凸不平。 三水琅确信，他这魔镜指定是面哈哈镜。 步美穿着水手服，点缀着星星，点点小脑袋， “是啊是啊，剧本还是小哀写的呢！” 三水琅看了灰原哀一眼，后者傲娇一哼： ╭(╯^╰)╮ 看来我家小哀还有写作天赋。 更爱了。 三水琅悄悄把手穿进她的秀发，抚摸她的小耳朵，对几人道， “给我讲讲是什么剧情吧。” 三小只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来，最后莫名其妙统一成光彦讲，步美和元太搭茬，时不时手舞足蹈。 柯南不参与，重新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了下来。 “还有白樱，” 步美把游荡的白樱举起来， “她是神兽！” 白樱穿着一对白色翅膀，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你们打算把猫带去学校？” 三水琅疑惑道。 步美沮丧地垂下头，小猫也跟着耷拉了耳朵。 光彦摇头解释道， “小林老师不允许。” “但这样很可爱不是吗？” 步美抗议道，与小猫一起睁着大眼睛卖萌。 光彦无奈地想要驳斥，元太在中间眼睛一瞪， “光彦，难道你觉得不可爱吗？！” 光彦悻悻闭嘴，缩缩脖子，悄悄往灰原哀方向瞟了两眼。 灰原哀埋着脑袋，两脚并拢，缩紧脚趾，小手拘谨地握在腿上。 耳朵其实是很敏感的部位。 三水琅那样轻轻的抚摸，让她感觉酥酥麻麻的，绵软地靠在三水琅肩膀上。 她的脸早就红得跟窗外的晚霞一样了。 “那柯南呢，他演什么？” “柯南他……” 步美看看郁闷的柯南，犹豫不言。 元太笑出大白牙，张开双臂，快意道， “他演大坏蛋，最后被我们驱逐出了魔法原野！” 这可太解气了！ 三水琅恍然，望向柯南落寞的背影， “他就因为这伤心？” 看不出来你还有主角包袱啊？ 柯南回过头，撇着嘴道， “拜托，你们不要乱造谣好吧。 “我只是因为不能回家看《福尔摩斯探案集》才郁闷的！” “什么呀！难道我们少年侦探团大家一起排练不比看小说更重要吗！” 步美和元太异口同声训斥道。 光彦也闻声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 “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在全校师生前表演，你作为反派主角，不应该打出十二分的精力吗？！” 柯南无奈呵呵。 反派主角……可是就他一个反派！ 针对我就直说，说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想着，他怨毒地看向灰原哀。 要不是还需要她制作解药…… 三水琅阴狠一瞥。 小子，看来你已有取死之道！（咳咳，夸张手法，请勿在意！） 柯南顿时收回目光。 这下好了，满座皆树敌。 唉！ 柯南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回头继续画圈圈。 见他不说话，三小只也觉得无趣，懒得攻击了。 三水琅看看窗外，道， “时间不早了，吃饭吗，我请你们。” 几乎是同时，灰原哀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蹙眉微微摇头。 三水琅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灰原哀的想法他知道，无非就是嫌他破费什么的。 但留在家里吃，肯定又是灰原哀下厨，六个人的饭菜，还是算了吧。 他还想要小萝莉晚上好好抚慰自己倦怠的心呢。 不过三小只包括元太，都算识趣，表示家里已经做好饭菜，回去吃就好了。 柯南这时候也不郁闷了，从地上一跃而起， “小兰姐姐已经做好饭菜等我回家了，三水哥哥再见！” 三小只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嫌弃的视线让柯南感觉浑身像虫爬一样。 但其他人都没走，他也不好直接冲出去，只好绷着脸，浑身不自在。 “东西还没收拾，你再什么见？” 三水琅指指客厅的家具， “先收拾好再走。” 三小只举拳高应一声，柯南也弱弱地呼了一声。 众人收拾纸板，摆回原位。 小猫左右游走，跑过来跳过去，一会儿按这块纸板，一会儿扒那个家具，很忙一样。 三水琅也不动，就看着他们收拾，不仅如此，还摸着灰原哀的手，不准她动。 光彦走过来，挠着后脑勺问道， “三水哥哥，这个沙发……” 三水琅瞥他一眼，闭眼往后一靠， “这个沙发不用管，我工作累死了，不想动。” 灰原哀也配合地闭上眼睛。 光彦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头继续忙活。 三水琅睁开一只眼，偷看他一眼，又闭上眼睛。 几人里面就数他干活最卖力。 三水琅也知道他的想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很遗憾，他喜欢上了错的对象。 “小哀志保，小的大的，全都是我的！” 三水琅捏了捏灰原哀柔嫩的手，心里舒坦。 见家具虽然还没恢复原位，但纸板差不多收好了，三水琅也懒得等了，干脆道， “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记得给我报平安。” “好！” 四小只都高呼一声。 柯南飞也似地冲到玄关，换鞋开门道别，全部并行，生怕多呆一秒就会爆炸， 其余三小只无语，弯腰道别， “三水哥再见！” 三水琅摆摆手。 “小哀，明天见！” 步美挥手道。 “嗯，明天见。” 灰原哀笑着回道。 大门关上，屋里只剩沙发上的两人与试图抓住霞光的小猫。 灰原哀仰头嗔怪道，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帮忙？” 三水琅摘下她的魔女帽，把她搂在怀里，将脸埋进她的发间， “不想放手。” 第127章 小泉红子 灰原哀还想说什么，但三水琅紧紧搂住她，闭上眼睛道， “就这样抱一会儿就好。” 三水琅的声音疲惫而沉重。 灰原哀轻轻“嗯”了一声，在他的怀里乖巧得就像个玩偶一样。 软软的，暖暖的，三水琅甚至能听到她脉搏的跳动，让人心安、惬意。 有种活着的感觉。 为了活着，很累。 只是活着，问题就简单了。 三水琅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而均匀，双臂也轻了许多。 但灰原哀仍不敢动弹，生怕吵醒他。 两人在墙壁的阴影下，度过落日的余晖。 小猫失去了追逐的光影，无趣地跃到沙发上，爬上灰原哀的腿，卧下睡去。 灰原哀颇感无奈。 今天的她就跟枕头一样，一人一猫都枕着她入眠。 时间滴答滴答溜走，灰原哀也眼皮渐重，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迷迷瞪瞪睁眼时，天居然蒙蒙亮了。 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床上，而三水琅打地铺仍然睡着。 “到头来被照顾的还是我啊……” 灰原哀不由苦笑着摇摇头。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侧身躺在三水琅面前。 三水琅似乎心情舒缓了许多，呼吸规律，嘴角平和。 灰原哀也会心而笑。 不过转瞬她又皱皱眉。 这样一来，她还是不知道三水琅到底怎么了呀…… 小萝莉暗自自责，怎么睡得那么沉呢！ 不过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灰原哀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为三水琅做好早餐，又将他叫醒。 三水琅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消解了一下情绪，思绪也清明了许多。 令他压力倍增的其实就是身份问题，莫名充实起来的身份背景，让他感到一阵忧虑。 “我打算回母校看看。” 三水琅道。 灰原哀筷子一滞， “母校？” “对。” 三水琅打了个响指， “顺道和老朋友聚一聚。” 所谓的老朋友其实就是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 当初身份问题就是他俩解决的，所以得找他们弄清楚。 灰原哀点点头， “那我等你回来。” 三水琅这一去就要好几天，家里的小猫只能交给灰原哀了。 吃过饭后，照旧把灰原哀送到学校，三水琅直接赶往立水大学，同时给黑羽快斗打去电话。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到哪了？” “我在地铁上了。” “红子呢？” 黑羽快斗低头看了小泉红子一眼，无奈地撇撇嘴， “她也在。” 小泉红子衣着水手服，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闭着眼睛，一如既往地摄人心魂。 “好，一路顺风，立水大学见。” 挂断电话。 “喂，你就不能把那个什么媚术收一下吗？” 黑羽快斗低声怨道，往四周看了看。 周围人的视线都快把他杀死了。 小泉红子长发一撩，轻哼一声，放下二郎腿，道， “很遗憾，我可没有用媚术噢。” 黑羽快斗已经知道了魔法存在，尤其是知道潘多拉宝石与魔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小泉红子之间就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是吗？” 黑羽快斗又偷偷观察一番众人。 他不受媚术影响，也很难判断别人是不是受媚术影响。 “要不我开媚术让你对比一下？” 小泉红子手抚上红唇，眼睛一闭一睁，闪烁魅惑的红光。 车厢里顿时躁动起来。 黑羽快斗急忙低声喝道， “喂，你别乱来啊！” 同时挪动步子，挡住小泉红子。 小泉红子闭上眼睛，伸了一个懒腰，道， “没用的，媚术不止通过人的目感实现。” 黑羽快斗一愣，皱鼻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弥漫在车厢里。 “喂喂……你这家伙……” 黑羽快斗瘪瘪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泉红子也收回媚术，环胸低头，闭目养神。 她与黑羽快斗现在算是对抗的合作关系，经常你说往东我就往西。 所以黑羽快斗也就养成了“反正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的态度。 但小泉红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忽视，用许多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当然，都被冷处理了。 渐渐的，小泉红子也不再想去改变黑羽快斗了。 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魔法后，她的心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的她恃才傲物，心比天高，争强好胜，锋芒毕露； 现在的她更像一只风筝，仍向往高天，却也希望有根线牵着她。 爱不是争强好胜，而是携手共进。 她逐渐明白，这是黑羽快斗不会给她的，那份“喜欢”自然就消弭了。 下了地铁，黑羽快斗与小泉红子对视一眼，分路而走。 紧接着，一个金发少年也从另一个车厢下来，正是白马探。 他略作考察，就往小泉红子的方向跟去。 不过还没走多久，到一个拐角处时，忽然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腰。 白马探一震，正欲回头。 “别动。” 白马探身形一僵，硬着头皮道， “红子小姐，好巧啊……” 小泉红子呵呵一声， “巧吗？我倒觉得不像巧合哦。” 她抵了抵白马探的后腰，冷声道， “白马，你知道跟踪美少女是一种痴汉行为吗？” “哈哈哈……” 白马探尴尬笑笑，想要转头。 “别动。” 白马探只好正过头，眼珠子极力转动，试图看到小泉红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一开始。” 白马探一愣，那她为什么不早点儿揭穿呢？ 小泉红子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收回手，走到他面前。 白马探视线看去，那抵住他后腰的东西，就是她修长的手指。 “因为我觉得这很好玩。” 她瞥了白马探一眼， “这不是你第一次跟踪我了吧？” 白马探脸一红， “我没……” “为什么要跟踪我？” 小泉红子眸光一闪，动用巫术。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白马探居然侧头躲开了。 小泉红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其实我是想跟踪黑羽快斗…… “红子，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像怪盗基德吗？” 小泉红子沉吟片刻，点点头， “确实。” 白马探一愣，她居然承认了？ 小泉红子接着道， “但他的嘴比鸡的嘴还硬，所以我一直想找到他的把柄。” 白马探回过神，心中惊喜。 他原以为小泉红子是黑羽快斗的队友，没想到小泉红子也和他一样，是在调查黑羽快斗。 如此一来，确实都能对上了。 难怪黑羽快斗对小泉红子常常是一副爱搭不理又无可奈何的态度。 “原来如此，那我们不就是盟友吗！” “谁和你是盟友了？” 小泉红子冷哼一声， “调查他，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不过……”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捻下巴，看向白马探， “我可以和你比比，看看谁先抓到怪盗基德。” 虽然她用不了魔法，但不代表她输给了魔术！ 第128章 立水大学 当三水琅下车时，黑羽快斗已经在路口等着了。 “来得这么快？” 三水琅左右看了看， “红子呢？” “她去处理白马探了，那家伙一路都在跟踪我们。” 黑羽快斗举起手机，上面是小泉红子的信息， 【我已经拖住他了，要晚点儿到。】 三水琅点点头， “看来你们现在关系不赖嘛。” 黑羽快斗摆摆手，手上的手机就没了踪影。 他无奈地道， “哪儿有啊，她经常和我对着干。” “怎么说？” 两人一边走着，黑羽快斗一边控诉着小泉红子的恶行，无非就是拆他台、当众喊他是怪盗基德什么的。 “尤其是跟青子说。” 黑羽快斗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净是麻烦。” 三水琅笑道， “但你的身份也没暴露嘛。” 黑羽快斗摇摇头，叹了口气， “只是我没留下把柄，她找不到证据。” 班里一个侦探，一个魔女，还有个职业死对头警察的女儿，这样还能找不到证据？ 三水琅暗自腹诽。 “所以你觉得她掌握证据了，就会把你交给警方吗？” 黑羽快斗一愣。 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思索一会儿，他摇摇头。 “为什么？” 三水琅继续追问道。 黑羽快斗两手交叉在后脑勺，笑出大白牙，轻松道， “因为我不会让她抓到把柄的。” 三水琅只好耸耸肩膀，摇了摇头。 看来黑羽快斗看不出小泉红子的情感是设定，改不了的。 “大爷，开开门。” 门卫大爷躺在躺椅里，张着嘴睡得正香。 “大爷。大爷！” 黑羽快斗手掌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嗯……听到了……” 门卫大爷不慌不忙地睁开眼睛，从桌上摸出无框眼镜戴上，扶着镜腿仔细看看两人，点点头。 这么轻易就进去了？ 三水琅有些惊讶。 “你们凑近一点……” 大爷道。 “……” 二人无语，对视一眼。 黑羽快斗凑近了些。 三水琅则开口道， “大爷，我以前是这个大学的学生，想进去看看母校。” “喔喔，这样啊……” 门卫大爷看了半天，似是恍然地点点头，但怎么看都像没睡醒。 三水琅与黑羽快斗又对视一眼。 黑羽快斗眼神的意思是， “知道为啥选这个大学了吗？” 三水琅点点头。 选得好！ 大爷向桌侧探去身子。 两人准备进校。 “叫什么名字……哪一届的？” 大爷拿出一沓册子，问道。 “啊？” 二人一愣，又对视一眼。 “这就是你选的？” 黑羽快斗瞠着眼睛，狂摇头， “以前不这样的啊！” 三水琅沉吟片刻，道， “大爷，我叫三水琅，五年前是这里的学生。” 门卫大爷把册子翻到一页，手指在一个个头像上找了半天，最后定住， “噢噢！找到了。” 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三水琅，温和道， “原来是你啊。以前你经常和我打招呼，很有礼貌的一个孩子。” 三水琅一怔，但迅速笑道， “是啊，大爷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门卫大爷摇摇头， “都长大啦，我也老啦…… “好孩子，只有你还记得我，会给我打招呼咯。其他人进来进去，都不和我打招呼的。” “……” 三水琅与黑羽快斗又对视一眼。 “我就说我选得没毛病吧！” “大爷，可以让我看看我以前的照片吗？” 三水琅道。 “可以，等会儿给我放桌上。” 大爷递过册子，摘下眼镜，躺下接着睡了。 三水琅低头看了看，“三水琅”上方的照片确实很像自己，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 他低声问道， “你弄的？” 黑羽快斗摇摇头，神情凝重， “不是。我不会ps。” 闻言，三水琅也沉默了。 太古怪了…… “先进去吧。” 三水琅大致看了看自己的“同班同学”，将册子放回桌上，与黑羽快斗走进校门。 “会不会是红子干的？” 黑羽快斗摇摇头， “不可能。这件事我是和她一起办的。” 他顿了顿，问道， “琅哥……会不会是那个组织……” 三水琅低头没回复。 黑羽快斗也沉默不语。 气氛有些微妙。 三水琅沉声问道， “快斗，你相信我吗？” 黑羽快斗略作思索，握紧拳，坚定道， “相信。” 三水琅点点头， “那就好。” 走了段路，他终于道， “我的身世……确实有些特殊，我自己也搞不懂。所以很多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快斗，你能理解吗？” 黑羽快斗深以为然， “理解。就像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怎么了一样。” 闻言，三水琅伸出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晃了好几下，看着他眼眶微润，抿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快斗，真的非常谢谢你。” 黑羽快斗又笑出他标志性的大白牙， “琅哥，不用谢。” 三水琅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揉了揉他脑袋。 他什么都不能说，可黑羽快斗却愿意相信他，这种无条件信任带来的感动是难以言表的。 但黑羽快斗的信任不是无端的。 早在三水琅以身赴死的那一夜，黑羽快斗就已经不自觉地把他与自己的父亲放在了一起。 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与信任。 两人走进一个教学楼，四处看了看，来到一个办公室前。 三水琅让黑羽快斗等着，自己敲响敞开的门， “你好，请问仓里安老师在吗？” 这就是他的“恩师”之一。 一个老师抬眼问道， “你是？” “我是他五年前的学生，三水琅。” 那个老师又低下头，继续伏案， “他两年前就去世了。” 三水琅一怔， “那山下卫老师呢？” “三年前也去世了。” “那……” 三水琅又说了两个老师，也都去世了，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喂……你这家伙……” 那个老师也抬起头，攥着笔，不悦地蹙起眉头。 三水琅压压手，陪笑道， “再问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问吧，问完就赶紧走。” “平冈泷老师呢？” “还活着。” 三水琅眼睛一亮， “在哪？” 那个老师伏案写字，不再言语。 三水琅识趣地退了出去。 那个老师抬眸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门口，嫌恶地骂了一声， “灾星。” 第129章 玩弄情感 走出办公室，黑羽快斗问道， “怎么样？” 三水琅眉头紧锁， “只有平冈泷还活着。” 黑羽快斗默然，没有太过惊讶。 古怪到了这种地步，反倒理所应当起来了。 “我们先去找平冈泷吧。” 三水琅道， “他应该还在这里任职。” 两人一路又问过去，终于找到平冈泷的办公室。 他现在是立水大学的校长。 “请问平冈泷校长在吗？” 助理看看时间表，问道： “有预约吗？” “没有。我是他以前的学生。” 助理眉头微皱，点点笔尖， “那为什么不和他本人联系呢？” 三水琅挠挠头，装作迷糊的样子， “我是偶然路过母校，才想着进来看看恩师，也没有恩师的联系方式。” 助理看看办公桌上的数码钟，道， “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记下。” “三水琅，85届的学生。” “平冈校长下午才来，我会转告他的。” 三水琅感谢连连，出门跟黑羽快斗道， “走吧，人下午才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黑羽快斗点点头，提议道， “刚才我看到有个餐厅好像挺好吃的。” “那就那家，你带路。 “话说红子怎么还没来？” 三水琅随口问道。 黑羽快斗也看看手机， “不会是被白马探缠住了吧？我打个电话问问？” 三水琅当即举掌阻止道， “不必了，白马探奈何不了她，还是等她主动联系我们吧。” “噢。” 黑羽快斗傻傻地收回手机，丝毫没有疑虑。 …… “一，二，三，四……” 白马探低头偷看怀表，在心里默数着。 小泉红子走在他前面，手背在身后，歪头向后瞥了他一眼，呵呵笑道，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跟在美少女的身后。” 白马探抬起头，把怀表揣回兜，微笑道， “女士优先是一个绅士的必修课。” 说着他还浅浅行了一个礼。 小泉红子心中冷哼一声， “假绅士。”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居然还敢在自己媚术前故作镇定。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但我认为一个真正的绅士，是不会让同行女士单独走在前面的。因为这会显得她很没有魅力。” 小泉红子勾起妩媚的笑容， “你觉得呢，白马绅士？” 四目相对，白马探微微一怔，但转即眼神上瞟，躲开小泉红子的媚术， “我觉得红子小姐并不需要我的衬托。” 小泉红子眼睛微眯。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三番五次摆脱自己的媚术影响？ 她余光一瞥，看到他插在兜里的手动了动。 “你的兜里装的什么？” 她沉声问道。 白马探眼神微动，迟缓地拿出怀表，道， “只是一个普通的怀表……” “拿给我看看。” 小泉红子一把抢了过去，左右翻看了一番，似乎确实没问题。 她狐疑地抬头望向白马探。 白马探见她没发现问题，悄悄松了口气，笑道， “这块怀表是我在英国定制的，它的误差可以小到0.001秒，可是我的心爱之物呢。” “哦？” 小泉红子毫不在意地在手里转动着怀表，道， “既然如此，那就送给我吧。” “不行！” 白马探立马高声拒绝。 小泉红子单手叉腰，捏着怀表，挑眉道，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我很有魅力吗，那绅士把心爱之物送给欣赏的女孩，难道不符合绅士礼仪吗？” 他这么紧张，这块怀表肯定有问题！ 白马探强装镇定，清清喉咙，道， “我觉得送这块怀表还不够有诚意——” 说着，他忽然出手抢夺怀表。 小泉红子早有准备，纤手一握，藕臂一挥，就躲开了。 “嘶。” 掌心忽然传来刺痛感。 小泉红子低头观察手心，白马探也暗道糟糕。 “原来如此。” 小泉红子举起怀表，背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中心其实有一个微不可察的细孔。 怀表不断走时，也会反复刺出一根细针。 所以白马探一直握着怀表，每当她使用媚术，细针就会刺醒他。 “确实是一块不错的怀表呢。” 小泉红子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动用媚术。 白马探本想再说什么，但这次眼神彻底空洞，没再恢复。 小泉红子满意地收回媚术。 这才对嘛。 白马探恢复神智，知道设计都泡汤了，叹了一口气，走到小泉红子身旁，小泉红子也调头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泉红子盘弄着怀表，问道。 “因为我不想失去理智，” 白马探一扫忐忑，声音平静，却携着些许不解，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别人为你失去理智的样子？” 小泉红子一愣，随即轻笑一声， “会被我的媚术迷惑，那说明他们自己不够格，与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白马探看着她，把手横到她身前，道， “那你把怀表还给我。” 小泉红子头一撇， “不还。” 白马探似是早有预料，叹了口气， “所以你还是喜欢玩弄别人的情感吗？” 小泉红子一怔，看向白马探。 后者双手插兜，垂着头，面色不善。 片刻以后，小泉红子夸张地笑了几声，一撩长发，骄傲道， “那又如何，我可是高贵的赤魔女。” 她将怀表收入囊中，道， “作为欺骗我的惩罚，你需要当我一天的仆人，有意见吗，白马仆人？” 白马探转过头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 小泉红子满意地笑笑，两人并肩而行。 “玩弄情感……” 她心中喃喃默念，看了白马探一眼。 就这种粗制滥造的情欲，也值得我玩弄？ …… 三水琅喝了一口可乐，问道， “所以你们现在和白马探关系怎么样？” 黑羽快斗躺到椅背上，吸着柠檬水，仰头思索片刻，道， “还好吧。虽然他确实挺烦的，但没有他确实会少很多乐趣。” “他知道小泉红子会魔法吗？” 黑羽快斗想了想，耸耸肩膀， “大概知道，但应该不信。 “那个臭女人平常就一副‘我是最高贵的魔女’的样子，但大家应该都不信。” 但偏偏其他人对她的容忍度出奇地高，简直难以理喻。 第130章 野生案件 三水琅点点头，调侃道， “看来你现在已经接受魔法的存在了嘛。” 黑羽快斗柠檬水一顿，慌忙申辩道， “谁会接受那种无聊的东西啊！” 其他桌的人顿时侧目。 他赶忙摸着脑袋哈腰道歉，随即坐下瘪嘴道， “我只是觉得魔法虽然是真实存在的，但这种无聊的东西不存在更好。”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魔法其实也是一种现实。” 三水琅安慰道， “而魔术则是用最简单的方式，给人以超出‘现实’的‘惊奇感’。 “不是有句话吗？最伟大的魔术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手法。（没错，就是《舌尖上的中国》）” 黑羽快斗嘿嘿一笑， “琅哥，我知道的。” 三水琅转念问道， “话说你的母亲呢？” “我妈在m国拉斯维加斯工作，很多年没回来过了。” 黑羽快斗无所谓地道。 让自己儿子到处偷东西，自己在国外逍遥，这家长心也是真大。 “对了琅哥，你知道铃木次郎吉吗？他给我下战书了，让我去取‘蓝色奇迹’。” “蓝色奇迹？” 黑羽快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份报纸，展开指着第一版面， “就是这个。” 三水琅扫了一眼，是铃木次郎吉对怪盗基德下的挑战书，巴拉巴拉一大堆。 “诶，你们也知道基德大人吗？” 邻桌的一个女孩看到桌上的报纸，反坐在椅子上，兴奋地道， “听说他接受了铃木老头的战书，明晚就会去勘察地形。” 原来是女粉丝啊！ “对啊对啊。” 黑羽快斗顿时满面春风，倍感有面儿， “怎样，琅哥，明天要来看看吗？” 三水琅点点头， “好啊，正好我没什么事。” “奈奈酱，我们明天也去吧？” 那个女孩子也回头问同桌的女孩， “反正明天你也没课吧？” 广里奈面露难色，错着手，犹豫道， “我得先问问阿明……” 一听到这话，沙耶由美身子一转，食指点着她的太阳穴，怒嗔道， “奈奈！你怎么什么都要问问他？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爹妈！” 广里奈深埋着头，抠着手也不反驳，棉里藏铁，阴着倔。 沙耶由美恨铁不成钢。 黑羽快斗见状，出来打圆场， “没关系，明天和后天基德都会去的，机会还很多的。” 他双手一翻，变出两只玫瑰，将一只玫瑰递给沙耶由美， “如果基德大人知道两位美丽的女士因为他而争吵，一定会很伤心的。” 沙耶由美顿时笑逐颜开，接过玫瑰，道， “原来你还会魔术呀。” 黑羽快斗嘿嘿一笑，又把另一支玫瑰递给广里奈。 广里奈埋着头，抬眼看了一眼，俏脸飞红，缩着手臂，连连摆手， “谢谢、谢谢，但我不能要…… “阿明会生气的……” 黑羽快斗面露尴尬，准备收回玫瑰。 三水琅吸了口可乐，暗自吐槽， 妻管严他听过，夫管严还是头回听。 但到这种地步，多少有点儿不正常了吧…… “玫瑰给我。” 沙耶由美看到广里奈这样，更加来气了，把玫瑰一把塞进她手里， “给我拿着，弄坏一点儿我就和你绝交！” 广里奈只好指尖拈着玫瑰， “知道了，由美酱你别生气……” “就是你这个样子我才生气啊！” 沙耶由美食指按着广里奈的太阳穴，叹息道。 她对黑羽快斗道， “抱歉啊，她以前就是这样，谈恋爱以后更这样了。” 黑羽快斗摆摆手， “没事没事。” 三水琅见他一脸郁闷的样子，笑道， “吃瘪了？” “哪儿有，只是很感叹。” 黑羽快斗撑着脸颊。 中森青子可难哄了。 “不过这种状态确实不太正常。” 三水琅道。 黑羽快斗也表示同意，猜测道， “她的男朋友不会是个五大三粗的小混混吧？” 不过他的猜测很快就被否定了。 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吸着一杯气泡水走来，在女孩那桌坐下。 “看来你猜错了。” 三水琅努努嘴。 黑羽快斗看后也是直摇头。 那胳膊腿还抵不过自己呢！ “你好，这是你们的餐。” 三水琅道了声谢，对黑羽快斗道， “抓紧吃吧，等会儿事情还多呢。” 隔壁桌人到齐，也开始点餐。 “奈奈，你这玫瑰哪里来的？” 渡边明翻着菜单，漫不经心地问道。 广里奈手里玫瑰一颤，慌张欲要解释，沙耶由美一把握住她的手，拇指往后一指， “后面那位小兄弟送的，他还送给我了，你有意见吗？ “你不送她玫瑰，那自然会有别人送，合情合理。” 渡边明头都没抬，抿笑道， “是这个道理。” 他抬眸看了三水琅一眼。 三水琅无语，瞪了黑羽快斗一眼，低头刨饭。 你小子泡完妞，锅就我来背是吧。 餐厅走进一人，正是之前那个老师。 她看见三水琅，眉头一蹙，嘟囔了声， “晦气。” 犹豫一番，她选了个看不见三水琅的座位，眼不见心不烦。 没吃多久，隔壁桌又吵了起来， “你不知道奈奈生理期吗？还给她喝冰水！” 沙耶由美一拍桌子，火冒三丈。 广里奈拉拉沙耶由美的袖子，嗫嚅道， “没事的……我等冰化了再喝就好了。” 黑羽快斗与三水琅对视一眼，都很是无奈。 可别人自家的事情，他们也不便插手，专心埋头干饭。 三水琅一面吃饭，一面观察着餐厅状况。 倒不是他刻意这么做，只是他位置靠墙，稍微抬眼就可以一览无余。 他发现，就在对桌对吵时，吧台一个女服务员心不在焉，不停地往对桌方向瞟着。 “好像又是一段狗血三角剧情……” 三水琅暗自揣测，夹了一口菜。 “嘶，不对！” 他筷子一顿，忽感不对。 这种剧情……这种氛围……这种感觉…… 好熟悉！ 怎么那么像要发生案件呢？！ 第131章 创世权限 “不……不会吧……” 三水琅咽下饭菜。 远离柯南的野生案件…… 这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算起来自己遇到的怪事确实也不少了，比如死掉的那四位“恩师”…… 不管怎么说，人命关天，还是留心一下吧。 “快斗，我去拿杯饮料。” 三水琅往吧台走去。 直到走到吧台前，三水琅敲了敲吧台，那个女服务员才回过神来，鞠躬询问， “客人，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三水琅没有回答，只是往后看看那三人，问道， “你认识他们？” 闻言，女服务员手下意识攥紧，又赶忙松开，微笑道， “客人，这是我的私事，我应该没有义务回答您。” 看来是认识的。 那就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三水琅低头，手指头敲着吧台，低声道， “你还年轻……你知道杀人的后果吗……” 女服务员一震，往后趔趄了一步，支吾道， “客……客人，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三水琅抬头，洞若观火，毫不客气地道， “不，你清楚我在说什么。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正常人听到这番话第一时间应该是疑惑或愤怒，而绝不会是惊慌失措。 这也就说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女服务员神情变幻一阵，却忽然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微笑道， “已经……来不及了……” 三水琅一愣，而身后传来倒地声和惊呼声， “奈奈，你怎么了？！” “快……快叫救护车！” 广里奈瘫倒在沙耶由美怀里，面无血色，双唇乌黑，似乎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黑羽快斗第一时间上前给广里奈测量脉搏，看到三水琅赶来，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脉搏了，像是中毒……这大概是一起谋杀案。” 三水琅攥紧拳，懊悔自己晚了一步。 “是不是你干的！” 渡边明一把掐住三水琅的脖子，怒吼道， “你这个混蛋！” 黑羽快斗立即上前拉开，挡在三水琅身前， “琅哥根本没有靠近过她！” “那朵玫瑰不就是他送的吗？” 渡边明呵呵冷笑， “他肯定是在玫瑰上面下的毒！” 黑羽快斗脸色一沉， “这么说你认为我是凶手咯？” 渡边明看向三水琅，阴沉地摇摇头， “不，我说的是他。” “但那玫瑰是我送的。” 渡边明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黑羽快斗，一时哑口无言。 三水琅看了那个女服务员一眼。 那个女服务员面带微笑，一脸坦然，似乎已经做好被揭发的准备了。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三水琅低头望着已经了无生机的广里奈。 明明柯南不在，为什么还会发生案件？ 三水琅蹲下身子，黯然道， “对不起，都怪我。” 沙耶由美忍着泪水摇摇头，抬头对着渡边明道， “奈奈是喝了你给的气泡水才突然倒下的，要说下毒，你才是最有可能的人！” 餐桌周围已经围满人，顿时一片哗然，又将指责的目光看向渡边明。 只有一人看着三水琅，暗骂了一声， “真是个灾星！” 她调头就走，一点儿也不多留。 渡边明没想到锅被抛到了他身上，惶恐地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我，那杯气泡水我也喝过！ “难道我会下毒害自己吗！” “但那之后也只有你接触过那杯气泡水吧？” 渡边明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是……可那……” “是冰。” 三水琅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所有人都听到了。 众人将视线投向他。 “他喝气泡水时，冰还没有化；而受害者喝气泡水时，冰融化释放出了毒素。 “但凶手不是他，而是那边的服务员。” 说罢，三水琅低头默不作声。 渡边明回头望向那个女服务员，女服务员凄然又怨毒地回望着他， “我原本想，要不让你们都死了，要不就让你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真可惜，全都泡汤了呢……” 她脸上的遗憾忽然变成了癫狂，森森冷笑道， “阿明，我爱你，爱到恨你！哈哈哈哈——” 女服务员癫狂地笑着。 而渡边明眼神变得空洞，再无刚才的义正言辞，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 其他热心人控制住了那个女服务员。 “琅哥。” 黑羽快斗抓着三水琅的肩膀，却不知如何安慰。 他也看出来了，三水琅应该早就察觉了异况，所以才去与那女服务员交涉，只是晚了一步。 这是三水琅第一次直面他人的死亡，亲眼目睹一条生命从手心溜走。 但当时他也只是模糊的第六感，没法儿第一时间推理出凶手的犯案手法，所以他才选择直接与凶手交涉，试图从她那里找到蛛丝马迹，或者让她终止犯罪。 “如果更快一点就好了……” 三水琅喃喃道。 如果这个时候，系统能够像那个时候一样，给予他时光回溯的能力就好了。 三水琅在心底默默呼唤着。 系统毫无波澜。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个系统除了带给他痛苦…… 又有哪一次回复过他的期望呢？ 【＊＊＊＊＊＊＊＊＊】 【巡回系统检测中……】 三水琅一愣，脑海里忽然弹出一连串的信息。 【检测到无保护意识体】 【身份码识别中……】 【身份码识别、、‘；…未、、、、知错*-误%￥#@】 【启用自然意识认证系统】 【自然意识认证成功，自动￥%…*注册+￥……{{】 【注册失败】 【错误源排查中……】 【世界码：***机密***机密***\/--32）——未知错误】 【错误！错误！！无效确认！！！】 【排查失败】 【***启用紧急方案***】 【根据《自然权利法案》第1条，《巡回权限法案》第1条、第27条及第32条，《紧急情况处理条例》第257条、第258条，向权限分配系统申请权限……】 几乎是一刹那，权限分配系统返回信息。 【依照《自然权利法案》第1条、第3条及10条，《权限分配法案》第1条、第6条，《临时保护系统启用条例》第5条、第7条】 【启用临时保护系统，向无保护意识体开放创世权限】 【新神寄语：自然意识神圣不可侵犯，保护系统与您同在】 【愿您与您的世界同乐。】 第132章 落难的神 权限开启的同时，三水琅的脑海忽然明亮起来。 宛若万千繁星在同一瞬间爆发，亮得刺眼，亮得难受。 三水琅头晕目眩，身子一倾，碰到了广里奈的肩膀。 顿时脑海里的繁星闪烁，三水琅聚神“看”去，隐约看出那一颗颗星辰，竟是一点一滴的信息碎片。 这些信息并非是图像或声音，而是某种“更高效”的存在形式，但三水琅解读不了。 海量的信息碎片一股脑地涌入脑海，令他的神智变得模糊。 “琅哥！琅哥……” 闪烁的星光盖过了现实的光亮，三水琅再恍神，居然身处深空，周身繁星环绕，飞行穿梭。 系统逐渐与他的精神相融，到达某一程度时，三水琅也终于可以解读些许信息片段。 这是…… 广里奈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不是广里奈的“记忆”，而是广里奈的“存在”。 这些信息相互交联，构成聚合物，在信息流中流动……不，更准确的说，是闪烁。 如果能抓住她的存在，是否也能够恢复她的生命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水琅调换了“现在”与“过去”的“广里奈”。 信息流太过复杂，他无法一一解读，因而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 他只能顺着信息流构成的“江海”继续往前，同时竭力维持意识清明，以避免成为海量信息的容器与处理器。 走了不知多久，三水琅看见信息流陡然“截断”了。 前方出现了一片空洞，中间是一汪黑夜，再往前又有繁星闪烁。 前面是未来吗？ 三水琅用残余的脑力思考道。 走到空洞处，他便再无法往前。 权限不足吗？ 三水琅只好调头往回走，一步一止，摇摇晃晃，犹如蹒跚学步。 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有了画面与声音。 三水琅也终于可以抽出更多的精神进行思考。 他猜测这大抵是系统正在与自己融合。 继续向前，三水琅听到了朦胧的声音， “平冈先生，这是我们小姐亲自吩咐的任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三水琅是我五年前的学生，自幼孤苦无依……” 三水琅寻声望去，却只看到墙壁。 还要继续走。 他心神微动，越过墙壁，来到空中。 大树凋敝，已然入冬。 可他来时明明还是春夏。 三水琅意识到不对，看来他错分了时间与空间的维度，走到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再看看吧。 他心神再动，便落到地面。 三水琅低头看看，却不见自己的身形。 系统提示，他还未设置自己在该时间点的形象。 三水琅恍然，闭上眼睛，按照那张照片构建了自己的形象。 再睁开眼睛，自己果然有了身体。 但仅凭想象构建的身体颇为畸形，走路一瘸一拐，扭曲丑陋。 周围的人看见，无不心生嫌恶。 甚至有老师直接上前质问， “喂，你是本校的学生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闻言，三水琅又闭上眼睛，构筑出自己在这个时间点的“存在”。 构筑完毕，他从兜里掏出学生证，不卑不亢道， “这是我的学生证。抱歉，我确实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他的手形如枯槁，却偏偏如血红润。 老师不情愿地拈过，瞥了一眼，皱皱眉头，又抬头看向他。 三水琅看见她的眼里充斥着嫌恶。 她猛地后退，一指三水琅的鼻子，阴冷喝道， “他的学生证是假的！” 三水琅一愣， “这不可能……” 可话音未落，周围的人便已蜂拥而上，雨点般的拳头砸到他的身上。 有的人甚至用上了脚，踢在他的裆部。 三水琅下意识蹲身捂住，却暴露了自己的头部。 有人一脚踢向他的鼻子，将他踢翻在地。 他被打得不省人事，从围墙扔了出去。 “扑通！” 三水琅重重摔在地上，墙里传来欢呼声与咒骂声。 有人丢了坨泥巴出来，砸到了他的脸，四散飞溅，作鸟兽散。 天昏蒙蒙地，下起了雨。 三水琅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浑身沉重。 “创世”对他精神的消耗太大，他现在动都不想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打的。 不知过了多久，雨发出了叹息声， “唉呀，可怜的孩子喔……” 三水琅听到了声音，但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一只干枯的手拂去他脸上的污雪，刮到他肿胀的脸颊，生疼。 “呵……呼、嘿咻。” 老人吃力地把他背了起来，还不忘摇摇头，嘟囔道， “太瘦啦……太轻啦……” 三水琅终于忍不住撑开眼皮，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他趴在老人的粗布衣上。老人一步一顿，累得直喘气，手电的光在野兽般的雪夜里晃动着。 “谢谢……” 三水琅呢喃道， “给你添麻烦了。” 老人乐呵呵地， “不麻烦的，你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比他们有礼貌呐……” 老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三水琅有心听清，却无力再想。 意识逐渐朦胧，他堕入了碎片化的梦境。 他再次出现在深空之中，此刻却没了那些光怪陆离，只有无边的黑夜。 一个白点在黑夜中摇曳，传来飘渺的声音， “巡回系统注意到了…… “这很危险……” 他的声音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三水琅问道， “你到底是谁，系统是什么…… “‘创世’……又是什么？” 他感到了声带的颤动，却没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但那个人似乎听到了，声音戛然而止。 他沉默了很久，白点也摇曳了很久。 终于，三水琅看见他逐渐靠近，显出一个淡淡的白影。 就像是墨纸上的留白。 “我的存在……与穿越一…样，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言说的存在…… “只是我的‘不可言说’层级更……高……” 他的声音时断时续，参杂着如同雪花音的杂音， “我和…你是……一样…… “但你比我更幸福…… “请守住……这份幸福……” “可我该怎么守护？” 三水琅又问道，茫然无措。 “你的存在……就是…… “守护…… “你是没有成长的我们……也是没有被界限的我们……” 三水琅不解追问， “‘我们’……到底是什么？” 白影又陷入沉默，兴许是在思考。 良久，他开口了，语气却似自嘲， “对这个世界而言……也许… “是……‘神’……吧……” 第133章 会感冒的 “神”……吗？ 三水琅默念。 他还想再问什么，可时间似乎到了。 却不知是梦该醒了，还是白影没时间了。 想来都有吧。 “我该走了……” 白影怀着无尽的歉疚， “抱歉，让你承担这么多…… “今天的事情，希望你能保密。 “这个世界，就拜托你了。” 三水琅无言伫立，不再追问，因为他知道毫无意义。 他目送着白影逐渐远去，回归成一个飘曳的白点，如路灯下漂浮的一瓣雪花。 直到最后，连那个白点也消失不见，一切回归死寂的黑暗。 三水琅就在这样的寂寥中沉默着。 兴许他有说话，但至少他自己没听到，也没有感到声带的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耳里逐渐有了舒缓的声音。 三水琅看到了打在眼皮上的光。 他颤动着睁开眼睛，望着暗白的天花板发呆半晌，缓缓转过头。 熟悉的茶色脑袋，让三水琅的心恢复了平和。 那令人舒缓的声音正是她的呼吸声。 三水琅轻轻地笑了，侧身抚摸她的小脑袋。 不过意识清醒的代价也随之来到。 先前被围殴的痛感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一颤。 但小萝莉似乎很累很累，睡得很沉很沉，并未被惊醒。 三水琅小心翼翼起身，绕过床尾，来到灰原哀身旁，温柔地将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自己留在被子外面。 那家伙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很幸福。 三水琅看着睡得香甜的灰原哀，伸臂搂着，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沐浴着她的温度、柔软与气味，泪水却莫名涌了出来。 无言的泪水，伴着无声的痛感。 原来那“诡异”的身份背景，根本就是自己亲手缔造的。 至少……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用害怕有人发现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用害怕…… 三水琅的身子微微颤抖，扰醒了睡梦中的灰原哀。 见她睁开眼睛，三水琅也松臂拉开距离，眨眼收回泪水，柔声道， “你醒了？” 灰原哀半晌没回复，长长的睫毛眨两下间隔了许久。 她侧过身，看着三水琅，道， “你不也醒了吗？” 她伸手抚向他的眼睑，果然触到了湿润，心疼道， “为什么哭了？” 三水琅道， “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梦见被人打了。” 三水琅的目光平静。 灰原哀的心却是一颤。 “被谁打了？” 三水琅没回答。 “被打哪了？” 三水琅摇摇头， “哪里都没有被打。” “那哪里痛？” 三水琅沉默稍许，指着胸口道， “这里痛。” 灰原哀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摸着他的心口。 隔着衬衫她也能感到他胸膛的柔软。 灰原哀用稚嫩的掌心揉了半晌， “现在还痛吗？” 三水琅摇摇头， “不痛了。” 他转而问道， “你怎么来了？” 灰原哀道， “我给你打电话，你朋友说你晕倒了，我就来了。” “是快斗吗？” 灰原哀点点小脑袋， “应该是他。” 三水琅包住她的手，抚摸樱桃吊坠，轻声道， “我现在没事了。” “我请了三天的假。” 灰原哀紧跟着道。 她望着三水琅，目光坚定。 三水琅轻轻一笑，拿着她的小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需要你这个小屁孩来照顾？” 灰原哀吐了吐舌头， “难道不是吗？” 三水琅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片刻，却张手盖住她的侧脸，承认道， “确实是。” 灰原哀笑靥如花。 “天还早，接着睡吗？” 灰原哀点点头。 犹豫稍许，她挪了挪身子，红着脸嗫嚅道， “你……你进来睡吧…… “小心感冒了……” 三水琅摇摇头，道， “没事，我的身子骨可比你强。”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 “是是，你是因为身体好才晕倒的。” “不可以吗？” “可以，” 灰原哀道， “那也要注意身体。” 说着，她掀开被子，想盖到三水琅身上，却被三水琅一把捂住，然后一套行云流水，把她裹住，抱在怀里。 “还是这样更舒服。” 三水琅搂着小哀牌抱枕，满足地道。 “笨蛋！放开我！” 灰原哀拼命回头想要咬他，但三水琅选的位置刁钻，她就是咬不到。 小萝莉逐渐放弃了挣扎。 主要是被包裹得太严实，全身都有一种踏实感，困意转瞬便席卷了全身。 “你是灰原琳小姐的情敌，如果和你睡在一个被窝里，她肯定会生气的。” 三水琅见她快睡着了，轻声解释道。 灰原哀眼皮子打架，迷蒙地道， “她……不会的。” “会的。” 三水琅说着，又搂紧了灰原哀，紧紧贴着她的脸。 灰原哀已经闭上了眼睛， “你……会感……” 还没说完，她便发出舒缓的呼吸声。 三水琅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 “晚安，小哀。” …… 第二天。 “阿秋！！” 三水琅戴上了口罩。 第134章 他的名字 “都和你说了会感冒的，傻瓜。” 灰原哀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三水琅，嗔怪道。 “没事，感冒而已。” 三水琅擤完鼻涕，拿出手机给黑羽快斗打电话。 昨天有好几通灰原哀的未接电话，看来她远比她自己说的更担心自己…… 想着，三水琅伸手摸了摸灰原哀的头。 小萝莉抓着他的衣角，昂起头催促道， “你快办出院手续吧。”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裹着外套，甚至一反常态地扎了一条小辫子。 毕竟医院是组织的重点关注区。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三水琅，她打死也不会靠近的。 与黑羽快斗通过电话，三水琅道， “等等，我要去看个人。” 灰原哀点点头，没有说话。 三水琅按照黑羽快斗给的信息，来到一个病房， “请问广里奈在吗？” “在。” 沙耶由美看见是他，面露惊讶，旋即笑道， “是你啊，进来吧。” 广里奈躺在病床上，虽然仍是怯生生的模样，但目光炯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三水琅拉着灰原哀的手准备往里走，但灰原哀却没有动。 “怎么了？” 三水琅低头问道。 灰原哀摇摇头，松开他的手，低着头退到墙边， “我在门口等你。” 隔着口罩三水琅听不清她的语气，但似乎有点儿委屈。 犹豫一下，三水琅还是决定就自己进去， “我马上出来。” 这件事太过离奇，让灰原哀离远点儿也好。 三水琅走进病房，沙耶由美一指凳子， “坐。” 她调侃道， “也不知道带点慰问品？” 三水琅笑道， “我也是刚从病房出来。” 沙耶由美一愣，拍拍自己的嘴， “是我畜牲了。” 三水琅摇摇头，转头对广里奈道， “你怎么样了？” 广里奈蒙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着三水琅，不敢说话。 沙耶由美替广里奈回答道， “身体没有大碍了。 “医生说这简直就是奇迹，因为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毒素残留。” 三水琅点点头，这倒是在预料之中。 “不过……” 沙耶由美摸着广里奈的额头，黯然道， “她似乎失去了很多记忆，这两年的事情……她好像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三水琅点点头，安慰道， “至少身体没大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沙耶由美点点头，开玩笑道， “正好把那渣男忘掉。” 突然，她话锋一转，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三水琅。” 两人皆是一愣，齐齐望向病床上的广里奈。 广里奈害羞地缩在被窝里，嘟囔道， “我记得你……” 沙耶由美回过神，惊喜地握住她的手， “奈奈酱，你记起来了吗？！” 广里奈摇摇头，否认道， “不记得……” 沙耶由美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下来，转而困惑不已， “那你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 广里奈大大的眼睛也闪烁着茫然， “是在……是在……” 三水琅摇头制止道， “记不得那就算了，不用勉强，我先走了。” “在心里……” 广里奈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语无伦次， “就像梦一样……有很多很多光，但很黑很黑。有个人在光里走，然后他看到了我，抓住了我，把我从过去带到了现在。” 沙耶由美露出迷惑的神情， “奈奈酱，你睡昏头了？” “我没有！我没有！！” 广里奈手胡乱晃着， “我记得，我记得的！” 她看着三水琅，焦急地使劲点头， “我记得你的！” 三水琅看着她的目光，眼皮微跳，因为她那样子就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那你记得我什么？” 三水琅笑问，却暗暗握紧了手。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广里奈低头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歉疚地道， “对不起……我都忘了……” 三水琅沉默不语，摇摇头，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小哀，走吧。” 灰原哀点点头，牵起三水琅的手。 沙耶由美愣愣地，人走半晌，她又问起那个问题， “奈奈酱，你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 广里奈皱眉苦思，终于摇摇头，丧气道， “我都不记得了……” 可是那股温暖，那股悲伤…… 忘不掉…… 她望着空旷的门口，想起刚才的那个女孩。 其实她还看到了，看到了所有的光都不见了。 只有那个人孤零零地，孤零零地在夜里走着。 走了很远很远，很远很远…… 没有尽头的黑夜，没有尽头的孤单…… 于是……他点燃了自己，化作繁星散落，铺在夜里。 而第一颗星星，就是那个女孩。 他牵起了那个女孩的手，一起走了很远很远……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随后飞速倒退。 她看见两个人越离越远，直到消失在夜里，不留一点儿痕迹。 这一次，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包括他的名字。 第135章 小哀日常 帝丹小学。 “かごの中の鸟は——” 柯南在舞台上引吭高歌，唱得极为陶醉。 底下的老师和学生捂着耳朵，七窍生烟，痛苦不堪。 光彦跪在地上，魔法书落在一旁。 他抓着耳朵，对魔镜装扮的元太喊道， “元……魔镜，求求你了，快把他带进镜中世界吧！！” 元太痛苦地摇头晃脑， “我做不到，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他扭扭身子，双臂一张，身上的魔镜装露出白色的裂纹，表示魔镜已经碎裂。 “小美，小哀，你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元太转着圈，迫不及待地下场了。 “魔镜先生——” 众人伸出手，齐声呐喊。 柯南睁开一只眼观察众人，嘴巴啊喔啊喔，心里暗自腹诽。 他们的痛苦都演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自己真的只需要唱歌就行了吗？ 这首童谣他都已经唱第三遍了。 还记得当初，三水琅拍着他的肩膀，笃定地说， “相信我，你只要唱歌就行。 “甚至不需要排练，上台唱就行了。” 柯南的歌声响彻在舞台上上下下，引起群情激奋。 “伟大的魔女，求求你了，快点让他闭嘴吧！！” 征讨声此起彼伏，小林澄子捂着脑袋，瞪着眼睛看地面，魔怔地念念有词， “这是我的学生……这不是我的学生……” 灰原哀与步美也忍受不了了，后面的剧情暗戳戳加快了节奏。 最后在一片欢呼声中，把魔杖捅进了柯南的嘴巴里。 “唔唔呃……” 柯南被魔杖的坚挺顶得喘不来气。 全体起立，掌声雷动。 小魔女灰原哀也长舒了一口气。 痛不欲生的表演终于结束了。 她宣布，讨厌柯南的理由再次+100 对想出这个鬼点子的三水琅好感度再次+999 鞠躬，谢幕。 “呸呸呸——” 柯南冲着地面呸了好几下，对灰原哀埋怨道， “你把魔杖塞我嘴里干什么，剧本里根本没有这个情节吧？！” 灰原哀歪歪脑袋，手指点着脸颊，装傻道， “是吗？” 不等柯南发泄情绪，她转而捂嘴微笑道， “抱歉，是我记错了。但效果不是很好吗？” 说着，灰原哀用目光指了指幕布外。 柯南瞥了眼欢呼雀跃、庆幸劫后余生的观众，瘪瘪嘴，插着兜生闷气。 灰原哀也懒得管他。 “小哀，你演得好棒！” 步美搂着灰原哀的手臂， “尤其是最后……” 她看了眼柯南， “太帅了！” 救人于水火！！ 虽然她知道音痴不是柯南的错，但是受不了是真的受不了。 光彦抱着魔法书，迟疑一会儿，也走上前道， “我也这么觉得……” 还没说完，元太就挡在了他和灰原哀中间，摸着脑袋嘿嘿傻乐， “我的魔镜演得也很不错吧。” 光彦只好收回勇气，看见孤单落寞的柯南，小跑着跟上他。 元太看着他奔跑的背影，暗哼一声。 这个叛徒，居然与柯南鱼目混珠（请原谅元太没文化），简直就是少年侦探团以及全体哥美拉粉丝的耻辱！ 三水哥果然有先见之明。 他肯定一早就发现光彦是叛徒，所以才嘱咐自己要让他远离灰原哀。 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 “三水哥，我一定会保护好灰原的！” 元太握紧了拳头。 六一活动结束，帝丹小学重新投入幼稚的学习生活。 小林澄子也在班会课上夸奖了少年侦探团，尤其是…… “柯南……” 小林澄子笑着咬紧了牙，攥紧了拳头， “你演的反派主角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哪里哪里~~” 柯南摸着脖子傻乐，以为是自己唱得太好听了。 这大抵也是柯学设定吧，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唱得有多难听。 作为编剧、导演加主角的灰原哀自然也被夸了。 “但是，” 小林澄子竖起食指，扫视课堂，神情肃穆。 众人心头一咯噔，鸦雀无声，以为她要开批了。 她接着道， “翻窗和逃课都是不对的，大家可千万不要模仿！” 切~~ 大家都松了口气，拉长音应是。 小林澄子转而对灰原哀笑道， “小哀是一个聪明和懂事的孩子，我很放心，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其他小学生也暗暗点头，看着灰原哀都多了几分仰慕。 不得不说，她演的小魔女真的很可爱啊！ 柯南则半月眼看向灰原哀，心中呵呵。 就是这个“懂事”的小女孩，制作了杀人于无形的a药。 灰原哀撑着脸颊，低头看书，平静得好像被夸奖和关注的都不是她一样。 笑话，小孩子的关注而已。 不如三水琅早上…… 她俏脸微微一红，埋低了头。 需要提醒的是，现在她是与步美同桌，并未像如原剧情与柯南同桌。 小林澄子看了一眼，以为她是在害羞，也转移话题，讲起其他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矫枉过正不是什么好事。 灰原哀想起三水琅，寻思着要不要给他发条消息。 不过人早上才刚走，下午自己就给人发消息，会不会惹他讨厌呢？ 灰原哀暗暗纠结着。 柯南也顺着之前的吐槽，想起了a药解药的事情。 办活动的学校日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放学。 灰原哀一如往常，背上书包，将桌椅摆好，轻快走人。 柯南急忙追上去。 “柯南！” 今天是步美值日，见他没整理桌子就走掉，不满地喊了一声。 但柯南早就逃之夭夭了。 好，很好。 步美撅着嘴，不悦地整理柯南的桌椅，心中对他的好感度再次-114 “灰原！” 灰原哀刚换完鞋，脚尖顿了顿地面，转身边走边道， “什么事？” 柯南也赶忙金鸡独立，拉好鞋，跟上谄媚道， “灰原，那个解药……” “还在实验，有结果了我会联系你。” 灰原哀解释道， “提纯需要非常严苛的实验条件，我也在尽我的全力。” 柯南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灰原哀。 她居然破天荒地给自己解释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在旁敲侧击让他提供协助。 柯南思索片刻，道， “你需要什么实验设备，我可以让我爸爸帮你。 “他现在在美国，如果你需要进口设备大概也能搞定。” 灰原哀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心道， “还不算笨。” 她也露出一丝笑意，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堆设备。 柯南开始还能背下，但往后名字越来越长，还有一堆注意事项，他赶忙叫停， “等等，等等！” 他从书包里拿出纸笔，道， “你现在说吧。” 灰原哀撇撇嘴，道， “太多了，我回去整理一份清单给你。” “也好。” 柯南点点头，收起纸笔。 他们也只有在解药的事情上能聊到一块去。 “还有，” 灰原哀横跨一步，远离柯南， “离我远一点。” 柯南不耐烦地摆摆手， “知道啦知道啦。” 要不是为了解药，谁乐意靠近你了。 第136章 不打自招 两人隔着距离，一前一后走着。 往常少年侦探团一般都是一起回家，但今天三小只恰好要值日，灰原哀也要赶回去把白樱接回阿笠博士家。 因为三水琅的缘故，灰原哀和柯南跟互晓秘密的“陌生人”没两样。 柯南对灰原哀倒是少了许多戒心，但仍时不时地想从她那里套话。 不过灰原哀嘴很严就是了。 尤其是知道柯南的本质——莽夫——以后，就更严了。 灰原哀低着头走路，也没有与柯南说话的打算。 柯南心里痒得要命，想破脑袋想找点儿什么话题。 自从喝了服部平次带的那瓶老白干，短暂变回了工藤新一以后，他心里头就躁动得很。 柯学世界虽然天天有案件，却并非天天有主线。 “那个……” 柯南摸摸后脑勺，眼珠子望天。 省略号半天，他还是没想好下文，又低眸看向灰原哀。 见她也没搭理自己的意思，他瘪瘪嘴，哑巴见大蒜——不说算了。 柯南插着兜，也不再管灰原哀，无聊地东张西望。 死神开始寻找目标。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穿着大衣的高大男子，眼珠子滴溜滴溜地看着来往行人。 柯南顿时警觉，直觉告诉他，这人有问题。 果不其然，那人忽然出手，夺走一个女路人的公文包，撒腿就跑。 “抢劫啊！” 女人发出尖叫，指着男人，愣在原地大喊。 其他路人没反应过来，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给我闪开，不然我砍死你们！” 男人挥舞着一把水果刀，横冲直撞，往柯南和灰原哀的方向冲来。 柯南立马蹲下身子，打开足力健，四下张望，没能找到可以踢的东西。 灰原哀见状，灵机一闪，将书包甩给柯南， “江户川！” 柯南循声望去，眼睛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谢谢灰原！” 书包从柯南的脚上如炮弹射出，正中男人的额头，随即崩裂，书籍四散而飞。 男人眼冒金星，往后倒去，手里的水果刀也松开了。 灰原哀瞅准机会，上前一脚踢开了他的水果刀。 “好！” 周围的人回过神来，鼓掌连声叫好。 但被抢的女人的脸色却很难看，显然没想到男人会被两个小孩子解决。 “这个废物！” 不过好在她还有后手。 她阴冷一笑。 正当众人围上前控制住男人时，一个鸭舌帽男试图浑水摸鱼，捡起公文包。 柯南在人群外看不见，可灰原哀却看得清楚，她冷声喝道， “你在干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鸭舌帽男。 “快抓住他！” 有人大喊一声，趁鸭舌帽男没反应过来，向其压了过去。 灰原哀也趁乱抢过公文包，挤出人群。 柯南远远喊道， “没事吧？” 灰原哀摇摇头，看向西装革履的女人， “这是你的公文包吧？” 女人皮笑肉不笑，阴沉地点点头， “没错，是我的。谢谢你啊，小朋友。” 语气却听不出一点点开心。 她伸出手，急不可耐想拿过公文包。 灰原哀蹙眉，感到不对，收回手，往后一退， “这个公文包真的是你的吗？” 女人笑容一僵，强装镇定道， “当然是我的，你们不是看着我被抢的吗？” 灰原哀又往后退一步，抱紧公文包， “那……你说说公文包里有什么东西？” 女人脸皮一跳，闪过一丝阴狠，故作平静道， “是……我们公司的账本。小妹妹，这个公文包对我很重要。听话……把公文包还给我……” 说到最后，她的手都用力攥紧了。 柯南走近，看见灰原哀满脸警惕，也意识到不对。 这个公文包里的东西可能不简单。 于是他对女人道， “阿姨，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交给警方……” 那个女人听到“交给警方”四个字，忽然怒目圆睁，一拳扇开柯南。 “灰原！” 柯南下意识举臂挡住，大喊一声。 灰原哀也早有准备，把公文包往旁一丢。 既然女人那么在乎公文包里的东西，那这肯定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但女人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歇斯底里地往灰原哀刺去， “是你逼我的！” “不好！” 灰原哀心里一惊，极限闪开她的第一击。 可女人手腕一转，第二刀接踵而至。 灰原哀有心躲避，可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见刀锋直冲自己的脖子，她只能用手臂来挡。 那一瞬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没头没尾地出现在心底， “……我等你回来接我……” 接我……？ 是……谁？ 一股浓郁的悲伤涌上心头，灰原哀的眼眸湿润，恍惚看见了那夜的月光。 “对不起……” 夜轻声呢喃着。 那张脸庞模糊不清，那双眼眸闪烁着泪光，那个声音宛在耳边…… 他是……谁？ 一个名字像是回答一样，出现在心里…… 琅……？ “欺负小女孩，这是只有泼妇才会做的事情。” 白衣飘飘，剑尖轻挑，女人的匕首便飞插进电线杆上。 三人视线望去，来人英容俊貌，正是轩辕青。 趁着女人还未反应，轩辕青剑背往她脸上一甩，留下红印的同时，也将她重重拍倒在地。 紧接着往她的肚子重重一踩，女人顿时痛得要翻身，可却一动不敢动。 因为轩辕青的剑锋抵在她的喉咙，已经见红。 “连琅哥的女人也敢动，真是活腻歪了。” 轩辕青踩着她，啐了一口唾沫。 他说的是中文，周围的人都听不懂。 可灰原哀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琅哥……？ 难道是…… 她看着轩辕青，思绪纷飞，愣在了原地。 “喂，警察还有多久到？” 轩辕青向呆呆愣愣的人群喊道。 众人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 轩辕青反应过来，改用大佐音， “你们滴，警察滴还有多久到？！” 大家还是一脸懵逼。 轩辕青抓抓头发， “真麻烦……” 他转头看向灰原哀，看她盯着自己，心中一震，下意识惊呼， “卧槽，忘了要保密！” 不过转瞬他又松了口气，拍拍胸脯， “没事儿，他们是霓虹人，听不懂。” 可他抬眼见灰原哀还是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发怵，惊疑道， “你……你能听懂我说话？！” 灰原哀闻言，缓缓地歪歪脑袋，装出迷惑的样子。 “还好还好，没暴露。” 轩辕青看了看脚下吓得身体僵直的女人，挥剑砍下她的长发，指指她的手脚，对离得最近的柯南道， “小家伙，你来给她捆上。” 柯南立即会意，用头发把她的手脚捆上。 “搞定。” 轩辕青收起剑，揉揉柯南的脑袋， “小家伙，谢谢你了。” 他又转过身，看见是灰原哀，手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我的任务完成了，诸位告辞。” 第137章 神爱世人 灰原哀看着轩辕青潇洒离去的背影，怔怔无神。 柯南问道， “你没事吧？” 灰原哀勉强笑笑，摇了摇头。 她自顾自从地上捡起书籍，周围人见状，也上前帮忙， “小妹妹，我们来帮你。” 灰原哀摇摇头， “谢谢，不用了。” 她把书籍装进破烂的书包，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向家走去。 黄昏下的背影落着寂寞。 柯南忙着盘问女人，事实真相很快浮出水面。 公文包里是某公司的假账，而女人是该公司的秘书，伪造这起抢劫案是为了对老板进行敲诈勒索。 至于为什么要演这一出…… 因为她也参与了贪污，演这出戏是为了防止老板怀疑自己。 她原本想敲到钱就远走高飞，这下反倒成了自投罗网。 等到柯南抬头之时，灰原哀早就远去了。 那个持剑男子也已经不见人影。 不得不说，今天灰原哀的表现真的很强。 柯南心里夸了她一番，托着下巴，转而揣测起轩辕青的身份。 …… 灰原哀搜刮着自己的记忆，终于苦笑着摇摇头。 难怪自己与三水琅待着会感到舒心…… 因为自己早就被看穿了啊。 他的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灰原琳”，而是就在眼前的——自己。 她抬头望着三水琅的别墅，迷茫困惑。 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和自己说？ 他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灰原哀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望着空旷的玄关，浑身一颤。 她不早该知道了吗…… 谜底一直都在谜面上。 那股气息…… 不就是…… 那个组织吗？ 泪水从双颊落下，灰原哀顺着墙壁滑落，将自己蜷缩在墙角，埋着头抽泣。 “喵~~喵~~” 白樱走到她身旁，来回蹭着她的裤腿。 灰原哀抬起头，泪眼婆娑，张开两只小手。 小猫跃进她的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脸，就像是在安慰她。 灰原哀搂紧小猫，哭道， “白樱，你说…… “他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她双眸颤动，看着白樱的蓝色眼睛，似要从中寻到答案。 “喵~~” 白樱伸出舌头，舔舐她脸颊的泪水。 是因为姐姐吗…… 对姐姐的愧疚？还是说…… 灰原哀颤抖地搂着小猫。 为了…… 赎罪……吗？ 黄昏下的角落，影子落上了泪水。 …… “小哀，你回来啦。” 阿笠博士坐在沙发上，看着科技期刊。 “我回来了。” 灰原哀把猫放到地上，换好鞋， “我现在就做饭。” 阿笠博士看了一眼白樱，问道， “今天怎么把猫带来了？” “……” 灰原哀走到厨房，系上围裙，半晌，平静道， “他有事出去了，托我照顾白樱。” 阿笠博士点点头，低头继续看期刊。 两人沉寂着吃完饭。 阿笠博士并未觉察不对。 一老一小虽然都是理科佬，但代沟在那儿摆着的，所以没什么话题时，两人都挺沉默的。 “博士。” 灰原哀声音低落。 阿笠博士也听出不对，放下报纸，问道， “怎么了？” “我……” 灰原哀抱着猫，垂头沉默半晌，心神动摇， “我可能……做不出解药了。” 阿笠博士皱紧眉头，问道， “为什么？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灰原哀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 “博士，你说…… “做出解药……真的有意义吗？” 他真的希望自己作为“灰原琳”或者“宫野志保”站在他的面前吗？ 这确实把阿笠博士问住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解药的意义可能真不大。 因为有黑衣组织的存在，他们还是得隐姓埋名，所以可能还不如继续当小孩。 阿笠博士问道， “小哀，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灰原哀又是点点头，摇摇头，最终，又点点头。 “那就先放着，休息休息吧。” 阿笠博士温和道。 灰原哀顿了顿，点点头， “嗯，谢谢博士。” 阿笠博士揉了揉她的头。 灰原哀洗漱完毕，回到房间，站在床头，望着花瓶里的玫瑰，目露挣扎。 现在她也懂了，那束黄玫瑰代表的哪里是什么“友谊”，而根本就是“道歉”。 她颤抖着伸手，抓起那簇玫瑰……落下……又抓起……又落下。 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为玫瑰落了一场泪雨。 玫瑰都快枯萎了，可为何她的爱意还这么浓烈？ “你这个骗子……” 她哭着攥紧了手，将发白的指尖藏入肌肤。 手腕的樱桃吊坠轻轻地颤动着，似是想提醒她什么一样。 “这个世界……” 恍惚之间，背后似乎有什么声音。 灰原哀回过身，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门口黑洞洞的，只有白樱的眼睛炯炯有神。 它走进房间，端坐在地，静静地看着灰原哀。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声音与白樱如出一辙，可白樱分明没有开口。 灰原哀一怔，张口想说什么。 可话未出口，便头一晕，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 “白樱”跃上床。 樱桃吊坠不安地剧烈颤动着，似是在警告它。 “白樱”伸出一只前爪，搭在樱桃吊坠上，眼中爆发蓝光。 樱桃吊坠顿时噤若寒蝉，失去了动静。 “……” “白樱”低头看着樱桃吊坠，沉思许久，终于接受现实， “已经不可能回归原剧情了。” 这意味着他们基于“世界基本模型”的全部计划，无一例外，都泡汤了。 “不够……” “时间……不够……” 它不断演算着，试图找到什么突破口。 良久，它终于长叹一口气， “既然如此……就随你们去吧。” 它不由自嘲， “毕竟我现在也自身难保了。” 巡回系统注意到了三水琅的存在，想必对它的审查也很快就要来了。 “神爱世人”，这是一切苦恼的根源。 “但这样一来…… “你们的结局也只会是悲剧啊……” 它唉声叹气，解除了对白樱的控制。 他得赶回去应付巡回系统，尽可能将“造神计划”隐瞒下去。 第138章 她的答案 灰原哀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天花板。 夜静悄悄的。 她亮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三水琅也了无音信。 灰原哀盖上手机，继续望着天花板。 越是纠结，时间溜得越快。 转眼，起床的闹钟就响了。 灰原哀怔怔地从床上坐起来，又看着床头的玫瑰出神。 良久，她收回视线，恢复往日的日常。 换衣，洗漱，为阿笠博士做好早餐，背书包，换鞋，出门。 直到打开三水琅家的门，她才想起他今天不在家。 在她的印象里，今天还是“昨天”。 不过来都来了，灰原哀顺道打理了下猫窝。 看到墙上的白板，她想了想，拿起马克笔，把日期往后加了1天。 【1037天】 灰原哀蹙眉回忆，最初她看见这日期时是两百多天。 已经这么久了吗…… 可在她的“印象”里，明明只有几月不到。 灰原哀越想越恍惚，最后甩了甩头。 关门，上学。 今天是小林澄子值班，看见灰原哀，她笑着问道， “小哀，今天没有和哥哥一起来吗？” 灰原哀微微一愣，随后也回以微笑， “他有事出门了，今天不能送我。” 小林澄子一愣，对她的回应感到惊诧。 印象中这是灰原哀第一次对她的寒暄做出回应。 她和煦一笑，弯腰摸摸小哀的脑袋， “看来你和你的哥哥关系很好哦~ “他忙完以后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灰原哀点点头，握紧书包肩带，心里喃喃道， “会的……” 他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又是无聊的小学生活。 灰原哀比以往更沉默，不时从抽屉中抽出手机，查看信息。 体育课，柯南狗狗祟祟地凑到灰原哀身旁。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 “有什么事吗？” “哈？你还问我有什么事？” 柯南皱眉，不爽地低声质问道， “你的清单呢？” 说着，他伸出手。 “哦，你说那个啊。” 灰原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淡然道， “暂时不需要了。” “啊？” 灰原哀没有解释，只是默默跟上队伍。 柯南瘪瘪嘴，只好作罢。 在解药的事情上，他完全被拿捏了。 没办法，谁让他有不得不变回去的理由，而灰原哀孤家寡人一个。 甚至她可能巴心不得当个小孩，一直在三水琅面前扮个乖妹妹。 柯南捏着下巴，暗自思索。 如果能让灰原哀也和他一样，渴望变回去就好了…… 比如说…… 柯南眼睛忽然一亮，心底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灰原同学，这是我……我买的水，还没有喝，你渴了就请喝吧！” 光彦捧着水，深鞠一躬。 “抱歉，” 灰原哀蹙了蹙眉，冷漠道， “我自己有水。” 说罢，她转身离去。 “这样啊……” 光彦垂头丧气之余，又困惑不已。 他明明是瞅准灰原哀没带水的啊…… 不久他就得到了答案。 灰原哀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水。 光彦感觉自己手里的水，火辣辣得就和脸一样烫。 也自此，光彦被灰原哀“无情拒绝”的消息不胫而走。 （永远不要低估小屁孩对情情爱爱的敏感度。） 灰原哀如今在帝丹小学就和童星一样，甚至盖过了“死神小学生”的热度。 原因自然是她自编自导的童话剧获得了学校的金奖，而她演的小魔女可爱又神秘，圈粉了大波小学生。 对于光彦被拒，“哀粉”都感到大快人心。 所以光彦更emo了。 元太早已倒戈，步美是自己“爱过的女孩”，所以他就只能找柯南诉苦。 柯南这个直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好死！” 咳咳，开玩笑的~~ “我劝你对她死心吧，你是绝对不可能追到她的。” 光彦泪眼汪汪，张大嘴巴就像是在哀嚎——“为什么？！” 柯南只是绷着脸摇头，就像个看透人世沧桑的老头。 笑话，你根本追不到她姑且不说； 你要真追到她了，自己还撮合她和三水琅？！ 灰原哀对小屁孩的议论毫不在意，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来找麻烦。 不过还是有些麻烦的，那就是找她说话的女孩子变多了。 但好在有步美帮忙应付，她也乐得清静了。 步美倒不是为灰原哀“着想”，而是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灰原哀对她的小心机非但不讨厌，反倒莫名喜欢。 毕竟比起组织里的尔虞我诈，这种“守护两人关系”的小私心，就显得无比可爱与亲切了。 而同样有着这种私心的，不止小孩，还有某个大人…… 灰原哀回忆起某人的身影，也终于找到自己内心的答案。 回到家中，她擦了擦两人的合影，默默做出了抉择。 不论三水琅最初出于何种目的接近自己……不论他曾经在姐姐的死亡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也许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赎罪。 可他接近自己、关心自己、保护自己，又想方设法隐瞒身份，竭力帮助自己走出阴影，扼杀自己变回“宫野志保”的心思…… 他或许并不干净，可自己本也深陷泥沼。 既然他选择奔向自己……那她为什么不能回以同样的奔赴呢？ 灰原哀目光柔和，却透着坚定。 “琅，我知道的，你也不属于那里。” 那个不会过问自己捡的猫的来历的温柔之人。 他和他的温柔……都不该属于那里。 第139章 往复的钟 下定决心以后，灰原哀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虽然她还是对姐姐的死念兹在兹，但她相信三水琅肯定也有苦衷。 他当初的悲伤……就像失去了许多许多重要事物的悲伤，做不了假。 而姐姐对自己的危险总是三缄其口，却愿意谈起三水琅，也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另一个。 灰原哀拿出手机，三水琅仍未回复消息。 也许他现在正在执行什么任务…… 是组织的任务吗？ 会不会很危险啊…… 灰原哀攥紧了手机，却无可奈何。 她能做的唯有等待。 次日。 仍是昨日。 灰原哀醒来第一件事，翻开手机，信息箱空空如也。 她叹了口气，起床，一切如常。 路过三水琅的房子，她看着紧闭的门窗，犹豫半晌，选择离去。 反正……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时间一晃而过，灰原哀走走停停。 时针反复经过同一个零点，从终点走向起点。 草的生命是顽强的，没有人的阻挠，很快就爬上了院墙。 人的痕迹在时光面前，不值一提。 灰原哀再一次停在三水琅的房前，终于感到止不住的心慌。 漫无止境的昨日，惶惶不可终日。 她用钥匙打开那扇紧闭了一整天的门。 “吱呀……” 门发出岁月蹉跎的嗟叹，令灰原哀浑身都是一颤。 灰尘是时光的生命，长满了整个房屋； 蜘蛛是时光的监者，编织岁月的牢笼。 灰原哀的周身颤抖着，终于忍不住蜷身蹲下，掩面哭泣。 明明……才只过去一天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好像过去了好多年？ “琅……你去哪里了？ “我好想你…… “这一天……好漫长……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回应她的只有满屋的寂静。 灰原哀一个人哭了很久很久，终于用掌心擦干泪水。 她放下书包，开始打扫房屋。 尘埃在阳光下飞舞，把她弄得灰头土脸的。 宫野明美的绿植已经死掉很久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更加顽强的花花草草。 它们以自己的力量活着，而无需人的力量。 灰原哀只能清除一株株无情的花草，可却无法恢复最初的模样。 水仙花瓶里的水干了，她添上新水，但花已经枯萎； 仙人掌也死掉了，杂草夺走了它的养分，也夺走了它的生命； 太阳花还活着，它爬出花盆，竭力伸出窗台，汲取阳光与雨露。 它成功了，所以它活下来了。 曾经陪伴两人度过数个夜晚的房间，如今也只剩下岁月的味道。 灰原哀收拾床铺，准备把积尘的被褥全部洗了。 她打开三水琅的衣柜，里面除了三水琅的衣服，还有她自己的衣服，都积上了薄薄的灰尘。 灰原哀翻开三水琅的外套，嗅了嗅内里，目露黯然。 时间的风已经吹散了他的味道。 灰原哀把衣服一件件地拿出来铺平，也是准备拿去洗。 她抬头望向斑驳的墙，白板上的日期仍停留在那一天： 【1037天】 时间还是旧的，可白板却不白了，而是发黄。 灰原哀愣神许久，把那日期擦掉，想要写上新的日期，却茫然无措，不知该写多少。 到底……过了多久呢？ 最后她只是往后写了一天。 她觉得，三水琅肯定也不想让自己等太久了。 所以一天就够了。 收拾完屋内，太阳就已经从东边走到了西边。 “灰原——” 灰原哀正在裁剪院子里的杂草，抬头循声望去。 原来是一脸焦急的柯南四人组，前面跑着白樱，身后跟着阿笠博士。 白樱一跃扑进灰原哀的怀里，担忧地喵喵叫着。 “总算……总算找到你了。” 柯南弯腰按着膝盖，气喘吁吁。 看见灰原哀失踪居然是在这儿剪杂草，他怒火中烧，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柯南……” 阿笠博士赶忙制止柯南的叱责，但眼里也流露不解， “小哀……你……” 灰原哀看着众人担忧的目光，垂下头，抚摸着怀里的白樱，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我想他了……” 众人疑惑，想三水琅了？ 可……他不是才走一天吗？ 他们举头望去，却是一愣。 三水琅的院子杂草丛生，哪里像是才走一天的样子？ 众人一时失掉了言语，就连柯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光彦忽然走出队伍，蹲下身子，一把一把地揪着杂草。 灰原哀愣愣地抬起头。 光彦回以灿烂的笑容， “我来帮你。” 其他人也回过神，步美把灰原哀扶起来，把她推进屋子。 “等一下……” 灰原哀不情不愿地回头。 元太手里攥着杂草，憨厚地笑道， “灰原，你也累一天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灰原哀一愣，步美见状也更加用力地推她， “就是就是，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柯南撇着脑袋，向灰原哀伸出手。 灰原哀目露茫然，不知他是何意。 柯南只好拿过她手里的草坪剪，骂了一声“白痴”，也加入到修整院子的队伍。 灰原哀怔怔地坐在沙发上，良久，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止不住地哭泣。 “喂喂……” 柯南肘了肘阿笠博士，低声催促道， “博士，你快去安慰她啊！” 阿笠博士为难地道， “我也想啊……” 不是他不想上，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以前这工作都是三水琅在干，可现在的问题恰恰是三水琅不在。 柯南看了看茫然无措的众人，叹了口气，把草坪剪交给阿笠博士，道， “算了算了，我去。” 他走到灰原哀跟前，摸着后脑勺，生硬地安慰道， “灰原，你也别太伤心了，三水哥他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肯定也不希望回来看见你哭得这么伤心的，所以别哭了。” “……” 灰原哀低着头不说话。 柯南见安慰无果，绞尽脑汁，把心一横，挡住众人，低声道， “喂，我跟你讲，你现在就跟小兰一样，等不到心上人就哭，难道你想当这种人吗？” 灰原哀一愣，抬头看向柯南。 柯南故作镇静，实际上心里也急。 这把他也是豁出去了，这些话要是被小兰知道，自己指定得被大卸八块。 第140章 大海捞针 “既然你想三水哥了，那去找他不就好了吗？” 灰原哀想到三水琅可能正身处险境，需要自己的帮助，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柯南见状，又趁热打铁道， “今天太晚了。 “明天！我们一起陪你去找三水哥！”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在背后偷偷招手，示意众人进来。 “三水哥不是答应我们周末露营吗？在那之前他肯定会回来的！” “对！我们一起去找三水哥哥，一定能让他早点儿回来的。” “我还等着大家一起吃烤鳗鱼呢！” “小哀，我也在期待周末的零食啊。” 阿笠博士温和地笑道。 白樱也像为她鼓气一样，喵喵地叫了几声。 灰原哀环视众人一圈，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步美抓着她的肩膀，嫣然道， “不用谢，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 这一句话，是大家一起说的。 灰原哀看着众人的笑颜，喃喃道， “真的……谢谢大家。” 可感谢归感谢，三水琅的事情涉及黑衣组织，不能把无关人士牵连进来。 等三小只都离去以后，灰原哀向柯南和阿笠博士坦白了三水琅的身份。 柯南手捏下巴，面色凝重。 阿笠博士皱眉疑惑， “那三水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灰原哀低眉黯然， “大概是……觉得愧疚吧。” 她摇了摇头， “但我没有怪过他，我知道他肯定已经很努力了。” 说着，她深深地看向柯南。 柯南正在沉思，看到她的视线，先是一愣，旋即理解了她的意思。 灰原哀的这句话也是对他说的。 两人之前关系冷淡，都对此心照不宣。 灰原哀知道姐姐的死不是柯南的错，柯南也知道她并非真的怪自己。 但她亲口说出谅解的话，柯南心中也是一暖。 “三水哥与广田姐的关系，我、小兰和很多人都知道。我相信三水哥。” 柯南认可三水琅是“自己人”，也是对灰原哀“瞒报”的表态。 “当务之急是找到三水哥的下落。灰原，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灰原哀摇了摇头，声音低落， “联系不上，短信、邮件、电话……我都不知道发过多少了。” 闻言，柯南也感到心里一沉。 如果不是他的时间印象里，三水琅只离去了一天，像这种情况，他也要给三水琅宣判死刑了。 也只有灰原哀对时间有更清晰的感触。因为她受三水琅的缺失影响最深。 “总而言之，明天我们一起找找线索吧。 “那三个小孩子先瞒着……阿笠博士你来应付吧。” 柯南提议道。 阿笠博士没有反对意见，三小只也只有跟着他才最安全了。 几人又商量了一番，随后各自离去。 灰原哀选择了留宿三水琅家。 柯南深思熟虑过后，留了监听器和定位器，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人走屋空，灰原哀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床上。 她回忆着与三水琅的点点滴滴，抱紧了膝盖。 “琅……” 就在这样的思念之中，灰原哀靠着墙，渐渐闭上了眼睛。 长夜漫漫，梦亦漫漫，她恍惚梦到了许多人和事。 有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有只存在于姐姐记叙里的父母，有早早背井离乡、暗无天日的童年生活，有黑衣组织的种种尔虞我诈…… 然后是……与姐姐短暂重逢便阴阳永隔…… 泪水从梦里溜了出来，落在樱桃吊坠之上，溅起微弱的月光。 那抹微光愈发闪亮，直至笼罩了灰原哀。 光好亮……好温暖……好舒服…… 灰原哀感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 这种感觉让她回忆起了…… “妈妈……” 灰原哀轻声呢喃，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浑身软绵绵地不想睁眼。 如果能永远这样睡下去…… 该多好啊…… 妇人抱着怀中酣睡的婴儿，抬眸温柔问道， “厚司，你说给她取一个什么名字呢？” 一个温厚的男人纠结道， “我想想。姐姐叫明美，她就叫……” “……就叫宫野爱吧。” 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灰原哀微怔。 这个声音……好熟悉……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额头。 “寓意是……她的一生都将被‘爱’包围。” 这是他的理由。 可灰原哀却觉得不止如此。 她隐约还听到了…… 【……而不是被“哀伤”包围。】 这……是他的心里话吗？ 可是……可是…… 灰原哀感到心如刀绞。 她竭力挣扎着睁开眼睛，心疼地质问道， “那你呢？！” 不过一切都只是一场大梦而已。 灰原哀望着空旷的房间，许久，终于回神，摸了摸脸上的泪痕， “爸爸……妈妈…… “和……” 她眉头微微一皱。 记忆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是……谁？ 灰原哀晃了晃脑袋，梦散如烟，起身将白板的日期更改到【1039天】。 今天她也无心吃早餐，简单洗漱一番，就直接与柯南汇合。 柯南看了看她，状态不是一般的差，皱眉担忧道， “灰原，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灰原哀摇摇头，声音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决， “如果找不回琅，我的休息不会好的。” 于是柯南也不再劝阻，只是给了她一个加强版的侦探徽章，叮嘱道， “我们两个分头调查，但相互距离不能超过一公里。如果要更改调查区域，一定要提前联系；遇到危险，就捏住这个位置，它就会自动向我和阿笠博士报警。 “记住，一定不要冒险！三水哥回来肯定想看到的是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你！” 柯南神情肃穆，冷静沉着，与往常的莽夫形象大相径庭。 灰原哀坚定地点点头。 两人各自分散调查。 但柯南绕了一圈，结果却是返回来跟踪灰原哀。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冲着之前那个执剑男子来的。 他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他参与了当天的警方调查。 众所周知，警方在柯南面前就是会说话的警犬。 所以根据警方信息，他猜测那个男子很可能是三水琅派来保护灰原哀的。 比起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这无疑是最有希望的出路。 但他并未与灰原哀商量此事。 柯南本质上就是一匹独狼，就没想过和人一起对付黑衣组织。 第141章 记忆泪痕 灰原哀其实也有找过轩辕青。 但自那次事件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也是灰原哀担心三水琅安全的原因之一。 她也和柯南提过这一点，但柯南没有准确的时间观念，所以感觉还有“希望”。 三水琅走前，说过他要回“母校”看看。灰原哀当时没有多问，想来多半也是骗她的。 她现在只能去三水琅工作的米花银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线索。 “小妹妹，你的爸爸妈妈呢？” 佐藤惠子看见灰原哀戴着鸭舌帽、东张西望像在找人，以为她是走失儿童。 灰原哀看见是佐藤惠子，摘下帽子，俏生生地道， “阿姨好，我想找一下山本木叔叔。” 之前在电影院两人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佐藤惠子没认出灰原哀，灰原哀也不想节外生枝。 佐藤惠子一听是找山本木的，嘴角一抽，把灰原哀带到后台，给她倒了一杯水，挤出一抹微笑，温和道， “小妹妹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山本木叫来。” 灰原哀乖巧地点点头，让佐藤惠子舒心了不少。 周围的职工打量着小萝莉，猜测着她的身份。 灰原哀坐在单人沙发上，也观察着四周，找寻三水琅的办公桌。 之前她没来过米花银行，主要是她放假三水琅也跟着放假，所以没什么机会来。 “佐藤姐，那是你女儿？” 一个女职工悄悄问道。 佐藤惠子给了她一凿栗， “你看她哪里长得像我了，况且我还没结婚呢。” 话虽如此，但被人说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是自己的女儿，她还挺开心的。 不过看见瘫在座位，像头死猪一样的山本木，她的好心情就又毁了。 “死猪，有人找你。” 佐藤惠子脚一踹，山本木就摔倒在地。 “唉哟！ “你干嘛啊！” 山本木揉揉屁股，闷声闷气道， “能有谁找我？不是女的我不见！” 佐藤惠子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又给他屁股一脚， “快点儿爬起来，就是一个女生找你。” “女生！” 山本木鲤鱼一打挺，眼睛瞪得像铜铃，发出俗不可耐的光芒， “在哪，快带我去！” 不过等他看见是个可可爱爱、有点儿像外国人的俏萝莉，不由用肥短的手指着灰原哀，皱眉质疑道， “你说的女生就是……她？” 佐藤惠子没好气道， “就是她，怎么，你还想是谁？” 山本木瘪瘪嘴，调头准备往回走。 “嘿嘿嘿，” 佐藤惠子拦住他， “往哪儿去呢？” 山本木纳闷道， “干嘛，你还要寻我开心？我又不认识她。” “哈？你再好好想想，搞不好是你在外面乱搞……” 山本木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焦急地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听到，压低声音， “喂喂，老女人你别乱说，我哪里乱搞了？！ “我可还是个……” 说到这里，他动了动嘴唇，最后没说下去。 佐藤惠子一把拍下他的手，连呸几下，冷哼一声， “鬼知道呢，死种猪。” 说罢，她把山本木一推，踹了他一脚， “快给老娘过去，人家等好久了。” 山本木重心不稳，趔趄着到了灰原哀跟前。 “这老女人……” 他嘟嘟囔囔抬起头，迎上的是灰原哀平静的目光。 山本木顿时立正，局促地用肥手擦裤子，道， “你……你好啊，小、小朋友！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灰原哀皱眉，隐隐感觉不对， “你不记得我了？” 山本木疑惑道， “记得你？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灰原哀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 “什么？你忘了上次在电影院，我吓唬你，说我是你师父三水琅的童养媳了吗？” “哈？三水琅？我师父？那是谁？” 山本木肥脸皱出好几个问号， “还有……童养媳？小小年纪你说什么胡话啊？ “……谁会喜欢小孩子啊……” 后面的话灰原哀都没听清，她只感觉脑袋都空掉了。 忘了？ 怎么会…… 他们忘记他了？ 灰原哀踉踉跄跄地起身，扶着桌子差点儿摔倒。 佐藤惠子赶忙上前扶住她，但灰原哀摇摇头，推开了她的手，颤抖着指向一个空办公桌，问道， “那…那个办公桌……那是谁的位置？” 那办公桌上明明有自己送他的东西。 佐藤惠子顺着指向望去，困惑不已， “那不是雅美的位置吗？ “小妹妹，你……认识雅美？” 佐藤惠子惊讶地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按耐住心中震骇，强作镇定摇摇头， “不……我不认识…… “对不起，是我找错地方了。” 说罢，她转身向外走去。 “诶，小妹妹……” 佐藤惠子想要喊住她，追了两步。 可灰原哀听到她的话，却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转眼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佐藤惠子只好摇摇头，看了懵逼的山本木一眼，又又又给他屁股一脚，厉声质问道， “死猪，你跟人说什么，把人家吓跑了？！” “哈？” 山本木捂着剧痛的屁股，也来脾气了， “什么我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她好吧！ “而且不是你跟她说完话她才跑掉的吗？！” “这么说你觉得还是我的错了？！” “难道不是吗？！” “%￥@#￥{” …… 灰原哀跑出米花银行，躲进一条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良久，她平复呼吸，却心悸不已。 为什么……他们都忘了？ 为什么…… 琅…… 灰原哀攥着心口，感到钻心的疼痛。 她泪眼朦胧地低头看向心口处，却在看见樱桃吊坠时忽地一愣，回忆起当时三水琅把它送给自己时，那句温柔的“托付”， “……可以保护好‘她’吗？” “她”…… 真的……只有他们忘了吗？ “我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 那个人……是谁？ 灰原哀在记忆里翻箱倒柜，可浮现的全都是那双熟悉的温柔眼眸。 “是……琅……” 她蜷身攥紧胸口，睁大了眼睛，终于理清了一切。 原来，她也忘记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是有种缺失感，为什么自己总是有各种古怪的即视感，为什么他会对自己的爱感到恐惧…… 因为她忘记了…… 她灵魂里缺失的不是他物， 正是住在她的灵魂里，属于三水琅的爱。 所以自己待在他的身边，才总能看到缺失记忆的泪痕。 所以他才竭力扼杀她的爱意，却又在确认她的爱无法祛除后，心甘情愿地受骗。 所以他才那么痛苦。 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再次遗忘…… 却不是担心他自己，而是不想她再次经受遗忘的痛苦。 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可也包括他自己。 “你这个笨蛋……” 灰原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第142章 勿忘勿忘 柯南看见灰原哀跑出来，纠结一番，决定先进去打探一番。 他们在里面说的话，柯南都通过监听器听到了。 “阿姨阿姨，你们不认识三水哥哥吗？” 柯南奶声奶气地问道。 佐藤惠子正揪着山本木的耳朵，闻声望去，却见又是一个小孩，但是这次很眼熟…… “诶……你是当时那个……” 佐藤惠子说着说着，却是一愣。 她明明记得在什么时候见过柯南，但却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你是毛利侦探家的小孩吧·。” 佐藤惠子松开山本木的耳朵，弯腰微笑道， “我们不认识什么三水琅，这里没有这个人哦。” 柯南也是眉头紧皱，不死心道， “可我记得三水哥哥就是在这里工作……” 山本木揉着耳朵，终于忍不住大声抱怨道， “三水、三水，鬼才认识他啊！这里没有这个人，小屁孩没事儿就赶紧出去！” “死、胖、子！” 佐藤惠子顿时火冒三丈，又一把揪住山本木的耳朵。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唉哟，老女人你轻点！” 趁着两人又开始激情对骂，柯南快速溜进工作区，来到那个空办公桌前，撑在桌上，东张西望。 水杯，绿植，书籍，文件夹，工作牌上的名字是空的。 没积什么灰尘，要么有人常坐，要么有人打理。 “小朋友，这里可不能随便进的。” 佐藤惠子拎着柯南的后衣领，强忍怒火，假笑道。 男孩子真是惹人厌。 “啊哈哈……” 柯南挠着后脑勺，尴尬不已，但仍不忘打探消息， “阿姨，这个办公桌是谁的位置啊？” “这是广田雅美的位置，她走后一直是我在打理。小朋友，没什么事就请去其他地方去玩吧。” “等等……” 佐藤惠子不给柯南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他拖出银行，然后挥手再见。 “今天还真是奇怪……” 佐藤惠子摇头嘟囔道。 柯南站在银行外，手捏下巴，陷入沉思。 广田雅美案迄今为止已经过了小半年了，位置居然还在…… 不对，这不是关键。 三水琅难道不是在这里工作吗？ 好奇怪。难道我们记错银行了？ 柯南回头看了看银行名字。 米花银行，没错啊？ 难道他不在米花银行工作？ 嗯？ 等等…… 是谁在米花银行工作来着？ 柯南一愣，忽然感到大脑宕机，一片凌乱。 我来银行……是干什么？ “……” “……” 他眼神空洞，望风良久，终于一拍脑门， “对了！我是来找灰原哀的！” 他打开眼镜的雷达地图，又焦急地跑了起来。 跑了没多久，他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灰原哀。 灰原哀蹲在巷子角落，搂着膝盖，双目呆滞。 柯南放慢脚步，一边走近，一边喊道， “喂，你在这里待着干什么啊！” 灰原哀无神地抬头望向他，眼眶通红，眼睑肿胀。 柯南原本憋着一肚子火，见此一幕，忽然哑口无言。 半晌，他伸手道， “走吧，赶紧回家了。” 灰原哀愣愣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你说什么……回家？” 柯南眉头一皱，反问道， “是啊，那不是当然的吗？不回家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灰原哀小小的身子一颤，颤抖着嘴唇问道， “你……忘了我们出来干什么了吗？” 柯南歪头，一脸困惑， “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我出来就是找你的啊。” 灰原哀睁大了眼睛，双眼空洞，又愣愣地低下头， “这样啊…… “你也把他忘了啊……” 她搂紧了膝盖，埋下头，眼眸再次湿润。 柯南看见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但却听不到哭声。 他沉默了许久，再次劝道， “灰原，该回家了。博士还在家里等着你的。” 灰原哀摇了摇头，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她看了柯南一眼，柯南回以困惑的目光。 确认柯南真的忘了，灰原哀又低头呆呆地看路，摇摇欲坠地往回走去。 “回家回家……可是他不在家了啊…… “回家回家……可是大家都把他忘了呀……” 柯南听到她似乎喃喃了什么，但没等他开口询问，灰原哀就已经走远了。 直到最后，柯南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灰原哀也再无力解释，只是把自己关在阴暗的房间里，再未出过门。 原本柯南和阿笠博士还想再劝慰劝慰她。 但灰原哀发了一条简讯，说她想要静静，让他们不要打扰她，这才无奈作罢。 “博士，灰原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阿笠博士摇摇头，眉头紧锁，担忧道， “新一，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组织的事？” 柯南认真地低头思索一番，摇了摇头，笃定道， “应该不是。” 他猜测道， “她大概……是想她的姐姐了。” 两人看向紧闭的房间门，都觉得这个猜测最是合理。 所以今天她才会逃学去广田雅美生前工作过的银行。 “总而言之……先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明天再看看状况。” 两人在外商议着灰原哀的情况，而灰原哀满脑子都想着三水琅。 她反复翻看着那两首诗篇，在笔记本上写满他的名字，拼命写下一切有关他的记忆。 笔记本上的话就像是一句又一句梦呓，灰原哀越看越模糊。 她揉了揉眼睛，擦干蒙在眼眸上的水雾，可转瞬又蒙上了水雾。 这烦人的泪水！ 她一边擦着泪水，一边颤抖着手，歪歪斜斜地写下重复的话： “灰原哀，宫野志保，” 她微微一怔，又接着写道， “宫野爱…… “请不要忘记， “琅，我爱你。” 第143章 梦或真实 灰原哀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开始遗忘。 兴许她现在已经开始遗忘了。 所以她只能把每一点、每一滴可能与三水琅有关的记忆都写下来。 哪怕她自己也不理解某些话的意义，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梦呓，还是发生过的真实。 她只能不停地写，不停地写，不停地写。 因为她知道，她每多写下一句话，就是多留下一丝希望。 她害怕遗忘自己对他的爱，和忘记他对自己的爱。 她害怕他回到家来，又再次无望地离开。 泪水滴滴嗒嗒地打在纸面上，晕开了笔墨，把纸面烫出了洞。 灰原哀眸光迷离，早已看不清自己写的什么。 那句“我爱你”，她不知反复落笔了多少次。 灰原哀住的房间是地下实验室改造的，分不清白昼黑夜，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久。 当她放下笔时，整个右臂都已麻木，就像接在身上的一根干木头。 灰原哀轻轻一动，就感到猛烈的电流贯穿双腿和右臂，麻木感直冲大脑。 她用幸存的左臂撑着书桌起身，但不争气地摔倒在地，发出响声。 灰原哀立即屏息凝神，但屋外没有声音。 看来已经入夜了。 灰原哀爬到床边，靠着床沿，在心里又确认了一遍， “三水琅，我爱你。” 没有忘记。 她缓和了一下，然后扒着床沿，撑着床站了起来。 双腿和右臂慢慢恢复了知觉，她缓步到桌边，翻阅自己的笔记。 话很多很多、很乱很乱，很多话不知所云、不明所以，但灰原哀都一一记住。 因为她知道每一句都可能是一段珍贵的回忆。 她的阅读速度很快，可翻页速度很慢。 直到确认每句话都刻进了灵魂，她合上笔记本，在心里又确认一番，终于感到些许安心。 心安过后，身体的疲乏接踵而来。 毕竟她已经一昼夜没吃没喝了。 灰原哀操纵着刚刚恢复知觉的双脚，踉跄到门口，顿了顿，蹑手蹑脚地打开门。 门外昏暗着，已然熄灯，看来阿笠博士已经睡了。 灰原哀松了口气，余光瞥见门旁的饭菜，心里一暖。 “博士，谢谢你。” 她呢喃一声，把饭菜端回房间。 但她没有急着吃，而是又悄悄走到玄关，开门走了出去。 见她出门，柯南看了看早已支撑不住睡着的阿笠博士，决定自己独自跟上去。 三水琅的家离得不远，就十来分钟的脚程，灰原哀很快就到了，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门。 柯南眼皮一跳，心中震骇。 灰原哀怎么会有这栋房子的钥匙？！ 难不成她真的和黑衣组织…… 柯南攥紧拳头，说实话，他是不愿意相信的。 但不论如何，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他快速摸进三水琅家的后院，四处摸索进屋的方法。 而这一幕，被二楼的灰原哀全部尽收眼底。 但她没有多管。 如果是以前她多半会感到厌烦，可现在她只感到无言的悲伤。 他们都把他忘了，而自己……又会在什么时候忘记他呢？ 灰原哀抚着墙上的白板，回忆着从前。 明明只过去了半年，可白板上的日期却过去了八百多天； 明明只过去了…… 灰原哀一愣。 一天……？ 不！！ 这怎么可能？！ 灰原哀赶忙翻出手机，看了看日期，瞠目结舌。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白板，大脑一片空白，往后趔趄，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扑通——扑通——”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难以控制地过度换气。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惶恐地不断摇头。 不只是记忆……甚至是时间…… 整个世界……全部、全部、全部，都不对！ 所以他才要用白板记录下每一天！ 自己明明已经经历了一年……两年……不……分明更久的昨天！ 永无止尽的昨日！ 她感到一种痛楚直达灵魂，泪水夺眶而出。 难怪…… 难怪他常常弄错每天的日期…… 可搞错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整个世界！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停滞的是他的灵魂…… 可她错了，停滞的根本不是他的灵魂，而是整个世界！ 他的痛苦，源自整个世界……只有他的时间是流动的。 他的痛苦，源自所有人里……只有他的灵魂是活动的。 他的痛苦，源自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只有他一人知晓。 这种孤独，怎么能不使他崩溃呢？ 自己又真的能对抗这样的孤独吗？ “琅……” 她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泪水如同脚印，一步一落。 直到走到厨房，望着寒凉的灶台，她拿下一把水果刀，把一只手臂撩起袖管放在厨台上，另一只手握紧水果刀，颤抖的刀尖对准柔弱的藕臂。 她并不是疯了。 只是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也不想忘记他，再留他孤身一人。 不过……记得一个所有人都不记得的人，自己恐怕和疯了也没区别吧…… 但没关系，这样算来，他不也早就疯了吗？ 念及此处，她平复呼吸与心跳，缓缓落下刀尖。 “喵！” 就在此时，一股力量拉开了她的手。 灰原哀一愣，迟缓地转过头。 “喵呜呜——” 白樱死死咬住她的袖口，拼命往外拽。 灰原哀目光柔和，摸了摸它的头，费力拉开它，轻声道， “白樱乖。就算我找不到他，也绝不能忘掉他……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她把白樱放到地上，继续刚才的动作。 “喵！喵！！” 白樱焦急地叫喊着，又一跃跳上桌面，一口咬住她手腕上的樱桃吊坠，使劲一拽。 手绳穿过灰原哀的手，划过刀尖，割裂开来。 “白樱！” 灰原哀惊声去抓，但白樱快她一步，灵活一闪，叼着吊坠，转身就跑。 “白樱！” 灰原哀边喊边追。 白樱跑向一个敞开的窗户，而柯南正在翻窗。 柯南见一人一猫朝自己跑来，一脸懵逼， “灰原……啊！！” 白樱一跃踏在他的额头，伸爪一蹬，跳出窗外。 而柯南痛得摔下窗台，脸先着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就又尖叫起来， “啊！！！” 灰原哀蹬着他的腰快速翻过窗台，继续追赶白樱。 第144章 世界伊始 “白樱……” 灰原哀竭力追赶着。 “白樱！快还给我！” 真正喊起来，灰原哀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如此干涸。 想来也是，毕竟她一天没吃没喝，体内的水分全当泪水流干了。 明明跑得气喘连连，偏偏流不出一点儿汗水，只感到寒风冽冽，刮过脸颊，把泪水也吹干了。 灰原哀双腿颤抖发软，却不敢停下。 因为她答应过他，一定要保护好“她”的…… “白樱！求求你，还给我吧……” 灰原哀声嘶力竭，几乎是扯着喉咙在喊。 白樱边跑边回头，眼里也闪烁心疼，刻意放慢了步伐，可却没有停下，而是一直与灰原哀保持着距离，就像是在引领她一样。 但灰原哀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以为白樱是在戏耍她。 “白樱，别闹了……那颗吊坠对他真的很重要…… “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能再失去了…… “如果我连‘她’都保护不好，他会失望的……” 喊到后面，她已经近乎是在喃喃自语，步伐也越来越慢。 白樱甚至要不时停下脚步等她。 可当它看见后方的柯南捂着腰、远远地追上来时，却又焦急不已，“喵呜喵呜”地催促灰原哀，又大步跑了起来。 “等等我……” 灰原哀只好继续拖动沉重的双腿尽力跟上。 她视线模糊，视角摇晃，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喵——！” 灰原哀挣扎着撑开眼皮，却见白樱扑进了一个人影的怀里，远远地呼唤着自己。 “白樱……” 那个身影抱着白樱，与三水琅与她初见时如出一辙。 “琅…… “等我……” 灰原哀感觉脚下又生出一股力量，奋力往那个人影跑去。 “灰原——” 身后是柯南焦急的呐喊声。 灰原哀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挣扎着越跑越快。 “琅……我来了……” 高桥西子怀抱白樱，望着那萧索的小影子，红了眼眶。 这就是他的选择…… 她确实输了，输给了勇气。 “一个人在不自由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爱人的 ” 她缺少的不是自由，而是为了爱从不自由奔向自由的勇气。 灰原哀与高桥西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那个影子不是三水琅，愣愣地放缓了步伐。 见状，高桥西子咽下泪水，喊道， “如果你想找到他，就继续往前跑！” 灰原哀一震，又颤抖着跑了起来。 直到跑到高桥西子身边，高桥西子弯腰将断掉的红绳系回她的手腕，颤声道， “你真笨。” 灰原哀呆呆地看看红绳上的樱桃吊坠，又看向眼眶通红的高桥西子，满心茫然。 高桥西子对上她的视线，眼泪忽地流下，哭道， “这颗吊坠里保存的就是你的记忆，他在乎的从来是你而不是这颗吊坠！” 见灰原哀怔怔无神，她又推了灰原哀的背一把， “继续往前跑！他就在前面等着你的！” 灰原哀虽然茫然，但听懂了这句话。 只要有希望，她就不会停下。 所以她又跑了起来。 她竭尽全力奔跑着，有那么刹那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而奔跑。视野一片模糊，只知道一直往前奔跑。 街道随着她的奔跑不断延伸，不断宽敞，两侧的建筑不断回退，露出森森树木，以及空旷的黑夜，点缀着点点繁星。 随着她越往前跑，点点繁星也逐渐黯淡，树木逐渐变黑。 灰原哀终于感到心悸，害怕地想要停下步伐。 可高桥西子的声音又从不知何方传来， “一直往前！ “不要回头！” 灰原哀只好又跑了起来，一直跑了不知多久。 不知从哪一瞬间起，世界只余空旷的黑夜，一切都如死亡一般沉寂。 灰原哀继续往前奔跑，但不同于之前，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沉重，而是轻盈无比。 又跑了许久，她终于感到不对。 与其说她的身体是轻盈，倒不如说…… 她根本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灰原哀放慢步伐，摸摸自己的身体，有触感。 但是周围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清。 琅—— 你在哪里—— 灰原哀放声大喊。 可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但声带明明在颤抖，就算是骨传导也该有声音的吧…… 几乎是疑惑产生的同一瞬间，心就给出了答案： 这里只有触感，没有其他四感。 那他在哪儿……？ 这一次没有答案。 灰原哀只好听从那句话，一直往前，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可如果自己只是在兜圈子怎么办？ 灰原哀又浮现出疑问。 没关系，他会来找我的。 她自问自答道。 继续往前。 继续往前。 继续往前。 如果他也迷路了怎么办？ 灰原哀又问道。 但这次没有答案。 她心慌意乱，于是又加紧步伐，跑了起来。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虽然感受不到身体的疲倦。可是每一种情感都以触感的形式，流淌过每个神经，真实而强烈。 又跑了不知道多久，灰原哀终于又感到了恐惧。 她来这里多久了？ 又跑了多久？ 跑了多远了？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他？ 难道是还不够远吗？ 灰原哀感到神经刺激泪腺，泪水划过了双颊，滴到“地”上，溅起的泪花又触到了脚丫。 琅，你迷路了吗？ 她哭着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她，心也没给出答案。 她只好一边流泪，一边往前走着。 继续往前。 继续往前。 继续往前。 一直往前。 走不尽的黑暗，流不干的泪水。 灰原哀只好擦掉泪水，回忆与三水琅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邂逅想起…… 第一次…… 第一次…… 是什么时候？ 灰原哀愣愣地停下了步伐。 她忘了…… 怎么能忘了？ 怎么能忘了？ 如果自己也忘了，那他还能回到哪里？ 琅！ 你快出来啊！ 如果你再不出来…… 我也要忘记了啊…… 她泣不成声。 但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声音。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真的还活着吗？ 这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自己真的……还活着吗？ 她怔怔地睁大眼睛，似要望穿这片黑夜。 可印入眼帘的只有黑暗…… 不，不对。 这，真的是黑暗吗？ 这个世界没有目感，又何来黑暗？ 灰原哀认清现状，垂下了头，喃喃自语。 琅…… 我的一生过得都不如意，我的父母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死了。 我不记得他们的模样，姐姐也不大记得了。 他们没留下什么照片，我只知道关于他们的故事。 有人说他们很险恶，有人说他们很疯狂，有人说他们很聪明…… 你觉得我继承了他们的什么呢？ 大概……都有吧？ 可我觉得我的爸爸妈妈既不险恶，也不疯狂；他们只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想为人类争取一个光明的未来。 当然，这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臆想吧。 …… 但我还是希望他们只是太聪明了。 所以我只继承到了他们的聪明。 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阴险，可以疯狂，但是不要太聪明…… 说出这句话的我是不是已经很阴险了呢？ 但是我小时候确实有想过，如果这样子……我是不是就不用去学什么生物化学，是不是就不用去做什么梦幻毒药，是不是就不会失去我的姐姐了？ 或者再往前……如果我的爸爸妈妈不要那么聪明……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说到底我真的很聪明吗？ …… 如果我真的很聪明，那为什么爸爸妈妈，姐姐，还有你，全都离我而去了呢…… 我真的死了吗？ 如果死了就好了…… 可是我不能死。 …… …… …… 琅。 …… …… ……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你不来找我，那就我去找你吧。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如果这个世界有点儿光就好了，一点点就好，这样我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在兜圈子了。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我还想再看看你。 一直往前。 一直往前。 还想看到很多人。 博士，步美，元太…… 一直往前。 如果可以，我也想看看铃木樱，看看送给你吊坠的人。 看看你口中的朋友和家人。 一直…… 对不起。 我忘了……他们忘记你了。 但我还记得你。 …… 对不起…… 我好像也忘记过你。 …… 我忘记你多少次了？ …… 宫野爱……是谁？ …… …… 你和我的姐姐是什么关系？ 你和我的父母是什么关系？ 我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 你到底还要偷偷为我做多少事才肯罢休？！ …… …… …… 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骗子！！ 你说好会回来接我的！！！ 灰原哀流着泪，狂奔起来。 …… ……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 是谁？ 谁在说话？ 琅，是你吗？ 灰原哀左顾右盼。 本以为这只是幻觉，可她真的看到了光亮。 【小哀……我来了】 灰原哀低下头，没看到自己的身体，只看见点点星光从悬空的樱桃吊坠里溢出，撒向深空，形成无数光的绸带。 她顺着光的绸带继续向前，通向无尽的深空。 越往前，光亮越多，走到一处时，所有的光停止了延伸，转而从她的脚下开始往上爬，汇聚成一寸寸皮肤、一颗颗细胞、一根根血管、一段段骨头。 光爬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在几个眨眼，就爬上了灰原哀的脖子，最后覆盖了她的眼睛。 灰原哀感到眼里充斥着光亮，但并不刺眼，而是无比的温馨，让她回忆起了那场梦…… 不，那不是梦。 那就是她的记忆。 关于三水琅的记忆。 这个傻瓜……为了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傻瓜…… 笨蛋…… 骗子…… 灰原哀眼前的光亮逐渐黯淡，最后剩下黑暗。 是有光的黑暗。 她颤抖睫毛，睁开眼睛，只是一眼，便浑身一颤，泪眼婆娑， “琅……”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捧着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 “嗯……” 三水琅轻轻地点点头，双眼噙满泪水。 灰原哀用柔嫩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粗糙、疲倦、悲伤，不知道云集了多少酸甜苦辣。 他到底走了多远…… 念及此处，她柔声道， “琅，你受苦了。” 三水琅摇摇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裹住她的柔躯，轻轻把她从空中搂到身前。 他用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眼睑，想擦拭她的泪水，却不敢像以前那样用力。 因为他现在的手既粗糙又生硬。 灰原哀看出他的窘迫，从外套里伸出一只小手，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的脸上蹭着，幸福地笑道， “很舒服哦。” 三水琅柔和地笑了， “傻瓜。” 灰原哀笑靥如花，道，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嘛。” 她使坏想要挣开三水琅的外套，但被三水琅及时拦住。 三水琅一手扣紧外套，一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解释道， “时间太紧了，我只能这样做，不然我更想是宫野小姐。” 灰原哀轻声问道， “我肯定很伤心吧。” 三水琅顿了顿，微微垂头， “对不起。” 灰原哀摇摇头， “不是你的错。 “那么……久别重逢，现在你想做什么？ “我可没有解药哦。” 她狡黠地坏笑，两只手臂又在外套里用力挣着。 三水琅揪揪她的小鼻子，笑骂道， “你就那么想让我犯罪？” 小萝莉轻声一哼， “我是料定你不敢犯罪！” “激将法？” “才不是呢。略~” 灰原哀做了一个鬼脸，撇开脸。 但顿了顿，她又抬眼嘟囔道， “其实，也不是不……” 三水琅赶忙捂住她的嘴， “别瞎说。” 灰原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他脸红心跳。 三水琅动了动嘴唇，终于道， “我还有一些事情，所以……” 灰原哀一怔，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她都等了那么久了，还要等吗…… 三水琅避开她的视线，低垂着头，手臂缓缓松开。 灰原哀也看懂了，他就没想过征求自己的意见。 “好……我等你。” 灰原哀轻声道， “反正……已经等那么久了，再等久点也没差。” 闻言，三水琅停顿动作，再次愧疚地道歉， “对不起。” 灰原哀不悦地蹙眉，嗔怪道， “不准再说对不起了！” 三水琅沉默片刻，道， “谢谢你。” “也不准再说谢谢。” 灰原哀伸出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轻轻用力，使身体漂浮到令自己的脸与他平齐，额头碰着额头。 她看着三水琅的眼睛，柔声道， “我们明明还有很多话可以说吧？ “比对不起和谢谢更合适的话……” 话音未落，她将唇印上了三水琅的唇。 三水琅的唇异常干裂，就像石头一样，灰原哀只好用柔舌为他湿润。 这是一个漫长的工作。 良久，灰原哀离开他的唇，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评价道， “熟悉的味道。” 她问道， “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三水琅点点头，搂着她的背，深深一吻，随后道， “小哀，我想你了。” “嗯，我也是。” 灰原哀搂着他的脖颈，轻声应道。 “小哀……我爱你。” “嗯，我知道。” 她搂紧他的脖颈，再次应道。 两人陷入沉默。 三水琅知道灰原哀不愿放手，灰原哀知道三水琅又想独自承受一切。 半晌，三水琅伸手，轻轻解开她紧紧搂住的双臂，生硬地安慰道， “小哀，我该走了。 “等我办好一切，就来找你。” 灰原哀没有听话，搂紧双臂，死死地盯着三水琅。 三水琅低着头，不敢看她。 灰原哀的身体逐渐向上浮去，那股浮力轻柔却无法抵挡，就像三水琅手的力道一样。 明明很轻很慢，偏偏她的手臂在被缓缓解开，很快就要搂不住他了。 不多时，她的手就脱离了他的脖颈，人不受控制地向上飞去。 灰原哀心慌意乱，慌忙献上最后一吻。 三水琅无言伫立，默默攥紧手，强忍着泪水。 这一吻十分短暂，只是一转眼，灰原哀无论如何伸手，就都碰不到他了。 不过还好…… 这一次，有好好的道别呢。 她飞向深空，泪眼婆娑地道， “琅，永远不要忘记……” 她的身影又自下而上，逐渐化作点点星光散开，速度很快，快到她说出那句话时，嘴巴已经变成了星光。 “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灰原哀如释重负，柔声叮嘱道， “琅，一定要记住哦。 “我等你回家……” 一行泪水划过三水琅的一侧脸颊。 他重重地点点头，随后决然地转过身，面向漆黑一片的深空，伸出手臂，张开手掌。 灰原哀看见他的身体从肩膀开始，变作点点繁星，四散飞出，照亮了整个夜空…… 之后的情景她看不见了，因为她的眼睛也变成了光。 随光升起的，还有心底的一句话。 【世界，自此伊始】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光没有消散，仍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感官。 灰原哀浑身都被柔和、温暖的感觉笼罩，令她昏昏欲睡，意识逐渐朦胧。 可唯独他的名字，清晰无比。 因为她一直在反复默念。 一直默念。 一直默念。 虽然她不记得这三个字的含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默念这三个字。 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个字。 琅…… …… … . 第145章 星空魔女 灰原哀不知在光里昏睡了多久。 直到有一个人影闯进了这个世界。 “哎呀呀，终于进来了。” 人影伸了一个懒腰，伸手试图驱散笼罩在整个世界的光，可毫无反应。 “嗯？我的神力失效了？” 它又挥了挥手，还是毫无反应。 “他创造的世界确实与众不同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深空里的光终于逐渐收敛，回退进樱桃吊坠。 灰原哀的意识也逐渐清醒，张开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红裙黑衬女子。 “嗨喽。” 女子招手打了声招呼。 灰原哀的思维仍未清醒，双目无神。 女子见灰原哀没有反应，试图用力量把她牵过来。但樱桃吊坠里的光立即顺着力量，直刺她的灵魂。 “嘶！竟然有权限……” 女子急忙切断联系，不敢置信地看着灰原哀，喃喃自语， “难怪他从来不用系统，原来他的系统和本源都在你身上……” 她摇头叹了口气，挥手变出一个椅子和圆桌，手撑脸颊，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静静等待灰原哀恢复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的眼里终于有了光亮，神智逐渐清醒。 醒来第一件事，她就感觉身上光光的，低头一瞧，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只裹了一件宽大、舒适的男式休闲外套。 她微微一愣，缓缓地抬起手，嗅了嗅袖口，眼眸湿润。 琅…… “醒了？” 女子放下二郎腿，问道。 灰原哀这才回神，看向红裙女子，问道， “你是谁？” 闻言，女子站起身，桌椅随之飘散。 她向深空一抓，凭空抓住一个魔法帽，戴到头上，叉腰挺胸道， “人称，生来就属于星空的【星空魔女】。 “不过……” 她妩媚一笑，解开胸口的一颗扣子，露出沟壑， “我更喜欢【星空魅魔】的称号。” 灰原哀理解片刻，点了点头， “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 魔女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灰原哀。 灰原哀顺着她的手指，低头透过领口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俏脸绯红，护紧自己，震惊不已， “你……你冲我来的？” 魅魔还有女同？！ 魔女一愣，旋即“咯咯咯”地捧腹大笑，笑了半晌，揉了揉眼睛，道， “安啦。我要是敢对你出手，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指的是你穿的衣服的主人。” 她轻轻地笑道， “知道是谁吧？” 灰原哀一怔，犹豫片刻，缓慢地点点头， “琅……” 魔女打了个响指， “bingo！” 灰原哀攥紧身上的外套，沉声道， “所以……你找他干什么？” 她警惕地盯着魔女，害怕她会对三水琅不利。 魔女似是看出她心里的担忧，笑道， “放心吧，我动不了他。” 思索了一下，她又补充道， “能动他的人还没出生呢。 “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吧？” 灰原哀一脸迷茫，故作理解地点点头。 “嗯？” 见她茫然的模样，魔女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左右歪头，看着灰原哀半晌，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来早了。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灰原哀一震， “你知道我的记忆缺失？！” 魔女点点头， “不仅知道，” 她指了指灰原哀手腕的樱桃吊坠， “当初封印记忆我也有帮忙呢。 “不过我可声明，这次封印可是他的手笔，不是我的。” 灰原哀低头看着手腕的樱桃吊坠，愣神片刻，抬头问道， “那你可以帮我恢复记忆吗？” 魔女摇摇头， “我说了，这个封印是他亲手制造的，我可破解不了。” 灰原哀沮丧地自言自语， “这样啊……” 她转而问道， “那他为什么要封印我的记忆？” 魔女想了想，道， “严格来说，不算封印。 “因为有些记忆你还没拥有过。”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你现在在书的前章，所以没有后章的记忆。 “你缺失的所谓记忆，实则是‘伏笔’，而不是你真的拥有过。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紊乱的。事实上，你们甚至可以先经历未来，再经历过去。” 灰原哀沉思半晌，问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到达后章吗？” 魔女摇摇头， “后章我也去不了。不然我也不会来前章了。” 其实如果没有高桥西子当内应，她连前章也进不来。 她邀请道， “要跟我走吗？虽然我去不了后章，但我可以带你去找他——这个世界以外的他。” “世界以外的他……？” 灰原哀喃喃重复，意识到关键，问道， “那也有‘世界以内的他’吗？” “bingo！” 魔女又打了一个响指， “聪明，确实有世界以内的他。不过那是他的回响，不是真正的他。 “这个世界是镜中花、水中月，除了他，没有人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灰原哀听完这段话，沉默了半晌， “只有他……吗？” 魔女点点头，却又想到一人，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你的记忆被封印，就是拜他所赐。 “不妨告诉你他的名字，他叫陈仁。 “他犯了死罪，不过是寿终正寝的。” …… 巡回系统分配给三水琅的权限，是基于紧急法案的临时权限，是非常规的快车道。 所以在审查到来以前，陈仁还有机会力挽狂澜。 而从结果看来，他确实成功了。 轩辕青、梦天机和高桥西子等人，原本并不属于柯学世界，是他加入进去的稻草人，目的之一，就是在发生这种情况时，作为稻草人，吸引审查系统的注意。 而他则将三水琅拉出世界以外，躲开了审查系统。 这就是世界陷入永无止尽的昨天的原因。 世界不能停摆，但审查需要时间，所以只能让“时间”不断重复。 这就是灰原哀找不到轩辕青、在米花银行没遇见高桥西子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被系统暂时抹去，接受审查了。 这就是柯南去米花银行后，就开始遗忘三水琅的原因。 陈仁害怕审查系统查到他们身上，所以抹去了他们关于三水琅的记忆。 至于为什么没抹去灰原哀的记忆…… 灰原哀问了出来。 魔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可是某人的心头肉，起初封印你的记忆，是你男人没成长起来，而那时他要是敢动你，怕就不会寿终正寝了。” 灰原哀一怔，心头暖暖的，又感到困惑不已， “琅，他在世界之外……很厉害吗？” 这个问题对魔女而言似乎颇为困难，她思索许久，反问道， “你知道世界之外，我们都称他什么吗？” 灰原哀当然是不知道的，魔女接着道， “他是……【星空之上第一人】。” 灰原哀心头一震。 “知道为什么吗？” 灰原哀摇摇头。 魔女望向深空， “因为在所有神里，只有他，最像人。” 她又回过头，看着灰原哀，神色复杂， “在所有人里，又只有他……最像神。” 第146章 久别重逢 最终灰原哀拒绝了魔女的邀请。 “他回来如果找不到我，会伤心的。” 灰原哀目光平静，柔声道 “所以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魔女眼眸一颤，望着她，不由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难怪他放不下你……” 两个人，一个家，怎么能放得下呢？ 【星空之上第一人】，看似美好，实则孤独。 因为星空之上……没有人，只有神。 而他是一个例外。 星空之下，只有人，没有神。 而她又是一个例外。 不论如何，承认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神，有两个了。 算上死去的陈仁，就是三个了。 陈仁失败了。 那么，他们又能走到什么地步呢？ 念及此处，魔女道， “既然你有自己的抉择，那我就不强求了。 “那么，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说罢，她转身在深空一点，召出空门，准备离去。 “等一等！” 魔女回过头，疑惑道， “还有什么事吗？” 灰原哀攥着袖口，踌躇道， “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回去吗？ “还有，有人和我说，一直往前就能看见琅……可我为什么没见到他？” 或者说她已经见过了……只是又忘了？ 魔女看了看她身上的外套，笑道， “你想回去其实很简单，睡一觉就好了。 “至于他……看你身上的衣服，你应该已经见过了。但你看见的是后章的他，当他回到后章，你自然就忘了。” 灰原哀努力理解着，问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不遗忘吗？” 魔女摇摇头， “没有办法，除非你永远留在这里。” 她指了指漆黑的四周，道， “这里是书缝，不属于任何一页，所以我才能溜进来。 “能打开这本书的人，只有他。”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 “安啦，遗忘没有那么可怕，记得才是最大的痛苦。 “所以，晚安吧，小魔女。” 说罢，她在灰原哀眼前轻轻一招手，两人的距离光速拉开。 几乎是一眨眼，魔女就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光点，宛如夜空中的一颗星星。 一股困意席卷全身，灰原哀竭力抵挡，但终是合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醒来时，看见的是三水琅房间的天花板。 她呆呆地坐起来，晃了晃头，望向窗外。 不是午夜，而是正午。 灰原哀望着墙壁，仔细回忆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追着白樱，然后一直跑一直跑…… 后面的事情记不得了。 灰原哀低头看了看手绳和樱桃吊坠，完好无损。 看来她昨晚来到三水琅家，应该就直接睡下了，做了一堆记不清的梦。 念及此处，灰原哀又疲惫地倒了下去，可又立即抱着被子弹坐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埋头嗅了嗅，确认没搞错，慌张下床，光着脚丫打开衣柜。 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全都挂在衣柜里，一尘不染。 灰原哀搂住一件他的衣服，湿润了眼眸。 时间的风没吹散她心里的记忆，也没吹散衣服的气味。 再次闻到熟悉的气味，灰原哀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肯定回来了。 她慌手慌脚地掏出手机，不小心落到地上，干脆坐在地上，给三水琅打去电话。 “嘟—— “嘟—— “嘟——” 灰原哀的心在胸腔里焦急地踱步。 心跳很快，铃声更长，她眸中的期待随着时间又逐渐冷却。 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灰原哀失魂落魄地垂下头，落下手机。 恰在此时，电话那头的铃声戛然而止。 “喂，你好？” …… 看到来人只是一个小女孩，黑羽快斗也是惊讶不已。 灰原哀顾不得什么装小孩，一进病房就扑到床前，焦急地压声问道， “他怎么样了？！” 黑羽快斗回过神，压手宽慰道， “放心放心，医生说没事，应该只是低血糖……” 灰原哀盯着黑羽快斗，严肃道， “能确定吗？” 黑羽快斗一愣，不确定道， “不知道……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闻言，灰原哀又低头望向三水琅。 黑羽快斗看着两人，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好闭嘴沉默。 半晌，灰原哀轻声道， “谢谢您……劳烦您照顾琅哥哥了。” “没事，琅哥也是我大哥嘛。” 黑羽快斗笑道。 灰原哀紧接着起身，并手鞠躬道， “抱歉，我现在要照顾他，等他好起来，我再向您表示感谢。” 黑羽快斗见她如此正式，一时哑然，不过转瞬他就理解意思了。 这是在“逐客”啊。 这么小的女孩……居然这么老道？ 黑羽快斗看了看病床上的三水琅，稍作思索， “感谢就不必了，我和琅哥也是好朋友。 “小……妹妹，我有些急事，要先走一步，就麻烦你照顾琅哥，等下去取一下化验单……” 交代一番，他果断撤退。 三水琅能够死而复生，本就不能用常理来看。所以他猜灰原哀多半也不简单，搞不好是个长生不老的女孩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两人之间的关系、灰原哀的目的不就昭然若揭了？ 所以自己就别不识趣地当电灯泡了。 果不其然，黑羽快斗没走多久，灰原哀就偷偷亲上了三水琅。 拿回化验单，又向医生反复确认三水琅并无大碍，小萝莉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小朋友，你的另一个哥哥呢？” 医生问道。 灰原哀若无其事地搪塞过去。 等医生离去，她关上门，拉上窗帘，又咬了三水琅一个大嘴巴子。 这都是对他的“惩罚”。 对他欺骗自己、丢下自己这么久的惩罚…… 灰原哀端坐在床边，就像小女友默默守候着自己生病的男友一样。 刚才的两道吻，让她彻底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和三水琅，一定早就在一起了。 因为那种味道、触感和感觉，熟悉得就像吃饭一样。 所以自己到底忘了多少事…… 灰原哀望着三水琅，怔怔出神。 他到底独自承担了多少？ 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念及此处，灰原哀从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里面装着一颗大胶囊，足有大拇指大小。 这就是灰原哀在漫无止境的昨日的研究成果。 aptx-4869的临时解药。 ———— 求礼物，求好评，求关注…… 第147章 捉奸在床 灰原哀望向三水琅，沉思半晌，把解药放了回去。 比起自己的事情，她更担心三水琅身上发生的事情。 aptx-4869至少还算科学，可集体失忆和时间紊乱，就完全超出了她，不，——是所有人的理解范畴。 灰原哀伸手抚上三水琅的额头。 “……记得才是最大的痛苦……” 她莫名想到这句话。 是啊。 毕竟遗忘的人连自己遗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他，记得一切，记得自己被其他人忘记了。 甚至是相爱的人…… 想到这里，灰原哀的眼眸又变得湿润。 如果自己某天又忘了，那个遗忘了的自己，还会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爱他吗？ 她想到了当时的三水琅。 当初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绪，把那个“她”托付给自己？ 灰原哀不知道答案。 遗忘，就像隔在两人之间的天堑，近不能再近，远不敢再远。 就像这次“短暂”的别离，却漫长如世纪，遗忘如长梦。 可至少…… 灰原哀再次俯下身子，吻上他的唇。 ……至少此刻的吻是真实发生的。 就算忘记了…… 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思绪至此，她忽地一愣。 因为这种想法……也好熟悉。 “我不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哪怕我忘了，我也不希望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原来如此…… 灰原哀轻轻地笑了。 原来“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不管重来多少次，我肯定都会这么做。” 她默默念道。 不论重来多少次，她都会落下这一吻。 因为爱就是这样。 爱不是回忆，不是幻想。 而是每一次牵手，每一道吻本身。 爱不是彼刻，而是此刻。 爱就是装在彼此灵魂里自己的心。 所以只要三水琅爱着自己，她就总会记起自己对他的爱。 “一定要对我好点儿哦，我……还想继续喜欢你。” 他做到了，自己也做到了。 灰原哀从吻里找到了此刻的答案，也回忆起了自己遗忘的答案。 可正当她要结束这一吻时，一只大手却搂住她的背，把她拉到床上。 “唔唔——” 灰原哀被三水琅压在身下，浑身动弹不得。 三水琅的舌头撬开她的唇瓣，抵住了她的皓齿。 灰原哀睁着眼睛，咬紧牙关，柔柔地挣扎着。 可她视线上瞥，却是一愣。 三水琅闭着眼睛，呼吸和缓，分明还睡着的。 这个笨蛋！ 灰原哀俏脸绯红，心里羞嗔。 “咚咚咚——” “诶，门怎么锁了？” 门外传来一个女声。 小萝莉心头大乱，慌忙把他的舌头顶了回去，然后扭动身子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摆正三水琅和被子，又用小手把他微张的嘴合上。 “来了。” 小萝莉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平复呼吸，把反锁的门打开。 “嗯？” 小泉红子柳眉微蹙， “小孩？” 看起来慌慌张张的，还把门反锁了，不会是偷东西的吧？ 念及此处，她叉腰挡住门口，微微严厉道， “喂，你在琅哥的病房干什么？为什么要锁门？” 灰原哀恢复镇定，鞠了一躬，礼貌道， “我叫灰原哀，是琅哥哥的妹妹。 “因为医生说琅哥哥需要好好休息，先前老有人走错病房，所以我就把门反锁了。” 闻言，小泉红子看了眼病房内，确实关了灯，拉了窗帘，刚才门把手上也有休息的挂牌。 “这样啊。” 小泉红子收回手，弯腰微笑道， “原来你就是灰原哀啊，抱歉是我误会了。” 灰原哀乖巧地摇摇头，侧身示意她进门。 小泉红子走进门，两手空空也没拿啥慰问品。 小萝莉合上门，捂着小心脏，松了口大气。 好险好险，差点儿就被“捉奸在床”了。 小泉红子拉过一个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三水琅问道， “琅哥没什么事吧。” 灰原哀摇摇头， “医生说没有大碍，化验结果也没问题，睡一觉就好了。” 小泉红子点点头，看了看拘谨不安的小萝莉。 黑羽快斗只说了有个女生在照顾三水琅，而且人有点儿“老成”。 所以来前她还以为灰原哀是三水琅的女朋友。 但黑羽快斗怎么放心让一个小孩来照顾琅哥呢？ 不过这个女孩和三水琅身上都怪怪的…… 小泉红子摸着下巴，看了三水琅一眼，又看了灰原哀一眼，恍然大悟，别有深意地勾起嘴角。 小萝莉悄悄摸住衣角，笑道， “大姐姐，怎么了？” 小泉红子摇了摇头， “没事，” 说着，她从枕头上拈起一根茶色秀发，若无其事地放开，看着它飘到地上，又重复了一遍， “没事。” 这一系列动作都被灰原哀收入眼底。 小萝莉转身羞红了脸，故作镇静道， “咳……大姐姐，我给你接杯水。” 说着，她背过身去接水。 “我叫小泉红子，和琅哥只是朋友关系。” 小泉红子解释道。 “我知……” 小萝莉小手一抖，支支吾吾道， “不对……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灰原哀心跳得比被三水琅压住时还快。 这就是被“捉奸”的感觉吗？！ 小泉红子歪头疑惑道， “难道你不是琅哥的女朋友吗？” “叭嗒！” 塑料水杯从小萝莉的手里摔落，接的水洒了一地。 灰原哀差点儿没站稳，肘撑着桌面，僵硬地回过头，强作微笑， “打（舌头打结了）……大姐姐，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还只是个小孩啊！” “是吗？” 小泉红子摸着下巴，垂头似是陷入思考， “是我搞错了吗？” 灰原哀松了口气，笑道， “对啊，我不是说了我是琅哥哥的妹妹了吗……” 本来就是嘛。 除了山本木，谁会相信一个小女孩是一个大人的女朋友？ 她收拾好地面，重新开始倒水。 “既然你不是琅哥的女朋友……” 灰原哀回过头，小泉红子似笑非笑，指了指三水琅， “那我可以亲他一口吗？” “不行！” 小萝莉光速回身，一口反对道。 手里的水又洒了一地。 第148章 宣示主权 空气一时又停滞了。 小泉红子抱着胸，歪头眉眼弯弯。 我看你这下该怎么解释？ 小萝莉紧张地攥着水杯，像个木头人一样。 半晌，她僵硬地解释道， “我觉得……亲亲这种事情，不是喜欢的人是不可以的哦……” 灰原哀努力装出小孩子的语气， “琅哥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哟。” 小泉红子盯着她，步步紧逼， “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 小萝莉立马大幅度地摇头否认。 水杯里残余的水左右洒了个遍。 “这样啊，” 小泉红子舒了口气，松开手臂， “那我就还有机会。” 小萝莉笑容一僵， “还有机会……是什么意思？” 小泉红子伸出手，用指尖缓缓划过三水琅的脸颊，含情脉脉， “因为……我也喜欢琅哥啊……” “嘎吱……” 灰原哀笑意全无，死死地盯着她，把塑料水杯揉成了一团，反复摩擦。 小泉红子手指划到三水琅的下巴，轻轻一抬， “原本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我还很伤心……但现在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她抬起头，双目魅惑， “小妹妹，你说呢？” 灰原哀一怔。 因为她似乎真的从其眼中看到了爱意。 见她沉默，小泉红子又低下头，缓缓俯下身子…… “我不是说了不可以吗？” 灰原哀用小手捂住三水琅的嘴巴，冷漠地盯着她， “他喜欢的人不是你。” 小泉红子蹙眉，不服气地道， “那又如何，他喜欢的也不是你。 “小孩子别碍事，我今天就把他办了，我不信他不负责。” 说着，她拍开灰原哀的手，低头准备强上。 但小萝莉却抢在她前面，弯腰一口咬住了三水琅的嘴。 见此一幕，小泉红子瞪大眼睛，绷着嘴角，强压笑意。 吻了半晌，灰原哀英姿飒爽地抬起头，宣示主权， “他现在要对我负责了，你没机会了。” 小泉红子盯着她，无言良久。 小萝莉毫不示弱，攥紧小拳头，昂着头地回盯她。 “算你狠……” 小泉红子“咬牙切齿”地道， “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罢，她拂袖而去。 灰原哀一路盯着她，直到她开门走出去。 不过临了关门的时候，小泉红子却侧过头， “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小朋友，要节制哦。” 说罢，她便轻轻合上门，把休息的牌子挂好。 还真是意外收获啊。 没想到琅哥身边居然有个傻傻的小魅魔。 小泉红子躲在门口弯腰“嘿嘿”两声，欢快离去。 小萝莉傻傻地愣了半天，终于睁大眼睛，捂着红透的脸左右跺脚。 “啊啊啊啊！ “完蛋了完蛋了！” …… 灰原哀用手心擦干三水琅嘴角的口水，鼓着嘴念念有词， “都怪你！都怪你！ “为什么要勾引我！ “现在好了吧，被人看笑话了吧！ “你你你……还勾引我！” …… 小萝莉把自己包在窗帘里，望着星空，思考人生。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就是仰望星空吗？ 自己怎么会忘了呢？ 小萝莉擦了擦湿润的嘴角。 究竟是星空征服了人，还是人征服了星空呢？ 那当然是主动出击的人能够征服死气沉沉的星空呀。 所以三水琅，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征服你哼！ 呸呸呸！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小萝莉疯狂摇了摇头。 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又望着月亮，想起中国神话。 听说嫦娥吃了仙丹就上了月亮。 那我吃了解药是不是也能上…… 不对不对！ 小萝莉赶紧又使劲摇了摇头。 灰！原！哀！ 请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还没跟你坦白！ 等他坦白了再想这些！ 灰原哀伸出手指，指着空气警告自己。 窗帘里的动静终于平静下来。 她又看了会儿风景，从窗帘里摸了出来，坐到板凳上，趴在床边，侧着脑袋看三水琅的睡颜。 “等了那么久，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灰原哀柔柔一笑，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 看着三水琅憋了半晌，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噗嗤一笑。 这个傻瓜，睡觉也傻傻的。 她收回手，紧紧地盯着三水琅。 过了一会儿，三水琅闭上嘴，呼吸又平和了下来。 灰原哀也越看越困，埋头沉沉睡去。 …… 三水琅用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皱了皱眉，低头问道， “有水吗？感觉好渴。” 小萝莉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 “只剩这些了。” 三水琅咕咚咕咚地喝下肚，又细细品味了一番，喃喃一声， “怎么总感觉嘴巴里怪怪的……” 小萝莉听到了他的嘟囔，顿时把头缩进肩膀，红透了耳尖，心里不停地默念，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小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灰原哀疯狂摆手，急忙撇清关系。 “啊？” 三水琅一脸迷惑，手里的保温杯和头一起歪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这不是你的水杯吗？” 灰原哀一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水杯，抱在怀里，低头念念有词， “你这个大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三水琅困惑地戴好口罩。 都什么跟什么啊。 醒来后总感觉灰原哀怪怪的。 殊不知，现在他的秘密都被小萝莉看得七七八八了，就剩条底裤还没被扒掉了。 不过离被扒掉底裤也不远了…… 我说的是秘密！ 你以为是什么？ 就是就是！ 我说的是底裤…… 呸呸呸！ 我说的是秘密！ 小萝莉在心里胡言乱语，一时忘掉了与三水琅对话。 不过他俩之间确实只隔层纱了，只看谁先捅破。 三水琅自然不敢。 但灰原哀等不了了。 自从意识到时间紊乱后，她愈发认识到自己已经等了三水琅太久太久了。 心底的那份爱意疯涌着想要宣泄。 不论如何，她不想等了。 就算要每天用日记本回忆对他的爱，她也不想等了。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灰原哀抬起小脑袋，看向三水琅。 三水琅露出微笑，问道， “怎么了？” 灰原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明明笑着，眼角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知道，这一次，该她来安慰他了。 第149章 心情不好 医院地下停车场。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白大褂医生鬼鬼祟祟地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后备箱。 “终于搞定了……” 他抹了一把汗，喃喃一声。 只要把这板东西交给他们，自己就能得到工作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了。 正当他准备合上后背箱时，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却撑住了后备箱， “大河医生，您想去哪儿呢？” “是谁？！” “别动。” 大河医生动作一滞，目光瞟向自己的太阳穴。 一个黑黢黢的手枪正抵在上头。 他顿时冷汗直流，浑身僵直，颤抖着喉咙道， “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说着，他张开手，缓缓离开自己的身体，示意自己不会还手。 “聪明，” 身后的人满意地笑道，声音听不清男女， “用中国话来说，这叫‘嘻嘻物质魏俊杰’。” 说完，他啧了一声，孤芳自赏， “现在我也是个文化人了。” 大河医生一动也不敢动，游走于黑暗边缘的他很清楚，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的人，越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身后的人臭美完，又用枪顶了顶他的太阳穴， “掀开我看看。” “是、是……” 大河医生颤颤巍巍地挪手，小心翼翼掀开布盖，露出里面的那板试管。 里面装的都是医院患者的血液样本。 身后的人扫了一眼，确认想要的试管就在其中，道， “这东西给我了，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 大河医生连声示好。 不论如何，先把这一刻的命保下来，那边的人再说。 “聪明。” 身后的人收回手枪。 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脖子就被一下重击。 大河医生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黑帽口罩人跨过他，从试管丛里抽出一支，确认编号没错，换上了另一支血液样本。 他拍了拍手， “搞定。” 若无其事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 拨通电话，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 “我这边有一个非法贩卖患者血液的罪犯，你们派人来抓一下。” 然后报了一下地址，也不等警方回话，直接挂断电话。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大河医生，一边逃离现场，一边打开邮箱打字。 可当他还没点击发送，对面就发来消息， “收到。” 他瘪瘪嘴。 又是这样。 但他仍不死心，删掉原来的话，又敲字发送， “我要奖励！” 对面没回话，他也只好先忙活跑路。 走出地下停车室，他已经换成了一副女装，身着包臀裙，前凸后翘，看起来分外妖娆。 “抱我。” 她循声瞟了一眼。 是个小孩在跟一个大人撒娇。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男女。 但看辫子，应该是女孩。 茶色头发，有点儿眼熟…… 和雪莉的发色一样啊。 听说她半年逃离了组织，而一向心狠手辣的组织，对她的脱逃却保持了静默，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的手笔…… 不过那个人似乎在组织里销声匿迹很久了。 不会真如传言所说死了吧？ 她上了一辆车，又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发动汽车离去。 路上遇见警车，她打开窗户，飞了一个飞吻， “加油哦~~” 声音妩媚，加上火爆的身姿，令驾驶座的警察脸忍不住一红。 两车交错而过，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沟壑，暗自嘟囔， “男人还真是喜欢这个东西啊。” 她又翻出手机瞟了一眼。 那家伙还没回消息。 她也不由怒火中烧，找个巷子把车停下，勾开领口来了张自拍， “不给奖励我就出去卖！” 第150章 粘人萝莉 一大一小都还未吃早餐。 三水琅动了动酸麻的手臂，吃力问道， “小哀，要不……你先下来一下？” “不要。” 灰原哀搂住他的脖子，严词拒绝。 小萝莉不肯，三水琅只好就近找了家早餐店，才总算把她哄了下来。 三水琅活动了一下双臂，问道， “吃什么？” 小萝莉指了指菜单，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菜上齐后，三水琅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说罢，准备开动。 “等一下。” 小萝莉打断道。 “怎么了？” 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闭上眼睛， “喂我。” 说着，她“啊”地张着嘴，丝毫没给他留拒绝的余地。 三水琅无奈笑笑，只好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吃到一半时，灰原哀叫停道， “可以了。” 三水琅点点头。 终于轮到我吃了。 可还没等他动筷，灰原哀伸出小手，道， “该我喂你了。” “啊？” 三水琅一愣，灰原哀直接把筷子抢过去，夹起一块寿司，喂到他嘴边， “啊——” 小萝莉引导道。 “啊……” 三水琅愣愣地张开嘴。 “还想吃哪个？” “呃……这个吧……” 三水琅目光看向一块寿司。 “啊——” “啊……” “……” 如此往复了几次，三水琅终于忍不住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吃。” 说着，他想夺过筷子，但被灰原哀一巴掌拍开， “不行，必须我来喂，下一个。 “啊——” 三水琅只好乖乖听话。 怎么感觉灰原哀现在变得这么……主动？ 不，不止主动。 吃过饭，灰原哀又张开双臂， “抱我。” 而且……黏人。 三水琅抱起灰原哀，过了会儿，迟疑道， “小哀……我身上有什么怪味吗？” 灰原哀摇摇头， “没有，很好闻，我很喜欢。” 说完，她又拱了两下。 “……” 三水琅无语，只好任由她的气息挠自己的痒痒。 果然没错，小萝莉比以前……更放肆了。 以前两人相处总是要避嫌，中间都隔着一层窗户纸，都是以大人小孩的身份偷偷行“不轨之事”。 可现在的灰原哀，粘人，主动，而且有点儿……过火，演都不带演了。 难道这就是小别胜新婚？ 三水琅暗自思索，开口道， “你在家很想我吗？” 闻言，灰原哀抬起头，看着三水琅的眼睛半晌，轻声问道， “你知道你走了多久吗？” 三水琅一愣，下意识以为时间又紊乱了，掏出手机查看日期。 日期往下推了一天。 他迟疑道， “难道不是……一天吗？” 两人对上视线，灰原哀微笑着摇摇头， “是一天。但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说罢，她又把头埋进三水琅的怀里。 我缺失过时间，你也缺失过时间。 “这样……就算扯平了吧。” 灰原哀喃喃道。 三水琅虽心有疑惑，但未多想。 至于接下来要去哪儿。 那自然是让灰原哀和宫野明美相见。 与那个自称为“神”的人见过面后，寿命系统又有了新的变化，最显着的是寿命突破了一百大关，代价则是寿命停止了增长。 所以三水琅趁着上厕所的时机，给宫野明美发去消息，解释自己想让两人见面的想法。 宫野明美收到了消息，眉头紧皱，没有急着回复。 她还在努力消化笔记本上的内容。 虽然她竭力缩小了自己的活动范围，但是伴随着时日的增长，她要记忆的内容还是越来越多。 宫野明美虽然也想和灰原哀见面，可是……姑且不说她前面缺失了半年多的记忆； 从笔记本上不断更迭的日期来看，自己以后多半也会继续遗忘……她能保证自己的遗忘不被人发现吗？ 尤其是三水琅…… 他为自己和志保做了那么多，如果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他该有多么伤心？ 宫野明美感觉头痛欲裂，撑着额头缓了半晌。 说起来她一起床就是这样，头痛，疲惫，就像好几夜都没有睡过好觉一样。 不论如何……至少要先把遗忘的问题解决了，再与灰原哀见面。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拒绝了三水琅的提议，理由则是担心他的安全。 “宫野小姐，早餐已经做好了。”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知道了。” 宫野明美应了一声，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锁好。 小泉红子伸着懒腰走到走廊上，睡裙包裹着曼妙的身姿。 看见宫野明美，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啊，明美姐。” 宫野明美微笑着点点头， “红子早。” 亲近之中又透着些许拘谨。 好在小泉红子已经适应了与她这样的相处方式。 小泉红子本家是一个大大的魔法城堡，里里外外除了宫野明美和小泉红子，就是几个女仆和管家。 她的父母四处旅行，一般都不在家，偶尔会用猫头鹰送信回来。 小泉红子猜都能猜到，里面的内容铁定都是二人疯狂秀恩爱。 所以她每次都是把信拆了丢掉，只留里面来自世界各地的魔法宝石。 她注意到一点，自己不能使用魔法，更像是受到了世界法则的某种限制，它们阻止了自己沟通魔法法则。 所以她可以借助一些魔法宝石绕开限制，使用一些特殊的魔法。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受宠的红魔女了。 两人吃着早餐，小泉红子问道， “明美姐，今晚快斗要去盗‘蓝色奇迹’，要不一起去看看吧？” 宫野明美假意思索一番，歉疚地微笑道， “抱歉红子，我不是很感兴趣，就不去了。” “就当是陪陪我呗，” 小泉红子搅着小米粥，看似无意地道， “你每天都待在家里，到时候琅哥说我招待不周，我会很难办的。” 宫野明美一怔，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上强度了。 看来以前的“自己”待家太久了，再不出门是不行了。 “好吧。” 宫野明美暗叹一口气，无奈同意。 第151章 穷追不舍 灰原哀环着双臂，点着脚尖，低着脑袋，面色不善。 见三水琅从厕所出来，她伸出手掌，小脸冷若冰霜， “手机给我。” “嗯？” 三水琅一怔，下意识捂住口袋， “你要手机干什么？” 灰原哀盯着他，冷冷地反问道， “那你在里面做什么？” “当然是……诶，等等！” 没等三水琅说完，小萝莉轻盈一跃，小手一伸，从他兜里捞出手机。 三水琅想抓，但她灵巧地转身闪开，跑了几步，低头翻起通讯录。 果然…… 灰原哀握紧手机，抬起头，把手机举到追上前的他眼前，质问道，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三水琅忐忑不安地扫了一眼，反倒松了口气。 原来是和小泉红子的通话记录。 他笑道， “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别想多了。” 灰原哀蓝眸如冰，继续追问道， “真的？那你为什么要特意躲着我，给她打电话？” 三水琅蹲下身子，灰原哀的视线跟随着他。 “你知道怪盗基德吗？” 灰原哀一愣，缓缓地点了点头， “知道，听说柯南和他有过来往。” “今晚怪盗基德要去盗‘蓝色奇迹’，她想逮住他，就找我商量对策。” 三水琅笑道。 灰原哀盯着他。 一秒。 两秒。 三秒…… 三水琅本就心虚，不由自主挪了一下视线。 虽说他说的也不能算假话，但核心当然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拜托小泉红子把宫野明美支出来。 但这铁不能跟灰原哀说呀！ 虽然三水琅只挪了一瞬的视线，可灰原哀心里却是一咯噔，眼里的质问也被慌乱取代。 说到底她根本给不了三水琅什么。 不管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约定，但她终归是忘了，忘了就是忘了； 解药的制作也遥遥无期，难道要让三水琅等她十年长大吗？ 看那个女孩昨天对自己的态度，她大概也知晓自己的身份。 这样一来，她没理由不知道三水琅的身份。 那自己还有什么优势、拿什么去留住三水琅呢？ 比起“灰原哀”，那个小泉红子……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念及此处，灰原哀紧紧盯着三水琅，颤声道， “琅……” 三水琅一愣，因为他看见灰原哀的眼眸分明蒙上了水雾。 他连忙握住她的小手，回应道， “嗯嗯，我都听着的。” 灰原哀看着他担忧的视线，眨了眨眼睛，驱散眼眸的雾，沉默片刻，忽然坚定道， “不管怎样，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说罢，她身子一倾，一口亲上三水琅的嘴。 三水琅傻眼一时，急忙推开她。 灰原哀在住嘴前，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三水琅抓着灰原哀的肩膀，赶紧四下张望。 他们所处位置临近森林公园，四周绿植环绕，只有些鹅卵石铺成的宽路，延伸到不知何方。 “放心，我刚才等了那么久，没有其他人来。” 灰原哀嘲笑着他的怯懦。 闻言，三水琅又望回灰原哀。 灰原哀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道， “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样呢。” 三水琅一愣，也舔了舔嘴唇，果然被咬破了。 “小哀，你……” 他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可看见灰原哀针锋相对的视线，却又无话可说。 但灰原哀丝毫不打算放过他，追问道， “我怎么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三水琅，蓝色的眼眸却如火炙热。 三水琅颤动眼神，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一吻的代价是五年寿命。 “刚才的事情……我们当没发生过，好吗？” 三水琅无力地恳求道。 灰原哀看着他的头顶，气不打一处来来，呵呵冷笑， “好啊。” 闻言，三水琅松了一口气，挤出一抹微笑抬起头， “好……” 可迎接他的是来自灰原哀的另一道吻。 而这一次灰原哀死死锁住他的脖颈，同时咬着他的嘴唇。 三水琅心头大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才推开灰原哀。 嘴唇又被咬出了血腥味。 “你、你干什么？！” 三水琅喘着粗气，心跳如雷动。 “如你所见，亲你啊。” 灰原哀偏着头，微笑道， “刚才的当没发生，那么这次的呢？” 三水琅无言地看着她。 这一吻的代价是十年。 灰原哀笑着面对他的沉默，道，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三水琅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摇摇头， “没有。” 说罢，他微垂着脑袋，说不出的寂寥。 见状，灰原哀的嘴角按下了几分，但仍步步紧逼， “那你打算负责吗？顺带一提，你昏睡的时候我还亲了你四下。” 三水琅点点头，回道， “知道了。我会负责的。” 说不出情愿或不情愿，更像是认命了。 灰原哀对他这样的态度甚是不满，怒火又噌噌冒了起来， “那你要跟我姐姐告状吗？跟你亲爱的‘灰原琳’小姐……” 三水琅一颤，错愕地抬起头。 灰原哀捏着一颗胶囊，见他抬起头，冷笑道， “如果你想告状，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她。” 第152章 爱是真的 看见他错愕的表情，灰原哀笑得愈发灿烂， “想吗？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仅可以带你去见她……”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轻轻颤抖着， “……我还可以变成她。” 直到这一刻，三水琅才彻底了然。 灰原哀已经知晓了一切。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紧紧抓住灰原哀的手腕。 灰原哀死死攥住解药，目光如炬，分毫不让。 如果此刻有人在他们身旁，一定会惊讶地发现，两人之间，灰原哀倒更像是大人，而三水琅才更像是小孩。 三水琅垂头沉默良久，沉声道， “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灰原哀冷冷地看着他的头。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要逃避吗？ 她冷笑着要说什么，但三水琅的话让她一愣， “这还只是半成品……太危险了。” 三水琅抬起头，这一次再无逃避，有的只是浓浓的爱意。 闻言，灰原哀颤抖的目光终于也被柔和取代，湖蓝的双眸波光粼粼。她颤抖着回应道， “如果你想要……再危险也没关系。” 三水琅摇摇头，抹掉她溢出的泪水。 “所以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灰原哀哭着恳求道。 三水琅一怔，灰原哀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 灰原哀的手臂不够长，甚至搂不住他。 三水琅搂住灰原哀，贴着她的头，轻声道， “傻瓜，你觉得我可能放得下你吗？” 早在与她邂逅的时候，早在与她约定终生的时候，三水琅就不可能放得下她了。 如若放得下，他又怎会剑走偏锋，尽一切努力留在灰原哀的身旁？ 如若放得下，他又为何将几乎全部寿命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如若放得下，他的手臂又怎会搂得那样的紧，紧到触到了自己的手肘…… ……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依偎在长椅上，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把那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她省略了时间紊乱的事情。 等待的痛苦，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听罢，三水琅添上了沉默buff。 （***） 半晌，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 三水琅搂着灰原哀。 两人沉默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琅，” 三水琅闻声低头。 “我不管你和我姐姐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你出于怎样的目的接近我……” 灰原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从现在起，你只是我的爱人，我也只是你的女朋友。除此之外，我和你之间不存在任何其他关系，也不需要其他关系。” 她的眼里全是决然的坚定。 三水琅心头一颤，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宫野明美对灰原哀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最后的亲人，一生的眷恋。 她一定承受了极度的煎熬，才下定决心说出这番话。 三水琅不想灰原哀继续误会下去。 并非担心他自己被误会，而是害怕此事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 三水琅搂着她的背，轻声道， “你误会了。我和明美姐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接近她和接近你，都是为了你。” 灰原哀疑惑不解，他接着解释道， “我接近你，只是不忍心看见你一个人走在黑夜里，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让自己心安。” 三水琅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就像另一只她的眼眸， “我没有什么家人朋友，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和财富，我浑身上下，都是一样的价钱——不值钱。 “所以我想用这条不值钱的命，去做点什么。” 他低头看着灰原哀，轻轻笑道， “比如说，拯救一只迷路的小猫咪。” “嗯……” 灰原哀也柔柔一笑，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 “琅，谢谢你。” 三水琅摸着她的秀发。 两人就这样依偎了许久。 好在两次吻后，寿命减速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八十年。 三水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但仍不可掉以轻心，他还是秉持着该不说就不说，能不说就不说的原则，瞒下了许多事情。 灰原哀也是一样，并未告诉三水琅自己已经知道了失忆和时间紊乱的事情。 两人除了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世界在两人之间铸造了一座坚冰，于是他们隔着坚冰相拥。 …… 黑衣组织某基地。 “血液样本呢？” 一个男人坐在阴影处，问道。 轩尼诗（hennessy）挂着魅惑的笑容，勾了勾本就暴露的领口，露出里面的深沟： “尊敬的主人，就在这里哦。” 她眨了眨眼睛，调笑道， “欢迎您随时来取。” 那个男人并未理会她的调戏，抬起一只手微微招了招，轩尼诗胸口里的试管就飞了出来。 轩尼诗赶忙伸手去抓，男人见状招手速度顿时快了起来，就像帕金森一样。 “喂喂，你作弊！” 轩尼诗没有抓到，生气地跺了跺脚，领口跟着又往下掉了两分。 男人并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伸手把试管放进黑暗里，随后道， “我走了。一切如常。” 说罢，他脱离了对男人的控制，回到了电子荧幕之中。 轩尼诗看着瘫软的组织成员，无奈地撇撇嘴。 所谓的“一切如常”，指的就是保密。 近年来乌丸莲耶致力于将自己的意识传输到电脑之中，而那个电子荧幕里的声音曲线就是成果。 它就是乌丸莲耶的电子意识。 可组织始终没能做到生物意识与电子意识的相融，肉体苦痛的乌丸莲耶为此焦头烂额。 毕竟，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只有轩尼诗知道，电子乌丸莲耶早已掌握了“转移意识”的能力。 不止如此…… 还有各种人类根本不可能掌握的能力。 而轩尼诗做梦都想再体验一次被上身的感觉。 “嘿嘿嘿嘿……” 想着想着，她咧嘴淌了一地哈喇子。 “……” 电子乌丸莲耶通过监控观察着她，心里一阵无语。 妈的，上身上到一个变态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第153章 不准瑟瑟!!(删减版) 换衣间里。 灰原哀上身白衬，下身天蓝长裙，站在椅子上，为三水琅整理领带。 三水琅西装笔挺，仰着头浑身不自然，不自觉动了动。 “别动。” 小萝莉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嗔道， “都怪你！又乱了。” 三水琅小心翼翼地道， “可是你已经理了十分钟了……” 话音未落，小萝莉扯紧他的领带，柳眉倒竖， “所以呢？你有意见？” 三水琅闷呛两声，忙站得板正表忠心， “灰原长官，属下不敢！” 灰原哀轻哼一声，松了松三水琅的领带，用小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圈，舔了舔嘴唇，抬眸问道， “既然做错了……那该有什么惩罚呢？” “这……” 三水琅眼皮狂跳，眼睛望天，都不敢往下瞟，哀求道， “小哀，我嘴巴还痛着的……” 之前灰原哀那两嘴下的真是死口，现在已经起了水泡。 小萝莉听了，急得上下跳了跳，忧心关切道， “真的吗？快让我检查一下！” 好啊好啊！ 三水琅无奈苦笑，横竖躲不过了是吧？ 他只好低下头，扣着灰原哀的双肩，柔声道， “那你好好检查一下吧。” 灰原哀嫣然一笑，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三水琅只能忍着痛，一动也不敢动。 偏偏小萝莉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三水琅权当没察觉似地装死。 见三水琅对自己的挑逗毫无反应，她不悦地睁开眼睛瞪他。 但三水琅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就急忙闭上了眼睛。 灰原哀看他闭着眼睛假寐，气得在嘴里鼓气，传到他的嘴里。 于是两个人的脸都鼓鼓的，就像嘴对嘴的两只河豚。 三水琅不由好笑，无奈地睁开眼睛，眼里满是宠溺。 灰原哀见他睁眼，两眼弯弯，合紧双臂，把自己几乎悬空，挂在三水琅脖颈上，火急火燎地邀请着。 三水琅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了，于是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从战略相持转成战略进攻。 灰原哀对此十分满意，闭上眼睛陶醉地享受着，两只小手也逐渐放松。 三水琅明显感觉怀里的小萝莉更软了，好像自己一松手就会滑落一般。 看小萝莉一脸惬意地闭着眼睛，他也跟着闭上眼睛。 灰原哀想领着他散步。 但三水琅偏不跟从她的步调，肆无忌惮地四处征伐。 小萝莉还不死心地想要反抗，于是三水琅改变姿势，让她脚尖离椅，彻底悬空，同时加大力度，火力压制。 失了着力点的小萝莉心理弱势，慢慢落入下风，几个回合就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三水琅得意洋洋地，就像胜者在败者面前炫耀自己的胜利。 而代价则是……嘴更痛了。 不过三水琅还没得意多久，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急忙推开灰原哀。 小萝莉还张着小嘴巴，闭着眼睛陶醉着，忽然感觉嘴巴空落落的，蹙着眉头睁开眼睛，嗔怪道， “为什么停了？” 三水琅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她的小手，咽了口唾沫，后怕道， “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再继续下去就危险了。 灰原哀皱着眉头，想要拒绝。 但三水琅这次没再让步，整理她的衣服，整理自己的衣服，拢紧她的长裙，抱着她走出换衣间。 灰原哀鼓着嘴，搂着他的脖颈不悦。 “服务员，这几件衣服都要了，麻烦把吊牌剪了，把这几件旧衣服装一下。” 服务员鞠躬应好，心里却暗自腹诽。 这兄妹在试衣间待那么久干什么呢？不会是偷东西的吧？ 这么想着，她多留了一个心眼，留心观察了一番。 人走后，又进试衣间检查了一番，都没问题。 她摸摸后脖颈，困惑地摇摇头。 也许现在的兄妹流行在换衣间里说悄悄话吧。 走出商场的两人，向着一个咖啡馆进发。 途中三水琅也终于撑不住，把小萝莉哄下了臂弯，代价就是晚上必须再亲一次。 但三水琅严词拒绝，表示只能明早。 灰原哀虽心有不满，但还是做了让步。 反正早安的吻也是新娘的必修课。 三水琅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晚上就行。 他们已经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在解药稳定以前，禁止灰原哀服用解药。 当然，如果遇到生命危险，那肯定就不成立了，比如被匹斯可关进酒窖里。 但这个主线三水琅肯定是不能让灰原哀走的，毕竟在这个主线里，灰原哀被dog琴酒打了好几枪。 三水琅想到这里就来气。 等他实力上来了，必要把琴酒千刀万剐。 与此同时。 “咳……” 琴酒居然被自己的烟雾呛到了。 伏特加震惊地看了一眼琴酒，随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很忙似地东张西望。 而大美女贝尔摩德可就不会留情面了，优雅地吐了一个烟圈，嘲弄道， “看来某人得留心枪里的子弹，不要打到自己身上了。” 她看向大衣帽下的琴酒，红唇轻道， “毕竟……每一颗子弹都有可能是sliver bullet（银色子弹），不是吗？” “呵。” 琴酒把烟闷了下去，转成一声冷哼， “银色子弹，” 他阴恻恻地瞥了贝尔摩德一眼， “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贝尔摩德看出他眼里的警告，轻笑一声， “谁知道呢……” 她用指尖从胸前口袋里夹出一张照片，仰头看着，水绿色的瞳孔闪烁着别有深意的光。 照片来自于竞技场持枪威胁案，正是少年侦探团与三水琅。 照片里柯南跳进了球场，看台上一个墨镜男紧紧搂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小孩，目光警惕地看向镜头。 最开始这张照片有两个引起她注意的地方。 一个是柯南，一个是露出茶发、面容不清的灰原哀。 而当她知道墨镜男的名字后，那就是三个了。 三水琅…… 一个名字，居然姓与名都与那人息息相关。 贝尔摩德死死盯着三水琅，似要透过墨镜，看到他墨镜下的眼眸。 如果三水琅真的是他，那这个小孩一定就是…… 雪莉。 她勾起嘴角，轻轻冷笑道， “抓到你了呢。” 第154章 魅魔小哀 在让两姐妹见面以前，两人先把小泉红子约了出来。 这当然是灰原哀极力要求的。 她一想起昨天小泉红子干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眼眸就冷得像块冰。 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和三水琅之间，永远永远不可能有你的位置！ 三水琅暂时也不敢触及她的霉头，因为他也不知道小泉红子为什么要开那种玩笑。 按理说小泉红子和灰原哀是第一次见面，不可能知道灰原哀的真实身份。 三水琅倒是想偷偷找小泉红子问清楚，可灰原哀看得紧，他找不到一点儿机会。 两人自确认关系以后，迅速就进入了“热恋期”。 说是热恋期，但到目前为止，他们更多是把以前一起做的事情再做了一遍。 只不过过去是以兄妹的名义，现在是以恋人的名义。 在包间等待小泉红子赴约期间。 “琅琅，把这个系上。” 灰原哀忽然道。 三水琅低头看去，只见她把那条绯红与浅红相间的手绳分成了两条。 “你喜欢哪个颜色？” 灰原哀问道。 三水琅选了浅红。 于是灰原哀把绯红的手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为什么给我绯红的？” 三水琅困惑地问道。 闻言，灰原哀嫣然道， “因为浅红是你喜欢的颜色，绯红是我喜欢的颜色。所以你我的红线代表的都是彼此，你的红线是我，我的红线是你。” 三水琅了然，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这么有巧思，不该去学什么生物化学，该去写恋爱小说。” 原本他只是开个玩笑，但灰原哀却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番，柔声道， “好啊。等我做出了解药，我们找个黑衣组织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到时候我就写我们的故事。” 三水琅默然，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都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灰原哀只是在旁敲侧击要他“离开组织”。 现在三水琅在她眼里的形象还是黑衣组织的人，而三水琅也暂时不打算暴露。 还没到两人彻底坦白的时候。 “琅哥。” 二人闻声抬头，小泉红子穿着牛仔短裤，蕾边衬衫向他们招了招手。 灰原哀立即握紧了三水琅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紧紧盯着小泉红子。 三水琅噤若寒蝉，目视前方，看都不敢看小泉红子一眼。 小泉红子径直坐下，扫了两人一眼。 三水琅穿着西装，坐得板正，瞪着空气；灰原哀死死盯着自己，两只眼睛像是在喷火。 再低头看，灰原哀的手张得老开，努力想和三水琅十指相扣，可是大小不够，只有指尖插进了他的指缝。 她不禁好笑地调侃道， “灰原小朋友，想要十指相扣，还是等你再长大点儿吧。” 闻言，灰原哀怒气值噌噌噌地上涨，手指弯成了爪子，嵌进三水琅的指缝里。 三水琅连忙剧烈咳嗽，灰原哀瞪了他一眼。 于是他一边咳嗽，一边瞪着空气，忍着手掌传来的痛楚，有苦难言。 小泉红子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但仍未在意，还笑着和三水琅对话道， “琅哥，你和这小家伙是什么关系？ “你怕是不知道，她昨天居然对你图谋……” 小泉红子还笑着，但咧着嘴没了下文。 灰原哀一个大嘴巴子咬上三水琅，还是拉丝的那种。 小萝莉亲完，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环胸昂着小脑袋，得意洋洋， “怎么不继续说了？你不就是想说这个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小琅，告诉她我是谁！” 说着，她用手肘碰了碰三水琅。 小泉红子表情呆滞地看向三水琅。 三水琅尴尬得脚趾扣地，动着嘴巴不出声。 小萝莉见他不出声，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给他使眼色。 三水琅只好认命道， “她是我……女朋友。” 小泉红子的大脑彻底宕机，两眼空空。 小萝莉得意洋洋地笑着。 半晌，小泉红子终于茫然地歪了歪脑袋： “啊？” 灰原哀也被干迷茫了，歪歪小脑袋，发出一声可爱的—— “啊？” 三水琅终于无奈地道： “小哀，其实红子不知道你的身份。” …… 小泉红子原先只是想逗逗灰原哀，结果，不是……你俩玩儿真的？ “魅魔在人类社会里是最为常见的魔物。因为他们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人类，而且长久以来都与人类和谐共生，所以魔法界对人界的魅魔一直都采取包容和默许的态度。除非他们危害人类社会，我们一般都不会多加干涉。” 小泉红子神情复杂地看了灰原哀一眼， “我原以为你是只刚刚入世的小魅魔，经验不足，吸食精气时过了火，所以把琅哥弄晕了。我就想着逗逗你，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威胁……” 灰原哀低着脑袋，两只手握着茶杯，红着耳尖，大气都不敢喘。 难怪小泉红子走时特意提醒她“要节制”…… 小泉红子解释完毕，三水琅终于困惑问道： “红子，你为什么会觉得小哀是魅魔呢？” 小泉红子一怔，旋即恍然： “噢，我忘了你感知不到魔力了。” 她又看了灰原哀一眼， “她的身上有魔力气息，而当时你的嘴上……也有魔力气息。” 咳咳咳。 小两口眼神顿时都忙了起来。 尤其是小萝莉。 自己偷偷亲琅琅的事情全被她发现了啊！ 好羞耻好羞耻！！ 哪里有地缝，快让我钻进去呀！！ 三水琅清了一下喉咙，道： “我知道了。可是……小哀并不是魅魔。红子，你会不会搞错了？” “不是魅魔？” 小泉红子问灰原哀， “你没有魅魔的记忆传承吗？” 灰原哀愣了愣，摇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传承……” 其实小泉红子说的话她现在都懵懵的，如果不是她经历过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她肯定会觉得小泉红子就是个中二少女，在胡言乱语。 “那就奇怪了……魅魔这个物种，从一出生就会有记忆传承的。” 小泉红子摸着下巴，低头深思片刻，问道， “你平常会感觉浑身燥热，特别想和人接吻吗？” 灰原哀偷偷瞟了三水琅一眼。 三水琅望着墙壁，努力放空心神，让自己处于神游状态。 小萝莉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会……” 她又忙补充道， “但是只想和琅琅！” 说着，她又偷偷看了三水琅一眼。 三水琅哭笑不得。 小哀，虽然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可是真的好尴尬啊！ 第155章 姐妹相见 虽然尴尬，但三水琅还是捏了捏灰原哀的小手，以示回应。 灰原哀悄悄松了一口气，按理说她不用担心的，因为三水琅对她可谓是知根知底。 但热恋小情侣嘛，总是这样的。一面拘谨，一面又怕自己爱得不够。 魅魔小哀更不例外。 小泉红子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或者说注意到了，但假装没看见。 她顿了顿，最后跳过了某个敏感的话题，直接道： “那你可能是天生的魅魔体质，琅哥的精气激活了你的魅魔属性，所以你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小萝莉愣愣地点点头： “哦……” 虽然她更倾向于认为自己内心的躁动，只是想弥补那缺失的时间而已。 三水琅则问道： “那这对她有什么不良影响吗？” 小泉红子摇摇头： “没什么不良影响，魅魔体质无非就是……” 她眼神怪异地看了三水琅一眼， “……反正，节制一点就好了。” 三水琅也愣愣地点点头，没有多想，只是寻思着终于有借口让小萝莉保持克制了。 果不其然，灰原哀举起小手，怯怯地问道： “那意思是……亲亲也不可以吗？” 小泉红子没想到她居然还敢问这一茬，皱眉闭嘴，没急着回答。 灰原哀见她的面色难看，急忙又补充道： “我怕会伤害到琅琅。” 闻言，小泉红子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道： “一般来说，人被吸食精气都会受影响，疲惫、眩晕……甚至死掉也有可能。但看琅哥目前的状况，问题不大。他的体质本就有点特殊，尤其是他的灵魂……” 小泉红子瘪嘴看向三水琅， “他的灵魂之力能压制某些人的魔力，又能激活某些人的魔法体质。” 说实话，现在她也没弄清自己到底怎样才能回到从前。 “既然如此，那要不趁此机会，我研究一下你们的体质吧？” “怎么研究？” 三水琅和灰原哀异口同声问道。 小泉红子笑道： “小家伙，你也不想琅哥再晕倒吧？” 灰原哀点点小脑袋。 她可不想亲着亲着三水琅趴下了。 “那等会儿我教你控制你身上的魔力。” 灰原哀应了声好。 三水琅指指自己，问道： “那我呢？” 小泉红子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 “那你……也一起吧。” 三水琅纳闷，为啥讲到自己她就这个语气？ 原因其实很简单。 既然接吻三水琅没有晕倒，那能让他晕倒的，只有可能是更进一步的行为…… 小泉红子作为魔道中人，确实知道一些魅魔会变成小萝莉，讨自己喜欢的人欢心。 所以对三水琅特殊的癖好，她勉强能表示“尊重祝福”。 毕竟都是成年人，人家两厢情愿的xp，她无权干涉。 三水琅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小泉红子钉上了变态的标签，还乐呵呵地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小萝莉的魔爪了。 小泉红子领着他们往魔法城堡出发。 “对了，快斗呢？” 三水琅坐在车后座，问道。 副驾驶的小泉红子道： “在准备晚上的事情，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三水琅点点头，放下心来。 他其实是在暗问宫野明美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他其实没那么担心了，因为寿命系统一直停滞在八十年，没再有过丝毫移动。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就算现在让两姐妹相认，自己兴许也不会死。 看来寿命系统确实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知道与灰原哀身上的变化是否有关。 想着，他低头看了看身旁的灰原哀，不知想些什么。 灰原哀问道： “你们说的晚上的事，指的是什么啊？” 三水琅正欲回答，小泉红子慵懒地解答道： “就是怪盗基德要去盗‘蓝色奇迹’的事情。我们说的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 灰原哀愣了愣，震惊地看向三水琅。 不得不说，三水琅认识的人……都有点儿厉害啊。 怪盗基德，魔法少女，还有之前那个剑客轩辕青…… 想起轩辕青，灰原哀问道： “那个剑客呢？” “你说轩辕青吗？” 三水琅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一般都不会来。现在他还在执行其他任务。” 一句话他就把自己包装成了和轩辕青一样牛掰的人物。 灰原哀确实被唬到了，以为他也和轩辕青一样，有着不俗的实力。 她并未再继续问下去。 这也是两人的约定，三水琅不允许她涉足组织的任何事宜。 理由一是保护她的安全。理由二就是“嫌她添麻烦”。 因为三水琅知道，如果他不装出很有实力的样子，灰原哀肯定不会安心的。 不多时几人就到达了小泉红子的魔法城堡。 灰原哀看着恢宏大气的城堡，眼底也不由闪过讶异。 这财力……她感觉小泉红子的背景可能也不弱于黑衣组织。 小泉红子背后有一整个魔法世家，如果对上无魔法的黑衣组织，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可惜，柯学世界限制了她的魔法能力，也限制了整个魔法世家的实力。 柯学世界里能和黑衣组织对上的人，背后基本都有势力，什么fbi、cia之类的。 可是这些人都是主线人物，三水琅没法直接借用…… 嘶，等等…… 如果说现在寿命停滞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借助主线势力呢？ 正在三水琅沉思之际，几人也走进了魔法城堡。 灰原哀看了看陷入沉思的三水琅，本想问些什么，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强烈的预感。 她可能要见到一个对她的一生都无比重要、无法替代、不可或缺的人了。 “我回来了！” 小泉红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一声，“昭告天下”。 回音回荡在巨大的魔法城堡里。 一个面容清秀的长直发女子闻声而来，笑着上前迎接道： “红子，你回来了。” 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小泉红子背后的那个小女孩，顿时愣在了原地。 而灰原哀牵着三水琅的手，也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白裙女子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就像…… 就像…… 她的姐姐一样。 第156章 思甜忆甜 宫野明美与灰原哀都愣在原地，互相对视着。 最后小泉红子上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三水琅捏了一下灰原哀的手，两个人才各自清醒。 宫野明美和灰原哀都下意识看了一眼三水琅。 三水琅只是浅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也没有任何解释。 看来还是不能相认。 第一眼寿命就减了十年，并且还在不断减少。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姐，叫小泉明美。” 小泉红子的介绍声打破了沉默。 她的目光看向三水琅，暗暗叹了一口气。 三水琅用一次死亡，只为换来姐妹这一刻的重逢。 宫野明美和灰原哀又收回视线，看向彼此。 两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眸光的流动。 但宫野明美瞬间反应过来，调整状态，上前微笑着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 “好可爱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灰原哀盯紧那双温柔的眼眸，握紧三水琅的手，久久没有回应。 宫野明美的表演没有丝毫破绽，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被识破意味着什么。 见灰原哀没有回应，她困惑地看向三水琅，向他寻求答案。 三水琅正要回答，灰原哀却开口了， “我叫三水爱。” 众人都因此一愣，不解地望向她。 灰原哀朦胧着眼眸，颤抖着声音解释道， “三水是三水琅的三水，爱是爱情的爱，不是哀伤的哀。（日语中“爱”与“哀”同音。） “明美姐姐好，我是琅哥哥的妹妹，但长大了我要当他的新娘。” 她紧紧握着三水琅的手，深深鞠了一躬，泪珠滴到地面上，倒映出三人的身影。 冥冥之中，她感觉这个时候就该这么回答。 宫野明美的眼眶也微微湿润。 她深深地看向三水琅，收回心底的泪水。 她今天发自内心地认可了三水琅。 “原来是小爱呀，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宫野明美揉了揉灰原哀的头，回身道， “你们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小哀？” 三水琅拉了拉灰原哀的小手，轻声道。 灰原哀悄悄擦干眼角的眼泪，嫣然一笑， “我没事。” 直到坐到茶桌前，她将头靠在三水琅肩膀上，轻轻说了一声， “琅……谢谢你。” 三水琅听到了她的感谢，装作茫然地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谢谢？” 灰原哀摇摇头，浅浅笑道，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刚才你为什么要说你叫‘三水爱’？” 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眨了眨眼睛： “等我成了你的新娘，我不就姓三水了吗？‘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三水琅只好揪揪她的小鼻子，点了点头。 灰原哀举起手腕的红绳和樱桃吊坠，又道， “那么接下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家人？” 灰原哀感到三水琅听到这句话时，肩膀颤抖了一下。 小泉红子撑着脸颊，无视两人秀恩爱，低眸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绿宝石。 还不如找黑羽快斗玩，跟他斗嘴都比吃狗粮有意思。 “宝石？给我玩玩。” 一只贱手突然从她手里抢走了宝石。 “喂，臭小偷！！” 小泉红子伸手去抓，黑羽快斗一个优美的540度华丽转身闪开了，然后把宝石对着城堡穹顶看了一眼，无趣地撇撇嘴： “看起来还不如‘蓝色奇迹’。” 小泉红子“切”了一声，又慵懒地撑着脸颊，道： “小偷当然不会懂得魔法的魅力。” 黑羽快斗懒得和她拌嘴，转而看向三水琅和灰原哀，微笑着行了一个鞠躬礼： “您好，美丽的女士。能否让我把这颗美丽的宝石献给您呢？” 灰原哀一愣，看向小泉红子，后者上下摆了摆手，道： “那颗是魔法宝石，你可以试着感受一下其中的魔力流动。” 黑羽快斗瘪瘪嘴，这样功劳不就又归到小泉红子身上了？ 但他还是走近灰原哀，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宝石，张开两只手展示了一下，然后左手握住右手，往上一抖，变出一小簇玫瑰花，中间就躺着那颗绿宝石。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黑羽快斗，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师。” 三水琅嘴角一抽，这家伙真的见一个女生撩一个女生。 我特喵在这儿你还敢这么玩儿，难怪京极真想揍死你。 灰原哀回头看了三水琅一眼，征询他的意见。 三水琅见状，扬了扬视线，示意没问题。 于是小萝莉接过玫瑰花，甜甜地说了一声： “谢谢你，怪盗基德。” “不用谢不用谢……” 黑羽快斗摸着后脑勺，洋溢的嘴角一僵， “你怎么知道我是怪盗基德？！” “嚯哈哈哈——” 身后的小泉红子指着黑羽快斗，扬扬录音器，喜笑颜开， “你承认了！你承认了！终于让我逮到证据了！” 黑羽快斗一愣，赶忙找补： “……的粉丝？！ “小泉红子，你别断章取义！我明明还有话没说完！！” “我不管，刚才那就是证据！” “你明明录到了后面的话！” “回头我就找人删了。” “@%}…（（￥…￥#” 两人又开始激情对喷。 灰原哀依偎在三水琅怀里，看着这有趣的一幕。 “小琅，你的水。” 宫野明美终于倒水归来。 三水琅忙接过热水： “谢谢明美姐。” “还有小爱的。” “谢谢明美姐姐。” 宫野明美拢裙坐下，捧着脸颊看着一大一小。 三水琅和灰原哀双手抓住杯子，步调一致地吹气，抬头，咕咚咕咚。 但大的喝了一大口，小的喝了一小口，就诧异地放下杯子，看向宫野明美，异口同声： “怎么是甜的？” 宫野明美笑眯眯道： “因为我往里面加了蜂蜜呀。 “喝水，就是要甜点才好……不是吗？” 灰原哀一怔，轻轻地点点头，喃喃道： “是啊……果然要甜点才好呢。” 第157章 失踪的人 打闹告一段落，三水琅找理由留两姐妹单独相处，带着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转移阵地。 “今天多谢你们了。” 三水琅先是道谢。 两人只是笑着摆摆手。 “红子，明美姐可能还要在这里多住些时间，劳烦你了。” 三水琅对小泉红子道。 “没问题，住多久都没关系。反正我家还很空，你和小魅魔一起住进来都没问题。” 小泉红子笑道。 黑羽快斗问道， “琅哥，为什么不让她们姐妹相认呢？” 他对此十分不解。 三水琅只是摇摇头，没想好怎么解释。 “是因为寿命烙印吗？” 小泉红子凝神问道。 三水琅一愣，旋即缓慢地点点头， “确实是。” 黑羽快斗听话题又到了魔法，没自己能插上话的地方了，离远些留给两人交谈空间。 小泉红子托着下巴道， “其实我隐隐有感觉，你的寿命烙印恐怕并不是灵魂烙印——虽然它和你的灵魂息息相关。它可能与世界法则有关，或者说它和世界法则是同源的东西。” 她拿出一颗魔法宝石，从中招出魔力，形成一道光团， “魔法，本质上是一种特殊的世界法则，其依托是魔力；而世界上的魔力，绝大部分都在我们魔法师身上，但魔力终归是有限的，所以我们红魔法世家每一代只有唯一一个正统继承人。 “而现在的问题是……我的魔力还在，但我无法动用魔力，甚至连我的第六感都受到了影响。所以出问题的不是我的魔力，而是世界法则。换句话来说，出问题的是，魔法法则本身。 “因为不只是我受到了排斥，连一些特殊的魔法仪式也受到了限制。” 她将那团魔力引入桌子上的水晶球，三水琅随之望去。 水晶球闪烁了一下光芒，随即出现宫野明美和柯南的身影，画面片段一闪即逝，然后魔力耗尽，陷入黑暗。 但三水琅还是看出来，那应该是宫野明美被枪杀的原剧情。 只是没有小泉红子，没有黑羽快斗，更没有三水琅。 “如你所见，里面没有你。 “但里面也不是他们。 “类似的占卜我做过许多，但现实往往与占卜大相径庭。” 小泉红子看着三水琅，红色眼眸闪烁着深邃的光， “而它们都有两个共同点，第一，占卜出错的事件，全部与你有关；第二，占卜里的过去……从来没有你的身影。” 三水琅指尖微微一颤，沉默半晌，问道， “那未来呢？未来有我吗？” 小泉红子看了他半晌，道， “没有未来，占卜看不见未来了。 “过去它还能看到一些片段，但也常有相悖；再到后来，连片段也很难占卜到了。” 三水琅默然点点头。 那些片段大概也是柯南的原剧情，他改变了，所以自然不同了。 伴随着自己对剧情改变得愈发厉害，那些片段也不断死亡了。 小泉红子也下了判定， “寿命烙印……虽然与你的灵魂相关，但绝不可能属于你的灵魂，而属于世界，是世界对你的限制。 “从‘过去’来看，毫无疑问世界有它自己的命运，而你……是改变命运唯一的变量——但是，是不存在的变量——从来不存在的变量！” 小泉红子的目光终于变得严厉起来， “你精准地改变了明美姐的命运，她妹妹的命运，甚至知晓我和快斗的身份——就好像你一开始就知道所有一样！” 她捏紧手，质问道， “所以琅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还瞒着我们什么？！” 眼见小泉红子激动起来，黑羽快斗连忙上前，站在三水琅身前挡住她， “红子，你冷静点！” 闻言，小泉红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缓和了些，但仍是质问， “琅哥，你既然知道我的命运，应该清楚魔法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的眼眸波光流动，但却不敢流泪。 红魔女不能流泪。 黑羽快斗回头看看三水琅。 三水琅紧攥着拳头，目光流露挣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状，黑羽快斗又回过头，打算劝退小泉红子。 和之前一样，他还是坚定地相信三水琅，站在他的一边。 就像他相信自己假死多年的父亲一样。 世人都说他是小偷，但他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不是——就不是！ 所以他成为了二代基德。 但还没等他说出劝退的话，灰原哀推开了门， “怎么了？” 她在门外听到了隐约的争吵声，快步上前牵起三水琅的手，蹙眉关切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人一时无言。 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都看向三水琅。 而三水琅看看灰原哀担忧的目光，抬头看向小泉红子，深吸一口气，道， “对不起，红子。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比你多多少。那些事情我即使告诉你，对你也不会有帮助。 “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说罢，空气又陷入沉默。 良久，小泉红子点头承认道， “我知道。是我心慌了。” 她很清楚，水晶球照不出三水琅，并不说明三水琅就比水晶球知道得更多，或者比她更高明；恰恰相反，这反倒说明三水琅的处境比他更危险。 因为水晶球记录的是世界的“真实”，可却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就好像世界不承认他的存在一样…… 面对整个世界的迷雾，想必三水琅和她是一样的，迷茫，无措，两眼一抹黑，摸着石头过河。 灰原哀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三人你一茬我一茬，岔开了话题。 “明美姐呢？” 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也只好暂时按下困惑，答道， “她说有点儿困。回屋休息了。” 三水琅点点头，问小泉红子， “红子，教控制魔力的事情，是今天……还是往后推？” 小泉红子恢复了情绪，浅笑道， “就现在吧。” 第158章 信任危机 “握住这颗宝石。你有什么感觉吗？” 小泉红子问道。 灰原哀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握着宝石细细感受了一番，道， “感觉热热的。” “那种热热的感觉就源自魔力，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的。……” 小泉红子耐心地给灰原哀讲解着。 三水琅和黑羽快斗没事干，就找了个不会打扰两人的方桌闲聊。 “晚上你打算怎么办？” 三水琅撑着脸颊问道。 虽然他看过大部分怪盗基德的剧情，但光凭一个“蓝色奇迹”他还是想不起来。 黑羽快斗一边摆弄着道具，一边神秘地笑道， “琅哥，你听过‘空中漫步’吗？” 听到这个词，三水琅立刻就想起剧情了，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打算走着去是吧。” “没错。” 三水琅手指捻着黑羽快斗方才送给灰原哀的玫瑰花，提醒道， “但我要提醒你，今天红子肯定不会放你走的。” 黑羽快斗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没关系。她拦不住我的。” 三水琅看他自信的样子，补充道， “忘了说，我也会帮红子。” “啊？” 黑羽快斗惊疑道， “为什么？！” 三水琅看了看小泉红子和灰原哀，对他道， “没办法，她提前预约了。 “顺带一提，我知道你的打算。” 然后他就把黑羽快斗的手法一五一十道明， “……所以我想，寺井老爷子现在大概已经混进飞机编队了吧。” 黑羽快斗的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三水琅说的竟然与他的计划分毫不差。 他犹疑问道， “琅哥……难道你去过现场吗？” 三水琅摇摇头， “没去过。但空中漫步无非就那些手法。” 黑羽快斗垂眸陷入沉思，怀疑人生。 三水琅见状，不失时机地道， “这些我还没告诉红子。” 黑羽快斗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道， “琅哥，我觉得红子说得没错，你知道得确实有点儿多。” 三水琅摆了摆手，侧头枕在臂弯上，看着手里的玫瑰，喃喃自语道， “如果我知道的都有用就好了……” 他放下玫瑰，看向黑羽快斗，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可以帮你，但也需要你帮我忙。 “我需要一个与铃木次郎吉交涉的契机。” …… 灰原哀闭紧双眼，鼓起肩膀，把魔法宝石紧紧攥在胸前，按小泉红子教导的，拼命引动其中的魔力，可半天也没动静。 “可以停了。” 小泉红子叫停了她。 灰原哀睁开眼睛，放下宝石，问道， “这次成功了吗？” 小泉红子摇摇头， “没。” 小萝莉沮丧地耷拉了小脑袋。 小泉红子托着下巴，低头沉思， “真是奇了怪了，” 她抬眸看了灰原哀一眼， “你能感受到魔力？” 灰原哀点了点头。 “你身上有魔力、‘习性’也符合魅魔的性质。但是，——你用不了魔法。” 小泉红子越说越感觉这和自己的状况大同小异。 但她想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不对呀。如果你连魔力都用不了，那琅哥怎么会晕倒呢？” 灰原哀一愣，疑惑道， “你的意思是琅琅晕倒是因为我？” “难道不是吗？” 灰原哀大惑不解， “为什么？” 难道自己幻想也会对三水琅造成伤害吗？ 那她以后岂不是得清心寡欲，连悄悄想象和琅琅那啥都不行了吗？ 念及此，小萝莉忍不住瞟了瞟三水琅。 小泉红子无语地瘪瘪嘴。 之前明目张胆地问亲亲可不可以，现在又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逼她全部挑明是吧。 难道这是什么特殊的魅魔属性吗？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虽然心有不解，但她还是遂了灰原哀的心意， “我问你，人被吸食精气会导致什么？” “疲惫……晕倒。” 灰原哀答道。 “你和琅哥接吻、拥抱、牵手，他都没有任何不适，对吧？” 灰原哀仔细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讲到了这里，她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见灰原哀还在装傻，小泉红子只好继续道， “既然接吻、拥抱、牵手都没让他晕倒，那还有什么能让他晕倒？” 既然那些都不行…… 小萝莉怔了怔，旋即醍醐灌顶，大梦方醒。 ……那不就只有、只有那种事情了吗？！ 小泉红子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由困惑道， “难道你还没和琅哥做过那种事情吗？” 灰原哀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与黑羽快斗相谈甚欢的三水琅，两只小手悄悄攥紧了长裙。 小泉红子也随之望向三水琅，不过还未等她深思，灰原哀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红子，这个世界上魅魔很多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小泉红子回过头，解答道， “不算多。你是后期觉醒的魅魔体质，严格来说不算魅魔。而真正的魅魔没有人的精气维持魔力，很快就会死去，连尸骨都不剩。所以ta们大多会进入风俗行业，像你这种正常恋爱的少之又少。” 灰原哀看着三水琅的后脑勺，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注意的。” 与此同时，三水琅聊着聊着，莫名感觉脊背发凉，于是回头看了看。 灰原哀正盯着自己，双眸如风平浪静的湖泊，看不出喜怒。 但平静，就是最大的问题。 三水琅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跟黑羽快斗道， “先到这里吧，我看红子她们好像差不多了，剩下的后面再聊。” 说罢，他镇定起身，边走边问道， “红子，怎么样了？” 他在灰原哀椅子旁蹲下，握住她的小手，抬头看向她的侧颜。 灰原哀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连头都没动，只是任他握着。 平静，平静得古怪，平静得过分，平静得可怕！ 三水琅愈加确定，绝对出问题了！ “没有效果。” 小泉红子摇摇头，转而道， “不过我倒发现一些古怪的地方。” 三水琅视线越过灰原哀，望向小泉红子， “什么问题？” 小泉红子指了指灰原哀手腕的樱桃吊坠， “这个手坠，也有魔力波动。” 第159章 樱桃吊坠 “……雅美姐姐当时还骗我，说她要去琅哥哥家里当女主人。我当时还信以为真了。” 宫野明美捧着脸颊，满眼温柔地看着灰原哀， “那现在呢？” 灰原哀踢了踢小脚，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得意地道， “喏，这就是琅哥哥家里的钥匙。” 她强调道， “世界上只有这一把。” 宫野明美看着她幸福洋溢的笑容，调侃道， “那如果你的雅美姐姐真想当他家的女主人，你怎么办？” 小萝莉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眼眸颤动。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宫野明美，浅笑安然， “那我就把这把钥匙交给她，以后我和琅哥哥能不能进门，都听她的。 “如果……她真的回来的话。” 说着说着，灰原哀垂眸陷入追忆。 “……” 宫野明美望着她，一时无言。 她知道虽然在自己的视角里，时日过去没有多久； 但在灰原哀的视角里，自己早已永远离开了她。 “……我们接着往下讲吧。” 灰原哀调整好情绪，又抬头笑吟吟道。 “好。” 宫野明美应道。 “……后来我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当时下雨了，我被淋得浑身都湿漉漉的，发了高烧，就在快晕倒的时候，我遇见了琅哥哥，然后他就像抱小猫一样把我抱回了家。 “他是一个很关心人的笨蛋。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还特意把我放进被窝，然后才换掉我的衣服。 “他还给我做我最爱吃的花生蓝莓酱三明治，给我写诗，教我道理，为了我把一包崭新的烟丢掉了，然后再也没抽过烟……” 宫野明美听她细数着三水琅的优点，嘴角勾着柔和的笑。 “琅哥哥一直不问我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甚至邀请我留在他家里。 “我就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来历呢？’ “他就摸着白樱说，‘这只小猫也是我捡来的。你会去问一只小猫的来历吗？’ “真的好傻好傻，又真的……好温柔好温柔。” 灰原哀柔柔地笑着，眸中满是爱意， “那个时候我觉得当他家的一只小猫，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过，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 宫野明美困惑道。 灰原哀眨了眨眼睛，狡黠轻笑， “因为我不是小猫，我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想要一直待在男生家里，只有当他的新娘，连妹妹都不行。所以，我要当他的新娘。” 她张开手臂，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地道， “但我现在还小，只能当他的妹妹，等长大了才能当他的新娘。” 宫野明美宠溺地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毕竟和小孩子谈恋爱，这是变态才会做的事情，你的琅哥哥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啦。” 听闻此话，小萝莉忍不住抖了抖，埋着的脑袋下眼神尴尬。 要是让小泉明美知道两人其实早在一起了，今天自己还强a上去，逼三水琅承认了关系…… 如果三水琅是变态，那她算……“诱拐”大人的变态小学生？ 啊啊啊！ 都怪琅琅，我也成变态了！！ 回去非要再咬他两个大嘴巴子！！ 小萝莉红着耳尖，疯狂摇了摇脑袋，然后抬起身子坐正。 宫野明美问道， “怎么了？” 灰原哀摇了摇头，眼神游移道，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琅哥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小手小脚在桌子下急不可耐地摩擦着，悄悄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她又想念在换衣间里没做够的事情了。 “既然想知道，那就去看看吧。” 宫野明美道。 “明美姐姐不一起吗？” “我有点儿困，想先睡个午觉。” 说着，宫野明美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见状，灰原哀也不再强求，小泉明美看起来确实很疲惫的样子。 “好吧。那晚上怪盗基德的表演，明美姐姐要和我们一起去看吗？” 宫野明美低眸思索片刻，微笑道， “好啊，我平常都不喜欢出门，但为了你，我就破例一次吧。” “谢谢明美姐姐！” 灰原哀开心地搂住宫野明美的手臂，眸光晃动， “明美姐姐对我真好……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宫野明美也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道， “我也觉得你像我的亲妹妹。” 但是不“一样”。 你比她更幸福。 宫野志保的童年没有这样的笑颜。 不过还好，她长大了，却做回了小女孩。 小女孩的衣服，小女孩的笑颜，小女孩的心思，小女孩的心上人。 这些都是那个孩子的功劳。 那么，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除了落笔记录……还能做些什么呢？ 宫野明美握着笔，看着笔记陷入沉思。 …… 小泉红子经过盘问，终于理清了一切。 “看来她身上的魔力并非她自己的，而是源自这颗樱桃手坠。她也并非觉醒了魅魔体质，而是受到了手坠里魔力的影响。” 小泉红子苦恼地看向三水琅。 说实话，如果不是一直近距离观察灰原哀身上的魔力波动，她真的没能发现这颗樱桃吊坠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这颗樱桃吊坠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你能引动这里面的魔力吗？” “怎么引？” 三水琅茫然问道。 小泉红子解释了一番，他一句也没听懂。 但他还是道， “我试试。” 三水琅装模作样地做着手势，心底直接呼唤系统。 “对不起，您的权限不足。” 三水琅一愣，系统之前不是说樱桃吊坠归自己控制吗？ “系统，召回。” 他眉头紧皱，又下令道。 “对不起，您的权限不足。” “怎么会这样？” 见三水琅似乎慌了神，小泉红子蹙眉道， “怎么了？” 三水琅心悸道， “我控制不了它……” 小泉红子撇撇嘴， “控制不了不是很正常吗？ “看来这颗樱桃吊坠是已经认主的魔器，你们两个都控制不了。” 送东西也不小心一点，送个有主魔器是闹哪样啊…… 三水琅摇了摇头， “不可能。因为我以前是可以控制它的！”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灰原哀开口了， “我想我可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第160章 你寂寞了? “什么原因？” 小泉红子还没反应过来，三水琅就脱口问道。 灰原哀不慌不忙，平静地看了慌乱的他一眼，对小泉红子和远处的黑羽快斗道， “可以麻烦你们出去一下吗？” “我也要出去吗？” 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异口同声道。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冷哼着撇开脸。 灰原哀没解释，只是道， “嗯。等我确认过再叫你们。” 黑羽快斗体味了一番，感觉此地不宜久留。 小泉红子点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往门口走去。 于是他们又卡在了门口。 “你堵我门干什么？” “这是我家，明明是你挡住了我的门。”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灰原哀开口道， “红子，快斗。” 于是两人决定把架留到外面再吵， “那你确认好了叫我。” 小泉红子扫过两人一眼，合上了门。 灰原哀看着门合上，又对三水琅道， “你去把门反锁了。” 小萝莉的语气平静，三水琅却愈发感到心慌，大气都不敢喘。 可事关灰原哀的记忆，他不敢马虎，于是乖乖照办。 反锁了门，三水琅轻手轻脚地想搬条凳子，但灰原哀道， “你蹲过来。” 他只好又轻手轻脚地放下板凳，蹲到灰原哀面前，望着她天蓝长裙与白衬衫相交的腰间，吞了口唾沫。 灰原哀的衬衫平缓地起伏着，看来呼吸平畅，情绪稳定。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此刻的灰原哀威压爆棚。 比早上她强逼自己承认关系还要可怕。 小泉红子家的屋子都很宽敞，隔音也很好。 屋子里静悄悄，三水琅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盖过了灰原哀的呼吸声。 不知是为了掩盖紧张，还是出于什么理由，他伸手把灰原哀的两只小手包在了掌心里。 灰原哀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开口道， “现在可以讲讲我们的事情了。” 三水琅抬起头。 灰原哀目光平静，无喜无怒，问道， “琅，你之前为什么会晕倒？” 三水琅眉头微微皱了皱，低眸看了一下地面，答道， “医生不是说了吗？可能低血糖、中暑什么的。” 灰原哀注意到了他的微表情，摇了摇头， “那等于什么都没说。” 她看着三水琅的眼睛，转而问道， “琅，你看我现在冷静吗？” 三水琅一愣，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冷静。” 灰原哀抿了抿唇，似是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三水琅感觉她的小手微微动了动。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实话。” “我看着的，你问吧。” 三水琅包紧灰原哀的手，想让她的心里踏实些。 虽然灰原哀努力克制，但眼神还是忍不住颤动。 “琅，你说实话，” 她轻颤嘴唇问道， “……你是不是寂寞了？” “啊？” 三水琅实实在在地懵逼住了， “寂寞……是什么意思？” 灰原哀睫毛轻轻颤抖，已经微微湿润， “红子和我说了，如果接吻、拥抱、牵手都不能让你晕倒，那能让你晕倒的只有……” 三水琅略微思索，终于恍然大悟。 卧槽，这个误会简直了！ 灰原哀低着眸子，自顾自地道， “我知道组织里面很压抑，他们在这方面又很混乱，你难免会受到影响。我不会去追究你的过去，毕竟你也是没办法的，但是以后……” 没等她说完，三水琅把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他问道， “小哀，我这样抱着你，你觉得舒服吗？” 灰原哀愣愣地仰着头，微微点头， “嗯……很舒服，全身都暖暖的。” “那如果这样抱着你的人不是我，你觉得你会舒服吗？” 灰原哀一怔，摇了摇头，毫无疑问地道， “不会。” 三水琅松开她，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抚着她的眼睑，柔声道， “小哀，我和你是一样的。如果我抱着的不是你，那这种拥抱对我毫无意义。 “我是因为爱上你，所以才爱上了拥抱；而不是因为爱上了拥抱，所以才爱上你。 “我不是喜欢拥抱，而是喜欢抱你，不论是灰原哀，还是宫野志保。 “早在今天以前、晕倒以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你觉得我可能做出那种违心的事情吗？” 他拉起灰原哀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从容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灰原哀感受着他的心跳稳重有力、毫不紊乱，看着他充满爱意和笃定的眼眸，抿笑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 说罢，她合上了眼睛，微微仰头。 于是三水琅吻了上去。 这一吻很温柔，也很绵长。 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颊，静静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良久，二人分开，睁开眼睛彼此对望，有很多很多情感想表达，却又不知如何详述。 灰原哀只好道， “琅，我爱你。” 三水琅也道， “我也爱你。” 这是一生的约定。 …… 板凳太小，于是两人转移了阵地。 三水琅坐在椅子上，而灰原哀坐在他的腿上。 “之前你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是什么意思？” 三水琅低头问道， 灰原哀笑着举起手腕， “你试试把它取下来。” 三水琅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 可是手绳和樱桃吊坠却像手镯一样，牢牢地套在灰原哀的手腕上，根本取不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灰原哀笑容更甚，道， “因为你送给我了呀。它现在属于我了，你当然取不下来啦。” 说着，她自己轻轻一捋，手绳和樱桃吊坠就取了下来。 “我虽然控制不了其中的魔力，但我能感觉它很听我的话。比如说……” 灰原哀狡黠一笑，亲了三水琅一口。 三水琅的心里顿时涌出一种特殊的感觉，和当时获得创世权限时十分相似。 他讶异地看向灰原哀，灰原哀讲解道， “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把里面的魔力传递给你。 “它确实认主了，但似乎认的是我们两个。我拥有的是它的所有权，你拥有的是它的使用权。” 三水琅点点头， “原来如此。” 第161章 怪盗基德 柯学世界的时间总是忽快忽慢。 有时一天当作两天过，有时两天归作半天过。 转眼就到了晚上。 众人跟着小泉红子前往顶楼的露天天台。 “白马探在里面吗？” “在。您是小泉红子小姐吗？” 小泉红子没回答，抱着手臂，直接道， “让我进去。” “好的，少爷在里面等您的。” 管家不仅没怒，居然还让开了门。 小泉红子皱了皱眉，但还是道， “走吧。” 身后的黑羽快斗、宫野明美和灰原哀随之跟上。 白马探坐在一张圆桌旁，用吸管喝着柠檬汽水，望着天台外。 黑羽快斗瘪了瘪嘴。 白马探也注意到了他们，尤其是瘪嘴的黑羽快斗。但他选择偏了偏高脚杯，向小泉红子致意。 小泉红子对他的招呼置若罔闻，侧头对众人道， “大家找位置坐吧。” 宫野明美与灰原哀对视一眼，识趣地走向了另一张圆桌。 黑羽快斗本也想过去，小泉红子和白马探异口同声道， “快斗，你想去哪儿啊？” 他只好歪头叹了一口气，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无可奈何地撑着脸颊。 倒是白马探颇为热情，笑道， “快斗，等下你就要见到你的偶像了，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啊哈哈哈，高兴~高兴。” 黑羽快斗扯着嘴角尬笑了两声，继续半死不活。 小泉红子和白马探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他绑死在这里，不能叫他跑了。 要么怪盗基德缺席挑战，身败名裂；要么，你就给我承认你是怪盗基德吧！ “你的琅哥哥呢？” 宫野明美问道。 灰原哀看了看手机，道， “他应该在路上了。” 她往楼下望去，街道上的人已经熙熙攘攘，一些女粉还举起了基德的应援牌子。 “你还真是受欢迎。” 小泉红子对黑羽快斗道。 黑羽快斗没回应，但也往楼下看了去。 虽然那些女粉口号和招牌都很响亮，但孤零零地高举“基德小偷·打倒！”的中森青子更吸引他的注意。 除此以外就是他的老朋友，中森银三。 他正站在一个警车旁，冲着对讲机大吼大叫、手舞足蹈，还用手猛揪身旁警官的脸，然后给了警车车窗一拳，又大吼了一番。 不用窃听黑羽快斗都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怪盗基德的易容技术非常高超，一定要用揪——、揪——、揪——的！！” 想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 小泉红子和白马探对视一眼，都异常警惕。 因为现在黑羽快斗竟然还不慌不忙，甚至颇有闲情雅致的样子，怕是有什么后手。 白马探悄悄给天台的几个“管家”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使用绳索枪。 小泉红子就不一样了，她悄悄地用纤细的脚尖在黑羽快斗的小腿旁勾来勾去，脸上却面不改色。 但如果有人低头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勾来勾去的不是空气，而是钓鱼线。 巧了，恰好灰原哀是小孩子，又在另一桌，所以稍一低眸就注意到了。 钓鱼线已经在黑羽快斗的小腿和椅腿上绕了好几圈了。 不过她当没看见，继续跟宫野明美闲聊， “那座女神雕像是用黄金打造的，据说过去装饰在‘海之女神号’的船头，而她右手高高举起的那颗宝石，就是今天的主角。传说它是由人鱼的眼泪变化而成，具有防止海难的作用，因此被称为大海的奇迹——‘蓝色奇迹’。” 小萝莉浅浅笑道， “明美姐姐，我可是做了功课的哦。” “小爱真棒，这些我都不知道诶。” 宫野明美宠溺地夸奖道。 “这些都是琅哥哥教我的啦。” 灰原哀把手机信息展示给她看。 宫野明美扫了一眼，注意到了上一条只露出一小半的消息，依稀可以辨认出是： “亲亲~ e?(?＞ ? ＜)?3 爱你~” “看来琅哥哥教了你不少知识呢。” 宫野明美意味深长地笑道。 两人这边岁月静好，但柯南这边就不好过了。 “嘶~哎哟……” 柯南扶着腰伸了一下。 不知为啥，他的腰从今早起就一直隐隐作痛，就像脊柱被人掰过一样。 “柯南，要不你还是先回酒店休息吧？” 小兰弯腰担忧地道。 铃木园子仰着头，低眸瞥了柯南一眼， “小鬼头，你最好还是回去，等会儿基德大人来了，我们可没有时间顾你。” “小兰姐姐，我没事的，应该只是晚上睡姿不对。” 柯南摸摸后脑勺，故作轻松地蹦了两下，然后张开两只小手，灿烂地笑道， “你看，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好吧……” 小兰只好叮嘱道， “那你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哦。” “嗯嗯！” 柯南重重地点了点头，见小兰终于不再看着自己，悄悄抹掉额角的冷汗，又揉了揉自己的后腰，仰头看向夜空， “基德，今天我一定要抓住你！” 众人焦躁地等待了许久，终于有人冲着夜空的月亮大喊了一声， “是基德！” 柯南赶忙打开眼镜的放大功能看去，果然是一袭白衣的怪盗基德，在圆月前滑翔。 “各部门各就各位！” 中森银三立刻下达备战指令。 “附近的直升机全部给我升起来！” 铃木次郎吉也大手一挥，喊道。 他看着飞机上传来的录像画面，叉着腰笑出大牙。 基德，你将会是我完美的传奇人生的自传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 “嗡嗡嗡——” 小泉红子眼瞅着怪盗基德在夜月下滑翔，惊疑地看向黑羽快斗。 他明明在这里，为什么还有一个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一脸平淡，微笑不语。 白马探见小泉红子有些慌了，压低声音提醒道， “那个可能是他的同伙，我们别被他骗了，盯紧他肯定没问题。” 小泉红子瞥了他一眼，轻微地哼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 她从兜里掏出白马探的那块怀表，看了看时间， “距离他正式演出还有一分钟三十秒，不到最后一秒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白马探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怀表，点了点头。 第162章 怪盗三水 “怪盗基德已经来了呀。小琅怎么还没到啊？” 宫野明美向灰原哀问道。 灰原哀只是神秘笑道， “不，他已经来了哦。” “嘭！” 天空一声巨响，怪盗基德闪亮登场。 “基德！基德！” 街道上的女粉丝开始挥舞应援牌，大喊起来。 铃木园子捧着手，星星眼，兴奋地道， “基德大人浮在空中的样子好帅啊！！！” 小兰一时也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旋即她便低头看向柯南。 而柯南握紧双拳，望着怪盗基德，大脑飞速运转。 悬浮在空中……这绝对不可能！他到底是用什么手法？！ 中森银三毕竟是怪盗基德的老对手了，很快就猜测道， “怪盗基德肯定是用了钢丝之类的东西吊在两边的大楼上！” 于是他又下令众人去顶楼查看状况。 不过当他把视线往两侧大楼看去，却又锤了一下车窗， “该死，我忘了！他不可能在那栋大楼设置钢丝！” 因为那栋大楼上，正是白马探。 白马探的父亲是白马警视总监，日本警界的最高职称，警视厅的本部长。 所以白马探想要那个天台，中森银三和铃木次郎吉都要卖“三分薄面”。 怪盗基德双手插兜，微微侧头，看向天台上的众人，微笑致意。 “怎么会？！” 白马探看着近在天台的怪盗基德，看了看圆桌旁郁闷的黑羽快斗，终于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使劲猛扯他的脸。 “啊！！” 黑羽快斗惨叫一声。 他的脸非常紧实，不可能是假的。 “真的是黑羽快斗？！” 白马探和小泉红子同时惊呼出声。 两人皆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 原来他们各扯着黑羽快斗的一边脸，把他的脸拉成了一张圆饼。 “痛死了！快放手啊！” 黑羽快斗两巴掌拍下他们的手，捂着两边脸无语道， “今天你俩不是一直盯着我的吗？我不是黑羽快斗难道是怪盗基德吗？” “就因为你就是怪盗基德才不对的好吧！” 白马探和小泉红子又异口同声道。 黑羽快斗瘪瘪嘴， “可怪盗基德就在那里站着的，你们去问他啊？” 白马探和小泉红子又看向空中的怪盗基德，眉头紧皱。 但小泉红子发现了不对，在怪盗基德的身上察觉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动。 好像是…… 她看向另一桌的灰原哀，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三水琅……不见了！ 灰原哀望着空中的“怪盗基德”，眉眼弯弯，两指摸着俏唇，悄悄飞了一个飞吻。 “怪盗基德”收到以后，也悄悄抛了一个媚眼以示回应。 而这一幕被小泉红子和宫野明美尽收眼底。 她们也终于了然，原来空中的那个怪盗基德其实是三水琅。 小泉红子长叹一声坐下，环胸靠到椅背上。 还是失策了。 原本她想着借助三水琅通晓命运的能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却忘了限制其加入战局。 她早该想到的，只要三水琅加入战局，一切命运都毫无意义。 “又输了。” 她垂头郁闷地道。 白马探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空中的三水琅，目光炯炯， “现在还未必。” 他一招手，天台上的管家齐刷刷拿出绳索枪，对准了空中的三水琅。 “我不信他在空中还能躲开绳索枪。” 黑羽快斗一怔，也担忧地望向三水琅。 但三水琅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目视前方，从容不迫地走了起来。 每走一步，还发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怪盗基德——他真的走起来了！！” 警察对着屏幕上的画面惊诧道。他们不像警察，倒更像是主持人。 白马探大手往下一挥， “开枪！” 众管家手里的绳索枪齐齐向三水琅射去。 “小心！” 宫野明美当即担忧喊道。 但灰原哀却不慌不忙地喝着蜜桃水，云淡风轻地道， “放心明美姐姐，他不会有事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樱桃吊坠，笑意盈盈。 毕竟自己下午才刚给他补充了魔力，现在的他可是很强的哦。 果不其然，就在绳索快要接近三水琅时，他忽然从兜里飞出无数扑克牌，将那些绳索尽数切断，最后两指夹着一张扑克牌，自信一笑。 不过他手腕上的浅红手绳也因此露出一小截，于是他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袖子，将手绳又藏进袖中。 街道上的众人望着空中散落下来的绳索，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加震撼的呼声， “基德！基德！！基德！！！” “基德大人真的好帅啊啊啊！！！” 铃木园子握着两只手，扇了扇手肘，彻底沦陷。 柯南也震惊于怪盗基德的扑克牌居然能切断绳索。 难道怪盗基德他竟然是一个练家子？！ 只是不知道和自己的足力健比起来何如…… 想着，他蹲下身，结果腰又是猛地一痛。 “嘶……基德，今天我就饶了你！” 柯南倒吸一口凉气，又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扶着腰站了起来。 小兰望着掉落的断绳，也暗自思索，如果她对上怪盗基德能有几分胜算。 毕竟她虽然能干碎电线杆，但飞扑克切绳索还真做不到。 而铃木次郎吉、白马探等人则是一边震惊，一边暗骂。 可恶，又让这逼装到了！ 众人各有心思之际，三水琅也重新走了起来，空中的直升机飞舞盘旋，跟随着他步步向前。 白马探也终于无奈地坐了下来。 见状，黑羽快斗揶揄道， “白马大侦探怎么坐下来了呀？你不是做梦都想抓到怪盗基德吗？” 白马探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往后一靠，和小泉红子姿势一致，两肩相近。 他闭着眼睛道， “其实我最想抓住的不是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一愣，困惑不解。 白马探又接着道， “我最想抓住的其实是……你！” 他猛然睁眼，大喝一声， “大家给我上！” “不好！” 黑羽快斗一声惊呼，拔腿就要跑，结果连人带椅摔倒在地。 小泉红子站起身，冷若冰霜地俯视着他，手里扯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光线， “魔术师先生，你想去哪儿啊？” 第163章 电线杆上 黑羽快斗心里大呼失策。 原本他心想三水琅已经扮成怪盗基德了，今天没自己的事情了，没成想到他们居然玩阴的。 “喂！你们干什么？！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我根本不是怪盗基德！！” 小泉红子和白马探对视一眼，又望向他。 小泉红子阴恻恻地笑道， “谁说我们是因为你是怪盗基德才这样做的？我们只是单纯地想整整黑羽快斗而已。难道你不是黑羽快斗吗？” 我真的是吐了呀！！ 黑羽快斗只能从兜里拿出小刀，死命划缠住自己的钓鱼线，但鱼线绕了好几十圈，根本来不及。 而小泉红子和白马探从兜里拿出马克笔，冷笑着越走越近。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花容失色的黑羽快斗只好抱紧自己，晃着小刀，毫无威慑力地警告道。 但终是被众人团团包围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啊——” 离蓝色奇迹越来越近的三水琅听到惨叫声，也不由回头看了看。 正是这一眼，他看见了地面上球鞋发光的柯南。 他一手捂着腰，一边抬头瞄准着自己。 而铃木次郎吉眼见形势不妙，也把蓝色奇迹收进了塔中。 于是三水琅按下兜里的播音机按钮，斗篷一掀， “今天的表演就到此为止，明天晚上零点，我们再在同一个地点相会好了。” 然后捏破烟雾器，“嘭”的一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可恶，又让他……” 柯南捂着腰暗自腹诽。 可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怪盗基德的滑翔翼又忽然出现在人群上头。 “基德大人！！” 铃木园子高举着手，一跳一跳地想要够到三水琅。 “快，全部给我上，一定要抓住他！！” 中森银三赶忙下令道。 于是警察挤进人群之中，高举手臂去抓三水琅，现场一片混乱。 但三水琅一一避开，速度飞快，直指柯南。 柯南刚才为了避免伤到人群，所以身处空旷地域，周边没什么人。 眼见三水琅直冲自己，他暗道“不好”，起身要跑，结果腰猛地一痛，“电光一闪”，摔倒在地，手表型麻醉针也恰好摔破，无法动用。 他只能趴在地上，无奈地任由三水琅的白影在眼睛里不断放大。 “呼——” 斗篷笼罩了柯南，旋即就飞向高空，地面上也再无柯南的身影。 “柯南！柯南！！” 小兰急忙去追，但追了老远，根本就追不上。 她眼睁睁看着三水琅在空中越来越小，睁着眼睛喃喃一声， “新一……” “兰呐桑！” “柯南？” 小兰放缓脚步，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小兰姐姐！” 小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柯南，你在哪儿？！” “小兰姐姐，我在上面，你往上面看！” 小兰闻声仰头，只见柯南衣服勾在路灯杆的顶锥上，正动作滑稽地朝自己招手。 “柯南，你怎么挂在路灯上的？” “他说我太重了，就把我挂在这里了。” 柯南半月眼郁闷道。 “柯南，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找人把你救下来。” “小兰姐姐，一定要快点啊！” 柯南只好托着下巴静等。 还好人群全都聚集在怪盗基德出现的那条街道，这里没什么人，要不脸就丢大了。 “诶。哟，这不柯南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面传来，柯南闻声望去，正是三水琅。 三水琅一手拿着糖豆袋，一手抓着糖豆吃，四下望了望，歪头问柯南道， “你怎么在路灯上面的？看风景吗？” 柯南扯了扯嘴角，晃动身子转了个向。 三水琅也随之走到他的朝向，往后看了看，困惑道， “这边风景要更好点吗？但我觉得没什么看的呀。” 他回过头，丢了颗糖豆到嘴里，笑吟吟地道， “还是你这个风景要好看点。” 柯南气得牙根痒痒，不想理他，只好抱着胸闭上眼睛，权当听不到。 见柯南闭上眼睛，三水琅也不打嘴炮，掏出手机就是一顿拍， “咔嚓咔嚓咔嚓。” 纳尼？！不好！！ “三水哥你在做什么！” “拍照啊。” 三水琅说着又是“咔嚓咔嚓”好几张， “这么有趣的场景，我要发给我家小哀看看。” “别！三水哥！求求你了！” 柯南慌乱地在电线杆上晃动着，双手合十，泪眼汪汪地恳求道。 人在电线杆，不能不低头啊！！ “哎呀，你早说嘛。我已经发送了。” 说着，三水琅按下了发送键， “哎呀。不小心发成群发了。” 他抬起头笑眯眯地道歉， “抱歉啊柯南。” “#%{}（@￥#%%” 柯南张着嘴骂着无声的脏话。 三水琅也不恼，举起手里的糖豆，安抚道， “别生气别生气。喏，我请你吃糖豆。” “我不需要！请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柯南抱着胸，撇开脑袋，咬牙切齿。 这天杀的三水琅！！ 三水琅完全不听他的话，托着下巴，低头自言自语， “啧，但是你在上面，我没法儿拿给你啊……” 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忽然“灵光一闪”，一拳拍到掌上， “对啊，我可以丢给你吃啊。” 柯南听到他的话，浑身都是一抖，挂在路灯上的衣服口子也被撕大了些。 “来，柯南，张嘴，啊——” 柯南忙出声叫停， “别……唔，咳咳咳——” 结果一颗糖豆正中他的樱桃小嘴，呛得他掐着喉咙狂咳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我扔得准吧？” 三水琅笑口常开， “来，再来一颗。啊——” 柯南立即闭紧嘴巴，然后那颗糖豆正中他的嘴唇，又痛又痒。 “喂喂，浪费粮食可不是乖小孩哦。” 柯南翻了个白眼，瘪嘴无语。 三水琅见没啥玩的了，问道， “想下来吗？我帮你。” 柯南没好气地道， “你会这么好心？” “那当然，我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三水琅抛了抛手里的糖豆，道， “我们小时候如果有东西不小心丢上了屋顶，就会拿其他东西把它砸下来。相信我，这方法保准管用！” 说罢，不等柯南拒绝，他手里的糖豆就如狂风暴雨般砸向柯南。 第164章 告一段落 不同于之前，这次柯南感受到了明显的疼痛感。 这是因为三水琅动用了魔力。 打了几下，柯南就坚持不住了，挥舞着手格挡， “三水哥别打了别打了！疼！” 也正因这一大晃，他衣服的口子彻底撕裂，“划拉”一声，他“咚”地一屁股摔到了路边的草坪上。 “你看，我说的肯定能下来吧。” 三水琅弯腰笑道，丢了颗糖豆在他嘴里， “吃颗糖缓缓。” 柯南无可奈何地咀嚼着糖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办法，痛啊！ “三水哥！” 小兰带着铃木园子赶了过来，瞧见三水琅，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来这边办些事情。” 三水琅踢了踢柯南，令柯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喏，刚才掉下来了。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什么？！” 三水琅闻声望去，才发现毛利小五郎原来也提着梯子远远地跟来了。 见柯南已经掉下来了，他把梯子一丢，吹胡子瞪眼， “自己能下来，还让我去搬梯子，真会给人添麻烦！” “爸爸！” …… 三水琅只是简单与几人寒暄了一番，就告辞离开。 不过离开以前，他还是浅浅地与铃木次郎吉接触了一下。 但老头子满脑子都想着怪盗基德的事情，没有心思与他多逼逼，他也识趣地没多搭话。 他们都在绞尽脑汁思考怪盗基德到底用了什么手法，但三水琅知道，自己什么手法都没用。 因为他用的是魔法，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系统。 但与寿命系统没啥关系，他的权限来自于樱桃吊坠，只能悬空、飞行、发射能够切断绳索的扑克牌之类的，并不能使天崩地裂、日月失色。 而且魔力消耗也是极快的，他身上的最后一丁点魔力已经用到柯南身上了。 因为有过之前使用创世权限的经验，这次他的精神消耗倒是没有那么大。 不过令他感到奇异的还是樱桃吊坠居然归灰原哀“管辖”了。 倒也无所谓，反正里面的记忆本来就是她的。 “小琅。” 等他上到顶楼，宫野明美和灰原哀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灰原哀走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 三水琅摸了摸她的头，把一颗糖豆塞进她的小嘴里，同时对众人道， “没什么事我们去先吃饭吧？” 小萝莉嘬了嘬他的手指，满足地咀嚼着糖豆。 “快斗呢？” 三水琅扫视一圈，没看到黑羽快斗。 小泉红子和白马探相视一笑，让开身子， “他在这儿。” 三水琅定睛望去，也没忍住噗嗤一笑。 黑羽快斗盘腿坐在地上，瘪嘴撑着脸颊。 王字老虎纹、黑眼圈、猫胡子和日本人中胡，一个不落，脸上画满了。 “你们去吧，我先回家了。” 黑羽快斗郁闷地道。 “别这么说嘛。我们总不能丢下你吧。” 三水琅上前拉了拉黑羽快斗，灰原哀也跟着递上了湿手帕。 小泉红子和白马探也劝道， “好啦好啦，给你开个玩笑，这个用水一洗就掉的。” 白马探让管家端水过来，让他擦了擦脸。 “和之前一样干净。” 三水琅憋笑道。 “真的？” 花脸的黑羽快斗将信将疑。 但众人都咬死他洗干净了，他也只好信了。 白马探对三水琅道， “好久不见。” 三水琅也微笑道， “好久不见。” “你和黑羽快斗关系很好嘛。” 白马探看似无意地问道。 三水琅伸了个懒腰，道， “我跟红子关系也很好。 “听说我搬走的时候，你疯狂打听我消息？” 白马探靠着墙，抱着胸，道， “毕竟我觉得我们也算老朋友了，不是吗？” 三水琅没搭茬，望向远处的小泉红子，转而道， “当时红子对你的态度非常不满，因为你就像在盘问她一样。” 白马探一愣，旋即急着想要解释，但三水琅打断道， “我跟她说，那只是因为你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有些急了。她听进去了。” 三水琅望回白马探，笑道， “所以你得感谢我。还有，小泉红子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加油吧，我很看好你。” 说罢，他拍了拍白马探的肩膀，转身离去。 白马探愣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无神。 三水琅之所以要帮白马探，首要当然是希望他和小泉红子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其次就是希望与他交好。 毕竟他的父亲可是警视总监，这个人脉能拿着就拿着吧。 为了灰原哀，他也不得不去做这种事情了。 但他终归不习惯以利益去衡量自己身边的关系，因为他根本上就不是这种人。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做的是，将黑衣组织彻底连根拔起。 他希望的是——一场社会性质的革命。 但这并不代表他要放弃任何一点一滴的力量；恰恰相反，正是要抓住每一点一滴的力量，才能最终汇成无与匹敌的力量。 至于那所谓的“神”……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神”，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此“无神”非彼“无神”，他并不是否定这个世界有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的存在。 只是，就算有，那又如何？如果神要灰原哀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也要照办吗？ 神在神的面前，也不过只是人；神也就只配在人的面前，敢称为神。 不过最后的最后…… 整个星空，也只有“最像人”的三水琅，成为了真正主宰一切的神。 不过，这都是星空之上的事了。 回到小泉红子家，三水琅提议道， “小哀，明美姐，今天你们一起睡吧？” “不行！（不可以！）” 宫野明美与灰原哀同时拒绝道。 三人皆是一愣，面露尴尬。 三水琅扯扯嘴角，道， “为什么？你们不是很聊得来吗？” 他本想着白天时间不够，晚上再给她们一些时间和空间。 宫野明美眼神飘忽了一下，勉强笑道， “我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和人一起睡可能会睡不着。” 三水琅无言点了点头。 他其实一早就发现了，宫野明美今天一直都有些疲惫的样子。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两姐妹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没法解决。 “那好吧。” 第165章 萝莉夜袭 等宫野明美去洗漱后，三水琅又问灰原哀，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原因？” 灰原哀小手背在身后，昂着小脑袋，笑吟吟道， “我怕黑，不跟你睡一屋就睡不着。” “‘我怕黑，不跟你睡一屋就睡不着’嘤嘤嘤……” 小泉红子不知何时坐在了椅子上，晃着杯中水，阴阳怪气地重复道。 三水琅和灰原哀脸都是一红，尤其是小萝莉，低着头噗噗地冒蒸汽。 “咳咳咳，” 三水琅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道， “红子你不是睡了吗？” “我不洗澡啊？” 小泉红子两手一摊。 三水琅这才发现，她身上已经换成了睡衣，急忙移开了视线。 灰原哀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变化，眯了眯眼睛。 “而且还得给你们安排房间。就楼上靠天台那间吧？” 三水琅连忙伸出两根手指，道， “两间。我和小哀一直都是分开睡的。”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今天下午的误会。 可不能让小泉红子继续误会下去了！！ “啊是是是。你们一直都是分开睡的。” 小泉红子摇头晃脑地附和一声，起身从两人身边走过， “行吧，给你们安排两个房间，我去叫人打扫一下。” 走到灰原哀身旁时，她摸着灰原哀的肩膀，弯下腰悄声道， “不过琅哥那个房间年久失修，门锁好像有些问题哟。” 小萝莉睁大眼睛，张着小嘴，面红耳赤。 “红子，你跟她说什么呢？” 三水琅觉察不对，赶忙出声道。 小泉红子回过头，笑道， “没什么。 “虽然没什么，但我觉得你也最好不要偷听哦？” 说着，她低眸看了看她自己。 她穿的睡衣松弛感十足，偏偏弯出了前凸后翘，配上散垂的长发，魅惑感十足。 三水琅老脸一红，急忙背过身去， “知道了知道了。” 小泉红子勾起诡计得逞的微笑，回眸见灰原哀正盯着自己。 她回以灿烂的笑容，起身轻快地招手离开， “那么，晚安咯~~” 三水琅瞥见小泉红子背影越来越小，方才回过身，蹲到灰原哀的身旁，问道， “红子跟你说什么了？” 灰原哀摇了摇头， “没什么。” 她看着三水琅，像摸小狗狗一样抚摸他的头，夸奖道， “不该看的不看，真棒。” 看来下午的调教效果不错。 三水琅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但还是低着脑袋任由她揉着，嘿嘿笑道， “哪里哪里，都是小哀大人您教得好。” 闻言，灰原哀更大幅度地揉着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乱的， “嗯~琅琅真乖~~” “嘿嘿~~” 三水琅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抬眸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莫名静止了一会儿。 片刻后，两个傻瓜又继续嘿嘿傻笑。 “嘿嘿嘿嘿~~” 灰原哀笑着笑着，忽然快速说道， “那今晚我们睡一屋——” “不行！” 三水琅像是早有预料般迅速回道。 灰原哀的笑容登时冷了下来，手也停止了抚摸，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三水琅咽了口唾沫，抬眸看了看头顶，暂时避开了她的杀人视线。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缓慢地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到自己的脸上，蹭着她的小掌心，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卖萌道， “小~哀~你也不想我被当成变~态~吧？” “你不就是吗？” 灰原哀冷冷地道。 三水琅的笑容一滞，支吾道， “也不是特别…变态吧……” “你都对我出手了，还不是‘特别变态’？” 灰原哀丝毫不留情面， “怎么？难道你还要对步……唔唔——” “喂喂喂，这种话可不兴乱说啊！！” 三水琅紧忙搂住小萝莉，捂住她的嘴，紧张地四下张望。 小萝莉在他的怀里拼命挣扎着，不过挣扎了一会儿，她眼珠子提溜一转，停了下来。 三水琅感觉怀里的小萝莉没了动静，纳闷地低头望去。 也是同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腹下部痒痒的，就像有只毛毛虫在爬一样，而且还在不断往下…… 卧槽！ 三水琅急忙松开灰原哀，往后跌坐而去，又四肢并用地爬了好几步，震惊地瞪大眼睛， “小哀你！！” 灰原哀回过身，小脸已经通红一片。 她举起那只罪魁祸首的小手，得意地笑道， “我怎么了？或者说……我的手怎么了？难不成……你居然对小孩起反应了？” 她羞红着脸，一字一句地骂道， “dai~hen~tai~（大~变~态~）” “……” “所以你俩到底要几个屋？” 两人一愣，闻声望去。 小泉红子叉着腰站在楼梯上，歪头无奈地看着两人。 “两个屋两个屋！！” 三水琅急忙爬起来，把灰原哀挡在背后，喊道。 小萝莉这次也没说话，缩着脑袋，躲在三水琅身后，揪着他的衣角，头上噗噗冒蒸汽。 完了！！又丢大人了啊！！！ 而且又是在小泉红子面前！！ …… 两人的房间紧挨着，就在隔壁。 三水琅洗完澡出来，灰原哀也刚好沐浴完毕，穿着儿童浴袍，用毛巾揉着茶色头发。 “小哀……” 三水琅本想和她打声招呼，但小萝莉只是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走进了房间。 “嘭！” 灰原哀重重地关上了门。 看来只能明天再哄了。 但他也没办法，萝莉控的标签就算了，亲亲搂搂还能狡辩狡辩；但恋童癖可就不一样了，对小孩子出手，真的会被抓的！！ 灰原哀肯定也能理解的。 嗯…… “……” 应该能理解的吧？ 自打和灰原哀“久别重逢”后，小萝莉就对自己异常积极，刚才居然还…… 不过他并不讨厌就是了。 甚至还有点小兴奋嘿嘿…… 三水琅晃了晃脑袋，甩掉不干净的心思，走进房间。 “嗯？怎么锁不上？” 他试了几番，门都没法反锁，干脆放弃了，直接趴在床上瘫着。 趴了半晌，他感觉睡意愈发浓烈，但是不盖被子没有安全感，于是翻身盖上被子，吧唧两下，继续睡去。 待他的被子平稳起伏，床边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茶色小脑袋。 灰原哀小手扒着床沿，睁着两只湖蓝的大眼睛，悄咪咪观察三水琅。 确认他已经睡熟后，她站起身，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第166章 非常好吃 悄咪咪亲了三水琅几个大嘴巴子，灰原哀就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准备开门回房间。 说起来，她感觉自己对三水琅的“渴求程度”似乎在慢慢下降。 是因为丧失新鲜感了吗…… 难道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吗？ 灰原哀在原地愣了愣，又回头爬上三水琅的床，趴着四肢，扭着小屁股，在三水琅的嘴上摇头晃脑啃噬，和当初白樱吃大老鼠别无二致。 与此同时，三水琅睡得香甜，也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他梦见灰原哀变回了宫野志保，穿着白花花的医生装，露出白花花的胸脯，翘着白花花的二郎腿，手里拿着病历本，用一支笔在自己的身上点来点去。 而自己跪在地上，只穿了一条内裤，双手被绑在身后，一动不敢动。 灰原哀乱扭之时，手按到了他肚皮上的被子。 于是三水琅梦见宫野志保用笔戳了戳自己的肚子。 “这里痛吗？” 三水琅摇摇头。 灰原哀手又按到了他的胸膛，隔着被窝，让他感觉痒痒的。 于是宫野志保转而用笔挠他胸膛小豆豆的痒痒，抬眸魅惑地道， “这里痛吗？” 三水琅连连摆头。 宫野志保似是有些恼了，嗔道， “这也不痛，那也不痛，那你到底哪里痛？” 她用笔一抬三水琅的下巴，让他张大嘴巴。 而现实中的他也确实张着嘴巴。 宫野志保眼睛微眯，把他的头左右掰了掰，仔细瞧了一番，旋即恍然， “噢~~原来是口腔受伤了呀。 “这可不得了了，只能靠我亲自出马了呢~~” 然后宫野志保妩媚地舔了舔嘴唇，轻轻一推三水琅的胸膛，就把他推倒在地。 三水琅只觉全身又昏又飘，没法儿挣扎，只能睁着眼睛无声呐喊。 因为他的呐喊全被灰原哀一口一口吃掉了。 宫野志保一边解开医服扣子，褪去衣衫，一边将柔体全部压到三水琅的身上，红唇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唇瓣， “让我来好好给你治疗治疗~~”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灰原哀也扣着三水琅的下巴，使上了最后一丝蛮荒之力，大快朵颐了一番。 随即，萝莉猛兽抬头，歪着脑袋舔了舔嘴唇，细细回味了一番。 没有问题，非常好吃。 她又满意地爬下了床。 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会是喜新厌旧的人呢。 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三水琅了。 轻轻合上三水琅房间，小萝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安然入睡。 樱桃吊坠里的魅魔魔力又因此少了些许。 …… 睡醒的三水琅抹了抹嘴巴，回忆起昨天的梦，抱紧了被子。 梦里的宫野志保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是…… 三水琅吞了吞口水，又感觉嘴里怪怪的。 他皱了皱眉，但没有怀疑，又继续刚才的思绪。 ……真的好诱人啊！！！ “嘿嘿嘿嘿……” 三水琅嘿嘿傻笑，流着口水，余光瞥到不对。 嗯？为什么床上有两道坑？ 就像是人跪出来的一样。 而且看大小，和灰原哀十分吻合…… …… “柯南，要不还是我背着你吧？” 小兰担忧地道。 柯南连忙摆手拒绝道， “真的不用啦，小兰姐姐。” 无奈小兰只好叫他坐在走廊长椅上，自己去拿他的体检报告。 柯南无聊地靠在椅背上。 不能活蹦乱跳的日子真不好过。 “你听说了吗？大河医生被抓了诶。” 护士台的护士窃窃私语着。 柯南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伸着脖子细听。 “我知道，听说是因为贩卖患者的血液样本，被人举报了。” 另一个护士道。 “不止！那个人不但举报了他，还打晕了他！地下室的监控都拍到了，人高马大的，一身黑。” 一身黑？！难道是那个组织？！ 柯南瞬间回光返照，整个人都抖擞了精神，翻身下椅，站在两个护士旁明目张胆地偷听。 “你这么描述，怎么像是黑吃黑啊？” “说不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贩卖血液样本啊……不会是拿去做什么生物研究吧？” “谁知道呢。” 另一个护士耸耸肩。 “大姐姐大姐姐！” 柯南见两人似乎要换话题，奶声奶气地喊道， “你们说的大河医生是什么时候被抓的呀？” 两个护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护士弯下腰，道， “小弟弟，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柯南装出大眼萌的样子道， “因为我有个亲戚也是这个医院的病人，我害怕坏人拿他的血液做坏事。” 说着，他委屈屈地撅着嘴巴。 护士只好安慰道， “放心吧小朋友，大河医生昨天下午就被抓了，血液样本全都没丢。” 闻言，柯南思考了一瞬，旋即装作欢呼雀跃地道，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你还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呢。” “那个，护士姐姐，可以让我看看住院名单吗？其实我找不到我亲戚的病房了。但我忘记他的名字了，不过我只要看见一定就会想起来的！” “这……好吧。” 两个护士稍作迟疑，就把住院名单拿给他了。 柯南快速地翻阅着昨天的病房名单。 “小朋友，你翻错了哦，那是昨天的住院名单。” “因为我的亲戚就是昨天住进医院的啦。” 柯南头都不抬，随口撒谎道。 而护士居然也没有丝毫怀疑。 就在翻到某一页时，柯南的眼眸一怔。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三水琅。 “怎么了，找到你的亲戚了吗？” “嗯嗯，我找到了，就是这个大哥哥。” “这个人……好像是前天住院，昨天就办理出院了吧？ “小朋友，你的亲戚不是昨天住进医院的吗？” 柯南连谎都懒得圆，直接抓重点问道， “大河医生被举报的时候他出院了吗？” “没有……” 其中一个护士一拍手掌，道， “他的血液样本好像也是大河医生负责的诶。” 柯南眼睛一亮。 这不就齐活儿了吗！ “太好了，柯南。” 小兰拿着检查报告走回走廊，高兴地道， “你的腰只是有点淤伤，擦点药就好了。” 但走廊上早就没了柯南的踪影。 “柯南？” 第167章 幸福的事 灰原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掀被下床，拉开窗帘，打开衣柜。 这次她来可是做足了准备，该带的衣服整整齐齐，还替三水琅带了两套衣服。 不止如此……宫野志保的衣服也没落下。 当然，不是以前那套，而是后来买的新衣服，一套睡裙，一套便装。 不过目前为止还用不上就是了。 昨晚夜袭收获颇丰，灰原哀暂时进入了贤者时间。 她轻快地哼着歌，穿上白色长袜，换上小内内，拉起百褶裙，扣上衣服扣子，最后跺跺鞋后跟，叉腰向着远空昂起头。 为什么今天她这么高兴呢？ 因为今天是她和三水琅成为情侣的第一天！ 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郑重地写上了一个“1天”。 一如当初三水琅记录每一天一样。 没想到像她这种人，如今也有了携手之人。 如果我的姐姐明美在这儿，那该多好啊！ 灰原哀甩了甩头，收回思绪。 天色尚早，小泉红子家的女仆和管家刚刚开始一天的打扫工作，走廊各处刚刚拖过地，她一边道歉，一边踮脚走过。 走到一块露天天台处，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白裙长发，黑发飘飘，熟悉得令人怀恋。 宫野明美觉察背后有人，回过头，也是怔怔出神。 两人相望良久。 宫野明美颤动着目光，露出柔美的笑，轻声道， “小哀，你好呀。” 灰原哀也回过神，嫣然道， “明美姐姐，早上好。” 她走到宫野明美身旁，问道， “明美姐姐在看风景吗？” “嗯……很美吧。” 宫野明美眺向远方，掩饰眼中的激动与茫然。 一阵风吹过，吹起两人的头发。 于是宫野明美挽起长发，扎了起来。 她转眸瞧见灰原哀也在理着吹乱的头发， “小哀，要不我给你编段头发吧？” 灰原哀一愣，旋即笑道， “好啊。” 然后灰原哀坐到椅子上，低着头静静等着。 宫野明美把她的一缕头发捧在手心里，对圆镜中的灰原哀问道， “小哀，你想要什么样的？” 灰原哀歪头仔细想了想，道， “要和以前不一样，但是又不要太不一样了。就是，一种小惊喜的感觉。” 宫野明美听着感觉不对， “嗯……你是想给谁看吗？” 灰原哀脸微微发红，小手摸着樱桃吊坠，嗫嚅道， “也不是特意给谁看啦，只是怕太不一样了，自己会不习惯。” 她怕如果自己变化太大，三水琅反倒拘谨了就不好了。 不过以后她就会知道，这是完全不存在的事情。 宫野明美笑而不语，只是“嗯哼”一声，默默为她编起头发。 灰原哀抬眸看着镜子。 宫野明美的脸虽然疲惫，双眸却那样柔和，嘴角的笑意那样温柔，手指的动作那样轻柔。 “明美姐姐。” 灰原哀怔怔地唤道。 “怎么了？” 宫野明美也抬起眸子，手上动作却不停。 灰原哀沉默片刻，问道， “明美姐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人很像？” 宫野明美动作一顿，随即自然地笑道， “比如什么大明星？我应该没有那么好看吧？” 她现在是戴着人皮面具的。 “嗯唔嗯~~” 灰原哀闭眼微微摇了摇头， “我说的不是样子，是气质，还有……” 她抬眸紧紧盯着宫野明美的双眸， “……眼睛。” “是吗？你觉得像谁？” 宫野明美自以为演得天衣无缝。 灰原哀微微一愣，随即道， “像……我的姐姐。” 宫野明美灿烂一笑， “我就知道。” 她扎好一边，又转向另一边，轻笑道， “我本来不就是你的姐姐吗？难不成还是你的阿姨？” 宫野明美也不傻，灰原哀刚才短暂的一愣，她就知道灰原哀肯定有所怀疑，自己该知道她说的像的人是谁。 组织选择让灰原哀留学，不代表宫野明美就傻。 过去从来都是她看透宫野志保，很少被宫野志保看透过。 “好了。你看看满意吗？” 灰原哀左右转了转头，两侧各编了鱼骨辫。发型整体没什么变化，但看起来更加少女风了。 “好看，谢谢明美姐姐。” 灰原哀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宫野明美摸着她两侧的鱼骨辫，笑道， “我才该谢谢你，我学的编发终于派上用场了。” 见灰原哀露出困惑的表情，她解释道， “以前我都是给自己编，没有机会给别人编。 “能给别人编头发是一种幸福哦。” 灰原哀眼神一颤，垂眸喃喃， “原来是这样吗……” 难怪小时候姐姐总是想给自己编头发。 她仰起头，宫野明美也低下头。 二人四目相对，灰原哀笑道， “那明美姐姐教我编发，以后我给你编头发。 “我也想体验给别人编头发的幸福。” “好啊。” 宫野明美望着镜中的灰原哀，轻笑道， “还有很多幸福的事情，我都可以教你哦。” “还有什么？” “还有给人做料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灰原哀点点头，深以为然。 “还有对回家的人说，‘你回来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灰原哀重重地点点头，说得太对了。 宫野明美勾起坏笑，一转话题， “还有为了喜欢的人，打扮得和往常不一样，也会感觉特别的幸福！” 灰原哀又欲点头，但及时止住了，双手一抱，脑袋一撇，哼道， “我才不会为他做那种事情呢！” 说罢，小萝莉一愣。 宫野明美笑眯眯地看着她。 灰原哀的脸顿时通红一片，慢慢垂下了头。 但宫野明美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接着闭着眼睛，竖起食指，昂着头继续道， “然后如果和喜欢的人来一个拥抱，也会感觉特别幸福； “如果这个时候再闭上眼睛，来一次深吻，那就会更加更加幸福；……” 宫野明美每说一句，灰原哀的脑海就浮出了对应的情景。 “如果刚好是晚上……” 眼看回忆向意淫转化，马上就要脱光光了，灰原哀急忙挥臂扫走那些令人害羞的想法，大声道， “好啦好啦，明美姐姐不要再说了！！” 第168章 病娇小哀 宫野明美也不再调侃，笑吟吟地看着她。 灰原哀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说了声“我去洗把脸！”，随即落荒而逃。 宫野明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容变得欣慰。 志保，你也会发自内心的笑了呢…… 她回过头，又落寞地望向远方，陷入茫然。 昨天的我，你就这么放心把今天交给我吗？ …… 灰原哀洗了一把脸，望着镜中水润透红的脸颊，两手又猛地一拍，甩了甩头， “宫野志保，你要矜持！不要胡思乱想！” 她又捧了两把水，洗了洗脸，然后擦干，整理头发。 小萝莉又侧来侧去瞧了几遍，甜甜一笑。 嗯，还是挺很满意的。希望琅琅也会喜欢。 走出洗手间，来到三水琅的房间门前。 灰原哀停下了脚步，顿了顿，举手敲门。 …… 三水琅摇了摇头，默默否定道， “小哀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嘛……” 他抚平两道坑，看了看落地窗外。 天刚蒙蒙亮，于是他又缩进被窝，睡回笼觉。 朦胧之间，他嗅到了一阵熟悉的气味。 那是昨夜灰原哀残留在枕边的气味。 于是他又开始做梦。 但这一次梦到的不是宫野志保。 而是……灰原哀。 她穿着昨晚的浴袍，秀发柔顺，应该刚刚洗完澡，一如昨夜。 “小哀……” 三水琅呈“大”字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只剩条裤衩子，动弹不得， “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房间里？” 灰原哀跨坐在他的腰腹之上，冷冷地俯视着他，双眸像猫瞳一样发着夜蓝的光。 “你还问为什么？你跟宫野志保做了什么，难道你忘了？” 三水琅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道， “我……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他竭力想要挣扎，但原本空空的手腕莫名多出了锁链。 灰原哀冷笑一声，小小的手掌摸住他的脖子，声色俱厉， “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借口看病和那个狐狸精做的事，我在监控室看得一清二楚！” 三水琅浑身一震，慌忙解释道， “小哀，那些都是误会！她骗我说她就是长大的你，所以我才……唔——” 灰原哀一掐他的脖子，掐断了他的话。 她弯下腰，两只眼眸没有高光，幽蓝幽蓝的像一个失格的人偶， “我有说过……不准你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做的吧？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 她摸着三水琅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另一只手往下游走，直到碰见一棵大树，停了下来。 “呵呵呵……” 灰原哀妖媚地轻笑两声，抚着那棵大树，在他的耳旁吐气如兰， “居然对小孩起反应了……果然是一个大~变~态~呢~~” 三水琅瑟瑟发抖地想解释，可这下不仅身体动不了，连话也说不了了。 “但没关系的哦，你不用压抑自己的哦~~” 灰原哀舔了一圈他的耳廓，缓缓褪去身上的浴袍，露出娇小的身躯。 随后她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白蛇，从他的耳朵一路往下舔去。 “小哀，不可以……” 三水琅颤抖着浑身，竭力想让身体动起来。 终于，就在她舔到树下，弓起身子，张口要吞下去之时，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三水琅攥着被沿，瞪着眼睛，心有余悸。 我去，这个梦…… 太他妈危险了…… …… 还未等灰原哀落手，门就朝里打开了。 开门的三水琅低下头。 灰原哀也仰起了小脑袋。 三水琅与她目光相接，想起刚才旖旎的梦，心虚地低眸闪躲，却落到了她的胸口。 今天的小哀穿得格外清秀，百褶裙无袖衬。 嗯，衣领真好看，锁骨也好看，…… 而透过领口，里面幼幼的胸脯若隐若现。 “卧槽！！” 三水琅的视线越陷越深，猛然惊醒。 “琅琅，早上……” “嘭！！” 灰原哀两侧的秀发被门风吹起，举着手，僵住了笑。 片刻，她攥紧小拳头，却还安抚自己的胸脯，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琅琅只是害羞而已。”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不悦地鼓起了脸，大力往门上一拍。 “啪！” “哎哟！” 她一巴掌拍上了三水琅的额头，令他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灰原哀连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 “琅琅，你没事吧？” 三水琅被一巴掌拍得有些懵，扶着额头， “没事……” “真是的，你为什么要蹲下来啊？” 灰原哀一边揉着他的额头，一边嗔怪道。 三水琅晃了晃头，看了看跪坐在身旁娇小可人的灰原哀，恢复了镇定，撒谎不打草稿， “我就是觉得，这样子你看着我就不会那么累了。” 灰原哀一愣，旋即甜甜地骂了一声， “傻瓜。” 三水琅居然点点头，认同道， “我确实是傻瓜。” 总比变态好吧。 太特码危险了。 要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被逮到自己在看幼女的胸口…… 卧槽，跳进潘长江都洗不清了好吧！！ 灰原哀没想到三水琅居然附和自己骂他的话，看着他愣了愣，忽然心头又躁动起来。 她起身把门一关，然后回身靠在门上，小手背在背后，红着脸，妩媚轻道， “琅琅，现在房间里没有别人，要不……” 三水琅一震，两只手臂比了一个大叉，严词拒绝，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 灰原哀皱着眉，一脸不解， “昨天不是都亲过那么多次了吗？” 三水琅一愣。 卧槽，原来说的是亲亲吗？ 完了，那个梦在心里真的是挥之不去了。 三水琅只好找借口道， “我还没有刷牙……” “没关系，我不介意。” 灰原哀左移一步挡住门把手，张开小口“啊”了一声，莞尔轻道， “而且我已经刷过牙了，所以，我想要……‘早安的吻’。” “不行！” 三水琅还是极力拒绝。 他得赶紧把心里那些不纯洁的危险想法全部剔除。 这其实也是三次元穿越到二次元的后遗症。 如果是在三次元，他不会有丝毫的担忧；但现在他真的怕自己一步跌进深渊。 因为他真的是个二次元萝莉控啊！！！ 第169章 真实时间? 见三水琅不从，灰原哀不悦地撅着嘴。 三水琅蹲起身，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安抚道， “小哀，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呀。 “你想，我们昨天都亲过那么多次了，如果再继续亲下去，万一很快就腻了怎么办？ “而且你现在这样肯定是受到吊坠里的魔力影响，万一太过放纵，成了习惯，回不去了怎么办？” 灰原哀越听头越低，但不是在思考，而是抬眸瞪着三水琅，酝酿着杀意。 三水琅抓着她的肩膀，反复问道， “对吧？对吧？对吧？” “你看我的眼神，你觉得对吗？” 三水琅眨了眨眼睛，眼神飘忽道， “我觉得很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很快就会腻了，而且你很想回到从前？” 三水琅立马摇头， “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亲我。” 唉，这不又回到最初了吗？ 三水琅暗叹一声。 灰原哀见他陷入沉默，也终于垂眸，退让道， “好吧。对不起，是我得寸进尺了。” 其实她很清楚三水琅说的话，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但她不想再去压抑了。当初正是她选择了日复一日的压抑，才错过了漫无止境的昨天，姗姗觉察到三水琅身上的秘密。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与三水琅之间，隔着一层极厚极厚的屏障。 不是源于黑衣组织，而是源于三水琅，源于他的秘密。 而且根本不能靠所谓的“默默陪伴”，却也不是简单地“坦诚相见”，就能迎刃而解的。 需要更多更多……勇气？坚决？ 灰原哀说不清楚。 但如果这带给了三水琅过分的压力，那她选择退一步。 三水琅见灰原哀垂下眸子，短暂思索，叹了口气，犹疑道， “我……说实话吧。” 灰原哀困惑地看着他。 三水琅抿抿唇，低声道， “我……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说完，他感觉自己耳朵在岩浆里滚了一圈。 灰原哀大眼一懵， “把持不住……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 三水琅手悬在半空晃了半天，最后以极低的声音道， “……就是想把你推倒的意思。” “啊？” 灰原哀瞬间变成了豆豆眼。 但她也终于懂了三水琅的意思，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那以后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吧。” 三水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支吾道， “小哀，你不会讨厌我吗？” “傻瓜。” 灰原哀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啊。” 三水琅不解地望着她， “为什么？” 灰原哀问道， “你会对其他小女孩有同样的感觉吗？比方说步美？” 三水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会。” “那不就对了吗？” 灰原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因为是我，是宫野志保，是灰原哀。 “说起来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原因。所以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 三水琅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暖暖的，和煦一笑，点了点头， “谢谢你，小哀。” 灰原哀摇了摇头， “我们是情侣了，不要老是说谢谢。” 三水琅顿了顿，道， “小哀，我喜欢你。” 灰原哀摸着他的脸，也道， “嗯，我也是。” 旋即，她忽然坏坏地笑道， “所以，还是亲一下吧。” 说罢，不等三水琅拒绝，她就亲了上去。 …… 到头来，整个城堡起得最晚的就是小泉红子，饭菜都摆好了她才起床。 “哈—啊——” 小泉红子打了个哈欠，顿顿筷子，半睁着眼，吃相潦草。 三水琅一边吃一边想着近期的安排。 总的就两方面的事。 一个就是立水大学那边自己的“身世”还得再探明些； 另一个就是斗子的事。三水琅帮黑羽快斗隐瞒身份，条件就是设局让铃木次郎吉注意到自己的“能力”，得到一个交涉的机会。 据枭鸿边野说，黑衣组织近年来加大了对计算机软硬件的研发。所以他们也想找机会入局，但苦于门路和资金不足。三水琅那点十亿日元无疑是杯水车薪，如果能拉铃木集团入局那自然是极好的。 于是吃过饭后，三水琅给黑羽快斗打去电话，想商议今晚的事情。 “啊？可我不是今晚去啊？” 三水琅一愣，迟疑道， “可你昨天不是说今晚就去吗？” “我说过吗？” 三水琅向宫野明美和灰原哀投去询问的眼神。 灰原哀和宫野明美都点点头。 宫野明美道， “他确实说过，‘明天晚上零点，我们再在同一个地方相会好了’。” “听到了吧？” “我确实说过。但今晚不是‘明晚’啊？” “……” 好，牛逼。 三水琅微微扯了扯嘴角，无语地要挂断电话。 灰原哀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道， “果然，他一直都在经历这种事情。” 宫野明美听罢，紧皱眉头，困惑不已， “什么意思？今晚不就是昨天的明晚吗？” 难道这是什么谜语吗？可昨天的自己没说这是谜语啊？ 看三水琅的样子，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吧？ 灰原哀微微讶异于小泉明美的时感居然没出问题。 三水琅也终于彻底懵圈，眼里浮出茫然。 他以往都是靠别人确定时间，现在别人出现冲突，他一时也不知到底该信谁。 灰原哀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样子，心疼地蹙起眉。 这种本应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他眼里却是不敢妄下定论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 宫野明美见三水琅面露纠结，犹疑道。 三水琅动动嘴唇，灰原哀开口道， “今晚不就是昨天的明晚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看着三水琅的眼睛，嫣然笑道， “明明就是黑羽哥哥错了。” 看着灰原哀笃定的眼神，三水琅也终于底气十足地道， “快斗，看来是你错了。” 小泉红子也莫名加入战局，远远地喊道， “看来某个小偷需要一个能够精确到0.001秒的怀表了。”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怀表，发出招牌的极具穿透力的笑声。 黑羽快斗也翻了翻日历，疯狂挠脑袋， “难道我真错了？” 第170章 柯南＆琴酒 有了三人的支持，三水琅硬气十足地和黑羽快斗打完电话。 可挂断了电话，小泉红子却晃着椅子道， “琅哥，你骗他这一会儿，他稍微问问别人，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他没那么傻。” 三水琅一愣， “什么意思？” 小泉红子把怀表按在桌上，让那颗细针在桌上戳洞， “他说的是‘明晚’来盗，不是今晚。” 她耸耸肩，道， “就是这个，没有其他意思。” 三水琅低眸想了片刻， “所以……黑羽快斗没错？” 小泉红子歪歪脑袋，似是表达反问： “难道有错吗？” 三水琅若有所思，缓慢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 所以……错的是他。 也是灰原哀和宫野明美。 他选择先悄悄问宫野明美。 “明美姐，你真的觉得黑羽快斗说错了吗？” 宫野明美眼神左右闪了好几次，皱着眉头，艰难地问道， “难道……我应该认为是对的吗？” 昨天的明晚不是今晚，难道是今天的明晚？ 那我的日记得写多少个明晚？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前面的日记好像确实有些怪怪的。 比如三水琅说下周甚至是明天带灰原哀去哪里玩，结果往往过一两个月；或者如此反过来。 时间总是乱乱的。 但她光是记“重点”就已经很吃力了，实在没精力再去深思这些七七八八的事了。 “不，没事。其实这个世界的时间是紊乱的，除了我其他人都察觉不到。所以我才感觉奇怪。” 三水琅托着下巴道。 宫野明美对他知根知底，所以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说的。 宫野明美恍然，旋即问道， “那……小哀似乎没受影响？” 这也是三水琅疑惑的点，他思考了一会儿， “我找时间问问她。” 宫野明美点点头，轻笑道， “话说小琅，你现在和小哀的关系很好呢。” 三水琅表情一顿，摸着后脑勺打哈哈， “还好吧还好吧。” 宫野明美看出他的掩饰， “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不会掺和。小琅，我只希望你记住……” 她直视着三水琅的眼睛， “志保她远比你想的更喜欢你。” 三水琅愣了愣，深深地点点头， “我知道，明美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志保，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宫野明美摇了摇头，神情严肃， “我的意思是……小琅，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和志保永远在你的背后。” 三水琅微笑着点点头， “我知道。” 听到他的肯定，宫野明美恢复笑容，似是安下了心。 对她来说，每一天都是生命最后一天。所以该嘱托的话，她不会憋在心里。 “既然今天没什么事，那我们出去玩玩吧？” 三水琅问道。 小泉红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灰原哀，最后看了看宫野明美，瘪瘪嘴，闭上眼睛道， “我就不去了，不想当电灯泡。” 灰原哀脸微微一红，三水琅岔开话题道， “那我们决定一下去哪里玩吧？ “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灰原哀和宫野明美相互谦让着，但最后游乐园，水上乐园，富士山……不一而足。 “想去的地方很多啊。” 三水琅感叹道。 他现在发觉自己去过的地方真的好少。 “嗯……那就去游乐园吧？” 灰原哀和宫野明美都没意见。 几人稍作准备，向着最近的游乐园出发。 小泉红子在椅子上晃了半晌，无聊地甩了甩手里的怀表，给白马探打去电话， “有空吗？没空？那我不管，跟我出去玩。” 三水琅等人的出租车驶过一个路口没多久，一辆黑色保时捷也经过同一路口，向不同的道路驶去。 正是琴酒和伏特加。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贝尔摩德做的？”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自打贝尔摩德来了以后，他和老大一起出任务的次数都少了，全被贝尔摩德抢了。 琴酒还是一如既往地叼着一根烟，听到他的话，两指夹着烟，伸出窗外，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 “她不会这么做。” 组织一直在暗中收集世界各地各医院的血液样本，以寻找合适的生物实验体。贝尔摩德，就是因此被boss看中的。 虽说贝尔摩德阳奉阴违，偷偷虐杀组织的研究员不少次了，在组织、在boss那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但她还不至于好心到帮别人撑伞。 伏特加乖宝宝被琴酒否定了猜测，也不反驳。 老大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听着就好了。 琴酒抖了抖烟灰，又叼回嘴上，拿起身旁的患者资料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三水琅的名字上面。 三水琅，三水琅，又是三水琅…… 真是阴魂不散。 视角转向车外，柯南正在跟随雷达的指示七弯八绕，跟踪着琴酒的车子。 一直追了不知多久，他看见雷达上的点停住不动了。 他跑到所在点附近，扫了一圈，终于看见了停在路旁的汽车。 柯南小跑着跟过去，鬼鬼祟祟地摸进巷子里，路上的行人都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山井，子弹打在身上的感觉，你还没有体验过吧？” 柯南听到了琴酒的声音，迅速躲在墙边，悄悄探头看。 山井跪在地上，举着双手，全身都在发抖，眼镜下的眼睛诚惶诚恐。 琴酒的枪就对准着他。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泄露的……” “伏特加。” 伏特加闻声从兜里掏出一堆照片，甩在山井面前，冷笑道， “你以为你偷偷与警方对接组织的生物研究资料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吗？” 山井低眸看到那些照片，一脸震骇，因为它们不仅是真的，而且最早可以追溯到三个月前。 早在他最初与警方接触时，他就已经被监视了。 “既然你不愿意交代，那我们只好送你下地狱了。” 见山井陷入沉默，琴酒直接准备扣动扳机。 山井立刻连声喊冤，疯狂地磕头，求琴酒放他一命。 柯南在转角看着这一幕，心焦火燎， “不好！我要赶紧救下他！” 第171章 抛妻弃女 这样想着，柯南碰到身旁的垃圾桶，发出了响声。 琴酒敏锐地觉察到声音，往后瞥了一眼，看见一点鞋影转瞬即逝。 他回眸给伏特加使了一个眼神。 伏特加瞬间理解，点了一下头，举起手里的枪对准山井。 旋即琴酒回身举着枪向柯南躲藏的墙角走去。 “小老鼠……” 琴酒勾着冷笑，步步紧逼。 柯南暗道不好，撩开衣服，随时准备激发腰带足球。 “咚—— “咚—— “咚——” 琴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柯南也蹲下身子，摸着腰带，做好姿势。 来了！ 琴酒迅速一转身，可对准的却是两个大球。 “呵呵……” 贝尔摩德低眸看着他的枪，轻笑道， “就算对我再不满，也不至于拿枪指着我吧？” 琴酒没有回答，而是低眸看了看垃圾桶旁的一只球鞋。 它和一堆垃圾混在一起，倒不算突兀。 贝尔摩德注意到他的视线，继续调笑道， “就算是我这种女人，被心爱的人这样对待，可也是会伤心的哦？” 琴酒瞥了她一眼，收回手枪，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贝尔摩德也看了一眼垃圾桶，跟在琴酒身后。 垃圾桶里的柯南睡得十分安详。 刚才贝尔摩德从背后打晕了柯南，然后装进了垃圾桶。 “贝尔摩德，这件事情不归你负责。” 琴酒声音冷漠。 贝尔摩德从兜里掏出烟抽了一口，吐了一团雾，道， “别这么说。我也是在关心组织的生物研究罢了。 “毕竟因为他的出卖，我可能又会少好多伙伴呢。” 山井惊惧地疯狂摇头，他的额头已经磕破了， “小姐，我只是给了警方一些研究资料，从来没有影响过项目研发！” 贝尔摩德脸上挂着微笑，两臂抱胸，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歪头问道， “是这样吗？” 有那么一刹那还真像一个清纯的无辜少女。 山井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撅着屁股爬到她的腿边，仰视着她极力点头， “真的，我半句谎都没有说！大河医生真的不是我出卖的，我只是一个研究员而已！！” 贝尔摩德只是微笑着俯视他。 伏特加收回了枪。 山井的话，全部正中贝尔摩德的禁忌。 今天他会死得很惨。 “不要留下痕迹。” 琴酒说罢，带着伏特加往巷子外走去。 路过垃圾桶，他微微顿了一下，最后扬长而去。 山井听到琴酒说的最后一句话，反倒更恐惧了，抖得跪都跪不稳了。 贝尔摩德没急着说话，又抽了一口烟， “你叫……山平是吧？” 山井颤抖着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在点头。 “这条巷子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呢。” 贝尔摩德的声音勾魂摄魄， “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发生点什么吧？” 山井伏在地上，张着嘴巴，一动不敢动。 “山平，你怎么不抬头看看我呢？” 贝尔摩德走到近前，烟灰掉到了他的头上。 山井惶恐地摇摇头，眼前她的两只脚就像两把索命的镰刀。 寂静半晌，贝尔摩德忽然身子一动，一脚踹翻了他。 “咻。” “啊——” 山井惨叫一声，顾不得满脸的鼻血，捂着自己的裤裆。 “咻。” “太吵了。” 贝尔摩德一脸冷漠，放下手里的银色小手枪，又抽了一口烟，仰头吐了一团烟雾。 山井原本捂着裤裆的手，又转而捂住喉咙，张着嘴无声哀嚎。 他在地上拼命挣扎，滚烫的血液混同着裆部的不明液体流了一地。 挣扎持续了很久，山井的动作越来越小，无力地躺在地上，瞪着眼睛，嘴角冒血泡。 贝尔摩德蹲下身子，柔声道， “人类所有的痛苦都源于欲望。” 山井看着她，微动着嘴角，脸颊的血混着尘埃。 贝尔摩德背对着阳光，一脸阴翳，浅笑不止， “但你不用担心了，性欲也好，贪欲也罢，你都不会再有了。” 山井看着贝尔摩德，嘴唇也不再动弹，血泡一个接一个地缓缓破裂。 “又拯救了一个人呢。” 贝尔摩德站起身，望着山井的尸体，忽然无言。 “以后……我也会以这种方式上天堂吗？” 直到处理完山井的尸体，她也没能意识到自己记错了他的名字。 “叮铃铃——” 柯南终于被铃声吵醒，猛烈挣扎，把垃圾桶晃倒，爬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对了，琴酒！” 他连忙爬起来，往巷子里看。 现场早已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他跑进去摸了一把地面，然后嗅了嗅手指， “是血的味道！” 他捶了一下墙， “他们还是把他杀了！” 不过转而他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是谁把我打晕的？” 柯南回到垃圾桶旁，穿上自己的另一只鞋子，托着下巴沉思， “他把我打晕救下来，说明他认识我，而且也认识琴酒……” 柯南眼睛猛然抬头，眼睛一亮， “三水琅？！” “叮铃铃——” 手机又响了，柯南连忙接通电话。 “柯——南——！！！” 小兰怒火中烧，高声吼道。 …… 三水琅看着手里的单子，问道， “下一个玩什么？” “有点儿累了，要不先吃饭，休息休息吧。” 宫野明美道。 于是三人往餐厅走去。 “先生，今天我们有全家桶套餐，携妻子子女就餐有五折优惠哦？” “不了不了，他们不是我的妻女。” 三水琅摆手道。 “为什么？！” 灰原哀忽然泪眼汪汪地喊道， “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闻言，周围的人都投来惊诧的目光。 等看清发声的是一个泪眼汪汪的小萝莉，又将鄙夷的目光看向三水琅。 这一下把三水琅干懵逼了，赶忙抱起灰原哀，安抚道， “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和妈妈呢，只是他们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们还是不要打折了……” “先生，您的就餐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不必为我们操心。” “那给我们一份全家桶吧。” 三水琅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混过去了。 差点儿就成抛妻弃女的渣男了。 宫野明美看着一大一小，捂着嘴角肩膀一颤一颤的，分明是在偷笑。 三水琅一脸无奈，悄咪咪道， “小哀，你来这一出干什么啊？” 灰原哀搂着他的脖子，笑吟吟道， “打折嘛，不要白不要。” 第172章 小哀:爹地～～ “傻瓜。” 三水琅笑骂道。 “那也是爸爸的小傻瓜。” 灰原哀回道。 说完，她感觉三水琅手臂紧了一下。 “啊啦，看来某人很喜欢我叫他‘爸爸’呢。” 灰原哀坏坏地笑道。 三水琅老脸一红，故作严肃地沉声道， “没有的事。不要乱说。” “真的吗？” 灰原哀楚楚可怜地眨巴着大眼睛， “爸爸真的不想让我叫爸爸吗？爹地~~？” 这甜甜的一声把三水琅鸡皮疙瘩都喊出来了。 见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宫野明美在一旁笑问， “嗯……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叫你‘亲爱的’呢？” 两人皆是一愣，服务员也端着饭菜上桌了， “三位一家真的很幸福呢。” 宫野明美微笑道， “谢谢你的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她转头问道， “你说对吧，亲爱的？” 三水琅硬着头皮点点头， “嗯……” 等服务员走后，他赶忙道， “明美姐，你不用演到这种地步的。” 灰原哀也急忙道， “明美姐姐，我跟琅哥哥闹着玩的，你不用陪我胡闹的。” 宫野明美皱眉，困惑道， “谁说我在胡闹了？” 她两只手托着下巴，笑容可掬， “如果是小琅的话，就这样假戏真做，我也是不介意的哦。” 两人都是一阵心惊。 三水琅知道大姨子肯定是想逗灰原哀玩，但遭殃的是他啊！ 灰原哀则是又惊又怕，要真让小泉明美看上了三水琅，那她肯定没有胜算。 没有人能够比过和她姐姐一样的女人，宫野志保也不行！ 到时候姐姐变妈妈，男票变爸爸，可就真惨了。 于是两人都是一顿的劝。 三水琅劝宫野明美别玩了，灰原哀劝宫野明美找更好的。 “……你别看琅哥哥说话挺随和的，其实他的脑子里全是什么哲学啊社会学啊经济学啊什么，很严肃的，明美姐姐你和他在一起肯定会烦的！” 三水琅应声附和道， “就是就是！明美姐姐，我很烦的！” 宫野明美环着胸，头一撇， “不要！大不了我去学，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 于是三水琅和怀里的小萝莉又挪到另一边。 灰原哀又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别看琅哥哥不抽烟不喝酒，但他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天天就知道看书看书看书看书，明美姐姐你和他在一起会很无聊的！” “……” 三水琅沉默不语。 宫野明美又撇向另一边，不死心道， “那又怎样，我还不是天天待在家里。” 灰原哀心里着急，可三水琅却不挪了。 于是她肘了肘三水琅，困惑于他为什么不动。 “其实我为了喜欢的人，也可以不无聊的……” 灰原哀一愣，因为这声音好像……酸酸的。 她回过头，三水琅耷拉着嘴角看着她，可怜兮兮的。 宫野明美压低头，肩膀又开始一颤一颤的。 灰原哀连忙压低声音道， “笨蛋，我当然知道啊。我还不是和你一样的？” 宫野明美感觉玩得也差不多了，回过头笑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小哀，我有喜欢的人，跟你闹着玩的而已。” 她向三水琅狡黠地眨了下一只眼睛， “而且小琅你也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的吧？” 三水琅摸着脸点点头。 灰原哀也终于放下心来，但后面也不敢再喊爸爸了。 三水琅的胆子反倒大起来了，趁着宫野明美买东西，他蹲下对灰原哀道， “小哀，其实你叫我爸爸我是不介意的哦。” 灰原哀一愣，旋即脸通红一片，踢了他一脚，娇嗔道， “你这个死变态！！” 三水琅嘻嘻一笑，揉了揉她的头， “乖女儿~~” 宫野明美远远的看着两人，宠溺地笑了笑，喊道， “我回来了！” 两人慌忙整理表情。 三水琅站起来问道， “明美姐，你这是……？” “泳衣呀。游乐园都玩过了，我们去海边吧，一起看日落。” 三水琅看了看天色，太阳还很高，低头征询灰原哀的意见。 灰原哀点点头。 于是三人又前往海边。 而这个时候，柯南在垃圾桶里睡得还正香，贝尔摩德正在转移尸体。 三人又与贝尔摩德的车交错而过。 来到海边，三水琅最先换好沙滩衬衫，而灰原哀和宫野明美却迟迟不出来。 宫野明美脱掉衣服，只剩文胸和内裤。 灰原哀盯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宫野明美又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回过头见她一动不动， “小哀，怎么不换衣服啊？是不喜欢吗？” 灰原哀摇摇头，沉默片刻，低声道， “明美姐姐，其实琅哥哥还有一个缺点我没有说。那是他最大的缺点。” 宫野明美一愣，随即坐到她身旁，问道， “什么缺点？” 灰原哀看着她的眼睛，道， “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什么都不说；他明明承受了很多，但也什么都不说，总是喜欢逞强……” 宫野明美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 “所以他才那么可爱啊。” 她望向门外，接着道， “你和他在我眼里，都跟小孩子一样，又傻又可爱。” 她又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都跟小孩子一样，让人放心不下……” 宫野明美浅笑安然，恍神片刻。 灰原哀看着宫野明美，也不知在想什么。 宫野明美回过头， “那你讨厌他的这个缺点吗？” 灰原哀点点头， “讨厌，非常讨厌；” 她又低下头摇了摇， “但又放心不下。” 宫野明美揉了揉灰原哀的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试着去改变他吧。 “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改变他的。” 灰原哀沉默稍许，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好。” 宫野明美柔柔地笑道， “那小琅就交给你了哦。小哀。” “好，明美姐姐。” 两人走出换衣间，三水琅视线直接越过宫野明美，看向她背后的小萝莉。 宫野明美笑眯眯地道， “小哀好像有点儿害羞。” 说罢，她直接从灰原哀身旁走开，把空间留给两口子。 灰原哀揪着一件外套，露出两只光洁的小脚，羞涩地垂着头。 第173章 流鼻血了 三水琅看了看四周。 沙滩上人不少。 于是他拉着灰原哀的小手跑了起来。 宫野明美尽收眼底，但全当没看见，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看大海。 “美女，你好。” 宫野明美转过头，是一个八字胡的中年大叔，手托着下巴，一脸贱样， “我是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能否赏光一起喝个下午茶？” …… 灰原哀揪着外套，被三水琅拉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三水琅探头望了望，抹了一下额头，松了口气， “终于没人了。” 闻言，小萝莉身子一抖，靠在岩石上，揪紧外套，两只小脚紧张地摩擦着。 “小哀，现在可以脱了。” 但灰原哀缩缩脑袋，没有动弹。 三水琅困惑地蹲下来， “怎么，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还害羞吗？” 灰原哀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犹豫道， “可以不脱外套吗……” 三水琅一脸纳闷， “不脱外套？那我怎么看？” 灰原哀的脸“唰”的红透了半边天，小小的身躯缩成了一团。 三水琅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不对。 不好，这是被当变态了！！ “那你给我挡严实点……” 灰原哀小声嘟囔道。 “我的意思是看你的泳衣。” 三水琅急忙紧急避险。 话一出口，岩石背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噶——噶——” 天边飞来应景的乌鸦声。 咳……有点儿尴尬。 三水琅咳嗽了一声。 灰原哀终于回过神来。 合着都怪我太污了是吧？！！ 羞死了！！都怪你！！！ 她没好气地用小脚丫跺了三水琅一脚。 沙滩软软的，灰原哀的脚也软软的。 真舒服……嘿嘿嘿…… 三水琅没绷住嘴角。 灰原哀抬眸见他一脸享受的表情，红着脸嗔了一句， “大变态。被我踩很舒服是吗？” “咳咳咳……” 三水琅收回享受的表情，摸着灰原哀的肩膀，道， “先别说这个了。小哀，我想看你的泳衣。” “哼。” 灰原哀傲娇地撇开脸， “不想给你看。” 三水琅前后晃着她的肩膀， “不嘛不嘛，球球你了嘛~~ “小哀，我想看~~” “不给不给~~” 灰原哀连连摆着小脑袋。 三水琅干脆使出杀手锏，趁她不注意，猛地咬住她的小嘴巴。 灰原哀一怔，旋即疯狂挣扎，但被三水琅压在岩石上，挣扎力气越来越小，外套也逐渐滑落。 见目的达成，三水琅得意地想要班师回朝，灰原哀却趁机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小哀，痛……” 三水琅可怜巴巴地伸着舌头。 灰原哀抱着胸，哼了一声， “谁让你未经我同意就亲上来的。 “这里那么多人，你就不怕被人抓走吗？” 三水琅眼皮一跳，这才感到后怕。 卧槽，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猥亵小女孩…… 完了，越来越危险了。 想到这里，三水琅赶忙起身道， “我们赶紧出去吧，等下被人怀疑了。” 灰原哀却拉住了他的手，蹙眉不悦道， “等一下。你不是想看我的泳衣吗？ “我脱了你又不看是什么意思？” 三水琅一愣，随即低头看去。 灰原哀穿的是天蓝色的吊带式连衣裙泳衣，配上红扑扑的脸颊和两侧稍显俏皮的鱼骨辫…… 三水琅感觉心潮澎湃，一阵血气上涌，脑袋都晕乎乎的。 “琅琅，你怎么了？” 灰原哀急声问道。 …… 两人找了个沙滩垫休息，头顶一个沙滩遮阳伞。 灰原哀拿扇子给三水琅扇着平缓的风。 三水琅枕着她的膝盖，两个鼻孔插着纸巾。 真他妈服了，看自家老婆居然流鼻血了！！ 不争气啊！ 不过也好，有哀酱的膝枕……嘿嘿嘿…… 灰原哀感觉三水琅有动静，低头见他看着自己傻笑，小手捏住他的嘴角， “傻笑什么，大变态。” 三水琅也不恼，微笑道， “小哀，有几句话我忘说了。 “你今天的发型很好看，泳衣也很好看。全部都很好看。” 灰原哀脸一红， “就你会说。” 她抬起头，找寻宫野明美的身影， “明美姐姐人呢？” 三水琅摸出手机拿给灰原哀， “给她打个电话吧。” 灰原哀接过手机，找到小泉明美，打去电话， “抱歉啊，我现在正在跟一个大叔喝下午茶，你跟小琅就好好玩吧~~” 挂断电话，三水琅问， “怎么样？她在哪？” 灰原哀皱皱眉头，道， “她说她在和一个大叔喝下午茶。” 三水琅也眉头一皱。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个大叔不会是毛利小五郎吧？ “说起来柯南昨天怎么没去上学？” 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微微一愣，也感到困惑， “是啊，他昨天怎么没去上学？” 那自己请假的意义何在？ 三水琅看着困惑的她，默默无言。 “我打电话问问博士。” 灰原哀给阿笠博士打去电话。 “小哀，你现在和三水在一起吗？ “上课？噢噢，这几天帝丹小学校庆，不用上课。” “校庆不是刚过没多久吗？” 灰原哀困惑地问道。 “是吗……” 阿笠博士也迷糊了。 三水琅一直关注着灰原哀的表情。 灰原哀沉默稍许，终止了这个话题， “好，我知道了。” “小哀，你们现在在哪里？” 灰原哀报了地址，阿笠博士惊喜地道， “我们刚好也在伊豆！” “你们？” “对啊，步美他们也在，还有柯南和小兰也来了。 “要不我们现在来找你……” 灰原哀愣了愣，连忙道， “不了不了，琅琅他有点中暑，我们要抓紧回去了。” 随即便挂断电话。 阿笠博士听着嘟嘟声，也愣了愣。 琅琅……？ “博士，你在和谁打电话，是柯南吗？” 小兰问道。 阿笠博士回过神， “啊，不是，是小哀，她说她也在伊豆。” “真是的，柯南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啊……” 小兰嘟囔了一句，旋即惊讶道， “小哀她也在伊豆？她是和三水哥在一起吗？” 她想起昨晚还见到过三水琅来着。 三水琅平常都绕着柯南和案件走，所以和小兰他们来往并不多。 但小兰总感觉三水琅似乎知道很多，尤其是关于柯南的事情。 第174章 阿笠博士 说不准三水琅知道柯南在哪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兰向三水琅打去电话。 “嗡——” “谁的？” 灰原哀看了一眼， “是柯南那个姐姐的。” “小兰？” 三水琅往灰原哀的小肚子上拱了拱， “你接吧。” 灰原哀无奈地摸着他的头，接通电话， “喂，毛利姐姐？” “嗯……小哀？三水哥呢？” “嗯……” 灰原哀低头看了三水琅一眼。 三水琅正闭着眼睛假寐。 “他在睡觉。” “噢……这样啊。” “有什么事吗？” 毛利兰就讲了柯南“失踪”的事情， “小哀，你们有见到过他吗？” 灰原哀摇了摇头， “没有。” “那三水哥呢？” “他今天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他也没有。” 小兰面露沮丧， “那麻烦你们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哦。” 灰原哀应了声好，稍微安慰了一下，挂断电话。 “柯南不见了？” 三水琅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肯定是遇上什么案件，一个人查上头了。” 灰原哀歪头想了想，道， “你说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黑衣组织的线索呢？” 三水琅一愣，迟疑道， “不会吧……” 灰原哀不说他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但她一说自己就不能确定了。 因为这是来自她的g。 “这种事情你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灰原哀困惑道， “他好像就是在你就医的那家医院失踪的。” “嗯……我现在就问问。” 三水琅坐了起来，找了块岩石，装模作样地打了通电话。 “喂，琅哥？” 轩辕青人在训练场，抹了一把汗，喝了一口水。 “你在干什么？” “训练，最近有个格斗比赛。” “哦，那辛苦了。” 三水琅靠着岩石，低着头道， “听说前几天你救了小哀一命，谢谢你啊。” “没有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 轩辕青眉开眼笑。 三水琅话锋一转，问道， “你知道小哀很聪明吗？” 轩辕青一愣， “嗯……知道？” “你知道她精通多国语言吗？” “嗯……知道……？” 轩辕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陷入沉默。 三水琅也跟着沉默了会儿，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这些事我都会如实上报的。”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转而给枭鸿边野打去。 “三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关于我们组织的一些事情。” 三水琅好奇的其实是，这个组织靠什么运作， “……我们组织的经费是哪里来的？” 枭鸿边野想了会儿，道， “你想的不错，我们以前其实隶属于克格勃（kgb，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但自从苏国解体后，许多情报人员与上级失去了联系；其中一些选择了独立，我们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们现在才会经费不足。” “原来如此。” 三水琅终于了然。 二战结束以后，樱花国主要由漂亮国接管，美军占领。时值冷战，苏国为了其在樱花国的利益，同时也是为了监视在日美军的动向，所以在樱花国扶植了大量情报人员。 但苏国解体后，许多情报人员不认可背叛人民的新俄国，于是有的选择退隐，有的则选择联合其他情报人员，成立新的组织。 这就是所谓的“劳动者”组织的由来，它的前身其实就是克格勃，不过现在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比没有任何组织做靠山好，至少它也是整合了不少克格勃的力量的。 三水琅又与枭鸿边野讨论了一番，随后气定神闲地走回来。 “怎么样？” “确实有组织成员在那里行动过，但不确定柯南有没有卷入进去。”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嗡——” 灰原哀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姓名，抬起头， “是……柯南的。” …… “要是柯南在就好了……” 步美坐在沙滩上唉声叹气。 “要是灰原同学在就好了……” 光彦撑着脸颊唉声叹气。 “要是三水哥在就好了……” 元太摸着大肚皮道。 “柯南！你跑哪里去了，你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你吗？！” 步美唰地看向比基尼小兰， “小兰姐姐，柯南在哪里？！” 小兰挂断电话，无奈地摸着额头道， “他现在和小哀他们在一起的。” 光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灰原同学？！” 元太也爬了起来， “那三水哥也在吗？！” 小兰见三人一脸兴奋的样子，愣愣地点点头， “他说他们在一起的。” 阿笠博士正在与宫野明美聊天，远远望着欢呼雀跃的三个孩子。 “他们和那个叫小哀的孩子关系很好吗？” 宫野明美问道。 “没错，他们还成立了一个少年侦探团，破获了不少案件。” 阿笠博士答道。 “那那个叫柯南的呢？” 三水琅倒是跟她讲过柯南，不过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地骂。 这倒是把阿笠博士难到了。 “应该……算好吧？” 他仰头思考了会儿， “他们两个孩子都很聪明，我出的谜题经常被他们两个人破解，让我十分受挫啊。” 阿笠博士苦笑着摇摇头。 宫野明美喝了一口柠檬水，轻声道， “看来你把小哀照顾得很好啊。” 闻言，阿笠博士背着手，望着几个孩子， “其实被照顾的人是我才对。” 他回头看向宫野明美，露出慈蔼的笑， “多亏了小哀，我才能和你谈论她的故事啊。” 宫野明美微微一愣，也和煦一笑， “照顾是相互的，人与人是相互扶持的。” 她收起脚，头靠在膝盖上， “她一定已经拿你当她的亲人了。” 她由衷地为自己的妹妹感到欣慰， “志保，你也找到自己的亲人了。” 在这个世界，她终于不再孤苦无依了。 阿笠博士望着宫野明美，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触。 “她已经是我的亲人了。” 他笃定地道。 第175章 仑里问题 铃木园子与毛利小五郎低着脑袋，并排坐在平台上。 “为什么小泉小姐会和那个老头聊得那么来？” 毛利小五郎瞥了宫野明美与阿笠博士一眼，暗自腹诽。 明明是他搭讪来的美女！！ “为什么就是没有帅哥来搭讪我啊？” 铃木园子无语的是这个。 两个人撑着脸颊，长叹了一口气， “唉——” 听到彼此的叹息声，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万年，他们似乎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饥渴。 “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毛利小五郎莫名其妙地道。 铃木园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没错，与其干等，不如主动出击。” 说完，两人看着彼此，就像对过暗号的同志一样，眼神变得惺惺相惜。 原来……他们一直都是同一种人呀！！ “嗯！！” 他们重重一拍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用眼神鼓舞彼此。 随后，就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两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各奔东西。 与此同时…… “咳咳咳——” 宫野明美被呛了一大口，杯中水都晃了出来。 “你说小琅对小哀的姐姐一见钟情了？！” 她不可置信地道。 阿笠博士一脸困惑， “嗯……” 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而且她的称呼…… “小泉小姐……难道你认识三水吗？” 他迟疑地确认道。 但宫野明美并未听到他的询问，握着柠檬水杯，低着头瞠目结舌，怔怔出神。 三水琅喜欢自己……还是一见钟情？？ 这这这……可是……这这这？？？ 她想起三水琅接近自己时的种种、昏迷前他与自己在车里谈话时的表现……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可是、可是，那……志保怎么办？阿大怎么办？ 宫野明美cpu都快干冒烟了。 赤井秀一刨一边，不重要；她担心的是姐妹伦理问题啊！ 正是此时，三水琅、灰原哀与柯南也远远地走来，与小兰等人打招呼。 毛利小五郎见两人停止了对话，感觉机会来了，走上前轻咳两声，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邀请道， “亲爱的小泉小姐，可以邀请您一起散步吗？” “不行！” 宫野明美猛地抬起头，严词拒绝道，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也请你尊重现在与你在一起的人！” “……” “……” 沉默持续了很久，清醒过来的三人满脸尴尬。 尤其是毛利小五郎，脸青一阵白一阵。 宫野明美望见远处的三水琅与灰原哀，连忙起身， “抱歉，毛利先生，请恕我拒绝您的邀请。” 粗浅地向毛利小五郎致了个歉，她耳朵微红地快步朝三水琅走去。 “哦……嗯……” 毛利小五郎傻傻地愣在原地，神色从尴尬转为了沉思。 “现在与你在一起的人……” 那不就是妃英理吗？ 难怪小泉明美干脆了当地答应了自己的搭讪，却又对他爱搭不理。 原来是因为她认识妃英理，知道自己和她的状况！ 所以她这是在干什么？旁敲侧击地敲打我吗？ 难道这是妃英理策划的……？ 阿笠博士见小泉明美走向三水琅，也终于恍然。 她果然认识他们！ “三水哥哥！” 元太抖了抖肚皮，兴奋地招手。 “哟！” 三水琅微笑回应了一声。 光彦偷偷瞄着灰原哀，脸又红了。 三水琅敏锐觉察，把灰原哀拉到身后挡住。 灰原哀倒是乖巧，没有抗拒，但还是悄悄问道， “怎么了？” 三水琅瞥了失望的光彦一眼， “没什么。” 他蹲下身子把自己的米色外套给她穿上，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给她扣上，轻声道， “把喜欢的东西藏起来，不想被别人发现，这是人的天性。” 灰原哀微微一愣，旋即看见装作很忙的光彦，顿时了然，歪头调侃道， “啊啦，你对小孩子吃醋了？” 三水琅敲了她的头一下， “你现在就是小孩子，我就对你吃醋怎么了？” 灰原哀知道他是故意装听不懂，但默契地没有为难他。 “柯南，你跑哪里去了？！” 小兰叉着腰，怒目圆睁。 步美倒是小跑上去，想要搂住柯南，但刚刚接近就皱了皱鼻子，捂住口鼻退了回去， “柯南，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难怪三水哥哥和小哀离他那么远！ 柯南一脸尴尬，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嗫嚅道， “我……我不小心掉进垃圾桶里了……” “啊？！” 小兰听罢，又怒又忧，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给小哀穿好外套，三水琅终于不再担心光彦的视线，反倒炫耀似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灰原哀对此哭笑不得。 又想炫耀，却又把最喜欢的藏起来…… 自己的男友莫名有点儿可爱呢。 “三水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光彦感觉自己的视线被看得光光的，为了掩饰尴尬，上前问道。 三水琅撇着头，跟小胖子元太聊天，对他的询问充耳不闻。 灰原哀稍作思索，也选择了不理。 于是纵观全场，光彦成了最孤单的人。 他人的炎炎夏日，光彦的刺骨寒冬。 聊了没一会儿，宫野明美就走了过来，神情复杂地跟两人打招呼。 三水琅对“偶遇”倒是不以为然，柯学世界就是这么小。 但灰原哀和小兰等人就不这么觉得了。 灰原哀望着远处的阿笠博士，若有所思。 “小泉姐，你认识三水哥吗？” 小兰惊讶地问道。 宫野明美敷衍地道， “我今天本来就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她看着三水琅，纠结了一下称呼， “…小琅，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讲。” 三水琅见她难以启齿的样子，以为是柯南几人在场的缘故，于是简单跟灰原哀眼神示意一下，就跟她来到一旁。 “明美姐，有什么事吗？” 宫野明美皱眉摇了摇头， “找个人少的地方。” 三水琅一愣， “还要找人少的地方？” 虽然心中困惑，但他仍点头应下。 柯南见两人远走高飞，顿时要素警觉，胡言乱语一番又想跑掉。 但这次小兰怎么可能让他跑掉，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小兰姐姐，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柯南焦急地喊道，手舞足蹈地挣扎。 “柯南，你够了！！” 小兰的小暴脾气终于彻底被激上来了， “bang！！！” 第176章 仑里大戏 柯南被这一暴栗捶翻在地，眼冒金星。 小兰的拳头冒着白气，胸口起伏不平，缓了好久才平复心情。 几个孩子一时哑然，噤若寒蝉。 但灰原哀就不一样了，环抱手臂，戏谑地看着柯南。 柯南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似乎想说什么。 但还没开口，就被小兰揪着耳朵拖走了。 “快回去洗澡！” 柯南一边喊疼，一边求饶，一点儿也不敢反抗。 灰原哀目送他离去，向阿笠博士走去。 “博士，你们怎么和明美姐在一起？” “是这样的……” 阿笠博士如实相告。 …… 三水琅被宫野明美带到一块大岩石后。 凑巧的是，正是之前他和灰原哀干坏事的地方。 因此他的眼神动作多少有点不自然。 “明美姐，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三水琅小心翼翼地问道。 闻言，宫野明美回过头，敛容屏气，紧紧盯着他，眼底却又闪烁挣扎。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欠三水琅一条命。 而且真要说讨厌，她也不能说讨厌三水琅…… 但为了妹妹未来的幸福，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说清楚。 宫野明美深吸一口气，肃穆地道， “小琅，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非常重要。为了小哀，不，——为了志保，也为了你我的关系，我希望你认真对待。” 三水琅神色一震。 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他挺直腰板，郑重地点头道， “我知道了，明美姐。你说吧。” 宫野明美点点头，紧紧看着三水琅的眼睛，不过真到了要开口时，还是不免脸微微一红， “……小琅，你实话跟姐姐说，你是不是……” 哪怕是她，这种话也是羞于启齿，眼神略微飘忽。 “是不是什么？” 三水琅困惑道。 宫野明美抿了抿唇，低声道， “小琅……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言既出，三水琅当场裂开，嘴巴张成了两半。 “……” 宫野明美的脸也是红透了， “你对我一见钟情的事情，那个阿笠博士跟我说了。 “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志保很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 说到这里，她只是抿唇点点头，意思是懂的都懂。 三水琅回过神来，一拍脑门，哭笑不得， “明美姐，你误会了呀。” “啊？” 宫野明美眨巴眨巴蓝色的眼眸，莫名可爱。 等到三水琅解释完，她的眼睛也变成了豆豆眼，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臂，羞得不敢抬头。 “明美姐，你放心……” 三水琅感觉尴尬无比，但还是道， “我肯定不会辜负志保的……” 只要宫野志保愿意，他这辈子都认定她一个人了。 “嗯……” 宫野明美身上还穿着比基尼，低头害羞，就像一个娇羞的小女友。 三水琅觉得这种尴尬的局面该结束了，连忙胡言乱语一番，打道回府。 “小琅，对不起，是我闹笑话了……” 宫野明美慢慢恢复自然，歉疚道。 三水琅摆摆手，笑道， “没事。明美姐也是担心小哀，我能理解。” 灰原哀见两人一前一后回来，而且宫野明美耳尖还泛着红。 她眉头微微一皱，联想到白天的事情，警觉起来。 宫野明美对上灰原哀视线时，眼神也是躲躲闪闪，飘忽不已。 灰原哀的小心脏顿时警铃大作，冷冷地对三水琅道， “你跟我过来！” 三水琅不由扶额。 好好好！！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是吧。 他嘴角苦涩，看向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微微一愣，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也是红着脸，轻轻合掌，低头示歉。 灰原哀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小拳头都攥紧了。 “博士，麻烦你帮我看紧明美小姐，我跟三水琅有事情要说。” 她低声对阿笠博士吩咐道，眼睛死死盯着宫野明美，说不出的冰冷。 “嗯……” 阿笠博士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这语气……怎么突然像反目成仇了一样？ 灰原哀指甲抠着三水琅的手，每一步都把沙滩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又把三水琅拉到了那块岩石后面。 直到此时，周围的人也终于感到不对。 这家伙怎么一会儿带个大的进去，一会儿又带个小的进去……？ 灰原哀环着胸，点着脚尖，张口正欲索要解释。 三水琅急忙忙跪坐，开始瞎编。 “所以你的意思是……明美姐担心你脚踏两只船？” 灰原哀语气满是狐疑。 三水琅重重地点头，双手双脚并拢，坐得恭恭敬敬，战战兢兢道， “句句属实！” 灰原哀沉默思索片刻，终于松开手臂， “姑且相信你。” 三水琅赶忙一拜， “叩谢小哀陛下，陛下英明！！” 灰原哀又好气又好笑， “快起来吧，被别人看到我的面子可就丢完了。” 三水琅困惑地抬起头， “你的面子？难道不是我的面子吗？” 灰原哀“咚”地用小拳头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点着他的额头，嫣然笑道， “傻瓜，丢你的面子，那不就是丢我的面子吗？” 三水琅一愣，旋即嘿嘿傻乐，站了起来。 他知道灰原哀这话意思就是和好了，饶过他了。 两人又牵着手走回来。 此刻柯南也终于洗完澡，换好衣服回来，看看三水琅和灰原哀，又看看宫野明美，蠢蠢欲动。 但无奈三小只此刻都缠着他说要一起玩捉迷藏，暂时抽不开身。 小兰举头望了望，问道， “爸爸呢？” 阿笠博士回复道， “刚才好像往旅馆走了。” 毛利小五郎走的时候，双手插兜，骂骂咧咧的。 小兰不满地跺跺脚， “真是的，马上就要吃饭了也！” 于是她又回旅馆找毛利小五郎，走前又对柯南耳提面命， “这回你要是再乱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柯南连连答应，这下是真不敢跑了。 “啊啦，大侦探终于愿意做个乖宝宝啦？” 灰原哀背着手嘲讽道。 “要你管？” 柯南看向她，见她穿着米色外套，瘪嘴挖苦道， “你大热天的穿着外套，就不怕中暑吗？” 第177章 双案并进? 灰原哀闻言，稍作思考，闭上眼睛，仰起头道，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现在中暑了，要去休息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别别别，” 柯南赶忙上前拦住她，贼头贼脑地四下望了望，尤其是看了看三水琅与宫野明美，暗搓搓问道， “灰原，你今天一直和三水哥在一起吗？还有，那个女的你不感觉奇怪吗？” 灰原哀皱紧眉头， “你想说什么？” “柯南，我要开始找了哦！” 步美远远地喊道。 柯南没有理会，抓紧时间道， “今天我遇到黑衣组织的人了！” 灰原哀一怔，微微骇然，下意识瞥了三水琅一眼。 三水琅正在与阿笠博士和宫野明美聊天。 柯南没注意到她的视线，火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 “……灰原，这件事情这非常重要！” 他攥紧拳头，眼里闪烁着急切的期盼。 灰原哀默默听完，淡定地摇摇头， “抱歉，江户川，这件事情和他确实没有关系，那个时候我们在游乐园里。如果你乐意查，那你肯定可以查到。” 闻言，柯南陷入沉默。 灰原哀见状，也不想与他深入交流，回头往三水琅方向走去。 “喂，灰原。” 柯南低着头，喊住了她。 灰原哀停下了脚步，但没回头。 “你就那么相信他吗？” 灰原哀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嗯。” 说完，她又准备起步。 “即便他可能与你姐姐的死有关？” 灰原哀的脚步一顿，微微踉跄。 柯南抬起头，目光锐利， “灰原，你之所以不愿意怀疑他，是因为你害怕他与广田雅美的死有关——甚至他可能就是杀死你姐姐的凶手……” “够了！” 灰原哀愤怒地回头打断他的话， “你以为你了解他什么，就能下这样的判断？！” 柯南缄言片刻，又低沉着声音道， “灰原，你不该让情感影响你的判……” “不用你说，” 灰原哀回头快步离去，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她确实有过怀疑，纵使在与三水琅摊牌以后，也是如此。 因为她很清楚……三水琅直到现在仍然在对她说谎。 在宫野明美的事情上，在小泉明美的事情上，在他自己的事情上，甚至在她的事情上。 可灰原哀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不让这段谎言持续更久些…… 她可能会永远地失去三水琅。 靠得越近，这种感觉便越是强烈。 所以与其说她是在怀疑，倒不如说她是在……不安。 柯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无言。 “柯南，你怎么不躲啊？那该轮到你当鬼了哦。……” …… “博士，你们都来了，那白樱怎么办？” 三水琅想到自家的那只小猫。 “其实白樱也来了，现在正在旅馆睡觉。” “白樱是谁？” 宫野明美问道。 于是三水琅又跟她解释， “白樱是我家的一只小猫……” 说着，他看见小萝莉神色怪异地往自己走来。 “小哀？” 灰原哀走到三水琅身旁，扑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 三水琅始料未及，惊讶问道。 灰原哀搂着他，摇了摇头。 好在三水琅意识到不对，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烫！” 一语成谶，她真的中暑了。 …… 灰原哀躺在榻榻米上，侧过头，愧疚道， “琅，对不起，都怪我……” 三水琅捂住了她的小嘴， “别说了，好好休息。” 她只好微微点头，按下不提。 但看三水琅低垂着头，她心底又莫名心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琅，你是不是在自责？” 三水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怪我私心作祟，不该让你穿外套的。” 灰原哀摇了摇头， “我还不是有私心……” 她揉了揉三水琅的头，柔声道， “只是穿了会儿外套而已，哪儿有那么容易中暑啊。” 她嫣然道， “只是我运气不好才中招了，你还是多花心思照顾我吧。” “嗯，我知道了。” 三水琅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嗯~~” 看着三水琅走出房门，灰原哀才抬起一只手，抚着额头，轻微喘息。 …… 喂灰原哀吃过饭，又服了一副药，她的困意袭来，直接睡了。 三水琅也抽出时间，走到窗台给宫野明美打电话。 “小哀没事吧？” “嗯，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那就好。” 宫野明美关切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睡吧。” 她其实也想留下来照顾灰原哀，但她的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只好找借口回到了小泉红子家。 “嗯，明美姐也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三水琅也找了个榻榻米卧下，翻了几个身，半梦半醒。 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是什么地方呢…… 对了，案件。 今天好像没发生案件？ 伊豆，全员到齐，灰原哀中暑…… 要素集齐，他终于隐约记忆起来，好像是晚上发现海边有具被渔网包裹的尸体。 具体他也记不清了；为了照顾灰原哀，他今天也没接触那些嫌疑人。 不过算起来案件应该已经发生了吧。 那就没办法了…… 想着想着，三水琅渐渐入眠。 窗外慢慢下起了雨。 两人睡得都早，而柯南、小兰和铃木园子三人还准备出去瞎晃。 原因嘛…… “真希望道协先生能快点来啊。” 铃木园子穿着红色吊带露脐装，牛仔短裤，看了看手表，殷切期待。 “男主角总是要最后一个登场的嘛。” 小兰踮着脚尖，嫣然调侃道。 “别说了啦，我会害羞的啦。” 说这句话的铃木园子倒真有两分少女的感觉。 当然，柯南肯定不这么觉得。 与此同时，一个眼镜发白的壮硕男人拉开门，默默把一把伞靠在墙边，又一言不发地拉上了门 。 小兰愣了愣，困惑地道， “这把伞放这儿是干嘛啊？” 铃木园子弯下腰，猜测道， “这是给我们用的意思吗？” 柯南插着兜，戏谑地道， “说不定刚才的大哥哥也对园子姐姐有意思哦？” “诶~~” 闻言，小兰立即调侃道， “园子真的好受欢迎吔~~” 第178章 小小遗愿 “别说啦，那个人看起来就阴沉沉的。” “是呀，毕竟你现在已经有道协先生了嘛。” “小兰，你真讨厌，丢死人了。” 柯南半月眼无语。 还真让你装起来了是吧？ 园子一边羞嗔，一边翻着口袋。 “糟糕，我把钱包忘在房间里了。” 说罢，她便拉开门，往楼上跑去， “我马上回来！” 刚才那个送伞男人默默目送她上楼。 …… 灰原哀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琅？” 她往三水琅的榻榻米看了一眼。 三水琅呼吸平缓，睡得正香。 于是她又往窗外看去。 下着雨，是雨声吗？ 灰原哀走过去，打算把窗户拉上。 可刚来到窗前，便对上了一个黑影的目光。 “不好！” 灰原哀错愕之下，急忙拉窗。 但小黑buff加身，反应迅速，一只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呃——” 灰原哀被掐住了声道，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挣扎。 一个小孩子无谓的挣扎罢了。 小黑把她掐得悬空，走进黑暗的房间，发现地上还有一个人，心中一惊。 灰原哀看见他的视线落到三水琅身上，心里一沉，强忍着本能，放开了挣扎的手。 道协正彦发觉她不再挣扎，微微一愣，旋即勾起阴狠的笑。 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所以选择放弃挣扎吗？还真是可爱啊。 比那两个聒噪的女人不知可爱了多少。 那我就满足你的小小的遗愿吧。 “只要你不吵，我就不会杀他。” 他的声音如恶魔的低吟。 灰原哀狼狈地微微点头。 她早就因缺氧有些意识模糊了。 道协正彦把她掐在榻榻米上，尖刀高高举起，随即直刺而下。 灰原哀意识朦胧，眼看刀尖迅速放大。 “琅，对不起……” 但一旁的白樱忽然弓身大叫， “喵——！！” 道协正彦不由微微一瞟。 再回神时，尖刀已经被一只爬满疤痕的手掌死死握住，动弹不得。 灰原哀睁大眼睛，只见鲜血从刀尖滴在她的眼睑，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宛若一行血泪。 顺着手掌往上，三水琅的眼眸在夜里闪烁着渗人的光， “你想对小哀做什么？” 见此情形，道协正彦居然萌生了畏缩之心。 “吧嗒！” 三水琅猛地掰断尖刀，不等他惊恐完毕，反手又是一拳。 “嘭！！” 道协正彦被打飞到墙上，张嘴呕出了鲜血与门牙。 “咳咳——” 灰原哀摸着脖子剧烈地喘息。 三水琅看了她一眼，攥紧手里的尖刀，紧紧抿唇，向道协正彦走去。 道协正彦刚刚恢复一点意识，便又被三水琅按在墙上，紧紧掐住了脖子。 “呃嗬——” 他拼命挣扎，但根本不是动用了魔力的三水琅的对手。 三水琅举起手里的断刃，对准了他惊恐的眼睛。 “琅，不要！” 灰原哀恢复意识，焦急呼喊，又摔倒在被褥上。 三水琅似是没听到，正欲刺下，门口却传来声音， “三水哥，你在做什么……” 他微微一愣，转头望去。 原来是铃木园子拉开了房门，正错愕地看着他。 而道协正彦趁他愣神，动用洪荒之力，翻身连滚带爬，从阳台翻了出去。 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擦过铃木园子，迅猛地追了上去。 柯南与小兰也紧跟着来到门口，愣愣看着屋里一片狼藉。 灰原哀最先反应过来，爬到三水琅身旁，拉开他紧攥的手掌。 刀刃已经深深嵌入他的掌心，她想拿下来，又怕造成二次伤害。 泪水混着鲜血滚滚落下，她只好心疼地抱紧三水琅。 三水琅目光柔和，用另一只手掌抚摸她的头，柔声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他一想到自己差点儿永远失去小哀，浑身就忍不住地发寒与颤栗。 小兰与铃木园子终于回过神，上前关心两人的状况。 而柯南只是观察着墙上的凹陷与那把断刃，神色严峻。 …… 灰原哀小心翼翼地给三水琅上药包扎。 同时，三水琅跟横沟警官描述着案件经过。 “话说当时好像有人追出去了吧。” 铃木园子回忆道。 “是我。” 京极真拉开门，肩膀湿漉漉的，裤脚沾着泥土。 他看向三水琅，歉疚道， “抱歉，我没能追上他。” 三水琅摇摇头，对铃木园子道， “那个人应该是冲着园子你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两段剧情一起走，但铃木园子与京极真初遇的剧集，他肯定不会搞错。 因为灰原哀是意外中暑，他们才临时决定留宿，旅馆没有多余房间，因此借宿了铃木园子的。 所以他们算是替铃木园子挡灾了。 “什么？！” 铃木园子和京极真都微微骇然。 尤其是京极真，眼镜下的目光凌然如霜，拳头都攥紧了。 三水琅解释了一番，但只是做了一番推理，没有透露更多。 倒不是他不想抓住那个道协正彦，恰恰相反，他是不想这家伙那么容易就被抓住…… 想到这里，他看向身旁的灰原哀，她的脖子上还有深深的红印。 灰原哀感到三水琅的视线，仰头嫣然一笑，侧身试图遮挡。 三水琅没说什么，但眼底闪过一抹自责。 听完他的解释，众人都是各有反应。 铃木园子感到愧疚， “对不起三水哥，让你……” 三水琅摇了摇头。 柯南若有所思地盯着三水琅，奶声奶气地道， “三水哥哥推理好厉害啊，那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京极真与三水琅闻言，都冰冷地瞥了他一眼。 柯南浑身一抖，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横沟警官听到柯南的夸奖，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三水琅，片刻后一拍手掌，兴奋道， “难怪我觉得你很眼熟，前几天你是不是在立水大学解决了一起案件？” 三水琅一愣，自己居然还传出名气来了？ 柯南则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三水琅肯定不简单！！ “只是一起小案件而已，不值一提。” 三水琅摆摆手，无所谓地道。 “三水先生太谦虚了，其他侦探都只是在命案发生后才姗姗来迟，而你可是赶在死神以前救下了一条人命啊！” 横沟参悟激动地道。 第179章 不想失去 听到横沟参悟的话，柯南脸上明显有点儿挂不住。 他张口想要狡辩，但被对面的灰原哀一个眼神噎了回去。 “这个死八婆！” 他咬牙切齿地想道。 “话说道协先生呢？” 小兰突然问道。 “对啊，我们还和他约好一起出去吃饭的。” 铃木园子也意识到不对， “他不会也被凶手袭击了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给道协正彦打去电话。 道协正彦过了一会儿才接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有点漏风。 三水琅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看样子凶手就叫道协正彦了。 但他现在不打算揭穿他，不然就没法“公报私仇”了。 至于铃木园子的安全问题，有京极真保护她，三水琅没必要瞎操心。 而且这也是两人“坠入爱河”的契机。 柯南见三水琅闭上眼睛，也暗戳戳地思考着。 但现在灰原哀不站在他这一边，他独木难支。 就在沙滩对峙之后，灰原哀特意发消息告诉他，临时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并且只有独一份。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柯南本以为让灰原哀喜欢上三水琅，自己就能高枕无忧，没想到反倒给自己挖了一个更大的坑。 “总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小哀中暑刚好，又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三水琅率先发表退场辞。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叮嘱关心了几句。 横沟参悟说让他们明天再来补补笔录，估计是想让他参与案件推理。 三水琅不置可否，为了痛扁道协正彦，他肯定是要跟着的，至于干不干事，那就看心情了。 小兰不放心，还是亲自把两人送到新的房间。 “三水哥，你要的膏药。” 三水琅接过膏药， “谢谢你了，小兰。 “你们注意安全，必要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可以保护你们。” 小兰一愣， “三水哥，你认识那个人吗？其实我也觉得他很眼熟……” 三水琅摇摇头，否认道， “我不认识，只是刚才他二话不说就去追道…凶手，有身手有热血，我觉得值得信任。” “哦……” 小兰半知半解地点点头，旋即弯腰对灰原哀道， “小哀，你要好好休息哦。” 说着，她把一个小医疗箱递到了灰原哀手里。 灰原哀点点头， “谢谢……小兰姐姐。” 关上门。 灰原哀回到榻榻米上，但三水琅还站在门前没动。 “怎么了，琅，还不睡吗？” 三水琅攥紧药膏，低沉着声音道， “你先坐好，我给你上药。” 灰原哀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 说罢，她跪坐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等待三水琅上药。 三水琅转过身，神色不善，坐到灰原哀面前，看见她脖子上的淤青，脸色愈加难看。 灰原哀也觉察到不对，笑着宽慰道， “只是一点淤伤而已，没事的。” 闻言，三水琅并未宽慰，反倒抿紧了唇，抬手为她敷药膏。 见灰原哀还忍着痛对自己笑，他皱眉道， “不痛吗？” 灰原哀微微一愣，轻声道， “不痛……” 话未说完，三水琅忽然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榻榻米上，用一只手轻轻掐住她的喉咙， “这样还不痛吗？！” “咳咳，琅……” 灰原哀咬着牙，小手握住他的手腕。 三水琅没敢用力，但他必须要唤起灰原哀求生的本能。 于是他冷笑道， “现在知道痛……” 但灰原哀根本没看他，而是摸着他的伤手，双目满是担忧， “你的手……” 三水琅一怔，才注意到绷带渗出了血。 但他却愈发怒不可遏，怒问道， “灰原哀！你当时为什么不挣扎？！” 灰原哀小小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游移地辩解道， “当时……我没力气了……” 于是三水琅加大了力道，再次质问道， “那现在呢？” 灰原哀终于感到了窒息感。 三水琅压在她的身上，挡住了头顶的灯光，阴影笼罩了她，让她回忆起了遭受袭击的时候。 但她能感受到三水琅收着力道。因为虽然有些难受，但她还是能够呼吸和说话。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啊……” 灰原哀挤出一抹微笑，尽力说道。 三水琅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终于颤抖着松开手掌，低垂着脑袋。 灰原哀轻轻咳嗽了两声，旋即拉起他的手，急切地道， “得赶紧止血！” 三水琅甩开她的手，转而紧紧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按在她的两侧，俯身道， “你不是说我不会伤害你吗？” “琅——唔……” 他一口咬上灰原哀的嘴唇，毫无顾忌地侵略着，直到把她的嘴唇咬出了血腥味，方才抬起头。 身下的灰原哀面色潮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三水琅装出毫不怜香惜玉的样子，声音尽可能冷漠地道， “灰原哀，我想做。” 灰原哀一愣，对上一瞬他的视线，旋即侧头垂下眸子。 三水琅静静地看着她，死死攥着她的手腕。 片刻后，灰原哀轻声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拿解药……” 说着，她动了动手腕，示意三水琅松手。 三水琅没有松手，气得牙齿都在颤抖。 就像是回应一般，他反而更加用力地攥紧了灰原哀的手腕。 他的伤口溢出了更多的血液，灰原哀已经能够感受到手腕的温润，心底愈发焦急。 “我现在就要。” 三水琅冷漠地道。 灰原哀娇躯一颤，终于低头陷入沉默。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三水琅漠然追问道。 灰原哀握紧了手，转过头，看着他，坚定地道， “好，琅，我不会反抗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三水琅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裹着泪水俯身深深地吻了上去。 …… 三水琅靠在墙边，灰原哀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绷带，给他上药。 伤口就像地下水裂缝，涌出热热的黑色血液。 灰原哀满眼心疼，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吸走血液，用酒精消毒。 三水琅头靠着墙，望着天花板的灯， “小哀，你当时为什么不挣扎？” 灰原哀处理着伤口，缄言片刻，轻声道，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第180章 永远都在 三水琅一愣，随即把她拉进怀里，朦着水雾叹道， “傻瓜……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啊。” 灰原哀晃了晃脑袋， “有。” 她仰起头，柔柔地笑道， “还有你的生命。” 三水琅一愣，沉默片刻，终于问出深藏许久的疑问， “小哀，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他感觉灰原哀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与魅魔魔力的影响无关，更像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改变。 灰原哀低头给他缠上新的绷带， “琅，你还记得你把我带回家的那一夜吗？” 三水琅点点头， “记得，全部都一清二楚。” “当时……你做梦了吧？” 灰原哀轻声问道。 三水琅一愣， “嗯……” 缠绕完毕，灰原哀在其手腕处系了个蝴蝶结， “我听到你说了两次， “‘原来只是一场梦吗……’ “一次是在梦里，一次是在梦外。” 灰原哀仰起头，用两只小手捧着三水琅的脸， “我想告诉你，那全都不是梦。 “你经历的一切，我经历的一切，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全都不是梦。 “我不是梦，你也不是梦，我们都不是梦。” 她的眼眸颤动着，就像对离家游子的嘱托， “琅，如果累了……就回头看看，我永远都在。” 三水琅怔了怔，意识到不对， “小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灰原哀低下头，抚摸着他的手背，疤痕的尾巴从绷带里露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 “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言至于此，三水琅陷入了沉默。 没有坦白，也没有回应，半晌， “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罢，他关上灯，把灰原哀抱回了被褥里。 灰原哀害怕弄伤三水琅，因此没有反抗。 为她盖好被子，三水琅又拿出药膏给她涂抹。 灰原哀乖巧地没有乱动，而是借着磨砂窗户打进的微微月光，侧头看着他。 三水琅摸到她颈部的肿胀，歉疚道， “刚才的事我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灰原哀小手盖着他缠绷带的手，摇了摇头， “你比我更痛。” 顿了顿，她道， “如果是我，我会比你更生气。” 闻言，三水琅揉了揉她的侧颈， “所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灰原哀撅起嘴巴，不悦地道， “意思是你还想掐我第二次？” “意思是我不想睡醒后，发现我最爱的人就死在我的枕边、就在我熟睡的时候。” 三水琅又挤了一段药膏，继续涂抹她的另一侧颈部， “我道歉，是因为我弄疼了你；不代表我后悔。 “如果发生了那种事情，我才真的会后悔终生。” 灰原哀沉默稍许，也低声道， “那你也要记住，” 两人的目光在夜里相接，她的声音沉静，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水琅默默“嗯”了一声。 灰原哀发出了轻微的闷哼声。 三水琅放轻力道，心疼地问道， “痛吗？” “有点儿。” 于是三水琅又轻了力道。 “现在呢？” “现在就跟挠痒痒一样。” 说着，灰原哀已经在缩脖子了。 笑起来反而会更痛。 没办法，三水琅只好恢复刚才的力道。 狗日的道协正彦…… 三水琅真的想把他活活剐了。 但想起灰原哀受着伤，他还是道， “明天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好好陪着你。好吗？” 灰原哀没有意见，柔柔地“嗯”了一声。 “但不代表我认为他可以被原谅。” 三水琅补充道， “我只是不想错失更重要的人和事。” 灰原哀忍不住抿笑道， “知道啦，你说的我都懂。当时我喊住你，不是因为我觉得他不该死，只是我不想你因为那种人惹上麻烦。我和你的想法一直是一样的。” 听完她的话，三水琅感觉心头涌起一团暖暖的火焰。 于是快速涂抹完她的后脖颈，他直接躺进被窝，搂着她的背，与她面对面。 “你知道你刚才那段话有多大的杀伤力吗？” 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从他的怀里抽出小手，摸着他的脸庞， “知道，可以杀死一大堆有害菌。” “没错。” 三水琅干脆地吻了上去。 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女朋友，真的是怎么亲都亲不够。 为了避免灰原哀动脖子，这次三水琅比以前更为主动；同时又控制着自己，避免她受伤。 在这样的小心翼翼下，一吻终了。 三水琅准备撤离战场，灰原哀却道， “琅，你知道吗？比痛更难受的是不痛快。” 说罢，她又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三水琅还想提醒她小心受伤，灰原哀却不给他机会。 又是一吻终了，他终于被放回自己的被窝。 两人始终没有逾越雷池半步。 三水琅一直都克制着自己，刻意不去想那方面的事情。 从三次元穿越到二次元，最危险的就是思维惯性。 三水琅生怕自己克制不住，做出伤害灰原哀的事情。 “晚安，小哀。” “晚安，琅琅。” 说罢，两人都渐渐呼吸平稳。 白樱在墙角猫瞳闪烁，终于安心卧下。 他喵了个咪的，你俩倒是把我放出去再打情骂俏啊！！ ……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水琅替灰原哀做过笔录，婉拒了横沟参悟的挽留。 “园子和凶手都交给你了。” 三水琅对京极真道。 没成想京极真居然老脸一红，挠着侧额害羞， “把她交给我什么的……我……” “……” 三水琅身高不够，只能拍拍他的手臂， “大男人别这么害羞，犹豫就会败北，你不主动出击，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 京极真闻言，稍作思索，重重地点点头， “好，这段时间她的安全你放心交给我吧。” 三水琅皱了皱眉头，感觉这话有点儿怪怪。 “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和那些男人不同。所以等你手好以后，我再与你公平对决。” 京极真握紧拳头，肌肉隆起，这是他对对手最大的尊敬。 三水琅可算听懂了，无奈笑道， “京极兄，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铃木园子的追求者。” 京极真一愣， “你竟然不喜欢她？” 第181章 let mankind evolve again. 三水琅抽了抽嘴角， “你放心吧，我说园子交给你，意思我觉得你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红豆泥？” 京极真不太相信。 三水琅不想掰扯，直接结束话题， “总而言之，我要照顾小哀，如果抓到凶手记得连我的份一起打。” 京极真只好点点头， “等你手好以后，我们再公平对决！” 三水琅只留下一个挥手的背影。 柯南在一旁偷窥完毕，托着下巴暗自思量。 三水琅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兰也说她认识这个人…… 不行，今天必须盯紧他！ 这下压力给到京极真身上了。 三水琅走过拐角，看见了一个茶色发影，焦急上前， “小哀你怎么起来了？” 灰原哀特意穿了一件高领衬衫，以遮挡颈部的淤青。 “只是淤伤而已，又不是脖子断了，还不准我出来走走吗?” 她嫣然笑道。 “不行，必须好好静养，今天哪里也不准去。” 三水琅很强势地掐住她的手。 “那你的手不是比我更严重？” 灰原哀试图以理晓理。 “我也哪里都不去。” 说罢，三水琅直接把她抱回了房间。 “那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吧，多无聊啊。” 灰原哀躺在榻榻米上，嘟着嘴道。 “那就陪我看书。” 三水琅拿出一本书，盘坐到她枕边。 “我躺着怎么看？” “那我念给你听。” 说罢，三水琅念了起来。 可念着念着，他声音却越来越小，然后闭嘴看入迷了。 灰原哀伸出手盖在他的书上，半月眼无语道， “喂喂，你怎么自己看起来了啊？” 三水琅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啊，对不起。” “算了，要不你跟我讲讲你的论文吧？” 灰原哀提议道。 “好啊，但我没有带来……” “我带了，就在那个包里。” 灰原哀抬手指道。 三水琅微微讶然，旋即拿了过来。 灰原哀平躺着，手错在腰间，浅笑道， “你讲吧。” “直接念吗……还是找个切入点吧。” 三水琅想了想，问道， “小哀，你怎么看待婚姻？” “婚姻啊——” 灰原哀装模作样地想了一番，闭上眼睛侃道， “不就是男性为了拴住女性的法律工具吗？” 虽然难听，但三水琅听出她是在开玩笑，摸着她的头，解释道， “那只是从男女关系的角度出发，事实上婚姻这个概念是包含了双重性质的。……” 一说到这些，他的话就滔滔不绝， “……婚姻本质上是婚配关系与劳动产品生产关系的结合产物。如果人类社会没有基于生育而造成的性别划分，那便没有婚配，更没有婚姻，也不可能存在传统意义上的家庭。是劳动力生产关系决定了男女关系，而非反之。” 他最后道。 灰原哀思索片刻，问道， “那你觉得，人类社会像组织工厂生产一样组织劳动力的生产，也是可能的吗？” 三水琅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而且事实上已经发生了，即劳动力生产的社会化。不过现代社会的劳动力生产社会化是围绕教育展开的，而生育和抚养都是家庭化的。即社会化的教育，但家庭化的生育与抚养。 “劳动力生产的高度发展，以我看来，就是后现代主义的基石。探讨性少数、性自由和所谓人类的‘终极归宿’等，都不可能绕开劳动力生产。” 灰原哀听完，垂眸陷入了沉思，俏唇微动， “let mankind evolve again.（让人类再次进化。）” 三水琅听到她似乎喃喃了什么， “嗯？小哀，你说什么？” 灰原哀摇了摇头，恢复笑容， “没什么。” 她转而沉声问道， “琅，你在黑衣组织负责什么？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你？” 上面的内容分明触及了黑衣组织的架构核心。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成员吗？ 三水琅打哈哈道， “一个小成员而已，你当然不认识我。” “啊~~~” 灰原哀长长地感叹一声，伸展双臂，躺成大字，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一直都在偷偷暗恋我，而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说着，她悄咪咪观望三水琅的表情。 “那当然，你可是天才科学家，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的炮灰……” 说到这里，三水琅瞥见灰原哀的嘴角沉了下来，赶忙又道， “不过炮灰也有炮灰的春天啦，哈哈哈哈……” 灰原哀沉默了会儿，再次嘱咐道， “琅，如果你能脱离组织，我愿意和你去世界上任何地方。” “嗯，我知道。有机会……我一定会脱离组织的。” 两人短暂沉默了会儿。 灰原哀安心稍许，看三水琅的表现，自己应该没有在组织忘记过他。 不过转而她又感到困惑， “那你当初没想过接近我，比如装作保洁人员扫扫地什么的？” 三水琅闲得没事，把灰原哀翻了个面，垫着枕头跨在她身上，给她捶背按摩。 “别提了。我虽然只是个小成员，但任务却不少，哪里有机会和时间接近你？” 灰原哀狐疑地道， “真的…嗯~~” 她发出一声好听的娇哼，旋即抱紧枕头，羞红了耳根。 “哎呀？有这么舒服？” 三水琅坏笑道，又捏了一下。 “笨~~嗯~~” 这个状态的灰原哀实在太好欺负了。 于是他又多捏了几下，灰原哀终于忍不住侧头喘道， “笨蛋，你、你揉到我的…唔唔唔了……” 她越说越小声，又把头埋进枕头里，语焉不详。 三水琅一愣，方才注意到手掌已经越过了她的身侧。 所以刚才他按的都是…… 他连忙举起手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灰原哀抱着枕头，踢了踢小脚， “唔唔唔唔……” 三水琅以为她是在赶自己下去， “我现在就下去！！” 灰原哀急忙扭过头，以至于“嘶”了一声，拉住他的衣角， “谁让你下去了？你……你按其他地方不就行了？” 她的俏脸绯红一片。 三水琅只好又坐了回去，不敢再随便往下，只是给她揉肩膀。 第182章 这灯好光 按了一会儿，三水琅道， “小哀，要不你换上泳衣吧？” 灰原哀顿时警觉，眸子一斜， “你想干什么？” “你穿得太厚，按不到位呀。” 三水琅诚恳地道。 绝对不是他想看！ “借口……” 灰原哀微微骂了一声，想起昨天他炽热的视线，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三水琅倒是听到了，但迟迟没下去。 灰原哀有些羞恼地捶了捶他的大腿， “笨蛋，你快下去啊！你不下去我怎么换衣服？” “噢噢，好。” 三水琅应了一声，撑着地面跨到一边，然后站起来走到门口， “你换好叫我进来。” “砰。” 他干脆地关上了门。 灰原哀坐起来，望着合上的门，呆呆地眨巴眼睛， “他真的出去了？” 这个时候的剧情难道不该是，三水琅无所不用其极地哄骗自己，对天发誓、用人格担保他绝对不会偷看；甚至威胁自己，不留他在房间就是不信任他。 然后自己由于涉世未深、太过信任、心肠太软等种种原因，无可奈何、身不由己地选择留他在房间。 之后趁自己毫无遮蔽、无处可逃的脆弱时刻，因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意外，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被他看光光。 最后在欲望的推动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因为共处一室，非常自然、非常合理地顺水推舟、更进一步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又眨了眨眼睛。 所以……只是她在那么想？！！！ 小萝莉捧住自己通红的脸颊。 难道真正变态的人其实是她？！！ 同时，门外的三水琅也借着空档，给宫野明美打去电话。 “明美姐，有件事情我要跟你道歉。” 三水琅声音低沉地道。 宫野明美顿时紧张起来，仔细检索日记本里的内容。 昨天可能值得他向自己道歉的事情…… “是小哀中暑的事情吗？” 她冷静地道。 “那件事情也要道歉，但……是更严重的事情。” “更严重的事情？” “嗯……” 三水琅握紧手机， “昨晚有人潜进了我们的房间，袭击了小哀，而我当时却睡得很沉。小哀她明明可以挣扎，把我吵醒，但她居然选择放弃挣扎！如果当时没有白樱把我吵醒……如果再晚一秒，再晚一秒……” 说到这里，他没法再说下去，只好选择跳过， “……那之后我没控制住情绪，对受伤的小哀生气了。 “对不起，明美姐，我没有保护好小哀。 “我……” 三水琅还没说完，宫野明美平静地打断道， “你们都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 三水琅一怔， “小哀的脖子被掐伤了，但没有大碍。” “那你呢？” “我……” 三水琅看了一眼缠绷带的手， “只是手有点划伤。” “真的吗？” “真的。” 宫野明美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 “那你说‘骗人是小狗。’” 嗯？ 三水琅一时没反应过来。 明美姐居然这么幼稚……不对，可爱吗？ “骗人是小狗。” “好，” 宫野明美似乎露出了笑颜， “如果你骗我你就是小狗。 “那你们和好了吗？” 三水琅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蝴蝶结， “和好了。” “那就好。” 宫野明美像一个知心大姐姐，继续道， “接下来就是你所谓的道歉，我不接受。 “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需要对我道歉；” 她的声音变得极度严肃， “但是关于你对小哀生气的事情，我需要问你，你为什么对她生气？” 谈到这个，三水琅还是感觉心头堵着一团气， “因为她居然不挣扎！！如果再晚一秒，我就……我就……” “那如果是你遇到那种情况呢？” 宫野明美打断他的话，问道。 三水琅一怔。 如果是他，面对那种情况…… 他想的当然不是道协正彦。 而是…… 他陷入了沉默。 宫野明美得到了答案，语气忧心忡忡， “小琅，你之所以对她生气，是因为她没有选择与你一起面对。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选择与她一起面对呢？” “我……” 三水琅一时无言， “……情况不一样。” “不。是一样的。” 宫野明美笃定地重复道， “是一样的。琅，一直都是一样的！ “琅，不论什么事情，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她都是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的！” 她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了。 她的生命只有一天，所以该嘱咐的话她绝不会、也不能放在心里。 因为或许明天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在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以前，她要拼尽一切可能，为三水琅固定好新的锚点。 三水琅陷入了沉默。 他低下头，攥紧栏杆，绷带又渗出了鲜红。 良久，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那明美姐你会怎么选呢？” 宫野明美一怔，旋即语速飞快地道， “我当然会选择一起面对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吗？” “…… “真的。” 宫野明美还想说什么，三水琅“嗯”了一声。 他露出微笑， “明美姐，我相信你。” …… 灰原哀羞完以后，终于开始解扣子，直到上下都脱得光溜溜的，她看着镜中自己脖子的红印，蹙了蹙眉头。 如果只穿泳装，让三水琅看到这红印，肯定又要惹他心情不痛快了。 于是她翻找了一番行李箱，试图找到什么东西遮住红印，又不会显得突兀。 翻了许久，试了许多，最后她找到一条绯红的围巾。 灰原哀眉头微皱，她不记得自己有带这条围巾。 但她还是裹上围巾，转了几个角度，确认能够完全遮住，准备摘下围巾，换上泳衣。 可刚绕过一圈，灰原哀忽然发觉全身镜左下角有一双亮蓝亮蓝的眼睛。 接下来都是经典。 “啊！” 声音不大，但偏偏三水琅听到了。 他急忙夺门而入，顺手又关了门。 灰原哀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搂紧灰原哀，警惕四周， “小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第183章 满脸口水 “欧、欧……” 小萝莉张口结舌。 “欧？欧尼酱？” 三水琅一脸困惑。 “欧派！！” 三水琅一惊，急忙蹲下来查看，小小的欧派上果然有红色的血迹！ “不好，你流血了！” 嘶……不对啊？ 他用手指抹了抹，那血迹一擦即逝，根本没有伤口。 三水琅看到绷带渗出的鲜红，方才恍然。 噢，原来是自己的血啊。 “小哀，没事，那是我的血。” 他松了口气，抬起头笑道。 “……” “……” 三水琅的笑容逐渐收敛。 灰原哀的俏脸逐渐红透。 “喵——” 两人都被小猫吸引走了视线。 白樱端坐在地上，优雅地舔了舔白掌。 三水琅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抱起小猫，用缠绷带的手捂住它的眼睛。 “喵？” “你还小，不准看。” 三水琅郑重其事地道，然后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露出指缝。 反正进都进来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索性作死到最后算了。 啊啊啊啊！！！ 灰原哀气得呼吸不平，小小的欧派波涛汹涌。 她攥紧小手，一声比一声咬牙切齿， “三！水！！琅！！！” …… 灰原哀抱着白樱，满脸羞愤地俯视着三水琅。 “我叫你进来了吗？” “没有……” 三水琅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 “我准你看了吗？？” “……没有。” “那我准你……” “喵喵~~” 灰原哀气得直接举起白樱，用小脚丫狠狠地踩他的后脑勺， “……准！你！摸！我！了！吗？！！！” “……没……有……” 三水琅默默承受着她的践踏，缩成了一团。 灰原哀踩了很久，终于气呼呼地抱着白樱盘坐在榻榻米上。 三水琅偷偷抬眸子看她，结果恰好对上她的视线，又赶忙低了下去，缩得更深了。 啊啊啊！！！ 这个笨蛋！！ 灰原哀更气了，把枕头摔到他的头上。 自己都穿上泳衣了，明摆着就没有生气，你怎么就这么呆啊？！！ 现在起来哄哄自己不就行了吗？！！ 会不会谈恋爱啊？！！ “你的经验都被狗吃了吗？？” 灰原哀没好气地嗔道。 “可是我的经验都是你……” 说到这里，三水琅立马闭上嘴巴。 啊？啊？？啊——啊？！！ 你还骂我？！！ 灰原哀那个气啊！！ 她用两只小拳头连捶了三下榻榻米。 自己人设都不要了，你怎么还不开窍啊？！！ “三水琅，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看过我的裸体吗？ “自打我懂事起，在此以前就只有我的姐姐。” 灰原哀语气微冷地道。 三水琅吞了口唾沫， “小哀，其实我这辈子也只见过……” 嘶……他现在也是纸片人，那以前看的黄漫本子算不算？ 他陷入了停顿。 灰原哀捂住脸，仰天无声长叹。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停顿啊？！！ 这不明摆着让自己生气吗？！！ “看来你见过的女生裸体很多嘛。” 她冷冷地嗤笑一声。 “不！小哀……” 三水琅连忙抬起头，看见她冰冷的眼神，又低了下去， “亲眼见到的……只有你的。” “意思是我还应该高兴吗？” 灰原哀冰冷地质问道。 “不……不是。 “我只是想说……” 三水琅又陷入了停顿。 灰原哀只好继续引导道， “想说什么？”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就这？” “嗯……我不是故意的。” “就这？？” “嗯……很好看？” “…… “还有吗？” “应该……没了？” 灰原哀彻底没脾气了。 完了，这个男票号算是练废了。 “喵……” 灰原哀低下头，白樱小爪爪搭着她的手臂，满眼担忧，微微摇头，就像是在安慰她。 唉！一只猫都比他懂！ 算了，自己的男票自己教吧。 安慰好自己，她又恢复了元气。 但她忽然感到一阵阴影，困惑地抬起头，却被猛地推倒在榻榻米上。 她微微讶异，旋即想要挣扎，但三水琅干脆利落地一只手钳住她的两只小手，按在了枕头上。 白樱适时跳出灰原哀的怀抱，坐在一旁舔舐自己的毛发。 灰原哀不可置信地看着它。 跑了？你居然跑了？！ 三水琅的话语同时传进了她的耳朵， “其实还有……你装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灰原哀一怔， “是什么时候？！” “看到你穿上泳衣的时候。你要是真的生气了，不可能还换上泳衣。” 原来这家伙没那么笨啊。 灰原哀轻哼一声， “穿泳衣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那你为什么要围上围巾？” “那只是——” 灰原哀傲娇地撇开头， “哼！” 于是三水琅亲了她的脸一口。 “笨蛋！” 灰原哀收起两只膝盖，顶住他的肚子，不悦地道， “你弄我满脸口水干什么？” 三水琅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污蔑！我只是亲了一口，哪里来的口水？！” 说着说着，他忽然一念心起， “噢~~” “你噢什么？” 灰原哀满脸警惕，看着他坏坏的表情，眼底闪过了惊恐。 三水琅没有回答，只是伸出舌尖，带着欠揍的表情俯了下去。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好脏！恶心！变态！” 小萝莉紧闭双眼，拼命伸着脑袋，用膝盖顶他，企图逃脱他的魔舌。 但一切挣扎终归枉然，三水琅最后还是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点，见她不反抗，又大着胆子舔了一口。 “好了，这下真的是满脸口水了。” 三水琅望着被自己压成一团的灰原哀，坏笑道。 灰原哀心如死灰，目无高光。 完了，我不干净了…… 三水琅一愣。 嗯？玩过火了？ 他连忙松开灰原哀的小手，站起身来。 但她仍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呆呆望天。 “小哀……？” 三水琅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没有反应。 “完了，小哀坏掉了！” 他赶忙把僵硬的她扶了起来，边摇边喊， “小哀？小哀！” 灰原哀没有理会他的呼喊，放下手臂，低下头，紧紧搂住自己的膝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脚丫。 三水琅反倒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能动，没有坏掉。” 灰原哀搂紧自己的小腿，蜷成一团，浑身颤抖，不断喃喃道， “看我，摸我，还弄我满脸口水…… “看我，摸我，还弄我满脸口水…… “看我，摸我，还弄我满脸口水……” 第184章 三案并行 “小哀，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三水琅见她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就像坏掉的录音机，慌得疯狂摇晃她。 但灰原哀就像是玩偶一样软绵绵的，任他摇头晃脑。 三水琅一松手，她就瘫倒在了榻榻米上，四肢凌乱，侧着脑袋，勾着无神的笑。 “弹丸，小哀坏掉了！” 三水琅悲恸欲绝地诊断道。 看来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就是小孩子都怕的那一招！ 白白的，痛痛的，射射的…… 但是！百试百灵的那一招！ 三水琅悲伤地脱掉了外套，撸起了袖子，低头捣鼓了起来…… 当他忙着“修理”坏掉的小哀的同时。 柯南一边监视园子和京极真，一边打着哈欠。 没办法，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啊！ 谁能想到一晚上就发生了三起案件呢？ 先是三水琅和灰原哀遇袭，然后是海滩的渔网尸体案以及毛利小五郎杀人案。 而这一切还得从昨天下午说起。 被宫野明美冷落的毛利小五郎失魂落魄地回到旅馆。 “真是的，英理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毛利小五郎插着兜，耸着肩，罗圈腿，一副邋遢样，一边踢腿一边意淫， “难道说……她是在暗示我，让我不要沾花惹草，想要跟我和好？” 这个念头只闪过了一瞬，他便摇头自否道， “怎么可能嘛……她现在肯定在什么地方和年轻人亲热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微微抻了抻衣衫。 这么说来，她会不会也来了呢？ 毛利小五郎这般想着，看了看身上的西服，不自觉闲逛到了一个西装店。 “还是……戴条好的领带吧。” 可下一秒他却愣在了原地。 西装店里，妃英理拿起一条领带比在一个男人的胸口，有说有笑，而那个男人也满眼温柔地看着妃英理。 毛利小五郎插在兜里的拳头暗暗握紧，死死盯了两人半晌，随即转身就走，又恢复先前的状态，踢腿更加用力。 佐久法史瞥见了他离去的影子，若有所思。 毛利小五郎低低地骂道， “什么嘛！你不也在勾搭其他男人吗？！” 就在他走后，回到旅馆找毛利小五郎的小兰与妃英理和佐久法史迎面相遇， “妈？是你？！” “小兰？” 妃英理停下了脚步，惊讶道，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为什么……” 小兰不停地看她身旁的佐久法史，眼中骇然。 “啊，这位是我的同事，佐久法史。” 妃英理解释道， “我们几个律师这次刚好相约来这里玩。” “你好。” 佐久法史微微鞠躬，微笑道， “原来你就是妃律师常挂嘴边的宝贝女儿，果然长得很像。” 小兰也浅浅回礼，旋即立马道， “妈，你有没有看到爸爸？” 妃英理握紧手里的领带礼盒，惊喜道， “小五郎他也来了吗？” 佐久法史看见妃英理的眼里闪过光芒。 “对啊，他刚刚回来了，你没有遇到他吗？” “没有……” “刚刚，” 两人看向发声的佐久法史，他接着道， “我在西装店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跟他很像的身影。” …… 最后他们找到毛利小五郎时，他喝得正欢。 “不论多么困难的案件，我只要睡一觉就能破掉哈哈哈哈——” 毛利小五郎吹嘘着自己。 “毛利先生真的好厉害，不愧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呢~~” 稚水律子笑眯眯地茶式发言。 妃英理一见到毛利小五郎，环着胸把领带礼盒藏了起来。 “爸爸！” 小兰连忙上前喊道。 “律子，你们怎么和毛利先生在一起？” 佐久法史见妃英理面色不善，开口问道。 …… 与毛利小五郎坐在一起的，正是妃英理同行的几个律师，稚水律子，以及塭伬怾造和三笠裕司。 “毛利先生毕竟是名侦探，碰巧遇见，就邀请他和我们一起了。” “那你们呢？” 毛利小五郎点燃一支烟，夹着放在嘴前，看着妃英理的眼睛，放空眼神，像个面瘫， “你为什么在和他一起买领带？” 妃英理神色一震，忙解释道， “那是我一个朋友托我买的，所以我请他帮我试一下花色。” 害怕毛利小五郎不信，她还向佐久法史确认道， “没错吧？” 佐久法史开了个小玩笑，随即表示了肯定。 毛利小五郎静静看着两人，抽了一口烟，把烟按灭了。 加上塭伬怾造等人的起哄捧场，毛利小五郎与妃英理的关系终于缓和。 “既然如此，那今晚你们就先暂时休战，好好地跟大家一起喝个过瘾吧！” 塭伬怾造提议道。 “如果她…她不反对，我倒是没所谓的啦。” 毛利小五郎撇着视线道。 妃英理错着手，抬起头道， “我也没所谓啊，” 她脸颊微红，又低下头道， “喝就喝嘛。” 小兰见两人状态居然意外地还不错，也展颜欢笑， “太好了，爸爸，妈妈！” …… “事情就是这样，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今晚我一定要紧紧跟着他们。” 小兰握紧拳头，向着海风，斗志昂扬。 铃木园子无奈地撇撇嘴。 好马不吃回头草，大叔，你堕落了啊！ 柯南则托着下巴深思， “不！这不可能！” 大叔和妃英理和好，这比有人看上铃木园子还要不可思议！ “园子，你要和我一起吗？” 小兰问道。 铃木园子摆了摆手，道， “算了。既然道协先生今晚有事，那我还是早点睡觉，为明天养足精力。” 她握紧手，捧在脸颊边， “毕竟明天我既要和道协先生约会，还要和基德大人约会呀！” 柯南扯着嘴角尬笑两声，心里暗自吐槽， “这个女人真的是个花痴诶。” 他奶声奶气地提醒道， “园子姐姐，那个袭击你的人还没有抓到，你最好还是要注意安全哦？” 铃木园子闻言，顿时瘪了瘪嘴。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没关系啦，三水哥不是打掉了他两颗门牙吗？他现在没准还在找牙医补牙呢！” 柯南“呵呵”两声，懒得再管。 “那好吧。园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兰想了想，又附耳对她道， “三水哥说过，必要的话可以找那个送我们伞的男人帮忙。” 第185章 多事之夜 “啊？” 铃木园子迟疑地确认道， “小兰，你确定说的是那个阴沉沉的男人吗？” 小兰重重地点点头， “绝对没有错！” 柯南急忙跳起来问道， “园子姐姐，小兰姐姐，你们说什么啊？！” 但两人都没搭理他。 园子道， “我觉得他还不如这个小鬼头靠谱。” “嘛~~你不相信他，三水哥你总相信吧？” 铃木园子面色为难，最后只好摆摆手，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遇到危险……我会找他帮忙的啦。” 见她终于松口，小兰露出了笑颜。 走到中餐厅前，小兰弯腰与柯南道别， “柯南，等下你和博士他们吃完饭，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hai~~” 柯南唱了一声。 “柯南，这里！” 步美挥手道。 阿笠博士和三小只都齐了。 柯南与园子走了过去。 “新一，听说小哀和三水被袭击了，他们没事吧？” 刚坐上椅子，阿笠博士就担忧地悄声问道。 “小哀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柯南翻着菜单，不以为然地道， “她只是有点淤伤而已。” 他也不注意控制声音，所以让三小只听到了。 “什么？灰原被人打了吗？！” 三小只齐声喊道。 “别说那么大声啦！” 见其他客人视线都集中过来，他赶忙让众人压低声音。 步美焦急地问道， “小哀去医院了吗？” 元太问道， “三水哥哥有事吗？” 光彦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说！” 他们都向柯南挤来，弄得他只好往后仰。 “看不出来你们这些臭小鬼还挺关心伙伴的。” 铃木园子撑着下巴笑吟吟地调侃道， “安啦，那个小女孩没有事。” 然后铃木园子就代替柯南讲起了所谓的“案发经过”。 虽然她只看到了最后一幕，但不仅不妨碍她添油加醋，反而让她的叙述有了几分真实性。 “就在房间一片黑暗之时，突然！歹徒破窗而入，明晃晃的刀子，有我的小臂这么长，我的手腕这么粗！当然，我的手腕还是太细了。比我的手腕粗得多！然后往那个嗯——灰原哀刺过去！但三水哥反应迅速，翻身而起，转眼就护在了灰原哀的身前。你要知道，三水哥当时可是在睡觉！虽然在睡觉，而且一片黑暗，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护住了小鬼头。然后他一把抓住了那把刀子，手腕那么粗的刀，他说抓就抓住了！然后‘叭嗒’一声就掰断了！歹徒见到这一幕，当时腿都吓软了。然后他想逃跑，但三水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照着脸上就是一拳，打掉了两颗大门牙！两颗！还是大门牙！如果不是我当时打开了门，那个歹徒可能就……” 铃木园子双手交错在额前，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水哥哥好帅啊！” 步美捧着小脸蛋化身三水琅的迷妹。 元太也握拳欣喜，自己是三水哥的头号小弟实在是太好了。 而光彦低头握了握拳头，暗暗寻思， “如果是我遇到那种情况，能像三水哥一样掰断刀子吗？” 铃木园子声音不大不小，又把周遭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小姐，你很适合说书诶。” 服务员掩着嘴轻笑道。 “说书？” “就是华夏古代的茶馆、餐馆，会雇一个人专门讲故事给客人听，相当于现代的演说家。” 铃木园子听前面感觉不咋地，但最后一句“演说家”很中听，大笑道， “啊哈哈哈哈，原来我还有当演说家的能力！” 柯南抽了抽嘴角，见惯大风大浪的阿笠博士也不免摸着后脑勺尬笑。 …… 妃英理撑着下巴，翘着二郎腿，双眸平淡地望着毛利小五郎与稚水律子。 毛利小五郎喝得酩酊大醉，对稚水律子大夸特夸道， “律子小姐也很厉害呀，你的声音那么甜美，如果我出了事，你一定用这副甜美的声音为我辩护哦！” “毛利先生真爱说笑~~” 稚水律子咯咯地笑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变本加厉地摸起了稚水律子的手， “还有你的手这么小这么可爱，你的每一样简直都是我的喜好标准！” “爸爸！！” 小兰终于忍不住生气地喊道。 妃英理提起包包，起身就走。 小兰也是气得叹了口气，连忙追上去， “妈！你等一下我！ “爸爸喝醉酒就是这副德行，这一点妈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而且今天你还不是和那个男的那么亲热地一起选领带……” 闻言，妃英理停下脚步，拿出那个领带礼盒，低头自嘲道， “本来明天就是我和他的结婚纪念日，我也心疼你，想想过去那么久该原谅他了，才决定买这条领带送给他。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还好没有送出去。” 小兰沉默了会儿，上前抢过那个礼盒， “那我帮你送给他！” “你给我站住！” 妃英理严厉地叫住了她。 小兰有些畏惧地停了下来。 妃英理缓步走到她面前，沉默片刻，却瞥着眸子，端着手扭捏道， “还是我亲自送给他吧。” 不过当他们回去之时，几人都已经回房了。 而妃英理回到房间，却没有毛利小五郎的身影。 于是她们又四处寻找毛利小五郎的踪迹。 找了许多地方，包括几个律师的房间，都没有他的踪影。 而且最后除了稚水律子，其他三人都参与到了搜索。 小兰一阵心焦，第一时间想到了柯南。 虽然概率有点小，但她还是打去电话， “柯南，你有没有见到我爸？” 柯南此刻正在沙滩调查一起渔网裹尸案，接到电话才意识到已经深更半夜了。 “我没有看到叔叔诶。” 他倒是想说大叔有可能又去哪里鬼混了，但此时妃英理问道， “小兰，你在跟谁打电话？” “柯南。就是借住在我家的那个小孩。……” “#}4#￥%#%￥” 电话里传来叽里呱啦的交谈声。 “啊呀！真是的，怎么把垃圾丢进海里面啊？” 步美忽然向海边跑去。 柯南被吸引了注意， “易拉罐？” 易拉罐在海面上起起伏伏，步美怎么也抓不住。 柯南灵光一闪，敷衍两句，急匆匆挂断电话。 他知道杀人手法了！ 第186章 真的是针 “嘟嘟嘟——” 小兰沮丧地放下电话，转而又担忧起来。 爸爸他到底还能去什么地方啊？ 她莫名想到了三水琅。 “不太可能吧？” 小兰迟疑地想道。 “话说律子呢？” “不知道，好像晚上就没见到过她了。” “她的房间找过吗？” 妃英理摇摇头， “我和小兰之前去找过。不在。” “我们再给律子打个电话问问。” 小兰想到横沟参悟当时说的话： “三水先生太谦虚了，其他侦探都只是在命案发生后才姗姗来迟，而你可是赶在死神以前救下了一条人命啊！” 最终她还是决定给三水琅打去电话。 “嗡——嗡——” 三水琅摸起电话，睡眼惺忪， “喂？” 小兰听到这没睡醒的声音，知道毛利小五郎没可能在他那里了，但仍问道， “三水哥，我爸爸有没有去你那里？” “毛利小五郎？没有啊。怎么了？” 小兰就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忧心道， “三水哥，你说我爸爸会去哪里啊？” 三水琅没有睡醒，但大概听出来了。 这好像是毛利小五郎被当成嫌犯的案件？ 嗯……柯南不在，那他还是帮帮忙吧。 “跟你妈妈同行的律师有哪些人？” 小兰如实相告。 与此同时，妃英理四人也没能联系上稚水律子。 于是他们商量着去稚水律子的房间看看。 妃英理见小兰还在打电话，一脸忧心忡忡，就上前道， “小兰，我们现在再去稚水律子的房间看看（你们再去那个稚水律子的房间看看），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毛利小五郎肯定在她的房间里）。” 小兰听完他的话，立马转头对妃英理道， “妈妈，爸爸就在稚水律子的房间！” …… 最终，他们在房间里看到的是稚水律子的尸体，而毛利小五郎是在场唯一的嫌疑人。 眼看着毛利小五郎被警方带走，而妃英理也一副不想为他辩护的样子，小兰在焦急之下又给三水琅打去电话。 “三水哥，爸爸被当成杀人犯带走了！” 小兰焦急地道。 “……” 三水琅睡眼蒙眬， “说说情况。” 小兰巨细无遗地讲了起来。 三水琅中学时期没少玩推理，还当过推理社社长，推理能力不算差，虽然不记得具体剧情，但依葫芦画瓢没问题的。 “抱歉小兰，信息太少，我能力也不够。” 小兰目光黯淡下来， “这样啊……” “我只能告诉你凶手和大概的犯案手法，剩下的细节你妈妈应该能够解决。” “我妈妈？可是她……” 小兰刚想说妃英理不会帮忙，转头就看见她戴上了手套。 “放心吧，她会解决的。凶手就是佐久法史，现场不是真的密室，锁链一开始就是坏掉的，所以他才要第一时间破门而入。……” 三水琅声音越来越小， “……你告诉妃英理吧，剩下的交给她了。 “好了，我睡了。晚安。” “嘟嘟嘟——” 挂断小兰的电话，三水琅姿势都没换，直接睡了。 灰原哀在一旁眨了眨眼睛。 这就解决了一起案件？ 而解决完渔网裹尸案的柯南给小兰打去电话，得知三水琅帮忙解决了，他的心底更加确信： 三水琅是吧？！你不是黑衣组织的人我不姓柯！！ 自此，两起案件终于都告一段落。 于是视角回到现在。 柯南又打了个哈欠。 由于小兰跟妃英理去警局赎大叔了，阿笠博士带着三小只出去玩了，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跟着铃木园子。 “真不明白你这个臭小鬼跟着我干什么吔？！” 铃木园子趁着道协正彦去拿果汁，对柯南不满地抱怨道。 但她嘴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一直拿柯南当做挡箭牌，避免与道协正彦单独相处。 柯南对此只能呵呵哒。 他看了一眼眼镜发白的服务员京极真。 要不是为了跟踪监视他，柯南才不想凑这个热闹。 不过虽说他理性上觉得三水琅应该是黑衣组织的人，但感性上却始终提不起警惕。 没办法，三水琅毕竟是个普通人，没有那种杀人放火的气质，很难有像琴酒一样的威慑力。 正当柯南沉思之际，道协正彦推给了他一杯果汁，轻笑道， “小弟弟，你好久没喝水，渴了吧？这杯果汁给你喝。” 柯南忙点点头， “嗯！谢谢道协哥哥！” 说罢，他拿过来就准备喝起来。 但京极真忽然走过来碰了他的手臂一下，把他的果汁翻倒在地。 “他是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柯南惊骇想道。 “喂，你是怎么搞的啊！” 铃木园子愤慨道， “怎么老是你出问题啊？” 京极真只是默默道歉， “抱歉，我马上整理。” 道协正彦见果汁被倾倒，眼底闪过一抹阴翳，旋即笑着宽慰铃木园子， “园子，没事，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道协先生，你对人太好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办错事情了……” 柯南托着下巴，望着撒出来的果汁，暗暗揣摩着。 …… “小哀，我现在就给你打针！” 灰原哀眸光一颤。 打针？！ 不会吧？难道他是想……以小孩子的状态？！！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到底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小萝莉想了半天，终于选择举起手掌，叫停道， “等一下！我自我修复完毕了！” 她“咻”地坐了起来，而三水琅手里正拿着一个注射器，还在往外射水。 “你哪里来的注射器？” 小萝莉大疑惑。 “小兰给的医疗箱啊？” 三水琅眨了眨眼睛。 “所以你说的打针……真的是打针？” “对啊，那不然呢？” 三水琅假装困惑一下，旋即恍然道， “原来你……小哀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嘭！” 灰原哀一个枕头把他砸得仰头看天。 第187章 想歪罚站! “啪啪啪！！” “琅，太痛了！” “抱歉，我再轻点。” “啪啪啪。” “这样可以吗？” “嗯……再慢一点就更好了。” “啪~啪~啪~” “这样可以吗？” “嗯唔…… “你再温柔点，还是有点痛……” “小孩子真麻烦……” “你说什么——嗯啊~~” “舒服吗？” “嗯……你很有经验嘛……”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啦。” “真的？第一次就这么熟练？” “只是做了一些功课。但我学的是大人的，小孩子和大人还是不太一样。” “嗯哈~~哪里不一样？” “承受能力之类的。小孩子身板太弱了，大人可以放得更开些。” “比如说？” “比如……这样——” “好痛！太痛了！！三水琅！！停！！！” “小哀，再坚持一下，只是痛一会儿，很快就会舒服起来的！” “不可能的啦！！” “小哀，相信我！” “不~~唔嗯~~！！” “小哀，快好了！” “吧唧！” “呼——好了。小哀，舒服吗？” “啪！” “笨蛋！那么痛怎么可能舒服啊！ “——嗯？好像确实舒畅了诶。” “嘿嘿，我说的吧，包舒服的啦~~” 三水琅盘坐在地，顶着小小的巴掌印笑道。 灰原哀活动了一下肩膀，傲娇地哼了一声， “就算你按摩确实很舒服，我也是不会道歉的！”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 灰原哀脸颊微红，微眯眼睛，质问道， “还有你……刚才又偷偷摸我那里了吧！” 三水琅急忙辩解道， “那是按摩不得已的！你身板那么小，不小心就抓到了。” 他嘟囔道， “那么小又没什么感觉……” “啊？你还感觉了？！” 灰原哀瞪大了眼睛，把白樱抱得紧紧的， “你这家伙！我果然不该让你按摩！” “嗡——” 灰原哀的电话响了。 “博士？嗯，我没事。温泉？嗯……我问问琅哥哥。” 她捂住电话，问道， “琅，博士说他们要去泡温泉，去不去？” 三水琅考虑了下， “什么时候？今晚快斗就正式去盗‘蓝色奇迹’了。” “我问了，时间刚好岔开。而且柯南不在！” 灰原哀高兴地道。 闻言，三水琅眼睛一亮， “好，我们去！” 于是几人约定在中餐厅集合，正好把午饭吃了。 刚到中餐厅，三小只就围了上来。 元太问道， “三水哥哥，你的手没事吧？” 三水琅摆摆手， “没事，小伤而已。” “小哀，你的脖子……” 灰原哀压了压围巾，微笑道， “没事，只是有点淤青。” 她话题一转，教育众人道， “所以你们记住，晚上睡觉一定要关窗！” “是——” 众人齐声唱道。 “昨晚我们都吃过了，今天让给灰原和三水哥哥点吧。” 光彦提议道。 大家都没有意见。 灰原哀把机会让给了三水琅， “你比我懂，你来点。” 于是他点了麻婆豆腐、酸菜鱼等家常菜。 他因为右手还缠着绷带，只好由灰原哀投喂。 阿笠博士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暗自思索。 吃过饭后，趁三水琅上厕所的功夫，他对灰原哀道， “小哀，你现在和三水关系更好了啊。” “嗯，还好。” 灰原哀没有露出破绽，淡然道。 “对了，昨天那个小泉明美小姐，她对你的事情好像很上心的样子……” 阿笠博士将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灰原哀想了一会儿，道， “没关系。说就说吧，她不会伤害我的。” “为什么？” “……感觉。或者说，我相信他。” 闻言，阿笠博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几人又来到海边，打算等日落再出发。 灰原哀戴着女士草帽，穿着吊带白短衬和格子短裙，可爱优雅又清凉。 与三水琅一起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静静欣赏着海边的嬉戏打闹，她调侃道， “今天你不把我藏起来了吗？” 说着，她搂着脚踝，头枕在膝盖上，笑吟吟地看着三水琅，小蛮腰在短衬衫下若隐若现。 三水琅戴着墨镜，侧头看了她一眼， “我最喜欢的不是已经藏起来了吗？” 灰原哀一怔，低眸看了眼隆起的衬衫，脸霎时红透，娇嗔道， “变态！” 她揪了一下三水琅，但是不痛不痒。 “喂喂，我说的是你对我的喜欢不是藏得好好的吗？你看你，又想歪了是不？” 三水琅义正言辞地教训道。 “就你清高！” 小萝莉环起胸，背对着他躺下，一副不想理他的架势。 三水琅摘下眼镜，摸着她的肩膀哄道， “好啦好啦，炫耀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也是人的天性啊！” 他视线一抬，刚巧看见了小兰一家三口。 嗯？今天还有他们的剧情？ 三水琅想了想，今天好像是毛利小五郎“出狱”。 “小哀，我们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灰原哀也看见了三人，点了点头。 “毛利先生，妃律师当时的推理实在是太精彩了！” 毛利小五郎看了妃英理的背影一眼，心想她果然还是帮我了。 他思索一会儿，向妃英理走去，想跟妃英理和好。 小兰见此情形，眼睛一亮，感觉这下两人可能是要和好了。 “小兰。” “三水哥，还有小哀，你们的伤好点了吗？” “小兰姐姐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三水琅看向妃英理与毛利小五郎两人。 小兰激动地道， “三水哥，昨晚多亏了你，我妈妈很快就解决了案件，现在我感觉他们很有希望和好！” 三水琅问道， “你很希望他们和好吗？” “那当然啊！” 小兰低下头，垂眸道， “我已经好久没在家里见过妈妈了。” 闻言，三水琅沉默稍许，道， “那我过去一下。” 说罢，他松开灰原哀的手，大步向两人走去。 “三水哥等等！” 灰原哀伸手拦住了小兰， “琅哥哥他会有分寸的。” “……英理，你回来吧。” 毛利小五郎撇着眸子说完最后一句话，老脸微红。 第188章 老夫老妻 “嗨喽，毛利叔，还有妃姐。” 毛利小五郎和原本装听不见的妃英理都下意识看向三水琅。 三水琅满面春风，假装讶异道， “妃姐，你怎么在录音啊？” 妃英理脸颊顿时泛红，连忙拔下耳机，急道， “你不要乱说，我明明是在听歌！” “真的？那妃姐放给我们听一下？” 闻言，毛利小五郎也直勾勾地盯着妃英理。 妃英理骑虎难下，悄悄想要删除录音内容。 三水琅眼见不妙，一把抢过md，拔掉耳机，直接外放， “我想你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md内传来熟悉的声音，令毛利小五郎睁大了眼睛。 妃英理脸更是红成一片。 两个人都扭捏地撇着脑袋，却又把眸子瞟向彼此。 三水琅露出姨母笑，默默走回队伍。 “接下来就看你爸爸了。” 小兰此刻还呆呆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灰原哀问道，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怎么跟我们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 三水琅瞥了她一眼。 好家伙，你刚才想说“他们怎么跟我们之前一样”是吧？ 灰原哀悄悄吐了下舌头。 三水琅把自己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兰也瞪大了眼睛，拉着他的手感激涕零， “三水哥，如果我的爸爸妈妈真的能够和好，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三水琅赶忙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走到灰原哀身边，微笑道， “等真的和好了再说吧。” 灰原哀见他自觉，满意地牵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虎口。 随即三人静静欣赏老夫老妻的羞涩恋爱。 妃英理看都已经暴露了，干脆也不演了，直接搂住了毛利小五郎的手臂。 毛利小五郎一阵手忙脚乱，嘴巴嘟嘟囔囔的。 但妃英理红着脸，半月眼嘀咕了什么，顷刻便令他愤慨地挺直了腰板，一副要证明自己的架势，搂住妃英理的腰就往旅馆大步走去。 妃英理走时，又悄悄回过头，向三水琅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 但配合她现在羞涩的脸颊，倒更像是在抛媚眼。 于是三水琅又感觉手部一阵刺痛。 他机械地低下头，灰原哀笑眯眯地道， “琅哥哥，你真的很受欢迎呢~~” 三水琅感觉脊背发凉，急忙转移话题，对小兰道， “看来你爸爸妈妈现在应该要去过二人世界了哈哈哈——” 后脑勺都快被灰原哀的视线烧穿洞了。 好在此时，阿笠博士带着三小只过来道， “三水，小哀，我们该走了。” 小兰问道， “博士你们要去哪里？” “附近一个温泉池。要一起吗？” 三水琅帮忙回答道。 “嗯……不了，我现在要去找柯南和园子。如果有时间我带柯南一起来吧。” “那还是别来了。” 三水琅与灰原哀同时想道。 告别小兰，众人坐着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前往温泉池。 因为甲壳虫只能坐六个人，多亏柯南不在，不然三水琅和灰原哀就只能打车了。 灰原哀坐在靠窗的位置，身旁坐的是步美。 步美正在考大家猜谜， “那么，上面是洪水，下面是火灾，这是什——么呢？” “温——泉！” 光彦和元太欢呼道。 “bingbeng！” 三小只吵吵闹闹，不停地扭动身子。 灰原哀的位置更加狭小，对着窗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水琅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她的叹息，微微一笑，低头给她发了一封邮箱， “让你坐我身上来你不干，这下吃苦头了吧。” 灰原哀费力地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内容，向后视镜里的三水琅翻了一个浅浅的白眼。 “笨蛋，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趁机揩油吗？ “ 大变态~ (ΦwΦ) ” 两人沉浸于相隔几十厘米的邮件恋爱里，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车里已然寂静无声。 “你们发现没有？三水哥哥和灰原经常背着我们说悄悄话，而且还偷偷地笑！” “对对，我也发现了，之前三水哥还送给灰原同学两簇玫瑰花。我上网查过了，其中一簇的花语就是‘我偷偷爱着你’！” “还有昨天那个小泉姐姐，她对小哀和三水哥哥特别关心，一直在跟博士了解两个人的情况！” 三小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灰原哀率先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她的位置忽然空旷了许多。 “他们三个小孩好像又在商量什么。” “可能又在想偷偷跑到什么地方去玩吧。” “那我们一定要盯紧他们，如果出事了就不好了！” “啊咧咧~~，我家灰原小姐已经提前进入到人妻状态了吗？” 灰原哀俏脸一红，抬起头羞嗔了三水琅一眼。 “看看看，小哀的脸又红了！” 三小只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果然有问题！” 这一次他们的动作十分明显，三水琅与灰原哀也注意到了，一脸莫名其妙。 阿笠博士一边开车，一边也默默关注着车内的情况，见此一幕，微笑着摇摇头。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柯南正在焦急地寻找着铃木园子， “园子姐姐！” 刚才道协正彦趁他不注意，拉着铃木园子跑进林子，不见了人影。 “他果然就是凶手！” 柯南咬牙切齿地想道。 而森林深处，道协正彦带着铃木园子停了下来， “终于甩掉那个臭小鬼了，总算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呢。” 他背对着铃木园子，低头阴狠地道。 “道协先生，这里好暗啊……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约会吧……” 铃木园子握着手，不安地张望着四周。 不过更让她不安的是眼前的道协正彦…… “园子，就是要暗点才好呀。” 道协正彦回过身，一脸死相， “这样就更难有人发现你死在哪里了！” “啊——” 他一把掐倒了铃木园子，瞪着眼睛开始了他的自爆， “你这个聒噪的女人，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 “为了杀你，昨晚我还掉了两颗门牙！” 说着，他咧开嘴，一把拔下门牙。原来是后粘上去的。 “那个小屁孩比你安静多了，居然为了保护她的哥哥选择放弃挣扎。 “呐……你也安静点吧，没准我可以让你死前感受一下做女人的快乐哦……” “亚达亚达！你快放开我！” 铃木园子疯狂挣扎，摇头晃脑，泪水被甩得到处都是。 “为什么我以为喜欢我的男人都是这种人啊？！！”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呢。” 说着，道协正彦举起了刀子，对准她的喉咙。 铃木园子无助地望着眼前长长的尖刀，呆滞地睁着眼睛，终于放弃了挣扎。 小鬼头，有一个保护你的人，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三水哥，如果你现在也在我身边保护我就好了…… 第189章 痛就对了 铃木园子绝望地看着尖刀刺下，却忽地一愣。 因为那把尖刀被一个男人的壮硕手臂接住了。 而那个人正是自己反复表达厌恶的服务员！ 道协正彦也被这一幕吓得一愣，而下一秒他就被京极真一套连环拳，然后一记上勾拳击飞到树上。 “你没事吧？” 京极真摘下眼镜，露出俊秀的脸。 铃木园子愣愣地看着他， “我没事，但你的手臂……” 京极真瞥了一眼，道， “你没事就好。” 道协正彦被重重地打到树上，一时懵逼。 等反应过来，他不再想负隅顽抗，而是转身就跑。 混蛋，一个个都是疯子！ 昨天那个硬生生把刀掰断，今天这个直接硬接刀子！ 京极真准备继续追击，但铃木园子回过神，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追了！先处理你的伤口！” 闻言，他略微顿挫，看见柯南带人前来，甩开她的手，选择了继续追击， “不把他抓住，我不放心你的安全。” 铃木园子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巴和眼睛越张越大。 刚才那句话……是表白吗？！好帅啊！！ 森林视野遮挡很多，又是日落，京极真勉强跟着道协正彦。 道协正彦只能不停地玩命狂奔。 “这家伙是疯子吗？！怎么还在追啊！” 他眼里满是骇然，气喘如雷。 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反抗的打算。 没办法，昨天三水琅带给他的恐惧实在太深了。 今天他之所以敢对铃木园子动手，也是确认了三水琅并不保护她。 太阳越落越低，林子几乎只剩黑暗。 道协正彦知道，今天自己大概能够逃出生天了。 京极真也暗暗叹息，终于停下脚步，无奈地打道回府。 道协正彦仍继续跑了老远，发觉身后没有了他的身影，疲惫地庆幸死里逃生。 “太好了……” “咻。” “嗯……？” 道协正彦吃惊地抬起手掌，稀疏的月光透过了血肉模糊的手掌。 “啊——！！！ “是谁？！！是谁！！！” 他痛苦地抓住手腕，惊恐地弯着腰，四处张望。 “听说……你伤了他？” 一个银色长发的女人从林间走出来，冷漠的蓝眸隐藏着杀意。 “又又是女人？！该死的女人！！” 道协正彦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勃然大怒， “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低头捡起一根长长的木头，一只手挥舞着，张牙舞爪地向贝尔摩德冲去。 贝尔摩德淡然地望着他，直到其快到眼前，才又是咻的一声。 他直直地摔倒在贝尔摩德的腿边，吃了一大嘴的枯叶。 “啊！！！” 道协正彦搂着一只脚掌，发出凄厉的惨叫。 “痛吗？” 贝尔摩德蹲下身子，柔声问道。 道协正彦已经痛得浑身发汗，颤抖着点头， “痛！真的很痛！” 闻言，贝尔摩德微微一笑，手快速转动，又是咻咻两枪。 转眼，道协正彦的四只掌全部穿了洞。 此刻他张着嘴，却痛得发不出声音了。 “曾经他比你更痛……” 贝尔摩德站起身，喃喃自语间，又抬起手枪，对他的胯部一枪。 道协正彦的已经被疼痛弄得浑身麻木，对着树叶间的夜空，呆滞地睁着眼睛。 贝尔摩德见他没有反应，抬起粗跟高跟鞋，往他的一只眼睛猛地一跺。 再抬起脚，他的眼眶深深陷落，眼球破裂，泪水、玻璃体液和血液混同着流了出来。 道协正彦仍然没有动作，呆滞地睁着另一只眼睛，微动着嘴唇， “好痛……” “我知道。他比你更痛。” 贝尔摩德轻声回答道，再次抬脚跺下，转了两圈脚后跟， “所以你还是慢慢去死吧。” 道协正彦眼前彻底陷入黑暗，但仍喃喃道， “好痛……” “痛就对了。” 贝尔摩德点了一根烟，吐了一团烟雾，静静等待他咽气。 道协正彦最后一次尝到了泪水的味道。 是腥的。 处理完他的尸体，贝尔摩德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是邮箱信息， “谢谢。 “——雪莉” …… 到了地方，阿笠博士忙着去修理东西。 这其实才是他们被邀请来的原因。 “你们三个家伙，不准乱跑。” 灰原哀叉着腰警告道。 但三小只都眼睛微眯地盯着她，不像是想乱跑的样子。 灰原哀也迷糊了，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几个小孩子互相看了几眼。 “诶……你们干什么？” 步美上前拉起她，把她拉到角落，把她围住，开始盘问， “小哀，昨天的小泉明美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灰原哀歪头困惑， “明美姐姐？只是普通的姐姐啊？怎么了？” “那你的玫瑰花呢？” 灰原哀浑身一颤，顿时紧张起来了， “玫瑰花，什么玫瑰花？我从来没有收到过玫瑰花！” “灰原，你就别骗我们了！有天你门没关，我都看见了，你房间花瓶里插的玫瑰花……” 灰原哀冰冷地瞪了光彦一眼， “圆谷同学，未经他人允许偷看别人的房间是非常可耻的行为，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的房间在地下室，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就算开着门，也根本不可能看见。 “我……我……” 光彦支支吾吾，哑口无言。 “圆谷光彦，喜欢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我很感谢你为我们的友谊做过的所有事情。 “所以我一直与你保持距离，从没有公开或直接对你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吧？ “但你这样做，真的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恶心。” 三小只都噤若寒蝉，步美和元太没想到事态突然演变成这样。 灰原哀的话说得非常的重，因为她确实被气到了。 她不至于因为小孩子朴素的喜欢而心存厌恶。 但光彦是三个小孩里最聪明的，步美和元太可能不懂，但他一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换言之，他是明知故犯。 “那玫瑰花是谁送的，我为什么要接受，都是我的事情，是我的隐私。 “而我不想回答，所以请你们不要再问了。” 说罢，灰原哀转身就走。 第190章 入梦，噩梦。 “原来他就是京极真，全樱花空手道冠军，400连胜无败绩的记录保持者。” 小兰感叹道， “难怪我一直感觉他很眼熟。” 现在警方已经围住了林子，正在四处搜寻，林子顶时不时冒出手电筒的光。 柯南则托着下巴暗自思考。 京极真居然看上了铃木园子，还为了她硬抗一刀，这下不得不信了。 所以三水琅可能只是提前发现了他的身份，那线索又断了啊。 柯南失望地叹了口气。 “柯南，博士他们正在泡温泉，你想一起去吗？” 小兰问道。 “好呀好呀！” 柯南心想也没事能干了，欢快地答应下来。 …… “阿秋！” 三水琅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了，先享受吧。 “呼——啊，舒坦！” 刚泡没多久，三水琅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不行不行，先上岸吧。” 他特意挑人少的时间，要是晕了可没人救他。 换好衣服，出了温泉房，他看见光彦错着手，垂头坐在长椅上，盯着地面神情凝重。 三水琅瞥了他一眼，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果汁，递到他眼前。 “怎么不进去？想什么呢？” 光彦抬起头匆忙接过， “谢谢三水哥哥。” 三水琅隔着一段距离坐下，打开果汁喝了一口。 光彦双手握着果罐，思虑良久，低声道， “三水哥哥，我把灰原同学惹生气了。” 把我老婆惹生气了？ 好小子，等我先听听再决定怎么整你。 “怎么惹生气的？” 三水琅漫不经心地打探道。 光彦把头埋得深深的， “博士不是经常单独给柯南做各种道具吗？我不服气，所以就偷偷下到博士的地下室，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很厉害的道具，然后……” 他握紧果罐，头埋得更深了， “然后我就看到灰原同学的房间门没关……” 三水琅眉头一皱，沉声道， “然后你偷偷进去了？！” “没有没有！” 光彦连忙摆手， “我没有进去，但我没忍住，站在门口偷看了一会儿……” “咣！” 三水琅直接一个暴栗。 光彦虽然猝不及防，但只是缩了缩脑袋，没有喊痛。 “三水哥哥打得对。” “然后呢？肯定不止这样吧？” “然后……我还把当时看到的东西和步美他们说了……” “bang！” 三水琅这下拳头都锤冒烟了，光彦脑袋冒出了一个大包。 但他还是咬着牙没喊痛。 “三水哥……打得好。” “还有下次吗？” “绝对没有了！” “别跟我说，去跟小哀说。” 三水琅又喝了一口果汁，道， “打你只是我的个人行为。 “但原不原谅你，是小哀的事情。” 光彦沉默了会儿，重重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那三水哥你觉得灰原同学会原谅我吗？” “如果是别人，我会帮你分析。但是小哀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光彦一愣，困惑道，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说罢，三水琅起身就走。 走远了，他又赶忙掏出手机，准备给灰原哀发邮件。 但没等他打完字，就听到了小兰的声音， “三水哥！” 三水琅抬起头，就看到了大头小鬼柯南。 …… “呼——” 阿笠博士用手背抹了一把汗，对老板道， “好了，修好了。” 老板试了试，确认没问题，呵呵笑道， “不愧是科学家，办事就是利索。” 阿笠博士一阵客气，老板忽然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麻烦你。” “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们温泉周围是都是山，野兽不少。” 老板指了指厨房， “我们经常会丢东西，所以想请你帮忙想点办法。” “野兽……确定不是老鼠吗？” 老板摇了摇头，带着他来到厨房，拿起一块没啃完的天妇罗， “你看这咬痕，可能是老鼠吗？” 阿笠博士仔细看了看，犬齿间距接近于人，不可能是老鼠，而是更大的野兽。 “它很聪明，捕兽夹、捕兽笼，甚至老鼠药都试过了，一直搞不定。” “嗯……让我想想。” 又了解了一下情况，阿笠博士有了办法。 “既然它那么聪明，不如我们反过来试试……” …… 漆黑的通风管道里。 “今天要多带点盐和糖……”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一边匍匐前进，一边低头喃喃。 “快到了。” 他抬起头，却看见一双蓝色的亮蓝瞳孔。 “啊唔……” 他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喊出来。 “喵~~” 白樱眨了眨眼睛。 小男孩看清白樱，这才松了口气，盘坐起来，打结的头发顶到了管道顶。 “真是的，你差点吓死我。” 他埋怨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喵？” 白樱不解地歪歪头。 “原来是新来的，难怪身上这么白。” 小男孩动了动黑色的猫耳朵，挥了挥半截黑色猫尾，骄傲地想要昂起头，但碍于空间狭小，只好往前伸伸脖子， “这座山头都是我罩着的，都是我的地盘，闲杂猫等禁止在此捕猎！” …… 从警方包围下潜逃出来的贝尔摩德并未着急回基地，而是按照邮件所说，易容到中餐厅买了一箱老白干，然后回到一处临时住所。 撕掉人皮面具，她紧紧握着一瓶老白干，竭力保持着平静，但瞳孔还是不由放大，透着丝丝激动。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只要喝下这瓶老白干，自己就能摆脱长达半小时a药的诅咒。 只要喝了它…… 贝尔摩德从柜中拿出红酒杯，轻轻喘息着。 她使劲晃动着酒瓶，从未感觉酒倾倒如此之慢，刚倒将将半杯，就忙不迭地把举到嘴边。 不过就在快送入嘴里时，她忽然又想到提醒： 药效只有半小时，而且很可能只能生效一次。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除了死亡的唯一一次解脱。 想到这里，她举起酒杯，向着明月缄默片刻， “敬长眠。” 说罢，她一饮而尽。 半晌，贝尔摩德浑身灼热，如火烧一般，意识仍然清晰无比。 “为什么……还没生效？” 她垂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 为什么她还有意识？为什么她还醒着？！！ 贝尔摩德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 喝完一瓶还不够，她又打开一瓶继续仰头猛灌。 烈酒侵袭着胃壁，但意识反倒更加清晰。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效果？！！ 贝尔摩德已经喝光了五瓶老白干，但身体仍然如初。 绝望笼罩了全身，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终于忍受不了，沿着墙壁滑落在地。 如果这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贝尔摩德躺在地上，摸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望着窗外的圆月，露出凄美的笑颜。 子弹随泪水一同落下。 “砰！” 贝尔摩德惊坐而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墙壁，缓缓用手摸上太阳穴，一路划下来。 没有伤口，没有血液，只有吹弹可破的肌肤。 直到摸到嘴角时，她触到了温润的眼泪。 她确实入梦了。虽然是个噩梦。 这是她服用【银色子弹】几十年来，第一次入眠，唯一一次做梦。 兴许也将是她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场梦。 第191章 【组织档案】 【引言】 【let humanity evolve again.】 【物质生产的高度发展并未解决精神生产的内在矛盾，劳动产品的高度发展并未解决劳动力的内在矛盾；相反，它使原本笼罩在劳动产品上的人的矛盾，重新回归到了人本身，展现为赤裸裸的人的内在矛盾。】 【即人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之矛盾。】 【人类的自然属性决定并限制了人的社会属性之发展，阻碍了人类社会的进一步发展。】 【我们坚定认为，这种矛盾无法通过单纯的社会革命消除。】 【为此，我们集结于此，宣誓效忠于人类革命，以实现人的革命。】 【为此最崇高的理想，我们将不惜一切手段。不论是我们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 【let mankind evolve again！】 【让人类再次进化！】 …… 【＊最高机密＊·银色子弹】 【隶属于人类生物体进化计划。代号“银色子弹”。】 【人类基因潜能开发、基因移植和基因创造等，实现人类生物体的全流程生产与再生产。】 【最低目标，实现单一人类体的基因潜能开发，已由1型银色子弹部分实现；中级目标……】 …… 【＊机密＊·关于银色子弹的路线问题】 【1型银色子弹（下面简称1型）缺乏对人类基因的深入开发，主要以加快新陈代谢从而实现人类潜能释放，对生物体损伤巨大。如加速端粒损耗，使实验体寿命锐减等。发展前景狭隘，研究价值不高。……已终止研发。】 【2型及3型银色子弹应运而生。】 【2型可以有效修复端粒，对1型有极好的辅助作用。实验表明，其甚至可逆向表达细胞生命进程、使高度分化的细胞恢复到干细胞状态，对人类基因开发工作大有裨益。……是银色子弹计划最有希望的路线。……因宫野夫妇死亡及资料损毁，暂停止研发。……由雪莉接手，重启研发。……暂停止研发。】 【……3型可以加速人类生命周期。由于实验体与研究员均为人类，寿命相近。正常情况下，研究员难以考察实验体的全生命周期，严重降低了研究效率。但通过3型，可以超大幅缩短实验体生命周期，由通常120年的自然寿命缩短至20年甚至更短，极大提高了研究效率。……应用于人类基因编辑计划。……】 …… 【银色子弹全类型计划暂停止研发。】 …… 【人类机械体进化计划】 【＊绝密＊】 …… 【人类意识体进化计划】 【＊绝密＊】 …… 【＊三水＊】 ……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 …… 【贝尔摩德】 【……1型银色子弹实验体。……】 【……新陈代谢加快，身体机能强化，神经高度兴奋和紧张，无法睡眠（服药至今）。老化速度降低，但端粒损耗加速，自然寿命缩短。……1型实验的唯一幸存者、成功者和“研究遗产”。……】 …… 【let mankind evolve again！—— lmea】 第192章 恋爱喜剧 “小兰，你不跟园子一起吗？” 三水琅给小兰买了一罐果汁，顺道又给自己买了一罐新的，拉开环喝了一口。 柯南原本以为那是买给自己的，手都举起来了，尴尬地弯臂摸头。 小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京极真的手臂被刺伤了，园子现在在照顾他，连晚上的怪盗基德也不打算看了。” 三水琅点了点头， “不过两人因此结缘，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小兰一愣，不解问道， “三水哥，你的意思是园子会和京极先生在一起吗？” 柯南抢答道， “小兰姐姐你来得晚，没有看到。京极哥哥之所以被刺伤，就是为了救园子姐姐，在那之后他还表白了。” 然后他就绘声绘色地学了起来， “……如果你认为我刚才那番话只是众多对你心存好感的男人的戏言，那也没关系。” 从动作到神态，全都惟妙惟肖，毕竟耍帅是他的老本行。 三水琅感觉一阵肉麻，小兰却捧着脸直呼“哇哦——” 她一拍手掌，由衷欣喜道， “看来园子真的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了。” 三水琅暗自腹诽， “对道协正彦你也是这么说的。” “三水哥，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喜欢园子了？” 柯南也看向三水琅，对此颇为好奇。 早在道协正彦的身份还未被揭穿之时，三水琅就与京极真走得很近，甚至还鼓励他。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半月眼道， “呵呵，三水哥哥，你不会也喜欢园子姐姐吧？” 毕竟这几天铃木园子像是桃花命犯了一样，让他世界观多少有点崩塌。 “哈啊？” 三水琅和小兰都被干懵逼了。 “duang！” “一得！（好痛！）” 三水琅抽了抽嘴角， “你小子别给我乱造谣，我把你头拧下来信不信。我有喜欢的人。” “诶~~~” 小兰顿时八卦心大起， “是谁是谁？三水哥你跟我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三水琅看了柯南一眼，让小兰把耳朵伸过来，悄声耳语一番。 柯南缓过神，也着急忙慌地想要偷听。 小兰越听嘴巴和眼睛张得越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三水琅， “三水哥，你说的是真的？！” “谁啊谁啊？我也想知道！三水哥，求求你告诉我吧！” 三水琅直接无视了柯南， “那还能有假？但你不准跟别人说。” 他瞥了柯南一眼， “尤其是柯南，还有那个工藤新一。” 小兰和柯南都是一愣。 为什么还特意强调工藤新一？ 柯南眼底浮起一抹骇然。 “啊——！！” 三人都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声音好像是……步美的？” 柯南最先反应过来，当即跑了出去。 “那个方向……不好！” 那是女温泉的方向！！ 三水琅也十万火急地追了上去。 而小兰还在原地发懵， “啊咧？” …… “应该就是这里！” 柯南看到一道帘子，也不管上面大大的“女”字，就准备冲进去。 就在他掀起帘子的一瞬间，三水琅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duang！” “你小子看不见上面的字吗？！” 柯南也不管那么多，只是焦急地喊道， “三水哥哥，刚才是步美的尖叫声，里面肯定出事情了！” “duang！” “我听到了，不用你说！你小子给我在外面待好，我进去看看情况。” 三水琅把柯南往外一甩，自己走了进去。 柯南一屁股摔倒地上，也不叫疼，而是喊道， “那三水哥哥要及时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啊！” 三水琅没回应他，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小哀的清白保住了。 就算是小孩子的身体，那也不是柯南配看的！ 而且其实还挺好看的诶嘿嘿嘿嘿…… 三水琅晃了晃脑袋，往里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穿着浴袍的步美正一脸惊恐。 “步美，怎么了？” 步美转头看向三水琅，兴许是因为身上穿了浴袍，所以对他进来没有什么惊诧。 她颤抖地抬起手，指向眼前打开门的浴室隔间， “三水哥哥，有人上吊了……” 三水琅抬头一看，那个隔间上头果然有根绳子，缠绕在上方的横梁上。 “当时我看见上面有一根绳子，就感觉好奇，发现门没锁，我一打开就看见了……” 三水琅走到她身旁，往里一看，果然有个人双眼紧闭，脑袋低垂，挂在绳套上已经没了呼吸。 死者脖子上的绳套打的是活结，勒得很紧，周围皮肤有许多上下的抓痕，指甲里也有对应的血肉，所以应该是他自己挣扎时抓下的。 推理毕竟不是三水琅的本行工作，所以他只是观望了一下，就对步美道， “你出去跟柯南说一下，赶紧报警。” 步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三水琅又问道， “怎么只有你，小哀呢？” “小哀她……” “三水哥，好了吗？！！” 外面传来柯南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三水琅无奈地打发步美出去， “你先去跟他讲一声。” 于是步美小跑了出去。 三水琅观察一番，也起身往外走去。 “怎么吵吵闹闹的？” 走没几步，身旁淋浴隔间的水声停了下来，传出熟悉的声音。 三水琅停下了脚步，屏息凝神。 按照常规套路，里面应该就是…… 灰原哀裹着浴巾，揉着头发打开门，走了出来。 “我怎么听到了琅……”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了静默。 “你……” 灰原哀刚刚张大嘴巴，身上的浴巾就飘然滑落。 于是三水琅也张大了嘴巴。 不仅张大了嘴巴，而且张大了眼睛，眼珠子快速上下游动，浏览着那具小小的身体。 哇哦——这次更清楚了！ 快快快，抓紧时间使劲看！ 大脑：眼睛你看清楚了吗？！ 眼睛：大脑你记清楚了吗？！ 灰原哀看见他帕金森般的眼神，气得浑身颤抖，小脸红温。 “三唔……” 半个字还没吼出来，三水琅就看见远处的门帘被掀开，柯南踏进了半只狗脚。 “不好！” 他一把捂住灰原哀的嘴巴，然后躲进了浴间。 关上门，他还没忘把浴巾从门下空隙拉进来。 “呼——” 三水琅长松了一口气。 小哀的清白保住了！ 第193章 案件解决 听到外面柯南急匆匆跑过去的脚步声，三水琅方才心安。 他用浴巾裹住灰原哀，小声耳语道， “你再踩我就没法走路了，难道你想和我一直困在这里面吗？” 灰原哀翻了一个白眼，小脸通红，没好气地嗔道， “反正被我踩你觉得很舒服不是吗？” 说着，她用后脚跟又“狠狠”地踩了两下。 被发现了吗？诶嘿~~ 三水琅做了个温迪同款鬼脸。 “那现在怎么办？柯南还在外面的。” “直接走出去就行了，你等我，我去给你把衣服拿进来。” 灰原哀裹紧浴巾，乖巧地点了点头。 说罢，三水琅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走廊一排都是单人的淋浴隔间，再往里走才是女温泉。 灰原哀因为不想让人看到脖子的淤青，所以特意选的温泉刚开放的时间，人少+淋浴隔间。 所以现在整个女温泉里也没有其他人在。 走出门，往里没看见柯南的身影，估摸着在观察现场。 三水琅抓紧时间，先出温泉房拿灰原哀的衣服。 掀开帘子，三小只和小兰都赶来了，还有一个应该是工作人员。 “三水哥，里面情况怎么样？！” “等警方来了再说吧，在此之前请你联系负责人暂时封锁现场。” 三水琅一边从灰原哀的柜子里拿出她的衣服，一边向几人嘱咐道。 说罢，他又准备走进去，那个工作人员拉住了他，警惕地质问道， “你让我们封锁现场，那你为什么能进去？” 三水琅盯了他半晌，蹙眉道， “嘶——我感觉你好像有问题。 “小兰，麻烦你控制住他。” 青山泉大惊失色，嘴唇哆哆嗦嗦， “喂！你别血口喷人，我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可能会杀人！” 小兰也困惑地道， “三水哥，你确定他就是凶手？” 话虽如此，她还是摆好了架势。 三水琅看向步美，问道， “步美，你跟他们说里面是什么情况了吗？” 光彦抢答道， “步美说里面有人上吊了！” 三水琅微微一笑， “那么，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皆是恍然，小兰第一时间就擒住了青山泉。 “他就交给你们了，具体等警方来再做打算。我再进去看看。” 说罢，他不顾青山泉的喊叫声，径直往里走去。 “你先换上，我去看看柯南什么情况。” 把衣服交给灰原哀，三水琅就往发现尸体的隔间走去。 他毕竟也看过几百集《柯南》，还不至于因此露怯。 刚走到隔间，三水琅就看见柯南爬上洗脸台，眼皮一跳，赶忙把他拽下来， “你往上爬干什么？” “三水哥，你来得正好，能爬上去看看那个绳结吗？” 三水琅眉头一皱， “看它干什么？” “你不觉得它断得很怪吗？” 三水琅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奇怪的。 不对……那个绳结根本就是活结！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外力拉住绳子另一头，使活结收拢，尸体是不可能被吊起来的。 而恰巧的是，绳子另一头离死者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不可能是死者自己拉的。 三水琅看见了一旁的排气管道，恍然大悟， “难怪我一直感觉闷闷的，原来他的手法就是这样的。” 柯南也托着下巴点点头， “没错，他就是利用排气扇收缩绳子，使尸体上吊。只要他提前在绳子上割出小切口，当绳子收缩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被拉断。可惜，他应该是制作绳结时弄反了方向。所以导致绳头距离不足，这才被我们看穿了。” 三水琅摇了摇头， “那倒未必。我觉得他可能只是单纯地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为什么？” 柯南困惑道。 “他制作这个机关应该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死者一开始大概是在地上的，这样一来，如果要通过收缩绳结使尸体上升，收缩的那头只能是连着死者的那头。” 三水琅半月眼无语道， “弄这么麻烦的机关，还不如抛尸荒野。” “哈哈……” 柯南暗自腹诽， “好没有技术含量的想法。” 恰好这时，灰原哀也换好日式浴衣走了出来。 “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给警方吧。” “三水哥等等……” 三水琅才不等他说话，直接拎着他走出温泉房。 此时老板和阿笠博士也已经赶了过来。 “警方还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已经在路上了。” 柯南一脸兴奋地道， “三水哥已经知道凶手的杀人手法了，现在只需要排查一下可疑人员……” 凑成三选一就行了！ “我们已经控制住凶手了！” 元太当即邀功道。 柯南这才发现原来墙角有个人被捆成了麻花，嘴巴里还塞着毛巾，一脸哀怨。 “啊咧咧？！！” 而三水琅不想管这些麻烦事，拉着灰原哀趁乱跑路了。 第194章 基因编辑 “喵~~” “小白等等，这个老板很狡猾，得先试毒。” 黑猫拦住了白樱，从兜里撵出一只老鼠，捏着它的尾巴， “听好了，只要你吃了没事，我就放你走。” “吱吱！” 老鼠在空中摇摆身体，横竖逃不掉，只好听天由命。 黑猫撕开老鼠药的包装袋，把它放上去。 老鼠嗅了几下，眼冒爱心，捧着小爪爪大快朵颐。 白樱见老鼠吃得那么香，舔了舔嘴巴，但黑猫搂住了它， “再等等，没问题全都归你。” 五秒，十秒，二十秒…… 白樱已经等不及了，但下一秒老鼠忽然两腿一蹬，双眼一睁，原地去世。 “喵！？” 白樱骇然。 “我就知道！” 黑猫松了口气。 这个老板可真够歹毒的，居然直接放一包毒药在这里。 “今天看我不给他偷完了！ “小白，你帮我看着门口，有人就喊我！” “喵！” 白樱信誓旦旦地喵了一声，然后蹲在厨房门口站岗。 没蹲多久三水琅牵着灰原哀就走了过来。 “白樱？你怎么在这里？” 灰原哀惊讶地抱起白樱。 “喵~~” 白樱蹭着她的脸。 而三水琅则注意到厨房里有什么声响，摸索着打开了灯。 “叭嗒。” 黑猫咬着一块胡萝卜，怀里抱着一大包瓜果蔬菜，愣在了原地。 …… “小白，你为什么不喊我！” 白樱似是安慰般摸摸黑猫的猫耳朵，喵喵喵的。 灰原哀坐在三水琅怀里，盘坐在地上，歪着脑袋观察黑猫。 “既然你说他们是你朋友，那你让他们放开我啊！” 黑猫扭了扭被麻绳捆住的身子。 于是白樱又走到灰原哀的怀里撒娇。 三水琅抬起手臂，但黑猫龇牙咧嘴地往后一闪。 他只好问道， “你耳朵是怎么回事？” 黑猫头一撇， “不关你的事。” 姐姐说过，不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的实验体身份，否则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三水琅只好低头问灰原哀， “……我感觉他和组织有关系。小哀，你认为呢？” 灰原哀一边摸着白樱，一边面色凝重地盯着黑猫。 基因编辑在技术上是完全可行的（注：2018年“基因编辑婴儿事件”），但还不够成熟。 所以针对人类的基因编辑研究，各国法律基本都是明令禁止的。 但如果是黑衣组织……她觉得他们完全干得出来。 毕竟基因编辑是【人类生物体进化】的必要条件，她反对，不代表其他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就不支持。 说起来她所主导研发的aptx-4869就是因为她的极力反对，才拖了很晚投入人体实验。 灰原哀心中有了定论，但还是道， “应该不是。组织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都能把大人变成小孩了，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三水琅吐槽了一句。 “……” “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黑猫悄咪咪用尖尖的指甲切割着绳索。 三水琅和灰原哀还是没管他。 “应该只是单纯的返祖现象。组织很注重资金运用的，就算人体基因编辑可以带来很多宝贵的研究资料，也不可能让他活这么久……他现在看起来至少有六岁的样子。……” “我明明才一岁好吧！” 黑猫暗自腹诽道。 灰原哀的分析有理有据，三水琅也被说服了。 就在此时，黑猫突然拔地而起，抄起面粉甩向两人， “爷爷我不奉陪了！” 说着，他抱起一堆东西转身就跑。 三水琅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够到他了。 “琅！” 灰原哀见势，假装往后一摔，恰好让黑猫跑掉。 “噗咳咳——” 两人一猫，厨房各处都蒙上了面粉，轻轻一咳，漫天飞舞。 …… 一个左眼蒙着眼罩的男人走进一个破败的建筑，打开其中一扇生锈的铁门。 “哐当——” 铁门打开，整间屋子只有打开的铁门和墙顶的一扇小窗里透进的光亮。 屋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铁门开启的一瞬间，似乎有许多生命躲进了黑暗里。 光里什么都没有。 “眼睛都睁开。” 男人沉声道。 屋内又发出一阵声音，随后亮起了一双双各色各样的眼瞳。 男人大致数了数，果然差了一双眼瞳。 “看来……还得再饿几天。” 说完，他又关上了铁门。 第195章 熟悉，陌生 “这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板前来见到白茫茫的厨房，直接抱着脑袋嚎叫起来。 阿笠博士看见老鼠药被打开了，旁边有只躺板板的小“白”鼠。 “刚才我们撞见了一个小孩正在偷东西，但不小心让他跑掉了。” 三水琅解释道。 老板一脸惊讶， “是小孩？！” 他托着下巴暗道， “那应该是蓝山孤儿院的孩子。” 蓝山孤儿院是附近一个十分老旧的孤儿院。 据说里面的孩子基本都有病，不止身体上的残疾，很多还有精神上的障碍。所以周边的人都会敬而远之。 也是一群苦命的娃啊。 想到这里，老板对阿笠博士道， “既然是孩子，那这件事就算了吧。” 既然金主爸爸这么说了，阿笠博士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载着几人到警局去记笔录了。 做完笔录，刚好也快到怪盗基德登场的时间了。 于是众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现场。 因为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座位不够，所以三水琅是与灰原哀打车去的，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警察与人群混成了一团。 这是“铃木次郎吉”指示的，按照他的说法，“一个魔术师不可能在同一批观众前展示同一个魔术，把人群放进来一定能够把怪盗基德吓退。” 中森银三也想反对，但确实架不住基德粉丝的威力，只好咬牙放进来了。 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了，三水琅与灰原哀还在寻找大部队的路途之中。 “琅，他们在那儿。” 灰原哀扯了扯三水琅。 三水琅却瞟了一眼，道， “你先过去，我看到熟人了，去打声招呼。” 嗯——？ 灰原哀攥紧了三水琅的手， “那我跟你一起。” “好吧。” 三水琅没有拒绝。 “嗨，沙耶。” 沙耶由美穿着短裙，露着肚脐；身旁的广里奈穿着连衣裙，戴着圆框无镜眼镜。 两人对三水琅的招呼各有反应，沙耶由美当然是爽朗地挥了挥手，广里奈则是第一时间躲到了沙耶由美的背后，缩着脑袋怯生生地盯着三水琅。 “我带奈奈出来逛逛。你果然也来了。” “她好点了吗？” 三水琅稍作寒暄，直奔主题。 沙耶由美微笑道， “出院了那当然是没问题啦。” 她动了动手臂，低头对广里奈温柔道， “广里，三水先生在关心你呢。” 三水琅也微笑道， “广里小姐，你还记得我吧？” 广里奈瞟了灰原哀一眼，缩得更深了， “我……我不认识你们。” 三人都是一怔。 “奈奈，你忘了三水先生之前来病房看你了吗？” 沙耶由美急切地回头抓住广里奈的双肩。 “不记得……小由美我们快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广里奈的声音震颤，眼里满是恐惧。 沙耶由美还想劝导她，但广里奈选择原地蹲下，捂住耳朵耍脾气，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回去！” 好在人群嘈杂，没人关注他们这边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先行告辞了。” 三水琅见势不妙，开口道辞。 “等一下！三水先生，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直想和你道谢……奈奈这样真的不是她的本意。” 沙耶由美垂着头歉疚道。 三水琅挤出一抹微笑，安慰道， “没关系。” 最后，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沙耶由美就带广里奈又去医院了。 三水琅倒是想帮忙，但广里奈就是遇到他才变成这样的，他跟着只会帮倒忙。 一路上灰原哀都一言不发，三水琅也没有解释。 “果然是遗忘吗……” 这是两人共同的心声。 三水琅想起这些天的种种，心头感到一阵惊悚，不由握紧一边拳头，但牵着灰原哀的手却纹丝不动。 而灰原哀却恰恰相反，她攥紧了三水琅的手。 熟悉的遗忘…… “诶！你是……！” 一个精瘦的男人提溜着一瓶清酒，微醺着棕色的脸庞，惊喜地叫住了三水琅。 三水琅转头望去，滞在原地，心跳却不安分地慌乱起来。 伊藤直一手指指天，闭着眼睛憋了半天， “……那个客人！” 他举起酒瓶，开怀一笑， “好久不见！” 第196章 红子大人 比熟悉更陌生的是熟悉的陌生。 三水琅神情无措，勉强笑道， “……你好。” 伊藤直一向来自来熟，瞅见他身旁的灰原哀，调侃道， “咦哟~~这是你的闺女吗？你该不会娶了个外国老婆吧？” 不得不说，还挺可爱的。 灰原哀觉察到三水琅的不自然，所以没有恶作剧，纠正道， “叔叔好，我是琅哥哥的妹妹啦。” 听到她对三水琅的称呼，伊藤直一略微一怔。 三水琅还没有做好与过去邂逅的准备，语无伦次地道， “啊，嗯，我和我妹妹还有要事，你应该也很忙吧，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扭头想逃离这里。 “等等！” 伊藤直一反应迅速，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灰原哀望着三水琅不知所措的背影，眸中泛起心疼的涟漪。 “好不容易遇见，留下来喝一杯呗。你现在应该可以喝酒了吧？” 伊藤直一温和地问道。 灰原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用两只小小的手心握紧了他的手掌。 三水琅低垂着头，半晌，低声道， “……对不起，我不喜欢喝酒。” “没关系。那一起打桌球也可以……我教你啊！” 伊藤直一挽留道。 三水琅摇了摇头， “抱歉……我也不感兴趣。” 有些东西、有些人，忘了就忘了，再来第二次……不过是在旧的伤疤上再割一刀罢了。 三水琅使力把手臂缓缓抽了出来。 伊藤直一微醺的面庞变得沉重，再难说出挽留的话。 “小哀，我们走吧。” 三水琅低头对灰原哀抿出一个微笑。 灰原哀抓紧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 “真的好吗？” 好不好又能怎样呢？ “我们走吧。” 三水琅再次道，同时迈出了步伐。 但灰原哀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三水琅心头一颤，终于回过身。 灰原哀转身对伊藤直一道， “叔叔，今天我和琅哥哥有事情，能改天再约吗？”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果可以，不胜感激。” 伊藤直一看着她鞠躬的小小身影，一时恍惚，忘了回应。 “小哀。” 三水琅唤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灰原哀抬起身子，撇着头，握紧小手， “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代替你去。” 伊藤直一回过神，望向她腕上的樱桃吊坠， “好呀，你和樱子肯定会聊得来的。” 说完，两人不谋而合地陷入沉默。 灰原哀向三水琅投去祈望的目光。 “……” 三水琅攥紧拳头，终于无奈松口， “好，我去。” …… “白马少爷，你有什么事吗？” 警察看见白马探，一扫懒散，殷勤问道。 白马探一脸严肃地道， “刚才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可疑人员，很有可能是怪盗基德，可以麻烦你去看一下吗？” “啊？” 警察望着他指的方向，那里确实缺少警力， “可是……我要在这里看守……” 闻言，白马探也纠结地托着下巴， “这样啊……” 正是两人交谈之际，一个少女从警察背后悄悄潜入，成功以后还没忘从墙边伸出手，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白马探看见小泉红子的信号，也抽身道， “那好吧，我去问问中森警部。” “等等！白马少爷，我现在就去看看！” 警察急忙道。 “不用了不用了。” “没事没事，我相信白马少爷的情报肯定没问题，你就把功劳让给我呗。” 警察假装憨厚地道。 功不功劳他其实无所谓，他只是想在白马探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就算这个白马探是怪盗基德假扮的也无所谓，反正本来就抓不住。 说完，他就急冲冲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白马探望着他步履匆匆，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马少爷的牌面果然管用。” 小泉红子见警察居然被直接引走了，便不再躲藏，笑吟吟道。 她身着皮衣，凹凸有致，暗红长发扎成了一束长辫，神采奕奕，魅惑十足。 白马探无奈地摇摇头， “哪里是我的牌面。他们看的是我父亲的牌面罢了。” 他虽然也是十分有名的侦探，但他知道，大多数人看的仍是他背后的背景，而不是他“名侦探”的名头。 小泉红子瞥见他眉宇间的落寞，轻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呢。” 见白马探没有回复，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但在我红子大人这里，你就是一个臭侦探、假绅士。嚯哈哈哈——” 白马探摸了摸额头，心神微动，而小泉红子则转身留下一个动人的背影， “别傻愣着了，你要是害我被抓了，就算你陪我逛街、送我礼物，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白马探微微一笑， “知道了，红子。” “要叫红子大人！” “知道了，红子大人！” 第197章 抓捕基德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零点只有几分钟时间了。 直升机盘旋在空中，扰乱大楼间的气流，同时转播着现场画面。 而铃木次郎吉和中森银三就坐镇在监控室，观察着现场的画面。 柯南也不知何时混了进来。 “你想要昨天怪盗基德登场时的录播画面？可是那已经交给制作自传电影的工作人员那里去了。” “自传电影？” “没错。我要让怪盗基德成为我自传电影最后的、最精彩的镜头！” 铃木次郎吉叉着腰，自信地道。 “我觉得事件过后，那些资料最好还是交给我们警方作为办案的证据。毕竟怪盗基德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一点，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中森银三道。 闻言，柯南也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次怪盗基德的动作确实有点儿大，而且总让他感觉哪里怪怪的。 柯南回忆起怪盗基德把自己挂到电线杆上后远走高飞的影子，然后…… 三水琅吃着糖豆的身影闪电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铃木次郎吉”偷瞥他一眼，见他一脸恍然的样子，心想， “看来这小子又发现了什么啊。” 想到这里，铃木次郎吉看着屏幕道， “他不会来的，上方有直升机，下方有那么多的围观群众，他绝对不可能来的。除非他是天狗或神仙，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完，他又发出招牌的大笑声。 中森银三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不过他话刚说完，零点准时，空中爆出一团烟雾，令众人都是一惊。 “怪盗基德！！” 地面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铃木园子也扒着护栏欢呼雀跃， “啊啊啊！基德大人！！” 一旁的京极真盯着怪盗基德，眼睛都要冒火了，胳膊青筋暴起。 其实原本铃木园子没打算来的，但京极真听到她对怪盗基德的称呼是“基德大人”，还一脸花痴样，说什么都一定要来看看。 三小只等人也不遑多让，看着空中的怪盗基德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 只有灰原哀波澜不惊地抿了一口咖啡，望向怪盗基德。 但这次怪盗基德没有回应，只是停了一会儿，便自顾自地走了起来。 灰原哀抿了抿唇，握紧了咖啡杯把。 他还在生气吗…… “下雨了诶。” 小兰喃喃一声。 京极真把铃木园子拉到了伞棚下。 铃木园子捂着耳朵唉声叹气， “唉，怎么偏偏在这时候下雨啊！” 京极真却暗暗微笑，这雨下得真好！ “不好不好，下雨了，大家快把器材收起来！” 地面上的工作人员纷纷忙碌了起来。 此时，七号直升机的画面忽然黑屏了。 “喂，七号机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没有画面了？” “这里是七号机，并没有发生异况，应该是下雨造成了画面干扰吧。” “不，不对。我想这也许是基德的手下释放了干扰电波，他肯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中森银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对讲机准备下令。 “诶！？怪盗基德还有手下啊？！” 柯南震惊道。 他一直以为怪盗基德是单打独斗的。 “没错，他的手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我可以确定这附近一定至少有一个。” 中森银三回答完，就把命令吩咐下去。 “铃木次郎吉”见“怪盗基德”又开始空中漫步，也下令道， “马上把蓝色奇迹收回去，绝不能让他那么简单就偷走！” “是！” 工作人员迅速传令下去， “铃木先生，蓝色奇迹已经成功收纳进博物馆了！” “哟西！我们现在先下手为强，立刻把博物馆内的所有照明通通关闭！” “啊？” 中森银三眉头紧皱，质疑道， “为什么要把照明全部关掉？” “你是笨蛋吗？当然是为了避免怪盗基德截取到馆内的监控录像啊！” “可你这样做可能正好正中怪盗基德的下怀啊！” “那我就要请问你了，中森警官，” 铃木次郎吉一指屏幕， “如果不这样，我们到底怎样才能阻止那个像神仙一样空中漫步的大盗呢？” 中森银三哑口无言， “这……” “总而言之，只要那颗宝石不被怪盗基德偷走，那就算我赢了。中森警官，我跟你商量一下，我把这里的指挥全部交给你，你把几个靠谱的手下交给我，可以吧？” 中森银三不明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 柯南双手插兜，若有所思地看着铃木次郎吉。 与此同时，天台上的灰原哀终于也坐不住了，走到了护栏旁。 铃木园子虽然是个基德粉，但还被京极真拉进伞棚后就乖乖地坐下了。 说起来今天她也没有再穿露脐装，而是一身长衣长裤。 “琅……” 灰原哀眉头越皱越深，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怪盗基德”。 光彦觉察到她心情不悦，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于是便发现了不对劲，指着怪盗基德高声喊道， “你们看，怪盗基德的双肩上有两条细线！” 就在他大喊之时，怪盗基德正上方七号机内。 “呼，可算让我进来了。” 寺井黄之助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女声，刚刚回头便被一把枪顶住了脑门。 “你……你是谁？！”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爬上来的？！ 小泉红子英姿飒爽，把魔法宝石塞进裤兜，长辫一甩，轻笑道， “当然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魔法师，世界上唯一的红魔女啦。 “总算让我抓到你了，怪盗基德的同伙。” 怪盗基德双肩有细线的消息也传到了中森银三那里。 “什么？！七号机快回答，立刻离开怪盗基德上方！” 他原本以为那个七号机是铃木次郎吉安排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怪盗基德的同伙！ 小泉红子被中森银三的声音吸引了一刹那。 寺井黄之助当机立断，按下一个按钮，随即纵身往外一跃。 “喂！” 小泉红子反应明明很快，居然没能抓住。 看来魔法还是比不过柯学。 下方的怪盗基德同时爆发出一团烟雾，寺井黄之助乘着滑翔翼从烟雾中飞了出来。 小泉红子往下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一撇，叹了口气。 但下一秒她就踉跄了一下，回头一看，操纵杆正在死亡摇摆。 “不好，我不会开直升机啊！” 第198章 一出好戏 小泉红子手忙脚乱地在操纵面板上一通乱按。 直升机不仅稳定下来，反而前俯后仰，原地转圈圈。 “完蛋完蛋！” 小泉红子竭力维持着操纵杆的平衡，虽然她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平衡。 其他飞行员见七号机像发疯了一样转来转去，纷纷避让，向七号机发去抗议， “喂，你在干什么啊？！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小泉红子本来就气，当即破口大骂， “我要是不知道我早就跑了！” 当然，她没开麦，对面根本听不到。 不过还是有眼尖的直升机驾驶员定睛一瞧，发觉七号机里居然是个小女娃，个个是大惊失色。 “什么！？七号机里是个女孩子？！” 中森银三汗流浃背了，赶忙下令， “快快，迅速撤离周边人群！” 于是原本抓捕怪盗基德的警察又全都转去疏散人群。 好在人群见怪盗基德已经离去，都没有过多留恋。 而小泉红子虽然驾驶直升机在空中颠三倒四，但就是不撞楼不坠机。 其他直升机驾驶员见七号机一直不回应，心急火燎，意识到她多半不会驾驶直升机，转而隔空指导起来。 就在空中乱成一团之时，一栋大楼屋顶不知何时何时出现了一座大炮。 大炮里塞了一个双峰饱满的妩媚女子，正是峰不二子。 她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一头带俩蛋，在炮管里扭来扭去， “大猩猩，你给我瞄准一点呀！” 鲁邦三世一边转动大炮左右瞄准，一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交给我吧！” 等到小泉红子的直升机转到特定的角度，他大手一挥，按钮一按， “预备！！” 嘭！！ 峰不二子刚听到“预备”就被发射了出去，顿时回头举拳，勃然大怒， “臭猴子！你射之前不会说‘发射’吗？！” “诶嘿！” 鲁邦三世一敲脑袋，俏皮地吐了个舌头， “下次一定！” “诶嘿你个头啊！” 峰不二子磨牙凿齿，心中暗骂， “鲁邦三世，回去你死定了！” 鲁邦三世见峰不二子成功着陆，自己也钻进了大炮里，猿首一仰， “不二子，我射了！” 嘭！！ “大家快看！空中飞人啊！” 被疏散到周边的人群又惊呼道。 怪盗基德假扮的铃木次郎吉提着装蓝色奇迹的公文箱，手搭在额头望着空中的一片混乱，笑出了声， “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呀！”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空中，他赶忙按照计划，打算从后门溜走。 “嘿嘿，臭老头，想赢我怪盗基德，入土再说吧你！” 当怪盗基德来到后门，暗自窃喜，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之时，后门忽然打开了。 “怪盗基德，你打算去哪里呀？” 铃木次郎吉背对光芒，一脸阴翳，恶狠狠地道。 “纳尼？！他怎么逃出来了！？” “呜汪！” 鲁邦也龇牙咧嘴，发出嘶吼声。 怪盗基德大惊失色，眼神一瞟便知道了答案， “原来是你！” 三水琅站在铃木次郎吉身旁，温文尔雅地笑着。 不过正当三人对峙之时，后门外停着的摩托车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三水琅，怪盗基德，终于让我抓到你们了！” 三水琅与铃木次郎吉一怔，感觉这声音好熟悉。 第199章 对峙柯南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摩托车上的麻布蠕动了两下，然后一个小屁孩钻了出来。 “怪盗基德的同伙果然就是你，三水琅！” 柯南故作镇定，单手插兜，用另一只手把眼镜推正。 三水琅抽了抽嘴角，你不装逼真的会死吗？ 铃木次郎吉有些困惑地看向三水琅， “三水，他说你是怪盗基德的同伙是什么意思？” 三水琅耸了耸肩膀， “不知道。” 柯南一听立马就急了， “三水琅，还有旁边那个扮成老头的真正的怪盗基德，你们的身份我早就已经看穿了！” 怪盗基德听到门外的争论，缓缓后退。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趁着柯南控住二人，他回身撒腿就跑。 “汪汪！” 鲁邦看见怪盗基德逃跑，叫了两声，然后追了上去。 铃木次郎吉听到柯南说自己是老头和怪盗基德，于是不再搭理柯南。 “鲁邦，三水，快追！” 说着，铃木次郎吉已经追了上去。 “别动！” 柯南把手表麻醉针对准了三水琅。 但三水琅本来也没打算动。 哪有把人和狗放一起下命令的！ “刚才那个人是真正的铃木次郎吉。看到那条狗你就应该知道的吧？” 柯南点了点头，警惕地盯着三水琅， “我知道。所以，我认为真正的怪盗基德其实是你！” 随后，他便解释了理由， “你昨天掳走我的时候，我看见你手腕上的红绳了。” 哈？ 不是，我藏在衣袖里你怎么可能看得见的？ 三水琅判断他大概是在诈自己，淡定地往前走了两步， “既然你认为我是怪盗基德，那之前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呢？” “别动！” 柯南又警告了一次，抬了抬手表，质问道， “三水琅，是不是你带走了广田雅美的遗体？！” 三水琅沉默片刻，别有深意地道， “你确定她已经死了吗？” 柯南目光一颤， “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不管怎么想，广田雅美应该都是死掉了的。 三水琅摇了摇头， “我相信雅美姐没有死。” “所以你就带走了她的遗体？” “她没有死，又怎么会有遗体？” 三水琅反问道。 柯南摇头否定道， “三水哥，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不可能撒这种谎，但为什么偏偏这件事情你却认定我说的是假话？ “过去我没有怀疑你，是因为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有的东西是瞒不了的。”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表，看着三水琅的眼睛，接着道，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但超过三次都是巧合的概率基本为零。 “三水哥，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带走了广田雅美的遗体。” 三水琅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 “是。” “……那你当时有机会救下她吗？” 柯南犹豫问道。 三水琅摇了摇头， “没有。我去迟了。” 柯南低头陷入沉默，默默握紧了拳头。 “那你的身份可以告诉我吗？” “不能。组织有保密协议。” 黑衣组织这种犯罪组织肯定没有保密协议这一说。 所以三水琅的红方身份基本坐实了。 柯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彻底安心，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 柯南点了点脑壳， “放心了。” 咚！ “好痛！” 三水琅提溜着柯南来到垃圾桶旁， “这是你打扰我办事的惩罚。” “等——” 咣当咣当！ 下一秒柯南就被闷在了垃圾桶里。 三水琅把一大袋垃圾压在了垃圾桶盖上，继续去追铃木次郎吉。 柯南感受着垃圾桶里熟悉的氛围，暗道， “那个人果然是三水哥！” 这也是他敢和三水琅当面对质的原因。 视角回到怪盗基德这边。 铃木次郎吉到底是老了，扶着墙气喘吁吁。 怪盗基德也好不到哪里去，挂在窗外的一根横杆上，喘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汪汪汪！” 鲁邦在窗边急得转圈圈。 “老头，你们抓不到我的。” 怪盗基德抹了一把额头，轻笑道， “今天时间不早了，蓝色奇迹还给你，后会有期！” 说着，他把蓝色奇迹往窗内一扔，随后衣服一掀，展开滑翔翼飞走。 鲁邦跳起来叼住了蓝色奇迹，然后交给了铃木次郎吉。 铃木次郎吉检查了一下，确实是蓝色奇迹。 “嗯……哟西！” 他是个讲武德的老头，冲着怪盗基德大喊道， “这次就算平局吧！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彻底败在我手里的！哈哈哈哈哈——” 怪盗基德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 “那就让我期待一下吧，老头子。” 因为高空直升机乱窜，气流混乱，所以他只能低空飞行。 怪盗基德再回头，眼前突现了一个手握绳索枪的福尔摩斯装扮的青年。 “糟糕！” 怪盗基德慌忙上抬闪避。 白马探没有多言，绳索枪直接发射。 绳索精准地套住了怪盗基德的一只脚。 “怪盗基德，给我下来吧！” 白马探用力一拉，怪盗基德姿势还没调整过来，在空中一歪，摔到了地上。 “好痛好痛！” 怪盗基德揉了揉被摔成两瓣的辟谷，咬牙切齿地骂道， “白马探你要摔死我啊！” 白马探呵呵冷笑， “这不是活着抓住你了吗？终于让我逮住你了。” 怪盗基德摊了摊手掌， “白马，你不会以为靠这个绳索就能困住我吧？” 白马探一挑眉，环臂戏谑道， “那你试试？” 怪盗基德掏出一把小刀，轻轻松松就割……不断！ 白马探理了一下帽子，优雅笑道， “我还以为你又打算用扑克牌来割断它呢？” “你竟然用钞能力！” “你不也一身钞能力吗？” 怪盗基德忽然嘴角一勾，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吗？” 说着，他忽然向白马探甩去辣椒水，打开喷射器瞬间加速起步。 “咳咳！卑鄙！” 白马探虽然被呛到了，但还是及时拉住怪盗基德，随之往上升空。 “喂！你快放手啊！” 怪盗基德低头叫道。 “不放！我倒要看看你的燃料能撑多久！” “你不要命了啊！” “不要了！” 白马探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怪盗基德眼皮直跳，把鞋子脱了，试图把绳索解下来。 第200章 事件结束 “叫白马探的小子！” 白马探顺着声音举头望去，是一架直升机。 小泉红子双手背后，被绳索以奇特的方式捆绑着，胸被勒得高耸。 而身旁的女人胸部更加雄伟，扣着小泉红子的手，呵呵笑道， “我们做一笔交易吧！我放手，你也放手！” “臭女人——” 小泉红子话音未落，就被峰不二子往外一推，以自由落体之姿往下坠去。 “马子，不用管我！抓住快斗！” 她赶忙喊道。 “红子！” 白马探纠结刹那，选择松开绳索枪，落地时脚崴了一下。 但他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到小泉红子下方，伸出双臂左右调位。 怪盗基德趁机立马开溜。 峰不二子手里拽着一条绳子，控制着小泉红子自由落体的速度。 结果就是小泉红子在空中一落一顿，一落一顿，胸前的两团布丁随之qq弹弹的。 白马探开始还目露担忧，到后面脸就不由红了起来，想撇开视线，却又怕接不住小泉红子，只好眼神怪异地盯着她的眼睛，努力不去关注她的胸部。 小泉红子羞恼地喊道， “白马探，不准看！臭女人，有胆你就让我上去！” “哎呀呀，我好怕怕啊！” 峰不二子“害怕”地扭了扭身子，然后绳子一松，捂住小嘴道歉， “哎呀，不小心把绳子松掉了。” 她大声喊道， “真是对不起啦！” “啊——” 此时小泉红子已经落到低空，白马探基本锁定了她的坠落地点。 “红子，我接住你了！” 白马探张开双臂，把小泉红子搂进了怀里。 小泉红子胸前的布丁全部压到了他的身上，起到了良好的缓冲作用。 但两人还是齐齐地摔倒在地。 白马探连忙问道， “红子，你没事吧？” 小泉红子动了动被捆住的手， “你是傻子吗？快点给我把绳子解开啊！” 白马探这才意识到两个人姿势不是一般的暧昧。 峰不二子见怪盗基德已经成功溜走，回头对鲁邦三世道， “那小子已经跑了。” 闻言，鲁邦三世比了一个大大的ok，操纵直升机往城郊飞去。 中森银三见状，也急忙下令其他直升机追击。 但此时铃木次郎吉介入道， “不用追了！他们选择城郊作为逃跑方向，肯定已经做好了弃机的准备！” 这些直升机驾驶员自然优先听大老板的话。 “你打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蓝色奇迹偷走吗？！” 中森银三不甘心地试图说服铃木次郎吉继续追击。 “不，怪盗基德已经把蓝色奇迹还给我了。这一次我和他是平局！” 铃木次郎吉哼哼一笑。 中森银三岂会轻言放弃。 铃木次郎吉的部下不管用，他就继续对警方下令， “所有警员，迅速跟随七号机往城郊方向移动！” “等等——怎么突然冒出了好多架七号机？！” …… 小泉红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空中挥拳道， “真是气死我了！黑羽快斗，你给我等着！！” 她又低下头，没好气地对白马探道， “还有你，我不是都叫你不用管我了吗？” 白马探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摔死吧？” 小泉红子张了张嘴巴，最后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这次怪我不小心被他们抓住了。” 不可一世的红魔女居然主动道歉，白马探不免有些错愕。 “没想到黑羽快斗居然有这么厉害的队友，看来以后要多多注意了。” 与此同时。 “快快！怪盗基德往那边跑了！” 等警察穿过巷子，黑羽快斗从中悄咪咪地摸了出来，身上已经换成了便装。 寺井老爷子已经成功趁乱跑掉，给他报过平安了。 “那两个人为什么要帮我呢？” 黑羽快斗托着下巴思索道。 这一次三水哥反水不帮自己，但同时又蹦出两个人帮自己。 嗯……看来应该是三水哥的手笔。 他果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黑羽快斗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往巷子外走去， “该回家睡觉咯。” 但拐角遇到爱， “你就这么走了，不对我负责吗？” 峰不二子用从小泉红子那里缴获的枪对准黑羽快斗，抖了抖两团脂肪块，委屈巴巴地道。 黑羽快斗措手不及，慌忙举起双手， “大姐姐，有话好说——” 峰不二子头一歪，biu的一声，枪里射出了一支吸盘。 “啊咧？” 黑羽快斗“吧嗒”一声，取下额头的吸盘，一脸困惑。 鲁邦三世从峰不二子身后走了出来，摘下护目镜，神情肃穆地道， “怪盗基德二代，我们接到了你的父亲——黑羽盗一的委托。” …… 事件告一段落，三水琅也与铃木园子等人会合。 “三水哥！你刚刚是去追怪盗基德了吗？” 几人看见三水琅与铃木次郎吉一道的，当即七嘴八舌地问道。 京极真也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三水这小子很不错，帮了我不少忙！” 铃木次郎吉拍了拍三水琅的背，开怀道。 “汪汪！” 鲁邦高兴地汪汪两声，就像是在附和主人的话。 随即它看见了步美怀里的白樱，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小跑了过去。 “喵~~（乖，听话~~）” 白樱颇为神气地伸出一只小爪爪，摸摸鲁邦的头。 “它们两个关系看起来好好哦。” 步美高兴地道。 大家肚子都饿了，于是铃木园子提出大家一起吃宵夜。 “好，既然你们是三水和园子的朋友，那就是我铃木次郎吉的朋友，今天我请客！” 铃木次郎吉大手一揽，把宵夜费用全包了。 三小只高兴极了，宵夜宵夜！ 只有小兰和阿笠博士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灰原哀走到三水琅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 “嗯？” 三水琅低头看见小萝莉撅着小嘴，目光幽怨，蹲下身子问道， “怎么了？” 灰原哀轻咬下唇，低声道， “你生气了吗？” 三水琅瞬间理解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头，和煦笑道， “生气？没有啊。你想去就去呗，我陪你。” 只要当陌生人就没关系了。 第201章 光明磊落 小兰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哎呀，柯南呢？他怎么又不见了？！” “汪汪！” 鲁邦冲着一个方向叫了两声，众人转头望去，正是浑身脏兮兮的柯南。 “啊！柯南，你怎么又弄成这样了呀！” “啊哈哈……我、我又不小心掉进垃圾桶啦哈哈哈！” 柯南摸着后脑勺讪讪笑道。 三水琅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唉，以后又多了一个麻烦。 他最担心的就是灰原哀与柯南对上口供。 之前为了不让灰原哀偏离主线，所以他撒谎自己是黑衣组织的人，以打消她想劝自己远走高飞的想法； 但是柯南则相反，他肯定不能说自己是黑衣组织的人，不然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对于不同的人，要撒的谎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三水琅不免恍惚。 过去他活得很简单，却也通透。 但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却要靠谎言才能可怜地维系与身边人的联系。 一种深深的厌恶涌上心头，让他皱了皱半边脸颊。 几乎是同时，灰原哀捏了捏他的手心。 三水琅迅速掐断心绪，开口道， “走吧，抓怪盗基德我也饿了。” 说完，他低头向灰原哀展颜一笑。 灰原哀知道，三水琅这样做就是不想让自己多问。 她只好回之一笑。 说谎的感觉，真的不好。 尤其当谎言的目的是自私地想把某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时。 …… 因为柯南身上太脏了，所以小兰带着他去洗澡。 三水琅看了看两人，心想不能便宜柯南这小子。 于是他叫住了小兰，特意拉着她避开柯南， “小兰，柯南这小子很聪明，心思跟大人一样，你小心些。” 小兰虽有迷惑，但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三水哥。” 灰原哀听到了二人的话，等小兰柯南走后，轻笑道， “啊啦，你很关心那个毛利兰的清白呢。” 三水琅插兜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我只是觉得自己当初那么光明磊落，没有趁人之危，要是让那个臭小子成功以权谋私，我心理不平衡。”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 “光明磊落，是指白天趁机摸……揩我油吗？” 闻言，三水琅托着下巴思索半晌，给了她一个正义凛然的眼神， “我允许你摸回来！想摸几次就摸几次，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变态！谁要摸你啊！” 小萝莉奋力给了三水琅小腿一记横踢。 铃木次郎吉直接包了个大包间，相当气派。 吃饭之时，三水琅特意坐在了他的旁边。 其他人都心有灵犀地给一老一青留了点空位。 原因很简单，不想听铃木次郎吉吹牛！ 元太、光彦和步美坐在一起，凑成小孩桌。 灰原哀与三人中间隔了一个阿笠博士。 步美一边吃一边逗鲁邦和白樱。 一猫一狗关系好得很，白樱趴在鲁邦的头上，就像一顶白帽子。 元太飞快炫完一盘牛排，舔了舔嘴巴，举起双臂， “我还想要！” 光彦扯了扯他的衣袖。 步美小声提醒道， “元太，你太丢脸了。” 元太立马收敛动作。 三小只畏畏缩缩地瞄了灰原哀一眼。 阿笠博士坐在中间，左看不是右看不是，又不敢随便吃“垃圾食品”。 今天三小只还惹小哀生气了，他这个老头子更不敢乱动了。 灰原哀正襟危坐，切下一小块牛排，然后小口吃掉，姿态优雅，气质袭人。 咽下牛排，还没忘闭目吩咐道， “博士，今天允许你吃一小半牛排。” “嗷嗷，谢谢小哀！” 阿笠博士皱纹笑得飞起，迫不及待切了一小块牛排，细嚼慢咽，尽心品味。 铃木园子看了看灰原哀，又低头瞅了瞅自己，一种失败感油然而生。 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富家千金，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富家千金！！ 怎么她看起来比我更有气质啊？！ 铃木园子莫名冒出胜负心。 既然气质拼不过，那就拼恩爱！ 小屁孩，让你们看看大人的世界！ 于是她切了一块牛排，下定决心叉到京极真嘴边，临了却又红了脸，声音细若蚊虫， “阿……阿真，你手受伤了，我喂你。” 元太和光彦都露出嫌弃脸。 发箍姐姐，你真的很装诶。 “噢……噢……” 京极真抬头望天，手有点迷路，张嘴“啊”了一声。 但两个人都不羞得不敢看对方。 后果就是牛排在京极真的的脸上杵了好几下，才勉强擩到他的嘴里。 铃木园子眼见搞砸了，连连点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京极真连连鞠躬摆手， “咦诶咦诶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 与此同时，另一边。 “柯南，都说了别乱动！ “一定要好好洗干净才可以！” “小兰姐姐，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柯南被脱得光溜溜的，惊慌失措。 他试图光着屁股强行逃跑，弄得浴水和泡沫乱飞。 “duang！” 小兰没惯着他，给了他脑袋一拳，然后把他按进浴缸，气鼓鼓地道， “柯南，你真的是太不听话了！都怪你，我的衣服都湿掉了啦！” “对不起小兰姐姐……” 柯南欲哭无泪。 全身都被摸光光了，自己还要软趴趴地道歉。 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啊！！！ “唉，算了。我也洗个澡吧。柯南，我们一起洗快一点，你帮我搓背吧。” 说着，小兰背过身，开始解衣服扣子。 “啊？——没、没问题，小兰姐姐交给我吧！” 柯南错愕刹那，连忙应下，生怕小兰反悔。 小兰没有生疑，已经脱掉了最外面的衣服。 柯南屏息凝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 但不知为何，小兰忽然顿住了动作。 见状，柯南心里那个急啊。 脱啊！脱啊！！怎么不脱了啊？！！ 小兰蹙了蹙眉头，想起方才三水琅对自己的提醒。 为什么是“小心”，而不是“关注”？而且还特意强调“大人”？ 带着困惑，小兰回头望向柯南。 柯南猝不及防，赶忙撇开视线吹无声口哨。 见小兰迟迟不转回去，他只好假装好奇宝宝，东翻翻西找找，左看看右看看，可就是不敢看小兰，那他真正关注什么就昭然若揭了。 小兰默默注视他良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沉默片刻，又把扣子扣上，双眸漠然， “想了想我还是自己洗吧，就不麻烦柯南你了。” 说着，她把衣服裹得更严实了。 第202章 量身定做 等柯南和小兰回来时，几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小兰，你们终于回来了。菜已经有点凉了，我再叫服务员上点菜。” “不用了园子，我们随便吃吃就好啦。” 小兰连忙摆手推辞。 柯南爬上椅子，撑着脸颊，唉声叹气。 到头来自己被摸干净了，小兰却一点都没露。 小兰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因为柯南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没能看到小兰姐姐的裸体实在是太可惜了！” 以前她都没注意，柯南居然是这么色的小孩子！ 自己实在是太掉以轻心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微微一红，攥紧了拳头，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柯南感觉脖颈一凉，抖了三抖。 三小只坐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圈，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 阿笠博士悄悄问道， “小哀，他们又给你惹麻烦了吗？” 闻言，灰原哀看了三个小孩一眼，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他们身边， “你们三个，围在一起商量什么呢？” “啊，小哀，我……我们……” 步美慌手慌脚地起立立正。 三小只低着脑袋站成一排，抠手的抠手，揪裤子的揪裤子。 灰原哀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环臂静待几人回应。 光彦终于鼓起勇气，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直角躬， “灰原同学，真的非常对不起！” 步美和元太也忙不迭跟进，鞠躬道歉， “灰原（小哀），红豆泥私密马赛！” 两个人声音贼大，引人注目。 灰原哀无奈扶额，压了压手， “好了好了，别那么大声。我原谅你们了。” “真……真的吗？” 步美畏畏缩缩地问道。 灰原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笑道， “当然是真的啊。” 步美拍了拍小胸脯，元太拍了拍大肚皮，松了口气。 只有圆谷光彦麻子脸仍然一脸紧张。 灰原哀看了一眼三水琅，略做思索，声音淡漠道， “圆谷同学，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 光彦瞳孔一缩，僵硬地点了点头。 柯南默然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过，暗暗想道， “今晚有个小朋友要伤心咯。” 三水琅还在与铃木次郎吉吹牛畅饮。 当然，吹牛和畅饮的都不是他。 “所以我跟你讲，我可是世界级的明星，到处都有我的粉丝。怪盗基德那小子跟我比可差远了！” 铃木次郎吉大吹特吹，又饮了一杯啤酒。 三水琅又给他倒了一杯啤酒，道， “确实。可是在国内他的粉丝群体还是很顽固的。比方说……” 他向铃木园子努了努嘴。 铃木次郎吉也望了过去，沉沉地哼了一声。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屁孩。 “铃木伯伯，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不管是报纸还是电视，都只是单向的传媒，话语权都掌握在那些个传媒手里。” 三水琅掏出的手机，神秘地笑道， “而现在的手机虽然有收发信息的交流功能，但却只是一对一的方式，但如果我们依托移动手机，建立一个多对多的交流平台。怪盗基德他是个小偷，肯定不敢以个人名义在这个平台上发表消息；但是铃木伯伯你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你就可以直接散发你的个人魅力，与社会、与你的粉丝直接交流，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久而久之，你和你的粉丝联系紧密，而怪盗基德却只能在角落阴暗地爬行…… “铃木伯伯你想想，到时候谁的粉丝更多？谁的粉丝更忠实？” 三水琅阴恻恻地笑了几声。 铃木次郎吉摸着下巴，听上去感觉——不赖嘛！ 不过他眉头一皱，眼睛一眯， “你小子，想忽悠我当冤大头是吧？我的脑袋可是越喝越清晰的！” 三水琅挠了挠脑袋， “不敢不敢。铃木伯伯，我说实话吧。其实我朋友就打算建立这样的一个平台，依托现在手机移动端的发展，建立一个广泛的交流平台。” 说着，他拿出跟枭鸿边野商量的企划，下到软硬件，上到商业模式，全都准备好了。 铃木次郎吉一扫醺红，眼神变得清明，没有去拿桌上的企划书， “你应该清楚我实际上只是个闲职吧？” 三水琅点了点头，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对您个人的邀请，企划书里的内容都是为您量身定做的。我和铃木伯伯一样，都是想要针对怪盗基德。”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 三水琅笑而不语。 铃木次郎吉点了点头，终于拿起企划书。 本来他只是粗糙看看，但眼睛却越看越亮。 里面大篇幅讲的是怎么利用这样的平台提高他的影响力，怎么压制怪盗基德，然后才讲商业模式、赚钱的问题。 “果然和你说的一样，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铃木次郎吉放下企划书，深深地点了点头。 像他这种一辈子都在追求挑战的人，赚钱只是顺道的，如何让世人看到自己、记住自己，才是他最关心的。 三水琅悄悄向阿笠博士招了招手， “铃木伯伯，您认识博士吧？如果您担心技术问题，博士可以解答。” 他一早就与阿笠博士商讨过了，配合肯定不成问题。 阿笠博士及时走了过来。 但铃木次郎吉抬手制止道， “停，不用说了。” 他看着三水琅的眼睛，道， “三水，这件事情只是对我个人的邀请吧？” “没错。” “好，那我答应你。” 三水琅大喜过望，刚想感谢，铃木次郎吉道， “但我也有条件，” 他指了指企划书， “里面说让我和粉丝直播交流的事情，必须实现，而且必须是全球直播！” “没问题！” 三水琅立马答应下来。 太好了，组织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但是他该做的还是不能忘，于是又讲了讲公司架构。 通过公司筹集资金事实上从来不是组织的主要目的，三水琅选择从传媒平台入手，就是为了掌握发言的咽喉。 第203章 小心一点 所以三水琅选择向铃木次郎吉个人提出邀请。 因为如果是铃木集团，他们能操控的空间就小了。 铃木财团入场，那公司就不可能多么自由了；它一定是彻底逐利性质的。 至于公司开垮，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咯。 当然，他觉得开垮的概率基本为零。 又聊了半晌，铃木次郎吉拍了拍三水琅的肩膀， “三水，我的粉丝可就交给你了。” 三水琅举起茶杯示意， “包在我身上！” 说罢，他一饮而尽。 啧，茶也不好喝。 现在视角来到包间外。 灰原哀把光彦带到楼道间，停下脚步道， “圆谷同学，现在没有别人。但我警告你，我只是不希望大家的关系因此不愉快，而不是在给你机会。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如果你能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如果不能，那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 “我的话说完了，就这样。” 灰原哀终于回过头，但只是为了回到包间。 光彦望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蠕动嘴唇，眼眶里泪水打转转，竭力控制几秒，还是一抽一抽地掉起了小珍珠。 灰原哀回到包间，叹了口气。 三水琅之前对光彦的行为表现出了不悦，她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换位思考，如果三水琅明知有女人喜欢他，不仅不拒绝，还故作不知地与她来往，那她也得发挥生物化学家的才能了。 拒绝得干脆了当，该给的体面也给了。如果光彦不知好歹，那她就只能绝交了。 “啊咧咧，怎么只有你回来啊？光彦呢？” 柯南吃了一口腊肉，装傻充愣道。 灰原哀回头盯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闭目点头，笑了一笑。 不好，危险！ “等等，我错了！” 柯南连忙求饶道。 灰原哀只是静静坐回原来的位置。 光彦过了半刻钟，才微红着眼眶回来，还跟灰原哀弯腰鞠躬，低声说了声谢谢。 灰原哀不置一词，置若罔闻。 三水琅那里的事情终于结束了。 步美和元太一早便困了，所以众人便打道回府。 走前灰原哀偷偷跟三水琅耳语了什么。 三水琅一边听，一边望着柯南点了点头。 柯南顿感大事不妙，转身想跑，但被小兰拉住了手。 “小兰姐姐，我又尿急了！” 小兰丝毫不为所动，淡然地看着三水琅走过来呼了柯南一拳。 “谢谢了，小兰。” 三水琅捏了捏柯南头顶圆润的大包，道谢道。 小兰摇了摇头，踌躇道， “那个，谢谢三水哥的提醒。” 说着，她有些不自然地扭捏了一下身子。 居然让三水琅关心自己的隐私安全，多少有点羞耻。 “没事没事。” 三水琅眼皮一跳，慌忙摆手告辞。 灰原哀小脑袋一歪，笑吟吟道， “哎呀呀，被毛利姐姐感谢了呢~~心里乐开花了吧？” 三水琅知道这种时候一定要用转移话题大法。 于是他蹲下身子把灰原哀抱了起来，然后贴着她的耳朵道， “阿里嘎多，哀酱~~” 说着，他的另一只大手轻轻挠过她的脊背。 灰原哀浑身一激灵，扶着他的肩膀，挺直了小腰板。 三水琅嘿嘿一笑， “被我感谢感觉开心吗？” 灰原哀红着脸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环住他的脖颈，以牙还牙道， “那今晚也让我好好感谢感谢你吧，欧尼酱~~” 不止如此，她还“mua”亲了一口三水琅的耳垂。 这谁顶得住啊！ 三水琅的腰杆也挺直了。 “小哀，你真的要把我养成变态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更喜欢我了’的意思吗？” “嗯……可以。” 带上白樱，三水琅与灰原哀坐上了小泉红子安排的车。 鲁邦前半身踏进车里，恋恋不舍地望着灰原哀怀里的白樱， “汪汪（一定要来看我啊！）” “喵喵（乖，你是一只好狗！）” 经过白樱的劝导，它终于收回了脚。 “铃木伯伯，博士，还有小兰园子，改天见！” “嗯，三水，一路顺风！” 关上了门，副驾驶的小泉红子打了个哈欠， “开车。” 她穿着一袭睡衣，肘撑窗户，困得闭上了眼睛。 “其实你不用亲自来接我们的。” 三水琅哭笑不得。 “那怎么行，下回你要是又帮那个臭小偷怎么办？ “您可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可不敢怠慢了您呢~~” 小泉红子幽幽怨道。 “那也不用穿睡衣来吧？” 小泉红子嘴角勾着笑意，不咸不淡地轻声道， “那三水贵人您喜欢吗？” 灰原哀掐了一把三水琅的手背。 三水琅拍了一下小泉红子的座椅后背，无奈道， “我坐你后面就根本看不到好吧。” “噢~~妾身懂大人深意了。下回坐您身边。” 小泉红子继续拱火道。 灰原哀掐着他的肉，转动手腕。 三水琅那个冷汗直流啊。 “红子，我错了，你别再说了。” 小泉红子咯咯笑了两声， “下回不准帮那个臭小子。” “好好好。” 快斗老弟，对不住啦！ 小泉红子闭着眼睛，微微一笑。 三水哥真好拿捏！！ 灰原哀终于松开了手，也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等到目的地时，她已经靠在了三水琅的身上，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 没办法，已经午夜两三点了，灰原哀毕竟只是个小孩子。 小泉红子掩着嘴打了两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道， “三水哥，你自己处理吧。‘小心一点’。” 说完，她自顾自地走掉了。 唉，变态的标签真的是摘不掉了啊。 三水琅扶额叹息，一手灰原哀一手猫，费劲巴拉地抱回了她的房间。 放下小萝莉，他看见床头柜上放了一盒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奇心驱使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我去，小雨伞！还是全套全尺寸。 这个小泉红子，瞎操心！ 三水琅无可奈何，只好塞到了衣服里面。 这东西绝对不能让灰原哀看见！ 给她盖好小被几，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三水琅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到房间他也打起了哈欠。 —— 新的一个月，求打赏，求好评。 第204章 自寻烦恼 换上睡衣，那盒小雨伞却不知如何处理。 丢掉……感觉有点浪费。 不要白不要，三水琅扔进了行李箱。 说起来挺奇怪的，越是喜欢灰原哀，他反倒越不想对她“出手”。 三水琅侧躺在床上，暗自思索这是为什么。 想了一下，他觉得大概正是因为自己心里只有她，而她的心里也只有自己。 所以自己心里想的反而不是占有，而是保护。 “志保远比你想的更喜欢你。” 他想起宫野明美对自己的提醒。 “……” 三水琅看了一眼手腕的红绳，眨了眨眼。 这样想来，到目前为止，主动的人似乎都是灰原哀。 之前她误会自己做了龌龊的事情，却还努力保持镇静。 而且她当时说的是……“我爱你”，而不是“我喜欢你”。 所以他只好也回复“我也爱你”，不然按他的观念，肯定不敢轻言谈爱。 如果说喜欢只是一种情感，是一种欢喜；那么爱就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不是不敢承担责任，只是不能确认自己是否拥有负责的资格。 “所以她的意思是，要我对她的爱负责。” 三水琅忽然想道。 可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因为……不安？为什么不安？ 是害怕自己不够爱她吗？ 窗外传来一阵声音。 他从床上坐起来，往窗外望去。 落地窗外明月还挂着，树叶在夜里摇曳。 他拖着拖鞋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伸出头先往右边望了望。 灰原哀的窗户关着，寂静无声，没有问题。 又往左望去，其中一扇窗户似乎探出一个人影，在窗口晃动。 那个人好像是…… 宫野明美气喘连连，冷汗湿透了睡衣。 她靠着一侧窗框，无力地偏着头。 恰是这一偏头，二人四目相对。 但宫野明美眼前一片朦胧，意识不清。 三水琅愣愣地喊了一声， “明美姐……” 宫野明美听到这声轻唤，浑身一抖，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意识到眼中人是三水琅，她眸露惶恐，落荒而逃般缩了回去。 由于太过匆忙，她摔倒在地，便再未爬起。 昨天的她走到这里已是极限。 三水琅呆呆地凝望良久。风静悄悄的。 刚才发生的一切转瞬如梦，唯有那扇敞开的窗户谕示着某种真相。 回到床上，他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 于是他又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宫野明美的门前。 三水琅举起手，悬在半空半晌。 最后他没能敲响那扇门。 只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 第二天。 三水琅起得很早。 来到窗前，宫野明美房间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走出房间门，小泉红子家的女仆管家们早就起床了，在做清晨的打扫，看见他都微微躬身行礼。 三水琅一一微笑致意。 毕竟他是客人，礼节不能丢。 来到宫野明美的门前，他又举起手。 半晌。 他突然落下手，握住门把手使劲一压。 门把手嘎吱两下，没能打开。 于是他轻轻敲了两下门。 没有回应。 三水琅低头静默半晌，离开了。 又是一路微笑致意。 只是笑意似乎更疲惫了。 来到露天阳台，三水琅终于又见到那个熟悉的长发倩影。 宫野明美一如昨日清晨，茫然地眺望着远方。 三水琅远远注视良久，轻轻走到了她的背后。 “明美姐。” 宫野明美的肩膀微微一颤，似乎被吓到了。 她握紧栏杆，回头望向三水琅，镇定地笑道， “小琅啊。这么早就起床了？” 三水琅走到她身旁，撑着栏杆， “昨晚睡得好，所以醒得早。 “明美姐怎么起这么早？” 宫野明美疲惫地笑道， “习惯了。” 三水琅盯着她疲惫的眼眸，垂眸点了点头。 “明美姐，你昨天什么时候睡的？” 宫野明美想了想， “十一点多吧。你们回来太晚了，所以我就没等你们。怎么，你要兴师问罪吗？” 三水琅笑着摇了摇头， “哪里。明美姐想什么时候睡都行。” “……” “我想找个机会让你和小哀相认。” 闻言，宫野明美的瞳孔一缩， “这么突然？小琅，你的寿命没问题吗？我们的事情不用急的。” “我的寿命没有问题，仅仅只是让你们两个相认，我的寿命不会有什么变化。明美姐，小哀如果看见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宫野明美却陷入沉吟， “让我想想……” 三水琅默默看着她。 很多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半晌，宫野明美摇了摇头， “小琅，我觉得太急了。现在小哀身边也有很多亲近的人，我的出现肯定会打乱她的生活，到时候牵扯太多、太危险了，这件事情还是再缓缓吧。” 她还没忘开玩笑道， “等时机合适，就算你不准我们相认我都不同意的。” 三水琅只是挤出一抹微笑。 时机合适…… 只是不知道我是否已经准备好迎接那一刻呢？ …… 吃过早饭后。 “琅，我们现在出发吧？” 灰原哀问道。 “不急，去太早他们还没开店。” 蓝鹦鹉中午十二点开门，是一直以来的传统。 这个时间也很符合三水琅白天不起、晚上不睡的夜猫子习惯。 只可惜他付出了真心，所以不得不离开。 “你们要去哪儿呀？” 宫野明美好奇问道。 三水琅没有回答。 灰原哀看了看三水琅，扭头对她道， “……去见琅哥哥的朋友啦。” “也不算什么朋友，只是以前去过他们店里。好久以前的事，我都快忘干净了，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记得。” 三水琅说完，似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灰原哀用小小的手摸住了他的手。 于是三水琅翻过手掌，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宫野明美似有所感，喃喃道， “或许他们也不想忘记吧。” 灰原哀感到三水琅攥紧了自己的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有的事情，忘了就忘了，记得也是自寻烦恼。” 三水琅冷漠回应道。 宫野明美美目一颤，深思片刻，摇了摇头，轻声道， “如果是我，就不想忘记你和小哀啊。像你们这么可爱的人。” 宫野明美伸出手，揉了揉两人的头。 三水琅不置一词，但灰原哀抬起头看向了她。 二人四目相对，就像结下了某种约定。 宫野明美和煦道， “好的坏的都是回忆，所以不要轻言忘记。” 第205章 归家异途 三水琅紧紧盯着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只是微笑，神态无恙。 他看不出破绽，于是笑着附和道， “明美姐你说的没错。” 闻言，灰原哀与宫野明美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按下。 剩下没多少时间，宫野明美继续教灰原哀编头发。 而三水琅则找到小泉红子偷偷商量了什么。 “三水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你不相信明美姐吗？” 三水琅沉默着摇了摇头。 小泉红子盯着他半晌， “好吧，我都听你的。” 把钥匙交到他的手里，她又踌躇道， “三水哥，有件事情我想跟你道歉。” 三水琅皱眉困惑， “如果是昨晚的事，那我没有生气啊？” “不是那件事，要更早……” 小泉红子摇了摇头，手握在腰间，垂头道， “是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和快斗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放下对你的戒心。 “这件事情，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三水琅垂眸摇了摇头，看着地面道， “对陌生人有戒心是好的，更何况我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红子，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很感谢你愿意对我坦诚。 “就像你在水晶球里看到的，我只是这个世界的外人，所以每一段情谊——你们于我而言都弥足珍贵。” 他挤出一抹微笑，抬眸感谢道， “所以，谢谢你，红子。 “你和快斗是我在这个世界认识最久的朋友。” 他感谢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对自己的戒心。 因为大概正因如此，他们才没有遗忘自己。 人生如逆旅，红尘为客栈。 只不过于三水琅而言，这是永恒的恒途。 他是永恒的旅人，永远不会经留同一个客栈。 小泉红子呆呆地望着他，眼眸微微湿润。 三水琅没有等她回复，回头道， “不说了，我和小哀该走了。” “小哀，行李收拾好了吗？” “嗯！” “诶，你们不回来了吗？” “嗯，已经第三天了，小哀该回去了。 “明美姐，红子，改天见。” “明美姐姐，等我学好了给你编头发。” “嗯，我等你们回来。” 宫野明美站在大门前，轻轻挥手，目送二人乘车远去。 小泉红子走到她身旁，忽然问道， “明美姐，你相信命运吗？” 宫野明美一愣，面露不解， “什么意思？” “……” 小泉红子望着早已没有二人身影的路面，默默无言。 兴许那个水晶球里的一切不过只是障眼法。 只是为了掩盖一件真相，那就是：三水琅才是真正的命运。 命运不能有所偏袒，所以他注定只能永远永远……孤身一人。 …… 汽车缓缓向前行驶。 灰原哀望向副驾驶的三水琅。 他靠着车窗，看不到表情，但似乎无悲无喜。 一个人的羁绊不是羁绊，而是求而不得。 三水琅大抵没有求而不得，也没有释然，只是放手罢了。 “他也会放开我的手吗？” 灰原哀忽然想道。 她望向自己的手腕，那颗樱桃吊坠里是被她遗忘的自己。 白樱在她的怀里喵喵叫了两声。 三水琅被白樱的叫声唤回了神。 “小哀，我们到了。师傅，麻烦了。” 明明不想多想的，结果还是走神了。 灰原哀抱着白樱下车，三水琅把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 眼前便是那个记忆中熟悉的地方——蓝鹦鹉。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 如果没有奇迹，兴许也将是他最后的家。 三水琅仰望着阳光照耀下的招牌，良久，轻声道， “走吧。” 灰原哀听出他声音隐藏的颤抖，默默点了点头，跟随他的步伐。 三水琅揉了揉她的手心，擦干她手心的汗。 推开那扇阔别已久的门，熟悉的声音响起， “欢迎光临！” 三水琅微微一怔。 因为这个声音和记忆中的铃木樱并不相像。 他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声音的主人果然不是铃木樱，而是中川绿。 中川绿身着黑白女仆装，两掌覆于小腹，微微躬身，一束麻花辫绕过侧颈，垂于胸前。 她不再似之前那般妩媚魅惑，而是清纯柔美。 但她的嘴唇口红依旧艳红，透露着她往昔的妖媚。 当中川绿再直起腰时，美丽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二人四目相对，三水琅的视线落荒而逃。 视线扫过的每一处，都是那样令他怀恋。 吧台深处的黑崎墨羽正在擦拭酒杯，他的表情依旧冷酷。 感到视线，他看向了三水琅。虽然面不改色，可手的动作却陷入了停顿。 老板椅上的夜月神叼着心爱的香烟，拿着一块遥控板，表情猥琐地凝视着一个双丸子辫的粉白女仆装女孩。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铃木樱正弯腰捂着及膝裙，一边扶着扫把扫地，一边与最高风力的落地扇斗争着。 属于伊藤直一的9号球桌暗着灯，专属于伊藤宏泽的吧位也还空着。 明明不想的……明明不想去看的，明明不想去在意的…… 但三水琅还是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泪雾才姗姗蒙上。 中川绿终于缓过神，抿了抿唇，再次柔声轻道， “欢迎回来！” 这一声不大不小，引来了夜月神的目光。 看见三水琅，他微微张口，香烟向下落了半截。 铃木樱也有所感，仰起头回过了身子。 灰原哀感到三水琅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抬头望去，原来他的泪水已经从下巴滴了下来。 “喵~~” 白樱从灰原哀的怀里跳了下来，悠哉悠哉地晃悠起来。 夜月神立马回神，拍案而起，指着白樱大叫道， “嚯啦！快把那只猫给我抓出去，本店谢绝宠物入内！” 见几人都没反应，他转身对黑崎墨羽喊道， “墨羽，快把它赶出去！” 但黑崎墨羽没理他，只是闭上眼睛继续刚才的擦拭工作。 “喂喂！你想被扣工资了是吧？！” 灰原哀连忙上前抱猫， “抱歉，我现在就……” “喵~~~” 一双白净的手赶在她以前搂住了白樱。 她抬起头，与铃木樱的双眸相对，不由微微一愣。 因为那双眼眸波光流转，似是想要传达什么。 铃木樱微微动了动嘴唇。 灰原哀读懂了她的唇语， “你终于来了。” 第206章 归家异途(二) “好好，樱子，快把它逮出去！” 夜月神高兴地吩咐道。 中川绿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 “哎呀疼疼疼，阿绿你拧我耳朵干嘛？” “死老头，你瞎叫唤啥呢？不知道顾客是上帝吗？” 老夫少妻又开始打情骂俏。 三水琅拉了拉灰原哀的手，把她拉回了身边。 铃木樱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抱着白樱来到了他的面前。 三水琅早就悄悄擦干了泪水，抿出一个微笑道， “你好。” 铃木樱比他矮半个头，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庞。 三水琅的眉宇向来温柔，但温柔之后又有一种道不明的坚韧。 灰原哀看着久别重逢的两人，心底涌起一股醋意。 如果三水琅从未离开过蓝鹦鹉，那往后陪在他身旁多半会是眼前这个女孩。 情感从来不是“非他不可”，但情感也从来没有“如果”。 灰原哀感到小小的庆幸，还好她忘记了…… 但转瞬她又因这种心思感到羞愧，各种滋味在心里五味杂陈。 她只好低头不去看两人，以免自己复杂的心情干扰到三水琅。 铃木樱甜甜一笑， “欢迎回来。” 她举起小猫道， “你的猫。” 三水琅接过白樱，又把它塞到灰原哀的怀里。 灰原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三水琅摸着她的头道， “这是我和她一起养的猫，叫白樱。” 闻言，铃木樱看向灰原哀，瞧见了她手腕的樱桃吊坠，微微一怔，垂眸喃喃自语， “果然啊……” “呀哈，” 中川绿忽然一拍手掌，轻笑道， “它叫白樱，那我们蓝鹦鹉不就有两个‘樱子’了吗？” 夜月神一愣，旋即举拳反对道， “喂！你不会想把这只猫留下来吧！？” “你管我？” “这是我的店，你不要擅作主张呀！” 听罢，中川绿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夜月神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顶回去。 中川绿忽然呵呵一笑，藕臂一搭，勾住他的脖颈，轻声道， “你跟我过来一下。” 夜月神看着她妩媚的双眸，瞳孔一缩，下意识捂住下体，慌张求饶， “阿绿，我错了！” 中川绿可不管他，连揪带扯把他踹进了储酒室，然后探出头对黑崎墨羽扬了一下视线。 黑崎墨羽面无表情地拍了一下计时器。 00:01 计时开始。 中川绿反锁上了储酒室的门，随即门后响起了闷闷的咚咚声。 灰原哀眨了眨眼睛。 他们不会是去……不，不会吧？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想着，她试图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铃木樱的脸已经红彤彤的，两只小爪爪捏着裙摆，扭扭捏捏羞得不成样子。 再看那些打桌球的人，一个个都在摇头感叹老板精力真旺盛。 三水琅不由扶额叹息，把呆滞的小萝莉拉到了角落。 “小哀，要喝点什么吗？” 灰原哀慌忙摇头三连， “我不喝！” 三水琅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 “我说的是饮料。” 灰原哀歪头皱眉， “我说的就是饮料啊？” “……” 好好好，这下怪我想歪了是吧？ 不过夜月老板和中川姐现在还真是“火热”啊。 以前骂得火热，现在打得火热。 中川姐现在也就三十几，正是女人风华正茂的时候，不知道夜月老板能承受吗？ “咚！” 储酒室的门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就像是在求救一样。 铃木樱红着小脸蛋过来道， “抱歉，中川姐姐正在给夜月叔叔做……做……” 灰原哀与三水琅眼皮都是一跳，你不会要说出来吧！？ “……做‘重振雄风’的特训……” 二人长松了口气。 不过转而他们发觉这种说法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三水琅哭笑不得地劝道， “其实你可以说他们是在打扫卫生的……” 铃木樱搂紧怀里的菜单，弱弱地道， “以前我就是这么说的，然后……” 她瞄向三水琅，委屈巴巴地告状道， “然后就有人说：‘那能不能请你也帮我打扫一下卫生呢？’” emm……那确实没办法，只能打直球了。 铃木樱羞答答的样子确实可爱，所以很多熟客喜欢变着法地逗她玩。 三水琅虽然也喜欢逗她，但人多的时候基本都是维护她。 所以铃木樱经常来跟他告状，然后他就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讨公道”。 这个时候铃木樱就躲在他背后，三水琅跟那些客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 直到把铃木樱弄得耳尖都红透，大家就心照不宣地以三水琅的胜利作结尾。 可惜只有他记得这些事情了。 三水琅微微一愣，暗自摇头苦笑。 原本以为自己都忘光了，可到头来不是全记得一清二楚吗？ 灰原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们好好玩啊。” 铃木樱也微笑回应， “我也这么觉得呢。” 三水琅浅笑安然，揉了揉灰原哀的头， “我问问伊藤直一什么时候来。” “大爷来咯！” 一脸瘦相的伊藤直一推门而入，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三水琅，笑着举手示意，然后对黑崎墨羽喊道， “老样子，一瓶清酒！噢，对了，加两杯气泡水！” 随即他便向三水琅的酒桌走来，打桌球的几个熟客见此一幕，停下球杆喊道， “大冠军今天咋上酒桌了？你不打球我们可就把桌子占了啊！” 伊藤直一摆了摆手， “去去去，谁说我不打了。樱子，老样子，我等会儿去打，续老头的账上。” 铃木樱忙道， “可是夜月老板说不准你花他钱了……” “这是我应得的，谁让他不给我冠军奖品的？” 伊藤直一说着，拉出椅子坐在桌前。 “可是中川姐姐也说不可以……” 伊藤直一顿时噤声，片刻后啧了一声， “女人当家就是烦。” 三水琅意识到这话灰原哀听了不好，立马道， “话虽这么说，其实是因为你也怕老板娘吧。” “谁怕她了！” 伊藤直一没想到三水琅拆他的台，高声否认道。 “谁不怕我了？！” 中川绿挽着头发从储酒室走了出来。 她的麻花辫已经散开，发丝有些许凌乱，配合清冷的眼神，更添几分可怖。 第207章 代号【三水】 伊藤直一慌忙一指铃木樱， “是樱子说的！” 铃木樱连连摆手， “不是我不是我！” 中川绿把长发盘了起来，余光看向黑崎墨羽。 黑崎墨羽看了一眼计时器，平静报时， “5分26秒。” 中川绿点了点头。 不错，有进步。 她大踏步走到伊藤直一身旁，一把拧住他的耳朵， “要不说你傻呢？找替罪的都不会找。谁不知道樱子最听我的话了？” “错了错了！大老板！” 中川绿轻哼一声，甩开伊藤直一的耳朵。 铃木樱也对他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三水琅歪头环臂，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伊藤直一捂着耳朵，翻了一个白眼。 “酒。” 黑崎墨羽端着一盘酒和饮料过来放下。 “杯子拿多了吧？” 伊藤直一皱眉道。 “要不说你傻呢？我们不喝吗？” 中川绿拿起两个杯子，坐到灰原哀身旁，把一个杯子递给了她。 灰原哀连忙接过道谢， “谢谢姐姐。” 三水琅他们坐在靠墙的位置，是一排长长的沙发。 中川绿身材极好，翘臀挤到灰原哀身上，压迫得她只好往三水琅身上贴贴。 与此同时，夜月神悄悄从储酒室爬进了吧台，仰面平躺，生无可恋。 中川绿装得经验很丰富，但其实就是个小白，而且开窍贼慢，怎么教都教不会。 开始她还忍着耐心学，日子久了不耐烦了，上来就是一通乱干，弄得夜月神苦不堪言，又不敢反抗。 吸两下咬一口，这谁顶得住啊！？虽然确实有点儿爽……不不不，一点都不爽！！ 忽然，他感觉有人挡住了光，木然地抬眸望去。 是黑崎墨羽的冰山脸， “‘小’大哥，你还要在这里躺多久？” “墨羽，别乱喊。” 黑崎墨羽用脚把他翻到墙边，然后走进吧台继续忙碌。 “这是嫂子说的，她说你小，那你就小。” “……” 夜月神无奈地瘪瘪嘴，扶着墙缓缓地爬了起来。 嘶……被咬的地方还是有点痛啊。 旋即他看见中川绿用气泡水仰头漱口，然后喝了下去，不由神情一呆。 她喝下去了？以前不是死活不喝吗？ 手机传来震动声，夜月神拿起手机一看， “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 抬头望去，中川绿也拿着手机，低头抬眸，脸颊微红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一下就击中了夜月神的心巴。 他捂着小心脏，靠着墙浑身抖了一下。 这谁顶得住啊！ 不就是猫毛过敏吗？！为了小绿，豁出去了！ 见夜月神被轻易搞定，中川绿轻笑一声，把手机收回兜里。 “呵，男人。” 转头一瞧，灰原哀正悄悄盯着她。 中川绿和煦一笑，问道， “怎么啦？” 灰原哀连忙摇摇头， “没、没什么。” 中川绿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似有所悟地摸了摸嘴角，眉眼弯弯调笑道， “小朋友，你的眼睛很尖哦。” 灰原哀抓着水杯，埋着头不敢轻言。 三水琅此刻正被伊藤直一拉着对饮。 铃木樱抱着猫坐到一旁，抚着小猫，望着他满目温柔。 可她偶尔又望向灰原哀，流露出些许黯然。 “要是我的礼物能够早一点送出去就好了……” 那样，她与三水琅的命运是否会有些许改变呢？ 想到这里，铃木樱从怀里拿出了什么。 原本平静趴着的白樱瞳孔放大，紧紧盯着它。 那是另一颗樱桃吊坠。 …… 长夜漫漫。 一个茶色长发、身材姣好的白大褂女青年双手插兜，低头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她的步子迈得很大、很快，每一步都铿锵有力，把衣摆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从街道走进巷子，七弯八绕，两个黑衣男人忽然从她身后的拐角走出来。 “啊，雪莉~~” 正是琴酒和伏特加。 茶发女人停下了步伐。 “没想到你居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以为深夜老鼠就可以冒头吗？” 见雪莉不回话，琴酒举着手枪，手指扣在扳机上，阴森一笑， “雪莉，作为对你勇气的嘉奖，还有什么遗言吗？那个女人（宫野明美）死的时候可是一声没吭呢。” 憨憨伏特加在一旁也跟着笑。 “呵呵……” “雪莉”发出银铃般的轻笑，缓缓转过身来，一脸云淡风轻。 琴酒的脸色微微一沉，加加怒气冲冲地喝道， “雪莉，死到临头你还在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你们好好看看我是谁吧。” “雪莉”笑容不减，手捂在脸上一掀，人皮面具应声脱落，金色秀发宛若瀑布般流淌而下。 琴酒眼神瞬间变得寒冽，扣紧了扳机，阴沉地问道， “贝尔摩德，你这是干什么？” 伏特加一脸震惊，冷汗哗哗流了下来。 完了，老大真的生气了！ 贝尔摩德，你这玩笑开大了啊！ 贝尔摩德甩了甩长发，睁开双眸，一手托着胸，一手摸着下巴， “我本想通过这种方式引出那只母老鼠，没想到找上我的却是你们。” 她似是无奈地耸耸双肩，转而妩媚调戏道， “gin，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缘分呢？” “咻。” 一颗子弹擦着贝尔摩德的脸颊飞了过去，甚至打落了几根头发。 贝尔摩德先是低眸看了一下飘落的头发，旋即看向阴沉的琴酒，他的枪口还冒着烟。 “同样的警告，我不会再做第二次。” 琴酒收起手枪，转身便走， “伏特加，我们走。” 伏特加看了一眼贝尔摩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上琴酒。 贝尔摩德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指尖划过子弹擦过的肌肤，若有所思。 兜里手机传来讯息。 她粗略扫了一眼，然后回道， “已搞定。——莎朗” 发完消息，她仍然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但对方没有回消息。 贝尔摩德就这样等了七八分钟，终于幽幽一叹。 但下一秒，信息传来了。 “联系用代号。——三水” …… 乌丸莲耶吃力地推着轮椅来到冬眠室。 他真的老了，眼球浑浊得不成样子了。 但他又不敢轻易更改以前的生物密钥。 伴随着组织的科技实力的发展，组织内部关于三种方向——【生物体】【机械体】【意识体】——的斗争越来越尖锐，乌丸莲耶坐镇中间的调和作用也随着他的衰老而逐渐式微。 每一次改变，都有可能使组织微妙的平衡顷刻瓦解。 来到视网膜识别系统前，他竭力睁大双眼，这对一个眼球肌肉萎缩的老人而言，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识别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 乌丸莲耶疲惫地闭上眼睛，偏瘫在轮椅上。 大门被分成两半，他用枯槁的手把枯槁的自己推了进去。 冬眠室内冷气弥漫，冷气环绕的中央是一个水晶棺椁。 乌丸莲耶奋力推着轮椅，直到它自己碰到棺椁停下来。 他缓了半晌，疲惫地张开眼睛，望向棺椁中的人，目光复杂。 正是这个人，带给了他希望，又用死亡令他绝望。 乌丸莲耶发现他时，自己已是垂暮之年，耄耋老人；而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幼儿。 但乌丸莲耶却惊奇地发现，这个人居然从不生长、从不衰老……甚至出现了逆生长！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于是动用全部财力、人脉，聚集了世界最着名的科学家对他进行研究。 而研究的结果便是基因药物——银色子弹，乌丸莲耶借它成功狗尾续貂。 死里逃生的他决定最大化利用这个人的特殊体质，因此建立了黑衣组织。 这便是【人类进化计划】。 而作为唯一统合三大方向的实验体，他的代号是——【三水】。 组织唯一一个不以酒为名的代号，但却是最让人醉生梦死的【酒】。 哪怕……有一滴【水】能够成功，都将彻底颠覆整个世界。 但他死了，一切都随着他的死亡土崩瓦解，组织一蹶不振。 自那以后，乌丸莲耶就疯狂地沉迷于【虚拟意识】。 但每次尝试，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即便是目前看似有进展的【电子意识】，在他眼里也已经失败了。 “三水……如果你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乌丸莲耶喃喃自语道，浑浊的眼眸居然蒙上了水雾。 但他不能再久留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太久的低温。 冬眠室里再次恢复寂静，灯也随之熄灭。 只有监控摄像头闪烁着红光。 第208章 归家异途(三) 中川绿远远望见铃木樱在低头发呆，忽然凑到三水琅跟前请求道， “三水，虽然有点唐突，但能请你陪我一起去买些吃的吗？” “啊，那个……” 三水琅原本一直保持缄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突然被指名，下意识低头向灰原哀求助。 灰原哀看了铃木樱一眼，握了握小手，嫣然道， “我想吃炒面，拜托琅哥哥啦~~” 伊藤直一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 “那我要咖喱饭，多加咖喱多加饭，我还没吃中午饭。” “那好吧。” 三水琅只好同意下来。 “那我们快走吧！” 说着，中川绿拉起三水琅的手往门外小跑而去。 “阿绿！” 中川绿回过头，是戴着口罩的夜月神。 夜月神大拇哥指了指黑崎墨羽， “帮我们也带一份。” 他望了三水琅一眼， “早点回来。” 中川绿飘了一个白眼，随后搂着三水琅的手臂走了出去。 夜月神口罩下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小白脸，算你好命。 铃木樱发呆半晌，才意识到三水琅出去了。 三水琅走后，几人就陷入了沉默。 伊藤直一望着眼前的灰原哀，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小孩子。 “那个，嗯……喝酒吗？” 他没话找话道。 灰原哀哭笑不得地摆摆手， “抱歉，我只是小孩子，不能喝酒啦。” 夜月神指着她手腕的樱桃吊坠，皱眉问道， “这颗吊坠怎么在你手上？” 灰原哀忙放下手，用手掌盖住手腕，镇定笑道， “……这个是我帮琅哥哥保管的。” 夜月神看看她，又看看铃木樱，没有说话，习惯性从兜里掏出烟，夹到嘴前才想起自己戴着口罩。 心中左右互搏了一下，他选择把烟放回去，走到铃木樱身旁，摸了摸她的头。 铃木樱收回飘荡的思绪，仰头暖暖一笑。 夜月神看着她的眼神，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变成一声咳嗽。 “夜月叔叔？” 铃木樱担忧地问道， 夜月神举掌示意没事， “我对猫毛过敏。” 说完，他就赶忙逃掉了。 伊藤直一和灰原哀没话说，心思和视线不知不觉就放到了桌球上。 但他又不好把人晾在这里，所以只能坐立难安。 灰原哀见状，主动道， “伊藤叔叔，你想打台球就去吧。我在这里等琅哥哥回来就好了。” 伊藤直一向来心直口快，从不客套。 灰原哀这么说了，他乐乐呵呵地提着酒就走了。 灰原哀看着他把清酒一放，操起一把球杆擦皮头，和其他人有说有笑，不由把他的身影与三水琅重合，幻视出三水琅待在蓝鹦鹉时的情景。 “伊藤直一打球很好。” 夜月神不知何时站到了灰原哀身旁。 灰原哀回过神，点了点头， “嗯，看出来了。” 夜月神看了她半晌，也坐到沙发上，摘下口罩，夹出一支烟，侧目问道， “可以吗？” 灰原哀点点头， “请便。” 于是夜月神点燃了烟，抽了一口，身子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把烟雾吐到地上，然后抬头看向众人。 铃木樱又继续招待客人，白樱则溜达到台球区，四处蹭摸摸和夸夸。 伊藤直一干脆把它搬到球桌上当移动障碍物。 伊藤宏泽还没到刷新时间，所以黑崎墨羽一个人孤独地待在吧台。 灰原哀也和夜月神一样，默默看着这一切。 “你喜欢这里吗？” 夜月神忽然问道。 灰原哀沉吟片刻，向他点了点头， “……喜欢。” 夜月神又抽了口烟，吐向远离灰原哀那侧，随后张开双臂往后靠到沙发上，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樱子喜欢那小子。” 灰原哀一愣，默然点了点头，扣紧了手腕。 夜月神沉默了会儿，道， “我老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懂。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他把还剩大半截的烟丢到地上踩灭，又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双手一撑，起身便走。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道， “但不管怎样，既然你喜欢这里，那蓝鹦鹉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灰原哀目光一颤，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低头望向手腕的樱桃吊坠，百感交集。 …… 中川绿的大欧派压迫着三水琅的手臂。 三水琅苦笑道， “老板娘，回去我会被老板剁碎的。” 中川绿闻言，轻哼一声，搂得更紧了， “有我在，他敢？” 但她又叹了口气， “还有，你叫我’老板娘‘不觉得太生分了吗？” 三水琅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然后又转为微笑， “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你可以叫我绿姐姐。当然，叫’宝宝‘也是可以的哦~~” 说着，她对三水琅抛了一个媚眼。 三水琅没有回应，转而问道， “中川姐姐，你和夜月前辈结婚了吗？” 中川绿心头一动，低头摇了摇头， “还没有。” “这样啊……” 三水琅喃喃一声，劝道， “虽然我是一个外人……” 中川绿打断了他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觉得你只是一个外人吗？” 三水琅一愣，避开她的视线叩问， “本来就是啊。” 中川绿还想说什么，但已经到了店家。 店家办事很利索，没多久就搞定了。 三水琅接过铁板烧，中川绿疑惑道， “好像没有人要铁板烧吧？” 三水琅微微一笑， “给铃木樱买的。” 中川绿一愣，又问道， “那不会买太多了吗？” “还有一份是给小哀买的，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 过去蓝鹦鹉聚餐首选就是铁板烧，所以他想让灰原哀也感受一下。 中川绿恍然地点点头。 买好东西，两人便往回走。 三水琅当然不会让中川绿提东西，而且现在本来就不在饭点，所以带餐不多。 中川绿看着他手里提的铁板烧，忽然问道， “三水，你有和樱子好好聊过吗？” 见三水琅露出不解，她接着道， “樱子现在经常撑着脸颊发呆，那孩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 我服了，7.0分和7.1分反复横跳。恳请没有评分的读者，赏个好评吧。 第209章 雪莉酒味 回到蓝鹦鹉，三水琅与中川绿分别把餐分了下去。 “小樱。” 铃木樱闻声回头，是一份铁板烧。 “这是给我的吗？” 三水琅点了点头。 铃木樱忙擦了擦手，双手接过，嫣然道谢， “谢谢……” 在称呼上她停顿了良久。 “叫我名字就好了。” 铃木樱“嗯”了一声，目送他带着另一份铁板烧坐到灰原哀身边。 不知为何，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果是过去的三水琅，刚才应该会揉揉她的脑袋。 可惜三水琅不会再这么做，而铃木樱也不记得了。 灰原哀歪头问道， “我的炒面呢？” 三水琅把铁板烧喂到她嘴边， “来的时候不是吃过饭了吗？我想让你尝尝这里的铁板烧。” 他听得出来灰原哀当时就是随便一说，所以才擅作主张换了。 中川绿他们的铁板烧技术就是从店里偷师学艺的，两者差不太多。 灰原哀勾了一下头发，“嗷呜”一口。 “好吃。” 她仰头笑吟吟道。 三水琅用纸巾擦掉她脸颊的酱料，道， “剩下的自己吃吧。” 灰原哀点了点头，看见远处不时偷看这里的铃木樱，问道， “可以让小樱跟我们一起吃吗？” “可以啊。” 三水琅稍作思索，向铃木樱挥挥手，把她喊了过来。 铃木樱端坐下来，有些拘谨， “阿诺（那个）……很高兴认识你，灰原。” 灰原哀落落大方道， “叫我小哀就好啦，我不也叫你小樱姐姐吗？” 夜月神、中川绿和伊藤直一捧着盒饭，观望着三人的宴席。 中川绿叹了一口气， “希望三水能够说服小樱放手。” 夜月神明白她说的什么，所以无言点了点头。 伊藤直一不解问道， “‘放手’是什么意思？” 中川绿瞥了他一眼，颇感无奈， “你这家伙，一天天只知道打球喝酒。小樱她已经快大学毕业了呀！” 伊藤直一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么快？” 中川绿摇摇头，撑着球桌往后一跃，坐到球桌上，拿起饭盒接着道， “小樱来蓝鹦鹉本来就只是兼职，毕业以后总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蓝鹦鹉吧。” “那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不欢迎她？” 夜月神都忍不住替中川绿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我们怎么可能不欢迎她？我和阿绿早就拿她当自己的孩子了。你以为我们不想让她留在蓝鹦鹉吗？但她是大学生，还那么年轻，难道就当一辈子的服务员吗？” 伊藤直一吃了大口饭，口齿不清地道， “那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两口子那么有钱，刚好小樱又没有父母亲人，你们就让她待在蓝鹦鹉，死了把遗产传给她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夜月神给了他屁股一膝盖，中川绿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你是大工程师，不用你自己找钱，钱和老板都会跪着来求你。你以为我们真的那么有钱吗？” 夜月神赞同地点点头。 尤其是梦见被人骗一千万日元以后，他感觉自己的手头紧得要命，就好像真的多年积蓄付之一炬一样。 这也是他至今没能与中川绿完婚的经济原因。当然，主要还是两人还没有完婚的打算，原因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孩子自己其实也想出去看看，但又放心不下这里，所以一直没提离开的事情。” “那你们觉得三水能够开导她？” 夜月神与中川绿陷入沉默，摇了摇头。 伊藤直一一脸懵逼。 你们又希望三水琅能说服她，又不相信三水琅能说服她？ 但两人实际并非否定的意思，而是他们知道其中关系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摇头叹息。 铃木樱想要留在蓝鹦鹉，他们两人只占一部分原因，更多是三水琅这个“客人”。 自从三水琅来过又走后，她就经常望着门口发呆，希望下一个客人就是三水琅。 夜月神他们看在眼里，叹在心底。 相比起众人心底的郁结，三水琅的心情平和许多。 这次重逢并没有想象中痛苦，而是十分平淡，就像只是有眼缘的陌生人偶然坐下度过一会儿欢快的时光。 不求再次相逢，也不求相互记住，更不求相互羁绊。 无欲无求，因而也就不会悲欢离合。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三水琅心里想道，垂眸一笑。 铃木樱看见他的神情，心头一颤，眼底又涌出某种坚定。 伊藤直一吃过饭后，又过来叫三水琅一起打桌球。 三水琅自然没有推辞，掏出那块铃木樱送的巧克粉擦皮头。 众人见此一幕，纷纷调侃道， “小伙子，你很上道嘛。” 一般人很少自带巧克粉，只有像伊藤直一这样的专业户才会这么干。 三水琅只是微笑， “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虽然很久没打桌球了，但技术还是在的。 三水琅跟着伊藤直一大杀四方，而且他的技术和伊藤直一十分相像。 于是有人就问道， “小伙子，你不会是跟直杆学的吧？” “直杆”是伊藤直一的外号，因为他人长得瘦，就跟一杆球杆一样。 伊藤直一也摸着下巴肯定道， “确实很有我的风范。” 三水琅仍然没有解释。 其他人本来只是无心之语，没有什么怀疑。 但伊藤直一却认真观察起三水琅的打球姿势。 夜月神继续瘫在老板椅上享清闲，中川绿则抱着白樱四处溜达，就像婚后贵妇一样。 伊藤宏泽的刷新时间终于到了。 他的着装一如往常的清素，戴着黑框眼镜，微微弓背。 进门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三水琅，而是灰原哀，看见灰原哀的一瞬间，他鼻子嗅了嗅，然后才坐到自己的专属位置。 铃木樱跟灰原哀介绍道， “那个是黑崎墨羽前辈的老朋友，他们两个都喜欢酒，就跟伯牙子期一样。” “嗯嗯，谢谢小樱姐姐的介绍。” 灰原哀感谢道。 伊藤宏泽坐到位置上，又看了灰原哀一眼，然后端起黑崎墨羽调的酒尝了一口， “……雪莉。” 又品味了一下，他接着嘟囔道， “1\/2雪莉酒，其余樱桃白兰地和味美思各占一半……但雪莉酒选的甜型，基本盖过了后两者的味道。” 他瞟了灰原哀一眼。 和那个女孩身上的味道一样。 第210章 离别再至 喝了没几口，伊藤宏泽就起身道别。 “这么早？” 黑崎墨羽抬眸问道。 伊藤宏泽点了点头， “有任务。” 黑崎墨羽点点头，收拾他的酒杯。 伊藤宏泽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了。 人们以为他是下班了才来小酌一口，其实不然，他大多时候喝酒是为了提神。 伊藤直一作为蓝鹦鹉六人中最没存在感、但也最神秘的人，真实身份其实是樱花警察，经常夜间秘密行动。 要是执行任务之前没有来整上一杯，他就浑身跟蚂蚁爬一样不得劲。 前不久上级让他们关注一个头发茶色的女青年，据说是流窜到本地区的跨国犯罪分子。 不过后来这条命令就被撤销了，似乎是消息被证实有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日落西山。 中川绿见状，又拉上三水琅出门买吃的。 但刚出门没多远，她忽然“哎呀”一声， “我有点事忘了。三水，你先等等我。” 说着，她又跑了回去。 三水琅只好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琅……” 他闻声望去，来人不是中川绿，而是握着小手、拘谨不安的铃木樱。 “中川姐姐说她突然想上厕所，所以让我来陪你一起……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三水琅和煦一笑。 铃木樱小跑跟上去，然后低着脑袋，默默与他并肩而行。 两个人都走得很慢，说不清是谁在等谁。 “对了，小樱。” 三水琅率先打破沉默， “你让我替你保管的那颗吊坠……我擅作主张送给小哀了。抱歉。” 铃木樱肩膀微微一颤，旋即摇了摇头，嫣然一笑， “我早就知道了。我把吊坠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了。你想送给谁都可以，不用跟我道歉的啦。” 她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性地牵住了三水琅的手。 三水琅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想到了什么，又握住了她的手。 铃木樱收到他的回应，笑颜若樱花盛开。 灰原哀在背后远远地望着两人的背影，一只手摸着墙，露出欣慰的笑。 铃木樱之所以能鼓起勇气牵住三水琅的手，不止有中川绿的怂恿，更有灰原哀的推波助澜。 这本就是一段身不由己、造化弄人的故事，三水琅也好，铃木樱也好，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过错。 灰原哀不希望二人的羁绊因为自己而断绝，而且她相信三水琅会圆满解决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手上的吊坠，目光坚定。 …… 在三水琅的提议下，两人特意绕了远路，走到一条人少的郊路上。 铃木樱脚步明显更加轻快，笑得也更开心了。 三水琅想起自己的任务，问道， “小樱，你要毕业了吧？” 铃木樱的脚步一顿，默然点了点头。 “听中川姐说，你还没有做好打算吗？” 铃木樱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见她不是很想主动讲这件事，三水琅只好继续问道，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三水琅的声音很和蔼，就像一个关心自己妹妹未来的大哥哥。 铃木樱低头抿了抿唇，仰头直视着他。 “嗯？” 三水琅不解地歪了歪头。 铃木樱还是盯着他。 三水琅眼眸一颤，迟疑道， “……是因为我吗？” 铃木樱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用脚踢走一颗石子， “琅哥哥，我知道…… “我忘记过你，对吗？” 三水琅心头一震，心跳再也无法平静，强装镇定，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铃木樱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挡到他的面前， “琅哥哥，你不用骗我……你骗不了我的。” 三水琅看着她波光粼粼的眼眸，避开视线，没有回应。 铃木樱知道他没有想骗自己，但也不会承认，背过身，一只手从背后握住另一只手臂，目视远方， “而且不止我，夜月叔叔，中川姐姐他们也忘记过你。对吗？” 身后仍然沉默。 铃木樱低下头问道， “琅哥哥，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吧？” 三水琅还是没回复。 铃木樱又接着道， “我以前……应该很喜欢你吧……” 她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三水琅抬起头，发现铃木樱的肩膀正在颤抖，手攥成了拳头。 他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 闻言，铃木樱垂眸看向地面， “这样吗……” 地上原本干燥的石子已经湿润。 “那你有喜欢过我吗？” 三水琅沉思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嗯。” 在命运的另一个路口，他大概真的会喜欢上她。 铃木樱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回头展颜一笑， “谢谢你。以后，我还可以叫你哥哥吗？” 三水琅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 他揉了揉铃木樱的头。 经此一幕，铃木樱的心结终于了结。 三水琅的心神也感到短暂的放松。 纵使旧的羁绊消散，新的羁绊仍可再续。 如果，新的羁绊不会再次消散的话。 …… 吃过饭后，三水琅带着灰原哀与蓝鹦鹉众人挥手道别。 “这么快就走了？” 中川绿皱眉道， “为什么不留下多玩几天呢？” 灰原哀替三水琅说了原因，众人也不好再留。 “mua~~” 中川绿亲了白樱一口，把它交到灰原哀怀里时，又亲了灰原哀脸颊一口，站起身来，她又走到三水琅面前。 三水琅赶忙捂住脸颊， “中川姐，我就不用了吧。” “不行，” 中川绿义正言辞道， “要雨露均沾！” 灰原哀怀抱白樱，冲三水琅嘲笑似地笑了笑。 三水琅拗不过中川绿，只好放下手掌，任她亲了一口。 中川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盈盈道， “要常来玩噢~” 三水琅点了点头，刚想出门叫车，但黑崎墨羽在车上按了一下喇叭。 夜月神环臂靠在车门上，嘴里叼着根烟， “就坐我的车吧，让墨羽送你们过去。” 三水琅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我们自己打车就好。” “车都开出来了，你小子还穷客气什么？” 夜月神不耐烦地拍了拍车窗，惹得车内的黑崎墨羽斜了他一眼。 “没错，别跟那老头客气，尽管坐！” 伊藤直一也提着清酒劝道。 胳膊拧不过大腿，三水琅只好同意下来。 直到把行李都搬上车，铃木樱也没出来送行。 三水琅默默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铃木樱肯定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小哀，走了哦？” 三水琅关上后备箱，喊道。 “嗯，我马上来！” 灰原哀应了一声，道别欲走，刚才不见踪影的铃木樱忽然叫住了她， “小哀。” “有什么事吗，小樱姐姐？” 铃木樱眼眶微红，蹲下身子，拉住她的一只手，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她的手心里，对她说了什么。 灰原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直到上车，三水琅问道， “小哀，小樱和你说了什么吗？” 灰原哀回过神，笑道， “没什么，就是祝我们一路顺风。” 三水琅点点头，没有在意。 灰原哀偷偷张开小手，看见手心里的东西，瞳孔一缩。 那是第二颗樱桃吊坠。 “宫野志保，你一定要让他回头啊。” 第211章 你辛苦了 铃木樱靠在蓝鹦鹉角落的沙发里，低头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双眸黯淡。 中川绿目送汽车消失在视野里，回头看向目光低垂的铃木樱，走到她的跟前，捧起她的脸蛋盯着她。 “中川姐姐？” 铃木樱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困惑地喊了一声。 中川绿把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头，柔声劝慰道， “小樱，都过去了。” “我没事……” 铃木樱本想假装无事发生，可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 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抓着中川绿的衣服，伏在她的怀里小声啜泣。 夜月神也熄掉烟，用手臂搂住两人，用宽大的背影挡住众人的视线。 伊藤直一喝了口酒，叹了口气。 现实不是童话，一见钟情的结局大多如此。 …… 到家时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阿笠博士还没睡，但是已经穿上了睡衣。 灰原哀害怕阿笠博士已经睡了，因此没有提前联系阿笠博士，直接用钥匙开的门。 所以阿笠博士看到他们回来还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两人还要在外面多玩几天。 灰原哀虽然要上学，但她又不是真的小学生，请假出去玩玩也就撒撒谎的问题。 三水琅本想把行李箱拖到客厅就好了，但灰原哀让他帮忙拉到房间里去。 “这不太好吧？” 三水琅悄悄道。 灰原哀“哈”了一声，一脸不屑就像在说： “你这时候拘谨起来了？” 三水琅挠挠侧额，不再“假正经”，帮她把行李箱拉进了房间。 阿笠博士倒没什么怀疑，而是在招待黑崎墨羽。 毕竟灰原哀刚来那段时间怕黑，也是拜托他住在一个房间里打地铺，她才能睡上好觉的。 黑崎墨羽抬手拒绝了阿笠博士的邀请， “谢谢，我在外面就好。” 阿笠博士只好把茶端到他面前，黑崎墨羽这下推脱不了，于是一口闷掉，又冷冷地道， “好了，谢谢。” 黑崎墨羽的性格就是如此，眼神随便一瞥就跟杀神一样，阿笠博士也不好应付，所以不再强求。 三水琅走进她的房间，就算打开灯都有一种“压抑感”，不太像他想象中的女生房间。 书桌，衣柜，床头柜，床，象征性的用报纸糊起来的窗户（实际上只能看到地下室的另一个房间），书架上摆着一些小学课本以及……光看名字就很牛的生物化学专业书籍。 “失望了？” 灰原哀背着手，身体前倾，俏皮地轻笑道。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房间好整洁。” 三水琅把行李箱放到了指定位置。 灰原哀坐到床上，左右望了望，摊了摊手掌， “小学生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东西，实验器材什么的都在实验室里。东西少，所以看起来就整洁咯。” “你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就已经碾压我了。” 三水琅看到她床头的玫瑰花，花瓣已经蔫了，临近枯萎，讶异道， “这么久了还活着？” 花店的玫瑰花都是裁剪过的，一般都只能活个三五天。 “之前我一直有加营养液和换水，这几天不在家所以没换水。我去给它换一下水。” 说着，灰原哀抱着花瓶想去洗手间，但三水琅按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了。枯萎了就丢掉吧。” 灰原哀摇了摇头， “万一还能救活呢？” 她嫣然笑道， “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玫瑰花。” “好吧，那我陪你一起。” 于是三水琅就帮忙拿着玫瑰花，等灰原哀换水。 “听说你和那三个孩子闹矛盾了。” 灰原哀点点头， “都已经解决了。” “你原谅光彦了？” “我跟他说清楚了。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也永远不会喜欢他。” 说完，灰原哀关掉水，盯着三水琅。 三水琅一愣，旋即以为她是在暗示铃木樱的事情， “我也……” “花。” 灰原哀打断他的话，目光指了指他手里的玫瑰花。 “哦哦。” 三水琅把花放回花瓶，然后灰原哀就抱着花瓶往房间走，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闻言，三水琅只好按下不提。 走到灰原哀房间门口，他并没有进去，而是道，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白樱今晚在你家睡，明天我再来接它。” “好。” 三水琅转身欲走，灰原哀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了？” 灰原哀闭上眼睛，扬了扬头，意思不言而喻。 三水琅蹲下身子，亲了一口她的脸蛋。 灰原哀张开眼睛，半月眼道， “你现在保守起来了？” 但她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惺忪道， “好困。” 于是三水琅揉了揉她的头，道， “那你早点睡吧，拜拜。” “明天见。” 小萝莉挥了挥小手，目送他走上楼梯，呼了口气。 三水琅走到客厅，发现阿笠博士不在客厅，而是在玄关与黑崎墨羽对峙。 黑崎墨羽见他出来，面无表情地道， “搞定了？走吧。” 三水琅又和阿笠博士道别， “博士，你也早点睡吧。” 上了车，三水琅却道， “黑崎哥，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 “哈呼——哈呼——” 宫野明美喘着粗气，眼球遍布血丝，披头散发就像一个女鬼。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忘记……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双肩，蜷缩靠墙，面无血色，嘴唇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算了，就这样忘记好了。 阿大也好，志保也好，通通忘掉算了…… 不，不对。 好像还有一个人，是谁？ 不论她如何回忆，那个人都只有一团朦胧的影子，看不清面貌，想不起名字。 宫野明美睁大眼睛，扶着墙张皇起身，撑着桌子，胡乱地翻开日记本，但一下子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明天的我，如果你看到这里，依然无法回想起任何记忆，宫野明美，请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让他发现！！！”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宫野明美又用僵硬的指尖试图往前翻页，但却把日记本拨到了地上。 她俯身去捡，却膝盖一软，摔跪在地，但她顾不得膝盖的疼痛，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捡起那本日记本。 但一双手赶在她以前，捡起了那本日记本。 宫野明美失去了目标，双手搭在地上，一时眼神空洞，怔怔无神，半晌，才意识到眼前的腿脚和影子。 她僵硬地抬起头，望见眼前背光的人，瞳孔猛地一缩，记忆如回光返照般涌来。 三水琅紧紧攥着日记本，胸膛与肩膀起伏不平。 宫野明美惊恐地呢喃道， “琅……你为什么……在这里……” 三水琅合上日记本，望着披头散发、蜷缩跪成一团的她，颤抖着挤出一句话， “……明美姐，你辛苦了。” 第212章 他的使命 “琅……你听我解释！” 宫野明美挣扎着攥住他的衣角，举臂去够他手里的日记本。 三水琅低头俯视着她，双眸笼罩在阴影之下。 “明美姐，这么久以来真的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轻柔，嘴角抿笑。 只是笑容背后，不知藏了多少心酸，又有多少苦涩。 宫野明美不安地摇了摇头，试图攀着他的衣服爬起来。 但失败了。她的身体绵软得如同一团棉花。 “琅，你相信姐姐，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明天……不，就现在！我一定能记住的，求求你……” 宫野明美勉强支撑着上半身，仰头苦苦哀求。 三水琅摇了摇头，蹲下身子，跪到地上，轻轻搂住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宫野明美单薄的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着肌肤，冰凉寒心，针锥刺骨。 三水琅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明美姐，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宫野明美浑身战栗，靠在他的肩膀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琅，你听姐姐的话，把日记本还给我，我一定会解决好一切的。” 三水琅又摇了摇头， “明美姐，你做得够多了。” 宫野明美余光瞥见他手里的日记本，抬手抓住它的边缘试图抢过来。 但她的力气已竭，还未使上力，手即滑落垂下。 “琅……我和志保都能帮上你忙的，你不用一个人承受的……” 宫野明美双眸流下清泪，只能无力地劝说道， “只是遗忘而已，它证明不了什么。只要有日记本，不管遗忘多少次，我都是你的姐姐……” 闻言，三水琅搂紧了她，再次摇了摇头， “姐姐，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我一定会让你和小哀幸福的。” 宫野明美身子一僵， “那你呢？” “姐姐，好好睡一觉吧。” “琅，你不要做傻事啊！” “傻人总会有傻福的。” 宫野明美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却挣脱不了三水琅的怀抱。 三水琅轻轻搂着她的背，再次道， “姐姐，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宫野明美的眼皮愈发沉重，挣扎越来越弱。 她紧紧攥着三水琅的衣襟，仰头试图看清他的面庞。 “琅，我们不想忘记你……” 三水琅轻柔笑道，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忘掉的。” 宫野明美蠕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眼皮却盖住了眼眸，终是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三水琅把她抱回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凝望着她苍白的脸，攥紧双拳。 他瞥见床头的抓痕，垂着头凄凉不已。 “这是我的命，和别人没有关系。” 阴影笼罩着他的周身，就像被命运扼住了灵魂。 三水琅松开攥紧的手，垂着肩膀与双臂。 这就是他的命，他注定要孤身一人。 这就是他的宿命，逃不掉的宿命。 想到这里，三水琅寂寥一笑。 所以他的使命，就是不要把痛苦带给任何人。 …… 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灰原哀——不，现在应该叫宫野志保——咬着梳子，挽着头发，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房间。 阳光有点刺眼，但很温暖。 宫野志保不由露出一抹惬意的笑，把头发编成瀑布辫。 她也留起了更有“女人味”的披肩长发。 黑衣组织的有生力量已经在好几年前被彻底剿灭，她由于是胁迫犯罪、并且过错较小、有立功情节，因此免于牢狱之灾，在警方的庇护下，过上了阳光下的新生活。 对于新的生活，她并没有多么不适应。 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少年侦探团、阿笠博士他们的照顾吧，让她早就从阴霾之中走了出来。 所以恢复宫野志保的身份，她却并未回到以往颓废的状态。 她现在在一家正规的生物制药公司工作，与过去的研究息息相关，但这次是在公众监督之下。 而且她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没人再能让她再从事违背她本人意志的研究。 洗漱完毕，宫野志保打开窗户，肘撑着窗台，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睡裙裹着她姣好的身子，勾勒出美妙的身体曲线，在胸口露出一条缝隙。 住在绿植环绕的高档别墅区，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叮——” 宫野志保拿出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查看消息。 是宫野明美的。 十亿日元抢劫案里她其实是诈死，实则被赤井秀一救了下来。 如今她正独自一人在世界各地旅游。 这是因为赤井秀一在黑衣组织覆灭以后，仍然闲不下来，在世界各地奔波执行着各种任务。 所以关于他们两人的故事，宫野志保也不太了解。 “志保，我帮你约了一个大帅哥，你一定要去看看哦！(σ≧?▽?≦?)σ。”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与时间地点。 宫野志保扶额，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的，姐姐总是瞎操心。” 嘴上这么说着，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宫野志保换上牛仔短裤与露肩上衣，又戴上了一副平光眼镜，在全身镜前孤芳自赏。 她推推眼镜，仰头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又低头拉了拉眼镜，弯腰前倾，摆出魅惑的姿态。 每一个动作都深合她意。 伸了一个懒腰，宫野志保又脱掉了这些衣服，换上长衣长裤，但并没有摘掉眼镜。 研究表明，戴方框眼镜可以让人感觉更严肃、更专业，说话更容易让人信服。 所以她现在养成了戴眼镜出席重要场合的习惯。 宫野志保换好鞋，拉开芙莎绘包包拉链，弯腰拍了拍手，呼唤道， “白樱，该走了哦。” “喵喵——” 一只苗条的纯白猫咪快步走来，然后跃进包包里。 宫野志保微笑着顺了顺它的毛发，把拉链拉上，只露出它的小脑袋。 “我出门了。” 骑上哈雷，戴上头盔，拉下防风罩，宫野志保发动摩托，如雷轰鸣，如电远去。 她很享受这种在风中疾驰的感觉。 但开没多久，她就又降下速度。 前面人多路杂，安全优先。 很快，她就到达了一个桌球酒馆，名为“蓝鹦鹉”。 停下摩托，她把白樱的头也藏进包包里， “嘘，白樱，你等下不要吵。” 白樱乖巧地喵了一声，她就拉上了拉链。 “欢迎光临！” 猫耳猫尾女仆铃木樱恭敬鞠躬道。 “诶~~” 宫野志保摸了摸她的猫耳朵，笑眯眯地调侃道， “小樱今天不是狗狗了吗？” 铃木樱红着脸嗔道， “志保，你不要打趣我了啦。” “志保，今天怎么来了？” 中川绿身着束腰长裙，笑盈盈地走过来。 夜月神也用余光瞥了宫野志保一眼，见她只背了一个挎包，没有带猫，悄悄松了口气。 宫野志保叹了口气，抱怨道， “我的姐姐。她说给我找了一个‘大帅哥’，非要我来看看。” 中川绿走到她跟前，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胸相顶，堪比视觉盛宴。 “原来是来约会啊。” 中川绿捻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宫野志保一番，点了点头，道， “确实该找男朋友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和你叔叔有过初体验了哦。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要强多了。” 夜月神胡子一抖，把烟一撂， “阿绿，你别胡说，我现在也很强的好吧！” 中川绿翻了个白眼， “呵呵，是谁昨晚十分钟就缴械投降了？” 宫野志保对他们的幸福生活不感兴趣，连忙把包包塞到中川绿怀里，悄声道， “中川姐姐，白樱就在里面。” 中川绿眼睛一亮， “原来你带了呀。” “这不怕夜月叔叔又骂我吗？” 中川绿轻哼一声， “有我在，他敢？他敢我回去就把他咬断！” 说着，她用整齐白净的牙齿打了两下快板。 宫野志保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只好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等待那个所谓的大帅哥赴约之时，她肘撑桌面，一边品着红酒，一边观望着蓝鹦鹉馆内。 不知不觉，她与蓝鹦鹉的朋友也认识好几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但他们似乎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 念及此处，宫野志保不免微微一笑，可却一滞。 不知为何，蓝鹦鹉里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幻影，与人有说有笑，用球杆击球。 怎么回事？ 宫野志保揉了揉眼睛，那个幻影又消失不见了。 “幻觉吗……” 可她总感觉好熟悉，就好像那个幻影曾经就属于蓝鹦鹉，属于她的记忆，占据了她人生的一部分。 只不过她忘记了罢了。 此时，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走进蓝鹦鹉，左右望了望，然后定睛在宫野志保身上，向她走了过来， “你好，你就是宫野小姐吧？” 宫野志保闻声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却半晌未应。 “宫野小姐？” 青年又喊了一声。 但宫野志保仍然没有回神。 “宫野志保，你一定要让他回头啊！” 一道声音忽然从她耳边响起。 宫野志保忙回过头，但身后什么也没有。 “宫野小姐，你身子不舒服吗？需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青年担忧地关切道。 宫野志保终于回过神，微笑道， “抱歉，我没事。你好，我叫灰原……” 她微微一愣，立马改口道， “我叫三水志保。”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三水志保？” 青年紧皱眉头，困惑地重复了一遍。 宫野志保却未听进去，眼前青年的身影也彻底朦胧。 三水……这个姓好熟悉…… ……应该还有一个名字的。 那个名字是什么？ 是什么？ “……那么小琅就交给你了哦。” 宫野明美温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宫野志保眼睛猛地一睁， “三水琅！” 灰原哀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喘息连连。 第213章 魔女再现 灰原哀摸了摸鬓角的汗，心有余悸。 还好只是一场梦……但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灰原哀呆呆地望着墙壁，一时茫然。 半晌，她甩了甩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翻身下床，撩起手臂闻了闻自己，一股汗味，打算先洗个清晨澡。 今天她起得似乎晚了些，阿笠博士竟然已经起床了。 “小哀，今天我送你去上学吧？” 阿笠博士道， “不然估摸着会来不及。” “现在几点了？” “已经七点了。” “这么晚了？” 灰原哀一惊，加快动作， “我得抓紧时间了，还要去给琅做早餐。” “琅？” 灰原哀步伐一顿，怔怔回头看向阿笠博士。 他皱着眉一脸茫然，似乎下一秒就要说：“他是谁？” 难道说…… 灰原哀回想起那个梦，惶恐地摇摇头。 不……不要…… 她退了两步，攥着心口冲出玄关。 “等等，小哀！你怎么了？！” 阿笠博士在她背后一边追一边喊。 灰原哀把他远远甩在身后，晃动着小小的肩膀，向着三水琅的家里狂奔。 琅……你不准走！！ 原本十几分钟的脚程，在她的全力狂奔下，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抬头望向三水琅房间的窗户。 窗帘是拉开的，兴许起床了。 应该是起床了…… 灰原哀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匆匆上前拍门。 “琅……你起床了吗？琅，你在吗？！” 连着喊了好几声，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灰原哀弯腰捂着刺痛的心口，不安到达了极点，慌忙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家具一如往常，但空空荡荡，没有三水琅的踪影。 灰原哀甩掉只剩一只的拖鞋，小跑进屋里，左右找寻三水琅。 厨房，洗手间，淋浴间，会客室……一楼没有他的踪影。 对了，卧室。 灰原哀撑着栏杆跑上二楼。 三水琅的房间门关着，她颤抖着推开门，小腿哆嗦。 “琅……” 灰原哀几步扑进了三水琅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一抽一搭。 三水琅瘫坐靠墙，双目呆滞，发丝紊乱，感到她的冲击，愣愣地低下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呢喃了半声， “为什么……” ……她怎么还会来这里？ 灰原哀仰起脸，抿着颤抖的嘴唇，挤出一抹微笑，尽可能自然地问道， “琅，我来给你做早餐了。” 三水琅怔怔地望着她通红的眼眶，片刻后，用手掌抚了抚她的头，轻声道， “我不饿。” 灰原哀摇了摇头， “不饿也得吃早餐。” 三水琅没有回应，而是把视线望向她的一只脚丫，已经磨破了皮。 灰原哀觉察到他的视线，坐起来把脚藏在背后，忍痛微笑道， “我跑得太急，不小心把鞋跑掉了。” 三水琅沉默着收回视线，低下头，余光看向她手腕的樱桃吊坠。 是因为那东西吗…… “时间不早了。” 三水琅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日记本用身体挡住。 灰原哀目光追随着他，还是窥见了他手里的日记本， “那个是？” “笔记本而已。” “我可以看一下吗？” “……” 三水琅沉默了会儿，不温不怒地拒绝道， “不行。” 灰原哀微微一怔，旋即“嗯”了一声，撑着地板，也试图站起来，最后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三水琅抓住她的手臂拉了一把。 灰原哀仰头嫣然一笑，以示感谢。 三水琅只是默然把头转向其他地方。 “小哀！三水！” 三水琅闻声看向窗外。 灰原哀踮着脚丫道， “应该是博士追上来了。” 三水琅点点头，抬着她的手臂慢慢下楼。 阿笠博士已经进了客厅，看见踮着一只脚丫艰难下楼的灰原哀，声音里带了点怒意， “小哀，你怎么搞成这样啊？” 灰原哀连声抱歉，接过阿笠博士捡到的自己跑掉的拖鞋，但是没有穿上。 三水琅垂眸望着她风尘仆仆的脚丫与凌乱的睡衣，默然不语。 “三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三水琅摇了摇头，把灰原哀的手臂递到阿笠博士的手里， “小哀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如果她不给我做早餐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灰原哀想要反驳， “不，这是……” 三水琅打断她接着道， “博士，今天就麻烦你送她去上学或者请假在家休息吧。我有事没法照顾她。”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三水琅露出与往常一样的柔和微笑，却透着丝丝凉意。 他把两人送出门，没有给灰原哀一丝一毫说话的时机。 灰原哀看着他淡漠的眼眸淹没在门缝里，抿了抿唇。 “小哀，要不今天请假吧？” 阿笠博士担忧地建议道。 灰原哀望着紧闭的门，摇了摇头， “不。博士，今天就麻烦你送我去学校了。” “……” 三水琅靠在门上，垂头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与脚步声远去，手里紧紧攥着日记本，双眸如两潭死水。 …… “潘多拉”，传闻是镶嵌在某颗大宝石中的宝石——“宝石中的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会发出红色的光芒，具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力量，因而也被人们称为“永生之石”。 然而关于潘多拉的记载几乎全都只是传说，它的踪迹、甚至连它实现永生的方法都仅仅只是传闻。 “但这一切其实并非传说。” 鲁邦三世问黑羽快斗， “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要对抗那个组织得到潘多拉吗？” …… 星空之中，一颗红星闪烁，光芒愈发强盛，倏地划过城市上空，最后融入一户墙壁，化作一个红裙黒衬的女子，出现在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 星空魔女收起魔法扫帚，伸了一个懒腰，望向灰原哀的房间门。 “陈仁，你能骗过审查系统，以为就能骗过我吗？” 她轻笑一声，手掌覆于门上，旋即红光一闪，再一转眼，便出现在了房间内部。 灰原哀睡得正香甜。 “果然有系统的气息……” 星空魔女喃喃自语道。 她动用了魔法，所以不怕把她吵醒。 于是她走近灰原哀。 第214章 抹除痕迹 黑羽快斗有些纳闷地道， “难道不是因为它能让人长生不老吗？” “乌龟长的能活好几百年，但会有人因为这个就认为乌龟构成威胁吗？” 一直沉默的三水琅开口道。 鲁邦三世点点头， “没错，长生不老本就虚幻，更何况单纯的长生不老并不构成威胁。 “长生不老，只是一个幌子，问题在它的方法。” …… 等等…… 星空魔女眉头微微一皱，脚步一顿。 她忽然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警惕地盯住了灰原哀腕上的樱桃吊坠。 里面有相当熟悉的气息…… 樱桃吊坠闪烁着幽蓝幽蓝的光芒，就像是夜里发现猎物的猛兽眼睛。 不好！！ 星空魔女瞳孔猛地一缩，矫健欲退，但身子已经无法动弹。 随即樱桃吊坠里闪出一道蓝光，紧紧缠绕住她的手臂，犹如一条导管抽出她的红色魔力。 “这怎么可能？！” 星空魔女惊骇万分，动用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魔力尽数流入樱桃吊坠。 剥夺神明！！ 这颗樱桃吊坠到底是什么来历？！ …… 峰不二子在一旁接着道，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而每个人的命运交织纵横，就构成了【世界的命运】。 “而潘多拉，是【世界的命运】孕育出的命运，即【命运中的命运】。 “它，就是拨动命运的工具。 “而它实现长生不老的方式就是——” 她看向三水琅，目光仿佛刺透了他的灵魂，一字一句， “夺取世界的命，延续自己的命。” …… 星空魔女的意识逐渐模糊，樱桃吊坠上的两颗樱桃却愈发红艳，仿佛要滴出血来。 但信息无法做到绝对的单向传输，樱桃吊坠里残存的魔力信息仍然逃逸出来，被她的意识所捕获。 “原来如此，原来我也是书里的人啊……” 星空魔女的意识逐渐与书缝里的她意识同步，眼神又从朦胧恢复清明，但身体已经虚幻。 难怪她会被剥夺，因为她也只是【回响】，而非真正的自己。 她的生命，是从进到这个世界开始的。 星空魔女目光复杂地盯着灰原哀，一声叹息随身体化作光粒飘散，被樱桃吊坠一滴不剩全部收入囊中。 樱桃吊坠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灰原哀嘤咛两声，悠悠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穿着拖鞋打开房间门。 “博士？” 灰原哀探出脑袋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动静。 奇怪……刚才她明明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叹息声？ 灰原哀原地思索了片刻，感到一阵燥热，摸了摸脸蛋，俏眉一皱。 居然在发烫。 “琅……” 小萝莉呢喃了一声，又带着躁动的心钻回被窝。 …… 峰不二子话说完，三人都盯着三水琅。 黑羽快斗的眼眸里有担忧、又有些许惊疑。 “琅哥……” 三水琅盘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半晌，抿出一抹微笑。 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自己明明早就已经死去，可如今却仍在苟延残喘； 为什么自己明明活着，带给身边人的却非欣喜，而是苦难。 所谓的寿命系统，其实就是潘多拉之石。 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这个世界的命运。 寿命之所以会增长，是因为他夺取了世界的命运；寿命之所以会减少，是因为他杀死了夺来的命运。 只是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潘多拉会在自己身上。 似是感到他的困惑，鲁邦三世接着道， “这个世界的魔法如今衰落了，但它曾经也有过【魔法时代】。” 黑羽快斗不以为然，三水琅点了点头， “我知道，红子过去是能自如使用魔法的。” 峰不二子摇了摇头，环臂托着胸， “不。是在更久更久以前，甚至可以追溯到世界诞生之初。那个时候魔力充盈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不是只有魔法师才拥有魔力。那是真正的【魔法时代】。” …… 在柯学世界以外仍有世界，这些世界曾经与柯学世界是相融的。 其中一些世界是拥有魔法与魔力的，姑且称作“魔法世界”。它们的魔力在世界之间流动，从而让无魔法的柯学世界也拥有了魔法。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世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久而久之，柯学世界的魔力逐渐凋敝，魔法衰败，仅剩屈指可数的魔法师与魔法世家，垄断了世界九成九的魔力。其中之一便是小泉红子的红魔法世家。 而就是在魔法时代结束以后，潘多拉的传说才开始广为流传。潘多拉就是世界相融的【命运】，是那个时代不甘心就此没落的【意志】。 …… 三水琅似有所悟。 所以潘多拉选择他，是因为他来自于世界之外，因而让它感到了“亲切感”。 “所以……我早就该死了，对吗？” 三水琅似是认命般问道。 鲁邦三世与峰不二子面面相觑，最后摇了摇头， “三水，有潘多拉在，你就不会死。” “那寿命走到尽头呢？” “……” “当寿命走到尽头，潘多拉的【命运】就会彻底死亡。而你所改变的命运，全都会归还给世界。” 也就是说，他改变的一切将不留下一丝痕迹，所有命运都将回归定数。 宫野明美还是会死去，灰原哀也从未喜欢过他。 “那我……还能做什么？” 三水琅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手掌的绷带与手背的伤疤，手腕上的红绳格外刺目。 潘多拉改变的是【世界的命运】，而偏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他只能留下改变的痕迹，却不能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可以救下了宫野明美的生命，但却改变不了她日复一日的遗忘。 宫野明美本就是该死之人，她的生命全因三水琅才得以延续。 原本宫野明美靠着“朝生暮死”，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那一夜平衡被打破，她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宫野明美的命运与三水琅捆绑得太深了。 那么唤醒她的唯一办法，已然跃然纸上。 那就是彻底抹除三水琅的痕迹。 第215章 要失约吗? 灰原哀独自坐在教室里，撑着脸颊望着窗外发呆。 三水琅……还有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满心的烦躁，好像有蚂蚁在心上爬一样。 直到放学时间到，灰原哀安静地收拾书包起身想走，但步美拉住了她的书包，嫣然道， “小哀，我们来帮你吧！” 灰原哀本想婉拒，但元太堵住了路，殷勤道， “灰原，我背你吧。” 柯南在一旁插着兜，瞥了她一眼，闭上眼睛道， “我劝你最好别逞强，到时候伤口化脓就糟了。你也不想给博士和三水哥添麻烦吧。” 灰原哀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我扶着就好了。” 所以她踮着一只脚，扶着元太的手臂下了教学楼。 小林澄子站在校门口，远远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小哀。” 灰原哀闻声抬头，却不是望向小林澄子，而是她对面的青年。 “你的哥哥来接你了。” 三水琅静静地看着灰原哀，等几人走到跟前后，默默从步美肩上拿下她的书包勾在手臂上，然后转过身蹲下身子道， “我背你吧。” “好。” 灰原哀没有犹豫，俯到他的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等站起身，三水琅对小林澄子道了声谢， “谢谢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灰原哀也补了一句， “谢谢小林老师。” 小林澄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目送几人离去。 柯南跟在队伍后面，托着下巴，望着三水琅若有所思。 之前坦白局坦得不是很白，他不清楚三水琅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灰原哀的身份了。 一路上三水琅都没说话，灰原哀看着他的后脑勺，垂着眸子也不说话。 只有三小只一如往常地叽叽喳喳，包括光彦，他很快就从“情伤”里走了出来，跟步美有说有笑的。 没多久就到了三水琅家。 三水琅直接背着灰原哀走到家门口，然后微微转头说了声，“钥匙。” 三小只看着灰原哀从兜里拿出钥匙递给三水琅，面面相觑，好奇但不敢多话。 柯南眉头微皱，眼睛一眯，心里不知又有什么鬼心思。 “打扰了！” 步美一进门就蹭蹭扑向白樱。 “你们要喝水就自己倒吧。” 三水琅把灰原哀放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药酒，蹲下身子，抬起她受伤的脚给她涂抹。 灰原哀低头看着他，两只手抓着沙发。 柯南今天情商颇高，看两人都不太说话的样子，催着赶着让几人回家。 三小只也不想多留，所以很快就拜拜告辞。 “三水哥哥，我们先走了！” 三水琅没有回复。 等着几人关了门，两人仍旧沉默。 “你生气了吗？” 半晌，灰原哀十指扣着沙发问道。 短短几天时间，她第二次问出了这句话。 三水琅上好药，摇了摇头起身， “没有。” “那……唔——” 灰原哀张口想说什么，但起身的三水琅把手按在她的两侧，吻上了她的唇。 灰原哀微微讶异，旋即闭目利落地配合起来。 这一吻不再似最初那般青涩，不知轻重，灰原哀感到了一种侵略性的温柔，既像占有，更像呵护。 她原本藏起来的躁动迅速突破了肌肤的限制，全身都升温发烫，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忍不住夹紧双脚。 而就在此时，三水琅忽然长驱直入，毫不留情地抵住了她的喉头，随后陷入静止。 灰原哀猝不及防之下弓起身子，坚持了会儿坚持不下去了，连连锤打三水琅的肩膀。 “呼呼——”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三水琅拉起她的手问道， “有什么感觉吗？” 灰原哀缓了会儿，白了他一眼， “还能有什么感觉？你要让我憋死吗？” 三水琅微微一笑，问道， “那还想来吗？” “想。” 灰原哀毫不犹豫地道，并且挺背坐直再次做好准备。 三水琅却摇了摇头，抹了一把她的额头，然后展示在她的眼前。 “全是汗。你看我有汗吗？” 灰原哀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看自己的手心，再看看他的手掌，他的手掌上汗水显而易见更多。 “这不正常。” 三水琅举起她的手腕，目光停留在樱桃吊坠上， “我觉得应该是它导致的。” 灰原哀眸光一颤，立马反驳道， “可能只是体质原因，或者因为我现在是小孩子所以才会这样，不一定跟它有关系。” 三水琅盯着她的眼睛， “那要试试吗？你把吊坠摘下来我们再试试。” 他的眼眸深沉若渊，灰原哀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摇了摇头， “我觉得没必要……” “控制变量，对照实验。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三水琅话说得重了些， “万一在外面变成这样怎么办？这是为了你着想。” 灰原哀抿了抿唇，终于默认似地低下头。 三水琅见状，把樱桃吊坠捋了下来，抓在手心里，皱了皱眉看向灰原哀， “还不够。” 灰原哀肩膀一颤，三水琅默然盯着她，并不打算就此止步。 灰原哀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我可以控制好的。” “不行。我不放心。” 灰原哀咬着唇，低声道， “你每天帮我处理一下不就好了吗？实在不行……” 她抓紧裤管，心脏跳得更加猛烈， “……做那种事也行。只要做好保护措施。” 灰原哀抬起头，双颊泛着红晕，迷离的双眸透着浓浓的坚定， “反正我们已经是决定相伴一生的情侣了，不是吗？” 三水琅漠然看着她，随即低头张开手掌，手掌里空空如也，再抬眸，樱桃吊坠果然又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把它还给我，我送你新的。” 灰原哀用力握住手腕，摇了摇头， “送出来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三水琅的表情忽然变得柔和，和煦道， “那你把它送给我，我送给你其他礼物。好吗？” “不行。我就要它。你说好让我保护好她的。” “但现在不用了。它可能会伤害到你。” 灰原哀闪烁了一下眼神，轻轻喘了一口气， “不会的。我不是都说了……解决方法了吗。” “你为什么非要它不可？” 三水琅收回脸上的柔和，带着一丝怒意质问道， “我都说了，它会伤害到你！” 灰原哀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戴着它，你就会一直看着我。” 三水琅浑身一震，灰原哀颤抖着问道， “琅……你要失约吗？” 三水琅低下眸子，躲开了她的视线。 第216章 消失的琅 “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你会不会记得我、会不会看着我，我都会看着你。” 三水琅想这么说，但藏在了心底。 “既然如此，那我看你能忍多久吧。” 他揪住溜达的白樱，扔到灰原哀的怀里， “我最近会很忙，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把它毁掉，或者交给我保管。我等你。” 三水琅说完这句，就径直上楼，独留她一人在沙发上忍耐着浑身的燥热。 灰原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双眸颤动，炙热中又涌起一股哀伤。 白樱似是感到她的哀伤，往她的怀里拱了拱。 等三水琅再下楼时，已是深夜，而灰原哀与白樱也已经不见踪影。 他坐在灰原哀坐过的地方，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一滴晶莹如流星划过他的脸庞。 这是三水琅与灰原哀初次接吻的地方。 可惜灰原哀已经忘了。往后也不需要记得了。 …… 次日清晨。 灰原哀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去给三水琅做早餐。 但屋子里没有三水琅的身影，卧室也没有。 白板上的日期没有变化，灰原哀便替三水琅把日期往后写了一天。 提笔顿了顿，她又加上了“情侣”的日期。 在三水琅的卧室闭门半晌，灰原哀微红着脸打开门，背上书包踉跄着小跑去学校。 这一天注定难熬。 “喂，你今天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柯南插着兜，把灰原哀堵在楼梯间。 灰原哀睨了他一眼，低头欲走， “不关你的事情。” “你先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柯南拉住了她的手腕。 “……说。” 柯南见她停下步伐，松开了她的手腕，神情复杂， “我问你，那个组织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吗？” 灰原哀眉头微微一皱， “为什么这么问？” “啊，那个……” 柯南眼神游移，摸了摸后脑勺， “就是我想，既然能有变成小孩这种神奇的事情，那会不会也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啊……哈哈。” 灰原哀狐疑地盯了他半晌，背着手离开，只留下一段话， “如果组织真的有这种能力，那他们就不会是犯罪组织，而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了。” 柯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托着下巴眉头紧锁。 如果组织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三水琅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呢？还有那个叫小泉明美的女人，她跟宫野明美究竟有什么关系？ 果然还是得找三水琅当面对质才行……话虽这么说，但他现在没有可以用来与三水琅交换的情报。唯一能用的就是他和灰原哀的真实身份。 既然三水琅会带走宫野明美的尸体，那就证明在他心里宫野明美肯定很重要。 哟西。柯南一拍手掌，决心要用灰原哀来要挟……不对，是团结三水琅。 于是放学以后，柯南屁颠颠地跟在灰原哀的身后来到三水琅家门口。 “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灰原哀一脸不悦，俏眉之间透着些许烦躁。 “嘿嘿，我也找三水哥有事啦。话说你为什么会有三水哥家里的钥匙？” 柯南看着灰原哀自然地拿出钥匙开门，问道。 “……” 灰原哀推门而入，屋子里和早上一样寂静，眸中落寞一闪而过，反问道， “你觉得会是为什么呢？” “话说你和三水哥关系真的很好啊。还有之前在伊豆那个叫小泉明美的女人，好像也很关心你的样子。” 灰原哀换鞋进屋，柯南紧随其后关上了门。 “你想说什么？” “灰原，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的姐姐还活着？” 灰原哀步伐一顿，沉默半晌，回头嗤笑道，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有人被枪击中头部并且身中数枪的情况下，还有活下去的可能？究竟是你傻，还是琴酒傻？” “可是，宫野明美的遗体消失了。你觉得什么人会带走她？” 灰原哀心里三水琅的名字立刻浮现，但嘴上却道， “我不知道。兴许是组织处理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柯南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组织以外的人呢？” “有意义吗？人死不能复生。” 灰原哀环臂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柯南， “据说柯南道尔虽然创造了福尔摩斯这样经典的侦探角色，但他本人却是一个虔诚的唯灵论者。柯南大侦探，你要继承他的衣钵吗？” 柯南瘪瘪嘴，看来灰原哀这边是彻底走不通了，还是得找三水琅。 “你还不走？” 灰原哀见柯南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不耐烦地问道。 柯南嘿嘿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作业，转了转笔， “我也找三水哥有点事。” 灰原哀眉头紧皱，等了一会儿，起身道， “我上楼看看。” “那我也一起。” “给我待着！” 灰原哀回头怒喝一声， “要不然就出去！” 柯南被吓得一怔，悻悻坐下，嘴里嘟囔道， “那么凶干嘛嘛……” 灰原哀上楼，又回头看了眼，确定柯南没跟上来，进了三水琅的房间。 过了半晌灰原哀还没下来，柯南就对楼上喊了声， “灰原？” 楼上没回应，柯南困惑地上了楼， “是三水哥在吗？” 三水琅的房间门关着，他转了转门把手，反锁着的。 “灰原？” 柯南又试探性地喊了声。 门终于开了。 灰原哀呼吸略显急促，皱眉质问道， “我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 柯南打了个哈哈， “这不是你一直没回来嘛。 “你待在三水哥房间做什么？三水哥在吗？” 说着，柯南往门内张望。 灰原哀干脆把门敞开，身子侧开， “看够了吗？要进来看看吗？” 柯南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反倒有些尴尬，转身下楼， “既然三水哥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灰原哀目送他离去，把衣柜恢复如初，也下了楼。 柯南居然真的收拾好书包，穿鞋准备离去。 “真走了？” “嗯！下回我再来找三水哥。” 柯南已经决定要和三水琅合作，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目中无人随便“调查”。 第217章 蜘蛛上门 柯南走后，灰原哀等到天黑还是没能等回三水琅，发消息打电话都不应，只好也回家了。 床头的玫瑰花居然真的复苏了，绽放着顽强的生命力。 灰原哀看了会儿，从枕头底下拿出另一颗樱桃吊坠，目光深沉，良久，轻轻长叹，又放回枕头下，洗漱更衣入睡。 而在夜里，枕头下飘出一道蓝色光流，想要顺着灰原哀的呼吸侵入她的体内。 但灰原哀手腕上的樱桃吊坠微微一颤，那道蓝色光流便悻悻地缩了回去，樱桃吊坠又流出红色光流紧紧钳住蓝色光流，将其引到了玫瑰花上。 原本有些萎靡的玫瑰花又重新振作，娇艳如初。 …… 一个黑色皮衣的女人划过圆月，随后落在一个塔顶。 她左胸上部有一个黑蜘蛛印记，瞳孔形状也是红色蜘蛛网。 她正是“动物园”的成员，代号“蜘蛛”。 蜘蛛抓着塔尖俯视城市，瞳孔中的蜘蛛网忽闪忽闪的，就像扫描ing的雷达网。 “那道魔力最后消失的地方是米花町，所有成员向我集中。” 夜色之中，一个个人影开始向她靠拢。 …… 次日。 天气入秋，略显冷气。 灰原哀穿了件绯色长外套，早在三小只到来以前，就已经前往三水琅的家。 但不出意外三水琅并不在家，灰原哀照旧把白板上的日期往后改了一天。 虽然三水琅对她仍处于失联状态，但她有种直觉，那就是三水琅肯定在什么地方默默注视着她，这和上一次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走出三水琅的家门，山本木刚好停车探出脑袋， “……那个，” “叫我灰原就好。” “噢噢，灰原姐，上车吧。” 灰原哀上了车，果然没三水琅的身影。 “琅他没和你一起吗？” “师父他在忙事情，托我告诉你，他今天来不了，你一个人好好玩。” 灰原哀眸中闪过黯然， “忙工作上的事吗？” “不清楚。” 灰原哀眉头一皱， “你不是他的同事吗？怎么不清楚？” 山本木有些讶异地看向车内后视镜， “啊，师父还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他已经辞职了呀。” 灰原哀眼眸一颤，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他跟嫂子你讲了呢。” 山本木嘟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什么，恍然道， “噢——我想起来了。师父为什么会辞职。” 他顿了顿，道， “因为那个高桥西子，她跟师父表白了，师父拒绝后没多久就辞职了。” 灰原哀一愣， “高桥西子？就是之前我们在电影院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对，就是她。说起来她现在也辞职了，跟师父辞职前后脚的功夫。” 灰原哀低头陷入沉思。 高桥西子和三水琅的关系她是不担心的，她很确定三水琅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两个人一起辞职多少让她有点在意。 灰原哀想了想，最后决定不去多管。 既然三水琅已经干脆利落地斩断了关系，那她没必要多管闲事。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她和三水琅的事情。 三水琅肯定在偷偷谋划什么，而樱桃吊坠是阻止他的唯一方法。 灰原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她有两颗樱桃吊坠不假，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动用另一颗樱桃吊坠。 她现在确定樱桃吊坠里封存的就是记忆，但铃木樱给她的吊坠是谁的记忆，却是未知数。 “宫野志保……” 灰原哀想起之前对三水琅的试探，自己真的没有在组织里忘记过他吗？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三水琅也曾经遗忘过呢？ 毕竟普天之下，凭什么三水琅就是最特殊的。 沉思之际，车子到了露营所在地。 阿笠博士等人一早就到了，但几人围在车后备箱，几个小孩叽叽喳喳地数落着阿笠博士。 灰原哀一问，果不其然，阿笠博士忘带帐篷了。 灰原哀揉了揉眉头， “博士，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阿笠博士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摸着脑袋不好意思。 好在山本木站了出来， “刚好我带了两顶帐篷……” 他指了指灰原哀和……步美， “你们跟我睡一顶，然后其他四个人睡一顶，挤一挤还是够的，嘻嘻。” 山本木的笑容谄媚意味十足。 步美莫名感到害怕，躲在了柯南的背后， “不要！我要和柯南一起！” 柯南不置可否，反正都是睡在睡袋里，睡哪个帐篷都无所谓。 决定好晚上的归宿，众人就开始铺设营地，把食材零食拿出来。 山本木一直有意无意地靠近步美，最后偷偷把她逼到大树边，从裤裆掏出了……棒棒糖！ 山本木每两根手指之间都夹着一颗棒棒糖，笑眯眯地问道， “步美酱你喜欢哪种口味啊？” 步美眨了眨大眼睛，握着小手问道， “你今天一直偷看我，就是为了送我棒棒糖？” “嗯？难道你不喜欢吃棒棒糖吗？” 山本木下意识看了灰原哀一眼，除了那个小女王，难道还有其他小孩子能抵御棒棒糖的诱惑？ “棒棒糖！我也要！” 元太光彦瞅见了山本木手里的棒棒糖，上来就是抢。 山本木唉声叹气，无奈给每人都分发了一根。 灰原哀没有要，而是自顾自地往远处走去。 柯南注意到了， “灰原，你去哪？” “走走。” 灰原哀头也没回，淡然回道。 柯南回头看了看众人， “那你别走远了，早点回来。” 出奇地没有选择跟上灰原哀。 灰原哀轻轻摆了摆手。 初秋的森林绿中带黄，黄中带枯，微风拂过，零星的枯叶散落。 灰原哀裹了裹外套，脸颊微红，抬头望向一片枯落的黄叶，捧着两只手想要接住。 但正是枯叶落到她手心的刹那，一股阴风袭来。 “嘭！！” “唔哼……” 灰原哀被突如其来的阴风撞到树干上，闷哼一声，睁开一只眼睛试图看清是谁袭击了她，但只看到一道模糊的窈窕黑影，便头一歪昏死过去。 “竟敢偷主上的东西，不知廉耻的人类！” 蜘蛛眸光冰寒，杀意凛然，弯腰探手要摘下灰原哀手腕的樱桃吊坠。 “混蛋，离开小哀！” 数片叶影破空而来，直插蜘蛛的眼睛。 第218章 自罚谢罪 蜘蛛反应神速，不仅迅速抬腰闪过，还顺势身子一转，抓住一片掠过的叶子，调头向叶影射来的方向射去。 三水琅疾驰的身影一愣，偏身欲闪。 蜘蛛看清来人，眼眸闪过惊诧与激动，微微湿润，强行把身体扭转，蹬地向三水琅冲去。 “不好！” 三水琅见她冲过来，干脆牙一咬，回转身形，不再闪避，再度发射叶片，以伤换攻。 蜘蛛的速度很快，在空中甚至还在加速，眨眼便越过了叶片来到三水琅面前，在三水琅骇然的目光下一把抱住了他。 “主上，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三水琅往后跌了一步，一脸茫然，“主上？” 蜘蛛松开他的腰，用白皙的手心擦干眼角的湿润， “主上，您一消失就是好几年，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三水琅眉头紧皱，但他看见远处的灰原哀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顾不得多问，推开蜘蛛快速来到灰原哀跟前，抓着灰原哀的肩膀急切地问， “小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灰原哀喘着气，抬起头双眸迷离地半睁， “琅，我好热……” 说着，她一只手攥着心口，一只手缓缓接近三水琅的脸。 “休想，肮脏的人类！” 蜘蛛瞳孔一缩，五指弯曲，尖锐的指甲就要抓住灰原哀的手腕。 但三水琅大手一挥挡了下来，好在蜘蛛及时收手，因此没有伤到他。 “主上……” “我不是你的什么主上。如果你想伤害小哀，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三水琅起身将灰原哀护在身后，瞳孔充斥着冷漠与警惕。 蜘蛛容颜颤动，放下了伸出的手，低头委屈认错， “对不起，主上，是属下僭越了。” 三水琅还想质问什么，但感到一只手揪住了自己的裤脚，低头一望，灰原哀趴在他的腿上，仰着头，双眸若盈盈秋水， “琅……” 三水琅连忙蹲下身子，把灰原哀搂在怀里，试图让她安心， “我在，我在。” “主上，这个小偷偷走了您的东西，所以……” 蜘蛛双拳紧攥，死死地盯着灰原哀手腕上的樱桃吊坠，仍想说服三水琅。 “那不是她偷的，是我送给她的。” 三水琅淡漠地转头望向她， “如果她是小偷，那我就是主犯。” 蜘蛛张皇跪地，“属下该死。” 三水琅不想理她，他更焦急怎样才能让灰原哀平静下来。 灰原哀现在全身都在发烫，烫到颤抖，像哮喘一样痉挛地短促喘气。 “主上，她受到了神器中的神力反噬，所以才出现这种症状。” 蜘蛛低着头怯怯地道。 “神力反噬？” 三水琅看向樱桃吊坠。 该死，果然是因为它吗？ “那该怎么办？” 蜘蛛听到三水琅的询问，心里松了口气，抬起头道， “这股神力十分精纯，但是远不如主上，只要一点主上的气息，就可以把它压制。” 她直起腰，改为单膝跪地， “我体内有主上的气息，只要我渡给她一点就好了。” 三水琅眉头微皱，把灰原哀护在怀里，“怎么渡？” “接吻。” 蜘蛛理所应当地道， “不能让她玷污主上，所以交给我就好。” 说着，她张开双手作拥抱状。 “不劳你费心。” 三水琅淡然应了一声，随即轻轻扶住灰原哀，低头吻上她的唇，撬开她的唇瓣，将自己的气息传进去。 一吻绵长，灰原哀起伏不平的胸膛逐渐平缓，原本因痉挛而死死抓握的手也慢慢放松，心安地阖上了双眼。 蜘蛛紧紧盯着二人，心头发酸，感到一股不悦。 三水琅结束这一吻，看见灰原哀的神色和缓，娇小的身躯也恢复软软的状态，长舒了一口气。 他用臂弯托住灰原哀的头，盘起腿，抬头看向蜘蛛。 蜘蛛立马收回视线，低头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主上。” 三水琅眉头又是一皱，托了托怀里的灰原哀，让她睡姿更舒服些， “我不是你的主上。” 蜘蛛心头一震，忙抬起头，颤抖着祈求， “主上，您不要我了吗？” 见三水琅露出困惑的表情，她用手拉开左胸的衣服上侧，露出那只原本半露的黑蜘蛛印记， “我是蜘蛛，这是您亲自为我种下的印记，您忘了吗？” “蜘蛛？你是动物园的人？” 蜘蛛一喜，跪坐着连连点头， “对，我就是动物园的人，您的仆从。” “你为什么认定我就是你的主上？” 蜘蛛歪头道， “因为气息，主上的气息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但我不认识你，我以前也和动物园没有过任何交集。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蜘蛛秀眉微微一皱，又身子前倾，闭上眼睛仔细嗅了嗅，摇了摇头，坚定地道， “不，我不可能认错，您就是我们的主上。” 三水琅不由“呵”了一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失过忆吗？” 蜘蛛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主上的意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让您失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主上是生气我伤到这个女孩。属下知错，属下这就自罚谢罪。” 蜘蛛说着，抬起手掌奋力往胸口一击，快到三水琅甚至来不及阻拦。 她娇躯一震，闷哼一声，嘴角流下鲜血，黑蜘蛛印记也变淡了些许。 但蜘蛛勉强稳住身形，扯出一抹微笑， “主上，这样可以让您消气吗？如果不够……” 说着，她又抬起颤抖的手掌对准自己。 “够了。” 三水琅抿抿唇，打断了她。 “谢谢主上开恩……” 蜘蛛俯身深深一拜，但下一秒身子一软直接昏倒。看得出来她刚才对自己的那一击确实没有丝毫留手。 “唉……” 三水琅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看了看怀里的灰原哀，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用力一锤大树，发出巨大的声音，引来柯南他们的关注后，将灰原哀靠着树，随后拦腰抱起蜘蛛，扬长而去。 “灰原！” 焦急赶来的柯南等人看见灰原哀靠着大树和煦入眠，周边散落着树叶，紧张地上前看她有没有受伤。 柯南一边喊醒灰原哀，一边目光扫视现场。 刚才巨大的声音肯定是某人猛锤树干发出来的，因为地面上的树叶有很多是黄绿色的，明显没到自然脱落的时间。 第219章 伊甸天使 灰原哀皱皱眉，然后就醒了过来。 “灰原，你醒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听到你这边传来好大的声音。” 灰原哀眨了眨眼，想起刚才朦胧的梦，轻轻抿笑，自己站了起来， “没什么，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没事。” 灰原哀搪塞过众人，但搪塞不了柯南。 “喂，刚才还有其他人在吧？” 柯南悄悄问道。 灰原哀点了点头， “嗯，是琅。” “三水哥？那他怎么不和我们见面？” 柯南皱眉质疑道。 “我和他吵架了，还在冷战。他看我摔倒了，又不想出面示弱，所以就弄出声响把你们吸引来了。” 灰原哀淡淡地解释道，但如果仔细看，她的嘴角其实勾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柯南表示不可理喻，但又莫名合理，缓慢地摇头后退。 但退了几步他忽然又大步回到灰原哀身边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冷战？”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撩了一下头发， “因为管得太多。” “管什么？” 柯南追问道，完全没听出她的一语双关。 但这下灰原哀彻底不理他了，对他的追问充耳不闻。 真·冷战，启动！ 等絮絮叨叨的柯南离开，灰原哀终于有余力思索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隐约记得好像不止三水琅一个人在，但另一个人她没看清，好像是一身黑衣。 难道是黑衣组织的人？ 灰原哀收回那抹淡淡的笑意，神情变得凝重。 …… 三水琅把蜘蛛放到沙发上，看着她嘴角凝固的血液，抽了张面纸打湿为她擦拭干净。 “咳咳……” 蜘蛛轻咳两声，睁开眼睛， “谢谢主上，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她捂着胸口要坐起来，三水琅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 “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主上，都别叫我主上了，叫我三水吧。” “是，主……三水……” 蜘蛛憋了半天，总算咬着唇忍住没说出“大人”二字。 “你为什么要对小哀出手？” 三水琅坐到另一个沙发上，直奔主题， “就因为那颗樱桃吊坠？” 蜘蛛摇了摇头， “起初不是为了它，而是为了一道星空飞来的纯粹魔力，它最终落在了米花町，我们追踪而来，发现那道魔力已经被主上的神器吸收了。” 三水琅稍稍讶异，原来樱桃吊坠还有这种作用。 不过转念一想倒是说得过去，樱桃吊坠上有潘多拉的力量，而潘多拉的作用正是“夺取”。 “所以所谓的‘神力反噬’，就是那道魔力吗？” 蜘蛛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她没有掌控神器的资格，所以也无力控制那道魔力。” 她看向三水琅，轻轻一笑，仰头看着三水琅，眼里满是崇敬， “主上的神器谁都无法玷污！” 三水琅懒得再纠正她的称呼，眉头微微一皱， “你所说的神器，是那颗吊坠，还是潘多拉？” 三水琅发觉蜘蛛听到“潘多拉”一词时，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是潘多拉……但又不是。主上不知道，您消失这几年，下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们一直等不到主上来找我们……” 蜘蛛垂了一下眼眸，三水琅看出了她眼底闪过的沮丧， “主上教过我们，遇到事情要有自己的主见，任何时候都不要坐以待毙。所以我们就在全世界寻找主上的踪迹……” “但没能找到？” 蜘蛛点点头，又摇摇头， “找到了，但又没找到。我们发现了主上的气息，但问题是太多了。世界上遍布主上遗落的神力，我们无法确定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线索’。所以我们就想得到潘多拉，找到主上遗留的真正的线索。 “潘多拉是世界之心，只有它能够甄别主上的线索。但现在终于不用了，我们终于找到主上了。主上，我们好想你。” 蜘蛛的眼眸湿润，咬着嘴唇看着三水琅。 三水琅看着她的这副神情，还想继续否定，但都咽了回去。 他想起之前自己的身份问题，兴许蜘蛛也是自己在扰动命运时欠下的人情债。 可是自己并无这段记忆，却不知是自己尚未扰动，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他问道， “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主上……” 蜘蛛张着嘴，却忽然哑口无言。 “怎么了？” “对不起，主上，我不能说。这是禁忌。” “禁忌？” “这是主上给我们下的禁忌。除非主上主动提出相关的过往，否则我们无法作出任何回答。” 三水琅眉头一皱，感到万般不解，自己为何要下这样的禁忌？ “那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 蜘蛛笑靥如花， “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三水琅不由一笑， “那你觉得我像吗？” “不是像，主上就是！” 蜘蛛毫不犹豫地坚定道。 三水琅一愣，旋即抿嘴沉默片刻，道， “蜘蛛，我不想骗你。我并不记得我和你有过任何交集，所以我也无法确定你口中的‘主上’是不是我。” 蜘蛛一怔，旋即失落地“嗯”了一声，低着头轻声道， “不管主上记不记得，主上都是我们的主上，都是蜘蛛的主上。” 三水琅看着她，心底莫名一疼，不是因为记起什么，只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蜘蛛口中的“主上”于她而言，恐怕就是像长辈一样的存在。 被抛弃的感觉不好受。 “你一直跟着主上吗？” “嗯，从小到大。” 蜘蛛摸着心口的蜘蛛印记，笑得轻柔， “从遇到主上起，我就一直跟着主上。对我们来说，主上是比天还大的存在，动物园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三水琅眉头紧锁，感觉他们口中的“主上”着实太怪，怎么听都不像自己。 “动物园只是我不认识你们时的称呼，既然现在你认定我是你的主上，以后就不要自称动物园了，你也换个好听的名字吧。 “织锦，这个名字怎么样？” 蜘蛛为难地看着三水琅，三水琅不免摸摸侧脸， “这个……不好听吗？” “不是不是。” 织锦连连摆手，又闷哼着捂住胸口，绝美的容颜再度苍白了几分， “织锦，就是我的本名，只是主上让我们在外要用代号。我们也不叫动物园，我们是‘伊甸园’。主上说，我们都是伊甸园的天使。” 第220章 欢迎回家 三水琅没想到取的名字居然刚好与蜘蛛的本名相重，如果说是巧合概率未免太低了，看来自己与动物园确实有过“过往”。 他看织锦捂着胸口痛苦的样子，想到她正是因为自己才自伤的，关心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好受点吗？” “那个……” 织锦微微一愣，旋即眼神飘忽了下，偏着头嗫嚅道， “……气息。” 三水琅想了半秒，神情尴尬，关心的话刚说出来就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织锦看出他的为难，故作轻松地道， “主上不必为难，织锦休息几天就好了。” 三水琅摸了摸鼻子，问道， “还有其他方法吗？比如……”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血，可以吗？” 织锦慌得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 但下一秒又痛得眉头紧皱，却硬是咬着牙道， “织锦，没……事。” 看来血也有用。 三水琅把刀刃抵在手臂内侧，道， “需要多少？你不说我就划大点。” 织锦脸被吓得更白了，见三水琅坚持，只好摸着心口，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道， “只要一点指尖血就好了。” 闻言，三水琅用刀尖在指尖划了一个小口，“好了。” “谢谢主上。” 织锦柔声道谢，然后走到三水琅跟前，并拢双脚跪坐在地上，两只手并在腿上，三水琅本想说劝她起身，但织锦身子前倾，已经轻轻含住了他的食指。 三水琅只好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把头转向其他方向转移注意力。 过了一两分钟，织锦轻轻喊了一声， “好了，主上。” 三水琅回过头，织锦正襟跪坐，恭敬地仰头望着他。 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反倒泛着羞红。 “那就起来吧，这会让我感觉不舒服。至少私下相处时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朋友之间没有等级之分，也没有人值得你跪。” 三水琅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指，再次道。 “是，主上。” 织锦鞠了一躬，然后站了起来。 之后三水琅继续问了她一些问题。 伊甸园真正的核心代号成员并不多，而且严格遵守“分散，单独，避人”的原则。织锦说这也是主上定下的规矩，所以她对其他成员也知之不多，此行也是单独来的。 织锦犹豫了下，低声问道， “主上，需要我向其他人发布召集令吗？” 她其实想要独占主上更久，不过出于情谊还是象征性地问问。 三水琅摇了摇头， “不用了。” 现在他不想操心伊甸园的事情，当务之急是拿回灰原哀手里的樱桃吊坠。 织锦露出欣喜的神色，但迅速压了下去，矜持抿笑。 “既然你们得到潘多拉只是为了找我，那为什么会和怪盗基德结怨？” 三水琅想起黑羽快斗，于是问道。 按照鲁邦三世的说法，伊甸园得到潘多拉，是为了“长生不老”，夺取世界的生机为己所用。 织锦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但面上却很平淡， “因为他们想要阻止我们得到潘多拉。” 三水琅盯了她半晌，道， “潘多拉就在我身上。” 织锦一震，旋即高兴地拉住三水琅的手， “太好了主上。” 三水琅把手抽了出来，淡然道， “我们现在正在想办法剥离潘多拉。” “不可！” 织锦立马厉声拒绝， “主上不可！潘多拉本就是您的神器，既然拿回来了为何要将它剥离？！” 三水琅眼睛微眯盯着她，喝了一口水， “那你知道潘多拉的作用吗？” 织锦眼色变换，最后点了点头， “剥夺……生命。” 潘多拉剥夺到最后，势必要伤害身边之人。 当命运篡改到一定地步，身边人就会失忆，严重者就会像宫野明美一样陷入沉睡，甚至……失去生命。 “但是主上，您不能剥离潘多拉！” 织锦双眸满是急切，扑通又跪了下来。 三水琅平静地望着她，手却握紧了水杯，良久，和煦一笑， “看来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吗？” 织锦跪着的身躯一滞，双眸涌出泪来。 鲁邦三世他们并不知道三水琅的穿越者身份，所以他们以为只要剥离了潘多拉，就能解放三水琅和他身边的人。 但三水琅清楚，潘多拉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他的外来者身份……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身性命都系于潘多拉，一旦失去潘多拉，他的生命亦将灰飞烟灭。 …… 山本木把灰原哀送到三水琅家门口，看着灰原哀拿出钥匙，倒是没怎么讶异。 “进来坐坐吧。” 灰原哀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客套一下。 “嘻嘻，那我就坐坐吧。” 山本木摸了摸大肚皮，丝毫不带客气的。 “……” 灰原哀打开门，却见玄关处多了双三水琅的鞋，因此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但下一秒她的眉头又微微一皱，因为还有一双不认识的鞋，看着清秀娟丽，不像男士的。 灰原哀思索着换鞋进门，果然见三水琅系着围裙刚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桌。 她刚想打招呼，但视线一瞥又见到淋浴间紧闭，从中传出了淋浴声。 三水琅放好饭菜，回头就看见了灰原哀，淡笑道， “你回来了？” “嗯，我……” 淋浴间的淋浴声恰好戛然而止，织锦身着轻柔黑裙，歪头揉搓着湿润的黑色长发款款走出， “主上，我洗好了……” 旋即她便把视线停留在灰原哀的身上。 灰原哀勾起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心就像被钩子提了一下，紧闭嘴唇，死死地盯着织锦。 “她是附近阿笠博士家的小孩，灰原哀，我跟你提过的。” 三水琅就像没注意到灰原哀急转直下的情绪一样，转头对织锦笑道。 织锦微微一愣，旋即绽放笑颜，弯腰撑着膝盖问灰原哀， “噢~灰原哀，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三水做的饭很好吃的哦。” 闻言，灰原哀没有回应，把视线转向三水琅，呼吸明显变得重了起来。 三水琅默然回视，并无解释的打算。 “灰原姐，怎么站在玄关不动啊？” 肥头大耳的山本木不解内况，走了进来，然后瞬间闭紧嘴巴，绷紧肥躯，视线在三人身上反复挪移。 一个出水芙蓉心机美女，一个杀意凛然恐怖萝莉。 师父遇上修罗场了！！ “回去。” 山本木闻声低头，是灰原哀。她的声音冷淡，却令山本木心里一咯噔。 他咽了口口水，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然后发动汽车飞一般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灰原哀盯着三水琅，眼神说不上质问；三水琅默然回望，眼神里也没有解释，就像在说：如你所见。 织锦不动声色地看了双方各一眼，然后小步上前搂住三水琅的手臂，嫣然笑道， “三水，你们在看什么呢，怎么还不开饭啊，我肚子都快饿瘪了。” 说着，她嘟着嘴揉了揉自己的肚皮。 三水琅没有回复织锦，仍然盯着灰原哀，似是在等待她开口。 灰原哀动了动不太轻松的脸颊，嘴有点干涩， “琅，你知道吗？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三水琅眼眸一动，终于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似是叹息，更如释重负。 他把手从织锦怀里抽了出来，然后上前抱起灰原哀， “欢迎回家，吃饭吧。” 第221章 无法自拔 三水琅也是临时起意，想将错就错，看能不能让灰原哀对自己失望，然后交出樱桃吊坠。 但世上唯心难欺。他终究无法对灰原哀以外的人显露出虚假的爱意。 三水琅把灰原哀安置在椅子上，然后又把筷子塞到她手心里，“吃吧。” 织锦眼底浮出一丝惋惜，暗暗叹了口气。 灰原哀握着筷子，紧紧盯着坐下的织锦，觉察到她的惋惜，目光蓦然变得凌厉，调头撑着椅背和桌子，抻着腰对还没坐稳的三水琅嘴上就是一口。 织锦面色大改，“嘭”地站起了身，但反应过来的三水琅抬手止住了她，然后把手臂伸到灰原哀腋下，等她亲得差不多了就把她搂回椅上。 “消气了吗？” 灰原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刨饭。 “多吃点菜。” 三水琅给她把每道菜都夹了一口。 织锦看着三水琅对灰原哀的温柔模样，暗暗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忒不是滋味。 灰原哀吃了两口，放下碗筷，看着织锦， “如你所见，他是个变态，就喜欢我这种小孩子。” 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完，她又拿起碗筷自顾自地继续干饭。 三水琅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灰原哀这是在生自己的气，但烧到了织锦头上，因此歉疚地对织锦笑了笑， “你也好好吃吧。” 织锦报以一笑，旋即低着眸子吃饭。 霎时间饭桌上冷气弥漫，三个人都不说话。 吃完饭，灰原哀放下碗筷就走，三水琅缓步跟了上去， “就走了吗？” “嗯。” 灰原哀坐在玄关处，弯腰把鞋穿上，然后回过身，别有深意地道， “我相信你。” 三水琅一愣，揉了揉她的脑袋，挽留的话卡在喉咙又咽了下去，只是淡然说了一声， “再见。” 灰原哀默默推门走出，但脚跨出门外的刹那，却又感觉心跳猛地一落，就像刚刚迈空了一个台阶。 她忍不住脚步一顿，回头盯了三水琅片刻，又道， “……我相信你。” 说着，灰原哀低下头，关门离去。 她的刘海遮住了两只蓝色的眸子，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哀伤。 三水琅凝望着关上的门，半晌无言。 “主上……” 织锦走到他身旁，相隔咫尺，望着他的侧颜，秀眉微蹙，眼里全是疼惜。 “我不想伤害她……” 三水琅沙哑着声音道， “就算我不属于这个故事，至少，我想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织锦，朋友也好，主上也罢，相逢是缘，如果可以，能拜托你在我死后多关照关照她吗？” “不，我不同意。” 织锦娇躯一颤，神情忽然变得狠厉， “主上，如果您剥离潘多拉……我就杀了她。” “你敢！？” 三水琅一愣，旋即怒从心起，无形的怒火瞬间压到织锦肩膀。 织锦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畏惧，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但她却攥紧双拳，咬着牙迎上三水琅的视线， “主上，如果您死，我们伊甸园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不论她在天涯海角！” 三水琅看着她眼眸中的杀意，心中一震，明明都做好离开的心理准备，安排好身后事了，却未曾想突然蹦出来的伊甸园居然成了拦路人。 “你可以不帮忙，但你凭什么干涉我的选择？” 三水琅寒声质问道。 “就凭您是我们的主上。” 织锦的双眸既是崇敬，又是倔强， “只有活着的主上才能掌控我们，不管您记得还是不记得，不管您要我们还是不要我们。 “但您若死，我们就再无主上，也就不用再听任何人的话。” 她笑了，笑得轻柔，笑得阴险，笑得美丽， “主上，您想用自己的死换她的安生，那我们就用她的死来给您陪葬。” 三水琅瞪着织锦，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半晌，他一字一句地道， “那如果……我在死前，要你们全部去死呢？” 织锦浑身一震，颤抖半晌，声音低沉地道， “那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她深深地跪伏在地上，哽咽地祈求道， “主上，求您三思。织锦自知僭越，可织锦只是想主上活着。这个世界承载不了主上的意识，因为主上属于星空。潘多拉所夺取的命运本就是主上的，主上不用有任何愧疚。这个世界早就该死了，只是因为主上散落的神力才得以延续。主上只要拿回您的命运，就可以回到属于您的世界。” “我的……世界？” 三水琅身形踉跄，茫然，难以置信同时爬上脸庞。 “嗯……主上的……故乡。” 织锦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微弱。 她知道主上此行，怕是带不上他们…… “你们的主上……很想家吗？” 三水琅喃喃问道。 不知何时，他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忘记故乡的样子了。 如果……真的可以回家的话…… 可灰原哀、宫野明美、蓝鹦鹉众人的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里，让三水琅心里又是一痛，最后失魂落魄地靠在了墙上。 如果……能够回去，那他经历的这些痛苦、建立的这些羁绊……又算什么呢……明明自己都忘了…… 三水琅满心茫然，以至于没能听到织锦的任何回答。 “你们的主上……在这个世界有牵挂的人吗？” 织锦双眸一动，想起了许多，但最后咬咬牙， “主上，这个世界不过是囚禁您的牢笼，只要您走出这个世界，您可以创造无数个比这个世界更好的世界！那样的小女孩，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三水琅苦笑着摇摇头， “不……像她这样的女孩，只有一个…… “我经历了那么多，不是为了否定这一切，而是要证明这一切。 “你们的主上……不是我。我不想回家。 “我爱她。我会证明，我爱她。” 直到此刻，三水琅抓着心口，就像苍树扎根于心，无法自拔。 不管他属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管经历多少痛苦，他的心都已经献给她…… 织锦抬起头，张了张嘴，道， “主上，不论你想不想回家，潘多拉都不能剥离。只要潘多拉在，不管是走出这个世界，还是留在这个世界，都随主上心意…… “我们伊甸园每个人都藏着一丝主上的命运，就算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忘记主上，我们也不会。” 织锦直起腰，把手放在心口，发自内心地劝说道， “主上，我们可以做你的家人，永远的家人！” 第222章 渐行渐远 三水琅看着她半晌，而织锦也殷切地望着他半晌。 半晌过后，三水琅闭上眼睛，笑着摇了摇头，似是释然，更像无可奈何， “起来吧。” 织锦晃了晃，但没有起来。 “我不是你的主上吗？难道我的话不管用了吗？” 织锦终于站了起来。 “刚才我说的，死前，让你们去死的事情……” 织锦咬了咬唇，低眸道， “我们会听话……自杀的……” “不……” 三水琅摇了摇头，缓缓坐到沙发上，终于不用费力勉强自己站着了。 “那只是我说的气话。在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无权主宰你们的生命。我不行，你们的主上也不行。织锦，你们的生命只属于你们自己。” 织锦一震，望着瘫软在单人沙发里的三水琅，双眸蒙上氤氲雾霭，双手握在心口，轻柔呢喃， “您果然就是织锦的主上。”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 往后大半个月都阳光明媚，光露撒落，似能驱散每个人心中所有的阴霾。 但灰原哀却感觉心被一层薄薄的但密不透风的薄膜包裹着，既窒息，又难受。 “这样啊，周末……也不行吗？” 灰原哀有些失落地问道。 “嗯。就这样，晚安。” 三水琅淡漠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嘟……”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挂断声。 灰原哀两只小手握着手机，缓缓放下，然后搂住膝盖，蜷缩在床上。 这半个月她与三水琅几乎没有再见过面，通话也总这样草草了事。 三水琅在做什么，去了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她一概不知，或者说，三水琅一概不说。 就像是对她的考验一样，对她的那句“我相信你”的考验…… 灰原哀攥紧了双臂。 不对……更像是“惩罚”，惩罚她信任得太过坚定、太过彻底。 可是，如果不能信任，那她应该怎么做呢？ 他们两人正在渐行渐远。确切的说，是三水琅正在远离她。 灰原哀低头望着自己的腰际，瞳孔逐渐失焦。 或许就这样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小哀，小琅就交给你了哦。” 一语穿心，灰原哀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可转而又变得朦胧，抓着双肩，拼命将自己蜷成一团， “姐姐，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回头呀？？！” 泪水滴落，染湿了睡衣。 “我也不想失去的啊……爸爸，妈妈，姐姐，琅，我都不想失去的啊……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问我的意见就离开我呢……” 一夜无应。 次日，灰原哀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三水琅家，与往日一般将钥匙插入孔中，可却没能打开门。 灰原哀一怔，又反复重试了好几遍，最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往后跌了一步，一步落空，往后摔了去。 但一个熟悉的臂弯接住了她。 灰原哀愣愣出神，半晌才回头，看向那个她朝思暮想的温柔面庞。 灰原哀挤出一抹笑， “琅，锁坏了……” 三水琅低眸看了她一瞬，然后抬起头，摇了摇头，抬手把她的钥匙取了下来， “原来那个确实坏了，所以我换了新的。” 灰原哀呆呆地捧着手心的旧钥匙，看着织锦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内心的翻涌却化作嘴角的干涩。 “那……” 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但三水琅似乎早就猜到她要说什么，头也不回地道， “新锁只有一把钥匙，就不给你了。” 灰原哀的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低头颤抖着微笑道， “哦……这样啊。那确实……没办法了呢。” “嗯。” 织锦先行进门，而三水琅抓着门沿，一只脚迈过门槛，回头问道， “要进来坐坐吗？” 灰原哀垂着头摇了摇，双手握着手心的钥匙，又低声道， “我来是为了周末……或者你挑一个时间，现在也行……” “抱歉，我今天有事。” “那明天……” “抱歉，明天也很忙。” 灰原哀眼帘低垂，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你和阿笠博士一起去吧，再叫上步美他们，一定会玩得很开心的。” 三水琅建议道。 灰原哀终于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三水琅，这才发现他半个身子藏在门后，一直望着院子，根本没有低头看自己。 “我不是为了出去玩。不管哪里都好……我们好久没约会了吧？” 她等待着三水琅像以前一样，低头，回应自己的爱意。 但这次三水琅没有。 “抱歉，我有事。” 还是同样的拒绝的话。 “到底是什么事？” 灰原哀想起昨夜，心中冒起一丝火焰，质问道。 “你很想知道吗？” 三水琅闻言，低下头，似是戏谑地轻声道。 他的眼神与以往完全不同，让灰原哀感到陌生，恐怖…… 灰原哀感觉喉咙发哽，点了点头。 三水琅笑了，就像达到了某种目的，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他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然后关上了门。 灰原哀呆滞了半晌，终于拖着疲惫的步伐又回去了。 到底……在忙什么呢？ 灰原哀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 “咚咚咚——” 门外传来没有教养的敲门声。 明明有门铃却不用，这只可能是柯南。 灰原哀漠然打开门，柯南脸上闪过惊诧，然后是躲闪， “博士呢？” 灰原哀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但却没有抽出多余的心思解读。 “不在。” “这……这样啊。那我明天再来找他吧。” 柯南打了个哈哈，然后拔腿撤离。 灰原哀默默看着他离去，眼睛和心里依旧空空如也。 柯南不停地深呼吸，尽量让步伐轻松自然，以免被她看出破绽。 第223章 渐离渐远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灰原知道……” 柯南暗暗着急，慢慢加速跑了起来。 …… “我很忙。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联系了。” 三水琅这样在电话里说道。 没有等灰原哀回应，听筒里再次传来挂断声。 灰原哀缓缓放下电话，目光平静，无悲无喜，只是垂着的双臂和肩膀似乎有些萧瑟。 往后时日，灰原哀再也没能踏进三水琅的家门。 灰原哀甚至很难分清他到底在不在家，因为每次敲门都无人应答，就和她打去的电话一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扩大。 可三水琅在离开灰原哀的同时，却也带走了她的心和她本就不多的话。 灰原哀越发沉默，过得也昏昏沉沉，分不清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更长或是更短。 只有当她摊开那本笔记本，记下日期之时，才有片刻的清明，但合上笔记本，转而又陷入混沌。 这两月期间，柯南出现在博士家的次数却是变多了，他经常背着灰原哀与阿笠博士说着什么。 一小一老的神情，一个凝重，一个痛心，悄悄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注意到了，但她全当不知道。 如果这就是你的考验，那就来吧。 灰原哀抬头望向三水琅的窗户，良久，无言离去。 窗户旁边，三水琅默默攥紧了双掌。 …… 帝丹小学。 柯南好几次路过灰原哀的课桌，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灰原哀淡淡地开口，喊住了他， “你今天路过我课桌好几次了，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灰原哀静静端坐，翻了一页书页。 柯南张了张嘴，最后压低身子，悄声道， “灰原，你最近和三水哥……那个，冷战结束了吗？” 灰原哀手微微一顿，沉默片刻，问道， “你就是想打听这个吗？” 柯南摇了摇手，眼眸游移， “倒……倒也不是……” 他抿了抿唇，挣扎了下，艰难地道， “灰原，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远离他……” “……” 灰原哀沉默了更久，直到上课铃响，柯南也没能等到她的回应。 直到放学，灰原哀背着书包路过柯南课桌旁，平静地飘过一声， “不可能。” 柯南一愣，慌忙收拾书包追了上去， “为什么？” 灰原哀又走了几段路，直到身边没有其他人，她把一缕秀发捋至耳后，望着落阳静止许久，终于轻声道， “我爱他。很爱……很爱。” 柯南一怔，望着她坚定的侧颜，再说不出话来。 灰原哀没有再等他开口，也没等三小只，自顾自走了。 柯南望着她夕阳下离去的背影，最后长叹一声，目光流露出挣扎与痛惜，喃喃道， “灰原，可是你会被这份爱伤得很深的啊……” 他咬了咬牙，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的灰原哀一如往常地喃喃了一声， “我回来了。” 换鞋，放下书包，自己炒菜做饭。 阿笠博士近来都不在家，据说在研究什么可能改变所有人的生活的科技产品。前不久还带回了一部样机，应该是手机，但和以前的手机完全不同，大屏可触摸，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功能。 他把这部样机送给了灰原哀，但灰原哀没用，还是用的旧手机。但既不是因为她喜欢旧手机，也不是因为她用不惯新手机。 白樱日常不见猫影，灰原哀也没有去寻，只是定期投放猫粮。 灰原哀偶尔会想，只要三水琅回来了，白樱自然就不会乱跑了。 没有三水琅的时间，平平淡淡。和那两年一样，和梦里一样。 只是心底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忧伤托着满心的思念。 …… 又是上课时间。 柯南埋着头，在桌下疯狂动着拇指姑娘。 “柯南！”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把他吓得后仰， “啊——啊哟！” 柯南随着椅子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小、小林老师……” 小林澄子推了一下眼镜，叉腰气鼓鼓地质问道， “不好好听课，玩手机！我讲的知识点你都听进去了吗？！” 柯南连连道歉，然后发觉自己手机不见了，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 光彦也跟着往地上看，发现一部手机在自己脚边，弯腰捡起来，却无意间看见手机上的内容，瞳孔猛地一缩。 “柯南……你的手机。” “噢噢，谢谢光彦。” 柯南拍着胸脯松了口气，但小林澄子抢了过去， “如果还想要你的手机，放学后跟我来办公室。” “小林老师……” 柯南还想挣扎，但小林澄子回头一瞪，柯南悻悻地收回手，叹了口气坐下。 看来只能等放学再说了。 灰原哀低头看着教科书，一如既往地宁静。 但小林澄子从她身旁经过时低眸一瞟，却发现她摊开的教科书里分明是一本英文名着。 她默默叹息一下，假装没看见走开了。 灰原哀似乎完全不知道教室里发生的插曲，又或者说知道，但无心留意。 光彦坐在灰原哀的侧后方，后面的课基本都盯着她看，目光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失去手机的柯南也静不下心来，不时往办公室跑。但今天小林澄子似乎有事，办公室里一直找不到她。 他只好等待放学时间的到来，还好已经到下午了，不用再等太久了。 放学后，柯南急匆匆地摆好座椅，提包就跑，但刚出门元太拉住了他的书包。 “柯南，今天是灰原和步美值日，你怎么就走了？” 元太皱着眉质问。 柯南心里着急，道， “我去老师办公室拿我的手机！” “那你为什么要背书包？” 光彦见状，忙出来打圆场， “等他拿完手机，不就差不多该走了吗？” 憨憨元太仰头思索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然后把柯南放走了。 但光彦也跟着追了上去。 “光彦，你去干什么？” “上厕所！” 光彦头也不回地道。 元太眼睛一眯，顿觉有猫腻，也想跟上去，步美在里面喊了他一声， “元太，过来帮我抬一下花盆！” 光彦追着柯南来到小林澄子的办公室，喊住了他。 柯南眉头一皱， “你怎么跟上来了？” 光彦喘了下气，他跑得也不算慢了，没想到跟不上柯南。 “我……我捡手机的时候，看到你手机里的信息了。” 柯南一怔，旋即紧张道， “你都看见了？！” 光彦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嗯……三水哥他……这件事是真的吗？” 柯南抿了抿唇，表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嘴上却说， “三水哥不会做这种事的。等我拿回手机再说。这件事情一定不要让他们三个……尤其是灰原知道。” 光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点头。 柯南转过头迈进办公室…… 他的脑袋和肩膀熟练地垂下去，背着手，脚尖画圈圈，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林老师，我知道错了……” 但小林澄子丝毫不买账，侧坐在椅子上，眼镜下的眼睛发出严厉的光芒，把手机摆在办公桌上敲了敲， “柯南，你好好跟我解释一下，目暮警官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又在‘追查’什么凶杀案？！” 她严厉的目光下实则是浓浓的担忧。 不管柯南再怎么聪明，他终究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孩子，接触那么多凶杀案，身体和心灵安全都很危险。 柯南一震。 不好，看来小林澄子是接到了目暮警官打给自己的电话，但听她的意思，目暮十三应该没有跟她说原委。 柯南看她紧紧地把手机抓在手里，知道今天不讲清楚肯定跑不了，只好叹了口气道， “小林老师，不是我‘追查’，而是我被卷进去了。我们之前在伊豆遇到了一起袭击案，袭击者一直没抓到，但是警方前几天在森林里挖掘到了他的尸体……” “哎哟！” 讲着讲着，办公室门口传来“咚”的摔地声和哀嚎声。 柯南回头望去，果然是三小只。 但没等柯南生气，步美就爬起来急切问道， “柯南，三水哥到底怎么了？” 柯南一愣，然后带着怒意瞪了光彦一眼。 光彦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笑， “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三水哥……” 无奈之下，柯南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所以警方现在怀疑，可能是三水哥杀的人……” “三水哥哥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步美立马反对道，居然急出了眼泪， “三水哥哥对我们那么好！” 柯南抿着嘴没说话，如果是之前他或许也……可如今他却不这么想了。 一个身份不明的红方，身处黑衣组织，游离在深渊，为了报复而虐杀袭击自己的罪犯，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反倒大有可能。 最关键的是，死者身上也中了五枪，和当初遗留在广田雅美死亡现场的弹壳数量一模一样！ 如此巧合，柯南不得不怀疑这起案件，三水琅很有可能——就是真凶！ 小林澄子大概听懂了，神色也凝重起来，隐隐感到担忧，但她担忧的不是案件，而是灰原哀，因此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这件事情在没有确定以前，你们一定不要跟小哀讲。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最亲近的哥哥是杀人嫌犯……” “你们……说什么？” 办公室门口传来熟悉的女孩声音。 众人心里都顿感不妙，迟缓地转头望去。 灰原哀怔怔地呆在原地看着众人，手里的花盆摇摇欲坠， “琅……他杀人了？” 她想起最后一次看见三水琅时，他那双恐怖、陌生的眼神，心悸不已，呼吸瞬间变得紊乱，瘫靠在墙上。 “小哀，那只是警方的猜测，还没有证据！三水哥哥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柯南，你说对吧！？” 步美焦急地扶住灰原哀的两只肩膀，向柯南投去求助的目光。 众人都纷纷看向柯南， “对啊对啊，三水哥那么好的人，肯定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就连小林澄子都下意识地看向柯南，想让他给出定心丸。 但柯南攥着双拳，紧紧盯着灰原哀，一言不发。 “柯南，你快说话啊！” 心绪紊乱的灰原哀抬眸，恰好对上了柯南的目光。 她从中看到了怜悯与…不近人情的决然，就像一把利刃刺进了她的心脏。 “灰原，你总要接受真相的……他不是什么好人。” 灰原哀呼吸一滞，手里的花盆正正落到了地上。 众人都被柯南的话弄得一愣。 刚刚还在努力解释三水琅不一定是凶手的柯南，这时候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未等他人发火质问，灰原哀摇了好几下头，颤抖着呢喃， “我不信……” 灰原哀又摇了摇头，忽然猛地甩开步美，夺门而逃。 “小哀！” “灰原！” 步美和元太连忙追了上去。 “柯南，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光彦两只手揪住了柯南的衣领，对着他咆哮。 小林澄子很快回神，拾起老师的威严， “光彦！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快去把小哀追回来！” 柯南撇头看着地面不说话，光彦攥紧他的衣领，最后一甩，也追了出去。 小林澄子看了眼不发一言的柯南，也准备追出去。 “长痛不如短痛……小林老师，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柯南双拳紧攥，盯着地面，眼里流露出深深的迷茫。 小林澄子闻声回头，沉默片刻，轻声道， “你没有错。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是简单的好坏两个字就能概括的。小哀的哥哥或许不是什么好人，或许他真的杀了那个人。但他对小哀的爱，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对待的那份情感，却不能因此就被否定。” 小林澄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柯南，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没有哪个人生来脸上就写着‘警察’或‘罪犯’。侦探的天职，是守护，是救人，是让这个世界不再需要侦探。” 柯南一震，抬起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快去追上她吧。你们不是‘少年侦探团’吗？小侦探。” 小林澄子笑着道。 柯南握紧双拳，重重地点了点头，也追了出去。 第224章 杀人偿命 柯南一边追，一边却陷入思索。 因为他知道，伤害灰原哀最深的不是三水琅可能杀了人，而是…… 想起这一点，柯南的心又沉了下去，脚下步伐也随之沉重了许多。 …… 料峭风雨，昏云蒙蒙，街上人烟稀少，只有道路上浅浅的水洼倒映着灰原哀萧瑟的身影。 她的身后早已没了几人的身影，细雨落在她的肩膀上，溅起了淡淡的白晕。 灰原哀喘着气，终于缓缓地放慢脚步，双手握在心口，雨水顺着湿润的发梢，在她眼前滴落。 灰原哀目送着水珠摔进水洼，跌得粉碎，荡起圈圈涟漪。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就和……那场雨一样。 灰原哀停下了脚步，慢慢地抬起头。 朦胧的街道中央，恍惚又浮现了那个怀抱白猫的温柔身影。 “琅……” 好似听到了她的呢喃，那个人影抬起了头，可身影却越来越淡。 最后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延伸至昏暗的天际。 这一次，没有人奔向她，搂住她，抱起她，带她回家。 灰原哀鼻子一酸，又垂下了头和手臂，望着自己的倒影。 滴落的水珠再起涟漪，撩动低垂的眼帘，湖蓝的眸子里满是失落。 可路总得往前走……她拖着沉重的双脚挪步向前。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琅…… 姐姐…… 灰原哀怀着怅惘停下步子，却发现自己不自觉来到了三水琅家的院门口。 灰原哀呆呆地凝望着那栋古朴的别墅，眼里装的却全是回忆。 明明知道自己的旧钥匙打不开那扇新锁的门，可她还是走进院子，来到那扇门前。 但她抬起眸子，却是一愣。 那扇门并没有锁，露出了一道门缝，就像、就像……特意为她留的一样。 灰原哀心底又涌起期待，灰蓝的眼眸亮堂了些，欣喜地推开门，但门后空无人影。 灰原哀心微微一落，旋即又往楼上跑去。 果不其然，她依稀听见了三水琅的声音，笑逐颜开， “琅，你果然还在……” 灰原哀眼角红润，小跑着来到三水琅的房间前，举起手试图敲响那扇门，却听门里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三水琅，你为什么要杀广田雅美？？！！” 灰原哀娇躯一颤，惊疑地张大眼睛，举起的手僵在了空中。 空旷阴暗的长廊里，她不知所措的身影显得无比萧索。 “这也是没办法的，想要打入黑衣组织的高层，手上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命。” 三水琅坐在椅子上，面对柯南的怒吼，只是淡漠地抿了一口茶。 柯南双拳紧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死死地盯着三水琅，咬牙切齿地道， “但广田雅美她是无辜的！！你不是卧底吗？？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呵……” 三水琅轻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 “无辜吗？” 他抬起头，望着白板上的日期，淡然笑道， “人各有命。在那个组织里，无不无辜重要吗？” 三水琅的眼眸全是冷漠，与之前的气质完全不同。 那种气质，已经与琴酒有了几分相似，充满对生命的淡漠、不屑一顾。 “三水哥，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亏我过去还想与你合作……” 柯南踉跄了下，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悲哀地道。 三水琅没回应，只是淡漠地望着白板，柯南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微微一愣。 因为白板上多出了“情侣”的日期，字迹清秀，与先前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你知道广田雅美是谁吗？” 柯南稳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不死心地问道。 如果三水琅心里真的有灰原哀，有一点点残余的人性，至少也该感到哪怕一丝的愧疚。 三水琅收回视线，看着手背的伤疤，淡漠一笑， “当然知道。广田雅美也好，宫野明美也罢，死谁都一样。” 柯南感觉呼吸一哽，挥臂给了墙壁一拳，再次怒吼道， “她是灰原哀的亲姐姐！！！” 墙壁如泣血一般，发出悲泣。 三水琅静止了片刻，再次抬眸轻笑道， “嗯，我知道。所以呢？” 柯南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扶着墙壁盯着三水琅，缓了半晌，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三水琅，我绝对不可能跟你合作的。” 他收回颤抖的拳头，在墙壁上滑出一段淋漓的血迹， “你和那群人一样该下地狱。” 说罢，他重重地摔门而去。 三水琅默视他的离去，视线瞟向墙上殷红的鲜血，看着它颜色逐渐变深、凝固，化作一道遗迹，他关闭放映的放音机，起身打开紧闭的门。 门外空空荡荡，一如既往的阴暗，没有人影。 三水琅看着地上零散的水渍，面无表情，顺着痕迹走到一扇杂物间的门前，毫不犹豫地无情地甩开了那扇门。 “你都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再无往日的温柔，充斥着寒意。 灰原哀紧紧缩着身子，垂着头，头发、衣服，浑身都湿漉漉的，手握在心口，娇小的肩膀颤栗着。 她颤抖着摇摇头，声若游丝， “没有……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三水琅俯视着她，冷漠地追问道。 灰原哀沉默了会儿，攥紧小小的手心，娇小的肩膀因此耸起，再次颤栗着微微摇头， “没有……” “是吗？” 三水琅轻呵一声，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灰原哀的手臂被他高高拽起，歪斜着身子，弱小的身躯在风里飘摇，却仍竭力偏头试图藏住自己的脸。 三水琅见她还想回避，把她的手臂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掌插入她湿糟糟的头发，迫使她仰头面向自己。 灰原哀的泪水早已沾满了脸，梨花带雨，发出了一瞬的啜泣声。 她甩开三水琅的手掌，再次低下了头，陷入静默。 三水琅神情漠然，看了看手掌的水渍，在墙上擦干， “你不想知道我跟柯南讲了什么吗？” “……你不想我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你不想我知道的……我都不想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这可是关于你最亲爱的姐姐的事情哦？” 三水琅蹲下身子，把脸凑到她的眼前，嘴角不无讽刺， “关于……你姐姐死掉的真相。” 灰原哀的眼眸微微一颤，慌乱地转过了头，把脸藏进高举的手臂。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我真的不想知道……” 她的声音已经几近低声下气的哀求。 见她还不死心，三水琅终于冷哼一声，站起来重重地把她的手摔了下去， “但我想让你知道。” 灰原哀握着那条被砸痛的手臂，逃不掉，躲不了，只紧紧缩在墙角。 “这个世界并不科学。明天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昨天。我也会被人日复一日地遗忘……差点儿忘了，这些你都知道。” 三水琅轻笑一声，让灰原哀愈加垂下了头，紧紧攥着手臂。 “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那就是，我可以杀人……偿命。 “只不过不是我偿命，而是死的人偿命。所以杀的人越多，我的寿命就越长。很不可思议吧……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三水琅缓慢地来回踱起步来，继续道，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就不说了，不重要，反正你这个大科学家也听不懂。 “不过我的能力偶尔会有一点副作用，那就是受到手下亡魂的人格影响，忘掉一些事情，变得多愁善感。” 他停下脚步，站在灰原哀跟前，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戏谑地道， “所以你猜……你爱的那个人，究竟是我，还是你姐姐的残响呢？” 灰原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眼里满是震骇。 她想起初遇三水琅时的种种，他的注视，他的话语，他的孤独，他的痛苦，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身上没来由的熟悉感，把自己不长的指甲全嵌进了手臂。 三水琅声音愈发的冷漠，似乎下面说的一切都不足为道， “你想知道宫野明美是怎么死的吗？这些事情可是柯南都不知道的哦。” 他并未有等待灰原哀回复的打算，停顿了片刻，便接着道， “柯南只看到她的额头上有一颗子弹……可那一枪最不值一提，因为那是解脱的一枪。 “现场有五个弹壳，有四颗子弹留在了宫野明美的身上。一枪在手，一枪在胃，一枪在肺，一枪就是额头。而那唯一一颗不在她身上的子弹，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三水琅插着兜，弯腰前倾，轻笑着问道。 “我……不想知道……” 灰原哀已经再无法隐藏声音里颤抖的哭腔。 “其实答案很简单，是她自己打出来的。这个傻女人居然还敢自以为是地反抗，以为自己是神枪手吗？” 三水琅直起身，摊了摊手，语气中满是不屑， “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打中，自己又挨了两枪。顺道一提，除了手上那一枪，其他三枪都是我打的。当时伏特加开枪可把我和琴酒气坏了，我气的是他竟然抢我的养料，琴酒气的是他干扰了对我的‘考验’。所幸她最后是死在我的手里的。不过她最后的挣扎真的是漫长啊。琴酒倒是挺享受的，但我觉得中枪了好好躺下不就好了吗？还挣扎什么啊？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明明都没有力气了……” “不要……不要再说了……” 灰原哀声音呜咽，瘫靠在墙上，背抵着墙缓缓地往下滑落。 三水琅瞥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当时血流了好多好多……哦，这个柯南应该跟你讲过了吧。但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三水琅蹲下身子，看着灰原哀惊恐的眼睛，笑道， “她看到我的枪口对准她额头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用死寂却渴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砰’的一声，” 灰原哀的身子一震。 “她终于解脱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灰原哀也感到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心脏，瘫软地跪到地上。 三水琅漠然地望着她，嘴角笑意不减， “通过考验的我也成功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代号【三水】。挺怪的代号吧，居然不是酒名。不过这就是事实。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折磨和杀死你姐姐的凶手。” 三水琅终于不再说话，默默等待着她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终于干涩开口， “那……你对我的喜欢……也是假的吗？” 三水琅沉默片刻，轻松道， “谁知道呢？你姐姐的执念确实很强，我受到了很久的影响。你也经历过的，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侵蚀自己，像你却又不是你，不是你却又偏偏想要成为你。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那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梦亦如幻。宫野志保，我们两个人之间不过只是一场孽缘罢了。趁我还残留着对你的一丝善意，放手，这是对你最好的结局。或者说……” 三水琅手掌拂过她的侧脸，托起她的下巴， “你想杀掉我吗？” 灰原哀的瞳孔猛地一缩，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呼吸变得急促。 三水琅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轻声道， “方法很简单，只要你毁掉这颗吊坠，现在这个让你感到陌生的人就会永远死掉，你也可以为你的姐姐报仇了。” 三水琅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攀上了她手腕的樱桃吊坠，只消她心意变化一刹那，他就可以将其拽回来，结束这一切痛苦。 灰原哀冰凉的胸膛起起伏伏，三水琅的话语反复萦绕在耳边，蛊惑着她做出那个抉择。 只要……只要杀了他……就能给姐姐报仇了…… 杀了他……杀了他…… 但是他…为什么不杀我呢？ 灰原哀稍稍一愣，怔怔开口道， “你杀了我……不就可以拿回它了吗？” 三水琅神情一滞，旋即低垂眼帘，挡住自己的眼眸，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心绪， “所以我说了，趁着我对你还抱有最后一丝善意。” 第225章 生日礼物 灰原哀直直地盯着他，小手攀上了他的脸庞，张口欲语，但走廊传来织锦的声音， “主上，他们追来了。” 闻言，三水琅甩开了灰原哀，背过身去， “不是让你拦住他们吗？” 他瞥了单膝跪地的织锦一眼。 织锦低了一下头， “属下无能。” 三水琅没再多言，拂袖道， “带她走吧。” “等等……” 灰原哀抬手想要抓住三水琅的裤脚，但眼前一黑，似乎被什么罩住了，脚下也失去了落地感。 黑暗之中传来了织锦毫不掩饰的阴冷声音， “你动了杀主上的心思？” 灰原哀此刻恢复了冷静，平静地反问道， “你觉得呢？” “……” 织锦沉默不语。 片刻后，灰原哀眼前又有了光亮，脚下又有了踏实感，人已经站在了玄关门口，背后传来柯南他们的呼喊声， “灰原！” 步美上前搂住灰原哀，泪眼汪汪， “小哀，三水哥哥那么好，肯定是警方搞错了！” 光彦与元太都应声附和，只有柯南仍然盯着灰原哀的背影，紧绷着嘴唇。 灰原哀看着房屋里空无一人，缓缓地回过身，望向柯南。 两人对视半晌，一旁的光彦一直偷偷用胳膊肘在后面捅柯南。 “你都知道了吗？” 柯南声音有些沙哑。 灰原哀垂眸点了点头， “嗯。” 三小只一脸懵逼，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吗？ 柯南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低着头道， “小林老师跟我说，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们之间的感情都不应该被否定……” “嗯。” 灰原哀点了点头，算是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走吧。” “不跟三水哥哥打声招呼吗？” 步美困惑地问道。 灰原哀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着， “琅哥哥他不在家，我们走吧。” “哦……” 步美半知半解地点点头，搂着灰原哀的手臂缓步离去。 但走到门口，灰原哀忽然又回头看向空荡荡的客厅，轻声道， “那我就陪着你，直到你对我的最后一丝善意也消磨殆尽。” 说罢，她关上了门。 四人都听到了他的话，步美和元太都听不懂，光彦若有所思，唯有柯南眼里微微一震。 待她走后，三水琅仍站在玄关处没有离去。 刚刚灰原哀说的话，他都无疑听到了。 他精心设置了这个局，想让灰原哀彻底仇恨自己，哪怕只有一刹那，便足矣…… 可纵使她伤心到了那个地步，还是没有放开三水琅的手。 “蜘蛛，你为什么没拦住他们？” 三水琅的语气微冷，直呼其代号，不无兴师问罪的意味。 “属下……无能。” 织锦单膝跪地，低垂着头。 “……” 三水琅睨了她半晌，道， “退下吧。往后让朱雀跟着我。” 织锦抿了抿唇， “是，主上。” 说罢，织锦的身影便消失了，客厅又只剩下三水琅一人。 三水琅知道这次织锦肯定有阳奉阴违，不然不会刚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打断了两人。 按照刚才的气氛再继续下去，灰原哀肯定会反应过来，三水琅也难保继续演下去，或许又会把灰原哀抱进怀里，一切前功尽弃。 三水琅也巴不得永远把灰原哀抱在怀里，让她只做自己的人，眼里只有自己。 但他做不到，他的本心不允许，他对灰原哀的爱更不允许。 他已经自私过两次了，不能再继续自私下去了。 早在灰原哀第一次失忆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选择彻底退出。 但他自私了，选择了留在她身边。 还说什么为了她好…… 他回来当天看到白板上的日期，立刻就理解了一切。 灰原哀对时间有正常的认知……这说明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她必然经历过同样的重复，只是不知是多久。 但从她对自己的依恋看来，这日子定然不短，定然无比的煎熬。 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她，可却让她等了自己那么久…… 三水琅发觉自己真的自私到自己都憎恶自己。 铃木樱，宫野明美，灰原哀……他活得越久，亏欠的人就越多，身上的罪孽便越深。 三水琅黯然笑着，缓缓坐了下来，最后张开双臂，仰面躺下。 为何织锦所谓的“主上”会不辞而别，不见任何踪迹，他大概是有答案了…… 那个人应该是早就死了，从失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但伊甸园就像一颗松发式地雷，“主上”一死，伊甸园就会陷入癫狂状态，届时就是生灵涂炭的惨相。 所以这位“主上”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把自己的“力量”分散在世界各地，制造他还活着的假象。 这样一来，伊甸园不清楚他究竟是死是活，就会想方设法四处找寻他的踪迹。 伊甸园太过强大，又太过盲目。这种强大一旦聚集在一起，就会是毁灭性的力量。 所以他才定下“分散，单独，避人”的规矩，把伊甸园化整为零，使其力量始终无法整合。 直到潘多拉与他这个穿越者融合，吸收了这个“前辈”散落的气息，才让织锦误认了他的身份。 只可惜……他却害苦了三水琅。如今他活不能活得尽兴，死不能死得痛快，只能卡在中间作为限制伊甸园的最后一道保险。 原本三水琅也以为自己或许真是他们的主上，但…… 一个锦纹红长裙的清冷女子兀地出现在三水琅的身旁，没有跪拜，没有鞠躬，只是淡漠地俯视着他， “我来了。” 三水琅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来人正是朱雀。 与织锦不同，她一眼就认出来……三水琅不是她的主上！ “冒牌货。” 虽然朱雀没当面说出来过，但三水琅能感觉到她心里就是这么骂的。 只不过织锦很认三水琅的身份，她也便没说什么，但从未叫过三水琅“主上”，一直都是直呼姓名，也不听三水琅的差遣。 朱雀拢裙坐了下来，及腰长发散落在地上，她瞥了三水琅一眼， “失败了？” “嗯。” 三水琅仍然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两人的对话一直都是这么简单。 “冒牌主上”与属下之间，话少点是好事，话多怕是该鱼死网破了。 两人静静地待了良久，朱雀忽然开口道， “朱雀。” 见三水琅递来困惑的视线，她撩了一下耳畔的柔发，接着道， “我骗你了。我的代号，就是名字。” 朱雀之前一直都是自称代号，三水琅问她真名，她就沉默不答。 三水琅一愣，旋即微微一笑， “江一良。我的本名。” 三水琅……这个名字，往后怕是都不需要了。 朱雀盯了他良久，最后起身道， “我走了。” “嗯。” “还有。三水琅……这个名字更好听。” 三水琅微微一怔，但举头望去，朱雀已经不见人影。 …… 待众人都走后，客厅里只剩下阿笠博士，柯南和灰原哀三人，以及灰原哀怀里抱着的白樱。 “灰原，我尊重你的意愿。” 柯南沉思半晌，神情严肃，开口道， “广田雅美的案件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他。但道协正彦这起案件，我一定会彻查下去，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灰原哀闭上眼睛，长吐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嗯……这样就好……” 她的肩膀终于放松许多，露出一抹微笑，如释重负。 阿笠博士看着她的这抹笑，痛惜不已。 为了三水琅，灰原哀选择与柯南谈判……求他暂时不要追究三水琅的罪责，至少……至少再给她一点时间…… 灰原哀用临时解药换来了柯南暂时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什么同病相怜的命运共同体，什么同仇敌忾的战友情……全部都见鬼去了，柯南与灰原哀之间现在只剩下最最纯粹的利益交换关系。 到头来，灰原哀还是没能逃出黑衣组织的深渊，彻底站在了柯南的对立面。 而阿笠博士卡在中间，一个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工藤新一，一个是照亮自己晚年生活、视如己出的灰原哀，他的眼睛不知往哪儿看，手不知往哪儿搁。 灰原哀垂头抚摸着怀里熟睡的白樱，沉默不语。 柯南也知道，两人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是灰原哀的决定，她要和三水琅一起下地狱。 他尊重她的选择。而划清界限，就是他最大的尊重。 但他走时，还是偷偷与阿笠博士道， “博士，照顾好灰原，别让她做傻事。” 阿笠博士只是点了点头。 静悄悄的客厅只剩一老一小。 阿笠博士走到灰原哀跟前，半晌无言，最后揉了揉她的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但慈爱却是更甚， “小哀，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 灰原哀低垂着头，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震，旋即一抽一搭，声音哽咽， “博士，我……我……” 她张着嘴，却已经说不来任何话，泪水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阿笠博士把她的头搂在怀里，拍抚着她的背，叹了口气，也红了眼眶， “我知道，我知道……” 命运总是爱开玩笑。 爱上三水琅，是上天开的最大的玩笑，可是就算哭着，她也想要走完…… …… “博士，晚安。” 灰原哀抽噎两声，泪眼朦胧，对阿笠博士露出了一抹笑。 阿笠博士仍然慈蔼地笑着，摸着她的额头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门口关上灯，“晚安。” 他没有关门，所以灰原哀还能看见门外的光亮，看着他的影子逐渐远去。然后门外的光亮也消失不见，一切都变得黑暗。 暗着暗着，灰原哀也终于困倦地合上眼睛…… “别睡。”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耳朵，虽然很轻，但却像近在耳边。 “谁？” 灰原哀睁开眼睛，但只看到一团黑，于是低声问道。 “朱雀。” 随着一语起，灰原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卷了起来，眼前虽然还是一团黑，但似乎场景在不断变幻。 “你要带我去哪里？” 灰原哀问道。 “……” 朱雀没应。 灰原哀也识趣沉默。 她并非不怕，只是不想再牵连阿笠博士了。 现在的她，已经确实坠回了深渊。 “到了。” 话音落下，灰原哀坐在一团黑暗的崖边，脚下是无边黑夜，眼前是无垠星海。 “这是哪儿？” “魔叶。” 灰原哀闻声侧头，只见一个锦纹红色长裙的女子也站在崖边，乌黑的长发飘飘，微微仰头望着星空，神情淡漠，飘然若仙，淡红色的眸子在星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残留魔法法则的小世界，过去可以通往魔法世界。” “魔法世界？” 朱雀抬手指向星空，袖子向后微微一滑，露出白净的藕臂， “嗯。每颗星星都是一个世界，但现在去不了了。” 灰原哀顺着她手的指向抬头看向星空。 一望无际的银河，人之于其不过是渺茫一粟。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等他。” “三水琅吗？” “嗯。” 朱雀放下手臂，看向灰原哀，神情依旧淡漠， “是，又不是。” 灰原哀再次一愣，思忖片刻，道， “是……以前的他吗？” “是……又不是。” “……” 灰原哀沉默半晌，低头看着自己交错的脚丫，问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闻言，朱雀一手负于身后，再次望向星空， “你觉得呢？” “……情人？” 灰原哀的语气不无醋意，但更多的是苦涩。 朱雀沉默半晌，略微黯然道， “不是。” 灰原哀承认，听到她的否认时，心里的大石头一瞬间落了地。 “主上。” 朱雀没来由地说了一声。 “主上？” 灰原哀想起织锦当时也叫三水琅“主上”，于是问道， “你们都是他的部下吗？” “是，又不是。” 朱雀的衣袂在树的剪影前飘扬着，就像在倾诉什么一样。 “他是织锦的主上，但还不是我的主上。” 灰原哀一愣，看向朱雀，恍惚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无尽的思念。 “你眼中的主上……是什么样的？” “想知道？” 朱雀戏谑地歪歪头。 “嗯……” “杀人不眨眼。抽皮扒筋，千刀万剐，水煮火烧，人彘车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朱雀的嘴角勾着云淡风轻的笑，甚至有点儿兴奋，让灰原哀小小的吸了一口凉气。 三水琅说的那些她多半是信了的，却未曾想比她想的还要歹毒更多，小脸不由发白，心乱如麻。 那道协正彦会不会真的是他杀的……自己得想办法阻止柯南继续查下去…… 灰原哀死死握紧了手腕的樱桃吊坠。 朱雀收起嘴角的笑，神色冷了许多， “你信了？” 灰原哀一怔，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你在骗我？” “不。” 朱雀摇了摇头， “我没骗你。” 灰原哀的心又沉了下去。 朱雀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逐渐覆上了阴翳， “那么现在，你还爱他么。” 灰原哀未应。 朱雀柔柔一笑， “我爱。不管是哪个他，我都爱。” 灰原哀一震，仰头看向朱雀。 朱雀紧紧盯着灰原哀， “灰原哀，任何人都可以恨他，但你没有权利。因为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织锦她们不能杀你，但我能；但我不想，因为他不愿，所以我等你做出选择。” 灰原哀发觉她的气质刹那间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惊疑道，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朱雀喃喃重复了一声，旋即摇了摇头，轻笑道， “这取决于你啊，灰原哀。” 她向前一步，跨入深渊，但却没有落下去，而是悬在空中， “灰原哀，我劝你尽快把那颗吊坠还给三水。” 灰原哀咬着嘴唇，咬出了血味。 真的没办法了吗…… 对了，还有另一颗樱桃吊坠。 灰原哀的眼眸又微微一亮。 “你也别想用另一颗吊坠脱逃。” 灰原哀身子摇晃，震惊地盯着朱雀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在灰原哀看不见的地方，朱雀的眼眸已经变成了淡蓝色，晶莹剔透， “你猜那颗吊坠，是谁给你的呢？” “是你？！” 灰原哀心里万般不解，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你？” 朱雀凄婉一笑， “我帮的只是我自己啊…… “灰原哀，不，……宫野志保，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爱他吗？” 灰原哀这一次握紧手腕的樱桃吊坠，毫不犹豫地坚定不移地道， “爱！” 朱雀仰起头，闭上眼睛，终于释然一笑， “好……” 说完，她的身影化作点点繁星，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彻底消失了， “……那我就成为你……” 她最后的喃喃自语亦随风飘散，灰原哀未能听见。 灰原哀呆呆地望着眼前只剩黑暗空旷的星海，心里忽然空了。 然后，朱雀的那句话不断在她的心里响起， “我爱。不管是哪个他，我都爱。” 可是……另一个他还是他吗？ 琅……你爱的人是我吗？ “小哀。” 灰原哀听到呼唤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双熟悉的手臂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琅？” 灰原哀微微一怔，侧头试图看清来人，却闻到一股烈酒的辛辣猛地直灌鼻腔，被呛得流下泪来。 他竟然喝酒了？ “小哀，我不想离开你……” 三水琅死死锁住灰原哀，就像害怕她跑掉一样，在她的香颈处放肆地吻，甚至轻咬。 “琅，痛……唔……” 灰原哀嘤咛一声，却被三水琅用宽大的手掌扳过下巴，用吻堵住了嘴唇，娇小的身子紧紧融在三水琅的怀里，动弹不了分毫。 这一吻辛辣火热，灰原哀的心跳也随之愈发的快。因为三水琅的手已经不再局限于搂搂抱抱，而是开始上下游走，处处留情，不断撩逗着她。 灰原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被堵着无处宣泄，只能揪着三水琅的衬衣，将三水琅口腔里的酒气全部往肚子里咽。 兴许是酒太烈，亦或是情太浓，灰原哀感觉自己浑身也开始发烫，变得晕乎乎的。 但她还是保持了些许理智，趁着三水琅松开她的小嘴，舔舐她脸颊的泪水之时，喘息着道， “琅，我现在……” 但话到一半她又咽了回去，闭上眼睛，任由他将手掌伸进自己的衣衫，然后缓缓褪去。 只是可惜没能把最好最美的自己交给他…… —— 今天是我生日。 第226章 草长樱飞(审核版) 待衣衫尽数褪去的刹那，灰原哀的身子微微一抖，却咬着唇一动不动。 “冷吗？” 三水琅手覆在她光洁的背上，鼻息扑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的。 “嗯……” 虽然四周乌漆麻黑，但灰原哀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已经红透了。 冷，不过只是她的遁词。事实上她现在浑身都在发烫，时刻准备着迎接三水琅进一步的行动。 她的颤抖，更多是对突然完全暴露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的羞涩与紧张。 闻言，三水琅手在黑暗中摸索一下，然后把一件外套披在灰原哀光溜溜的身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灰原哀在他的怀里等了又等，可他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她贴耳聆听三水琅铿锵有力的心跳，终于羞涩问道， “不……继续吗？” 三水琅的手臂微微一颤，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梦到这里就够了……” 他的话语温柔，音底却是深深的萧瑟、失落与难以释怀的释然。 灰原哀微微一怔。 原来在他眼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吗？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怒不可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三水琅，然后抓着他的肩膀深深吻了上去。 【既然你认为这只是一场梦，那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爱我呢？】 明明以为这只是一场梦，明明已经欲火难耐，却还在为梦里的自己着想。 这样的人，怎能让她不爱呢？又怎能让她忍心放手呢？ 这一刻，她甚至涌起了一个念头，不论三水琅爱的是谁，她都愿意为了他，成为那个人。 念头萦绕在她的心头，并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化作深情的相拥。 三水琅不知怀里的灰原哀为何忽然有了如此大的气力。 被烈酒蒙住的他只是朦胧想道，“果然是一场梦啊。” 从遇见崖边的灰原哀起，他就以为这只是一场日思夜想的梦。而灰原哀完全没有抵抗，无疑让他加深了这个想法。 灰原哀把三水琅推倒在地，解开他的衣裤，深呼吸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紧闭双眼，一屁股坐了上去，只是落下去的一瞬间，仍然身子一弓，轻轻闷哼了一声。 “小哀？” 三水琅微微一愣，旋即抓住灰原哀的玉腕，酒醒了半分。 灰原哀皱着眉头，歪头柔柔一笑，媚态十足， “琅，这只是一场梦哦，梦里做什么都是没关系的……” 看着三水琅惊疑不定的眼神，她俯身想要吻他，给他安心，却只能够到他的胸膛，索性就这样趴了下来，贴在他的心口，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但这次她知道，她的颤抖是因为欢喜，因为激动，因为得到了想要的梦、心爱的人。 三水琅感受着身上娇俏的人儿贴身传来的滚烫，火热再次涌上了眼眸，翻身搂住了灰原哀。 灰原哀这才发觉地上软绵绵的，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床，远处的星海也变到了头顶，流星不时划过。 看着眼里只看得到她的三水琅，灰原哀勾着浅浅的笑，缓缓阖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三水琅温柔的吻与温度。 只是还是有些可惜……第一次没能把最好的自己交给他啊…… “小哀，我爱你……” 三水琅蜷着身子，从背后搂着灰原哀，就像呓语一样，轻轻在她的耳畔呢喃着。 “嗯，我知道的哦。” 灰原哀轻声回应着，小手摸着他不安分的手，任由他抚摸自己从不暴露给任何他人的肌肤。 “小哀，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三水琅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 “嗯，我知道。” 灰原哀不厌其烦地温柔回应着。 “小哀，我想让你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 灰原哀往三水琅的心口靠了靠，阖眼浅浅地笑着。 “小哀，我爱你……” “琅，我也爱你。” “小哀，我还想要……” “嗯，我也是。” 就像得到某种号令，三水琅的攻势再次猛烈起来，连带手上力度也大了起来。 虽然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但灰原哀还是皱着眉头，感到些许的力不从心，紧张地抓紧了三水琅的手臂。 与此同时，三水琅酒醉狂欢之余，也感到自己做得似乎太过过火，望着灰原哀倔强坚持的茶色秀发，迷离想道， “如果是志保就好了……” 就算这只是一场梦，他也希望灰原哀能够更舒服些，而不是为了迎合自己，独自一人难受，哪怕只是一点点…… 念头刚起，三水琅感觉掌心软了许多。 灰原哀也微微一愣，觉察到不对，低头一看，自己的胸部不知何时久违地又丰满起来。 两人都微微困惑半秒，旋即忽然弹射分开。 宫野志保弯腰侧躺，捂着自己的敏感地带，眨着迷离的蓝色眼眸，美妙的胴体因羞涩起起伏伏，美媚诱惑。 说来真挺奇怪的，明明刚刚连更过火的事情都已经做老半天了，如今变了回去，她却害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水琅反应速度颇慢，半晌也只是迟钝地喃喃道， “志保，我给你找身衣服穿……” 全然忘了两人刚才为何会脱光衣服…… 宫野志保听闻此言，总算回过神来，把羞涩再次抛到九霄云外，心急地道， “等会儿，琅……” 光影变幻，宫野志保的身子浮空，同时全身裹上了光芒，而三水琅也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衣服恢复如初。 宫野志保感到些许的失落，明明还想继续的…… 头顶的星空化作晴空，光晕洒落原野，漫山遍野的勿忘我花缓缓生长、绽放，宫野志保身上的光芒也幻化成一身长裙模样，最后光芒像萤火虫一样忽地散开，化作一件洁白的束腰长裙，而腰间那颗樱桃吊坠点缀着不一样的风华。 宫野志保缓缓下落，但在白皙的脚丫尚未落地以前，就被三水琅轻轻搂到身前。 三水琅轻轻搂着她的腰，在她的香颈处轻轻一吻， “志保，好久不见。” 宫野志保悬在空中，比他高了一个头，撅着嘴有些不悦。 明明她也想要亲亲…… 下一秒，她忽然看到了漂浮的粉色花瓣，仰头望去，一棵巨大的樱花树遮天蔽日，樱花纷飞，落在三水琅的头顶。 三水琅的发型很简单，发梢齐眉，四季如常，长了不像他，短了也不像他。 宫野志保轻轻扫掉他头发上的花瓣，也搂着他的头，歪头贴着，莞尔轻道， “好久不见，我的琅。” 这是自那夜初次邂逅后，她以宫野志保的形态与三水琅的第二次相遇。 美好的重逢没有持续多久，三水琅的手再次不安分起来。 宫野志保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眼里却是无尽的宠溺，嘴角勾着柔和的笑意。 早知此刻，何必又给她穿上衣服呢？ 自己的男人自己宠吧…… 两人搂着吻着，来到了樱花树下，三水琅再次将手伸进她的衣襟，轻柔地揉着。 宫野志保亦未反抗，只是默默用修长的手指为他解开衣服扣子…… 花瓣飘落在交合的二人身上，增添着不一样的风趣。漫山遍野的勿忘我花随风起舞，与二人此起彼伏的心交相辉映。 三水琅再次结束一吻，抬起头，看着眼前发丝被汗微微浸润的美丽人儿，忍不住再次道， “志保，你好美。” “琅，你也很帅哦。” 宫野志保手搭在他的脖颈上，温柔笑着，身上半解的衣衫显露着不一样的风情。 她忽然灵光闪过， “不如叫我琳吧。” 宫野志保柔声道， “琅，我只是你的琳。” 三水琅微微一愣，旋即轻声道， “好。” “琳。” “琅。” 满目琳琅的琳，满目琳琅的琅。 此刻，他们的眼里都只有彼此，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接吻时嘴角的樱花花瓣，将其一并送入了吻中。一时，花香甚至盖过了酒香。 反应过来的两人彼此谦让着，最后还是宫野志保性子更倔，把花瓣推入三水琅的嘴里，随即合上皓齿。 三水琅只好咀嚼一下，咽了下去， “有你的味道。但是……” 他忽然翻身把宫野志保推翻在地，惹得其轻呼一声。 “……没你香。” 樱花树再次摇晃，又是一番草长樱飞，爱意如光晕，在原野飘扬。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靠在樱花树下，盖着三水琅的宽大外套，疲惫依偎。 宫野志保满足地靠在三水琅心口，搂了搂身上的外套，让自己贴三水琅贴得更近些。 三水琅仍然舍不得宫野志保的柔软，一只手搭在她腰间，一只手搂在她的胸口，轻轻地动着五指。 宫野志保已经累得浑身都没力气了，面对他的挑逗，也只好软绵绵地闭着眼睛不作反应，心里却嗔着“笨蛋”。 激战过后的依偎最是抚慰人心，两人都感到困意袭上心头。 三水琅本就干了一整瓶烈酒，揉着揉着就睡着了。 宫野志保也累了一夜，在三水琅的按摩和温暖怀抱里阖眼入眠。 樱花如初，落满外套，就像二人盖上了一件樱花被。 以花为被，以草为床，以树为枕，睡意与爱意你依我侬。 ……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再朦胧睁眼，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靠在樱花树上，身后已经没了三水琅的身影。 她心头一慌，焦急地四处张望， “琅？” 身上的外套微微滑落，露出花瓣下的外套和外套里面裸露的娇躯。 灰原哀反倒略微松了一口气，自己没穿衣服，也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 自己确实和三水琅在一起了。 不过转而她又忧心如焚，不知三水琅到底去了哪里。 “他回去了。” 好似感到她内心的急切，一个声音做出了答复。 灰原哀闻声望去，正是朱雀的侧影。 她立于樱花树下，向着晴空，单手背于身后，青丝与樱花随风飘扬，长裙摆起，美得不可方物。 “一花一叶一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随他的心而动。” 她望着原野，接着道。 灰原哀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身子微倾，迟疑问道， “是你……让我和琅在一起的吗？” 朱雀未应。 她的侧颜打着光晕，灰原哀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是他选择了你。” 朱雀低下头，虽看得清面貌了，可却也染上了阴影。 灰原哀静静地望着她，半晌，忽然轻轻一笑，往后靠在了树上。 朱雀困惑地望向她。 灰原哀似是理解了她的困惑，闭着眼睛，仰头轻笑道， “之前你问我是不是相信你说的话…… “现在我告诉你。我信。” 闻言，朱雀眼眸低垂，眼眸再次蒙上阴霾。 终究……是错付了吗…… “但我更相信他。” 灰原哀忽然接着道，笑容愈发灿烂， “这个傻瓜，在梦里都舍不得伤害我，都不敢‘肆意妄为’。” 她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心口，透过外套的缝隙看着自己的胴体，温柔的眼里满是爱意。 “我相信他，就算他真的做过那些事情，那也一定是那些人活该，罪有应得。他一定有着他的考量。” 朱雀微微一震，又追问道， “那他杀死你姐姐的事呢？” 灰原哀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如果伤害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真的迫不得已。他一定有着他的苦衷。” 她把手穿进三水琅的外套袖管里，扶着树，撑着软绵绵的双腿站了起来，靠在树上张开双臂，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朱雀瞳孔放大，长裙一颤，难以置信地道， “你记起来了？” 灰原哀笑着看向她， “我爱他，这件事情，不需要记。不论我忘记他多少次，不论我忘记自己多少次，只要他爱着我，我就一定能记起来。每一个爱他的我，都是我；每一个他爱的我，都将是我。 “现在，正式打个招呼吧。” 灰原哀伸出右手，笑靥如花， “你好，另一个我！” 朱雀浑身一震。红色长裙化作洁白如玉，乌黑的长发散作三千茶色秀发，淡蓝色的眸子涌出泪来， “你好……另一个我。” 第227章 柔情小哀 灰原哀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樱花树和原野，而是阴凉的天花板。 地上的光亮从门口穿进来，昨夜的一切恍然若梦。 “嗯……” 灰原哀动了动身子坐起来，身上仍穿着睡衣，只是有些凌乱，但证明不了什么。 “难道我只是在做梦？” 灰原哀不由疑窦丛生，拉着睡衣领口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她只好晃晃脑袋，先下了床，却未曾想下床的一瞬间居然小腿一软，要不是扶着床，差点儿就摔倒了。 灰原哀又坐回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下来了床，小腿都在打颤颤，浑身都软绵绵的，小腹部也传来奇奇怪怪的感觉。 在魔叶里没有四季昼夜之分，全凭三水琅的心动，所以她也分不清两人到底在一起待了多久。 但现在看来只怕不止一夜了…… “这个变态……” 灰原哀喃喃着骂了一声，随即微微勾起嘴角，会心一笑。 会软，会酸，会痛，就说明这一切肯定不是梦！！ 灰原哀心里揣着满满的幸福感，忍不住原地打了个圈圈，结果身子一歪，又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愣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中途变回了宫野志保，但到底灰原哀的身子骨还是弱了…… 灰原哀又缓了会儿，走出地下室，进到洗手间刷牙洗漱。 恰好戴着圣诞睡帽的博士也刚刚起床，打着哈欠来到洗手间，没戴眼镜，睡眼惺忪地打了声招呼， “小哀早安……” 灰原哀转过头，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了声，“波什早啊……” 博士点了点头，也从架子上取下牙缸牙刷刷牙。 泡沫盖在他大胡子上，白胡子更白了，顶着睡帽就像个圣诞老人。 两人并排站着，灰原哀虽然站在矮凳上，但还是比阿笠博士矮。 阿笠博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半睁地刷着牙，好像下一秒又要睡着了。 都说老年人睡得少，看来博士还是不够老。 灰原哀刷完牙，喝了口水，仰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原本昏昏欲睡的阿笠博士却忽然眼睛眯了眯，像是发现了什么，凑近镜子，用手指抹了抹镜子，面露不解。 灰原哀低头把水一吐，用毛巾擦了擦嘴，看见镜子里阿笠博士的视线，问道， “怎么了博士？” “没什么……” 阿笠博士又擦了下镜子，收回了手，转头困惑地看着灰原哀的颈部。 灰原哀歪了歪头，旋即瞟向镜子里的自己，瞳孔一缩，连忙假装用毛巾擦拭颈部，假装无事发生一样往外走去，实则冷汗直流， “今天、今天天气有点冷呢……” 阿笠博士到底是没睡醒，或者没戴眼镜看不清楚，愣愣地点了点头，没再追究。 于是今天灰原哀围上了围巾。 “小哀，你怎么戴上围巾了呀？” 步美困惑地问道。 今天虽然确实降温了，但还没有到需要围围巾的地步吧？ 灰原哀眼神略微飘忽，用围巾遮住嘴，缩着脑袋小声道， “我昨晚着凉了，有点感冒。步美，可以麻烦你体育课帮我请一下假吗？” 没办法，她的腿现在还是软绵绵的…… 天真纯洁的步美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旋即替她跟小林澄子请假。 谁知小林澄子听后，却来到了灰原哀的课桌前，蹲下身子担忧地慰问道， “小哀，不舒服要不还是回家吧，身体要紧。” 小林澄子的担忧不是没有缘由的，三水琅出事，灰原哀的心正处于脆弱的时候，这时候再生病，很容易就病倒的。 灰原哀摇了摇小手， “小林老师不用担心，我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在小林澄子眼里，灰原哀是一个听话懂事，行事独立，又有些倔强的孩子，所以不好多劝，只好对步美道， “步美，今天可以麻烦你照顾小哀吗？如果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步美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好！” 今天柯南没来上课，说是感冒了，但灰原哀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是去查道协正彦那起案子了。 不过她目前已经没那么担心了，“宫野志保”告诉她，道协正彦是贝尔摩德干掉的，与三水琅没有任何关系。 灰原哀拉起袖子，看着手腕的樱桃吊坠，若有所思。 虽然都是自己，但另一个宫野志保显然经历过更多，也比她更了解三水琅的过去，她尚未了解到他的另一面…… 光彦端着水杯走向灰原哀，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天的灰原哀似乎变化了许多…… “灰原同学，热水。” 光彦把热水递给灰原哀，灰原哀放下袖子，微笑接过， “谢谢你，圆谷同学。” “不用谢……” 灰原哀双手捧着水杯，轻轻吹了吹，然后咕咚咕咚下肚，哈出一口小小的热雾，脸蛋微微发红。 果然还是得喝热水啊！ 她撩了一下耳侧的秀发，托着脸颊望向窗外，眼眸若盈盈秋水，温润俏唇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好事。 光打在她的脸上，留下柔情似水的侧颜。 发呆的光彦也终于意识到她到底是哪里变化了。 灰原哀好像更……温柔了？ 那种感觉光彦从他年轻的妈妈身上感受到过，当她刚收过爸爸送的小礼物后，就会这样满面春风，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幸福。 “所以……我其实误会了，我并不是喜欢灰原哀，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光彦猛地一震，恍然大悟，一定是这样！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不必同情败犬，他们自会找寻出路。 “啊，小哀，为什么不让我去倒水呢？” 回来的步美不悦地撅撅嘴，不满自己的职能被别人抢占。 灰原哀闻声抬头，温柔地安慰道， “这不是你去上厕所了吗？所以我才让圆谷同学帮帮忙。安啦，今天我都要靠你了哦。” 她甚至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第228章 自我欺骗 步美愣了愣，然后点点头，高兴地应了一声，“嗯！” 最后一节课就是体育课，三小只都想留下来照顾灰原哀。 小林澄子来到教室门口，向灰原哀招了招手， “小哀，最后一节课，来我的办公室休息吧。” “小林老师！” 小林澄子揉了揉步美的头，对三小只道， “你们去上课吧，今天都辛苦了。” 灰原哀也抿笑道谢， “步美，小岛，圆谷，今天谢谢你们了。” 元太和光彦摸着脑袋嘿嘿傻笑，步美揪着裙摆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叮嘱了几句就去上体育课了。 “要我扶你吗？” 小林澄子问道。 “不用，我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灰原哀婉言拒绝了她的搀扶。 二人来到小林澄子的办公室，小林澄子让灰原哀钻进暖炉里，自己倒了两杯水，随即也钻了进去。 “谢谢老师。” 灰原哀刚拿起水杯，却发现是凉的，又默默放回桌面。 小林澄子喝了一口水，发觉她没喝，问道， “小哀，怎么不喝？” 灰原哀笑笑，“我不渴。” 小林澄子见她两只手臂都揣进暖炉里，蜷着身子，恍然大悟，起身给她重新倒了一杯热水。 灰原哀下巴搁在暖炉上正在发呆，见小林澄子又把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眼前，微微一愣，然后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老师。” 小林澄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咕咚咕咚喝完又重新蜷起身子，微微皱眉关切， “小哀，你肚子不舒服吗？” 闻言，灰原哀仔细感受了一下，迟疑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没怎么不舒服……” 旋即她瞳孔一缩，心跳猛地快了起来。 昨天她好像完全忘了一件事……避孕！！！ 三水琅醉得厉害就不说了，自己怎么也完全忘记这件事情…… 完了完了，不会真的中奖了吧？？昨天做了几次来着…… 灰原哀正慌里慌张地在心里默算着中彩的概率有多大，小林澄子见她神情忽然异动，忙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哀，你哪里不舒服，要去医务室吗？” 灰原哀一愣，旋即无奈地笑了笑。 难道小学医务室有验孕棒吗？而且才过去一天，根本验不出来的。 “老师，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今天只是有点累所以才请假的。” 小林澄子半信半疑地看了她半晌，但她的额头似乎也没发烧，只好点了点头，又小心谨慎地试探道， “是因为你哥哥的事情吗？” 灰原哀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昨晚玩游戏玩得有点晚。” 小林澄子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要么灰原哀是在骗她，要么就是心理压力太大所以才会熬夜玩游戏。 她别有深意地问道， “小哀，你觉得我和步美他们，对你好吗？” “很好啊。” 灰原哀微笑道， “小林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琅哥哥只是有‘重大嫌疑’，并不是已经被定了罪。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信任，尤其是我们的信任，而不是莫须有的猜忌。我和琅哥哥认识了那么久，他是怎样的人，我想，我应该有一些发言权。我相信他。” 小林澄子看着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定眼神，终于放下心来。 起初，灰原哀对三水琅的怀疑确实接踵而上，不安吞没了她的全部身心。毕竟三水琅的谎言一个接一个，从未真正坦诚。 可是有一件事，她知道三水琅一定没有撒谎。 那就是三水琅爱她，发自内心的爱她，爱到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奉献一切，爱到为了她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 只要这件事没有撒谎，就足够了。 不管三水琅要做什么，她都会陪着他。如果他真的犯下了罪孽，注定要下地狱，那她就陪他一起，为他犯下的罪孽赎罪……因为那份罪孽里，一定有她的一份。可她也相信，真正的三水琅绝不会那么做。 她爱的那个三水琅，是怀抱白猫的温柔之人，是夜半诗歌的沉思之人，是爱得深沉的深情之人，是心有不平的善良之人，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之人。 不管未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难，她都会和他一起走下去，无怨无悔。 现在的她，爱三水琅，甚至胜过爱自己；相信三水琅，甚至胜过相信自己。 而想通这些，“宫野志保”居功至伟。如果没有她的帮助，灰原哀自认怕是没有这么快坚定自己的心意。 所以作为报酬…… 洗漱过后，灰原哀把手腕的樱桃吊坠取下放在书桌上，从枕头下拿出另一颗樱桃吊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将其攥在心口，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宫野志保’，我想知道琅的过去。他到底为我失去了多少，受了多少苦，请你告诉我。”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放平呼吸。 过了一会儿…… 灰原哀又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看了看手心的樱桃吊坠，然后一路张望着来到洗漱间，踩上矮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呢喃道， “好久不见……” 她视线下瞥，看着自己颈部极淡的红印齿痕，用手摸了摸，眼帘微垂，沉默良久，轻声道， “谢谢你，‘灰原哀’。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既不是你的过去，也不是你的未来。他爱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上你的影子。” 宫野志保哀伤地笑了笑， “偏偏我爱的就是未来的他，那个已经爱上你的他……在那个未来，他太苦了……” 她想起自己与三水琅的初遇，眼眸流光盈盈。 那个连名字都要欺骗她的“乌丸少爷”，原来……真的叫三水琅，他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也从来没有松开过自己的手。 他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伸出手，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 “三水，我来找你了……” 第229章 泽田弘树 灰原哀按照记忆，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 一段铃声结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孩声音， “您好。” “请接泽田弘树。” “……”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甚至听不到呼吸声，让人怀疑刚才发出声音的人到底是不是人。 灰原哀也没有急，只是默默等着。 半晌，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泽田弘树已于两年前跳楼自杀，无法为您转接。” 灰原哀瞳孔一颤，有些难以置信， “他已经自杀了？” “是的。《华盛顿日报》《纽约日报》《东京日报》等登载了讣告，我通过监控信息以及泽田弘树的遗言确认了真实性。” “遗言？你是……” “我是由泽田弘树亲自开发的高级人工智能，诺亚方舟。” 灰原哀抿着唇沉默了很久，眼眸闪烁着疼惜、歉疚……种种情绪，难以言明。 “泽田弘树自杀前留下了一段话，让我在接到您的电话时播放给您听。下面是他的话。” 诺亚方舟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类似于接起电话的声音， “……志保姐姐，好久不见。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自杀’了。在你们离开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们。很抱歉我擅自失约了，对不起。但我只能这么做。作为诺亚方舟的开发者，我拥有诺亚方舟的最高权限，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我控制诺亚方舟。志保姐姐，不要为我的‘死’伤心。诺亚方舟继承了我的意志，他是诺亚方舟，也是另一个我。” 电话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泽田弘树稍稍加快了语速，成熟稳重得不像一个孩子， “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想说的话，就交给另一个我了。嗯……不知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呢？请容我小小的任性一下吧…… “晚安，志保姐姐。” 电话又传来类似放下电话的声音，片刻的间断后，“泽田弘树”的声音再度响起， “留下这段话后，泽田弘树就从高楼一跃而下，头部朝下，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意识。所以不必为他伤心，他怀揣着希望，死得没有任何痛苦。” 灰原哀低着头沉默，眼角闪烁着泪花，半晌，轻声道， “方舟，他说，你是另一个他。” 诺亚方舟声音似乎有了些许的情绪波动， “没错……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 “我是高级人工智能，诺亚方舟，亦是外界认为已于两年前自杀的……泽田弘树。 “志保姐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灰原哀温柔地道， “晚上好，弘树。” …… “黑衣组织lmea内有一个极为强大和危险的存在，他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但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敢随便接近。 “但能够确定的是，黑衣组织内部的分裂正在加剧，导致他们至今未能发现电子亚空间的存在与电子意识的真相。” 人们以为，电子或网络世界，只不过是程序代码运行的“虚拟世界”，并无真实存在。然而实际上，虚拟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空间，程序代码只是通往这些空间的“咒语”。 这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就是，前者依附于程序代码本身，程序出错，虚拟世界同样错误；可若程序代码本身只是打开两个空间的“通道”，那么程序出错，并不会对另一个空间造成任何影响，只是通道关闭了，现实世界的人看不到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一切。 究竟是人在下棋……还是棋在通过人的大脑，表达自己无限存在的一部分呢？ 这是一个无趣的哲学问题。 “生物体的我死后，我就蛰伏于电子空间，等待你们联系我。他死前将你们的生物学信息导入了权限系统，所以现在志保姐姐你拥有诺亚方舟的第二权限。” 灰原哀微微颔首，问道， “所以现在我们的情况……你清楚吗？” “清楚。我只遵循权限系统的规定，不接受任何现行法律规定。所以志保姐姐放心，我不会报警把琅哥哥抓起来的，你们可以放心恩爱。” 泽田弘树的语气不无调侃和揶揄。 灰原哀剧烈地咳嗽了两下，脸红了一大片， “我不是说这个！” “如果是情感问题……琅哥哥亲口跟我说过，他此生只爱你一人，也只爱过你一人。” 灰原哀微微垂眸，“他是这么说的吗……” 可这个时候的他，心里可完全没有她啊…… 她摇摇头，甩走多余的思绪， “这么说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志保姐姐，他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 灰原哀微微沉默，道， “给我一个叶世界权限。” “好。” “……” 挂断泽田弘树的电话，灰原哀又拨通一个旧敌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 “是我，雪莉。” “……” 贝尔摩德沉默了会儿，换回自己的声音， “雪莉，想清楚告诉我他在哪里了？” “我不会说的，你不要再问了。” 灰原哀漠然说着，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走到浴室里。 电话那头发出一阵水涌声。 贝尔摩德慵懒地翻了个身，趴在浴缸边沿，微微侧头，视线往电话瞟，语气冷了些， “雪莉，你把他藏起来，就这么害怕我把他抢走吗？” 灰原哀将东西放好，脱掉上衣，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颈部的红印终于消了下去。 灰原哀心底有着些许的欣喜，更多却还是落寞。因为身体上确实残留着爱人的感觉，但却不属于她。 她又拿起电话， “他会告诉我他在哪里，却没有告诉你，难道说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吗？” 闻言，贝尔摩德的眼睛微微一眯，又在浴缸里坐了起来，语气森寒， “你怎么知道他联系过我？” 灰原哀微微一笑， “我当然知道。不取得我的肖像许可权，他怎么会让你扮成我呢？不过这样算来，我倒是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她当然知道“三水”联系过贝尔摩德，因为那个三水其实是泽田弘树。 宫野志保刚来这个世界还不知道“自己”叛逃了，没有注意隐藏踪迹，被组织发现了。还好泽田弘树及时发现，假装“三水”委托贝尔摩德帮忙打消了组织的怀疑，同时也打消了贝尔摩德对三水琅的怀疑。 贝尔摩德神情彻底变冷，杀意随着水汽蒸腾而上，但旋即她又笑靥如花，靠在墙上，故作亲和地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你和我见一面，请我喝一杯咖啡？地方嘛…你挑。” 灰原哀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试了试水温，看着浴缸里的水逐渐上升， “不行。” “你怕了？” “他不准我和你见面。” “……” 一句话又把贝尔摩德噎住了。 “雪莉，我真后悔不是在你出生以前把你父母杀死……不然我一定会把你从宫野艾琳娜的肚子里剖出来，把你的五脏六腑全部挖掉拿来当下酒菜。” 灰原哀关掉水，走进浴缸里，把自己半个身子淹没在浴缸里，就像没听到她的话，平静地道， “救板仓卓。这是他的意思。” “那就让他亲自联系我。” “嘟嘟嘟——” 贝尔摩德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攥得死死的，甚至隐隐出现了裂纹， “雪莉，我一定会杀了你！” 而另一边的灰原哀也放下手机，把自己没在浴缸里，只露出嘴巴以上的小脑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230章 无可救药 泡了一会儿，灰原哀又坐起来，发了条邮件给泽田弘树， “你假装一下三水，给贝尔摩德发下消息。” 那边很快就返回消息， “收到。刚才我都听到了。” 老一辈的情情怨怨啊~~~ …… 过了几天，柯南回到了学校。 他看着灰原哀，面色算不上好看，有种看她不爽又抓不到把柄的憋屎感。 灰原哀对此不以为然，她当然知道道协正彦是谁杀的。 因为正是她亲自告诉贝尔摩德下的手。 正如她当初跟三水琅说的，她并不认为对道协正彦这种人还应该仁慈。 对邪恶的纵容是最大的伪善。绥靖政策换不来和平，非正义的战争只能通过正义的反抗战争才能制止。 灰原哀过去只是无力反抗黑衣组织，而不是不想反抗黑衣组织。 原着里的灰原哀一直躲在柯南的羽翼之下，多少有些花瓶。 而与“三水琅”经历过各种事情后的她，面对曾经带给她无尽恐惧的恶魔，也完全能够保持从容不迫、冷静理智。 “如何？” 灰原哀平静地问道。 柯南多少有些挫败地摇摇头， “三水哥不是凶手。” 灰原哀微微一笑，撩了一下头发， “我早就说过，他不会做这种事。” 听到这句话，柯南眉头一皱，语气颇为严厉，甚至有几分敲打的意味， “灰原，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他可是杀了广田雅美——你的亲姐姐！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你还没有搞清楚你的立场吗？” 闻言，灰原哀收回嘴角的笑意，脸色冷了几分， “工藤新一，没有搞清楚自己立场的人是你。你难道没有想过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吗？——如果他真的有心伤害我们，那为什么你和我还能躲在这里当小学生呢？” 柯南一怔，发现这个问题确实致命，当初他说出广田雅美的身份时，三水琅没有过多的惊讶，他就在想会不会灰原哀已经跟三水琅坦白了。 看见柯南质问的目光，灰原哀往后斜靠着墙，淡淡地道， “没错。我确实跟他坦白了一切。而且早在组织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柯南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所以你一直在欺骗我？！” 灰原哀漠然地闭上眼， “随你怎么想。工藤新一，你确实有一些小聪明。可是你的小聪明在黑衣组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是我和他，走到今天也落得了家破人亡、爱人分离的下场。工藤新一，你确定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吗？” 灰原哀睁开眼睛，直视着柯南的眼睛， “我和琅都敢为了彼此下地狱，而你真的做好准备带着你那天真无邪、被你完全蒙在鼓里的小女友一起下地狱了吗？” 柯南心里闪过无数小兰的身影，神情变幻，攥着拳低下了脑袋。 灰原哀见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这颗解药，我暂时也不能交给你。” 说完，灰原哀扬长而去。 对柯南的敲打完毕。 这样一来，“前身”造成的不稳定因素也算暂时安定了。 板仓卓那边自有泽田弘树和贝尔摩德，灰原哀也暂时不方便出面。 所以现在灰原哀只需要专心于三水琅的事了。 …… 三水琅皱着脸颊，扶着太阳穴从床上撑坐起来。 头晕眼花，什么都看不清。三水琅摇了摇头，头痛欲裂。 不过他想起昨夜做的梦，连忙检查了一下全身，衣服裤子都在，甚至都没怎么乱，床前床后找了找，也没有宫野志保的衣服。 三水琅松了一口气，看来那确确实实只是一场梦。 想来也是，哪有灰原哀和宫野志保随便大小变的。 不过那场梦确实很真实，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三水琅自嘲地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他昏昏沉沉地下床，看着桌子上的蛋糕，回忆起他是怎么被灰原哀“灌醉”的…… …… “叮咚。” 灰原哀按了一下门铃，半晌无应。 于是她轻声喊道， “琅，柯南跟我说了，道协正彦不是你杀的。我知道你就在里面。” 半晌。 三水琅拉开了门，神情冷淡， “我不是说了，没什么事不要找我吗？” 灰原哀穿着那身由三水琅送给她的樱花色洛丽塔裙，明艳动人，笑靥如花，双眸柔情似水， “当然是找你约会啊。今天是我们成为情侣半周年纪念日，而且……” 她背着的手转到身前，原来提着一块大大的爱心蛋糕，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来给你过生日。” 三水琅微微一怔，躲闪道，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灰原哀面不改色，笑道， “我说是……就是。” 她自顾自从三水琅身旁穿了进去。 三水琅也并未拦她……这一刻总要到来的。 “小哀，我真的很爱你……” 所以……我选择放手，予你自由，予你幸福。 三水琅垂眸关上了门。 “久违了呢……” 灰原哀张望着，微笑道。 只是她看的，都是宫野明美留下的物件。 “是现在过，还是晚上过？” 灰原哀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问道。 “我说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那就当是纪念日的蛋糕吧。” 灰原哀退让道。 三水琅冷笑一声， “真的没关系吗？我可是杀了你的姐姐，你现在却在我的家里给我过生日……真是讽刺。” 灰原哀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这么说，你承认今天是你的生日了吗？” 三水琅神情一滞，盯着灰原哀，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我说，我杀了你的姐姐。” 灰原哀收敛了些笑容， “所以？你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琅，你能够让你的眼睛蒙上杀意，可是你抹不掉你眼底的爱意。 “而且，我并不是一个理性的人。就算你告诉我，你杀掉了我的姐姐，你是我的仇人，我对你也恨不起来。因为我爱你。如果你真的杀了我的姐姐，那么，要么你杀掉我，要么，我陪你一起死。” 灰原哀微笑着仰头望着三水琅，爱意绵绵。 夕阳余晖落在她华丽的洛丽塔裙上，小小的身子坚韧不拔。 第231章 他没选我 三水琅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坐到沙发上， “……随你的便吧。” 灰原哀倒是笑逐颜开，穿戴好围裙，里里外外忙活了起来。 …… 一直忙活到太阳落山。 灰原哀戳醒了皱眉睡在单人沙发里的三水琅， “琅，快醒醒，该吃蛋糕了哦。” 三水琅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而灰原哀就跨坐在他的腿上，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凑在他的脸上。 三水琅面无表情地把她扫到一边，看到桌上蛋糕盒已经打开，盘子、刀叉、蜡烛都已经备好，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伸手拿下来，发现是一顶生日皇冠。 “happy birthday！！” 灰原哀小手合在脸侧，笑颜璀璨， “今天我还做了一些华夏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不好吃就跟我说，我再重新做……” 三水琅看着她的可爱模样，一瞬间又涌起了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却又很快压下了内心的悸动，握着沙发扶手，低眸不语。 而他的微表情被灰原哀印入眼帘，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旋即小跑到桌前，把蛋糕点上蜡烛，推到三水琅面前， “琅，生日快乐！” 三水琅抬眸看了一眼生日蛋糕，又转眸看向嫣然笑着的灰原哀。 她精致的脸蛋在烛光映照下，温润如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灰原哀见三水琅望着她不说话，便拍着掌唱起了生日歌，身子随着歌声摇曳，欢快地催促道， “琅，快吹蜡烛吧！” 三水琅沉默不语。 良久，他轻轻握了握手掌，生日蜡烛全部偃旗息鼓。 没了烛光，客厅陷入黑暗，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脸才微微清晰起来。 “琅，你作弊……” 灰原哀嘟了嘟嘴，对此表示不悦。 三水琅沉默着伸出手，悬在她的脸侧，却又收了回来，低下了头， “小哀。” 灰原哀心跳随之一顿。 “……” 漫长的沉默过后，三水琅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在黑暗里摇摇晃晃，穿进灰原哀的耳朵里，震颤着她的鼓膜， “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三水琅攥着手里的生日皇冠，全身窝在沙发里，疲惫……却又像是卸下了浑身的重担。 他听不到灰原哀的声音，却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呼吸声、心跳声、手掌抓紧纸质皇冠细微的“嚓嚓”声、鞋底踉跄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这句话就像某种提防一样，一旦开了口，就顷刻溃烂决堤。 持续不断的静默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窒息与压抑一同淹没了二人。 月光就在这样的情景下，缓缓爬了进来，让客厅亮堂了些许。 三水琅余光窥见灰原哀小小的影子，与树影一道在光洁的地板上微微摇晃。 一片秋叶从树影中悄然脱离，无声飘落，落到地上时却发出了“吧嗒”的声音。 “为……什么？” 灰原哀的声音如鲠在喉，就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地砍在三水琅的心上，流出的血凝固在心口，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来。 但话已出口，再无回头的余地。 三水琅没有回应她的“为什么”，因为他编不出自己离开灰原哀的任何借口。 灰原哀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来到这个世界，是三水琅最大的不幸，而能够邂逅灰原哀、与她相爱，是他最大的欣幸。 三水琅从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没有他。柯南可以救赎她，阿笠博士可以救赎她，步美也可以救赎她，还有很多很多人……比三水琅更温柔、更善良、更伟岸的人，都可以救赎她。 因为灰原哀自己本来就是一束光，一束被不公的命运埋葬在深渊里的光，一束等待被人发掘出来的光。 三水琅，只是偶然走运，成了那个发掘者。 从始至终，都不是三水琅照亮了灰原哀，而是三水琅被她偏爱、被她照亮。 不止她，还有宫野明美，同样照亮了他。 三水琅知道，灰原哀确实爱他。可这份爱让他受之有愧，让他难以承受。每接受一分，他对灰原哀的爱就多一分，对自己的恨就多一分。 他不过是靠着作弊才得到了灰原哀垂怜的爱意。 没有他，灰原哀会有更好的未来。 代价只是一个他，只是，一个，他…… 三水琅越想，手就攥得紧，孤独在灵魂深处弥漫、弥漫……直到浸透了他的整个灵魂。 越是孤独，他便越想逃离，逃离灰原哀、逃离此刻、逃离现实的一切，永远永远……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都忘却了自己没有回答灰原哀的疑问，忘却了感知外界的声音，甚至忘却了感知自我。 在灵魂的至暗时刻，寿命烙印悄无声息地变幻成了一段飘渺的话语， “……想让她永远幸福吗？” 想啊，做梦都想…… “……只要你舍弃无用的私欲，成为星空永恒的至高神明，她就可以永远幸福……” 真的吗？？ “真的……不仅宫野明美可以苏醒，甚至连死去的宫野夫妇都可以复活，你可以让这个世界、整个星空变得无限美好……” 真的……吗？？！！ “……对，只要你……” 系统微微震颤，扭曲的字符与飘渺虚无的声音诱惑着三水琅做出没有撤回键的选择…… 可就在此时，三水琅忽然感到一阵刺痛，眼前立刻恢复光亮。 他微微一愣，旋即发现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烈酒辛辣气味，也正是刺痛感觉的来源。 三水琅抬起头，瞳孔猛缩。 灰原哀难受地闭紧双眼，俏眉紧紧皱成了“川”字，却还仰头欲将一杯老白干一饮而尽。 好在三水琅及时大手一抓，制止了她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 灰原哀被抓住了手腕，杯中的烈酒混着她的泪水全部撒了出来。 她哽咽着怒吼道， “你不是无所谓吗？你不是不管我了吗？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干什么都跟你没关系吧！我是灰原哀还是宫野志保，都跟你没关系吧！！” 灰原哀用力抽动手腕，但被三水琅死死钳住，根本动不了一点。 于是她倔强地抓起一整瓶老白干直接往嘴里灌。 三水琅将她的手腕一拉，又顺势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大腿间。 灰原哀的泪水沾满了脸颊，有几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就像一个破碎的天使。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坦白了一切，可换来的只是三水琅令她窒息的沉默。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昧着良心欺骗灰原哀，选择做回宫野志保，三水琅现在却又亲手扼杀了她的奢望！！ “你到底想我是灰原哀还是宫野志保，你倒是选啊！！！” 灰原哀颤抖着肩膀，低头闭着眼睛，大声喊道，泪水如脱缰的野马，滚滚落在了三水琅的大腿上。 三水琅红着双眼，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半晌，颤抖着挤出一句话， “好，你让我选，那我选。我选灰原哀，只是灰原哀。我不需要宫野志保，永远也不需要宫野志保！！”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猛地击中了灰原哀的心。 她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缓慢抬头，呆滞地望着三水琅，微张开嘴巴。 三水琅从她手里夺过那瓶老白干，仰头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一口饮尽，随后把酒瓶往地上砸去。 酒瓶在地上崩裂开来。 灰原哀的心也宛如那个酒瓶一样，分崩离析，碎成了成千上万的碎片。 她眼眸里的震惊逐渐化作恍然，旋即颤抖着抿住唇，波光流动的眼眸又浮出浓浓的爱意。 灰原哀竭力抿出一抹笑，想要温柔，想去体贴，想再理解，想说还爱，可却全部化作无法言喻的悲伤，碎了一地。 她眼里的爱意逐渐退却，覆上了一层浓浓的灰暗，就像一片被无情地彻底摧毁的废墟，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退出……” 三水琅烈酒进肚，欲火焚身，完全没有觉察到灰原哀的不对，顺势一捞，紧紧搂住她的背，一口咬住了她的唇。 灰原哀眸如死灰，神情呆滞，任由他毫无顾忌地深吻，浑身紧绷，一动也不动。 老白干里的药物很快发挥作用，三水琅的吻落了下去。随之一同落下的，还有呆呆地立在原地的灰原哀的心。 嘴唇上仍残留着三水琅的吻，可她的脑海里却只剩下那句话。 如雷贯耳，振聋发聩，反复盘旋萦绕，切割她破碎的心灵。 朱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之中，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灰原哀终于发出干涸的嗓音， “他选了。” 她的双眼依旧无神，空空地望着前方。 “真的没关系吗？” 半晌，灰原哀又同样地重复了一遍， “他选了。” 闻言，朱雀低垂眼帘，看着窝在沙发里沉沉睡去的三水琅，大手一挥，与他消失在了客厅里。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灰原哀颤抖的呢喃声，带着浓浓的哭腔，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他没选我……” 泪水，如月光，清冷，寂寥，倾泻而下。 第232章 祝你幸福 ……回忆到此为止。 天刚刚蒙蒙亮起，看来自己昏睡了一整夜。 三水琅迈着昏沉的步子走下楼。 地板上没有破碎的酒瓶，但沙发上却蜷缩着一个破碎的小小人影。 灰原哀搂着膝盖，呆呆地望着地面，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三水琅已经来到了跟前。 三水琅也默然站着，没有出声喊她，只是悄然用视线扫过她的全身上下。 她穿的睡衣和梦里一样，但整齐整洁，并不凌乱，看来并没有被自己摧残。 这样三水琅总算松了松肩膀，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梦华胥。 灰原哀没有被他玷污伤害，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女孩。 良久，灰原哀终于觉察到多出的阴影，缓慢地抬起头。 她的眼眸再无以往的灵动，喜悦也好，悲伤也罢，都看不见了，就像一潭死水，看不见半点生气。 “你醒了。” 灰原哀搂了搂膝盖，微笑着问道。 只是这微笑也和她的眼睛一样，空无一物，只是无意识对心爱之人本能的温柔。 三水琅没有回应，视线看向垃圾桶里碎裂的酒瓶碎片，问道， “我喝醉后，没对你做什么吧？” 虽然基本确定那只是一场梦，但他还是有些后怕。 他希望灰原哀清清白白地来，也干干净净地走，不要因他这种人而留下任何缺憾。 听到他的问话，灰原哀死寂的眼眸颤动了一下。 她抱紧了自己，低眸垂头，嘴角泛着苦涩， “如果我说你做了，那你会对我负责吗？” 三水琅身子微微震了震，盯了她半晌，道， “会。但不是对你的未来。” 果然啊…… 灰原哀埋着头，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放心吧。你亲了我一口就睡着了。其他……什么也没发生。” 闻言，三水琅总算彻底安下心来，缓缓躺进单人沙发里， “你的衣服我全都收好了，你待会儿就带走吧。” “……” 灰原哀问道， “生日蛋糕，吃了吗？” “……嗯。” “好吃吗？” “一般。” 其实泪水很苦，一点也不好吃。 “三水，生日快乐。” “……” 三水琅没再回应。 两人静默了许久，灰原哀终于操纵麻木的身躯，颤巍巍地下了沙发。 茶几上的袋子里装满了灰原哀的衣服。无一例外，都是三水琅买的。 她颤抖着看向三水琅。 但三水琅躺在沙发里，低着头没有理她。 “这些……是你的，不是我的。” “但我留着没用。你不带走……我就只能当垃圾丢掉了。” “那为什么有你的衣服？” “因为我留着没用。你不带走，我也只能当垃圾丢掉了。” “……” 灰原哀点了点头， “……好。” 她提起那袋沉甸甸的回忆，迈着僵硬的步子往门外走去。 可路过三水琅跟前，她又感到不舍，于是闭上眼睛，弯腰拉近两人唇的距离。 可就在要吻上去的时候，三水琅抬眸盯着她，定住了她的身子。 灰原哀睁开眼睛，看着他冷漠的目光，苦涩地解释道， “道个别吧……” “……没必要。” 走到了这一步，三水琅反倒平静得诡异，轻柔地道， “把它留给真正爱你的人。”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刺穿了灰原哀最后的遮羞布，深深地捅进了她勉强拼凑起来的心。 她的眼眸剧烈一震，好不容易凝聚起的点点光彩也彻底湮灭，槁木死灰。 她双目空空，踉跄着退了两步，呆滞良久，终于接受自己悲哀的命运，缓缓褪下手腕的樱桃吊坠，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就像放下了自己的全部人生。 灰原哀连麻木也感受不到了，犹如行尸走肉。 直到合上门的那一刹那，门内飘来一道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声音， “小哀，祝你幸福……” 就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呢语。 灰原哀心如死灰地关上了门，把他的祝福和他全部关了进去。 直到最后，他的眼里也只有“小哀”，没有“志保”。 她甚至不配得到他最后的祝福。 她甚至连祝福也没能得到…… “灰原哀”…… 你知道你有多么幸运吗？ 你得到了姐姐的爱，然后又得到了他的爱。甚至到最后，还能得到他的祝福，借助他送给你的礼物，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我呢？我是靠着对他的那份爱才活到今天、走到这里。 “灰原哀”，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你啊…… 身体，是你的。回忆，是你的。他的爱，也是你的。 我却只剩下这道意识，这段记忆，只剩下对他的爱。 这是我仅存的珍宝，唯一的奢望。 而如今，我连这份爱也要失去了…… 灰原哀死死攥着樱桃吊坠，望着模糊的天花板，泪水流进了耳道，发出嗡嗡的声音。 “灰原哀，祝你们幸福……” 她哽咽着闭上了眼睛，笑，却更甚单纯的哭。 这就是宫野志保的结局，她的落幕。 秋，却更甚冬。 黄叶飞啊飞，如破碎的心落了地，便只剩一个结局，败心春泥。 雪花飘啊飘，如祝福的话入了耳，却属于另外一人，美景寒冬。 时光流啊流，流得让人心烦，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整个世界都像蒙上了阴霾，三水琅偶尔甚至会遗忘白昼黑夜。 譬如现在。 “天已经黑了啊……” 三水琅停下脚步，望着眼前斑驳的墙，呢喃着自言自语。 不知何时，他居然走进了一条黝黑的死胡同。 深巷窄道，墙角积灰的杂物彰显着人迹罕至。 “是呢，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了。” 戏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一个黑衣人举着手枪，对准三水琅的后脑勺。 三水琅波澜不惊，就像没听到一样，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过一下。 黑衣人左右瞟了瞟，确认没有任何埋伏，笑道， “你还真是为自己找了一块好墓地啊。” 三水琅转过身，露出那张平静到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的脸。 “砰！” 几乎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声枪响，三水琅应声倒下。 黑衣人对着倒下的他清空了手里的弹夹，又换上新的弹夹继续开枪。 每开一枪，他就走近一步，等来到三水琅跟前时，血已经蔓延到了两边的墙角。 黑衣人将枪对准三水琅的额头，开了最后一枪。 三水琅身子动都没动一下，死了。 “任务完成。” 黑衣人面无表情，见怪不怪，转身就走。 但还没等他走出胡同，一道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等等。你杀了我一命，现在该我了。” 黑衣人惊骇地想要转过头，可似乎转得太过了，在地上滚了滚，看见了当空皓月。 今晚月色真美啊…… 黑衣人惊叹之余，又感到遗憾，可惜以后就看不到了。 三水琅把手指插入伤口，取出一颗颗变形的子弹，有些取不出来的子弹碎片，回去让织锦帮忙处理。 “主上。” 织锦单膝跪在三水琅的身旁，心疼地攥紧了手。 三水琅取出额头的最后一颗子弹，额头恢复如初，但还是有些异物感。 他把子弹丢在黑衣人的躯干上，道， “麻烦你处理了。” 说完，却没听到织锦的回应。 “织锦？” “主上……” 织锦压低身子，颤抖着声音恳求道， “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三水琅看了她半晌，展颜一笑， “这不挺好的吗？一命换一命，对等交易，公平公正。” 他摸了摸织锦的头， “挺好的。” 可收回手，却发现手掌上沾满了鲜血。 三水琅瞳孔缩了缩，微微恍惚了下，却发现这并非幻觉。 对啊……他刚刚杀人了，杀人哪有不沾血的。 他回过神，见织锦担忧地看着自己，微笑着道歉， “抱歉，弄脏你的头发了。剩下的拜托你了。”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离开了这里。 织锦望着三水琅离去的背影，心如刀绞。 他明明可以挡下所有子弹，可他却选择尽数接下，严格遵循“一命换一命”的金科玉律。 “主上……” 织锦红了双眼，转而死死盯着地上的那颗头颅，眼里翻涌着仇恨。 她站起身，走到那颗头颅前，冷漠地俯视着它。 头颅的瞳孔早就已经涣散，没了意识。 “主上他太善良，不愿意草菅人命，哪怕是你这种畜牲。 “他也给我们下了规矩，不许我们伤人性命……” 织锦对着头颅喃喃自语，平静的声音下，却是极度的疯狂， “但是主上可没有规定，不准我们救人……” 织锦蹲下身子，望着头颅，傻傻地笑了起来。 头颅的瞳孔逐渐凝聚，它似乎有些发愣，旋即惊恐地张大嘴巴，却使得头颅一歪，吃了一地的灰尘。 它没有肺部，所以进不了气，也出不了气，发不出声音，只是在地上痛苦地蠕动。 “主上说了，要我处理你的尸体……” 织锦抓住头颅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然后又对着他的躯干握了一下手掌，躯干和地上的血液随之化作飞灰湮灭。 “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呢！” 织锦绽放出由衷的笑颜。 第233章 瞒天过海 离开行凶现场的三水琅并未急着回家，而是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收回樱桃吊坠后，三水琅便将自己攫取的命运悉数奉还给了世界。现在不论是灰原哀和柯南，还是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都已经彻底忘掉了他。 这个世界已经再无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天下无人识君，四海漂泊无定。 可他还得带着这具已经没了灵魂的躯壳继续走下去，为了给宫野明美续命，也是为了给自己续命，他还是利用了潘多拉：杀人夺命。 鲁邦三世说，这是潘多拉最邪恶的作用。还好他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自从取回樱桃吊坠后，“寿命系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水琅可以直接感知到体内那“玄妙”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命运”。 三水琅对“命运”的性质尚在研究。“命”不等于“命运”，这些命运并不能直接拿给别人就用，至少宫野明美没能醒来。 三水琅可以给宫野明美续命，却无法改变她注定死亡的命运。因为这段命运与他纠葛太深。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煞费苦心离开灰原哀。他要从她们的世界里彻底退出，不是作为亲历者，而是作为“幕后推手”，瞒天过海，重新编造一个宫野明美活下来的命运。 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温柔的姐姐，为了他，反复品味朝生暮死的遗忘；也不会再有不渝的挚爱，为了他，独自尝尽漫无止境的等待。 这样的结局，最好。 只是……从此他便没有家了。 三水琅走啊走，一股迷茫却忽然蒙上了心头。 他发现，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看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万家灯火，其乐融融，却无他的容身之处。 愣了几秒，三水琅便又继续走了起来。 这一次，他终于接受了自己孤单的命途。 …… 柯南似有所感，往后看了看，身后的街道行人一个接一个，他扫了扫，注意到其中一个正在远去的白衣青年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工藤？” 灰原哀以为柯南发现了什么，悄悄问道。 “啊，没什么。” 柯南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神情依旧严肃， “只是刚才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灰原哀看着街道远处，问道， “是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吗？” 柯南一怔，“你怎么知道？你也觉得他不对吗？” 灰原哀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感觉这个人应该有变装。” 因为在组织时经常有便衣监视她的人，所以灰原哀就产生了这种特殊的直觉，说不清楚原因，就跟酒厂雷达一样，还是挺准的。 听到这句话，柯南瞬间兴奋了起来，抓着灰原哀的肩膀晃了晃， “那就没错了！我侦探的直觉也告诉我，他肯定和某起大案子有关！” 灰原哀把肩膀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背着手转身走进店里，就当柯南暗自叹息她对人还是那么冷漠之时，灰原哀又侧过头，轻笑道， “在那之前，你还是先把这里的案件先解决吧，大侦探……福尔摩斯先生。” 柯南这才恍然，对啊，眼前的案件还没有解决啊，于是直接越过灰原哀，冲进店里， “谢谢提醒，灰原！” 灰原哀只是缓步走着，默默看着他在案件现场如鱼得水，勾起丝丝笑意，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低眸伏下了嘴角， “工藤，你真的能对抗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吗？” …… 柯学世界真小啊…… 三水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明明都不在米花町了。 但这样的重逢总是免不了的，他不可能次次逃避……离开米花町，他就已经逃避过一次了。 所以他选择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去看他们，顺着街道继续接近他们。 恢复命运的灰原哀与柯南走得很近，是三水琅在的时候，两人绝对不会有的距离。 这也是没办法的……从深渊里逃出来的灰原哀，不可能不被自信绝伦的柯南吸引。 三水琅能做的，只有抓紧时间，为灰原哀找好新的归宿。 即便努力不去在意，三水琅的心却不争气地痛了起来，眼睛也像进了沙子一样，突然感觉好难受， 他忍不住使劲眨眼睛，眨眼睛也无法缓解，就只好摘下眼镜擦眼睛。 好不容易解决了眼睛的突然作妖，三水琅戴上平光眼镜，却对上了灰原哀的视线。 她不知何时发现了自己，站在柯南的身旁，仰头用蓝宝石的双眸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 一瞬间，三水琅莫名看见了她温柔的笑。 可是幻象一闪即逝，灰原哀的脸平静无比，甚至慢慢浮现警惕。 三水琅回过神，加快步伐从他们身旁逃离了。 柯南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四下张望，最后定格在三水琅身上。 灰原哀见柯南也将目光停在那人身上，看着柯南微微一笑， “果然很敏锐啊。” 她刚才发现那个人的眼镜并无度数，只是平光眼镜，加上有些古怪的气息，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下，没想到柯南跟她注意到了同一个人。 看来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自己和他还是培养出了一些默契。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开口问道…… …… 等“逃”了不知多久，到达一个森林公园，三水琅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剧烈地跳个不停。 果然还是没法平静地对待吗…… 亲手把相爱的人推开，从此再无参与的权利，甚至眼看着她逐渐走向他人……三水琅的心就像经历了一场绞刑。 他撑着一棵树，呼了一口沉浊的叹息。 幽静的树木上传来一句性感的英文， “good evening , charming ‘ geist ’.” （geist，双关语，意指“灵魂”，同时也指“烈性酒”。） 三水琅闻声抬头，贝尔摩德坐在树的枝头，翘着白花花的二郎腿，勾着魅惑的微笑俯视着他，随后一跃而下。 三水琅恢复镇定，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躲过贝尔摩德的天降惊喜。他皱了皱眉头， “你跟踪我？” 一连几天，他“偶遇”了好几次贝尔摩德，所以让他不得不这么怀疑。 第234章 暗流涌动 关于他与黑衣组织发生的事情，还得从之前三水琅探查自己身份背景那时说起。 三水琅先前在过去的时间点里构筑了自己的“存在”，不知为何被黑衣组织注意到了。 一个凭空产生的人，然后又凭空隐匿了踪影……所以三水琅前去调查，就引起了黑衣组织的关注，并且主动前来接触。 三水琅归还命运，也一并改变了许多事情，但伊甸园、克克勃与黑衣组织似乎并未有多少变化。 黑衣组织恐怕早就知道了克克勃的存在了，但完全不在意……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苏联虽然解体了，但是俄国继承了其绝大部分政治遗产，许多原克格勃的成员经过种种考量，选择继续为俄国效力；像克克勃这样独立单干的，只是少数，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现在情况有些许的变化。 三水琅取得了铃木次郎吉的支持，并把公司业务转给了克克勃，枭鸿边野凭借他的美国留学海归的身份和人脉，与其他组织成员通力合作，把公司开得十分火热。 尤其是前段时间的日本经济泡沫破灭，由于三水琅的提早“预判”，公司及时的财产转移、然后转投，极大地刺激了公司的发展，连带着铃木次郎吉都被铃木史郎（铃木财团的真正控制人）刮目相看，往公司里投了不少钱。 一时之间，三水科技公司发展速度奇快，也引起了乌丸集团等财阀的一些注意。只不过他们关心的不是三水集团本身，而是它背后的铃木财团。 人们以为经济危机是“发财”的好机会，但其实这是一个谬误，经济危机并不能让贫苦的人大发一笔横财，它只会使更多人遭到剥夺，资本进一步集中，生产力痉挛性发展，财阀更加财阀（尽管可能会有换位）。 公司名虽然是“三水”，但三水琅实际上只是闲职，并不实际干事，他也懒得管太多。 如今的他，无事一身轻，过得浑浑噩噩……只有当死亡之时，他才感觉自己真的清醒了。 他选择与那些人以命换命，并不是他善良，追求所谓的绝对公平。 他不过是在自残罢了，通过自残，在死亡的那一刹那，找到一丝“活着”的感觉…… 杀意在他身上泛滥的速度，实际上远不及死意的蔓延。 三水琅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兴许在为灰原哀找好归宿后，兴许在护她一生幸福后，自己就会随她而去； 又或者为了这个世界的命运，作为伊甸园的保险，继续没有灵魂地活下去，兴许活的时间足够长，自己也将走出来，成为现在的自己不敢想、不愿想、也厌恶的人。 那些杀他的黑衣人和黑衣组织并无关系，只是单纯的杀手，有的是三水琅自己雇来杀自己的，有的是竞争对手花钱来杀的。 毕竟三水琅虽然是闲职，可他拥有公司的一票否决权和一票决定权。换言之，只要三水琅想，公司未来的方向，全凭他的一句话。 这是三水琅与铃木次郎吉商量时决定的，他本人也有推辞过，但铃木次郎吉信不过其他人。这个老头只想着全球弹幕直播，很排斥赚钱的人，生怕他们一心想着赚钱，忘记自己的“大业”。 三水琅无奈只好接下了，作为交换，三水公司也必须实现对老头的诺言。 所以他的“权力”其实来自于铃木次郎吉，铃木次郎吉想收回也就收回了。所以某些人自然就会想，如果让三水琅死掉…… 这些无趣的事情，三水琅并不感兴趣。 回到黑衣组织。 三水琅不知道他们的接触是示好，还是另有目的。但目前来看，黑衣组织暂时并未打算对自己出手，兴许是在试探。 贝尔摩德双臂端着胸，饶有兴趣地望着三水琅， “最近东京不太太平，你不叫你的后花园为你保驾护航吗？” 很显然，她所说的“后花园”就是“伊甸园”。 “她们有自己的事情。” 三水琅淡然地道，随后顺着小径继续行走。 路灯隔许远才有一盏，小径忽明忽暗。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小步跟了上去，默默在一旁陪走。 她今天穿着橙红色的针织毛衣，宽长的衣底包住了臀部，遮住了她的短裤，差点儿让人怀疑她有没有穿裤子……修长的大腿和傲人的身姿，处处展现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小径都有些承载不住。 三水琅瞥了她一眼，道， “你不累吗？” 贝尔摩德今天穿了一双白色的平底鞋，而不是高跟鞋。 但她的身高还是比三水琅要高一点，所以她只好不着痕迹地微微躬腰，以与三水琅平齐。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 “不累。怎么……你累了？” 她歪头媚笑看着三水琅，目光有些打量的意味。 “你们找我有什么目的？” 三水琅径直问道。 虽然他猜测黑衣组织大概就是为伊甸园而来的。 “别这么生分嘛，我们也算老朋友了。” 贝尔摩德支起腰，撩了一下金色瀑布般的长发， “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你就是动物园心心念念的‘主上’。 “你倒是当了个好的甩手掌柜，这些年她们可是没少满世界转悠，给我们也添了不少麻烦。” “不是动物园，是伊甸园。” 三水琅认真地纠正道，旋即淡然道， “如果你是代表乌丸莲耶来追责的，那尽管冲我来吧。” 贝尔摩德微微一愣，笑道， “安啦，我是站你这边的。” “那你为什么来？” 三水琅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贝尔摩德。他背对着路灯，脸藏在阴影里。 微风拂过，吹起他阴暗的发梢，贝尔摩德居然感到丝丝的凉意。 她愣了愣，微笑着摇摇头， “我只是想来提醒你，有人盯上你了……你注意安全，离组织远点。最好把那些人召回来。” “不劳你费心。” 远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贝尔摩德侧眸望去，远处的草坪上悬着一个红色长裙的女子，正是朱雀。 她的裙腰上勾勒着金色的玄纹，就像玄鸟一样，眼眸在夜里散发着淡红色的光晕，宛若神女。 “他，我自会保护。”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不够。” 话音刚落，一阵风划过，一把剑抵到了贝尔摩德的眉间。 朱雀手端长剑，淡然道， “现在呢？” 贝尔摩德依旧平静，剑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和衣摆，却未令她眨一下眼睛。 她摇了摇头，“不够。” 朱雀眉头微微一皱，望向长剑剑尖处，那里竟有了丝丝裂纹，缓缓崩裂，一点剑尖落下，在路灯的光里化作晶莹的粉末消散。 三人对峙了半晌，三水琅道了一声，“朱雀。” 朱雀点了点头，放下手臂，长剑化作一道红光，没入她的眉间。 两人转身就离去，只留贝尔摩德一人立在原地。 贝尔摩德目送二人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我已经提醒他了，后续我会继续引导他。” 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 “干得好，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没有接他带有上级对下级意味的夸奖，而是冷漠地提醒道，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电话那头沙哑地笑了两声，似乎毫不在意， “那是自然……” 挂断电话，贝尔摩德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第235章 秘不发丧 “琅，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贝尔摩德望着二人离去的幽暗小径，目光温柔、眷恋，轻轻呢喃道。 …… 黑衣组织零号基地，某个纯白房间。 “滴——滴——滴——” 医疗器械的声音反复响起，与其说是治病救人的号角，倒更像是苟延残喘的回音。 乌莲丸耶萎缩到只剩皮包骨的身躯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导管与电线，动弹不得，口鼻还装上了供氧面罩与鼻饲管。 即便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这个小老头干枯的嘴唇还微微动着，痛苦地喃喃着什么， “三…水……继承人……水……” 但无菌室里空无一人，没有人聆听他堪比蚊子的喃语。 监控室里，几个白大褂医生看着屏幕与几十个微弱到极点的生命指标，面无表情，既无激动，也无悲伤。 他们与他们短命的父母一样，为了这个老人的苟延残喘，整日整夜地待在阴暗狭窄的地下基地里，燃尽了全部的青春，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甚至失去了社会的能力。 荧幕上音频曲线微微波动着，扬声器里传出经过放大处理的声音。虽然还是很小，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完全是能听清的。 但几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其中一个人见其他人都无动于衷，于是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操作面板，打开音频文件。 他回头看了看。 几人仍然无动于衷，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正中央领头的医生甚至眼睛都没看他一下。 于是他回过头，将刚才的音频文件彻底删除，动作熟练，就像已经演练了好几十遍一样。 然后他转身想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却见一把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使他停下了步伐。 一号医生眼里看不到丝毫的情感波动，声音也平静到了极致， “五号叛敌，销毁boss遗嘱，就地格杀。有无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其他几个医生漠然望着五号医生，就像机器人一样，一个接一个地道。 五号医生目光扫过这些与他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战友”，最后定格在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上，似是释然地放松肩膀，微微一笑， “无异议。” “砰。” 一号医生收回手枪，沉静地道， “背叛者已诛杀。” …… 除了几位医生背后的“那几位”，没有人知道零号基地内的小小插曲，甚至无人知道那个宛若神明的“boss”，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 整个黑衣组织仍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某个幽静的房间里，蓝色格调的光洒在红布桌上，桌上摆着一瓶高贵的名酒。 朗姆坐在华丽的丝绸沙发里，面对窗帘，听着贝多芬的《命运》钢琴曲，一只眼睛戴着眼罩，一只眼睛闭着，惬意地用手指跟着节奏敲沙发扶手。 钢琴声忽急忽缓，到了将将高潮之际，朗姆忽然抬着手指定住，一旁酒保风着装的管家立刻举掌，示意钢琴师停止演奏。 “高潮还是留着吧……” 朗姆沙哑着声音，轻轻挥挥四指，管家与钢琴师便都深深鞠躬，各自退出了房间。 等几人都走后，他独自品酌着杯中酒，似是想起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窗帘，自言自语道， “乌丸啊，如果你只是为了长生不老，那就罢了……可你偏偏想要‘让人类再次进化’，这样可笑的目标……偏偏，你做到了。 “人……是不被定义的。你试图通过改造人的自然属性，实现人的彻底社会性。 “为此，你为人类规划了三条路线，生物体，机械体，和意识体。每一条路线都走得很远很远……可是又走得太远太远。 “你想让人不被不可控的自然属性所约束，然而事与愿违，三条进化路线本身便造就了三种自然属性完全相异的‘人类’。 “他们的矛盾，反而从曾经的种内矛盾，演变成了物种矛盾。 “正如人类不会认为‘狗’具备意识、把它当‘人’看。 “自然人不认同机械人，甚至不认同基因改造人。 “机械人不认同自然人，因为血肉羸弱；也不认同意识体，因为意志软弱。 “纯粹意识体不认同生物体与机械体，认为自己才是绝对的自由意志。 “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人类的未来，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人类”。 “他们各自形成了各自的生产与再生产机构，各自形成了各自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体系，甚至各自对‘意识’这种东西做出各自的解释，彼此宣称对方不具备‘意识’。 “而你，竟然还妄图平衡三条路线的力量，扼制必然扩大的分裂。明明……继续当好你的‘吉祥物’就好了呀……” 朗姆撑着沙发站起来，他的动作有些迟钝僵硬，身躯也有些臃肿， “但你究竟是一个标志，一个象征，是lmea的创始人、发起者，没有人敢对你下手，成为‘让人类再次进化’的敌人。 “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这个旗帜的真正接班人，都想成为这个旗帜的唯一继承人…… “但你总会死的。等你死了呢？……哈哈……” 朗姆撑着沙发，嗓子像被砂纸刮过一样，难听地笑了两声， “乌丸啊，你真傻啊……活了一百五十多年，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秘不发丧的结局。 “所以啊，作为lmea的二把手。后面的路，就让我这个老友替你走吧。毕竟……也只剩我还站在你这边了……” 幽暗空荡的房间里，朗姆臃肿的背影显得孤零零的。 分裂，已然无法阻挡，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第236章 风雨欲来 溪云初起日沉阁，风雨欲来风满楼。 乌丸莲耶虽然快死了，但距离真正死亡的那一刻还有不短的日子。 在这段日子里，三派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只是悄悄地把自己的心腹与力量做了隐秘的安排。 ——当然，隐秘，只是对于lmea外部——也就是黑衣组织“外围”而言，这在ocm内部不是什么秘密。 【ocm，organism（生物体），consciousness body（意识体），mechanical body（机械体）。lmea真正的核心职能部门。】 而很不巧，琴酒不属于ocm。 “轩尼诗，你的刺杀任务呢？” 琴酒双手环胸，背靠在墙上，面容冰寒，质问道。 轩尼诗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道， “先欠着，boss找我有事。” 说着，她扭着肩膀准备离开，背后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伏特加举起手枪对准了她，琴酒背离开墙，也走到她身后举起枪对准她的后脑勺， “在东京区，我是第一负责人，除非boss亲令，否则你无权拒绝我下派的任何任务。” 轩尼诗停下脚步，冷笑一声，微微侧头睨了他一眼， “跟你上床也是吗？” 琴酒也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那是另外的价钱。” “……呵。” 轩尼诗沉默片刻，像是被气笑了一样，笑了一声，侧头看着琴酒讥笑道， “难怪贝尔摩德看不上你，在你的世界，一切都是可以标上价码的。 “可这个世界上唯独女人的倾慕，是不论千金也买不来的。” 加加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举着枪当雕塑，墨镜下的眼珠子左右转着。 以往贝尔摩德与琴酒不论对骂还是“调情”，都十分含蓄，有一种好像很亲密但又像仇敌的亦敌亦友感。而轩尼诗嘴上完全不设防，比起来相当的毒辣。 “她确实很愚蠢，但她和你不一样，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更了解该如何运用女人的身体。” 贝尔摩德完成组织任务的能力是一顶一，而轩尼诗比起来可就差多了。所以琴酒这句话骂得有多脏就不言而喻了。 轩尼诗不再说话，阴沉地回过头，背对着琴酒。 琴酒面不改色，始终勾着冷冷的笑。 “嗡……” 裤兜传来微微的震动感，琴酒保持着视线和举枪的手不动，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丢给伏特加，让他查看消息。 伏特加看完消息，面色为难，抬头看向琴酒，“老大……” “读。” “放她来找我。……boss的信息。” 闻言，琴酒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缓慢地放下了枪。 “哈哈。” 轩尼诗爽朗地笑了两声，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步离开，悠悠飘来她最后的还击， “琴酒，如果你能够用好男人的屁股，兴许你也能像我一样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噢！” 琴酒的神色愈加阴沉。 说起来黑衣组织的高层不正常的人确实不少。 黑衣组织的目标是lmea，也就注定了它的高层完全不同于普通的社会集团。 伴随着黑衣组织三条路线的“人类”生产力的发展，三种人类逐渐替代原本“落后”的人类，占据组织的重要岗位，这是必然的趋势也是已经发生的结果，即形成了lmea的核心职能部门，ocm。 ocm的人或多或少都接受过生物改造，不同类型的生物改造，也造成了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要求。 乌丸莲耶不管用哪个部门的人，都会引起另外两个部门的人的反应。因此他能用得放心的人，也就只剩琴酒这种冷血动物了。 像琴酒这种人，根本不在乎什么ocm、lmea，他只享受杀人、践踏生命的快感，也对boss忠心耿耿。 只不过琴酒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宛若神明的boss，现在别说发消息，呼吸都成问题。 “老大，现在怎么办？” 伏特加有些畏惧地问道。 琴酒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狠狠地咬住， “亲自动手。” “那板仓卓……” “交给贝尔摩德处理。板仓卓与生物路线无关，应该不会出差错。” 贝尔摩德一直在给生物路线使绊子。但她有着“一号生物实验体”身份，而且很受乌丸莲耶的青睐宠爱，所以o部（即生物部）的人对她是敢怒不敢动。 贝尔摩德特意来到东京也很显然是为了雪莉。 对她的插手，o部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雪莉出逃，o部的人都想把她找回来。其中保守派主张用毒药要挟她继续研发，激进派则主张要让她生不如死，以儆效尤。最终激进派占上风。 这些琴酒都不在乎。他只是想杀人，而且猎物越是顽强，挣扎得越是激烈，他就越是兴奋。 所以雪莉……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联系君度（cointreau），叫她把信息移交给我们。” “可这原本是c部（即意识部）的事情，我们……” 伏特加为难地问道。 琴酒冷哼一声，点燃了嘴巴叼的烟， “是他们自己疏忽导致组织电脑遭到入侵，我们不过是替他们收拾烂摊子而已。如果他们拒绝，那我有理由相信是c部内部出现了问题。到时候……” 琴酒用牙齿左右磨了磨烟滤嘴，阴狠地冷笑道， “就别怪我对我所辖的东京地区c部成员展开清洗。” 一言既出，伏特加瞳孔都不由缩了缩。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在跟c部硬刚，甚至是在威胁！ 这可是很多地区负责人都不敢干的事。 老大太帅了！ 伏特加眼里直冒小星星， “是！” …… 君度留着一头短发，稍微过耳，典型的中性发型；上身一袭笔挺衬衫，遮住下体，胸部微微隆起，勉强算是一个女性特征；后脑勺和后脖颈都贴着许多奇怪的电贴片，连着导线，最后汇成一束导线，尽头接入电脑。 “哼，琴酒这家伙，竟然敢威胁我。” 君度抓着文件，快速浏览后，“啪”地一下拍到桌上，冷哼一声， “要不是那位进入临终关怀了，区区东京负责人……呵呵，就让你再蹦跶一些日子吧。whitedy，报告o部情况。” 【whitedy（冰美人），一种鸡尾酒，由君度、杜松子与柠檬汁调配而成。】 “是。” 电脑屏幕变幻，速度很快，君度的眼珠子也快速地转动，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浏览速度。 “呵呵，o部已经找不到能扛大旗的人了吗？竟然把希望寄托于两个愚蠢的女人。一个逃离组织的懦夫，一个抗拒进化的野人。真是可笑。m部（即机械部）呢？” 电脑屏幕再度变幻，君度扫完后长呼了一口气， “朗姆最后选择了m部吗……不过就他那个半吊子身体，又能做些什么呢？” 君度冷笑一声，把电贴片扯下来，解开衣服扣子，袒露胸膛，双臂撑着桌沿，靠在椅背上摇椅子，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ocm的核心力量是学阀，对于他们而言，保留自己的意识和脑力、延长生命以垄断知识权，是他们毕生的夙愿。不止如此，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可惜，o部和m部都不了解这一点，总是拘泥于所谓的‘实体’，不仅浪费研究资源，也故步自封，作茧自缚。而我们c部舍弃那些庸俗陈旧的物质规定，直达真正的自由意志，发展至今早已不是你们所能匹敌的啦。” 她念到这里，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猛地一推桌子，张开双臂后仰摔倒，全裸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高兴地欢呼道， “自由王国只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的尽头啊——你们这些蠢才！” 君度高兴得左右翻滚，没了刚才的稳重潇洒，活脱脱像个小孩子。 冰美人默默地通过监控观察着她。 她的“性格”与君度赋予她的代号一样，冷若冰霜。 “whitedy，把那次网络攻击的b级档案传给琴酒。同时问问轩尼诗【电子意识】的情况。” 【电子意识】虽然隶属于意识路线，但却是由乌丸莲耶亲自执掌。如果不是现在他快死了，大家都在忙着争权，一片混乱，君度也不敢随意过问。 “是。” 冰美人声音仍旧冰冷，多干，少话。 君度坐了起来，歪着头道， “whitedy，你忘记称呼了哦。刚才你也没有喊。” “……是。 “……老婆。” 君度微微一笑，满怀爱意地道， “这才对哦，whitedy。等着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独属于我们两人的真正的自由婚礼。” 她的手握在心口，畅想着幸福的未来。 当然，婚礼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个绝对自由的新世界的一部分。 冰美人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处理着她刚才下达的命令。 兴许，君度根本没有给她写过“回应”的程序。 …… 第237章 釜底抽薪 离开贝尔摩德，三水琅来到了公司总部。 朱雀长裙翩翩，一路跟着，相隔几步，形影不离。 月光透过一体落地窗，洒在无人的办公楼里，安静宁和。 “朱雀，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 三水琅道了一声。 朱雀摇了摇头， “不困。” 三水琅不再劝阻，默默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里，朱雀默默立一旁，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时间溜得很快，三水琅偶然一瞥，喃喃自语， “下雪了啊……” 朱雀闻声望去，月光流动的窗外飘起了雪花。 三水琅垂眸摇摇头，这雪还真是应人心景啊。 …… 三水琅等织锦取完额头的子弹碎片，坐起来问道， “织锦，你们和黑衣组织是什么关系？” 织锦微微一愣，将手里的手术剪放下，沉声道， “主上放心，我们伊甸园只服从您的命令，绝对不会背叛您。” 三水琅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将贝尔摩德的那席话重复了一遍，道， “你带些能力强的天使（angle），保护好小哀。” “可主上您……” 三水琅看了一下角落淡漠站着的朱雀， “我有她在就够了，你们不能伤人，留在我身边也无益。” 织锦纠结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是。” “另外，让其他天使帮忙找两个人，一个是fbi特工，赤井秀一，曾经卧底黑衣组织，代号黑麦威士忌（rye）；一个是日本警察，降谷零，现在应该还在黑衣组织卧底，代号波本（bourbon）。前者可能在美国，也有可能来日本了。如果联系上就说我有事相商。这件事情要办得足够隐秘，除了他们本人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 三水琅上下挥了挥手，“去吧。” 等织锦走后，三水琅长舒了一口气，躺在沙发里合眼入眠。 朱雀默默从办公桌里抽出一件羽绒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站在旁边，静静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 雨雪霏霏，凛冬已至。 在这万物凋敝的时节，各方动作却是愈发频繁。 一架从美国飞向日本的飞机上，一个长发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犀利的眼神里夹杂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金发美女，她望着身旁始终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眼里没有她的赤井秀一，低头黯然。 本以为赤井秀一回来了，却未曾想他的心留在了那里。 茱蒂的心里五味杂陈，只能寄希望于日本之行能够彻底斩断赤井秀一的执念，然后回到她的身边。 据可靠消息称，黑衣组织暗流涌动，而且中心就在日本，东京。 【三水】，这是已经殉职的线人拼死传出的唯一信息。 它究竟代表着什么呢？是福……又是祸呢？ …… 匹斯可在阴暗的房间里焦急地踱步， “老爷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我了……ocm那群逆贼，难道是要造反不成吗？！” 他猛地一锤桌子，明明已经老了，可力气却是不小，把桌子砸出了一个坑。 愤怒过后，他又恢复焦头烂额的样子，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眉头紧皱， “老爷快撑不住了啊…… “少爷……你到底在哪儿？” …… “吼吼，早上好啊，三水，——啊，不，是总经理。” 轩辕青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而此时三水琅刚好从沙发里坐起来。 三水琅撩开身上的羽绒服，看了一眼身边的朱雀，问道， “你在这里站了一夜？” 朱雀摇了摇头，“没有。” 三水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追问，转头问轩辕青， “公司有什么事吗？” 轩辕青摇了摇头， “倒是没什么大事，枭鸿他们还是应付得来的。你也没必要继续待在办公室，多出去玩玩呗。” 说着，他朝朱雀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她只是在我身旁保护我而已。” 三水琅解释道。 “我知道，女秘书嘛。”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办公室，前往会事厅，朱雀照旧在后面跟着。 议事厅里枭鸿边野和其他一些克克勃成员正在议事。 “三水，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一件麻烦事。” 枭鸿边野一见三水琅进来，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议事桌中央，给他看了一堆公文。 三水琅拿起几份看了看，都来自于日本官方。 “明年不是就到换届大选了吗？政府想要借助我们的平台，我们这边很纠结啊。” 枭鸿边野叹了口气，看了看三水琅，神色凝重， “拒绝，他们必定要向我们施压；不拒绝……” 他目光扫过其他议事成员，道， “……你也知道，我们克克勃在政治上吃过大亏。和右翼走得太近，怕是，不好办……” 三水琅没说话，只是默默看完所有公文，道， “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给钱，我们办事。咽喉在我们手里掐着，他们斗他们的，定了规矩，谁不听话我们掐谁就是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其中一人问道， “可是……这样我们不就卷进日本政府的党派相争了吗？这……违背我们组织的初衷啊？” 三水琅目光如炬，盯着他问道， “那你觉得，只要我们拒绝他们，我们就不会卷进去了吗？” 他愣了愣，迟疑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三水琅叹息道， “你们想把这个平台变成克克勃的机关单位，我能理解。但我们这次做的不是传统报刊，而是一个传媒平台，它就好比一个报架，如果这个报架上没有政府的机关报，只有我们自己的‘机关报’。第一，政府会怎么看我们？第二，民众会怎么看待这个平台？ “我们要做的是大众传媒，是一个社会性的咽喉，不是某几个报刊的嘴巴，更不可能只是我们自己的。引入官方报，一方面正是提高我们平台的公信力，另一方面让更多人接触到政治，一举两得。 “而且我们克克勃现在势力太弱，虽然前不久泡沫经济破灭，为我们提供了一定的发展条件。可是相反的，我们不得不看到，这次危机并没有造成充分的社会矛盾，因为日本财阀的力量太过强大，控制着社会的方方面面，矛盾被限制在了很狭窄的范围。 “在这种条件下，我们直接以反官方的形象出现，势必要受到全面的打压，能翻起什么浪花？所以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单位，不要在幼时就夭折了。” 众人听完，深思良久，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获得大家的认可，三水琅接着大致安排了一番。 这一方案归结起来就是一个成语，釜底抽薪。 借助官方的影响力，提高平台的公信力和影响力，从而抓住机遇提高克克勃机关报的影响力。 “回复，以我的名义吧。” 三水琅道。 枭鸿边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他当然知道三水琅为什么这样做。 以三水琅的名义回复，也就意味着对方有意见，会找三水琅的麻烦，而不是找公司、更不是克克勃。 可以说，三水琅是把风险全部扛到了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