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孕肚,疯批摄政王强夺孤寡皇后》 第一章 有孕 “皇后娘娘,您……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医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禀告道。 温容闻言,登时瞪大眼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如遭雷击般瘫在榻上,久久回不过神。 皇后有孕本是正常,可当朝皇帝——她名义上的夫君,早在三年前就驾崩了! 温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阴鸷冷沉的面容,瞬间脸色惨白,浑身不自觉轻轻颤抖起来。 不行……不能被那个男人知道。 否则一切都完了!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裴寒瑾。” 温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色凝重地嘱咐道。 医女身为她的心腹,有些心疼的看了自家娘娘一眼,忙不迭应了句是。 “去吧,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让众嫔妃最近都不用来请安了。” 后宫眼线众多,温容生怕露出端倪,刚吩咐下去,谁知寝宫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皇后娘娘可是身体有恙?” 听到这个声音后温容的心脏猛的滞停了一下,她惊讶地抬头看着来人。 裴寒瑾不是在边疆征战吗? 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裴寒瑾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审视着温容,他眼神锋利的像是要把眼前的女人从内向外的剖开般。 温容只觉得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 “回王爷,皇后娘娘是风寒入体,不是什么大毛病,按时服药即可痊愈。” 医女弯下腰,极力遏制住后背的冷汗,恭敬答道。 裴寒瑾淡淡收回视线,不知信了没有,良久之后才示意众人出去。 坤宁宫的门被关上,寝殿内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啊!” 温容深吸一口气,刚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却见男人直接将她按在身下,宽厚粗粝的大掌灵活的拦着她的腰身,随后轻车熟路捏着她肚子上的软肉,带来阵阵战栗。 呼吸交缠,他眼底幽暗,直直地打量着眼前的娇人:“紧张什么?” 温容被那道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烫到,慌乱的躲开,硬着头皮解释道:“外面有人……” “外面哪次没人?” 裴寒瑾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正要更进一步时,身下的女人慌忙地推攘着他:“这次真的不行!” “你在怕我?” 他看着温容有些颤抖的身躯骤然沉下脸色,眼神中带着浓郁的阴戾。 “你不能如此,本宫……本宫是皇,皇后……” 这是温容第一次正面忤逆他。 男人听后眼神冰冷,浑身的肃杀之气止不住地往外泄,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可一旦开了口,就没有退路。 她若是想保住温家,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必须尽快断了和裴寒瑾的关系,更别提她如今有了身孕,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裴寒瑾冷笑一声,眼中的温度瞬间消失殆尽,他语气冷厉:“皇后?可你本应是我的王妃!” 温容瞳孔紧缩,吓得本能往后退,却在下一秒被他扯着脚踝,重重拉进怀里,抵在坚实有力的胸膛前。 四目相对,裴寒瑾眸光深邃,冷峻的面色带着犀利的威慑力:“皇后娘娘现在才想着逃,是不是晚了?” “更何况,这是你欠我的!” 最后一句话几近呢喃,细细听来,不难听出其中的一丝恨意。 温容动弹不得,只能移开视线,心头涌现出苦涩之意。 她早该想到的,裴家灭门之日,她违弃婚约嫁给别人,男人因此恨她入骨,又怎会因为她几句话而妥协? 裴寒瑾眼眸幽暗,一把握住她的脖颈,俯下身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 力度之大,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温容被动迎合他,只觉得自己如同一粒浮萍,找不到归属之地。 眼看着裴寒瑾又要解开她领口的衣襟往下深入,她生怕有孕的事被发觉,喘着粗气再次开口道:“等等!” 男人眉宇之间彻底冷到极致,他忍得满头是汗但听见女人的话依旧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嗓音性感:“娘娘是觉得我今天很好说话?” 温容咬着唇闭上眼,强忍内心深处的羞耻之意,解开了他腰间的锦带。 “几日不见,皇后娘娘竟然学了新花样……” 裴寒瑾眸中露出一抹意外之色,似笑非笑地扬起眉。 不多时,男人喉间便溢出阵阵低哑的闷哼声。 温容看着自己,只觉得再陌生,再鄙弃不过。 可她却别无他法。 温容心中无可自拔地升起一股悲凉感。 “不专心!该不该罚?” 男人眯起危险的眼眸,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悦,他自顾自问完,似乎没打算听到回应,猛地贴上那两片红唇。 只动作越发重,带了些惩治的意味。 温容被吻得喘不过来气,刚要推开他,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 “太后驾到!” 她一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露出恐惧之色。 太后向来不喜她,若是她和裴寒瑾的事被发现…… 温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快放开我!太后来了!” 她忙不迭想挣脱开,身上的男人却纹丝不动,反倒慢条斯理地抚着她嫣红似血的唇。 “有本王在,你怕什么?更何况被发现了不更好吗?你本就应该是我的女人。” “裴寒瑾,你疯了吗!” 温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疯没疯,你不知道吗?” 男人平静地盯着她,眸中情绪翻涌。 “太后娘娘驾到!” 外面的小太监又重新喊了一遍,似是怕里面的人没听到,音调陡然提高。 坤宁宫外,身着华服的女人紧盯着闭上的宫门,犀利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守在门口的宫女们俱是瑟瑟发抖,她们虽听命于温容,实际上是裴寒瑾安插进来的人。 如今裴寒瑾在里面,她们哪怕是丢了命,也万万不敢轻易移开,否则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 太后等待片刻,见众人纹丝不动地挡在门前,脸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外面局势尚且不妙,寝殿里的温容后背更是渗出一层冷汗,只觉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章 试探 “裴寒瑾,你究竟想怎么样?” 温容愤愤地盯着身上云淡风轻的男人,不自觉低吼一声,语气又惊又急。 “瞧你这点出息!” 裴寒瑾淡淡开口,见女人脸色惨白,显然吓得不轻,这才抚了抚她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漆黑的眸中平静无波,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目前的处境有多紧张。 温容只觉得被他抚摸的地方直发凉,如同毒蛇爬过一般,令人浑身发颤。 她清楚地知道面前的男人究竟有多疯,哪怕真的被太后发现,他也丝毫不怵! 可是她不行。 当朝摄政王和皇后厮混——这等私密的丑闻若是传出去,她绝对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后人谩骂,温氏家族更是别想留一活口! “你快离开这里!快啊!算我求求你!以后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 最后半句话,温容说得尤为艰难。 骨子里的骄傲让她甚少低头,可面对这样一个阴晴不定且狠辣暴戾的男人,她根本束手无策,唯有求饶。 裴寒瑾定定看了她半晌,忽而轻笑一声,随即猛地俯身在她脖颈处狠咬一口,嗓音莫名蛊惑:“记着你刚才的话。” 说罢,他便从后窗一跃而出,矫健的身影极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温容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那边,寝宫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皇后真是好大的脸面,让哀家等那么久。” 太后缓步进来,脸上挂着冷笑,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悦和讥讽。 温容连忙从榻上下来,跪拜在地,急中生智寻了个借口:“太后恕罪,实在是臣妾感染风寒,有心无力,又怕衣衫不整过于失礼,这才耽搁了些许时间宽衣。” “是吗?” 太后仿佛并不信,目光如炬地在宫中扫视一圈后,骤然发问:“既然皇后不舒服,宫里怎么也没个人伺候?莫非是那群该死的奴才玩忽职守?” 她还记挂着刚才被宫女们拦在门外的不快,正要让人把她们带下去发落,面前跪着的女人突然直起身,语气轻柔却坚定有力:“回太后,是臣妾不让她们打扰的,如果冲撞了您,还请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温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后自然不便再发作,省得落人口舌。 但如此一来,她心中的愤懑之气无处发泄,正要随便挑个温容身上的刺,忽而瞥见她脖间的一抹嫣红,脸色大变,厉声质问道:“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温容惊了一跳,下意识摸去,只摸到一片灼热。 她立刻意识到裴寒瑾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惩罚她一开始拒绝他! 心里把他骂个半死,她深知这事决不能露出端倪,于是迅速收敛神色,低头看了一眼后,表情由疑惑转为了然:“回太后,是臣妾身边医女的偏方,说是刮刮痧就能尽快去热,加快风寒痊愈。” “当真?” 隔着一段距离,太后隐隐约约其实看得并不太真切,她本能觉得不对劲,又实在想不出深宫之中,究竟有何人胆大包天,敢和皇后有染。 “回太后,的确是奴婢家里的偏方!” 医女忙不迭出来作证。 证据确凿,太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慢条斯理坐下,悠悠开口:“听闻摄政王已经班师回朝。” 温容心里一紧,就听她又继续道:“皇帝崩逝时睿儿尚小,这才由摄政王代理朝政,如今睿儿长大,皇权始终要握在皇家人手里,方能对得起大安的江山,皇后觉得呢?” “太后说的是。” 温容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心中叫苦不迭。 周睿是前皇后所生,真正的皇室嫡孙,自出生就由太后抚养,看得比命根子还重。 自裴寒瑾专权,太后没少明里暗里让他放权,他却充耳不闻,时间一长,太后心里的怨气越发重,偏偏无可奈何。 这些事温容都略有耳闻,只是她没想到,太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你母家和裴家有交情,这阖宫之中由你去探口风,再合适不过。” “太后,臣妾和王爷不过点头之交……” 温容下意识要拒绝,只因她本就避讳和裴寒瑾单独相处,那个男人喜怒无常,万一局面失控,一切就都完了! 可太后不知他们二人关系,显然不会顾虑太多。 “一点小事而已,皇后就推三阻四,莫非是不想为大安皇室效力?皇帝在天之灵,看到你如此,岂会安息?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皇后可对得起自己所享受的尊荣?” 太后咄咄逼人,只寥寥几句,便逼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接受。 温容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 裴寒瑾和太后相比,当然是前者的威慑力更大。 得罪太后,顶多是被教训几句,面子上过不去。 可若得罪裴寒瑾,下场却是不可预估的,但总会让人深陷绝望之境地。 温容对这一点深有所感。 她正要硬着头皮再为自己争取拒绝的机会,却见太后话锋一转,面色逐渐不耐烦:“皇后可要考虑清楚了,这不忠皇室的罪名,可大可小,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身后的家族想想,只是问话而已,若因小失大,可就得不偿失了,皇后是个聪明人。” 这段话无异于赤裸裸的威胁。 温容一滞,半晌之后,恭敬地福了福身:“臣妾明白了。” “很好,那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 太后目的达成,脸色缓和许多,连离开的步伐都略显松快。 她倒是走了,却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 温容长叹一口气,认命般闭了闭眼,开始思索该如何巧妙问话,不至惹男人震怒。 然而想来想去,她却觉得根本无解。 辗转难眠中,天色逐渐放亮,太后的人来请温容去御花园,说是已经以她的名义约了人,摄政王正在此等候。 她只好穿戴整齐去赴约。 本以为众目睽睽之下,男人好歹能收敛半分,却不想刚到地方,裴寒瑾就猛地从背后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中,语气轻挑:“皇后娘娘特意约我,莫非是想我了?” 第三章 葵水 “裴寒瑾!” 温容大惊失色,急得音调都变了:“这里四处都是人,还有太后的眼线,你快放开我!” “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是我的人,如何?” 男人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暧昧的呼吸喷洒在她脖侧,用手不断摩挲着她的耳垂,似笑非笑道。 “你真是疯了!” 温容挣脱不开,又实在太过惊骇,瘦弱的身子轻颤着,口中只能反反复复吐出这几个字。 她不会天真到认为裴寒瑾是有多在意她,尽管他们有过不止一次最亲密不过的接触。 相反,他如此胆大包天的举动,无异于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以此来惩罚她当年抛下他,只身进宫为后之仇。 温容数次想解释,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而男人也先入为主地认定她背叛自己,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眼看着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裴寒瑾内心深处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这才哼了一声,将她松开,转而开始整理袖袍上的褶皱。 “皇后娘娘当真不经事,这周围有哪个人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言下之意,这里守着的都是他的人,无需过虑。 温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惊惧,以至于忘了这一茬。 太后正处心积虑想收回他的权,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他自然不会多生事端。 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出,纯粹是吓她的。 然而劫后余生,温容并不觉得庆幸,更多的是悲凉和无力感。 因为这意味着从始至终,她都被裴寒瑾控制在股掌之中,根本无处可逃。 “皇后娘娘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裴寒瑾以为她是抗拒自己的触碰,眸光即刻变得冰冷如霜,如利刃般直直贯穿她,语气中还夹杂着不耐。 “还未恭祝王爷凯旋。” 温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道:“如今朝局渐稳,不知王爷准备何时将政权转还给太子……”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以身犯险,莫非是嫌自己的命太硬了?” “还权,然后呢?你我二人的关系就此中断,往后都再无瓜葛?” “需不需要我告诉皇后娘娘,异想天开这四个字究竟是何意?” 裴寒瑾步步紧逼,语气逐渐冷沉,嘴角弧度冰冷,眸中积蓄着一触即发的风暴。 温容早知会面临如此境地,却没想到男人的怒火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猛烈。 她几乎要被这股无形中的威压吞噬,强撑着才没让自己瘫软在地。 “可……你我这样,本就是……不对的……” 温容不敢直视男人阴戾的目光,低下头嗫嚅出声,声音越来越小。 “对或不对,由本王说了算!本王如果想勉强,娘娘真以为有还手招架之力?” 裴寒瑾的语气里不难听出轻蔑之意,似乎笃定自己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眼中空无一物。 他欺身上前,猛地掐住温容的下巴,表情狠厉,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气:“别的问题我不敢保证,但是皇后娘娘,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明明他在轻笑,温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被毒蛇缠上,浑身不自觉颤抖,如坠冰窟。 说罢,裴寒瑾甩袖离开,背影仿佛含着无穷无尽的怒气。 温容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心中满是苦涩,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后半辈子究竟会过得有多水深火热。 男人走后,太后的人才找到靠近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去了慈宁宫问话。 “打探出摄政王的口风了吗?” 太后高高在上,表情耐人寻味,带着些迫不及待之感。 温容想起男人似是而非,却再明显不过的态度,低声回道:“回太后,摄政王没明说,但依臣妾只见,恐怕不会太简单……” “没用的东西!” 太后像是终于找到机会,毫不犹豫地怒斥出声。 “身为皇后,整日无所事事,居然还好意思安坐后位?” 太后一番连削带打,温容被说得无地自容,头垂得越发低,偏偏不能开口反驳一二。 她深知这是太后一贯的伎俩,就是因为当初被选为皇后的不是太后的娘家侄女。 可天子之意,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又如何能揣度? 外人看来她这个皇后风光无比,享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荣耀,然而只有温容自己自己知道,这个后位,她坐得早已筋疲力尽,没有一天不想逃离皇宫,逃离裴寒瑾的桎梏。 天色将晚,太后斥责完她后,又罚她在一天之内抄够二十卷经书,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她走。 谁知温容刚回到坤宁宫,迎面就看见那一抹颀长坚挺的背影。 男人指节轻敲梨花木桌,似是等得不耐烦了,在压抑着那层薄怒。 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宫女们自觉退避三舍,安排侍卫将整座宫殿围得牢不可破,随时警惕四周的动静。 门刚关上,男人转身,那张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大步走近,忽而猝不及防地将温容按在梨花木桌上。 温容大惊失色,忍不住剧烈挣扎。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一股浓重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如何?娘娘白日里的话,现在就忘了吗?还有御花园中……娘娘不乖,两罪并罚!” 男人呼吸越发急促,眸色也越来越深,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既爱又恨的女人,搂紧了她的腰。 温容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一时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面前的男人洞察力惊人,敏锐多疑,她生怕自己说错半句话,有孕的事就会被发觉。 她仍在顾虑,裴寒瑾已经慢条斯理地解了她的衣服,下巴摁在她肩处。 自他去往边疆,两人已经三月未曾如此亲近,男人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向来清明的眸子有瞬间的恍惚。 温容咬着下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气若游丝道:“不要……” 裴寒瑾不悦,却觉得有些异常,低头一看,下身竟然带了……暗红的血! 第四章 指婚 “怎么回事?” 温容浑身虚脱无力,扶着梨花木桌才没瘫在地上。 “是……是我的葵水来了。” 她忍着剧痛,努力装出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我算着日子,是最近几天。” “这就是你刚才拒绝我的原因?” 裴寒瑾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眨,眼底深处带着些质询的意味。 有一瞬间,温容怀疑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谎言,但事关重大,她仍是强忍心慌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若不信,你大可以去问医女。” 或许是此事算不上光彩,男人略微思索,没再多言。 “我还要抄经书,王爷若是没事,便先请回吧。” 温容借太后之名,不动声色地催他离开。一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她才轻拍胸口,只觉后怕,随即有气无力地叫来医女。 结果毫无意外,有流产之兆。 “娘娘,这个孩子万万不能留,您看什么时候……” 医女面色凝重,苦口婆心地劝道。 温容一时方寸大乱。 她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把孩子打掉,否则一番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再有,她也没把握每次都能瞒过男人。 可内心深处的某个念头却无比清晰地告诉她,不要。 只因孩子的父亲是裴寒瑾。 记忆飘回从前,她记得和他的青梅竹马之情,曾经也无比憧憬过成为他的妻子。 可造化弄人。 裴家因谋逆被灭门,温家出于自保,又以她病重的姐姐相胁,她才不得不进宫,为当时已无力回天的皇上冲喜。 等裴寒瑾九死一生地从战场回来,一切已成定局。 从那以后,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性情冷漠而又肃杀。 他恨她,怨她,折磨她,她既不能说,也无话可说。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对他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她只是将这份爱深埋心底,对任何人都不曾说起。 “这件事容本宫想想,你去让小厨房做些缓解葵水之痛的甜食,免得引人怀疑,私下里再给本宫寻些保胎的药。” 温容揉了揉疲乏的眉心,吩咐道。 医女有心再劝,见她神色坚定,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好作罢。 慈宁宫。 “哀家不过让她去探探口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当真没用!” 太后皱着眉,脸色难看,不难听出话里浓浓的嫌弃之意。 “照奴婢看,这事也不能全然怪到皇后身上,摄政王的本性您也知道,最是淡漠无情,别说皇后了,就连您对上他,大多数也只有吃闷亏的事。” 翠玉是太后的陪嫁丫鬟,伺候她数十年,说起话来不像旁人那样敬重有余,却都是虚话。 “哀家何尝不知?只是看不惯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知道皇帝看中她哪里,非要立她为后,白瞎了哀家的娘家侄女。” 太后愤愤不平道。 “既是往事,多说无益,您不如好好想想太子,如今他年岁渐长,若再不在朝堂上立威,恐怕……” 翠玉欲言又止。 “此事也是哀家的心头大患。” 太后叹了口气,忽而抹去神色间的倦怠:“不行,睿儿只有哀家这个皇祖母了,哀家不为他考虑,难道要寄希望于那个膝下无子的皇后吗?收权之事刻不容缓。” 她思索片刻,有了主意:“哀家动不了手,不若由旁人来,摄政王如今尚未娶妻,陆丞相家的千金陆嫣然似乎对他有意,也罢,那哀家就促成一段好姻缘。” “太后英明。” 和裴寒瑾相比,陆家显然更好拿捏。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俱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可行之意。 次日,御花园。 “见过太后,不知太后叫臣来,可是有要事?” 裴寒瑾懒洋洋开口,虽说着恭敬的话,全然没有下跪行礼的意思。 且眉宇间一派睥睨之色,似乎他才应该是端坐主位的那个人。 太后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发作。 裴寒瑾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落在旁边低眉顺眼的女人身上,见她面色发白,尽显虚弱之态,浓眉不自觉皱起。 “今日叫你来是有件好事,陆丞相家的嫡女陆嫣然正值芳华,哀家有意将她指给你,也算是全了皇帝临走钱的一桩心愿,你意下如何?” 温容心里一跳,泛起难以言喻酸涩感。 可她认得清自己的地位,知道和他再无可能,因此强行咽下起伏的情绪,只宽大袖袍下的素手紧紧攥起。 裴寒瑾正要直白谢绝,忽而微微侧头,转移视线。 见女人面色无波,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他骤然冷下脸色,原本拒绝的话到嘴边,完全变了意味:“谢太后美意,只是婚姻大事,不可操之过急,臣和陆小姐素未谋面,恐怕唐突,不如互相了解后再做打算。” 言外之意,就是答应一见。 温容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反复揉搓,越发肿涨。 “这有何难?陆小姐下午刚好要随陆夫人进宫拜见,届时你陪着她在御花园走一走,这春日正好,也不算辜负了美景。”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生怕他后悔,忙不迭安排道。 “任凭太后做主。” 裴寒瑾微微点头,面色如常,眸光却愈发深邃。 “没别的事了,你且下去吧,皇后扶哀家去坤宁宫,哀家要亲自检查你的二十卷经书抄写得如何。” “是。” 翠玉自觉让开,温容站在太后身侧,搀扶着她的手。 当朝皇后,却做着婢女的差事,这场景不可谓不怪异,偏偏无一人脸上敢露出异色。 裴寒瑾视线落在那道瘦弱的背影上,周身顷刻间寒气外泄。 本以为那个女人昨天赶他走是托辞,不曾想竟然确有其事。 脑海中浮现出她强撑着身子不适抄写经书的模样,裴寒瑾眼眸微眯,喉间溢出冷笑,低喃道“太后的手,是越伸越长了。” 坤宁宫,太后对着经书挑了半天的刺,才勉为其难地点头离开。 在日头下站了许久,温容本浑身疲乏,可想到刚才的场景,还是在用过午膳后,鬼使神差般朝着御花园走去。 不多时,树荫下的两道身影便映入眼帘。 第五章把脉 裴寒瑾身边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他们距离极近,无端显得亲密。 陆嫣然不知道说了什么,掩唇轻笑,而男人侧头望着她,神色平和,完全看不出另一副犀利冷沉的面孔。 温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眼眶莫名灼热。 她本该转身离开,脚步却不听使唤,近乎自虐般看着他们逐渐远去。 与此同时,御花园的另一侧。 “……我先天体弱,又嗜甜,母亲便变着花样给我做滋补的甜汤,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桂花红糖小圆子,听说对来葵水的女子也颇有功效呢。” 陆嫣然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男人本面无表情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有了反应。 “当真对来葵水的女子有益?” “句句属实,我可不敢骗王爷。” 好不容易得到他一句回应,陆嫣然羞红了脸,一时没注意到这段对话的怪异之处。 裴寒瑾不经意间给随从使个眼色,随从得命,很快就去办了。 温容心烦意乱地绕了许久,才回到坤宁宫。 流产之兆可大可小,医女嘱咐她要卧床静养,可她就是忍不住心底的躁郁,只觉得像是有一股气梗在心头,上下两难。 “娘娘,这是小厨房派人送来的桂花红糖小圆子,您趁热吃……” 宫女端着瓷白的碗,恭敬禀报道。 温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注意到,和她撞个满怀。 好在宫女机敏,及时闪开,这才没冲撞到她。 只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红糖小圆子却撒了个干干净净。 “是本宫不好,你下去吧,让人来清扫干净即可。” 温容反应过来,面带愧疚之色。 她刚坐下喝口水,谁知下一秒,两道人影却迎面走来,正是裴寒瑾和陆嫣然。 “哟,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娘娘生气了?竟然发这么大的火,不过娘娘贵为一宫之后,最好还是收敛着脾气,省得让阖宫众人看了笑话。” 陆嫣然下意识以为地上的污迹是温容一时发作摔的,语气里带上讥讽。 和太后一样,她也向来看不起这个空有温氏嫡次女名头,在温家全然不受宠,却能凭借着运气稳坐后位,一飞冲天的皇后。 “怪不得王爷突然调转方向,说要来拜见皇后娘娘,原来是想请我看这么一出好戏,王爷真是会逗人开心。” 陆嫣然笑得花枝乱颤,眉梢眼角尽是得意和嚣张。 而此时此刻,被提到的两个人却各有心思。 裴寒瑾看着地上的瓷碗碎片,以为温容认出他的随从,知道是他送来的甜汤,心生厌烦,才故意摔了泄愤,眸中一瞬间卷起风暴,周身温度直降。 而温容则是以为裴寒瑾故意带着陆嫣然来看她笑话,本就酸涩的心越发被撕扯得生疼。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俱是移开视线,不发一言。 陆嫣然没看出他们之间的风波暗涌,还在自说自话。 “皇后娘娘应当是后宫礼仪表率,怎可如此耐不住性子?若是被百姓知道,他们免不得质疑皇室之风范,到时候岂不让人看笑话……” “说够了没有?” 温容正烦闷不已,面前的人却一直聒噪,她少见地发了火:“本宫是皇后,就算再如何,也不是你一个大臣之女能置喙的,陆小姐如此胆大妄为,不分尊卑,信不信本宫惩治了你,还能给陆大人安个教女无方的罪名?” 她向来柔和,此刻板起脸来说话,莫名多了几分威慑力。 陆嫣然不服气,又生怕父亲因自己言行无状被波及,只能愤愤然住了嘴,但心中始终咽不下那口气,于是眼珠一转,看向身边的男人:“王爷以为呢?” “身为皇后,的确该有风范。” 裴寒瑾不动声色地开口道,虽没明说,无意是站在了温容的对立面。 陆嫣然面色一喜,笑得越发得意。 温容唇角极快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忽而丧失了解释的欲望,于是任由他们误会,惨然道:“王爷说的是。” “只是不知王爷教训起别人来头头是道,自己又可曾恪守过尊卑秩序?本宫身为皇后,寝殿也是你们都不通传一声就能进的?别忘了,这江山可是还姓周,不姓裴!” 这话说得赤裸,且极重,涉及到前朝,陆嫣然猛地变了脸色,下意识喝道:“你是不是疯了?怎敢妄议朝政!” 裴寒瑾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兴味之色。 小野猫被逼急,终于忍不住露出獠牙了? 自入宫,她在他面前向来都是柔声细语,隐忍不发,连抗议的力度都微乎其微,可他始终记得她从前的活泼模样。 也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白兔,她柔顺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再尖利不过的锋芒。 “姓周又如何?只要本王愿意……” 裴寒瑾脸上挂起淡薄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反应。 却见温容心头气血翻涌,喉间涌上一股反胃之感,没忍住剧烈干呕起来。 等她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陆嫣然倒是无需多虑,毕竟她未经人事,也不会胆大包天到往有孕上想。 可裴寒瑾不一样。 他观察极其入微,一双眸子像是能洞穿人心,寻常异事在他面前根本无处可藏。 上次假借葵水的名义已是她侥幸躲过一劫,这次…… 温容突然不敢再细想。 她心中乱成一团,正费尽心思想着如何圆谎,却见外面突然又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翠玉,后面跟着一个太医模样的老者。 “见过各位,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来给皇后娘娘把脉。” “好端端的,为何要把脉?” 温容只觉得一瞬间寒气入骨髓,冷得她说话时都不自觉哆嗦起来。 男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绪翻涌。 温容的反应那样大,裴寒瑾怎么会看不出来,当下便满脸探究的看向她。 “回皇后娘娘的话。” 那太医低了低头:“太后娘娘见皇后娘娘似乎气色不太好,担心皇后娘娘的凤体,是以让微臣前来把脉。” 第六章躲不过 这样的话,温容根本不相信,太后向来看不上她,对她是找着机会折磨。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只怕是打着关心的幌子又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况且,她如今的身体若是真的被这太医把脉了,怕不只是她,温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多谢母后关怀只是本宫身体甚好,并不需要劳烦太医,太医不妨就先回去吧。” 惊慌之下,温容勉强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莫要为难微臣。” 太医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 “此番是太后娘娘下的命令,微臣若是完成不了怕是要被治罪,恳请皇后娘娘让微臣给您把脉,以确保皇后娘娘凤体康健。” 早知这太医不是能轻易打发了去的,事情又发生的太突然。 温容一点准备都没有,此时心中焦灼,额头上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正想着怎么开口周旋之时,陆嫣然便迫不及待。 “皇后娘娘,这太医说的也对,太后娘娘对你关心一场,皇后娘娘难道要违背太后娘娘的心意么?” 陆嫣然仗着太后撑腰,说话便越发没有规矩,可温容却连一点难看也不能给她,只能死死的压着自己的脾气。 “本宫并非是想要违背母后的心意,只是本宫确实没有什么大碍,留着太医也没什么用处,还耽搁了其它要治病的人。” “对了,本宫宫里恰巧有个小宫女身体有些不适,不妨请太医前去给瞧瞧。” 说着,温容便吩咐道:“你们去把兰溪叫过来。” 兰溪是温容宫里的洒扫宫女,前不久有些伤寒。 温容其实早就给她传太医看过了,只是现在情况紧急,能挡多久就挡多久吧。 只盼着这太医不要咄咄逼人。 好在,这太医也并非是固执之人,太后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不好,宫中人并非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只是一个小小太医,没必要卷入这后宫的纷争之中。 虽说今日是要给皇后诊脉,可既然皇后娘娘并不想要,他一个太医,也不能逼迫。 “是,微臣现在便帮兰溪姑娘瞧瞧。” 眼见暂时逃过一劫,温容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盼望着医女能快些回来。 陆嫣然的嘴必定是闲不下来的,在温容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的时候,又开口讽刺道。 “皇后娘娘当真是体恤宫女,一个贱婢也能让您驳了太后娘娘的面子。” 温容此刻没有心思同陆嫣然针锋相对,只淡声道:“都是命,分什么三六九等,何况本宫宫里的事情,不需要陆姑娘随意插口。” “陆姑娘不是与摄政王有事要谈么,本宫便不留你们了。” 这话显然就是要送客了。 经过温容的提醒,陆嫣然也想起来自己今天的要紧事了。 她可是要和摄政王培养感情的,怎么能让这女人给破坏了去,当即转过身一脸娇俏的看着裴寒瑾。 “皇后娘娘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王爷,不如咱们先走吧?” 裴寒瑾早在注意到温容的不对劲之时就已经没了做戏的心思。 这么多年相处,温容的性子裴寒瑾再了解不过,向来都是温吞的,鲜少有像今天一样失态,除非是被逼急了。 可现在人多,温容不说,那裴寒瑾便只能自己留下来看了。 “本王不着急,”裴寒瑾道:“这皇后娘娘宫里的香薰味道甚好,本王闻着舒心,便再待一会吧。” 裴寒瑾找了一个借口,便自顾自的坐下来。 温容头疼,同时又有些苦涩。 他留下来做什么,不是都已经答应了要和陆嫣然相看了么。 难道就这么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那好吧。” 听见裴寒瑾这话,陆嫣然也只好留下来。 心中暗暗想着回去一定要打听清楚这宫里用的是什么熏香,既然摄政王喜欢,那她也学着点一点。 温容忽略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思全都挂在了医女身上。 此时的情景,也只有她回来,才能帮助自己破了这个局面。 兰溪本来就是个小风寒,又养了几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太医费不了什么心思。 “皇后娘娘,兰溪姑娘并无大碍,只要接着吃些药便好。” 收了帕子,太医道。 既然如此,温容再找不到推脱的借口,脸色煞白的坐着。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完了么? “娘娘,红糖小圆子做好了。” 这时,温容身边的宫女悦红端着个碗进来。 正是之前被她不小心打碎的甜汤。 “是么,那便送上来给本宫尝尝吧。” 温容几乎是立即接了过去,她现在根本想不到别的法子,只求能拖一会是一会。 “娘娘慢一些,可不要再不小心碰着了,这可比方才那一碗烫多了。” 悦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这宫里这么多年的敏锐,叫她一眼就能感觉到氛围不对,便不动声色道。 “娘娘慢些喝,不着急。” 此刻,不仅是温容一个人的注意力在那碗汤上,裴寒瑾和陆嫣然都是。 “王爷,好巧,这就是小女之前同王爷说的,没想到皇后娘娘也在喝。” 陆嫣然笑着道,语气亲密。 温容没有回应什么。 裴寒瑾倒是心情愉快了不少。 知道温容不是故意打翻自己给她送的东西,他心里被激上来的戾气散去。 温容喝得极慢,几乎是一小口一小口抿完的,可即便是喝的再慢,那一碗甜汤也只有那么些,终究是有喝完的时候。 眼见是躲不过去,温容擦了擦嘴角,苍白着脸色任由那太医上前准备给自己把脉。 一旁的裴寒瑾眉头紧皱,不明白为何喝了那糖水,温容的脸色还是这样苍白,偏偏这个时候陆嫣然还要来触霉头。 “皇后娘娘可真是精贵,不过是要把个脉,却让太医等了那么久,也不怪太后娘娘不满。” 要说陆嫣然,那真是没有什么脑子,若不是有太后在,她温容只是个挂名皇后,任凭陆嫣然这样说话,早就被治罪了。 温容再怎么样也是皇后,更何况她现在情况特殊,先帝逝世,太医要给温容把脉,也要几道程序。 听见陆嫣然的话,太医连忙道:“给皇后娘娘问诊本就是微臣的职责,便是等再久,也不妨事的。” 第七章后怕 “哼!” 陆嫣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太医给下了面子,当场就要发作。 “够了!陆姑娘,本宫并没有请你到本宫这里坐着,陆姑娘若是要撒野,就到自己能撒野的地方去!” 温容呵斥道:“悦红,送陆姑娘出去!” “是!” 说着,悦红便要拉陆嫣然。 陆嫣然满脸不敢相信:“你个贱婢,竟然敢动本小姐,你不想活了!” 她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更是无法忍受。 裴寒瑾看着面无表情的温容,脑子里闪现的却是从前的画面。 从前的温容性格虽然温吞,可大事上却从来都是有主见的。 视线接触,裴寒瑾回过神来,若是到现在,他还看不出来温容不想要看诊,那便是怪事了。 敛下眸子,藏在袖口里的手指微微一动,刚刚还在挣扎的陆嫣然身子一软,便没了动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温容一惊,悦红更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停了手。 “娘娘,奴婢没有使劲。” “本宫知道,”温容虽然也奇怪,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太医,你快去给陆姑娘瞧瞧,是否是身子有什么不是。” “是。” 闹成这样,太医也只能先去看陆嫣然,给温容看诊这件事情便耽搁了下来。 让人把陆嫣然扶到偏殿歇息,温容此刻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扶了悦红一下。 “娘娘你怎么了?” “本宫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歇息一会就好。”温容摇摇头,无力道。 “那,奴婢扶您歇着。” 裴寒瑾看着眼前女人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皇后娘娘怎么这般虚弱,若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要请太医来瞧瞧,宫里还不至于如此苛待皇后娘娘。” 明明是想要关心温容的,可裴寒瑾却偏偏要说的像是讽刺一般。 “不用!” 温容反应剧烈,立即大声拒绝,却在和裴寒瑾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卸了力气。 “本宫没什么不舒服的,多谢摄政王提醒,不过陆姑娘似乎身体更不适,摄政王还是去看看陆姑娘吧。” 殿里现在没什么人,裴寒瑾更是懒得装,直接逼近:“怎么,皇后娘娘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甩了本王了?” “你做什么?” 温容惊慌的撇过头。 太医还在偏殿,随时都有可能进来,裴寒瑾便做出这样的动作,便是一点也不顾自己。 心头涌出无尽的酸楚,温容闭了闭眼,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王爷不是自己愿意和陆姑娘相看的么。” 无尽的沉默,是两人现在相处时经常出现的。 “好得很,”良久,裴寒瑾讽刺般的笑了一声:“是啊,本王亲口同意下来的,可多谢皇后娘娘提醒,不然本王都要忘了。” “皇后娘娘好好休息,可别耽误了什么事情,本王得空了再来关心皇后娘娘。” 留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裴寒瑾转身便走了,也不管陆嫣然是不是还留在这里。 等裴寒瑾离开,温容绷着的那一口气彻底松懈下来,满身的疲倦。 “娘娘,陆姑娘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悦红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罢了,先让太医给她看诊,一会儿本宫再去请太后过来吧。” 温容揉了揉眉心,虽说知道太后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教训自己,可不管怎么样,好歹是逃脱了这次的把脉。 看来,还是要让医女尽快想想办法才是了。 “什么?你说陆嫣然晕倒了?” 太后宫中,听见下面的小太监传来的消息,太后眼神尖利,压得那小太监不敢抬头。 “是,皇后娘娘正在照看陆姑娘,所以让奴才先来禀告太后娘娘。” “废物!” 闻言,太后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是再说温容还是陆嫣然,亦或者只两者都有。 “罢了罢了,哀家便先去看一看。” 太后本来是想要陆嫣然和裴寒瑾培养一下感情。 毕竟裴寒瑾能那样轻易的就答应下来跟陆嫣然相看,着实是出乎太后的预料。 只不过没有想到陆嫣然竟然这样不争气,关键时刻晕倒了,还是在皇后的寝宫。 “太后娘娘到!” 太后赶过来的时候,温容正坐在那里泡茶。 陆嫣然此时也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她和温容自然是没有话说的。 听见太后来了的消息,陆嫣然满脸高兴,从床上起身,瞧见太后便道:“太后娘娘安。” 温容也慢慢起身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太后坐下,满脸瞧不上的样子。 “嫣然你过来。” 坐下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陆嫣然,一点也没有给温容体面。 不过温容也并不在意。 “太后娘娘。” 陆嫣然眼神得意,撒娇道。 “哀家听说你晕了,可曾看了太医了?” 纵使是心里看不上陆嫣然,太后面上也表现的亲热。 “已经瞧了太医了,只是太医说,是身体有些虚弱,所以才会晕倒。” 陆嫣然自己也有些奇怪,她一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怎么会身体虚弱? “那可要好好重视起来,一个女人身体是最重要的,身体养好了,往后延绵子嗣才能顺利。” 太后拍了拍陆嫣然的手,打探道:“今日同摄政王聊的可还好?” 提起这个,陆嫣然脸上羞涩道:“都好,王爷似乎并没有传闻那般冷漠。” “那就好。”闻言,太后放下心来。 原本她还担心裴寒瑾这样轻易的答应下来,是有什么猫腻,不过现在听陆嫣然的话,似乎并不是作假。 只要陆嫣然和裴寒瑾能够成亲,那太后对裴寒瑾便能用手段了。 陆嫣然是个没脑子的,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 太后如是想到,似乎都能瞧见日后裴寒瑾不得不乖乖送上兵权的样子了。 到时候她的皇孙真正掌权,这天下才算是在他们周家手中。 又嘘寒问暖了陆嫣然几句,太后才总算是想起来温容一样,落了脸色,开口道。 “皇后,嫣然在你宫中晕倒,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哀家?” 第八章荣华富贵 温容便知道,太后绝对不会放过为难自己的机会的,这个时候辩驳,太后根本不会听,甚至会用忤逆这个罪名来惩治自己。 “是儿臣的不对。” 只能先把事情认下来,顺着太后的心思来。 “皇后,不是哀家说你,”太后转着手上的珠串:“你向来都是个没性子的,作为皇后这样可不行,太子在朝堂前处理国事,身为一国皇后就要把后宫之事治理的仅仅有条,那才是为大安分忧。” “如今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摄政王与嫣然相看是多大的一件事情,却在你这里砸了,难不成你是存心想要摄政王一辈子不娶?” 温容在心里苦笑,可面上却只能恭恭敬敬。 “罢了罢了,哀家也不说你了。”太后起身。 “嫣然好好的一个姑娘,偏偏到了皇后这里就晕倒了,想来皇后这里煞气太重,这几日皇后便不要出宫,在这里好好的抄写佛经吧。” “去去晦气。” 说罢,便轻飘飘的带着陆嫣然走了。 太后这般不给温容面子,整个坤宁宫上下都已经习惯了。 温容更是如此,听见太后的话只是淡淡的行礼,半点没有理会陆嫣然挑衅的眼神。 “娘娘,太后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当着陆嫣然的面就这样说娘娘?” 悦红心中不愤,分明那陆嫣然晕倒同皇后娘娘一点关系也没有,太后却要把事情全部都算在皇后娘娘身上,竟然用的还是晦气这个借口。 分明知道宫里人最看重的就是一些子虚乌有的风水了。 “无碍,”温容轻声道:“只要她不再想着别的什么主意就好。” 经此一番惊吓,温容脸色更是不好。 悦红知道自家娘娘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在多说:“娘娘,奴婢扶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等医女姐姐回来了,让她再给您瞧瞧。” “不必了。”温容摇头,本想着拒绝,可想到自己现下身上还有一个。 若是自己弄得太虚弱了,怕是于孩子来说也不大好,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主意。 “那便先扶本宫去休息半个时辰吧,等时间到了,你就叫醒本宫。” 太后布置下来的佛经还没有抄写,焉知太后什么时候会来查,还是得紧着一些。 “是,奴婢记住了。” 悦红点头,真心心疼温容。 年纪轻轻的就入了皇宫,结果先帝没多久就驾崩了,在这个宫里孤苦无依的,还要被太后整日磋磨。 偏偏娘家也是靠不住的。 想起来之前见过温家的老爷和继夫人的嘴脸,悦红便忍不住在心中叹气,也不知道温大小姐如今在府上过的怎么样了。 温容是温家的嫡二小姐,有个亲生的姐姐,原本应该过着大家嫡女的日子。 只是亲生母亲去的早,温老爷又娶了了一个继夫人,温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也是因为温容进宫当了皇后,温大小姐在温家的处境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彼时,陆嫣然正满心欢喜的跟着太后呢。 “今日和摄政王相处得很好?摄政王真心对你不错?” 思来想去,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 “是呢。”陆嫣然一脸娇羞。 旁人都说摄政王心狠手辣,如同阎王,可摄政王今天却对她十分温柔,怎么能不算是摄政王也看上了她呢。 “太后娘娘放心吧,臣女觉得,王爷真的挺温柔的,和传闻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那便好。”闻言,太后和翠玉对视一眼,只觉得有些好笑。 裴寒瑾此人温柔? 只怕是还没有对陆嫣然露出利爪来,怎么可能是真心看上了她? 见陆嫣然如此蠢笨,太后心里放心不少。 现在不管裴寒瑾是真心看上了陆嫣然还是假意,只要他和陆嫣然接触了,她便有机会动手脚。 想着,太后又叮嘱道:“嫣然,哀家知道你一心喜欢摄政王,所以才特意给你找了这个机会,你可要牢牢把握住了,不要让哀家失望了。”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放心,臣女一定会成为摄政王妃的。”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太后点点头似乎不在意的问:“哀家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今日好端端的就在坤宁宫晕倒了?” 陆嫣然原本看见温容被太后教训的那样没面子,心里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了,偏偏太后又提起来,立马便不高兴起来。 “臣女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便晕倒了,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偏殿了。” 先是如实解释了一句,随后突然就又改了口。 “不过臣女今日在皇后娘娘寝宫的时候,闻着那熏香似乎有些不适,应该是那熏香的问题。” 陆嫣然今天是铆足了劲要跟着裴寒瑾的,却在坤宁宫晕倒。 起来连裴寒瑾的影子也没有看见,可不要把这心里的怨气给发泄出去。 想起来裴寒瑾夸赞坤宁宫的熏香好闻,便耍了个心眼。 “既然是这样。”太后怎么会看不出来陆嫣然的这一点小心思呢。 那熏香好端端的能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温容一直用的都是那个,不过太后也乐意顺了陆嫣然的心思。 “翠玉,你明日就去告诉内宫的那些人,坤宁宫的香料换一种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多谢太后娘娘!” 见计划得逞,陆嫣然高兴的不得了。 哼,王爷既然喜欢那香料的味道,那她回去便也用上那香料。 坤宁宫那个皇后怎么能和她用一样的,最好王爷喜欢的这香料,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用才好。 瞧着陆嫣然那藏不住心事的样子,太后心中不屑,不能成大事得料子。 只不过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番。 她从手上退下来一个镯子,笑道:“嫣然,这镯子是哀家一直带在身上的,上好的玉石,摄政王既然与你投缘,那就当做是哀家送你的礼物。” 玉确实是好玉,飘花的样式,整体胶润温柔,陆嫣然喜欢得不行,诚惶诚恐的接过戴上。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陆嫣然又有些不安。 “太后娘娘,虽说王爷现在对臣女不错,可臣女心中总是担心,若是有其他女子缠上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太后笑道:“这你便不用担心了。” “摄政王性子冷,向来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交集,那些女人就算是贴上来,也不会有用的。” “这么多年,若说真心喜欢过谁,就只有坤宁宫的那个了,青梅竹马的情谊,可那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没有抵过荣华富贵?” 第九章酸涩 太后略带赞同的看向她。 “如今他难得对你有些心思,只要你抓住了机会,哄住了摄政王,再有哀家帮着你,这摄政王妃的位置自然是非你莫属。” “您是说摄政王从前喜欢皇后娘娘?” 陆嫣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情,不免大惊失色。 “慌什么?”太后不满道。 “如今皇后已经是皇后,碍不着你什么事情,你只管用尽心思抓住了摄政王就是,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是,臣女明白。” 陆嫣然见太后有些生气,忙道。 “好了嫣然,”太后缓和了语气:“抓住这次机会,只要你成了摄政王妃,那陆家一家的荣华富贵便是少不了的。” “是,嫣然明白,嫣然一定不辜负太后娘娘的心意。” 陆嫣然连忙道。 有了太后的话,陆嫣然几乎是觉得那王妃的位置已经非她莫属了。 回去之后便嚷嚷的整个贵女圈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都已经开始以未来摄政王妃的名号自居了。 那些贵女明面上奉承着,其实心中不少人看不上陆嫣然的作风,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闲话。 “王爷,现在所有人都在传您和那陆家小姐有些什么,那陆家小姐甚至都以王妃自居了,王爷,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摄政王府,崔十八把搜罗来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尽数说给裴寒瑾听。 “堵上她的嘴。”裴寒瑾冷着脸,说出来的答案一如崔十八所料。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答应一声,崔十八转身就要去办事,却又被裴寒瑾给叫了回来。 崔十八满头雾水的看着裴寒瑾。 “你说整个贵女的圈子都传遍了?” 裴寒瑾若有所思。 “正是,那陆小姐半点不知道害臊,见到人就要说一声。”崔十八点头。 “也就是说宫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十有八九。” 这些名门望族和宫里的贵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关联,这种事情外面既然传遍了,宫里那自然是也都知道了的。 “很好,”闻言,裴寒瑾笑了一下:“这事情你不用管了,就由着她这么传着吧。” “啊?” 崔十八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王爷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种乱攀关系的人了么?怎么今天这是改了性子了?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裴寒瑾斜了崔十八一眼。 “不不不,属下敢有什么意见,属下明白了。” 崔十八一听裴寒瑾这语气,就知道再不识相一点,马上就要被整治了,果断溜走了。 裴寒瑾摩挲着手上的一点点咬痕,心中甚是不满。 温容,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动于衷。 坤宁宫。 温容这几日被太后变相的禁足在宫里,每日倒是清静了不少,只是太后要她罚抄的那些佛经实在是算不得少。 抄的时间久了,眼睛就酸疼得厉害,加上她现在有了身子,精力也大不如前,整个人看着便憔悴了不少。 弄得悦红她们跟着忧心,天天想着法子要给温容进补。 “娘娘,快来把这炖的河鲜汤给喝了。” 整日就是汤汤水水的,换着花样的做,这不,今天的就来了。 温容端着碗喝了几口,实在是喝不下了。 心里控制不住的犯恶心,忙搁了勺子用帕子捂住嘴,干呕几声。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天气太热了?娘娘胃口不好?” 悦红连忙给温容顺着气。 “就是有些吃不下,这河鲜汤以后还是不要做了,本宫闻着太腥了。” 温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不腥啊,知道娘娘不喜欢大鱼大肉的,奴婢特意吩咐了厨房的人,把这些东西都处理干干净净才炖汤的。” 悦红端起碗来闻了闻,只闻到了鲜香,半点腥气也无。 “总之,这几天不要再做了,本宫不喜欢。” 温容几乎是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她自己有孕吃不得这些东西,只得道。 “是,奴婢回头就吩咐厨房里的人,让他们不要再做。” 好在悦红也不是会刨根问底的人,点了点头就让人把汤给端走了。 缓了一会儿,温容有些疲累:“悦红,坤宁宫里的香料换了?” “奴婢正要和您说呢。”悦红点头,语气有些不满。 “娘娘,昨天宫里常用的香料被用完了,奴婢去内宫去领,谁知那太监说,太后娘娘吩咐日后不允许咱们宫里再用之前的香料,奴婢怎么说也不成,只好换了别的来。” “娘娘是闻着不习惯么,若是不习惯,奴婢再去内宫问问。” 温容一顿,苦笑道:“罢了,就用这些吧。” 不用想也知道,只怕是陆嫣然又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真是可笑,如今连一点香料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思来了。 “对了,摄政王和陆嫣然的事情,如今办得怎么样了?” 温容本不该问这些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像自虐一样,想要自己的心更痛一些。 “回娘娘的话,”悦红小心翼翼道:“似乎是还不错,陆小姐出宫之后便整日以摄政王妃自居,弄得贵女们人人皆知。” “不过摄政王还没有承认这件事情呢。” 温容心中酸涩。 没承认又如何,裴寒瑾这个人,若是不喜欢一定是不能容忍陆嫣然这样说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面制止,这就是一个默许的态度。 裴寒瑾啊裴寒瑾,你若是已经喜欢上了陆嫣然,又何必要拽着她不放呢? “娘娘?” 见温容不说话,悦红也不敢再说,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在旁边。 过了许久,温容才道:“悦红,你去催一催茉儿,就说本宫之前找她要的药还请快些配好。” 茉儿就是温容的医女,本名李茉,一直跟着她,是在世上为数不多能够信任之人。 之前太后突然让人来给她诊脉,着实是吓到了温容。 上次能够侥幸逃脱,可若是再来一次,温容可没有那运气了,还是得尽早做打算才好。 “是。” 悦红应下。 接下来几日,裴寒瑾每日照常上朝,温容也一直在坤宁宫不曾出来,一墙之隔,却一点消息也不曾传出来过。 裴寒瑾放任流言这么久,不过就是想要看看温容的反应。 可一天一天的等下来,坤宁宫却始终是风平浪静,好像是根本没有温容这个人一般。 第十章难堪 “王爷,您是要去坤宁宫么?” 见裴寒瑾站在坤宁宫前一动不动,崔十八试探道。 “谁说本王要去坤宁宫了?”裴寒瑾说完,转身就走,可那脸上却是满满的不悦。 好,温容,你就这么不在意本王么? 裴寒瑾心里冷笑,既然这样,本王便偏不如你的愿。 盛夏的时候,闷热的很,坤宁宫却只放着一点点冰块降温,甚至连常备的凉瓜都没有。 “娘娘,可凉快一些?” 悦红一边对这盆里的冰块扇着,一边问道。 这天气实在是热,前后的窗户都开着了,也不见得凉快一些,反而还招来不少的虫子,悦红只能又把窗户给关上。 “凉快不少了,悦红,你歇一歇,不用给本宫扇了。” 温容见悦红满脸的汗还要给自己扇扇子,心中过意不去,连忙道:“你去厨房里拿些冰水果吧,消消暑。” “唉,奴婢这就去。” 悦红听了连忙把扇子给了另一个小宫女,跑去厨房拿冰水果去了。 温容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抄着佛经。 “皇后娘娘好静心,这么热的天气,居然还能有闲情雅致在这里抄这些佛经?” 听见这带着讽刺的声音,温容笔尖一顿。 这几天没有瞧见他,原以为他是有了喜欢的人,便能放过自己了,原来只是她多想了。 “你们先下去吧。” 温容挥了挥手,让伺候在这里的人全都下去了。 “夜深露重,王爷怎么想起到本宫这里来了?” 故作冷静,温容站起身,眼神却一直避着。 “怎么,只不过这几日没有见,皇后娘娘就同本王这般生疏了?要不要本王帮皇后娘娘回忆回忆,皇后娘娘与本王到底是熟还是不熟?” 裴寒瑾本就憋了满心的气,温容这故意的冷淡,更是把他激怒。 几步上前一把箍住了温容的手,逼着温容抬头看他。 “王爷这般做不合适,还是快些放手吧,既然是已经有了喜欢之人,便不能做叫她伤心的事情了。” 温容低头,试图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却不想只惹的裴寒瑾越发恼怒,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本王若是就不放呢,皇后娘娘又能怎么样?” 温容吃痛,忍不住低声喊道:“痛!” 裴寒瑾听见温容的呼痛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松了力气。 温容立马把手收回来,用手轻轻揉着手腕处。 瞥见温容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裴寒瑾皱眉:“本王没用多大的力气。” 温容敛了眸子,低声道:“王爷又来做什么?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么?” 绕来绕去又把事情给绕了回去,裴寒瑾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冻了回去。 “怎么,皇后娘娘的寝宫本王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怎么今日便来不得了?” “还是说本王几日没有来,皇后娘娘就忘了该如何同本王相处了?” “端着这般模样做什么?” 听着这些话,温容只觉得整个人都在被羞辱。 可裴寒瑾确实没有说错,这就是她现在的处境,分明做着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又一点尊严都没有。 裴寒瑾他要的,本来也就是羞辱这样的自己。 温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都在轻轻的发抖。 裴寒瑾自顾自的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总算是察觉到温容的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也顾不上再发泄什么怒火了,裴寒瑾皱着眉上前:“把手伸出来。” 他懂得一些医术,正常的把脉还是能做到的,看见温容不舒服,裴寒瑾下意识的就想要给她把脉。 “我没事!不需要你给我看。” 可温容却是抗拒不以,看见裴寒瑾朝自己靠近,便立即退后。 裴寒瑾神色阴郁。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么? “这还由不得你了,皇后娘娘!”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便不顾温容的挣扎强行给温容把了脉。 那天太医要来给她诊脉的时候,裴寒瑾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今天他倒是要看看,温容到底是在怕什么。 “王爷也该诊够了吧?” 过了许久,温容一把把手抽了出来。 裴寒瑾此时神色也已经冷静下来,不慌不忙的把手收回来,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 “怎么,皇宫里是苛待了皇后娘娘么,以至于皇后娘娘的身子这般虚弱?” “还是说这些奴才们伺候的不够尽心?要不本王帮皇后娘娘好好整治一番。” “不劳王爷费心了,悦红她们伺候的很好,是本宫自己吃不下罢了。” 温容知道,裴寒瑾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连忙解释。 温容见裴寒瑾没有发现,便放心了。 看来李茉的那副方子还是很有用的,至少在月份大起来之前,单靠把脉是看不出自己有什么问题了。 “怎么,这佛经又是太后让你抄的?这次又是用的什么理由?” 裴寒瑾看见桌子上那厚厚的书页,沉着脸色道。 “陆姑娘在坤宁宫晕倒,太后觉得是坤宁宫太过晦气,所以让本宫抄写佛经。” 温容淡淡道,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她陆嫣然晕倒,与你有什么关系,太后这个老女人还是过的太舒服了,本王应该给她找些事情做了。” 裴寒瑾想起来太后对温容的磋磨,心中更为不满。 又看见温容一副无所谓逆来顺受的模样,更是心中有气。 “王爷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温容却不想要裴寒瑾再留在这里,留的时间越长,她便越危险。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本王?什么时候这段关系也轮得到你说不了?皇后娘娘别忘记了,现在的太子只是个小毛孩,甚至也不是你亲生的,真正掌权的是本王,皇后娘娘若是还想要保住这荣华富贵,就不要惹怒本王。” 裴寒瑾一步一步的走向温容:“本王和陆嫣然相看,皇后娘娘就一点要说的也没有?” 温容早在听见裴寒瑾方才的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难堪至极。 她也明白裴寒瑾是真的动怒了,只能顺着:“这些都是王爷自己的事情,我又有什么立场去置喙呢。” 第十一章主动 知道今天怕是不能轻易了解,温容此时只想要裴寒瑾能不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 于是便主动起身,抬手覆在了裴寒瑾身上,忍着羞涩慢慢移动手臂。 裴寒瑾眯了眯眼睛:“皇后娘娘今天倒是乖觉。” 此时裴寒瑾说的话于温容来说就像是逗弄宠物一般,她咬着嘴唇,不做理会,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一室暗香。 层层堆叠的床帐里,温容呛咳了几声,用手摸了摸嘴唇,眼眸里浮上一层水光。 裴寒瑾一脸餍足,微微喘着粗气:“怎么,几日不见,皇后娘娘就这般热情了?” “裴寒瑾,我很累了,想休息了,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温容知道,每到这种时候,就是裴寒瑾最心软的时候。 “哼。” 果然,听见温容的话,裴寒瑾哼了一声,虽有些不满,却也没在说话。 温容是真的有些累了,她本就精神不济,又怀了身孕,安静下来没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 裴寒瑾看着怀里人熟睡的面孔,眼神复杂,确定人已经睡熟了,才起身。 没有惊动任何人便从慈宁宫出来了。 “王爷。” 等在外面的崔十八见裴寒瑾出来,迎上去。 “崔十八,也该给太后娘娘找些事情做了,不然本王怕她太过悠闲了。” “是。” 他裴寒瑾的女人还不是太后那个老女人能随意磋磨的。 裴寒瑾想到前些日子太后对温容的为难,冷笑一声。 太后她本家的那些破烂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就想着为难温容,看来是还不够焦头烂额。 “温容在宫中可曾瞧过太医?” 想起来自己给温容把出来的脉,裴寒瑾便忍不住皱眉,身体为何会如此虚弱。 “回王爷的话,”崔十八摇头:“宫里的人传信,温二小姐在宫中已经许久没有传太医诊脉了,一向都是由她带进宫的那个医女李茉负责。” 温容不用宫中的太医,只偶尔让太医来请个平安脉,好记录在册,其它的时间都是有李茉专门负责。 这也能避免宫里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在这上面动手脚,同样,这也是为何太后亲自派太医来诊脉的原因之一。 “李茉?” 裴寒瑾想起来在温容身边见到的那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倒也没怎么可怀疑的,毕竟是温容自己带进去的。 “是,属下已经调查过了,”崔十八点头:“身份没什么问题,王爷大可放心。” “本王倒不是不放心她的人,”裴寒瑾干脆也不走了:“你去宫中摸清楚人在哪,把她带出来。” “现在吗?” 这个指令一下,倒是连崔十八都愣住了,这都大半夜的了,让他去薅一个女孩子怕是不太好吧? “怎么?” 裴寒瑾这语气一出,崔十八立即摇头:“没怎么,属下这就去。”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干不过自己的主子,只能对不住李姑娘你了。 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崔十八干净利索的翻墙进去,没一会儿就把人扛在肩上带了出来。 “你谁呀!” 李茉在自己房间正研究医书呢,突然就听见窗户响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扛出去了,吓得心惊胆战,刚被放下来立马就后退了好几步。 “姑娘,得罪,我们王爷找你有些话要说。” 崔十八满脸镇定,假装看不见李茉已经拿在手上的银针。 “摄政王?” 李茉顺着崔十八的视线看过去,摄政王那煞星正站在自己旁边呢。 她跟了温容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温容和裴寒瑾之间的事情。 想起来温容现在的处境,李茉真心对裴寒瑾没什么好印象。 一个臭男人,要不是因为他,温容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心惊胆战的。 不过心里想归想,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裴寒瑾这个人凶名在外,真惹上了,怕是小命不保。 “见过摄政王,不知摄政王半夜找民女可是有事?” 李茉按照规矩,行了一礼,也不抬眼看裴寒瑾。 “本王听说,就是你如今负责温容的身体?” 裴寒瑾也没什么好绕弯子的,直接道:“温容的脉象如此虚弱,你这个大夫是如何当的?” “回王爷的话,皇后娘娘脉象虚弱,实乃是每日忧思过度,心力憔悴所致,民女已经想办法给皇后娘娘调理,只是到底还需要皇后娘娘自己放宽心态。” 李茉不卑不亢道:“再者,外界的环境也十分重要,还是要尽量避免外界刺激。” 李茉这一番话,也是能希望裴寒瑾不要再折磨温容了。 “其他的,皇后娘娘的身子并无什么大碍了。” 李茉话里话外都是说温容忧思过度,裴寒瑾自然不会不清楚自己也是温容忧思的一部分。 于是他黑着脸道:“既然她选择了你,你就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用心给她照顾好身体,其它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王爷的话,民女一定谨记于心,只不过就像王爷所说,民女要照顾好皇后娘娘的身体,那么一切于皇后娘娘身体有碍的事情,民女都是要清楚的。” 李茉低声答应,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崔十八,把人送走。” “是。” 崔十八在一旁听着这女子口无遮拦的和他们王爷这样说话,心早就跳了八百个来回了。 现在听见裴寒瑾让自己把人给送回去,那是如蒙大赦,一个顿都没打,立即就又扛着李茉翻回去了。 只留下裴寒瑾一人消化着刚才李茉说的话。 “温容,本王就这么让你害怕么?” 分明,从前他们是那么亲密,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为什么要亲手把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成这样? 裴寒瑾此时浑身上下都萦绕着郁气。 “王爷。” 崔十八送了人回来,小心道。 在看见裴寒瑾猩红的眼眶时,立马便意识到他们王爷这是又想到温二小姐之前的事情了。 “崔十八,让宫里的人看着,若是太后再为难她,便来告诉本王。” 裴寒瑾闭了闭眼,将心里涌上来的情绪尽数压下去,又恢复了一派冷静。 “是。” 第十二章利益纠葛 见裴寒瑾没有像之前一样发狂,崔十八松了一口气。 之前王爷若是像今天一样,都是要发好大一会儿疯的,还好今天忍了下去,不然在坤宁宫门前,他还真的不好善后。 想起自家王爷和温二小姐,崔十八也只能叹一句孽缘。 说是要给太后找些麻烦,裴寒瑾动起手来那是真的一点没有手软。 太子如今年幼,整个朝廷都是由裴寒瑾把握着,太后一派虽然野心勃勃,可终究是没有本事翻出什么大浪来。 更何况,他们内部也并非是一致对外。 尤其是太后母家,利益纠葛太多,人人都想要占大头,裴寒瑾只是用了一点小计谋,就让他们自己斗得不可开交,日日都有人进宫闹着要见太后。 太后是猝不及防,在没有功夫做些其它的事情。 “王爷这招用的真好,抓住了他们继承爵位一事,让他们为了个爵位自己争得头破血流,太后自然是没那本事顾及别的事情了。” 这事情是崔十八一手跟着的,看太后母家狗咬狗一嘴毛,别提有多开心了。 裴寒瑾和太后的父亲庆国公不知道打了多少交道,最清楚他唯利是图的本性了。 庆国公如今年老,那些儿子孙子早就已经瞄住了他身上的爵位,都想着要继承,可偏偏庆国公一直没有具体的意思,裴寒瑾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让他们闹的不可开交。 “他们闹起来了之后你便不用再管他们了,时不时再给他们找些别的乱子就好。” 裴寒瑾淡淡道。 “是。” “还有,陆嫣然那里,你去处理,把握个度就好。” “属下明白。” 崔十八早就看不下去了,那陆嫣然整日打着未来摄政王妃的名头嚣张跋扈,也不想想,王爷怎么会和太后选出来的人成亲? 陆嫣然还丝毫不知道宫里发生了这么一出的事情,依旧在家中耀武扬威的。 陆嫣然本就仗着自己的嫡女身份,整日里欺压那些庶子庶女,现在觉得自己稳坐摄政王妃的宝座更是不把他们当人看。 就这短短的几天,竟然把家里一个庶妹的脸给划破了。 闹了好大事情,那庶女的母亲也不是好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嚷嚷的整条街都听见了。 陆嫣然的坏名声可算是传了出去了。 “母亲,都怪柳姨娘和那个贱人,你不知道外面把女儿都传成什么模样了,要是王爷因为这件事情瞧不上我了,女儿一定要那两个贱人好看!” 陆嫣然靠在母亲沈氏的怀里撒娇。 “嫣然放心,娘断不会轻饶他们的。” 沈氏连忙哄着,她和陆老爷成亲多年,只有陆嫣然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么些年一直忍着气让陆老爷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娘进来,好在在她把控制下,都没生出儿子。 现在她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了摄政王妃了,那她在府里的地位更是不能动摇,沈氏怎么会让任何人坏了这桩好事呢? 早就已经着人给那些夫人送礼去了。 “夫人,小姐。” 正想着呢,沈氏的贴身婢女就一脸为难的回来了。 “怎么样,那些夫人可曾有说什么?” 沈氏信心十足。 “回夫人,奴婢按照夫人说的一家家的登门拜访,可都被敷衍了事,礼物是一件也没有送出去。” “什么!她们怎么敢!” 沈氏立即变了脸色。 “奴婢也不知。” 分明前些天那些达官贵眷还争着抢着要和他们交好呢。 “母亲不要生气,等女儿成了摄政王妃,一定要她们好看。” 陆嫣然也是气得不行,母女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 只苦了陆老爷,不仅上朝时被人嘲笑,甚至还被使绊子,看着裴寒瑾那个杀神的脸,上个朝愣是上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家之后就冲沈氏和陆嫣然发了好大的火,告了假在家中,谁也不见。 “父亲,难道女儿成了摄政王妃,您不高兴么?父亲就不想要女儿出人头地么?” 陆嫣然满脸委屈。 “你给我滚,你和你娘两个无知妇人!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在外面到处宣扬,我打断你的腿!” 陆老爷抄起桌子上的墨台便砸了过去。 温容对宫外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只想着如何能瞒得住自己的身孕。 如今她嘴刁,天气又热好些东西不能吃,尽是想要吃些零嘴,蜜饯果子之类的,却又要忍着,不能让人瞧出来。 只能让悦红以解暑的名义从厨房里多拿一些水果,捡着酸的吃了,剩下的那些就分给李茉和悦红解决。 好在反应还不是特别的大。 “娘娘,这几天可感觉好一点了?” 李茉给温容把完脉,问道。 “似乎是好一点了,”温容点头:“多谢你给我配的那副药,裴寒瑾给我把脉,并没有瞧出些什么来。” 李茉给的药有用,对温容来说是一件最为宽心的事情。 至少不用担心太后再派人来试探了。 “娘娘。”李茉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把裴寒瑾逼问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温容。 “娘娘,我觉得摄政王似乎已经是有所怀疑了,再者,我这药只能隐瞒得了脉象,掩盖不住您身体上的变化,等到了月份一大,便是再怎么想瞒,也瞒不住了。” 其实依照李茉的心思,现在这种情况,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那于温容来说,又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舍去。 “我知道,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 温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可谁都明白她的意思。 李茉叹了一口气:“如今,便是能瞒一时是一时了,等月份大了,我再给娘娘想个法子。” “嗯。”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温容心中苦涩。 孩子,不知母亲决定留下你到底是对是错? 太后罚温容抄的佛经,温容已经抄了大半,原本以为太后肯定早早的就开始催促,不成想这几日太后一点动静也没有,温容便放缓了一些。 “悦红,墨要没了,你再帮我磨一些来。” 点着灯,温容一字一字的抄写着佛经。 第十三章吃醋 温容心中也是难得的平静,若非是太后给的时间太紧,其实朝佛经对温容来说,算不得什么惩罚,她本就是安静的性子。 叫了悦红一句,没听见有人答应。 温容奇怪,还以为是悦红没有听见,放了手里的笔打算自己磨墨。 可谁知转身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裴寒瑾。 没有准备之下,温容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匆忙扶了一下快要被自己碰到地上的纸张,温容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怎么,本王不能来?” 裴寒瑾不以为意,随手拿了几张温容抄好的佛经摆弄。 “怎么还在抄这些东西?” “太后惩罚,不敢偷懒。” 温容不知道裴寒瑾要做什么,只能打起精神来随时准备应付裴寒瑾。 “呵,对太后倒是言听计从,怎么不见你什么时候对本王的话也放在心上?” 裴寒瑾轻嗤了一声。 “王爷来,想必不是专门为了看本宫的这些抄写吧?就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温容微微垂着眼,不敢看裴寒瑾。 “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此明了,有什么会被误会的?” 裴寒瑾凑近,随手拿了温容披散在肩头的一绺头发把玩着,神情似笑非笑。 温容看着裴寒瑾,突然有些失控。 “王爷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好玩么,折磨着我,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边又拖着另一个姑娘,骗得人家对你许下芳心?” 温容突如其来的爆发,也让裴寒瑾有些愣神。 “你……” “别动我的头发!” 温容有些狠狠的把被裴寒瑾握在手里的头发拽了出来。 谁料温容的爆发,仅仅是让裴寒瑾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便来了兴致,满脸的兴奋:“怎么,皇后娘娘这是吃醋了?不高兴本王和陆嫣然相看?” 听见裴寒瑾这话,温容几乎是立即从那难得的失控里脱离出来,有些慌乱:“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是么,那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裴寒瑾却不肯放过温容,逼问道。 温容咬着唇,无法回答。 裴寒瑾便也一步不退,就那样看着温容。 “裴寒瑾,本宫如今是皇后。” 良久,温容最先示弱。 “是皇后又如何?如今皇帝已经死了,只要本王想,你就可以不是皇后!” 裴寒瑾最厌恶的就是在温容嘴里听见这句话,几乎是恶狠狠的接了温然的话。 “不,我现在……还必须是皇后。” 温容的这句话,彻底让裴寒瑾冷静下来。 望着温容,他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好,那本王一定会让皇后娘娘好好的坐在这个后位上。” 说完,便摔了袖子离开。 温容呆呆的站着,直到裴寒瑾离开,才卸了力气,扶着桌子滑坐在地上。 “温容,你刚刚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她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语道。 悦红一直守在门外,见裴寒瑾离开,连忙跑进去,扶着温容站起来。 “娘娘,您快起来,可有哪里受伤了?” 悦红以为是裴寒瑾动的手,连忙就要去请李茉过来。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坐会儿吧。” 温容定定的坐着,好像已经把魂都丢了一样。 悦红没有办法,只能在站在一旁守着。 慈宁宫。 “太后娘娘,您快起来吧,跪久了腿脚要不舒服的。” 翠玉低声道。 “已经多久了?” 太后手上盘着佛珠的动作停下,闭着眼道。 “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娘娘快些起来,不要跪坏了腿。” 翠玉说着,伸手扶太后。 “这几日事情太多,哀家不得不诵诵经书。” 太后借着翠玉的力,从蒲团上起来。 “娘娘也不要太过忧心。”翠玉轻轻的给太后按摩着腿部。 “庆国公的事情,有太后娘娘您压着,肯定是乱不了的,不过是闹一闹罢了,不足让娘娘如此忧心。” 太后这些年为了在朝廷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没少找机会任用自己的人,打头阵的就是本家的那些人。 这也就导致一旦本家出些什么内乱,就是伤经动骨的大事情,太后怎么可能不着急。 “他们太心急了,父亲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时候,他们怎么敢觊觎那个爵位?” 太后想起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的事情,心中便一阵烦躁。 “定然不可能是一时起意,娘娘只要找到到底是谁鼓动的这件事情,便好办了。” 翠玉分析道。 “你说的这些难道哀家会不知道么?只是苦于找不到这起头之人。” 太后揉了揉额角:“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这么些天,坤宁宫那里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记着您的话,一直都没有出宫,安排去看的人回来也只说皇后娘娘在抄经书,想来是不敢有胆子违背您的命令的。” “算她明白。” 总算是听见了一件舒心的事情,其实即使不问,太后也不怕温容有胆子做什么事情。 毕竟她温家一家如今就指望着温容,更不要说她的那个嫡亲的姐姐了。 只要温容敢有一点点反抗的意思,太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捏住温容。 “温容,怪就怪为何你一进宫,我儿就驾崩了,克死了我儿,哀家必定要你偿还。” 先帝是在温容进宫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驾崩的,加之原本定下的后位人选并非是温容,所以太后才会把这笔账算在了温容的头上。 最重要的是,太后知道,裴寒瑾对温容存的是什么心思,这更让太后一心要折磨温容。 “娘娘说的是,”翠玉附和道:“不过皇后还算是老实,并没有胆子做些忤逆您的事情。” “她敢?”太后冷哼一声:“她无所出,这整个大安未来只能是我们睿儿的,不光是她,就连裴寒瑾,哀家都绝对会把兵权从他手中夺回来。” 事关皇位,翠玉不敢在搭话,只能低头给太后按摩着。 “对了,你去把前些哀家拨去给皇后看诊的太医传来,哀家有话要问他。” 太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道。 “是。”翠玉应了一声,起身让人去传太医。 第十四章突如其来的关注 太后让太医去给温容看诊,就是要了解温容如今的情况,毕竟她是要有大用处的,只不过那日让陆嫣然打了岔子,自己母家又出了事情,这才拖到了今日。 “你是说,那日并没有给皇后诊脉?” 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太后眼神怀疑。 “是,微臣那日正要给皇后娘娘把脉,陆小姐便忽然晕倒在地,微臣只能先去给陆小姐诊治,所以并没有来得及给皇后娘娘问诊。” 太医并没有把那天的实情给说出来,真真假假的挑了一部分回给了太后。 “你可要说实话,若是让哀家知道你有所隐瞒,哀家要了你的命。” 太后威胁道。 “微臣不敢隐瞒。” 太医连忙摇头,头上渗出了汗来。 “不敢就好,”太后不在怀疑:“翠玉,给赏。” “是。”闻言,翠玉拿出准备好的银子交到太医手中。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多谢翠玉姑姑。” 太医诚惶诚恐的接过。 “太医不必紧张,只要你好好替太后娘娘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翠玉把银子送到太医的手中,满面笑着道。 “是,微臣一定尽心为太后娘娘做事。” 把太医送走,翠玉返回宫中继续替太后扇着扇子。 “娘娘放心,依照皇后的脾气,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的。” 翠玉跟在太后身边,太后是如何磋磨温容的,那是看的一清二楚,已经和太后一样,认为温容是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人了。 看见太后似乎有些忧心,下意识的给太后宽心。 “哀家知道,”太后闭着眼睛:“哀家哪里是担心她温容,只是裴寒瑾实在是哀家的心头大患。” “睿儿早就到了可以亲政的年纪了,裴寒瑾却一直占着摄政王的位置,迟迟不肯让睿儿坐上那把龙椅,哀家不得不担心着。” “再者,先帝一去,睿儿如今除了哀家再没有别的靠山,哀家必须要把路给睿儿铺好了。” 裴寒瑾作为一个异性王,位高权重,太后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但凡裴寒瑾有一点想要谋逆的心思,依照现在的情况,周睿和太后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只能尽力的牵制着他。 “娘娘,裴寒瑾再怎么说也不是流着皇家血脉之人,就算是他想要造反,也必定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天下百姓不会支持他的。” 翠玉这话惹的太后忍不住笑了一声:“愚蠢!” “这历朝历代,异性王称帝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纵使来得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可只要是顺利坐上了皇位,手里把持着军政,天下百姓又能记得多少呢?” “若是这造反之人将天下治理的还不错,那么后人只会称赞他是明君,还有多少人能记住原本应该坐在皇位上的人?” “是,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太过愚昧了。” 翠玉不敢再妄言,连连点头。 “罢了,你随哀家去坤宁宫一趟,也该去看看皇后有没有尽心的抄录佛经了。” 太后起身,扶着翠玉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坤宁宫去。 “太后娘娘到!” 太后到坤宁宫之时,温容正写完最后一张佛经,听见动静,理了理衣裳便迎了出去,恭敬的行礼问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温容,便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谢太后娘娘。” 太后没有说话让她坐下,温容便只能站在一旁,等着侍奉太后。 “有些日子没有瞧见皇后了,哀家罚皇后抄写的经书,不知皇后抄完了没有?” 温容连忙道:“回太后的话,臣妾已经抄好了,请太后娘娘过目。” 说着,便亲自去把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佛经给拿了过来。 “翠玉。” 太后只叫了翠玉一声名字,她便知道要做什么了,上前接过悦红手里的佛经,仔仔细细的看了。 末了,翠玉面无表情道:“娘娘,皇后娘娘确实已经抄录完了佛经。” 太后盘着手上的珠子:“你倒还算是听话。” “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不敢违背。” 温容垂着眼睛,顺着太后的话音,只希望太后今日能快些离开,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只是这愿望注定是不能实现的。 太后此番来,可不光光只是为了检查什么劳什子的佛经,而是另有别的目的。 “听太医说,之前没有给你把脉?” 温容听见太后这话,心中一噔,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生怕是太后发现了什么。 面上却还不能自露马脚,她神色平静道:“是,那日太后让太医来给臣妾把脉,只是不巧陆姑娘晕倒在坤宁宫,情况紧急,太医便先去瞧了陆姑娘。” 好在温容的这番话和太医传过去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太后不作怀疑,点了点头:“哀家知道了。” “只不过,皇后如今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臣妾身体一切安好,多谢太后娘娘记挂。” 温容强压着心里的不安,面色平静道。 “那就好。” 太后说着,便站起身。 “皇后在这宫中养尊处优,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皇后既然享受了这荣华富贵,就要尽心的为大安谋划,尽到一国之母的职责才是。” “臣妾明白,一定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 温容见太后并未说什么其它的话,心里安定下来,知道太后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只是正常的敲打罢了。 “皇后便在这宫中好好的修养,哀家就先回去了。” 太后来这一次的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的离开。 “臣妾恭送太后。” 望着太后华贵的绿裙彻底不见,温容才松懈下来,知道是又躲过了一劫。 “娘娘莫要紧张,放心,有了那药,旁人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李茉知道温容是担心什么,连忙宽慰道。 温容怀有身孕,最不能忧心,更不要说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对胎儿也是十分的不好。 “嗯,本宫信你。” 温容也知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可她也不能不这样警惕着一些。 “只希望太后日后莫要在心血来潮,找太医来给本宫看诊了。” 第十五章皇后职责 回慈宁宫的路上,翠玉终究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太后要这么关心温容的身体。 “娘娘,您为何突然这般关心皇后娘娘?还派了太医去瞧?” “哀家可不是关心她的身体,哀家是关心我大安的江山社稷。” 太后牵起嘴角,冷笑一声:“她整日在这宫中,能有什么不适,哀家不过是想要看看她身体到底如何了,好为以后做准备。” “娘娘的意思是?” “大安西边的那几匹狼如今是越发猖狂了,保不齐哪一天就要出兵,大安才刚刚安定下来,若是举兵,必定是要消耗国力财力,与其战倒不如和。” “而求和的方式,自古以来只有那几种,不是地便是财,要么就是人。” “先帝没有留下其它子嗣,那便只能由她来尽一尽皇后的职责了。” 太后这番话说的,便是再傻,也能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了。 可也实在是荒谬,一个国家竟然荒唐无能到要把一国之母送出去换取那一时片刻的安宁。 若是真这般做了,也只是让后世贻笑大方。 可偏偏太后并不觉得,或者是根本不在乎后世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只要眼前的利益还在便没有关系。 “娘娘言之有理,既然身为一国之母,能为大安做些事情,也是她的福气。” 翠玉此时自然也明白了,应和道。 只是温容对于太后的算计丝毫不知。 解了这禁足,温容便也有了闲心在宫中散散心。 夏日,御花园的景致倒也还算是好,只是略微冷清了一些。 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后宫的那些妃嫔众多,虽说有些争斗,可闲来无事,也能凑到一起说说话。 在这深宫之中,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斗着斗着,又如何说不上算是一种慰藉呢。 可自从先帝驾崩,宫中的那些妃嫔便都被迁到了别处,这宫中也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也都闭门不出,可不是要冷清许多。 “娘娘,这里太晒了,咱们去那亭子里避避暑吧。” 悦红扶着温容的手,做到湖心的亭子里。 “娘娘,这宫里太闷,若是能出宫去走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悦红也还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女孩,整日里陪着温容困在这后宫,也是为难她。 “是啊,若是能出宫就有太多的乐趣了。” 温容也叹道,只可惜都是奢望。 “娘娘,您听奴婢给您说个有趣的事。” 悦红意识到自己说到了温容难过的地方了,于是立即换了个话题。 “什么?” “娘娘不知道吧,陆嫣然可是丢了个大丑了。” 悦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讲得是绘声绘色:“最可怕的是她们还动起手来了,陆嫣然把楚家小姐的耳朵都给拽破了,事情闹得可大了。” 悦红嘴里的楚家,那可是正经的勋爵之家,先帝在位之前就已经受了封赏,是大安的安国公,正经上过战场,立下汗马功劳的人。 就算是陆家也要敬重三分,偏偏陆嫣然太过刁蛮跋扈,竟然惹了安国公家的姑娘,还坏了别人的相貌。 这事自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解了。 “是因为什么?” 温容听了都忍不住皱眉,那陆嫣然太过嚣张,有一点口角便要毁了人家姑娘的相貌,实在是太过恶毒。 “还不是因为摄政王的事情,”悦红没好气的说道:“陆嫣然整日里炫耀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摄政王妃了,早就有人看不惯她了,楚家姑娘就是一个,可巧那日陆嫣然又在到处炫耀,楚姑娘听不下去,便说了几句,那陆嫣然就动手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温容早该料到的,闻言,没有了追问下去的欲望:“天气太闷了,扶我回去歇着吧。” “是。” 而如今的陆家,已经闹得没法子了。 “这天气如此热,爹难道真的要罚女儿在这太阳下跪上一天么?” 陆家庭院之中,陆嫣然跪在石板上,满脸的委屈与不满。 听见陆嫣然竟然还不满,陆老爷气得手里的竹板再一次举起来:“你还敢嫌弃天热,闯下这样的祸事来,我没打死你,就已经算是开恩了!” “你个女孩子家的,整日把自己的婚事挂在嘴边,也不嫌丢人,更何况人家摄政王根本没有表态要娶你,嚷嚷的满城都知道,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你竟然还敢跟别人动手,挑的还是安国公的孙女。” “我打死你!” 说着,陆老爷手里的竹板就要落下,被沈氏抱住手臂好歹给拦了下来。 “老爷难不成真的想要打死嫣然不成,嫣然,你快跟你爹认错!” 见陆老爷是要动真格了,陆嫣然心里也打鼓,这才不情不愿的认错。 “你一个女孩子家,前些天伤了你妹妹的脸,如今又把楚家姑娘的耳朵给拉破了,心思如此狠毒!” 陆老爷顺着气:“你今日给我在这跪着,不满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谁都不许求情!” 说完,便苦着脸回去想办法去了。 安国公的嫡孙女那是当做宝贝一样,跟男娃一样教养,把一身的武功都教给她了,如今受了欺负,安国公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陆老爷最近官场更是不好生存了。 摄政王府,崔十八也完成任务复命来了。 “已经按照王爷的意思,把那把重弓给楚姑娘送过去了。” 裴寒瑾之前不让其他贵女再传他和陆嫣然的谣言,就已经算是给陆家一个警告了。 只不过没想到陆嫣然丝毫没有收敛,那裴寒瑾自然不会再手软。 这次陆嫣然和楚家姑娘的事情,也是裴寒瑾授意楚家姑娘去做的,代价就是那把金丝楠木做的重弓。 好在楚家姑娘拿钱办事,做的干净利索,也没有让这弓白白送出去。 “王爷你不知道,楚家姑娘拿到弓之后眼睛都亮了,那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日后陆嫣然就交给她了。” 崔十八想起来楚家姑娘看见重弓一副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便忍不住想笑。 “事情办下来就好,”裴寒瑾没什么表情:“本王听说她的耳朵受伤了。” 第十六章惹哭 “王爷放心,这个属下已经处理好了,给了楚姑娘上好的药,只要每日用了,耳朵上的伤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崔十八见裴寒瑾问起来,连忙道。 “嗯。” 裴寒瑾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倒是崔十八心中好奇,他们王爷这样在意这个事情,归根到底是在意宫中的那位,可从王爷打宫里回来之后,这几天都没有再要往宫里去的意思。 往日可是撑不了这么久的。 “王爷,您今晚要不要进宫一趟?” 看不下去自家王爷整日这样阴沉沉的样子,崔十八决定冒死劝谏一回。 随即没有挨过两秒钟,就被裴寒瑾看得低了头。 “属下知错,不该擅自揣摩王爷的心意。” 他毫不犹豫的就认错。 裴寒瑾郁郁的收回视线,去什么皇宫,有些人恨不得能离他越远越好,巴不得他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嘴上说着不想去,可裴寒瑾到底是没有憋住,当晚就一脸不痛快的进了宫。 “悦红,你看这个头巾绣的怎么样?” 温容手上拿着一块小巧的布,笑着问道。 “娘娘绣的当然好看,就是这布是不是有些太小了,不知道是要绣给谁戴?” 悦红细细打量着。 “我就是绣着玩玩,没想要送给谁,一会儿就拆了。” 温容这本来也不是绣给大人戴的,悦红是个迟钝的,还没反应过来呢。 李茉却是明白温容的心思。 “拆了做什么,就是绣小了,当个手帕留着也好。” “是,奴婢一时没想到。” 闻言,悦红也笑着道。 “嗯。” 温容没有说什么,只是抚摸着这一块小小的头巾,眼神温柔。 “怎么,皇后娘娘这是准备给谁绣的,这般欢喜?” 裴寒瑾什么都不知道,在窗户外面看着温容满脸温柔的对着那小帕子,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推了门便自顾自的进来了。 温容压根没有想到裴寒瑾会来。 他们上次还闹了不愉快,加上裴寒瑾现在这个表情,温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要让悦红和李茉先离开。 “你们先下去吧。” 李茉看了眼裴寒瑾的神色,心里担心,只好隐晦道:“是,皇后娘娘身子虚弱,千万别忘了我说的话。” “嗯。” 裴寒瑾也不知有没有明白李茉的意思,只是沉着个脸在那里。 等悦红和李茉刚一出去,立马便把温容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头巾给拿在了手里。 “如意祥云的样式,”轻笑一声,裴寒瑾声音温柔,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寓意还真是好,不知皇后娘娘是要送给谁?” “我说了,不是给谁绣的,只是绣着玩玩,你还给我。” 温容最害怕见到裴寒瑾这幅表情了,连忙解释道。 “不是给谁绣的,”裴寒瑾却抬手躲过了温容的动作,把那头巾拿在自己的手里:“皇后娘娘今天好兴致,那是不是也应该留些心思陪陪本王了?” 听见这话,温容脸色一白。 “怎么,皇后娘娘不愿意?” 裴寒瑾注意到温容的反应,神情更差,一步一步的把她给逼到了床边。 “我真的不能。”温容跌坐在床上,艰难道。 “怎么,皇后娘娘刚才不是心情很好么,怎么要皇后娘娘陪陪本王,就不行了?还是说皇后娘娘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对本王有意见?” 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激怒裴寒瑾,温容深吸一口气,尽量牵出一抹笑:“不知道王爷说的是哪种陪,本宫今夜真的有些不适,若是陪王爷说说话,自然是没有问题。” “你说呢,皇后娘娘。” 裴寒瑾的手已经摸上了温容的脖颈,带着些力道,好像只要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来,他就会立马动手。 “皇后娘娘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本王帮你一把?” 温容紧紧咬着嘴唇,屈辱却又不得不妥协:“我自己来。” 微凉带着些湿意的手滑下去,刚想要动作,就被裴寒瑾打断:“皇后娘娘,你知道本王要的不是这个。” 温容自然知道,可她不能做。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就在裴寒瑾不耐到极点之时,温容出了声。 “我真的不能做……你放过我吧。” 声音带着抽泣,裴寒瑾听见的第一瞬间,手上便松了力气,脸上的神情也不似刚才一般。 “你……”裴寒瑾抬起温容的脸。 在看见温容通红的眼睛和滑落得泪珠时,彻底没了声音。 温容原本以为裴寒瑾会发怒,可裴寒瑾没有,只是松了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娘娘,您没事吧?” 裴寒瑾刚走,李茉便和悦红两人推了门进来,看见温容这幅样子,以为他做了什么,就要给温容诊脉。 “我没事……他什么也没做。” 温容愣神,把手抽了回来。 “那就好。” 李茉松了一大口气,她就怕裴寒瑾今日胡乱来,要知道温容本来就身体虚弱,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孩子必定是要保不住的。 好在裴寒瑾什么都没做。 “悦红,李茉,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温容把人赶出去,看着原本放着头巾的地方,静静的坐着。 彼时,攥着那一点点小头巾的裴寒瑾回到王府,心中郁结,一掌把种在外面的树给打断了。 “王爷。” 崔十八站在身后,不敢动,只能小声提醒道。 “您的手流血了。” “回去吧。” 裴寒瑾没管手上的伤,自顾自的进了府。 次日,崔十八便看见自家王爷的手上缠着一块手帕一样的东西。 “这是王爷的新手帕,样式可真好看。” 至于这手帕是从哪里来的,崔十八就算是用脚想都能想到。 看他们王爷这脸色,也不用做别的了,吹这个手帕肯定是没错处。 果然,崔十八夸了几句,裴寒瑾虽然没有说什么,那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好看了起来。 甚至还开口说了一句让崔十八瞠目结舌的话。 “若是惹了一个人不高兴了,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 “嗯,王爷,这要看具体是什么程度了。” 崔十八小心翼翼问道。 第十七章教训 “把人惹哭了。” 想到这,裴寒瑾又忍不住冷了脸。 “啊,那情况是稍微有些严重啊。”崔十八点点头,抬眼看见裴寒瑾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立马就怂了。 “不过肯定能哄好,王爷这样英俊潇洒的人,只要用心哄了,就没有哄不回来的人。” “别废话,抓紧说正事。” “哦,其实也简单,”崔十八道:“哄人么,首先不能空着手,要让她感受到你的诚意,比如说挑一些好的对方喜欢的东西送过去。” “要是对方还生气,就附带上认错书,言辞诚恳一点,保证下次决不再犯,一般这个时候对方就会原谅你了。” 裴寒瑾低声道:“礼物可以有。” 意思就是不会写什么认错书了。 “明明是她负了我,是她违背了我们之前的誓言。” 崔十八默默叹了口气,自家王爷和温二小姐还真是一段孽缘。 两人走到现在肯定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偏偏温二小姐做要进宫的这个决定的时候,正是他们王府最艰难的时候。 王爷失去双亲,王府蒙冤,最爱的人这个时候却要进宫做皇后,要王爷如何能不恨? 可偏偏心里还是爱着温二小姐的,于是便成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是,那属下……” 裴寒瑾回过神,收起了自己一时半刻的失态。 “这件事情本王自己会留意。” “是。” 崔十八点头,不再提这件事情。 “慈宁宫那个老女人可曾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的话,不曾有什么动静,”崔十八道:“只去看了温二小姐抄写的佛经,问了温二小姐的身体状况,便没做什么别的事情了。” 裴寒瑾一直让宫里的眼线盯着太后的动静,担心温容被太后磋磨,听见这话才安心不少。 喃喃自语了一句:“既然那老女人没有做什么,为何脸色还是那样差?” 这崔十八自然不知道,不过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裴寒瑾了。 “王爷,上次那件事情过后,陆嫣然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 “怎么?” 闻言,裴寒瑾抬了抬眼皮,语气冷淡。 “陆嫣然被她爹罚跪了两个时辰,回了院子便摔了好多东西,一直催着她母亲沈氏来问问王爷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 “就是想要问问王爷,到底何时娶她。” 崔十八艰难开口。 他总觉得陆嫣然在作一个很大的死,但是他不能告诉她。 “逢场作戏,她竟然还真的当真了?”闻言,裴寒瑾嗤笑一声:“原本以为丞相家的千金,应该是有些脑子的,没想到竟然一点也没有继承她爹的圆滑世故,也难怪太后会选中她。” “那王爷,咱们怎么办?” 裴寒瑾神情冷淡:“本王已经给过她机会,既然不要那便罢了,盯着点,要是做出什么事来,不用顾及什么,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是。”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崔十八自然就明白了。 只希望陆小姐也能像他一样做一回明白人,不要自己来找死,他崔十八也不想让一个女孩子太难看不是。 奈何有人偏不做那明白人。 这次陆老爷是真的是生气了,陆嫣然罚跪的期间,谁来求情都没有用,铁了心想要陆嫣然吃一个教训,沈氏也没有法子,她再怎么样,在府里也还是要听陆老爷的。 不敢让陆嫣然起身,便只能悄悄的送些东西去,比如垫一个蒲团,送些茶水点心什么的。 是以陆嫣然是结结实实的跪满了两个时辰。 起身的时候若不是有人搀扶着,怕是都走不回去。 现在人躺在床上修养着,心里却是万分的委屈。 “娘,爹怎么能这样狠心,分明是那楚明玉先来招惹的我,我气不过才动手了,都说她一身武功,谁知道那天我一动手就伤到她了!” “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是她楚明玉想要害我!”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已经晚了,不管怎么样,外面的人看到的都是他陆家千金嚣张跋扈,因为一点口舌之争就毁了人家的样貌。 沈氏叹了一口气,细细的分辨给陆嫣然听:“嫣然,这次你就安分一点,你爹他为了给安国公赔罪,送了不少贵重的物品去,又损钱财又失了面子,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要去触你爹的眉头了。” “那怎么办?母亲,你去帮我说一说,让爹去问问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来娶我?” 听见陆嫣然这话,沈氏也下了脸色:“说什么胡话,哪有一个女孩子家上赶着要男人娶的?这件事情你就别想了。” 陆嫣然想要沈氏帮她去问亲事之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氏虽然宠溺陆嫣然,却也不可能是非黑白拎不清的。 成亲一事,自古都没有女子自己提及的,皇家更是在乎女人的名声,纵使这亲事是太后一心想要撮合的,最终也还是要看摄政王的意思。 而摄政王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明面上表态,沈氏是万万不可能主动提及的。 毫不犹豫的断了陆嫣然的念头,沈氏还不忘嘱咐道:“这几天都好好照顾小姐,不要让小姐乱跑,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情来,我唯你们试问!” “是。” “母亲!” 陆嫣然见沈氏是真心不会帮她,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 也只能安分下来养病。 至于温容,自从裴寒瑾被惹怒之后,便没有在进宫,太后也没有心思再来找她的麻烦,温容难得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 “娘娘这几日身子好了许多,若是继续这样保持下去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只是娘娘要切记,不可再思虑过深了。” 李茉给温容把了脉,见温容脉象相比之前安稳了不少,心里才放心,叮嘱道。 “那就好。” 听见自己身子好了,温容也放心。 “也不知姐姐在府上过得怎么样了。” 现在,温容最挂心的就是姐姐温曦了。 算着日子,她们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温容又不能出宫,只能靠着书信往来。 “大小姐前些天来的信里说她一切都好,娘娘就不要担心了。” 悦红宽慰道。 第十八章悲惨命运 “我怎么能不担心,姐姐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么,就算是真的过的不顺,也不会在信里同我说的。” 若说温容只是性格温柔,但做事情还是很有原则的,那姐姐温曦就则是像面团一样,人人揉搓。 从前姐妹俩同在府上,温容还能时时刻刻的看着姐姐的情况。 如今温容人在宫里,就算是温曦被欺负了,若是她不说,温容也是很难知道的。 “娘娘担心也没什么用,”李茉直言:“如今娘娘是皇后,温家再怎么看不上大小姐,也不敢像之前一样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总是要忌惮着娘娘一点。” “娘娘可不能忘了,如今温家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城里站着,可都是靠着娘娘。” 李茉这话说的是再正确不过了,当初,温容进宫,就是为了保住温家,温家现在还要靠着温容,怎么敢对温曦太过分? “只盼着如此,”温容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姐姐如今还没有说亲,我那个后娘,本宫也不敢奢望她怎么尽心给姐姐相看,只希望她不要使绊子就是了。” “娘娘是想要给大小姐相看人家了?” 悦红明白了温容的意思。 “也不是一定要姐姐现在就成婚,只是想先看着,若是有能想配的,就再好不过了。” 如今温曦早就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却一直未曾成亲,若是真能找到一个能相伴一生的人,那便再好不过了。 “这种事情,奴婢觉得小姐实在不必担心,”悦红道:“大小姐的性格如此温柔,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定不用担心这个的。” “还是要留意这一些。”温容自然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个什么性子,正是因为这样,温容才更要好好留意一番。 依照温曦那个性子,并不适合留在什么名贵人家,男人总是要纳妾的,三妻四妾的,温曦不能一辈子困在后宅争宠之中。 温容见识过后宫女人的悲惨,自然十分抗拒自己的姐姐也陷入那样的泥潭之中。 “娘娘若是真的懂了心思,这日后还有不少宴会,到时候娘娘仔细看看,肯定有适合大小姐的。” 悦红笑着道。 “嗯。” 温容低下了眼,点了点头。 相比较与宫中的平静,陆嫣然简直已经要忍的抓心挠肝了。 她自认为自己身为丞相府的千金,再没有人比她更能配得上摄政王了,更何况就连太后也是向着自己的。 可现在这几次事情发生之后,陆嫣然心里便不安起来。 那楚家的女人那么激动,不会是也看上了摄政王了吧? 别的不说,要是楚家那个女人和自己抢摄政王,陆嫣然知道,父亲肯定是要对那安国公给三分面子的。 到时候要是真的让楚家的那个和自己抢人,那不就糟糕了? 越想越觉得坐不住,陆嫣然着急的像是椅子下放了针一样,坐立难安。 不行,她不能真的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得去打探一下太后娘娘的态度。 说着,便一下从床上下来往外面走。 “小姐,您要去哪?” 门口守着的丫鬟一件陆嫣然出来了,连忙跑到她身边问道。 “本小姐去哪里还要告诉你这个贱婢么?让开!” 陆嫣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敢拦她,瞪了那个丫鬟一眼,绕开了就想要继续往外面走。 “不行的,小姐,夫人说了,这几天不允许小姐外出,奴婢不敢违背夫人的意思。” 那小丫鬟就是沈氏从自己院子里送过来的,最直接效力与沈氏,肯定是不敢向着陆嫣然的,被她绕开来之后又立马结结实实的挡在了陆嫣然面前。 “你个贱婢,你想要造反不成?” 陆嫣然扬起巴掌就要打。 “住手!” 就在陆嫣然的手要扇到小丫鬟脸上的时候,沈氏赶了过来:“就是我叫她盯着你的,怎么想要出门?” “给母亲请安。” 一见到沈氏,陆嫣然的嚣张跋扈便立即卸了气,乖乖的给沈氏的行礼问安。 “起来,”沈氏点头,做到了主位上:“你又在这里闹什么?” 陆嫣然苦着脸:“母亲,我没怎么,就是屋里带的有些闷了,想要出去走一走,谁知道她非要挡着我的路,一时间没有控制好,所以骂了她几句。” 这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么。 这么蠢的事情,陆嫣然才不会干。 “你最好是这样。” 沈氏轻飘飘的威胁道:“摄政王那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这几天好好养你的伤就差不多。” “也不用想着偷溜出去去找谁帮你。” “女儿明白了,”陆嫣然还是不死心:“母亲,难道您和父亲就真的不能为女儿问问这婚事么?” “嫣然,并非是母亲不想要帮你,只是这事情不是咱们说了算,没有这个规矩的。” 沈氏劝说道:“再说了,你又不能在摄政王一棵树上吊死,他那个人最是阴晴不定了,万一临阵反悔,你还要为你自己考虑。” “我不相信,”谁知陆嫣然听见沈氏这话,情绪更加激动:“母亲你胡说,王爷不会反悔的,王爷肯定是喜欢我的。” “嫣然……”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出去!” 陆嫣然双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去看沈氏。 无奈之下,沈氏只能先回去。 留下陆嫣然一个人,越想心里越不安,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 “你说,王爷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了,该怎么办?” “不会的,小姐如此貌美,摄政王殿下肯定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您别伤心。” 贴身的小丫鬟连忙安慰陆嫣然。 “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跑出去见王爷一面。” 陆嫣然打定了主意要跑出去,凑到小丫鬟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小姐,真的能行么?” “嗯。” 小丫鬟纵使再害怕,可陆嫣然是主子,也只能听她的话。 第十九章丢面子 第二天一早,下人给陆嫣然端了早膳来。 陆嫣然确认陆老爷已经不在家,立马便和那小丫鬟换了件衣裳,混着府上出门采买的车出了府,直奔摄政王府去。 一路心惊胆战的跑到摄政王府,看着近在咫尺的门,陆嫣然心中一阵激动,跑上前,轻轻的扣了扣门。 连着叫了好几声,门才被打开,陆嫣然激动:“王爷!” “敢问姑娘是谁?找王爷何事?” 来开门的却不是裴寒瑾,陆嫣然没见到他,肉眼可见的失望,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 “我是丞相府的千金,想要见王爷,劳烦你带个路。” 说着,就想往里面走。 “站住!” 她被毫不客气的拦了下来:“王府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还请这位小姐快回去,不然莫要怪属下动手。” “大胆奴才,我可是丞相府的千金,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你怎么敢拦我?” 摄政王府这样显眼的地方,陆嫣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了。 陆嫣然自觉被下了面子,脸色难看,也装不下去温柔的模样了。 “抱歉,我并没有听王爷吩咐可以让这位小姐进去,所以还请小姐不要怪罪,自行离开,否则我就要动手了。” 侍卫不吃陆嫣然这一套,陆嫣然见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有些抹不开面子,捂着脸便跑了。 侍卫没有管外面议论纷纷的百姓,自顾自的关了门回去复命去了。 “王爷,属下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把人给赶走了。” “嗯。” 裴寒瑾就在院子中练拳,听见侍卫的话只是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王爷当真就这样下了丞相府的面子?若是到时候陆丞相在朝上拿此事来弹劾王爷。” 崔十八有些担心道。 “本王早就给过她机会,只是她自己要跑过来自取其辱,如何能怨得了本王?” 闻言,裴寒瑾冷笑一声,不屑道。 他陆丞相还真不至于让自己放在眼里,说着,一掌打出去把院子里的树给打歪了一根。 崔十八眼睛一颤,不敢惹不敢惹,王爷这几天心情实在是不好,自己还是早早的躲开吧。 慈宁宫。 陆嫣然被下了面子,家也不回,哭哭啼啼的就要进宫去找太后撑腰。 “娘娘,陆丞相的千金来了,要见娘娘您呢。” 闻言,太后眉头一皱,手上翻经书的动作也停下来,一旁站着的温容也是动作一顿。 “她怎么来了?” “说是被摄政王府的人慢待了,要求太后娘娘做主呢。” “让她进来吧。” 听见这话,太后和翠玉对视一眼,明显有些不耐。 “太后娘娘!” 陆嫣然刚被带进来,就哭的梨花带雨的,拜倒在太后的身下:“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陆嫣然显然也没有想到温容也在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后面的话了。 温容却只是垂着眼,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陆嫣然。 今日到也不巧,是皇后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不曾想竟然撞到了陆嫣然这事情。 “起来吧,”太后揉了揉眉心:“哀家刚刚听说了,你说摄政王府的人慢待了你,到底是如何慢待的,你同哀家说清楚,若是有理,哀家自然不会不帮你的。” “是。” 陆嫣然自以为是找到了靠山,抽抽噎噎的把自己怎么被拒之门外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听见陆嫣然的这话,太后和翠玉心中都是暗自骂了一声:“蠢货!” 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什么,毕竟温容还在这里,这事情也是太后自己做下的,再怎么样也只能认下来。 温容听了个来龙去脉,也没想到裴寒瑾会这样下陆嫣然的面子,毕竟是丞相千金,犯不着与丞相交恶。 “皇后,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温容自觉这件事情与她没什么关系,眼观鼻鼻观口的站着,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又绕到了她的身上。 听见这话,知道太后是有意想要试探自己,温容淡淡的笑了一声,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这件事情摄政王做的确实是有些不妥。” 陆嫣然自从听太后提起来过温容和裴寒瑾从前的事情,看温容就越发不顺,此时也不顾什么尊卑了:“皇后娘娘有何立场训斥摄政王!” 温容没作声,心中却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为她发声,到还不愿意了。 “放肆!” 太后这时才出来做做样子,不咸不淡的呵斥了陆嫣然一句。 “皇后娘娘面前,怎敢如此无礼?” 翠玉也跟在后面帮腔道。 温容没有接这个话茬,只起身:“太后娘娘,臣妾宫中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告退了。” “嗯,皇后回去吧。” 太后也没在留,顺着温容的话就让温容回去了。 “太后娘娘。” 陆嫣然见温容走了,这才委委屈屈的又叫了太后一声。 “愚蠢!” 太后呵斥了一声:“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堵到摄政王府,如何叫摄政王能给你面子?人人都知道摄政王阴晴不定,你还敢去自讨苦吃?” “是,嫣然知错了,只求太后娘娘能帮帮嫣然。” 陆嫣然也是第一次被太后这样斥责,加上丢了大面子,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罢了罢了,也怨不得你,”太后装模作样道:“也怪哀家没有跟你说清楚。” “摄政王是个武将,整日里都是跟着一群男人混在战场上,不解风情也是正常,你好好哄着一些就是了。” “想必他心里还是喜欢你的。” 陆嫣然被太后哄骗的以为真心如此,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送走了陆嫣然,翠玉开口道:“娘娘,这陆丞相的千金也太过愚蠢了,这样的人放在摄政王身边,未必能派的上用场。” “哀家又何尝不知道她蠢,只是如今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蠢一点也好,好拿捏一些。” 太后摇摇头,心中深感疲累。 “你觉得今日皇后的反应可还算是正常?” 翠玉点头:“奴婢觉得皇后娘娘反应并无不妥,想来是也认清了自己的地位,不敢再动妄念。” “她知道最好,否则,哀家不介意动手掐了她的念头。” 太后冷笑一声。 第二十章替罪羊 而此时的温容早就已经回了坤宁宫,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去了。 深夜,温容收拾好桌上的画纸,静静的对着油灯看书。 “王爷您怎么不进去?这些东西都是您挑了一整天的,皇后娘娘肯定喜欢。” 一窗之隔,崔十八和裴寒瑾站在窗外两两相望。 “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喜欢?” 裴寒瑾抓着手里的木盒,心里有些怀疑。 “王爷挑的东西都是各地进奉给王爷的,都是些奇珍异宝,难得有人不喜欢,再不济,这些东西里面,总有一个是送到了皇后娘娘的心上的,王爷快进去送吧。” 崔十八道,心中暗自催促,在不进去,就要被外面的蚊子给吃了。 裴寒瑾目光沉沉的看着崔十八,把崔十八看的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之后,才来了一句:“你替本王去送。” “啊?” 这一句话简直是把崔十八给愣住了,呆滞道,看见裴寒瑾的眼神之后立马回神:“是,属下这就去送,一定不告诉温二小姐是王爷您专门为她挑出来的。”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进去,放下东西就跑,只让温容看见了一个影子。 “娘娘,刚刚是有人进来了吗?” 悦红看着桌子上凭空多出来的木盒,神情恍惚。 “看来是。” 温容除了一开始愣了一下,便已经反应过来了,能随意进出坤宁宫的,除了裴寒瑾也不会有别人了。 瞧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温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能先把盒子收了起来,免得让其它人看见了。 裴寒瑾,这算是什么呢? 裴寒瑾并不知道温容在想什么,只是盯着窗户上属于温容的剪影看了许久才离开。 世人最爱打听的就是别人家的事情,尤其是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趣事,而陆嫣然的放肆之举并未避着别人,即使是陆老丞相花了重金阻止,也还是不免落到了一些人耳朵里。 “放开我,我要打死她个不知羞耻的!” 陆老爷子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过脸,今日早朝,甚至都能感觉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沈氏也是千防万防,没能防得住陆嫣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眼下陆老丞相如此暴怒,她要是在不阻止着,只怕陆嫣然今日是一定要脱一层皮下去了。 “老爷要打便打我吧,今日只要是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动嫣然一根手指头!” 说着就挡在了陆老丞相面前,直气得陆老丞相直捶胸口。 “逆子!不孝!” 不能真的动手打沈氏,陆老爷只能骂了两句话算作出气,自己回去捶胸顿足去了。 陆嫣然也是头一次见她爹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躲在沈氏身后不敢吭声。 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她做错了。 沈氏见陆老丞相走了,这才转过身来和陆嫣然算账。 “你告诉母亲,是谁和你换了衣裳?” “母亲……” 陆嫣然支支吾吾的不想说。 “好,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 沈氏转向身后的一群丫鬟:“我几次三番的告诫要看好小姐,不要让她出去,却还是有人纵容她放下大错,既然小姐不愿意说,那便整个院子的人都发卖出去吧!” “王嬷嬷!” 跟在沈氏身后的老婢女应了一声就要让身后的家丁把院子里的人都捆了。 这个年头,能进像陆家这样的家里当丫鬟就已经是很好的前程了,她们要是真的被发卖出去,再不说找到这样的东家,就连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谁会愿意因为别人的错把自己的前程都给搭上。 没过多久那个帮着陆嫣然出府的婢女就被找了出来。 “很好,”沈氏一脸冷漠:“着人打三十大板,轰出府去。” 三十大板打完,也就没命了,陆嫣然脸色苍白,对趴在自己腿边求饶的婢女无能为力。 “听说当天打完就不行了,被扔在街上,陆家不收,最后还是衙门的人带了一张席子卷了拉走了。” 宫里,悦红剥了一个橘子给温容,说着还是满脸的害怕。 “沈夫人也太狠了一点。” 温容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陆嫣然犯的不是小错,关乎到整个陆府的名声,尤其是剩下的那几个庶出的子女。 陆嫣然本就因为动手伤了别人的脸名声不好,若是这件事情在不妥善解决,整个陆家的女儿日后都要跟着掉价。 陆家甚至还会被冠上一个家风不严的名声。 这个时候,最低代价的方法,就是牺牲那个婢女了。 “我吃不下了。” 纵使温容心里什么都明白,却也还是为了这样的结果恶心。 “娘娘。” 悦红有些不知所措,被李茉恨铁不成钢的拽过去好好教导了一番。 “娘娘,我今日听见了一个好消息。”李茉走到温容身边坐下,低声道。 “听说再过两天,傅小将军就要回来了。” “当真?” 闻言,温容向来平静的脸上也起了波澜,满脸惊喜的看着李茉,又确认了一遍。 “嗯,已经传遍了,”李茉点点头:“说是西边的叛乱暂时被压制下去了,所以傅小将军回朝复命。” “太好了。” 温容喃喃道,心中是真心高兴。 李茉瞧着温容难得能这么高兴,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都已经那么苦了,若是没有些乐趣,没有几个惦记的人,就真的太不好熬了。 “到时候傅小将军回朝复命,肯定是要进宫的,说不准还能和娘娘说说话。” “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温容摇摇头,如今和她扯上关系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知道子林平安就好,万不能再拖累别人。 两日后。 大安国都顺安,最繁华的街道顺安街,此时街道上满满的站着一街道的百姓,这些都是听见消息前来看傅将军的人。 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为国戍边,如今荣归国都,谁能不想要看一眼。 “子林,你瞧,前面那些女孩儿,肯定都喜欢你喜欢的恨不得投怀送抱了。” 一名身着红衣的俊俏男子笑着调侃着他身边穿着一身盔甲,手持长枪一身正气得伙伴。 第二十一章傅子林回朝 “别胡说八道。” 傅子林轻斥一声,面上也带着丝温和的笑意,周身意气风发。 “好好好,我不胡说八道了,知道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了,你这次得了这般荣誉,到时候去提亲,她肯定答应你。” 傅子林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没有回答,只是驱马向前。 匆匆的和太子与摄政王汇报了西边的情况后便找了个要去拜见自己姐姐淳妃的借口,往后宫去了。 坤宁宫,温容今日一早知道傅子林要进宫之后便有些难以安静下来,此刻正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看着。 “娘娘!淳妃娘娘来了!” 悦红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脸高兴。 淳妃是傅子林的亲姐姐,进宫之后因为家世好,即便是没有孩子也封了妃位,先帝死后,也是为数不多被留在后宫中养着的嫔妃。 这个时候淳妃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傅子林也来了。 温容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就看见淳妃身后许久不见的好友。 “皇后娘娘。” 傅子林按照礼数给温容行礼问安,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还是一如彼此熟悉的样子。 那一句皇后娘娘也好像变成了旧时的阿容妹妹。 “子林。” 即便心里有所预感,知道傅子林今日会来,真的见到了之后温容还是十分的惊喜。 淳妃是傅子林的亲姐姐,从前还未曾进宫的时候就已经和温容交情颇深了。 自然是知道温容和傅子林之间的关系好的。 她这个弟弟往日里不苟言笑,实际上却是个温柔的人。 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淳妃只觉得傅子林是把温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 如今后宫里日子乏味,今日傅子林进宫,淳妃便想着带傅子林过来,一起说说话解解闷。 “就知道你们肯定有话要说,也别在这里站着了,皇后娘娘难道不请我们坐坐?” 淳妃故意笑着道。 “那是自然要的,”久别重逢,温容心中高兴,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悦红,你去泡些好茶来,再拿些点心。” “是,奴婢这就去。” 悦红难得看见温容这般高兴,主子高兴了,她便也高兴,笑呵呵的跑去泡茶。 “还未曾问过你,在西边一切可还安好?” “我一切都好,西边战乱已平,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犯了,”傅子林眼神就没有从温容身上移开过:“不知皇后娘娘过得如何,今日一见,总觉得娘娘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宫中一切都好,我又哪里变了,怕是太久未见,有些不熟悉罢了。” 温容笑笑,没把傅子林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说的有理,你们许久未见,觉得有些不同是肯定的。” 淳妃也道:“就连你姐姐我,在宫中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也觉得大不相同了。” “娘娘不尝尝这个鲜茶酥么,记得从前娘娘最喜欢这个。”说着,傅子林把糕点盘子往温容面前推了推。 傅子林倒是没有记错,温容从前最喜欢的就是加了鲜茶叶做成的糕点,总觉得那淡淡的茶香味很好闻。 温容轻笑一声,拿了块酥尝着。 “哎,有些弟弟心思全都放在别人身上去了,对亲姐姐也没有见的这么关心过。” 淳妃在一旁扇着扇子,故意道。 “怎么会不记得,”傅子笑着夹了一块桃花酥放在淳妃面前的盘子里:“姐姐最喜欢的。” “算你识相。” 彼此都是好友,说话之间自然不用那么多顾及,喝着茶吃着糕点,便打发了不少时间。 气氛过于融洽,以至于温容根本没有想到裴寒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娘娘们倒是和傅将军聊的尽心。” “摄政王?” 裴寒瑾的到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方才还轻松自在的氛围一下便冷了下来。 尤其是淳妃,一向听闻裴寒瑾的凶名,从没有想到会与裴寒瑾打交道,有些奇怪的看向了温容。 “王爷怎么过来了?” 温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被别人看出来什么异样。 “哦,”裴寒瑾自顾自的坐下,似乎是随性而起一般:“本王听说傅将军往后宫来了,正好有些事情想要和傅将军说,不曾想倒是坏了傅将军和娘娘们的雅兴。” 淳妃敏锐的感觉到裴寒瑾此时怕是心情不太妙,而且这股气还是冲着自家小弟来得,连忙出来打圆场。 “哪里,王爷说笑了,既然王爷有正事要和小弟谈,咱们自然不能占着小弟的时间。” 说着,淳妃冲傅子林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快些跟着裴寒瑾出去谈正事。 哪知还不等傅子林出声,裴寒瑾便打断了话音。 “倒也不必为难傅将军,本王看着傅将军似乎并不想要跟着本王谈论正事,还是让娘娘们和傅将军尽兴之后再说正事,只是怕是得要娘娘们也带上本王了。” “这……”淳妃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又想起来外面的那些传言,一时间心里着恼。 这摄政王的阴晴不定,今日真是让她瞧见了。 温容在一旁脸色难看,今日裴寒瑾来闹着一趟,当真是让她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若是在不想办法让他离开,这么多人在,也不知道裴寒瑾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温容深吸了一口气,道:“摄政王,你若是有要事要和傅将军商量便尽快出宫商议,毕竟军政要事耽误不得,况且外男无必要事情不得在后宫逗留,王爷还是快些走吧。” “怎么,傅将军在的时候皇后娘娘便记不清这些礼仪,本王一来就要用这些借口来搪塞本王,皇后娘娘是对本王有什么意见么?” 裴寒瑾闻言,似笑非笑的看向温容。 淳妃见情况不对,怕裴寒瑾真的对温容做什么,于是连忙道:“皇后娘娘定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要耽误王爷的正事,子林。” 说着,使劲的暗示傅子林:“你还不快去,莫要让王爷久等了。” “王爷如此着急,不知道是为了军政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更何况,臣是进宫探望亲姐,自然算不得是无事逗留,皇后娘娘说的也并无不对。” 第二十二章青梅竹马 谁知道傅子林却像是吃错药了一样,竟然和裴寒瑾呛声。 吓的淳妃一把拉住了傅子林。 裴寒瑾本就不高兴,见傅子林这般更是神情阴郁:“好得很。” “不过是太子有要事找傅小将军,若是傅小将军觉得还是拜见自己的亲姐更重要,大可以不去,本王不会勉强。” 傅子林还想要说什么,温容却知道,现在的这个情况,若是傅子林在说什么,就真的要惹怒裴寒瑾了。 “傅将军,摄政王言之有理,傅将军还是快些去拜见太子吧,正事要紧,想来淳妃娘娘也不会计较你的。” 淳妃看出来温容实在帮傅子林解围,连忙应了这个话头:“是,还是正事要紧,子林不常进宫,还是阿姐带着你去吧。” 说着,也不等傅子林说话,拉着傅子林便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向温容表示感谢。 如愿把傅子林打发走,裴寒瑾站起身,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好兴致,竟然有空和青梅竹马的少年将军叙旧。” “本宫难道连和别人说说话也不行么?” 裴寒瑾今日这样不分场合的发疯,真的让温容很是生气。 把傅子林和淳妃送走,温容站在宫门前实在是忍不下去。 “说说话?”裴寒瑾笑意不达眼底:“皇后娘娘同那傅子林说话倒是温柔至极,怎么一到了本王这里,就这般的带刺了?” “皇后娘娘这舌头上难不成是像猫一样,长了刺,瞧见不喜欢的人了就要给他一口?” “不如让本王好好瞧瞧,是不是这样。” 说着,一把按住了温容的头亲了上去。 唇舌纠缠,吮吸搅弄,霸道的让温容无法呼吸。 只能疯狂的拍打裴寒瑾的胸口,让他放开自己。 只是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裴寒瑾吻得越来越狠,好像在狠狠发泄着什么情绪一般。 温容受不住,只得狠狠的咬了在自己口中作恶的东西。 “嘶。” 裴寒瑾吃痛,停了下来。 温容借着这个机会一把把裴寒瑾推开,红着脸喘息。 “皇后娘娘还真是小猫的舌头。” 看着温容一脸的怒色,裴寒瑾却是越发得嚣张。 当这温容的面咂弄了一下舌尖,好像是在回味什么一般。 把温容气得脸色通红,难得说了失礼的话:“你当真是不要脸!” “可不就是么,本王不要脸,那皇后娘娘呢?” 裴寒瑾嘲讽道。 这话对于温容来说简直是像一盆冷水迎面浇了上来,脸上因为羞恼泛起的血色褪去,只留下苍白一片。 “皇后娘娘,你不要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裴寒瑾看着温容的脸色,心中分明是不舍的,却还要强撑着说一些伤人的话:“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本王的人,哪怕是死。” “你滚出去,我现在不想要看见你。” 温容闭了闭眼,神情疲惫。 “没关系,现在不想要看见,自然有想的时候,本王会经常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的,以免皇后娘娘忘了本王。” 裴寒瑾也不恼,只当温容的那点反抗都是小猫挠痒痒一般,无足轻重,应了一声之后去,当真便走了。 温容见裴寒瑾走远,才卸了力气,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露出了一片衣裙。 傅子林随着淳妃往太子处理政事的宫中走去,路上,淳妃难免好奇。 “子林,你如何惹到了摄政王,今日他那样针对你?” “还有你也是,平日里不是那种分毫不让的人,今天怎么还与摄政王对上了,摄政王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惹怒了他,怕是咱们家也不好过了。” 淳妃比温容进宫早了不少,对温容和裴寒瑾之间的事情了解甚少,傅子林却是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 况且,凭借着男人的直觉,他能明显的察觉到裴寒瑾今日就是冲着他来的。 “咱们傅家行事光明磊落,为何要这般怕他。” 傅子林自然是不怕的,况且看裴寒瑾今日这个样子,怕是往日里没有少给温容不痛快。 既然这样,他自然也不能让裴寒瑾太过痛快。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淳妃摆摆手,反正今日没出什么大事情:“说说你,心里可曾有喜欢的姑娘了?” “不曾。” 傅子林两个字,就把淳妃做姐姐的关心之意给压了回去。 “子林,这怎么能行,你也不小了,怎么心里还没个喜欢的人了?这事业有了,也不能不考虑爱情吧?你难道不想要佳人在侧?” “姐,我还没有考虑这件事情,”傅子林摇头:“你也和父亲母亲说一声,让他们不要再帮我操劳这件事情了,我心中不喜欢那些姑娘,自然是不会和她们成亲的,实在勉强,对那些姑娘来说也不好。” “罢了罢了,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现在不成亲便不成亲吧,只是到时候爹娘又要和我念叨了。” 淳妃还是疼亲弟弟的,不愿意勉强,听见傅子说的这般肯定也只能放弃。 “好了,你进去同太子商量事情吧,姐姐先回宫了。” 把人送到太子这里,淳妃便要自行回宫。 “臣见过太子殿下。” 东宫,周睿坐在主位上,见傅子林向自己请安,连忙将人扶起来:“傅将军快请起。” “傅将军此番戍边辛苦,我听说傅将军把那西边蛮人尽数驱逐,当真是少年有为。” 太子周睿寒暄道。 “太子殿下过奖,能够把西边安定下来,是所有将士们的功劳,并非臣一人之功。” 傅子林这般谦虚,让太子心中越发满意。 他如今羽翼未满,必须要尽早培养自己的势力才能把大权从裴寒瑾手中夺回来,而傅子林手握兵权,背靠傅家,势力不容小觑,是太子最想要拉拢的一个对象。 只是这么长时间,傅老将军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太子没有办法,便只能想着从傅子林这里下手。 即便是不能完全把傅子林拉拢过来,也绝不能让傅家为裴寒瑾所用。 第二十三章拉拢 谈笑之间,太子试探了几次,都被傅子林不动声色的给挡了回去。 “小福子,送一送傅将军。” 谈完正事,傅子林就要出宫,太子点了伺候他的太监将傅子林给送到了宫外。 “殿下,奴才瞧着,拉拢傅将军并非是一点希望也无。” 小福子在旁边一直听着太子和傅子林说话,此时觉得傅子林并不像太子说的一般难以拉拢。 “你知道什么,”人都走了,太子方才温润如玉的面具便脱了下来:“傅子林看着好说话,其实和他爹一样,是个固执的人,要拉拢他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殿下为何还对他那样和颜悦色?” 小福子不明白。 “就是一时拉拢不下又如何,只要他不和孤作对,等日后孤登基了,他照样会是孤的好帮手。” 太子转着手上得佛珠,道。 “是,殿下远虑,奴才眼拙。” 小福子忙恭维道。 “对了,皇祖母最近在忙什么?” 太后把太子当做唯一的继承人,又是从小就带在身边,事事都为太子着想,这有几日没有消息,太子自然会不习惯。 “太后娘娘母家那边似乎出了些乱子,想来这段时间太后娘娘便是一直都在忙着这件事情了吧。” 小福子回答道。 “皇祖母的那些母家,个个都太过嚣张,若是让孤来做,自然是要把他们一个个的骨头全部都剃了,让他们再也造反不得,皇祖母就是太过心软。” 太子闻言皱眉道,他不是没有和那些人打过交道,各个都心思不纯,偏偏皇祖母每次动手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才纵得他们如此猖狂。 若是等日后他登基了,那些人还敢如此的话,自己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般想着,太子起身:“走,去皇祖母那看看。” “是。” 慈宁宫,太后面前跪着一个小宫女,不知道说了是什么,听得太后脸色都黑了,抄起桌子上的茶碗便扔了出去。 “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息怒。” 那小宫女被吓得战战兢兢,头都要埋到地下。 “娘娘莫要着急,她竟然说了,想必就是亲眼看见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娘娘便不要动怒,免得伤了自己的身体。” 翠玉连忙宽慰道。 太后扶着额头,手上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她竟然敢作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来祸害皇家的颜面,让哀家怎么能不生气!” “你说,你可看清楚和皇后娘娘拉拉扯扯的人到底是谁了?” “奴婢不敢凑近,只敢远远的看了,并未看清楚到底是谁。” 小宫女低着头,此时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后的决定了,总觉得自己是惹了大祸了。 只是她当时瞧见了,只觉得心里很是震惊,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来告诉太后,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跪在了慈宁宫,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现在看见太后这般震怒,心里更是后悔自己做的太过鲁莽。 “娘娘。” 翠玉注意到小宫女的神色,轻声提醒了太后一下。 “行了,你起来吧。” 太后这才出声:“你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哀家,是你的衷心,哀家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不过这件事情你要守口如瓶,若是哀家发现宫里除了哀家还有谁知道,哀家唯你是问!” “是,奴婢记住了,奴婢一定不会乱说。” 那小宫女如释重负一般的起身。 “翠玉,赏。” 捧着一袋从太后那里得来的赏赐,小宫女心满意足的离开。 小宫女前脚刚走,太子后脚就到了。 “儿臣给皇祖母请安。” 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太子,见太后似乎有些不适,连忙上前关怀:“皇祖母怎么了,儿臣瞧着似乎是有些没有精神,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小福子,快去叫太医过来!” 太后神情缓和了不少,拉住太子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睿儿不用着急,皇祖母没有什么事情, “当真?皇祖母可不要哄骗睿儿。” 太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自然,皇祖母什么时候哄骗过睿儿?”太后假装生气道。 “那睿儿就放心了。” 太子这才坐下。 太后平了平心,拉着太子的手说闲话,好像不经意一般,话题就牵扯到了政事上面。 “这次傅子林回来,可曾去拜见过你?” “来过了,”太子点头:“睿儿刚和他说完事情,才过来给皇祖母请安。” “那就好,”闻言,太后点头:“傅家还算是懂规矩。” “可是皇祖母,傅家似乎一直都没有要站队的意思,睿儿觉得,要是他们能一直中立,也并非是不可,只要他不与摄政王联起手。” 太子把心里是觉得就算不拉拢傅家,也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太后却不这么想。 听见太子想要放弃拉拢傅家,当下便着急了。 “可是皇祖母,傅家什么都不求,睿儿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拉拢他们。” 闻言,太后笑了笑。 “我的傻睿儿,并非是只有利益才能使人归顺与你,仇恨也是一种方法。” “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子有些懵懂。 “这件事情你不用太早知道,皇祖母会帮你看着的,等时机到了,皇祖母自然会告诉你。” 太后摇摇头,没有和太子说明。 “那皇祖母便替睿儿看着吧。” 太子一向相信太后,听见太后这番话也并未多想。 同太子说了许久,太后才把人给送走。 “娘娘,您方才为何不与太子殿下说明了?这样太子殿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送走太子,翠玉边帮着太后放松肩膀,边问道。 “太子还太过年幼,狠不下心来,哀家就算是告诉他了,他也未必会动手去做,倒不如哀家直接把事情做成了来的快。” 太后闭着眼睛,语气冷淡。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立威 听见这话,太后没有做声,只是笑了一下。 傅家不是什么都不求,只求个安稳么,那她偏不让他们如意,她不仅要把这安稳给打碎,还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把他打破,这样傅家的怨恨才会深。 只要到时候她把这件事情从自己和太子的身上摘干净,安在裴寒瑾的头上,她便不相信,到那个时候,傅子林还会拒绝自己的招安么? 太后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亮,好像旁人于她只是棋子一般,丝毫没有一丝的心虚。 太后既然没有回答她,翠玉便识相的没有再问,反而是转移了话题。 “娘娘,皇后娘娘的事情?” 翠玉只是一提,太后脸上闲适的表情便不复存在,狠狠的把手中的佛珠拍到了桌子上,面色难看道:“去,现在就差人把皇后给哀家叫来!” “是,娘娘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去办。” 而温容,还丝毫不知道即将到来一场风暴。 “你把这几支花插在这边,不就好看多了么?” 悦红今天看院子里的话开得好,便剪了几多下来,心血来潮的想要插个花看。 可笨手笨脚的插的总是不好看,要么就挤成一堆,要么就松松散散,毫无美感。 温容瞧不下去,开口帮了一下。 悦红按照温容说的法子插了花,果真同刚才相比好了不少。 “还是娘娘更懂这些。” 悦红喜滋滋的抱着花,笑着道。 两人还没有说多久的话,外面一阵乱,随后一个宫女便径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兰溪。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虽说是请安,那宫女却是半分敬意也无,看得身后的兰溪市敢怒不敢言。 “兰溪,这位是?” “回娘娘的话,这位姐姐说,她是太后娘娘宫里的,有要紧事一定要见皇后娘娘。” 这宫女的行为已经是十分无礼了,在这宫中,就是先帝的那些妃子要见皇后娘娘都应该是由她转告一声的。 偏偏这宫女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人,笃定皇后娘娘不敢给她难看,这才横冲直撞。 温容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微微皱眉,一个连太后宫里的掌事姑姑都算不上的宫女,竟然也敢对她不敬。 看来她平日里是对这些下人太过放纵了。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说有要紧事要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是快准备准备吧。” 有心想要给个教训,温容垂眸把玩着手上的几枝花,神情自若。 那宫女整日在太后宫中,太后是如何看不上温容的是整日看在心里的,自然而然的,也就忘了自己的分寸。 见温容听见自己的话一点反应也无,竟然还想要催促。 “太后娘娘的事情要紧,皇后娘娘若是不快一些,耽误了时间,怕是要让太后娘娘不高兴的。” “悦红。” 温容还是不答应,只是语气平稳的唤了悦红一声。 “啊?” 也不只是因为温容一贯温和,很少动手教训人,这一声悦红压根没有往上面想。 看着悦红呆呆愣愣的模样,温容无奈。 自己好不容易想要立立威,怎么这般不配合。 “好好教一教这宫女该如何同本宫说话。” “哦,是。” 悦红这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那宫女一巴掌。 “啊!” 小宫女显然也没有想到温容会动手,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下来,瞬间便愣住了,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容。 温容瞧着对方眼里的愤怒,觉得有些好笑,也就真的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了。 “怎么,你觉得本宫教训你教训的不对?还是你觉得本宫今日教训了你,太后娘娘会为了你来斥责本宫?” 看着温容眼底毫不掩饰的不屑,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瞬间便一身的寒意,什么都想通了。 她是怎么敢以一个奴婢的身份对着皇后娘娘这般无礼的? 太后即便是再看不上皇后娘娘,那也是主子与主子之间的事情,又岂能手她们这些奴才能够得上的? 往日从没见过皇后娘娘动怒,如今看着温容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竟然猛的清醒了过来。 “是奴婢该死,还请皇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吧!” “你走吧,本宫没那个心思要你的命。” 温容本意也并非是真的想要这个小宫女的性命,教训了一番,便放了人走。 “娘娘今日好霸气,早就该这样了,不然的话,什么人都要欺负到咱们头上去了。” 悦红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娘娘这般教训过人,还是太后的人,眼里的崇拜都要冒了出来。 “好了,别这么兴奋,”温容摇摇头:“快些帮我更衣,还要去见太后。” 和刚才处理那个小宫女一个道理,温容在太后那里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尽力保全自己才是真。 那宫女得了温容的一番教训,也并不敢自己回慈宁宫,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温容梳洗好,小心的跟在后面。 到了太后那里更是脸都不敢抬,低声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 “都下去吧。” 太后也不是什么关心奴才的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只挥了挥手。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温容不知今日太后找她又是为了什么,只希望自己没有什么错处被揪住。 “跪下!” 可惜事与愿违,听见太后的这声呵斥,温容便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依言跪下,温容低头,试图从太后嘴里先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臣妾惶恐,不知是何处做错了,还请皇后娘娘告知。” “皇后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 太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温容,好像是要从温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一样。 温容也自然不会蠢到太后还什么都没说,就自己把自己供了出去的。 无视太后似乎要吃了她一样的目光,温容神情自若。 “臣妾不知,还请太后娘娘告知。” “好,既然你不知,那哀家就来告诉你。” 太后并没有在温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只得神色难看道:“春云,你来说!” “是。” 第二十五章污蔑皇后 春云,也就是躲在假山后面偷听见温容和裴寒瑾说话的那个小宫女,战战兢兢的把看见的又说了一遍。 “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惩治温容。 “先帝驾崩,皇后代表着整个皇室的面子,哀家绝对不能容忍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来做大安的皇后!” “太后娘娘明鉴。” 原以为被戳破了这种事情,温容会惊慌失措。 不曾想温容却半分慌张也无,神态自若:“臣妾并没有做损害皇家颜面之事,春云所说,想必是看错了人。” “奴婢没有诓骗太后娘娘,那日奴婢确实是看见了有人在皇后娘娘的宫里拉拉扯扯,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春云连忙道,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那你说,你只是看见了有人拉扯,如何就能证明是本宫?况且此事关系到皇家的尊严,若是没有证据就污蔑本宫,本宫决不轻饶!” “倒是你,既然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又为何要跑到本宫的宫中,难不成是有人收买了你,存心要拿这件事情来污蔑本宫,好叫太后娘娘处置本宫?” 温容今日咄咄逼人,是因为知道,若是她不这样的话,一旦事情定罪,那她就再无可能翻身,连带着温家也是。 春云自然是没有办法确认的,她连那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又怎么能谈得上证据呢。 被温容几番逼问,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看着太后:“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不敢欺瞒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若是不信,那日正巧是傅将军进宫拜见淳妃娘娘,太后娘娘大可以唤淳妃娘娘来问。”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表现的一点也不心虚,就会让人怀疑自己的判断。 果然,太后是知道淳妃和温容关系好,来找温容说话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找她来问,必定是定不了温容的罪。 “倒是这个宫女,这样污蔑皇后,试图给大安皇室蒙羞,以臣妾之见才应该好好查查底细。” 温容不退反进。 春云是太后宫里的人,真闹出这种事情来,送到处刑院才是真的丢了面子。 温容就赌,太后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春云,你那日可看见了具体是什么人了?” 太后见温容丝毫不让,不由得心里也开始担心是否是春云看错了。 春云早就被吓傻了,支支吾吾的哪里还说的上一句有用的话。 “废物!” 太后眼见着用不上春云,绷着脸斥责了一句,转而对着温容的时候就又换了一副面孔。 “罢了,这件事情想来是春云看错了,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哀家会让人好好查查的,以免再出现这种事情。” “哀家知道皇后是懂规矩之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今日之事是哀家轻信了。” 能让太后说出这种话来已经是十万分的难为了,温容见好就收,也不逼得太紧又恢复了之前低眉顺眼的样子:“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明鉴。” “行了,皇后今日也受惊了,快些回去好好休息吧。” 事情没有办成,太后也不想要再留着温容在这里,说了些好话,就让她回宫了。 “是,臣妾告退。” 温容行了礼,自往外走,行走之间看不出有一丝的不对。 温容身后,太后和翠玉早就已经变了脸色。 “娘娘,奴婢还从没有瞧见皇后娘娘像今天一样,牙尖嘴利寸步不让呢。” 别说是翠玉,太后又何尝见过,闻言下意识的转动了手上的珠串:“倒是哀家小瞧她了,平日里装的温顺,如今看来也是一条狼。” “那这件事情,娘娘当真就这样放过去了?” “自然不。”太后摇头。 她怎么会是真的被温容这三言两语给说得相信了,不过就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不想要自己丢了面子,才顺着就放下了。 其实也怪太后平日太看不上温容,原本以为近日这种情况,只要自己像往常一样绷着脸吓唬,温容就会自乱阵脚,没想到她今日像换了个人一般。 出乎太后的预料。 “翠玉,你吩咐下去,让人去查查,那日傅子林是什么时候出宫的。” 后宫不常见外男,那天在后宫的便是傅子林了。 “是。” 宫外,温容走出了慈宁宫的范围,就忍不住有些软了身子。 “娘娘。” 悦红扶着温容,心里担心,她根本不知那天的事情是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的。 “没事。” 温容摇摇头,站稳了身子,手心里湿漉漉的一片。 刚才的所有镇定全部都是伪装的,温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裴寒瑾的事情会被撞见,还被告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好在春云并没有确切的看见是谁,否则今日便是真的完了。 “娘娘,是奴婢的失职,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坤宁宫。” 悦红很是懊悔:“奴婢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走吧,先回宫。” 这件事情如何能怪悦红,若不是她和裴寒瑾自己做了那种事情,也不用担心有今天这一遭,如果真的要算,也只能是自己拖累了悦红他们。 眼下,只求裴寒瑾这几日不要再来,让她能有命活下去。 不过好歹,暂时是把太后这一关给过了。 一连几天,慈宁宫都没有任何动静。 “娘娘,您吩咐下去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翠玉匆匆从外面进来:“手下的人已经排查过了,那日傅将军的出宫时间和春云发现的时间根本对不上,傅将军早在此之前就已经出宫了。” 闻言,太后皱眉,不是傅子林,那日进宫的只他一个外男,难不成温容当真没有偷人? 可太后如何也不会相信,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哀家就知道!” 对温容带有那种心思的最大的人,不就是裴寒瑾么? “哀家怎么会把裴寒瑾给忘了!” 太后恨的咬牙切齿,占着她睿儿的大权不放,如今竟然还想要给大安皇室蒙羞,简直是死千次百次也不足以消灭太后的心头之恨。 第二十六章警告 “娘娘,既然是摄政王,咱们还要动手么?” 翠玉自然也是知道了,不由得有些犹豫。 “为何不动手?难不成哀家还怕了他不成?”太后咬牙:“让手下的那些人今晚就行动,谁要是真的杀了裴寒瑾,哪怕是伤了裴寒瑾,哀家都重重有赏!”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翠玉知道,太后这是红了眼了,不敢再劝,只能按照太后的意思把命令传达下去。 自从那日从宫中出来,裴寒瑾便整日想着的都是温容,却又怎么也放不下面子再进宫去找温容,只能整日用政务来麻痹自己。 如今太子还没有登基,裴寒瑾把控着大权,又是摄政王。 所有的折子都是要在裴寒瑾手中过一遍才能交到太子手上。 相当于是朝廷上有什么动静都瞒不过裴寒瑾,也难怪太后和太子会这般想要弄死裴寒瑾。 “王爷,新沏的茶。” 崔十八茶放到裴寒瑾面前,面色平静,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墙上的动静一般。 “把这些破鱼烂虾处理了吧。” 裴寒瑾闻了闻茶香,好像是在闲聊一般。 “是。” 说话间,崔十八就已经从房间里飞出,跃上了房顶和那些人打斗起来。 不管打的多激烈,全程下来,裴寒瑾都是坐的八风不动的在喝茶,一直到打斗声音停下。 “王爷,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别看崔十八平日里有些不着调,真的动起手来,那是丝毫都不含糊的。 把人从房顶一个个的扔下来,崔十八还不忘了该走的流程。 四肢都折了不说,就连下巴也已经被卸了。 只是为了防止这些人想办法自尽。 “把人都杀了吧,再砍下一根手指,给宫里那位做礼物。” 这样的手笔,裴寒瑾不需要多想,就能知道是谁做的。 “啊,这样会不会有些嚣张?” 崔十八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干净利索的一刀下去了。 “是吗,本王却觉得已经很是仁慈了。” 裴寒瑾冷笑一声,宫里传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 眼下再看见太后派来的这些人只觉得这点小伎俩实在是可笑。 “这次只是个警告,若是还有下次,本王可就要用这些人的脑袋给她穿了做珠串了。” 顺着裴寒瑾的话音,崔十八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动作快一些,送东西的时候顺便把宫里的那个给处理了去,本王要她永远说不了别的话。” 裴寒瑾轻轻晃着手里的茶杯,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是,属下这就去办。” 崔十八早就料到裴寒瑾肯定是要找宫里那位麻烦的,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顺手就的不行。 当晚,无人知晓的时候,慈宁宫的春云只觉得眼前一黑,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次日的坤宁宫,是被一阵尖叫给唤醒的。 到了起身的时间,坤宁宫上上下下的宫女们都起身梳洗,第一个打开门的倒霉宫女只觉得门口有些阻力,低头便看见了以发覆面,手上还留着血的春云,当即尖叫了一声,便昏死过去。 听见动静的其它宫女出来看,更是一阵尖叫。 慈宁宫上上下下瞬间便鸡飞狗跳了起来。 而太后这里,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望着桌子上的那齐刷刷的几根手指头,太后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娘娘,下面的人来信,昨天排出去的那七个人全部都死了。” 翠玉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七个暗卫,七个手指头,整整齐齐一个不少,不是挑衅是什么? 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只伸出手,翠玉连忙站过去扶着:“娘娘?” “去……给哀家传太医来!” 慈宁宫出事的消息被太后按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风声。 “娘娘是有些受惊,微臣开些药调理一下便好,至于外面的那个姑娘,就不大好了。” 太医院的太医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答道。 “她怎么了,太医说就是了。” 太后此时说不出话来,翠玉便成了传话的那个。 “外面的那位姑娘被下了哑药,动手的人很是谨慎,甚至还把她舌头给割了下来,至于双手,更是被挑断了手筋,这辈子怕是残废了。” 听了太医的话,太后心里的怒火再也收不住,当即便砸了床头的花瓶。 “娘娘息怒。” 吓得翠玉和那太医连忙跪下求饶。 事到如今,就是砸了太多的东西也无济于事,太后只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闭了闭眼,太后手上转着珠串的动作飞快,尽了最大的力气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翠玉,去送送太医。” “是。” 翠玉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太后这是气急了,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送走了太医,便小心翼翼的站在太后身边,不敢多说一句。 “这次,是哀家莽撞了。” 良久,太后才道:“早知道那裴寒瑾是个疯子,只是哀家没有料到,他竟然已经有如此大的本事了。” “此事并非是娘娘的过失,实在是那些人太过无能了。” 翠玉小心道。 “不。”太后心里清楚的不行,裴寒瑾这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自己不过是刚刚查到他的头上,就已经动了这样大的死手,若是在查下去,只怕他还能做出更加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来。 “这次是哀家的过失,哀家认了,可他裴寒瑾和温容也不要想得意多久,这笔账,哀家记着,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纵使太后瞒得再好,慈宁宫一个宫女被不知名的人砍断了手和舌头被抬了出来的事情也已经在后宫传着了。 太后只能寻了个借口,说是那宫女手脚不干净,偷了太后的贴身饰品被抓住了,所以太后治了她的罪。 可究竟是不是这样,慈宁宫自己的人最熟清楚不过了。 温容也自然知道。 前些天春云还在和她对峙,今日便落得这样的下场,是谁做的,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底。 “娘娘。” 见温容一直不出声,悦红有些担心,出声唤了温容一句。 “我没事,”温容摇摇头:“悦红,春云的家人来领她出宫了没有?” 第二十七章牵连 出了那种事情,太后也没有把春云留在慈宁宫的打算,那只能时时刻刻提醒她裴寒瑾做了什么事情,给她添堵罢了。 春云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原本教习宫女的地方,太后给了口谕,可放她归家。 “奴婢打听了,说是要明日才有人来接她出宫。” 悦红摇摇头,不免也有些唏嘘。 春云那样出宫,若是家人不嫌弃还好,若是嫌弃的话,只怕是活不成了。 “你替我去给她送些银子,悄悄的给了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春云也是。” 温容从袖子里拿出叠好了的银票,放在悦红手上,叮嘱道。 “是,奴婢明白。” 悦红点头应了下去。 说到底,春云是因为自己这件事情受了牵连,若说她做了什么,却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做了一个她自己不知道的,不太明智的选择,并不至于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心有愧疚是一回事。 温容也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给的那些银票,足够春云一家子一辈子的生活了。 只盼春云出宫之后的生活过的好一点。 温容垂着眼眸,不由得想到了做了这件事情的人。 自从出宫之后,便一直没有在进宫为难她,这倒也是一件好事情。 至于裴寒瑾,送了东西威胁完人,心里气顺了不少,冷静下来,就也想到了别的事情了。 “慈宁宫出了那么大事情,温容是什么反应?” “回王爷的话。” 崔十八早就知道自家王爷是绝对憋不住要问的,早早的就已经打听好了:“那宫女被太后放回家中了,温二小姐让悦红给她悄悄送了不少银子,至于别的,属下便不知道了。” 温容会做这些事情,裴寒瑾并不奇怪。 只是温容是个好说话的,他裴寒瑾却没那么好的心思。 既然是那宫女自己要作死,便怨不得他成全她。 “王爷,其实属下觉得,咱们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嚣张,万一太后把这账算在温二小姐身上,岂不是又要折腾温二小姐了?” 崔十八忍不住提醒道。 闻言,裴寒瑾手上动作一顿,抬眼:“太后又动手了?” “那倒没有,”崔十八摇头:“只不过以防万一么,温二小姐又没什么靠山,太后想要拿捏温二小姐实在是太简单了,纵使咱们让人在宫里瞧着,虽说能保温二小姐无性命之忧,可那些暗地里的小手段,咱们也管不了。” 崔十八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裴寒瑾不惧怕太后,可并不代表温容也能像他一样放肆。 再怎么说,太后如今都是温容的母后,想要拿捏温容,只需要一个孝字便能让她越不过去。 不说别的,只单说前面几次让温容罚抄佛经一事,便足以见得。 “这与本王有什么关系?”裴寒瑾嘴上这么说着,可表现出来的却不是那么没所谓的样子。 是是是,崔十八还看不出来裴寒瑾的嘴硬么。 总之是天塌下来,都砸不坏他们王爷的嘴。 崔十八不吭声,裴寒瑾想要台阶下也没有,憋着气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的书,最终忍不住把手上的竹简一扔。 “陆家现在怎么样了?” “王爷是说陆小姐么,她被关在家里呢,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崔十八一听,立即就明白裴寒瑾的意思了,笑眯眯的。 “你准备些东西,改日送过去。”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裴寒瑾自然是对陆嫣然没什么心思的,只是既然陆嫣然是太后寄予厚望的,那便去瞧瞧。 一个地方让太后不痛快了,那便再给一个甜头吊着,这样才能稳妥。 裴寒瑾自暗暗想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竹简,又看了看被放在袖子里的那方手帕,心中更加郁闷,于是也看不下去那书了。 “崔十八,拿两壶酒来。” 不知偷偷送给春云的那点儿银子她有没有发现,总之春云是被接出了宫了。 悦红偷偷出去瞧了,来接春云的是一家子的人。 并没有因为春云如今这幅模样便露出什么瞧不起的意思,一路上都是她那个哥哥给背着走的。 “那样就好。”温容淡声道。 总归是不会因为此事活不下去了。 “娘娘,这冰镇的凉瓜奴婢看了,很不错,娘娘吃一些,消消暑气,也好休息。” 悦红捧着一碟子冰过了的西瓜,劝道。 天气热,加上温容今年似乎格外的不耐热,即便是扇着扇子额头上也纵使有一层薄薄的汗。 晚上更是不好入睡。 悦红自然是心疼温容的,想着法子给她消暑。 “……还是不了,这东西太凉,我怕吃了受不住,你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分了吧,给我拿一个没有冰过就好。” 望着盘子里红红的散发着清凉的甜气的瓜,温容说不想要吃也是假的,只是这东西确实是太凉了。 温容不敢吃,若是从前只自己一个也罢了,最多是闹闹肚子。 可现在身上还有一个,她身子又虚,李茉整日叮嘱不让温容碰些寒凉的东西,她哪敢碰。 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放弃了。 “那好吧,奴婢现在就去找个没冰过的来。” 悦红一想也是,放了盘子就往膳房里跑。 那凉瓜实在是太诱人,温容撇过眼不去看,眼不见不馋,专心致志的看自己的书。 听见门框边轻微的脚步声时,温容正看到喜欢的地方,只当是悦红回来了,头也没抬:“放这里吧,我一会儿再吃。”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悦红应声,温容有些奇怪:“悦红,怎么不说话?” 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温容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疏离。 裴寒瑾靠在门框上看着温容。 把温容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狂躁:“怎么,皇后娘娘看见来的人是本王,就这么不高兴么?” 温容不作声,可总觉得裴寒瑾今日似乎和往常很不一样,好像有些失控了的样子。 随着裴寒瑾动作的靠近,温容很快就知道了哪里不对了。 “你喝酒了?” 温容轻轻皱了皱眉,裴寒瑾身上的酒气之大,绝不可能是小酌几杯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你喜欢他 裴寒瑾并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去回答温容的问题,盯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明显有些不高兴抿起来的嘴角。 裴寒瑾脑子里只想着要亲下去,他向来都是敢想敢做的人,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便掐着温容的脖子强硬的吻了上去。 一点喘息抗拒的机会都没有给温容。 “门……” 呼吸之间,温容看着大开着的房门艰难道。 裴寒瑾动作未停,只动了动手指,门便被呼的一下关上去了。 裴寒瑾一路亲着,手便不知不觉的摸了进去。 温容一把拽住裴寒瑾想要解开带子的手,吐了两个字出来。 “不行。” “你不愿意?” 裴寒瑾听见温容的话,只是微微停了一下,随即便笑开:“咱们之间做的事情,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还有必要拒绝么?” “况且,只要本王想要,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说着,便要继续吻下去。 温容被裴寒瑾的这两句话刺激到,脸上满是羞辱,激烈的抵抗起来。 可温容拼尽力气的抵抗,在裴寒瑾这里也不过是蚍蜉撼树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镇压。 一直到被压在了床上,裴寒瑾几次想要伸手解开带子都被温容给挣扎开之后,裴寒瑾愈发不耐。 “你到底在……” 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双手得了空闲的温容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裴寒瑾的脸色瞬间就阴郁了下来,声音冷的像要掉渣。 “你敢打我?” 而温容只是捂着眼睛,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以免受到冲撞,带着些颤抖道:“不可以。” 一瞬间,屋子里骤然冷静下来,裴寒瑾看着温容的样子,心头万般的气都被自己压了下去,只听见温容几乎不可闻的抽泣。 “行了,本王不动你。” 见温容还是不动,裴寒瑾坐到床边,耐着性子道:“本王只问你……” “我来了葵水,身子不舒服。” 不等裴寒瑾闻出来,温容便立即道。 “本王不是要问你这个。” 裴寒瑾哪里是为了这个来的,只道:“那傅子林,你喜欢他?” 自从那天在宫里看见傅子林和温容那样融洽的说话,裴寒瑾心里的醋意便一直无法发泄出去。 只是因为太后的那件事情,裴寒瑾便一直憋着,一直到今天喝了酒,再也忍不下去,这才进宫来。 在裴寒瑾面前流了眼泪,温容自觉有些丢脸。 早就已经悄悄的整理干净了,此时拢好了身上的衣裳,坐的离裴寒甚远,听见他问这个问题,立即道:“怎么会?” “你不喜欢他?” 听见温容的回答,裴寒瑾几乎是立即追问道。 “我和子林只是好友,你为何会以为我喜欢他?”温容不解。 “哼,那傅子林看你的眼神分明就不清白。” 裴寒瑾想到傅子林挑衅一样的眼神,心中便不爽。 “你想多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我还有兴趣,子林很好,我们只是朋友,他不会喜欢我的。” 温容已经整理好情绪,又变成了那疏离有礼的模样。 可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裴寒瑾完全满意。 听着温容话音里对傅子林的维护,裴寒瑾冷笑一声,牵起嘴角:“本王倒看不出他傅子林有什么好的,还有,既然只是朋友,就不要叫的那么亲热。” 温容不明白今日裴寒瑾到底是怎么了,喝一点酒便要拿自己当做出气的么? “王爷也该回去好好醒醒酒了。” 温容没有应下裴寒瑾的话,只是道。 一直到现在,温容的手都没有从肚子上放下,虚虚的挡在身前。 裴寒瑾注意到温容现在的动作,想起她刚刚说的话,拧着眉道:“身上还不舒服?” 温容见裴寒瑾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心中便松了一大口气,有些敷衍道:“来了葵水,身子不舒服,我之前便与王爷说过了,这段时间都不大方便。” 仗着裴寒瑾不知道女人的这些事情,温容这个谎撒得顺口。 裴寒瑾也不做他想,毕竟温容的样子似乎确实是身子不适。 “本王也不是那种不顾别人身体的人。” 裴寒瑾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容:“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调理,太医院每日供着那么多太医,若是连皇后的身子都照顾不好,便也不用存在了。” “嗯。” 温容只是点头。 裴寒瑾看着温容低眉顺眼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眉头皱得越发的深了。 “算了,跟你说也不见得会记得。” 裴寒瑾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看了温容一眼便转身推门离开。 悦红一直守在门外,她拿了凉瓜回来见门关着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跟了温容这么久,温容的什么事情她不知? 自家小姐和摄政王这个杀星之间也并非是他们外人能够插手的事情,悦红只能尽量守着护着温容,旁的便也无能为力了。 看见裴寒瑾走出来,也只是低着头。 “好好照顾你们主子。” 哪知这一次,裴寒瑾却扔下来一句话。 悦红不明所以,等人走了之后才进去,小心道:“娘娘。” “我没事。” 温容勉强笑笑,也没了吃凉瓜的心思了,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还未显出来的肚子,满心忧愁。 裴寒瑾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温容也不会让他知道。 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温容不可能一直拿来葵水这件事情来糊弄裴寒瑾。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时间久了,裴寒瑾肯定是会起疑心的。 至于裴寒瑾知道之后会对这个孩子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温容根本不敢乐观,她现在一团乱,要想在这宫里保住这个孩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温容下不了手。 “娘娘。” 悦红看着温容整日的状态,实在是忧心,几次都想要和李茉一起劝温容把这孩子给弃了,却也张不了嘴。 “我有些累了,悦红,熄了灯睡吧。” 因为昨夜的那件事情,温容一早起来便精神不济,浑身难受。 “娘娘,奴婢去找李茉姐姐过来,让她给您看看。” 悦红神色担忧道。 第二十九章酸果子 “不用了,我就是有些没有休息好,缓一会儿就是了。” 温容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悦红劝不动,只能寄希望于李茉,她能自己过来。 只不过比李茉先来的,却是膳房里的人。 “皇后娘娘,这是奴才们新熬的红糖姜丝茶,还有一碗消暑补血的粥,夏天喝最好,娘娘快尝尝吧。” 地下跪着的是膳房里的王阿婆,温容最喜欢吃她的饭菜。 听见这话,温容打起精神来,笑道:“您费心了,就先放在这里吧,一会儿本宫再喝。” “唉,娘娘莫要忘了。” 王阿婆便也没有强求,端着盘子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那红糖姜丝茶温容到底还是没有喝,本就胃口不大好,总觉得那糖水十分甜腻,加上还冒着热气,温容只勉强尝了两口粥便放下了。 “王阿婆,我来送碗筷了。” 膳房里,悦红端着温容没有吃完的东西,冲里面喊了一声。 “唉,来了。” 王阿婆擦了擦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娘娘没喝完?” “娘娘说太热了,没什么胃口,就只尝了几口粥,不过娘娘说了,王阿婆的手艺还是很好,让王阿婆不要多想。” 悦红连忙把温容的话转达过来。 “唉,老奴知道了,老奴明日再给娘娘研究些开胃的饭菜来。” 王阿婆笑笑:“这暑天人就是容易没有胃口,不过不吃饭也不行。” “嗯嗯,那就多谢王阿婆了。” 悦红连连点头:“我先回去照顾娘娘了。” “唉,去吧。” 王阿婆摆摆手。 却在悦红走了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哪里是什么新鲜玩意,都是外面的那位主子吩咐下来的。 摄政王府。 裴寒瑾知道温容确实不喜欢傅子林后心情还行了不少。 崔十八看着裴寒瑾和昨天判若两人的表情,心中了然。 果然,进宫一趟比什么都管用。 这不仅没有戾气了,还肉眼可见的宽容起来。 “崔十八,本王送吩咐宫里的人送过去的东西,她用了没有?” 正想着,裴寒瑾便问道。 “宫里人才来过信,说是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只是皇后娘娘似乎不太喜欢,只尝了几口。” 崔十八忙回答道,知道这话说出来,王爷肯定是又要变脸。 “只尝了几口?” 果然,裴寒瑾冷了脸色。 送过去的那些东西不都是女子来葵水的时候有用的么,怎么她不喜欢? “不是口味的问题,是皇后娘娘说了,天气太热没有胃口,王阿婆已经想办法了。” 崔十八怕宫里的其他兄弟们不妙,连忙给解释了一句。 “知道了,让他们想法子。” 裴寒瑾自然也知道这事情怪不了旁人,毕竟从前夏天的时候温容挑嘴他就是知道的:“你让他们去找些酸果子,开胃的,海棠果就不错。” “属下明白。” 只是现在不是海棠果成熟的时候,一般的海棠果得要到秋天才有,就是再早一些结果的也是八月份。 国都这里,怕是没有。 “算了,不用他们去找,”裴寒瑾自己知道:“找几个人去霖洲一带,买些果子回来。” “是。” 裴寒瑾吩咐下去要的东西,自然是立马就有。 只是这时节海棠果实在是开的少,紧着裴寒瑾要一路上颠簸带回来能吃的也不过两筐。 全都被悄默声的送到了坤宁宫的膳房,当晚就做成了糕点蜜饯了。 “今日怎么有海棠果?不是还没到结果的时间么?” 温容瞧见桌子上竟然有海棠果做的糕饼,好奇道。 “娘娘,膳房里的人说了,是霖洲差人送过来给宫里的贵人尝鲜的,好像是各宫都分了一些。” 悦红便把膳房的话给说了。 只是悦红不知,别的宫里有倒是有,也不过是两盘的数量,还都是些成品不太好的果子,根本不能和坤宁宫的比。 送给各宫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娘娘快吃吧,”悦红笑着道:“娘娘从前不是最爱吃这海棠果了么,酸酸甜甜的开胃,正好,娘娘可以吃个够了。” “膳房里的人说了,还腌了不少的蜜饯罐头呢。” “嗯。” 温容便也笑着只当真的是霖洲送过来的,有了那果子开胃,她确实是比平日里吃的多了一些了。 “王爷,果子已经用冰水镇过了,现在吃着正好!” 摄政王府,崔十八端着凉津津的果盘,敏捷的躲过裴寒瑾扔过来的剑,跑了进去。 “咋呼什么?” 裴寒瑾斜睨着崔十八。 “嘿,这不是果子镇好了,怕王爷等不及么,所以属下这就赶紧跑过来了。” 崔十八笑笑,在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在裴寒瑾真的动手之前机灵的把果盘放了下去:“王爷快尝尝,据说温二小姐十分喜欢,连着饭都吃的比平常多了。” 这次成功拿捏住了裴寒瑾。 裴寒瑾捡了一块尝了,忍不住皱眉:“还是一样酸。” “温二小姐喜欢吃的果子怎么会酸呢,王爷要不再多吃几颗?实在不行,属下就叫人做成糕点。” 裴寒瑾撩了撩眼皮,凉凉道:“崔十八,本王看你是想找死了。” “怎么敢怎么敢,属下这就闭嘴。” 崔十八嘿嘿乐了两声,果断闭嘴。 裴寒瑾冷声一声,又皱着眉头吃了几颗果子。 “本王前些天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王爷要现在送过去么?” 崔十八点头,裴寒瑾吩咐要给陆丞相准备礼物之后就已经差人拿回来了,就等着裴寒瑾决定什么时候送了。 “嗯。” 裴寒瑾点点头:“今日便送了吧。” “是,”崔十八转身便走:“属下这就去送。” “回来。” 走了一半,裴寒瑾突然又把人给叫了回来。 “怎么了王爷?” “本王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怎么,裴寒瑾又改了主意要亲自去。 崔十八没有多嘴,跟着裴寒瑾不紧不慢到了丞相府。 自从沈氏发怒,当着整个府上人的面把帮陆嫣然逃出府的那个小丫鬟处置了之后,整个丞相府上上下下的奴才各个都紧了皮,不敢帮陆嫣然一点。 第三十章拜访丞相 自然,陆嫣然自己也被吓到了,没胆子再作死,老老实实的在府上待着。 陆老丞相更是一整个低气压了许久,听见小厮报摄政王拜访的时候,一家子人全都愣在了那里。 “摄政王当真来了?” 陆丞相拧眉,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呢老爷,正等在前厅呢。” 得到肯定的答案,不只是陆嫣然坐不住,陆丞相和沈氏全都站了起来。 半是惊讶半是惊慌。 “老爷,您说摄政王来咱们府上后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嫣然前几次做的事情太过了?” 沈氏自己也知道陆嫣然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又多上不了台面,若是她是摄政王,她也定然要算账的。 “现在知道害怕了?” 陆老丞相哪里知道,沉着脸:“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见王爷。” “若是真的来找咱们算账,看我回来怎么教训你!” 走之前也不忘警告陆嫣然。 “娘,怎么办?王爷不会这么对女儿的对不对?” 陆嫣然怎么愿意相信,王爷分明是喜欢她的。 连太后都这样说了,若是王爷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对她那么温柔? 王爷不会是来找父亲算账的。 陆嫣然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可也忍不住忐忑。 陆府前厅,裴寒瑾一派自得的坐在主位上,好像他才是这府上的主人一般,没有丝毫的不适。 偏偏即便是裴寒瑾作出这样的动作来,也没有人敢置喙。 就连陆老丞相来了,也是先恭敬的给裴寒瑾行礼。 “臣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光临,有失远迎。” “丞相不必多礼,应该是本王叨扰了才对。” 裴寒瑾这样说着,却并看不出一丝的歉意。 好在陆老丞相也不会当真,有些僵硬的坐在了侧位上。 “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裴寒瑾笑了笑,骨子里的恶劣劲透露出来:“不如丞相猜一猜本王今日来的用意?” 陆老丞相的汗立即便渗出来了,自从先帝驾崩,裴寒瑾上位,便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不知道多少的官员,如今难道就要轮到他们家了么? 陆老丞相擦了一把汗,勉强扯着笑开口道:“臣的女儿前段时间做了些荒唐事,都是臣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导好,臣已经狠狠的责罚过了,还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绕了小女这一次吧。” “臣代小女给王爷赔礼了。” 说着便拱手弯下身子,忐忑不安的等待裴寒瑾的反应。 过了许久,就在陆老丞相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裴寒瑾的笑声。 “丞相多虑了,本王怎么会和姑娘一般计较。”裴寒瑾笑着道,脸上看不见一丝生气的意思。 陆老丞相不知道裴寒瑾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跟着干笑了两声。 “那王爷此番过来,到底是何用意?” “丞相不要这么紧张,”裴寒瑾拍了拍陆老丞相的肩膀:“本王这次来是给陆丞相送礼的。” “送礼?” 陆老丞相重复道。 “崔十八。”裴寒瑾招了招手。 崔十八会意,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全都展示了出来:“丞相,这些都是我们王爷给您准备的礼物。” “王爷这可使不得,老臣无功不受禄,不敢接王爷这些赏赐。” 陆老丞相这才回过神来,哪里敢平白无故的接下裴寒瑾这么多东西,当即就摆手拒绝。 “本王都说了,让丞相不要那么紧张,不过是些礼物,有何收不得的?快些拿下,不然本王就以为是老丞相不给面子,看不上本王的这些礼物了。” 裴寒瑾哪里给他机会拒绝了,笑眯眯的就让老丞相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陆老丞相看了一眼裴寒瑾,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收下了:“那臣便收下了。” “这就对了么!”裴寒瑾又拍了拍陆老丞相的肩膀,满意得坐下了。 “怎么不见令夫人和陆姑娘?” 裴寒瑾像是在闲谈一样。 “不知王爷前来,家中内眷妆容不妥,臣让他们先去梳洗,一会儿便来拜见王爷。” 陆丞相哪知道裴寒瑾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怕真是来算账,这才让沈氏和陆嫣然在后院躲着,没想到裴寒瑾竟然是这般态度。 “臣这便让人去催催他们。” 只能着人去后院把沈氏和陆嫣然叫来。 沈氏和陆嫣然还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些什么,只觉得陆丞相和裴寒瑾的脸色都不算差,这才撞着胆子唤了陆丞相一声。 “老爷。” “还不见过王爷。” 陆丞相板着一张脸道。 “臣妇,见过王爷。” “臣女,见过王爷。” 沈氏和陆嫣然一前一后给裴寒瑾行礼。 “夫人多礼了。” 裴寒瑾依旧是笑眯眯的,弄的沈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看向陆丞相。 “王爷抬举老臣,今日前来是给老臣送礼的。” 陆丞相说道,自己也总是不相信。 “多谢王爷。” 沈氏见不是来找陆嫣然算账的,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人都已经来齐了,裴寒瑾就也不再多墨迹,直接道:“其实本王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情。” 这话一出,陆丞相和沈氏刚刚才放下来的心又高高的提了起来。 “王爷请讲。” 陆丞相大气都不敢喘。 “其实是为了陆姑娘的事情,”裴寒瑾道:“前些日子陆姑娘做的事情本王已经知晓,实在是本王的过失,让陆姑娘名声有损,还请陆丞相见谅。”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是小女做错了事情。” 陆丞相根本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朝着这和方向发展,人都惊了。 “所以,本王今日前来也是想要和陆姑娘道歉,这些礼物,也算是一点补偿。” 裴寒瑾装得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唬得陆家一家是一愣一愣的。 “臣女一点也没有生王爷的气!” 陆嫣然早在见到裴寒瑾之后便一直在偷偷看他。 现在听见裴寒瑾这话,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己,连忙道。 “陆姑娘不生本王的气便好。” 裴寒瑾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陆姑娘秀外慧中,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也是丞相教导有方,谁娶了陆姑娘都是好福气。” 第三十一章做戏 “本王今日还有事情,不便久留,还请见谅。” 装模作样的好话说完,裴寒瑾便要走,一点反应的机会也不给陆丞相一家。 直让陆丞相一家表情征愣的把裴寒瑾给送走了。 “老爷,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沈氏怕是自己会错了意,连忙问道。 陆老丞相表情复杂,良久:“摄政王怕是真的看上了咱们嫣然了。” “当真!” 沈氏和陆嫣然简直是喜不自禁。 “嗯,”陆老丞相瞧见两人脸上兴奋的神色,忍不住训斥道:“都收敛一些。” 随即又看着陆嫣然,缓和了语气:“王爷怕是对你有些好感,你要抓住了机会,好好的修身养性,提升自己,莫要让王爷厌弃。” “若是真的攀上了王爷,你日后便风光了。” 之前不确定裴寒瑾的意思,陆丞相不敢让女儿攀附,怕惹祸上身。 现在看来,裴寒瑾当真是对自家姑娘有些好感,那自然是要抓住了的。 裴寒瑾何等有本事,谁不想要攀附住? 陆老丞相一直都知道自家女儿心悦裴寒瑾。 只是他身份特殊,加上手段狠辣,即便是有太后的帮助,陆老丞相也不敢让陆嫣然去触裴寒瑾的霉头。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裴寒瑾亲自上门送了这些礼物过来,更是对陆嫣然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陆老丞相就是再谨慎也不免动摇。 要知道裴寒瑾如今的势力,即便是太后也不能逼着他做什么事情。 除此之外,就只能是裴寒瑾对陆嫣然并非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如果真的和裴寒瑾扯上关系,陆丞相不敢想会得到多少好处。 “嫣然,从今日开始,你就要处处留心着摄政王的喜好,一定要尽自己的能力抓住摄政王王妃这个位置。” “嗯!” 陆嫣然此时脑子里已经想不到其它的了,满脑子都是裴寒瑾。 一想到他为了自己亲自登门拜访,陆嫣然脸上不由得露出羞涩的笑容。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母亲还有其他事情要商量。” 陆丞相摆摆手,道。 把陆嫣然打发走,陆丞相恢复了严肃的模样。 “如今摄政王当真对嫣然有心,你便要更加约束好嫣然,莫要让她在外面再丢丑,否则惹恼了摄政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氏哪里能不知道,连连点头答应下来:“老爷就放心吧,我一定看管好嫣然。” 不过是不能惹得摄政王不悦罢了,至于其它的,那些背地里笑话嫣然的小贱人,沈氏一个也不会放过。 答应下来,沈氏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洋洋得意的劲。 只是他们实在是高兴的太早,没有想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好处,是否真的是天降大运,还是有心设计了。 “王爷,您这是?” 崔十八隐隐约约猜到了裴寒瑾做这件事情的目的。 “怎么?”裴寒瑾看了崔十八一眼,道:“既然他们都想要本王和陆嫣然相好,那就如了他们的愿便是。” “王爷,您说笑呢吧。” 崔十八才不相信自家王爷的话,真要能这么洒脱,哪里还用得着太后塞人? 别看王爷杀神的名声在外,可城里明里暗里想要往王爷身边塞人的不知道有多少,裴寒瑾若是真想要,别说是一个陆嫣然,就是十个八个的陆嫣然也不在话下。 裴寒瑾没有搭理崔十八,只吩咐道:“本王记着再过两天那些贵女们约了游湖,你派人上陆家告知一声,就说是本王想要请陆嫣然和本王一起游湖。” “是。” “还有,那天记得弄的声势浩大一些,最好不用本王费心思,慈宁宫里的那个就能知道。” “是,王爷的心思,属下明白了。” 话说到这里,崔十八自然是听懂了,不免自得,到底是跟了王爷十几年的默契,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要不是为了做戏给太后看,王爷才没有这个闲工夫和陆家掰扯呢。 至于为什么要做戏给太后看,那当然是因为知道了太后在宫里对温二小姐做的手脚了。 崔十八摇摇头,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夏日过了一半,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树上一会儿蝉鸣一会儿鸟叫的,惹得裴寒瑾不由得皱眉。 想起来温容这几日的反常和抗拒,裴寒瑾心中烦闷更甚。 在树下站了半晌,脸色不愉的抬手对着面前的树就是隔空一掌,随即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哗啦哗啦掉落的声音。 再一看,那棵树上一树的倒霉蝉掉了一地。 比起刚刚的聒噪,现在一动不动的,显得安静了许多。 温容不知道裴寒瑾都做了些什么,只是明显能够感觉到太后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的奇怪了。 温容去请安的时候,太后总是一脸的不满却又尽力压制的模样,没过几日就称病免了请安。 温容只当做不知,由着太后的心意来。 既然不用她去请安,温容就整日待在自己的宫里,看书写字刺绣,日子倒也还过的顺心。 慈宁宫。 裴寒瑾亲自登门给陆家送礼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裴寒瑾当真是自己去了,还和颜悦色的出来了?” 太后闻言有些不可置信,显然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裴寒瑾当真会对这件事情上心。 “千真忘却,”翠玉点点头:“派出去的人亲眼看见的,绝对不会有假。” “他们还说,摄政王甚至还让侍卫又去了陆家一趟,专门约了陆家人一起去游湖。” “哦,这倒真是出乎哀家的意料了。” 太后慢慢的转动着珠子:“看来他确实是对陆嫣然那丫头动了心思的。” “娘娘,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翠玉试探道。 太后缓缓站起身来,轻松道:“既然他裴寒瑾已经上钩,那便用不着哀家费多大的心思了,让他们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就立刻进宫告诉哀家。” “是。” 等人全部都已经退下,太后扯着皮肉笑了一下。 裴寒瑾,这次只要你上钩,哀家就不愁没有法子收拾了你。 第三十二章各有心思 游湖的地方就在都城的一块私人场地中。 离着都城不近,都已经快要到郊外,这块地方当时是先帝赏给镇国公的,一块地有将近百亩。 镇国公用来讨夫人的欢心,画了一半的地方跑马,又种了好些的果树,还修了荷花池,这个时候最是好看了。 镇国公夫人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每年都要带着一群好姐妹来这里赏玩,这次也是由她做的主。 裴寒瑾是提前打了招呼才来。 陆家一家已经早早的便来了,因为裴寒瑾说要和他们一同游玩,是以从一开始出门便在等着裴寒瑾。 陆嫣然更甚,心思在就不在这上面了,就连往日那些小姐妹同她说话也不曾回应。 时间一长了,那些女子便也不主动逗着陆嫣然了。 毕竟摄政王约了丞相家的千金一同游湖之事早就已经在都城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们自然也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等了许久,才听见外面候着的下人恭恭敬敬的喊了声。 “摄政王到!” 一瞬间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翘首以盼的望着走进来的人。 裴寒瑾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色的衣袍,头发用一顶玉冠全部都束了起来,进来之后便款款的走到镇国公夫人身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请国公夫人安,寒瑾今日叨扰了。” 这就纯属有些卖乖的成分在里面了。 他一个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哪里需要给镇国公夫人行礼,不过是讨她开心罢了。 偏偏国公夫人就吃裴寒瑾这一套,满脸笑意的调笑道:“王爷可算是来了,否则咱们这儿的小姑娘们怕是要各个都魂不守舍了。” “夫人说笑了。” 裴寒瑾站在国公夫人身边,看上去当真是彬彬有礼。 “前几天你同我说要来游湖的时候,我还当你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然真来了,”国公夫人笑道:“我记得你从前并不喜欢这些场合,今日怎么肯来了?” “当然是想要来看看国公夫人了。” 镇国公夫人与裴寒瑾的母亲是闺中好友,婚后也不曾疏远,是以裴寒瑾对她与对别人不同,是少有的真心对待之人。 “你少贫嘴了,”镇国公夫人早就听说了些谣言,试探道:“怕是我这宴上有王爷想要看到的姑娘吧?” 裴寒瑾只是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国公夫人会意,也不再追问:“既然人都到了,咱们就不等了,都开始吧。”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玩!” 见问不出什么来,众人也都收了心思,各自落座。 裴寒瑾拿了被酒喝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熟悉他的人就会发现,裴寒瑾的手指在无意识的轻敲着腿侧,这是他不耐烦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镇国公夫人说的没错,裴寒瑾根本不喜欢这种场合。 百无聊赖的看着场上的人尽兴的去跑马,裴寒瑾自喝自的。 一时间让陆丞相摸不着头脑来,不明白裴寒瑾到底是还记不记得要同陆嫣然游玩的话。 这些事情他不好开口,于是只能看了沈氏一眼,示意她。 沈氏自然明白,到了这种场合,就是她如鱼得水的时候了。 一手拉着陆嫣然,沈氏走到镇国公夫人身边,笑道:“夫人,前些日子听说夫人有些不适,可还好些了?” “不过是一点小病,已经没有什么大事情了,多谢沈夫人关心。” 国公夫人也笑着道,眼神落在跟在沈氏身后的陆嫣然身上:“许久不见,嫣然倒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夫人谬赞了。”沈氏摇摇头,自然的和国公夫人攀谈起来,给陆嫣然留机会和裴寒瑾搭话。 陆嫣然自从裴寒瑾进来,眼神便一直黏在裴寒瑾身上没有拿下来过,现在有机会接近,更是脸色羞红。 她小心翼翼的坐到离裴寒瑾不远的地方,娇羞道:“王爷。” “陆姑娘。” 裴寒瑾应声,面无表情,好像不明白陆嫣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一般。 不过陆嫣然自是不会在意,自顾自的说着:“王爷前些天说,想要和嫣然一同游湖,可还作数?” “当然,本王言出必行。” 裴寒瑾没有推辞,站起身来:“这便走吧,陆姑娘。” 成功和裴寒瑾一起去游湖,陆嫣然兴奋不已,跟在他的身后便往湖边走去。 一边和国公夫人攀谈着的沈氏一直都在关注着陆嫣然这边的情况,见女儿真的和裴寒瑾离席,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甚。 国公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陆嫣然之前在摄政王府门前早已经传遍了。 国公夫人当即便知道陆嫣然是个没规矩的,今日瞧见了陆嫣然的这些举动,心里更加看不上。 一个女孩子家,即便是已经定了亲的,见到了也都是要避嫌的,更何况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这样一个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和外男走了,当真是半点没有大家千金的内涵。 如何能配得上寒瑾? 国公夫人心中不满,脸上也冷淡了下来,不再搭沈氏的话。 湖中,已经有了不少小姐们结伴游玩了,一下看见裴寒瑾和陆嫣然两个人在船上,纷纷都忍不住打量。 陆嫣然挺直脊背,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只是裴寒瑾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站在船头。 陆嫣然望着裴寒瑾的背影,按耐不住的从船上起身走过去。 “王爷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荷花不错。” 裴寒瑾没什么语气,敷衍道。 陆嫣然看出来裴寒瑾的冷淡,咬了咬嘴唇,又道:“王爷喜欢荷花?臣女可以给王爷绣一个荷花香囊。” “不必了,本王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裴寒瑾冷酷拒绝。 “那,王爷喜欢什么样式的?嫣然都可以绣。” 陆嫣然不气馁,追问。 “不用了,”裴寒瑾彻底没了耐心,冷淡道:“前面荷花不错,陆姑娘继续赏花,本王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陆嫣然反应过来,裴寒瑾轻轻一踏,便飞身上岸,只留下她一个人。 第三十三章促成婚事 没有送出去荷包,陆嫣然虽然有些失落,可到底还是能和裴寒瑾一同游湖的高兴占了上风。 盯着裴寒瑾的身影痴痴的看了一会儿,陆嫣然回过神来,在各家姑娘或是羡慕或是试探的目光中微抬着下巴,神情骄傲。 裴寒瑾从船上下来之后和国公夫人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了。 沈氏见只有摄政王一个人回来,不免有些担心,接下来也没心思在攀谈了,时不时的看一眼游湖的地方。 国公夫人注意到,不免有些好笑,寒瑾岂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 好不容易等到陆嫣然回来,沈氏迫不及待的拉着陆嫣然便回了陆丞相那里,小声打探着情况。 “怎么样,王爷对你态度如何?” “王爷对女儿挺温柔的。”陆嫣然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那王爷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 沈氏有些放不下心。 “王爷说他有要紧事情要先回去处理,不能陪着女儿了,女儿又怎么敢耽误王爷的事情。” 听见陆嫣然的解释,沈氏和陆丞相都松了一口气。 “王爷对你满意就好。” “方才王爷在船上和你说些什么了?” 沈氏打听道。 “王爷和我聊的可多了,王爷说湖上的荷花开的好看,女儿便要为王爷绣个荷包,王爷说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陆嫣然道:“所以女儿回去之后要给王爷绣一个简单大气一些的荷包。” 闻言,沈氏喜不自禁,这都已经到赠予贴身物品的地步了,看来摄政王对嫣然是真心喜欢。 “好,嫣然好好绣,母亲回去给嫣然找个顶好的绣娘,让她帮着嫣然一起绣。” “嗯!” 和陆嫣然游湖一事确实是达到了裴寒瑾预期的效果,即便是他中途先行离场也已经够给陆家的面子了。 至此,摄政王喜欢丞相千金,两家或将要结亲一事彻底在都城之中传开,甚至都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分明是达到了裴寒瑾想要的效果,他心中却是越发的不痛快,整日就想要等着坤宁宫的反应。 哪怕只是一点不高兴,裴寒瑾便也顺心。 可事情沸沸扬扬的传了那么些天,裴寒瑾每日都要问温容的反应,却每次得到的都是皇后娘娘一切正常的消息。 裴寒瑾脸色之差,以至于就连崔十八都不敢多说。 “温容,你难道真的就一点反应也无么?” 裴寒瑾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笔,面若寒霜。 实际上,温容并非是一点也不在乎,也不知道裴寒瑾因为她装出来的无动于衷到底有多生气。 在温容看来,裴寒瑾只是找到了现在配得上他的人。 无论是出于利用还是什么,与温容而言,她都没有资格去干涉了。 她只能祝愿,裴寒瑾是找到真心喜欢的人。 “娘娘,您怎么了?” 悦红不知温容是怎么了,突然就呆呆的坐着也不出声,怕又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连忙打断了她。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温容回神,笑着摇了摇头。 “那娘娘快去休息吧,别看书了。” 闻言,悦红立即把温容手中拿着的竹简没收,二话不说的就去给温容整理床铺。 势必是要让温容睡下。 “好了,哪里用得着那么紧张,李茉到底是跟你说些什么了?” 温容有些哭笑不得。 上次李茉来给她把脉,悦红悄默声的拉着李茉嘀咕了好大一会儿,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主打的就是满足温容的一切需求,只要是她表现出来想要做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悦红是一定要让温容达成心愿的。 这紧张程度,温容只能怀疑是李茉对悦红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呀,娘娘快来休息吧,床铺已经收拾好了。” 悦红装傻道。 温容无奈,但也没有一定要逼着悦红说,正好她确实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也好。 伺候着温容歇下,悦红想起李茉说的话,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绝对是要满足娘娘,不能让任何事惹得娘娘不高兴。 太后也不行! 慈宁宫,太后莫名打了个喷嚏。 “娘娘可是吹着风了?奴婢这就把窗户关上。” 翠玉听见,话还没说完,窗户就已经被关上了。 “哀家没事,”太后摇摇头:“比起这个,陆嫣然和裴寒瑾之间的事情才是让哀家担心。” 翠玉走到太后身边,替太后把墨磨好:“娘娘不用担心,奴婢已经问过了,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控之中。” “派出去的人说,裴寒瑾确实是和陆嫣然同乘一条船游湖赏荷,据说,裴寒瑾特别满意,已经到了要陆嫣然给他绣荷包的地步了。” “哦?这倒是真的出乎哀家的预料了。” 闻言,太后喜道。 “正是如此,这都是在场的千金夫人们都看见了的,绝不会有假。” 翠玉肯定道。 “那要是这样说,裴寒瑾既然如此喜欢陆嫣然,想必是已经迫不及待要把陆嫣然给娶回去了吧?” 太后起身,有些按耐不住道:“翠玉,你说哀家难道能不帮摄政王一把么?” “娘娘当然要帮,”翠玉心领神会:“娘娘体恤摄政王的心意,不如就做主尽快将摄政王和陆姑娘的婚事给定下来吧。” “当然,”太后手上转着珠串的动作忍不住快了起来:“哀家一定要寻个机会给摄政王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你说,选个什么机会好呢?” 翠玉自认为是最懂太后娘娘的人,自然是要为太后娘娘排忧解难:“娘娘,今日宫中的花开的盛,不如宴请各家小姐夫人到皇宫中一同欣赏,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 “你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太后满意:“和皇后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宴会。”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 翠玉点头,退下。 温容这休息的时间不短,翠玉到坤宁宫的时候,她还没有起身,悦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娘娘,翠玉姑姑来了。” 听见是太后身边的人,温容的那点惺忪的睡意瞬间就没了,起身穿衣。 第三十四章准备宫宴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翠玉见温容出来,给温容行了一礼。 “翠玉姑姑快起来吧,”温容点头:“悦红,给翠玉姑姑沏一壶茶。” “是。” 翠玉连忙出声:“多谢皇后娘娘,不过奴婢怕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喝到皇后娘娘的茶了。” “怎么,翠玉姑姑是有要紧事情?” 温容听懂翠玉的意思。 “正是,”翠玉也不绕圈子了:“今年宫中的花开的甚是好看,太后娘娘说了,想要宴请臣子的家眷进宫一同欣赏,所以要劳烦皇后娘娘为此费一些心神。” “本宫明白了,定然尽心操办,不会叫太后娘娘操心。” 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温容点头,应下来。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温容既然已经答应下来,翠玉便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又行一礼便退下。 看着翠玉走了,悦红忍不住小声抱怨:“好端端的办什么宴会,她倒是自在了,可累到了娘娘了。” “行了,不就是办个宴会么,也累不到我什么,不还有礼官么。” 温容见悦红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哄着道。 向来办宴会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活,更何况还是皇宫里的宴会。 要注意的更是多,光是宴会上的位置饭菜就要给每个请入宫的达官贵人们准备符合身份的。 稍微有一点错处就有可能闹的不好收场,温容接了下来,那必定是要尽心尽责看着的。 是以,也怪不得悦红不高兴。 温容却没有想那么多,她现在整日在宫中,其实也闷得很,能找些事情打发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最重要的事情,忙起来了之后便没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了。 太后要办这赏花宴目的不纯,温容不知裴寒瑾却是心中一清二楚。 游湖之后,裴寒瑾便预料到太后会有所动作。 相反,如果太后一点反应也没有,那裴寒瑾才是要担心。 “王爷,这赏花宴准是为了您和陆姑娘准备的,”崔十八道:“也不知道太后又会耍什么招数对付您。” “本王的目的已经达成,她愿意耍什么招数,本王等着看就是了。” 裴寒瑾丝毫不怵,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进宫,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温容的反应。 其实眼下并非是宫中景色最好看的时候。 春日之时,周睿就已经提起过要在宫中办个宴会的主意,只是太后没有同意,便不了了之。 现在突然自己提出来要办宴会,宫外那些人或许不知目的,太子确实知道的。 倒是方便了他,能在这宴会上抓紧些机会暗中和其他人结交。 尤其是陆家一家,能为他用在朝廷上可是一大助力。 太子甚至想着,若是年纪合适能把陆嫣然给纳了,现在便是可惜了。 皇家尊贵,能够被邀请到宫中参加宴会的都是些有官职身份尊贵的人家,寻常商贾或者小官员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的。 因此宫宴不仅仅是皇家把持权利的一个场合,更是这些有地位的人家证明自己圣恩的时候。 最能体现的一点,便是每逢佳节的时候,谁家得到皇家的赐菜最多,便代表着谁最得圣恩。 并非是贪图那几盘的菜,而是那荣华富贵。 现在好不容易办了这么一回宫宴,不仅仅是温容为此忙的不可开交,宫外的那些达官贵人更是。 陆府。 陆嫣然的房间里挂着好些样式各异,料子金贵的衣裳,两个裁缝样式的人站在外面候着。 “母亲,你看这件和方才女儿穿的,到底哪一件好看?” 陆嫣然手里拿着一件柳叶绿的薄裙,身上穿着件明艳的红裙,一脸期待的看着沈氏。 “母亲瞧着都好,”沈氏仔细打量着陆嫣然,满意得点头:“不过母亲还是觉得这件明艳一点的颜色更适合我们嫣然,那绿的太过于素净了,衬不出嫣然的美貌来。” “当真?”陆嫣然已经纠结了一个上午了,现在听见沈氏这般说,立即道:“那女儿就选这一件了!” “好,”沈氏点头,宠溺道:“再挑挑看有没有其它的看上的衣裳,都留下来,换着穿。” “这些衣裳用的都是从各地找来的名贵布料,这几件都是蜀锦,还有一匹香云纱,母亲都给你留下来,制成时兴的样式。” “嗯!” 太后这次的宫宴办的着急,温容原本有心想要布置的更好一些,只是翠玉时不时就要来催问一下进度。 无奈之下,温容只能尽快准备好。 即便是这样,也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等到了日子,温容还没睡醒就被悦红叫了起来。 “娘娘,今日宫宴,快起来梳洗,不然便赶不上了。” 瞧着温容一脸没有睡饱的样子,悦红也是不忍心,可谁让这宫宴逃不掉。 平日里坤宁宫就她们主仆几个人,没有旁人,温容打扮的随意一点没什么,可主持大宫宴,穿戴上便要符合皇后的身份。 这就不得不早早的起来梳洗准备着。 温容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够,现在被悦红拉起来也是懵着脑袋任由悦红摆弄。 按照规矩,温容穿上了皇后服制。 戴了一顶雍容华贵却又不显得浮夸的玉冠,淡红色的胭脂铺在脸上,嫣红带着光泽的嘴唇,更显得温容面若桃花,又清又娇。 “娘娘今天真是格外的美!” 悦红都有些看呆了。 温容平时在坤宁宫并不喜欢打扮,温容本就姝美,这猛然打扮起来,自然比平时更甚。 “好了,多亏了你手巧,”被折腾了这一通,温容也清醒过来了,看了眼镜子中的打扮,温容对悦红淡淡笑了笑,站起身:“既然已经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宫宴上,达官贵人们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此刻正互相攀谈着。 陆嫣然作为今天暗中的主角,正被一群小姑娘包围着,夸赞今天的衣裳好看。 “这可是珠洲的香云纱制作而成的,自然是好看。” 陆嫣然难掩得意。 “丞相大人可真疼爱姐姐,这香云纱可是比黄金还要贵,丞相竟然给你制成了一身的衣裳。” 其中一个张家的小姐难掩羡慕。 “父亲当然疼爱我,我可是他的嫡女。” 第三十五章明目张胆 陆嫣然并不当回事。 这布料虽然珍贵,但她每年都有几匹新的,早就已经不新鲜了,比起炫耀这个,陆嫣然更想炫耀的是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摄政王妃的事情了。 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裴寒瑾,陆嫣然羞涩道:“再说了,这匹布料是王爷之前差人送过来的礼物里的,我才制成衣裳穿着了。” 人人都知道如今摄政王中意陆嫣然。 听见陆嫣然的炫耀,即便是嫉妒,也只能带着恭维的说些捧着陆嫣然的话。 裴寒瑾一直没有见到温容,只兴致缺缺的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对陆嫣然说了什么,在哪里一点也不关心。 裴寒瑾神色不好,其它人当然不敢上去攀谈。 “那是自然,王爷对我必定是好的!” 陆嫣然被捧得忘乎所以,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温容赶过来,听见的第一耳朵就是陆嫣然的炫耀。 原本不紧不慢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走进。 “皇后娘娘驾到!” 走在温容前面的小太监拖着嗓音叫了一声,在场的人都停下窃窃私语,不管怀着什么心思,也都规规矩矩的跪下来对温容行礼。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温容神色淡淡,微微抬手,随意说道:“今日太后娘娘在宫中设赏花宴,本宫幸得太后娘娘信任,准备这宴会,希望诸位夫人小姐尽兴。” 裴寒瑾自从温容出现,眼神就一直盯在温容的身上再也没有挪开。 瞧着温容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前走过,裴寒瑾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温容已经落座,其余人也都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上。 温容进宫之前,和嫡亲的姐姐在都城之中都是颇负盛名,不仅仅有才情,最重要的是姐妹俩不分上下的容貌。 如今一见,让不少人叹服。 “嫣然,皇后娘娘可真是好看。” 方才还在讨论陆嫣然的衣裳的几位姑娘忍不住赞道。 “哼!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 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陆嫣然堪堪停下嘴,把说出来就是以下犯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刚才被恭维时候的得意也不见了,甩了一个姑娘拉着她的手,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今人都已经到齐,只等着太后这位提议的人了。 没过多久,太后便扶着翠玉的手,和太子一同来了。 又是一阵行礼问安,太后一派慈祥的说了些话,便坐在了位置上。 今日她的主要目的可不真的是为了让这些人进宫赏花的。 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过陆嫣然和裴寒瑾两人,没瞧出什么来,便开口道。 “皇后,方才哀家有来的晚了,宴会可还顺利?” “回太后娘娘,一切都好。” 温容起身,淡淡道。 “如此就好。” 太后见撬不出什么话来,便转而拉住陆嫣然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太后这样的态度也并非是一天两天了,温容丝毫不在意,依旧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 若说之前只当太后单纯的想要设赏花宴,那么现在,温容便已经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想起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见陆嫣然说的话,温容还是有些闷闷的,原本想要好好赏花的心情也没了。 至于裴寒瑾的眼神,温容自然也感受到了,只是她不想要去回应,心中不愿也不合规矩。 崔十八看着裴寒瑾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王爷,快收敛一下,您快把温二小姐的脸给盯出个洞来了,这里人多眼杂,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裴寒瑾郁郁的抬眼看了崔十八一眼,成功的让他闭嘴。 陆嫣然本就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裴寒瑾。 和太后说话的这个功夫,便已经看了裴寒瑾多次,自然是把他看温容的眼神尽收眼底。 想起来太后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陆嫣然咬唇。 该死的温容,已经成了皇后还不老实,还惦记着王爷。 分明是太后为了自己和王爷设的宴会她却要打扮的那样艳丽,把风头全部都抢走了。 让王爷现在连一眼也不看她。 陆嫣然眼里嫉妒的已经要喷出火来了。 陆嫣然的那点情绪被太后猜的一清二楚,对于她和温容对上的事情,心里是喜闻乐见的。 当下,便故意道:“嫣然,说起来你还应该谢谢皇后,之前你在坤宁宫晕倒,也多亏了皇后娘娘。” 陆嫣然一笑,顺着太后的意思道:“臣女是应当感谢皇后娘娘,不如臣女敬皇后娘娘一杯,祝愿皇后娘娘容颜永盛。” 说完,把杯子里的酒水喝了下去。 温容只是淡淡的看着陆嫣然,并不想要理会她的挑衅。 怀有身孕,不能沾酒。 “不过是顺手的是事情,换做是谁都不会不管的,陆姑娘不必这样谢本宫。” 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丝毫没有喝酒的意思。 陆嫣然一个丞相的女儿,必定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揪着温容的错处的。 只是眼睛一转,陆嫣然讥讽一笑:“臣女听说娘娘的姐姐还没有出嫁?” “可是之前皇后娘娘和温大小姐的盛名整个都城都知道,温大小姐容貌艳丽,应该是引得整个都城的男子丢了魂的,如今还未嫁人,皇后娘娘可要小心。” 温容是皇后,陆嫣然就是再怎么样也不敢再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温容给皇室难看。 可温容的姐姐就不一样了。 仗着自己是丞相千金,又有太后撑腰,陆嫣然料定了温容不敢因为这件事情治罪自己,嚣张的紧。 桌位上,温容脸色一下便难看了起来。 如果陆嫣然刚刚说的是她,她根本不会那么生气,只是陆嫣然千万不该把这种羞辱牵连到温曦身上。 温容不打算也不想要忍,沉了脸色就要开口,便听见一声脆响。 顺着声音望过去,是裴寒瑾桌子上的一只酒杯,此刻已经摔碎在了地上。 人人都看向裴寒瑾,神情紧张,怕又有什么官员惹到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裴寒瑾脸色丝毫未动,看着陆嫣然和太后,凉凉的开口:“怎么,皇后娘娘的事情如今也需要丞相的女儿过问了?” 第三十六章以下犯上 “还未出阁的女子,便整日把嫁人挂在嘴边,还要以此来嘲笑旁人,当真是无礼至极,更重要的是竟然敢对这皇后言语不敬以下犯上。” “难道陆丞相和沈夫人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一番话,成功的把陆嫣然给吓住了,不只是陆嫣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 陆丞相原本想着陆嫣然能够攀上摄政王这根高枝,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听见裴寒瑾现在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语,陆丞相心中暗到不好,连忙站起来赔罪。 “是老臣教女无方,臣愿意受罚,还请王爷和皇后娘娘能够原谅小女这一次,莫要怪罪。” “快,还不给皇后娘娘认错?” 说着,便使劲的对陆嫣然使眼色。 陆嫣然也是没有想到裴寒瑾会因为温容当众教训她,给她难看,硬气的去不愿意道歉。 陆丞相急得不行,就差亲自动手了。 好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太后出了声音,耷拉着眼皮,满脸不在乎的和稀泥。 “嫣然年纪还小,有些话拦不住也是正常,皇后一向有容人之量,这一次也不会为难嫣然的。” “摄政王也不要太把这件事情放心上,不过是无心之失。” 温容早就知道太后会这样说,可她这次不打算再忍。 “本宫的长姐确实还没有出嫁,不过是因为没有足够优秀的男儿能够配得上,陆小姐有这般心思,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 “皇后!” 太后见温容竟然真的敢当众同她呛声,忍不住落了脸色,威胁的喊了一句。 “本王也觉得皇后娘娘教训的有理,”裴寒瑾脸色好了不少,又挂了笑:“陆小姐许是年纪还小,不懂规矩,趁着还没有闯下什么祸事,陆丞相还是要上点心。” “毕竟哪个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夫人是个没规矩的。” 裴寒瑾这态度转变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人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为了陆嫣然好了。 陆老丞相谁都得罪不起,裴寒瑾给了这个台阶,他便立马就顺势下来了。 “是,臣明白,回去一定会好好教导小女。” 这一场风波下来,各人心中都有了一点心思。 陆嫣然自觉的丢脸,坐在太后身边,小声的哭诉。 只是太后自己也被下了面子,没那些心情,听着陆嫣然抽抽搭搭的,更加不耐烦,只小声呵斥道:“够了!” “这点子事情就哭上了,没有一点本事,你把哀家说的话都忘了么!” “嫣然不敢。” 陆嫣然连忙止住抽泣。 “行了,这场宴会原本就是为了你和摄政王办的,哀家会找合适的机会,帮你和摄政王赐婚,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哀家身边等着就可以了。” “是,嫣然多谢太后娘娘!” 得了太后的话,陆嫣然喜不自禁,只要太后给自己和王爷赐婚,那就是谁也阻拦不了了。 到时候,她定要亲眼看看皇后的表情。 陆嫣然时时刻刻的记恨着温容,温容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好好的赏花宴,从听见陆嫣然的话开始,温容就已经没了兴致,眼下闹了这些,温容更是已经不想要待下去了。 总归现在的主角也不是她,温容站起身,径直走到太后身边,谎称身体不适便要回宫。 太后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就同意了。 温容便一点不带留恋的往坤宁宫走。 裴寒瑾的注意一直都在温容身上,看见温容离开,眉心微动。 路上,悦红看着温容的脸色,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问,便乖乖闭嘴。 而温容,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刚才裴寒瑾说的话了。 裴寒瑾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了陆嫣然,否则不会在陆嫣然已经惹了事情的情况下次出口解围,还叮嘱陆丞相教导陆嫣然。 喜欢上了陆嫣然也好,这样就不会再有心思折磨自己了。 苦笑一声,温容不由得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如果说因为这个孩子,温容还存着些痴心妄想,可眼下却是明白,她和裴寒瑾是再也没不可能的了。 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温容没法保证给他平安快乐的生活。 思及此,温容狠下心来。 “悦红,回去把李茉给叫来吧。” “是,娘娘。” 悦红低声应道,她是温容的人,无论她做什么决定,自己都是会支持的。 看见温容离开,陆嫣然和太后明显松快了许多。 裴寒瑾神色阴郁的看了眼周围的人,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浑身上下的戾气根本收不住。 太后现在志得意满,堆着满脸的笑意道:“寒瑾,哀家瞧着你和嫣然相处的还算是不错,应当是对嫣然满意的。” “既然这样,你和嫣然也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哀家还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事情呢,不如,哀家就……” 太后想要提给裴寒瑾和陆嫣然赐婚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裴寒瑾打断。 “本王的事情,就不劳烦太后娘娘费心了,成亲一事本王如今并不着急,太后娘娘也不必把心思花在本王身上。” “本王记得,太子殿下如今还没有选太子妃,太后娘娘不如把多为太子费些心,毕竟成亲可是一件大事,还是早早的相看为好。” 太后的一番话被裴寒瑾堵了个严严实实,她也知道但凡是裴寒瑾不愿意,自己再说下去局面便要难看了,于是干脆把话给咽了回去。 “太子尚小,选妃一事不着急,慢慢来便是。” 裴寒瑾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喝着酒。 对于陆嫣然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更是没有看见。 “太后娘娘。” 陆嫣然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接这个赐婚的大恩典了,压根没有想到裴寒瑾会拒绝,心中自觉是自己刚才给皇后难看让裴寒瑾不高兴了。 不由得又是嫉妒又是惶恐。 “不要着急,哀家自有办法。” 太后拍了拍陆嫣然的手,暗自冷笑。 裴寒瑾,你以为你堵了哀家的嘴,哀家就没有办法了? “翠玉,去准备吧。” 微微侧身,吩咐道。 翠玉会意,神不知鬼不觉的便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被算计 “王爷,要不您还是少喝一点吧。” 崔十八看着裴寒瑾一杯一杯的酒喝,忍不住劝道。 “让人再送一壶来。” 裴寒瑾不当回事,酒壶中的酒被喝完了,便吩咐道。 一旁候着的丫鬟连忙把桌子上的酒壶给换成新的。 太后余光瞟着,亲眼看见裴寒瑾把酒喝进了嘴里,不由得牵起嘴角笑了一下。 “嫣然,你今日确实是鲁莽了,今日宴会结束,好好的找王爷道歉。” 太后敛去了神色,招手对陆嫣然说道。 “是,嫣然知晓。” 陆嫣然忙不迭的点头。 裴寒瑾并不知道太后和陆嫣然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 从温容在宴会上离开之后,裴寒瑾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温容身上,找了机会从宴会上溜出来去找她。 坤宁宫。 今日宴会,李茉并没有跟着温容一起,而是留在宫里研究自己的事情。 知道温容回宫之后在找她,立马便放了手里的东西,往主殿走。 “娘娘。” 李茉到的时候,温容正斜坐在椅子上,没太有精神的样子。 听见李茉向自己请安,也只是拖着精神摆摆手。 “赏花宴结束了?娘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茉看了悦红一眼,想要眼神交流一下。 只是悦红自己也不知道温容到底是为了什么不高兴。 思来想去,只能是宴会上陆嫣然说的话了。 “赏花宴哪里结束了,还不是因为赏花宴上有个讨厌的人在。” 悦红以为温容是因为陆嫣然的一番话,便没好气的把宴会上陆嫣然是怎么不知尊卑的招惹温容的事情说了。 “陆嫣然是丞相府千金,倒是也有本钱这样嚣张。” 李茉知晓这些富家千金没几个不是爱仗势欺人的性子,只是温容已经是皇后了,陆嫣然一般来说绝不会主动招惹。 按照温容的性子,又绝不可能和陆嫣然有什么不可解的矛盾。 这样想的话,联合着陆嫣然在宫外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事迹,和太后的态度,便只能是因为摄政王了。 “娘娘,难不成是太后娘娘把你和摄政王之前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不知道,”温容摇摇头,有些无奈:“只不过看着陆嫣然的样子,怕是知道了。” 她和裴寒瑾之前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且绝不可能在温容已经成了皇后的时候去和陆嫣然说这段关系。 这样一来,便也只能是太后说的。 温容在心中苦笑一声,原本最快乐的人和事情,现在却成了别人给予她痛苦的点,当真是可笑。 李茉瞧着温容的脸色,也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把这个话题带过:“听人说娘娘找我有要事?” “嗯。” 温容点点头,她确实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问李茉。 “悦红,你去把门关上,看着点外面的人。” 后宫之中隔墙有耳,温容不能保证坤宁宫里的人都是心思纯洁的人,更不知道这宫中,有多少人是裴寒瑾派来的人。 在宫中,她唯二相信的,就是李茉和悦红。 “是,娘娘放心。” 悦红点点头,起身站到了外面看着。 “李茉,你之前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孩子的去留,我现在已经有了主意了。” 听见温容这样说,李茉便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惋惜的同时,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如果温容一直都是皇后的身份,想要留住这个孩子简直是绝不可能,时间短她可以瞒着,可一旦错过了机会,到了显怀的时候,就是再也没有退路可言了,最坏的结果便是一尸两命。 所以说,温容能做这个决定,对她对那没出生的孩子都是一件好事情。 “我想要问你,到什么时候,适合打掉这个孩子?” 这一句话在嘴边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吐了出来。 “娘娘若是已经做了决定,就要尽快了,最迟也不能超过四个月,时间再长,对娘娘的身体危险极高。” 李茉答道。 “嗯,”温容低声应道,低头答应了一声,尽量保持不让自己失态:“那就交给你了。” “是。” 知道这个时候温容心里绝对不好受,李茉只答应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了许久,温容开口:“如果可以的话,就尽量选个温和一些的法子吧,我不想要让他太疼。” “来这一趟,是我对不住他。” 李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悦红大声咳嗽了一声,随即有细碎的脚步声往这边靠。 “王爷,我们娘娘休息了,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先回去,等等吧。” 裴寒瑾此刻一脸郁色,悦红强忍着害怕,尽量的拦着裴寒瑾。 “让开。” 裴寒瑾没什么耐性,更何况他刚刚已经听见了温容说话的声音,更不可能相信悦红编出来的鬼话。 悦红自知拦不住,只希望能拖些时间,盼着娘娘和李茉已经说完了要紧事。 裴寒瑾径直往屋内走,里面已经没了说话的声音。 温容自坐在椅子上,听见裴寒瑾的动静,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只淡淡的出声:“王爷,本宫今日身体不适,拿不出精神来同王爷说话,王爷若是有事,还是先请回去吧。” 裴寒瑾自然不是温容一两句话就能打发得了的,听见温容的话,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了一下,一步一步的靠近。 “本王今日要和皇后娘娘做的事情那是非做不可,皇后娘娘若是想要人在这里都听着看着,本王倒是不介意。” 明明是微笑着说出来的话,与温容来说,却满满的全都是威胁。 温容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就僵持在了这里。 李茉有些看不下去,皱了皱眉,开口想要说什么:“王爷……” 只说出了两个字,便和裴寒瑾那满带着戾气的眼神对上,吓得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完整。 “怎么,皇后娘娘当真是不在乎?”裴寒瑾转过身,语气松快,很是满意得样子:“那本王就真的在这里说了。” 说着,当真就伸手向温容的领子。 “你别动我!” 温容挥手将裴寒瑾的手打开,满脸的惊慌。 第三十八章失落 “皇后娘娘若是不愿意那就让宫里的人滚出去!” 裴寒瑾被温容打开了手,脸上挂着的那一点点笑意立马便消失,盯着温容看的眼哐都已经微微发红。 显然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温容知道,这个时候与裴寒瑾硬碰硬绝对会闹得很难看,她的尊严已经被羞辱的到了极点,真的是不要想要在难看了。 “悦红,李茉你们先出去吧。” 深吸了一口气,温容道。 “娘娘!” 清楚的知道裴寒瑾和温容之间是什么关系,况且裴寒瑾的脸色这样不好,悦红怎么敢出去。 “出去吧。” 温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安抚悦红了,只能偏着头又说了一遍。 李茉拉住还想要说话的悦红,终于还是开了口。 “王爷,娘娘现在身子十分虚弱,绝不能再进行什么刺激的事情了,还请王爷说话的时候,顾及着一些娘娘的身体。” 说完,便拉着悦红从屋里离开。 李茉的话,温容不知道裴寒瑾到底有没有听见,或许有没有听见对于裴寒瑾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 自己的身体,于裴寒瑾来说,可能根本就不重要了。 裴寒瑾悬在温容领口的手放了下来,搭在衣服上慢慢的往下滑着。 “刚才,你们在里面聊了什么?” 大手抚过胸口,微微停顿了一下。 “聊什么都与王爷没什么关系。” 手继续下滑,来到腰间,勾住了系着的衣带。 “是么?” 温容羞恼,咬着唇不肯说话。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说了什么。” 裴寒瑾这个时候倒是有耐性了,手指微微一动,衣带解开,一双手伸进了温容的衣裳。 温容今日是打定主意不肯说,任凭裴寒瑾怎么样动作,都不肯开口。 双手抚摸揉捏,一步一步的逼着温容退到床边,藏在衣裳里的手轻轻一动,便把温容推到在了床上。 亲吻间,在裴寒瑾的手渐渐往下移动的时候,温容终于忍不住出声:“不可以!” 俯身在温容身上的裴寒瑾手上的动作停顿住,看着身下的人。 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裴寒瑾已经察觉到了,只是现在也并不是追究谁下药的时候。 手还想要继续动作,温容却怎么也不允许了,按住裴寒瑾的手,眼眶通红,蒙着一层水雾,发丝凌乱,看着好不狼狈。 裴寒瑾动不了,看着身下的温容,又想到刚才李茉说的那句话,终究还是妥协了。 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裴寒瑾现在身上热的可怕。 “别哭了。” 几乎是低不可闻的一声,裴寒瑾把温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你乖一点,我不动你。” 温容又惊又怕,不知道裴寒瑾想要做什么。 只不过很快,裴寒瑾就给了她答案。 感受着腿间传来的炙热,温容忍不住羞的脸上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在温容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住的时候,一声难耐的叹息后,一切安静下来。 裴寒瑾贴在温容的身后,没有动弹。 一层薄薄的绸被盖在了两人的身上,热出了一身的薄汗。 过了许久,温容平静下来,开口道:“时间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 裴寒瑾一脸餍足,此刻懒懒开口道:“怎么,皇后娘娘这样着急撵本王出宫?” 温容不回答。 “本王今日倒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这般有胆量,会当众给丞相千金难看。” 裴寒瑾是想要赞叹温容的,只是很显然,温容会错了意。 “王爷是来找本宫兴师问罪的么?” “若是,又怎么样?” 鲜少听见温容这样同他说话,裴寒瑾察觉到温容话里的那点子不同,立即追问道。 “那王爷应该想想如何教会陆嫣然什么是规矩尊重,而不是迫不及待的来找本宫问罪。” 温容冷着声音道。 裴寒瑾才不想要在这种时候提一些扫兴的人,见温容有些不悦,便不再提陆嫣然。 只是有件事情裴寒瑾还是想要弄清楚。 “皇后娘娘应该不会看出不来太后今日这赏花宴是为了谁设的,皇后娘娘觉得,本王该不该和陆嫣然在一起?” 果然,裴寒瑾是真的动了想要和陆嫣然在一起的心。 即便是尽力想要在这宫中撇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听见裴寒瑾亲口承认的时候,温容还是难掩苦涩。 “这都是摄政王自己的事情,与本宫无关。” 温容冷淡道,尽量掩饰自己的心情。 “可本王就想要听见皇后娘娘的回答,只要皇后娘娘不高兴,本王就不会和陆嫣然在一起,毕竟还是皇后娘娘在本王这里更重要。” 裴寒瑾拉着温容的一绺头发把玩着。 “王爷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温容道:“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你们之间的事情,本宫并不想要掺和进去。” 温容背对着裴寒瑾,看不见裴寒瑾的表情,只自顾自的说着。 “算了,本王也不指望皇后娘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裴寒瑾看着温容这事不关己的样子,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可随即便又调整了过来。 无论怎么样,今日温容说话时候的别扭不是假的。 和温容躺在一块,裴寒瑾今天一天积累下来的戾气全部都消散,静静的靠着温容闭上了眼睛。 温容等了许久,都没有再等到裴寒瑾说话,感受着身后越来越平稳的呼吸,温容再次开口。 “王爷,你该回去了。” 无人回答,裴寒瑾好像就是铁了心要赖在这里。 温容无奈,便也不再开口。 门外,悦红和李茉听着没什么不好的动静,这才放心,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去。 裴寒瑾倒是畅快自由了,可陆嫣然却是惨得很。 得了太后的暗示之后,陆嫣然便满心的激动,若不是这宴会是太后做主办的,只怕是早就忍不住自己先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到人都要离去,却找不到裴寒瑾的人了。 陆嫣然满心着急,几乎将整个场地都给转了个遍,却连裴寒瑾的人影都不见,甚至连崔十八也没有看见。 不知道裴寒瑾到底是去哪了,陆嫣然没有理由留在宫中,只能跟着陆丞相一同回府。 第三十九章惊吓 路过摄政王府,陆嫣然随口扯了个谎,说是有事情要和裴寒瑾说,让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 其实不过是想要看看裴寒瑾是不是已经先回府了。 这次倒是敲开了门,只不过依旧还是没有进去。 没有裴寒瑾的命令,摄政王府是谁也不能放进去的,小厮这次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没有再要把陆嫣然赶走,却也一步也没有让陆嫣然踏进。 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陆嫣然气的跳脚,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忍下,回了马车上。 “说了什么?” 车上,沈氏问道。 “没什么。”陆嫣然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里却是嫉恨的不行了。 王爷根本没有在府上,太后娘娘的那杯酒王爷是喝了的,如今没有回府,肯定是已经找了什么其她女人了。 错过了太后的这次机会,陆嫣然后悔极了,早知道应该在看见王爷离开的时候就跟着过去的,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而太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又一次落空了,散了宴会之后,心情愉悦的待在慈宁宫,拿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娘娘,想来,今日摄政王应该是逃不过了。” 翠玉在一旁候着,也笑道。 “哀家之前想尽了办法,他都没有上钩,竟然这次也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上,”太后笑了笑,语气中难掩得意:“哀家就是要逼他一把,让他不管怎么样想的,都必须要把陆嫣然给娶回去。” 陆嫣然是陆丞相的嫡女,一旦她和裴寒瑾生米煮成熟饭,便是他再怎么样,也必须要把陆嫣然给娶回去。 否则,即便是太后不出手,陆丞相碍于面子,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陆嫣然给嫁进摄政王府的。 只是那些都与太后没有关系了,没有人知道事情是她做的,她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娘娘当真是算无遗策。” 翠玉捧着太后。 “天也不早了,哀家要歇下了,”太后放下茶:“明日你便去坤宁宫把皇后叫来,就说哀家有事情要和她说。” “是,奴婢明白。” 翠玉点头,扶着太后就寝。 这一夜,人人心思各异。 夏日炎热,即便是放着冰盆降温,也难消暑气,温容微微皱眉,将搭在腰上的发热源拿了下去。 本想着再休息一会儿,可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些不对。 这坤宁宫只她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床上还有手揽着自己? 心中猛的一惊,温容转身,就对上了裴寒瑾凑的极近的脸。 呼吸相对,温容却没有心思想别的,只坐了起来,有些着急的推了推裴寒瑾。 “快起来,回你自己的府上!” 若是叫人给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之前裴寒瑾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从来没有过直接在这里留宿的时候,不是当场就走,也往往是温容醒过来之后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是以温容今日一睁眼看见裴寒瑾的脸,只有惊吓。 “怕什么?” 裴寒瑾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闭着眼睛,满不在乎道:“又不会有人发现。” “不行,你快点起来!” 温容是真的着急,自己先起身,使劲的推着裴寒瑾。 裴寒瑾有些不耐,伸手扣住了温容的手。 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翠玉姑姑。” 温容听见翠玉的声音,立马停止了挣扎,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悦红,皇后娘娘呢?” 翠玉见门紧闭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 “回姑姑的话,皇后娘娘昨日操持赏花宴,身子有些疲累,所以便多休息了一会儿,”悦红镇定道:“翠玉姑姑来找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正是,太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过去说话。” 翠玉收回视线,道:“我去叫皇后娘娘起身,否则让太后久等怕是不好。” 说着,就要往里面去。 悦红一把挡在门前,拦住了翠玉的动作:“翠玉姑姑,怕是不太好,皇后娘娘不喜欢别人伺候她,用惯了的宫女也只有奴婢一个人,这点小事情还是不劳烦翠玉姑姑了。” 温容在里面听得出了一层的汗,顾不上什么,怕翠玉真的进来,便无声又使劲的推着裴寒瑾。 裴寒瑾今日心情大好,也不想要让温容多为难。 只推了两下,裴寒瑾便松开了手。 温容喘了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站到门前。 “悦红,外面什么动静?” 听见温容的声音,翠玉立即停了动作。 “回娘娘的话,是翠玉姑姑来了,”悦红道:“太后娘娘请娘娘过去说话。” “本宫知道了,等本宫收拾完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悦红,你送送翠玉姑姑。” 翠玉之前要进去,也不过是想着温容还没有动身。 如今温容已经醒了,且明显的下了让她走的意思,翠玉也不敢一定要闯进去,只能自行离开。 悦红依言送着翠玉出去。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离开,温容松了一大口气,多亏了今日自己醒的凑巧,若是真让翠玉进来,怕是要完。 缓了缓心情,温容转身瞧见罪魁祸首竟然还一脸的怡然自得,不免的心里一阵怒气。 “王爷还不走么?难不成要跟着本宫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裴寒瑾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答得自然:“倒也不是不行。” “你!” 温容气急,也不管什么了,怒道:“裴寒瑾!你日后不许再留在坤宁宫!” 裴寒瑾满脸轻松,见温容真的生气了,挑眉,站起身:“皇后娘娘生什么气?本王走就是了。” 说完,便真的走了。 只不过走的是正门,光明正大。 温容简直气极,偏偏人已经走了,也没有办法在做什么,只好忍着气去收拾自己。 毕竟还要见太后,不能被太后瞧出些什么开。 而裴寒瑾,从坤宁宫出来之后便变了一个样子,施展轻功几瞬间便从宫中离开。 既然敢在他的酒里面下药,当真是这几日给了太后太多颜面,以至于让她真的都忘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么裴寒瑾不介意再做些事情让她想起来。 从宫中离开,没走几步便和崔十八汇合。 第四十章要个真相 “王爷,您昨日有些不对,属下已经让人去查了宴会上的人了。” 崔十八从昨日宴会后半段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裴寒瑾的不对了,只是裴寒瑾交代了不许跟着他,便只好先自己出来,让人去调查。 其实,太后选择在宴会上给裴寒瑾下药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举动,依照裴寒瑾现在的身份,敢对他动手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下这种下作的药。 更何况目前也只太后对裴寒瑾别有所求,这样做几乎是两方人都心照不宣,只是觉得裴寒瑾不会拿到证据,所以太后才敢这样做。 哪怕最后裴寒瑾一定要查,太后也能做到把这件事情从自己身上摘干净。 是以太后有恃无恐。 只是太后忘了,裴寒瑾从来不是那种执着于用证据证明是非黑白之人。 只要是他认定了这件事情是谁做的,那便会毫不留情的报复。 因此,在听见崔十八说他已经派人去查了的时候,裴寒瑾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找到是谁下的药,杀了送去给太后就是了,不用在意什么证据。” “是。” 裴寒瑾的习惯,崔十八自然明白,主仆俩一样的默契。 答应下来,崔十八在心里默默摇头,假模假样的同情了替太后做事情的那位。 倒不是我非要你死,只能怪你自己跟错了人吧。 见崔十八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裴寒瑾转身:“怎么?” “王爷,府上的人说,昨夜陆姑娘敲了门,打听王爷去哪了。” 崔十八在外面等了裴寒瑾一夜,府上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有少知道,忙不迭的告密:“王爷,属下觉得,这件事情陆姑娘肯定是知道的。” 闻言,裴寒瑾冷笑一声。 他当然不意外陆嫣然会知道,毕竟太后做下这件事情为的便是她,至于昨夜为何会来府上找他,定然是准备做好事的时候见不到他的人。 “王爷,要不要给陆姑娘一个教训?” 裴寒瑾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不必了,这样的脑子,还不配本王现在就忌惮她,由着她去吧,太后那看好了便是。” “是。” 昨夜一夜叫裴寒瑾过的心满意足,今日走路的劲头都不大对劲了。 崔十八跟在后面望着裴寒瑾明显比往常轻快几分的背影,不禁默默咂了咂嘴。 爱情果然能改变一个人。 宫外的这点动静太后还丝毫不知,此时正沉浸在裴寒瑾中了自己圈套的喜悦当中,就连叫了温容来,都是罕见的和颜悦色。 “臣妾给太后请安。” 温容只当是太后撮合成功,心中高兴,微微低着头,半点异样也没有叫太后瞧见。 “皇后来了,”太后喝着茶,正眼都没有瞧温容:“哀家听翠玉说,今日皇后起得甚晚,若不是翠玉去叫了,只怕皇后现在还躺在床上吧。” “臣妾今日确实是有些不成样子,只是这几日忙着宴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操劳,所以一时不查,耽误了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辰。” 温容装作没有听出逃后话里的嘲讽,平静道。 “罢了,皇后娘娘如今威风见长,昨日竟然当着那么多官员夫人们的面给嫣然难看,哀家看来是管不住皇后了。” 太后得了时间,便想要秋后算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容太好拿捏,以至于成了习惯。 可太后不知温曦是温容的底线,一旦触碰到,便绝不会轻易松口。 “太后娘娘这样说,臣妾实在是惶恐,不知是哪里做错了。” 温容抬头,不卑不亢道。 “臣妾的姐姐温容娴静,从不会主动与人交恶,陆姑娘却当着那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出言诋毁,臣妾若是不开口,臣妾的姐姐便会因为陆姑娘的信口胡说的话受到伤害,于臣妾和皇室也面上无光。” “是以臣妾不明白,臣妾为了皇室的尊严,那样做有什么不对。” 习惯了温容在太后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今日猛然和太后对上,就连翠玉都吃了一惊。 “哼,皇后娘娘好一副伶牙俐嘴。” 太后冷笑一声:“从前哀家瞧着皇后不声不响,竟然不曾想皇后是个能说会道之人。” “臣妾不敢。” 说着不敢,温容也丝毫也没有要改的意思。 “罢了,哀家不与你纠缠这些,”太后摆摆手,眼睛盯着温容:“哀家只是要提醒皇后,做事情要有个分寸,不该自己想着的便不要妄想,否则,哀家不会容你。” “太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不敢妄为。” 见此事揭过,温容便也收了身上竖起来的刺。 从坤宁宫出来,温容便又恢复了那一副温和平静的样子,任谁也挑不出来错误。 陆嫣然是重臣之女,不能随意入宫,久久没有等到她的消息,太后便以为计谋成功,还重重奖赏了那个给裴寒换了酒的那个太监。 只是太后万万想不到,过不了几天,那太监的尸体就会挂在慈宁宫她的床边,现在还满脑子想要看见裴寒瑾不得不迎娶陆嫣然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陆府,知道裴寒瑾并不在府上之后,陆嫣然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那杯下了药的酒她是看见裴寒瑾喝下去的,情热难当之时,宫里想要爬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多了去,没有人会拒绝帮助裴寒瑾的。 费尽心思设下的计谋,最后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陆嫣然嫉恨不甘,却又不敢与陆丞相和沈氏说。 再怎么样,她也是一个女子,若是要陆丞相和沈氏知道她做出下药自荐枕席这一套,绝对是要剥了她的皮的。 这样一来,陆嫣然谁也不敢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盼着裴寒瑾能够快些回府,自己好去要个真相。 至少要去见一见占了便宜的到底是谁,若是个微不足道的宫女,那陆嫣然并不会放在心上,最好也不过是抬回来做个侍妾罢了。 可若是其它身份尊贵的女子,陆嫣然就是使劲了法子,也不能让对方成为王妃的。 这样想着,陆嫣然多等一刻都等不下去,坐立不安的吃了饭之后便同沈氏说想要去街上挑些首饰。 自从裴寒瑾送了那些礼物之后,陆丞相和沈氏便是陆嫣然要什么都满足,更不要说买些小小的首饰了。 沈氏二话不说便同意下来,甚至还专门拨了一些银子给陆嫣然。 第四十一章闭门羹 “母亲,这些银子是哪来的,女儿记得这个月咱们买首饰的月银已经花完了啊。” 陆嫣然看着沈氏塞给自己的几张银票,有些意外。 “这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这个月的银子用完了还有下个月的,更何况府上那么多姨太太,随便从谁的月银上拿一些不行?” “这样叫父亲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 陆嫣然有些忐忑。 “怎么不好?”沈氏冷笑一声:“你现在是咱们府上光耀门楣的大人物,那些姨太太们为了府上好,拿些钱来怎么了?” “嫣然你放心吧,现在就是你父亲知道了也绝不会说什么的。” 陆丞相比谁都要看中陆嫣然和摄政王能不能成亲的事情,为此什么事情都要往后靠一靠。 沈氏就是算准了这点,克扣那些姨娘庶女月银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 她倒是要看看,谁敢告到老爷面前。 “那女儿就拿下了。” 陆嫣然彻底没了担忧,接过沈氏手里的那几张银票。 “好好看,要是银钱不够了再和母亲说。” 沈氏送着陆嫣然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陆嫣然随意把几张银票收起来,她可不是真的去买什么首饰的。 只盼着自己到王府上不要看见什么女人。 陆嫣然扭紧了手帕。 下人来禀报的时候,裴寒瑾正在书房里,桌面上摆着一副长长的画轴,手里拿着毛笔慢慢的画着。 听见下人说陆嫣然求见,更是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只说道:“不见。” “王爷,陆姑娘昨夜便来过一次,刚刚在门前说已经知道王爷您回来了,属下是说你出门,还是直接把人请回去?” 下人并非是想要替陆嫣然求情,而是借着这句话试探裴寒瑾对陆嫣然的态度,以免自己做错。 “就说本王有事,没空见。” 听见裴寒瑾的回答,心中便有数了。 这是心里不在乎,但是碍于一定原因暂时不能让陆嫣然太没面子,找个敷衍一些的借口打发了。 明白裴寒瑾的态度,下人回到门前,按照裴寒瑾的意思把陆嫣然拒之门外。 “王爷现在有些事情要忙,抽不出时间来见陆姑娘,还请陆姑娘先回府吧。” 几次来都被拒之门外,陆嫣然心中不甘心,更何况她今天是来打听消息的。 说什么也不想走,和下人纠缠了好一会儿。 最后那下人有些不耐,直接道:“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处理的都是政事,陆姑娘若是这样,便只能去丞相府请陆丞相来了。” “你!” 陆嫣然自然不敢让父亲过来,见确实是铁了心不放自己进去,便退而求其次:“好,那本小姐便不进去。” “不过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陆嫣然可不能让这一趟白来,见不到裴寒瑾,也要把事情给弄清楚了才好:“王爷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人回来?” “这件事情是王爷的私事,我并不知道。” “那王爷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知。” 一连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问题,都被那下人瘫着脸挡了回来。 陆嫣然气急败坏:“你这贱奴,你敷衍本小姐?” “我可不敢,这都是王爷的意思,小姐要是不满意,就自己去找王爷!” 一来二去下人心中也憋了些气,绷着脸甩出这一句话,再也不等陆嫣然说什么,直接便将门给关上了。 陆嫣然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被一个下人给甩了脸色,自觉没面子,只能怒气冲冲的回了马车上。 “小姐,您别生气,说不定是王爷真的有事情要做,并没有要给小姐难堪的意思,是那奴才太不懂规矩了呢?” 一旁候着的丫鬟见陆嫣然这般生气,撞着胆子安慰道。 “我知道王爷绝对不会那样对我,都是那下人的原因!” 陆嫣然愤恨道:“还有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小贱人!一定是她迷惑了王爷!” 丫鬟并不知道陆嫣然在说什么,不过看着陆嫣然那怒火冲天的样子,也不敢再劝,只能缩在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摄政王府的那个下人并不知道陆嫣然已经嫉恨上了自己,并暗戳戳的决定日后进了摄政王府第一个就收拾他。 成功完成了王爷给的任务,高高兴兴的前去复命去了。 “人走了?” 再次进入书房,裴寒瑾面前还是铺着那副画轴,只不过已经停了笔。 听见动静,头也没抬,没什么情绪的问道。 “是,属下已经按照王爷说的,让陆姑娘离开了。”点点头,一五一十的把陆嫣然刚刚问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全都告诉了裴寒瑾。 “陆小姐就问了这些问题,看样子好像是觉得王爷带了人回来。” 裴寒瑾冷笑一声:“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人走后,裴寒瑾有些嘲讽道:“陆丞相聪明至极,生了个女儿倒是蠢出了天际,到不知是随了谁了。” 说话间,画轴上的墨已经干了,裴寒瑾动作轻柔的把画轴慢慢的收起来,亲自放进了后面的柜子之中。 动作之珍贵,好像上面画的是易碎的宝贝一样。 崔十八没敢在这个时候应声,虽说现在裴寒瑾还是一副笑模样,看着心情不错,实际上心里却是已经烦燥到了点。 只希望他接下来说的话能让王爷消消火。 “王爷,给您下药的那个人属下已经找到了,是宫里的一个太监,刚拿了太后的赏赐,您看要怎么处理他?” 给裴寒瑾送酒的那个小宫女是丝毫不知情的,崔十八已经调查过了,如实和裴寒瑾说了。 裴寒瑾并非是那滥杀无辜的人,只是若是有人招惹了他,那也怪不得他下手狠辣了。 “杀了,把人吊在慈宁宫那位的床头。” 眼也不眨的说出这句话。 “是。” 崔十八也应的干净利索,丝毫不带犹豫的,也不想着劝劝裴寒瑾,以免真的把慈宁宫那位吓出个好歹来。 裴寒瑾让做,便干净利索的做了,当晚便悄无声息的挂到了慈宁宫那位的床头房梁上。 只等着那位醒来,好好的给她一个惊喜了。 做完这些事情,崔十八还懂事的去看了一眼温二小姐的情况,好回去哄着王爷开心。 第四十二章裴寒瑾的报复 清晨,太后是被一阵尖叫给唤醒的。 给裴寒瑾下药的那个太监被挂了一夜,早晨,一个伺候太后梳洗的小宫女抬眼便瞧见了,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水盆都扔在了地上。 “怎么了?这般毛毛躁躁的,扰了太后娘娘休息,小心你的小命!” 翠玉听见里面的动静,忙从外面往屋里走,训斥道。 “翠玉姑姑,死人了……有人挂在太后娘娘的房梁上!” 那小宫女抖如筛糠,惊叫着道。 翠玉进屋一瞧,当下也被吓得呆住了。 太后早就听见了动静,闻言,面色一变,当即拉开了床帐,便瞧见一个青紫着脸的人被挂在梁上正对着她,赫然是前不久才领了她赏赐的太监。 这是谁做的,简直是不言而喻。 翠玉跟在太后身边这么久,害人的事情并没有少做,只是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好在震惊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们两个,进去把里面的人给带出去,记住不要乱说话,否则太后娘娘饶不了你!” 从守在外面的人里找了两个小太监,威胁道。 “是。” 太后的内宫并非是人人都能进的,一般来说只有翠玉这个大宫女,这两个小太监进了宫中,规规矩矩的半弯着腰,目不斜视的把挂在上面的人抱着腿给松了下来,抬出去。 那个梳洗宫女还瘫坐在地上,显然是惊吓过度了。 “翠玉,叫人把她带下去吧,给些银子好好安抚一下。” 太后铁青着脸道。 “是,奴婢明白。” 这宫女今日看见了这不该知道的事情,太后必定是不肯在留她了。 翠玉看了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宫女,无声的叹了口气,把人给带了下去。 宫内此时独留太后一个人,没了下人看着,太后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沉着脸一把将摆在床上的瓷瓶扫了下去。 她决定要给裴寒瑾下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瞒不过他,只不过她并不在意,本就没想要瞒天过海。 裴寒瑾知道又怎么样,没有证据他奈何不了自己什么。 只是太后忘了,裴寒瑾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只要是他认定了是谁做的,即便是没有证据,也丝毫不耽误他报复。 今天这个太监便是对她的警告,太后心知肚明。 可她还是不能容忍,偌大的皇宫,成了他裴寒瑾为所欲为的地方。 “真是个疯子!” 太后抚着胸口:“翠玉,把哀家的佛经拿来。” “是。” 翠玉一直守在外面,早就料到太后会有吩咐,纵使心中震惊,面上也还是装着和往日一样,伺候着太后梳洗,陪着太后在殿内供奉的佛像面前抄录佛经。 有翠玉把控着,慈宁宫上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至于那个小宫女,也早就被翠玉给毒哑了,安排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做事。 太后原本是想要召陆嫣然进宫问问的,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暇也不敢再去联系陆嫣然。 否则不知道裴寒瑾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裴寒瑾这一举动成功让太后老实了不少,只是陆嫣然却是闹翻了天了。 两次都没有见到裴寒瑾的面,还被一个下人看不起,加上不知道太后的那杯酒,最后到底是让裴寒瑾和哪家的姑娘搅和在了一起。 陆嫣然自觉一定不能这样罢休。 不敢把实情告诉陆丞相,陆嫣然便把自己给摘了出去,只说是太后给摄政王下了药。 “父亲,如今王爷肯定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了,女儿却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倘若王爷真的不得不娶了那女子,女儿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父亲难道真的忍心让女儿还未过门,就先叫别人占了先,叫女儿难看么?” 陆嫣然语气委屈的求着陆丞相。 隔着一张书桌,陆丞相低着头自顾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不曾抬头,听见陆嫣然这话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冷冷的看着。 陆嫣然本就理亏,在陆丞相的目光下难掩心虚,她不知道这番谎话她的父亲信了几分。 就在陆嫣然忐忑不安的时候,陆丞相先移开了目光,开口道:“你是陆家的嫡女,为父自然不会让你难看。” 听见父亲松了口,陆嫣然这才放心,委委屈屈道:“父亲,王爷是要娶女儿当做王妃的,如今突然出了这种事情,女儿都不知道那人是谁,万一也是个有身份的女子,女儿的王妃之位就难保了。” “父亲,您帮女儿查一查是谁好不好?” “嗯。” 出了这种事情,就算是陆嫣然不说,陆丞相自己也是要先弄清楚到底是谁的。 毕竟是在宫宴上,名门贵女众多,真要是和哪家贵女扯上了关系,陆丞相还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得罪别人。 “女儿就知道父亲最好了!” 得了陆丞相的许诺,陆嫣然撒娇道。 在朝廷做官,每个官员多多少少都会养一些探子暗卫,陆家这样的丞相,自然也是有的。 只是做事的能力便是各不相同了。 几乎是陆家的人刚有一点动作,裴寒瑾便已经知道了。 听见崔十八说着陆家是如何费尽心思调查,更是丝毫不慌。 “王爷,您的意思是给他们一点线索,还是要他们分毫不知?” 崔十八最喜欢和别人家的探子过招了,那种看着对方查不到线索,不如自己无能狂怒的样子,当真是浑身都畅快。 “处理干净,不要叫他们知道一丝一毫宫里发生的事情。” 裴寒瑾吩咐道。 他既然敢在宫里放肆,就绝对不会让人抓到他的把柄。 “是,属下明白。” 崔十八应声。 “对了王爷,属下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崔十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咱们放在外面的探子来信,说是有朐国要派使臣前往大安,派的人正是他们的大皇子。” 有朐国是位于大安西北方的一个小国家,朐在他们那里是温暖的意思,有朐国,就是有温暖的地方。 第四十三章敷衍 有朐国一向是同大安保持友好关系,两国之间常有贸易往来,这次也照样没有参与边疆其他国家发动的战争。 如今派来使臣,还是本国的大皇子,到底为的是什么,无从得知。 “漏点风声给朝廷吧,让鸿胪寺那些人好好准备一番。” 裴寒瑾面无表情,好像对这件事情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是。” 崔十八了然,按照裴寒瑾的意思把消息传了出去,第二日早朝时,朝廷上便为这件事情吵吵嚷嚷了起来。 如今太子还没有登基,大安还没有皇帝,招待这样的他国使臣,自然是要好一番争吵的。 太子和裴寒瑾如今是大安的权利代表,只不过裴寒瑾是实权在握,而太子却是紧紧代表着那点皇室血脉而已。 等众人吵的差不多了,裴寒瑾才懒洋洋开口道:“有什么好吵的?” “不过是一个边塞小国,即便是大安没有国君,依旧不会惧怕一个小国。” “他既然想来就让他来,太子殿下如今也已经能理事,该为日后登基做准备了,这种事情,交给太子殿下绝不会有错。” “是不是?太子殿下。” 裴寒瑾嘴角勾着一抹笑,淡淡道。 “王爷谬赞了,不过我愿意为大安出力。” 太子也笑着道,一副不做分毫他想的样子,心里却是已经疑惑重重。 太子根本不知,裴寒瑾突然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为了什么,只不过没关系,只要是能彰显他未来皇帝身份的事情,太子全部会做。 “如此就好,本王相信太子殿下。” 裴寒瑾笑着道,脸上一派真诚,若非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是君臣和谐的好画面。 把事情甩给别人,裴寒瑾落得一身的清闲,每日上朝就是做做样子,丝毫不顾其它大臣们忙成了什么样。 以陆丞相为首的一帮大臣最甚。 心心念念想要找出来那个和裴寒瑾春宵一度的人到底是哪家姑娘,如今又要费心在国事上,陆丞相自觉拿不出那么多时间。 在陆嫣然第三次过来问他这件事情的时候,终于是有些不耐了。 “家中的探子费了那么大劲什么都没有查到,只知道摄政王那日出宫了,至于跟谁再一起,除了摄政王自己没人知道。” “你也不用心心念念这件事情,既然摄政王如今还没有要娶那个人的动静,你就不要整日念着这件事情,就算摄政王真的要娶她,也不是你我能拦得住的。” 陆丞相皱眉道:“男人向来都是三妻四妾,更不要说摄政王了,你既然要嫁给他,就要做好准备。” 陆嫣然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都是些只娶得起一个的。 陆嫣然也没想着裴寒瑾只娶她一个人,她要的只不过是那正妃的位置,这样无论裴寒瑾娶了多少个女人,都只能被她压着,翻不了身。 “那女儿必须要是王爷的正妃,父亲,您帮帮女儿,去问问王爷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现在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女儿和摄政王相看的事情了,王爷总是不娶女儿,这叫外人怎么看女儿?” 陆嫣然说的也没错,整个都城都知道丞相千金和摄政王相看,游湖之事,早就已经在心中默认摄政王会娶她了,若是一直拖着没个动静,必定会生出许多流言蜚语。 且有摄政王的名头放着,其它男人根本不敢对自己女儿有什么心思。 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了陆嫣然。 陆丞相自己也知道,因此陆嫣然只是求了一次,陆丞相便放在了心上。 次日上早朝便开始找机会和裴寒瑾说这件事情。 只不过裴寒瑾日日下朝便走,等陆丞相抽出身找人的时候早就没了影子,就这样一连扑空了好几次,终于是让陆丞相逮住了裴寒瑾。 “王爷请留步。” 裴寒瑾走的太快,陆丞相在后面小跑了几步才追上。 “是陆丞相,丞相找本王有什么事情?” 看见是陆丞相,裴寒瑾停下来,懒懒道,好像真不知陆丞相找他是为了什么一样。 陆丞相站定,笑着和裴寒瑾寒暄了几句,才小心开口。 “之前宫中的赏花宴,王爷可还尽兴?原是想要同王爷说话,只是老臣找了许久也不见王爷的身影。” “哦,”裴寒瑾一副思考的样子,半天才想起来一般:“本王那日有些醉酒,就先回府了。” “怎么,陆丞相是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吗?” 知道裴寒瑾是在敷衍他,可陆丞相也毫无办法,总不能逼着摄政王说,只能摇头:“并无什么大事。” “没耽误丞相的事情就好,”裴寒瑾点点头:“那丞相可还有事?没事本王便先回府了。” 说着抬脚就要走。 陆丞相连忙拦着:“王爷留步,老臣确实是有些话要和王爷说。” “丞相请讲。” 摄政王一副等不及的样子,总想抬脚走人,可你一拦他,他又真老老实实的站回来。 只是谁都知道他并非是真心把你放在眼里。 那样子看得陆丞相脑子疼,又不敢说,只能憋回去。 “老臣是想要和王爷商量一下小女和王爷的事情,”陆丞相干脆直说:“如今王爷和小女也已经相看了,王爷似乎对小女还算满意,老臣便想问一下,王爷可有提亲的打算?” 绕了半天,总算是把要说的事情给说出来了,裴寒瑾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这件事情本王暂时还没有考虑。” 闻言,陆丞相有些着急,张口准备说话。 “现在有朐国要派使臣来访,满朝上下都在忙这件事情,本王也实在是分不出心思来,婚事一事,等有朐国这件事情过去了本王在考虑。” “毕竟是关乎大安的大事情,丞相以为呢?” 裴寒瑾都已经扯上了大安了,陆丞相还说什么好呢,只能应和。 “是,王爷说的有理。” “丞相认同便好,”裴寒瑾便又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同陆丞相道别:“本王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陆丞相也回府忙自己的事情吧。” “王爷慢走。” 陆丞相没别的法子,只能看着裴寒瑾走了。 抛出去的话被踢了回来,陆丞相又不能奈何得了裴寒瑾如何,只能先忙有朐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丢人现眼 陆丞相没探到裴寒瑾的口风,自然也知道裴寒瑾是什么意思了,没法多做纠缠。 可陆嫣然不是陆丞相,并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听见裴寒瑾还没有考虑和自己成婚得事情,更是焦心不已。 “父亲,王爷之前不是喜欢女儿的么,怎么会没有想过和女儿成婚呢?” 陆嫣然不相信:“一定是因为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她旋即就想起来下药的事情,到如今都不知道和裴寒瑾共度一晚的女子到底是谁。 本就心慌,现在听见这个话,更是没办法冷静了,她惶恐的认为,裴寒瑾不谈婚事就是因为那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女人。 “父亲,王爷不会是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吧?” 见陆丞相沉默不语,陆嫣然着急道:“父亲,您不是说派人出去查了吗,怎么还没有查到是谁?” “是啊,老爷,嫣然的婚事可不能这样拖着,您得想办法帮嫣然啊!” 沈氏也道。 “够了!” 陆丞相被吵的烦不甚烦:“你们以为摄政王是什么身份,你想查就能查到,派了那么些人去查都只知道摄政王当日是离宫了,那必定是摄政王授意不让人查到,你们倒是想的简单。” “还有你,”陆丞相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陆嫣然,训斥道:“我告诉你,这婚我只帮你问着一次,从古至今,除了那婚前就和男人苟且的女人家,没有一桩婚事是女儿家催着的!” “今后不但我不会帮你去问,你也给我不要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陆丞相想想之前陆嫣然做的那些事情便心头一梗:“我看你是从小到大被宠坏了,想什么便是什么了!” “父亲……” 陆嫣然长这么大,陆丞相对着她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自从她要嫁给摄政王,父亲好像总是会生气。 猛然被这样训斥,陆嫣然根本不敢再说什么。 “好了,老爷,嫣然肯定知道错了,您消消气,”沈氏见情况不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嫣然,你还不赶快回去,站在这里惹你父亲生气。” 陆嫣然看了一眼正朝着自己使眼色的母亲,和满身怒火的父亲,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老爷,喝茶,消消气。” 沈氏跟着陆丞相这么多年,知道陆丞相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发火的人,端了杯茶,试探道:“我这几日瞧着老爷很忙,想来也是累了,我给老爷捏捏。” 陆丞相对着沈氏,也没有再发火。 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捏了一会儿,沈氏才再次开口:“老爷,摄政王是不是真心不想要娶咱们嫣然了?” “不知道,我今日问了,他只拿政务繁忙来搪塞我。” 提起来这个,陆丞相就心烦。 “其实,我们倒也不是为了摄政王这个身份,只是嫣然喜欢,可说到底来,到底该是为了嫣然好才对。” “若是摄政王真心不想和嫣然成婚,那便罢了,只让他明说,这样也不会耽误了咱们嫣然。” 听见沈氏的话,陆丞相半晌才道:“要是摄政王不愿意,我会给嫣然想好出路的,只要她自己不上赶着。” “就算后面成不了,那些世袭的勋爵家瞧不上咱们,我也会给嫣然找个不错的人家。” 下药的事情,陆嫣然是瞒着家里人的,沈氏没想到其中的蹊跷也就罢了,陆丞相不会想不到。 那日听见陆嫣然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陆丞相就已经怀疑这是太后帮着陆嫣然的。 他虽说想要让陆嫣然和裴寒瑾成亲,好借着裴寒瑾的势力,保住陆家不衰的时间长些,可也不敢挑衅他的底线。 只求裴寒瑾现在还不知晓这下药的事情,也有嫣然在其中参与才好。 “老爷肯定是心疼嫣然的。” 沈氏笑着道,心里却并不那么想。 她就嫣然这一个女儿,丞相家的嫡女,要嫁人就必定是要风风光光的,嫁给有权有势的男人,才不能随便找个什么小官人家就嫁了。 既然老爷指望不上,看来该是要找机会去拜见太后娘娘了。 说来倒也奇怪,这婚事是太后娘娘一心想要撮合成的,怎么这过了这么久都不曾再来问问? 心中有些疑虑,不过这并不耽误沈氏想要找太后帮忙的原因。 可她视为帮手的太后,因为裴寒瑾的放肆已经在慈宁宫抄录了好几日的佛经了。 “娘娘,您先歇息一下吧。” 翠玉端着一碗汤水,劝道。 太后却并没有起身,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把最后一页抄录完成才停手。 “娘娘,您喝些银耳羹,加了绿豆一起熬的,最下火了。” 翠玉把碗放到太后的手中。 “哀家这几日没有管这前朝的事情,可曾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曾知晓?” 太后轻轻的搅了搅手中的银耳羹,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过娘娘不用担心,太子已经能挡一面了。”翠玉边捡着太后喜欢的话说了,便低声说着前朝的那些事情。 “只说有朐国要派使者前来,似乎派来的还是有朐国的大王子,前朝的那些大臣们都在为这件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告诉哀家?” 闻言,太后眼神犀利的看着翠玉。 翠玉立马便跪下了:“娘娘恕罪,奴婢定然是不敢瞒着娘娘一点事情的,只是太子殿下特地嘱咐奴婢了,要等着娘娘的事情结束了才能和娘娘说,不能打扰娘娘礼佛。” 听见是太子吩咐的,太后脸上的神情立即缓和了不少。 “罢了,既然是太子吩咐的,哀家便不罚你的罪了。” “多谢娘娘。” 翠玉这才敢从地上起身,继续服侍着太后。 “有朐国要派使臣来,这可是个好机会,要让睿儿把持住,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大安未来的国君是睿儿,而不是他裴寒瑾。” 太后说着,便又想起裴寒瑾做出来的无法无天的事情,不由得脸色难看。 “正是呢,”翠玉见状,立马说起别的事情:“如今就是太子在准备这件事情呢,怎么会轮得上摄政王。” 第四十五章抄写佛经 说到这里,太后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了,她不过是说着,要去给太子去争这一个机会,却没想到这件事情现在竟然真的是太子在做。 “你是说,现在有朐国来使的事情,是睿儿在做?” “正是呢,娘娘。”翠玉道:“自从消息传过来之后,便一直是太子殿下在做这件事情,摄政王连一点都没有沾上。” 裴寒瑾占着摄政王的位置,一直把持着朝政,不让睿儿登基。 太后想着,像这样的事情,狼子野心的裴寒瑾绝对是要抢到手的,怎么会这样轻易松手让睿儿去做? 翠玉见太后这样的脸色,立即便清楚太后在想些什么了,宽慰道。 “娘娘放心,不管摄政王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最后这事情是太子殿下揽在了手里,就是好的,这样,有朐国的人才能看清楚未来的国君是谁,太子殿下也能借此机会与有朐国的王室交好,培养自己的势力,一举两得。” 现在裴寒瑾的势力强大,太后只能靠着母家的一些势力抵抗,最重视的就是太子能够发展起自己的势力,翠玉这番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去,当下便松了眉头。 “你说的倒也对。” 也确实是时候要让太子壮大自己的势力了。 “既然有朐国要来,宫里的宴会自然也不能少。”太后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 “翠玉,你去传皇后过来。” “是。” 自从太后在慈宁宫精心礼佛,温容便难得的过了几天的顺心日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在看见翠玉出现在自己宫里的时候,温容便知道,太后必定是又想到什么主意来为难自己了。 面上不显露出来,温容跟在翠玉后面顺从的去了慈宁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温容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依然按照规矩,恭敬的给太后行礼。 “起来吧。”太后眼睛依旧放在面前的棋盘上,也没有说要让温容坐下。 “哀家听说这几日皇后在坤宁宫过的很是悠闲?” 温容不明白太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后宫里还能有什么事情? 温容只答道:“倒也和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主理合宫的事物,为的就是能够替皇室分忧。” 太后又落下一颗棋子,道:“只不过现在后宫清静,没什么要让皇后操心的,那皇后便要在其它事情上为皇室出力。” “太后说的是。” 不知道太后说着番话到底目的是什么,温容只能顺着太后的话音说。 “皇后记着身上的职责便好,”太后这才抬眼:“哀家就也不和皇后多说什么了。” “有朐国要派使臣前来觐见,如今大臣们都为了这件事情操劳费心,哀家便想着,到时候让皇后你去接见使臣。” 温容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为了这件事情,既然是他国来使,那要准备的事情便是更多,赏花宴就已经让她有些看顾不过来了,更不要说什么接见他国使者了。 更何况接见使者这种事情,一向都不是皇后应该要做的事情。 温容张嘴,想要拒绝:“太后娘娘实在是太抬举臣妾了,接见使者这样重要的事情,臣妾怕是做不好,不如太后娘娘找其它能胜任的人来吧。” “皇后,哀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告诉你,”太后不容拒绝:“你要知道,你当了皇后的位置,实际上并没有为皇室做些什么,如今让你去接待使者,也不愿意么?” “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后却要推三阻四忤逆哀家么?” “看来还是佛经没有抄够。” 这话一出,但凡是温容不答应,这一顶忤逆的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自知是逃不过了,温容无奈,只能应下来。 “臣妾定会好好准备的。” 太后这才将阴沉沉的目光从温容身上移开:“哀家看皇后还是太急躁了,还是该继续回去抄写佛经,磨磨性子。” 温容这样的脾气,压根与急躁沾不上边,太后这样说,不过是想要警告温容不可反抗她罢了。 “行了,也没皇后什么事情了,翠玉,送皇后走吧。” 温容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是太后子惯性的认为,这样的姿态便是服软的姿态。 为难了温容一番,才让翠玉送货温容离开。 慈宁宫,太后娘娘望着面前的棋盘,冷笑道:“白让你占了皇后的位置这么久,也该你为哀家出些力了。” 只是太后不知,她今日在宫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尽数送到了裴寒瑾的府上。 “王爷,您莫要动怒。” 崔十八瞧着裴寒瑾从看完那封信上的内容就一直黑着脸,就知道这信上写的是些什么了。 “太后当真是死性不改。” 半晌,裴寒瑾把手中的信纸揉皱,语气凉凉道。 “既然本王给她面子她不要,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完,裴寒瑾一甩袖子便往外走。 压根不用问,崔十八就知道这又是要往宫里跑。 迈着腿跟上去的同时忍不住叹气,既然心中还惦记着温二小姐,却又偏要这样别扭着,瞧着吧,今天这一趟,绝对又是讨不到什么好话的。 温容在坤宁宫尽心的抄录着佛经,丝毫不知裴寒瑾正往宫里来。 “悦红,再点一盏灯。” 油灯有些暗,温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适。 “娘娘,咱们不写了不好么?” 悦红十万分的不情愿:“太后天天找到机会就要罚娘娘抄写佛经,还每次都为难娘娘,这晚上这样抄写,早晚会把眼睛抄坏了的。”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佛祖慈悲,太后娘娘整日礼佛,也没见的心肠好一些。” 一时气急,悦红便有些管不住嘴,温容听见这话,连忙训斥。 “说什么胡话?胆子大了?知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被人听见了你是要掉脑袋的?太后身份尊贵,到时候,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悦红自知说错话,低着头不敢看温容。 “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话,必定狠狠的罚你!” “是,奴婢知错。” 其实温容也知道悦红这是心疼自己,可她必须要让悦红管住嘴,否则一旦真的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她根本无力保护。 “行了,你起来吧。” 不忍心再责罚,温容让悦红起身。 第四十六章安胎 温容的这个孩子本就怀的不容易,身体虚弱,加之在宫中处境不好,总是忧思过度,更是不稳。 只是坐在这里抄录了一会儿的佛经,温容便觉得肚子隐隐有些不适,不敢忽视,温容连忙道:“悦红,你快去把李茉叫过来。” “奴婢这就去!” 悦红见温容这般情态,心中着急万分,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慌里慌张的就往李茉的屋子里跑。 温容的手虚虚地放在肚子上,不敢动弹,小腹现在有些坠着的感觉,倒是不疼。 李茉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伺候的奴婢。 李茉跟着温容之前便是在医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就不习惯别人帮她做事,更不要说伺候了。 正对着灯给自己补手帕呢,在屋里便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悦红便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着急?” 悦红急的站不住,手指着温容的寝宫道:“你快去给娘娘瞧瞧吧,娘娘好像是肚子不舒服!” 听见这话,李茉是一刻也不敢耽误,拿上自己的药箱就往温容房间里跑过去。 温容这胎相本就不稳,突然说肚子痛,李茉肯定是着急的。 两人一路跑回去,就见温容坐在椅子上,面色看着也不大好。 “什么感觉?” 李茉二话没说,当即就把药箱打开,摸了摸温容的脉象,询问道。 “就是觉得有些坠坠的感觉,倒是不疼。” 温容答道,见李茉着急,还想着安慰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着急,说不准是我吃撑了。” 李茉忍不住瞪了温容一眼,拿了银针恨恨的扎了下去。 “娘娘还是别笑了,顶着这样的脸色,就是笑的再欢,也没什么说服力。” 被李茉训了,温容也装不下去,不再说话。 “好了。” 几枚银针扎了下去,温容便觉得那坠坠的感觉好了许多。 温容听见李茉的话,看向李茉,明明是有话想要问的样子,却没有开口。 温容一个眼神,李茉就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 “娘娘,您身体情况本就不好,这么早就已经有了要流产的预兆,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 温容早就料到,可即便如此听见李茉这样说的时候也还是有些难过。 沉默了一会儿,李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娘娘,我给你开一些安胎的方子,您照着喝。” “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瞧出来。”李茉知道温容在宫中的处境,若是要让别人知道了,整个坤宁宫都没活路。 “您放心吧,这药方别人看不出来是安胎的药,熬药的药材我这里也有,不必去太医院拨,您每日当做饭后的茶就好。” 李茉想的周全,是尽心想要帮温容保住这个孩子的,只是温容她自己已经知道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 “你想的周到,”温容淡淡道:“其实不必这么费心思,我已经决定,到了合适的机会就会把这个孩子给流掉。” “娘娘?” 李茉不明白温容为何突然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询问一般的看向温容。 “这个孩子注定没有办法顺利出生,我逃不了这皇宫,就保不住他,所以,与其被其他人发现,倒不如乘早让他能够转世投胎,找个好人家做母亲。” 温容故作轻松道:“反正他也不会记得,能投胎到好人家做孩子,至于这一世,就当做是我对不住他,下一世再还。” “娘娘,您胡说什么呢,什么欠不欠还不还的!” 悦红最听不得这种话了,红着眼睛道。 而李茉,除了刚开始听见温容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有些惊讶,便再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大波动,听见温容的这番话,也只是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既然娘娘已经做了决定,那娘娘便放心吧,到了月份,我一定帮娘娘把这件事情做好。” 说着,话音一转,严厉的看着温容:“至于现在,娘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了娘娘之后的身体着想,以后我每日会写菜谱给膳房,让膳房按照菜谱做药膳给娘娘补身子,除此之外,娘娘每日还要喝一碗调理身体的中药,我会监督娘娘的。” 李茉只跟着温容一个人,平日里也不做大夫的打扮,每次只有看见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叮嘱自己的时候,才更是一个大夫的模样。 温容知道李茉这是为了自己好,她自己的身子自己也知道,要是不好好调理,真到后面流产,只怕是要出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 温容点点头,答应下来。 这还差不多。 李茉见温容答应的痛快,这才缓和了脸色,转头又看着那摊在桌子上的佛经不顺。 她刚进屋就看见了,只是那个时候紧张温容,没来得及问。 “怎么,这些又是太后罚娘娘抄的?” 根本不用温容回答,李茉自己就能确定,问这一句只不过是表达一下她的不满罢了。 “太后可真是虚伪,整日里礼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么心善慈悲,那佛祖知道她拿着佛经折磨别人么?” “这样子的人,绝对不可能被她信的神佛保佑!” 听见这话,悦红也忙不迭的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你又凑什么热闹?” 温容无奈。 “奴婢觉得李茉她说的没错呀,太后娘娘就是不会得到神佛保佑眷顾,”悦红说着,还有些不服气:“李茉说这话,娘娘都没有训斥她,怎么奴婢一说,娘娘就教训了奴婢好半天呢?” “娘娘可真偏心。” 叽里咕噜的,温容被逗笑了:“我什么时候偏心李茉了?” “刚才见你认错认得飞快,现在看来,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纯属是糊弄我呢?” 悦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奴婢可没有。” 几句话,便将刚刚还有些沉重的气氛给闹了起来。 “好了,不和你们闹了。” 又说了几句话,温容微微敛了脸上的笑意:“好了,时间都不早了,李茉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第四十七章不劳烦王爷费心 “嗯,”李茉点点头:“娘娘也早些休息吧,这些佛经就算是要抄录,也不要这么着急,太后若是实在催得紧,我和悦红都能帮你写。” “知道了。” 温容点点头。 悦红和李茉都是识文断字的。 李茉要学医,自然不会一点笔墨都不通,也是跟着女父夫子正经上过学堂的,至于悦红,她便是小时候陪着自己去学堂,说这是伺候,其实也跟着听得,自然也不差。 毕竟有些身份的小姐身边跟着的丫鬟,也不能是连字也不认识的。 帮温容抄写个佛经,自然是不在话下。 “娘娘倒是听李茉的话,怎么奴婢同娘娘说的时候,娘娘便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呢?娘娘还说不偏心?” 悦红故意道。 “自然是不偏心,李茉可是大夫,不听大夫的话怎么好?再说了,我可没有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尽是胡说八道污蔑我。” 温容笑着拍了拍悦红,脸上笑的漂亮。 自从温容进宫之后,脸上就再也没有这样能让人一眼看着,就知道是真心开心的笑容了。 猛然这样开怀的笑,让悦红好像看见了温容之前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心酸。 “怎么了?” 见悦红的神情不对,温容停下来,以为悦红是真生气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娘娘很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温容愣了愣,像之前一样,轻轻拍了拍悦红的脑袋,温声道:“没关系,以后一定会经常见到的。” “嗯。” 不知道这个以后到底是多久,只要是温容说的,悦红就相信。 这一夜说笑一阵,让温容长期郁结在心头的气散了些许,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躺在床上,温容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就想到了裴寒瑾。 自己如今困于深宫,裴寒瑾也有了想要成婚的人,他们走到今天这样互相折磨的地步,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先放弃的错。 无论是不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只盼着裴寒瑾能放开,不要为了折磨她而委屈自己和那个即将要和他成婚的人。 也许是因为积压在心上的郁气散了一些,温容今夜入睡的十分的容易,迷迷糊糊的想着事情,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温容再睁开眼的时候,便已经比往常晚了好几个时辰了。 唤了悦红来梳洗,却瞧见李茉也在殿里候着。 “娘娘,”瞧见温容出来,李茉起身掀开桌子上的汤碗:“娘娘既然醒了就快些坐下来吃饭吧,今天这饭菜都是膳房和我精心准备的。” 顺着李茉的视线看过去,桌子上正摆着,洋参乌鸡汤,酒烧鸭子,清炒时蔬,还有一砂锅的板栗冰糖粥。 只是一个早饭,温容想起来昨天李茉说要给自己调理身体的事情,没什么抗拒,乖乖坐下来吃饭。 乌鸡汤很鲜,酒烧鸭子也很入味,配着清炒时蔬解腻,板栗冰糖粥也是香香糯糯的,很和温容的胃口。 原本以为药膳就是放了中药熬的粥,却不想菜色竟然都这样美味。 连带着温容吃的都撑了。 “非常好,明日继续。” 看着桌子上被吃干净的药膳,李茉露出了满意得微笑。 温容第一次在早上吃的这样饱足,夏天没胃口,早上从来都是随便对付一口。 今天吃的这样多,都让温容怀疑李茉是不是给饭菜放药了。 吃完饭只休息了一会儿,李茉便又拉着温容在坤宁宫里慢慢走了一会儿,便再也不让温容做其它的事情了。 “我把那佛经抄一抄。” 温容有些无奈。 “娘娘现在应该少做这些费心神的事情,多休息,好好静养。” 李茉拒绝。 “别的倒还好,这是太后罚的,怎能不做?” 倒不是温容真的想整日抄这些东西,实在是不能违抗太后的命令。 “这件事情娘娘就不用担心了,”李茉早有准备,说着拿出一张纸来:“娘娘瞧瞧,可还像娘娘的字迹?” 温容和悦会定睛一看,和温容平日里写的那些根本看不出区别。 “李茉,这是你自己写的么?” “嗯,我从小喜欢模仿别人的笔迹,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得,”李茉点点头:“以后佛经的事情就不用娘娘你操心了。” “娘娘就乖乖听话,照着我的方子好好养身体吧,可别忘了中午还要喝调理身体的汤药。” 温容着实没有想到,有些哭笑不得的答应了。 正说着,就听见脚步声,几人一抬头,赫然是裴寒瑾。 一瞬间的愣神,温容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迅速淡了下去:“王爷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不能来?本王扰了皇后娘娘的好兴致?” 裴寒瑾其实一早就已经到了,站在门外听着温容和别人说说笑笑,神情那样轻松,高兴,是面对他的时候从不会有的。 心里颇不是滋味,裴寒瑾说话的时候自然是控制不住的就冲了一些。 可温容却并不在意,也可以说是习惯了,还是那样一张冷淡的面孔。 “后宫本就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 裴寒瑾昨夜便想要进宫来找他,只是赶来的路上得知有一些突发情况,便折了头回去处理。 几乎是刚一处理完,便往皇宫里赶,想要见到温容。 这样眼睛都不合的赶过来,可不是为了和温容吵架的。 裴寒瑾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道:“本王方才听着她说要给皇后娘娘调理身子,不仅吃了药膳,还要喝补药,娘娘的身体虚弱到要这样进补了?” “不过是调理一下,没什么大事情,不劳烦王爷费心。” 温容还是冷冷淡淡的。 裴寒瑾今日心情出奇的好,温容这样的态度都没有惹怒他。 要知道从前温容这样对他一点不在意的样子,裴寒瑾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过,向来都是强硬手段。 温容也发现裴寒瑾的不对劲,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王爷找本宫到底是为了何事说便是了,不用在这里绕弯子。” “怎么,本王找你就一定是有事?” 裴寒瑾这话说出来,让温容摸不着头脑。 第四十八章情投意合 温容知道裴寒瑾心中是怨她的,之前也确实是她先放手的,所以这么长时间裴寒瑾对她怎么样羞辱,温容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关系,温容不能理解裴寒瑾的那一句“为什么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她。” 见温容愣愣的,裴寒瑾觉得有些无趣,便不在这句话上面同温容多说。 “本王记得温二小姐从前并非是那种病病殃殃的体质,为何到了宫中就总是喝药调理身体,实在皇宫之中过的不顺心么?” 裴寒瑾看着温容,表情平静。 “本宫在宫中过的顺不顺,与王爷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也不是王爷能决定的。” 温容以为裴寒瑾又是在嘲讽她,自尊心不允许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再示弱。 “皇后娘娘还是小瞧本王了,后宫又并不是太后一个人说了算,”裴寒瑾看着温容,意有所指:“只要本王想,就算是皇宫又怎么样,本王授意,皇宫之中目前还没有敢不听的。” 否则,皇宫之中,他不可能来去的如此自如。 “王爷莫要太放肆了,”温容轻声道:“本宫既然是皇家的人了,在皇宫里生活便是理所应当的,身为皇后,本宫劝你还是少在本宫面前说这样的话。” “怎么,你是会去找太后告本王的状么,还是要去找太子殿下?” 温容的那一句句皇室之人,一句句本宫,成功刺激到了裴寒瑾。 裴寒瑾脸色放了下来,低声问道,表情看得站在一旁的悦红都很是紧张。 温容却还是很平静的看着裴寒瑾,也不说话。 气氛僵硬了良久,就在悦红以为裴寒瑾要发作的时候,裴寒瑾张了口。 “皇后娘娘若是喜欢告就告吧,本王也不在乎。” 说着狂妄的话,却是后退了一步:“只要有人有本事对付本王,本王候着。” “娘娘,膳房的药汤正在煎着,我和悦红去看看。” 李茉知道接下来的话不在适合她和悦红留下来一起听了,便果断拉着悦红要走,还不忘叮嘱:“娘娘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去吧。” 温容点头,没有阻拦,正巧,她也有事情要问裴寒瑾。 李茉和悦红都已经离开,现在温容的寝宫便只剩温容和裴寒瑾两人,也没什么要担心让别人听见的。 “王爷应该知道有朐国要派使臣觐见的事情,不知道前朝是如何安排的,迎接使者的人选是否已经定下来了?” “这种事情自然有前朝的那些大臣操心。”裴寒瑾不明白温容为何突然问起政事来,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这等乱七八糟的道理,温容想来是遵守的最好的,今日居然主动问了起来。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件事情来了?” 察觉到不对,裴寒瑾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太后突然和本宫提了这件事情,让到了那日,本宫前去迎接使臣。” 听见温容这话,裴寒瑾皱了皱眉,不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要让一国皇后亲自去接见一个国家的使者,这是从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决定。 温容见裴寒瑾是真不知道,于是轻描淡写道。 裴寒瑾昨夜就在忙碌别的事情,是以并不知道宫中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答应下来了?” 太后到是不算什么,裴寒瑾更想知道的是,温容怎么想的。 “答应了。” 温容平静道,不答应也没有什么办法。 太后那样压着自己,温容不想要再做出什么能够给太后大做文章的事情,若是累点便能躲过去,也未尝不可以。 “到底是皇后娘娘,心怀大安,这等吃力还有可能不讨好的事情,竟然也愿意去做。” 裴寒瑾简直气笑了,都已经体虚了,还要做这费心思费力气的事情,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温容好。 一时间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了。 不过温容显然也已经习惯了裴寒瑾的阴阳怪气,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道:“所以本宫才想要来问问摄政王,前朝是怎么准备这次接宴的事情的,这样,本宫才能知道本宫要做哪些准备。” 一般情况下,这种接见外来使者的大宴会都是要交给专门的人去做的,要皇后亲自操办的还真是没有。 裴寒瑾看着温容那满不在意的模样,知道自己说也没什么用处,温容不会主动向自己求助的。 “招待有朐使者的事情,鸿胪寺会做好,不用皇后娘娘操心了,”裴寒瑾有些没好气道:“皇后娘娘只要等那日接见使臣的时候打扮成皇后娘娘的样子转悠一圈就行了。” “如此便是好极了,”温容欣然点头:“毕竟怎么样,还是没有鸿胪寺这种专门做这些事情的人来的好。” 这是这几天来温容知道的,唯二的称得上的开心的事情,看来今天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了。 裴寒瑾看着温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和裴寒瑾说的,见裴寒瑾还不走,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裴寒瑾也看着温容,半晌才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本王说的?或者是想要问本王的?” 温容不明所以,思索了一番,想了想最近裴寒瑾的事情,脸色淡下去。 “本宫有什么要同王爷说的,就祝王爷和陆姑娘百年好合吧。” 问了这半天,一句话没有裴寒瑾想要听的,从进来知道温容又在调理身子,便一直耐心的和她说话,在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绷不住了。 “皇后娘娘这么想本王能和陆嫣然尽快成婚,是不是想着,那样本王便没办法再折磨皇后娘娘了?” “痴心妄想。” 被裴寒瑾这样毫不留情的说出来,温容心里自然是难过的,可脸上却是不显:“王爷多虑了,本宫只是希望王爷能找到贴心之人,既然王爷和陆姑娘情投意合,有什么不好呢。” 第四十九章接待使者 “况且和陆姑娘的婚事,是王爷自己满意得,本宫这样说,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温容句句话都在往裴寒瑾的痛处戳。 “很好,”裴寒瑾冷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既然皇后娘娘这样记挂着本王,那就借皇后娘娘吉言了,本王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的。” 说完,便一眼也没有再看温容,转身大步离开。 悦红和李茉两人可都是听着动静了,瞧见裴寒瑾离开,忙不迭的就跑到温容身边:“娘娘,怎么样,摄政王没有对娘娘怎么样吧?” 即使是就在外面听着,没有听见什么异响,悦红和李茉还是问道。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温容摇头,笑了一下:“没事,咱们今晚好好庆祝一番吧,接见使者的事情鸿胪寺会做,应该并不需要我多做些什么。” “嗯,那可再好不过了!” 悦红的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过去,也不再想着裴寒瑾有没有对温容动手的事情了。 毕竟她们都听见了,娘娘自己也说没有什么。 于是高高兴兴的盘算起晚上吃什么庆祝了。 悦红拉着李茉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嘀咕。 温容便在一旁听着,心里真心高兴,要是日子一直都能停留在这个时候就好了。 姐姐现在过的也还算可以,至少温家人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了,之前让想办法寄出去的信,温曦也已经回了。 看信中的言语,确实是不像过的不顺心的模样了。 即便温曦和温容两个姐妹为了不让对方担心,都练就了一招报喜不报忧的好武功,双方也能从只言片语之中了解到彼此的真实情况。 只是遗憾的人和事情,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补救了。 温容忧忧的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温容的这点子岁月静好,在晚上看见摆在面前的那些养生食物的时候,便立即消失不见了。 “怎么,你们吃好吃的,就给我吃这些?” 望着就连涮锅的锅底都是清汤寡水的汤之后,她再也忍不住问道。 “娘娘可别看奴婢,这都是李茉叫弄得,那不是娘娘要好好调理身体么,这些还是少吃一些,吃的养生一点吧。” “等娘娘身体调养好了,李茉肯定就让娘娘碰这些东西了,”说着怕温容不高兴,还找补道:“而且奴婢看着这些养生菜也挺好吃的吧……” 说到最后,在温容强烈的眼神谴责下,悦红就连自己都圆不下去了,转头期期艾艾的问:“李茉,要不也给娘娘吃一点吧?一点应该也没什么事情的吧?” 李茉一口回绝:“不行,既然准备开始调养身体,就要先管住嘴,我给娘娘开的那些膳食汤药,有些都是有忌口的,不能乱吃,否则就没效果了。” 果断被拒绝了,温容无奈,只能听李大夫的话。 为了接见使者的准备还在继续,越是随着时间接近,便越是忙。 一时间,就连各派系之间的暗斗都暂时相安无事了。 自从裴寒瑾警告之后,太后和陆嫣然都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 陆嫣然更是,因为要接见使者,陆丞相整日许多事情要忙,她已经许久没有和父亲说话多一些时间了,更不要说求着陆丞相帮她催促婚期。 这些人安分下来,日子可不就好过了么。 至于太后,温容答应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过问接待使者一事。 在她心里,只要是温容答应下来了,便不用再多想,凭着自己的威严,温容不敢有反抗的心思,也不用担心会做不好。 毕竟怎么样都是怪罪不到她头上的。 只是温容不拒绝,也并不代表上赶着去做这件事情。 既然鸿胪寺自己会做好,那温容便用不着插手,至多每日了解一下进度。 临近接见使者的时间越来越近,人人都准备了起来,尤其是负责这件事情的太子殿下,更是早早的就开始考虑穿什么衣服接见使者,更重要的是,如何能笼络有朐国使者的心。 让他们能和自己一条线。 为此,也向太后取了经。 “睿儿担心什么,是有朐国自己要来拜见咱们,睿儿作为我大安未来的国君,见他便已经是给足了圣恩,就算是要巴结,也应该是他巴结你才对,睿儿不用那么紧张。” 太后宽慰道。 太子原是有很大的危机感的,就是怕忙到了最后,被裴寒瑾抢了功劳和风头。 不过听见太后这番话,也觉得很是有一些道理。 他可是真正的皇室子孙,有朐国的大皇子作为皇子,必定是不会对裴寒瑾这样祸乱朝廷的人有什么好感的。 在太后心里,有朐国不过是一个边塞小国,大安能够接见便已经是莫大的圣恩了,他有朐国的使者就应该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正统地,未来的国君。 可太后久居深宫,似乎是忘了大安现在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 去年的大安遭遇天灾,各地不是大旱便是水灾,收成根本不够,老百姓不仅要顾着自己一家的生活,还要交朝廷的粮食税,早就已经怨声不堪。 最终是裴寒瑾排除万难,把粮食税下调了许多,这才安抚住百姓。 至于外患,西边国家的叛乱,最晚一个也不过是刚刚停手,僵持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占了太大的上风,且还有要卷土重来的意思。 而国库早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样的国家,又有什么资格要边境这些小国心甘情愿的臣服? 筹备许久,总算是等到了有朐国使者到都城的消息,大臣们早早的就准备好,穿上朝服等候在皇宫之中,等着迎接之人把有朐国的使者给领进来。 而温容,是唯一一个跟着大臣等着的,太后和太子作为皇室,全都留在宫中,等着有朐国的使者进宫拜见。 “皇后娘娘,一会儿有朐国的使者来了,皇后娘娘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摆出皇后娘娘该有的威严,剩下来的便有臣们做。” 一个穿着红衣官服的男人轻声对温容道。 “嗯。” 温容点头,知道这是对她好,谁知道有朐国的使者会不会口无遮拦的刁难人? 从前边境国家的使者觐见,并非是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 第五十章守擂台 边疆人的生活习性和环境问题,导致他们比中原人的块头普遍都大很多,民风也很是彪悍。 不少边疆人瞧不起中原人,觉得中原人都是只会吟诗作赋,装腔作势之人。 是以不少边疆国家的使者在觐见中原国的时候都会挑衅一番,若是被挑衅的那个中原人是个有本事的,倒是还好,若是比不过他们,免不了被一番羞辱。 温容又是个女子,方才那位大臣这样同她说,也是担心有朐国的来使之中会出现故意想要为难别人的人,所以提前让温容小心。 没一会儿,便出现了一对人马,领头的那人衣着华贵,戴着许多颜色各异的宝石,就连头发也是编成了小辫儿,坠着小而精致的宝石,后面跟着的人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打扮,只是没有那么华丽。 温容知道,那骑着马走在前面的人,便是有朐国的大皇子了。 前面的那些大臣迎上前去,说一些场面上的话。 “知晓大皇子要来,太子殿下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宴席,请大皇子随臣前往皇宫参加宴席吧。” 陆丞相作为这一次接见有朐国使者最重要的大臣之一,正出头和大皇子寒暄呢。 “如此一来最好,正好我们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也已经有些疲累了。” 大皇子欣然答应,瞧着并没有什么要为难人的意思,不少在场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陆丞相领着大皇子走到温容身边,道:“大皇子,这是我们大安的皇后娘娘,代表大安皇室接见您。” 闻言,大皇子将视线放在温容身上,在看清楚温容的样貌之后,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艳之色。 “见过皇后娘娘。”大皇子微微弯下身子,一只手搭在胸前,给温容行了一个有朐国的礼仪。 温容瞧着那大皇子,只微微颔首:“知晓大皇子要来,太子和太后娘娘都十分重视,特意让本宫来接见,希望有朐国能和大安永结友好。” “那是自然。”大皇子点头,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温容。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既然已经接到了大皇子,那咱们便尽快回宫,尽早开始宴席,也免得太子和太后娘娘等的久了。” 温容不习惯别人这样看着她,率先移开视线。 “都听皇后娘娘安排。” 大皇子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见温容往前走,也不骑马了,跟在温容的身后便走了。 温容第一次接见使者,也不知道有哪些忌讳的,只能尽量让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符合规矩,挑不出错。 一路上大皇子都在试图和温容搭话,温容便也只能对大皇子有问便答,从不主动张嘴。 既不失礼仪,又不过分的熟络。 被温容的态度冷淡了一路,大皇子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安安静静的领着一行人进宫。 “臣妾参见母后,”温容领着人进了宫宴,恭敬的给太后行礼:“有朐国使者已经接来。” 皇宫之中,太子和太后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一心都想着要见到大皇子,这种时候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在意温容了。 听见温容的话,太后只是虚虚的一抬手,说了句:“皇后免礼。”便将心思全都放在了大皇子身上。 不过温容显然也不在意,在这种时候,太后想不起来她才是最好。 默默的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静静的看着宫宴,扮演着符合礼仪的皇后。 温容目不斜视,自然就没有看见裴寒瑾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前半段的宫宴,都是太后和太子拿着架子在问询大皇子一些事宜,无非也就是问问有朐国如今的状况,在装作不经意的炫耀一下大安的财力,以显示自己大国的优越感。 只是大皇子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他最不耐烦这些规矩颇多的宫宴。 没有什么心思和太后与太子寒暄,大皇子在说话的空隙之间看了温容好几眼。 一点也不掩饰对温容的态度。 温容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喝茶,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便抬起头来,想要找一找。 只是一抬头,面前便被裴寒瑾挡了个严严实实的。 不知何时,裴寒瑾从位置上起身,站在了温容面前,正好将大皇子看向温容的视线隔离开来。 “太后,太子殿下。”裴寒瑾拖着懒洋洋的声调。 “有朐国的使者不远万里而来,想必也是想要尽情的领略咱们大安的风采,互相交流,只在宫宴上看些歌舞,未免也太不尽心,臣想着不如让咱们的大臣和有朐国带来的使者一起切磋切磋,不但有趣,也好促进交流么?” “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以为呢?” 闻言,大皇子也被吸引了视线。 虽然不知道裴寒瑾要做什么,不过这等提议倒是也正常,毕竟两国这种切磋也是常事。 众人都没有意见。 “那便依着摄政王的来吧。” 太后开口道。 裴寒瑾走了个过场,听见太后答应下来,拍了拍手,便有人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抬上来。 射箭的靶子,搭起来的比武的擂台,还有被抬上来的各式各样的兵器。 “本王还准备了彩头。”裴寒瑾说着,拿出了一把重工雕刻的长枪,寒光闪闪的枪头,枪杆是用上好的绿沉竹制作而成,整体雕刻的十分华丽,既赏心悦目,又充满危险。 刚一拿出来,那些懂货的人眼睛就已经亮了。 “怎么比?” 有朐国之中的一个大块头事先忍不住,问道。 “擂台赛,两人对战,赢了的就守擂台,等着其他人挑战,最后站在擂台上的便是最终的赢家,这杆枪便是谁的彩头,只有一点,比武点到即止,不可伤人,否则,无论是谁,都要按照大安的法律严惩。” “诸位,可满意这个规则?” 裴寒瑾将规则说清楚。 闻言,不少武将跃跃欲试,有朐国方才最先说话的那个大块头更是忍不住,率先跳上了台子。 “这有什么问题?你们谁先来挑战我?” 众人互相看着,随后一个样貌年轻,身着宝蓝色衣裳的公子站了出来,赤手空拳,翻身上台。 第五十一章男人的心思 “这不是李尚书家的公子么,倒真是好魄力。” 周围议论纷纷。 那大块头上下扫视了李公子一眼,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明显是看不上自己的对手。 “来吧。” 两人摆开架势,由大块头率先发起了进攻,李公子防守,几招下来,李公子一直在防守,看着好像是落了下风,事实上,那大块头的那些招数却没有落在实处,全都被挡了下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大块头率先沉不住气,伸手要去抓李公子的手臂,却被李公子抓住破绽,借着巧劲,一把给掀下了擂台。 “得罪。” 李公子冲大块头抱拳,彬彬有礼。 即便是不服气,也确实是输了,大块头没什么好说的,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安果然是人才辈出。”大皇子自己的人输了,也看不出什么异色,夸赞道。 大块头输了,随后便又上来了几个有朐国的使者挑战李公子,前两个李公子都应付的过来,直到第三个,在被抓住了脖子按在擂台上的时候,李公子就知道自己打不赢了,却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那人的手却越来越紧,眼看着就要让李公子憋不上气来了,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支羽箭顺着那人的手擦过去,巨大的力道让那人的手不得不松开。 “他输了,换我跟你来!” 抬眼一看,说话的正是楚明玉,手上的那把金丝楠木的弓箭还拿在手中,整个人英姿飒爽,即便是穿着女装也不同于其它女子的柔美,皮肤是麦色的,整个人像一棵青松一样。 那人看了楚明玉一眼:“我不跟女人打。” 一句话成功把楚明玉惹爆:“你先看看你打不打得过女人吧!” 说着,飞身上了擂台,把李公子推到了一边,抬手就和那人打了起来。 那人倒也不放水,还是像打李公子一般,招招狠辣。 只不过这一次用在楚明玉身上却是没了用处,感受到楚明玉招招打在自己身上那难以抵抗的力道,此人有些慌张。 他轻敌了,没想到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擂台上,谁若是一着急,便定是要吃亏,楚明玉看准那人抵挡之时露出来的破绽,脚上借力飞身锁住那人的脖子,再借着惯性腰腹用劲,把人生生的压倒在地。 “你也输了!” 用力压着那人不让起身,楚明玉咬牙,一字一句道。 “好了,既然已经定了输赢,那便点到即止。” 此时,裴寒瑾适时的开口。 楚明玉这才起身,看也不看那男人一眼,径直站好。 “好了,图马,既然输了,就要认。” 大皇子也开口道,把擂台上的男人叫下来。 “还有没有人想要挑战她?” 裴寒瑾悠闲道,等了许久,见没有人应声:“既如此,那这次胜出的就是安国公之女,楚明玉。” 楚明玉也丝毫不怯,踢下台来,还不客气的把那把枪给拿走了:“王爷说话算话的吧,这把枪我可就拿走了。” “自然。” “多谢王爷了,正好老爷子喜欢使枪,我就拿着这个借花献佛了。” 楚明玉对着裴寒瑾也一点也不怕,泰然自若,头发高高束起来,一张英气满满的脸,丝毫看不出受过什么伤。 温容瞧着,心生羡慕,楚明玉是何等的自由,有魄力。 她怕是这辈子不可能像楚明玉这般了。 想到这里,温容不免有些黯然,低头掩饰一般的喝了口茶。 裴寒瑾这样一做,双方人马都已经过足了想要比试的心情,且大安是最终的赢家,守住了自己的面子。 到这里,大皇子也看出来这里到底是谁掌握实权了,接下来便转移视线,不住的同裴寒瑾搭话。 裴寒瑾也配合,两人不管旁人,聊的风生水起。 看得太子和太后脸色铁青。 这场宴会,太后是想着让太子和有朐国的大皇子结交,乘机培养势力,却不想又被裴寒瑾给抢先了,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而太子就更是了,从知道有朐国派使者前来的消息的时候,便一直是他尽心尽力的准备这件事情。 裴寒瑾什么也没做,想到头来却把他的功劳也抢干净了。 这让太子心里如何不恨。 眼看见太后和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温容却一点也不关心,自顾自的低头喝茶吃点心。 一场宴会下来,太子和太后的脸色早就已经难看的不行了,若非是碍于脸面,那是一刻也不想要在这里待下去。 同裴寒瑾说了些话,空闲的时间,大皇子便又悄悄的看向了温容。 边疆各国的民风豪迈,向来都是爱情自由,看上了谁便会大胆示爱,不论男女。 此时到了大安,大皇子也依旧是如此。 眼睛简直像是钉在了温容身上。 偶然间抬头,和裴寒瑾带着警告的视线对上,也只是把视线移开,只觉得是自己这样看着大安的皇后,触及到了他们的颜面罢了。 他佩服裴寒瑾,自然也愿意给裴寒瑾这个面子,不在多看,收回视线后老老实实的把心思放在宴会之上。 而裴寒瑾却是早就已经注意到大皇子的视线了,他刚刚挡在温容身前,也是故意为之。 温容只能是他的人,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只不过这一点点的动作,却是让一直关注着大皇子的太后给瞧见了。 身为一个女人,太后最知道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见色起意,不过既然看中了温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皇宫之中养尊处优了那么长时间,也该为大安效力了。 太后早就有这种意思,这次见大皇子对温容露出那样的神色,更是动了心思,可面上却是掩饰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 依旧端着太后的威严,应酬着。 可太子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态了。 分明他才是安排接见使者事宜的人,分明他才是太子,大安未来的帝王,有朐国的使者却越过他和摄政王交好,这难道不是叫他难看么?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心里的想法,旁人不曾得知。 第五十二章拉拢 一场接风宴,办的是人人心思各异,却又都隐藏的很好。 有朐国与大安臣子之间的比试倒还是在继续,只不过经过之前闹得乌龙,双方不免都收敛了一些,毕竟还是两国之间的宴会,真的弄出什么动静来,怕是要不好收场。 接下来比试的全都是冲着乐子自己上去玩玩,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彩头,全靠比试双方自己决定,看上了什么,说成了,赢了便当彩头拿过来。 这样一办,两国之间倒是有来有往的玩上了。 白日的宴会只是简单的接风洗尘,晚上才是太子准备的重头戏。 白日的宴会结束,便由安排好的人带着有朐国的使者前往安顿的地方休息,等着晚上的宴会。 今日的这一场宴会上太子自觉自己的风头全都被裴寒瑾抢了,心中自然是不甘心的。 对待晚上的那场宴会便更加重视。 太后也是如此,宴会刚一结束,便赶着向东宫来,看太子准备的如何了。 “皇祖母。” 太子正听着手下的人汇报宴会准备的情况,见太后来了,便也赶忙起身,行礼。 “睿儿快起来,”太后摆摆手,不甚在意这些礼仪:“哀家过来就是瞧瞧睿儿的宴会准备得如何了?” “回皇祖母的话,”太子如实的把今夜宴会的准备同太后说了一遍:“儿臣便是这样安排的,皇祖母觉得如何?” “睿儿安排的自然是合理,”太后肯定道:“不过睿儿还是要小心着一些,莫要让裴寒瑾再抢了你的功劳。” 今日裴寒瑾再宴会上的一番表现,算是太子和太后心中的一根刺,势必是要赢回来一头才肯罢休的。 “这宴会本就是你精心准备,自然应该发挥出他该有的作用,”太后苦口婆心道:“睿儿,你已经不小了,若是没有裴寒瑾,早就该登上皇位了,如今裴寒瑾把控着朝政,你也该好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了,否则,如何能与裴寒瑾对抗,坐上那皇位?” 太子自己心中也是明白的,他身为皇室血统,本就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却一直被压制到现在,甚至还不得不在裴寒瑾面前示弱藏拙,心里如何能不恨。 再者,裴寒瑾一个异姓王,一直这样把握着朝政,难保哪一天就会反了。 这样看来,太子和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局势这样发展下去的。 “皇祖母放心,睿儿明白的。” 太子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你明白就好,”太后拉着太子的手,安抚道:“放心吧,皇祖母会一直站在睿儿这边,绝不会让裴寒瑾一直这样嚣张,无非就是有朐国的助力,若是这次宴会不成,睿儿也不必太担心,皇祖母会帮睿儿想办法的。” 至于是什么办法,太子便不得而知了。 太后在看见有朐国大皇子对温容的眼神之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这次他睿儿不能顺利拉拢有朐国,那太后便会出手,把温容作为牵线搭桥的礼物,不管用尽什么办法。 历朝历代,为何和平权势,公主那都是照样要和亲的,在太后心里,温容不过是一枚棋子,到了时间自然是要用上的。 只不过温容丝毫不知太后打得是什么主意。 在宴会上端着一天,早就已经疲累了,晚上还有一场宴会需要出席,温容便乘着这一点空闲的时间回宫好好的休息。 “娘娘,奴婢打了些热水,娘娘泡一泡,也舒服一些。” 悦红今日也是跟在温容身边一天,知晓温容疲累,刚回了坤宁宫便招呼了宫女烧了些热水给温容解乏。 温容欣然答应,泡在浴桶里,舒服的闭着眼睛。 “娘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悦红轻轻的给温容按摩着,问道。 “并无什么不舒服的,”温容摇头:“只是不喜欢那样的场面,觉得有些累,泡一泡便好了。” 今日这宴会,不知道是不是裴寒瑾授意,总之和裴寒瑾之前同温容说的一般,并不需要温容出多大的力气,全程只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撑一下场面便好。 是以温容并没有多累。 “那奴婢早早给娘娘按摩完了,娘娘好好休息一下,免得到晚上的宴会支撑不住。” 悦红听见温容否认,又见温容的脸色确实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 沐浴完毕,温容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时间便被悦红掐着点叫起来梳洗打扮了。 一身尊贵却不浮夸的衣裳,最后一根凤钗被悦红带上去,温容从容不迫去参加下面的宴会。 晚上的宴会便轻松许多,主要就是吃喝玩乐,不仅仅是皇室和大臣们会作陪,也有不少官眷入宫相伴。 陆嫣然和沈氏自然也在其中。 离着裴寒瑾不远处,陆嫣然坐立难安,一直想要找机会同裴寒瑾说话。 自从被陆丞相训斥了一番之后,陆嫣然的言行举止便没有那么出格了。 至少在人多的时候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免得丢丑。 沈氏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呢,拍了拍陆嫣然的手,安慰道。 “嫣然不要担心,这整个宴会上同你年龄一般大,比你身份还要尊贵的没有几个,摄政王既然是认了你,想来也难以找到比你家世还要好的女子了,更何况还有太后娘娘帮着,嫣然何必担心?” 沈氏是陆府的当家主母,一向看不上那些庶女,这次来宫宴更是,除了陆嫣然之外,府上的那些庶女一个也没有带来,压根没有让她们见光的意思。 要知道,若不是有陆嫣然在上面,陆家那几个庶女也该是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沈氏从不带着她们在这些贵人云集的地方露面,就是不想要她们能嫁个什么有身份的人家。 至少在陆嫣然嫁出去之前是绝对不可以的。 被沈氏这样一安慰,陆嫣然心里也有了些底气,调整了一下心态,让人看不出那么明显,可眼神却还时不时的朝裴寒瑾那里偷看着。 温容坐在上面,下面这些官眷有什么动作是看得一清二楚,见陆嫣然坐立难安,顺着陆嫣然的视线看过去。 第五十三章栽赃嫁祸 不正是和大皇子谈笑风生的裴寒瑾么。 早就知道裴寒瑾和陆嫣然心意相通,已经送过了礼物,温容现在瞧见陆嫣然的神态,想到的便是两情相悦的女子思慕情郎的神态。 心里一顿,脸上也没有办法维持着松快的神色了。 “娘娘,您怎么了?” 悦红注意到,低声凑到温容耳边,小声问道。 “没怎么,就是有些走神了。” 温容调整好神态,不让人看出来她方才的那一瞬间的失态到底是为了什么。 悦红是个好哄骗的,听见温容这么说,就也当真了。 因为大家都克制着,接下来的时间倒也没有弄出什么事情来。 除了太子和太后那难看的神态,这场宴会可以算得上是主客皆欢。 至于太子和太后神情难看,也不过是因为一整个晚宴,大皇子便只和裴寒瑾说笑。 不知道裴寒瑾说了什么,甚至让大皇子赞叹裴寒瑾才是心怀天下大义之人。 若非是还有些理智,只怕是都要当着太子和太后的面说出裴寒瑾才是未来能登上皇位之人的话了。 好在大皇子豪放不羁归豪放不羁,但到底是懂得分寸的,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也不耽误太子和太后心中恼怒不已。 就连温容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吃喝的人都已经看了出来,可偏偏裴寒瑾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太子神情的变化一般,依旧和大皇子谈笑风生。 看得温容不由得为裴寒瑾紧张。 太后和太子便是冲着拉拢大皇子来的,如今却连一点念头都没有看到,还被这样忽视,心中肯定是要记恨的,裴寒瑾还这样放肆,不知道太后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裴寒瑾了。 思及此,温容不由得看了裴寒瑾一眼。 只一眼,却不想和裴寒瑾对上了视线,顶着裴寒瑾丝毫没有退让意思的视线,温容率先垂下眼眸。 裴寒瑾看着兔子躲狼一样的女人,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动了心思。 “王爷。”大皇子注意到裴寒瑾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 “从前只听说中原女子柔美如水,今日见了皇后娘娘才知晓原来是这等的姿态万千。” “与咱们有朐国的女子果真是大不相同。” 听着大皇子这毫不掩饰的夸赞之词,裴寒瑾回过神来,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客气而又疏离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自然是别的女子所不能比及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攀附上的。” 不轻不重的敲打一番,裴寒瑾又道:“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朐国的女子比起大安来更是娇媚泼辣,本王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意思呢。” 闻言,大皇子朗声笑了起来:“不成想王爷竟然喜欢咱们有朐国的姑娘,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要为王爷牵线,结两国之好呢。” 大皇子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太子和太后一如既往的忌惮,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裴寒瑾竟然就能说动有朐国的大皇子和他联姻,若是指一个身份不那么尊贵的女子倒也罢了,若是大皇子真的动了拉拢裴寒瑾的意思,将有朐国王室的尊贵女子嫁过来,裴寒瑾背后的势力将会更加难以对抗。 这必定是太子和太后不愿意看见的。 而陆嫣然便是完完全全的小女儿姿态,听见大皇子有意要给裴寒瑾介绍有朐国的女子,不免的着急万分,本来有一个不知是何身份的女子让陆嫣然整日惦记着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要来一个异族女子。 这让陆嫣然怎么坐得住。 而温容听见只是微不可查的有一丝的触动,随后便再也看不出来什么。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等着裴寒瑾的回答。 好在裴寒瑾暂时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听见大皇子的话也只是客气的一笑而过:“有劳大皇子费心了,只是本王暂时还没有那个心思。” “无妨,我等着王爷便是。” 大皇子笑笑,先行举杯喝了杯子里的酒,裴寒瑾也是一笑,举了举杯子,没什么犹豫的喝完了一杯。 这个敏感的话题便被这样带过了。 宴会上又恢复到方才一样,表面上看着气氛热闹和谐的样子。 只不过太子终究是把持不住,被裴寒瑾这样几番刺激,动了些心思。 他召来身边的小太监,附耳低语几句,那小太监便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而陆嫣然也是坐不住了,这是她这么长时间来能见到裴寒瑾为数不多的机会,自然要时刻的保证自己的形象是完美的。 坐了这么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闷热,担心自己精心打扮的妆容毁了,便找了个借口溜出去整理。 后宫有一方池塘,水很清澈,陆嫣然便直奔那里而去,一心想要整理自己的着装,却不想把不该听见的听进了耳朵。 “你一会儿去找个机会,把这些药加到有朐国大皇子的饭菜之中,再想办法把证据留在裴寒瑾身边,事情成了之后,太子殿下自然是重重有赏。” 说话的人,赫然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小福子。 另一个人显得有些犹豫,小福子推了他一下:“你担心什么,有太子在,只要你把事情给做好了,太子自然会为你兜底的,到时候升官发财,可有的你美的!” “你要是不做,太子殿下绝对饶不了你。” 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对面那人终于是同意了。 “这才对,快些去做吧。” 小福子满意,把东西塞到了那人手里,四下瞧了一眼便离开了。 陆嫣然一个人躲在池塘的假山后面,把这场阴谋诡计听的一清二楚,震惊至极。 太子这样做,不就是想要害王爷么? 陆嫣然震惊不已,心中混乱至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必定是不能让王爷被陷害的,眼见着那人就要走远,陆嫣然一咬牙,跟住了那个人。 眼瞧着那人偷偷摸摸的把药撒在了准备给大皇子的饭菜之中。 “圈子,快出来帮着干活,磨磨蹭蹭做什么呢?” 外面一个总管太监喊道,被唤作圈子的太监本就心虚,被这样一吼,慌张便把手中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下,跑了出去。 这动作被陆嫣然看得一清二楚,趁着无人,把瓶子捏在手中,思索一番,最终把药瓶藏在了属于温容是食盒当中。 自从知晓裴寒瑾喜欢过温容之后,陆嫣然便心有不满。 加之温容在之前的宴会上当众给她难看,更是想要报复。 第五十四章中毒 今日这宴会是打着皇后的名号做的,陆嫣然只要把这药和温容扯上关系,不管是不是真的为温容所做,情况与她而言都是不利。 陆嫣然算盘打得好,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做简直是完美至极。 既能保护好王爷,又能把皇后给除掉,不仅拔了自己心中的一根刺,更是卖了太后一个面子。 思及此,陆嫣然在没有一点犹豫,趁着四下无人,装了药之后便离开了。 而温容压根不会想到会有一个飞来横祸砸在自己身上。 这场宴会如此重要,只要不是脑子不正常,不会有人在宴会上搞什么小动作的。 可太子偏偏是走的不同寻常的路。 宴会上觥筹交错,大皇子依旧是同裴寒瑾聊的好,若是忽略了太子和太后的神情,宴会便维持着还算不错的氛围。 望着大皇子与裴寒瑾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太子默默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裴寒瑾,现在便尽情得意吧。 等事情办了下来,他倒是要看看,裴寒瑾还如何能像现在一般自如。 心中这样想着,太子仰起头,神色阴狠的喝完了杯子中的酒。 如今他就等着大皇子毒发了。 没过多久,小福子和陆嫣然便一前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回到了宴席上。 太子不动声色的看了小福子一眼,见小福子对着自己点头,便知道事情是成了,于是安然的坐着喝酒。 宴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大半,接下来上的菜便是饭后的点心。 “大皇子,这是咱们大安特产的点心,味道甚是不错,大皇子尝一尝?” 太子笑着对大皇子示意道,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那是自然。” 大皇子也不做他想,听见太子这般说,便将点心吃了下去。 有朐国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两国交好,大安和有朐国之间彼此都有数,既然如此,必定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大皇子这样想着,自然是不会对这糕饼设防,更何况就算是真的有人要下毒害他,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一个宴会上动手。 可万万没想到,这样正常的思维今日却是失策了。 应声吃了这糕点没多久,大皇子便觉得腹部绞痛,手捏着桌子便想要站起来,谁知却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惊得在场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跟着大皇子来的有朐国其他使者几乎是立马就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大安的侍卫也不甘示弱,双方剑拔弩张,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都给本王住手!” 裴寒瑾看了眼大皇子的状态,知晓这是中毒了,心中冷笑,憋住了气安抚有朐国的使者。 “诸位,大皇子出了意外,所有人都着急,现在凶手还不知道,咱们也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大皇子治病,不如各位都让一步,先让宫中的太医来给大皇子诊治,你们放心,等大皇子醒来,大安皇室会给一个满意得答复。” 闻言,几位有朐国的使者神色动摇,裴寒瑾见他们没有再反抗的意思,便立即让人去请了太医,自己动手封了大皇子几个穴位,减缓毒素的蔓延。 这人到是个谨慎的,下的药都是些较为温和的毒药,看来不是奔着大皇子性命去的。 裴寒瑾看了大皇子的状况,摸了脉,知晓不会有什么大事情,便不再出头。 “来人,快给哀家查,到底是谁敢在宫宴上对大皇子动手?若是让哀家查出来,哀家必定是饶不了他!” 太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太子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同太后商量,是以太后如今完全不知道这药到底是谁下的。 偏生太子演的一副好戏,到了这种地步还装的满面无辜,站起来提议道。 “皇祖母,此人敢在宴会上下毒,便是想要两国之间就此破裂,儿臣以为不能放任,应该立即着手调查,免得那人消灭证据,或者是再次节外生枝。” “睿儿说的有道理,”太子说的话,太后必定是鼎力支持的,当即便吩咐道:“来人,现在就搜查所有参加宴会的人,还有负责食物的一干人等,绝不能放过!” 在场的人闻言,不免得议论纷纷,都怕被牵扯到这桩可能杀头的罪过之中来。 让如何搜身便如何廋身。 就连裴寒瑾都由着人搜了身,一一排查,全都没有什么意外。 裴寒瑾一直在观察着周围所有人的反应,在看见下人们并没有在自己这里搜出什么异样的东西时,太子那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便猜了个五六分。 看来,今日这计谋原本是要用在他的身上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被什么人挡了下来。 看来他要好好的关注一下这个太子了。 搜了一整圈,却一点证据都没有找到,这样下去必定是无法交代的。 眼见着已经搜到了皇室之人的身上,太子刚想要开口叫停,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太后娘娘,奴婢在皇后娘娘的食盒里找到了这两个瓶子!” 这一声仿佛是意外飞来的石头砸在了温容的头上。 原本还只是安安静静站着的温容立即道:“这不可能!” 裴寒瑾的脸色也一瞬间难看下来,不知道这是如何被温容给背了锅。 人人的心思都在这食盒和温容的身上,自然是没有人会注意到陆嫣然的异常。 瞧着自己的计谋成功,陆嫣然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激动的,攥着衣袖的手上起了薄薄的一层汗。 “太医,现在就来验,看看这瓶子里的东西和大皇子中的毒是不是一种!” 太后怎么会听温容的辩解,更何况这种机会与她来说是个筹码,只要先抓住了,对她控制温容便更加有帮助。 至于是不是温容下的毒,太后并不在意,无论是不是,她都能把这件事情给圆下去,一切只看她想怎么做。 那大皇子不是对温容颇有好感么,正巧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温容,让她乖乖听话。 只是太后这边想着的,同太子却是一点也不在同一条线上。 第五十五章下狱 出了这样的披露,太子本就心中有鬼,生怕是小福子做错了事情牵扯到他。 如今见罪证不知如何在温容的食盒当中,自然是要先把这个罪责给定下来,也好让剩下的人不要再查到他的头上。 他满脸紧张的等着太医的定夺。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药瓶里面的东西和大皇子殿下饭菜之中的药正是同一种毒药,只是这药性不强,大皇子发现的及时,只要喝几副药下去,便能够解毒了。” 刚听见太医肯定的话,太子便等不及了。 因此,这是太子第一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了那么干净利索的命令。 “都还愣着做什么,既然罪证都已经找到了,还不把皇后娘娘压下去等候审问?” 温容在怎么不得宠毕竟还是皇后,占着太子母后的声名,太子是没有任何权利直接将皇后带入大牢的。 是以太子这一声命令下来,并没有什么人敢真的上前动手。 “愣着做什么,孤的话你们这些贱奴也想要反抗?” 太子见这些人这样不给面子,当即便赤红着脸色。 “慢着。”裴寒瑾上前拦在了温容身边。 “给有朐国的大皇子下药这件事并非是一句话就能随意定夺的,皇后娘娘代表着整个大安的脸面,绝不能被扣上谋害有朐国大皇子的罪名,否则,于大安,和皇室都不是一件好事。” “是以,本王觉得,太子殿下在下决定的时候还是要多考虑一些,莫要一时冲动。” 裴寒瑾说的的确在理。 不管如何,温容是大安的皇后,今日若是真的以下毒的罪把温容给带入大牢,也不是件好事。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即便是发现了证据,也不能审问么?还是说王爷认为关乎到有朐国大皇子生命安全的事,不值得大费周章?” 太子一心想着要尽快定罪,摘除自己来,便口不择言道。 闻言裴寒瑾冷笑一声,只觉得太子这是蠢的可以。 “够了,吵吵嚷嚷这么久,不如就听听皇后是怎么说的。” 眼见着局面不对,太后赶忙出来控制。 “皇后,在你办的宴会上出现了这种事情,证据还就藏在你的食盒之中,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要给大家一个解释的,否则的话,就是哀家也保不住你。” 太后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是温容做的,因此这样逼着也不过是想要先息事宁人,拿捏住温容罢了。 “太后娘娘,臣妾发誓,这毒绝对不是臣妾下的。” 温容此时也有些着急,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会突然冲着她来了,心情紧张之下,下意识的搀扶了一下肚子。 “臣妾与有朐国大皇子并无一点口角争执,甚至在大皇子来大安之前从不认识,更何况又有朐国与大安交好,臣妾身为皇后,为了两国的和平也绝对没有理由要害大皇子。” 温容解释道,尽量保持着镇定。 “皇后,哀家知道你说的有理,只是眼下证据就在你的食盒之中,你若是不能拿出更好的证据来证明并非是你做的,那便也只能先行下狱,等着事情真相查清楚了。” “只是皇后要小心,牢狱之灾并非是谁都能承受的住,万一在里面受不住,那便只能自己担着了。” 太后也并非是真心想要帮助温容,说话间都是恐吓。 温容刚想要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顿。 自己不是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把孩子流掉么,若是这一次入狱,就是大好的时机,错过了这一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 无非就是受些罪。 想到这里,温容到了嘴边的解释也不再说,只是重复道:“臣妾并没有下毒。” 没有证据证明清白,正好是合了太子和太后的心意。 “来人,还不把皇后娘娘给带下去等候审问!” 太后并没有开口制止就等于是默认了太子的行为,那些侍卫也明白,只能上前去抓温容。 一旁一直神经紧张的陆嫣然见状,以为是事情尘埃落定,不免得松了一大口气。 赶紧把温容给抓走吧,只是下狱怎么能够,最好能够治温容的罪,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这样才让她痛快。 陆嫣然看着温容,心中阴狠的想着。 此番如愿,温容并没有注意到陆嫣然,只是悄悄的对一旁着急的不知道怎么是好的悦红使了个眼色,轻轻的张嘴做了个口型。 “去告诉李茉。” 温容同李茉商量过落胎的事情,依着李茉的聪明,要不了多久一定会猜到她的意思的。 温容身为皇后,即便是被下狱也不可能会被轻易苛待,是以李茉以看望的名义给她送药,并非是不可行的。 只希望自己这次能顺利一些。 温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裴寒瑾那快要杀了人一样的神情。 不同于别人,裴寒瑾早就在太子那一闪而过的神情之中对他有所怀疑了,见太子竟然还敢让温容顶罪,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冷着脸就要上前说话。 陆嫣然一直都在注意着裴寒瑾的一举一动,担心他维护温容。 见裴寒瑾有要上前的意思,也不顾及大庭广众,便急急的走到裴寒瑾身边。 “王爷,这事情当真是皇后娘娘做的么,民女总觉得以皇后娘娘这般善良的性子绝不会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来的,王爷快想想办法,替皇后娘娘调查清楚吧。” 陆嫣然这一个举动,不仅让所有人看见她和裴寒瑾的亲密,更是顺带在所有人面前卖了温容一个好。 裴寒瑾没有想到陆嫣然会突然跳出来,在被触碰到袖子的那一刻就已经皱着眉头躲开了。 只是动作细微,温容并没有看见。 看着凑在一起,神态亲密的裴寒瑾和陆嫣然,温容心中微微发酸,却还是忍着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转移开来。 那毒药的瓶子就在她的食盒之中,已经是和她扯上了关系。 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只能先任由太后把她下狱。 第五十六章阴谋诡计 原以为温容会为自己辩解,却不想直接被太后下狱。 裴寒瑾心下恼怒,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温容。 却不想温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太后让人将她下狱,她便乖乖跟着走了。 眼见着温容被带下去,裴寒瑾再也忍不住,面色难看的略过凑在他身边的陆嫣然,当即便闯进了安置大皇子的屋子里去。 眼见着裴寒瑾闯了进去,太子和太后自然也是坐不住的,忙跟着后面追了进去。 一旁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还是懵着的,只有那些浸淫在朝堂之下许多年,深知局势微妙的老臣们反应了过来。 知道这是为了争权夺势弄出来的事故,果断的选择明哲保身,只在外面等着消息。 “太医,大皇子情况可还好?” 裴寒瑾进去之时,太医已经将银针拔下,见到他连忙行礼。 “回王爷的话,大皇子中毒不深,且发现的及时,体内的毒已经排了出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再吃几日的药便能痊愈。” “如此甚好,太医你务必时时的照看着大皇子,绝不能出了差错。” 闻言,不等裴寒瑾出声,太子便立即道。 有朐国的大皇子在皇宫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那便能直接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此时一想,太后也是担心受怕的。 只是她还不知这事情是太子做下的,只恨恨道:“只是叫皇后准备好这次的宴会,竟然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皇后未免也太过失职。” “大皇子不必担心,哀家必定好好审问皇后,抓到下毒之人,给大皇子一个交代。” 大皇子已无什么大碍,躺在床上将事情听了个完整,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皇子也是王室之人,那些个阴谋诡计什么没有见过,更明白这等两国交好的事情,若是没有更高一层的人授意,皇后根本不敢去做,如今自己中毒,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一种是那皇后被人逼迫,给自己下了药,另外一种便是有什么动了歪心思的人给他下了毒,嫁祸到了皇后的头上。 而这个人,只可能出现在在场的这三个掌握皇权之人的手中。 听见太后这话,大皇子自然不会被随意糊弄过去。 “有太后娘娘这一番保证我便放心了,只是皇后与我并无什么深仇大恨,怕是不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皇后贵为大安的一国之母,也不能背上这样的罪名,所以还请摄政王和太后能够尽快查清楚真相,还皇后一个清白。” “那是自然。” 太后讪笑着敷衍道,她哪里又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呢。 况且这种事情就算是大皇子不说,太后也不会真的把这罪名按在温容的头上,毕竟事关皇室,如今这样高高抬起也不过是打着别的主意罢了。 从方才开始,裴寒瑾的便一直冷着一张脸看太后装模作样,此时大皇子既然开了头,裴寒瑾也不想要给太后什么面子。 “大皇子中毒一事自然是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本王会派人查清,绝不假以任何人之手,无论是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破坏两国之间的和平,本王都绝不会轻饶。” 这一番话,裴寒瑾便是故意说出来叫太子听在心中,事情是谁做下的,谁心中自然有数。 裴寒瑾不过是警告罢了。 瞧着面上还装的云淡风轻的太子,他眼中一片冷意。 太后眼见着情况不对,连忙道:“大皇子如今身体不适,咱们还是让大皇子好好休息一番吧。” “正是,”闻言,太子也附和道:“调查之事王爷不妨一会儿在商量。” 裴寒瑾的上下打量了太子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便不必了,这招待大皇子一事是太子揽下去的,太子不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和有朐国的那些使者交代吧。” 说完便连给太后行礼也无,转身离开了,态度是十足十的轻慢。 气的太子藏在袖口之中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太后见太子神情不对,只以为是太子不知如何给有朐国的使者交代,便上前拉着太子的手宽慰着。 “睿儿不要担心,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必定是要闹的,只是大皇子并没有什么事情,闹起来而言不过就是给些好处出去,妨碍不了睿儿多少。” “且还有皇祖母呢,皇祖母也会帮着睿儿把事情料理干净的。” 太子面上乖巧:“是,睿儿知晓,只是没想到皇后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叫睿儿猝不及防。” “这睿儿便不必担心了,皇后那里,自然有母后来处理。” 太后也将这事情怪罪到温容身上。 确认了大皇子的情况,现在重要的就是稳住局面了,太后同太子一前一后的出来,面对着等在外面的大臣和使者们,面上看不出一丝失态。 “诸位不必担心,大皇子已无什么大碍,只需要好好静养便可,下毒一事哀家和太子也会全力追查,必定会给有朐国的使者们一个交代。” “若是无事,诸位便先回去吧。” 守在外面的一众臣子听见这话,便知晓大皇子的情况并不严重,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是,臣等告退。” 以陆丞相为首的一众大臣领头先离开了。 一场宴会下来,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各人心中都有所思虑。 “老爷,你说皇后为何好端端的就给那大皇子下了药?闹出这样的动静来,莫非是不想要活了?” 马车上,沈氏惊疑未定,她没见过这皇室之中的弯弯绕绕,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只能看见表面上的一层。 “真相没有查清,休要胡说!” 陆丞相呵斥道。 “皇家的事情,岂是你我能随便议论的?此事与咱们无关,便不要妄议口舌,听明白了么?” 陆嫣然再清楚不过真相是什么样的了,做了那样的事情心中也害怕,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一路上都在愣神,听见陆丞相的话,这才惶惶然的点头。 “好了,老爷别把嫣然给吓到了。” 第五十七章真相 出了那样的事情,即便是太后有意封锁消息,也已经是只能瞒住些百姓了。 如今但凡是和接待有朐国宴会扯上关系的官员都人人自危,紧着皮,深怕事情牵扯到他们头上来,尽量是能避则避。 温家也是一时间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温老爷和继夫人更是唉声叹气,温曦作为温容的亲姐,温家的嫡女,竟然连一点消息也打谈不到。 只在事情出了两天之后才收到了傅子林的信。 “小姐,这信中说了什么,皇后娘娘她可还好?” 一旁的小丫鬟也是紧张不以。 “如何能好,不过是来宽慰我几句,若是我有些本事,也绝不会让容儿落入这般境地。” 温曦向来是个柔弱的,自己的亲妹妹如今这般危险,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如何能安下心来。 “小姐别这么说,咱们一定要相信傅将军,他肯定有办法救皇后娘娘的。” 小丫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安慰着。 这么两天,调查这件事情的官员不少,太后倒是也想查清楚,只是有太子在暗中使力,愣是一点有用的证据都没有找到。 “娘娘,咱们今日应该去审问皇后了吧?” 翠玉一直侍奉在太后身边,自然是先问太后态度的。 晾着皇后这两天,也该去敲打一番了,是以用完早膳之后便提了这件事情。 “也是该去问问皇后了。” 果不其然,太后淡淡应了一声,起身搀扶着翠玉的手往外走。 大安的牢房并非是把所有犯人都关在一起,而是依据不同的身份,犯下的罪名分在不同的牢房之中。 温容身为皇后,狱卒也自然不敢苛待,给准备了干干净净的一间牢房。 太后来的时候,温容正靠在墙角休息。 “你倒是自如。” 听见声音,温容起身行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今日是来敲打温容的,自然是要拿足了气势,听见温容行礼,也并没有要她起身的意思。 “皇后,哀家此次前来就是要问清楚,有朐国大皇子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若不是,那药瓶为何又装在你的食盒之中?” 听见这番质问,温容也并不慌张,依旧神情镇定:“臣妾并未下毒,有朐国出使,臣妾心中明白是何等大事,怎么敢下毒,更何况臣妾与有朐国的大皇子从不相识,为何要下毒去害大皇子。” “至于药瓶为何在臣妾的食盒之中,臣妾也并不知晓,还请太后娘娘能替臣妾申冤。” 温容也知晓,太后心中并非是相信毒是她下的,只是不想那么痛快的帮助她罢了。 “你倒是镇定,”太后冷哼一声:“可如今证据就是在你的食盒之中发现,众目睽睽之下,现在真正下毒之人还没有找到,拿不出证据来,你要旁人如何相信,哀家如何为你申冤?” 地牢之中阴冷,即便是狱卒并没有苛待温容,温容的状态也并不好,跪了这么一会儿便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强撑着身子道。 “臣妾如今并不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可臣妾相信只要是那人做了,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臣妾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的。” 太后本是想要威胁温容,以期望看见温容求她的样子,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也是心中恨极。 “你能等,我大安的名声却不能陪着你一起毁了,”太后厉声道:“往日里在皇宫之中养尊处优,只让你准备宴会便弄出这样的事情,皇后怎么能如你一样失职?” “还连累着大安的脸面!” 温容只低着头不说话。 “罢了,这件事情哀家会帮你摆平,只是你需要记住,你既然享受了皇家带给你的金贵,就要为皇家做事,哀家今日帮了你,也需你记住。” “臣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温容听见太后这话,便知道太后会出手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太后敲打完温容,便一刻也不想要多待,在翠玉的搀扶下离开。 听见太后的脚步声离开,温容这才松下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跪的酸软的双腿,靠在了墙上。 温容原是想着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让李茉帮自己把胎落了,却不想一连几日也没有见到李茉的踪影,也不见悦红。 只怕是她们都被关在了坤宁宫。 一时间也没了法子,温容眼带忧虑,轻轻的抚摸着肚子,不知到底如何对待她和裴寒瑾的这个孩子。 本就难过,想起那日出事的时候,陆嫣然和裴寒瑾亲密的姿态,心中更是郁结。 裴寒瑾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又怎么能给自己留下这个念想呢。 心中这样想着,对裴寒瑾便更是死了心了。 可裴寒瑾并不知晓。 “找到证据了吗?” 裴寒瑾自看见太子的反应,便知道这件事是太子所为,是以调查的时候便一直盯着太子的举动,却不想竟然还会牵扯进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来。 “回王爷的话,属下已经找到了那日宫中下药的人了,确实是太子所为,只是那人交代,原本太子是想要把这罪名陷害给您的。” 崔十八说着,有些犹豫道:“那太监也承认确实是把药下了进去,却一口咬定并没有把药瓶放在温二小姐的食盒之中,属下让安插在宫中的人查了,那日还经过后厨的,便只有陆姑娘了。” “陆嫣然?” 闻言,裴寒瑾微微眯眼,询问道。 “正是,”崔十八点头:“咱们安插在宫里的人那日瞧见陆姑娘从后厨经过,却并没有当回事,也是咱们人的疏忽。” “很好,本王给她几分面子,她倒是一心想要找死。” 裴寒瑾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陆嫣然搞的鬼,心中怒极,不由得笑了出来,只是神情却阴寒的像是淬了毒一般。 “王爷,陆家咱们要不要动?” 崔十八见到裴寒瑾这般神态,便知道陆家怕是要遭殃。 “要动,却不是现在。” 裴寒瑾知晓真相,现在更多的想去问问温容,为何不为她自己辩解。 第五十八章出狱 被关在牢中数日,温容一点消息也不知,只是明白太后不会真的让自己认了这个罪名,知晓自己还能出来,便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安慰了。 至于其他没有做成功的事情也只能等出去之后再想法子了。 就这样等了几日,最终等来了让她回坤宁宫的旨意。 “皇后娘娘,事情已经查明,太后娘娘让奴才来接您回宫。” 被派来接温容的正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太监。 只同温容说了事情已经查明,却一点其它消息也未曾想要透露给温容。 温容便也没有开口询问,只低声道谢,同那太监回宫。 地牢阴暗,许久未曾见到阳光,温容刚走出地牢的时候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缓了缓神,这才开口道:“公公这是要带本宫去哪?”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的旨意,让皇后娘娘出狱之后便往慈宁宫去,太后娘娘正等着有话要和皇后娘娘说。” 太监微微弯着腰,走在前面答道,态度到算得上是恭敬。 “那便有劳公公了。”旁的倒不重要,温容最想知道她不在的这几日时间,悦红和李茉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只是本宫在地牢之中待的时间太久,恐身上沾了晦气冲撞到太后娘娘,不知可否让本宫先回坤宁宫一趟,收拾整齐之后再去见太后娘娘?” 老太监只是个办事的,并没有多大的话语权,闻言有些为难:“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只说您出来之后便要立即过去见太后娘娘,这忙只怕奴才不能帮得了皇后娘娘。” “不若皇后娘娘先忍忍,奴才一会儿便去坤宁宫传话,让下人们先替娘娘准备好梳洗的东西,等娘娘回去?” “如此一来,便有劳公公了。”温容闻言,心便放下了大半,坤宁宫并无多少下人,听着这公公的语气,悦红和李茉应该是没受到什么牵连。 确认了情况,温容也就能安心一些的去见太后了。 一路无话,由着太监将她带到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到了。” 刚一进宫,太监便跪下给太后行礼,道。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温容亦是跪下行了大礼。 “起来吧。”太后端坐在位,只淡声道,让温容有些摸不清楚太后的意思。 “多谢太后娘娘。” 应着太后的话,温容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等着太后说话。 太后喜欢烧香拜佛,此时怕是刚从佛堂出来,身上还带着檀香味,正悠悠的喝着茶,并没有要先搭理温容的意思。 温容便也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太后先问话。 “皇后可知道,自己为何能这么快就从地牢里出来?” 过了许久,太后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淡淡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应是太后娘娘替臣妾查明了真相,还了臣妾的清白。” 温容敛着眉,低声道。 “查清楚真相?”太后哼了一声。 “哀家可要告诉你,这药到底是谁下的,哀家可是到了今日都还没有查出,能把你从牢狱之中放出来,不过是找了那日当值的太监顶了这个罪名。” 闻言,温容立即重新跪了下来:“臣妾惶恐,太后娘娘不必为了臣妾……” “你当哀家当真是为了你?”不等温容说完,太后便冷笑一声。 “给有朐国的大皇子下毒一事可并非是一件好处理的事情,若是毒药在一些不重要的人身上发现,哀家到还没有那么着急。” “只是那毒药竟然是从大安的皇后身上发现,岂不是告诉全天下的人,是我大安想要挑起战乱么?” “所以为了大安的颜面,哀家也必须把你从里面摘出来。” 太后说完,顿了一顿:“只是那太监确实是替皇后你担了个罪名。” 温容了然,太后方才身上的檀香味,只怕就是在佛堂里为那蒙冤的太监沾染上的。 “臣妾明白太后娘娘的用意,此番是臣妾疏忽,犯下了大错。” 太后只说替温容找了个替罪羊,可要知道,这样的做法,若是正常来说,有朐国色使者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其中又是出了什么事,让有朐国能这样容易的就答应这个处理,温容便不得而知了。 太后把温容叫到这里,就是为了敲打她。 好叫温容知道,她这条命是太后救出来的。 如今瞧见温容的这番态度,心下满意许多。 “行了,事已至此,哀家也不想要如何为难你。”达到目的,太后缓了缓语气道。 “只是皇后要知道,一个小小的奴才,平息不了有朐国那些人的怒火,哀家虽然能免了你的死罪,可宴会毕竟是在你的手上出了疏忽,该有的惩罚,哀家还是要定的。” “臣妾明白。” 知晓太后不会真的就那样轻易放过自己,温容点头,脸上一片平静,心中却是已经开始猜测太后会如何处罚自己了。 别的温容不敢奢求,只希望那惩罚能让她顺利将肚子中的孩子流掉,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说了要惩罚温容,太后却迟迟未曾开口,只是细细的打量着温容。 温容生的本就是温柔大气的面容,虽不是一眼惊艳,看久了却是能让人心中安定的感觉。 这一番在牢狱之中受了这么些天的罪,脸上已经看得出虚弱,可也更加衬得温容有别一番的味道。 生了这样的一副皮囊,也难怪那有朐国的大皇子会对她有想法,可那又能如何,女人生得再艳丽,若是手中没有权利,只会是最大的灾难。 这次接待有朐国大皇子的事情,一直都是太子在做,太后也是想着能借此让太子和有朐国交好,却不想风头全都被裴寒瑾抢走了,还弄出了这番事情。 一直视裴寒瑾为眼中钉,太后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让裴寒瑾和有朐国交好,既然有朐国的大皇子对温容有心思,那她不妨就满足了大皇子。 可这样荒谬的决定,太后便是要做,也绝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只能曲折一些。 若是温容能自己心甘情愿,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第五十九章严惩皇后 思及此,太后看着温容,道:“哀家也不知如何处置皇后为好,皇后不若自己想想吧。” “只是皇宫之中,怕是容不下皇后了。” 闻言,温容一怔,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太后这是要赶她出宫? 可温容根本不知太后这般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若是想要折磨自己,将自己留在宫中不是更好? “臣妾……” 温容开口想要说话,突然想到了自己肚中的孩子。 如今孩子有了许久,在宫中她是绝对保不住的,哪怕是想要把孩子流掉,也都不能保证瞒天过海,如今有个机会能让她出宫。 只要自己做好准备,便会比在宫中容易许多。 温容这样想着,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皇后?” 见温容不说话,太后眼含警告的看向了温容。 电光火石之间,温容咬牙,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惹出此等事端,还连累了一个无辜之人,自知失了皇后的职责,也无颜再在皇宫之中待下去了,所以,臣妾自请出宫,到宫外寺庙之中修行,一辈子常伴青灯,为自己赎罪。” 一口气将话全都说完,温容低着头,等着太后的回答,心中忐忑不已。 不管太后会不会答应,她都要先拼一下。 只是还未曾等到太后回答,便听见了温容此刻最不想要听见的声音。 “本王不过是几日未曾进宫拜见太后娘娘,不曾想太后娘娘就已经将这事情定夺下来了?” 裴寒瑾查清楚证据之后,便一心想要见温容,只是赶到大牢之中才知晓温容已经被太后给带到了慈宁宫,当下脸色就变了。 “王爷,您要是担心,咱们现在就进宫去慈宁宫看看。” 崔十八也没想到晚来了一步,见裴寒瑾那副神情,立即道。 “本王有什么可担心的?” 明明心中就是担心着温容,他嘴上也绝不愿意承认:“本王倒是要去看看太后查到了什么证据,以免抢了本王的功劳。” 说着,不等崔十八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出了老远。 这速度之快,还要嘴硬说不担心,崔十八无奈跟上。 只是万万没想到,火急火燎的赶到慈宁宫来,听见的就是温容这样的一番话。 怎么不是给了裴寒瑾当头一棒呢。 对于裴寒瑾的不请自来,太后心里自然万分不满意的,板着一张脸道:“摄政王进宫,怎么未曾告知一声?” “有朐国大皇子中毒之事事关重大,本王这么些天一直都在调查,猛然听说太后娘娘已经查清楚了真相,自然是等不及了,是以没来得及告知太后娘娘,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他嘴上说的恭敬,可那态度实在是傲慢,让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 可偏偏又动不了裴寒瑾,只能憋住这口气。 “是么,哀家确实是已经有了定夺,虽然并非皇后所做,却也是皇后的失职,为了给有朐国一个交代,哀家也是要严惩皇后的。” 太后冷着脸道:“不知摄政王查到了什么?” “本王还真是查到了不少证据,原想着一定要给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看看,可既然结果一样,那本王暂时还是先不拿出来了。” 裴寒瑾现在一点也不想要和太后在这里周旋。 “方才本王听见皇后娘娘说,愿意自请出宫,常伴青灯修行?” 方才被打了岔的话题这才又被提起。 温容不去看裴寒瑾的眼神,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裴寒瑾这幅模样,就已经是动了怒了。 可温容不打算妥协,无论如何她都要拼一把,只要出宫了,总是比困在这皇宫希望大得多。 “是,臣妾以为,臣妾确实失职,不堪在皇宫之中,所以想要自请出宫修行,一辈子不回宫中。” 太后也真是意外,她原本只是想要先敲打温容,让她知晓自己的意思,就算是不愿意,使些手段逼出去也并非是难事,却不曾想温容竟然自己提出要出宫去。 当下心中便一动,只要温容出宫,那于太后来说,送走温容便容易的多了。 温家已经落魄,就算是知道了,也绝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只是,太后担心便担心在裴寒瑾这个煞星身上。 从前裴寒瑾同温容之间的那点事情,太后并非是不知晓,难保裴寒瑾现在还对温容有没有那些心思。 是以也并非一口就答应下来,而是问道:“皇后的这个处置,摄政王以为如何?” 裴寒瑾死死盯着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的温容,心中简直是怒火冲天,恨不能现在就一把火把这皇宫烧个干净才好。 可这样滔天的怒气,最终裴寒瑾还是忍了下来。 “既然是皇后娘娘自己的决定,于本王有何干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自行定夺便是。” “只是本王未曾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心甘情愿放弃这宫中的荣华富贵,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倒是有骨气。” 裴寒瑾便是故意这样说,温容从前进宫,拿的就是这个理由搪塞的他。 裴寒瑾原是不肯相信的,可无论如何逼问,温容都咬住了从不说,时间长了,便成了伤害两个人的刀。 只需要其中一人稍微动一动,便是剜肉之痛。 果不其然,温容强装出来的神色镇定,在听见裴寒瑾的这句话时,有些控制不住,神情一僵。 便是很快反应过来,裴寒瑾一直盯着她。 只是太后不曾看见,听见裴寒瑾的话,隐隐有些怀疑,可瞧着他的样子,又确实是不像把温容出宫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若是仔细想想,倒也不奇怪。 年少时的感情哪里能撑得了多久,更何况明面上可是温容先背叛了他,任是谁也不可能还会把这样的旧情人放在心上。 太后这样想着,终归还是看着眼前的利益更大,即便是有些怀疑,也依然还是答应下来了。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皇后说的去做,请人护送皇后出宫修行,以恕罪过。” 听见太后同意,温容高高挂起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只这口气松得太过明显,以至于叫裴寒瑾不满。 第六十章自请出宫 强忍着怒气,裴寒瑾冷声道:“本王瞧着皇后娘娘怕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既然太后已经应允,便早些将皇后娘娘送出宫吧,也好给有朐国使者一个交代。” “皇后出宫兹事体大,哀家还要考虑好护送皇后出宫的人选。” 虽说太后已经应下要将温容送出宫,却也并不那么着急。 听见裴寒瑾的话,倒是要起了面子。 “况且事情的真相既然已经调查清楚,将那太监处置了,就算是给了有朐国交代了,我大安难不成惧怕一个小国么?” 想起宴会上有朐国大皇子同裴寒瑾交流甚好的模样,太后忍不住道:“有朐国不过是一个小国,与我大安并无什么助力,哀家还犯不着去讨好。” 这话说出口,便让人觉得自相矛盾,若是太后当真瞧不上,何必要如此看重此次宴会,太子又为何事无巨细的安排? 只是裴寒瑾此时无心想要和太后磨耗,满心都在温容身上,听见太后这番死鸭子嘴硬的话,也只是不耐烦的应付。 “太后自己看不看得上与本王无关,只是边疆安定可少不了有朐国,为了大安,太后还是尽早将皇后送出宫去吧,免得真的生事端。” “据本王所知,有朐国的使者刚传了信回去,不知道信上都写了什么,会不会告诉有朐王大安的太后并不想要同有朐国交好?” 说着,还不忘威胁太后。 “既然如此,摄政王为何不拦截下来此信?”闻言,太后果然着急。 “所以说太后还是快些安抚好有朐国的使者们吧。” 裴寒瑾并未理会太后的质问,神情自若。 太后显然是被裴寒瑾这目中无人的狂悖气到,放在椅子上的手捏紧,方才逼问温容之时的松散姿态也不见,却又毫无办法。 “即便哀家安排皇后出宫,也不可能是即刻,皇宫之中调不出那么多的侍卫。” “那这便不用劳烦太后操心了,要侍卫本王这里足够。” 手握兵权本就是历代朝臣最受到帝王忌讳的事情,恨不能低调的让皇帝想不起来自己手中还有什么兵权,可裴寒瑾却丝毫不担心,就这样在太后的面前说了出来。 这样的态度,即便是个傻子,都知道实在是没有把太后和太子放在眼里。 可偏偏太后压根没有实力动他,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忍着:“摄政王的意思是,要安排人手护送皇后出宫?” 说着,太后眼神有些狐疑的看向温容和裴寒瑾,这两人之间该不会还有些什么事情是她不知晓的? 裴寒瑾应当不是对温容旧情难忘吧? “本王正是这个意思。”裴寒瑾抬眼,迎着太后打量的目光,不躲不闪,甚至连姿态都没有变过,还是一样的闲散,没有规矩。 对视的时间久了,反倒是太后先撑不住,移开目光:“那便按照摄政王这样办吧。” “哀家有些累了。” 知道就算是自己阻止也不会有用,太后只能无奈妥协,下了逐客令。 太后的话音刚落,裴寒瑾便立即抬脚走了出去,似乎是一刻也不想要在慈宁宫待下去。 裴寒瑾无状,温容却不能,低垂着眉眼给太后行礼告退。 从慈宁宫离开,裴寒瑾的身影早就没了,温容只当他已经离开了,缓步往自己宫中走去。 “谁!” 哪知在快要到坤宁宫之际却被人粗鲁的拽到了一边。 温容只自己一个人,被这样猛然一拉,心中害怕,下意识便要叫。 “闭嘴!” 听见声音,温容便知晓是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感到有些疲惫。 裴寒瑾心中早就是怒火冲天,在慈宁宫不好对温容发,便全都攒到了眼下。 拉着温容的动作力道之大,几乎要让温容怀疑是不是会把她的手骨给捏碎。 “你等一下,先松手!” 终于是忍不住,温容不再顺着裴寒瑾的步子踉踉跄跄的走,向后拉了一下自己的手。 可就是这样一个抽离的动作像是把裴寒瑾点燃了一样,刚刚大步往前走的男人猛的停了下来。 “温容,你最好乖顺一点,否则有些事情本王不介意在外面就做了。” 语气平平,可温容丝毫不怀疑裴寒瑾会真的做出来这种事情。 不得不说,裴寒瑾向来是了解温容的,知晓她最惧怕的是什么,只这一句话,便让温容安静下来,任由裴寒瑾拉着走。 悦红和李茉早就已经等在了坤宁宫门前,刚听见动静便迎了上来,却在看见裴寒瑾的时候脸色大变。 “娘娘?您没事吧?” 悦红更是着急的不行,追着裴寒瑾想要去拉温容的手:“王爷,您先把娘娘放开吧,她刚从地牢里出来,身子本就不好,经不起您这样!” 裴寒瑾听了心中却是怒火更甚,悦红一个女孩家,根本拦不住他,眼见着温容被拽进了屋里。 “李茉,这可怎么办啊?” 被关在了外面,悦红一点不知里面情况如何,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 “没事,咱们先听听动静,若是不对劲,就闯进去。” 李茉也着急,温容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什么,她虽然不会武功,大不了就撒点迷药进去,迷晕了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悦红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红着一双眼和李茉守在门外。 屋内,温容终于把裴寒瑾拉着自己的手给甩开。 裴寒瑾忍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是到了极限,见温容还敢甩开自己的手,怒极反笑。 “温容,你最好能告诉本王你到底在做什么,否则,不要说出宫,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这一辈子都出不了这坤宁宫。” “本宫不知道摄政王在说什么,”温容自然是不会说的:“本宫害的有朐国大皇子中毒,太后宽恕免了死罪,自请出宫于寺庙之中恕罪,不知道有何不妥。” 这样的答案,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会相信,却还是这样搪塞,裴寒瑾看着温容那副平静的样子,心中便是再也忍不了。 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间。 第六十一章疲累不堪 从前,温容告诉裴寒瑾她要进宫做皇后那天,便也是一样的神情。 平静,冷漠,无论裴寒瑾怎么说怎么做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那种崩溃和无力的感觉再次包裹住裴寒瑾,以至于让他克制不住的恐惧。 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来安抚住自己心里的那股恐惧。 于是裴寒瑾便也就真的做了,在温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被他按在了床上,动不了分毫。 裴寒瑾一只手按住温容,另一只手边开始粗暴的去解温容的衣裙。 “别动我,裴寒瑾!” 温容的挣扎在裴寒瑾面前就如同挠痒痒一般,丝毫不起作用。 眼见着衣裳就要被扯开,温容忍不住崩溃的抽泣。 从两人互相折磨开始,裴寒瑾见过温容许多模样,隐忍的,愤怒的,羞恼的,却从没见到过温容向今天一样,真真正正的恐惧自己,像是被逼到绝路的猎物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一瞬间,裴寒瑾清醒过来,缓和了身上暴虐的怒气,松开了手。 “温容,本王没有那么多耐心,你最好好好说话。” 只是话裴寒瑾还是要问清楚的。 温容闭着眼,身子还在因为恐惧细细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知晓自己吓到了温容,裴寒瑾沉默半晌,彻底从床上离开,站到了桌子边,留足空间让温容平复。 过了良久,温容才缓过神来。 在地牢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出来后又被太后盘问,打着精神应付太后,方才情绪又那样的波动,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即便是裴寒瑾已经起身,温容也没了力气再维持一个体面的姿态。 “裴寒瑾,自请出宫就是如今我最好的结果了,毒害有朐国大皇子的罪名,不出宫我就要死了,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温容勉强坐起身,看着裴寒瑾答道。 “下毒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自然不会让你担了罪名,本王会查清楚真相。” 裴寒瑾并不相信这个理由。 “可如今真相不也是没有找到么?”温容摇头:“不过也不重要了,结果已经摆在这里。” “温容。” 温容想要闭口不谈,可裴寒瑾又怎么会放过她。 看着温容,他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裴寒瑾,我不明白你到底还想要听到什么呢,什么样的答案才是你会满意的?” 可温容好像丝毫感觉不到裴寒瑾的警告一般,自顾自的说着:“从我进宫开始,我们就应该结束了。” “是我贪图权势,先抛弃了你,所以你恨我,报复我,我明白,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纠缠下去,没什么意思的。” “裴寒瑾,不如就此放过对方,没了我,你也会更自在的。” 裴寒瑾的脸色随着温容这一句一句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终究是忍不住,打断了温容。 “你说的不错,本王确实恨你,不过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至于本王什么时候放过你,那便要看本王的心情了。” “比如现在,本王想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定要出宫,那你便好好的同本王说,不要耍什么花样。” 知道今日自己要是不给出一个答案来,裴寒瑾一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温容咬牙,走到裴寒瑾面前:“王爷既然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王爷。” “我不想要再这样和你纠缠下去了,我很累了,经受不住整日在宫中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所以我要出宫,哪怕是去寺庙之中,一辈子与青灯相伴,也好过如此。” 话音刚落,裴寒瑾便一把掐住了温容的脖子:“温容,本王说过,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温容却只是闭着眼睛,不去理会。 一时间,屋内只能听见裴寒瑾带着愤怒的喘息。 两人便这样无声的对峙着,良久,裴寒瑾才松开了手。 “温容,别做美梦了,你以为出宫了便能逃得了么?” 裴寒瑾嗤笑一声。 “我会让你时时刻刻都感受到我的恨意。” 温容没有看裴寒瑾,直到他离开,才终于像是活过来一样,软着手脚,扶着桌子慢慢坐下。 “娘娘!” 几乎是裴寒瑾刚一离开,悦红便和李茉一起跑了进来。 一进门便将温容看了个仔细。 “娘娘,您没事吧?您怎么哭了?” 悦红见温容不住的流泪,心中着急,得不到温容的回应便一直问着。 “算了,让娘娘先冷静一下吧。” 李茉看出来温容的不对劲,拉住了悦红:“你先去给娘娘准备些沐浴的东西,我来给娘娘把脉。” “嗯。” 把悦红支走,李茉便也没有说话,让温容自己平静着。 正如太后所说,即便是要送温容离宫,也并非是即刻就能动身。 从昭告天下到准备的那几日,前朝和后宫的气氛都十分古怪。 尤其是朝廷之上,出了这等事情之后,煞星摄政王在朝廷上更加古怪,已经有不少触到霉头的臣子被明里暗里的整治了。 “丞相,你说我今日是怎么招惹到了王爷,为何单单针对我一人?” 下朝之时,一个小文官跟在陆丞相身后,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那是在提点你,许是心情不好,所以说的有些难听,你不用放在心上。” 陆丞相摇摇头,他又如何能清楚。 只知晓送皇后出宫的事情被太后安排给了摄政王,摄政王一向不喜欢麻烦,也许是因为这个? 总之,不论是什么,都不是他能轻易掺和得了的。 能保证自己不触霉头便已经是最好了,这样想着,陆丞相决定回去之后还要对自己的女儿耳提面命一番,让她也不要去招惹裴寒瑾。 只是陆丞相万万想不到,他的女儿已经是将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摄政王给招惹了个彻底了。 摄政王府的庭院之中,银枪破空的声音如同雷声一般,随着裴寒瑾的一招一式爆出。 崔十八同样拿着武器同裴寒瑾过招,只是实在也是招架不住了。 勉强扛下裴寒瑾劈下来的枪,崔十八及时讨饶。 第六十二章顺她意 “王爷,属下认输了!” 裴寒瑾这才停下动作,收了银枪。 崔十八起身揉了揉肩膀。 “王爷,现在都在传皇后娘娘自请出宫到寺庙之中修行,要您去送,可是真的?” 这几天裴寒瑾的不对劲崔十八都看在眼里了,再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已经有数了。 问,不过是想要弄清楚裴寒瑾现在是什么样的态度罢了。 毕竟那日王爷进宫,他并未跟着去,王爷同温二小姐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也不知。 见裴寒瑾没有否认,便知道只怕是谈的不大好了。 “王爷,您也不用太担心,其实温二小姐出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样以后王爷要去找温二小姐,也不用再勉强自己进宫了。” 崔十八极力的想要来劝裴寒瑾。 只是他这属实是属于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 经过崔十八这一提醒,裴寒瑾便又想起来那日在宫中温容说的那些话,脸上当即就是一冷。 敏锐如崔十八,通过裴寒瑾这一细微神态,立即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的闭嘴。 磨蹭了一会儿,见裴寒瑾并没有发怒,崔十八才又开了口。 “王爷,温二小姐是不是被太后威胁了?王爷不是已经查到了证据了么,王爷若是不想要温二小姐出宫,只管把这证据拿出来就是了。” 崔十八试图安慰裴寒瑾两次,两次都精准触及到了裴寒瑾的不爽。 裴寒瑾想到温容在宫中,无论自己如何逼问都不肯开口的样子,冷笑一声。 “本王看她乐意得很!” “王爷?” 崔十八见裴寒瑾这幅神情,心中暗道要遭,偷偷摸摸的站起身,溜溜达达的就要跑。 “走什么?今日还没练够呢!” 裴寒瑾哪能让他就这样跑了,提起银枪便打。 温容并不知晓裴寒瑾出宫之后如何,只知道她马上便能从宫中离开了。 “悦红,李茉,我出宫之后,便护不住你们了。” 温容能想到自己出宫之后可能会面临的境遇:“出宫之后,你们就自由了,只是要麻烦李茉,先帮我把这个孩子…” “放心吧。” 李茉知道温容的意思,点头:“出宫之后,我会自己找医馆,然后找机会见你的。” “那便好。” 温容知晓李茉的能力,在外谋生不成问题,只是悦红:“悦红……” 不等温容说话,悦红眼睛便红了:“娘娘不要悦红的话,悦红去哪呢?” 悦红一直都伺候着温容,卖身契也在温容身上。 温容原想着,自己这次出宫,便将卖身契给毁了,可也知道,悦红没有家人,自己真把卖身契毁了,反倒可能让悦红陷入危险。 叹了一口气:“终归还是我连累了你。” “娘娘可不要这么说,是悦红自己要跟着娘娘的。” 悦红摇头,听见温容不提让她离开的事情,立马便不难过了。 “娘娘,其实去宫外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整日在宫中瞧太后娘娘的脸色。” “嗯。” 温容点头,笑着道,难得心情好了一些。 东宫,太子主殿之中。 从嫁祸下毒给裴寒瑾这件事失败之后,太子便再也未曾出头,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整日待在东宫,温习功课。 低调到让人都快忘了这次迎接有朐国使者的事情,都是太子领头操办的。 “殿下,太后娘娘差人送来了安神汤。” 太监端着一个小碗,低声道。 太子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端了安神汤放在手中,漫不经心的:“皇祖母可还说了些别的?” “回太子殿下,太后娘娘知道太子殿下在用功,便吩咐了人炖了安神汤给殿下,嘱咐殿下要好好休息。” 太监尽职尽责的把太后的话给传到。 闻言,太子没说话,只是转着手上的碗。 “那日孤让你去下药,你把药下到了谁的碗中?” 温温和和的语气,却吓得那太监立即跪了下来。 “殿下,奴才是让圈子去办的,奴才特意吩咐了让他把药瓶放在摄政王的食盒之中,奴才也不知道为何药瓶会出现在皇后娘娘的食盒之中!” “是奴才失职,求殿下饶命!” “圈子?”太子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太监早就已经被处死了。 “起来吧,孤没说要你的命,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太子突然笑了一下,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好像当真是一点也没有怪罪小太监一样。 “奴才不敢,是奴才失职,请殿下惩罚。” 可小太监跟了太子这么久,早就知道了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岂敢真的就起身。 太子终于是不再装作温和的模样,阴着脸:“既然知道,那便自己去领罚,做事情的手指不利索,那就砍掉几根。” “是。” 小太监哆哆嗦嗦,庆幸太子没有真的要了他的小命。 端着盘子下去,没过多长时间,外面便传来一声惨叫。 等那小太监再端着盘子进来的时候,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没了,血流了满手。 “行了,下去擦点药吧。” 太子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把手上分毫未动的安神汤放在了太监的托盘上,摆摆手。 小太监满头冷汗:“是,奴才多谢太子殿下。” “到底会是哪只耗子坏了孤的好事?” 太子喃喃自语,配上只有他一人在的宫殿,显得甚是诡异。 只可惜陆嫣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招惹了怎么样的人。 在收到温容被赶出宫的消息之时,陆嫣然比谁都要兴奋。 温容不在宫中,没了尊贵的身份,王爷进宫便再也看不见她。 只可惜没能让温容直接死了。 陆嫣然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做的更多一点,把温容治了死罪才好。 陆嫣然暗自想着,等温容出宫那日,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的奚落一下。 要送温容离宫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阵仗,只是一架马车,连带着一队人马。 皇后自请出宫在皇室中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温容这是戴罪出宫,别人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第六十三章等他 送温容出宫这一天,只一座马车一行侍卫等着温容,太后和太子更是没有露面。 可即便是这样冷清,温容却也还是站在那里等了许久。 “娘娘,咱们走吧。” 悦红不知道温容是在等谁,宫中没有谁会来送她们的。 宫里人的势力,悦红自认为已经看的明白了,以为温容是因为无人送而伤心。 便想要温容快些离开,至少不在这皇宫里,便不会伤心的。 “嗯,咱们走吧。” 温容回过神,想起自己方才的奢望,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怎么会想着能见到裴寒瑾呢。 自己那日说了那样难听的话,裴寒瑾这样骄傲的人,只怕是再也不会见她,又如何会来护送她出宫。 心里很是嘲讽了自己一番,温容提着裙角准备上马车。 “等一下!” 悦红从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来送她们,在见到淳妃的宫女一路朝着自己小跑过来的时候,眼里满是震惊。 “总算是赶上了。” 平儿跑的太快,气都还没有喘匀,却还记得要给温容行礼。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平儿?”温容显然是也没有想到,忙让平儿起身:“你怎么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淳妃娘娘让奴婢来的,”平儿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娘娘说,出宫未必有在宫中安全,让娘娘小心一些,娘娘还给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些东西,让奴婢送过来给娘娘。” 说着,将一个小包裹交给了悦红。 “里面都是一些衣裳什么的,娘娘让皇后娘娘仔细保管着。”平儿对悦红试了一个眼色。 悦红便明白这里面一定还是藏了别的东西。 “替我多谢淳妃娘娘。” 从前在宫中,温容确实是同淳妃最好,只是也未曾想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淳妃还愿意涉险帮助自己,心中自然是感激的。 “皇后娘娘不要这么说,我们娘娘原本是想要亲自来送皇后娘娘的,只是太后似乎是下了命令,不允许有人来送,所以娘娘只能让奴婢过来送些东西。” 平儿摇摇头:“奴婢也不能在这里太久,免得让太后娘娘知晓。” “我明白,多谢你和淳妃娘娘。” 温容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谢了平儿之后便又等瞧着平儿跑回去了才动身。 这护送温容出宫的侍卫应该并不是太后的,瞧见温容拿了平儿送过来的包裹,也是一点也没有要检查的迹象。 任由温容带上了马车。 “娘娘,奴婢真是没有想到淳妃娘娘会让平儿过来。” 马车中,悦红轻轻捏了捏平儿送过来的包裹。 淳妃家世显赫,弟弟傅子林又是大安的将军,淳妃也并无孩子,对太后和太子构不成任何威胁,靠着这几点,淳妃完全可以在宫中过的很好,也犯不着为了温容去得罪太后。 可淳妃却还让人给温容送了东西。 “淳妃娘娘是个很好的人。” 李茉也点头。 温容又如何不知道,只是淳妃对她的好,她怕也是很难有机会再还回去了。 只希望太后并未发现淳妃让平儿给自己送了东西来。 太后自然是不会发现的,那些护送温容出宫的侍卫全是裴寒瑾手下的人。 没有裴寒瑾的命令,今日护送温容出宫之时发生的任何事情太后都不会知道。 “娘娘,皇后已经出宫了。” 慈宁宫,翠玉打发了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宫女,回到太后身边道。 “可曾有人去送皇后?” 太后盘弄着手中的佛珠,看似半点也不在乎。 “回太后的话,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并没有见到有任何人送皇后娘娘出宫,太后娘娘就放心吧,您的命令,宫中没有人敢不听。” 翠玉最是了解太后得心思,忙不迭的否认。 太后并未应着翠玉那一句恭维的话:“皇后此番失职自请出宫本就已经给大安蒙羞,哀家若是让人去送她,让天下人如何去看?” “娘娘说的是,”翠玉附和:“坤宁宫的那些值钱的东西,奴婢也按照您的意思吩咐下去了,不允许带走,只让皇后娘娘带走了些衣裳和自己的首饰。” 太后这次让温容出宫,便是为了能够利用温容和有朐国的大皇子交好。 为了更好的拿捏住温容,太后自然是不能让温容的手中富裕,是以让翠玉下令,不允许温容带走坤宁宫值钱的东西。 “娘娘,其实奴婢觉得,就算是皇后娘娘手中有银钱,也并没有那个本事从寺庙里逃走,皇后娘娘不过是一个女子,昭和寺那样的地方,她根本是跑不掉的。” 温容此番要去的寺庙便叫昭和寺,与其它寺庙不同,昭和寺庙里面尽是一些女施主,建在距离皇宫很远的郊外一座山头之上。 上山下山的路很是难行,所以翠玉才说,温容根本没可能从寺庙之中逃走。 “没本事?” 太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翠玉,你把人想的太简单了,有的人也许确实是做不成那件事情,可一旦那件事情威胁到了她最根本的利益,甚至是生命,即便是没本事,也保不齐她会不会想出本事来。” “若是哀家现在不防着一些,难道要等到温容被逼得长出了本事,哀家再去下手么?” “是,”翠玉低头:“是奴婢看得太过浅显了。” 一想到温容已经出宫,很快就会任由她拿捏,太后心中便甚是愉悦,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 “翠玉,太子这几日如何了?” 自从出事之后,太子便一直都在自己的寝宫未曾再出来过。 太后只以为太子是因为有朐国大皇子与裴寒瑾交好一事郁闷,便也由着太子去了。 今日把温容送出宫去,太后自觉很快就能扳回一局,自然是要将太子叫到面前来好好说说的。 “太子殿下甚好。”翠玉这几日都关注着太子宫中的动静,听见太后问,便细细的说了。 “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在宫中一直都在温习太傅给他布置下的课业,听东宫的那些下人说,太子殿下比从前更是刻苦。” 第六十四章别扭 “太子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太后摇摇头:“帝王之道,即便是太傅教得再好,也绝不如自己运筹帷幄一番。” “整日埋在功课之中,对身体也甚是不好。” “娘娘说的是,”翠玉点头:“娘娘关心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心中都知晓,这么些天娘娘派人送过去的安神汤日日端出来都是喝干净的。” 翠玉知道太后喜欢听什么,便捡着好听的说。 “太子是有孝心,这大安的江山,哀家也只能指望太子了。” 太后眼里太子自然是万般好,可在别人眼中便难说。 “王爷,咱们的人自从这次出事之后便比往日更加留意着东宫的动静。”崔十八说着,也有些意外。 “真没想到太子竟然是那样的人,和他平日展现在众人面前那人畜无害的样子,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太监,因为这次事情没有办好,便被他下令砍了手指,就连在太后面前都是装的。” “从前还真是小瞧了太子了。” 裴寒瑾倒是一点也不见得有多意外,崔十八说了这么多,也还是刚才的一副神态,盯着面前的书。 “王爷,您听了吗?” 崔十八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裴寒瑾撩起了眼皮,看了崔十八一眼。 崔十八果断闭嘴。 裴寒瑾便又向刚才一样,静静的坐着,只是这次分明是有些躁动了,手中把玩着的一个红玉印章在桌子上越转越快。 “咔哒。” 裴寒瑾将红玉章从指尖推了出去。 “她已经出宫了?” “她……”冷不丁被一问,崔十八还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寒瑾口中的她是谁。 “是,护送温二小姐出宫的一行人已经离开了,王爷放心,都是选的咱们手下本事厉害的侍卫,绝不会让温二小姐有什么问题的。” 得到了答案,裴寒瑾便又没了声音。 崔十八觑了一眼裴寒瑾的神色,试探性的开口道:“王爷还是担心,不妨就去看看,总之是太后答应了让王爷送温二小姐出宫的,王爷去,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不想要再同你纠缠下去了,只要能离开,哪怕是一辈子吃斋念佛也愿意!” 裴寒瑾压根听不见崔十八在说些什么,从宫中回到王府之后,温容说这句话时候决然的样子,便频频在他脑海中浮现。 无论裴寒瑾怎么转移注意力都无济于事。 “本王为何要担心她?既然是她自己要去,便自己承担后果。”裴寒瑾寒着脸。 “那属下便把马牵回马厩之中了,属下原本想着若是王爷要去看温二小姐,便正好骑着快马去,倒是属下白准备了。” 崔十八眼见裴寒瑾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劝了,说完便要去牵马。 还没走几步路呢,就又听见了他家王爷的声音,依旧是高贵骄傲:“不用牵回去了,就放着吧。” “啊?” “怎么?” 崔十八一激灵,瞬间就明白了:“没什么,那属下就不把马给牵回去了,属下先走了,王爷早些休息。” 说完,一溜烟没了影子。 徒留裴寒瑾自己一个人别扭着。 去往昭和寺的路上,马车已经走了一天,现下已经到了山脚下。 “娘娘,今夜便在这里先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亮了,再上山吧。” 说话的便是骑着马在最前面带路的一个侍卫,瞧着应该是侍卫长之类的。 “好,有劳各位。” 温容应声道。 “小姐,咱们真要在这里休息么?奴婢有些害怕。” 悦红听见要在这里休息,到底还是害怕的,毕竟从前再怎么样,也没有在荒郊野外过夜。 “天黑确实是不宜上山,况且还有他们保护咱们,在这里休整一番也没什么。” 知道悦红怕,温容却也没办法,只能安慰道。 “嗯,”李茉一路上瞌睡了一路,现在已经没了困意:“这荒郊野外,晚上上山要是摔了说不准连药都没有。” “那还是就在这里休息吧。” 马车里窸窸窣窣的说着小话,全然不知道外面的侍卫们是何等情况。 他们都是裴寒瑾手下的侍卫,往日里做的任务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轻松的。 风餐露宿对他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现在正生了火,一边啃干粮,一边等着进山的人带肉出来。 温容一行人也在马车里憋了一天的时间,听见外面的动静,心里也想着能活动一番。 只是碍于外面全都是男人,不好随意下车,加上还没有吃饭,原本还想要在马车上吃些点心将就一下。 在闻见外面传来不知道烤什么肉的香味时候,便也忍不住了。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分明的感受到对方眼里对肉的渴望,不由得都笑了出来。 “好了,我问问他们能不能分一点给咱们。” 温容笑着,伸手想要去掀马车的帘子。 “皇后娘娘。” 刚巧,便听见外面有人唤自己。 “怎么了?” 温容掀开帘子,问道。 “咱们烤了些兔子肉,娘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属下就给娘娘送一些进来尝尝。” 听着说话的动静,人应该是站在了马车前,温容把帘子放下:“怎么会嫌弃,多谢各位。” 应声之后没多会儿,马车便掀开了一道刚好让肉进来的口子,一把尖刀戳着一整只兔子递了进来。 悦红连忙拿了包点心的纸抱着。 察觉到兔子被拿走,刀尖一转,就要走。 “等一下,”温容忙道:“我这里有些点心,不多,也分给大家尝尝,就当做是感谢。” 说完,便让悦红拿了几包点心下去,见那人接了,这才放心。 “好香啊。” 兔子太烫,悦红把马车里的板放下来,拿了把小刀分着。 在马车上奔波了一天,一行人都有些疲累,分完了兔子便各自休息去。 “老大,不过就是护送个人到寺庙中去,王爷为什么要派咱们来?” 一个小侍卫凑到郑岚身边,好奇道,要知道往日他们执行的任务可都是一个比一个艰难,这种护送人的任务何时轮得到他们做了? 第六十五章听命于人 “怎么,皮紧惯了,让你松一松还不乐意了?” 郑岚没应答,反问道。 “是有一点不习惯么。”小侍卫挠头笑了一下。 “行了,先去休息吧,晚上警觉一些。” “唉。” 要说大材小用,郑岚又何尝不是,堂堂一个御前侍卫统领,摄政王的手下,不也还是乖乖过来护送人了。 郑岚知晓裴寒瑾的对这位皇后娘娘在意的,毕竟安排他来护送的时候,便吩咐过郑岚不能让温容受一点伤。 在皇宫之中当差,郑岚对一些事情有着很敏锐的感觉。 在郑岚眼里,摄政王是何等的厉害人物,却把心思放在了皇后的身上。 对郑岚来说简直是不能忍受,是以即便是答应了要护送温容,这一路上郑岚的脸色也绝算不上好。 不过方才送兔子肉的时候,倒是有些打破了郑岚对温容的印象。 看着温容对待下人的态度,不是那种狐媚之人。 这样想着,郑岚心中被安慰了不少。 温容半点不知道外面的那个冷脸侍卫是如何想她的,她本就精神不济,又在马车里奔波了一天,几乎是刚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只是一直迷迷糊糊睡的不是很踏实,在听见外面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之后,彻底惊醒。 “李茉,悦红,快醒醒。” 把在马车里的两人推醒,温容听着外面得动静,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仔细听了外面只有刀剑的声音,并无箭羽,便掀开帘子往外瞧。 “小姐?” 悦红脸都被吓的苍白,看着温容惊慌道。 “别怕,”温容安抚道:“他们打不过这些侍卫。” 天太暗,温容瞧不见具体的,只能隐隐约约的认出来那个白日在最前面的侍卫,见他动作进攻游刃有余,便知道是不会出问题。 “嗯。” 悦红点头,有些紧张的握住了温容的手。 确实如温容所料,没多久那一伙人便被郑岚给清理干净了。 打斗声音停止,郑岚上前掀开那伙人脸上的黑布,仔细检查了身上的的印记。 “老大,我找到了一个小牌子。” 这伙人倒是谨慎,并没有在身上留下什么标志性印记,翻找了许久,才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找到了一个小指大小的牌子。 上面刻了一朵荷花。 “把人都处理了,扔远一些。” 郑岚接过牌子,吩咐道。 “是。” 看了眼手中的牌子,郑岚心中暗自思量着,这牌子他倒是没有见到过,看来要送信回去了。 “皇后娘娘,外面安全了。” 看了眼马车,郑岚道。 虽说马车里没有任何人出声,可那么大的动静,除非是中了蒙汗药,不然绝不会睡的那么死。 “悦红,扶我下去。” 悦红应声,自己先下了马车,搀扶着温容从马车上下来。 “见过皇后娘娘。” 见温容从马车上下来,郑岚行了个礼,依旧是板着一张脸。 “我已经自请离宫,算不得什么皇后娘娘了,你不用行这些虚礼。” 温容摆摆手:“方才外面的动静,是有人想要追杀我?” “看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皇后娘娘了。” 郑岚点头,依旧称呼温容为皇后娘娘。 温容自请出宫,可大安并没有颁废后的法令,名义上温容依旧是大安的皇后,郑岚自然是不会换了称呼的。 温容也只是提一句,郑岚不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家可有受伤?” 温容看着郑岚问道:“对了,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属下名唤郑岚。”郑岚面瘫着一张脸,自动过滤了温容的前一句话。 左手垂在下面,分明在流着血。 悦红一眼就看见了,叫道:“小姐,他手受伤了。” “李茉,你带药出来了吗?帮郑侍卫把手包扎一下吧。” 温容皱眉,对李茉道。 “嗯。” 李茉点点头,看着郑岚,眼神示意他伸手。 郑岚显然是没准备要李茉处理的。 在听见悦红告诉温容自己的手受伤了之后,脸明显比刚才更拉着了。 “不用处理。” 方才有一个人死到临头还想着任务,把手里的刀冲着马车扔了过去,郑岚去抓的时候被刀刃划了一下,这伤就是划出来的。 于郑岚来说,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一般都是等血不流了,撒点药,用布包起来便算。 更不要说让一个女子专门给自己处理伤口。 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这可不行,”不等温容开口,李茉便道:“这荒郊野岭的,你这手要是不处理,流那么多的血,我们肯定内疚。” “嗯嗯。”悦红也忙不迭点头。 郑岚被这样盯着,也实在没法,只能任由李茉给自己包扎。 “好了,这几天别沾水,别做重活,免得伤口裂开。” 李茉看着自己打出来的蝴蝶结,满意的拍了两下。 郑岚已经没有话说了,点了点头,便走了。 “这侍卫可真高冷。” 李茉摇摇头。 “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同他说些事情。” 温容也觉得有些好笑,有些事情她还是要去问问郑岚。 是以便让李茉先带着悦红回马车里先休息,自己去找了郑岚。 “郑侍卫。”温容站到郑岚身边,离着一臂的距离。 郑岚便从斜靠着大树的姿势站直了。 “皇后娘娘。” 温容有些无奈:“郑侍卫不用这样,我只是有些话想要问郑侍卫。” “皇后娘娘请讲。” “郑侍卫似乎对我有些意见,既然这样的话,为何要尽心护着我们,毕竟我已经自请出宫,郑侍卫大可以不必这般尽心。” 没有给郑岚否认的机会,温容直接问道。 显然郑岚也并未想瞒着,听见温容这般问:“听命于人。” 温容一愣。 这次护送自己出宫的事情,是裴寒瑾揽下来的,那郑岚说的这个人便只能是裴寒瑾了。 原以为那日自己说的那样过分,裴寒瑾必定是不会再想见到自己了,出宫之时他也确实没有出现。 只是温容没想到裴寒瑾会安排郑岚来护着自己。 第六十六章昭和寺 见温容不再说话,郑岚心中冷哼。 不明白温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摄政王这样护着她。 安排自己护她的命,说不准人家连是谁都不知道。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还是回马车上休息吧,毕竟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想要皇后娘娘命的人。” 温容听出来郑岚的不爽,并未当回事,微微颔首:“多谢郑侍卫告知。” 一拳打在棉花上,郑岚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闭了眼休息。 温容虽然回了马车上,却并不能睡得着,只闭着眼睛任由思绪万千。 后半夜,四周无声,原本闭眼休息的郑岚却突然站了起来,朝不处的林子里走去。 “王爷。” 站在树下的那个人正是裴寒瑾。 崔十八给裴寒瑾准备的那匹快马终究还是没有浪费。 跑了一夜,此刻正站在河边悠闲吃草。 “她怎么样?” 裴寒瑾开口第一句便是问温容。 “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事情。” 郑岚没想到裴寒瑾会追过来,即便是震惊,低声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同裴寒瑾说了。 “白日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伙人刺杀皇后娘娘,留下了这个牌子。” 裴寒瑾接过郑岚手里的那个雕刻着荷花的小牌子,看了看,随即笑了起来,心中有几分猜测。 带着几分嘲讽。 “她倒是不怕死。” “王爷知道是何人做的了?” 郑岚看见裴寒瑾这个反应,便明白了。 太后答应温容出宫必定是对温容另有所图,太后会为难温容,却并不可能让人下杀手。 太子就更不可能了,他目前还没那个本事,况且因为有朐国大皇子的事情,太子这几日又装回了从前人畜无害的温良模样。 更何况温容于太子并无威胁。 如此一来,裴寒瑾所知道的恨温容的人便也只有那一个了。 只是现在还是猜测,裴寒瑾若是想要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行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明日天亮把她送到寺庙之中,便回去,不用告诉她我来过。” 裴寒瑾未答,只吩咐道。 “是。” 郑岚不敢置喙裴寒瑾的决定,点头应下。 裴寒瑾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这夜色之中站了多久。 裴寒瑾吩咐不允许告诉温容,郑岚自然不会告诉。 原以为王爷就算对温容有什么想法,也绝对是有轻重的,只是昨夜看来,怕是温容在王爷眼中才是那个重的。 心中大为震撼,郑岚在温容面前也板不了一张脸了。 “皇后娘娘,走吧。” 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温容一会儿,郑岚最终认了。 “小姐,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今天早上看小姐的眼神怪怪的。” “确实,总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意思在里面。” 李茉深以为然。 “好了,别胡说了。” 温容无奈,郑岚看他的眼神确实奇怪,不过温容倒也觉得正常。 毕竟郑岚昨天也没否认对自己有些意见。 天亮了,上山的路便还算好走,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顺利到了昭和寺。 “恭迎皇后娘娘。” 温容一行人刚到昭和寺,便看见昭和寺的一众人等在了寺庙前,虽不用行跪拜大礼,却也是双手合十同温容行了佛礼。 “师太千万别这样,”温容如何受得起,着急道:“我既然已经出宫到寺庙之中修行,便不能算是皇后了,师太不用如此。” 站在前面的师太看着温容,只微微笑了一笑。 “你并不同我们一样能遁入佛门,你尘缘还深得很。” 温容不明白师太的意思,还想要再问。 “静音,你先带这位施主下去吧。” 师太却没有给温容问的时间,唤了一声之后便离开。 “施主,请跟我来。” 一个样貌年轻的女子上前来,同温容说道:“知晓施主要来,已经准备好了施主们的房间,施主安心住下即可。” “好,多谢。” 温容点头,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跟着静音走。 将温容送到昭和寺,郑岚便按照裴寒瑾所说的,领着人回去了。 此时的陆府,陆嫣然一直没收到消息,心中早就焦躁不安。 “春池,你去再看看,怎么还没有消息?” “小姐,奴婢方才才去看过,当真是没人,而且这时间已经过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春池是知道陆嫣然做了什么事情的,现在也是忐忑不安。 要知道那可是皇后,就算是被赶出宫,也不是随便就能安排人去刺杀的。 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抄家的大罪。 可偏偏她只是个丫鬟,再怎么样担心也不敢违背陆嫣然的意思。 “胡说!”陆嫣然不肯相信:“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怎么可能办不成?” 春池不敢再说话,低着头。 “小姐,夫人让奴婢告诉您,让您快收拾收拾,摄政王殿下请小姐去王府说话!” 好在这时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满脸欣喜的传话。 “当真!” 陆嫣然几乎是立即把温容抛在了脑后。 她没有听错吧,王爷竟然让人请她到王府去说话。 “春池,我现在的妆容可还好?衣服呢,要不要换一下?” “小姐是最好看的,”春池也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快去快去!” 陆嫣然赶忙道,激动的在屋子里转圈,王爷必定是想起她的好来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王爷更喜欢她,离不开她。 陆嫣然想的兴奋,似乎她和裴寒瑾马上就要成婚了一样。 满心欢喜的来到王府,再次见到那个曾经拦下自己的下人,陆嫣然仰着下巴,满脸骄傲的进去了。 陆嫣然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成了这摄政王府的当家主母了一般。 瞧着陆嫣然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给她开门的下人不由得有些无语。 陆嫣然可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走路走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王爷现在在何处。 “小姐?” 见陆嫣然停下来,春池奇怪。 “你去前面找找那个下人,叫他过来带路。”陆嫣然吩咐道。 “是。” 春池这也才反应过来,忙往回走。 第六十七章自作多情 春池等了好一会儿,才瞧见人回来,满脸着急,后面的那个下人却是不紧不慢,晃晃悠悠。 “你叫什么名字?”陆嫣然早就不满,现在能进王府,更是要找机会让王爷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刁奴。 “王顺。” 那下人一点也不在乎陆嫣然含着威胁意味的问话,回了一句之后便道:“陆小姐还是快些跟着我走吧,不然王爷可就要等着急了。” 陆嫣然无法,只得先憋屈的跟在王顺身后。 七拐八绕的进了一座院子,陆嫣然刚想要仔细瞧瞧,面前就被王顺给挡住了:“陆小姐,王爷就在里面,请进去吧。” 说着,便敲了敲门。 “进来。” 听见裴寒瑾的声音,陆嫣然也顾不上什么仔细观看了,抬脚便走进去。 “嫣然见过王爷。” 裴寒瑾今日穿着藏色的长袍,头发束了起来,是最平常不过的打扮。 陆嫣然却硬是觉得裴寒瑾今日格外的好看,盯着他满面娇羞,像是痴了一般。 “陆小姐,本王今日叫你前来,未曾提前告知,唐突陆小姐了。” 裴寒瑾笑着,瞧着温柔极了。 “不唐突,王爷叫嫣然来说话,嫣然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嫣然连连摇头。 裴寒瑾没有接话,只道:“这段时间忙着有朐国的事情,一直不得闲,才知道那日在宴会上,陆小姐似乎离开了一段时间?” “啊。” 陆嫣然离开是做了什么事情,心里自然是有数的,现在听见裴寒瑾突然问,心中顿时惊了一下。 “是,嫣然有些闷,便出去了一会儿。” “是么,可是宴会上哪里不合陆小姐的心意了?”裴寒瑾不置可否:“可否告诉本王,陆小姐去了哪里?” “倒也没有去什么别的地方,只是在后花园里赏花了。” 见裴寒瑾追问,陆嫣然随便扯了个地方,转移话题道:“王爷那日可还尽兴,嫣然瞧着那有朐国的大皇子似乎很是同王爷要好。” “不过是闲聊了几句。”裴寒瑾淡淡道。 皇室最忌讳的就是朝臣与他国使者来往过于密切,尤其是裴寒瑾这种手握大权的异性王,陆嫣然却能直接说出这种话。 可想而知,她是一点也不知晓其中的厉害。 “有朐国大皇子中毒的这件事情最近让本王很是苦恼。” 裴寒瑾见陆嫣然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便也没有在她的去向问题上去多做纠缠,总归今天的目的也并不是它。 “如今虽说已经有了结果,可本王却是一点也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要这样做。” “陆小姐同是女子,不知道可有什么见解。” 陆嫣然见裴寒瑾没有再追问自己离开宫宴的去向,便放心不少。 听着他询问温容,当下便毫不遮掩自己对温容的厌恶。 “皇后能做出下毒谋害有朐国大皇子的事情,嫣然以为实在是恶毒,如今被赶到昭和寺也是罪有应得,王爷何必为这样一个人忧心,更何况嫣然以为,犯下这等大罪,死不足惜。” 陆嫣然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裴寒瑾看她时眼神之中的冷意。 陆嫣然说完,没听见裴寒瑾的声音,抬眼看过去:“王爷觉得呢?” “本王也觉得,那下毒之人实在是恶毒,不仅恶毒,还十分的愚蠢。” “正是呢。” 陆嫣然还丝毫意识到不对,附和着裴寒瑾的话。 没了想要再委婉问下去的心思,裴寒瑾直接道:“陆小姐喜欢荷花么,过几日城中有一地方要办赏花宴。” “荷花?” 陆嫣然摇摇头:“我倒不是很喜欢荷花,只是家中人喜欢,我父亲最钟爱的花就是荷花了,说象征着君子的品质。” “王爷是想要约嫣然一起去赏荷么?” 陆嫣然都已经回答完,才后知后觉道。 “原是想问问,不过既然陆小姐不喜欢荷花,那便算了。” 陆嫣然心中懊悔,早知道自己就应该装一下,这样就有机会和王爷一同去赏花了。 “时辰也不早了,陆小姐快些回府吧,否则容易生出是非来,与陆小姐的名声不大好。” 确认了下来,裴寒瑾目的达到,便也不想要和陆嫣然浪费时间。 也不等陆嫣然说话,便唤道:“王顺,你送送陆小姐,把本王给陆小姐准备好的礼物也一并送了。” “是。” 王顺就在门口候着,听见裴寒瑾叫,立即应下来,推开了门:“陆小姐同我走吧。” “那嫣然先回去了。” 陆嫣然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王顺走了。 出了那门,她便变了一张脸:“王顺,快些去把王爷给本小姐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王顺不想再开口,听见陆嫣然这话,直接转身就走了。 陆嫣然和春池等在这里,她难掩兴奋:“王爷竟然给我准备了礼物,还想要约着我一起赏花,就连在宫宴上也能注意到我离了席。” “王爷心里定然是有我的。” 她最终得出了结论来。 “正是呢,小姐,奴婢瞧着王爷肯定很喜欢小姐,否则依照王爷的作风,怎么会为小姐做事呢。” 春池也附和道,把陆嫣然哄得是心情舒畅。 “不知道王爷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陆嫣然心中期待得不行。 可实际上,裴寒瑾怎么会花心思为陆嫣然准备什么礼物。 找她来不过是想要确认那日刺杀的事情是否是她做的,礼物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打发陆嫣然的。 让王顺去办,实际上就是让王顺去库房里现挑一件送给陆嫣然。 偏偏陆嫣然当了真。 等了没一会儿,王顺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给。” 王顺把盒子放到陆嫣然手中。 “王爷给我准备的是什么?” 陆嫣然拿着盒子,满脸期待。 心中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王爷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却又碍于礼仪,不好当着王顺的面便拆开,只好先问问他。 “王爷给陆小姐准备的礼物,我怎么会知道呢,陆小姐还是自己回去看吧。” 王顺摆摆手道。 “说的也是。” 陆嫣然信以为真,也等不及了,自己快步往外面走。 第六十八章谣言 陆嫣然刚一到马车上就立马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一只簪子,尾端镶着一块红玉,中等的成色。 拿出来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姐,好漂亮的簪子,这红色最称小姐了。” 春池一贯的捧场。 “这算什么,等我嫁给了王爷,自然还有更好的。” 陆嫣然轻哼了一声:“春池,你快帮我插上。” “是。” 陆嫣然便心满意足的戴着这新得来的簪子回了陆府。 “怎么样,王爷说什么了?” 她刚一到家,便被沈氏迎着追问。 从摄政王府叫人来传话开始,沈氏这个心便一直激动得不行。 陆嫣然走了之后在家中那是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把她盼回来了,那可不是要好好的问问。 “王爷问我宫宴那日离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还要约我去赏荷,还送了我这个簪子。” 陆嫣然尽数说了出来。 “那,王爷约你赏荷,约在了何处?” 陆嫣然摇头。 “王爷先问我最喜欢哪种花,喜不喜欢荷花,我便说不大喜欢,父亲喜欢荷花,王爷就说,那便不勉强我去看不喜欢的花,说下次有了机会再一起去赏花。” 沈氏不由得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不喜欢荷花不能装一下么,再说了荷花有什么不好的,平白错过了和王爷在一起的机会。” “哎呀,错过了女儿也很伤心的,再说了,王爷问女儿的时候,女儿又不知王爷是想要和女儿一起赏花。” 陆嫣然不高兴:“母亲就别骂我了。王爷不是说了还有机会么。” “罢了罢了,倒也是。” 沈氏笑的喜不自禁:“这说明王爷他心中有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那和王爷春风一度的人,到现在也没个风声,想来王爷是并不打算迎她进门了,咱们也大可不必担心了。” “嗯!”陆嫣然面露不屑:“她算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我争。” “好了,快些去书房吧,你父亲也已经等了你许久了,好好同你父亲说话。” 沈氏说着,带着陆嫣然往书房走。 “嗯。” 陆丞相也确实是等了陆嫣然许久,毕竟她见的那是摄政王,他如何能不紧张着。 “父亲。” 刚一到书房,陆丞相便先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瞧见头上的那只红玉簪子,眼神一顿,却也没问那只簪子,只道:“今日同王爷聊的如何?” “甚好。”陆嫣然白那又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在摄政王府说的话同陆丞相说了一遍。 “那便好。” 陆丞相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王爷既然对你有意,你便要把握住了,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又有太后帮衬着,王爷会娶你的。” “女儿知道。” 陆嫣然点头,认真答应下来。 “行了,没什么事情你便先回去吧,这段时间老实一点,不要再随意出府了,好好在家中。” 陆嫣然之前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让她在别人心中的名声已经有些不好了。 既然摄政王真心想要娶陆嫣然,她必定还是要名声好一些。 等沈氏和陆嫣然从书房离开,陆丞相的脸上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不再装的正经。 他们家可是要和摄政王结姻亲的,到时候,他在朝政上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原本以为他这一辈子没个男儿继承家业,家族的荣华富贵算是无望了,却不想竟然还有这个机遇,当真是老天待他不薄。 陆嫣然自出府见了裴寒瑾之后,便被半拘禁在了家中。 半点不能像从前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请了城中最有名气的女红师傅来教陆嫣然绣活。 为了之后陆嫣然的嫁衣做准备。 确认摄政王当真是对自己的女儿有意思,陆丞相在朝廷之上那也是风生水起,都知道他马上要与摄政王结姻亲了。 在朝一同为官之人,全都奉承着陆丞相。 “陆丞相,你这马上就要成为摄政王殿下的老丈人了,这以后可不是……” 一个官员话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陆丞相的肩膀。 “哪里哪里,都是两个孩子自己之间的事情,咱们做官的哪里能把这私事带到官场上来,是不是?” 陆丞相装模作样道。 “那是,丞相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佩服佩服。” 一番恭维,陆丞相那是身心通畅,昂首阔步的回了家中。 “王爷,这满朝都在传这个事情,陆清正那个老头可是比从前张扬了不少。” 崔十八想起来听见的那句“老丈人”便觉得身上一阵鸡皮疙瘩:“王爷,咱们就这样由着他去了?” “就先由着他们传吧。” 裴寒瑾面上没什么表情。 “啊?” 听见这个回答,崔十八不明白他们王爷这又是做什么。 之前故意不管陆嫣然做的那些事情,是想要激一激温二小姐。 可如今温二小姐都已经不在城中了,这些消息又传不到温二小姐的耳朵之中,缘何还要让陆家那一家子来恶心自己。 只是,崔十八想的太简单,这温容不在城中,听不见谣言,不代表这谣言不能亲自跑过去告诉温容。 最重要的是,堂堂摄政王也当真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故意找了安插在昭和寺的人把这乱七八糟的谣言给传给了温容。 自从温容在宫中说出怎么样都要逃离自己的话之后,裴寒瑾这心中便一直气不顺。 即便是担心温容,也是绝不可能亲自露面,主打的就是十顶十的有骨气。 这让人把谣言送到温容耳中,心中便舒爽了不少,暗自期待着温容的反应。 昭和寺很有名气,每日都有人来上香,温容在寺庙之中便是做一些杂活,倒也过的安稳。 那关于裴寒瑾和陆嫣然之间的谣言,就是在温容做杂活的时候,由两个香客特别不“经意”的在温容耳边说起来的。 …… 温容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接着便又若无其事的收拾起来。 那两个香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温容的反应,他们这回去可是要交差的呀,皇后娘娘到底是听见了没。 第六十九章自讨苦吃 可温容就只是动作正常的收拾着东西,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无奈,两个香客也没什么理由再拖下去,上完香便只能离开,回去给主子报信。 “你说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裴寒瑾似乎是不相信,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 两个回来报信的“香客”心里也是害怕呀。 只是这皇后娘娘的反应,他们也确实是没有看出来。 “好得很,”裴寒瑾气的咬牙切齿:“你倒是真去过顺从心意的日子了,本王可绝不会让你满意。” 想就这样忘了他,自己一个人潇洒,绝不可能! 对于裴寒瑾会暗地里派人来试探自己反应之事,温容是根本不会想到,对那两个香客的身份丝毫没有怀疑。 陆嫣然和裴寒瑾看来真是好事将近了。 温容收拾好蒲团,分明自己也是知道裴寒瑾与陆嫣然之间的婚事早就开始商议的。 温容每每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的,裴寒瑾迟早是要成婚的,她没有什么资格伤心。 可真当听见这些消息的时候,温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面上装的若无其事,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瞧不出什么异样来,可心情却很是低落。 悦红和李茉都是了解温容的人,这一点情绪上的变化,即便是不知道原因,也还是能感受到的。 “李茉,小姐今日好像不大高兴。” 悦红一边做事情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容的情绪。 “嗯。” 李茉也奇怪,这几日在昭和寺温容不像在宫中一样小心翼翼,心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按理来说没什么事情能让温容不高兴的。 难不成是孕期情绪失控? 若是这样的话,还是要想办法放松一下心情,否则久了对温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大好。 心里猜想着,李茉更不能不管了,活也不做了,走到温容身边。 “小姐今日心情似乎不大好?” “嗯?”温容摇摇头:“没有。” “小姐,”见温容不承认,李茉提醒道:“小姐现在身子可不能忧思过度,否则的话不仅对小姐自己没有益处,对……也是很不好的。” “养不好身子,事情便不好做。” 温容知道李茉话中间的那句停顿是什么,原先在宫中,一些补品和药材都好弄到,现在在寺庙之中,这些便不像宫中一般时常备着。 温容若是要多了,也容易惹人怀疑。 是以便不能像在宫中一般养着,那件事情便也暂时搁下了。 李茉这样提醒温容,温容便也明白李茉是为了自己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有些不高兴,我自己调整一下便好。” 虽然没有再否认,可温容也没有真的告知李茉为了什么事情。 “那便好,若是不能,还是要告诉我,毕竟我好歹也是个大夫。” 李茉最懂进退,温容不主动说,她便也没再追问,只嘱咐道。 “嗯。” 温容点点头,看着李茉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想到李茉方才问自己的话,温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表现的这样明显。 拍拍自己的脸,温容给自己鼓劲,没事,很快就忘了。 “李茉,李茉,”李茉刚一回去,翘首以盼的悦红便立马拉着李茉小声问道:“小姐怎么了?同你说了没?” “没,”李茉摇头:“小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怎么会跟我说?” “啊,”悦红一听,难掩失望:“我还以为你是大夫,小姐多少会和你说一些呢。” “别想了,”李茉便又把温容搪塞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悦红:“只有点不高兴,她自己调整一下就好。” “好吧好吧。”悦红也知道这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能悻悻的回去了。 昭和寺的香客多,香火也好,寺庙里的师傅们过的日子也都不算紧迫。 只是每日有固定的时间,何时起身,起身之后便会有人去撞钟,然后便是早修,斋饭。 用完斋饭之后便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下午的时候,师傅们会集中到一起听师太讲佛经,之后便是自己的修行了。 温容也是这样的安排,中午吃完饭之后休息了一会儿,便等着听师太讲佛经。 温容和李茉悦红三人一贯会去的早一些,今日也是。 拿了佛经走在路上,温容有些走神。 “唉,你说她堂堂一个皇后,为何要自请出宫到咱们寺庙之中修行?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正走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听见主角是温容,悦红立即便竖着耳朵听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一个声音道,难掩八卦的意味:“她可不是自己愿意的,好好的当着皇后,谁愿意出家?” “听说是犯了错,下毒毒害外来的使臣,为了保命这才不得不出宫修行。” “你怎么会知道?” “我表哥在宫中做侍卫,知道一点。” 那人道:“你们不知道吧,这皇后是继后,也没个孩子,如今皇宫之中只有先皇后的儿子做着太子,她就算是留在宫中也没什么盼头。” 眼见着话越说越不像话,悦红再也忍不住,一甩袖子便往那几个嚼舌根的人走过去了。 温容连拦都没来得及拦住。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那几个小尼姑也没想到自己背后说些闲话能被人当场撞见,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 见悦红找过来都没说话。 李茉和温容赶紧上前,不想把事情闹大,况且这些人说的,温容其实并不在意。 在她决定出宫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话了,温容也并非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 从小到大,没有母亲护着,在温家温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就这在背后嚼嚼舌根的事情,温容怎么会把它放在心上。 “走吧。” 温容拉着悦红:“再不去,赶不上师太讲佛经了。” “小姐!” 悦红可不想就这样就算了,这些人这样编排小姐,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就这样走了怎么能够。 “哟,还小姐,都到了昭和寺了谁还比谁高贵,还端着个主子架子呢!” 第七十章好手段 没走几步,方才那个说自己表哥在宫中当差的人便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也就是有些人当奴才当习惯了,还愿意跟条狗一样伺候着你。” 若是说些温容自己的闲话,温容其实并没有打算怎么样的,只是这人说的越来越过分,把悦红也带上了。 这样的羞辱,温容也断然是不会忍的。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温容脚下一转,拉着悦红便到了那人面前。 “怎么?” 那人显然也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看见温容回来,下意识退了一步,警觉道。 “不做什么,”温容一脸平静:“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倒是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我是自请出宫修行,大安还没有废了我这个皇后,也就是说,本质上我还是皇后。” “尊重佛祖,众生平等,所以到了昭和寺之后我便一直同大家没什么两样,不过你既然并未谨记佛祖的话,那我便也不用在你面前遵从了。” “现在,给悦红道歉,否则我便让你看看我这个皇后会怎么仗着身份欺人?” 温容甚少拿身份压人,从前在宫中是如此,出宫之后更是,只是对着小尼姑这样的人,还是要以恶制恶。 “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知道这小尼姑不会轻易妥协,温容也不恼。 “既然你不道歉,咱们也还有别的办法。” 温容笑了一下:“那我们便去找师太评理,你说若是师太知道了她寺庙之中的人,竟然能说出那样有悖佛理的话来,会如何做?” “当然,你也不要想着跑了,在这里拦下,打一顿,我也还是能做到的,你说打了你之后,会有人敢动我么?” 一番威胁之下,那小尼姑成功被吓到,方才跟着她一起嚼舌根的人也都不敢再说话,生怕被迁怒。 “嗯?” 见那小尼姑迟迟不说话,温容笑着催促道。 “我给你道歉,是我不该羞辱你。” 纵使是心中万般不情愿,那小尼姑也只能妥协,同悦红道了歉。 说完便拉着一张脸走了。 “我还没说要原谅她呢。” 悦红也是没有想到,小声嘀咕了一下。 “行了,咱们也快些走吧,不然赶不上师太讲佛经了。” 人已经道歉,给过了教训,温容也不会真的做什么,毕竟在昭和寺,她也不想要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哦。” 悦红答应着,跟在温容身后进了讲经的地方。 路上发生的事情,温容不说,那几个小尼姑自然也不会说出去自讨苦吃,是以今日讲经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结束之后,温容同悦红她们往外走的时候,正好也碰见那小尼姑几人从面前路过。 “她怎么还瞪人?谁不会呢!” 瞧见那小尼姑还敢瞪温容,悦红也瞪着眼睛道。 “好了。” 温容无奈,拍了拍悦红:“咱们快些回去吧。” “嗯。” 悦红跟着温容这么长时间,极少见到温容像今天一样教训人。 之前因为要赶着听师太讲经,没来得及说话,现下有了时间,悦红的嘴便闲不住了。 “小姐,你刚才可真厉害。要是刚才她真的不道歉的话,小姐真的要仗势欺人么?” 瞧着悦红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温容无奈:“想什么呢?自然是不行的。” 听见温容否定,悦红语气失望。 温容解释了一下。 “那万一她就是不道歉呢?” 悦红追问道:“小姐真的会把她打一顿么?” “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温容确实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毕竟不能让悦红平白因为她被这样羞辱还讨不回公道。 “小姐。” 悦红眨巴着眼睛,满脸感动。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梳洗梳洗也就能休息了。” 温容一见悦红这幅表情,立马便往前走,她太了解悦红了,一般这种时候悦红下一秒就要扑上来表达她的亲昵了。 “小姐~” 悦红拉长着嗓子叫道,屁颠屁颠的跟在温容身后。 被这样一闹,温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因为听见裴寒瑾和陆嫣然好事将近的事情而有些低落的心也想开了。 温容毕竟身份特殊,即便是到了昭和寺这样的地方也难免被议论。 她这次整治了一个,这对背后议论的那些人也算得上是一种警告。 只是不知道这警告能影响多长时间。 对温容在寺庙里的生活关注的可不止裴寒瑾一个人,太后更是。 慈宁宫中,太后原是想要借着送温容出宫的机会派自己的人去监视着温容,却不想被裴寒瑾抢了机会。 只能在寺庙之中安插自己的人。 “皇后这几日在昭和寺如何?” 翠玉刚与安排在昭和寺的人见过面,知晓太后会问,便把从棋子那里知道的事情同太后捡着重要的说了。 “回太后的话,皇后娘娘在昭和寺并无什么不妥,只是今日因为身边的宫女教训了一个出言不逊的尼姑。” “哦?” 闻言,太后明显有些兴趣,毕竟可是很少见到温容教训过什么人。 “是因为那尼姑说了些皇后的闲话,羞辱了皇后身边的侍女,皇后便威胁了一番。” 翠玉会意,把前因后果都同太后说了一遍。 “她倒是聪明。” 太后淡淡道,也看不出对温容用皇后身份威胁人的事情是什么态度,不过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让人继续盯着吧。” 太后没再说什么,喝了口茶:“去把太子叫过来。” “是。” 有朐国的大皇子还在修养,被有朐国的使者守着,除了裴寒瑾之外,探望的人,送过来的礼物,一律都被拒之门外。 太子和太后的也同样。 “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会着急。” 裴寒瑾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表情道。 “摄政王果然是好手段。” 有朐国大皇子便坐在裴寒瑾的对面。 这段时间大皇子已经同裴寒瑾混的熟了,心里再清楚不过大安如今是谁做主。 若要他站队的话,自然是站裴寒瑾这队,更何况他来大安,便是冲着裴寒瑾这个摄政王来的。 第七十一章互惠互利 毕竟在有朐国之时,便经常听其它国家来商量事情的使者说大安的摄政王如何厉害。 “大皇子才是吧。” 裴寒瑾似笑非笑道。 大皇子身子其实已经是没什么事情了,却一直闭门不见,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么,搅乱太后和太子的心。 太后和太子一心想要拉拢大皇子,他这样避而不见,让他们心里没底,这样,便能从太后手里讨到更多好处。 聪明人之间做事,向来都不需要说的太多。 只这一两句话,裴寒瑾和大皇子便知道对方都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王爷说笑,咱们互惠互利。” 大皇子笑笑,抬手敬了裴寒瑾一杯茶。 “自然,”裴寒瑾也抬手:“只不过,太后给的那些好处,本王还是希望大皇子能够掂量着拿,知道什么是能接的,什么是消受不起的。” 大皇子进宫时对温容的那点心思,裴寒瑾能看出来,便不相信太后会看不出来。 如今温容被送出宫,难保太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裴寒瑾必须要提前警告一下大皇子,以免他生了不该生的念头。 “自然,我向来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大皇子颔首。 而太后,丝毫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已经被猜的所剩无几了。 “给皇祖母请安。” 太子跟在翠玉的身后,跪下给太后问安。 “睿儿快起来,”太后指了指一旁放着的椅子:“睿儿快坐。” “哀家听说睿儿这几日很是刻苦,可是太傅留的课业有什么困难?” 太后关心道。 “倒不是课业困难,只是睿儿想要多学一些,这样有些事情便能做的同摄政王一样好了。” 太子低着头,很是可怜的样子。 “睿儿不要胡说,”一听见裴寒瑾,太后脸色便难看:“他裴寒瑾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异姓王,与睿儿如何能比?” “哀家知道,有朐国大皇子和裴寒瑾交好,让你心中有些受挫,可人么,追求的都是利益,只要你能给出比裴寒瑾更让他心动的东西,他自然就会转身投靠你。” 太后显然不想再和太子谈论裴寒瑾,直接便道:“哀家今日叫你来,便是想要告诉你,哀家已经找到了能打动有朐国大皇子的东西了。” “皇祖母说的当真?” 闻言,太子难掩激动。 “自然,”太后笑着道:“哀家什么时候骗过睿儿?” “那皇祖母说的能打动大皇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皇后。” 太后脸色冷漠,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仿佛一点触动没有,似乎自己真的只是给了一个讨人喜欢的物品一般。 “皇后?” 太子震惊的脸色都变了,差点都忘记装一下自己的假面具了。 “皇祖母是说,要把皇后送给有朐国大皇子?” 太子丝毫没有想到太后会打这个主意,从古至今,确实有送公主和亲来拉拢维持一些势力的,却从没有送皇后和亲的事情。 皇后可是帝王唯一的正妻,整个国家的国母,便是国破,皇后也绝不能沦落到他国手中,更不要说自己主动把皇后送出去和亲。 这简直是在践踏一个国家的尊严。 所以太子听见太后做的这个决定,才会这样震惊。 “哀家便是这个意思,”太后缓缓道:“既然是大安的皇后,就应该为大安的江山作出贡献,再者,睿儿也不用担心,哀家既然要送她出去,就不会让她再以皇后的身份去和亲。” “那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子隐隐约约的猜到太后的主意,试探着问道。 “她那样的身份,便是送给大皇子,也不可能做上大皇子的正妻,如今她人既然已经不在宫中,找个机会,哀家自然会给她安排合适的身份,送到大皇子身边。” 做个玩物便可。 后面的话太后虽然没说出来,却也已经一目了然。 “大皇子当真会喜欢么?” 太子自然不会对温容的生死关心,他只关心大皇子是否真的会喜欢这个礼物。 “睿儿,你不曾看见过大皇子在宫宴上对皇后的眼神,”太后笑了一下:“那就是一个男人看上猎物时候的眼神,皇后的样貌才是真的吸引了大皇子的。” “睿儿明白了,一切都听皇祖母的安排。” 太子虽不知真假,但能有办法试一试大皇子也是好的。 否则大皇子只与裴寒瑾一人交好,不用这个办法,在大皇子离开之前,他当真是没有一点机会拉拢。 “嗯,”太后点点头:“一切哀家都已经打算好了,叫睿儿来就是告诉睿儿一声,让你宽心。” “瞧瞧睿儿,这段时间为着这些事情都消瘦了不少。” 太子温和的笑着:“皇祖母夸张了,睿儿哪有瘦。” 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的话,太子才从坤宁宫出来。 没走多远,脸上那一派温和的表情便消失了,想着方才太后说的话,眼中是难掩的野心。 “裴寒瑾,若是这件事情成了,不知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太子自言自语道,神情有些癫狂,身后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太子的脾气太过阴晴不定,他当真是揣测不来,看见太子这种状态,简直想要躲开。 只是他本就是伺候太子的人,如何能躲得了,只是条件反射一般把那只有三根手指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两方人各藏心思,太后暗中安插人手到昭和寺的时候,裴寒瑾也早就已经将昭和寺中该安插的人换成了自己的。 甚至还安排了一拨人专门去守着昭和寺。 只不过下这个命令的时候,为了撇清自己不是因为担心在寺庙中修行的温二小姐,而拐了不少弯子。 甚至于还被胆大包天的崔十八给撩拨了几句。 虽然最后胆大包天的崔十八被教训了。 不过这也足够让裴寒瑾恼羞成怒的了,心里别扭的那股劲不能找温容,便只能在可怜的崔十八身上发泄。 不过谁让崔十八胆大包天,竟然连王爷的玩笑都敢开? 一行暗卫瞧见一瘸一拐出来的崔十八,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毫无同情之意。 第七十二章交易条件 可怜崔十八被揍了一顿还要乖乖的给王爷把事情办好。 兢兢业业的安排人把昭和寺暗中围了个严实。 太后与太子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只是她们太过想当然了。 大皇子的确对温容有点意思,却也只是有点意思罢了,于大皇子而言,并不值得为了一个他国的皇后放弃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他本就是冲着裴寒瑾而来的,如今既然已经成功联手,又何必为太后做什么事情。 对太后和太子的态度也不过是礼貌的敷衍一番罢了。 是以在太后暗地里传消息给他的时候,大皇子便已经同裴寒瑾说了。 “本王早预料到她会有动作,”裴寒瑾丝毫不意外:“既然她想要拉拢大皇子,大皇子去就是了,正好,本王也想要看一看太后到底能给大皇子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放心,我既然已经同王爷联手,必不会又和太后做什么交易。” 大皇子笑着道,说着,拍了拍裴寒瑾的肩,便离开了。 两人都并未把太后的这点动作放在心上。 只是太后自以为有了可以交换的条件,见到大皇子之时,也是十足的有信心。 “太后安。” 大皇子微微弯腰,将手放在肩头行了一礼,对一旁站着的太子似乎是一点也未曾注意到。 太后面色不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笑着道:“大皇子免礼。” “哀家听说大皇子身体已经大好了,所以这才找大皇子前来看看,大皇子可还有不适的?” 不仅丝毫不在意,太后还特意关心道。 “多谢太后挂念,身体已经大好。” 大皇子彬彬有礼。 “如此便好。” 寒暄几句,太后便隐隐的想要把话题往正事上引。 “有朐国向来与咱们大安交好,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从前皇帝还在的时候,你父王还带你来过大安,不知大皇子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 那时候大皇子是跟着自己的父王来和大安的皇帝谈交易的。 有朐国不比大安,地处平原,物产丰富,有朐国国民赖以生存的便是放牧,这也注定到了冬日的时候,有朐国国民的日子便会难过。 他的父王便是带着他来和大安的皇帝谈两国贸易之事。 希望大安能够让有朐国的商队同大安做生意,以到冬日的之后能够让百姓换取一些过冬的吃食。 只是被大安皇帝狠狠的为难了一番,最终才勉强同意有朐国每年向大安进贡各样宝石,而大安到每年的十一月十二月让有朐国的商队到大安贸易。 大皇子至今都还能记得当时那个皇帝和现在的太后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 太后想要用这个话题来和大皇子套近乎,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切口。 “你的父王是个英明的王,一向知道自己该如何站队,哀家相信,这样的父亲教导出来的孩子也是知进退的。” 太后说着,打量着大皇子的神色,想要看出什么来。 只是大皇子神态自若,丝毫不接太后的这个暗示。 太后眼见着想要大皇子自己开口是不可能了,这才道:“哀家这次叫你来,便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太后请讲。” 大皇子波澜不惊。 “先帝驾崩,摄政王把持着朝政,阻止大安的正统登基,哀家便是想要和你联手,你帮助睿儿顺利登基。” “太后也说了是交易,那便是付出的要和得到的对等,太后不妨先说说要拿什么来和我交易。” 大皇子并未先回答太后的话,反而问道。 “这是自然,”太后胸有成竹:“那日宫宴,哀家知晓你对皇后存了什么心思,如今她自请出宫,于大安来说也只是个名义上的皇后了,只要你想,哀家便能想办法让她成为你的人。” “这个交易,如何?” “太后可是认真的?” 闻言,大皇子当真是难掩震惊。 中原皇室向来把颜面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真难以相信,能够做出把一国皇后送到一个她们向来看不起的边陲小国的决定,会是太后亲自说出来的。 “当然。” 太后点头,她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哀家不能让你从大安将人迎到有朐国,若是你同意,等事情办完,哀家便会想办法把人带过来交给你,充做大安给有朐国的舞姬。” 太后必定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温容被拿来做了交易的。 果然。 大皇子在心中冷哼,中原皇室还是一样的虚伪。 “太后这样说的话,我倒是好奇了,不知皇后到底是做了什么样对不起太后的事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能为皇室做事情,本就是她身为皇后的义务。” 太后有些着急:“怎么样,这个条件大皇子可还满意?” 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大皇子心里有底,便放松了起来:“太后娘娘,若是说实话,这一笔交易算上来应该是我吃了亏。” “太后娘娘也知道,现在大安的权力都掌握在摄政王手中,想要帮助太子登基,那便意味着我要和摄政王作对。” “说不好,还要损失不少培养出来的兵力,财力,而太后许诺给我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所以这笔交易,答应了,我便亏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要帮?”太后依旧是不死心。 “大皇子,人要放眼长远,如今哀家与太子虽然不能许诺你太多,但只要你能答应帮助太子登基,等太子成了皇帝,自然是不会忘了大皇子今日的鼎力相助。” “是,”太子也出声:“若大皇子愿意出手相助,孤登基之后必定不会忘了大皇子。” “如此,还是容我考虑一番吧。” 大皇子沉吟一会儿,道。 “那是自然,只是希望大皇子能尽快做决定,莫要让哀家等太久了。” 太后见大皇子没有一口回绝,心便放下了一半。 大皇子再次行礼,离开。 等大皇子一走,太子便问道:“皇祖母,你说大皇子当真会答应么?” 不说大皇子,便是太子自己若是面对这样一笔交易,也是不会答应的。 “不好说,”太后摇摇头:“只是哀家现在也只能试一试,若是能成最好。” 第七十三章弹劾丞相 若是与旁人做交易,太后自然也不会单单给这个条件出去。 只是如今她们能给出去的,也没有多少东西,大皇子看温容的眼神,让太后想要用此来试一试。 不过,只要大皇子没有一口回绝,太后便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等着便是了。” 今日太后同大皇子说的这些话,刚出了慈宁宫,大皇子便一字不差的告诉了裴寒瑾。 “王爷,这太后倒是个狠人,连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我倒真的可怜皇后了。” 大皇子啧啧叹了两声。 “她做梦。”裴寒瑾的脸在听见大皇子说了太后打算的时候便已经变了,心里暴躁不已,面上却是越发的冷静。 “所以呢,王爷打算怎么办?”大皇子捏着个糕点吃着:“这人么,我自然是不敢碰的,毕竟王爷都已警告过我了,太后那边,王爷是打算怎么办?” 裴寒瑾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喀哒一声脆响。 “告诉太后,你可以帮她,但是条件要换一个,让她答应全年同有朐国贸易,不在限制有朐国与大安交易的货品。” “当真?王爷这样帮我?” 闻言,大皇子激动的坐直了身体。 “自然不是白帮你,”裴寒瑾冷冷道:“两国贸易没有限制之后,我要你暗中帮本王准备军马。” “果真是摄政王。”大皇子叹道。 “怎么样,你办还是不办?” “这样的好事情,我为何不办,”大皇子点头:“只是,你当真要让太子登基么?” “登基了又如何?权利向来不是靠一把椅子决定的。” 裴寒瑾冷哼一声,从他们家蒙冤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要本王还在,即便是他坐上了那把椅子,大安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王爷好生威武。” 大皇子道:“那我便按照你说的办了。” “可。” 裴寒瑾应了一声,将事情定下来,转身几步便离开了。 裴寒瑾离开之后,大皇子随手拿起裴寒瑾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茶杯,两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拿在手中的茶杯便碎了。 滚烫的茶水烫的大皇子立马把手给收了回来。 “呼呼,”吹了两下被热水烫到了的手指,大皇子嘀咕道:“真是暴力。” 不过是说了那太后的主意,他又没有真的动皇后,至于把杯子都给捏碎了么。 有了裴寒瑾的话,大皇子并没有让太后等多久,隔日便按照裴寒瑾的意思同太后谈了条件。 “太后娘娘,你也知道,咱们有朐国不比大安,物产丰富,冬日里么,总是要困难些,所以比起一个女人,我更想要切实到手的好处。” “况且,这点要求对于大安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亏本的生意,开通贸易,大安的贵族们看中了有朐国的什么宝石牛羊肉也不用等着进贡的那些了。互惠互利的事情,太后娘娘不亏。” “你便只有这一点要求?” 太后沉吟片刻,确认道。 “自然。” 大皇子点头。 “那好,”太后终归还是答应下来:“只要你把事情给哀家办好,哀家自然会兑现承诺。” “当然,我既然答应下来,便会想办法替太后娘娘把事情办好了。” 笑话,太子能不能登基虽不是他说了算,可是裴寒瑾说了算,既然是裴寒瑾自己答应的,大皇子当然是有底气的。 只是不见得登基了之后,大安便是太子做主呢。 忽悠得太后答应了这个条件,大皇子便立即飞鸽传信给了裴寒瑾。 “王爷,您的信。” 崔十八拿了从宫里传出来的信,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吧。” “王爷,是有朐国大皇子的信。” 崔十八把信递给裴寒瑾,道。 “本王知晓。” 几眼把信看完,裴寒瑾早就预料到太后会答应,并没有一点意外。 “王爷,您真的要让太子登基么?” 崔十八也扫了一眼信的内容,有些不解。 “自然,”裴寒瑾点头:“一个国家一直没有君王也是不行,既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那皇位,让他如愿也无妨。” 按理来说,先帝崩逝的时候,便应该让太子登基。 当时裴寒瑾压着,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势力还不稳,有很多需要渗透拉拢的势力还没有做好。 若是那个时候让太子登基,许多老臣便难以拉拢,所以才一直压着。 如今裴寒瑾势力已稳,即便是太子登基也威胁不了什么,再者太子也已经长成,裴寒瑾之前找的那些理由也难以敷衍。 就是没有太后这次下手,裴寒瑾也会找个机会让太子登基。 让裴寒瑾动怒的从来不是这个,而是太后对温容的那些恶心的心计。 “这段时间对昭和寺再看得严一些,让郑岚注意着动静。” 裴寒瑾终究还是不放心,吩咐道。 “是。” 崔十八应声。 “她在昭和寺如何?” 憋了一会儿,裴寒瑾终究还是没忍住。 “回王爷的话,温二小姐在昭和寺一切都好。” 崔十八一五一十的同裴寒瑾汇报着:“似乎脾气也变了,不像从前一样,太过温和,那日有人出言不逊,侮辱温二小姐的侍女,被温二小姐拦住了好一番教训。” “她向来就是这样护短。” 前因后果听明白,裴寒瑾对温容的做法丝毫不意外。 毕竟从前,他也是享受过温容护短的。 可就是从前那样护着他的人,也能说出宁愿吃斋念佛也要远离他的话来。 裴寒瑾回神,不再想。 “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查完了么?” “已经都查清楚了,”崔十八道:“之前刺杀温二小姐的那批刺客就是陆家的,只是陆丞相并不知晓,是陆小姐自己私自命令她们去刺杀温二小姐的。” “王爷让我查的,陆丞相做官这么长时间,确实不是一件坏事都没有做过。” 不仅不是没做过,而是做了挺多,只是都瞒得很好。 “安排人一点一点的在朝廷上放出来,上折子弹劾他。” 裴寒瑾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陆家好好吃一个教训。 “是。” 裴寒瑾的势力众多,手下那种在朝为官却又并不起眼的小官众多,三三两两的弹劾一下陆丞相而不被发现,简直太过简单。 怪就怪陆丞相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吧。 惹谁不好,非要去动王爷的逆鳞,被整治也是活该。 第七十四章做戏 而此刻整个丞相府还沉浸在要和摄政王结亲的喜悦之中,丝毫不知道已经是惹了麻烦了。 午膳,陆丞相自从下了早朝回来,脸色便很是难看,叫丞相府一众人都不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触了霉头。 “父亲,女儿这几日在家中学点茶,师傅夸赞女儿很是有进步呢。” 沈氏在饭桌上给陆嫣然使了一个眼色,陆嫣然会意,主动提些好听的话道。 丞相府现在最要紧的喜事就是陆嫣然和裴寒瑾的婚事。 在陆丞相面前提这个,必定是没有错的。 果然,听见陆嫣然的话,陆丞相缓和了神色:“师傅既然夸赞你,你便更要用心去学,日后进了王府,这些本事都是要会的。” “是,女儿知道。” 陆嫣然点头:“只是女儿觉得今日父亲似乎心情有些不好,不知是谁惹了父亲不高兴了。” 提起这个,陆丞相放下筷子,道:“倒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朝廷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些小官,在朝廷上弹劾我。” 上奏的那些折子上还都是些他自认为遮掩得很好的事情。 以陆丞相这么多年在朝廷上积累的人脉,这几个小官还不至于让他乱了阵脚,让他头疼的便是他们用来弹劾的那些名头。 在朝为官,有几人能保证自己一件坏事也没有做过? 陆丞相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向来都处理得很好,绝不该被这些小官所知道。 猛然被他们拿到朝廷上弹劾,不管别人信没信,对陆丞相来说都是一件极具威胁的事情。 陆丞相怎么能不担心。 “可还要紧?不知都是些什么人?” 一听是朝廷上的事情,沈氏也紧张。 “暂时还没什么别的事情,不用太担心,好好替嫣然准备婚事便好。” 陆丞相摆摆手道,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次日下了早朝,陆丞相便递了信,去拜见太后。 “臣给太后请安。” 慈宁宫,这几日得了大皇子的帮助,前朝对于太子登基一事进展顺利,太后心情甚好,是以陆丞相今日求见,也是赶上了。 “起来吧。” 太后头也没抬,自顾自的闻着茶香。 “臣今日来,是想要请太后帮臣查一件事情。”陆丞相道。 “不知为何,今日朝廷上突然开始弹劾臣,弹劾臣的那些由头还尽是些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臣心中实在不安,所以想请太后帮忙,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臣。” “是么,那便是你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太后一脸悠闲,似乎一点也没有把陆丞相的话放在心上。 “臣的为人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在官场上从不得罪人,所以这猛然被人这样针对,才觉得心下不安,还请太后娘娘出手相助。” 最主要的是,其中还有不少事情是与太后有关的。 太后自然也知道,若是真放任不管,让陆丞相被扳倒,于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哀家知道了。” 太后有些不耐:“这件事情哀家自然会去查清,只是哀家要你办的事情,你最好也要做好。” “臣多谢太后娘娘。”陆丞相连忙道。 “只是摄政王虽说有了这个意思,却一直未曾来提亲。” “这你便不用担心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过问陆嫣然和裴寒瑾之间的事情,太后未曾想到裴寒瑾竟然真的愿意娶她,不过也好,省得她再费心思了。 “摄政王娶亲,自然是要由哀家或者皇帝赐婚的。” “是,臣明白。” “好了,若没什么事情的话便回去吧。” 太后现在满心都是太子登基一事,也实在是没心思再听陆丞相说什么了。 答应下之后便把陆丞相打发走了。 “娘娘,您说摄政王为何会同意迎娶陆小姐?” 翠玉在一旁伺候着太后,小心问道。 倒不是她瞧不起陆小姐,只是以陆小姐的为人处事,实在是难上得了台面。 “陆嫣然虽然行事无状,可毕竟身份在那里,裴寒瑾想要掌握朝政,和她成婚便是一个好选择。” 利益面前,裴寒瑾动心也是难怪,只是他未曾想到,这正是太后为他设下的陷阱。 “那娘娘当真要帮陆丞相的忙?” “自然。” 太后可是与陆丞相合作了不少次的,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一颗棋子。 “你让人去查查,陆家这段时间招惹了些什么人,不必拘着陆丞相一个人,他家中的那些女人也都查查。” “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是,奴婢明白。” “还有,告诉太子好好准备登基的事情。” 与大皇子做了交易,太后便鼓动着太子一派势力在朝廷上不断给裴寒瑾施压,要让太子登基,大皇子也是做戏做了全套,在朝廷上鼎力支持。 既然是做戏,那自然就要做的逼真一些。 裴寒瑾面上和大皇子交恶,视同水火,瞒的整个朝廷的人全都相信了。 能说动大皇子助太子登基,太后心里的一个大石头便算是放下来了。 皇帝身体不好,与朝政之事有心无力,在宫中之时太医便已经束手无策了,太后信佛,无奈之下做主让皇帝到寺庙之中修养,以求佛祖的保佑。 只是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便意味着皇帝在朝廷上的势力会逐步消失,在寺庙之中养病,自然也是对扶持太子一事鞭长莫及。 按理来说,一旦皇帝身子不行了,便会开始为太子培养势力,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传位于太子,为了朝政安稳,避免出现皇帝驾崩之后朝臣谋反,这些事情都是要皇帝在自己驾崩之前便做好的。 只是皇帝有心无力,朝廷上又有裴寒瑾压制着,太子登基这一事才迟迟定不下来。 没了皇帝,太后便只能挑起大梁来。 如今太子登基一事定了下来,太后便忙不迭的给在寺庙之中养病的皇帝送了信。 第七十五章皇帝驾崩 “翠玉,这封信务必要送到,睿儿是皇帝唯一的皇子,如今能顺利登基,于皇帝来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太后身为皇帝的母妃,自然也是不愿意说一些丧气的话,可皇帝的身子摆在了那里,派过去的太医回来便已经隐晦的表达过了,皇帝没多少日子了。 太后这般着急,也就是因为这一点。 皇帝在位,好歹还能在礼仪大统之上压着裴寒瑾,若是皇帝不在了,裴寒瑾的顾忌便更少了。 太后不得不和大皇子合作,想尽一切办法让太子能尽早登基。 信里,除了关心皇帝的话,太后还在里面放了圣旨,只要皇帝在上面盖了国玺,太子的皇位便稳妥了。 “是,奴婢明白。” 翠玉自然也知道,小心的把信封收起来,交给了太后的那些暗卫。 却不知宫外,崔十八一直守着,瞧见太后的人鬼鬼祟祟的出宫之后,便立即回了王府。 “王爷猜的果真没错,太后已经让人送了信过去,属下看着,除了信封,那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只怕是国玺也被装走了。” “本王知道了。” 比起崔十八的着急,裴寒瑾倒是面色淡淡的。 “王爷,您当真要让太子登基么?” 崔十八一时间也不知道王爷这是想要做什么了。 “自然,”裴寒瑾神情难辨:“既然他想要,本王便给他。” “听说,太医说他已经不行了?” “是,”崔十八点头:“咱们的人亲耳听见太医和太后说皇帝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怕是挨不了几日了。” 这当然也多亏了裴寒瑾安排在皇帝身边日日照顾着皇帝的人。 “那本王可是要好好的送送他。” 裴家满门被抄家的当日是何等的惨烈,裴寒瑾永不会忘,如今仇人即将归西,如何能不好好去送送? 大安的国庙之中,皇帝休息的房间摆着一大尊佛像,因为每日都上香,香灰已经积了厚厚的。 整个房间里,香灰的味道混合着皇帝的药味,又是夏日,显得闷热非常。 就是这样大夏日,皇帝却还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 “皇上,这是太后娘娘送来的信,还有这国玺。” 下人把信拿出来,交到皇帝手中。如今皇帝已经不能起身,精神也很不好,根本看不了信,还是身旁伺候着的太监接过,念给皇帝。 听完了信中的内容,皇帝心中难掩激动,伸手去拿那国玺,太监会意,占上了印泥,又把传位诏书送到了皇上手边。 看着皇上艰难的印下了国玺。 “如此便太好了,皇上您也能放心了。” 太监将传位诏书仔细的收好,连同着国玺一起交给了来送信的人。 皇帝喘着粗气,张嘴想要说话,太监连忙附耳过去,随即便起身转述。 “皇上让您回去告诉太后娘娘和太子,一定要小心裴寒瑾。” 那人点头,拿了东西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皇帝此时也不过四十的年纪,看着却已经像是一个垂朽老人了。 一场病更是让他没了精神,只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便已经撑不住了,人刚一走,便昏睡了过去。 一直神志不清的昏睡到了下午,皇帝睁眼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隐约看见有一个人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 神志不清之时,以为是伺候他的太监,随即便反应过来,太监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坐在他面前。 再睁眼一看,守在他床前的竟然是裴寒瑾。 “你!” 皇帝猛的清醒过来,惊疑不定,伺候他的人怎么会让裴寒瑾进来? “皇上醒了?这样着急,是想要找什么,还是看见本王在这,太高兴了?” 裴寒瑾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皇帝激动起来,扯着嗓子叫起来。 “皇上不必白费力气了,”裴寒瑾缓缓道:“皇上看见我,难道还不明白么?” 皇上身边伺候着的人,早就被裴寒瑾换成了自己的人,这也是皇帝的病为何一直好不起来的原因。 皇帝虽说是病糊涂了,可裴寒瑾这样一说,哪里还不明白,双眼瞪着裴寒瑾,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喘着,说不出话来。 裴寒瑾也没了和皇帝消耗下去了意思,他是想要来看看,仇人落得如今的下场,可看见皇帝这般,却也觉得没了意思。 “本王知道,皇上得知太子要登基,心中欢喜,皇上也放心,本王必定好好辅佐新皇,就像本王的父亲辅佐皇上一样。” 若是皇上没有做亏心事,裴寒瑾这番话说出来,自然是君臣和谐的好话,可皇帝自己心里清楚他做了什么事情。 此刻听见裴寒瑾的话,只觉得遍体生寒。 抓着床,口里不住的叫着:“裴寒瑾,是你父亲自己想要谋反,朕没有做错!你不能坏了大安!” 这人即便到死,也不肯承认是自己生性多疑害死了一个忠臣。 裴寒瑾此时也懒得听皇帝狡辩:“是么,不管如何,皇上若是有命便只管看着就好,看谋逆之臣的儿子,如何辅佐大安的新帝。” 说完,不顾皇帝在身后大声嘶吼着,裴寒瑾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皇帝也没有撑过多日,便已经驾崩。 先帝驾崩,举国同悲,太子身为新帝,更是做足了姿态,显示自己的孝心。 登基那日,周睿端坐在皇位上,看着站在下面的裴寒瑾,心中难掩得意。 即便是他裴寒瑾再不情愿,最终不还是要让他顺利继位,费那么多的心思去拉拢大皇子,不也还是站在了他这一边。 周睿的这点沾沾自喜,裴寒瑾不说不知道,便是知道也不会放在眼里。 新帝登基大典结束,裴寒瑾便不见了踪影。 “大皇子。” 太子,不,现在应该是大安的皇帝了,见大皇子还在宴席上,便端了酒杯亲自下来同大皇子寒暄。 “这次朕能够顺利登基,多谢大皇子鼎力相助。” “皇上言重了,”大皇子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只要皇上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便好。” 第七十六章新帝登基 为了获得大皇子的帮助,太后答应下太子登基之后便会下旨不在限制有朐国与大安之间的贸易往来。 他当然不会忘记,再者他还打算拉拢有朐国的势力帮助他对付裴寒瑾,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情得罪大皇子。 “大皇子放心,朕答应下来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痛快决定下来之后,皇帝便又坐回龙椅上,接受着朝臣的恭维。 旁人不曾注意到裴寒瑾的离开,太皇太后却是知道的,只当裴寒瑾是斗败了心中郁闷,脸上笑意更甚。 “恭喜太皇太后。” 陆丞相适时的端着酒杯敬了她一杯。 瞧见陆丞相,太皇太后便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的,脸上笑意淡了点,平静的受了这一杯,并没有什么要同陆丞相说的意思。 这几日朝廷上弹劾陆丞相的折子越来越多,处理了一个便又有另外一个冒出来,对方好像并不是想要干脆的动陆丞相,反而像是猫捉老鼠一样,逗着他玩。陆丞相当真是焦头烂额。 只能来太皇太后这里打听消息。 “娘娘。” 翠玉知道陆丞相是为何而来,便凑到太皇太后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皇太后的神情立刻就变了,不复方才春风得意的模样。 “她疯了不成,竟然敢背着哀家做这种事情!” “娘娘息怒,”翠玉连忙道:“陆小姐怕是一时糊涂了,不过倒也没有酿成什么大错,宫里派出去的那一队侍卫还是有些本事的,皇太后并没有什么事情。” “温容无事最好,若是陆嫣然再敢动温容,坏哀家的好事,哀家便先了结了她。” 太皇太后半点犹豫没有:“一会儿宴会结束,你去告诉陆丞相,朝廷上的事情要他自己处理,也管住了家里的人!” “再者,要陆嫣然进宫,哀家有话要和她说。” “是,奴婢明白。” 好好的心情被陆嫣然坏了一半,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找了陆嫣然这么个蠢货。 今日新帝登基,满朝都知晓太皇太后高兴,陆嫣然被传进宫的时候,也只当是来过问她和王爷之间的婚事,丝毫不知道自己派人刺杀温容的事情已经被所知晓了。 “臣女给太皇太后请安。” 到了慈宁宫,陆嫣然还是满面笑容,直到太皇太后让她跪下不许起身。 忍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陆嫣然便受不住了,开口道。 “太皇太后,臣女不知是哪里做错了事情,还请太皇太后明示。” “闭嘴,太皇太后叫你跪着,便不要妄自开口。” 不用太皇太后出声,翠玉便训斥道。 陆嫣然无奈,只得继续跪着。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嫣然的双腿已经跪的没了酸麻不堪,竭力让自己不要发抖。 “起来吧。” 太皇太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出声。 “臣女多谢娘娘。” 陆嫣然慢慢的站起身,忍着双腿针扎一样的痛,道。 “你可知道哀家今日为何要罚你?” “臣女不知。” 陆嫣然抖着声音道。 “不知?”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哀家问你,温容出宫那日,晚上的那些刺客,是不是你派出去的?” 陆嫣然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要否认,只是抬眼对上太皇太后犀利的目光,到嘴的话便不敢再说出来,支支吾吾的。 “够了,哀家也不想要听你在这里狡辩。”事情她都已经查到,又怎么需要问陆嫣然,叫她来不过是要警告她一番,没自己的命令不要随意动手。 “摄政王既然有意要娶你,你便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待嫁,不要动你那愚蠢至极的脑袋,若是坏了哀家的事情,哀家可不介意替摄政王换一个新娘。”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太皇太后也确实是拿捏住了陆嫣然的心思。 被这般威胁,陆嫣然即便是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是,臣女知晓。” 回到丞相府,沈氏和陆丞相都关心太皇太后传陆嫣然进宫是为了什么。 “太皇太后说,让女儿安心待嫁,别的事情不用操心。” 陆嫣然怎么敢让陆丞相知道自己派人刺杀温容的事情,只能捡着能说的说了。 “太皇太后说的不错,你便应该在家中安心待嫁,其余的事情有父亲和太皇太后。” 陆丞相点头,这几日总算是听见了些舒心的事情了。 “太皇太后可还曾同你说别的了?” “并未,怎么了父亲?” 陆嫣然摇头道。 “无事,只是先前请太皇太后帮忙查了些事情,不知有没有结果。” 陆丞相摆摆手,心里大约是有数了。 太皇太后今日让翠玉给自己带话回来,就是不想帮自己,只是陆丞相想不通,太皇太后叫他管好家中人。 丞相府到底是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陆嫣然才不知道陆丞相想的什么,一心只想着裴寒瑾了。 今日宫宴,也不知王爷如何了。 晚上,昭和寺中,悦红和温容正做事,突然听见外面隐隐约约有烟花炸开的声音,悦红最先耐不住,跑了出去。 “小姐,李茉,你快出来看,外面放的烟花真漂亮!” 温容和李茉闻声出来。 颜色各异的烟花在空中爆炸,成不同图案,确实是漂亮。 只是这样大的阵仗,只有皇宫之中才会有。 不知是宫中出了什么样的喜事。 “好看么?” 猛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温容和悦红几人吓了一跳,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一个带着整张面具的男人坐在墙头上。 “倒是不错。” 温容回道。 “这烟花是庆祝新帝登基放的,自然是要盛大。” “什么?” 闻言,温容一愣,太子登基了? “那,摄政王呢?” “太子是皇室正统血脉,理应登基,摄政王又能如何?” 男人懒洋洋道,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点温容。 怎么会没有关系,温容不受控制的担心起裴寒瑾来。 昭和寺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只是温容如今满心都放在了裴寒的身上,也没有心思再管这些。 第七十七章陌生男人 裴寒瑾和太后之间的斗争一直以来都是裴寒瑾占了上风,如今温容突然知晓太子登基,心中下意识便担心是裴寒瑾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知这位公子可还知道些什么?” 温容如今不在宫中,许多事情根本无从得知。 今日得到这样的消息,温容只能试图从这个可能知道消息的人问出一些什么来。 “你如何就能确定我知道什么?”裴寒瑾坐在墙上,姿态闲散:“看起来你似乎对摄政王很是关心?” 温容垂眸,没有正面回答裴寒瑾的问题,只道:“只是突然听见这样的消息,心里有些惊讶。” “是么,那为何一直在问摄政王?”这样敷衍的答案,裴寒瑾显然是不满意的:“难不成,你与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公子不要随意猜测。” 温容立即道。 否认的这样快,裴寒瑾心中不快:“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摄政王?我又有什么必要再告诉你关于摄政王的事情。” 裴寒瑾的态度咄咄逼人。 温容不想要别人知道她与裴寒瑾之间的关系,却又实在是担心,只得道:“摄政王之前帮过我,所以想要问问摄政王的情况。” “若是公子知晓什么,还请告诉我。” 了解温容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到极点了,裴寒瑾不再为难温容,没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么。” “摄政王好得很,这点子事情还不至于对他有什么威胁。” 温容先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感觉到有些不对。 “公子似乎很了解摄政王的样子,不知公子是摄政王的什么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 裴寒瑾一顿,瞧见了温容对自己还算是关心,心里熨帖不少,坐在墙上晃了晃脚。 “走了。” 不等温容再说什么,裴寒瑾便已经从墙上跳了下去没了人影。 悦红一直未曾说话,裴寒瑾刚一走,便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总归,温容不怎么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既然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对于这人的身份,温容也并不一定非要知道。 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出宫,便最好不要再与裴寒瑾有什么纠缠。 知道他过得好便好了。 从宫宴上溜出来见了温容这一面,还知道了温容心里关心自己,裴寒瑾心满意足。 心情明媚到刚一回府,便让整个摄政王府上下的下人都知道王爷今日心情不错了。 “太子登基,咱们王爷怎么那么高兴?” 几个下人叽叽咕咕道。 “这就不是咱们该管的了,王爷肯定有他自己的计划,说不准王爷已经早就有了什么计划了呢。” “也对也对。” 比起府上的其它下人,崔十八便放肆许多了。 “王爷今日看着真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不知除了太子登基这件喜事,王爷还遇到了什么喜事?” 裴寒瑾不搭理他,也不影响崔十八的积极,自顾自道。 “王爷不说,那属下就自己猜猜,能让王爷这样身心愉悦的,除了温二小姐只怕是没有旁人了。” 裴寒瑾似笑非笑的看了崔十八一眼:“怎么,你今日皮痒痒了?” “嘿嘿。” 崔十八憨笑两声,不再说话。 裴寒瑾今日心情好,也没心思和崔十八计较。 比起这个,裴寒瑾倒是更关心陆家现在如何了。 “朝廷上弹劾陆家的人还在继续?” “是,”崔十八点头:“每日都安排了人,陆丞相现在已经是烦不甚烦了,之前恭维他的那些个人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再教训陆丞相,也都不敢再和陆丞相走的太近,以免引火上身。” “陆家没做什么反应?” 裴寒瑾不相信以陆丞相这种装惯了清正廉洁的人会放任自己的这些污点不管。 “自然是做了的,”崔十八道:“没被弹劾几天,陆丞相就着急了,进宫见了太皇太后,想要太皇太后帮他。” “不过她没出手,反而把陆嫣然给叫进了宫训斥了一顿,看着应该是已经查到了陆嫣然私自安排人去刺杀温二小姐的事情。” 太皇太后会因为这件事情教训陆嫣然,裴寒瑾丝毫不奇怪,她做上位者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陆嫣然这种私自行动的事情已经触碰到她的逆鳞。 为了树自己的威,太皇太后自然会给陆嫣然一个教训。 “王爷,咱们还需要让人继续弹劾陆丞相么?” “不必了,”裴寒瑾之前让人不断弹劾陆丞相,就是想要在朝廷上弄出动静,让太皇太后出手,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便不用再浪费自己手里的人了:“让人把陆家手下的生意搅黄几个。” 丞相府名下有不少的铺子良田之类的家产,随便搞坏哪一个都够让丞相府心疼的了。 “是,属下明白。” 这种事情崔十八做的不要太顺手。 “行了,没什么事情就先下去吧。” 裴寒瑾今日心情颇好,吩咐崔十八下去。 至于陆嫣然,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太子顺利登基,对太皇太后来说便是狠狠的鼓了她的气势,虽说如今朝政大权还未掌握在他手中。 但,那又如何,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大安的皇权最终还是会落到睿儿的手中。 成功了一次,太皇太后便总想着再更进一步。 而如今能再给她制造机会的,便是陆嫣然和裴寒瑾之间的婚事了。 既然裴寒瑾已经透露出要娶陆嫣然的意思了,太皇太后自然是要尽快安排上的。 更何况,太皇太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让陆嫣然帮她做呢。 “翠玉,你去传旨,让裴寒瑾下朝之后到慈宁宫来,便说哀家有要事同她说。” “是。” 这事宜早不宜迟,裴寒瑾那性子,难保过几日就变了主意了。 为了保险起见,太皇太后必须要尽早定下事情来。 太皇太后当然没有直接让翠玉告诉裴寒瑾,传他进宫是为了他和陆嫣然的婚事,以免裴寒瑾这个目无规矩的人直接拒绝进宫。 第七十八章看望 “太皇太后。” 由翠玉领着,裴寒瑾到慈宁宫敷衍的给她行了一礼。 她倒是也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毕竟自太子登基以来,她算是春风得意,相反的自然就觉得裴寒瑾万般不顺了。 她自以为是赢家,当然是要有些风度的。 “摄政王来了,”太皇太后面上带着笑意:“翠玉,请摄政王坐下,沏一壶好茶来。” “是。” 翠玉点头,微微弯着腰从慈宁宫离开。 “这是今年最新下来的茶叶,尝尝。” 太皇太后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小口道。 “不必了,本王不爱喝茶,太皇太后找本王来怕是也不是为了喝茶的,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裴寒瑾今日能进宫陪她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就已经算是十分有耐心了,实在是没有心思听她说些废话。 “那哀家便也直说了,”太皇太后也不恼,现在裴寒瑾对着她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她都不曾放在心上。 悠闲的把茶杯放下,太皇太后道:“哀家听闻你对陆嫣然很是满意,时常叫陆嫣然陪你说话,既然如此,哀家便想着给你和陆嫣然赐婚,尽早成亲,如何?” 闻言,裴寒瑾嗤笑一声:“不知太皇太后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 一见裴寒瑾这幅反应,太皇太后忍不住皱眉:“怎么,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你未曾让陆嫣然去王府陪你说话?那那些礼物有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叫陆嫣然去问了一些话,送了一支簪子,便传成了这样。 裴寒瑾挑眉,没有回答。 “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既然你对陆嫣然也有意,那便尽早成婚,对陆嫣然的名声也好。” “否则一直这样拖着,对嫣然也不好。” 太皇太后自顾自的说着,对裴寒瑾的态度也不甚在意。 “这样,哀家找个好日子,把你和嫣然成亲的时间定下来,到时候叫皇帝给你赐婚。” 裴寒瑾抬头看了一眼她,对她说的那些未置一词。 “太皇太后,本王府上还有要事,太皇太后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本王便走了。” “你!” 几次三番被裴寒瑾这样无视,太皇太后心里也有了些火气,瞧见裴寒瑾那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又硬生生的把火气给忍了回去。 “罢了,你既然有事,哀家就不留你了。” 裴寒瑾也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太皇太后的不悦一般,她前脚刚说完,裴寒瑾便没了影子。 守在外面的翠玉瞧见裴寒瑾离开了,这才端着茶盏进屋。 “娘娘莫要生气。” 翠玉便预料到会这样,哪次摄政王进宫她如意过。 放下茶盏,翠玉凑到太皇太后身后轻轻的给她捏着肩膀。 “哀家如何能不气?你没瞧见他那副轻狂模样。”太皇太后语气难掩愤怒。 “娘娘说的事情,王爷可答应了?” 翠玉巧妙的转移话题道。 “他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哀家在那里说了那么多,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便是同意了的意思吧,”翠玉道:“以摄政王的性子,若是不同意,怕是早就要反对了。” 反对这个词用着,都是翠玉斟酌之后的用词了,要是再放肆一点,那便是要惹的太皇太后不高兴了。 “罢了,哀家先看着日子,”太皇太后摆摆手:“皇上这段时间朝政上的事情处理得可还顺当?” 翠玉如何敢说,太子虽然已经顺利继位了,可大安的朝廷什么如今却还是摄政王说了算的。 皇上真正能够做主的那有多少的事情呢。 只是太皇太后这样问了,翠玉只能斟酌着回答道:“经过皇上手处理得事情都十分顺当。” “哀家知道了。” 太皇太后自己也清楚现在的情形,没有为难翠玉。 “叫皇上不要着急,安心下来,总会有他掌权的时候。” 太皇太后轻轻转动手上的佛珠,只要能让裴寒瑾和陆嫣然成婚,那便一切都好办了。 裴寒瑾一点没有把太皇太后在宫中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自从上次隐藏身份去了昭和寺一次,知晓温容心里还是担心着自己,裴寒瑾这心情也愉悦至极。 从皇宫里出来,便又往昭和寺赶过去。 崔十八跟着出了宫之后,便被裴寒瑾赶回府了。 自从教训过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小尼姑之后,昭和寺便再也没有乱嚼舌根的人了,温容一行人在昭和寺住的倒也算是适应。 “小姐,这水好凉快。” 悦红把衣裳泡到水盆,手上沾了些井水,深井里水凉快,悦红惊喜道。 “嗯,寺里晚上会有水果,咱们可以取一些放在井水里浸浸。” 温容笑着道。 “那可不行,”李茉板着脸:“你忘了你那身体还能消受得起冰水果么?” 温容摇了摇头,不敢反驳李茉的话。 有李茉跟着,温容的可是一点都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 正聊的高兴,温容脚边突然扔过来一块石子。 抬头看了一圈,没找到人。 温容以为是从哪里滑过来的,便没当回事。 谁知没过一会儿,脚边又被扔了一个石子。 温容当即抬头看过去,墙头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怎么是你?” 除了听说太子登基那日瞧见过这人一次,这是第二次了,温容可是真没想到,下意识一惊。 “怎么,这昭和寺不允许人进来么?” 带着面具,裴寒瑾懒洋洋的晃着腿。 “昭和寺倒不是不允许进人,只是没有人这样进昭和寺。” 温容有些无语。 “不用这样惊讶,之前没有,日后就能经常看见了。” 听这意思,这人难道还想要经常过来? 温容心中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今日来昭和寺是有什么事情么,”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温容问道:“若是要求什么,去寺庙正殿。” “正事办完了,觉得无聊,就来这里看看。” 悦红听了这么半天,一听这话,当即道:“无事也不能随便翻寺庙的墙头,这也太不敬佛祖了吧。” 裴寒瑾藏在面具下的眼神扫过去,悦红一顿,不再说话。 第七十九章失去民心 “好了,”温容安抚的拍拍悦红,看着裴寒瑾,道:“你若是没事的话,便快些走吧,寺庙不是能随便逗留的地方。” 再者,这后院住着的都是些女子,这人总是翻墙头也不是什么好影响。 “咱们进屋吧。” 正巧衣服也已经泡上了,温容没了什么事情,便拉着悦红和李茉进了屋子。 徒留裴寒瑾一个人坐在墙头上,被温容晾在了外面,裴寒瑾也不生气,反而因为看见了温容同在宫里不一样的一面有些高兴。 “不见便不见吧。” 裴寒瑾耸了耸肩膀,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没了踪影。 “小姐,他走了。” 过了一会儿,悦红掀开窗户偷偷看了一眼,见墙头上已经没了人,这才道。 方才还真是有些吓到她了,这人的眼神冷下来还真是有压迫感。 “走了就好。”温容点头。 “小姐,奴婢觉得那人是不是以后还会再来,听着他刚才的意思。” “当然喽,听他刚才的意思。”李茉答应道。 “那可如何是好?” 悦红不由得有些担心。 温容刚想要说话,突然心里一阵翻涌,温容脸色一白,连忙跑到外面蹲下干呕了几声。 “怎么了,小姐!” 一见这种情况,悦红和李茉立马跑到了温容身边。 “没事,就是有些恶心。” 温容缓了好一会儿,把心里那股恶心的劲头压下去,才开口道。 李茉摸了摸温容的脉,确认没什么问题,只是正常的犯恶心,这才放心一些。 “寺庙里没什么零嘴,我一会说找些药草给你配一些酸甜开胃的,当果脯吃着吧。” 温容点点头,又缓了一会儿,这才在李茉和悦红的搀扶之下站起来回了房间去。 因为温容白天吐了这一遭,悦红更是一点事情都不让温容插手了,就差时时刻刻的盯着温容。 “哎呀,我真的没什么事情,”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悦红,温容无奈道:“你看,李茉不是也说了么,都是正常的现象。” “那也不行,”悦红拒绝了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反正奴婢是一定要守着小姐的。” 没办法,确实是劝不动悦红,温容只得作罢。 就这样被悦红盯了一天。 一直到晚上,悦红都还万分不放心。 要不是温容坚持,悦红都要像在宫中一样,拿着铺盖守在她床边了。 劝不动悦红,温容的身子也确实是虚弱。 虽说有李茉一直给调养着,在昭和寺也确实是比在宫中更放松了许多,可到底调养身子不是一日半日能够养好的。 再者昭和寺也没那么多名贵补品,李茉只能从其它的地方想办法。 被这孩子折腾的难受,温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才勉勉强强的睡下了。 没过一会儿,门便轻轻动了一下,被推开。 看见守在温容身边的悦红,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以裴寒瑾的功夫,要想做到悄无声息,算是简单至极。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裴寒瑾走到温容床边,看着床上睡着的人。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温容连睡着眉心都微微的皱着,很是不安稳。 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儿,裴寒瑾微微俯下身,叹了一口气,替温容抚平了紧皱着的眉心。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么?不是宁愿一辈子吃斋念佛也不想要再和本王纠缠么?” “为什么听到太子登基的消息,会担心我呢?”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宁愿在宫中受苦也不愿意向我服个软,哪怕是骗我也好,只要你说了,我就会相信你。 为什么偏偏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难道之前在一起的时光当真就比不上那个位置么? 温容,本王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裴寒瑾想着,双眼微红。 温容睡的本来就不安稳,也许是察觉到床边有人,动了动身子,像是要醒过来了。 裴寒瑾这才收回手,点了温容的几个助眠的穴位。 温容短暂的睁开了眼,只看见床边隐隐约约有个人的身影,随即便被睡意席卷,沉沉的睡了过去。 裴寒瑾便在床边守了将近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才离开。 先帝驾崩,皇帝为了显示孝道,自己带头为先帝戴孝整日茹素,竟然也下令要整个大安为先帝守孝,不得食大荤,还要日日到寺庙之中为先帝上香。 裴寒瑾听见这命令,当时便笑了出来,皇帝当真是蠢,竟然能下这种命令来。 不食大荤便也罢了,竟然还要人日日到寺庙之中为一个死人上香。 官宦商贾人家倒也罢了,寻常百姓人家,银钱都是数着用的,再穷苦一些的,便连饭都吃不上。 这样的境况,皇帝竟然还要他们日日去给先帝上香祈福。 “他是在担心大安国泰民安了么?” 裴寒瑾嘲讽道,这样的人,竟然也有人拥护他做皇帝。 “王爷,谁说不是呢。” 崔十八也道。 “过段时间,便用本王的名义在城中设置施粥点。”裴寒瑾淡淡道。 “是。” 崔十八了然。 皇帝新登基,有心想要做出些事情来给满朝人看看,明里暗里用了不少小动作,裴寒瑾只当他是个跳梁小丑,完全不放在心上。 既然皇帝乐意折腾,裴寒瑾自然不会管着他,总归这朝廷上的事情,还是他说了算。 皇帝乐意折腾便折腾去,总归翻不了天,裴寒瑾不想费那个心思管他。 每日下朝便立即回王府,朝廷上的什么事情明面上从不插手,晚上便趁着温容休息下了去看一眼。 倒是也没有被发现。 “王爷,您猜的果真没错,现在咱们设下的那几个施粥的地方每日都排了不少人,属下观察过了,除了那些乞丐,剩下来的便都是些住得远一些的百姓。” 崔十八能看出来,那些排队的人衣着虽然破旧,却还算得上体面,一看便不是乞讨之人。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早就在裴寒瑾的预料之中了。 皇帝登基,太皇太后一派的人如今太过嚣张了,裴寒瑾是要想些法子灭灭她的风头了。 第八十章真心对你好的人 “皇帝这样不顾百姓,百姓心中自然是有怨恨的,”裴寒瑾淡淡道:“心中有怨恨,那自然是要说出来。” 裴寒瑾的言外之意,崔十八自然是听出来了。 “王爷放心,这点事情属下一定做好。” 崔十八对裴寒瑾忠心耿耿,看见太皇太后一派人气焰嚣张,自然是不高兴,巴不得能有个机会杀杀她们的气焰呢。 答应了裴寒瑾一声,立马便一脸兴奋的去办事了。 崔十八做事向来稳妥,没过几日,民间便对皇帝愈加不满,大人们对皇帝心存不满,有些胆子大的说书人,已经开始编话本子对皇帝含沙射影了。 除此之外,最明显的就是小孩子哼的打油诗了。 皇帝久居宫中,对宫外的一些传闻知晓得并不多,等听见风声的时候,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听说这一段时间皇帝那里的东西已经不知道摔碎了多少。 上朝的时候更是神情阴郁得很。 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了民间对他的那些不满,自然就也听见了百姓称赞摄政王的事情。 再看见裴寒瑾的时候,难免有些沉不住气。 “摄政王好仁慈,无灾无患的时候,竟然施粥给百姓,莫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自从皇帝登基,便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也许是以为自己登基之后便能做主大安的事情,如今发现事与愿违,自然是要疯一些的。 “皇上说笑了,本王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皇帝咄咄逼人,裴寒瑾却是一点也不慌:“本王不过是看城中乞丐可怜,想着给他们些吃食,倒也没有想到寻常百姓会来。” “说起来,本王也有些好奇,好端端的,这些百姓怎么就到了要施粥的地步了?” 裴寒瑾又把话给扔了回去。 皇帝面色一僵,会出现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下令之时没有考虑妥当。 可皇帝不相信,裴寒瑾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生怕这些大臣们想不到这一层一般。 皇帝心里纵使是千般万般的不满,也只能忍下去。 “这是要好好查一查,”皇帝勉强维持着体面:“既然出了这件事情那便要解决,朕今日下旨,让他们不必再每日上香替父皇祈福了,王爷以为如何?” “朝政之事,皇上自己决定便好,本王没什么意见。” 裴寒瑾随意道,看着当真是一个好臣子。 若不是皇帝自己知道裴寒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真要被他给骗了。 皇帝和摄政王之间的博弈,群臣们自然是不能随意插嘴的,只当是不知道。 任由裴寒瑾和皇帝你来我往。 最终还是皇帝自己撑不住,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做的有疏漏,即便是心里知道少不了裴寒瑾的推波助澜,没有确实的证据,皇帝也不好多做纠缠,只能作罢。 让人着手去解决民间对他的不满。 傅子林也已经从军营之中回来,将皇帝和裴寒瑾之间的争执看得清楚。 望着裴寒瑾悠哉悠哉的样子,又想起来那次在宫中对自己的针锋相对,更是觉得裴寒瑾这人的心思深沉。 不知温容从前在宫中又受过多少刁难了。 说起来,自温容出宫之后,傅子林便没再见过温容。 下毒一事,傅子林根本不相信是温容做的,只是当时出事,他没有本事直接将温容救出来。 知道温容最挂念的就是姐姐温曦,便只能帮着她先把温曦的处境安稳下来。 好在最后查出真相来,虽说温容被送回到了寺庙之中,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傅子林这才放心,刚想要去看看温容,军营之中便有事唤他,没办法,只能先进军营去。 这次事情结束,傅子林便想着去昭和寺看看温容。 应该是到了月份的原因,温容这几日很是不好,心中总是犯恶心,吃不下饭,闻到一点点油腥味都要吐个昏天地暗,瘦了好些。 悦红虽然看着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去追着李茉问。 李茉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孕吐虽然有法子缓解,但也只能缓解,效果也因人而异。 李茉只能想办法从饮食上下点功夫,寺庙里的饭菜倒是清淡,这刚好。 温容被要求在寺庙之中修行,可李茉并不需要,无事便会跑下山买些东西。 这不又买了开胃的青杏子回来,一半腌了做零嘴,一半留下自己做了一些酸甜开胃的糕点。 里面还放了不少温和的药材给温容调补。 总算是让温容好了一些。 裴寒瑾再见到温容的时候,便发觉温容瘦了许多。 本就清瘦的脸,现在也没了血色。 看得裴寒瑾皱眉。 “昭和寺这是没给你饭菜吃么,怎么能瘦成这幅模样?” “整日还有个医女跟着,也不知道调理了什么,身子不好还不好好待在宫里修养。” 温容好不容易睡下,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动静,觉得有些烦躁,动了动眼睛要醒不醒。 刚还在说话,见温容这样,裴寒瑾禁声。 等温容迷糊的翻了个身侧躺着睡下,这才放松。 随手从身上拿了一束安神的香点燃,放在了温容床边的柜子上。 看着温容渐渐舒展开的眉心,裴寒瑾心情也好了不少。 “想尽办法要出宫,从本王身边逃开,想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么?当真是看不清到底谁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和你那宫女一样笨。” 念叨了几句,裴寒瑾没再说话,确认温容已经睡熟,这才离开。 打开的门被关好,除了那柱安神香,裴寒瑾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次日一早,温容醒过来,只觉得昨夜是最近睡得最好的一次了,没有抽筋,也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安安稳稳的睡到了天亮。 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小姐醒了?”悦红端着一盆水进来,见温容已经坐了起来,笑着道:“那小姐便快些梳洗吧,饭菜已经拿过来了。” “嗯,”温容点头,顿了一下,问道:“悦红,昨夜有没有人来过?” “没有啊,”悦红摇头:“小姐怎么问这个?” 第八十一章故人相见 “没什么,睡着的时候总觉得有人来看过自己,所以便问问。” “这样啊,”悦红笑眯眯的:“那小姐可能是没感觉错。” “怎么?” 温容追问道,难道真的有人来看过自己? “天还早的时候,傅小将军来看过小姐,见小姐还没醒,便又先出去了,现在正等着小姐呢。” 悦红笑着道。 原来是傅子林,温容有些惊喜,忙起身梳洗。 动作间衣裳带起一阵风,把床头拿点烧下的香灰吹了个干净,正如昨夜带它过来的人一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知道是傅子林来看自己,加上昨夜睡的安稳,温容心情颇好,早饭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用了饭,又收拾了一下,温容便去见了傅子林。 “太后娘娘。” 刚一看见温容,傅子林便要下跪行礼,温容连忙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从宫中离开,算得上什么太后,不用再行这样的礼,也不必再叫我太后娘娘。” “从前如何称呼我,现在便如何称呼我。” 傅子林被拦住,也不再执着于行礼,更何况他本就对温容藏着别的心思,能不用再叫太后娘娘,心里也是隐隐有些高兴的。 “好,”傅子林点头:“那我们便还像从前那样称呼。” “嗯,”温容笑着道:“你怎么有时间来昭和寺了?” 知道温容要问,傅子林这次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军营之中的事情已经忙完了,若非是抽不开身,那日你出宫,我也应该来送送你的。” 傅子林解释道:“知道你在昭和寺,我担心这里不安全,便过来看看。” “那便有劳你费心了。” 被朋友记挂着,温容心中也高兴。 知晓傅子林来看过自己之后,温容心中便已经认为昨夜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的那个人就是傅子林。 温容在寺庙之中能见到傅子林心里也是高兴的。 “那你过来这里,可和宫里的人或者师太说过了?” 温容到底还是要操心一下,以免傅子林为着自己的事情再惹上什么麻烦。 “放心吧,”傅子林点头:“此番过来,已经是请示过太皇太后。” 傅子林到昭和寺这事,在出宫之前就已经告知过太皇太后。 当时只说是担心寺庙在山上,不大安全,所以想要去加强一下寺庙的布防,保证皇太后的安全。 “太皇太后便这样答应下来了?” 听见傅子林的话,温容不可置信道。 “嗯。” 傅子林点头。 其实他也觉得太皇太后答应的太轻松了,有些奇怪。 而且他提起来是为了保证温容的安全的时候,太皇太后的反应也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就同意了傅子林来昭和寺。 温容一时间有些奇怪,太皇太后何时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同意了我来这里。” 傅子林没有想太多,只要能让他来便好,有他在温容身边,怎么也不会让温容受伤。 “嗯。” 温容也猜不透太皇太后的心思,她已经不在宫中了,宫中发生什么也丝毫不知,更不要说猜测太皇太后同意傅子林来护着自己的目的了。 既然猜不透,那便也不用浪费心思去猜。 “那就是说,你能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温容问道。 “嗯。” 傅子林点头:“你才起身,还未曾用饭,先去把饭吃了再说别的吧。” 温容确实也有些饿了,点头答应下来,也许是因为看见了傅子林,心情好,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起来,早饭比前几日用的多了一些。 “说起来,傅小将军真不愧是从小就同咱们小姐认识的,到现在还记挂着小姐呢,他一来,小姐连饭都比平日多吃了许多。” 屋外,悦红小声同李茉嘀咕道:“若是傅小将军能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就好了。” 悦红看不出来,李茉却是已经发现了傅子林对温容是很不同的了。 温容还在宫中的时候,李茉也见过傅子林几次。 虽说傅子林每次见面都规规矩矩的,可有几次李茉都瞧见他看温容的眼神了。 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如今傅子林都追到了昭和寺里来,李茉更是能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了。 只是如今温容还不知,只盼着傅子林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李茉默默的想着。 温容和傅子林自小就相识,彼此也都能衬得上一句了解对方,是以今日傅子林来,温容同傅子林聊得很是痛快。 温容如今在寺庙之中,虽说整日礼佛,可师太并没有真的收下她,是以与寺庙之中真正的尼姑还是大不相同的。 只能算得上暂住在昭和寺的施主。 拨了单独的住处给温容主仆三人,不用和寺庙之中的其它人一起住。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傅子林一个男人也还是不能真的留在温容的住处。 “这是寺庙里结的果子,我打了一些下来,做了些糕点,你尝尝。” 傅子林来得着急,温容事先并不知晓,也不知道如何招待。 原是想着给傅子林做顿饭,可寺庙之中许多都不方便,温容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了些糕点出来让傅子林尝尝。 “果然,还是从前的味道。” 傅子林也没有客气,拿了一块尝了,笑着道。 这一句话,两人都想起来从前温容还在温府的时候。 温家不待见温容和温曦姐妹俩,继母便明着暗着的克扣温容和温曦的吃穿用度。 温容没法子,只能自己练了一手的好厨艺,时不时便会自己做些菜。 傅子林那个时候经常偷偷过去找温容和温曦说话,有时候凑巧了,便能吃到温容自己做的菜。 只不过后来在没有机会了。 傅子林这句话说出来,不免得让温容也有些恍惚。 “我许久没有做过了,味道没变就好。” 温容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只笑了笑道。 “嗯,味道一点也没有变。” 看出来温容有些不自在,傅子林也没有再说什么,又拿了一块糕点吃着。 一时间也无人再说话。 傅子林向来细心,自来昭和寺的这几日,并不是整日都待在昭和寺中。 只是每日来这里同温容说一会儿的话,到了时间,便自己从昭和寺离开。 从没有一处冒犯温容的地方。 第八十二章醋坛子翻了 寺庙之中并无什么其它事情需要温容做。 温容每日吃斋念佛,偶尔帮寺庙里的师傅们把蒲团收一收,又有傅子林陪着说话,温容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悦红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李茉原本还对傅子林带着一些戒备,不过几次需要要紧的药材,都是傅子林想办法找来的。 还会经常给温容带一些解闷的小玩意来。 久而久之,李茉对傅子林的那一点戒备也消失不见了。 温容这儿的日子过得舒心,可未曾料到自己这里每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被郑岚一字不落的全都转告给了裴寒瑾了。 这几日裴寒瑾设下的一处暗桩出了些问题。 裴寒瑾不得不亲自去解决,那日晚上来昭和寺见温容,便是去暗桩之前最后一次。 担心自己走了,温容这边再出现什么危险,裴寒瑾走之前特意要郑岚来这里守着温容。 自然是对温容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更不要提郑岚早就想要让裴寒瑾远离温容这个阻碍他事业的人。 不但没有对温容和傅子林这段时间相处的事情有一点隐瞒,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不少。 几次汇报之后,裴寒瑾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傅子林今日还是在昭和寺和皇太后待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皇太后动手给傅子林熬了些解暑的汤。” 其实是温容见天气热,便想着熬些解暑汤给悦红李茉,还有寺庙里的师傅门,傅子林正好来的凑巧。 只是郑岚自己模糊了重点。 偏偏裴寒瑾不知道,只当郑岚说的是真的,心里自然是气极。 想起来每次温容见了自己都说不了几句话的模样,更是容忍不了一点。 “好得很,对着本王连多一句话都不肯,对着傅子林倒是话说的多得很。” 裴寒瑾冷笑,身上郁气难掩。 郑岚看见这样,心里不免也有些打鼓。 “那王爷,属下还要继续看着皇太后么?” “继续看着,本王倒是想要看看,她温容到底还能和傅子林有多少话要说。” “是。” 郑岚这样添油加醋就是为了能让裴寒瑾不再对温容上心。 却不想目的没有达到,不能违抗裴寒瑾的命令,只能继续回去暗中护着温容。 崔十八跟着裴寒瑾这么久,自然是能看出来裴寒瑾是真的动了气了,倒也不怪王爷。 要是他出一趟远门,一心挂念着喜欢的人,还派人暗中护着她的安危,最后却知道趁着自己不在,一个自己的情敌整日跑去和自己的心上人说话,那他也是要发疯的。 按照王爷的性子,没有直接疯到回去把傅子林给砍了都算是好的了。 这段时间王爷的脾气还是正常了不少的。 “崔十八,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忍了许久,裴寒瑾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吩咐了崔十八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可怜崔十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们王爷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了。 “没事没事,回去肯定是有赏赐拿的。” 崔十八摇摇头,自我安慰道。 裴寒瑾是一刻也等不及,从几十公里的地方赶回城中,直奔昭和寺去。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曾停下来过,即便这样,赶到昭和寺的时候,也已经是晌午了。 裴寒瑾先去了温容的院子,见没人,便往寺庙前殿去。 温容时常会在那里帮忙。 原本是想着找温容好好算帐,却不想刚到前殿,便听见了一个略显尖酸刻薄的声音。 “这人一辈子该是什么命,生来都是定好了的,不是自己的,再怎么用手段也是得不来的。” 陆嫣然满脸的嘲讽:“也不知道这昭和寺如今是怎么了,有些人做下那样罪该万死的事情,却还能在昭和寺中安心的待下去。” 温容便站在陆嫣然面前,面色平静。 任由陆嫣然怎么说,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给她。 陆嫣然自顾自的说了半天,没有见到温容羞愧难当的模样,心里失望。 一旁的沈氏便站在旁边,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说的话太不适当,也没有要开口制止的意思。 今日沈氏得了空,最近太皇太后给出了意思,自家女儿和摄政王的好事将近,沈氏便想着来寺庙之中拜拜。 陆嫣然这段时间得了太皇太后的警告,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听见沈氏要去昭和寺祈福,心中一动,当下便央求着沈氏带着她一起来了。 果不其然,到了昭和寺便遇见了温容。 之前,温容还仗着皇后的身份,教训过陆嫣然,如今落魄了,陆嫣然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奚落温容的机会。 只是她未曾想到温容这样沉得住气,被自己那样奚落竟然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 陆嫣然不甘心,看着温容一脸平淡的脸,突然福至灵心,有些得意的抚了抚头上的珠钗。 “唉,女儿再过不久就要嫁给王爷了,母亲可要好好替女儿祈福。” “这是自然。” 提起这个,沈氏拍了拍陆嫣然的手,笑着道。 这个时候,昭和寺正是香客多的时候,陆嫣然母子的这一番话引得不少人停下来看热闹。 即便是不知道温容的身份,也已经意识到陆嫣然母子是在阴阳温容。 不由得好奇的打量着温容,各种不好的声音都传了出来。 偏偏温容只在听见陆嫣然说和裴寒瑾好事将近的时候有些反应,不过也只有一瞬间,再便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裴寒瑾在暗处,一直在等着温容反击,可温容却好像是一点意思也无。 就这样任由陆嫣然欺负。 裴寒瑾阴着脸,刚想要动,一个身影便快速从自己身边走过。 “陆姑娘既然是还要嫁人的女子,又是来祈福的,佛祖面前,还是不要那么刻薄的好,不然的话,佛祖可能是要怪罪的。” 是傅子林。 傅子林家世并不比陆嫣然的差,加之他自己就是将军,并不害怕得罪陆嫣然。 陆嫣然没有想到傅子林竟然也在这里,被这样一堵,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你竟然敢诅咒我!” 第八十三章闷葫芦 “在下可没有诅咒陆小姐,只是佛祖慈悲为怀,若是知道前来向自己祈福的人是那样刻薄之人,想来也是不愿意赐福的。” “所以陆小姐还是积些口德吧。” 殿中的人越来越多,沈氏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的女儿先挑事,之前纵着,不过是看温容不开口,如今来了个傅子林。 说话丝毫没有顾忌她们面子的意思,陆嫣然婚事在即,沈氏自然是不能放任着陆嫣然丢人。 忙拉了陆嫣然一下,把香放上之后匆匆离开。 主角都已经走了,那些前来凑热闹的自然也就散了。 “没事吧?” 傅子林看着温容,温声道。 “没事,多谢你解围。” 温容摇摇头,面上带着笑意,看不出陆嫣然的那几句话让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傅子林见温容确实不像是为了这件事情伤心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这里的事情可做好了?我今日带了些小玩意来,瞧着挺有意思的,留着给你解闷,你应该会喜欢。” “也没什么事情了,”温容点头:“走吧,正好去看看。” 两人说笑着从殿中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殿外的裴寒瑾。 若说听见郑岚的那些添油加醋的话时,裴寒瑾只是有些怒气,如今亲眼看见了,那心中的戾气便是再也抑制不住。 生生的将手下的木质门框掰碎了一块。 阴着脸在殿外站了许久,裴寒瑾牵着嘴角笑了一下,那笑容是说不出的森寒。 若是崔十八看见了,一定是要在心中默默同情这个让裴寒瑾露出这幅表情的人了。 因为一般裴寒瑾露出这种表情,便代表着他要用些阴私手段了。 裴寒瑾的手段,还真没什么人能受得住。 “你不要把陆嫣然的话放在心上。” 傅子林同温容慢慢走着,担心她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开解道。 “陆嫣然向来骄横,城中基本上找不出没有被她消贫过得贵女了。” “我知道,”温容笑笑:“自然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 “那便好。” 傅子林应声,随即犹豫着道:“军营之中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了,今日过后便可能没时间经常来这里陪你解闷了。” “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么?” 温容关心道。 “倒也不是什么十万分严重的事情,只是牵扯到里面的几个人有些麻烦罢了。” 军营之中不少武将的后人,仗着家世在军营之中挑事,事情到都不是大事,只是处理起来,不免要因为忌惮背后的势力。 这次便是两方侯爵之后在军营之中起了口角,其中一人被打断了手,傅子林不在,副官做不了主,便只能给傅子林传信,让他回来处理。 “那便好,你安心回去处理便是。” 温容笑着道。 “好,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看你。” 傅子林也笑着:“这几天就让这些小玩意先陪着你解解闷吧。” “嗯。” 目送着傅子林离开,温容敛了面上的笑,回了屋。 若说听见陆嫣然和裴寒瑾的婚事将近,心里没有一点反应,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温容知晓,如今她也没什么立场再对裴寒瑾的事情有什么反应了。 只是陆嫣然在自己面前挑衅说的那些话,温容倒是真的没什么反应。 陆嫣然应该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一番话,没有对温容造成什么伤害,倒是让裴寒瑾气上了头。 崔十八刚把暗桩的事情处理完,回到府上还没有捂热板凳,就又被裴寒瑾派出去搞陆家了。 “顺带好好查查傅家。” “王爷,是想要查傅家哪个方面?好的还是……” 崔十八问到最后,自己也有些心虚,好吧,他们王爷什么时候查过人家的好事了。 “属下明白了,这便去办。” 崔十八心里默默道。 傅小将军,这可不是我想要动你们傅家的,谁让你踩了咱们王爷最不能踩的底线呢。 陆嫣然和裴寒瑾的婚事,太皇太后已经着人去看日子了。 虽说她和裴寒瑾水火不容,可即便是再如何,面子上的功夫也还是要做到了。 再者,让裴寒瑾娶了陆嫣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太皇太后也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 也免得让裴寒瑾抓住了什么机会,退了这婚事才好。 “皇上,过几日裴寒瑾和陆嫣然的婚事,还要你赐婚。” 皇帝刚坐上皇位,加上之前给先帝祈福的事情有些失了民心,太皇太后有意想要让皇帝立住威。 原本,这赐婚一事,太皇太后便可以下旨。 让皇帝赐婚,只是想要提醒臣子,皇帝说的话才是做主的话。 太后思量的多,只是皇帝并不情愿给裴寒瑾赐婚。 “摄政王的婚事,还是太皇太后下旨赐婚吧,朕便不掺和这事情了。” 皇帝不冷不淡道。 “皇上,”见皇帝不懂自己的打算,太皇太后不免有些着急:“哀家知道皇上对摄政王不满,可这次的事情若是成了,对咱们那只有大大的帮助,皇上不要为了一时的快意误了大事。” “朕明白,”皇帝有些郁闷:“等到日子到了,太皇太后同朕说一声,朕便拟旨赐婚。” 听见皇帝的保证,太皇太后这才满意,拍了拍皇帝的手:“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再忍一段时间,很快便再也不用忌惮裴寒瑾了。” “只要陆嫣然那个蠢货能老实待嫁,裴寒瑾便迟早要被除掉。” 陆府。 “母亲,这嫁衣绣的可还好看?” 陆嫣然捧着自己刚绣好的嫁衣,美滋滋的同沈氏献宝。 “不错,嫣然的女红确实是越来越好了。”沈氏笑着道。 “那是。” 陆嫣然把嫁衣收好:“女儿可要好好的精进一下女红,这样日后便能给王爷绣些手帕什么的了。” “这哪需要你来做,”沈氏失笑:“王府上那么多的下人,这些琐事哪里需要劳动你去做?” “母亲不明白,”陆嫣然有些羞涩:“女儿不想要自己夫君身上的这些私密物出自旁人之手。” “好,母亲知道了。” 沈氏笑着道。 第八十四章以下犯上 “眼下,就只等着太皇太后娘娘下旨赐婚了。” 沈氏说着,脸上满脸骄傲:“到时候成婚,丞相府的那些小贱人们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再不要想什么痴人做梦的事情了。” 沈氏只有陆嫣然一个孩子,没能给陆丞相留下个男丁,便也忍了陆丞相一房一房的抬姨娘侍妾。 只是沈氏万万不能忍的就是这些姨娘们想要跨到她的头上去。 这么些年,但凡是姨娘侍妾有了孩子,沈氏便想尽办法动手脚,让陆府没有落的一个男丁。 沈氏自己也知道陆丞相心里是对自己不满的,可那又如何,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谁也抓不知她的把柄。 好在,自己的女儿争气,能嫁给摄政王,自己在陆家的地位便更稳,哪怕是陆丞相,也要比之前更敬重自己。 “嫣然,母亲以后便靠你了。” “母亲放心,嫣然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母女两人一心扑在这婚事上,也不知陆丞相这几日遭了罪了。 陆家的那些铺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进来的那些原材料全都坏了。 官府的人来查证,竟然也连一点面子都不给陆丞相。 就这么短短几天,就已经赔了大把的银子出去了,再这样下去,这些铺子全都保不住了。 接二连三的出事,陆丞相心里总还是心疼的,毕竟这都是自己挣了一辈子的家产。更何况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比起那些银子,陆丞相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从上次有人在朝廷上弹劾自己,再到这一次故意给陆家的铺子使绊子,都是一样的根本调查不到是谁下的手,陆丞相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几天忙的是焦头烂额,不得不动用养在手下的那些暗卫,这一用,便发觉有些不对了。 “我记得养在手下的暗卫八十有余,为何今日的人数竟然不足八十人?” 私养暗卫一旦被发现,那便是要被杀头的大罪,陆清正往日再谨慎不过了,今日竟然叫他发现暗卫无故少了这么些人,怎么能叫他不担心。 见底下那人竟然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便再也装不下去温和的样子了,当下便摔了杯子到那人的头上。 “还不说吗!” “本相养着你们便是要你们效忠与本相,竟然起了别的心思,那本相养着你们也么什么用处了。” 陆清正抬手:“来人,把他拖下去杀了。” 那人本来就是这些暗卫中的小头目,陆清正这个命令一下,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本相如今说话已经没有用了吗,还是说你们想要造反?” 陆丞相虽说假仁慈,但养着这些暗卫的时候到还是称得上大方,这些暗卫还是想要跟着陆丞相的。 见陆丞相是来真的,几个人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动手去拉跪在地上的小头目。 小头目也顾不上陆嫣然吩咐他的话了,整个陆家到底是谁说话算数,他还是知道的。 为了保命,哪里还顾得上陆嫣然说过的话,连忙求饶。 “丞相,是小姐吩咐让我安排人去昭和寺的,小姐的命令,属下实在是不敢不从!” “求丞相饶我一命!” 陆丞相这才示意手下放开那人。 “你好好说清楚了,小姐让你派人去昭和寺到底是做什么。” 从听见是陆嫣然下的命令时候,陆丞相便觉得不好,更不要说是在昭和寺那个地方。 “小姐让属下派人跟着皇太后的马车,在路上杀了皇太后,只是宫中派出去的侍卫武功太过高强,我们没有得手,那些少了的弟兄们就死在那个时候死了的。” 陆丞相在听见前半句话的时候便两眼一黑,勉强在旁边的人的搀扶下才站住。 “当真是大胆,竟然敢瞒着我做这种事情。” 陆清正恨不能现在就好好教训一下陆嫣然这个不知死活的,勉强冷静下来:“日后,没有我的命令,陆家谁来都不管用,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格杀勿论。” “是。” 底下暗卫应声道。 “只至于你,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陆丞相看也不看还跪在地上的小头目:“日后这些人也不归你管了。” “是,属下多谢丞相开恩。” 小头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没了职位便没了职位,至少保住了性命,只是不知道丞相回去之后要如何惩治陆小姐了。 陆清正自然是要惩罚的,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陆嫣然竟然敢私自派人去刺杀皇太后。 但凡是透露出了一点风声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陆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丞相怎么能不害怕,想想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麻烦,他不由得一身冷汗,难保不是已经被什么人给知道了。 否则怎么敢有人这样突然的就和自己作对。 “老爷回来了。” 沈氏见陆丞相回来,迎了几步,刚说了一句话,便意识到陆丞相的脸色不大好,立马小心翼翼的跟着,试探性的问道:“老爷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了?” “烦心事?”陆清正可是忍着滔天的怒火,沈氏竟然还敢来问。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知不知道她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现在就给我去把她叫过来!” 沈氏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知道陆丞相这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再说话。 只能给自己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提醒着点陆嫣然。 “老爷不要动怒,嫣然这孩子确实是有些娇纵了,不过没什么坏心思,或许是无心做了惹老爷生气的事情。” “无心?”陆丞相怒道:“无心她就能做出找人杀人这种事情?” “杀得还是皇太后!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不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咱们陆家一个也跑不掉!” 沈氏自己也没有想到陆嫣然做的是这样的事情。 听见陆丞相这话也是一惊,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真的闹大了,再不敢给陆嫣然求情。 “父亲,母亲。” 第八十五章禁足 见陆丞相满脸怒气的看着自己,沈氏还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 “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陆丞相呵斥道。 “父亲。” 陆嫣然被吓得一愣,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中还感到委屈:“母亲,父亲这是怎么了,女儿是哪里做的不好了,惹了父亲不开心了。” “你还有脸说?” 陆丞相恨不能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你自己想想,你做了什么好事!” 陆嫣然看向沈氏,她做的事情可多了,一时间不敢说,生怕说错了话。 沈氏也是爱莫能助。 “你还敢看你母亲!” 陆丞相一看见陆嫣然这样,心里便又是一阵怒火,连带着对沈氏也没了好脸色。 “都怪你母亲从小娇惯着你,把你养成了这幅模样,整日就知道惹祸,竟然胆大包天的让人去刺杀皇太后,怎么,是想要陆家满门都给你陪葬么!” 陆嫣然没想到是这件事情让陆丞相知道了,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恼火,恼火那小头目不经用,竟然把这件事情也给告诉了陆丞相。 “你不用怪别人,怎么,要不是我今日去找帮手,还不知道你竟然敢越过我去用人!” 让陆丞相动怒的不只是陆嫣然刺杀温容这件事情。 更是陆嫣然竟然能越过他去命令他的人,这对于陆丞相来说,是对他在这个陆家权力的挑战。 他绝不允许。 “父亲,女儿知道错了,女儿只是想要给那女人一个教训,没想到会失败。” 事情已经被发现了,陆嫣然只能承认。 “你给我闭嘴!” 陆丞相大怒。 “那个女人,那是皇太后,即便是现在被送出宫修行,身份也远在你我之上,你竟然敢去刺杀她,一旦让人发现,那就是谋杀皇室的罪名,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往日你母亲纵容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是被皇太后教训了一次,就要去杀了人家?” “我告诉你,你日后就给我待在你的院子里,哪里都不许去!” 陆丞相道:“我听说前几日你还和你母亲去了昭和寺?是不是又想要去招惹皇太后!” “不是,”沈氏连忙道:“我们就是去上柱香,都没有看见皇太后的人。” “以后上香不许去昭和寺,要么就在家里,要么就干脆不要去。” 陆丞相犹嫌不够:“下个月,陆嫣然的月钱减半。” “是,嫣然这孩子是应该好好教训一番,我这就吩咐下去。” 陆嫣然还有些不服气,沈氏怕她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道。 又赶紧对着嬷嬷使眼色,让她带着陆嫣然赶紧下去。 这才平息了陆丞相心里的怒火。 “老爷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氏温声道,倒了杯茶给陆丞相。 “我看着老爷这几日愁眉不展,可是都为了嫣然的这事?” 一边给陆丞相轻轻揉着肩膀,一边问道。 “家中的那几间铺子出了些事情,分明是有人故意使绊子,却查不出来,和那次在朝廷上弹劾我的人一样,我这才要动些人手去调查这事情,若不是这,我还不知道陆嫣然竟然敢背着我动暗卫去杀人。” “你知道私养暗卫是个什么罪名,连我都是不到必要时刻不动用,她倒是敢直接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朝廷上和商铺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有人拿住了这件事情要为难我。” 想起这些,陆丞相便觉得脑子疼。 沈氏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听见陆丞相这么一说,心里也害怕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先看着吧,还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若是能谈和最好。” 陆丞相心烦,要是知道还好。 可重要的就是他到如今也不知道暗中对付他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求助太皇太后也没个用,这把刀子始终是悬在自己头上。 “这几日你给我看好了陆嫣然,不要再让她在这种时候给我惹事生非!” “是,老爷放心。” 沈氏原先还是护着女儿的,一听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有心让陆嫣然好好磨磨性子,答应了下来。 陆嫣然被禁足在院子那几天,本还想着沈氏会对自己心软,却不曾想半点也无,竟然真的禁足了她,连月钱也是减了一半。 日子一时间过得竟然和她从前最看不起的庶女一般。 甚至有和陆嫣然交恶的庶女整日到离着陆嫣然不远的地方玩耍,故意讥讽。 陆嫣然忍了几日,实在是忍不下去,闹着要出去,要见沈氏。 却只等来沈氏身边嬷嬷的一句话。 “夫人说了,让小姐这段时间安心待嫁,还请小姐在院子中好好学习女红,养养性子。” 竟然真是半点情面不讲,说完便离开了。 陆嫣然无法,只得老老实实的被禁足。 摄政王府。 “现在倒是发现了,本王还以为陆清正那个蠢货能被瞒一辈子呢。” 裴寒瑾一根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挂着的白玉做的笔,满脸嘲讽。 “若是都像陆丞相一样,怕不是要被皇室给铲个干净了,”崔十八也是没想到陆清正竟然当真过了那么久才发现:“那王爷,还要不要让手下的人继续?” “不必了,”现在还没到动陆家的时候,裴寒瑾只是给陆家一个教训,倒也不想要逼得陆清正狗急跳墙:“让他们盯着陆家的一举一动。” “是。” 除了陆家,到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属下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傅家的事情,要现在就动手么?” 裴寒瑾授意崔十八动手调查傅家,给傅子林使绊子,崔十八自然是不会违背裴寒瑾的意思。 只是毕竟事情涉及到温容,崔十八觉得还是三思的好。 “怎么,现在本王说的话你也听不明白了?”裴寒瑾冷冷道。 “是,属下明白了。” 崔十八低头,不敢再劝:“属下这就去办。” 第八十六章不可理喻 裴寒瑾自从从昭和寺回来之后,不,自从听见郑岚的那些话的时候,便已经有些疯了,这几日行事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崔十八看着是有些担心了。 可他也没办法,王爷一心想着要为裴家上下死去的人报仇,能让王爷像个活人一样的,只有温二小姐。 可如今这事情就是因为温二小姐,王爷若是不去找温二小姐,自己又如何敢自作主张。 想着,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郑岚,没事非要和王爷说那些话做什么,就算傅子林去昭和寺陪着温二小姐,难道他就不会捡着好听的说,非要让弄成现在这幅模样。 那个死古板,一点也不机灵。 默默在心里吐槽着,崔十八决定日后再见到郑岚一定要借着比试的名义,好好教教他! 裴寒瑾自己心里不快,便也不想要别人痛快。 这几日上朝怼天怼地,没有几个臣子没被摄政王给一脸嘲讽的教训过。 就连皇帝都被阴阳怪气的嘲讽过,满朝文武那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裴寒瑾手中实打实的有权力呢。 陆清正这几日也不像之前一样自得了,看得出裴寒瑾心情不好,也不敢以裴寒瑾的老丈人自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整治了这两次的原因。 陆清正老实下来,没人在他面前碍眼,裴寒瑾自然是满意的。 只是心里依旧是不痛快,崔十八整日看着,也不是个办法,再这样下去,王府该都成哑巴了。 裴寒瑾没有说话,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以什么身份去问。 自从温容出宫,裴寒瑾便再没有用真容出现在温容面前。 温容出宫之前说的那一番话,不可能对两人一点影响都没有。 见裴寒瑾不说话,崔十八也没了办法,主子的事情,他也无法做主。 劝不动,便只能默默出门,给裴寒瑾留下自己的空间。 昭和寺,傅子林离开这几天,温容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 没了傅子林,温容倒是没有如何,倒是悦红和李茉两人整日里唉声叹气的。 “傅小将军不来,这日子又无趣得很。” 李茉不客气,拆穿道:“看你是想着傅小将军带来的那些零食吧?” 在寺庙里修行,自然是不好满足口腹之欲的,傅子林带来的那些简直是雪中送炭。 悦红被拆穿了倒也不恼,反击道:“难道你不是么,也不知道是谁昨日同我抱怨傅小将军不来,你那些药材都不好弄到了呢。” “好啦,”温容笑着看悦红和李茉两人拌嘴:“子林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这里,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再者,子林没来之前,咱们过的不是也很好么?” “话是这么说着,可是还是有个人帮忙好一些么。” 悦红跟着点头。 温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便听见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 “原来寺庙修行,竟然还能允许私交外男?” 这动静,温容下意识的就向墙上看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戴着面具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温容皱眉。 “怎么,这后院既然能允许别的男人来,怎么我就来不得了?” 裴寒瑾话里带着刺,坐在墙上。 “你这人胡说什么呢,”悦红着急道:“傅小将军来看我们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危,再者,傅小将军那是得了太皇太后的旨意的,其它的什么都没做,哪像你这个流氓,只会爬寺庙的墙头。” 悦红虽然害怕,但是这人说话实在是太过难听,悦红怎么能看着他对温容不尊重。 就是害怕,那也壮着胆子好好训斥了那人一番。 “怎么,敢做不敢让别人说?” 裴寒瑾冷笑一声。 悦红气的够呛:“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关你什么事情!” 温容拉住悦红,心里也有些生气:“我如何做,与你有没有关系,佛门净地,我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只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便凭着几句话信口胡说,实在是智商堪忧。” 温容的这几句话不痛不痒,裴寒瑾自然不会在意,真正击到裴寒瑾心上的,是那句不关你的事情。 悦红说了一句,温容又说了一句。 裴寒瑾本就对傅子林的事情十分在意,这一句不关你的事情,让裴寒瑾瞬间便又想起来了温容在宫中说的那一番话。 那极力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为了逃离自己,宁愿背着黑锅到寺庙之中,也不愿意留下。 就这么不愿意看见自己么? 那他偏不让温容如意。 “不关我的事情?”裴寒瑾笑着,心里满是偏执:“关不关我的事情是你说了算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好友到底何时会来。” 温容不明白,自己分明不认识这人,为何要一直揪着自己不放。 “简直是不可理喻。” 温容管不了他,干脆便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只当他不在。 悦红自然是和温容一条心,气冲冲的,却也还是听了温容的话,再没呛声过。 没一会儿便做完事情,全都回了屋子里去。 “哼。” 悦红关门的时候还忍不住白了墙上的男人一眼。 只不过这次倒没有吵起来,墙上那男人像是神游天外了一样,对悦红的这一声哼一点反应都没有。 房门关上,院子里便只剩下裴寒瑾一个人。 屋里一直没有人再出来,裴寒瑾一个人一直坐到了天黑。 他今日来并非是想要找事的,只是刚来,便听见温容几人在说傅子林的好。 不过是消失了几天,就能让她们这样念着,再加上从寺庙之中回来憋着的那一口气,所以才一时没控制住,说了那些话。 已经是立秋了,晚上便没有像夏日那样热,加之本就在山上,风一吹倒是有些凉了。 裴寒瑾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屋,终究还是没有做什么,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离开了。 温容不知道人是何时离开的,只是每日都能看见他。 也不说话,便安静的坐在墙头上,等她做完了事情进屋,关上门,没多久时间他就自己离开。 也不说话,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第八十七章忍耐 温容渐渐的都习惯了,只当是这人不存在。 又是一天,温容照常起身做事,也毫不意外的又看见了墙头上的那个人。 只是今日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那人来了之后便时常盯着她看,和温容眼神对视上的时候,又会不自然的转移开视线。 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欲言又止的,温容自己瞧着都要觉得憋死了。 偏偏这人甚是能忍,愣是憋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到温容都快要做完事进屋去了,才有了一下动作,原本以为要忍不住说了,却发现动了那一下之后,便没了下文。 温容心里叹了一口气,故意放慢了动作,给了他时间考虑。 “小姐,怎么不进屋?” 悦红不知道温容的心思,见她做完了事情还在外面站着,奇怪道。 “没什么,觉得今天的天色特别漂亮,想多看看,你和李茉要是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温容道。 “没事,我们都不累,在这里陪着小姐。” 悦红摇摇头,也坐了下来。 见温容没有进去,裴寒瑾藏在面具下面的眉毛动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袖子里的东西。 温容不出声,裴寒瑾便这样别扭着,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迟迟不拿出来。 等的时间太长,温容也着实是有些等不下去了。 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们马上要进屋了,你要是有什么想要说的现在就说出来吧,说完了之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温容不想要和这人为了这点事情纠缠下去:“就像你所说的,寺庙之中,不宜与外男有什么交集。” 裴寒瑾一顿,原本捏在手里想要送给温容当做赔偿的小玩意也瞬间停了动作。 温容话里的意思裴寒瑾自然是听出来了,心里那阴郁的情绪再次控制不住起来,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十足的嘲讽。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这些礼节了,我看着傅子林来的时候,你却是很是欢心么,难不成,这点规矩也是因人而异的?” “你又抽什么疯?” 温容不明白这人好端端的说这话又怎么了,她和傅子林在不在一起同他什么关系。 裴寒瑾没有说话,只深深的看了温容一眼,眼里的情绪复杂,再没给温容一丝的回应,便从墙上消失了。 “小姐,这人总算是走了,”悦红看着人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天天都能看见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走吧,进屋去。” 温容自己也不知道,这人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告诉她太子登基的消息,好像对宫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后面便经常出现,又总是蒙着面,连真实身份也不曾表露,温容心里也是不想要和这人扯上什么关系的。 毕竟和宫中有关的,温容都不想要再接触。 这次这人离开之后,若是能不再来便再好不过了。 “嗯。” 悦红点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跟着温容进了屋。 墙外,裴寒瑾耳目聪明,把温容和悦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脸色越加的难看。 猛然的扬起手,把藏在袖子下的小玩意狠狠的丢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被扔在草地上的木雕兔子滚了两圈,孤独的躺在了地上。 无人问津。 这几日裴寒瑾日日出门,虽说瞧着心情还是不太好,可到底是有了些进展,今日看见裴寒瑾回来,正要向往常一样说一声,抬眼就看见了裴寒瑾阴沉的脸。 于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王爷。” 崔十八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便低着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尽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知道王爷又和温二小姐闹了什么问题,崔十八也不敢多问,只能希望王爷这次能不要动太大的气。 显然,这个希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接下来几天,裴寒瑾的心情都没有丝毫要转晴的现象,行事也越发乖张,太皇太后一派的那些个小臣子,不知道明里暗里的被收拾了多少。 心中的那点计划更是等不及了。 “裴寒瑾这段时间越发的嚣张了,若是在不想办法,哀家看这朝廷上当真就是他裴寒瑾的天下了。” “皇祖母以为要如何?” 皇帝心中也是不顺,问道。 “他不是已经答应了要和陆嫣然成亲么,那就尽快办,等成亲之后,有些事情便好做多了。” “可皇祖母,朕觉得,裴寒瑾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和陆嫣然成亲,这事情提了这么久,每次都被裴寒瑾给拖延了下来,怕是不想些办法不好做。” 太子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从太皇太后提起这件事情到如今已经耗了不短的时间了,裴寒瑾的态度更是叫人琢磨不透,与其说是对这件事情有些意思,到更像是遛着太后玩一般。 “他不愿意,那就逼的他不得不愿意,有些事情若是做了,答不答应便由不得他同不同意了。” 太皇太后盘着珠子,意味深长道。 “翠玉,传旨让陆嫣然进宫来。” “是。” 陆府。 自从私自派人刺杀温容的事情被陆丞相发现之后,陆嫣然便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中。 到如今也快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不但没了自由,整日还要听见那些庶女暗地里消遣她,早就被磨的满心都是烦躁了,恨不得快些有人能解救。 现下听见太皇太后传旨叫她进宫,可谓是欣喜若狂。 “是,嫣然这就准备进宫。” 陆丞相瞪了陆嫣然一眼,陪着笑对前来传旨的太监道:“公公可否稍等一会儿,容老臣嘱咐小女两句,小女有些莽撞,怕冲撞了太皇太后。” “这怕是不行,太皇太后娘娘只叫咱家传旨,可没说要等着陆丞相。” 太监斜着眼,提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是是是,为难公公了,老臣明白。”陆丞相面色不变,冲跟在后面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上前将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塞进了太监的手里:“一点心意,请公公喝茶。” 第八十八章做什么都愿意 收了钱,太监脸色才变了,笑眯眯道:“陆丞相快些说吧。” 陆清正把陆嫣然拉到一边,道:“既然是太皇太后传旨要你进宫,你给我小心一点,不要说漏了嘴,尤其是你私自派人去刺杀皇太后的事情。” “真惹了事情,我可保不了你。” 陆嫣然撇嘴,心中不屑,自己动手要杀温容的事情,太皇太后早就已经知道了,不也是没有说什么,要她说,父亲就是太过小心了。 温容已经被赶出宫去,只是占了个名头,温家也不会再管她,自己动手教训她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心里这样想着是一回事,陆嫣然面子上肯定是要装装的。 “是,女儿记住了。” 怕被陆丞相扣住,陆嫣然乖巧道。 “行了,进宫去吧。” 陆嫣然被关了那么久,陆丞相自以为应该是教训好了陆嫣然,便没再多说,让她跟着太监进宫了。 “老爷,不知太皇太后叫嫣然进宫是不是为了和摄政王的婚事?” 沈氏跟在陆丞相身边,小心问道。 “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在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咱们不要太高调。” 陆丞相叮嘱道,这段时间裴寒瑾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凑上去触霉头的好。 “知道。” 沈氏点头,她心中自然也是知道的,只盼着太皇太后叫嫣然进宫是为了好事。 陆嫣然一路进宫,走进慈宁宫,看见慈宁宫的人,心里一顿,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皇上也在这里。 “臣女给皇上,太皇太后请安。” 即便心中震惊,陆嫣然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从小家中也专门找了人教导这些礼仪,陆嫣然反应得很快,行礼得挑不出一点错处。 “起来吧。” 太皇太后点头,让陆嫣然起身,笑着道,面上看不出来丝毫的异样,看着并没有要提起陆嫣然刺杀温容的事情。 “臣女多谢太皇太后娘娘。” 陆嫣然应声,起身,规规矩矩的站着。 “嫣然这段时间在家中可好?哀家听说你最近在家中准备成亲的事宜,准备的如何了?” 太皇太后笑着,问道。 “回太皇太后的话,”陆嫣然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臣女只是准备了嫁衣,母亲替臣女请了专门的师傅,臣女愚钝,绣活上只能说是说得过去。” 听见这个回答,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更甚,看来上次教训陆嫣然起了些效果,至少端庄了一些。 “瞧瞧,这么多日不见,嫣然竟然也学会自谦了。” 皇帝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温和。 “好了,哀家也不绕弯子了,”太皇太后不再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道:“哀家这次叫你进宫,就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下你和摄政王婚事。” 听见太皇太后提起这个话题,陆嫣然心中激动,勉强抑制心中的激动,等着太后说话。 “你与摄政王的婚事也不好再拖下去了,既然摄政王已经同意娶你,那便尽早成婚,否则拖的时间长了,对你和摄政王两人的名声都不大好。” 太皇太后看了皇帝一眼:“所以,哀家准备就这几天让皇帝下旨为你和摄政王赐婚,皇帝觉得呢?” “朕自然是听皇祖母的安排。” 太皇太后打的什么主意,皇帝心中是一清二楚,于他有利的事情,他为何要不做。 见皇帝答应下来,陆嫣然心中大喜。 “嫣然呢,可有什么不愿的?” 太皇太后象征性的询问道。 “臣女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多谢太皇太后和皇上赐婚。” 陆嫣然哪里会有不愿意,若非是在皇宫之中要守规矩,陆嫣然只怕早就要欣喜若狂了。 “如此甚好。” 想也知道陆嫣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太皇太后心满意足。 知道太皇太后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皇帝自觉自己在这里不大方便,起身同太皇太后告退。 “皇帝既然有事,便先去吧。” 太皇太后笑着,摆摆手让皇帝先走了。 “嫣然,哀家要问问你,之前你同哀家说,摄政王让你到府上同他说话,还送了你簪子,对你态度当真是这般好?若是如此,这婚事理应由他来向哀家或者是皇帝请旨赐婚,而并非是哀家追着他赐婚。” 太皇太后便是故意要这般说,让陆嫣然心中着急。 果不其然,陆嫣然听见这话果真是心中一慌:“臣女也不知道,臣女觉得王爷对臣女是有喜欢的,可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同臣女提婚事的事情。” 太皇太后目的达到,接下来便要抛诱饵了:“照这样下去可不大行,这样,哀家给你想个法子。” “太皇太后,若有什么办法,还请太皇太后能明示。” 陆嫣然满脸着急。 “这法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太皇太后以退为进:“还是算了,哀家想了想,这法子到也不太好。” “嫣然愿意,”陆嫣然着急得很:“只要能让王爷娶我,无论什么法子,嫣然都愿意。” 见太皇太后还是有些犹豫,陆嫣然在顾不上端庄,着急到上前一步。 “好吧,”太皇太后见陆嫣然上钩:“哀家这里有些东西,哀家会给你,到时候你找个机会,想办法让摄政王吃下去,后面,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说着,翠玉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小纸包放到了陆嫣然手中。 “这东西是太皇太后专门为陆小姐找的,还请陆小姐小心着用,莫要让人发现了。” 翠玉警告道。 “翠玉姑姑放心,嫣然一定小心,绝不会让人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给我的。” 陆嫣然攥着药包,道。 “如此便好。” 东西给了出去,太皇太后目的达到,便也没心思留陆嫣然做什么了:“你先回去,到时候哀家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和摄政王聚到一起。” “是,臣女多谢太皇太后娘娘成全。” 陆嫣然俯身行礼,攥着药包坐上了马车。 第八十九章宫宴 “怎么样,太皇太后要你进宫说了什么?” 沈氏和陆丞相一早就在府门前等着了,见到陆嫣然回来,连忙问道。 尤其是陆丞相,生怕陆嫣然又惹了什么事情来。 “母亲,父亲,”陆嫣然笑着道:“太皇太后娘娘要女儿进宫,便是想要说女儿和王爷的婚事。” “太皇太后娘娘说了,等过几日,便让皇上给臣女和王爷赐婚。” “当真是如此?” 听见这话,陆丞相和沈氏满脸欣喜,陆丞相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太皇太后娘娘亲口答应的,自然不会有错。” 陆嫣然点头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陆丞相连连点头,等陆嫣然和裴寒瑾成婚,他在朝廷上便多了一层靠山,说不准那背后给自己使绊子的人也会忌惮这一层关系,不敢再动手了。 陆嫣然看着欣喜的父亲和母亲,攥在手心里的纸包越发用力,手心微微渗出汗来。 这次一定要让王爷娶了自己。 陆嫣然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等待着太皇太后说的机会。 倒是没有让陆嫣然等多久的时间,毕竟太皇太后与皇帝比她要着急的多。 在陆丞相收到宫帖,宴请朝中各臣子携带家眷进宫玩乐之时,陆嫣然便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机会来了。 看着陆丞相和沈氏忙前忙后的准备,陆嫣然默默捏紧了一直放在身上不曾离开过的纸包。 “王爷,太皇太后下了宫帖,请王爷进宫玩乐。” 书房里,崔十八拿着宫帖,低着头道,心中暗自想到,这几日王爷心情甚是不好,怕是不会应这个邀了。 虽说若是如此的话,不免让人抓住了话柄,抨击王爷不懂尊卑,谋逆犯上。 不过这也没什么,王爷向来是不在乎这些人都说了些什么的。 书房里无人说话,裴寒瑾闲散的坐在书桌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崔十八才听见裴寒瑾的声音。 “既然是太皇太后邀请,那便去吧。” 嗯?王爷竟然同意了? 崔十八心中奇怪,却很快调整好:“是,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这次的宫宴是太皇太后以自己的名义办的,只说是她一人在后宫之中有些寂寞,便想要请诸位大臣的家眷进宫热闹一番。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实际上,太皇太后这次办宫宴,除了帮陆嫣然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帮皇帝充盈后宫。 皇帝刚登基,做太子之时也未曾正经娶妻甚至两个侍妾都未曾有过,从前太皇太后倒也动过心思,想要给太子娶太子妃,或者是纳两个侧妃,无一例外,都被太子给拒绝了。 若是问起,太子便说是一心在学问之上,还不曾有娶妻的心思。 装的是一副满心圣贤的模样,其实不过是想要迷惑人罢了。 实际上,太子的东宫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有几个宫女无故失踪,要么就是意外出事。 这其中到底如何,就只有太子自己知晓。 如今太子登基,后宫空虚,就是太皇太后不为皇帝纳妃子,再过不长时间也会有臣子催促。 毕竟皇室凋零那可是够这些老臣操心的。 总算是给太皇太后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给皇帝拉拢势力的机会。 能进宫为妃的女子,家世自然都不会太差。 只要太皇太后和皇帝配合的好,等新人入宫之后,太子的势力便会大大增加。 太皇太后的如意算盘打的精明。 见人都已经到齐了,太皇太后脸上带着笑容,道:“既然诸位都已经到了,那便开席吧。” 太皇太后开口了,下面一众官宦家眷才敢动筷子。 宫中舞女随着音乐起舞,翩柔的舞姿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陆嫣然的眼中却只有一个人。 裴寒瑾懒懒的坐着,喝着酒,眼神漫不经心的不知道在看哪里,手指随着音乐动着。 好像心思根没有放在宫宴之上。 陆嫣然想起自己今日的目的,不由得有些紧张。 裴寒瑾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陆嫣然的目光一般,自顾自的喝酒。 “江月,”太皇太后突然出声道:“哀家许久没有见到你了,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陆嫣然回神,便看见一身着湖水绿的女子缓步上前,柔声道:“臣女给太皇太后请安。” “好,这么久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太皇太后笑着,夸赞道。 江月是江阁老的孙女,江阁老是老臣了,家风极严,家中小辈甚是出息,基本全都在朝为官。 江阁老虽说年纪已经大了,在朝廷之中却颇为说得上话。 太皇太后最先打上江月的主意也不是没道理。 “快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太皇太后笑着拉过江月的手亲切道:“从前你还小的时候进宫过一次,哀家那个时候便觉得你冰雪聪明,心中很是喜欢,只可惜哀家没那个福气,至今身边也没个像你一般聪慧的人陪着。” “如今哀家只盼着皇帝能够早日迎娶皇后让哀家能抱上小皇孙。” 太皇太后这话一出,谁人还不明白今日这宫宴到底是为何而办的,不少人已经动了心思。 江月面上笑着,也听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并未着急做声,而是先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自己的爷爷。 见江阁老神情严肃的冲着自己摇头,便明白了,收回视线,低垂着眉眼:“能得太皇太后疼爱,是臣女的福气,太皇太后若是不嫌弃,臣女可以进宫来陪太皇太后说说话。” 总之是没有接太皇太后的话茬。 “好,哀家日后便常常叫你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没有说动江月,太皇太后也不见恼,面上依旧满脸慈爱。 江阁老是老臣,想要拉拢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皇太后早就做好准备了,毕竟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皇太后一向信奉这句话。 “好了,今日这舞甚是灵动,大家继续。” 被太皇太后这样一打岔,众人把心思全都藏了起来,继续玩乐,好像这次太皇太后办宫宴当真就是为了热闹一番。 第九十章如她所愿 江月被太皇太后拉着,坐到身边陪着说话,太皇太后时不时笑起来,看着对江月很是亲昵。 众人不是傻的,知道太皇太后这怕是看上了江月,有意要江月入宫,一时间看向江阁老的视线什么都有,不过羡慕居多。 江阁老却神态自若,看不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江阁老在朝中说话很是有地位,是少有的能和裴寒瑾说得上话的人,太皇太后打江月的主意,为的是什么一目了然。 裴寒瑾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太皇太后的这点把戏,他自然是知道,不由得微微牵起嘴角,嘲讽般的笑了一下。 看着对这件事情丝毫不担心,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一直关注着裴寒瑾的反应,见裴寒瑾这般不在乎,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很快又调整过来,带着笑意,突然出声:“摄政王怎么自己来了,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 宫宴上,其实是有宫女专门伺候着的,只是来的大臣若是带了家眷,便可以不用伺候着。 伺候裴寒瑾的那个宫女早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崔十八叫着退到了身后。 是以裴寒瑾只自己一人。 皇帝这话出声,在场的人不由得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裴寒瑾的身上。 便是不明目张胆的看得,也都偷偷大眼瞄着。 话题主角裴寒瑾却是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样子,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才答道:“本王不喜欢身边有人盯着,麻烦的很。” “王爷这话可就说差了,这有温香软玉的伺候着,不比自己来的爽快!” 一武将开口道,手已经搭在了宫女的身上,他浑身都是肌肉,歪歪斜斜的坐着,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小宫女的身上,只压的那小宫女脸色涨红,勉强撑着身子。 裴寒瑾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武将:“只怕温香软玉的伺候多了,脑子也不剩多少了。” “你!” 裴寒瑾说的那样不遮不掩,即便是那武将一样没什么脑子的,也都听出来裴寒瑾这是在嘲讽自己,不由得脸色涨红。 众人是想笑不敢笑。 皇帝可不是来看裴寒瑾羞辱人的,也不绕弯子了,开口打断了裴寒瑾的话:“朕听闻摄政王和陆丞相家中的千金已经互通心意了?” 听见皇帝提起这件事情,陆嫣然脸色一红,却又偷偷抬眼,期待着裴寒瑾的反应。 裴寒瑾放下了脸色,淡淡道:“朝中事务众多,皇上倒是有心思关心本王。” 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呛声,皇帝倒也一点不生气的样子,依旧笑眯眯的:“实在是传的太甚,朕便是想不知道也难。” “怎么样,摄政王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想法?” 裴寒瑾却不正面回答,只道:“城中竟然有人敢传本王的流言蜚语。” 陆嫣然顿时脸色苍白,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勉强维持着体面。 裴寒瑾虽然没说什么,却也没有承认,这一来,陆嫣然从前炫耀的那些都会成这些人的谈资。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要如何才圆得下去。 太皇太后早就注意到这里的不对了,也不拉着江月说话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出声道:“摄政王这般优秀的人,不知道是多少少女的心上人,有些传言倒也正常。” “实在是少女思慕之心,”太皇太后话音一转:“不过哀家还听说摄政王送了不少礼物到陆丞相府上,嫣然这头上簪的簪子就是摄政王送的吧。” 陆嫣然回过神,强撑着笑道:“正是呢。” “如此,嫣然该谢谢摄政王的礼物,”太皇太后乘机道:“不如一会儿嫣然敬摄政王一杯吧,就当是答谢摄政王的礼物了。” “是。” 陆嫣然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答应下来,不再说话。 太皇太后开口圆场,大家自然是要给面子的,都当做是没发生过这件事情,没一会儿宫宴便又热闹起来了。 陆嫣然在一旁坐着,看了眼裴寒瑾,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暗中把手中的药粉给撒了进去。 陆嫣然心跳如雷,端着酒杯走到裴寒瑾面前:“嫣然敬王爷一杯,多谢王爷的礼物。” 裴寒瑾抬起眼,盯着陆嫣然手中的酒杯没有做声。 裴寒瑾迟迟不接陆嫣然的酒杯,陆嫣然本就做贼心虚,此刻更是心慌,不知道裴寒瑾是看出什么来了。 端着酒杯的手心冒汗,微微抖着。 良久,裴寒瑾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接过陆嫣然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把手中的杯子随意的放回桌子上:“陆小姐的道谢,本王收到了。” 见裴寒瑾喝了那杯酒,陆嫣然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拿回了酒杯,笑着道:“王爷玩的高兴,嫣然先走了。” 太皇太后一直留心着陆嫣然的动作,见裴寒瑾当真是喝了那杯酒,脸上不由自主的笑的更欢。 只等着裴寒瑾药性发作。 “王爷。” 崔十八看着裴寒瑾,眼中有些不解,他们自小便训练对个中药的耐药性,这酒里的药味,旁人是闻不出来,他却是清楚。 王爷也绝不会看不出来这酒不对,为何还要喝下去。 “无妨,”裴寒瑾摆摆手:“本王心里有数。” “是。” 裴寒瑾都这样说了,崔十八自然相信裴寒瑾的,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裴寒瑾便故意站起身离席,崔十八留在宴会上。 陆嫣然和太皇太后看见,对视一眼。 太皇太后使了个眼色给陆嫣然,机会摆在面前,陆嫣然只管去做,太皇太后自然会帮她遮掩。 裴寒瑾故意装作药性发作的样子,走的摇摇晃晃,陆嫣然跟在身后,见药起了作用,鼓起勇气上前。 “王爷,王爷可是喝醉了?”陆嫣然关切的问道:“可要嫣然扶着王爷去休息一会儿?” 裴寒瑾晃晃头,似乎是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任由陆嫣然扶着他。 陆嫣然见裴寒瑾迟迟不回答,又看了眼裴寒瑾此时的状态,若说刚才还有些不确定,现在便是安心了不少。 第九十一章负责 “王爷,我扶您过去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陆嫣然直接扶着裴寒瑾,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房间走过去。 裴寒瑾任由陆嫣然带着走。 没一会儿便进了一个房间,陆嫣然把裴寒瑾扶到床上,看着神志不清的男人,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情,脸色绯红。 “王爷,王爷,”陆嫣然去倒了一杯茶过来:“王爷要不要先喝一杯茶?” 裴寒瑾一挥手把茶杯推到一边,说了句:“不想喝。” “热。” 陆嫣然自然是知道裴寒瑾现在会热的,为了以防万一,那药粉她可是全都倒了进去。 “臣女有法子让王爷不热,王爷可要试一试?” 说着,陆嫣然上前,动手想要解开裴寒瑾的衣带。 刚低下头,裴寒瑾便抬手将人给劈晕了过去,随手推到了床上。 裴寒瑾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眼神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中了药的样子。 “王爷。” 崔十八瞧瞧离席,见裴寒瑾无事,便放心下来。 “在这里看着,不要让别人进去。”裴寒瑾吩咐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虽说裴寒瑾能控制得住,可到底是中了药的,不想要找人解决的话,那便只能另想办法了。 至于这里,太皇太后见陆嫣然和裴寒瑾迟迟未归,只当做是事情成了,自然不会让人来坏了好事的。 甚至为了安抚住陆丞相和沈氏,还特意为陆嫣然圆谎了。 “丞相,哀家见嫣然已经有些醉了,也不宜来回走动,加之这许久没见过嫣然,哀家有些话要同嫣然说,就让她先回了哀家的慈宁宫了。” “丞相若是没有要紧事,便把嫣然留在宫中陪哀家一晚吧。” 陆丞相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者太皇太后留陆嫣然在宫中,他也不好驳了面子。 “并无什么要紧的事情,嫣然能陪着太皇太后娘娘是她的福气。” 陆丞相道。 “既然陆丞相无事,那便先回去吧,明日没了事情,哀家自然会把嫣然给送回去的。” “是。” 陆丞相行礼,带着沈氏告退。 路上,沈氏有些摸不着头脑:“老爷,太皇太后娘娘怎么还把嫣然给留在宫里了,就算是喝醉了,这也有现成的马车,并不需要把嫣然留在宫中过夜。” “你问我,我如何得知?”陆丞相没好气道:“太皇太后的心思是你能猜透的么?” “既然太皇太后娘娘把嫣然留在宫中,那便是自有她的道理,咱们在家里等着就是了。” “是呢。” 沈氏笑着应道,自陆嫣然犯错被禁足在自己院子之中后,也是太皇太后出手才让嫣然解了禁足,这次留在宫中,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陆丞相和沈氏离开的时候,万分没有想到太皇太后和着自己的女儿一起送了一个大礼给他们。 宫宴结束,送走了陆丞相和沈氏,太皇太后被翠玉搀扶着,同皇帝慢慢的走着。 “皇祖母,这计策当真可以成功么?” 皇帝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总觉得裴寒瑾这样精明的人,不会轻易上当。 “自然,”太皇太后胸有成竹:“哀家是亲眼看见裴寒瑾把那一杯加了药的酒都喝完了的,那药性他绝对是扛不住的。” 再者,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中了那种药,脑子里便剩不下什么了,更不要说裴寒瑾还可能对陆嫣然有那么点意思。 当然,这后半句话,太皇太后并没有明说。 “皇上就放心吧,明日保准事情成了。” 皇帝心中半信半疑,只是没有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表现出来。 听见太皇太后这样有信心,便笑着道:“是,那朕便先回去了,皇祖母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皇帝离开,太皇太后这才扶着翠玉的手回了慈宁宫去。 想到明日事成,太皇太后便身心愉悦,加上今日喝了点酒,难得睡的比平时早了许多。 太皇太后已经上了年纪了,精神短一些,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晚上睡的时间短,犯困的次数多。 今日累了这么半天,又喝了点酒,难得的比平日睡的时间长了一些。 第二日一早,太皇太后刚起身,让翠玉伺候着洗漱完,便猛然想起来昨夜的事情。 “快,带着哀家去找陆嫣然,和裴寒瑾。” “是。” 翠玉应声,站起身准备扶着太皇太后走。 “等等,”太皇太后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对翠玉道:“你去多找一些人,就说是陆嫣然不见了。” 翠玉一顿,太皇太后这是一点脸面一点后路都没有想要给陆嫣然留。 只是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做奴婢能置喙的,点点头,翠玉便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去将人都叫了过来。 一行人跟着太皇太后浩浩荡荡的就往房间里去了。 屋外,远远的,崔十八已经听见了动静,敲了敲房门给裴寒瑾提了个醒,便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裴寒瑾昨夜将陆嫣然打晕了扔在床上之后,便自己离开了,今日早上才进宫。 崔十八给他提醒的时候,裴寒瑾正衣裳整齐的坐在桌边。 听见外面的动静,也只是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把穿戴好的衣裳解开一半,坐在了床边。 “快,推开门看看,嫣然在不在里面。” 外面,太后声音焦急道,不等人有什么反应,翠玉便已经把门给打开了,一行人呼啦啦的全都进来了。 睁眼就看见了裴寒瑾衣裳不整的坐在窗边,俨然一副刚从床上起身的样子,而陆嫣然还躺在床上,听见外面的动静,这才悠悠转醒。 睁眼便瞧见了这一幕,先是心中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 她这是成功了? “摄政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外面,太皇太后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问道。 裴寒瑾懒得看太皇太后演戏,冷淡道:“诸位看见的事怎么回事,便是怎么回事了。” 太皇太后尽力掩饰着心里的激动,脸上做出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嫣然,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嫣然垂着眼睛,一副可怜的样子。 第九十二章夫妻之实 “臣女也不知,昨日臣女有些醉酒,便出来透气,看见了王爷在前面,似乎是有些醉了,让臣女扶王爷去休息一下,臣女便去了,谁知道王爷似乎是醉的狠了,拉着臣女就进去了,接下来的事情,臣女便不记得了,再睁开眼,就……” 这掐头去尾的一番话,成功的让大家以为是裴寒瑾酒后乱性,怎么了陆嫣然了。 一时之间都在窃窃私语。 “都给哀家安静!”太皇太后面上震怒:“全都给哀家回去,今天的事情都不要乱说,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答应的是一回事,说不说便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太皇太后要的就是这流言蜚语飞的满朝皆知这才算是好。 把人赶走了之后,太皇太后装模作样道:“嫣然,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哀家会为你做主的。” “摄政王,你既然酒后乱性,轻薄了嫣然,就要对嫣然负责,正好你们二人本就有意,哀家便让皇帝给你们赐婚,可好?” 太皇太后几乎是迫不及待了,恨不能让裴寒瑾立刻便娶了陆嫣然的好,只是这面子上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的。 陆嫣然也难掩期待的看着裴寒瑾。 如今自己和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王爷应该不能不娶她的。 眼下,太皇太后带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已经离开,裴寒瑾站起身,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 恰好,裴寒瑾自己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试一试有些人的反应。 “太皇太后放心,本王做了的事情,本王自然会承认的。” 说着,裴寒瑾漫不经心道:“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本王就先走了,昨夜醉酒,到现在头还不大舒服呢。” 太皇太后不由得皱眉,对裴寒瑾的态度很是不满。 只是终究还是不能对裴寒瑾说些什么。 罢了罢了,只要裴寒瑾老老实实答应成亲的事情,就是放肆了些,太皇太后也能容忍得了。 “摄政王既然不舒服,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至于这婚事,哀家还是要告诉陆丞相的,若是陆丞相也并无什么意见,哀家便会做主,让皇帝给你们赐婚了。” 裴寒瑾耐着性子听太皇太后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宫中。 这婚事裴寒瑾自然是不会上心的,和谁商量,裴寒瑾都不在意。 眼见着人离开,太皇太后和陆嫣然都是松了一大口气。 总之是想办法让裴寒瑾同意娶了陆嫣然了,也不枉费前前后后费了那么多的心思。 “好了,今日的事情办的不错。”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满脸高兴的陆嫣然道:“既然摄政王已经答应了要娶你,后面的事情你便不用担心了,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和你父亲说么?” “臣女知晓,绝不会说出一点不该说的话来。” 陆嫣然连忙点头,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陆嫣然虽然不懂什么政治上的手段,却也知道太皇太后给自己药的事情不是什么能随意张口的事情。 陆嫣然答应的迅速,太皇太后心里略微满意,不管怎么样,陆嫣然还是没蠢到一定地步。 “知道就好,”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太皇太后也再无什么要陆嫣然留在皇宫里的必要了:“翠玉,准备马车,把陆小姐送回丞相府。” “是,”翠玉点头,冲陆嫣然道:“陆小姐,跟我来吧。” “臣女告退。” 陆嫣然俯身向太皇太后行了礼,跟在翠玉身后出宫。 看着陆嫣然离开,太皇太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悬在心头的大事已经成了。 太皇太后心情甚好,走回慈宁宫的时候,连身影都显得更松快了。 顿了一下,又折返回来,去了皇帝的宫殿之中。 “皇祖母是说,事情成了,裴寒瑾答应娶了陆嫣然了?” 太子也一直在等太皇太后的消息,现在听见事情成了,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有些意外。 “正是,”太皇太后笑着道:“事情已经做了,就算是他不答应,也不行了。” 只要裴寒瑾上了陆嫣然的床,便别想着全身而退。 太皇太后早就算好了,有了这个由头,就算是裴寒瑾不愿意娶陆嫣然,她也有办法让裴寒瑾付出一些代价来。 毕竟陆清正那个老东西在朝廷之中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官,可不是真的像面上表现的那样。 不过裴寒瑾能答应下来,那自然是更好的。 “还是皇祖母有办法。” 事情成了,皇帝掩饰住心中的想法,笑着道。 “皇帝再忍一忍,等裴寒瑾和陆嫣然成婚之后,咱们便能有机会了。”太皇太后拍了拍皇帝的手。 陆嫣然被宫中的马车送回丞相府,开门的下人见识陆嫣然回来了,连忙迎进去。 “小姐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正在后院里等着小姐呢。” “我知道了,”陆嫣然今日心情好,对着下人们也态度也前所未有的好:“这是给你的赏赐。” 说着,从身上拿了个银子出来。 “多谢小姐赏赐。” 那下人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钱道谢。 陆嫣然理了理衣裳,到后院去找陆丞相和沈氏。 “老爷,嫣然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许久没有见到陆嫣然的身影,沈氏难免有些担心。 “急什么,太皇太后说了今日给人送回来,自然就是今日送回来。咱们等着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皇宫里谁不知道是那规矩最多的地方,宫里的贵人们得罪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承担得了得。 沈氏担心也是正常。 正说着呢,春池便跑进来,喜道:“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嫣然回来了,”沈氏站了起来:“人呢,快些迎进来。” “母亲,父亲。” 陆嫣然款款走进来,对沈氏和陆丞相行了一礼。 “嫣然,快坐,昨夜在宫中过得可好,太皇太后把你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沈氏和陆丞相,陆嫣然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母亲,父亲,昨夜,我与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什么!” 此话一出,无疑是对着沈氏和陆丞相扔了一个火药下来,炸得沈氏和陆丞相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请旨赐婚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起沈氏,陆丞相很快就冷静下来,逼问道。 “昨夜,王爷喝醉了酒,女儿出去散步的时候碰见了王爷,后来就……” 后面的话陆嫣然没有说完,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后面的意思了。 陆丞相根本没有想到昨天一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裴寒瑾的态度到底是如何。 “然后呢,出了这种事情之后,太皇太后是什么态度?摄政王呢?” 陆嫣然再怎么样,到底也才是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女孩,做出这种事情来,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尤其是面对着陆丞相和沈氏的时候。 “父亲放心,王爷已经当着太皇太后的面答应了要娶女儿了,太皇太后也说要为女儿赐婚的。” 陆嫣然语气焦急,生怕陆丞相不相信。 “我知道了,” 陆丞相语气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这几日就待在家里,婚事的事情,我会亲自去问摄政王的。” “是。” 自己做了亏心的事情,陆嫣然不敢说什么,应了陆丞相一声。 “行了,你把她带回去吧。” 陆丞相背对着陆嫣然,对沈氏道。 沈氏一时间摸不清楚陆丞相心里想了些什么,自己女儿瞒着家里做了这样的事情,即便对象是摄政王,沈氏依旧担心会惹的陆丞相动怒。 听见陆丞相的话,不敢做声,带着陆嫣然便下去了。 只留陆丞相一个人在房间里。 裴寒瑾已经和陆嫣然有了夫妻之实,这下自己便有了十足的理由去催促裴寒瑾娶陆嫣然了。 “来人,备马车,去摄政王府。” 无人看见,陆丞相面上难掩得意。 摄政王府,崔十八跟在裴寒瑾身后,已经被裴寒瑾这做法弄得彻底摸不清头脑了。 王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后面的计划要用到陆家?以至于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只是裴寒瑾不说,崔十八也不敢问。 正在崔十八憋的不行的时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说。” 裴寒瑾开口。 “王爷,陆丞相登门,说是找您有要事商量。” 好家伙,果然找了过来。 崔十八在心里想到。 “让他在前面等着吧。” 裴寒瑾抬了抬眼,并不多么着急的样子。 “是。” 屋外人领命,回去兢兢业业的按照裴寒瑾的吩咐做事。 当真是让陆清正在前面等着,一步都不能走。 若说陆清正来找裴寒瑾的时候,满心都是底气,这一等,便是将那点底气全都等的一干二净了。 知道陆嫣然和裴寒瑾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陆清正才敢直接登门,裴寒瑾这样晾着他,他,已经把陆清正的心都要被晾凉了。 他怎么忘了,裴寒瑾是个什么样的人,疯起来,那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是名声了。 即便是有了夫妻之实,如今裴寒瑾的这个态度,陆清正也不敢再保证裴寒瑾一定会娶了陆嫣然了。 到时候,不仅是陆嫣然,整个陆家都要成了笑柄了。 这边陆清正等的煎熬,裴寒瑾却在悠闲的喝着茶。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裴寒瑾总算是起身了。 “走吧,去看看,丞相大人找本王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 掸了掸衣裳,裴寒瑾抬脚走在了前面。 “陆丞相。” 陆清正已经等的坐立不安,听见裴寒瑾的声音,立马便站了起来。 “王爷。” “陆丞相快坐,听闻陆丞相找本王有事要说,只是本王有些事情耽误了,陆丞相不会怪罪本王吧。” 嘴上说着这种话,裴寒瑾表现出来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陆清正哪里敢怪罪裴寒瑾,闻言连忙笑着道:“王爷日理万机,老臣怎么会因为这事情怪罪王爷。” “陆丞相不怪罪本王便好,”裴寒瑾坐下:“等了这么久,陆丞相先喝口茶,再说说陆丞相来找本王要商量什么事情吧。” 陆丞相哪有心思喝茶,裴寒瑾这态度让他心里不安得很。 也不好意思拂了裴寒瑾的面子,端过茶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王爷,我这一次来,其实是想要和王爷商量一下小女的事情,”陆丞相咬牙,还是开口道:“我听说,王爷昨夜已经和小女有了夫妻之实,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裴寒瑾喝着茶:“陆丞相不妨说说,陆丞相自己是怎么想的。” 反正,今日怎么样都是要说出来的,陆清正也不想要再拖延,直接道:“我想着,王爷既然已经与小女有了夫妻之实,是不是就要考虑一下成亲的事情了,王爷也知道,出了这种事情,王爷若是不要小女的话,小女便不好嫁人了。” “况且,臣之前瞧着,王爷对小女似乎也是有些好感的,不若便娶了小女。” 裴寒瑾似笑非笑,抬眼看了陆清正一眼,没有说话。 陆清正不知道裴寒瑾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也不好再开口。 就等着裴寒瑾又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陆丞相等不到回应,都已经准备咬牙在退一步了。 让陆嫣然为侧妃的话还没说出口,裴寒瑾便开口道。 “丞相说的的确有道理,那便准备着吧。” 陆丞相话憋在口中,没说出来,听见裴寒瑾的话,梗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丞相还有什么要说的?” 裴寒瑾见状,开口道。 “没什么,我没什么事要说了,就按照王爷的意思来,王爷既然同意了,那我便回去让小女好好准备一下。” 陆丞相生怕裴寒瑾再反悔,忙不迭道。 “还有,既然王爷同意了,臣便进宫去求太皇太后娘娘下旨赐婚了?” 裴寒瑾喝了口茶,没有反对。 陆丞相念当裴寒瑾是答应下来了,喜不自禁。 “臣知晓王爷还有要事,便不打扰王爷了,臣先告退。” 陆丞相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能办成事情,心中惊喜,一刻也不想要等。 当下便同裴寒瑾告辞,出了王府便直奔皇宫而去。 第九十四章试探 崔十八眼看着陆丞相春风得意的出去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王爷,您当真要娶陆小姐?” 分明王爷心里的人并非是陆嫣然,又为何要任由陆嫣然和太皇太后联起手来算计自己,最后还同意了陆丞相进宫请旨赐婚。 难道王爷已经把温二小姐放下了么? 裴寒瑾神色不虞,不复刚才在陆清正面前的样子,只当是没有听见崔十八的话。 见裴寒瑾是这个反应,崔十八便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这样和温二小姐怄气,可温二小姐却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温二小姐当真不喜欢王爷了,甚至可能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往好处想,哪怕温二小姐对王爷真的还有情,王爷这样做,怕是只会把温二小姐越推越远。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王爷的这般做法,都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 只能是弄巧成拙。 可崔十八不能说,他是王爷的侍从,一切都是要以王爷的意思为先,是不能左右王爷的决定的。 只希望王爷和温二小姐不会因为这个越走越远了。 憋在心里的话,崔十八不好说出来。 陆清正出了王府,便一刻不停的直奔皇宫去。 “娘娘,陆丞相求见。” 慈宁宫,翠玉得了信走到太皇太后身边,道。 “让他进来吧。” 太皇太后自然是知道陆清正是为了什么来的。 “臣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 太皇太后摆摆手:“丞相进宫找哀家为的什么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 “太皇太后圣明,”陆清正低头,把自己与裴寒瑾之间的对话又同太皇太后说了一遍:“摄政王已经答应臣进宫请旨赐婚,还请太皇太后下旨,为小女和摄政王赐婚。” 陆清正浸淫朝廷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其中的一些手段的,昨夜太皇太后突然把陆嫣然留在宫中的时候,陆清正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了。 所以,今日刚听到陆嫣然说她和摄政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便已经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请了。 只是这件事情于他也是一件好事,这才没有在陆嫣然面前发作。 太皇太后和陆清正各自有各自的心思,陆清正不提这件事情,太皇太后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听见陆清正说裴寒瑾已经答应了请旨赐婚的事情,心中满意,脸上也带了些笑容:“既然如此,哀家自然会为嫣然和摄政王选一个好日子成婚的。” “臣多谢太皇太后娘娘。” “丞相不必多礼,”太皇太后笑的意味深长:“咱们是君臣,自然应该如此。” 陆清正低着头,应承道:“太皇太后娘娘说的是。” 太皇太后计谋成功,自然不会再拖着裴寒瑾与陆嫣然之间的婚事,陆丞相进宫之后,当晚皇帝便拟了圣旨赐婚。 “嫣然,这件事情总算是定了下来了!不枉费咱们费了这么大一番心思!” 接了圣旨,好生的送走了前来宣旨的太监,沈氏难掩激动,拉着陆嫣然的手道。 “母亲。” 陆嫣然亦是如此,等了这么许久,总算是和王爷定了下来。 皇上给摄政王和陆嫣然赐婚的事情很快便整个城中都知晓了。 这个圣旨几乎是让朝中各派势力都没有想到,毕竟裴寒瑾和皇室之间的明真暗斗是人都知道,怎么会接受太皇太后的赐婚。 从前大家不过是把这婚事当做一桩热闹来看,心中并不多相信最后能成功。 这猛然传了圣旨,自然是惊讶的。 只是陆家一家得意得很。 自从同摄政王的婚事得了赐婚之后,陆家的门槛便要被踏破了。 想要来巴结陆清正的人数不胜数,陆清正也自得,享受极了。 陆嫣然更是如此,还没有进府,便已经端起了王妃的架子。 王府之中,裴寒瑾似乎对陆家这几日的风光半点不知一样,每日似乎都照常的做着事情。 若非是崔十八了解裴寒瑾,只怕是要和旁人一样,以为他对这桩婚事当真是满意的了。 “王爷,这书您前几天才刚看完。” 看着裴寒瑾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本正经的看了半天,崔十八实在是忍不住,嘴欠提醒了一句。 裴寒瑾拿着书的手一顿,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崔十八。 崔十八立即禁声,不敢再说话。 被崔十八这样一打乱,裴寒瑾也没了再看书的心思,虽说他原本拿着这书,也没真的看下去。 把手里的书随意的丢在一边,裴寒瑾开口,装作无意一般:“郑岚这几日来了信了没?” “回王爷的话,一封信也没有来过。” 崔十八实话实说,听见裴寒瑾问昭和寺的事情,心里便恨不能好好教训一下郑岚。 要不是他多嘴说了那些话,哪里至于有那么多的事情来。 他就知道,郑岚那个小腐朽对温二小姐很有意见。 可你这坏的事咱们王爷的好事啊。 崔十八再心里叹气,愤恨与郑岚的不懂事。 听见崔十八的回答,裴寒瑾静了一会儿,隐晦道:“昭和寺离着城中那么远,怕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大好知道吧?” “那是自然,原本离着就远,又是寺庙里,消息自然是没有那么灵通的,不过有时候偶尔能听见前来上香的香客说起一些。” 崔十八还没有领会到裴寒瑾的意思。 “那你说,本王要成婚一事,该不该让她知道?” “那当然是看王爷自己的了。” 崔十八干笑两声,万万没想到裴寒瑾是打的这个主意,还绕了这么些弯子。 “看本王自己的意思……” 裴寒瑾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崔十八:“你的意思是要本王亲自去说?” 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崔十八却莫名觉得一股凉意,这要是再领会不到王爷的意思,那便真是要小命不保了。 “那自然是不行的,王爷这么尊贵,这种跑跑腿传传消息的事情,自然不能劳烦王爷亲自动手,还是属下来办最合适不过了。” “那便快些去办吧。” 裴寒瑾满意道。 崔十八领命,去替他们那别扭王爷做事情。 第九十五章是否真不在乎 昭和寺中,温容确实是对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半点不知。 傅子林离开之后,蒙面男人也因为一些事情不再出现,一时间温容的日子过得清静了许多。 “小姐,之前傅小将军送来的那些腌制的果子罐头已经好了,奴婢刚才去看了,色泽好得很呢。” 悦红从屋里面跑进来,满脸高兴。 “那便先拆一罐子尝尝留一些在那里,等子林有了空的时候过来尝尝。” 温容笑着道。 “嗯!” 腌制罐头的那些果子都是傅子林在的时候买过来的,一时间吃不完,正巧昭和寺之中也有些果树,温容便干脆多摘了一些,腌制了罐头。 这样也能当做零食,解解馋。 温容这边正开心着,她已经许久没有吃到什么好合胃口的东西了,温容的嘴巴变得刁钻起来,寺庙之中又没什么花样。 现在像这样的腌制的酸甜口的小零嘴,最得温容的欢心了。 悦红应了温容的话,开了一个罐头出来,三个人一起分着这零嘴吃着。 “不行不行,真酸。” 悦红嘴里含着一颗腌杏子,舌头都不敢碰到,酸得口水直流。 一旁的李茉也是,吃了一个之后再不肯吃那杏子了。 只温容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啪嗒。” 一个被折成小方块的纸扔到了温容脚边,温容下意识的就往墙头上看过去,以为又是蒙面人回来了。 却不想什么也没有看见。 温容四下又看了一圈,没瞧见人,可这东西也不可能是凭空飞进来的。 “小姐。” 悦红把地上的纸捡了起来,递给温容。 “这不会又是那个蒙面人做的吧?我去找找看。” “不用了,”温容把悦红叫了回来,依着蒙面男人的实力,能那么多次在四周有侍卫把守的情况下翻进来,若是不想要现身的话,怕是谁也找不到他。 况且,也并非就能确定来的人就是蒙面男人。 温容把方块展开,竟然是一张信纸折成的,只是不知道会是谁给她送信进来。 心里带着疑问,温容把信中的内容看完,半晌都没有说话。 “小姐,这信里面说了什么了?” 悦红见温容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是信里又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去把屋里面的烛台给拿过来。”温容收拾好情绪,吩咐道。 “是。” 悦红没再多问,听温容的话把蜡烛从屋里面拿了出来。 温容接过蜡烛,便把手中的信纸放在蜡烛上烧了个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看着那封信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灰烬,温容松开手,淡淡道:“走吧,外面起风了,进屋里吧。” 这段时间温容好不容易高兴起来,身体也好了不少,悦红与李茉自然是高兴,这一封信来,便又把温容好好的心情给弄没了。 可温容不开口,李茉和悦红有没有办法问清楚,只能憋回去,跟着温容进屋。 崔十八躲在墙角,把温容主仆三人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里惴惴不安。 那封信里面,他十分委婉的提了一下王爷和陆嫣然已经被赐婚的事情,送过来的时候就满心的忐忑,现在见温容这听着平静如水的反应,心里更加不安。 摸不清楚温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爷碍着面子,别扭了半天想的这一招,他送了信,若是温二小姐半点没有放在心上,只怕王爷回去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才好呢。 崔十八不死心,又凑到墙边仔细的听了一下,试图从中听到一些温容对这件事情了反应。 只不过是失望而归,贴着墙听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崔十八无奈,只能作罢,起身要离开。 走了一半的路,突然想起来什么,脸上表情一变,咬牙切齿的就往山下奔去。 他要去好好教训一下郑岚这个惹祸精,没他那个嘴,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现在倒是好了,他自己在山上躲清闲了,留他跑前跑后的。 看他不好好同郑岚这个没眼色的好好算算账了。 崔十八越想越生气,气势汹汹的就走了。 崔十八想的确实是没错,他同郑岚好好的切磋了一番回道了王府,裴寒瑾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问。 “信送到了吗?” “回王爷的话,已经送到了。” 崔十八神情一变,回答的小心,如果可以,希望王爷不要问他,温二小姐看见信之后的反应。 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等了半天没等到裴寒瑾开口,崔十八一抬眼就和裴寒瑾的视线对上。 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崔十八总算是反应过来裴寒瑾的意思了,简直想叹气。 最终认命了,头也不抬,一脸麻木的把温容拿到信之后的反应同裴寒瑾说了。 末了,看着裴寒瑾越来越黑的脸,崔十八弱弱的补上了一句:“说不准温二小姐把情绪都藏在心里了呢。” 闻言,裴寒瑾冷笑一声,崔十八明智的选择闭上嘴不再说话。 即便是在让崔十八送出消息之前,裴寒瑾便已经对温容的反应有所预测,可真当是听见崔十八的回答之后,心里不由得还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生气。 温容当真是把他从心里忘的一干二净了么。 竟然连听见这个消息,反应都能如此平静。 好,他倒是要看看,温容能忍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那傅子林当真就那么好,即便是被送到寺庙之中,温容也还想着他么。 见裴寒瑾不再说话,崔十八觑了裴寒瑾一眼,心里默默叹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王爷真是白折腾这一趟,还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这一次的试探没能得到满意的反应,裴寒瑾显然是比崔十八更失望的。 他和陆嫣然的婚事自从下旨之后,便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丞相府已经忙着准备成亲事宜的时候,裴寒瑾这另外一个主角却是一点没放在心上,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人影。 摄政王府有没有动静,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置喙的,都默契的装作看不见。 总之,这亲事无论办的如何,都与他们不相干罢了。 第九十六章遇饿狼 只是傅子林却没法那么看,想起裴寒瑾之前隐隐约约的针对,加上在宫中的时候,见到他和温容之间奇怪的氛围,傅子林忍不住要试探一番。 “摄政王留步。” 下了朝,裴寒瑾冷着一张脸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听见有人叫他,有些不耐烦的停了下来,待看清楚人之后,心里的那点不耐烦,便彻底变成了烦躁。 傅子林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面不改色的走到裴寒瑾面前。 “臣刚从军营之中回来,听说皇上已经给您和陆小姐赐婚了,前来恭喜王爷。” 裴寒瑾正为着温容对这件事情的反应闹心呢,傅子林这个时候凑过来提这件事情,便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裴寒瑾看向傅子林,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傅将军忙着军务都还能对本王的消息知道的那么灵通,怎么,军中政务已经这么轻松了?” “军队的操练自然是严厉的,只是军政事务轻松,王爷不应该高兴么,这证明一切安好,难不成王爷想要让大安的军队忙起来?” 面对裴寒瑾的刻意找事,傅子林也是丝毫不让。 “从前没发现傅将军竟然还有这么一张伶牙俐齿,倒是本王小瞧了傅将军了。” 裴寒瑾似笑非笑的看向傅林也,眼底满是危险。 “王爷谬赞了。臣说的都是实话罢了。” 傅子林看着裴寒瑾,眼神丝毫不让:“既然事情是真的,那便恭喜王爷觅得良人了,愿王爷和陆小姐能够白头到老。” 裴寒瑾额角突突突的跳着,傅子林的这一番话,成功踩到了他最痛的地方,只能说是挑衅的最成功的一次了。 盯着傅子林看了半晌,裴寒瑾突然笑了起来:“许久不见傅老将军,不知道傅将军现在如何了?” “家父一切都好。” 不明白裴寒瑾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的父亲,傅子林微微皱眉,答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傅老将军官途顺利,儿子也这么有本事,想来也是很好的。” “希望傅老将军能一直如此。” 裴寒瑾脸上笑意加深,却莫名让傅子林觉得很是不舒服,就好像是被掌握着命脉的人盯上了一样。 不等傅子林再说话,裴寒瑾便大笑着离开了。 一旁早就注意到动静的人看热闹看了个够,现在见这场热闹之中最危险的人走了,都围了过来。 “傅将军,你怎么敢去摄政王面前说这些话的,谁不知道这段时间摄政王那心情可是差得很,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就你还敢上前招惹。” “这下好了,看刚刚摄政王的那个样子,怕是盯上你了,你可要好好小心了。” 傅子林眉头皱得更深,却没有再说话。 裴寒瑾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便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郁。 崔十八一早就守在了宫外,备了马车候着裴寒瑾,眼看着裴寒瑾冷着一张脸走出来,早就已经习惯了,没多想,等着裴寒瑾上马车。 “崔十八,让调查傅家的那些人再加快速度,把能查到的全都查干净。” 突的一下听见裴寒瑾叫自己,崔十八仔细听着。 之前,王爷便已经下过命令让他们调查傅家了,只不过那时候只给傅子林找了一个小小的麻烦让他离开了。 如今王爷又再一次提起来,用的还是这样的语气,傅子林怕是要逃不掉了。 只是想归想,崔十八肯定还是要帮自家王爷做事情的。 认真的应了裴寒瑾一声:“是,属下马上就安排。” 心里默默向傅将军表示一点歉意。 傅子林的这一番挑衅,成功的让裴寒瑾盯上了傅家。 在朝为官的人,这手里自然或多或少沾了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原本这都已经成了整个朝廷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谁会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一个手中有权利的武将。 只是裴寒瑾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说是要调查傅子林家中,便是真的着人去办这件事情了。 傅子林没有把这些人的警告放在心上,如今军中事情忙完了,也是时候该找个时间去昭和寺看看温容了。 “小姐,你要去哪里?” 温容一大早做完了事情,用完了早膳,便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悦红跟在身后,追问着温容的去向。 “好了好了,我不走多远,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闷,出来散散心罢了。你也不用分神跟着我。” 温容摆摆手,没有让悦红再跟着她,原本她也是要一个人去散散心的。 让悦红留下之后,温容便起身,慢慢的往外面走。 昭和寺建在山上,周围的景色到也还算是不错。 只是温容也没真的花多少的心思放在欣赏美景身上。 一路神游天外一般的往前走,半点没注意已经离着寺庙有些远了,等温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树林深处。 这一片林子并不常有人来,只除了山上砍柴的人,在山下没什么柴火的时候会到这里来砍柴。 不过也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像温容这般独自一个人闯进来的,当真是没有几个。 温容回过神,看着身后茂密的树林,知道自己走的太远了,转过身便要往回走。 只是心里依旧是想着事情,未曾听到身后的那一点点细微的,脚掌踩在了干脆的树叶上的声音。 “到底,那封信是谁送来的?” 温容百思不得其解,走着路也在琢磨这件事情,自言自语道。 周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的。 温容也只是随口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温容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不由得停下脚步。 温容停下之后,那点声音才算是明显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不见,只是取而代之的,是喘气得声音,呼哧呼哧的。 温容身上的汗毛一点一点的立起来,屏住呼吸,壮着胆量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望去。 这一望,便将温容吓得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因为温容的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只狼,此刻正在用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温容。 第九十七章动胎气 见温容回过头来,也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反而是看温容看得越发仔细。 好在温容只惊了一会儿,本快便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现在就她自己一个人在山上,至少要想办法保证在悦红发现不对带着人来之前自己还是活得才行。 温容想着从前在书上看见的,盯着狼的眼睛,抬起脚,试图慢慢的往后退。 一步,两步。 狼还没有动静,温容继续往后退着。 也许是察觉到温容的想法,狼伏低身子,往前也迈了一步。 温容立刻停住,不再敢动弹。 一人一狼对视了一会儿,狼好像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害怕自己了一样,更加猖狂的逼近。 温容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浑身僵硬着,眼睁睁的看着那狼往自己面前走过来。 “起开!” 一声吼,随即一把刀飞了出来。 温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把刀直接朝着那狼飞了过去。 也许是凭借着长久以来捕猎的经验,狼对危险的感知十分的敏锐,闪身躲过了那把刀,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温容的身后,不敢再上前。 温容这才有时间回头看过去。 “郑岚?”看清楚来人,温容满是惊讶,根本没有想到郑岚回出现在这里。 “躲远点。”郑岚却是根本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吐了三个字出来之后,便谨慎的盯着那匹狼。 这狼肚子干瘪,毛发凌乱,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 这也意味着它不会轻易放弃它的猎物。 而郑岚也的确没有猜错,饿狼再原地盯着温容和郑岚看了许久,眼神警惕,伏低身子,滋着牙对着郑岚威胁似的低吼。 他把郑岚当作是来抢夺它的食物的敌人。 郑岚面不改色,十分平静,袖子里的刀刚刚被当做暗器扔了出去,现下手中正拿着一把剑。 现在的这个情况,温容也顾不上询问郑岚为什么会在这里。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温容只能尽量不让自己拖了郑岚的后腿,自己找了一个远远的地方躲起来。 饿狼当然不会甘愿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飞了,温容刚刚动脚饿狼便作势要追过去,郑岚也立刻跟着一动饿狼对这个敌人还是有所顾忌的,停下了脚步。 郑岚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消失,确认温容已经躲了起来,心里没了后顾之忧,当即便拔剑向饿狼走过去。 温容躲在草丛后面,关注着外面的战况,好在郑岚武功高强,对付一条饿狼还是不成问题的。 饿狼只再郑岚手下坚持了几个扑咬,便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敌人,当即便要逃跑。 郑岚怎么可能真的让它就这样离开,今日出现在后山袭击温容,难保有那一天就会袭击别的上山砍柴的寺庙师傅。 郑岚追上去,手起刀落,结束了饿狼的性命。 温容见郑岚已经解决了饿狼,从草丛之中出来,走到了郑岚面前。 两人都没有开口,郑岚是因为心虚,毕竟王爷派他来这里保护皇太后的时候,可是嘱咐过他不能让皇太后发现。 即便是发现了也不能让皇太后知道是王爷派他过来的。 温容看着郑岚,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只是她也不能确信。 “郑侍卫,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派你过来的么?” “你想多了,”郑岚板着一张脸,面上看不出来一点心虚:“只是宫里有任务,恰巧就路过这里。” “山中野兽多,皇太后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尽量少往后山跑。” 听见这个回答,温容也并不多意外。 他都已经要准备成婚了,郑岚怎么会是他派来的呢。 “多谢郑侍卫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郑岚没有想到温容这么好说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点点头道:“那属下送皇太后回去吧。” 一直都知道郑岚对自己有些意见,温容也不打算勉强让郑岚送自己回去,刚想要开口拒绝,突然便脸色一白,痛的流起了冷汗。 “你怎么了?” 突然生出变故,郑岚心里着急,一时间都忘记了对温容的称呼问题。 温容用手捂着肚子,勉强开口道:“我突然有些不舒服,烦请郑侍卫帮忙送我回去。” 郑岚不敢耽误,只是温容现在的这个样子,看着也不像是能自己走回去的样子,到底是性命重要,郑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温容背了起来:“得罪了皇太后娘娘。” 温容语气虚弱,还不忘叮嘱道:“郑侍卫把我悄悄的送到院子里就好了,我不想要惊动寺庙里的人。” 郑岚皱眉:“不告诉寺庙里的人,怎么清大夫给皇太后娘娘医治?” “我自己带了一个医女,郑侍卫难道忘记了?” 不论如何,温容的事情都不能让再多的人知晓。 经过温容的提醒,郑岚也想起来跟在温容身边的那个医女,好像叫李茉。 知道温容身边有大夫,郑岚也不在坚持,背着温容送到了小院。 早就察觉到温容的不对,从温容出去之后,悦红便心里不安。 一直等着温容回来,现在见温容竟然是被郑岚背回来的,又是那样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当即大惊失色的迎了上去。 “小姐你怎么样了?” 温容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李茉知道等不得,连忙让郑岚帮着将温容送到无力躺下去:“多谢你了,不过一会儿我要帮小姐治病,还请你在外面等候。” 郑岚点头,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屋里,李茉神色焦急,温容的情况不大好,应该是受惊动了胎气,好在李茉早就有准备:“悦红,你去把这包药先给煎药上。” “嗯。” 悦红心里在着急,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乖乖的听李茉的吩咐,拿着药去院子里煎药。 李茉拿出来银针,扎进温容的穴位,尽力帮温容保胎。 等情况终于是稳定下来的时候,李茉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了。 “好了,小姐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知道悦红担心,李茉刚放下银针便出门给悦红报平安。 第九十八章偷偷送药 闻言,悦红总算是放下心来,红着眼眶道:“我去看看小姐。” 李茉没有拦着,让悦红进屋。 “皇太后这是怎么了?” 犹豫了一会儿,郑岚还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情,就是受到了惊吓,身子虚弱气不顺,堵住了。” 想来郑岚也不知道什么,李茉糊弄道。 果真,听见李茉的话,郑岚不在多问:“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李茉开口道:“今天多谢你,只是今日你怎么那么凑巧到昭和寺来了?” “宫里有任务,恰巧路过这里。”郑岚还是这样的说辞。 李茉却不怎么相信,怎么就那么凑巧,正好就在后山遇见了温容了。 心里虽然疑惑,李茉却并没有再多问,毕竟郑岚也不是她问就能乖乖说的人。 “总之,今天多谢你了。” 郑岚微微点头,没有在多留,起身离开。 见人走了,李茉也动身回屋。 悦红正守着温容的床边,听见动静回头:“郑侍卫走了么?” “嗯。” 悦红眼睛还红着,李茉也知道她是被吓到了,没说什么。 两人又在温容床边收了一会儿,温容才醒过来。 “李茉,怎么样了?” 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李茉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了,有些没好气的答道:“暂时没什么事情,保住了。” 听见这话温容放下心来。 “刚才发生什么了,是郑侍卫说了什么了?” 李茉和悦红都不知道刚刚在后山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温容受到惊吓。 “我在后山散步的时候遇见了一条饿狼,是郑侍卫救了我。” 温容摇摇头,解释道。 闻言,李茉和悦红都是脸色一变,没想到是遇见了这样危险的事情,要是没有遇见郑岚,温容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姐以后还是少去后山吧!” 悦红今天真的是被吓得很了,听见温容的话,颇为生气。 “知道了,今天是我的错,以后一定不让你们担心了。” 温容也知道,顺着悦红的话,哄着道。 今天一天,几人都被吓到了,晚上早早的给温容熬了药,吃完饭之后,温容便让悦红和李茉回去休息了。 熄了蜡烛,温容却并没有到床上睡着,没过多一会儿,房门便被敲响了。 “进来吧。” 温容轻声道。 门被打开,李茉走了进来。 方才,温容便接收到李茉的眼神示意,知道李茉有话要和她说,特意让悦红回去休息了。 “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了么?” 李茉点头:“今天你受惊,我本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孩子流掉,只是我发现你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根本不能承受的起流产带来的伤害,你知道的,无论我用再温和的办法,流产终究还是流产,总是有伤害的。” “那怎么办?” 温容脸色一白。 “现在只能先保胎了。” 闻言,温容沉默半晌,还是点头同意下来。 “好,那就先保胎吧。” 今日发生的事情,郑岚思量了许久,还是把事情告诉了裴寒瑾。 “李茉怎么说?” “回王爷的话,那医女说,是因为皇太后身子太过虚弱,又受到了惊吓,一时间气堵住了。” 郑岚把李茉糊弄他的话又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给裴寒瑾听。 “本王知道了。” 裴寒瑾面上表现的镇定,若是忽略他不由自主捏紧的手,当真是看不出来裴寒瑾有一点的不对。 “你回去继续守着。” “是。” 郑岚点头,退下。 崔十八看了眼裴寒瑾的神色,试探着开口:“温二小姐这身体在寺庙里肯定是调理不好的,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本王为什么要去,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她自然有别的人关心他。”裴寒瑾嘴硬道。 崔十八闻言,也不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珠串拨动的声音越来越快,一听便知道主人现在心情十分焦躁。 等了一会儿,裴寒瑾终究还是开口道:“送点药材过去。” 崔十八知道裴寒瑾的意思,自然不会去问是送给谁的,免得王爷恼羞成怒又找个借口好好教导一下自己。 崔十八走后,裴寒瑾脸色难看,想起来郑岚刚刚说的话,又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狠下心来,没有立即就去昭和寺中。 崔十八办事向来妥帖,裴寒瑾要他给温容送药材。 那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送的,否则不就是让他们王爷丢了面子么。 那必须要想一个既不能让温二小姐知道药材是谁送的,又能让温二小姐收到药材的法子。 于是崔十八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当天夜里,崔十八拿着药材,鬼鬼祟祟的跑到昭和寺温容的小院,把药材往温容每日晾晒衣裳的绳子下面一埋。 还用脚拨了拨土,力图做成是地里自己长得一样。 看着被半埋在土里的药材,崔十八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这样谁能知道这药材是谁送的?狠狠的保护了他们王爷的面子。 只是不知道他们王爷知道了之后会作何感想。 第二日一早,温容照常起身,到院子里散步,现在悦红是一点事情都不让温容做了。 温容站在一旁看着悦红晾衣裳,有些无奈。 “小姐就进去好好休息着吧,悦红绝对不会让你动一下的。” 李茉笑着走过来,然后眼神就被地上的药材给吸引的睁不开眼了。 嗖的一下蹲了下来,把埋在地里的药材给拔了出来。 “怎么了?” 温容见状,有些不解。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城中的药铺都不见得有成色这么好的,单这一株人参,若是拿出去卖的话,就要一笔大价钱了。” “也不知道怎么长在了这里。” 说着,李茉扒了扒脚下的土,看看里面还有没有。 扒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土怎么那么松?被谁翻过了? “还有吗还有吗?” 悦红也来了劲,凑头过来问道。 “没了,就这一点。” 李茉默不作声的站起来,把那泥踩了踩:“正好,可以拿来给小姐入药了。” 第九十九章少时情谊 “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茉原本还在为了用什么药材给温容补身子,这就送上门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想到的这个办法。 当真是掩耳盗铃。 “不过这点药材用完了,应该还是要想办法的吧?” 李茉伸了伸懒腰,没说话。 心里默默想到,怕是以后这地上都要长药材了。 只希望那送药材的人机灵一点,不要每次都埋在同一个地方了。 拿了药材,李茉跑到房间里给温容配药。 一切都被趴在墙头外的崔十八听了个全,见药材成功送到温容手上,崔十八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看来他的办法还是很好的,下次继续。 崔十八用了个完美至极的法子把药材成功送到了温容的手上,完成了王爷交给他的任务,松快极了。 “王爷。” 书房,裴寒瑾见崔十八回来,抬眼看了崔十八一眼。 “王爷,药材属下已经给温二小姐送过去了,”崔十八会意:“您放心,温二小姐绝对不会想到是王爷送给她的药材,这事情属下办的妥妥的。” 不知道为什么,裴寒瑾听见崔十八的话,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虽然是他自己吩咐崔十八不能让温容知晓药是自己送的。 “行了,本王知道了。” 裴寒瑾垂眼,似乎是不在意一般:“她怎么样了?” “回王爷的话,温二小姐看着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听那医女说确实是身体不大好,要用药材补着。” 崔十八实话实说道,总归他看着温容身上确实是没有伤,听见李茉说了什么,便传什么话出来了。 闻言,裴寒瑾没在说什么话,瞧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崔十八见状,悄声离开,将门给关上了。 温容确实是没有想到这药材有什么问题。 一来是温容没有想到裴寒瑾会送,二来是崔十八送药材的时候,李茉也帮着遮掩了一下。 温容只当真是走了好运,在院子里挖到了一些药材。 “小姐,药煎好了,凉一凉就可以喝了。” 李茉和悦红两人守在院子里把药煎好,一罐子的药煎完了便只剩下一碗,端在手上,远远的就能闻到药的苦味。 温容这几天每日都要喝药,已经将这药味闻得习惯了。 见悦红端着药进来,放在桌子上凉了一会儿,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小姐,你吃些果子压一压。” 悦红看着直皱眉,拿了个蜜饯递到温容手边。 “没事。” 温容含了一颗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温容愉悦的弯了弯眉毛。 即便是习惯了苦味,也不代表喜欢。 见温容吃完了东西,悦红便端着药碗又出去了。 悦红和李茉整日里什么事情也不让温容做,温容百无聊赖,只得拿了本书在看。 “傅小将军,您怎么来了?” 屋外,悦红惊喜道。 “皇太后呢?” “小姐在屋里,奴婢告诉小姐。” 说着,悦红便要往屋里跑。 温容早就听见了动静,悦红刚进来,温容便已经起身。 “小姐小姐,傅小将军来了。” 悦红是真心喜欢傅子林来这里,她们被送到昭和寺中,也没个说话的,自从那次挑事的小尼姑被温容教训了之后,那些小尼姑碍着温容的身份,也不敢与她们多说话。 “我知道了,”温容缓步走了出去,就见傅子林穿着一身常服,黑红色的衣裳,束紧了的袖口,看着利索极了。 见温容从屋里出来,傅子林脸上带着笑:“皇太后。” “就不要这样叫我了,”温容摇摇头,也笑着问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军营里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傅子林点头,两人在院子中的小桌边坐下:“已经处理完了,本不是什么大事情。” “那就好。” 温容放在下心。 “方才我见到悦红在倒药渣,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傅子林向来细心,看见这个,温容并不意外,只是这事情也不能告诉傅子林。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滋补的药材。” 温容道。 “你身子太过虚弱,该好好补补。” 闻言,傅子林皱眉:“这样,我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可以经常来看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就同我说,我帮你们带上来。” “多谢。” 温容点头道。 李茉倒是在一旁若有所思,原本还以为是傅小将军送来的药材,看他这样子,确实是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傅小将军若是想送药材,光明正大的送就是了,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去送。 那这药材到底是谁送的? 百思不得其解,李茉干脆就不想了,管他是谁送的,只要是药材到了,就好。 多日不见,温容与傅子林聊了个痛快。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正好给你们送些东西过来。” 傅子林起身:“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同我说,明日带上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悦红激动道,给傅子林呱呱呱的列了不少的东西。 甚至还让傅子林带了些菜过来。 温容看得扶额:“好了好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的东西,让子林快些走吧,不要麻烦到人家。” “哦。” 悦红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在昭和寺中,自然是不能吃荤食的,而寺庙里常做的素菜又只有那几种,时间长了,肯定是要嘴馋的。 李茉虽然能出寺庙,却也不能让她一个女子总是上山下山的,只买些必须的药材的时候让李茉去。 现在傅子林来了,悦红便动了心思。 “不麻烦,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傅子林摆摆手,看着温容道:“你进宫之前,咱们便认识了,多年的情谊,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 温容看向傅子林,也有些动容。 她与傅子林确实是很早就认识了,傅子林帮了温容很多,尤其是在温容不得不进宫之后,温曦在温家的情况都是傅子林照看着。 现在自己这样的境地,也是傅子林帮着的,温容对傅子林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第一百章被发现怀孕 温容自己心里对傅子林是挚友的情谊。 便没有发现傅子林看向她的眼神,早就不是一个朋友应该有的眼神了。 “嗯。” 温容低下头,应了一声,担心自己有什么失态的表情。 “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过来。” 傅子林没再多说什么,垂眸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同温容道别。 看着傅子林离开,悦红叹道:“小姐,傅小将军当真是一点没变,对小姐还是像从前一样挂心。” “我们自小认识,可以说是像兄妹一样,只是自小都是他帮着我。” 温容说着,苦笑道:“现在又这样麻烦他,却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帮得上他的。” “小姐不要这么说,傅小将军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 悦红宽慰道。 温容摇摇头,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不是别人在不在意的问题,是自己的心中是否过意的去。 傅子林当真是说到做到,第二日一早便带着悦红要的东西过来了。 “看看吧,应该没有买漏了的。” 傅子林拍拍手:“这些是一些药材。” 李茉闻言,打开盒子看了看,心中有了数。 倒也都是些好的,只是和之前埋在土里的药材比起来,还是有些逊色的。 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的手笔。 “正好,我拿过去给小姐入药吧。” 只是李茉自然不会说出来,拿了药材进屋去。 “小姐,咱们今日自己做饭吃吧。” 悦红守着一堆的新鲜菜,早就已经等不及了,跃跃欲试的要自己做些东西。 “好。” 温容点头,答应下来。 好在温容并没有同其它的师傅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住了一个院子,里面什么都有。 师太也并没有让她做什么事情,寺庙里的事情,也是温容自己寻了做的。 温容与傅子林坐在院子里说话,悦红在厨房里忙着,整个小院里都飘着饭菜的香味。 温容看着悦红和李茉忙忙碌碌的做事,时不时还拌一下嘴,笑了一下,心中难得的宁静。 若是能一直这样,便算是很好了。 “怎么了?” 见温容不说话,傅子林看向温容,问道。 “没什么。”温容摇摇头,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傅子林倒也没有追问,似不经意一般:“你听说了摄政王要和丞相千金成婚的消息了?” “没有。” 温容顿了一下,答道。 “你在昭和寺中不知晓倒是也正常,”傅子林仿佛没有察觉到温容那一瞬间的不对劲一般,继续道:“是太皇太后请皇上下旨赐婚,已经开始准备相关的事宜了。” “到时候,怕是要热闹一段时间。” 温容没有看傅子林,手无意识的转着桌子上的杯子,语气却还装作毫无异样:“是么,那肯定是要热闹一番,毕竟是摄政王和丞相千金的亲事。” “嗯。” 傅子林笑着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是气氛不像之前那般了,温容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傅子林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小姐,傅小将军,饭菜已经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好在悦红已经把饭做好了,没有让这尴尬的气氛持续太久。 温容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便要进去帮着端菜。 悦红的手艺是好的,用傅子林带过来的菜做了四菜一汤,虽说都是素菜,却依旧香的很。 “小姐,傅小将军快尝尝。” 悦红把饭盛出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温容和傅子林。 “很好吃。” 傅子林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蘑菇,夸赞道。 “那就好。” 悦红高兴道。 温容因为刚刚傅子林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伸筷子夹了水芹,只是筷子刚送到嘴里嚼了几口便突然脸色一变,忙跑到一边干呕。 “小姐。” 傅子林当即便跟了过去,伸手似乎是想给温容拍背,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动,对悦红道:“你去帮着顺一顺背。” “嗯。” 悦红点头,连忙去帮温容拍背。 过了好一会儿,温容才把心里那股恶心劲撑过去,站起身来,有些虚弱。 “没什么事情,只是这水芹似乎有股水腥味,一下冲到了。你们快回去吃饭吧。” 温容解释了一下,让大家不要担心。 “都怪我,早知道应该再多洗几遍,好好处理一下的。” 悦红自责道。 “没事。” 傅子林看向温容,皱着眉。 悦红炒的水芹并没有什么水腥味,再者,一般就算是吃到有些水腥味,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最多是把东西吐了便是,温容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傅子林看向悦红和李茉,见两人虽说是担心,却并不慌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 这说明温容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着温容的面,傅子林没有说什么,把疑惑埋在了心里,坐下来继续吃饭。只是心里留了一个心。 “今日多谢傅小将军了。” 晚上,傅子林要离开的时候,悦红笑着道谢。 “不必多礼。”傅子林也笑了笑:“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同我说,不必觉得麻烦。” “嗯。”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没有多话,傅子林摆摆手,便下山了。 只是没想到,傅子林还会再折返回来。 已经是深夜,温容和悦红她们早就已经睡下了。 傅子林似乎是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进了悦红煎药的地方,木桶里面正是悦红倒掉的药渣。 傅子林拿出手帕,将药渣包了些装在身上带走了。 今日看着温容的反应,傅子林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测,所以便折返回来拿了温容的药渣,自己找了大夫验这药到底是管什么用的。 次日一早,悦红正要给温容煎药,低头看了眼木桶,有些奇怪。 “这药渣这么少么?” 不过只是奇怪了一瞬间,悦红没有往别地方想,毕竟这小院里只有她们自己,也不会有人专门来偷药渣么。 只是万万没想到,傅子林真的偷了药渣。 这半日的时间,都没有见到傅子林,温容只当是傅子林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来。 都已经做好了傅子林今日不来的准备了,所以温容在傍晚看见傅子林的时候很是有些惊讶。 再一看傅子林的脸色,温容担心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第一百零一章表白 傅子林脸色难看,看着温容的眼神十分的复杂。 温容不明所以,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过了许久,傅子林闭了闭眼,神情复杂:“你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后面几个字,傅子林说的艰难。 话音刚落,温容脸色也是一变,下意识的否认:“你说什么呢。” “我昨日见你对腥味太过敏感,而悦红和李茉两人却一点慌张都没有,好像是已经习惯了,所以有些怀疑,折返回来,拿了你喝药的药渣。” 后面的话,即便是傅子林不说,温容也知晓了。 “你让大夫验了药渣?” “是。” 傅子林承认:“大夫说,那药便是保胎的药。所以你,真的是有了身孕了。” 温容避无可避,沉默了半晌,只能承认。 “是。” 听见温容的回答,傅子林紧紧的握拳,呼吸粗重起来:“是谁在宫中对你不敬了。” 温容没有回答,只道:“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悦红和李茉,便只有你一个人了,所以,拜托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的人。” 温容身份特殊,她有了身孕这件事情,若是让人知道,那便是死路一条。 傅子林怎么会说,看见温容这般的态度,心里也明白了,没有再追问温容。 “我答应你绝不会说出去。” “如此,多谢你了。” 温容松了口气,就怕傅子林一定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只是没想到,傅子林听见温容的话,情绪却突然失控了。 “你我之间为什么要这样的生疏,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为什么你就不肯依赖我一下,让我护着你呢?” 傅子林深吸一口气:“温容,我喜欢你。” “什么?” 温容没想到傅子林会对自己说这种话,也没有想到他对自己是那样的心思,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有那个心思,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能在你身边护着你,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温容,你答应我吧。” 傅子林看着温容,眼神之中满是温柔。 温容看着傅子林,摇头:“不行的。” “你是怕我介意那个孩子么?” 傅子林以为温容担心了是这个,忙道:“温容,我对这个孩子一点也不介意,我喜欢你,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你若是答应我,我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当做是自己孩子的。” 温容没想到傅子林能做到这一步,心中很是感动。 只是她对傅子林并没有那种意思,不能付出和他同样的情谊,这样答应,对他也是很不公平的。 “不行的,子林,”温容尽量的不伤害到傅子林,拒绝道:“子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思。” “再者,你我之间的身份已经不相配了,我若是答应你,就是在害你,所以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傅子林苦笑一声,早就想到温容会拒绝自己,可真的听见的时候,心中还是很难过。 可他向来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放弃的,若是这样的话,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喜欢温容了。 “没关系。”傅子林似乎是想要扯出一抹笑来,只是失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等,如今你不在皇宫之中,我便能时常过来看你,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日久生情么,我们这样相处久了,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温容还想要说什么,傅子林却不愿意再听了。 “我知道你有顾虑,可是,温容,你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多久了。”傅子林看着温容。 “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从你还没有进宫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只是一直不敢说出口,后来,便跟着父亲上了战场,原本想着,等打了胜仗,我就带着功名,回来求娶你,只是未曾想到,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进了宫。” “我便只能把对你的喜欢埋在心里,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却不曾想会有今天这一天。如今你已经从皇宫之中出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听见傅子林说的这些话,若说没有一丝动容是绝不可能的,只是温容很清醒,她不可能和傅子林在一起。 现在她的情况,和谁在一起便是找死,温容不想要连累傅子林。 “子林,你听我说。”温容劝道。 “你不知道,如今的太皇太后和皇上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被送到这昭和寺之中,也并非安全了,太皇太后能同意把我送出来,便是有别的心思,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谋害他国皇子那样好的罪名,以太皇太后对自己的厌恶,怎么会不抓住机会把自己处理了。 从太皇太后答应自己出宫的时候,温容便意识到太皇太后另有所图,所以她才在昭和寺中迟迟不敢有动作。 现在傅子林要来蹚浑水,温容怎么可能会同意。 费劲口舌想要劝傅子林不要再想着和自己在一起。 可显然,傅子林没有听进去。 “我不怕,既然说了要追求你,我便不会放手。” 傅子林道,如今温容人在昭和寺,只要她能答应自己,他便会想办法悄无声息的把温容从寺庙之中带走,让谁也找不到。 “好了,你不必再劝我,我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再去改变。” 看得出来温容还想要劝自己,傅子林先开口,打断了温容的话。 “今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咱们明日见。” 说着,不给温容说话的机会,傅子林便不见了身影。 看着傅子林离开,温容无奈,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看来,要想办法让他死心了,至少不能再像现在一样,总是来昭和寺了。” 温容自言自语道,下定了决心。 裴寒瑾对寺庙之中的事情一点不知道,郑岚只负责着温容的安全,自然不会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身边盯着。 只是每日定时来看一眼,其它的那些暗卫也都是远远的守在林子里。 是以对傅子林的这番表白丝毫不知,裴寒瑾更是如此。 还不知道他别扭的功夫,已经有人要谋划着得到温容的心了。 温容为着傅子林的那番话很是发愁。 第一百零二章不会放弃 更不要说傅子林把话说开了之后,在温容面前便彻底没有一点要隐瞒自己的意思了。 日日来昭和寺,虽说没有在旁人面前做什么明面上的事情,可那殷勤的态度却已经摆在那里了。 所幸温容有自己的院子,不至于太扎眼。 “阿容,我今日带了些莲蓉酥过来,是醉香楼的,你之前最喜欢吃了,”傅子林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笑着道:“快来尝尝,看看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味了。” 傅子林对自己好,温容是知道的,只是她对傅子林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也不可能会同意和他在一起的。 见傅子林这般,很是无奈:“子林,我昨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绝对没有可能,再者,你我的身份,一旦这件事情传出去一星半点的风声,那便是大祸临头。” “子林,你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也该为你家里的人想一想。” 温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要让傅子林放弃。 听见温容的话,傅子林脸上的笑容消失,不再说话。 温容以为傅子林是想通了,刚想要开口。 “你说得对,我不会让傅家因为我的事情被连累的,所以我会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担心,你只需要考虑接不接受我,剩下来的都由我来想办法。” 傅子林看向温容,眼神认真。 “傅子林,你实在是太固执了。” 温容没想到傅子林还是这个回答,心下不免得有些焦虑,她当真是不想要傅子林淌这趟浑水。 “傅子林,你别想着我了,日后也不要到寺庙之中来,回去好好的为朝廷办事,”温容狠下心来:“就算是你再来,我也不会同意的,更不会承你的情。” 说着,温容转过头去,不再看傅子林。 “不行,”傅子林半点犹豫也没有,当下便道:“不论你对我是怎么样的态度,我既然决定要追求你,就不会因为你的冷落退步,即便是你日后不承我的情,对你好也是我自愿的,不会改变。” “今日你心情不好,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傅子林说着,起身:“我就先走了,桌子上的莲蓉酥,记得吃。” 说完,当真便离开了。 等傅子林离开,温容才抬眼,看着桌子上的莲蓉酥,心里满是无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劝得了傅子林放下对自己的心思。 “小姐,您喝些汤。” 悦红和李茉早就看出来这几天傅子林和温容之间的不对劲了,刚刚更是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全,心里也大为震惊。 “先放在那里吧。” 温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汤,愁都要把她给愁死了。 “是。” 悦红应声把汤放在桌子上,见温容这般发愁,忍不住劝道:“小姐就算是在为难,也要先顾好了自己的身子才是了。” “再者,傅小将军对小姐有意思,小姐只要不答应就好了。” 悦红想的简单,只要她们小姐不答应,傅小将军总不能逼迫她们小姐不是。 可事情若是真的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悦红,这并非是我答应不答应的事情了,”温容闭着眼,发愁:“若我现在不是这个身份,子林他对我有意,我却心不属他,那自然是回绝了便好,可如今我是一个占了皇太后名分的女人,代表着整个大安皇室的尊严。” “子林他根本不该这样做,一旦有半点风声传出去,即便是我拒绝了,对于傅家来说,都是滔天大祸。” “所以,能让子林再不来这昭和寺,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悦红听明白了,心里也知道这事情绝不能大意。 “那以后傅小将军来了,奴婢便拦着他,不让他过来。” 闻言,温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别的,只道:“好,那你日后便瞧着,看见他来了,便拦住他,若是实在拦不住,就罢了。” 以傅子林的本事,若是真的想要进来,哪里是悦红想要拦,就能拦得下来的。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也许是被温容直接了当的拒绝那番话伤到了,傅子林自那日之后,并没有立即往昭和寺来,而是隔了好几日,算着之前送到温容这里的东西差不多都快要用完了之后,才又过来。 “傅小将军留步。” 悦红紧紧记着温容说的那些话,尽职尽守的挡在傅子林面前,不让傅子林进来。 “我来给阿容送些东西。” 傅子林倒也没有再往前走,站在原地,同悦红解释道。 悦红挡在傅子林身前,半点要给傅子林让路的意思都没有,对温容的话坚持到底。 “好吧。”傅子林猜到是温容为了躲着他才让悦红这样做的,不在强求,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下,知道温容就在屋里面,开口道。 “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既然你不愿意现在见我,那便随你的心意,只是我断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情就真的不来了。” “这些是给你们小姐的补品,收下去给你们小姐补身子。” 说完,不给悦红拒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悦红眼见着傅子林走了,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她在担心,要是傅小将军执意要进去,她拦不住该如何是好。 好在傅小将军正人君子,没有做那种强迫之事。 不像之前在宫中,摄政王那样。 若是小姐不是这个身份,能嫁给像傅小将军这样的人,倒是也不错。 心中虽然觉得傅子林是个好人,可这可不耽误悦红按照温容的命令做事。 毕竟小姐才是她最效忠的人。 “小姐,傅小将军已经走了。” 外面的动静温容都已经听见了,傅子林能离开,她心中并不那么意外。 第一百零三章俗套故事 毕竟傅子林一向温润,定是做不出来那种胡来的事情。 看着那一堆的东西,温容神情复杂:“先收着吧,若是他再来便还给他,可能他不会要东西,你便算算这些要多少银子,折了银子给他。” “是,小姐。”悦红点头,半晌有些犹豫道。 “若是要退的话,便把那些药材留下,折了银子给傅小将军吧,其他的那些吃的用的还给傅小将军。” 温容现在的身子需要补,有些药材她们不好弄到手,悦红便想着,把这些药材留下给温容补身体,折算成银钱给傅小将军。 就当做是从傅小将军那里买的。 “嗯。” 温容也知道悦红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没有拒绝:“那便这样办。” “是。” 接下来几天,傅子林还是照常来昭和寺,哪怕是温容从没有再见过他,也不肯放弃,带来的那些东西,悦红还给他,他便收着,只是转手又换了别的东西。 既然买的吃穿温容不收,那傅子林便干脆直接换成了做好了的饭菜带过来,温容若是拒绝,傅子林便轻描淡写的一句。 这些东西都已经做好了,再也不可能退回去,你们若是不要的话,那便只能仍了算了。 不给温容拒绝了机会。 温容没有办法,只能收下,转头叫悦红算银子给傅子林。 傅子林倒是痛快收下,只是收多收少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知道,毕竟这饭菜买过来又没连着菜单一起。 再后来,傅子林学聪明了,知道温容不舍得浪费,又不想要拿温容的钱,干脆便说是从府上的厨房带来的。 傅子林经常来昭和寺,哪怕什么都不做,可这样外貌身形的人,出现的次数多了,也是打眼得很。 先是一两个小尼姑看见,后来来上香的香客偶然有要路过后院的也能看见。 时间久了,便自发的脑补了一出好戏出来。 什么昭和寺的一个尼姑出家,家里丈夫不同意,这都追到了昭和寺中来了。 好在后院住着的是谁,那些香客并不知道。 至于寺庙之中的那些尼姑,师太自然会约束她们,不叫她们乱说话。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时间久了,难保不会传到别的知晓这些事情的人耳朵里。 温容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这几日一直琢磨着到底该如何让傅子林不要再到昭和寺里来。 不过在她想到法子之前,郑岚已经将这些事情全盘告诉了裴寒瑾。 “总之,这段时间傅子林一旦有了时间就要到昭和寺之中去,对皇太后很是殷勤,已经引起了一些谣言了。” 裴寒瑾听的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温容是什么态度?” “回王爷的话,皇太后倒是没有见傅子林。” 郑岚答道。 闻言,裴寒瑾的脸色好看一些,知道温容没有见傅子林,终于是有心思关注一些别的事情了。 “你说已经生出了流言了?” “正是,”郑岚不以为然,百姓传的流言不过就是那些:“左不过就是些俗套的事情,说昭和寺后院来的那个尼姑没有断干净红尘,出家的时候丈夫是不同意的,整日来昭和寺求她回去。” 一段话中,那两个字狠狠的踩到了裴寒瑾的那根线。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裴寒瑾冷笑一声,眼里却冷若冰霜。 “崔十八,之前让你去查傅家,查的如何了?” 不耐烦再听见郑岚说这些,裴寒瑾冷着脸道。 “回王爷的话,已经查了,一切证据都也已经拿到了。” 裴寒瑾之前便吩咐过崔十八去查傅家,崔十八自然是知道裴寒瑾现在提起来这个为的是什么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裴寒瑾淡淡道:“既然他这般悠闲,那本王就给他找些事情做做,省得整天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是。” 崔十八应下,低着头,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看来,接下来的时间,傅小将军要有的忙了。 “都下去吧。” 裴寒瑾下了令,崔十八和郑岚行礼之后便退下。 走之前,崔十八意味深长的看了郑岚一眼,那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他们府上养着的那群小狗崽子里最笨的那一只一样,直看得郑岚皱眉。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迟钝成这样,能做到御前侍卫统领这个位置,也着实是不容易,好好干。” 崔十八拍了拍郑岚的肩膀,便走了。 “有病。” 郑岚满无语,不知道崔十八又抽什么疯了,之前去找他,见了面二话不说就揍了他一顿,现在又说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话。 迟钝如郑岚,即便是知道裴寒瑾对温容不一般,也还是没能像崔十八那样看的透彻,连崔十八这点他的话也没有听出来。 还当崔十八是抽风了,没多搭理,便又回昭和寺守着去了。 裴寒瑾把人赶走,想到郑岚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气闷。 “温容,本王成不成婚,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了么?” 屋内,裴寒瑾一个人喃喃自语,想到温容可能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便一丝一毫也忍不下去了。 他之所以能让她出来,可不是真的让她追求那什么自由的。 是他的人,就该一辈子都是他的,谁妄图觊觎,想要从他身边抢走温容,都要付出代价。 连温容自己,也不能想要从他身边逃走。 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偏执,裴寒瑾手中的纸张渐渐皱成一团。 “小姐,小姐,这是今天该喝的。” 悦红端着药碗进屋,招呼着温容快点喝药。 这段时间有这些上好的药材补着,又有李茉整日里看着,温容的气色好了许多。 悦红眼见着温容情况越来越好,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了,这说明这些药很管用,现在看着温容喝完这些补药,都成了件能让悦红高兴的事情了。 “知道了。” 温容睨了一眼悦红,端起碗来喝完了药:“看见我喝药,真不知道你怎么能高兴成这样?” “小姐,你不知道,你这几天的气色比之前可好了太多了,肯定是这药起了作用,你不知道,你之前那气色,奴婢每天看着都要担心死了。” 第一百零四章忧心 “现在好了这么多,奴婢看见小姐喝药,可不就是要开心么?” 悦红笑呵呵的。 温容自己也能感受到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了,最明显的就是比从前精神好了很多。 温容心里也高兴,同悦红说笑了一会儿。 “小姐,你不觉得今天好像是少了点什么么,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做一样。” 悦红突然道。 “怎么了?” 温容不明所以。 悦红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奴婢想起来了!” “今天傅小将军没有来。” 可不是么,傅子林这段时间每日都要来昭和寺,不管温容见不见他,风雨无阻的。 温容不见傅子林,自然是悦红出来应付。 这今日没见到傅子林,悦红当然会觉得不习惯了。 “也不知道以后傅小将军还会不会来了。” 温容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是能不来便是最好了。” 这本就是温容的目的,只希望子林他是真的想明白了才好,莫要给他自己找麻烦。 连着几天,傅子林都没有露面,温容渐渐的也放下心了,以为是傅子林真的想明白了。 不曾想在第五天的时候,傅子林突然又来了。 “傅小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悦红看着面前一脸憔悴的傅子林,惊讶道。 这才过了几天,傅小将军便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脸上难掩憔悴。 “阿容呢?我想要见见她。” 傅子林摇摇头,没有回答悦红的话。 “傅小将军,抱歉,我们家小姐不想见您。” 看着傅子林那副样子,悦红不免有些心软。 似乎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傅子林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些东西是给你们带的,最近出了点事情,我没办法常常过来,就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地上放着的那些东西确实是比从前傅子林带过来的包裹大了许多。 悦红点头,道:“那您等着,奴婢去拿钱。” 傅子林却阻止了悦红:“不必了,这段时间我不能常来,你们便把钱留着吧,要是实在要给,便留着,若我之后能过来的话,你再给我吧。” 说完,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转身离开。 “傅小将军这是怎么了?” 悦红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傅子林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便把傅子林的异常告诉了温容。 “总之,傅小将军样子看着很是憔悴,只是跟我说遇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 温容心中一顿,有些不安,傅子林这段时间来昭和寺太过频繁了,难道是被人发现了不成。 这样一想,温容更加不安,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傅家可就是有大祸了。 “小姐?” “奴婢刚才要给他钱,他还说先留着,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再过来取呢。” 温容怎么能放心,可她困在这里,即便是心里再怎么样担心,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打听不到一点消息,也帮不上傅子林的忙。 有可能傅子林这次遇到的事情,还是自己拖累的。 “小姐,您先别着急,肯定有办法的。” 眼见着温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悦红连忙道。 “对,要冷静下来,肯定是有办法的。” 温容点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可不是让她慌手脚的时候,她得弄清楚傅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想办法帮上傅子林。 若当真是因为自己,温容用尽一切办法也绝对不会让傅家担这个罪责的。 “小姐,咱们出不了寺庙,没有办法打探消息,只有李茉能够出寺庙。” 悦红说的是实话,温容被困在昭和寺修行,她是温容的贴身婢女,自然也不能随意出寺庙,只有李茉可以。 若真是想要打探消息的话,也只有李茉能够做到。 “不对。”温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之前自己在后山遇见饿狼,就是被郑岚救下的,温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她想要赌一把。 “悦红,我今日还要去后山一趟。” “不行,小姐不能再去后山了。” 悦红听见,想也没想便道:“之前小姐去后山便遇到了饿狼,差点出大事,小姐不能再去后山了。” “不会的,”温容冷静道:“之前的那只饿狼已经被郑岚给杀死了,遇不见它,再者,即便是后山还有饿狼,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事情关乎着傅子林,温容必须要试一试。 知道自家小姐是个固执的,悦红没有办法,只能道:“若是小姐非要去的话,奴婢也必须要跟着一起才行。” 至少,两个人去比小姐一个人好一些,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人帮忙。 “好。”温容没有拒绝。 两人商量好了,便要往后山走。 临走之前,悦红拿了厨房里放着割草的刀。 “好了,小姐咱们走吧。” 两人一路到了后山,温容等了许久,也不曾见到郑岚出现。 “小姐,你是不是猜错了,说不定那次真的就是凑巧郑侍卫路过呢。” 时间等的太久,悦红有些不确定道。 温容看了眼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山林,一咬牙:“悦红,咱们再往里面走一点。” 说着,便起身往林子里去,悦红跟在身后,不住劝道:“小姐,咱们还是别往里面去了,真的太危险了。” “悦红,你听我说,一会儿进了林子,你等一会儿便跑出来,记住,一定要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这里离着寺庙很远,有什么动静寺庙里的人还不能听见,你跑的时候喊一句,就说我不见了。” “小姐?” 悦红有些不解。 “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我就在林子里,不会不见的,要是一直没有人拦住你,你再回来。” “好。” 悦红只能答应下来,和温容走到林子里,面对面的等了一会儿之后,收到温容的示意,悦红转身便跑了出去。 为了能演的像一些,悦红跑得跌跌撞撞的。 第一百零五章贪污 一边跑着,一边按照温容吩咐的,喊道:“救命,小姐不见了!” 后山离着温容的后院还有着一段距离,更不要说是寺庙了,悦红知道前面的人听不见,使劲喊了几声,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小姐这个办法有没有用。 正想着,身后一阵风刮过,悦红被人拉住。 “谁!” 猛然被人拉着领子拽住,还是在后山,纵使是悦红有所准备,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皇太后不见了?” 一转身便看见郑岚站在自己身后,悦红愣了一下,还真让小姐给堵对了。 “问你话呢,皇太后不见了?” 悦红迟迟不出声,郑岚没了耐心,追问道。 “嗯!”想起来温容嘱咐自己的话,悦红回过神来,道:“小姐和我一起去后山准备挖一些山货,谁知道走进去没多久,就见不到小姐人了。” “郑侍卫,您快帮我去找找小姐吧。” 郑岚看了一眼悦红,脸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不是告诉过你们,没事不要往后山跑么,之前那次还没长够教训么?” 悦红不敢说话。 郑岚看那样子,再说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尽快找到皇太后要紧,不然的话,皇太后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好交代。 “在这里等着。” 扔下一句话,郑岚便抬腿往林子里面走。 悦红乖巧得答应了一声,看着郑岚走进了林子里才放心。 以为温容是真的不见了,郑岚走的着急,没一会儿便进了林子里面,然后就看到了好好的站在不远处的温容。 脚步一顿,郑岚此时还没有发应过来,走上前去:“皇太后没事吧。” “没事。” 温容见郑岚真的出现了,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也松了一口气。 “皇太后既然无事,那便先出去吧,您的婢女在外面等着您呢,”郑岚看着温容道:“不过还是要劝皇太后一句,若无必要,还是少往后山来得好。” “以免真的出事。” 温容跟在郑岚的身后:“我没有走丢。” 闻言,郑岚脚步停下,看向温容的表情有些不友好。 “我这样做,就是想要你出现,”温容也不再遮掩:“我想要问你,傅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没想到自己被骗了,郑岚有些不爽,自然也不情愿就这么轻易的告诉温容了:“属下为什么要告诉皇太后,皇太后既然已经到了昭和寺修行,那这外面的事情,还是不管的好。” “不行,”温容有些着急:“你一定要告诉我,傅子林身为将军,想来是负责的,不能因为我的牵连受到他不该有的惩罚,大安也不能损失这样一位良将。” 郑岚打探似的看向温容,他自然知道傅家是怎么一回事了,毕竟傅家出事,就是王爷动的手。 温容说的也确实是不错,作为一名将军,傅子林确实是很优秀。 武将之间的惜惜相惜,打心里,郑岚也不愿意看见傅子林这样一个人才没落,更何况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皇太后既然这样说了,那属下也告诉皇太后,只要傅将军不要离皇太后太近,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没再瞒着,郑岚答道。 即便是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容也明白了。 如果是太皇太后发现了傅子林和自己交往过甚的事情,要处置傅家的话,郑岚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既然告诉自己,只要傅子林离自己远一点就会无事,那便只能是裴寒瑾做的了。 温容苦笑一声,裴寒瑾就一定要这样折磨她么,不是已经要和陆嫣然成婚了么,为什么还要追着自己不放? “我知道了,”温容深吸一口气:“事情是裴寒瑾做的,对不对。” 郑岚没有说话。 “烦请你替我向裴寒瑾传一句话,就说,我要见他。” 郑岚皱眉,下意识的不愿意让温容这迷惑人心的女子和裴寒瑾接触。 “郑侍卫不用担心,我见裴寒瑾,也只是为了傅将军的事情,该说的话我都会和裴寒瑾说清楚,暗地里使绊子为难良将,也不是摄政王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郑岚看了温容一眼:“皇太后的话我会带到,至于王爷见不见你,那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有劳。” 温容点头,看着郑岚离开,自己也慢慢往山下走过去。 “小姐,怎么样了?” 悦红一直在外面等着,看见温容出来,连忙站起身,问道。 “郑岚已经告诉我了,”温容笑了笑:“不用担心,会解决的。” “那就好。” 悦红跟在温容身后,往山下走。 傅将军那样好的人,悦红自然也不愿意看见他出事,能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摄政王府,郑岚已经将今日的事情同裴寒瑾说了。 “皇太后让属下转告王爷,她想要见王爷一面。” 裴寒瑾手上动作一顿,知道温容这是猜出来傅家的事情是他做的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 “本王知道了。” “王爷,傅将军入狱之后,傅子林已经多次要求探望了,王爷看,要不要让他们见一面?” 崔十八也出声道。 自从王爷要他调查傅家,便是要给傅家找麻烦,傅子林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傅将军却与一桩贪污案有牵扯。 虽说傅将军并未贪污,可这种事情一旦有一点关系,即便是没有定罪,也是要被调查的,至于查案子,那肯定是要时间的,有裴寒瑾授意,傅将军一时间出不来。 傅子林这段时间便是忙着替傅将军找证明清白的证据。 “有什么好看的,傅将军在天牢里,也没有人会亏待他,告诉傅小将军,不必担心。” 裴寒瑾淡淡道。 “是。” 明白裴寒瑾的意思,崔十八不再说话。 敢觊觎他的人,那就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这不过是一个警告罢了。 想到郑岚说温容想要见他,裴寒瑾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慈宁宫,傅将军被收押天牢的事情,太皇太后已经知晓了。 “皇祖母,案子已经在查了,只是朕看了,那案子与傅将军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负责查案的人却迟迟不肯放人。” 第一百零六章得罪裴寒瑾 听见皇帝的话,太皇太后笑了一声:“傅家什么时候得罪了裴寒瑾了?” 天牢和刑部都是裴寒瑾的人,他们敢为难一个将军,自然是裴寒瑾授意的。 “朕也不知。” “这倒也好,傅家是一个不错的助力,哀家一直都想要拉拢他们,既然他们已经同裴寒瑾交恶,那便好办了。” 这么多年朝廷上的势力已经分化的很是明显了,裴寒瑾和太皇太后各占一派势力,剩下来的便是中立的一些臣子。 而能在朝廷上选择中立的人,也大多有些本事,傅家便是如此。 太皇太后一直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明里暗里的想要拉拢多次,只是全都无功而返。 如今裴寒瑾倒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不知道傅家知道此番祸端是裴寒瑾所为,还会不会保持中立的态度? 皇帝显然也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是夜,去往昭和寺的路上,一匹马疾驰着。 “小姐,时间不早了,您快些休息吧?” 梳洗完,往常这个时候,温容早就已经睡下了,可今日却还衣裳整齐的坐在桌边。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我现在还不困,想再过一会儿。” 温容摇摇头,让悦红自己去睡下。 她当然还不能睡,一方面,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另一方面,温容还记着自己让郑岚带的话。 虽说并不知晓裴寒瑾到底会不会来,或者会不会在今天来。 房间里只剩下温容一个人,温容此时心中很乱,也做不了别的事情,便坐在桌边,守着蜡烛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了动静,温容抬头望过去,门上正印着一个人的影子。 知道是裴寒瑾来了,温容起身想要去开门,已经走到了门边,不知为何,扶在门上的手却做不了动作了一般。 只愣愣的看着印在门上的影子。 裴寒瑾似乎也并不在意,温容不动,他便那样站着,等着温容动作。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温容想起傅家,终于还是把门打开。 自从温容出宫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温容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 “进来吧。” 往一旁让了让身子,让裴寒瑾先进屋。 温容低着头,不知道裴寒瑾趁着这个机会,视线盯在了她的身上。 细细的看着温容,眼神偏执。 温容带着裴寒瑾在桌子边坐下:“喝茶。” 接过温容的茶,裴寒瑾拿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似乎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他就是在等,等温容自己开口,看看温容为了傅子林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良久,温容才开口道:“王爷,我知晓傅家出事是王爷做的,还请王爷不要因为我为难傅家。” “皇太后终于肯说话了,本王还以为皇太后此番叫本王前来,就是品茶呢。” 裴寒瑾放下茶杯,懒懒道:“只不过皇太后同人说话,却连看一眼都不肯么?” 温容无法,只能抬头看向裴寒瑾,再次说了一遍:“还请王爷不要因为我而为难傅家。” “傅将军和傅子林都是很好的将军,大安不能损失这样的良将,王爷哪怕就是为了大安,也请放了他们。” 闻言,裴寒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皮笑肉不笑:“为了大安?” “大安现在的皇室,有什么地方值得本王效力的?” 笑完,裴寒瑾靠在了椅子上:“皇太后娘娘,想要求本王办事,那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来,不要再和本王绕弯子扯一些没用的大义道理,本王可不是什么好人,本王是把持朝政的佞臣。” 温容藏在袖口地下的手收紧,沉默良久,站起身来走到裴寒瑾身边。 裴寒瑾抬眼,就那样看着她,从刚进屋,温容便一直在替傅子林求情,却没有一句话是关于他的,裴寒瑾心中早就不快了。 温容弯腰,慢慢跪了下去:“请王爷网开一面。” “温容!” 只是还没有沾到地上,便被裴寒瑾拽着手臂拎了起来。 裴寒瑾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吼道:“温容,你为了他,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么!” “给本王下跪?” 在宫里,温容和裴寒瑾有过那么多次的冲突。 无论裴寒瑾做什么,即便是温容再生气,也从来没有给裴寒瑾下跪过。 如今为了傅子林,温容就能这样轻易的舍去尊严,跪着求他放过傅子林。 这让裴寒瑾怎么能不疯? “怎么,他就这么好?” 温容垂着眼,任由裴寒瑾抓着:“他是因为我,我不想要这样。” “我和他从小就相识,他一直很照顾我,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帮他。” 这样的回答,无异于是更加激怒了裴寒瑾,他眼底一片猩红,攥着温容的手越发用力。 “好,既然你这么在意他,想要让本王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就好好讨好本王,本王今晚若是高兴了,自然会放过他!” 说着,便拉着温容往床上走过去。 “裴寒瑾,你等一下,这个不行。” 温容明白裴寒瑾的意思,面上苍白,反抗道。 “怎么不行?你不是一心想要救傅子林么,温容,你现在能和本王交换的,也就这一个条件了。” 裴寒瑾不顾温容的抵抗,将人压在身下,低头去亲吻温容的脖子。 一路流连。 听见裴寒瑾的话,温容手上的动作停下,闭上眼睛掩饰眼底的苦涩。 是啊,她如今能给出的条件就只有这个了。 见温容突然温顺下来,裴寒瑾继续动作着,只是唇间却尝到了一滴苦涩。 裴寒瑾顿了顿,抬眼看过去,就见温容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默默流泪。 心里的那些暴戾瞬间便平静下去,想到之前崔十八同他说,温容现在的身体很是不好,裴寒瑾的动作慢了下来,轻柔的动着。 温容察觉到,却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悄悄的用手护着肚子。 俯在温容上方的裴寒瑾见此动作,眼神一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温容护着肚子的手,眼底有些怀疑,动作越发的轻柔。 第一百零七章寸步不离 只是,这样也并非是温容能够承受的住的,彻底昏睡过去之前,温容听见裴寒瑾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温容,本王真恨不得能把你锁在府里,寸步不离。” 即便是昏睡过去,温容依旧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平息下来,裴寒瑾看向蜷缩在床上沉沉睡过去的温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温容的脸。 替温容盖上被子,起身离开。 傅子林这段时间为了傅将军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几次想要去天牢之中探望傅将军全都被拦住了。 按照常理来说,贪污的事情傅将军并没有参与,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连了,调查清楚之后就能被放出来。 可偏偏拖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傅子林无法,只能尽力疏通关系。 却不想今日一早,便有刑部的人来通知傅子林,可以去天牢之中看望傅将军了。 “父亲。” 牢房里,傅将军身着囚服席地而坐,听见傅子林的声音站起身来,有些惊讶。 “子林,你怎么能进来了?” “今天刑部的人告诉我可以来看父亲,我给您带了些东西来。” 傅子林说着,把包裹放下去。 里面是些衣裳,进来的时候看守的人都是检查过的。 “这几天,你们受惊了吧。” 傅将军拍拍傅子林的手。 “父亲放心,家中我已经料理好了,没有什么事情,”傅子林怕父亲自责,安慰道:“儿子问了,这件事情父亲只是被牵连了,等查清楚之后,父亲就能出来了。” 听见傅子林的话,傅将军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又调整好了,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之前叫我帮忙是为了贪污受贿,否则再怎么样,我也是不会帮这个忙的。” “父亲不要担心,现在已经开始审理案件了,要不了多久,父亲就能回家了。” 傅子林心中是真心相信自己的父亲没有贪污受贿,一切都是受人牵连。 同傅将军说了些话,时间便差不多了,傅子林起身往外走去。 “王爷。” 迎面便和裴寒瑾撞上了,傅子林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裴寒瑾,愣了一下,随后便平静的对裴寒瑾行礼。 “傅小将军,”裴寒瑾看着傅子林:“傅小将军是来这里看傅将军的。” “正是,家父受人牵连,我过来探望家父。” 傅子林点头。 “是么,”裴寒瑾意味深长道:“本王听说了,交友不慎确实是容易出事情,毕竟人心难测,说不准好人就变成了坏人。” 傅子林皱眉:“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看见傅将军,有感而发而已,傅小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裴寒瑾懒散着,不甚在意的回答道。 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什么其他的意思。 说完,便转身离开。 崔十八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王爷回府之后便很是奇怪,竟然叫人同意傅子林去探望傅将军。 “王爷,咱们的人查了,傅将军确实是参与了这一次的案件,只是做得十分隐蔽,看着主谋像是另外两个人一样。” 崔十八也没有想到傅将军是真的做了贪污受贿之事,不免有些唏嘘,傅将军那样一个武将,竟然也如此。 “让他们把案子调查清楚就是,”裴寒瑾径直往前走着,顿了顿,又补充道:“事情调查清楚之后,若是当真是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犯了事情,革职便是,其他的便不必了。” “是”。 崔十八应声。 “还有,把郑岚给我叫回来。” 昨夜温容那反常的举动,让裴寒瑾心里有了一个怀疑,郑岚整日便负责着温容的安全,正应该找他问。 “王爷,我不知道啊。” 郑岚被人从山上叫下来,以为是裴寒瑾叫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却不想竟然是问他,皇太后在寺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 郑岚哪里知道,裴寒瑾让他负责温容的安全,他便只负责温容的人身安全,这哪里不对劲,他哪里知道。 “啧,”崔十八怼了郑岚一下:“好好想想,皇太后身体上啊,心理上啊,有什么情况。” 郑岚只能又仔细想了一下,奈何是真的不知道。 “王爷,属下真的不知道,就只知道皇太后身体似乎是很虚弱,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医女整日煎药给她喝。” “罢了,”裴寒瑾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郑岚行礼,转身便出去了。 路过崔十八的时候还报复性的怼了崔十八一下。 “这个人,真幼稚。” 崔十八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嘀咕道。 “王爷要是实在想要知道的话,不如直接去问问温二小姐身边的那个医女吧,她肯定是知道的。” 知道裴寒瑾确实是在意,崔十八建议道。 闻言,裴寒瑾没有说话。 昭和寺。 “唉,你怎么不说话呢?” 悦红早就已经起身,看着温容的房间有些奇怪。 往日这个时候小姐已经都醒了的,今天怎么睡的这么久? “我哪里知道,”李茉道:“能睡觉是好事情,她早就应该好好休息了。” “睡着便睡着吧。” “那好吧,我先去做饭,等饭做好了再去叫小姐起身。” 一听这话,悦红也不纠结了,高高兴兴的往厨房里跑。 里屋,温容其实睡的并不踏实,只是昨夜实在是疲累,起不来身。 悠悠睁眼,温容稍微一动,身上便一阵酸痛,温容躺下缓了一会儿,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虽说身上很酸,却并无什么其它不舒服的地方。 想来昨夜裴寒瑾已经收着了。 迷糊之间,好像是听见裴寒瑾在自己耳边说什么话,温容记不清了。 缓过来,温容便起身穿衣。 不知傅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昨夜裴寒瑾动怒,温容并不知晓他会不会答应自己,放过傅家。 心里担心,温容走出房间。 “小姐,你起来了?” 悦红正端着菜放在桌子上,看见温容出来,高兴的招呼道:“正好早膳也已经做好了,小姐可以先坐着吃饭,一会儿吃完饭之后消化消化,正好就能喝药了。” 第一百零八章不可能有身孕 “好。” 温容应声,在饭桌边坐下。 “小姐昨夜睡的可还好?奴婢瞧着您今天比往日起的晚,李茉说能睡是好事情。” 悦红坐到桌子上,问道。 温容垂眼:“休息的挺好的。” 昨夜裴寒瑾过来的事情温容并不想叫悦红她们知道,否则又该要担心了。 “那就好,”悦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以后小姐就好好的休息。” “嗯。” 温容点头,抬眼却看见了李茉正看着自己微微皱眉。 “一会儿药就能喝了,明日的药里面我给你加一些安神的进去。” 温容虽说没有表现出来,可李茉学医多年,自然是能看出温容的疲累,再者这段时间因为傅家的事情,她心里必定是思虑众多。 今日醒得那么晚,也可能是昨夜压根就没有睡好。 温容的身体,李茉实在是不敢恭维,还是先开些安神的药进去。 “好。” 不知道李茉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只是李茉没有说,温容便也装作不知道。 吃完饭,温容坐着发愣,昨夜自己早早的便昏睡了过去,连裴寒瑾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也不知裴寒瑾到底有没有放过傅家一马。 “又在想傅小将军的事情?” 李茉端着药碗在温容身边坐下。 “嗯。” 温容回神,接过药碗。 李茉很是细心,药已经被凉到了刚好能喝的温度,温容喝惯了药,往日喝药并不拖沓,今日却捧着药碗,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看得李茉受不住:“小姐,您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原本就已经不烫了,照这样喝下去,一会儿都凉了。” “嗯。” “我知道小姐担心傅小将军,只是咱们现在困在这里,也没法子,傅小将军那么有能耐,肯定有办法脱困。” 李茉知道温容心里焦着傅小将军,安抚道:“说不准过几天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傅小将军便来了。” 温容笑了笑,舒了一口气,好歹昨夜从裴寒瑾那里知道,傅家出事,不是因为傅子林和自己的事情。 那温容便放心许多,其它的事情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也相信。” 温容不想李茉和悦红整日担心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过就算是能帮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不能冷眼旁观。” 昨日之后,温容其实便能确定,郑岚是裴寒瑾派来的,说不准就是为了监视自己。 但是只要郑岚在这里,温容便还能想办法打听一些傅子林的消息。 若是不成,便只能请李茉下山到城中打探。 傅家是若是出事了,想来城中也不会平静。 酒楼说书,总能打听到一些。 打定了主意,温容起身:“马上太阳就大起来了,先进屋去吧。” 李茉见自己劝得有效果,心里放心不少。 那日的混乱好像只是一场梦一样,后面的几日,裴寒瑾都再没有来过,自然,傅子林也没有消息。 温容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盼着他们其中人任何一个人来。 李茉借口买药,下了一次山打探消息,却不知是不是傅家封锁了消息,还是如何,李茉只知道傅家的案子在审了。 “说是傅将军涉及一桩贪污的案子,如今已经在审问了,具体要什么时候能有结果,还不知道。” 温容不知道这个结果里面,裴寒瑾有没有参与。 “傅家的案子审理的怎么样了?” 听见裴寒瑾主动问起裴家的案子,崔十八心里诧异,道:“一切都按照王爷说的办了,没有故意使绊子。” 闻言,裴寒瑾没在说什么。 若不是因为温容,傅家的死活与裴寒瑾来根本没有任何问起的必要,说不准傅家落难,他还要去掺和上一脚。 只是温容那样求他,裴寒瑾狠不下心来。 “这段时间局面还算是安稳,王爷能腾出点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裴寒瑾表现的这样明显,崔十八自然是想到这额外的开恩到底是为了谁了。 “王府这边,属下一定看好。” “本王没什么事情要做。” 裴寒瑾却淡淡的。 见状,崔十八也没了话说。 只是到底如何,也只有裴寒瑾自己知道。 亲热的那日,温容那小心翼翼的举动,让裴寒瑾不由自主的多想。 入夜,昭和寺的小院里除了厨房的蜡烛还亮着,温容和悦红早就已经睡下。 李茉正给温容明日要喝的药材分出来,突然便听见窗外一响。 以为又是寺里的小猫跑过来偷食,李茉头也没回:“今天晚上可没什么吃的了,还有些馒头,你要是饿了就等等,我弄完这些药就喂你。” 被人当做一只猫,也不知恶名在外的摄政王心里作何感想。 “你给温容煎的药,是治什么的?” 冷不丁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李茉心下一惊,转头看去见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裴寒瑾,更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迟迟没有听见李茉回答,裴寒瑾没了耐心,站直了身子:“本王在问你话。” “不过是一些滋补身体的药材。” 李茉故作镇定,答道。 “你知道,本王没什么耐心,温容还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在喝滋补的药材了,为何身体迟迟不见好?” 李茉可不是仅仅听说过裴寒瑾的恶名,那可是真真切切的见识过的,知道裴寒瑾说这话并不是空口威胁,心里有些害怕。 可温容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是必定不可能告诉裴寒瑾。 温容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活得自由了一些,若是让裴寒瑾知道了温容有了身孕,谁又能知道裴寒瑾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王爷,身子虚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皇太后的身子更是不能用药太猛,是以效果便慢了一些。” 裴寒瑾并不接受李茉的解释,闻言直接问道:“她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李茉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连连否认:“王爷怎么会如此想,先帝已经走了那么久,小姐不可能有身孕,不知道王爷从哪里有这些猜测的?” 第一百零九章好臣子 “莫不是那些药?王爷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给小姐配的药拿给王爷,王爷可以自行去找太医检查。” 李茉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裴寒瑾盯着李茉,半晌才道:“药给本王。” 李茉二话没说,当即便从桌子上拿了一副配好的药交给了裴寒瑾。 拿了东西,裴寒瑾转身便走,跨出门框之前,冷声道:“你最好没有欺骗本王,否则本王的手段,你是承受不住的。” “不敢欺骗王爷。” 好不容易把裴寒瑾送走,李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心满是冷汗。 她不知道裴寒瑾是什么时候有所怀疑的,总之,既然裴寒瑾已经有了怀疑的种子,那日后便难保什么时候真的露馅了。 她们不能真的在这里待下去了。 裴寒瑾心里原本是存了希冀的,只是李茉方才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他今日去,李茉并不知道,大概率是来不及把药给换了的。 既然连药都能这样干脆的就交给她他,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可终究还是想要的个真相,也许李茉就是故意装作这坦荡的样子,让他放松紧惕,以为他不会真的去检验这个药。 裴寒瑾这样想到。 “王爷您回来了?” 崔十八正在府中做事,见裴寒瑾回来,叫了一声。 “把这个拿去给大夫,让他看看里面的药到底是管什么用的。” 裴寒瑾把药包扔给崔十八。 “哦。” 不知道他们王爷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有抽什么风,崔十八接住,老老实实的答应一声。 “那药你当真给他了?” 得知昨夜裴寒瑾来过,还要走了自己的药,温容心下当即便一咯噔,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放心,我给他的药方子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里面都是一些安神调养身体的药,查不出什么来的。” 李茉安慰道。 自从温容怀了身孕之后,李茉便早早的就做好了这种打算,那药便是一早就准备好,和温容现在吃的药混在一起放。 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日煎药,都是李茉亲自分好了的原因。 温容真是好一番受惊,听见李茉的解释,才算是稍微安稳一些。 “小姐,谁也不知道裴寒瑾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只是一旦有人怀疑了,日后但凡你有些异常他便会再次盯上的,这里咱们真的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更何况你再过一段时间,月份便要显出来了,到时候更是瞒不住。” 温容自己也知道。 “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只是在此之前,我得先等着傅家的事情有了结果。” “我明白小姐记挂着傅子林,只是小姐自己也要心中有数,否则真到了后面,我也是帮不了小姐的。” 温容自出宫之后便没有想过真的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眼下更是逼到了跟前。 温容必须要开始计划着离开这里了。 最近几日,傅家的案子整个朝廷都已经知晓,从前同傅家交好的一些官员现在是没几个再联系的。 傅子林忙前忙后的疏通关系,他一直是相信父亲只是受人牵连,并没有真的贪污受贿。 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朕听说傅将军牵扯到了一桩案子里去,不知道这案子如今办的如何了?” 朝廷上,小皇帝听完各位官员上奏的事情,突然提起来这件事情。 一时间朝廷上众位大臣都或明或暗的看向傅子林。 “回皇上的话,臣的父亲确实是被牵扯进了一桩案子之中,只是臣的父亲向来为官清廉负责,绝不会做出贪污受贿之事,此事一定是有所隐情,臣相信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的。” 傅子林站出来,低着头恭敬而又不失礼的回答道。 即便是到了今天的情景,傅子林也是一点不失态。 “朕也知道傅将军是个好臣子,”皇帝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对了,朕记得这案子是摄政王手下的人在负责吧?” “放心,摄政王向来公正严明,绝对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的。” 皇帝就是故意要这样说,太皇太后想要拉拢傅家,皇帝自然也是。 能挑拨傅家和裴寒瑾之间的关系,于他便有利极了。 裴寒瑾察觉到皇帝的用意,心中不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满不在乎道:“查案子自然是查案子的人在办,本王又没有掺和这个案子,有什么结果,于本王没有关系。” “可毕竟是摄政王手底下的人,傅将军的事情,摄政王用点心也好。” 皇帝假模假式的。 “臣的父亲没有做过那种事情,自然是清白的,不用王爷关照,只要查案之人秉公办事,臣父亲的公道自然能讨回来。” 傅子林低头,答道。 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让裴寒瑾徇私舞弊。 见成功挑起事情了,皇帝心里满意,便又打了个哈哈。 裴寒瑾抬眼,懒懒的看了傅子林一眼,随即又转回视线,波澜不惊,好像刚才的事情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下了朝之后,裴寒瑾和傅子林迎面撞见,彼此都没有给对方什么反应。 “王爷。” 崔十八一早就已经赶了马车在外面候着,见裴寒瑾出来,替裴寒瑾撩好了帘子,让裴寒瑾上了马车。 “方才看见傅子林,看他那样子,好像还真的不知道他那父亲参与了贪污的案子。” “王爷,咱们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这事情原本和他们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即使是崔十八心里唏嘘傅将军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看着傅子林对自己父亲深信不疑的样子,还不免有些不忍心。 “这傅子林也太单纯了吧,他爹怎么说他就怎么相信,要是真的一点事情没有,咱们又没使绊子,怎么可能这么久还不出来。” “傻成这样,属下还真是有些不忍心了。” 总之,听见别人对傅子林予以不好的评价,裴寒瑾心里就高兴。 于是只选择性的听了崔十八前半句话,把那不忍心三个字自动略掉了。 第一百一十章掩盖 “旁人都想要本王帮他,只是人家自己不愿意,那便也罢了。” “总没有自己凑上去帮人的道理。” 温容求自己放过他,帮他,要帮一个觊觎自己人的男人,裴寒瑾当然是不情愿的,现在傅子林自己拒绝了,那正合了裴寒瑾的意。 傅家的事情,若不是温容求他,裴寒瑾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现在既然傅子林不需要帮助,那这事情日后算起来,于他也没什么关系。 不需要再不情不愿的去帮自己的情敌,裴寒瑾可以称得上是心情舒畅。 连带着上朝的时候,都变得和风细雨的。 “唉,裴寒瑾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不会又有谁要倒霉了吧?” “谁知道呢,这位的心思,谁能猜的清楚。” “难不成是因为喜事将近?” 两个臣子调笑道。 陆清正在后面听得清楚,脸上不免也带了些笑容。 这门亲事可是和他们陆家结的,成亲之后,对他们陆家那可是大大的助力。 更何况,不管成亲以后裴寒瑾对陆嫣然和陆家的态度如何,只要成婚了,好好的做事,他们陆家的荣华富贵就少不了。 陆清正心里得意,整了整衣袖,却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出宫,反而是向宫里走去。 “最近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最近事事顺心,心情甚好,半倚在贵妃椅上。 “太皇太后放心,婚事那都是按照规矩认真准备的,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陆清正恭敬道。 “那就好。” 太皇太后依旧是那副闲适的样子:“这次能成婚,你和嫣然两人做的都不错。就是嫣然的那个性子,实在是有些太浮躁了,难以成事,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一番。” “等成婚之后,别因为这性子坏了大事。” 太皇太后虽说是随口一提的样子,只是陆清正却不敢不放在心上。 陆清正忙点头答应:“臣知晓,回去一定会好好教导嫣然,让她改了那个性子。” “知道就好。” 陆清正的态度,太皇太后甚是满意:“你放心,只要你把事情给做成了,之后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臣知晓,给太皇太后做事,臣一定尽力。” 得了太皇太后的承诺,陆清正连忙谢恩。 “好了,哀家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说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嫣然的婚事吧。” “是。” 将陆清正送走,翠玉回到慈宁宫,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计谋,翠玉不由得有些担心。 “娘娘,虽说陆嫣然顺利和摄政王结亲了,可奴婢总觉得,那陆嫣然对摄政王实在是痴狂,万一她不愿意替娘娘您办事呢?” 闻言,太皇太后不以为然的嗤笑了一声:“哀家要她情愿做什么。” “娘娘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淡淡道:“只要能把事情做成了,哀家管她是不是情愿的,再者,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能做。” 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翠玉不再说话。 “皇帝如今已经登基,朝政大权不能再掌握在裴寒瑾的手里。” 想到这短短的几年时间,裴寒瑾是以一种如何恐怖的手段成长起来的,太皇太后便止不住的忧心:“皇上现在势单力薄,哀家必须要想办法在哀家还在之前帮皇帝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娘娘当真是为了皇上操碎了心。” 不管太皇太后如何的心狠手辣,对皇上的疼爱和筹划都是真心的,翠玉心里知道,这皇宫里,太皇太后真在意的,怕是只有皇上一个人。 “皇上是哀家的皇孙,大安皇室的正统血脉,哀家如何能不费心。”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先帝去的早,哀家自然要替他护着这大安的江山,只盼着皇上能不辜负哀家的期望,坐稳这个皇位。” 只是太皇太后不知道,这皇位是谁做,有时候并不是皇室自己人决定的。 “国泰明安百姓富足的时候,皇位上做的人是谁,百姓并不会在意,任由皇室的人如何勾心斗角只要能让他们活得下去,便无什么大问题,但若是上位的皇上连他们安稳的生活都给不了,百姓自然也是不肯的。” “这大安的皇位注定要坐不久的。” 从先帝驾崩,皇帝命天下人为先帝上香祈福的时候,便已经搅和得失了一次民心。 裴寒瑾也并不相信,皇帝就当真能因为那一次的事情,便将百姓放在心上。 “王爷,先帝在位的后几年里,大安的税收便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周边国家又时常来犯,导致国库空虚,”崔十八点头:“况且,即便是到了现在,中夏和南诏两地也是野心勃勃。” “怕是不久之后又要有战事。” 而大安现在也已经是费劲支撑了,再有战事,为了保证军费充足,皇帝肯定是要征税的。 那百姓的生活必然会更差。 现在就看皇帝有没有那本事解决中夏和南诏了。 “这便不是本王要考虑的事情了。” 裴寒瑾不甚在意,与他而言,皇帝越早倒台越好。 崔十八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王爷,你之前让我找大夫验的药已经有结果了。” 闻言,裴寒瑾的视线才从棋子上离开:“如何?” “大夫说,就是些滋补的药材,没什么别的问题。” 崔十八答道,心里多少也猜到这药是谁的了。 “王爷是怀疑温二小姐现在吃的药有问题么?” “嗯。” 裴寒瑾答应一声,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里的棋子:“那药只是些滋补的药材,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是。”崔十八点点头:“大夫便是这样说的。” “好了,本王知道了。” 难不成,当真是自己多想了?可温容那下意识动作,确实是引人怀疑。 “王爷要是不放心的话,属下就派几个懂医术的人去看着?” “不必了。”裴寒瑾摆摆手,既然这药都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哪怕是派了人去,也是没什么用。 若温容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迟早掩盖不住,况且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最好,只他一个人知晓。 第一百一十一章革职 “告诉郑岚,保护好温容的安全,不要再出现之前的事情。” 裴寒瑾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崔十八,只吩咐道。 “是。” 崔十八答应道。 知道裴寒瑾已经开始怀疑她的时候,温容便愈发谨慎,每日喝完了的药渣都是立即销毁了的。 就是怕被裴寒瑾拿到。 温容一边想办法打听傅家的消息,一边计划着如何能从这里逃走。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了吗?” 见李茉回来,温容着急道。 “没有。” 李茉摇摇头:“负责打听消息的人说,傅家是朝廷命官,要想打听这种消息很困难。” “不是说,他有关系在牢里么,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温容难掩失望。 “傅将军现在似乎并没有被关在天牢里,案子开始审理之后,就见不到傅将军的人了,所以他打听不到消息。” “那能再想办法打听到么?” “不知道,”李茉摇摇头:“等过几日,我再找机会下山去问问。” “嗯,”温容点头:“若是要加钱便给他,只要他能替咱们打听到消息就好。” “知道。” 温容出宫的时候,自己带着的,加上淳妃悄悄给的,有不少的银钱,打听点事情还是足够的。 只是温容并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傅家的案子便已经审理完了。 两个主谋被抄家,财产充进国库,傅将军倒是轻一些,只被收了官职,傅子林也并没有被连累到。 收到消息,前去接傅将军出来的傅子林却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接受,他父亲并没有贪污受贿,只是受人牵连,且为国效力,有军功在身,不该受这么重的惩罚。 “父亲。” 傅将军一脸黯然,拍了拍傅子林的肩膀道:“没事,好在没有连累到你。” 说完,便叹了一口气,自己先上了马车。 傅子林站在原地,脸上隐忍,半晌才跟了上去。 “父亲,儿子明日上朝便向皇上申冤,还您一个公道。” 马车上,傅子林道。 “万万不可,”闻言,傅将军连连摆手:“不可在朝廷上提及此事。” “为何不可?难道您为国征战,那么多的功劳,只因为这一次受人牵连,便要承受这么重的惩罚?” 傅子林不解。 “你万万不可在朝廷上说这件事情。”傅将军摇摇头。 “为何不可?父亲若是不说明白,儿子忍不下这口气。” 眼见傅子林是真想要在朝廷上替自己申冤,傅将军无法,只得道:“在牢里,皇上曾经来见过我,皇上同我说,这次我的事情,皇上帮不了我,背后是摄政王授意。” 摄政王权倾朝野,皇上忌惮也是说得过去的,若是这样的话,这突如其来的祸事便能解释的通了。 傅子林想起之前去天牢里看望父亲之时,裴寒瑾说的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和那古怪的态度,再加上傅将军的话,心里已经是相信是裴寒瑾设计陷害的傅家。 傅将军见傅子林相信了自己的话,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日在天牢,皇上确实是来见他了,也确实是说保不了他的话。 只是皇上已经知晓他参与了此番贪污受贿的事情。 傅将军不想要让傅子林替自己申冤,就是怕傅子林知道自己做的事情。 在自己儿子面前,他还想要保住做父亲的形象。 傅子林全然不知被父亲瞒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此番,更是有太皇太后和皇上的鼓动。 听了父亲的一番话,只将这笔账算在了裴寒瑾头上。 “王爷,傅将军的案子已经结了,按照您说的,只是革了官职,并没有什么做什么其它的事情。” “知道了。” 裴寒瑾神色淡淡,这样,也算是没失言于温容。 人他是没有为难,得了这样的结果也是傅卫自作自受。 “王爷,皇帝之前在朝廷上说的那番话,怕是想要借此机会挑起你和傅家的对立,咱们要不要乘机打压一下傅家,以免……” 崔十八已然是知道了皇帝在朝廷上故意暗示傅子林,傅将军的事情是王爷的手笔一事。 这也算是明面上就和傅家交恶了,不似从前,傅家能保持中立,皇帝又一贯会装好人。 让崔十八来说,干脆便乘着这次机会狠狠的打压一下傅家,让傅家没那能力和王爷作对,以绝后患。 “不必了,派些人去盯着傅家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便告诉本王。” 裴寒瑾摆摆手,傅家现在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且傅家一家的功劳都是真的,只要傅家老老实实的,裴寒瑾不会动他。 可若是真的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来,裴寒瑾自然也不会心软。 既然裴寒瑾已经发话,崔十八也不好说什么,按照裴寒瑾说的去做便是了。 傅将军被革职一事,城中人都已经知晓,无一不在讨论这件事情。 “从前只知道傅将军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为国为民的好臣子,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做这种勾当,咱们老百姓的钱都装到他的腰包里去了,被革职了,那是活该。” 一中年男子义愤填膺的。 “这谁能想到,”倒也还是有百姓说好话:“傅将军说不准是冤枉的呢?” “这有什么冤枉的,那负责查案的那可是摄政王手下的官员,谁敢在摄政王手下做手脚。” 男子反驳道:“摄政王虽然手段狠辣,可之前办案的时候,那可是查清了不知道多少冤假错案,你都忘了?” “这倒也是。” 裴寒瑾在做到摄政王之前,亲自审理过不少案子,对待犯人的手段太过狠毒,他暴戾的名声也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可案子却都是查清楚了的,是以,即便是现在裴寒瑾被传成手段狠毒把持朝政的佞臣,也没什么人质疑他断案的本事。 离着不远的地方,李茉将对话听了个全,知道傅家这是已经判了,连忙走上前去,同那人打了个招呼,问道:“请问,傅将军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了?” “昂,都被革职了,还叫什么傅将军。” 第一百一十二章定罪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茉:“这事你不知道啊?” “是,家住的远,消息不大灵通。” 李茉笑笑。 “那我可告诉你,就是这结果,你说,谁能想到,一个将军,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茉没有应声,这个结果,只怕是温容知道了之后不知道如何呢。 好不容易打听到消息,却没想到已经是定罪了。 李茉又听那男人说了几句,见一直都是在咒骂傅卫,也没再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来,便起身离开。 温容一直惦念着傅子林,知道傅卫被革职了,不知道要如何难过呢。 李茉便想着,尽量说的委婉一些。 “你回来了?” 热天已经没多久的时间了,已经入了秋,后山上有几棵野生的桂花树,现在开的正好。 小院离桂花树不远,风一吹,便能闻见阵阵的桂花香。 悦红原本正提着篮子,准备同温容一起去摘些桂花来做糕点。 见李茉回来,打招呼道。 “嗯。” 李茉点点头,没主动提及傅家的事情,见温容也拎着一个篮子:“小姐不会也要爬树上去摘桂花吧?” “这自然是不会的,”温容连连摇头:“我就是拿着篮子帮悦红等着桂花。” 经过这两次意外,李茉对温容看得更紧了。 温容实在是怕了,哪敢在李茉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那就好,”李茉嘱咐道:“小姐现在就得小心一些。” 本来身子就比不得旁人,再不精细着一点,李茉可不想温容出什么事情。 “知道了。” 温容点头:“这桂花闻着便好,一会儿做糕点吃肯定很好吃,还可以用来熬桂花糖浆。” “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点心就和我说,不能爬树摘花,做两块点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着,便拎着篮子和悦红要去摘花,李茉见温容没问,心里暂时缓了一些,到底还是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李茉出了几次寺庙,都没有打探出来消息,温容以为今天还是一样,摘花的时候心里还犯愁。 只是这件事情本和李茉没什么关系,自己拜托李茉打听消息,怕追问的急了,让李茉心里有负担,便忍住了。 想着,若是实在不行,便再想办法把郑岚引出来问问。 只是之前那次设计郑岚,只怕郑岚不会再上当了。 温容想着,留心了一下周围。 郑岚是裴寒瑾派来看着她的,除了自己遇险的时候郑岚能及时赶到,平时的日子里,却从来没有在寺庙周围见到过郑岚。 不知是在哪里了。 “走吧小姐,这桂花摘得够多了,咱们回去做点心!” 悦红最喜欢这些新奇的事情了,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花,还用带过来的衣裳书本把花压实了装的。 “嗯。” 温容的篮子里也装了不少,听见悦红叫她,便回了神,应了一声,同悦红和李茉两人一起回了小院。 回去洗花,发面,捏点心的样子,又蒸了一锅的桂花,温容的手艺好,加上桂花本身的香味,这样一弄,整个小院都是桂花香。 “好了,剩下来的这些桂花一会儿就能做糖浆了。” 摘的桂花还没有用完,温容处理好,留着一会儿熬糖浆用。 “快尝尝这点心,刚出锅的。” 小院里用的是泥和着麦草杆砌起来的锅灶,李茉不会做,便负责烧火。 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温容掀开锅盖,一股热气扑上来,带着满鼻子的桂花香气,一锅桂花做的点心被蒸得宣软至极,瞧着卖相好极了。 温容笑着招呼着悦红和李茉来吃点心。 “嗯。”悦红先拿了一块桂花馒头,咬了一口之后,嘴都被烫的哈气,却还不舍得吐,只能不断在嘴里来回倒腾着散热,腾不开嘴说话,只能哼了一声以表达对这馒头的喜爱。 “吃慢点,好像有人要和你抢似的。” 李茉烧了火,手不干净,便先去洗了手,回来见悦红这样,笑着道。 “你也快尝尝,可香了,桂花也特别好吃,一点奇怪的味道也没有。” 悦红好不容易倒腾过嘴来,急忙推荐李茉。 “那我也来尝一尝。” 李茉也拿了个桂花酥尝了一口,只不过她没悦红那么夸张,只赞道:“好吃。” “是吧,”悦红得意道:“小姐的手艺那是没话说,都比得上那些酒楼里专门做点心的师傅呢。” “说不准,日后还能靠着这手艺生活呢。” 温容笑了笑。 李茉一下便听出来温容已经在盘算着从这里离开了,心里放心不少,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不说别的,就那摄政王,要是知道自己诓骗他,还不要把她杀了? “唉,就是可惜了,傅小将军不在,要不然还能尝尝小姐做的点心。” 悦红个没心眼的,想什么便说什么,李茉一点准备也没有,根本阻止不及。 听见悦红这样说,温容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没事,以后会有机会的。” “也说不准,万一傅小将军过几天就把事情处理好了呢,这糕点咱们慢慢吃,等一等傅小将军吧。” 悦红没有接收到李茉的眼神示意,还在那啃馒头呢。 李茉扶额,没见过憨成悦红这样的,真不知道当初怎么能跟真的温容一块进宫。 又看了眼温容,心里叹气,这两主仆也没差多少。 话都提到这里了,温容便顺势问道:“李茉,你今日下山,可曾打听到什么消息?” 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被问,李茉顿了一下,手里的桂花酥瞬间便不香了。 但也没法子,只能实话实说:“是打听到了些消息。” “什么情况?” 原本温容是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的,却不想竟然真的打听到了消息,连忙问道。 连悦红也睁着个眼睛等李茉说话。 一抬头两个人这样盯着自己,李茉也没法瞒了:“我听城里的百姓说,已经定罪,傅将军被革了官职,倒没有连累到傅小将军什么,剩下的两个人还被抄了家,财产充到国库里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羞辱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傅将军只是被牵扯到了么,怎么会判得这样重?” 温容不敢相信,傅卫竟然被革了官职。 “这个我便也不清楚了,只是现在外面百姓都认为傅将军也是贪污了银子的。” 李茉答道。 “不可能,傅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温容不相信傅卫会这么做,对傅卫的印象便是一个一心报国的武将,对人温和。 这样的人温容不相信会做出贪污的事情来。 裴寒瑾不是说了么,他会放过傅家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温容一时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才好,傅将军已经被定了罪,便是再如何,她也没有办法还他一个公道。 “小姐。” 悦红和李茉看着温容,心中担心。 知道温容对傅家的事情上心,没能帮到傅小将军,心里肯定愧疚。 可那种情况,连傅小将军自己都保不住傅将军,温容被困在寺庙里怎么能有办法。 “小姐,你不要太难过,傅将军被革职,但好歹没有出现更坏的结果,傅小将军不是还在朝中么,迟早有一天会还傅将军清白的。” “没事。” 温容勉强笑笑,脸色已经难看:“我先回屋休息了。” 看着温容回了房间,悦红和李茉也是无法。 房间里,温容难掩失望,不知作何反应,分明同自己说了,只要……就会放过傅家。 可现在傅将军却还是被革职了。 难道裴寒瑾就这么想羞辱自己么? 之后的几天,李茉和悦红瞧着温容总是情绪低落。 “这样下去可不行,”李茉实在是忍不下去:“再这样下去,那些药就都白喝了。” 说完,便忽的一下站起来,就往温容房间里去。 “你等等我。” 悦红见状也连忙跟上去,担心出事,虽然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人呼呼的跑进房间,李茉刚想开口说话,就打住在那了。 温容正把自己出宫带出来的那些银钱全都清算了一遍。 “你们来的正好。” 瞧见李茉和悦红进来,温容笑了笑:“我刚刚清点了一下带过来的银钱,还剩不少,足够我们为离开这里谋划的。” 若是想要从昭和寺逃走的可能性大一些,银子是万万不能少的。 昭和寺虽说是寺庙,可银钱没有谁不爱,想要出昭和寺,便得先想办法摸清楚寺庙守夜的规律。 逃出去之后更是需要银子。 “可算是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李茉放下心来,温容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她才真的要慌了。 “你们别担心,”温容笑笑:“该想着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不会让你们真的一辈子跟我在这寺庙里的。” 不说李茉和悦红,就算是温容自己想要留在这里也不可能了。 “看你前几天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还要再低迷一段时间呢。” 温容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纵使她对裴寒瑾的做法有些伤心,可绝不会一直低沉下去,再者,只有离这里越远她才能离裴寒瑾越远。 “总之,你正常了就好。” 李茉这段时间为了打探傅家的消息,下山的次数有些多,郑岚早就已经注意到了。 “王爷,这段时间皇太后身边的那个医女总是下山,属下跟了两次,发现她是为了去打探傅家消息的,甚至还出了银子找了一个专门打听这些消息的人。” 傅家的事情已经结案了,在城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温容应该是已经打听到了。 “她知道了?” “应当是已经知道了。” 闻言,裴寒瑾突然有些紧张:“她什么反应?” “属下不知,这几天没看出来皇太后有什么反常的。 郑岚是不知道的,裴寒瑾让他负责温容的安全,那除了这个,温容的什么事情郑岚那是一概不知的。 “本王让你去看着温容,你什么都不知道?” 裴寒瑾抬眼看向郑岚。 郑岚一时无言,他是真不知道,对于在寺庙里的皇太后,郑岚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尤其是他们王爷与她的关系还有些异常。 想了半晌,郑岚才找到一件事情:“皇太后摘了桂花做了点心。” 这还是因为做点心的时候,小院实在是太香了,让郑岚给闻见了,这才知道的。 郑岚心里难免有些担心,怕王爷为着自己的态度生气。 “郑岚,”似乎是知道郑岚心里在想什么,裴寒瑾道:“本王让你去护着她的安危,本王知道你心里有些不满,只是本王不希望你对她不尊重,或者是猜测她的为人。” “想来你应该是看出来了,皇太后并不待见本王。” “你是觉得本王行事太过荒诞了吗?” “属下不敢。” 郑岚连忙跪下解释。 “今日本王同你说这些话,想来你心里应该是知道日后该如何做了。” “属下明白。” 郑岚低着头,应道。 “下去吧。” 裴寒瑾是第一次察觉到郑岚对温容的态度不对。 傅家出事,太皇太后与皇帝最是高兴,这意味着他们能有机会把傅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当中。 皇帝到天牢里去见傅卫,说那些话,便是这个目的。 更何况,现在大安也有些不太平,南诏那个地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若是真的要打战,皇帝自然要有自己的军权,那拉拢傅家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否则一旦要出征,皇帝一点军权都没有,那便只能由裴寒瑾乘机壮大势力了。 皇帝自然不愿意看见。 慈宁宫。 “皇上可是在为了南诏的事情担心?” 见皇帝愁眉不展,太皇太后了然。 “正是,南诏王这段时间很是不安分,朕担心真的打了起来。” 皇帝点头:“如今军权还都掌握在裴寒瑾的手中。” “皇帝莫要担心,自古以来止战的方式可不只有一种,兵力不够,自然是有其它的办法。” 太皇太后道。 “皇祖母可是已经有主意了?” 太皇太后漫不经心的转着佛珠:“南诏王的为人,哀家清楚,从前南诏进贡之时,哀家便观察过那南诏王,不是什么好人。” “南诏王酷爱美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不过是陪衬 皇帝没有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那又如何?” 一个男人,还是个王,女人多一些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 “若是美人都像是大安一样,正经选绣进来的,自然也罢,”太皇太后想起便有些不屑:“他后宫的那些女人,正经的来的不多,偏宠一些花楼女子,甚至还抢掠民女。” “这样的人,你说送他什么他最高兴?” 皇帝似乎有些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朕这便让人去找些颜色艳丽的女子来,只是皇祖母,难道真的有人为了女色什么都做得出来?” “怎么没有,”太皇太后带着些笑:“若是真的没有,史书上的商纣王周幽王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自然是知道这些的,闻言不在多说什么,心中想着着人去安排,毕竟如今除了按照太皇太后的话去做,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了。 “那朕便让人安排了。” “嗯,”太皇太后喝了口茶:“不用太多,哀家这里还要送一个人去呢。” 太皇太后没有告诉皇帝,那南诏王最喜欢的便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让皇帝找的那些女子不过是陪衬,太皇太后要送过去的人才是主角。 送走了皇帝,太皇太后坐起身,唤道:“翠玉。” “奴婢在。” 翠玉应声,走到太皇太后身边。 “派几个人人去昭和寺,找机会把温容给绑了。” “是。” 翠玉知道太皇太后迟早是要对温容下手的,之前有朐国的大皇子没用上,温容逃不过这一劫。 昭和寺,温容已经调整好心情,这几日一边照常在小院里生活,一边找能离开昭和寺的机会。 “悦红,我想去后面走走,你陪着我一起吧。” “是。” 李茉说了,适当的走动一下,对温容也有好处,悦红听见温容叫她,便立马跟了过去。 后山的桂花开得好,之前被温容打下来的那些又已经长了出来,整个空气里都是桂花的香气,加上秋天山中天气凉,微凉的空气里带着阵阵的桂花香。 闻着让人心情都变好了。 “小姐,那还有一棵枫树,叶子都变红了。” 悦红指着不远处的枫树,有些兴奋。 坤宁宫是没有枫树的,后宫里也不常有,温容进宫之后又很少闲逛,现在看见了,确实是高兴。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温容突然便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小姐,怎么了?” 见温容突然站住,悦红有些奇怪,跟着看过去。 “没什么,走的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温容摇摇头,没同悦红说。 温容已经知道裴寒瑾派了郑岚在这里监视着自己,只当是郑岚的人,便没有放在心上。 且温容也不想要再和裴寒瑾有什么接触了,裴寒瑾派来的人自然也是能不接触便不接触。 连着好几天,温容时不时便能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王爷,太皇太后派了人到昭和寺去,这几日一直在跟着皇太后,是否要属下把人给抓了?” 摄政王府,郑岚在观察了几日之后,便抽了时间回来把事情都告诉了裴寒瑾。 闻言,裴寒瑾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不用了,让他们跟着,你只要护好温容的安全便好,其它的不必打草惊蛇。” 太皇太后为何会突然派人到昭和寺裴寒瑾还没有调查清楚,不宜打草惊蛇,否则,昭和寺里的那些人被抓了,难保太皇太后不会想什么其它的办法对付温容。 那样便更不好护着温容了,倒不如就先按兵不动,若是太皇太后的人动手了,再将人抓住。 “是。” 郑岚应声。 “这几日,昭和寺没出什么事情吧?” 安排好,裴寒瑾问道 “回王爷的话,并无什么事情,皇太后娘娘也一切都安好。” 裴寒瑾当然不是真的问昭和寺的事情,眼见着郑岚没答道点子上,裴寒瑾只能问得直白一些。 “知道傅家的事情,温容是什么反应?” 郑岚仔细想了想:“属下瞧着皇太后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 自从裴寒瑾教训过郑岚之后,郑岚便对着温容上了些心。 这几日郑岚看了,温容和她身边的两个婢女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每日该做什么事情便做什么事情,想来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本王知道了,”闻言,裴寒瑾点点头,没再问什么:“没什么事情,你便先回去吧。” 郑岚低头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书房里,裴寒瑾想着郑岚的话,手中无意识的摩挲着。 郑岚说的没什么大反应,裴寒瑾不知是真是假,或者只是温容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小姐这几身子似乎是好了许多,”悦红一边收拾温容喝完的药碗,一边道:“气色好看多了,也不像之前一样吃不下饭了。” “是李茉配的药好。” 温容笑笑,看着悦红把药渣塞进锅炉里面烧了。 自从裴寒瑾怀疑自己有了身孕这件事情之后,药渣便都是这样处理的。 温容有些出神,突然便看见悦红一脸惊恐的望着门外。 温容不明所以,也跟着看过去。 之间门外站着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刀。 温容顿时也变了脸色,门外那人一看便不是裴寒瑾的人。 温容起身,把悦红往自己身后挡了挡,眼神警惕的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你是谁的人?” 男人没有说话,抬脚往院子里走过来。 温容一边护着悦红往后退,一边试探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你们主子敢让你来杀我?” “主子要的就是你,”男人终于开口:“皇太后娘娘,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属下没有要害你命的意思,但你要是不配合的话,就少不了要受些苦了。” “我们主子说了,只要把人完整的带回来就行,至于受了点小伤,那也没什么事。” 这样肆无忌惮,温容知道对方这是有恃无恐。 看来前几日监视着自己的那些人并不是裴寒瑾的人。 那眼下这些人,便只能是宫里来的了,不然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份一点忌惮也没有。 只是温容不明白,到底是皇帝派来的,还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人。 也暂时猜不到想把自己捉回去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宫里派来的 “悦红,你一会儿快跑。” 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应当不会对悦红和李茉做什么。 “小姐。” 李茉摇摇头,站在温容身后,悄无声息的往悦红的手里塞了一个小袋子。 “怎么样,皇太后是老老实实的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呢?” 男人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往前走道。 温容攥紧了李茉方才给自己的那小纸包,知道里面怕是装着什么毒药,只等着这人走到自己面前,撒到他身上。 眼见着人越来越靠近,温容便要动手。 就听见外面的林子里传过来打斗的声音,男人立刻变了神色,跟着他一起来的人都在林子里藏着,没想到竟然有人埋伏在这里。 看来得尽快把人给带回去了。 想着,便伸手要去抓温容,不等温容反应,一把刀便从温容身侧横插过来,直奔着那男人的手去。 若不是那男人躲闪的快,只怕是手就要被砍断了。 “郑统领?” 男人躲闪开来,站定,看清楚眼前的人,神色一惊:“你背叛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等我回宫之后,一定会如实告诉太皇太后的!” 郑岚冷着脸,方才传了个信给王爷,便来得迟了一些,对男人的话丝毫不在意:“你没这个机会了。” 早就已经布置好,郑岚提刀便上。 见郑岚出现,温容便知道没什么大事了,紧紧攥着纸包的手松开。 几招对下来,那男人明显是不敌郑岚,抬腿想要跑。 郑岚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起身追了上去。 两人离开,温容连忙带着悦红和李茉躲到屋里。 “没事吧?” 悦红脸都吓白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况且,方才那种情况,若不是郑岚出现,她们今天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怎么能不害怕。 温容也知道,安抚的拍了拍悦红的背:“没事,现在安全了。” “小姐,怎么会有人要杀咱们?” 悦红缓过来,眼泪便出来了,一边抽噎着一边问。 “我也不知,大概是宫里派来的。” 温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和皇帝突然要把自己抓回去是做什么。 听见温容的话,悦红气得顾不上什么遮掩口舌:“太皇太后和皇帝怎么能这样,陷害小姐不够,还想要小姐的命!” “无耻!” “好了,不要说了。” 温容摇摇头,没让悦红再说下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外面的动静渐渐没了,郑岚也重新出现。 温容知道这是安全了,推开门出去。 “郑侍卫。” 见郑岚的刀上还有血迹,温容递过去一张帕子。 “不用了。” 郑岚没有接,躲了一下,血腥气还是不要让女子沾到的好。 温容也没有勉强:“院子里有水,郑侍卫可以洗一洗。” 郑岚点头,走到井边。 知道郑岚是裴寒瑾派来的,虽说是监视自己的,可确实是救了自己,还不止一次,温容自然是要好好道谢的。 “多谢郑侍卫出手相救,不知该如何感谢郑侍卫?” “没什么,按照王爷要求做事罢了。” 郑岚摇摇头。 “即便是这样,也是郑侍卫冒着危险救了我们的命,还是该谢的。”温容看向悦红:“悦红,好好谢谢郑侍卫。” 悦红明白,手中已经拿好了在屋里时温容让她准备给郑岚的银子。 “多谢郑侍卫。” 郑岚见状,后退一步,没有接那银子:“我不能要这银子,不合规矩。” 温容还要再劝,郑岚便道:“这银子我确实是不能收,还请皇太后拿回去,不要为难属下。” 悦红看了温容一眼,拿着银子站在一旁。 温容想要说的话在看见推门走进来的裴寒瑾时,全都咽了回去。 郑岚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便已经送了信回去,从摄政王府赶到昭和寺,裴寒瑾来的这样快,怕是一收到消息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 见温容好好的站在那里,裴寒瑾提了一路的心才终于是放了回去。 “没什么事吧?” “回王爷的话,人已经全部都抓了。” 郑岚回道。 知道裴寒瑾有话要和温容说,崔十八立即识趣的拉着郑岚退下了。 留下温容和裴寒瑾两人。 温容不想和裴寒瑾多做牵扯,便只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受伤了?” 最终,裴寒瑾忍不住开口道。 “并未受伤,郑侍卫来的很及时。” 温容答道,低垂着眼睛不去看裴寒瑾。 说完,便再一次沉默下来。 时间长了,裴寒瑾忍不住有些恼火:“温容,你便一句话都没有要和本王说的么?” “不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这里已经没事了,请王爷回吧。” 温容不接话,淡淡道。 裴寒瑾心头一阵火起,和郑岚都能和气的说话,到了他这里,便是一句话也不可肯和他多说。 “本王为何要回去,郑岚是本王的人,郑岚救了你便是本王救了你,怎么,刚才不是还说要感谢郑岚的么,不必给他了,直接给本王就行。” “悦红。” 温容不想和裴寒瑾纠缠,唤了悦红一声,示意把银钱给裴寒瑾。 “哦。” 悦红点头,手里的银钱还没有送出去,便听见裴寒瑾带着些嘲讽的语气。 “怎么,本王缺这些银子么?” 送到一半的手立马便缩回来了。 不要便不要,谁还稀的给他银子了。 悦红暗自在心里嘀咕。 “那王爷要什么?” 温容知道,要是不按着裴寒瑾的心意来,他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便要纠缠许久,倒不如直接就随了他的心意。 裴寒瑾稍微满意一些,道:“本王刚才来的时候瞧着这桂花开的不错,做成糕点怕是挺好吃,你就给本王做些桂花点心作为答谢便好。” 闻言,温容看向裴寒瑾,不知道他是怎么想要这些东西的,不过倒也不算什么,恰巧上次做的点心还没有吃完,分一些给他便是。 “悦红,去拿一点给王爷。” “是。” 悦红把银子收好,去厨房里拿了些点心,只不过每样只给了一个。 看着端来的四块点心,裴寒瑾满意不少,一点不客气的就接了下来。 “王爷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温容再次下逐客令。 第一百一十六章厚颜无耻 温容这样迫不及待的要他走,裴寒瑾却偏不如温容的意。 “本王都已经来了这里了,也无什么要紧的事情,想坐下来喝杯茶吃块点心,应该也不叨扰。” 温容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这是我的地方,叨扰不叨扰应该是我说了算吧。” 裴寒瑾不搭话,已经是自顾自的吃上了。 温容无法,到底是郑岚才救了她,也不好再撵裴寒瑾这个主子走,只得忍着。 “小姐,”没一会儿,悦红突然进来,神情有些为难,却还是高兴的:“来人了。” 这小院子里还会有谁来,想到一个人,温容也不管裴寒瑾还在这里了,便走了出去。 “子林。” 果真是傅子林。 因为傅家的事情,傅子林这段时间才算是真正安顿下来,得了空便来昭和寺见温容。 傅家的事情,温容一直过意不去,现在见了傅子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傅将军他还好么?” 傅子林从昭和寺离开的时候,不想要温容担心,并没有同温容明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温容这样问,便知道还是没有瞒过她。 “父亲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 不想要多说,傅子林道。 傅卫原先官职大,是整个傅家的家主,那些个兄弟没一个不服的,现在被革了官职,傅卫在家里人面前总觉得不自在,家里的那些宗亲如今是什么心思,傅子林并不知。 只是好在傅卫虽然被革了官职,却并没有影响到傅子林,有傅子林压着,傅家暂时还没有出什么事情。 “我刚才看见郑岚在外面,可是有什么事情了?” 郑岚明面上是宫里的人,傅子林在这里看见他,自然会以为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温容没有同傅子林说自己遇刺的事情,只是道:“郑侍卫负责昭和寺的安全。” “皇太后出去这么久不回来,原来是在同傅将军说话,不知傅将军来这里有何贵干?” 外面的动静,裴寒瑾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本就不满傅子林和温容往来,现下更是不耐烦了。 直接从小院里走出来。 看见裴寒瑾,傅子林有些意外,加之傅将军说的那些话,便只对裴寒瑾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不知王爷到昭和寺里来是做什么?” 便又将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本王到这里来自然是有公干的,不过这也没必要和傅小将军汇报吧?” 裴寒瑾在温容身旁站定,看向傅子林,好似他和温容才是这小院的主人一样。 傅子林不由得皱眉:“王爷的行程自然没必要告诉臣,只是王爷现在既然已经完成公务,那也应该离开了吧。” “不急,既然出宫,这昭和寺的景致还不错,本王留下来闲逛一会儿。” 裴寒瑾笑着道:“傅小将军公务繁忙,应该没什么时间在这里吧?” 这两人暗中争斗,谁也不想要对方留下来。 温容心中无奈,这两人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要牵着太多:“既然王爷和傅将军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王爷和傅将军慢慢聊。” 说完,不等两人回话,便自行回了屋子里去。 “本王听说,傅小将军常来昭和寺看望皇太后,”温容已经走了,裴寒瑾就没必要再装什么样子了:“傅小将军和皇太后虽说少时就相识了,可如今到底是身份不同,傅小将军此举,不大合适。” 傅子林回敬道:“虽说如今身份不同,可年少时候的情谊还是在的,更何况,臣到昭和寺来见皇太后,也是受皇太后所托,帮忙照看皇太后的亲姐,时不时来和皇太后说说亲姐的事情,也好叫皇太后放心。” “倒是王爷,王爷和皇太后非亲非故,王爷此举才是不合规矩吧。” 裴寒瑾嗤笑一声:“你如何就能知道我和皇太后她非亲非故,再者,本王从来不怕什么规矩。” 事到如今,知道傅子林对温容怀了那种心思,裴寒瑾也不想要再隐瞒什么:“有些事情,傅小将军还是要掂量着一些,至少要考虑清楚,事情做下之后,有没有能力承担后果,否则,那便是害了人家。” “傅小将军以为呢?” 傅子林就算是再怎么,也听出来裴寒瑾话里的意思了。 更何况,知道温容怀有身孕之后,傅子林便一直在猜测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也早就察觉到裴寒瑾和温容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如今裴寒瑾的话更是让他确定了。 温容进宫之后,不似其它嫔妃一样,至少还有母家的势力撑着,温府除了拿着温容的名头讨好处,根本不会管温容的死活。 温容在宫里的日子自然过得不大好。 否则也绝不会被裴寒瑾逼迫怀了他的孩子。 傅子林只能这样想。 “王爷说的有道理,只是臣做的事情,臣都能好好承担起带来的后果,”傅子林丝毫不让:“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王爷既然办完了公务,也赏完这昭和寺的景致了,应当也该回去了。” “臣还要和皇太后说温大小姐的事情,”傅子林说着,便对悦红道:“悦红,烦请告诉皇太后一声。” “是。” 悦红在这看着裴寒瑾和傅子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杀气已经浓到悦红都察觉出来了。 现在听见这话,那是立马便进了屋去了。 没一会儿,温容便同悦红一起出来了:“多谢傅将军帮忙,此事一会儿坐下来说。” 说完,温容便看向裴寒瑾,道:“时间不早,小院里也没有什么能招待王爷的,王爷便先请回吧。” “悦红,送送王爷。” 说完,便转身领着傅子林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王爷。” 悦红低着头,对裴寒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望着旁若无人的坐在一起说话的温容和傅子林两人,裴寒瑾脸色难看,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未发一言,转身便走。 可算是送走了裴寒瑾,不只是悦红,就连温容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温容看着是在和傅子林说话,却一直在留意着傅子林的动静。 第一百一十七章愧疚 “摄政王已经走了,阿容可以放心同我说话。” 傅子林看着温容,欲言又止,已经知道了温容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就是裴寒瑾的。 傅子林心情复杂。 “我姐姐的事情,真的多谢你了,傅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还要帮我去照看我姐姐。” 温容心中本就因为傅家是受自己牵连才出事而愧疚,知道傅子林这个时候还不忘去温家照拂自己的姐姐,更是难安。 “这没什么,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会尽量做到的。” 傅子林摇摇头。 温容没有办法回应傅子林的感情,没有接傅子林的话,况且她很快便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的。 “傅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容问道,她人在昭和寺里,一切消息只能靠旁人得知现在傅子林就在面前,温容是要问清楚的。 “父亲的两个好友贪污受贿被抓,父亲不知情,帮了他们一些事情,所以被牵连了,”傅子林淡淡道:“父亲虽说是帮了他们,却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原本是不会被判得那么重的。” “只是当时审理这个案件的是摄政王手下的人,想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摄政王了。” “不过也没事,就当父亲是暂时休息一翻罢了。” 他迟早会替父亲把真相查清楚摆在世人眼前的。 温容在听见那句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摄政王之时,垂下了眼睛。 这件事情傅家是受她牵连,可她没有办法告诉傅子林这些。 也不能告诉傅子林她和裴寒瑾之间的关系。 “阿容,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傅子林看着温容,神色认真。 哪怕是温容现在告诉傅子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裴寒瑾的。 只要温容说是裴寒瑾强迫的她,要报仇,傅子林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温容似乎并不明白傅子林的意思:“我知道,可我现在没什么事情,若是非要说的话,便只有我姐姐一件事情。” 温容放心不下温曦,若是自己想办法逃走了,肯定也不能再留在城里,温曦的安危便只能托付给傅子林。 “放心吧,温曦的事情,我自然会上心,”反傅子林点头,答应下来:“我们认识那么长的时间,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不会放着温曦不管的。” “那便再好不过了。” 温容拿出了一个食盒:“这几日桂花开得好,我便弄了一些下来做成了点心,给你留了一点。” 这一盒点心是温容特意留着的,比悦红随手给裴寒瑾捡得那四块点心样式多了不少。 傅子林刚才不是没有注意到裴寒瑾吃的点心,四块点心带着茶水吃了干净,想来那四块点心也是出自温容之手。 不过好歹,自己的比裴寒瑾多了不少,还包装精致。 “多谢阿容。” 傅子林心中满意。 “子林,这几年,你帮了我许多,所以我是真心想要让你好,宫里的这趟水你不要沾身,也不要让人知道你同我有交集,最好,若是日后无事,都不要再来。” 温容不想要傅子林再因为自己的事情受牵连了。 更何况今日发生的事情,温容已经能猜到,太皇太后是想要对她动手了。 这种时候,傅子林自然是离自己越远越好。 “温容,我既然说了要追求你,便不会害怕被你牵连。” 无论温容再怎么说,傅子林都是这一句话。 “今日时间不早,我先走了,这段时间会有些事情要忙,不能常来,我有时间就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了,就让李茉下山到府上寻我。” 不想要再听温容劝说自己放弃,傅子林起身,嘱咐了温容一句便离开。 知道傅子林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温容无奈叹气。 “小姐,今日可真是惊险,若是没有郑侍卫,只怕咱们都要没命了。” 悦红今日被吓得狠了,温容自己也是害怕的。 “这些只怕都是太皇太后派过来的,郑侍卫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咱们身边,总有失察的时候,小姐,咱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了。” 李茉也道。 要应付裴寒瑾一个怀疑的还不够,现在太皇太后也要来掺和一脚,裴寒瑾好歹还只是怀疑温容是否有身孕了,并没有想要温容的命。 太皇太后那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已经在想法子了。” 温容点头,这几日她已经有意开始和昭和寺守夜的人打好关系了。 出了昭和寺之后,她便带着悦红和李茉出城,找一个离得远远的的小地方安顿下来,隐姓埋名的过一生。 再不和皇宫里的这些事情有任何关系。 “王爷,这些人带回去之后王爷可要亲自审问?” 马车上,崔十八问道。 在昭和寺,崔十八捉着郑岚给裴寒瑾腾地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他们王爷现在心情甚是不好。 明智的没有去触裴寒瑾的霉头。 刺杀温容的这些人崔十八都已经捆好了,卸了下巴堵了嘴处理好了,便等着裴寒瑾下令了。 “关到地牢里去,本王亲自去审。” 裴寒瑾冷声道。 “是。” 摄政王府上有一个地牢,裴寒瑾已经很久都没有亲自去审问过犯人了。 今日这心里憋了气,崔十八就知道今天这些人要遭殃了。 阴暗的地牢里,只裴寒瑾面前摆了一盏油灯。 今日刺杀领头的那个暗卫被捆着胳膊,吊在了木架上,只有脚尖能勉强够到地面。 身上被打的一道道的鞭痕,鲜血淋漓。 “还不肯说么?” 崔十八放了鞭子:“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便审问不出来,今天来行刺的那么多暗卫,现在全部都被关在地牢里,就算是你不说,也总有人受不住开口的。” “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嘴里堵着一块布,下巴也被卸了下来,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些听不懂的声音。 只是看那个样子,便不像是要说实话的。 崔十八摇摇头:“我都好言相劝,你还不识相。” 第一百一十八章给个痛快 “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让咱们王爷来了。” “不过我们王爷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男人瞪着崔十八,恨不得能吃了他。 “你要不是自己找死,谁闲的没事了抓你们?” 几番好言相劝,奈何人家油盐不进,崔十八也没了耐性。 “王爷,他不肯说。” “去拿些蜂蜜来要上好的,还有白糖。” 裴寒瑾闲适的坐在一旁,逗弄着鸟。 “顺便,再去花园里挖一些蚂蚁出来,这个工程量大,多叫几个人做,能抓多少蚂蚁便抓多少蚂蚁。” “是,”崔十八眼睛一转,便知道裴寒瑾的意思了,笑了起来:“还是王爷会玩。” 那人被绑着双手吊着,一整个人的重量只能靠着手和脚尖,身上又有伤,现在只是在苦苦扛着罢了。 崔十八去取了蜂蜜来,和着白糖,拿了刷子就往那人身上涂抹。 “嗯!嗯嗯嗯!” 男人挣扎着动起来,不明白崔十八这是做什么。 “给我老实一点,这上好的蜂蜜给你都是浪费了,要不是王爷吩咐,你以为我愿意给你?” “还不是因为这蜂蜜越好,一会儿的效果便越好么?” 崔十八在男人身上上上下下涂了个遍。 随即又从外面拿来了好几个布包。 “给你悄悄,这里面全都是给你准备的,可不只是蚂蚁呢。” 袋子凑到男人面前,只看了一眼,那男人便瞪大了眼睛看向崔十八。 “别慌,”崔十八笑眯眯的:“这些虫子最喜欢甜腻腻的东西了,你身上抹了那么多的蜂蜜,他们肯定很喜欢。” “一会儿把他们到在你的伤口上,有蜂蜜吸引着,它们就会一点点的啃食你的肉,不过不会让你立即就死了,这么大的个子,至少能撑个五六天吧?” “放心,期间要是有虫子死了,我们还会给你补上的。” 说着,便一包一包的往那男人的身上倒着虫子,用个长布袋把男人裹的只剩一个脑袋出来。 “好了,既然你这么忠心你的主子,就在这里慢慢熬吧。” 裴寒瑾早就已经离开,做完这些,崔十八拍拍手,任凭那男人在身后呜呜直叫,走的头也不回。 一连过了两日,听见地牢里的人说那男人晕了好几次,怕是扛不住了,崔十八和裴寒瑾才再次露面。 “怎么样,这几天滋味可还好,”崔十八凑过去解着布袋:“让我瞧瞧,你身上的肉还剩多少。” 男人整日忍受着虫子在自己身上啃食,精神已经不大好了,听见这话,身体抽搐几下。 “哟,这腿怎么就剩骨头了?再过几天,只怕人都要没了。” 崔十八啧啧叹了两声。 “你要不要说实话?说了实话,我们就给你一个痛快。” 男人慌乱的点头,看着崔十八。 “行,”崔十八点点头,把男人嘴里的布给拿出来:“说吧。” “是太皇太后……派我们来的,叫我们把皇太后……带……到皇宫里去。” “带到皇宫里做什么?” 裴寒瑾问道。 “我也不知道……”男人喘着气,虚弱道:“太皇太后嘱咐……让我们一定要带活的回来,千万不能伤了皇太后的脸。” “太皇太后说,皇太后有大用处,关乎到皇上。” “还有呢?” “我只知道这么多,剩下的真不知道。” 看那样子,也确实不像是说谎的。 “求你了,我都说了,给我个痛快吧。” 这人知道,自己背叛了太皇太后,就算是没在这里被杀了,出去也活不下去了,与其被太皇太后抓住报复,不如让摄政王在这里就杀了自己。 裴寒瑾起身,走出了地牢。 崔十八会意,走到男人身边手起刀落,抹了男人的脖子。 “早说不就好了,白受这么多天的罪。” 吩咐剩下的人收拾好地牢,崔十八便追了出去。 “王爷,咱们接下来要派人到宫里去查探太皇太后和皇帝这几日的动向么?” “去查太皇太后和皇帝这段时间和什么人联系过,重点便查有没有和其他国家的人联系过。” 裴寒瑾冷冷道。 那男人说的话并非是一点用都没有,太皇太后一定要活着的温容,还嘱咐千万不能伤了温容的脸。 便是猜也能猜到个大概,更何况太皇太后这个主意也不是第一次打了。 “是。” 崔十八应声,也明白了过来。 不由得在心中鄙视皇帝和太皇太后,自己要争权夺利,却一点本事也没有,只会想着用美色去获利,当真是又蠢又无能。 “王爷,那剩下来的人怎么办?” 来刺杀的人里,领头的虽然死了,可剩下的还都在地牢里面。 崔十八自然是要问裴寒瑾如何处置了。 “全都杀了吧。” 裴寒瑾淡淡道。 既然敢动手伤温容,裴寒瑾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慈宁宫,太皇太后迟迟等不到派出去的人回来,已经不安起来。 “娘娘,您别慌,奴婢这就差人去查是什么情况。” 翠玉给太皇太后沏了一杯茶,劝道。 “让人查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就好,若是他们被抓了,不必管他们。” 太皇太后手下的人都是静心训练过的,他们若是被抓了,即便是再派多少人去也不一定能救回来。 不如便直接放弃,太皇太后向来不做无谓的牺牲。 “是,奴婢明白。” 早就知道太皇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听见这种话,翠玉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寒。 只是心里即便再怎么心寒,面上也不能叫太皇太后看出来,翠玉只能应声下去。 慈宁宫,太皇太后一个人坐在贵妃椅上,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手中的佛珠转的越来越快。 并没有让太皇太后惴惴不安太久,裴寒瑾也并未瞒着人是他抓走的,翠玉派出去的人只一查探,便知道了那些兄弟的下落了。 “什么!被摄政王抓走了!” 闻言,太皇太后再控制不住自己,有些失态的站了起来,质问道。 太皇太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竟然会被裴寒瑾抓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为何要护着她 原本她让这些人去抓温容,就是为了用温容去讨好南诏王,以求南诏王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对付裴寒瑾。 却不想被这个最大的敌人抓住了。 太皇太后怎么还能不失态? 发生这种事情,翠玉也不敢再劝太皇太后,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可还能查到什么别的消息?” 太皇太后脸色难看,强忍着怒气问道。 翠玉摇头。 “废物!” 太皇太后勃然大怒:“哀家养他们这么久,让他们办一件事情都办不成,要命的是还被裴寒瑾给抓住了!” “娘娘,您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翠玉劝道。 太皇太后皱着眉头,半晌突然变了神色:“温容被赶到昭和寺,为何那么巧,裴寒瑾能出现在那里?” 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巧合,太皇太后意识到什么。 “好个温容,原来哀家当真是没有怀疑错!” 太皇太后气急,脸色狰狞。 温容还在宫中的时候,她便怀疑过温容和裴寒瑾之间的关系,甚至还为此试探过他们。 只是当时被裴寒瑾和温容隐瞒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太皇太后真是追悔莫及,若是当时就料理了温容,便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娘娘的意思是皇太后与摄政王真的有关系?” 翠玉也是知道的,听见太皇太后的这番话,也是脸色一变。 “若非是这样,裴寒瑾为何要护着她?” 太皇太后绝不相信裴寒瑾救了温容的事情只是一个巧合,若不是为了温容,裴寒瑾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昭和寺。 “那该如何是好?” 翠玉是知道太皇太后的打算的,可现在皇太后和摄政王确实是有关系,太皇太后若是真的想要动温容,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告诉下面的人,暂时不要再动温容了,先盯紧了摄政王。” 太皇太后气的脑子都是混乱的,只知道这个时候确实是不能在动温容了。 原本,太皇太后是想要借着南诏王的势力,和陆清正里应外合,帮着皇帝从裴寒瑾手上夺权,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计策直接让裴寒瑾知晓了。 这样一来,太皇太后只能寄希望与陆家。 “没事,陆嫣然马上就要和裴寒瑾成婚了,到时候,哀家便有办法对付他了。” 太皇太后自我安慰道。 “翠玉,陆嫣然和裴寒瑾的婚事定了日子了没有?” “回娘娘的话,已经定下了,就在这个月底,是算出来的合适成婚的日子。” 翠玉答道。 “不行,太久了!”太皇太后等不了那么久:“让人去告诉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尽量把婚事往前提!” 太皇太后已经行错了一招,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尽快的把裴寒瑾的把柄捏在自己手里。 “娘娘,此事怕是有困难。”翠玉为难道,这个月中,只有月底一日是适宜成婚的日子,大安人成婚向来将就这些,就连寻常百姓都是如此,没道理堂堂摄政王成亲的日子选不了一个合适的。 “哀家不听这些,”太皇太后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你只管让人去做!” 太皇太后是主子,翠玉自然是劝不住的,只得答应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太皇太后还是放心不下,当即便要站起来:“哀家要去和皇帝说说。” 只是不曾想刚一站起来,便头晕目眩,太皇太后撑不住晃了两下。 “娘娘,您怎么了?” 翠玉慌了神,连忙上前扶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年纪已经摆在了那里,为着皇帝的事情整日费尽心机,身体本就受不住,此番又被裴寒瑾刺激到了,当即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下,慈宁宫可算是真的手忙脚乱了起来。 “快去传太医来!” 翠玉慌忙叫道,若是太皇太后真的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她这个贴身的婢女。 慈宁宫中的宫女们手忙脚乱的请太医过来给太皇太后医治,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更是亲自带了人过来。 好一番手忙脚乱,太后才醒了过来。 “皇祖母,您醒了?” 皇帝守在床边,满脸的担心。 太皇太后心中稍稍欣慰了一些。 “你们快说,皇祖母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太医如实道:“微臣看来,太皇太后是太过操劳,只是平日里一直喝着药,以至于身体外强中干,加上方才情绪激动,一时间急火攻心,这才会晕倒。” “这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是有的,微臣会给太皇太后开方子调理身体,只是若是只靠药物也是不行的,太皇太后还需要放松自己,莫要再让自己劳费心神,这才能修养的好。” 太皇太后闭闭眼,这些话她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每个太医都要她静养静养,她若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操心,这大安早就是裴寒瑾的天下了。 “行了,既然有法子就按周你这个法子去办,下去吧。” 不想要再听太医们说些废话,太皇太后摆手,让一众太医退下了。 “皇祖母,您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急火攻心?” 皇帝问道:“可是慈宁宫的下人们惹了皇祖母不高兴了?” 听见皇帝的话,守在慈宁宫的下人们立马跪了一地,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被砍了。 “行了,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让他们都下去吧,”太皇太后摇头:“哀家正要更皇帝说呢。” “下去吧。” 听见皇帝的话,一众下人这才如释重负的从宫内退下。 “哀家刚得到消息,咱们派出去捉温容的那些人全都被裴寒瑾抓住了。” 此话一出,皇帝顿时也坐不住了。 “怎么会,宫里派出去的人不可能走路一点风声,裴寒瑾没有可能会救下她。” “正是因为如此,哀家才这样生气。”太皇太后咬牙切齿道:“哀家当真是小瞧了温容这女人,人都已经在了皇宫,从前那样对裴寒瑾,竟然还能招惹得裴寒瑾和她纠缠不清。” “这样的女人,就不该留着她,还让她做了父皇的皇后。” 第一百二十章提近婚期 皇帝也是捏紧了拳头。 自己夺权的路上总是因为裴寒瑾和温容困难重重,如今又因为这事情坏了他的好事,怎么能不气。 皇帝心里满是阴郁,若不是还在太皇太后面前,早就要发疯了。 “皇帝莫要心急,”太皇太后安抚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便要尽快想到解决的方法。” “既然温容这张牌暂时用不上了,咱们还有陆家这张,哀家已经命人将陆嫣然与裴寒瑾的婚事提前了,只要她们能成亲,哀家便能有机会把裴寒瑾拉下来。” “皇祖母说的是。” 闻言,皇帝总算是冷静了一些。 “只是这样的女人,儿臣心中不愿意再让她占着皇太后这样的身份了。” 皇帝心中气不过,太皇太后又能好到哪里去,只是现在还动不得手,冷笑一声:“不急,等裴寒瑾死了,哀家自然会好好的料理温容。” 提近婚期的圣旨第二日便到了陆嫣然和裴寒瑾手中。 “父亲,太皇太后为何突然要把婚事提前,这不是之前就算好了日子的么,定在月底这个好日子。” 跪着接了圣旨,送走了太监,陆嫣然不解。 “皇家的旨意,莫要枉自猜测。” 陆清正训斥道:“既然太皇太后提前了日子,咱们便按照这个日子来办。” “是。” 陆嫣然也并不是十分在意,毕竟婚事提前,她便能尽快的嫁给王爷做王爷的王妃了。 想想心中还是一阵高兴,接受良好。 陆清正想到太皇太后要他做的事情,心中猜到怕是有了什么变故,否则太皇太后不会突然提前婚期的。 当下便让人准备马车,暗中进宫。 “太皇太后这是着急了啊。” 摄政王府,裴寒瑾也已经接到了圣旨,崔十八知道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叹道。 闻言,裴寒瑾不屑,太皇太后自然要着急,暗中谋划了那么长时间的事情,就这样叫他知道了。 “只是太皇太后这样着急让王爷和陆嫣然成婚,这肯定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王爷要不要……” 崔十八的意思是想办法托住婚期,想办法摸清楚太皇太后想要陆家对裴寒瑾做什么。 “不必了,”裴寒瑾摇头:“太皇太后心计深,若本王想办法拖住婚期,没有把握,太皇太后反而不会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倒不如趁着她现在心慌,由着她把婚期提前,人一着急,破绽自然就更容易露出来。” “王爷英明。” 崔十八是当着没想到这一层。 “还有,若是之后陆家有人要到府上来,不必拦着。” 既然是拿陆家当做棋子,那裴寒瑾自然要看看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温二小姐那边,需不需要多派一些人手?” 太皇太后既然动了一次手,崔十八担心太皇太后还有第二次。 “让郑岚看紧一些。” 裴寒瑾没有拒绝。 “是。” 崔十八便明白了。 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陆清正直觉出了大事,到了慈宁宫,叫翠玉通报之后,便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等着。 “丞相里面请。” 没一会儿,翠玉便出来,在前面领路。 “臣给太皇太后请安。” 走到太皇太后面前,陆清正跪下。 “起来吧。”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屋里熏着太医开的安神的香。 “太皇太后娘娘突然提前了小女和摄政王的婚事,臣有些不解,便想着进宫来问问太皇太后……是否是出了什么事情?” 后面的话,陆清正问得小心翼翼。 “你倒是敏锐。”太皇太后撑着额头,不置可否。 陆清正没再说话。 “你猜的不错,确实是出了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太皇太后开口道:“所以哀家要你尽快做好哀家要你做的事情。” “把婚事提前就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明白么?”太皇太后道。 陆清正点头,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娘娘放心。” “你放心,事情成了之后,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至于嫣然,你也不必担心,哀家会给她另择良婿。” 太皇太后给足了诱惑。 “能得太皇太后的重用,是陆家的荣幸。” 摄政王和丞相千金婚事提前的事情,整个城中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陆嫣然本就张扬得意,现在婚事提前,她恨不得叫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陆府办事也更加高调,下人们进进出出的采买东西,给未来的摄政王妃添置嫁妆。 “父亲。” 陆家的书房,陆嫣然原本正和沈氏说这话,被下人告知自己的父亲叫她,还不许沈氏跟着一块去,心中有些不解。 “来了。”陆清正淡淡道:“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情叫你去做。” “父亲说便是了。” 陆嫣然道。 “我最近办一件差事,有份重要的信件在摄政王手中,需要你到王府,帮我把信件带出来。” 听见陆清正的话,陆嫣然下意识的道:“可这些信件父亲为何不自己找王爷要?” “若是我能要的来,自然便不需要你了。” 陆清正哼道。 “那父亲的意思是叫嫣然去偷王爷的信件?怎么能这样做呢。” 陆嫣然心中不愿意。 “蠢,”陆清正训斥道:“王爷什么性子难道你不清楚么,在官场上从来是阴晴不定的。” “这些信件对咱们陆家来说很重要,若是没了这些信件,你父亲我的官职便要保不住了,到时候陆家落败,你也难和摄政王成亲。” 一番恐吓,陆清正成功拿捏住了陆嫣然的心理。 “怎么会这样严重?” 知道陆嫣然在担心什么,见恐吓起了作用,陆清正缓了缓语气:“你放心,不是要你去做对摄政王有害的事情,你只管去做,成了之后,保住了陆家,自然就保住了你和摄政王的婚事。” 陆嫣然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当真是对王爷无害么?” “自然。” 陆清正答应的肯定,陆嫣然虽说是犹豫,可想到自己和摄政王的婚事,便也还是答应了。 “可王爷的信件,女儿如和能知道在哪里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偷信 “这你就放心吧,”陆清正见陆嫣然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已经找人查好了,就在摄政王书房的那个青瓷的摆件里,我会给你找个借口带你去王府,你只要把信件给我带出来便行了。” “好。” 陆嫣然答应下来。 果真,过了两天,陆清正便找了个借口带着陆嫣然到王府上拜见裴寒瑾。 有了裴寒瑾的话,王府的下人都没有拦着陆清正,将陆清正和陆嫣然带到了会客的地方。 “见过王爷。” 陆清正也没想到裴寒瑾已经等在了会客的地方,连忙带着陆嫣然行礼。 “陆丞相有礼了。” 裴寒瑾摆摆手,让陆清正起身:“去,给陆丞相和陆小姐泡些好茶。” “王爷不必如此,寻常的茶水便可。” 陆清正道,此番他前来那是别有用心,怎么会在意那一口茶水呢。 坐下不久之后,便开始同裴寒瑾攀扯。 裴寒瑾今日倒是耐心好,任由陆清正说着,也未曾出现过不耐的神情。 陆嫣然被自己的父亲安排了任务,有些紧张,见父亲对自己使了眼色,站起身,眼神有些闪躲:“王爷,嫣然有些不舒服,不知可否去整理一下。” “当然。” 裴寒瑾欣然同意,道:“陆小姐需要下人带着么?” “不必了,多谢王爷。” 陆嫣然被裴寒瑾脸上的笑容晃了神,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那陆小姐自便。” 陆嫣然从会客厅离开,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下人,便直奔着裴寒瑾的书房去,一路上简直是没有任何阻拦,轻而易举的就进了裴寒瑾的书房。 “青瓷的摆件。”陆嫣然低声道,找着陆清正说的那个摆件。 “在这。” 没一会儿便在书架上找到,小心的抱着摆件,陆嫣然伸手进去,当真是拿出来了些信件。 想来这就是父亲要找的信件了,陆嫣然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对着她喜欢的人,心中紧张,不敢多看,便把信件藏到了身上,把摆件放了回去。 悄悄的又从书房里出来。 “陆小姐回来了?”裴寒瑾看着陆嫣然:“本王见陆小姐脸还有些红,可是还有不舒服的?” “没有,多谢王爷关怀,嫣然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陆嫣然连忙道。 “那就好。” 陆清正连忙出声打哈哈,趁机眼神询问陆嫣然东西拿到了没有。 陆嫣然连忙动作轻微的点头。 陆清正便放了心。 父女两人自以为无人发现,却没有看见裴寒瑾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笑。 东西已经拿到,陆清正便也不想要多留,以免被发现。 “王爷,时间不早,我便先带着小女回府了,今日叨扰王爷了。” 裴寒瑾站起身:“无妨,若是日后陆丞相还有什么事情,比只管来问便是。” 陆清正点头,带着陆嫣然离开。 目送着陆氏父女离开,裴寒瑾脸上挂着的笑消失。 “不出王爷所料,方才下面人已经给属下传了消息,信件果真是被陆嫣然给拿走了。” 崔十八一想到太皇太后又中了王爷的计,便心中高兴。 从太皇太后下旨提前了婚期之时,裴寒瑾便在思考太皇太后想要利用陆家给自己按上什么罪名,直到手下的人来信。 太皇太后频频派人试图拦截从王府出去的信件,掺和起驻守在有朐国和大安边境之前的军事。 裴寒瑾便想到太皇太后是想要打什么主意了。 干脆便自己把这个把柄送到太皇太后手里。 就连信件藏在书房的摆件里面,也是裴寒瑾故意让人透露给太皇太后的。 况且若不是有裴寒瑾授意,陆嫣然早在试图往书房去的时候便被绑起来了,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拿到信件。 裴寒瑾还当心信件到不了太皇太后的手里呢。 “既然她想要给本王按上这通敌卖国的罪名,本王怎么会不让她如意,”裴寒瑾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就要看最后到底谁折了。” “太皇太后肯定没有想到她费了这么大心思的来的东西,竟然是王爷给她下的圈套。” 崔十八笑道。 接下来,就只等着看太皇太后和皇帝两个人搭台子唱戏了。 陆清正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和太皇太后的心思,已然是被裴寒瑾给猜到了,马车上,陆嫣然和陆清正刚离了王府,陆清正便等不及道:“信件呢?” “拿出来了,父亲。” 陆嫣然把藏起来的信件交到陆清正的手上。 “是在那青瓷摆件里面拿出来的?” 眼前的信件全都是一封封的封好了的,这些信件都是要交给太皇太后的,陆清正不敢私自查看,只向陆嫣然确认道。 “就是在那青瓷摆件里面拿出来的,父亲,这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陆嫣然有些好奇也不安。 “这你就不用管了,信件拿到手,咱们家便算是保住了,你摄政王妃的身份也不会改变。” 陆清正道,拿到了裴寒瑾通敌的直接证据,帮了太皇太后这样一个大忙,日后皇上掌权,他陆家也是大功臣。 何愁荣华富贵功名利禄。 听见自己父亲这般说,陆嫣然便也没有再追问。 总之,不妨碍她嫁给王爷便好。 只是在王爷不知道的时候私自拿了王爷的东西,陆嫣然自觉愧对王爷。 等日后她顺利嫁进王府,再好好的补偿王爷便是。 陆嫣然做着美梦,殊不知正是她与陆清正今日这一举动,会害的她们日后惹上大麻烦。 陆清正将陆嫣然送回丞相府,便立即马不停蹄的又悄悄进宫了。 “臣给太皇太后请安。” 慈宁宫,太皇太后一直在等着陆清正的消息,现在陆清正进宫,太皇太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信件。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没有?” “回娘娘的话,都在这里了。” 陆清正把信件拿出来,交给了翠玉。 “娘娘。” 太皇太后没想到当真被找到了,面上难掩激动:“快,让哀家看看!” 太皇太后将信都拆开,一封一封的看着。 “好!”许久,太皇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通敌卖国 “裴寒瑾,没想到吧,有一天你的命会折在自己手里,可哀家却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颠倒了大安朝政这几年,也该去和先帝赔罪了。” “娘娘,信件既然已经找到,下一步该做什么?” 陆清正询问道。 “自然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裴寒瑾是个通敌卖国的贼,”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不过还不着急立即就动手,等着吧,等他和嫣然成婚的那天,再将此事说出来。” 陆清正和裴寒瑾两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日后的婚事,朝廷上许多大臣都会来,在那个时候把事情说出来,不仅能让朝臣知晓,还能趁着裴寒瑾不备,把裴寒瑾拿下。 一举两得。 太皇太后打的好主意。 陆清正深以为然:“娘娘放心,臣一定把事情办好。” “这次你有功,哀家不会忘记,”找到了裴寒瑾的把柄,太皇太后心中高兴,收拾好神态,又成了尊贵威严的太皇太后,也不忘给陆清正吃定心丸:“等事情成了之后,哀家准备将你的官级再提升一品,封你夫人为三品诰命。” “臣多谢太皇太后娘娘赏识。” 喜得陆清正连忙跪下谢恩。 “起来吧,”太皇太后淡淡道:“现在不用着急谢恩,等你把事情办成了之后再谢也不晚。” “是,娘娘放心,臣一定把事情办好。” 陆清正只差对天发誓了。 “行了,你不能在宫里久待,以免让人生出怀疑来。”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裴寒瑾的把柄,太皇太后自然是小心不带小心,绝不会让裴寒瑾看出来,有所准备的。 “翠玉,你送陆丞相出宫吧。” “是,”翠玉应声:“丞相请跟奴婢来。” 人全部都退下,太皇太后也在不用维持得体的形象了,心中狂喜将那信件拿出来一封一封的看着。 “备轿子,去皇帝那!” 这等重要的事情,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忘了和皇上说,把那些信收拾好吩咐道。 永安殿,皇帝漫不经心的画着什么,身旁一个小太监双手举着墨台,跪在一旁,伺候着皇帝画画。 永安殿上上下下却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皇上,太皇太后娘娘来了。” 伺候着皇帝的大太监进来,小心翼翼道。 皇帝画完最后一笔:“好了,把东西都收拾好,下去吧。” “是。” 身旁举着墨台的小太监这才敢动弹,大气不敢喘一声,站起来将东西收拾好,便安安静静的退下了。 “皇祖母!您来了。” 随后,皇帝便起身迎出去,脸上带着笑容。 看着还是平日那个温和的皇上。 “哀家这次来,是有件好事情要告诉你。”太皇太后笑着道。 “是什么样的好事情让皇祖母如此高兴?” 皇帝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动手给太皇太后倒了杯茶。 “你瞧瞧这些。” 太皇太后将信件拿出来给皇帝。 一封一封的看完,皇帝脸上惊讶:“皇祖母,这是裴寒瑾的信?” “正是。” 太皇太后点头:“哀家得了消息,裴寒瑾一直在私下和有朐国的大皇子通信,有朐国的国主自从上次出使回去之后,便甚是不老实,知道裴寒瑾和有朐国大皇子还有联系后,哀家便让陆清正想办法把信件从裴寒瑾的书房里拿了出来。” “有了这些东西,裴寒瑾背着皇家私自和他国王室中人结交的罪名便有了证据,容不得他辩驳。” “这样咱们便能瓦解裴寒瑾的势力了。” 皇帝也难掩兴奋。 “正是如此,”太皇太后笑着道:“皇上不要心急,很快,裴寒瑾便要把朝政大权尽数交出来了。” “可信件不见了,裴寒瑾难道不会有所准备么?” 皇帝有些担心。 “皇上放心,哀家手下有个人极会模仿人的笔记,既然这信件已经到手了,哀家让他临摹一份,送回裴寒瑾那里,即便是真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皇太后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总之,现在裴寒瑾的罪证在我们手上,他手下的军队还在边境守着,赶不回来,裴寒瑾便是在有本事,也只能乖乖的被关进牢房里。” 没有军队,又被自己抓住了罪证,裴寒瑾不敢造反。 只要裴寒瑾被关进了牢房,事情便容易了,太皇太后和皇帝便能想办法把裴寒瑾困在牢房里,一步一步的瓦解裴寒瑾的势力。 “还是皇祖母厉害。” 皇帝也想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道。 拿住了裴寒瑾的把柄,太皇太后只觉得前路一片朗朗。 是夜,摄政王府,崔十八领着几个侍卫早早的就已经守好了。 “都注意一点,王爷说了,今晚没准有几只老鼠要溜进来做坏事,咱们可得看住了。” “是。” 几人应声。 确认信件被陆清正拿走了之后,裴寒瑾便猜测到太皇太后为了不让自己发现,会做些别的事情,已经吩咐过了崔十八带人在这里守着,以免有什么不该拿走的东西被拿走了。 崔十八一众人又等了许久,突然便精神了。 有人来了。 崔十八打了个手势,让手底下的人都隐蔽好,等着老鼠进来。 没过一会儿,墙上便出现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跳了下来,见底下没人,便直奔书房。 晚上安静,行动的人太对容易被发现,要是惊了小老鼠就不好了,崔十八便自己一个人跟了上去。 让他看看这小老鼠到底要做什么。 来人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房,按照吩咐找到了那个青瓷的摆件,把手里准备好的假信件又塞了回去,随后什么也没做,便立即走了。 “太皇太后还当真让人弄了个假信送回来了?” 即便裴寒瑾已经告诉过崔十八了,崔十八还是觉得好笑。 虽说裴寒瑾有所预料,告诉了崔十八,崔十八真的看见太皇太后安排人送信回来的时候,是当真控制不住自己。 裴寒瑾未曾答话。 太皇太后和陆清正既然想要把自己拉下来,自然不会想让自己有一点准备的机会,让人把临摹出来的信件放回来,就是不想要自己知道他们的想法罢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不太平 太皇太后既然已经拿到了“证据”,接下来就该要着手对付裴寒瑾了。 裴寒瑾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 “崔十八,让手下的人做好准备。” “是。” 崔十八应声道。 太皇太后给裴寒瑾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自然是做好了要和裴寒瑾动手的准备,要动武,自然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至少要把人护好了。 “备马,本王要去昭和寺一趟。” 崔十八见怪不怪,早就知道裴寒瑾会这样,听见吩咐,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便去准备马车。 傅家的事情解决之后,傅子林虽说不像之前一样,那样频繁的来昭和寺见温容,却也是得了时间便来。 只是时间变得长了一些,比起从前,温容还是能够接受的。 “小姐,方才虚空师傅来给咱们送了些菜来,说是她新鲜做的,”悦红端着一个小盘子进了后院道:“说是谢谢咱们之前送给她的点心。” 虚空便是昭和寺的晚上值夜的人之一,为了能找到机会离开昭和寺,温容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着和昭和寺的师傅们处好关系。 前两日糕点做好了的时候,便送了些给她们。 今日虚空师傅便送了回礼来。 “收下吧。” 看来,温容为了处好关系做的事情还是有效的。 “是,”不用温容说,悦红也已经收下了:“这凉菜闻着特别清爽,小姐肯定喜欢吃。” 悦红与温容之间,从不像一般的主仆一样小心翼翼的。 温容相信悦红,有什么事情都与悦红说,这点子的事情,悦红自然是能够决定的。 “嗯。” 温容点点头,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只盼能够顺利从昭和寺离开就好。 做好了饭菜,温容三人坐下吃饭,说说笑笑间,悦红突然话音戛然而止,看向门前。 “怎么了?” 温容奇怪,边问着,边向门前看去。 随即便顿了一下,然后就又转过身去吃饭,看着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小姐,摄政王站在门前。” 悦红也不知道怎么是好,温容不说话,裴寒瑾便一直站在门前,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温容没应声,继续吃饭,好似压根没有看见过裴寒瑾这个人一样,可心里却不像面上表现的那样毫无波澜。 而裴寒瑾也就站在门前看着温容吃完了饭,也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小姐,要不奴婢去问问吧,马上静和师傅就要来了。” 不只是温容,李茉和悦红两人也尽量和昭和寺的师傅们处好关系。 悦红与静和师傅一样,静和师傅年纪小,同悦红说的到一起去,又都喜欢研究吃的,自然就好了起来。 到这个时候,确实再过不久静和就要来了。 让人看见裴寒瑾在这里,确实是有些不好。 “嗯。” 温容没有拒绝,坐在桌子边,没有看裴寒瑾。 “王爷,小姐差奴婢来问问,王爷来昭和寺可有什么事情要说?” 悦红打心里是害怕裴寒瑾的,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眼。 “让温容自己来问本王。” 裴寒瑾一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冷淡道。 悦红无法,只得回去。 “小姐。” 看见悦红这般,温容便知道结果了,并不出所料,咬了咬嘴唇,温容起身走到门前。 低垂这眼睛未看裴寒瑾,尽量平静道:“王爷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上次的亲密之后,温容和裴寒瑾便不曾独处过,加之傅子林的事情,温容心中有些芥蒂,现下见了便更加冷淡了。 “这几日宫里可能不太平,自己注意一些。” 裴寒瑾看了温容半晌,原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只是到了嘴边,说出来的便只有这干巴巴的一句话。 听见裴寒瑾的话,温容下意识抬头,能让裴寒瑾说这种话,想来不是什么小事情。 “是和我有关么?” 联想到遇刺的事情,温容下意识便怀疑可能和自己有关。 “没你什么事情,”裴寒瑾道:“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好好管好自己就行。” 温容一愣,以为裴寒瑾是担心自己拖后腿,不再问什么,答应道:“我知道了,王爷放心,不会拖累王爷。” 裴寒瑾皱眉,他本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一会儿静和师傅要来,让人瞧见了与王爷名声不好。” “本王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种东西。” 裴寒瑾不屑。 “可我在意,”温容抬眼,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第一次直视着裴寒瑾的眼神:“于王妃的名声也不好。” “王爷还是请回吧。” 接到圣旨到现在,裴寒瑾是第一次听见温容提起这件事情。 裴寒瑾正色起来,盯着温容的脸,不放过温容一丝一毫的表情:“你不高兴了?” “王爷想多了,我只是出于对王妃名声的担心,提醒王爷一句罢了,王爷既然决定了要娶王妃,便好好对待王妃。” 偏偏温容脸上看不见一点的情绪变化。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裴寒瑾不死心追问。 “王爷请回吧。”温容只道。 没有听到想要听的答案,温容又表现的那样无懈可击。 在温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在意,裴寒瑾心中失落以至于生出火气来,转身便离开。 “小姐。” 悦红却知道温容这般,并非是真心不在意,心里不免担心。 连带着也敢怪罪裴寒瑾,好端端的突然出现,又闹得小姐心里不高兴。 “没事,咱们回去吧。” 温容摇摇头,对悦红笑了一下。 裴寒瑾怒气冲冲的从小院离开,便撞见了郑岚。 知道裴寒瑾来了昭和寺,郑岚便自觉在这里等着,眼下见他出来,本想要说话,却瞧见裴寒瑾的脸色有些不对。 “王爷。” 只是郑岚向来不会像崔十八一样问裴寒瑾这些事情,只默默等在一边。 “皇宫里不太平,你守在这里,护好温容,本王不希望她有事。” 即便是方才同温容之间并不愉快,即便是还臭着脸,裴寒瑾还是吩咐道。 “属下明白,王爷放心便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六十四抬的嫁妆 郑岚应声,比起刚开始接受王爷命令护着温容的时候,郑岚已然是习惯了王爷对温容的特殊。 嘱咐完郑岚,裴寒瑾便又冷着一张脸离开。 崔十八果真是没让郑岚失望,一看见自家王爷那一副臭脸,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且不怕死的说出来。 “舌头要是不想要了,本王可以帮你割了它。” 裴寒瑾阴着脸警告道。 崔十八果断闭嘴,不去触碰裴寒瑾的逆鳞,并且光速转移话题。 “王爷,手下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是对上太皇太后的人,也绝不会吃亏。” “仔细着点,本王不希望有人丢了性命。” “王爷放心,兄弟们都知道。” 崔十八应声,他们这些人跟着裴寒瑾,虽说做的事卖命的活,可裴寒瑾向来考虑周全。 每次行动都尽量让出任务的手下活着回来,也未曾像其他主子一样,只把暗卫当做杀人的工具。 即便是有手下没了,也都会妥善的安置,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些人都是忠心不二的跟着王爷的。 “信都已经送到裴寒瑾那里了?” 太皇太后撑着额头,拿住了裴寒瑾和有朐国大皇子私自联系的证据,想着很快就能扳倒裴寒瑾。 太皇太后心情愉悦,连带着觉得身体都好了许多。 “回娘娘的话,已经送回去了。” 翠玉一边给太皇太后捏着肩膀,一边道。 “没惊动裴寒瑾吧?” “娘娘放心,这次他们做得小心,没有惊动摄政王府上任何一个人。” “那就好。” 太皇太后满意。 “这么长时间,终于是能把大安的皇权夺回来,”太皇太后忍了这么些年,总算是要翻身了:“你一会儿传话给陆家,让陆清正小心一点,确保那日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 “尤其是要看好了陆嫣然,不要叫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太皇太后不能不小心着些,毕竟陆嫣然那蠢货因为裴寒瑾做过的事情,太皇太后可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太皇太后定下的婚期便是在五日后,丞相府早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嫣然的嫁妆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再添进去。” 沈氏招呼着下人,再次清点起陆嫣然的嫁妆。 “夫人,已经备齐了。” 老嬷嬷点清嫁妆,回道。 陆嫣然要嫁的人可是摄政王,沈氏可不能叫陆嫣然在嫁妆上丢了脸面,准备了六十四抬的嫁妆,每一抬那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有虚抬的。 陆嫣然出嫁之日,要从丞相府出门,同丞相府有交情的臣妇都会来送嫁。 嫁妆准备的到底如何,这些贵妇打眼一瞧就能看出来,陆嫣然又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沈氏自然不会舍不得。 嫁妆箱子里的金银珠宝装的满满的,还不算那些田产铺子。 帮着清点嫁妆的嬷嬷一面装着,一面咂舌。 “那就好,”沈氏吩咐道:“抬到库房里放好了吧。” 准备这样丰厚的嫁妆,沈氏只觉得给陆嫣然要了面子,却不曾想被府上的姨娘庶女们多嫉妒。 没有孩子的还好些,毕竟不用操心未来女儿出嫁,嫁妆的问题。 可也有不少姨娘是有女儿的,也并不比陆嫣然小几岁,再过两年便也都要议亲了。 她们这些做姨娘的人生出来的儿女本就不比沈氏这个正头夫人的,嫁人也不可能嫁给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家,除非便是去做妾。 可自己做了姨娘,深知姨娘的不容易,又有几个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再遭受自己一样的困境呢。 那便只剩下一个选择,找个寻常人家嫁过去,做夫人。 可只要是嫁女儿,哪有不给嫁妆的,沈氏为了陆嫣然,把库房里给女儿们准备的钱财都抬了大半,陆嫣然的嫁妆越丰厚,她们女儿以后的嫁妆便会越寒酸。 叫这些姨娘庶女们怎么能没有怨言。 可心底再不愤,也只能私下里悄悄的说着,陆嫣然嫁得可是摄政王,得了这样的靠山,不说她们,就连外面的那些官眷都要给沈氏面子。 况且老爷也是满意的,她们若是闹,那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只能一边心里发酸,一边忍着,还要装作喜庆的样子。 “老爷。” “嗯,”陆清正从书房出来:“嫣然的嫁妆准备好了?” “是呢,”沈氏道:“准备了六十四抬的嫁妆,老爷觉得可行?” 普通官员家嫁女儿,嫁妆三十六抬到六十四抬不等,期间有不少也是虚抬,要面子的。 陆嫣然的嫁妆,着实可以称得上一句丰厚了。 陆清正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沈氏为了给陆嫣然准备嫁妆,库房里不少值钱的东西都被她装上了,沈氏自己心里也有些担心,怕陆清正不愿。 现在见陆清正没说什么,便也放心了。 她脸上带着笑:“嫣然这次出嫁,不比旁人,王妃的嫁妆自然是要丰厚一些。” “所以我便从库房里挑了些贵重的,老爷不觉得有问题便好。” “嫣然是你的女儿,你自己做主便好。” 陆清正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总归,这些嫁妆到最后也都还是陆家的。 “对了,我让你去请的那些官眷可请了?” 陆清正让沈氏下请帖的一些官眷不少都与丞相府没什么来往,一些诰命夫人更是从没结交过,沈氏不明白陆清正为何要去宴请她们。 但陆清正既然吩咐下来了,沈氏便只能照着做。 “已经下了请帖了。” 那陆清正便放心了,太皇太后要设计裴寒瑾,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要越多官员瞧见越好。 陆清正可不就得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请人。 总之,陆嫣然和裴寒瑾之间的婚事,不只是两家结亲这样简单,沈氏和陆嫣然不知晓,陆清正却是什么都知道,万万不能出岔子。 对这婚事自然也重视。 与丞相府不同,裴寒瑾本就不是真心要娶陆嫣然,自然不会多重视,只是为了让太皇太后能够相信,才让崔十八吩咐了人,做出了一副要娶亲的动静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指桑骂槐 “这再过几日摄政王就要成亲了,朕听说丞相家的女儿平行端庄,且对摄政王一往情深,这几日摄政王便不用上朝了,好好准备成亲的事情吧。” 朝廷上,皇帝脸上带着笑容:“虽说这成亲的日子是太皇太后请了大师算出来的最吉利的日子,可到底还是有些仓促,摄政王该回去好好准备。” 一时间朝廷众人神色各异。 裴寒瑾要和丞相结亲一事,早就已经传开,不论是裴寒瑾还是陆清正,在这朝廷上地位都举足轻重,他们两人接为亲家,可想而知会形成多大的一股势力。 而摄政王与皇室争夺朝政之权多年,皇室应该恨不得能将摄政王立即除掉,如今却是皇上和太皇太后亲自下旨赐婚。 一些不明就里的小官员还当真的是一桩好姻缘,可在这朝廷混了那么多年的大臣们却都明白,这婚事只怕不好。 “有劳皇上挂心了,只是本王的婚事,本王自然会准备,王府那么多下人,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操持不好,那本王养着他们也无用。”裴寒瑾淡淡道:“皇上国事繁忙,本王的这点小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说着,便似笑非笑的看向右侧站着的一个官员:“陈总领,本王听人说,前不久还在醉红楼看见陈总领同一班妙龄女子调笑,这边境势力虎视眈眈,陈总领没有危机意识,不去操练自己的兵,反而寻欢作乐,难免有些当不住这总领职位了吧?” 被点名的男人脸色难看,前不久他是放浪了一些,他在那醉红楼有个相好的女子,便时常忍不住想要往醉红楼跑,没想到会被摄政王给知道了,还在这种时候说了出来。 他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却也不敢得罪摄政王,只能陪笑:“是下官行事有过,下官已经知错,再不敢犯。” “那就好,”裴寒瑾满意道:“本王一直觉得,人啊,在其位谋其事,若是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做好,反而要去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管一些不该管的事情,那可真就是太不应该了。” “皇上以为呢?” 裴寒瑾这般指桑骂槐,皇帝怎么会听不明白,可偏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像那个官员一样忍气吞声:“摄政王说的有理。” “来人,陈统领行事失职,革了他的官职,带下去打二十庭杖!” 闻言,陈统领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求饶:“皇上,臣知错了,求皇上饶命!” 没人听陈统领的求饶,几个侍卫走进来,堵了他的嘴,强行拖走了。 一时间朝廷上气氛更加僵硬。 偏偏惹出这等事端的人还气定神闲的站在这里。 正在一众朝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傅子林站了出来,面色平淡:“皇上圣明,陈统领行事荒唐有失一个朝臣的身份,皇上革了他的官职才能让所有官员引以为戒。” 皇帝缓了缓脸色,道:“傅将军此言有理。” “好了,今日若是无事的话,便下朝吧。” 众朝臣如释重负。 “傅将军好口舌。”不紧不慢的走到傅子林身边,裴寒瑾笑道。 “不及王爷。”傅子林丝毫不慌,迎着裴寒瑾的目光道。 两人站定,火药味十足。 “朝廷水深,傅将军还是要小心,莫要走错了棋,做了后悔不及的事情了。” 良久,裴寒瑾收回目光,淡淡道。 “多谢王爷提醒,”傅子林没有丝毫的波动:“臣甚少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那便再好不过了。” 不再多言,裴寒瑾扔下一句话便离开。 皇帝宫中,书桌上的东西砸了一地,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更是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一声,深怕皇上迁怒了自己。 “发生什么事情了,让皇上动这么大的肝火?” 听见声音,皇上动作一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皇祖母。” “你们都下去吧。” 太皇太后扶着翠玉走进来,把跪了一地的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才坐下来。 “哀家本想来看看皇上,离着老远就听见这宫里的动静,这是谁惹得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气?” “皇祖母,您不知道今日裴寒瑾在朝廷上竟然敢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嘲讽朕多管闲事。” 皇上把朝廷上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太皇太后。 “不过就是这点小事,值得你动这么大的气,”太皇太后淡淡道:“他再嚣张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皇上何必为了这点事情在朝廷上弄的抹不开,还动了自己阵营的人。” 被皇上革职的陈统领,正是太皇太后手下的人。 “是,皇祖母教训的对,是朕太冲动了。” 皇帝垂下眼睛,道。 “皇祖母倒也不是责怪皇上,”太皇太后摇摇头:“不过好在傅子林成功被咱们拉拢过来了。” 而傅家曾为将军,在军中自然攒下了不少的势力。 “皇祖母,若是日后傅子林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会不会……” 皇帝的未尽之言太皇太后明白,闻言只是不甚在意道:“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做了错事的是他的父亲,动了傅卫的人也确实是裴寒瑾,哀家和皇上不过是把隐瞒了一部分的事情,可没有逼迫他做什么。” “再者,等他帮着我们把裴寒瑾杀了,功劳加身,高官厚禄等着他,又能出什么大事。” “皇祖母言之有理。” “好了,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些,陆嫣然和裴寒瑾的婚事才是要紧的。” “朕已经安排了人,只要证据拿出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皇帝答道,早就已经做了准备。 “那便好,”太皇太后此番目的达到,便不在多留:“皇上准备好了便好,哀家就不耽误皇上处理政务了。” “皇祖母说的哪里话。” 第一百二十六章为何要伤心 皇帝自然不会说太皇太后耽误了自己处理政务,恭敬的把太皇太后送到宫外,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脸色才猛的放了下来。 小福子伺候了皇帝那么多年,自然能感受察觉到一些皇帝的心思。 “皇上,太皇太后也许是担心皇上气坏了身子,这才来关心皇上的。” “哼,”皇帝冷笑一声:“太皇太后来的目的,朕难道不知?” “不过是朕今日动了她的人没有同她商量罢了,朕这个皇帝做的可真是窝囊,随便是谁都能爬到朕的头上来!” 这种话,小福子可不敢随意搭腔。 宫中发生的这些事情,温容丝毫不知,从那次并不愉快的谈话之后,裴寒瑾虽然没有再出现,可见到郑岚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温容知道是裴寒瑾派来防着太皇太后的人,心中感谢郑岚,既然银子郑岚不接受,温容便把自己做的一些稀奇的小点心叫悦红送了一些给那些躲在暗处的侍卫们。 只是这样的话,有了郑岚守着,温容要想要离开,便很难了。 只盼着无论宫中有什么事情,都能尽快的解决。 “阿容。” 闻声望过去,傅子林不知何时进了院子。 “你怎么过来了?”温容起身。 “我来,是有事情要同你说。” 傅子林神情有些犹豫,温容倒是好奇了:“怎么了?你说便是了。” “裴寒瑾两日后便要和陆嫣然成婚了。” 温容脸上的神情淡了一些:“原来是这件事情,那便代我恭喜他吧。” “阿容你不伤心么?” 傅子林试探着看着温容,毕竟温容同裴寒瑾的关系并不一般。 “为何要伤心,”温容淡淡的笑了一下:“摄政王本就该娶妻,我为何要伤心呢。” “若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便更不会了。” 温容从不觉得,若是留下这个孩子自己必须要依靠着裴寒瑾才能抚养他长大。 真是这样想的话,温容便不会一定要从宫中逃走了。 “你不伤心便好。” 闻言,傅子林笑笑。 “怎么了,你今日来莫不是就要告诉我这件事情的?” “嗯,”傅子林点点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哪里有什么应不应该。 温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几日除了这件事情,宫中可还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了?” 若是真的太平的话,郑岚不会守的这样严实。 “宫中一切都好,”傅子林似乎有些不解:“怎么了,你是听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之前的刺客让我想的有些多了,”温容笑笑:“没有便好。” “嗯。” 傅子林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掩饰好了。 温容倒是没有多想,只当时傅子林不清楚这些事情。 两日过得飞快,便到了陆嫣然和裴寒瑾成亲的这一日。 陆府和摄政王府,宾客盈门。 “哎呀,你可真是好福气,生的女儿这样争气,嫁了摄政王做夫人,咱们呀可真是羡慕。” 陆府的庭院里,沈氏被一众贵妇们围着,恭维着。 “哪里,”沈氏难掩喜色:“嫣然和摄政王两情相悦,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呢。” “还是福气好呀。” 屋外吵闹,陆嫣然的闺房之中也不遑多让。 “小姐,该开脸了。” 喜婆婆拿着根线,大安的女子出嫁都是要开脸的,这是身份转变的象征。 “有些疼,小姐忍着些。” 陆嫣然喜不自禁,自然也不会在意这点疼痛。 “小姐,喜服也已经准备好了。” 一群丫鬟婆子们忙的不可开交,好好装扮陆嫣然。 没一会儿,沈氏房间里的嬷嬷便领着两个丫鬟进来了。 “小姐,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陪嫁丫鬟,您看看。” 闻言,陆嫣然打量了两眼,见这两人样貌平平,心中满意。 “行了,就这两个。” “是,”嬷嬷点头:“你们在这候着吧。” “日后跟着小姐进了王府,一切都规矩一些。” “是,奴婢明白。” 两人低眉顺眼的答应下来。 这女子出嫁的陪嫁丫鬟也是有讲究的,陪嫁丫鬟极有可能会成为女子丈夫的小妾,所以女子出嫁挑的丫鬟大多都是样貌平平的,不过也有些人家不同。 挑的陪嫁丫鬟都是颜色靓丽的,为了在主子怀有身孕的时候替主子分忧。 自己带过来的丫鬟做了姨娘,总比外面不知名的好控制一些。 毕竟再怎么样,卖身契都还在主子的手里握着呢。 忙了好些时候,总算到了吉时,陆嫣然盖着盖头,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出来。 “嫣然,出嫁之后,在王府要端庄持家,与王爷恩恩爱爱的过日子,知道吗?” 沈氏望着盖着盖头的女儿,难掩伤心,嘱咐道。 “女儿知道,母亲。” 陆嫣然也鼻子一酸。 “好了,大喜的日子,别哭了。” 陆清正没什么喜色,瞧着镇定极了。 沈氏用手帕擦了擦眼睛,送着陆嫣然上了喜轿。 唢呐声音响起,送亲的队伍又唱又跳,喜气洋洋得往前走。 “王爷,该迎亲了。” 崔十八凑到裴寒瑾耳边,小声道:“王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摄政王府现在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围满了摄政王的暗卫,哪怕是太皇太后和皇帝气急败坏,打算动武,也绝对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 裴寒瑾点点头,掸了掸衣裳,走到门前。 “皇上,太皇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和太皇太后也会来,听见传报,跪了一地。 裴寒瑾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神情淡淡的行礼。 “起来吧,”皇帝脸上带着笑意,丝毫看不出之前在朝廷上气急败坏的样子:“今日是摄政王的大喜之日,不必多礼。” 众人面面相觑,见皇帝和摄政王二人面色平静,这才都放松一些。 “皇上,咱们进去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太皇太后好似一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般,出来打着圆场,同皇帝一起先进了王府等着。 既然皇帝和太皇太后来了,自然是不能叫他们在门外站着等的,当然,裴寒瑾也并没有怎么积极。 第一百二十七章成亲 太皇太后和皇帝在府中,他便正好借着陪同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借口一起留着。 送亲的轿子到了门前,见新郎并未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 “嬷嬷,皇上和太皇太后娘娘突然驾到,不能不敬,王爷正在府上陪着皇上和太皇太后娘娘,不能前来迎接,嬷嬷该怎么进便怎么进就是。” 听了解释,嬷嬷才笑着道:“奴婢明白。” “小姐真是好福气,”伺候在一旁的婢女道:“小姐和王爷成亲,连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亲自来了,这些贵女们当众,那还有能和小姐相比的?” “就你嘴会说话。” 陆嫣然面上看着害羞,实际上心中却是被捧得高兴。 “小姐,可以下轿了。” 陆嫣然在喜嬷嬷的陪同下缓步走进王府之中。 “新娘子来了!” 门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坐在王府中各怀心思的三人这才有了动作。 裴寒瑾起身,走到陆嫣然身边站定。 “果真是一对璧人,”太皇太后笑着:“瞧瞧,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闻言,陆嫣然藏在盖头之下的脸羞红,嘴角上扬。 “王爷,接下来该如何?” 寻常人家,这个时候便开始要拜高堂了,只是裴寒瑾的父亲母亲已经不在了,喜嬷嬷不敢擅作主张。 “本王父母已经不在,拜高堂便就免了吧,”裴寒瑾神情淡淡:“嬷嬷将人送到新房吧。” 喜嬷嬷也没想到裴寒瑾会这样说,就是遇见新郎新娘一方父母已经不在了的,一般也会拜父母的牌位,这什么都不拜,直接送洞房的,这她还真是没有见到过。 看出为难,太皇太后假意道:“虽说摄政王父母已经不在,可高堂总归是要拜的,不如请下人去把牌位请来,如何?” “不必了,”裴寒瑾并没有要给太皇太后这个面子的意思,闻言只道:“本王的父母去世之时,本王便发过誓,再也不打搅他们,今日人多嘈杂,况且这在座的人也并非都是父亲和母亲愿意见到的。” “想来,本王的这点决定,陆小姐会体谅的。” 陆嫣然原本还有些难过,听见裴寒瑾的话,也不愿意让裴寒瑾为难,忙出声道:“这没什么的,日后儿媳再去拜见父亲母亲也不迟。” “如此,那便就这样办吧。” 陆嫣然自己都这样说了,太皇太后和皇帝也不能再说什么。 见这些大人物都没意见,喜嬷嬷这才敢扶着陆嫣然往洞房去。 若是入了洞房,这礼便成了。 裴寒瑾和太皇太后两人神情平静,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只皇帝一人仿佛有些着急的样子。 “等等!” 眼看着陆嫣然就要进了洞房,突然听见一声吼,众人一惊,不知道是谁竟然敢在摄政王的婚礼上放肆。 只是循着声音望过去,更是奇怪。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陆嫣然的父亲,当朝的丞相,陆清正。 看见陆清正到来,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皇帝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丞相有何事?” 陆清正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又观察了一下裴寒瑾的神情,见对方一脸冷静,丝毫不惊讶自己为什么来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可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皇上,太皇太后娘娘,此礼不能成!” 陆清正咬牙,道。 “什么?” 此话一出,瞬间一片哗然,众人不明所以,窃窃私语。 “为何不能成?”太皇太后沉了脸色,似乎当真不知道原因一般,呵斥道:“这婚可是哀家和皇上亲自赐的,当日赐婚的时候,你也并未拒绝,今日为何又说不能了!” “若是说不出个原因来,你这就是抗旨,是要杀头的!” “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臣并非是想要抗旨不尊,而是这个婚事实在是不能成,”陆清正道:“臣发现,摄政王与有朐国私自往来,意图叛国!” 此话一出,更是让众人坐立不安。 通敌叛国这可是大罪,陆清正这样说,难不成是真的有什么证据不成。 “陆丞相,这种话可不能随意乱说。”太皇太后与皇上对视一眼道。 “臣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陆清正道:“况且臣的女儿还差点与王爷成了婚,若非是事实,臣又如何敢胡说,只是摄政王此举实在是荒唐,为了大安,臣不能不报啊!” 说着,陆清正从怀里拿了证据出来:“这些都是臣查到的,摄政王与有朐国私自来往的信件,还请皇上,太皇太后娘娘过目。” “拿过来。” 纵使今天这一出就是太皇太后和皇上亲自筹划的,太皇太后也能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拿了陆清正手上的信件看完,满脸的震惊:“摄政王,你当真是反了?” “来人,把摄政王给朕拿下!” 不等裴寒瑾出声,皇帝便立即道。 陆嫣然在陆清正突然闯进来说出裴寒瑾通敌叛国的时候,便已经呆愣在了原地,皇上这一声才把她的魂给喊了回来。 再仔细一看自己父亲手里拿着的那些信件不正是那日让自己去王爷的书房里偷出来的么? 可当时父亲明明说,只是对于陆家很重要的东西罢了,并未告诉她,这是王爷与有朐国来往的信件。 若是当日知道是这样,陆嫣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拿的。 “等等!皇上,太皇太后娘娘!王爷是冤枉的,这里面不是什么通敌卖国的信件,是……” 陆嫣然惊慌失措,刚想要开口解释,就被太皇太后打断了:“不是什么!” “哀家和皇上难不成会看不懂么!” 太皇太后便知道,陆嫣然这蠢货会坏事,忙瞪了陆嫣然一眼。 陆清正暗道不好,不能让陆嫣然说漏了嘴:“嫣然,父亲知道你心悦摄政王,可摄政王通敌卖国的事情是事实,父亲知道你是伤心过度糊涂了。” 一句话便把陆嫣然说成是对裴寒瑾太过痴情,一时间接受不了的模样。 “父亲……” 陆嫣然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一百二十八章通敌叛国 今日可是她与王爷成婚的日子,父亲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王爷,为什么要骗自己去偷王爷的信件,要置王爷于死地。 王爷若是真的有事,那她该怎么办? 裴寒瑾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够了这一出戏。 “皇上,太皇太后,不会因为这几封来路不明的信件就认定本王要通敌叛国吧?若当真是这样迫不及待,本王还以为这是皇上与丞相计划好了的。” “裴寒瑾,休要胡说,”皇帝冷着脸:“现在证据确凿,你要怎么狡辩?” “首先,”裴寒瑾淡淡道:“丞相说这是他查到的,那本王想要问,这既然是本王与有朐国交往的信件,通敌叛国这样的大的事情,本王若是真的做了,怎么会让这些亲笔信件流露到别人手里?” “丞相只说是他查到的,可谁又能保证这些信件的真实性呢,难保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害本王,伪造的这些信件。” 裴寒瑾的一番话说的有道理,见底下的大臣们有所松动,皇帝心中着急,反驳道。 “可那上面确实是你的字迹。” “崔十八,去取本王的书画来。” 裴寒瑾丝毫不慌,吩咐道。 “是。” 没一会儿,崔十八便取了裴寒瑾的书画来,裴寒瑾接过。 “皇上以为那信件上的字迹是本王的,那便来好好看看。”裴寒瑾指着书画上的字迹道。 “本王的字,向来喜欢把字上面带点的丢掉,而这封信上,不仅没有一个是丢掉的,反而还工工整整的加了上去,且看着并不自然,分明是有人模仿了本王的字迹写的这封信。” “更何况,本王只要是写信,便会盖上本王的印章,以确认身份,而本王同有朐国谋乱的信件上却连一个本王的章都没有盖上,这样重要的信件,没有证明本王身份的印章,你觉得有朐国的人会相信吗?” “就是就是,摄政王说的有道理啊!” “确实是蹊跷,这种私密的信件,丞相是如何能得来的?” “这信肯定是假的,有人故意想要害摄政王。” 裴寒瑾一番话成功让臣子们相信了。 皇帝见情况不妙,知道今日若是拿不下裴寒瑾的话,日后若是在想要找机会便难了。 “口说无凭,即便是如此,有有谁能为你证明呢,事关大安的安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朕必须要把你看管着,以免出了差错!” “来人!” 说着,皇帝便要动手,守在裴寒瑾身旁的崔十八眼神警惕,外面的人已经布置好了,只要王爷一声令下,皇帝今日绝对不可能带走王爷。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便要动手,众人不知所措,生怕受了牵连。 “皇上且慢。” 人群之中让出一条陆出来,一个拿着龙头拐的老人缓缓走过来,花白的胡子,即便是走路都有些颤悠却依然挺直的身体。 “老国公,你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皇帝与太皇太后具是惊讶。 此人正是镇国公的父亲,跟着先帝的父亲一起打江山,真正的三朝元老,手里拿着的那龙头拐便是先帝的父亲赐的。 一个武将,却能用着代表天子的龙头做拐,足以见得先帝的父亲有多么重用他。 更何况,老国公如今的儿子镇国公也已经是大有名堂了,这样的地位,哪怕是后来在位的皇帝,都要给老国公几分薄面。 “老臣听说寒瑾娶亲,便想着替他的父亲和母亲来看看,给寒瑾道贺,不曾想正巧碰上了这种事情,老臣以为,确实不能太过武断了。” 老国公说着,看了一眼丞相:“此人手里拿着的证据实在是漏洞百出,难以信服,皇上难道真的会被这种人没有脑子的人所蒙骗?” “更何况这信件上的字迹的确不是寒瑾的,寒瑾小时候便常与他父亲到老臣家中,老臣心里喜欢这个孩子,一手的字和那一身的武艺,老臣都是看着练出来的,怎么会分不清寒瑾的字迹。” 镇国公夫妇同裴寒瑾的父母关系要好,镇国公夫人与裴寒瑾的母亲是闺中密友。 而镇国公更是同裴寒瑾的父亲一起上过战场,被裴寒瑾的父亲救了几次的命。 是以两家交集甚好,老国公向来欣赏裴寒瑾这件事情也并非是虚言。 “老国公这是要为摄政王作证?” 皇帝脸色难看,老国公这样的身份确实还不是他能够动得了的。 皇帝在朝廷之中本就势力薄弱,而老国公三朝的人脉,自己若是得罪了他,朝廷之中的那些中立派的势力只怕就更向裴寒瑾倾斜了。 “正是。” 老国公丝毫不怕,站的笔直。 “老国公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便先算了,皇帝安排人慢慢查。” 太皇太后是知道老国公今日必定是要保下裴寒瑾的,只能站出来圆场。 “这大喜的日子,还是继续婚事吧。” 事到如今,太皇太后还不想要放弃陆嫣然这颗棋子。 裴寒瑾又怎么会让她得逞。 “太皇太后且慢,本王没做过的事情,自然就不害怕别人去查,只是今日陆丞相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信口胡说的信件就想要污蔑本王,也表达了不想要再与本王成亲的意思,那以本王来看,这亲事暂时还是不结了吧。” 说着,不等太皇太后与皇帝反应过来,裴寒瑾又追了一句。 “况且太皇太后和皇上是知道本王的,向来睚眦必报,陆丞相这样污蔑本王,本王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便更不好同陆小姐成婚了。” 说着,裴寒瑾看向脸色青白的陆清正,笑了一下道:“本王想请皇上和太皇太后做主,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指使得陆丞相来污蔑本王?” 到底是谁指使得陆清正污蔑裴寒瑾,没有人比太皇太后和皇帝更清楚了。 原本以为早就已经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这本就是裴寒瑾设的一个局,就等着她们往里面钻。 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裴寒瑾如今算是找到了好借口来推脱与陆嫣然之间的婚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还指望着能够依靠陆嫣然来控制裴寒瑾,怎么会这样就同意裴寒瑾与陆嫣然的婚事作罢了? “摄政王,今日的事情,哀家知道你委屈,只是婚姻大事,实在不是能够随意更改的事情。” 太皇太后勉强保持体面,看样子还真是为裴寒瑾考虑的模样:“不如这样,陆丞相这件事情哀家会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这婚事,还是先成了吧。” 今日这一番变故,陆嫣然始料未及,现在听见裴寒瑾不愿意再娶她,更是一脸的惶然。 听见太皇太后的话,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看向裴寒瑾。 “太皇太后娘娘怕是误会了本王的意思。”裴寒瑾笑了一下。 “城中谁不知道本王的名声,向来是睚眦必报,手段狠辣,陆丞相这样污蔑本王,本王已经是记恨上陆丞相了,因为陆小姐是个女子,本王不想动手,这才要退婚,太皇太后却一定要本王娶了陆小姐,难道就是想要看到本王报复陆小姐?” “还是说,陆丞相也同意?” 陆清正岂会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怎么敢否认,可裴寒瑾这番话说出口,若是他还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岂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陆清正是个能把亲生女儿送到仇人手中的人么? 陆清正说不出口来。 太皇太后与皇帝也被裴寒瑾这一番话说的不好开口,脸色难看,可又实在是不愿意放弃陆家这颗棋子。 “摄政王,这婚事是皇帝亲自下旨赐下的,难不成你想要让皇上收回成命么?” 无法,太皇太后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搬出这等理由来阻止裴寒瑾。 裴寒瑾又岂会在意? 正僵持着,老国公再次开口。 “皇上,太皇太后娘娘,老臣以为,王爷说的有道理,此番摄政王与丞相已经结了怨,在事情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确实是不宜完婚,毕竟陆小姐是陆丞相的女儿,若是成亲了,当了摄政王的王妃,事情若不是陆丞相有心污蔑,便还好办,若真是如此,叫王爷如何决定?” “不仅是对摄政王不公平,也耽误了陆小姐,这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婚事,当真不能成。” “所以老国公也要朕收回成命?” 皇帝心中不甘,忍不住出声道。 老国公垂着眼睛,眼神平静。 “老臣以为,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暂时搁置这桩婚事,等事情调查清楚,若真是陆丞相是被蒙骗的,那便继续这场婚约,若真是陆丞相有意陷害摄政王,婚事作罢便是。” “是啊,是啊,谁会娶自己仇人的女儿当妻子呢。” “老国公言之有理。” 闻言,下面前来参加婚宴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 皇帝还想要说话,却被太皇太后一把拉住:“好,那便按照老国公说的去办。” 太皇太后深知眼下老国公在这里,是保不了陆家了,答应这个条件便是最好的选择。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好了放弃陆家了。 “摄政王莫要生气,今日这事情实在是突然,哀家担心着大安的安危,难免有些乱了手脚,竟然被那些假冒的信件蒙骗了,陆清正故意污蔑你,哀家与皇帝定然不会轻饶他,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陆清正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真的进了牢里,以裴寒瑾的手段,陆清正不一定能招架的住。 陆清正多活一天,自己和皇帝便要担惊受怕一天。 倒不如直接放弃了陆清正,给他定了罪,杀了之后裴寒瑾便再也审问不出来什么了。 太皇太后的用意,陆清正已经听明白了,太皇太后分明说过会保他的! “太皇太后,皇上!您不能这样,臣当真是冤枉的,求太皇太后救救臣!” “皇上!” 陆清正乱了手脚,怕真的落到了裴寒瑾手中,更怕太皇太后和皇上了结了自己,惊慌之下,什么面子也没了,跪在地上,膝行到太皇太后和皇帝身边求饶。 “来人!把陆清正给哀家拖下去!” 太皇太后直接便下了命令。 几个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面无表情的拖着陆清正往外面走。 眼见太皇太后是打定主意要舍弃自己,陆清正恶向胆边生,喊道:“王爷,你不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指使我陷害你的么?只要你绕我一命,我就全都告诉你!” “慢着。” 闻言,裴寒瑾出声,走到陆清正身边,饶有兴致的问:“你要告诉本王是谁指使你害得本王?” “是,我什么都能说,只要王爷饶我一命。” 陆清正道。 一旁的太皇太后和皇帝再也坐不下去,脸色大变,陆清正若是真的开口,那便全都完了。 “摄政王,这佞臣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该让牢里的人好好审问,方能知道是真是假,万不可听信他的话。” “太皇太后怎知不能相信?” 裴寒瑾反问一句,看样子是当着想要听陆清正的话。 “哀家自然是不知,只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想来也是满口的谎言。” 太皇太后没想到会被裴寒瑾抓住话头,强做镇定道。 “可本王倒觉得,可以听一听呢。” 皇帝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紧,青筋暴起。 “王爷,太皇太后言之有理,不能轻信陆丞相的话,还是关进牢里,好好审问吧。” 这时,老国公开口劝道,看向裴寒瑾的眼神里是一种无奈的斥责,好像是在教导自家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好吧,”裴寒瑾本也没想要在今天真的和太皇太后撕破脸皮,也欣赏够了太皇太后和皇帝那副紧张的模样,松了口:“那便关进牢房里,好好审问吧。” 见裴寒瑾松口,太皇太后和皇帝猛的松了一口气。 陆清正便被堵着嘴,强行拖了下去,徒留陆嫣然一个人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出了这一场闹剧,陆嫣然从前如何高调,日后便会如何叫人拿来当做笑柄,即便是无人嘲笑她,陆清正今天的所作所为也够让陆嫣然接受不了的了。 第一百三十章引火烧身 “既如此,哀家和皇帝便不在这里久留了。” 事情闹成这样,太皇太后和皇帝自然是没了心思待下去了,起身离开。 至于陆嫣然,于太皇太后和皇帝来说,已经成了弃子,自然不会管她。 “今日之事,是本王失礼了,诸位请回吧,改日本王在叫人登门致歉。” 哪里有人敢真的让裴寒瑾登门道歉,不过是当做客气话,一听便算了。 “王爷言重,此事王爷也是受害人,哪里需要向我们道歉。” “既然无事,那我们便先走了。” 说完,便都离开了,只留下老国公,和满脸恍惚的陆嫣然。 “崔十八,送陆小姐回府。” 裴寒瑾神情淡淡,并没有要和陆嫣然计较的意思。 “是。” 崔十八应了一声,站到陆嫣然面前:“陆小姐请。” 陆嫣然这才回归神来一般,嫣红的胭脂也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 “王爷,可否饶了我父亲这一次?父亲刚刚说了,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父亲并非是想要害王爷,一定是受人胁迫的!” 即便是知道,陆清正那日让自己偷东西,是骗了自己,在利用自己,陆嫣然也还是要替陆清正求情,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陆小姐,是不是被人胁迫的,一审不就知道了么,不管怎么样,今日口口声声说王爷叛国的就是您的父亲,现在人被关进大牢,那怎么判都是有旁人审问的,咱们王爷如何能放了他?” “有这个时间,您还是赶紧回府吧,这消息丞相府肯定是知道了,现在说不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府上可只有沈夫人一个人。” 陆嫣然清醒过来,咬了下嘴唇,最终还是跟着崔十八走了。 “今日之事,你早有意料?” 府上,只剩下裴寒瑾和老国公两个人,老国公语气肯定。 “是。” 裴寒瑾也并没有瞒着老国公的打算:“太皇太后和皇帝想要借此机会除了本王,本王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啊。” 老国公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国公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裴寒瑾知道老国公在意他,他也不愿让老国公忧心。 “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做事情有分寸,像你父亲一样,我也知道劝不动你,也不打算劝,只是若是日后你决定要做的时候,想着一些,镇国公府永远都不会害你的。” 老国公真心心疼裴寒瑾,从裴家出事之后,若是没有老国公的帮忙,裴寒瑾不可能这么快便有了这样的势力。 老国公的心,裴寒瑾也是知道的:“放心吧。” “好了,”老国公起身:“无事了,我便先回去了,还有,陆清正做的事情,便不要牵扯到陆家那姑娘身上了,这一番事情出来,她也要吃一番苦头了。” “嗯。” 就是老国公不说,裴寒瑾也不会再去为难陆嫣然,当然,这是在陆嫣然老实的前提之下。 送走老国公,裴寒瑾回想着方才一众人的反应,若有所思。 看太皇太后今日那态度,即便是裴寒瑾已经指出这证据是假的,却还想要将裴寒瑾带走,有这样的底气,想来,这次事情的帮手可不止陆清正一个人。 而此时的太皇太后和皇帝,早已经维持不下体面了。 “陆清正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皇帝最先忍不住,骂了一句。 “好了,”太皇太后揉揉眉心:“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只怪裴寒瑾太过狡猾,竟然早就有所准备,让咱们着了他的道。” “陆家算是一颗费棋了,哀家原本想着今日便结果了他,只是现在人在大牢里,有裴寒瑾的人守着,哀家便难以动手。” “陆清正方才便已经有了要背叛朕的意思了,朕不可能再留他。” 皇帝说的狠绝。 “哀家又何尝不知道,”今日闹了这一番,太皇太后精疲力尽,强撑着道:“杀他的事情,哀家会想办法去办的。” 看出来太皇太后不想多说,皇帝隐忍下去:“是,那朕便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 皇帝离开之后,太皇太后神情疲倦:“翠玉,给哀家按一按。” “是。” 翠玉小心走过去,给太皇太后按摩放松着。 陆家已经算是完了,让太皇太后稍微感到宽慰的是,傅家还没有暴露出来。 “将军,您回来了。” 将军府,小厮接过傅子林手中的东西,跟在傅子林身旁:“老将军刚才还问奴,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呢。” “父亲现在在书房?” 傅子林面色淡淡道。 “正在书房里呢,想来是等着将军,将军去书房?” “嗯,这里不用你跟着了,吩咐下人,书房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打扰。” “是。” 小厮应声,退了下去。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傅子林神情微顿,进了书房。 “父亲。” “回来了?” 傅卫正在擦拭着之前用过的银枪,听见傅子林回来,放下手中的银枪:“婚事可还顺利?” “不大顺利。” 傅子林摇头:“陆清正被抓了。” “什么?” 傅卫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难掩震惊,追问道:“这是因为什么?不是他的女儿要和摄政王成亲么,怎么会被抓了?” “陆清正今日在婚宴上举证裴寒瑾同有朐国私下来往,有通敌之嫌,只是那证据是假的,便被抓进了牢里。” 傅子林将今日婚宴上发生的事情同傅卫说了。 “太皇太后和皇上是什么反应?”傅卫问道。 “太皇太后原本是想直接定了他的罪的,只不过被裴寒瑾阻止了。” 这倒没有出乎傅卫的意料。 “如今我不在朝中,你一个人万万要小心着些摄政王。” 就是因为同摄政王作对,他和陆清正都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傅卫不能不担心。 “父亲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傅子林点头答应。 “那便好。” “这件事情你便不要在谈论,免得引火烧身。” 傅子林低头喝了一口茶,没有应声。 他当然不能不提这件事情,毕竟,还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昭和寺,知道今日是裴寒瑾成亲的日子,即便是告诉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温容终归不可能心中一点波澜也没有。 只是装作无事的过了一日。 第一百三十一章这不可能 温容瞧着仿佛一切正常的模样,悦红与李茉都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只是,当傅子林出现的时候,便知晓,温容心里还是没有放下的。 “子林,今日怎么又来了?” 温容从前便说过,要傅子林别在她身上花心思,只是傅子林不肯,温容倒是想要傅子林不再来,奈何悦红与李茉现在尽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傅子林。 “阿容,我今日来,是想着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 傅子林面色凝重,见状,温容也紧张起来。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原本,今日是摄政王和陆嫣然成婚的日子,只是出了些状况,陆丞相在拜堂的时候向皇上和太皇太后娘娘说,摄政王与有朐国有私下的往来,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傅子林道。 闻言,温容掩饰不住的担心:“这不可能!” “裴寒瑾他不可能通敌叛国。” 傅子林从刚开始说话,便一直在注意着温容的反应,见温容这般,便知道温容心中还是有裴寒瑾的,语气平淡:“阿容怎么就能确定摄政王不会通敌叛国,阿容就这么相信摄政王么?” “自然,别的我不了解,裴寒瑾他绝对不会通敌叛国的。” 温容回答的不假思索。 哪怕不是私心,温容也相信裴寒瑾,裴寒瑾的父亲和他都是为国征战的人,绝不会做对不起大安百姓的事情,也绝不会愧对将军的这个身份。 所以通敌叛国的这个罪名,绝不会是裴寒瑾做出来的。 “此事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皇上和太皇太后如何做的?” 温容问得着急,丝毫没有意识到按照如今自己和裴寒瑾之间的关系本不该如此关心他。 “放心吧,摄政王没事,”傅子林看向温容:“摄政王当场便指出来那证据是假的,如今皇上和太皇太后已经下令将陆丞相关进牢房之中审问了。” 那就好。 温容心中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傅子林,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了。 面对傅子林的眼神,温容不由得有些闪躲。 “阿容,你是不是还喜欢着他?” 傅子林眼神失落,问道。 温容沉默许久,最终只是道:“无论我还喜不喜欢他,我们之间都没有再有什么可能了。” 可终归还是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来。 傅子林垂下眼,听明白温容的言外之意,半晌道:“那我呢?” “阿容和我之间呢?是不是也一点可能都没有?” 温容便知道傅子林会这样问,可无论如何,温容也没有办法回应傅子林的感情。 “子林,你我之间,我只当做是最好的朋友,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从前我并没有意识到你对我之间的感情,所以自从知道了之后,便一直不叫你来。” 温容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傅子林打断:“我明白阿容的意思了,只是只要你没有心上人,我便不会再放弃的。” “我们从小便认识,若非是我一直不敢开口,在一起的便可能会是我们。” 不等温容再说话,傅子林继续道:“我今日来,也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如今既然已经说完了,那我便走了。” 说完,不等温容反应过来,傅子林已经走了出去。 “唉。” 悦红和李茉看得那是一清二楚,忍不住叹气道:“傅将军也是可怜,谁让咱们小姐心里已经有人了,若非如此,奴婢还真想要傅将军当小姐的丈夫呢。” “好了,别说了,免得让小姐听见了不高兴了。” 李茉拍拍悦红的手,道。 “好吧好吧。” 想起摄政王那张冷冰冰的脸,悦红撇撇嘴,不再说话。 陆家出事出的突然,沈氏原本还在家中喜庆的招呼着宾客,却突然见门前来了许多的家仆,一个个凑到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有那些官眷贵妇们便有人开始同沈氏请辞。 “唉,这是怎么了?不是还坐着客么?” 沈氏不明所以,追问道。 “哎,这种事情还是等着你自己家中的人来说吧。” 拦了好些,那些官眷贵妇们都摆摆手,一句话不说便走了,看着着急的很,终于有一个平日里同沈氏还算是交好的贵妇停了下来,却也只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没有一会儿,陆家的宾客们便全都走光了,沈氏傻眼,坐立不安。 “你,快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老爷怎么还不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 沈氏差的那人,只去了一会儿,便带回来了一个失魂落魄的陆嫣然。 陆嫣然此时神情恍惚,今日本该是她大喜的日子,却不想竟然成了她最落魄的一天。 “嫣然,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该在摄政王府么,怎么回来了?你父亲呢?” 沈氏见状,难掩焦急,连连问道。 “没了,什么都没了。” 陆嫣然失魂落魄,突然笑了起来:“你女儿被退婚了,父亲还成了阶下囚,真是笑话!” 闻言,沈氏再也难以镇定,倒吸了一口气便晕了过去。 “夫人!” 陆家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七手八脚的去扶沈氏,请大夫,陆嫣然却只是失神的站在那里,丢了魂一般。 “小姐,您快清醒一下吧,老爷不在,夫人如今这样,这府上还需要您做主呢,若是您再不振作起来,您越落魄,这府里的小妾庶女们便越高兴啊!” “不管怎么样,您都还是这府上的嫡女,合该您做主,小姐难道想要夫人好不容易立下的脚在这种时候被反了么!” 伺候在沈氏身边的老婢女见陆嫣然这般,心中着急,这府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她都清楚至极,眼下陆嫣然如果不振作起来,便只能任由人拿捏了。 听见老婢女的话,陆嫣然好像才算是清醒过来了一般。 “你们两个人,去医馆请大夫,剩下来的人把府上收拾好,全都到院子里去等着我。” “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立住威信 陆嫣然要在在府上所有人的面前,立住威信。 没多久,大夫便已经到了,陆嫣然守在门前,一直等到大夫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一时间没有缓过来,我给夫人开了些方子,按着喝便是了,只是万万不可在动气。” 陆嫣然点头,刚想要说话。 “大小姐!”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群女人穿着艳丽,脸上带着极力掩饰却也掩饰不住的兴奋。 “咱们听说大夫人晕倒了,便来赶紧看看,大夫怎么说,大夫人可还好?” 为首的正是往日里最得宠的江姨娘。 说着,还跃跃欲试的想要进沈氏的房间。 “母亲没什么大碍,大夫说了,只是受了些气,”陆嫣然一把拉住江姨娘:“江姨娘这事要做什么,大夫人的房间,没有经过大夫人的同意,是你们这些姨娘能进去的么?” “哟,咱们这不是担心大夫人么?小姐怎么这般说话?” 江姨娘道。 “若说担心母亲,我已经告诉你们,母亲并无大碍,再者,如今父亲不在,这当家的权本在母亲手上,诸位姨娘还是安分一些。” 陆嫣然话说的丝毫不客气,她本就嚣张,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姨娘庶妹们。 “话可不能这么说,”江姨娘觑着陆嫣然的脸色,道:“咱们都是府上的人,如今府上有难,自然是要大家都出力了,更何况大夫人如今生病,也分不出精力来管家,可不就得要大家商量着来。” 这算盘打的什么主意,陆嫣然岂能不知。 她可不是什么能任人拿捏的人:“笑话!你们算什么东西!” “说的好听一些,是我父亲娶回来的姨娘,说的不好听一些,你们不过就是府上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对着主人家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姨娘,不少人原本都是由奴婢抬了姨娘的,这卖身契可都在我手上捏着,都考虑好了,谁若是敢有什么坏心思,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可不要做了某些人的枪!” 这府上,正经人家娶进来做妾的,便只有两三个,江姨娘便是其中家世算得上好的,加上得宠,在这些姨娘当中自然是有些话语权。 可比起卖身契来,这点话语权便什么也不是了。 听见陆嫣然的这一番威胁,原本还跟着江姨娘的那些侍妾们脸上明显犹豫起来。 “好了,我也就这些话要说,只要大家都识相,府上如今还不缺一口吃的,自然不会亏待了大家,”陆嫣然见起了效果,道:“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诸位姨娘都回去吧。” 跟在江姨娘身后的这些姨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担心陆嫣然手里的卖身契,三三两两的都走了。 只剩下江姨娘一个人,气得脸色难看。 “怎么,江姨娘还不走,是有什么事情么?” 陆嫣然笑着看向江姨娘。 江姨娘咬牙:“没什么,大小姐先忙着,我便先走了。” 看着江姨娘走远,陆嫣然强撑着的轻松的身子这才颓了下来。 今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受伤最严重的人便是陆嫣然了,如今她能够撑着,全是因为老嬷嬷的那些话。 如今若是她不站出来撑着陆家,陆家便倒了,那她便再也不可能和王爷成婚。 “小姐。” “我没事,”陆嫣然摇摇头:“你照顾好母亲,我要自己静一静。” “是。” 老嬷嬷知道陆嫣然心里难受,只得点头,退下。 回到自己的房间,陆嫣然再也撑不住,抬手将桌子上摆着的那些喜果全都扫了下去。 “为什么!” 事到如今,陆嫣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父亲今日会检举王爷通敌叛国是早有预谋。 可父亲明明知道,她要和摄政王成婚了,若是今日摄政王当真被太皇太后和皇上处置了,她要如何自处? 还是说,父亲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陆嫣然都无法接受。 陆丞相如今被关在地牢之中,若是想要知道,便只能自己亲自去问。 陆嫣然下定决心,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只隔了一日,便带了东西,进了大牢去看望陆清正。 “陆清正,你家里人来看你了!” 狱卒带着陆嫣然来到一处牢房,冲里面喊了一声便离开了。 “嫣然!你来了!” 陆清正靠近,语气激动。 “快,想办法就父亲出去!” 陆嫣然看着眼前的人,心情复杂,不过是一日的功夫,自己这个在家中向来威严的父亲便成了今天这样憔悴的样子。 “女儿带了些食物来,父亲先吃饭吧。” 陆嫣然垂眸,把盒子里的饭菜摆出来。 “不要,我不吃!你想办法把我尽快弄出去!” 陆清正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他深知太皇太后为人的狠辣,自己如今没了用处,还想要背叛她,太皇太后是绝对不会再留着自己的,说不准已经在想办法杀了自己了。 陆清正心中担心,更是连昨夜狱卒送过来的饭菜都没有敢吃。 “嫣然,摄政王现在对你一定还有些情谊,你去求求摄政王,让摄政王想想办法,救父亲一命!” 听见陆清正提起摄政王的名字,陆嫣然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父亲!” “是你让我去王府偷证据,去同太皇太后说王爷通敌叛国,这个罪名一旦成立,王爷便没有命了!父亲不是跟女儿说,这只信件不会对王爷有什么威胁么?父亲为什么要骗我?” “父亲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难道就一点没有考虑过,女儿日后该怎么办么?” “父亲当时是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做,再者,父亲怎么没有考虑到你,只要事情成功了,你的身份不也会更加尊贵么?” 陆清正神情认真。 “你说谎!”陆嫣然却不像之前那样好骗:“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你明知道我心悦王爷,却还要害死他,你不过是找借口罢了!” “如今你也看到了,这就是考虑之后的结果,”陆嫣然神情嘲讽:“女儿被退了婚,妻子被气病了,自己更是锒铛入狱!” 第一百三十三章做妾 从那日婚宴上,陆清正在自己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向皇上和太皇太后举证是王爷通敌叛国的时候,陆嫣然便已经不再相信陆清正口里的为她好的话了。 如今陆家的一切都是拜陆清正所赐,若不是陆清正的一己私欲,她本可以顺顺利利的嫁给王爷,母亲也不会气病了,陆家更不会满团糟,所有的事情全都落到她一个人的头上。 可偏偏陆清正却还在这里,满口都是为了她好,为了这个家好,陆嫣然怎么能不恨。 “嫣然,如今陆家就只剩下你了,只有你有办法救父亲,救陆家了,”陆清正不想要死在这里,若是真的什么办法都不想,哪怕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摄政王,摄政王也不会喂了他和太皇太后争斗保下他的性命的,为今之计,就只能寄希望与陆嫣然身上了。 “嫣然,王爷既然愿意娶你,心里对你肯定是有感情的,如今只有王爷能够救父亲和陆家一命了,你帮帮父亲!” 陆嫣然有些崩溃:“你要我怎么办?” “你去求摄政王,让他帮帮陆家,摄政王喜欢你,实在不行,你便同摄政王圆房,摄政王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闻言,陆嫣然嗤笑一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话来。 从前陆嫣然心中最敬畏害怕的便是自己的父亲,可如今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只觉得心中好笑又悲哀。 “父亲当真觉得,在陷害了摄政王之后,女儿同摄政王睡一觉,摄政王便会放了父亲么?” “若是不行,你便想办法让摄政王把你娶进门,抬进去做妾也行,只要你人到了王府,多给王爷吹吹耳边风,王爷总会看一些你的面子的。” 陆清正眼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所有的希望都在陆嫣然身上,求生的本能让他根本顾不上平日里最好的面子,一股脑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做妾?” 陆嫣然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父亲说出来的话,心中无比恼恨陆清正,若不是他,陆家不会这样,甚至若不是陆清正娶了一房有一房的姨娘,自己现在打理起府上也不会那么艰难。 可纵使是心中万般不愿,为了自己和母亲,陆嫣然也只得去想办法。 若是陆清正真的出不来,凭着陆家的那些族亲,和府上的姨娘们,这么大的家业,陆嫣然没有本事守住。 好歹陆清正若是能出来,这些家业就都还是她们的。 心中多陆清正无比失望,陆嫣然不想要再同他说话,把饭盒放在地上之后,便直接走了出去。 “嫣然!嫣然!” 只留着陆清正在身后喊着。 回到府上,陆嫣然神情恍惚,伺候着的丫鬟们也不敢说话,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陪着陆嫣然去了沈氏的房间。 可“夫人今日如何了?” 快要进沈氏房间的时候,陆嫣然才算是反应过来,问道。 “回小姐的话,夫人今日已经喝了药了,精神看着好了许多,小姐放心。” “那便好,”总算是有意见不算是坏事的事情了,陆嫣然缓了缓神情,走进去:“母亲。” “嫣然,快过来,你去看过你父亲了?他怎么样了?” 看见陆嫣然回来,沈氏着急道。 她听下人们说了,小姐今日去见了老爷。 “母亲这么担心父亲么?” 陆嫣然坐到床边,问道。 “那是你的父亲,我的夫君,怎么能不担心呢。” 沈氏应声道:“你还没有说你父亲怎么样了呢?” “母亲放心吧,父亲在里面还算是安好,他毕竟是丞相,没什么人敢欺负。” 见自己母亲对父亲的担心不是假的,陆嫣然只报喜不报忧,没有将陆清正今日那说的那些话告诉沈氏。 “那就好,等母亲身体好了之后,便想办法救你父亲出来,这几日辛苦嫣然了,受委屈了。” 沈氏摸了摸陆嫣然的手,安抚道,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沈氏心里自然是心疼的。 “没事的,母亲你就好好养病,家里的事情,嫣然能做好。” 陆嫣然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 又和沈氏说了几句话,陆嫣然便先让沈氏休息了。 自己在房间里发愁。 为着陆家的事情,如今她一个女子,在城中根本没有能够帮的上忙,或者说是城中根本没有敢帮忙的朋友。 靠她自己,想要保住陆清正,保住陆家根本不可能。 为今之计,也只想办法求得王爷的宽恕了。 想起陆清正在牢狱里同自己说的那些话,陆嫣然心中微动。 若是她拼一拼,也许王爷真的会心软,放了父亲和陆家呢? 若是放到从前,让陆嫣然嫁给王爷做妾,陆嫣然是绝不可能同意的,可今时今日,陆嫣然能走的这条路也只有这个了。 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陆嫣然咬牙,下了决心:“来人,备水沐浴。” “是。” 陆嫣然要好好的收拾一番自己,让自己在王爷面前不至于太落魄。 只是陆嫣然今日怕是不能如愿,因为此时,裴寒瑾已经马不停蹄的准备要赶往昭和寺去了。 处理完陆清正的事情,裴寒瑾不管如何别扭,还是打算暗戳戳告诉温容,自己和陆嫣然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只是裴寒瑾并不知道,傅子林已经强先他一步了。 只是这个消息傅子林的侧重点却根本不在裴寒瑾和陆嫣然取消婚事之上,而是在裴寒瑾被陆丞相举证通敌叛国一事上。 傅子林之所以这般做,就是为了想要试探温容,试探温容对裴寒瑾还有没有感情。 只是结果并不如他的意愿,只从温容口中得到了那样几句不轻不重的话。 傅子林当然不会放手,他深知,这种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他常常陪在温容身边,事事想着温容,总有一天温容会被他打动的。 “小姐,傅将军又来了。” 悦红进了房间,道。 自从上次听见傅将军和自家小姐说的那一番话之后,悦红心里对傅子林还是同情的,再者,傅子林对自家小姐确实也是用心。 第一百三十四不好吃? 是以,再看见傅子林来,悦红还真不能装作没看见,每次都老老实实的告诉温容。 然后再找个各种各样的借口把傅子林放进来。 今日也不意外,傅子林只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悦红便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好借口,把傅子林给放了进来。 李茉在一旁看到了,心中好笑,要是摄政王和傅子林相比的话,有悦红在,摄政王可真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不过,事实上,相较于阴沉的摄政王,李茉也更偏向于傅子林这样的温柔好男人。 “小姐,快出来吃饭了。” 弄好了饭菜,悦红唤道。 温容应声出来,便瞧见了站在那里的傅子林,脚步一顿,有些无奈。 “悦红。” “小姐,”悦红心虚,挠着头叫了温容一声。 “阿容,是我自己进来的,悦红拦不住我。” 傅子林看出来,温温柔柔的出声替悦红解围。 “到了饭点,正好我也还没有吃饭,不如就让我留下来一起吃点吧,阿容应该不会忍心看着我挨饿吧。” 温容无法,总不能真的把傅子林饿着肚子哄走吧。只得默许傅子林留下来吃饭。 只是饭桌上温容甚少说话,傅子林却也不强求,四人只安安静静的吃了顿饭。 温容最先放下碗筷:“我吃完了。” “小姐今日怎么吃的这样少,早膳也是,是没有胃口么,还是奴婢做的饭菜不好吃?” 悦红瞧着温容面前就少了一个小角的菜,皱眉担心道。 “是没什么胃口,也无碍,你们自吃着。” 温容摇摇头,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确实是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的担心起在城中的某人。 傅子林知道温容在担心裴寒瑾,只是嘴上不说,温容不问,他便装作不知道,只当温容是有些烦闷。 “阿容,你若是心情不好,咱们一会儿便出去散散心吧,这样对你和孩子都好一些。” 温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不料傅子林像是猜到了温容的想法一样,开口:“悦红和李茉也跟着一块去吧,好照顾着你一些。” “是啊,适当的走走确实对身体好。” 李茉附和道。 如此一来,温容也没了话,出去散散心也好。 收拾好碗筷,温容便同傅子林还有悦红一起在后山的小路上散步。 这边裴寒瑾还在赶过来的路上,为了不显得自己那么心急,裴寒瑾还装模作样的放慢了速度。 惹的崔十八看破不识破,心中暗自发笑。 而城中,陆嫣然准备好一切之后,便往王府去,只是这次不再像从前一样大张旗鼓,而是只带了一个丫鬟,悄悄的便过去了。 如今陆家成了世人嘴里的谈资,陆嫣然不敢太过张扬。 “谁呀?” 敲了一会儿的门,府上才有动静。 王顺刚一开门,便看见了陆嫣然,对陆嫣然,王顺可没那么恭恭敬敬。 “是陆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王管事,我们小姐今日来找王爷是想要商量些事情,还请往管事行个方便。” 伺候着陆嫣然的侍女春池开口,带着些讨好的笑意道。 “王爷今日不在府上。” 王顺神情冷漠,说完便想要关门。 陆嫣然却不死心,只以为是王顺因为自己之前为难他的事情故意不给自己通报。 “王管事,从前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还请王管事别再计较,帮我同王爷说一声,让我进去见见王爷,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王爷说。” 对着自己从前从来瞧不上的那种人,陆嫣然难得说了软话。 只是王顺怎么会领情,再者,现在王爷确实也不在府上,就是自己想让她进去也不行。 “行不了方便,王爷不在,还请陆小姐回去吧,若是陆小姐还要站在门口,让别人瞧见了,说不准又要多出许多闲言碎语来,王府是不怕的,只是对小姐自己怕是不太好。” 说着,抬手就要关门,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陆嫣然也知道,自己今日是进不了王府了。 只能退一步,道:“那我明日再来找王爷。” 王顺摆摆手,没说话,把府门关上。 “什么人,敢对小姐这样!” 春池愤愤不平道。 “好了,走吧。” 这世上,权势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没有人比陆嫣然更知道了,也没有人比陆嫣然更明白仗势欺人这一回事。 对王顺如今的态度丝毫不奇怪,可这也并不代表陆嫣然就能忍受。 总有一天,等陆家再恢复的时候。 无功而返,想不到办法,陆嫣然心中焦急不已。 现在不仅陆府的那些姨娘们不安分,就连陆家的那些族亲渐渐的也动了心思。 陆清正往日在陆家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只因为能够给陆家族亲带来最大的帮助,可如今陆清正入狱,还是因为得罪了摄政王,陆家不少人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心中有怨恨。 自然也有一些心机深的,知道丞相府现在只陆嫣然和沈氏两个女人在撑着,便起了歪心思,话里话外的就想要分丞相府的家产。 陆嫣然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处理的好了。 只是现在陆嫣然迫切想要找到的人正在赶往昭和寺去。 一路上装模作样慢慢悠悠的赶到昭和寺,裴寒瑾第一件事情便是往小院里去。 只是推开门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裴寒瑾扑了个空,冷着脸心情不佳。 崔十八最会看自己主子的脸色了,当即便道:“向来温二小姐她们怕是有事一起出去了,属下先去问问郑岚。” 说着,在裴寒瑾的默许之下一溜烟的便跑去找郑岚去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郑岚的不懂事,自己暗示这么多回,温二小姐对王爷来说不一样,郑岚愣是不明白。 真是,木头脑袋,笨死了。 裴寒瑾在院子里的小桌边坐下,细细的看着温容生活的地方,院子不大,却有一块地方专门用来种花,应该只是在山中找的野花,不精贵却开的很灿烂,剩下来的一大块地种了些蔬菜,都翠绿翠绿的,一看就是被好好照顾的样子。 很恬淡的小院,有温容之前一直希望过着的生活的样子。 “王爷。” 没一会儿,崔十八带着郑岚过来,道:“郑岚说,温二小姐她们去散步去了。” “在哪?” 裴寒瑾起身,问道。 “就在后山。” 闻言,裴寒瑾不由皱了下眉,不是说不要再让她去后山了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后山 温容在后山出过事,裴寒瑾再听说温容去了后山,心里自然不高兴。 “那个,温二小姐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傅将军也在。” 见裴寒瑾要过去,崔十八连忙硬着头皮把实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裴寒瑾微微眯了下眼睛,难掩杀意。 随后二话没说,抬脚便走。 “你可真是行,也不知道拦着点,就让温二小姐和傅子林去后山散步去了!” 崔十八看着郑岚,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呀! “我总不能出面拦着他。” 郑岚一脸莫名其妙脸。 这傅子林要和皇太后出门散心,他一个侍卫出面拦着做什么。 “山中景致不错,若是有机会,我也还真想住在这样一个清静一些的地方。” 傅子林主动搭话道。 温容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只笑了笑,裴寒瑾和陆家的事情温容始料未及,本以为裴寒瑾能和陆嫣然顺利成婚,可如今陆清正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对裴寒瑾的影响大不大。 “阿容,你在想什么?” 见温容一副出神的样子,傅子林问道。 “没什么。” 不想要多说,温容笑笑道。 “小姐,傅将军,咱们别再往林子里面走了。” 温容在这后山的林子里出过事,悦红不敢让温容再往后山里面走,毕竟山中野兽多,谁知道林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野兽了。 “好,”傅子林看了林子一眼,点头:“对了,我听旁人说山中会有不少的野菜菌子,味道很是不错,今天既然来了,那便看看能否摘一些回去吧,也尝尝新鲜。” 傅子林醉翁之意不在酒,温容现在对他的态度,若是回了小院,肯定就要让自己走了,倒不如想办法多拖一些时间,还能和温容多相处一会儿。 “这主意倒是不错,”李茉点头:“山里确实有不少野菜,正好你们摘的时候我来找一些药材。” 昭和寺的山上环境不错,长了不少的药草,其中不少都是李茉要用到的,只是知道后山野兽多,李茉便不敢轻易进出后山,需要什么药材就下山去买。 现在有人陪着,李茉当然要借此机会好好的多找一些药材来。 也省得她药用完了就要下山。 见众人都这般说,温容便也同意了。 已经入了秋,天气不似之前一般炎热,后山之中树多,更是比别的地方更凉爽一些,温容喜欢这样的天气,空气之中带着些许的凉意,呼吸起来很舒服,好像整个人的身体都舒展开了一般。 温容深深呼吸了一下,微微闭眼,身体放松下来。 “怎么样,出来散散步是不是心情就好多了?” 傅子林走到温容的身边,手里折了一直桂花。 “是很舒服。” 温容点点头,笑着道。 “这个送给你,”傅子林将手上的桂花送到温容面前:“我记得你一直都喜欢桂花的香味。” 这倒是不错,温容确实更喜欢桂花的香气,没想到傅子林还记得。 温容刚想要接过,便听见一句带着些嘲讽的话:“傅将军倒是细心,连皇太后喜欢什么话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的。” 温容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转身便看见了裴寒瑾。 有些不敢相信,温容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难道这昭和寺只允许傅将军来,本王倒是来不得了?” 无事傅子林沉了下去了脸色,裴寒瑾径直走过来,拿走傅子林手上的桂花:“这桂花确实是开的不错,傅将军确实是很会送礼物,不过本王记得皇太后更喜欢梅花,傅将军不如再找一些梅花来送给皇太后,说不准皇太后更高兴呢。” 裴寒瑾这夹枪带棒的话,傅子林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傅子林面色如常:“多谢王爷提醒,这个时节梅花还没开,若是梅花开了,我一定回替皇太后寻一株过来。” 裴寒瑾一路赶过来,知道温容和傅子林在一起的时候,本就心中不爽,偏偏傅子林寸步不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悦红和李茉站在一旁,不免有些紧张。 “行了,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王爷和傅将军若是想要在后山赏赏景便结伴而行吧,”温容不想看见裴寒瑾和傅子林这般,有些疲倦:“悦红,咱们走吧” “是。” 悦红答应一声,小跑着过来搀扶温容,往小院里走。 裴寒瑾和傅子林当然是不想要和对方待在一起的,比这好看的景致多了去了,若是真的想要赏景,怎么会来这地方。 见温容离开,裴寒瑾和傅子林也没了争斗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便都跟在了温容的身后。 听得见身后的动静,温容不作声,心中却放心了一些。 向来陆丞相污蔑裴寒瑾通敌叛国的事情裴寒瑾已经是有办法了。 知道裴寒瑾没什么危险,温容心中便放心了。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陆嫣然要怎么是好了。 温容想的有些出神,便没有注意到脚下有块石子,一脚踩了上去,顿时便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 顿时,温容便觉得腿间一片湿濡,低头一看,竟然已经见了红了。 疼痛袭来,温容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惊慌失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见红了,裴寒瑾还在这里,不能让裴寒瑾知道。 温容抬头看向李茉,眼下只有李茉能帮她了。 可事情已经摆在眼前,李茉便是再如何,也不好再糊弄裴寒瑾了。 心里着急,李茉连忙上前拿出银针来刺了温容的穴位,暂时起了点作用。 “阿容!”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傅子林和裴寒瑾心中着急,一个飞身便赶到温容身旁。 “阿容,你怎么样,没事吧?” 傅子林蹲下,伸手想要去扶温容,却被裴寒瑾一掌打开。 “你做什么!这种时候难道还要阻止我么!” 傅子林怒极,瞪着裴寒瑾。 “别动她!她流血了。” 裴寒瑾阴沉着脸色,不耐与傅子林多说,一把推开了傅子林。 “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拿过来 眼神犀利的看向李茉,温容的身体全都是李茉在负责,怎么会摔了一跤就流血了,裴寒瑾现在迫切的要知道实情。 “王爷,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赶紧把人送回去,我想办法止血。” 李茉知道裴寒瑾已经在怀疑自己了,现在情况紧急,李茉不可能现在浪费时间同裴寒瑾解释。 裴寒瑾脸色难看,一把抱起温容便往回赶。 温容此时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低头瞧见温容这般难受,裴寒瑾更是难掩心中的暴怒。 温容被裴寒瑾抱在怀中,傅子林看着裴寒瑾把人抱走,攥紧了手,神情有一瞬间的阴郁,同往日那个温和有礼的样子大相径庭。 任是谁看见了都不会相信这是在傅子林面上出现的表情。 收拾好情绪,傅子林跟了上去。 “快,把人放下,”一路跑着赶到了小院,李茉连忙道:“悦红,你去厨房里把我放在桌子上的那些药瓶都给拿过来!” “嗯!” 悦红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听见李茉的话连忙跑过去拿药。 “把人放到床上,你们都出去。” 指挥着裴寒瑾把温容放到床上,李茉再不看两人一样,专心致志的给温容医治。 裴寒瑾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温容,率先出了房门。 傅子林也跟了出去,他已经料到会有一场大战了。 果不其然,刚到了院子里,裴寒瑾便错不及防的转身一掌打了过去。 出掌带风,一看便是真的没有留情面。 傅子林自然是不甘示弱,他本就心悦于温容,忍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温容被赶出宫,自己能有个机会,却发现温容与裴寒瑾早就在一起了,甚至还有了孩子,怎么能对裴寒瑾一点怨言也没有。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谁都不甘示弱。 “温容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对不对?” 裴寒瑾一边动手,一边问道。 抬手格挡住裴寒瑾的攻势,傅子林丝毫不害怕:“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王爷的所作所为也难怪阿容不告诉你。” “本王不想要同你废话,你只需要告诉本王,温容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就是。” 本就心情不舒畅,傅子林这番话成功的戳到了裴寒瑾的痛点,他在生气的就是温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两人一招一招的对着,边打着边对话。 “我是知道,”事到如今,傅子林也不愿意和裴寒瑾装这表面和谐了:“而且我也已经早就知道了,没想到阿容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看来,阿容根本就不相信你。” 傅子林不断的言语刺激着裴寒瑾,打红了眼睛。 “摄政王不是想知道阿容怎么了吗,我该诉你,阿容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即便是在看见温容身上的血的时候,裴寒瑾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傅子林说出来的时候,裴寒瑾还是动作一顿,心情复杂。 这样一分神,傅子林便抓准了机会袭过来,手掌到了裴寒瑾面前,裴寒瑾才回过神来出手挡下。 “你说,她怀了身孕了。” 裴寒瑾像是在向傅子林确认,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其实,裴寒瑾早就已经相信了,也无需要确认。 “原来,我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很久之前裴寒瑾便已经有所怀疑,派人验了温容一直在吃的药,只是当时并没有验出药有什么不对。 裴寒瑾虽然怀疑,便也还是没有去查。 现在看来,自己当日就应该多派几个人来直接将温容抓走好好让大夫看看。 没了再和傅子林动手的心思,裴寒瑾一掌将傅子林打飞了出去。 “崔十八,现在便回去找大夫来,找最好的!” “是。” 崔十八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万万没有想到温二小姐竟然真的有了身孕了,那这孩子到底是谁得就也不言而喻了。 他们王爷和温二小姐竟然有了孩子了! 崔十八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便赶回去请大夫,这毕竟关乎到王府未来的小主子。 而之所以让崔十八现在便回去请大夫,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不相信李茉。 不仅是医术上的,更是因为裴寒瑾不相信李茉同自己说的话了。 若不是李茉帮着遮掩,裴寒瑾不会到现在才住到温容已经有了身孕这件事情的。 “裴寒瑾,你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若不是你咄咄相逼,在宫中那样欺辱阿容,阿容怎么会受那么多的苦!” 傅子林站起身,指责道。 “闭嘴!本王和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裴寒瑾本就对傅子林不满,现在更是动了杀心。 “王爷,万万不可。” 眼见着裴寒瑾就要出手,郑岚连忙拦了下来:“王爷你冷静一下你,若是事情闹大了,让太皇太后和皇上知道了,对皇太后很不好。” 裴寒瑾停了下来,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不顾阻拦,进了温容的房间。 “温容情况怎么样了?” 温容闭眼昏睡着,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上了银针,桌子上的药瓶也凌乱的放着,看着是刚用完药。 “已经无碍了。” 李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裴寒瑾不相信:“那为什么还她还昏睡着?” “王爷,这是疼的晕过去了,缓一会儿便能醒了。” 李茉答道:“不信王爷去看,皇太后的血已经止住了。” 裴寒瑾没有说话,李茉如今说的话,裴寒瑾已经不能尽然相信了。 “本王记得,之前本王说过,如果你敢骗本王,本王一定饶不了你。” 听见这意料之内的话,李茉心中一紧,方才温容见红的时候,李茉便知道是瞒不住了,看着裴寒瑾一脸的阴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了。 所幸便头铁的直接道。 “王爷,我是皇太后的人,自然是要替皇太后做事,皇太后不愿意告诉你,您应该自己反省一下,皇太后为何不愿意让你知道。” 裴寒瑾当然知道是温容不愿意告诉自己,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可最终还是没有动李茉。 第一百三十七章抱歉 温容现在昏睡着,裴寒瑾心里担心,只是虽然已经派了崔十八请医生来,上山下山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快的。 好在李茉确实已经把温容的血止住了,裴寒瑾勉强能坐下来等着大夫来。 望着温容苍白的面容,裴寒瑾暗自心疼,却又恨温容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就连怀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瞒着他瞒得这样好。 偏偏却让傅子林知道。 “阿容怎么样了?” 李茉已经从屋里走了出去,裴寒瑾能听得见傅子林和李茉说话。 “小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还在昏迷之中,最好不要让人吵到小姐。” 傅子林同裴寒瑾之间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李茉不是不知道,如今裴寒瑾在屋子里,又是那样的性子,傅子林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我知道了,多谢你,阿容身边要是没有你的话,只怕是情况还要糟糕一些。” 傅子林点头,道。 “我既然跟着小姐,这些便都是应该做的。” 李茉摇摇头:“傅将军若是真的要谢我,就不要再和摄政王动手了。” “否则惊动了小姐,情况只怕是更不好。” 这后半句话,李茉便是存心想要说给裴寒瑾听的,在李茉心里,若是裴寒瑾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傅将军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事的。 “抱歉。” 闻言,傅子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 裴寒瑾早就已经对温容的身体情况有所怀疑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裴寒瑾才算是确定温容之前喝的那些药确实是有问题的。 应当是身体太虚,温容这一晕便昏睡了多日。 裴寒瑾和傅子林两人纵使心中对对方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暂时忍耐下去。 裴寒瑾守在床边,傅子林便在房门外面守着。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崔十八终于是把大夫给请到了昭和寺。 “王爷,大夫已经请来了!” 崔十八拽着一个长白胡子的老者,上气不接下气的。 “请大夫给这个姑娘好好看看。” 闻言,裴寒瑾总算是有了反应,站起身让大夫坐在温容的床边替温容看诊。 “怎么样?” 老者给温容把了脉,又看了看其他的,缓缓开口道:“这女子已经有了三个月左右的身孕了,怎么还能这般不小心,难道不知道孩子月份小的时候是最危险最需要小心的时候么?” “这里谁是这女子腹中孩子的丈夫?” “是本王。” 裴寒瑾答应的一点犹豫都没有。 大夫上下打量了裴寒瑾一眼,才道:“王爷。” “此女子身体虚弱,比旁人更加容易惊动胎气,更加容易保不住胎,若是王爷还想要这个孩子得话,还是要小心一些照顾着。” 这大夫是崔十八请过来的,虽说不是御医,可在江湖上的名声是谁都知道,此人说的话裴寒瑾自然是相信的。 “本王知晓了,大夫可还有其他什么要嘱咐的事情?” 倒也是意外,裴寒瑾竟然任由这大夫数落了一句话没有多说。 “旁的事情,就等着这位姑娘清醒过来再说吧。” 大夫道:“我先去给姑娘开个方子,这姑娘之前吃的药方倒是也还不错,只需要再该几味药就更好了。” 将大夫送到李茉身边,裴寒瑾便继续守着温容。 昭和寺出了这样的事情,太皇太后却并不知晓,自从设计裴寒瑾通敌叛国不成之后,陆清正落到了裴寒瑾的手中。 太皇太后和皇上便再也没有心思关心其他的事情了。 终日里便想着如何能从裴寒瑾手底下解决了陆清正。 只可惜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找到。 “皇祖母,咱们暗中派到牢房里的人,一个成功的都没有,陆清正如今还在牢狱之中活的好好的。” 当今的皇上先有些沉不住气了。 “慌什么,”太皇太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却还是道。 “落到了裴寒瑾的手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杀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好?” 皇帝问道,他根本就摸不清楚如今裴寒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裴寒瑾下一步要走什么棋,这样被人握着把柄却还一点有利的东西都没有,皇帝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陆家那边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没有先回答皇帝的问题,反而问道。 “回太皇太后的话,”翠玉开口道:“奴婢派人去打听了,沈氏知道陆丞相被带进大牢之后,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这几日都在养病,府上的一应事务如今都是陆嫣然在管着。” “只是让奴婢有些意外,陆嫣然竟然当真能管得住,府上虽然乱,却还没有在明面上犯什么大过错。” “哦,当真是陆嫣然在打理陆家上上下下?” 闻言,太皇太后也不免震惊道。 “正是呢。” 翠玉点头。 太皇太后微微凝眉,思索起来。 陆清正失败之后,她原本是想着继续利用陆嫣然,想办法缓和一下陆清正的失误,只是没想到陆清正竟然想要供出自己来,太皇太后不得不想着如何处置掉陆清正。 只是若是陆嫣然还能利用的话,太皇太后心中微动。 “陆家有没有想办法去救陆清正,尤其是这个陆嫣然?” 太皇太后手中的书折子放下,手指无意识的转动套在手腕上的佛珠。 皇帝见状,便也不再出声。 良久,太皇太后才道:“陆清正那里不必这样着急,先盯着裴寒瑾的动静,东西都还没有审问出来,裴寒瑾不会先杀了陆清正的。” “再者,叫人去旁敲侧击一下陆嫣然,让她去找裴寒瑾。” “太皇太后这是想要看看裴寒瑾还会不会对陆嫣然的求情有些什么反应。 “皇祖母?” 皇帝却有些没有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 “好了,就先按照皇祖母的说法办,相信皇祖母。” 太皇太后道。 闻言,知道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太皇太后的想法,皇帝便将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朕明白了。” 皇帝只得答应下来:“若是无事,朕便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去忙吧 “皇上去忙吧,哀家这里有着人伺候着。” 太皇太后笑着点点头。 看着皇帝走出了慈宁宫,翠玉有些担忧:“娘娘,陆丞相那般冤枉摄政王,摄政王只怕不会再对陆嫣然有什么恻隐之心了。” “倒也未必,”太皇太后闭着眼睛:“男人的心思,陆嫣然有些姿色,让陆嫣然费点心思,裴寒瑾虽说不会再娶她做正妻,可只要是能进了摄政王府,就还有用。” “娘娘说的是。” 见太皇太后似乎有些不适,翠玉轻轻的给太皇太后捏着肩膀。 “皇帝自登基之后,便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翠玉没敢应声,皇家的事情并非是她这等奴婢能够议论的,即便是太皇太后开的口,也不能附和。 好在太皇太后也并非是要翠玉的表态,更像是一句随口而出的抱怨,只说了一句,便没在说话。 永安殿中,小福子觑着皇帝难看的脸色,撞着胆子劝慰了一句。 “皇上,您消消气。” 皇帝脸色阴沉,半晌才道:“朕有什么好生气的?” “皇祖母小心翼翼,甘愿在一个女人身上耗费时间,朕可不愿意。” “小福子。” 皇帝对着小福子轻声嘱咐了些什么,才让人出去了。 太皇太后既然要在陆嫣然身上号费时间,那便耗费去吧,他周睿可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裴寒瑾不是扣押着陆清正么,他还就不相信,找不到一点机会杀了陆清正。 只要陆清正死了,谁也查不出来是谁指使得陆清正陷害裴寒瑾,裴寒瑾也妄想用陆清正来威胁他。 太皇太后和皇帝心中的打算,陆嫣然一点也不知晓,从陆清正被下狱,陆嫣然不是没有尝试过求助太皇太后,却连太皇太后的影子也见不到。 早就已经死心了,加上陆家的情况,陆嫣然也无力再去和太皇太后周旋谈条件。 “小姐,江姨娘她又在后院里煽动那些姨娘们作怪了。” 春池着急得不行,府上那些姨娘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眼见着老爷怕是回不来了,便想着办法要银子,甚至还有好些个姨娘蠢蠢欲动的想要跑。 “由着她们去吧,”陆嫣然已经疲惫不堪,不想要管这些事情了:“她们总没有本事真的跑出去,不过是想要折腾出一些动静来,威胁我罢了。” “那咱们就任由她们这样?” 春池有些气不过,这些日子姑娘们房里的下人们都忙的不可开交,偏生那些姨娘房里的奴婢们有了主子的授意,干什么事情都不配合,春池哪里能高兴。 “不然我有什么办法?” 陆嫣然再怎么,也不能直接杀了这些人,只要这些人还在府上,就不会停止作妖,她若是真的次次都要理会,府上那么些个姨娘,那她便一刻也不要想歇着了。 陆嫣然去了摄政王府几次,只是都没有见到摄政王,眼下除了摄政王开口,否则没有人有办法帮她。 “春池,一会儿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同我去一趟王府。” “是。” 陆嫣然还是不肯死心,太皇太后不肯帮她,她便是再怎么,也要等到王爷,恳求王爷能够开恩,放过自己的父亲。 只是陆嫣然不知晓,即便是她今日去了,也还是见不到裴寒瑾,因为此时裴寒瑾正在昭和寺守着温容。 昭和寺后山的小院里,气氛尴尬。 虽说不知道造成这种气氛的两个人是否这样觉得,可悦红和李茉是已经尴尬的有些面面相觑了。 温容昏睡了多久,裴寒瑾和傅子林便这样守了多久。 虽说期间两人又狠狠的打了一架,两人都视对方为自己的仇敌,都想要把对方赶走,事实上就是谁也赶不走。 最后还是李茉看不下去,胆大包天的吼了这两人一句,以他们吵到温容休息为由,要他们全都离开,这才安静下来。 只不过虽然共处一室了,却也还是谁也看不上谁。 对上悦红的视线,李茉也很是无奈,她虽然胆大包天的吼了这两尊大佛,可也真没那个本事把人给赶出去。 现在只盼着温容能早些醒过来了,毕竟李茉自己欺骗裴寒瑾的事情也已经暴露出来了。 在这样诡异的七分饱当中,温容终于是有了要醒过来的迹象了。 守在温容床边的裴寒瑾敏锐的发现温容的眼睛动了动,不由得紧紧的盯着温容。 温容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勉强睁开眼睛之后便看见了裴寒瑾。 一瞬间,温容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知道这次是瞒不住了,温容闭了闭眼。 “醒了。” 裴寒瑾竭力克制着自己心里快要翻出浪一样的情感,面上淡淡的问了一句。 “嗯。” 温容微微动作,想要起身:“悦红,我想喝点水。” “这就来。” 悦红连忙倒了水递过来,喂着温容喝了几口。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看着温容神态自若的模样,裴寒瑾忍不住道。 “王爷既然守在这里,想必是已经都知道了,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我再告诉王爷的了。” 温容神色淡淡。 “你就这样一句话也不想要给我么?” 裴寒瑾似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傅子林见状上前道:“阿容现在身体还虚弱,王爷有什么事情还是等阿容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裴寒瑾本就克制了太久的情绪,处在爆发的边缘,傅子林这时候出来说话,算是彻底引爆了裴寒瑾心里的怒火。 温容怀有身孕的事情,竟然连傅子林都知道,唯独他不知。 悦红只看见裴寒瑾的手一抬,随即便听见咔嚓一声。 往地上看过去,竟然是刚才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若不是傅子林躲得快,只怕这杯子就要砸在傅子林的身上了。 傅子林也不甘示弱,当即便要动手。 “二位若是要切磋,还请出去,小院简陋,怕是经不住两位高人互相切磋。” 温容低垂着眼睛,低声道。 明明声音不大,裴寒瑾和傅子林却像是被施了咒语一样,停了动作。 第一百三十九章想法 见状,李茉便知道这种时候她们便不好再留下来了,当即道:“悦红,厨房里还熬着药呢,你陪我去看看吧。” “好。” 悦红虽然不明所以,只是只要这事情关于温容,那是没有二话的,跟在李茉身后便去了。 房里便只留下来温容三人。 良久,裴寒瑾先收拾好情绪,道:“崔十八,把大夫叫进来,告诉他人醒了,让他进来再好好的看看。” “是。” 崔十八不敢耽误,连忙把大夫给叫了进来。 “人醒了就好,”大夫给温容把了脉,又仔细看了温容的脸色道:“不知这位夫人对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想法?” 闻言,温容敏锐的察觉到大夫话里的不同寻常:“怎么了,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么?” 温容从前一直瞒着不敢轻易有动作就是怕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身体的原因一直在调养着,这大夫如今这样说,难不成是孩子已经? 温容不得不多想。 “倒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大夫摇摇头,看了眼一旁的裴寒瑾。 “有话你便只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裴寒瑾看似冷静,实际上心中却是害怕大夫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好的情况。 大夫点头,终于道:“老夫方才替夫人把脉,发现夫人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且在有身孕期间思虑过度,似乎又受到了一些惊吓,身体状况不大好,这才想要来问问夫人对这个孩子到底是何想法。” “您的意思是?” 温容隐隐约约觉得怕是有些不好,追问道。 “也就是说,夫人的身子只能好好的养着,把孩子留下,若是想要放弃这个孩子的话,太过危险,很有可能就一尸两命了。” 终于,大夫还是把话给说清楚了。 闻言,房中三人脸色均是一变,裴寒瑾和傅子林都望向温容,见温容沉默不语,心中不由得担心,生怕温容想不开,执意要流了这个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傅子林想要开口劝说的时候,温容总算是说了话。 “那就听大夫的留下吧。” 此话一出,裴寒瑾和傅子林心头都是一松。 “阿容,你放心,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同我说,你能好好的,便什么都好,这段时间便安心养着,千万不要想太多了。” 傅子林面色关切,想要靠近温容,却蓦然和裴寒瑾似乎带着刀子的眼神对上了。 “放心吧。” 温容此刻没什么心情说话,听见傅子林的关心,也只是勉强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傅将军当真是闲着无事,什么时候她的事情需要你来关心了?”裴寒瑾看向傅子林:“毕竟这肚子里了孩子又不是傅将军你的,再怎么,也是本王来管,轮不到你,傅将军不如回去好好管理傅老将军的那些生意吧。” 傅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场三人都是心知肚明,傅子林已经认定是裴寒瑾做的,见裴寒瑾还敢拿这件事情来嘲讽他,不由得心头火起。 “裴寒瑾!” “怎么?” 面对傅子林明显失控的情绪,裴寒瑾却是一点也不慌张,好整以暇的看着傅子林,似乎是笃定傅子林不敢动手。 “你!” 被裴寒瑾激怒,傅子林当即便要动手。 “住手!” 害怕真的动起手来,温容知道,傅子林若是惹恼了裴寒瑾,是敌不过裴寒瑾的,立即阻止道。 “我想要清静一下。” 都知道温容如今需要静养,这个时候温容说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两人瞬间就像那被浇了水的火堆一样,冷静了下来。 “你们都出去吧。” 现在没人想要再刺激温容,闻言,只得乖乖从房间里离开。 温容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也是能清静一会儿了。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既然来了,便难再走了。 晚上,悦红做好了饭菜,见傅子林和裴寒瑾还在院子里,便有些犹豫。 “想什么呢?” 李茉见悦红端着一碗饭迟迟不肯走,问道。 “摄政王和傅将军现在还没走呢,咱们怎么办?” 李茉倒是无所谓,总归都是两个大男人,放着不管他们,他们又不会把自己给饿死了,一顿两顿的不行,时间长了,自己就知道去想办法了,有什么怎么办的。 “管他们呢,咱们把小姐照顾好了就好。”李茉轻轻拍了一下悦红:“行了,快去给小姐送饭去吧。” “好。” 悦红自己也没办法,端着碗去给温容送饭。 “小姐,吃饭了,还有今天的药,那个大夫新开了一个方子,李茉也说很好,小姐喝了之后身体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悦红边说边要喂温容。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温容摆摆手,从悦红手里接过碗筷,吃了几口:“他们还在?” 知道温容文德是谁,悦红觑着温容的脸色,道:“是呢,还在院子里,小姐打算怎么办,要让他们走么?” 若是裴寒瑾和傅子林真的这么听话就不会等到现在还不走了,温容心里清楚得很,摇头:“不用了,由着他们去吧。” 总归没有在她面前闹起来,眼不见心不烦,温容也没心思多管他们。 “好。” 得了温容的话,悦红便放心了,看着温容吃完了饭,又把药给喝了,这才端着碗筷出去,把温容的话记在了心里,只当作是没看见院子里的那两个人。 看着悦红和李茉进进出出的当做没看见他们,裴寒瑾和傅子林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么晚了,王爷还不回府么?若是臣没记错的话,陆清正才刚被抓进去,王爷不想着好好审问一番,弄清楚到底是谁要害王爷?” 终于,傅子林先沉不住气,开了口。 “急什么,”裴寒瑾神情自若:“现在人既然已经在本王手里,审问出事情的真相也是迟早的事情,本王当然不必着急,现在该着急的,也应该是那背后使坏的人。” “你说是不是,傅将军?” 傅子林没有接话,只是手里的茶也喝得索然无味。 第一百四十章准备好了 见傅子林不说话,裴寒瑾也不咄咄逼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道:“崔十八,本王要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王爷放心,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崔十八点点头:“王爷看,可要属下现在就弄好?” “把它搭起来吧,天色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裴寒瑾点点头。 于是,傅子林就眼看着崔十八搭了一个简易版的行军帐篷在院子里,随后裴寒瑾便笑着对他示意了一下,进了帐篷里去。 望着裴寒瑾那得意的样子,傅子林只差一点便没有忍住。 只是看了一眼温容的房间,便又放弃了,坐在了椅子上。 没有帐篷又如何,行军打仗,什么山林子都睡过,还怕这些么? 帐篷内,裴寒瑾脸上却早已经看不见刚才的笑意了。 “他还没走么?” “是,”崔十八见裴寒瑾脸色不好,声音都小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心虚,好像守在外面的人是他一样:“傅将军就坐在院子里呢,没有动静,看样子也要在这里守一夜了”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守着?” 裴寒瑾语气不好,温容是他的人,温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现在他人都在这里了,还有傅子林什么事情,来凑什么热闹? “是,王爷才是小主子的父亲。” 崔十八应着,只是心里也还是有些没想到,不过温二小姐现在有了身孕,只盼着王爷和温二小姐都能好好的,最好有什么都能把话给说开了。 “行了,你自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裴寒瑾现在也是心情复杂,便把崔十八给叫了出去。 昭和寺后山的这小院里,各有各的心思,裴寒瑾和傅子林更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屋里,温容喝了药,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没一会儿便睡下了。 一夜无梦。 自从进宫之后,温容便很少像昨夜那样,睡的那样好了。 以至于在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小姐醒了,”悦红已经端来了洗漱的水盆:“小姐梳洗一下吧,饭都已经做好了。” 温容在悦红的搀扶下起身梳洗,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摄政王和傅将军还在?” 提起这个,悦红也觉得有些不好说,只点了点头。 见状,温容微微皱眉,这两个人,她原本就是不打算有什么过多的牵扯的,现在不但让裴寒瑾知道了孩子的存在,竟然也还赶不走人了。 这样纠缠,温容自然是要皱眉的。 只是知道这两人也不是悦红能够应付的来的。 洗漱完了,便在悦红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阿容来了,”看见温容,傅子林笑着道:“快过来吃饭吧,这些都是我特意上街上去买的。” 温容坐下,没有吭声。 这一桌子的菜色看着,就知道不是悦红做的,再者,能有这么多,也不像是傅子林一个人买的。 裴寒瑾虽说没有像傅子林那样,直接说了出来,却也在暗暗观察着温容吃的到底是那些菜。 一早醒的时候便看见傅子林要出门,裴寒瑾当然不会以为傅子林这样容易就放弃了,料到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便安排了崔十八跟着。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便看见傅子林拎着早食过来了。 崔十八那也是绝对不会让自家主子落后的,那是不甘示弱,手上拎着的一点也不比傅子林手上的少。 裴寒瑾那点表情也让温容给瞧见了,看着这桌子上泾渭分明的饭菜,温容故意只夹傅子林买来的,裴寒瑾的那些是一点也没有碰。 傅子林也是配合,见温容喜欢,便时不时给温容说两句这菜。 瞧着温容和傅子林有说有笑的,裴寒瑾脸色难看。 崔十八那是时刻关注着自家主子,见状不由得劝道:“温二小姐不妨尝尝这个,王爷知道二小姐从前就喜欢吃,特意叫属下买过来的,二小姐尝尝。” “不用了,”温容神情淡淡:“这酥饼我早就已经不喜欢吃了。” “哦。” 崔十八有些尴尬,又觑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心惊胆战的,生怕王爷收不住脾气。 裴寒瑾周身的气势实在是吓人,一时间悦红和李茉连吃饭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小声了起来。 温容要的就是裴寒瑾受不了,发火,最好能气的马上就走。 可偏偏这次让温容始料未及。 良久,裴寒瑾突然缓和了神情:“确实,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既然这酥饼不喜欢了,日后就换一种,城里那么些好吃的呢。” “本王也觉得傅将军今日买的这些早食很是不错。” 说完,便夹了一筷子傅子林买过来的饭菜,甚至还笑了一下。 惊得崔十八那是目瞪口呆。 “王爷喜欢便好。” 傅子林脸上也挂了抹假笑。 一顿饭那是吃的暗流涌动。 没达到目的,温容只能另想他法。 是以,一早上对着傅子林都是有说有笑的,面对裴寒瑾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 只是裴寒瑾却是一点也不在乎,不管温容怎么怠慢,也看不见一点要生气的样子来。 次数一多,傅子林也看出来了。 “阿容,你便是想要让他走,也不用勉强自己同我说话的。” 望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温容,傅子林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不是,”温容回过神来,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道:“抱歉。” “没关系的。”傅子林摇摇头,还是一如从前的温柔:“我知道你出宫便是不想要他知道你怀有身孕的事情,只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么?” 温容如何能知晓,便说是想要走,裴寒瑾现在一直在这里守着,从前的计划也行不通了,一时半会的,温容也很难想到什么别的法子来。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温容摇摇头,道。 “怎么了,本王不在,傅将军同温容说什么了?” 没等两人再多说几句,裴寒瑾便已经过来了。 “没什么,不过是聊一些闲话罢了。” 傅子林淡淡道,应付着裴寒瑾。 裴寒瑾点点头:“那你们继续说,不必因为本王来了就觉得不好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当真不在吗? 傅子林刚想要说话,温容便开口了:“到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要问问王爷,到底什么时候回府罢了。” “这个的话,本王既然是同傅将军一起来的,正好府上也没什么事情,那自然是傅将军什么时候回府,本王便什么时候回府了。” 裴寒瑾笑着道,看不出一丝破绽来。 温容无法,只得转身走了。 人刚一离开,裴寒瑾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既然想要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他就配合,演戏么,他演了那么长时间,没有谁比他还会演戏了,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装得过谁。 裴寒瑾在这里同温容和傅子林纠缠,陆嫣然却是已经要疯了。 “王爷当真还不在么?” 摄政王府,陆嫣然已经来了多次,每次都被拦在门外,用的还都是一样的借口。 陆清正被关在牢狱里,陆家现在不止是姨娘们同她作对,甚至连那些族亲们也蠢蠢欲动,来找王爷,却每次都被以王爷不在府上的借口拦在外面,叫陆嫣然怎么能不着急。 “不在,还请陆小姐回去吧,不要再来。” 王顺拦在门前,面无表情道。 陆嫣然神情难堪,突然弯腰同王顺行了一礼:“王管事,我知道从前是我口无遮拦冒犯了王管事,我在这里同你赔罪,只是如今我当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王爷说,若是王爷在,还请王管事不要拦着我,就帮我同王爷说一声,让我进去同王爷说说吧。” 王管事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陆嫣然突然会给自己行礼,说实话,他虽然觉得陆嫣然实在是嚣张跋扈,只是陆嫣然得罪他的那几次,他也已经报复回去了,也没有再放在心上,陆家再怎么落魄,陆清正的处置还没有下来,陆嫣然依然还是丞相府的千金,他一个下人当不起陆嫣然的礼。 后退一步,王顺道:“奴才当不起,陆小姐多虑了,王爷当真是不在府上,若是王爷在府上,奴才会告知王爷陆小姐来找王爷的,不敢欺瞒。” 陆嫣然闻言,追问道:“那王爷去了哪里,或者能不能告诉我王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王爷。” “王爷的行踪,咱们做下人的哪里能打听。” 王顺摇摇头:“陆小姐还是请回吧,王爷若是回来了,奴才会替陆小姐转达的。” 陆嫣然也知道,今天又是无功而返了,可也没有办法,面色失落,只得答应下来,住嘱咐道:“那就有劳王管事了,还请王管事一定要记得。” 王顺点头,将王府门关上。 “小姐,咱们就这样走了?” 春池跟在陆嫣然身边,见陆嫣然真的要走,问道。 “不走又能如何?总归是见不到王爷的。” 陆嫣然失魂落魄。 “小姐,那王顺每次见到小姐都说王爷不在,说不准是他故意的。” 春池的这一句话像是戳到了陆嫣然的痛处一般,陆嫣然突然转过身来,厉声道:“你的意思是王爷不想要见我,故意让一个下人来搪塞我!” “小姐饶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春池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惹的路上的行人都看了过来。 瞥见这些人异样的眼色,陆嫣然回过神来,道:“起来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是。” 春池应了一声,低眉顺眼的站起来,跟在陆嫣然身后。 从出了事情之后,陆嫣然最介意的就是听见别人议论她和王爷之间的婚事了。 从前订婚之时,陆嫣然太过张扬,在众人面前炫耀,以至于现在陆家出了事情,被那些贵女拿过来当做谈资。 最重要的是,陆嫣然还不知道,之前那个爬了王爷床的女子到底是谁,原本还想着她嫁给了王爷,就算是后来王爷纳了那人,也只能做个妾室,居她之下,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就让那人先嫁给了王爷做妃子了该如何是好。 本就心里难过,现在再听见春池一个丫鬟这样说,心里瞬间便多想了,以为春池也是在嘲笑她。 这才一时情绪失控。 好在及时反应了过来。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人尽收眼底。 慈宁宫,太皇太后闭着眼睛,听着底下的人汇报。 “奴才守了几日,打听了一下,周围的百姓都说,陆嫣然去了王府几次,摄政王都饿米有出面见她,只派了家里的一个管事来打发利用嫣然,奴才担心耳听为虚,又多留了一日,才瞧见陆嫣然到王府求见的时候,确实是像那些百姓所说的,被拦在了门外。” “你是说,摄政王府一直都是一个管事的出来永应付陆嫣然,还说摄政王不在?” 太皇太后似乎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正是如此,”底下人点头:“那管事还说了,若是王爷回来,就替陆嫣然转告什么的。” “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太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翠玉。” “是。” 翠玉会意,领着人下去,又拿了赏赐出来。 “娘讲,您说,摄政王是真的不在府上,还是在敷衍陆嫣然?” 翠玉问道。 “哀家如何能得知,”裴寒瑾实在是太过狡猾,上了几次的当,太皇太后如今已经不敢再随意猜测了:“你去叫人把皇上请过来。” “是。” 翠玉最是识趣,见太皇太后这般,果断闭嘴不在多话,老老实实的去永安殿请皇上过来。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听见皇帝的声音。 “皇祖母,您找朕?” 太皇太后睁眼,微微起身:“皇上来了,快坐吧,哀家是有些事情要同皇上说。” 皇帝已经没了之前在太皇太后面前沉不住气的样子,装的好极了,坐在太皇太后身边,问道:“朕坐下了,皇祖母找朕是何事?” “倒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像同皇上说,裴寒瑾确实是已经放弃了陆嫣然了。” “哦,”皇帝似乎是有些惊讶:“皇祖母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哀家也管不了 “哀家派人去盯了陆嫣然一阵,今日瞧见陆嫣然去摄政王府求见裴寒瑾,被王府的一个下人给打发了,只说是裴寒瑾不在府上,不过哀家看着,裴寒瑾既然已经躲了出去想要留个清静,怕是也不会再帮着陆嫣然了。” 太皇太后面色不虞道。 “那皇祖母是要放弃陆嫣然了?” 闻言,皇帝眼睛一亮,追问道。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便正好鼓动太皇太后用些别的手段来对付裴寒瑾。 “是,”太皇太后点头,不等皇帝高兴,下一句便来了:“哀家想着,既然陆嫣然没了用处,便换一个,总之,裴寒瑾是要成亲的。” “皇祖母难道还想要给裴寒瑾赐婚?” 皇帝有些不可置信。 “是,”太皇太后点点头:“裴寒瑾身边总归是要有一些咱们的人的,这样事情才好办。” “朕明白了。”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只答道。 “这件事情皇祖母看着办便是了。” “好,若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哀家再和皇上说。” 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关切道:“皇祖母这段时间身体可还好,之前带过来的太医怎么说?” “还是那个老样子八,能怎么样,哀家已经老了。” 太皇太后笑笑,有些无奈。 “皇祖母可不要这么说,在朕心里,皇祖母永远都不会老的。” “好好好,那就承皇帝的吉言了。” 太皇太后似乎是被逗得高兴了,笑着道。 又说了几句话,皇帝便起身道:“朕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就先回去了,皇祖母好好休息。” “行,去吧。” 太皇太后点点头,答应道。 送走了皇帝,太皇太后低头喝着茶。 “娘娘,皇上当真是关心娘娘。” 翠玉一边替太皇太后斟茶一边道。 “但愿吧。” 太皇太后哼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奴婢说的真心话,您瞧,皇上还记着您身体不好,叫人送来了许多补的药材呢。” 翠玉大着胆子道。 “你只能瞧见这些,”太皇太后垂着眼睛,似乎并不在意一般:“你没看见哀家刚才同他说要在裴寒瑾身边再安插一个人,他是什么反应么?” “娘娘是不是多心了,皇上不是说了么,这件事情就全交给娘娘您做主。” “说的倒是好,他若是真的认同哀家的决定,就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太皇太后摇摇头:“罢了,皇帝已经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哀家也管不了。” “娘娘说的是,”翠玉笑着道:“不过皇上那么有孝心,肯定是不会忘记娘娘的好处的。” “孝不孝心的,哀家不记着那些,只希望他是个有能耐的人,能把这大安的江山从裴寒瑾手里夺回来,收好了就是了。” 太皇太后合上眼睛,摇了摇身下的椅子。 皇帝并不知晓太皇太后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对付裴寒瑾,皇帝早就已经对太皇太后那种只想着安插人,慢之又慢的法子了。 若是成了倒也罢了,只是图谋了那么长的时间,陆家不也还是毁了么。 倒不如他直接想个别的办法,再不济,也能从裴寒瑾身上咬下些什么来,也不至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小福子,朕让你派人去办的事情办了么?” “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安排人去办了,皇上放心,肯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突然被叫到,小福子心里一个激灵,忙不迭的答应道。 “这次的事情很是重要,叫他们都给朕小心一些,若是成了,朕保准他们加官进爵,可若是不成,朕也有的是法子处置他们。” “是,奴才知道,奴才一定好好的告诉他们。” 小福子不敢多言,答应下来。 可心里却是叫苦,皇上让他去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若是让太皇太后知道了,只怕根本做不成。 可小福子又不敢劝告,生怕火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 只能在心中默默哀求这事情能够被太皇太后早日发现,省得到时候事情办砸了,再被推出去顶锅了。 皇帝能用的势力本就不多,更不要说这里面还参杂着不少太皇太后的人,其实都不用小福子心惊胆战,皇帝的主意注定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几乎是手下的人刚要动手,就被太皇太后的人给拦了下来了。 一群人被太皇太后派去的人扣下,没有一点招数。 “你是说,所有人都被太皇太后的人给扣下了?” 永安殿,皇帝面色铁青,手里的茶杯几乎要被握碎。 “是,”小福子心中是又喜又怕,战战兢兢的答道:“全部都被,太皇太后的人给拦下了。” 来不及思考要皇太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皇帝立即起身,一刻也等不及的就往慈宁宫赶过去。 刚到了慈宁宫门前,皇帝想要进去,随即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脚步一顿,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道:“小福子,你去告诉翠玉姑姑一声,就说朕给皇祖母请安来了。” “哎。”小福子点头,进了慈宁宫,没一会儿翠玉便出来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 翠玉先是给皇帝行礼问安,随即才道:“娘娘说,今日有些不适了,就不见皇上了,让皇上改天再来。” 这样明显的借口,皇帝哪里会不知道,若是今天不进去,只怕后面更难了。 “翠玉姑姑,皇祖母身体不适,朕更应该在皇祖母面前尽孝,还请翠玉姑姑再去和皇祖母说一声,叫皇祖母就允许睿儿在皇祖母面前尽孝吧。” 翠玉神情有些复杂,看了皇帝一眼,点了点头:“奴婢这就进去替皇上传达,只是见与不见,奴婢并不能做什么。” 进了慈宁宫,太皇太后正坐在那里吃果子,哪里是身子不适的样子。 “娘娘,皇上不肯走,说要到您面前尽孝。” “哀家知道了。” 闻言,太皇太后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别的话,太皇太后不发话,翠玉也不好自作主张,只能把皇帝晾在一边。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敢吭声 太皇太后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叫皇帝在外面等着了,只自顾自的吃着果子,丝毫没有让皇帝进来的意思。 翠玉在一旁候着,不免有些担心,提醒了一句。 “娘娘,皇上还在外面等着呢。” “哀家知道,不着急,让他等着便是。” 太皇太后应了一声,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太皇太后都已经如此说了,翠玉也无法,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翠玉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背着太皇太后做那种事情。 一直以来,皇上在太皇太后面前展示出来的都还只是个孩子的模样,如今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却没有和太皇太后商量过,也难怪太皇太后生气。 慈宁宫外,太皇太后没有传召,皇帝便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宫外候着,神色难看。 小福子站在身后,一句话不敢吭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翠玉才从慈宁宫出来。 “皇上,娘娘叫皇上进去。” 太皇太后终于肯让自己进去,皇帝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脸上的神情,跟在翠玉身后进去。 “皇祖母。” “皇帝来了,快坐下吧。”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面色淡淡,仿佛和皇帝并没有什么矛盾:“哀家方才有些头痛,一直昏昏沉沉的,原是叫翠玉去回你让你先回去,不曾想刚才翠玉才告诉哀家,皇帝还在外面候着。” “叫皇帝等了这么一会儿,皇帝心里怕是不高兴了吧。” 皇帝似乎是有些着急:“皇祖母怎么会这么认为,皇祖母身体不适,朕自然应该来尽孝的,等这一会儿算什么,想从前朕生病,都是皇祖母衣不解带的照顾朕,朕半点都没忘。” 皇帝说的这般情真意切,太皇太后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并未搭腔。 “皇祖母怎么突然头痛了,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么?” 见太皇太后似乎态度有所缓和,皇帝试探着问道。 “烦心事倒是真有一件,”太皇太后并不看皇帝,只说道:“哀家抓到了一群人,要去摄政王府行刺摄政王,哀家给拦了下来,那群人说是受了皇上的指令,皇上可曾安排过这些人?”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皇帝也不能再装傻,当即跪了下来。 “是睿儿安排的人去,皇帝跪在地上,面色诚恳:“陆清正被摄政王关在地牢里,说不好哪天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睿儿实在是担心,又听说摄政王现在并不在府上,睿儿便想着趁机派人去摄政王府上,总归能找到摄政王一些证据的。” “没想到会被皇祖母知道。” “原来还真是皇帝。”太皇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皇帝啊,幸亏是让哀家给拦下来了,否则的话,你可就要不好收场了。” “皇祖母。” 太皇太后解释道:“哀家若是没有把你拦住,你可知道这些人可能一个都回不来了。” “摄政王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岂是你这么容易就能扳倒的,若真是这样,哀家怎么会让他在朝廷上嚣张这么久?” “朕不明白,摄政王不在府上,府上只有一个管事的,朕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才派了人去,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些关于摄政王谋反的证据,陆清正拿到的信是假的,可咱们得到的情报总不会是假的,裴寒瑾和有朐国来往的信件一定还在府上。” “皇帝!” 太皇太后有些着急:“你当真以为摄政王不会在府上留人么!” “摄政王手下的那些暗卫,连哀家都未必有把握能对付的了,你仅凭着这一点人就想要闯摄政王府!哀家原以为你是个稳重的孩子,却不曾想竟然是哀家看错了?” 见太皇太后是真的动气了,皇帝不再争论:“是朕莽撞了,皇祖母莫要生气。” “罢了罢了,”太皇太后闭着眼睛似乎是有些疲惫的样子:“这次还好是被哀家给拦下来了,没有出什么事情,便算了,你手下的那些人,哀家不日便会让他们回去,只一点,莫要再打摄政王府的主意了。” “是,朕明白了。” 皇帝点头。 “起来吧,莫要再跪着了,”太皇太后摆摆手:“皇帝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哀家心里清楚,只是摄政王势力深厚,单凭着皇帝一个人还搬不到他,皇帝放心,哀家只管着皇帝到裴寒瑾解决了,之后便再不会约束着皇帝了。” “皇祖母,朕并不是这个意思,”听见太皇太后这样说,皇帝面色焦急的保证道:“皇祖母莫要生气,睿儿需要皇祖母管着,这次是睿儿的错,睿儿之后再不瞒着皇祖母做事了。” 翠玉也在一旁劝着道:“是啊,娘娘便不要动气了,奴婢看着皇上肯定是关心娘娘的。” 皇帝已经在太皇太后面前服软了,又有翠玉递台阶,太皇太后也不会真的再怎么揪着不放,总归,太皇太后也不能当真和皇帝撕破脸皮。 “哀家没有生气,皇帝起来吧。” 太皇太后又说了一次,皇帝才终于起身。 “这次是睿儿莽撞了,惹了皇祖母生气,睿儿日后再不会这样了。” “哀家知道,你也不过是有些心急了,并非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哀家也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这么折腾了一番,想来皇帝也累了,快回去吧,你的人哀家一会儿便下令让他们回去。” 事情说开,太皇太后便没有再留着皇帝在慈宁宫。 “是,那皇祖母好好休息,睿儿便先回去了。” 皇帝应了一声,起身从慈宁宫走出去。 瞧着皇帝离开,翠玉才上前,一边给太皇太后轻轻按摩着额角,一边小心问道:“娘娘,娘娘方才为何就那样答应皇上把皇上的人还回去,娘娘不怕皇上又让他们去摄政王府?” “这种事情你便不用担心了,”太皇太后闭着眼睛:“皇帝不会那么傻的,既然都已经被哀家给抓住了,就不会再派人去摄政王府了。” “是,奴婢多嘴了。” 太皇太后和皇上都心知肚明,这次的事情二人都没有真的追究下去,明面上过得去便算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查清楚 只因为太皇太后自己都知道,若是同皇帝撕破了脸皮,这大安的江山必定是要乱,到时候便是随了裴寒瑾的心愿了。 所以才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皇帝显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心中不甘心罢了。 “小福子!” “奴才在。” 被叫到名字,小福子心中咯噔一下,生怕皇上有什么新手段来折磨人。 “你去派人查清楚,看看裴寒瑾到底在哪里。” 这种时候裴寒瑾没有在摄政王府,皇帝自然是要弄清楚裴寒瑾身在何处。 “手,奴才这就去办。” 小福子应声离开,总归皇帝不是为难自己便好。 裴寒瑾一人不在府上,却已经让皇宫和陆家的人闹翻了天了。 “江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丞相府,陆嫣然本在房中看着家里的这些账本,突然便听见外面吵吵冉冉的,忙叫春池到外面看看情况。 却不想春池没有等来,却听着嘈杂的声音离着自己的房里越来越近了。 陆嫣然知道怕是又闹起来事了,当机立断,乘着人还没有到,把府上那些个账本印章全部都藏了起来。 “人呢!” 果不其然,陆嫣然才刚刚藏好东西,房门便被一把推开,为首的正是陆清正的弟弟,陆嫣然的二伯。 “二伯怎来了,也没有和嫣然提前说一声,好让嫣然备好酒菜招待?” 陆嫣然脸上带着笑容,丝毫看不出慌张来。 “不必了,”陆二伯却是受人挑拨,特意来府上要家产的:“我今天来也不是要你来招待我,而是又要事要和你母亲商议,你母亲人呢?” “不知道二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母亲商议,母亲如今正在静养,家中一切的事情现在都由我来做主,二伯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同我说吧。” 陆嫣然哪里不知道陆二伯来势汹汹,自然不可能让他去找沈氏。 “你?”陆二伯打量着陆嫣然,似乎是觉得陆嫣然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手段,想来也是比沈氏好对付的多了,便松了口:“既然府上现在当家的人是你,那我便同你说。” “正是,”陆嫣然笑着道:“春池,还不给二伯沏一壶茶来。” “是,奴婢这就去。” “还有,既然二伯与我有要事商量,其他不想干的人还是带着人回去吧,江姨娘?” 江姨娘本就是故意煽动陆二伯让他开分家产的,陆家从前是沈氏把控着,现在又变成了陆嫣然,一样的把家产看得旁人一点也看不见。 江姨娘就是想要借着陆二伯的手,知道家中到底有多少家产,这样日后家里若是真的落难了,她才好多拿一些钱。 打着这样的算盘,江姨娘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这都是一家子人,商量什么事情也让咱们听一听,知道知道。” 陆嫣然的脸瞬间就放了下来:“怎么,父亲现在不在家中,江姨娘是连最基本的尊卑礼仪都忘了么,陆家什么时候轮的上你这个做姨娘的来说话了?” “正巧,二伯也在这里,江姨娘若是还不走,那就让二伯请了规矩来好好的罚罚江姨娘!” “我…” 江姨娘刚想要说话,就被陆二伯给打断了,如今他心里全都是家产这件事情,哪里还记得江姨娘。 “嫣然说的也没错,你个姨娘妇道人家掺和什么,赶紧带着人回去。” 江姨娘没想到会被自己人给拦了回去,有话说不出,只好恨恨的离开。 陆嫣然瞧着江姨娘那愤愤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咱们商量一下吧。” 在听见陆二伯的声音的时候,有一瞬间变了神色,笑着道:“二伯请坐。” 留了两个丫鬟在外面守着,陆嫣然当真和陆二伯商量起事情来。 隔了一个院子,江姨娘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就走了,她自己不好出面,便差手下的奴婢去听。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没有?” 江姨娘那是坐立难安,见到丫鬟回来,忙问道。 “回姨娘的话,奴婢什么也没有听见,小姐的院子里安排了人守着,奴婢不敢靠的太近。” “没用的东西!” 见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江姨娘气急,她今天那是请陆二回来闹事的,怎么还真的让陆二和陆嫣然谈上事情了。 “那你看见陆二出来了没有?” “看见了,陆二爷出来,奴婢才回来的,只是不知道陆二爷同小姐说了些什么,奴婢瞧着陆二爷出来的时候,心情似乎甚是不错。” 婢女小心翼翼的答道,抬眼觑了一眼江姨娘的脸色。 “什么!” 江姨娘有些不敢置信:“陆二和她有说有笑的?” “正是。” 跟在江姨娘身边,小丫鬟们其实知道不少主子们的事情,眼下见江姨娘变了脸色,果断闭嘴不再说话。 “好,我请他过来帮我,他倒好,还真和那丫头说起来了,”江姨娘冷笑一声:“蠢货,真做着白日梦,认为陆嫣然会分家产给他?” 丫鬟不敢吭声。 “你,明日再去请陆二一趟,就说我有事情要找他,让他还到老地方见我。” “是。” 书房,陆嫣然撑着笑脸送走了陆二,瞬间便垮了脸色。 “小姐,您坐下歇歇。” 春池心疼陆嫣然,这府上什么事情现在都又要靠着陆嫣然来办,今日江姨娘又来了这么一招。 陆嫣然坐下,只是她可咽不下这口气,江姨娘既然敢让她不舒服,那就也别想要好过。 “春池,记住今天和江姨娘一起来的人,天气凉了,府上又要置备好些东西,如今父亲还没有出来,家里一切事情都需要钱来打点,你告诉他们,现在要节省开支,这置办衣服的银子就要比往年的少个二十两,这些都是为着父亲的。” “往日江姨娘最得父亲宠爱,就从江姨娘开始吧,等到父亲出来了,自然会好好补偿姨娘们的。” “是。” 春池点头答应。 陆嫣然就是要杀鸡进猴,教训这些姨娘们一顿。 否则人人都像江姨娘一样,给她找麻烦,陆嫣然不给一些教训,岂不是让人以为她还真是好拿捏的了。 如果不是不能轻易动这些姨娘,陆嫣然早就了结了她们,平白让他们给自己添堵了。 只是陆嫣然也没有想到,在过不了几天,这个机会就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动静 陆嫣然克扣了以江姨娘为首的一群人的银钱,便已经做好了她们会闹的准备,只是一直没有动静,陆嫣然倒是有些奇怪。 “江姨娘的院子里可有什么动静?” 春池摇摇头,她都盯着,未曾发现江姨娘要做什么。 “倒是稀奇。” 陆嫣然才不会相信江姨娘是突然醒悟了,现在没有动静不代表之后也没有动静。 “当真是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再次追问了一句。 “奴婢没有发现,”春池道:“这几个姨娘房里,奴婢都按照小姐的意思,盯着呢,没什么不寻常的,只是江姨娘的婢女经常出府,说是江姨娘吩咐的要她们买东西。” “已经出府几次了?” 闻言,陆嫣然不由得皱眉,这个消息她一点也不知晓,一个姨娘,哪有那么大的自由,想要奴婢去买什么便买什么,也都怪父亲在家中的时候惯坏了,没有一点规矩。 更何况陆嫣然还扣了她的银子,哪里会舍得这么花钱。 “回小姐的话,大约有了三次了。” 不过才过去了两日,江姨娘的房里却已经出府三次,这个频率实在是有些大了。 “你继续盯着,江姨娘房里再要出府,也不用拦着,跟着她们。” 陆嫣然吩咐道,她倒是要弄清楚,江姨娘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 春池应声。 只是这不盯着便也罢了,春池只跟了一日,便已经被江姨娘的大胆给惊到了。 “小姐!” 彼时陆嫣然正照顾着沈氏。 沈氏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喝了几日的药,又修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只是一直记挂着被困在牢狱之中的陆清正。 “怎么了,这样冒失?” 瞧着春池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陆嫣然训斥了一句。 “小姐,出事了,江姨娘她,”春池结巴着,有些犹豫,看了沈氏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贱人怎么了,你说就是了,别吞吞吐吐的。” 沈氏看不得这个样子,问道。 “你只管说,没你什么事情。” 陆嫣然也道。 “小姐叫奴婢去跟着江姨娘房里的丫鬟,可奴婢一直跟着出去了,到了酒楼里,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丫鬟,就是江姨娘本人。” “她去酒楼做什么?” 沈氏怒道:“家里都成这个样子了,难不成这贱人还有心思出去玩乐!” “母亲,您莫要着急,听春池把话说完。” 陆嫣然替沈氏顺了顺气道。 “你继续说,江姨娘到底是去做什么?” 春池觑了一眼陆嫣然,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奴婢看见江姨娘在酒楼里和陆二爷私会。” “什么!” 一石惊起千层浪,此话一出,陆嫣然和沈氏顿时都坐不住了。 良久,陆嫣然和沈氏这才缓过气来。 “好,我就知道,当初我便反对老爷娶她进门,你瞧瞧,老爷这才不在府上多久,这贱人便耐不住性子了?” 陆嫣然拍了拍沈氏的背,追问道:“春池,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不敢胡言,确确实实就是江姨娘。” “好,我知道了,”陆嫣然点头:“这次你有功,我不会亏待你,一会儿你便自己去领钱。” “多谢小姐。” 陆嫣然本就想要动手除了江姨娘,如今江姨娘自己送上门来,陆嫣然怎么会放过,再者,和陆嫣然牵扯不清的还是陆二爷,叫嚣着分家产的最在前面的人。 之前陆嫣然手上没有他的把柄,只能同陆二爷来软的,这件事情一出,便不同了。 只要抓住这件事情,便能一举两得。 “春池,你继续盯着她们,只要江姨娘再出府,你便立即来告诉我。” 打定主意要除了江姨娘,陆嫣然吩咐道。 “是。” 丞相府的别院,江姨娘一身丫鬟衣裳,才刚从外面回府,满脸的春色。 “姨娘,你又出去买什么好的了?” 江姨娘的小女儿见母亲回来,问道。 从父亲出事之后,她们这院子里便不像从前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能分一份了,可这几日姨娘总是装作丫鬟出府,神神秘秘的,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带好些好吃的好玩的。 习惯了,见江姨娘又是这幅打扮,便下意识的觉得今日还有好东西。 “就知道吃,个馋鬼。” 江姨娘睨了自己女儿一眼,还是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纸包:“今天没有吃的,给你带了个头饰,你瞧瞧,喜不喜欢?” 陆苒接过母亲手里的纸包,迫不及待的打开,看清楚样式的时候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好漂亮,女儿很喜欢,多谢姨娘。” “行了,这东西日后常有。” 江姨娘心情愉悦道。 丞相府现在不行了,得罪了摄政王,还不知道摄政王会怎么教训陆家,她可不得乘早找到下家,免得受到牵连。 陆二就很不错,陆清正若是出事,陆家没有男丁,理所应当的,陆二爷就能接手陆家。 自己现在和陆二爷好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差。 只是江姨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和陆二之间的龌龊会被陆嫣然给发现。 自这次出府之后,江姨娘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出府的频率太多了,很是忍了几日,才又有了动静。 “小姐,江姨娘又要出府了。” 春池可是一直盯着江姨娘,江姨娘前脚刚走,春池便告诉了陆嫣然。 “快,叫上家里的家丁,走。” 陆嫣然当即便道,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当众捉住,这样人证物证聚在,才不会让江姨娘和陆二爷有辩解的可能性。 “是。” 春池点头,忙不迭的跑过去叫家丁。 陆嫣然带着几个人,跟在江姨娘的身后,只等着江姨娘和陆二爷碰面,便当场抓住。 眼看着江姨娘进了一家酒楼,陆嫣然带着人进去。 “这位小姐,吃饭?” 小二迎了上来。 “不吃,”陆嫣然着急抓人道:“你只告诉我,刚才进来的丫鬟打扮的女人去哪个房间去了。” “这只怕是不大好吧。” 小二一脸为难。 “你只管告诉我们小姐,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莫要着急 春池拿出一块银子,道。 小二眼睛都亮了,哪里还有那犹豫的样子:“在二楼左二包厢里了。” “走。” 把银子丢给小二,陆嫣然带着人便气势汹汹的往上去。 包厢内,江姨娘靠在陆二爷的怀里,娇嗔满面:“二爷到底什么时候拿了分了家产,带着我走呢,再等下去,你就不怕老爷到时候出狱了?” “快了快了,你莫要着急。” 陆二爷嘴上答应着,面上却难掩敷衍。 他倒还真是不着急了,之前到陆家,得了陆嫣然的那一番话,陆二爷觉得甚有道理,总之他那大哥算是折了,不可能再出来了,那陆家的家产迟早是他的,何必那么着急,让外人以为他是个怎么样冷血的人,乘着大哥不在家中逼着亲嫂子分家产呢。 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倒不如就等等,总之陆家没有男丁,他大哥没了,自然而然的就轮到他了。 所以才这么不着急。 江姨娘却不知道陆二心里所想,毕竟陆嫣然那日同陆二说的话江姨娘又不知道。 若是知道陆二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怕江姨娘要按着他的脑袋去夺家产。 “好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说这些。” 陆二的手不老实的在江姨娘身上上下抚摸着。 江姨娘嗔怪的看了陆二一眼,却还是没有阻拦。 正在两个人不知羞臊的时候,门被一把推开。 “谁?” 江姨娘与陆二惊慌失措,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霎时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瞬间便分开了。 “小姐,怎么是你?” 即便是早就知道了,真看见了,陆嫣然也还是面色铁青,只觉得面子都被丢光了。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捆了带回去!” 二话不说,陆嫣然直接让人捆了江姨娘和陆二,连一点脸面都没有给他们留,直接便拖着上路了。 若是害怕丢面子,陆嫣然今天就不会大张旗鼓的来,之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家丁捆了江姨娘和陆二回去,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样她收拾起来这两人,才不会有什么阻力。 陆二还想要挣扎,一抬眼却发现全都是指指点点的人,顿时又把脸给低下去了。 闹剧一样,陆嫣然带着人离开的时候没有发现,就在酒楼角落的一个座位,陆嫣然找了那么多天的人就在那里。 “王爷,看样子,陆家这几天不怎么平静呀。” 崔十八看热闹看了个够,开口道。 裴寒瑾臭着一张脸,没有搭腔。 “没看出来,从前只以为陆小姐是个嚣张跋扈被宠坏了的大小姐,没想到真的出事了,还真比他那爹靠谱的多了。” 崔十八继续喋喋道。 裴寒瑾皱眉,神情不耐:“陆清正在牢狱里如何了?” “哦。”眼见着裴寒瑾心情不大妙,崔十八这才拐回正事上去:“听手下的人来说,陆嫣然去探望过他一次,陆嫣然已经反应过来,她和王爷的婚事不过是太皇太后和陆清正利用来对付王爷的,也知道陆清正对她的婚事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利用而已,听说那次探望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去牢里看过陆清正。” “想来应该是想通了。” 若当真这样便好了。 裴寒瑾不置可否:“回府吧,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是。” 崔十八答应下来,跟在裴寒瑾身后离开。 要说他们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裴寒瑾心里愿意的,只是崔十八他不敢提,怕触到裴寒瑾的霉头。 被一路拖回到丞相府上,江姨娘与陆二已经狼狈不堪,面子里子全部都丢尽了。 江一江自以为自己做的仔细,不应该会被陆嫣然给发现了才对。 如今被当场抓住,若是不想个办法,只怕自己的下场难看。 “松开。” 一直押到了府上,陆嫣然才命人松开了手。 陆二踉跄了几步,站定,虽然心虚,却还是想要端着长辈的架子试图让陆嫣然放开他:“嫣然,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把你伯父绑了做什么,你这简直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伯父若是没有做此等对不起陆家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绑了伯父?” 陆嫣然反驳道:“伯父也不必多说了,我已经差人去请族中能做主的人过来了。” “这点子事情,你还要劳动族亲?” 听见陆嫣然这话,陆二才算是慌了手脚,他做的事情本就亏心,若是通知了族亲,不仅是面子丢光了,这也代表着以后他和陆家的这个仇怨便结下了,即便是到时候分家产,也分不了多少出来了。 “伯父做下的事情,已经不是嫣然一个人就能做的了主的,嫣然自然要找一个又威望的人来。” 陆嫣然面无表情,回答完陆二之后,便不顾陆二再怎么叫唤,转而看向江姨娘,面色嘲讽。 “江姨娘真是好大的本事,从前父亲在家的时候,江姨娘不是对父亲最是温柔亲热么,怎么父亲才出事这几日,就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情?你说,我要怎么处罚江姨娘才好呢?” “听说先辈有规矩,奸夫淫妇那是要沉河的。” 江姨娘脸色惨白,忍不住求饶道:“小姐,这次是姨娘做错了,姨娘已经知道了,还请小姐开恩,绕了姨娘一次,就看在姨娘为陆家生了孩子的份上,小苒还没有长大,不能没了娘。” 江姨娘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陆二之间的事情会被发现,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她现在和陆二好了,里应外合,这个时间陆家的家产早就已经被陆二给分了,自己也能带着陆苒靠着陆二。 却不想陆二这段时间一直在磨蹭,生生的拖到了今日,她今日出门,就是因为等不及了,想要催一催。 “来人,先打江姨娘二十大板,这贱人做了这等对不起父亲的事情,陆家不会再认,以后陆家没有江姨娘,也叫其他人看看,背叛陆家是什么样的下场!” 族中人还没有请过来,陆嫣然便先下了令,要当着众人的面教训江姨娘,以便对着其他人杀鸡儆猴。 “是。” 知道现在家里是谁做主,下人们一听,半点犹豫都没有,便按住了江姨娘,打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决定 听着外面江姨娘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陆二爷那也是脸色难看,心中忐忑不知道陆嫣然要怎么对他。 正想着,陆嫣然便看了过来。 “至于二爷,那就等着族中人来做决定吧。” 陆嫣然也不叫陆二爷坐下,陆二爷忐忑不安,听着江姨娘越来越虚弱的惨叫,心里自然是心虚的,一句话也不好再说。 没等一会儿,族中现在的族长便带着人过来了。 “族长。” 陆嫣然对着族长还是尊敬的。 “陆二人呢?” 族长点了点头,问道。 “二伯在院子里了,还有江姨娘,”陆嫣然走在族长身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江姨娘我尚且还能做主,二伯毕竟…父亲不在,我只能请族长来做主。” 族长没有说话,只跟着到了院子里。 陆二伯也没有想到陆嫣然竟然真的把族长给请来了,神情懊恼,也怪他太不谨慎了,今天竟然让陆嫣然直接带人按在那了。 江姨娘此时的二十大板已经快要打完了,只是人也已经被打的晕了过去,神志不清。 “小姐,人晕过去了。” 家丁停了动作,走到陆嫣然身边请示。 “泼醒了,继续打。” 陆嫣然表情都未变,吩咐道。 “是。” 家丁应声,拿了冷水泼到了江姨娘脸上,继续打。 剩下的板子打完,江姨娘人算是彻底不行了,被拖下去的时候,陆二都不敢仔细的去看一眼。 “嫣然,你二伯做的事情确实是有愧你父亲,如今你父亲不在,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族长也是看出来陆嫣然今天若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大夫怕是不会罢休,主动开口道。 “族长,二伯趁着父亲不在,做出这种事情来,不仅是在侮辱父亲,更是给整个陆家蒙羞,若是父亲在的话,必定是不会再认二伯的。” 陆嫣然没有把话说透,可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族长点头:“确实是如此。” 陆二见族长似乎真的打算答应陆嫣然的话,顿时急了,陆家怎么能不认他呢,陆家不认他,他还怎么分这家产呢。 “我不同意!”陆二顿时叫嚷起来:“我和大哥是亲兄弟,大哥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不认我了,大哥这样,爹娘不会绕过他的。” 陆嫣然不为所动:“二伯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是祖父祖母泉下有知,怕是先怪罪的是二伯吧。” 陆二爷脸色涨红,却又说不出话来,此事确实是他理亏,可要他真的就放弃陆家的这些家产,他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族长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看不出来陆二的小心思,见他做下这种事情还有脸叫嚣,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够了!” 陆二被族长这么一吼,顿时不敢说话。 “好孩子,族长知道这事情是你二伯对不住你们家,只是断亲这种事情万万是不能做的,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你二伯,是你父亲的亲兄弟,就是你父亲在,也不好就断亲的。” “这样,族长给你做主,”族长折中选了个法子:“今日我便将他带走,送到老家,不出大事情绝不会让他进京,如何?” 陆清正的老家并不在城中,若是送到老家,便是赶到城中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来不了的,陆嫣然原也没打算真的能和陆二就这样断了亲。 族长的这个人处置还算是合陆嫣然的心意,只是陆嫣然万不能答应的这么干脆。 面上犹豫了一会儿,陆嫣然才道:“既然族长这样说了,那嫣然也不能驳了族长的面子。” “只有一点,希望族长一定要说话算话莫要让我这二伯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失言。” 族长点点头,他也不愿意处理这难断的官司,陆嫣然听他的话,没给他找麻烦,他自然也会说到做到。 “行了,也别在这里愣着了,把陆二给我带回去吧。” 族长不给陆二再说话的机会,示意带过来的那两个族中壮丁一人一边架着陆二往外走。 “劳烦族长专程过来处理这麻烦事情,嫣然实在是不好意思,家中还有些上好的白茶叶,送给族长,是嫣然的一点心意,还请族长收下。” 请人帮忙,陆嫣然自然不会让人空着手回去。 族长也没有客气,笑着接了下去,陆嫣然亲自送到了外面,看着族长走了,这才回了府。 刚一回府,陆嫣然脸上那客气的笑容便没了。 “小姐,后面的下人来报,江姨娘她怕是不大好,小姐,可否要请个大夫来?” 春池跟在陆嫣然身后,小声道。 “不必了,给她点药,她那院子里也不必留那么些人伺候着了,留一个小丫鬟,剩下的全都卖了吧。” 陆嫣然冷冷道。 她本就是要收拾江姨娘,没直接将人打死了,都是碍着她名声,怎么还会给江姨娘请大夫。 “是,奴婢知道了。” 春池早就猜到陆嫣然不会给江姨娘请大夫的,听见这个吩咐,心中一点也不震惊。 收拾了江姨娘和陆二,一举两得,陆嫣然心中难得高兴片刻。 “母亲,族长方才已经把二伯给带走了,送回了老家,江姨娘也已经处置了,您别担心。” 陆嫣然坐在沈氏身旁,宽慰沈氏的心,今天这事情结束,算是解了她心头大患。 只是如今还没法子把父亲从牢狱之中解救出来。 也不知晓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爷回来了。” 摄政王府,王顺守在门前,见裴寒瑾回来,俯身行礼。 “嗯,”裴寒瑾点了点头:“本王不在府上这几日,府上可都还好?” 王顺起身,明白裴寒瑾这是在问府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回王爷的话,府上一切都好,只是陆小姐这段时间来找了王爷许多次,都被奴给拦下来了。” “陆小姐还说,若是王爷回来了,叫属下转告她一声,王爷看?” 对于陆嫣然会来,裴寒瑾心中并不惊讶,也为什么波澜。 “不必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知死活 实际上,这句话王顺便是不问,心中也大体知道答案,只不过这王府的事情,只有王爷能够做主。 “行了,你下去吧,王爷还没有用膳,你叫厨房准备些饭菜来。” 没人比崔十八更知道裴寒瑾现在的心情如何了。 倒了杯茶,崔十八自以为的安慰道:“王爷也不要太伤心,温二小姐只不过是被傅子林伪装出来的温柔给迷惑了,这才一时眯眼选了傅子林,过不了多久,温二小姐肯定就知道王爷对温二小姐的在意了。” 裴寒瑾现在最听不得傅子林这三个字,偏偏崔十八还不知死活的提起来。 说着说着,崔十八没听见裴寒瑾的声音,抬眼一瞧,顿时便老老实实的闭嘴,不敢再说话。 “舌头若是不想要了,就割了扔了。” 裴寒瑾冷着脸道。 崔十八识相的选择沉默保命。 要说裴寒瑾这么生气,还得从前几天在昭和寺温容对他的态度来说了。 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能流产之后,温容虽说决定将孩子给生下来了,可对裴寒瑾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个有所缓和。 甚至更加冷淡。 陪在温容身边许久,傅子林与裴寒瑾两人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奈何都没有办法把对方赶走。 只得看温容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裴寒瑾才会这般生气。 因为温容现在身体不大好,裴寒瑾又已经知道了温容身上怀有身孕,更是不愿意离开温容身边半步。 只是温容的眼里似乎是看不见裴寒瑾一般,从未和裴寒瑾主动说过一句话。 即便是裴寒瑾逼的急了,也不过是冷着脸应付两句。 对着傅子林却是春风化雨,叫裴寒瑾怎么能忍。 偏生傅子林还要去挑衅他。 “王爷。” 那日裴寒瑾端着药碗,原是要喂给温容的,只是在温容的身上碰了一鼻子的灰。 情绪还没有收拾好,就又碰上了傅子林。 裴寒瑾神情淡淡:“怎么,傅将军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 “我只是想要告诉王爷,不管王爷从前和阿容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管王爷现在对阿容到底是什么心思,都还请王爷不要纠缠阿容了。” 傅子林的话瞬间让裴寒瑾周身的气势都变了,裴寒瑾微微眯了一下眼,周身真真切切的带上了杀意。 “傅将军以什么身份来和本王说这些话?” “以阿容追求者的身份,”傅子林丝毫不避让:“我喜欢了阿容多年,如今有了机会,便不可能再放手。” 裴寒瑾攥紧了手:“是么,傅将军说的这么好听?可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本王,而不是傅将军。”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他的母亲是阿容,我都会当做是我的亲生孩子看待。”傅子林甚至上前一步,带着满满的挑衅:“王爷,你已经没了机会,看看阿容这几日对你的态度,死缠烂打并非是君子所为,能和阿容长相厮守的人只有我一个,王爷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傅子林就是在故意挑衅,他堵裴寒瑾忍不了他。 不得不说,傅子林堵对了。 裴寒瑾确实不能容忍别人对温容的觊觎,更不要说用温容来挑衅他。 只是一瞬间,裴寒瑾的掌风便已经到了傅子林面前,傅子林勉强躲闪开,同裴寒瑾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只是显然,傅子林并不是裴寒瑾的对手,而这次,裴寒瑾也一点没有要收敛的迹象。 悦红在厨房里,听见动静出来便看见这样的情景,担心出事,便刚忙进屋同温容说了。 两人交锋,身形错开的一瞬间,傅子林突然笑了一下,随即便卸了力气,任由裴寒瑾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肩上。 崔十八想要阻拦都阻拦不及,只能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骂傅子林的狡猾。 “子林!” 温容刚一出门便瞧见傅子林被裴寒瑾一掌打在了地上,心下着急,不由得快步上前。 “小姐,你慢一些。” 吓得悦红住在身后。 “子林,你没事吧?” 温容快步走到傅子林身边,伸手把傅子林扶起来,神情担心。 “我没事。”傅子林又恢复了在温容面前那温柔和煦的样子。 确定傅子林没有受伤,温容转身看向裴寒瑾:“摄政王,这里不是战场,不是王爷想怎么便怎么的地方,王爷也不该留在这里,温容没有办法招待,还请王爷今日便尽快离开小院吧。” “你赶本王走?” 裴寒瑾强压着怒火,看着温容。 温容却是不躲不闪:“王爷也可以这样认为。” 崔十八眼见着温容是真的动了气,心下不由得着急,又气王爷什么也不解释。 “温二小姐,其实你看到的不是真的,刚才傅将军其实是故意的。” 崔十八也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温容不一定会相信,但还是解释道。 显然,温容也确实是不相信,只神情漠然的看着崔十八。 崔十八嘴里那一番解释被温容这样的眼神一看,瞬间便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只好为难的看向裴寒瑾。 裴寒瑾此时却也已经来了脾气,既然温容不相信,那他又何必浪费口舌在这里解释。 “崔十八,备马。” 这就是要离开的意思了,崔十八看看裴寒瑾又看看温容,无可奈何,只能去备马。 温容却是一眼也没有多看裴寒瑾:“子林,李茉在里面,让她给你瞧瞧,免得身上有伤。” “好。” 两人便在裴寒瑾的面前一同进了屋里,小院里只留着裴寒瑾一人。 一直等到裴寒瑾动身离开,都未曾再见到温容出来一面。 “王爷,咱们要想个办法把傅子林给弄回来么?” 被崔十八打断思绪,裴寒瑾回过神来,带着些赌气的成分:“不必了,他们两人一个愿意待在那里,一个愿意留,本王为何要费心思去拆散他们。” “王爷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么赌气,这不是给傅子林创造机会么? 崔十八在心里叹道。 崔十八的担心也是有些多余。 在书房里磨了半日,裴寒瑾有些烦躁的放下了手上一点个没看进去的书。 “崔十八,去傅家军营里弄出些动静来。” “是。” 崔十八就知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真的不在意 裴寒瑾若是真的不在意,依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去看温容。 崔十八对裴寒瑾的这个命令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只不过就算是要弄出点动静来,也不能立马就有成果,毕竟再怎么说,傅家父子两人都在军中做了那么久的将军,也并非是随意拿捏的。 崔十八就是要做,也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做。 比起这件事情,眼前还有一件事情要裴寒瑾去处理。 裴寒瑾离开了多久,便晾了陆清正多久,太皇太后和皇帝也是时时刻刻的想要他的性命,想来这几日过得也是煎熬。 正巧,裴寒瑾现在心中气不顺,也是时候好好的审问他了。 裴寒瑾也并没有要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第二日便上了朝,依旧还是那个狂傲的摄政王。 自从陆清正出了事情之后,这朝廷上的风味便更加微妙。 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裴寒瑾如何处置陆清正呢。 只是裴寒瑾却好像感受不到这古怪的气氛一般,或者是裴寒瑾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的反应。 皇帝坐在龙椅上,将下面一众人的反应都看的清清楚楚,又看向裴寒瑾那张什么都看不上的脸,想到自己因为裴寒瑾受到侮辱,差点连表面上的平静都要伪装不下去了。 好在还存着一丝理智,让皇帝没有当场失态,只是也坐不下去了,让太监宣布了退朝,便草草了事。 裴寒瑾丝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负手离开,缓步向关着陆清正牢房之中。 既然是管着犯人的地方,环境当然不会有多好,一路上只点着几根蜡烛,靠着那点点的光照明,自然是收效甚微的。 “王爷,地牢之中阴冷潮湿,容属下给您倒些茶水来。” 领路的狱卒将裴寒瑾带到管着陆清正的牢房面前,微微弯腰道。 裴寒瑾淡淡的点头:“去吧。” 想来是听到了动静,牢房里传来一阵响动,随后陆清正便出现在了裴寒瑾面前。 不过才几日,陆清正的身上便再也看不出往日做丞相的那般气质了,只身着一身囚服,尽显疲态。 瞧见是裴寒瑾来了,陆清正心中情绪复杂,分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却还想着裴寒瑾能够放过他。 崔十八上前推开门,让裴寒瑾进了牢房里坐下。 “王爷是来干什么的?” 陆清正假装镇定的看向裴寒瑾。 “本王来做什么,想必丞相心中应该清楚的,”裴寒瑾拿过一杯茶,喝了一口:“本王听说这里的狱卒也提审了丞相几次,只是丞相什么都不肯说,本王自然是要过来看看丞相。” 陆清正低着头没有说话。 “本王来这里也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如今没有什么人能够救丞相了,乘着本王还有耐性,丞相老老实实的把该吐的全都吐出来,”裴寒瑾表情阴冷,就着牢房里昏暗的光线,陆清正恍惚间就好像看到了恶鬼一般:“否则,本王有太多折腾人的手段,丞相不会想要都尝个遍的。” 闻言,陆清正咽了一口唾沫,沙哑着嗓音问道:“我若是说了,王爷可否绕我一命?” 裴寒瑾没太多的心思同陆清正纠缠,站起身离开:“你没有资格同本王谈条件。” 走了很远,还能听见陆清正在身后嚎叫:“王爷!王爷不是喜欢小女么,只要王爷饶我一命,我便将小女送给王爷,哪怕是什么名分都没有,做个逗闷的玩意儿也行!” “王爷!” 裴寒瑾却连脸色都没有变,反倒是崔十八,听着陆清正在身后不断嚎叫,忍不住皱眉:“这陆清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拿自己的女儿当个商品似的,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坐上丞相这个位置的。” 陆清正是断断活不了的,裴寒瑾是不会饶了他的。 陆嫣然日日派人留意着摄政王府的动静,如今裴寒瑾刚一回来,陆嫣然便已经知晓了。 “原来王爷这几日是真的不在,并非是王爷故意躲着我,太好了,”陆嫣然喃喃自语道:“太好了。” “小姐,咱们还要去王府么?” 春池小心问道。 “去,”陆嫣然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般:“你去,现在就叫人准备好马车,我要去王府见王爷。” “是。” 陆嫣然慌慌张张的收拾好自己,在裴寒瑾下朝回来之前赶到了王府。 “王管事,我听说王爷回来了,可否让我进去见见王爷,我真的有很重要事情要和王爷说。” 陆嫣然敲开王府的门,神情急切,若不是有人王顺拦着,只怕陆嫣然都要进去了。 “陆小姐,王爷上朝还未曾回来,况且没有王爷的吩咐,我也不敢私自做主将你放进王府,还请陆小姐见谅。” 王顺挡在陆嫣然面前,没什么表情道。 “那我便在王府这里等着王爷。” 听见王顺说裴寒瑾还没有回来,陆嫣然也没有再强求要进门,直接便等在了王府门前。 一点不顾着来往人的眼神。 王顺没有办法,只能关了门。 等了许久,早就已经过了下朝赶过来的时间了,却还没有见到裴寒瑾的身影。 “小姐,那个王顺不会是在诓骗咱们吧,这个时间,早该下朝了。” 春池道。 “再等等吧,或许王爷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陆嫣然也有些怀疑了,却还想着再等一会儿。 彼时,裴寒瑾才刚从地牢里回来,崔十八赶着马车,一抬眼就看见了等在王府门前的陆嫣然主仆二人。 “王爷,麻烦找上门来了。” 裴寒瑾睁开眼睛:“怎么?” “陆嫣然等在王府门前,只怕是冲着王爷来的。”听见了陆清正在牢房里说的那些话,崔十八心里对炉岩碳难得泛起了一丝的不忍心:“王爷,要不您在这里等着,属下去叭她打发走了吧。” “不必了,”裴寒瑾淡声道:“她今天既然已经堵在了门前,不见到本王,不会离开的,你只管往前面走就是了。” “是。” 崔十八叹了一口气,赶着马车到王府。 陆嫣然也已经注意到王府的马车了。 第一百五十章总算等到了 见裴寒瑾从马车上下来,眼睛顿时一亮。 “王爷回来了,这几日嫣然时常来王府,只是王爷都不在府上,今日总算是等到了。” 陆嫣然上前一步,想要站到裴寒瑾身旁,却被裴寒瑾给躲开了。 “怎么?” 裴寒瑾皱眉,冷声道。 见裴寒瑾是这般态度,陆嫣然动作一顿,有些不甘心:“王爷,嫣然是有事情要找王爷商量,王爷可否请嫣然到府上去说?”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裴寒瑾的耐性已经没有几分了。 等了半晌,没有听见陆嫣然说话,裴寒瑾抬腿便要走。 “王爷!”陆嫣然顿时便着急了,抬手就要去抓裴寒瑾的手:“王爷,嫣然是想要同王爷说嫣然父亲的事情。” “嫣然知道,成婚那日,是父亲做错了,还请王爷能够看在嫣然的份上,绕过父亲这一次,只要王爷肯答应,嫣然做什么都可以。” 陆嫣然说着,便要靠到裴寒瑾身上。 动作间,身上熏的浓浓的香薰味道直往裴寒瑾的鼻子里钻,柔软的腰肢也要往裴寒瑾的身上靠。 “起开!” 裴寒瑾皱眉,一把将陆嫣然推开。 陆嫣然一个没站稳,险些要摔倒在地上,模样狼狈,好在有春池扶着。 “崔十八,把人给本王轰出去,本王不想要在王府门前在看见陆家的人!” 说完,便径直离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陆嫣然。 “王爷?” 陆嫣然喃喃道,满脸的难以置信。 “走吧,陆小姐。”崔十八也没有想到陆嫣然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要对王爷那样,看着陆嫣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陆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为你那父亲做那么大的牺牲了,他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件商品罢了,为了自己能亲手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再者,陆清正他竟然敢谋害王爷的性命,决计是活不了的,有这个时间,陆小姐还是回去把陆家打理好吧。” 说完,转身看向春池:“若是不想要你们家小姐丢面子,就赶紧把她带回去,不要再出现在王府门前了。” 看着王府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紧闭,陆嫣然心中恍惚,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的动作,顿时只觉得羞愤欲死,再也待不下去。 “走啊,还愣在这做什么,等着让别人看笑话吗?” 说完,便上了马车,春池也没想到会这样,忙跟了过去,让人将马车赶回陆家。 回到府上,裴寒瑾已然换了一身衣袍。 “盯紧了太皇太后和皇帝,有一点动静便要来告诉本王。” “是。属下明白。” 崔十八点头。 “对了,军营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裴寒瑾是心心念念着傅子林,从他离开之后,裴寒瑾还没有收到傅子林回府的消息。 “回王爷,属下已经在办了,只是傅子林到底是将军,若是想要弄出一些让他一定要回来不可的事情,还是需要点时间。” 崔十八答道。 “尽快做好。” 本就心情不悦,方才被陆嫣然拦下更是烦躁,裴寒瑾勉强压着心中的不悦。 崔十八也知晓,答应一声之后便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昭和寺的小院子,温容站在院门前送着傅子林离开。 原本,温容便不想要耽误傅子林,又怎么会做出一些让傅子林误会的事情来,裴寒瑾走了之后,温容便已经提出来让傅子林回府的事情了。 “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原想着留下来照顾着你,只是你总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既然要我回去,便要答应我,把自己照顾好了,莫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傅子林并未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对着温容依旧是温温柔柔的。 “我知道,”温容点头,应下:“我身边还有悦红和李茉,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傅伯伯会担心的。” “还有,若是日后无事,还是莫要再来这里了。” 傅子林却只当作没有听见温容的这一句话,只道:“我不放心你自己在这里,若是有时间,我还是会来看你的,只是你也无需因为这些事情而有压力,便是一时不能接手我,便还像从前一样,那我当做哥哥也好。” “哥哥照顾妹妹,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可温容和傅子林都明白,即便是这样说着,也不可能做到。 “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的。” 不欲在这里多留,怕听见温容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傅子林甚至都没有等温容回答,便离开了小院。 望着傅子林离开,温容看了不远处的林子一眼,不出意料的看见站在那里的郑岚,没有多看,温容垂眸走进屋子里去。 不远处,郑岚将小院子的动静尽收眼底,虽说同不见温容和傅子林到底说了什么,可傅子林离开他是看见了的。 那日出事,闹出的动静不小,郑岚也已经知晓了,原以为王爷只不过是对皇太后有心思,却没想到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郑岚一时间对温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了。 “小姐,喝药了。” 悦红端着药碗,同李茉一起进来。 这方子是裴寒瑾带过来的那个大夫该过得,用的药材都是什么效果好用什么,再不用担心药材的问题。 “好了,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这咱们日后煎药也不用费尽心思的藏药方子了。” 李茉摇摇头,千方百计的想要瞒住裴寒瑾,却还是叫裴寒瑾知道了,只是也说不上不好。 毕竟裴寒瑾知道了,她们不仅不用费尽心思的瞒着裴寒瑾,太皇太后和皇帝那边,也比他们从前好办许多。 温容没有做声,手放在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 如今,她之前的计划已经被打乱,知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裴寒瑾派来看着她的人只会更加严密周全,温容很难再找到机会离开。 如今,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已经办好了? 摄政王府,崔十八刚收到傅子林回府的消息便立马赶过来告诉了自家王爷。 “军营里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闻言,裴寒瑾问道。 “不是,”崔十八解释道:“您叫我弄出动静来,属下事情才做了一半,突然就在军营里看见了傅子林了,属下传信去问了郑岚,才知道傅子林是被温二小姐给赶出来的。” 崔十八还特意用了个赶字,力图让裴寒瑾心情明媚起来。 “是么?” “千真万确,”崔十八连连点头:“郑岚可是亲眼看见的。” 知道有用,崔十八道。 果然,裴寒瑾阴了好几日的脸立即便有了放晴的迹象了。 “看来,也不是像傅子林自己说的那样,在温容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么,”裴寒瑾因为温容对他与傅子林之间不公平的态度阴沉了几天的心情顿时便好了起来,轻松极了。 “就是,属下看来,温二小姐对傅子林并不是那种喜欢,都是傅子林自己一厢情愿么。” “崔十八,吩咐下去,今晚府上所有人赏半年的例钱,再叫厨房准备好羊肉,晚上所有人吃锅子。” “是,属下这就去。” 裴寒瑾显然是高兴了,大手一抬,便赏了全府上下半年的例钱。 可让府上的下人们简直心中好奇,看了这么长时间王爷的冷脸,这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就得了好处了。 只有崔十八是个知情人,感受到王爷浑身上下明显散了不少的戾气,心里放心许多。 因着傅子林被“赶回来”的事情,摄政王府上上下下气氛都好了起来。 甚至连朝廷上战战兢兢了好几日,生怕摄政王一个不高兴就办了自己的那些个臣子都能感受到了。 最明显的就是,裴寒瑾上朝不在阴着一张脸,一副皇上来了也不放在眼里的架势了。 这人心情一旦好了,对待公务的态度便也不一样了。 退了朝,裴寒瑾便领着崔十八再一次来到了陆清正的牢房之中。 “怎么样,丞相考虑好了没有?” 坐在陆清正面前,裴寒瑾姿态闲适,懒散道。 陆清正已经被绑在了行刑的木架之上,听见裴寒瑾这般问话,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想着要和裴寒瑾谈条件,最终一咬牙道:“罪臣不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一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裴寒瑾丝毫不在意,招了招手,立马就有狱卒端着一个木托盆站到裴寒瑾身边。 “这些都是大牢里惯用的行刑工具,只看陆丞相能撑到哪一个了。” 裴寒瑾抬眼,身边的狱卒瞬间明白,拿了刑具便动起了手。 没一会儿,牢房里便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只叫其他被关在牢房里的犯人听的胆寒,便是没有犯罪的人,听见叫的这般凄惨,也不敢再看下去。 偏偏裴寒瑾却一点也没有反应,任凭陆清正叫得如何凄惨,都是那样闲散的表情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王爷,人晕死过去了。” 陆清正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挺不了多久,便已经不省人事了。 狱卒拿不定主意,转身请示裴寒瑾。 “泼醒了,继续,一直到他愿意说了再停吧。” 裴寒瑾淡淡道。 “是。” 得了令,狱卒一碗掺和了粗盐的水便泼到了陆清正的身上,陆清正伤口剧痛,一阵抽搐之后醒了过来。 看见狱卒又拿了新刑具,眼神惊恐一片,看向裴寒瑾。 又是一轮过去,狱卒观察了陆清正的状态,见他已经不大好了,若是再继续行刑,只怕人就要没了,便停了手。 “怎么样,丞相还是不肯说么?”裴寒瑾终于抬眼看向陆清正:“若是丞相还什么都不肯说的话,本王只好叫他们继续了。” “我说,”陆清正气若游丝,已经怕了那些刑具了,喘着道:“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她和我说,只要我同她合作,事情成了之后,便许我更高的地位。” 陆清正断断续续的把太皇太后是如何与他合谋,全都说了出来,一旁的狱卒动笔记着,只等陆清正说完,一份口供便也已经完成了。 “按手印吧。” 裴寒瑾要的就是这个,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狱卒便立即捏着陆清正的手,在口供上按了一个手印。 得了口供,裴寒瑾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心思在这里待着,裴寒瑾起身往外面走。 陆清正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喊道:“摄政王,我已经…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了…能否饶我一命…” “陆清正,你知道的,即便本王不杀你,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你,甚至还可能抓了你用来威胁本王,你说本王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放过你?”裴寒瑾停下脚步:“不过本王今天心情好,原本这样害本王的人,本王一定是要用尽所有的酷刑,最后一片一片的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叫你的家人都不能认得出你,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说完,便抬脚离开了地牢。 “王爷,这份口供咱们要现在便用它对付太皇太后和皇上么?” 走出地牢,崔十八问道。 “不用这么着急,本王有更好的打算。” 陆清正已经死了,太皇太后那边暂时翻不起浪来,这份口供裴寒瑾就是要留着,等到最合适的那个机会拿出来,给太皇太后和皇帝最重的一击。 从那日被裴寒瑾毫不留情的赶出去,陆嫣然便已经知道,求裴寒瑾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为情受伤,陆嫣然在家中颓废了好几日,偏偏沈氏还一心想着她能救父亲出来。 陆嫣然心中是又急又怒,加之这段时间压力过大,身体终于是没有扛住,病了。 “嫣然,快喝药,喝了药才能好,”沈氏守在陆嫣然床边,抹着眼泪:“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要受这样的劫数。” 言罢,又哭道:“王爷也当真是心狠,竟然一点也不看着从前与我们嫣然定下婚约的情分,当真就一点也不肯帮忙。” 沈氏只是个管理后宅的妇人,平日里结交的也不过是同等级的官眷贵妇,如今陆清正犯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便是连陆清正自己交好的那些官员都是退避三尺,叫沈氏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母亲,你不要再说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尊重 裴寒瑾毫不留情的把陆嫣然拒之门外,陆嫣然本就伤心又难堪,沈氏却还要在她面前提及,无疑是在戳她的疼处。 沈氏被女儿吼了,瞧见女儿难看的神色,便也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没再吭声,只默默流泪。 都知晓陆嫣然被王爷给拒绝了,丞相府上上下下气氛都一片低迷。 只是还没有容他们低迷多久,便传来一个相当于让丞相府天都塌了的消息。 牢狱里来了人。 “快,让他进来!” 沈氏闻言,顿时便坐了起来,带着陆嫣然到前厅去。 那狱卒正在前厅里坐着,瞧见沈氏和陆嫣然出现,也丝毫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意思。 若是陆清正没有出事,这些人绝不敢如此,可如今沈氏和陆嫣然也无心在意这些。 “这位官爷,不知这次来是我们老爷有什么话要带出来么?” 沈氏问道,这是陆清正出事之后家中第一次来人,沈氏激动也是在所难免。 那狱卒闻言,看了沈氏一眼,没有说话。 陆嫣然瞧见这样的神情,心蓦然便沉了下来,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头浮现。 “劳官爷跑一趟,若是父亲有什么话要官爷带回来的,还请官爷同咱们说说。” 勉强镇定下来,陆嫣然抬手压住狂跳不止的眼皮。 陆家这两个女眷这般紧张又期盼的看着自己,狱卒竟然有一瞬间不忍心同她们说实话。 想到自己家中也有妻儿,若是自己出事,只怕也会这般焦急。 可陆家得罪的是摄政王,若不是陆清正要害王爷,陆家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到今天这一步,也该是她们承受的。 “夫人,小姐,”给了最后的尊重,狱卒道:“犯人陆清正已经认罪,受不住牢狱之中的刑罚已经去了,今日来便是通知你们,至于对陆家其他人的惩罚,不日便会有消息传过来。” 闻言,沈氏顿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母亲!” 陆嫣然此时满脑子的混沌,顾不上什么,只差人去请大夫过来。 陆家顿时便乱成了一团。 狱卒叹了一口气,他们做这种事情的,不知看过多少比这还要凄惨的情况了,瞧见,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便从陆府离开。 陆清正的死还不是结束,陆清正做了那样的事情,只怕陆家其他人也不会好过。 可这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陆清正死在牢房里的消息,很快便已经传开了,诬陷当朝摄政王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陆清正已经认了,但凡是同陆家同亲的其他陆家人只怕都逃不过一劫。 这让他们如何能不着急,当即便结伴来了陆家。 硬是要陆嫣然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说出来的话,就好像陆嫣然是害了陆家所有人的罪人一般,只字不提当初因为陆清正而得到的好处。 陆嫣然瞧着这群人七嘴八舌,只觉得讽刺,这边是族亲。 “清正家的,我们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说话的便是当时来给陆嫣然处理陆二爷的族长:“咱们都是被清正给连累的,如今还不知晓皇上要如何处置陆家,你可得想办法,找一条活路,不能叫咱们所有人都跟着你们家一起陪葬吧!” “就是!” “若是你不答应,咱们便先杀了你,反正都是一死!” 这些人已经急眼了,若是陆嫣然不答应只怕真的会动手杀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嫣然总算是开了口:“陆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只是,你们也必须从陆家离开,等着我的消息。” 陆嫣然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眼下,这些人也只有答应下来,否则凭着他们自己,绝不可能找到生路的。 “那便这样说定了,只是你也要真心给咱们找活路。” 说定了,族长这才带着一群人离开。 看着这群人离开之后,陆嫣然强撑着的一口气才猛然放松下来,再没有方才那样的强势。 陆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王爷不肯帮她,陆嫣然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春池亦是着急不已,她是陆家的奴婢,若是陆家真的获罪,她必然也是逃不掉的,对死的恐惧让春池再顾不得陆嫣然的心情。 “我怎么知道?”陆嫣然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猛然将身边的东西扫落在地。 春池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开口:“小姐何不去求求太皇太后呢,当初,也是太皇太后要小姐嫁给王爷的,便是老爷犯了再大的过错,人也已经没了,若是太皇太后肯出手帮忙,陆家肯定能保得住的。” “是啊,还有太皇太后。”陆嫣然如梦初醒:“我去求太皇太后帮忙。” 陆嫣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备了马车直接往皇宫赶过去。 陆家的马车刚离开,便有人跟在了马车后面。 跪在宫门前,陆嫣然从来没有发觉,皇宫的宫墙是那么的高,是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的。 从陆嫣然赶到皇宫,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陆嫣然便也这样生生的跪了一个时辰,只为能让太皇太后见她一面。 守着宫门的侍卫早就已经劝过,太皇太后根本不可能见她,她再怎么跪也不过是徒劳。 “她再这样跪着,怕是要跪坏了,我再去劝劝她,让她回去吧。”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侍卫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去劝陆嫣然,却被身旁的同伴给拦住。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父亲那可是污蔑了摄政王,太皇太后都不能保他们,你有几条命去关心他们?” “咱们这些小人物就当好自己的差,看好自己的门,其他的不要多管。” 谁人不害怕丢了性命呢,被同伴一拽,那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过去。 慈宁宫,太皇太后神情淡淡,似乎是全然不知道陆嫣然正在宫外等着她召见一般。 翠玉侍奉在一旁,也没有出声提醒的意思。 过了许久,太皇太后才道:“人还在宫外跪着?” “回娘娘的话,方才奴婢才差人去看过,还跪着呢。” 翠玉应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客气 问了这么一句,太皇太后便又不再说话。 见太皇太后自己主动提及,翠玉才敢开口说一句:“娘娘,要么奴婢去让陆嫣然回去吧,免得惹的娘娘烦心?” “不必了,让她跪着吧,”太皇太后悠悠的吸了一口烟,磕了磕烟杆,整个人显得越发模糊:“他父亲那般不中用,坏了哀家的事不说,还险些把哀家也给暴露出来,也该让她跪一跪。” “是。” 翠玉不再吭声。 就这样不知道跪了多久,陆嫣然神情麻木,突然站起身,踉跄着往宫门走:“我要见太皇太后娘娘,我要见皇上!” “做什么,你若是强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个侍卫一起上前,将陆嫣然拦在了门前。 “你让开,我要去见太皇太后,你算什么,敢拦我?” 陆嫣然推搡着。 两个侍卫也被弄得急了,一把推搡开陆嫣然,毫不客气道:“你以为你还是丞相千金呢,太皇太后娘娘不肯见你,老子没动手赶人就已经够给你脸面了,你可别给脸不要,不然的话,强闯宫门,小心我现在便杀了你!” 陆嫣然本就跪了许久,腿脚疼痛,被侍卫一推搡,顿时便站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小姐!” 春池连忙去扶陆嫣然。 “赶紧带着你家主子离开,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春池不敢说话,把陆嫣然从地上扶了起来。 好一会儿,陆嫣然才缓了过来,也冷静了下来。 “走吧。” 知道太皇太后是不会再管她们,陆嫣然站起身,在春池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的往轿子上走。 一直到离着皇宫很远,陆嫣然都没有再说话。 春池在一旁也没了安慰的心思。 “吁!” 不知是怎么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春池探出头:“什么人,敢拦轿子!” “陆小姐,我们王爷请陆小姐到府上说话。” 来人正是崔十八。 听见裴寒瑾的名讳,陆嫣然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了一般:“真的是王爷找我?” “正是,还请陆小姐和属下走一趟了。” 陆嫣然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忙吩咐赶车的车夫跟着崔十八走。 “好了,陆小姐同属下进去吧。” 到了王府,陆嫣然跟在崔十八身后,由崔十八把自己带到了王府的前厅。 “陆小姐。” 王顺给陆嫣然倒了一杯茶水。 “多谢。” 陆嫣然也全然没有从前那样趾高气扬了。 她不知晓王爷找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在这里等着。 一盏茶的功夫,裴寒瑾才出现。 陆嫣然连忙站起身来:“王爷。” “坐下吧。” 答应一声,裴寒瑾坐到主位上。 “本王听说你族中人找你的麻烦了?” “是,不过是害怕父亲的事情连累到他们,让我想个办法。” 陆嫣然没有想到裴寒瑾会知道这件事情,心中不由得产生出一丝希冀。 王爷既然知晓她家中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意味着王爷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关心她的? “所以你就进宫求见太皇太后,想要让她帮你。” 裴寒瑾低头品茶,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是。” 陆嫣然不明白裴寒瑾问她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能实话实话。 “你知道你们陆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么?” 闻言,裴寒瑾放下茶杯,抬眼看向陆嫣然。 “是因为父亲污蔑王爷。”陆嫣然只当是因为这个。 “崔十八,把陆清正在牢房里的口供拿给她看看。” “是。” 为了防止陆嫣然出什么幺蛾子,崔十八拿上来的那份口供只是另外抄录的一份。 上面真真切切全都是陆清正的说的话,包括太皇太后是如何许诺他事成之后的那些好处的。 “怎么会?”陆嫣然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心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是太皇太后?” 分明自己和王爷的婚事就是太皇太后一手定下的,怎么会要父亲污蔑王爷,陆嫣然不明白太皇太后到底是如何想的。 “你们陆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太皇太后设计好了的,”裴寒瑾面无表情的将真相在陆嫣然面前展开:“从一开始帮你接近本王,太皇太后便是在设局,她一边想尽办法让你和本王成亲,一边让陆清正设计陷害本王,不过是把你们陆家当做是一颗棋子,想要在本王身边安插一个好操控的人。” “只不过太皇太后有些心急了,没有想到她自以为的证据其实就是本王故意放给她看的。” “在太皇太后眼里,你们陆家不过是她扳倒本王的一颗棋子罢了。” 陆嫣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太皇太后一手操控的,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太皇太后玩弄,还对太皇太后感激涕淋,陆嫣然眼底一片恨意。 “恨她么?” 裴寒瑾骤然出声,将陆嫣然拉回现实。 “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陆嫣然的神色却是掩饰不了。 裴寒瑾笑了一声:“不用担心本王会拿着这一句话来害你,若是恨,就想办法向太皇太后报仇。” 陆嫣然没有说话。 知道这是还没有逼到极点,裴寒瑾残酷的又说出一个真相:“陆家如今是谁来也保不下,你的父亲因为太皇太后的要求,将朝中能够请的动的大臣们全都请来了,所有大臣都知晓这件事情,况且,太皇太后和皇帝也不会放着陆家这么一个后患不除。” “王爷,嫣然求您帮帮嫣然!” 陆嫣然猛的跪了下来,哭求道。 “本王帮不了你,若是你想要报仇,就只能靠你自己。” 陆嫣然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脸:“我要怎么做,还请王爷明示!” “在你出宫之后,太皇太后和皇帝便已经下旨让人抄了陆府,如今你在本王府上,你若是想要报仇,本王可以保住你一个。” 听见裴寒瑾的话,陆嫣然颓然坐在地上,陆家已经被抄家了,她已经救不了母亲了。 裴寒瑾也不着急,给出了选项之后便静静的坐着,等待陆嫣然作出决定。 第一百五十四章多谢王爷 过了许久,陆嫣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谢王爷相救。” 这便是同意了的意思。 裴寒瑾早有预料,站起身:“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么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丞相府的千金了,只是一个无名女子,不要生出什么异心来,若是叫本王发现了,本王既然能保你,就能杀了你。” “嫣然明白。” 陆嫣然垂着眼睛,看不清神色。 “来人,带她下去吧。” “是。” 目的达到,裴寒瑾不欲与陆嫣然多说什么,吩咐了一声,便有人上前将陆嫣然给带了下去。 “王爷是已经决定好了要用陆嫣然对付太皇太后了么?属下觉得,陆嫣然此人不值得相信。” 崔十八心中还有所担忧。 “本王自然不会蠢到相信她,不过是互相利用,她若是听话,便能向太皇太后报仇,若是不听话,本王便杀了她。” 裴寒瑾语气平静,仿佛不过是在决定随便什么东西的死活一样。 裴寒瑾早就已经有利用陆嫣然的想法了,从陆嫣然来王府找过他之后,便已经安排了人跟着陆嫣然,盯着陆嫣然的一举一动,今日陆嫣然进宫,马车后面跟着的那人便是裴寒瑾派过去的。 太皇太后不是一贯会用这种手段么,裴寒瑾便也让她自己尝尝。 太皇太后与皇帝早就已经想要杀了陆清正和陆家所有人灭口了,只奈何之前陆清正被裴寒瑾把控着,如今陆清正死了,太皇太后和皇帝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下令让人去陆家抄家了。 只一瞬间,从前地位尊崇的丞相府便被鲜血染红,陆家上上下下包括府上的家丁奴婢,一个都没有逃掉。 “人都杀完了?” 领头的官员问道。 “回官爷,已经搜查过了,没有人。” “走吧,记得叫人把尸体拉到乱葬岗埋了。” 陆家所有人都被杀了,自然不会有人操办后事,又是罪臣,只拿席子裹了,拖到乱葬岗了事。 而领头的官员正是确定了自己已经杀了陆家一家,这才离开。 却殊不知,陆嫣然的那具尸体根本不是陆嫣然本人。 办完了事,官员便去到慈宁宫复命。 “事情办完了?” 太皇太后逗着笼子里的那只黄嘴的鸟儿,随口问道。 “回太皇太后的话,已经办妥了,绝对不会出披露的。” “行了,你办事哀家自然放心。”太皇太后摆摆手。 “那臣便告退,不扰了太皇太后清静。” “去吧。” “除了陆家,娘娘便能安心些了,”翠玉跟在太皇太后身后:“这几日娘娘都没有休息好。”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 “皇帝那里这几日如何?” “回娘娘的话,皇上那里一切都好。” 皇帝的身边,自然是有太皇太后安插的人手的。 一切都好,这便是皇帝没有再背着太皇太后做决定的意思。 “娘娘放心,经过这一次,皇上一定不会再瞒着娘娘您私做决定了。” “但愿吧。” 面对翠玉的这句宽心,太皇太后只笑了一下。 让她烦心的,可不是皇帝了。 说起来,她安插在温容身边的人也已经许久没有传信回来了。 “他不传信回来,王爷您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看着裴寒瑾那犹豫的样子,崔十八道。 早就知道王爷撑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回去,崔十八是半点不意外。 “本王为何要亲自去,她都已经把本王给赶出来了。” 裴寒瑾装模作样道。 王爷若是真这么在意,做什么问来问去的。 知道自家王爷是个是个什么德行,崔十八暗自腹诽,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崔十八还是要给裴寒瑾找台阶下。 “是,王爷就当是去看看小主子的。” “有道理,本王可不是专门去看她的。” 顺着台阶下了,裴寒瑾自己找到了个合适的借口,拍拍衣袖,潇洒的起身。 温容还丝毫不知道裴寒瑾今晚要来。 京中发生的事情,温容并不知晓,只是温容知道,陆清正既然已经被抓住了,裴寒瑾便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 知道这一点,其他的温容便不想要考虑。 “小姐,别绣了,不然眼睛绣坏了。” “没事,只差两针了。” 温容笑笑,手中利索的给线打了结,剪掉。 “这小帽子真好看。” 悦红夸道。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留下,那便不能什么都不为孩子准备。 正好,温容每日有大把的事情,便自己动手给孩子做了些小衣裳小帽子。 悦红担心温容的眼睛绣坏了,特意又拿了一盏灯过来。 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就已经做好了帽子和小鞋子。 “好了,你也快些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 温容把东西收好,对悦红笑了笑。 “嗯,小姐若是有事便叫我。” 悦红也已经习惯,知道温容不习惯别人守着,便也没有强留,帮着温容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便从房间里离开了。 随着月份的时间变长,温容便有些嗜睡,今日也是一样,躺下去没多久之后便睡下了。 等温容睡下,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裴寒瑾悄无声息的走到温容床边,细细的看着温容的睡颜。 眼神落到床边,注意到温容刚绣完的小帽子,轻轻拿起来,心里突然软了下去。 温容也是在乎自己和她的孩子的。 有些克制不住的心痒,裴寒瑾伸手触摸到温容的脸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容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动了动。 怕惊动温容,裴寒瑾蓦的把手收回来。 他小心翼翼看着面前人,生怕惊动了他,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 有些流连的摩挲了一下首山海温软的触感,裴寒瑾眼神温和下来,与之前那样别扭判若两人。 在这里守了许久,裴寒瑾起身离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温柔的拂在温容的脸上。 睫毛轻轻颤动,温容睁开眼睛,有些恍惚,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梦。 第一百五十五章热水 只是总让温容觉得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时间无法确定。 “小姐,你起来了?” 悦红端着一盆热水,原是想着先把热水放在这里,这样一会儿小姐醒来了就能梳洗了,未曾想到温容已经起身了。 “小姐可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必了。”温容摇摇头,昨夜睡的好,起身的时候便觉得整个人比往常轻松了不少,不昏昏沉沉的。 “那奴婢去打些冷水来,给小姐梳洗。” 悦红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温容叫住人,犹豫一下,问:“昨夜可有什么人来过?” “未曾有人来拜访,”听见这话,悦红有些紧张:“小姐有什么东西丢了?” “没有,”见悦红不知晓,温容便不在多问:“就是做了一个梦,所以来问问你。” “奴婢早上看了放在门后面抵着的木头,没有移动,小姐放心吧。” 毕竟住在这山上,还是要注意一些,悦红便想了个法子,拿木抵着门,到了晚上便把两边放上两个碗,这样只要有人想要推门,木头晃动,碗便会砸下来,里面的人便能听见声响。 这碗既然还在,拿昨夜便没有人来过。 “嗯,你去吧。” 温容点点头,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裴寒瑾怎么可能会在夜里赶过来只为了看自己一眼呢。 不过这样倒是也好,目前为止,太皇太后还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温容只盼着太皇太后能忘了自己一年的时间,让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只要孩子生了下来,便不用担心太皇太后会发现了。 而如今,太皇太后暂时也确实没有心思来管温容。 原本,她是想要借着陆清正的手把裴寒瑾拉下来,却不曾想到反而被裴寒瑾摆了一通,不管表面上再怎么云淡风轻不在意,心中却是已经恼怒至极了。 费尽心思的安排陆嫣然到裴寒瑾身边,如今也未能成功,太皇太后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棋子,而裴寒瑾甚至一点损失都没有,叫太皇太后怎么能不气。 加之皇帝又背着她做了那件事情,太皇太后心中明白,皇帝这是等不住了,若是她再不出手尽快把裴寒瑾除掉,太皇太后总有失察的时候,若是让皇帝抓住了空子再弄出什么动静来,只怕到时候便是她也无法收场。 太皇太后并不觉得只自己抓住了皇帝一次,警告过了,皇帝便真的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这大安的朝政之事本该事事都由皇帝做主,如今却被裴寒瑾压制着,时间久了,便是在软的柿子也不会任人拿捏,何况皇帝呢。 所以太皇太后只能尽快想办法。 只是这些谋算,太皇太后并没有全都告诉皇帝,只悄悄的差人去准备了。 朝廷之上,裴寒瑾守了温容大半夜,一早又起身上朝,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态。 这段时间,朝中也算是发生了大变化,一朝宰相没了,从前跟着陆清正的那些个官员不得不重新选择,明面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这局势却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各朝臣心知肚明,只是都没有表现出来,皇帝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或者说,知晓自己斗不过裴寒瑾,只能识趣的让步。 裴寒瑾才不管皇帝这退步是否是心甘情愿,这都不耽误裴寒瑾的计划。 各方人马都装作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维护着这朝廷表面的和平。 下了早朝,裴寒瑾目不斜视的从傅子林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丝毫看不出来前不久对着傅子林失态的模样。 望着裴寒瑾走远,傅子林收回视线,眼里神色难辨。 不管怎么样,傅家现在与裴寒瑾已经不能保持着和平了,只是明面上还未曾起过冲突。 裴寒瑾当然不会对着傅子林再失态了,毕竟在昭和寺那样控制不住只是因为温容只赶走他一人,却还要留着傅子林,如今都已经知晓在傅子林不过是和自己前后脚的被温容赶了出来,那还有什么能让裴寒瑾失态的。 毕竟傅子林还不至于让裴寒瑾忌惮,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多注意着太皇太后的动静。 没利用陆嫣然扳倒自己,心中必定是不甘心的,只怕已经开始想着如何用下一计了。 也果真不出裴寒瑾所料,太皇太后已然是盯上了另一个人了。 宁远侯,少数的手中还有兵权的将军。 太皇太后知晓光凭着他们现在的实力,只能在暗中用计,手中没有实际的兵权,根本无法正面与裴寒瑾相抗衡。 如今掌握兵权的不过四人,裴寒瑾,傅家,守在南方的罗家,再有便是宁远侯了。 除了裴寒瑾,在其他两家面前,傅家虽有兵权,却并不能和他们相比,太皇太后便把心思打到了宁远侯的身上。 宁远侯家中有三个儿子,各个都是行兵打仗的好手,且在军中深受士兵们的敬佩,再者,太皇太后所知道的,宁远侯与裴寒瑾并没有什么来往。 若是真的能说动宁远侯站在他们这一边,太皇太后便再也不必忌惮裴寒瑾手中的兵权了,到那个时候,再用一些计策,便是不能兵不血刃,太皇太后也有底气与裴寒瑾一博。 有了想法,太皇太后便开始想尽办法同宁远侯接近。 摄政王府,自从裴寒瑾晚上去了昭和寺之后,便再不见前几日那“谁没眼色便砍了谁”的脸。 府上的人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裴寒瑾的喜怒无常了,并不放在心上。 “王爷,郑岚来信,这几日在昭和寺附近发现了另外一些人,已经查清楚了,是太皇太后派过去的,郑岚已经盯住了他们,问王爷您的意思。” 崔十八站在裴寒瑾身侧,把郑岚信上写的内容告诉裴寒瑾。 “捉住他们,不必杀了,留着,问出来这些人如何同太皇太后传递消息,不要叫太皇太后发现。” 裴寒瑾冷了脸色,这些人若是他杀了,久不见消息,太皇太后自然会怀疑,倒不如留着他们,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思同太皇太后联系,这样也算是能更好的掌握太皇太后的动向。 “是。” 崔十八应声,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由得神情严肃起来。 “还有,王爷,收下的人来报,太皇太后近日总是想办法同宁远侯来往,应当是想要拉拢宁远侯。” 第一百五十六章同宁远侯搭上了 “已经同宁远侯府搭上了?” 裴寒瑾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怎么放在心上。 “这倒是还没有,”崔十八摇摇头:“不过属下怕宁远侯真的被说动,王爷,咱们要不要先…” “不用了,”裴寒瑾起身:“宁远侯不是那么容易就战队的人,不用这么早就插手,免得让宁远侯对本王有所芥蒂,反倒是不好。” “就派人先盯着太皇太后的动静,若是宁远侯府真的接受了太皇太后的示好,再来告诉本王。” 宁远侯是大安的老将了,同裴寒瑾的父亲差不多的年纪,战功赫赫,裴寒瑾对宁远侯还是恨敬重的,不到万不得已,裴寒瑾不想要与宁远侯为敌。 “是,属下明白。” 崔十八知晓宁远侯与王爷父亲的关系的,闻言应下,对裴寒瑾的这个决定并不觉得如何意外。 裴寒瑾这里一片平静,反倒是太皇太后先坐不住了。 “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宁远侯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皇太后是真的心中着急。 “娘娘,宁远侯毕竟是老将军了,您也不要这般着急,说不准不肯轻易站队也是有的,您也不要这般忧心。” 翠玉安抚道。 “哀家怎能不忧心?” 若是不能拉拢得了宁远侯,她如何能与裴寒瑾抗衡。 翠玉不过是一个宫女,与翠玉发火也没什么用处,太皇太后半晌自己平静下来。 “哀家得再想个法子逼他们一把。” 想要一个武将着急,最快捷的就是从军队下手了。 太皇太后心中有了个决断。 “如今军器所中可有咱们的人?” “回娘娘的话,军器所里都是四个将军的人,不好安插人手,咱们只安排了一个人进去,而且也不是太大的官职。” 翠玉答道,若是指望着他做事,只怕是不行。 “无用。” 太皇太后斥了一句,却也没有法子,军器所关乎着大安的安定,向来都是由将军们的人自行负责,历代皇帝虽然也有想要制衡的意思,却也只能想办法在军器所安插一些人手,到还没有那个皇帝有能耐直接将军器所的管控权收回来的。 如今依靠着皇帝和太皇太后,自然也没那个本事。 太皇太后既然已经打上了主意,便是军器所无人,也得想法子。 此事是瞒着皇帝的,太皇太后安排人手的时候也得小心着一些。 能把主意打到军器所的头上,想来若是大安的皇帝们泉下有知,怕是要被气的恨不得爬上来指着太皇太后的鼻子骂。 要知道这可关乎着所有军队的兵器,一旦弄不好,上了战场,不仅要损失兵力,大安的疆土也是难以保住的。 只是在太皇太后这里,只要能把裴寒瑾打倒了,夺回朝政大权,于太皇太后来说,便也算不得什么。 况且,太皇太后可不知满足与在兵器所动手脚,若单是一批兵器出了问题不足以让宁远侯和裴寒瑾乱了手脚,那便让这些兵器用到驻守边疆的士兵手中。 太皇太后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却不知根本瞒不住裴寒瑾。 一直关注着太皇太后的动向,都已经习惯了太皇太后想着法子拉拢宁远侯,却突然知道太皇太后没了动静。 怎么能让裴寒瑾一点怀疑都没有。 “太皇太后这几日都未曾有动静?” “是,”崔十八也感觉有些奇怪,太皇太后不是着急拉拢宁远侯么,怎么突然没了动静了,难不成又憋什么坏主意了? 裴寒瑾的想法显然与崔十八不谋而合,毕竟太皇太后做的事情,那可都是摆在面前的。 现在突然没了动静,裴寒瑾可不相信她是真的安分下来了。 “最近盯紧一点,但凡是宫里出来的人都不要放股票。” 暂时还不清楚太皇太后要做什么,这样盯着最保险一些。 “是。” 说完太皇太后的事情,崔十八便再没别的事情了:“那王爷,属下先退下了。” “等等,”裴寒瑾出声:“一会儿你让王顺拿一些上好的人参燕窝之类的送到昭和寺去。” 温容如今有了孩子,身子又不大好,是需要好好补补的,若是裴寒瑾自己去的话,温容必定是不会要的,裴寒瑾也不想要再同温容起什么争执,如此一来,让崔十八想办法,自己不露面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属下这就去。” 崔十八自然是知道自家王爷的心思的,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就是送个补药,没什么难得地方。 晃晃悠悠的从书房出来,崔十八直奔王顺而去。 “王管事,王爷让我来找你拿一些上号的补药,几百年的人参啊,燕窝啊,都给我拿些出来。” 崔十八是王爷身边的人,王顺一边拿库房的钥匙,一边忍不住好奇道:“王爷突然要这么多补药做什么?” “自然是送人了,王爷身体那么好,像是需要吃补药的样子么?” 崔十八边回答边催促道:“好了好了,王管家你快一些,我这得尽早送过去,一刻也等不得呢?” 闻言,王顺心里更是好奇,崔十八来要的都是上好的补药,还一刻也等不得,王顺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王爷心中这么重要。 “是男子还是女子?” 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着。 “不可说不可说,”崔十八接过药材,故弄玄虚的摇摇头,现在知道温二小姐有身孕的除了王爷和傅子林便只有他了,这种事情崔十八还是有数的,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自然不会随口乱说。 “我只告诉你不是坏事。” 拿了药材,崔十八扔下一句,随即转身便走。 没大听到什么,好在王顺也不是个不知趣的人,既然崔十八不说,那他不问便是了,总之崔十八说了,是好事就行。 拿了药材,崔十八马不停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赶到了昭和寺,连招呼都没有和郑岚打,先就去了小院里。 “你怎么来了?” 悦红在院子里做事,最先看见崔十八,立马站起来,一脸戒备。 “别这样,我不是来做坏事的,我是来给温二小姐送药材来的。”说着,崔十八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拿出来露了一下:“要不我直接把这放在这里也行。” “不行,你拿着,我得先去问问小姐。” 悦红出声道,裴寒瑾与自家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情悦红都是知道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收下吧 知道小姐如今不愿意同摄政王有太多牵扯,没有小姐的允许,悦红可不会随便就接这些东西。 说着,悦红起身往里面去。 崔十八摸摸鼻子,原本他是想着放下就跑的,谁知道悦红就在院子里,现在悦红进去叫温二小姐,崔十八也不好再跑了,万一又让温二小姐与王爷有什么误会便不好了,只能等在院子里。 没一会儿,温容和悦红从房间里出来,知道是要送药材,连带着李茉也跟了出来去。 要知道之前的药材李茉便已经猜到了是摄政王的手笔,现在崔十八再来,她可不得跟出来,就算是最后温容不接受这药材,她看看也好。 “这些药材你带回去吧,我不要,劳烦你白跑一趟了,”温容看也未曾看一眼那药材:“还请你回去告诉裴寒瑾,以后也不用再送这些东西来了。” 崔十八就知道,面上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来:“温二小姐,这个属下怕是做不了主,王爷是知道温二小姐身子不大好,如今又有了身孕,更是需要好好调理身体,这才让属下专门从库房里挑的药材,都是上好的药材,况且王爷说了,今日这药材属下若是送不到的话,回去便要领罚,温二小姐要不就收下吧。” 若是崔十八只说了前半句,温容到时还会拒绝,可偏偏崔十八知道温容心软,若是知道因为自己要连累一个人受罚的话,那一定是会犹豫的。 “况且您现在的身子那么虚弱,便是不为了王爷,为了您自己和孩子,也要好生注意着的。” 崔十八那是句句都往温容和悦红的欣赏戳,闻言,悦红果然也动摇了。 没什么比小姐的身子更重要了,悦红心里是希望小姐能够收下这些药材的。 “是啊,小姐,要不咱们就收下吧。”悦红小心翼翼道:“再者,咱们要是不收下的话,他回去肯定是要受罚的。” 李茉更是直接上前:“你那药材给我瞧瞧,看看小姐用不用得到。” 崔十八会意,立马把手上的盒子打开,于是李茉便被那一盒子上好的人参燕窝阿胶给闪了眼睛。 “嗯,都是小姐需要的,”李茉眼睛都有药舍不得从这些药材上面离开了:“小姐,要不便收下吧,确实对你的身体很有用处。” “而且若不是因为摄政王,小姐也不用受这么多的咀,不过是些药材,与摄政王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温容确实是有些犹豫,李茉同她说了,她的身子太虚,若是不好好调理的话,孩子生下来了也可能带有弱症,要跟着孩子一辈子。 是自己的孩子,温容怎么会不在意呢。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那就放下吧。” “唉,属下放下就走。” 见温容收下了,崔十八简直如释重负,立马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生怕多待一秒钟温容就会反悔一般,立马就没了踪影。 “把东西拿进去吧。” 李茉那是一眼也舍不得从这些药材上离开,要知道她学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药材呢,可不是要好好稀罕稀罕。 放心,她一定好好搭配,让这些药材发挥自己最大的用处。 崔十八从小院里跑出来,便不那么着急了,药草都送出去了,王爷安排给他的任务可是圆满的完成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崔十八脚底一转,便去找郑岚去了。 “嘿!” 郑岚正坐在河边洗手,突然便动作一顿,抬手便接,成功拦截了崔十八袭向自己的左手。 “做什么?”把人推开,郑岚面无表情的问道。 “无趣。” 崔十八甩甩手,坐到郑岚身边:“我出来替王爷办事,过来看看你。” “我这里都好,没什么需要你看的。” 郑岚不领情。 “你这人可真是。” 崔十八当即便有些生气,随后又泄气了,郑岚就是这样,他可都已经习惯了。 “不稀罕拉倒,下次我还不来了呢。”陪着坐了一会儿,崔十八站起身:“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不管你对温二小姐有什么看法,都尽心护着温二小姐,温二小姐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的说不亲楚,现在温二小姐又有了小主子,你可要好好的护着,要是温二小姐有什么事情的话,只怕你活不了呢。” “我知道。” 闻言郑岚皱眉,他是对温容的印象不大好,只是王爷交给他的事情,他也会好好做的,无需旁人来提醒。 “王爷不放心我?” 崔十八猛猛摇头:“这可没有,是我自己来说的。” 知道不是王爷不信任自己,郑岚又恢复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你可以回去了,下次也不要再来了。” 崔十八撇嘴,起身离开。 走就走,他还要回去向王爷复命呢,还不稀罕在这里陪着一个木桩子待了呢。 在郑岚这里讨了个没趣,崔十八便又赶回了王府。 “怎么样?” 看见崔十八手上没拿东西,裴寒瑾心中微喜,问道。 “温二小姐收下了。” 那就好,只要这第一次收下了,之后再送东西便容易了。 裴寒瑾心中暗自想到。 “她没有说什么别的么?” 嗯?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王爷还想着温二小姐关心他? 这温二小姐什么也没说,唯一提的还是要拒绝王爷送药材过去,叫他怎么和王爷答复? 崔十八心中为难,裴寒瑾也看出来了,知道温容这是一句话也没有提到他,不由得神情一暗。 “罢了,”没在追问,裴寒瑾掩盖好失落:“你下去休息吧。” “是,”看不得王爷这般为情所困的模样,崔十八绞尽脑汁,终于憋了一句有些违心的话:“温二小姐知道王爷是关心她,这才收了药材的。” 裴寒瑾怎么会相信,最了解不过温容,若不是顾及着孩子,只怕他在怎么想办法,温容都不会收下这药材的。 没有戳穿崔十八,裴寒瑾自欺欺人只当温容真的是这般想的。 崔十八也没办法,只能下去。 瞧温二小姐对王爷的态度,王爷若想要和温二小姐在一起,只怕还是路途漫漫且艰难。 不过好歹这次温二小姐接受了王爷送的东西,也算是有了进展了。 这就不是崔十八能帮得了的了,他还是多看着些太皇太后的动静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鲁莽行事 傅府,自从傅卫出了事情之后,傅家同太皇太后合作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傅卫如今赋闲在家中,别的事情倒也不关心,只偶尔来问问傅子林朝中的事情。 这次陆清正倒台,这么大的事情,傅卫知道,这对裴寒瑾和太皇太后来说又要重新算着在朝廷上的势力了。 “子林,如今咱们还并没有明面上站队太皇太后,即便是太皇太后叫你做什么事情了,也莫要让旁人知晓,在朝廷上还像从前一样,让别人以为咱们傅家还是中立的便好。” 否则若是真的惹急了摄政王,只怕傅家之后便不会太好过,陆清正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知晓的,父亲。” 傅子林温声答应下来,他也有着自己的成算,自然是不会鲁莽行事的。 至于与太皇太后的合作,近日太皇太后倒还真的让他做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安排与个人进了军器所,给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如今裴寒瑾手中的兵权实在太大,若是想要对付他,哀家便也要想办法收了他的兵权。” 太皇太后只同傅子林这般说。 以傅子林的官职,在安排一个人进军器所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太皇太后既然已经开口了,傅子林便也做了。 如今这人就安排在负责煅烧兵器的地方做个小头目。 盯了那么几日,依然没有发现太皇太后有什么动静,反倒是傅子林有些奇怪。 “王爷,傅子林昨日突然往军器所安排了一个人,还给了个官职,那人的背景属下也已经调查过了,只是没有查到一点不对了。” 一个小兵,家中不想要他上战场打仗,便拖了关系谋一个清闲的官职做做,与太皇太后没有一点牵扯。 可就是这样,才更让崔十八觉得不正常,军器所是什么地方,向来都是任用自己信任的人,非亲非故的,不过是有一点小关系,傅子林完全不用烦心不答应会拂了那人的面子,何况即便是答应了,也完全可以安排在其他地方,为何偏偏是军器所这样的地方? 若是说没有问题,那才是奇怪,可偏偏就查不到证据。 裴寒瑾也冷了神情,竟然敢打军器所的主意,不管是傅子林自己的决定,还是太皇太后指使的,若是真的敢动手,裴寒瑾绝对不会放过。 之所以没有动傅子林,不过是看在温容的面子上,上次傅卫不过是丢了个官职,便让温容有那样大的反应,因为不想要再和温容起冲突,裴寒瑾这才忍到现在。 可若是傅子林这般拎不清,拿所有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裴寒瑾绝不会放过。 早就察觉到傅子林有些不对,一直放任着他,到还真让他觉得自己可行了,看来也是时候好好敲打敲打傅子林了。 “崔十八,去军营。” “是。” 慈宁宫中,知晓傅子林已经将人给安排了进去,太皇太后心中满意。 只要人进去了,总能找到机会的,只要事情成了,她再想办法让裴寒瑾亲自去领兵,到时候出了事情,再让此人咬定是裴寒瑾派他做的,把一切罪名都安在裴寒瑾的头上,到时候,即便自己不出手,宁远侯也不会坐视不理,或许不能把裴寒瑾杀了,可便能名正言顺的收回裴寒瑾手中的兵权了。 算盘打的好,只怕的是,安排进去的人是否真的这样得力。 从战场回来,裴寒瑾的军队便是有几个副将在盯着,裴寒瑾很少在军营里露面。 如今突然来了,几个副将还以为是除了什么大事,正襟危坐的等着裴寒瑾说话。 “不必这样紧张,我不过是想要过来看看大家如今操练的如何了。” 裴寒瑾摆摆手,周身的气势都变了,只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 几个副将闻言,这才放松下来,七嘴八舌道。 “将军放心,咱们都操练的好好的,拉出来,保管比那几个军营的人都厉害!” “就是就是!” “好,那就带我去看看。” 裴寒瑾起身,同几个将军一起往外走。 “过几日,应该是要给将士们换新兵器了吧?” 军营之中,这些大将们一般都用的自己的兵器,士兵们才是要领军器所的兵器,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一次。 “正是,怎么了将军?” 跟在裴寒瑾身边的副将答道。 “没什么,一会儿和本王一起去看看那兵器打的如何了。” 人虽说是才安插进去的,可这一天的时间,未必不会找到机会动手,裴寒瑾自然是要亲自去看看。 再者,裴寒瑾也有别的话要和那人好好说说。 “是。” 副将不做他想,只当裴寒瑾是关心将士们,等裴寒瑾看完士兵们的操练之后,便带着裴寒瑾去了铸造兵器的地方。 “就是这些了,只打了这些,还有一部分还没有做出来,再过几天就能全部都做出来了。” 裴寒瑾随手拿起一把大刀,在手中比划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想来是那人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放下刀,裴寒瑾似乎不经意的问道:“这里负责监管的人在哪里?” “哦,”副将应了一声,叫道:“小朱,过来。” “唉!” 一个人答应了一声,没一会儿便跑过来一个瘦高个的年亲男人。 “怎么了,将军?” “王爷要看看你。”副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 “王爷。” 闻言,那人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才对着裴寒瑾行礼。 这心理素质不大行,裴寒瑾还没有说什么呢,自己便心虚成了这样。 裴寒瑾不露声色,看着那人,问道:“这里的兵器铸造都是你在监管?” “正是小人。” 那人调整好表情,不明白摄政王为何会突然要见自己,想到太皇太后要他做的事情,心中不免疫一些打鼓。 “这监管铸造兵器的事情,可是件大事,这些兵器都是套跟着将士们上战场的,不仅是战士们的性命和这兵器绑在一起,这大安的安危也是如此,所以质量一定要过关。” “你既然是监管,便要负起责任来,若是有什么的话,第一个找到的可就是你。” “是,小人一定尽心,绝不偷懒。” 闻言,那人头上的冷汗都有药掉下来。 “尽心就好,”裴寒瑾笑笑:“接下来不然就让寄带着本王瞧瞧这些兵器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发抖 做了亏心事,小朱既不敢答应,又不能直接拒绝了裴寒瑾,犹犹豫豫的磨蹭着。 裴寒瑾却也不着急,只看着小朱,等着他做决定。 倒是副将有些着急,一巴掌拍在小朱的身上:“怎么了,磨磨唧唧的,王爷要你带着看铸造这些兵器,你答应下来啊!” 被催促着,若是自己在拒绝的话肯定会被看出不对来的,小朱只好咬牙答应下来。 “是,王爷跟小的来。” 微微弯着身子,小朱在前面给裴寒瑾带路,边介绍着铸造这些兵器的程序。 “小朱,本王听说你是家中人找了关系进来的?” 裴寒瑾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却让小朱猛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王爷恕罪,”立马跪了下来:“小人家中只有小人一个孩子,母亲这才求了人把我调到这里来,只求保住性命,海王王爷莫要责怪小人的家人。” “这倒是不假。”裴寒瑾淡淡的:“既然家中只有你一个孩子,又这般想要留住你的命,你也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然,你家里人费尽心思保你的命,最后却被你给连累的全家丢了性命。” 话说到这里,小朱即便是再蠢笨,也知道裴寒瑾是已经发现他的身份了。 一时间慌的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了,本王: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不至于吓成这样,”见状,裴寒瑾突然又变了脸色:“本王今日过来的时候还叫人去你家中看望了你的父母,听说在你家附近发现了几个杀手,已经被本王的手下给杀了,你也不必担心,如今有本王的人守着,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你家人必定不会受伤的。” 小朱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他家里是什么时候有了杀手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可安排的人除了太皇太后不会有别的人,这样瞒着自己,不管如何都并非是好事,如今摄政王的人解决了这些杀手,可却又派了自己的人守着。 小朱明白裴寒瑾的意思,若是自己不听话,那些人既然能护着家中人,便也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们。 威胁到生命,小朱不敢不从。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的答应着:“王爷的意思,下人明白了,必定不会叫王爷失望。”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裴寒瑾嘴上说着赞许的话,眼神却没有多少的波澜:“起来吧,不必跪着,带着本王把这些兵器都看了便是。” “是。” 小朱起身,提心吊胆的给裴寒瑾把所有的兵器全都看完了一遍。 “王爷,如何?” 检查这些兵器的时候,裴寒瑾便已经将副将给支走了,直到检查完兵器出来,副将才赶过来。 “不错,”裴寒瑾点点头:“若是用到将士们手里,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兵器。” “那就好,”副将不知道裴寒瑾与小朱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正好,马上便要开饭了,王爷不如留下来同咱们一起吃。” “不必了,府上还有事情要做,本王就先回去了,等有机会吧。” “是,末将恭送王爷。” 看着裴寒瑾离开,副将转向一旁脸色有些苍白的小朱:“你今日怎么了,对王爷那般怠慢?” “小人第一次见到王爷,心中敬佩,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小朱陪笑:“小人下次定会注意。” “既然来这里做事情了,急眼机灵着一点。” 副将没有多想,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小朱想着方才摄政王同自己说的那番话,知道自己没别的选择了。 只得按照裴寒瑾的话来做,每日同太皇太后传信同太皇太后说一切顺利。 “娘娘,信来了。” 太皇太后接过翠玉手上的信,一字一句都不知道看完,面色放松。 “他倒是还算中用。” 知道这是没有问题了,翠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陆清正失败之后,太皇太后的心情便不好,这几日已经处罚了好些个奴才了,如今军器所的事情还算是顺利,能让太皇太后顺心一些,翠玉便也能缓一口气,不必再小心翼翼的,怕惹了太皇太后的逆鳞。 “娘娘放心吧,咱们做的这么隐蔽,再者,那人的家人都捏在娘娘您的手里,不怕他不听话。” “告诉他们,事成之后把人给悄悄处理了。”太皇太后缓缓道:“莫要让人发现一点点踪迹。” “娘讲的意思是?” 翠玉一愣,为了印证心里的想法,问道。 “这事情不是一切正常么?” 为何现在就要下令事成之后杀了那一家人? “哀家的意思就是,不管这件事情做的成功不成功,这家人都不能再留了。” 太皇太后面色平静,似乎随口决定了一家人死刑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翠玉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留下这一家人,陆家的事情太皇太后险些就被陆清正当场交代出来了。 斩草要除根,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再留下这一家的人,给自己留后患了。 “是,奴婢会叫人去传信的。” 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翠玉虽然有些不忍心,却也只能在心中为这家人叹气。 太皇太后也不在意翠玉是如何想的,她事情做的隐蔽,连皇帝都没有告诉,只要事情成了,便能让裴寒瑾狠狠的摔一个跟头。 同裴寒瑾斗了这么久,太皇太后几乎便没有在裴寒瑾手底下讨到过便宜,总是落于下风。 不说皇帝,太皇太后自己也有些等不下去了,若是能有机会尽快把裴寒瑾拉下来,太皇太后自然是要试试的。 “翠玉,备笔墨来,哀家要写信。” 自觉很快时机就要到了,太皇太后吩咐翠玉去给她拿纸笔,这次她便是要和南诏王联手。 “是。” 翠玉站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着太皇太后写信,这信中的内容,太皇太后也丝毫没有要隐瞒翠玉的意思。 是以太皇太后和谁写信,要做什么事情,翠玉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见那一句:“只等哀家的下一封信来,便是能动手的时候了。”翠玉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娘娘,这南诏王向来对大安的国土虎视眈眈,若是娘娘于他合作,是不是有些危险?” 闻言,太皇太后放下纸笔看了翠玉一眼,她当然知道有风险,只不过若是没有舍怎么会有得呢。 第一百六十章顺利 为了权力和这大安的江山回到他们手中,这点牺牲是值得的,更何况,若是南诏王真的不受控制,便再将裴寒瑾派出去对抗,这样,无论其中任何一方死了,对她都有很大的好处。 太皇太后的如意算盘打的十分厉害,却不知南诏王岂能是她能控制得了的。翠玉不好再劝,只得听了太皇太后的话,把信封装好,送出去。 但愿一切都能像太皇太后所说的那样顺利吧,否则以现在的情况,太皇太后很有可能会玩火烧身。 同在皇宫之中,皇帝却是对太皇太后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从自作主张被太皇太后所发现了之后,皇帝明面上便再也没有和太皇太后有过一丝的意见不同,只是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小福子,你说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掌权呢?” 外有裴寒瑾把控着朝廷,在皇宫里,还要受太皇太后的制衡,皇帝只觉得自己掌权的路上到处都是绊脚石。 “皇上宽心,用不了多久了。” 小福子如何敢回答,只能避而不谈。 好在皇帝此时并非是真的想要小福子的主意,轻松的就翻了过去:“朕若是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最快捷的办法是什么?” 说到这里,小福子也已经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皇帝这是动了选妃的心了。 历代皇帝确实会通过选妃来拉拢大臣们,说起来到也算是臣子与皇帝互利互惠互相平衡的一种法子。 臣子通过将家族之中的女人送进宫中,而巩固自己在朝廷之中的地位,皇帝通过选妃平衡拉拢妃子背后的势力为己所用。 不得不说,依照眼下的这种情况,选妃确实是皇帝扩充自己势力的最快的方式了。 “皇上的意思是要选妃?”小福子顺着皇帝的意思道:“只是若是选妃的话,是否应当同太皇太后商量一下?” 皇帝转身,这自然是要的,选妃这件事情,即便是太皇太后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后宫便一直空虚着,尤其是皇后的位置。 只要皇帝露出这种意思,前朝的大臣们必定会赞同。 “自然,”皇帝道:“朕现在便去同皇祖母说这件事情。” “是。” 小福子低眉顺眼的跟在皇帝身后,往慈宁宫去。 “皇帝是想要选妃了?” 听皇帝说完自己的来意,太皇太后面上笑容不变:“那自然是好的,皇帝整日里不是朴在政事上就是看那些书,哀家早就着急皇帝的子嗣问题了,如今皇帝自己有了这心思,倒是让哀家不用想着如何同皇帝提起了。” “睿儿让皇祖母费心了。” “不知皇帝看上了哪位大臣家的女子?”太皇太后试探道:“哀家也好先给皇帝掌掌眼。” “睿儿还没有想好,不过是充盈后宫,选谁家的女儿皇祖母决定便好。” 皇帝自然不能让太皇太后觉得他是早有预谋,不动声色的把问题抛回去,让太皇太后替他选妃。 等太皇太后同意了,皇帝再看着情况选一些与太皇太后并没有什么来往的大臣人家的女儿,只要人进宫了,皇帝便能慢慢的将人拉拢到自己阵营当中来。 “好,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哀家便皇帝留心着。” 没有套出话来,太皇太后也不恼,依旧笑着道。 “那睿儿便告退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笑着看皇帝离开。 随即脸上便没了笑意。 “娘娘。” 翠玉不明所以,只觉得太皇太后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小心的唤了一声。 “叫人准备着吧,皇帝想要选妃了。” 太皇太后面色冷冷的道。 “是,”翠玉答应着一声,明智的选择不再说话。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这样倒也好,选几个女人进宫,也能更好的看着我皇帝一些。 皇帝若是没有自己提出来,到也还真是让太皇太后要想些其他法子了。 得了太皇太后的同意,皇帝第二日上朝的时候便宣布了要选妃的消息。 果然,此话一出,底下众臣心思各异,那些已然在朝廷上为官多年,站稳了脚的重臣们自然是不需要再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宫笼络圣心的,更何况如今朝廷局势不稳,皇宫可并非是一个好去处。 动了心思的,不过是才做官不就的,急需要得到皇上重用往上爬的人。 再者,便是被太皇太后做主安排进来的人。 皇帝特意留意了一下裴寒瑾的神情,却见裴寒瑾满脸的不在意,似乎根本不害怕自己拉拢势力一般。 这样轻视的态度,让皇帝心中更恨。 皇帝的想法若是让裴寒瑾知道了,只怕不仅仅是要笑出声来,还要嘲讽一句好贱的骨头! 只是裴寒瑾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皇帝身上。 “皇上若是说完了,那本王倒是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摄政王请讲。” 收敛好脸上的神情,皇帝看向裴寒瑾,道。 “最近南诏王蠢蠢欲动,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脸上明显一愣,这个消息他根本就不知道,何来的想法。 或许是皇帝脸上的怔愣实在是太过明显,底下臣子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瞧着裴寒瑾似笑非笑的表情,皇帝面挂不住,开口想要找回一些面子:“啊,这件事情啊,南诏王想来没有暂时不敢动手,便先由着他们,若是真的有了动作,再议不迟。” “皇上的意思,是要等到南诏王打上门来,再做准备么?”裴寒瑾丝毫不给皇帝面子,直接道:“还是说,皇上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 “摄政王,你太放肆了!” 皇帝一时间收不住自己的脾气,拍了下手低的龙椅。 “皇上恕罪。” 裴寒瑾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敷衍至极的回了皇帝一句,那副模样,倒不如什么话都不说。 皇帝被气的心梗,险些没有喘上气来。 底下大臣们只敢看着,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的鸟。 僵持了许久,眼见着裴寒瑾没有再给皇帝台阶下的意思,要收不了场了,傅子林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确实是要尽早准备起来,不过眼下南诏王确实还没有动静,咱们也不宜过早出兵,一面让南诏王以为是大安蓄意挑衅。”傅子林算是全了两人的面子:“不弱先同将士们说一声,也好叫将士们随时做好上战场的准备。” 第一百六十一章分忧 有了台阶,皇帝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开口道:“那便按照傅卿的意思去办吧。” 傅子林弯腰行礼,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好了,今日的早朝便上到这里吧。”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开。 经过这一遭,下朝之时,各大臣都不想从前一样,说说笑笑的,生怕惹了裴寒瑾这杀神的不高兴。 裴寒瑾似乎没有感觉一样,缓步走到傅子林面前:“傅将军当真是会说话,这般懂皇上的心思。” “摄政王过奖了,身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 傅子林抬眼直视裴寒瑾,态度不卑不亢。 “好,傅将军是个好臣子,很有傅老将军当年的风范呢。” 傅卫因为贪污受贿被革了官职的事情,满朝文武皆知,如今裴寒瑾却说傅子林很有傅老将军的风范,到底是贬义还是褒义谁也说不清楚。 傅子林的脸色也一瞬间难看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裴寒瑾,父亲怎么会被革了官职,丢了那么大的面子。 如今裴寒瑾竟然还敢在他面前主动提起,心中的怒气翻涌,傅子林死死的看着裴寒瑾。 似乎就是想要看见傅子林如此失态的模样,裴寒瑾猛然笑了起来:“有趣!” 随即转身便走,没有一丝的顾虑。 望着裴寒瑾走远,才有官员敢走到傅子林身旁,安慰道:“摄政王想来就是这个脾气,傅将军您莫要生气。” 傅子林勉强笑了笑,算作回应,没有说话。 好好的早朝不欢而散,众人再一次见识到了裴寒瑾的嚣张跋扈。 竟然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历朝以来,便是皇帝与大臣再怎么争斗,明面上的面子都会照顾好,没有一个人嚣张到裴寒瑾这般,竟然在满朝文武的面前落了皇上的面子。 不过也难怪,若是不然,怎么会大安人尽皆知摄政王嚣张跋扈的名声。 这些话都只能暗自在心中说薯片,皇帝和摄政王之间的争斗,可不是他们这些小虾米能够掺和的,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免得落得跟陆清正一样的下场就好。 被当众落了面子,皇帝气急,下了朝之后便直奔宫中去,脸色铁青,如今皇帝急需要发泄出来。 小福子脚不着地的跟在皇帝身后,一声不敢吭,突然皇帝停下脚步。 “皇上。” 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小福子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 “走,去慈宁宫。” 皇帝突然改了主意,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正好在太皇太后面前示弱么。 打定了主意,皇帝转而便向慈宁宫而去。 “娘娘,江大人家的女儿似乎很不错。” 慈宁宫,太皇太后正在给皇帝选妃,桌子上摆了许多女子的画像。 翠玉从中挑了一个,拿到太皇太后的面前。 “面相看着,确实是个有福的,留下吧。”太皇太后点点头。 “娘娘,皇上在外面候着了。” 小太监从外面进来,跪在太皇太后面前道。 “正好,快叫皇帝进来。” 太皇太后闻言,道。 没一会儿,皇帝便进来了。 “来,哀家正在给皇帝挑选合适的人进宫做妃子呢,皇帝既然来了,也先看看,中意哪一个。” 太皇太后招手道。 “皇祖母。” 皇帝脸上有些沮丧,坐到太皇太后身边。 敏锐的察觉到皇帝有些不对,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画像,关切道:“怎么了今日?” “回太皇太后的话,”告状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皇上亲自开口,小福子道:“今日皇上上朝,摄政王好生嚣张,在一众大臣面前很是不给还好上的面子,说什么南诏王最近蠢蠢欲动,要出兵攻打南诏。” “皇上不过是担心大安先出兵会让其他人觉得是大安蓄意挑衅,所以就没有同意摄政王的提议。” “谁知摄政王竟然对皇上出言不逊。” “够了!” 皇帝适时出声打断了小福子的话。 闻言,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好了,裴寒瑾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皇帝难道还没有习惯么,再忍他一些时候,此时忍下来了,日后便畅快了,这点道理,难道也要哀家教皇帝么?” “是,皇祖母教训的是,是睿儿沉不住气了。” 皇帝点头,应声道。 “可皇祖母,为何咱们不能直接杀了裴寒瑾,朕便不相信了,便找不到一刻的机会杀了他?” 闻言,太皇太后彻底沉了脸色:“皇帝,你想的实在是太过简单了,哀家不是没有听你说过,裴寒瑾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背后的势力是咱们所不能小瞧的。” “不知皇帝想不相信,只要裴寒瑾出了一点意外,这朝廷立马就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皇帝和哀家便是想要收拾,那也是有心无力。” “更不要说,外面还有那些莽荒小国对大安虎视眈眈,大安若是真的从内部乱了,那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太皇太后虽然也心急,却还不至于乱出招,瞧见皇帝这般沉不住气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 “是,”皇帝认错认的快:“皇祖母莫要生气,睿儿不过是一时有些气不过,并没有真的想要动摄政王的意思。” “皇祖母之前教训睿儿,睿儿已经记住了,断不会再私自动手了。” “好了,”太皇太后缓了脸色:“哀家也不是想要训斥皇帝,只是做大事,必定是不能浮躁的,能忍旁人不能忍的,才能做成旁人不能做的事情。” “是。” 皇帝答应下来。 “好了,莫要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来看看,这些都是皇祖母为你挑选的适龄的女子,皇帝看看,喜欢哪个?” 这一篇便算是过了,皇帝也不再提,坐在太皇太后身边,挑着那些画像。 只是太皇太后没有看见,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得色。 从慈宁宫出来,皇帝身上再无面对太皇太后时候那恭敬委屈,还是个孩子模样的气质,今日皇帝特地来太皇太后宫中告这一状,就是想要打消太皇太后对他的戒备,皇帝自己也知道,自从他想要动手害裴寒瑾的事情被太皇太后发现了之后,太皇太后心中便对他不再相信。 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向太皇太后示弱,让太皇太后以为他还是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孩子,这才有利于皇帝日后做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定下来 皇帝与裴寒瑾之间的不愉快并未让大臣们等到什么后续,只当作是一个小插曲,毕竟裴寒瑾与皇帝之间也并非只有这一次矛盾。 虽说次次都让人心惊胆战的,可到底也是没有牵扯到他们,次数多了,便也有些习惯了。 只是不知,皇帝的这点小聪明在到底有没有对太皇太后起作用。 总之给皇帝选妃的事情,在宫中已经算是操办起来了。 “内务府可已经定好了选妃的日子了?” 太皇太后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去催促过了,不日便能定下来了。” 翠玉答道。 “你盯着一些,莫要让出什么事情。” “奴婢明白。”翠玉点头:“娘娘这几日为着皇上的事情费心,奴婢瞧着娘娘疲惫得很。” “其实娘娘也不必对为皇上做的事情如此介怀,奴婢瞧着皇上还是有些孩童心性,受了委屈,还是来找娘娘撑腰。” 太皇太后闻言,哼笑一声:“孩子心性?哀家倒是希望皇帝是真的心思深沉。” 而不是受了委屈只知道找旁人给他撑腰,先帝和皇后都已经走了,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撑着,她能护得了皇帝一时如何能护得了皇帝一世? 更不要说,这几年太皇太后愈加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若是皇帝成长些,有心计谋算,自己帮着皇帝把大权夺回之后也敢放手,如今这样,要她如何能放心让他掌权。 翠玉没有搭话。 太皇太后的意思翠玉并不明白,从前知道皇上有意瞒着自己做事的时候,是那么在意,如今却又说希望皇上有计谋。 “罢了罢了,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太皇太后道:“哀家派到昭和寺的那些人可传信回来了?” “回娘娘的话,信上说一切都正常,奴婢便没有让娘娘浪费精力去看这些信。” 翠玉答道。 “这样,”太皇太后:“那就再派一个人去协助他们,瞧瞧温容在昭和寺到底如何了。” 太皇太后可是还要用温容来做大事呢,既然要南诏王帮忙,自然是要给些好处的,不想要给钱给地,那就只能给美人了。 “是。” 之前太皇太后安排在温容身边的人虽说已经全部被裴寒瑾给抓住了,可百密总有一疏,也正是因为这样,郑岚才没有料到太皇太后竟然还会派人来监视温容。 甚至让前来盯梢的人看见了了不得的一幕。 昭和寺的小院里,裴寒瑾和傅子林各自坐下。 只傅子林碍于礼数同裴寒瑾行了一礼。 自从被温容从这里赶走之后,裴寒瑾缓了这么许久,才又准备好在温容面前出现,谁成想好巧不巧就与傅子林给撞到了一起。 虽说如今两人都已经冷静下来,不至于大打出手,彼此之间的气氛也还是剑拔弩张。 “悦红,你没有告诉温容,本王来了吗?” 裴寒瑾等的有些心急,问道。 悦红没有吭声,她怎么会没有告诉小姐,摄政王和傅将军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同小姐说过了,只是小姐自己不肯见罢了。 不过难怪,谁让他们两人在这里大打出手了。 小姐不见他们那也是正常的。 看见悦红不说话,裴寒瑾似乎意识到什么,虽然被拒之门外有些尴尬,可瞧见傅子林也还在这里等着,心里便平衡了。 只要傅子林没有得到比他更多的优待,裴寒瑾便一点不着急,不就是在这里等这么,他有的是时间。 倒是傅子林,只怕他的军营之中才要有事情处理吧。 小院里,两个大男人便坐在那一张石桌上,即便是被晾着,也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尤其是裴寒瑾,一脸怡然自得,甚至还吩咐悦红给他泡了一壶茶。 便是在怎么,裴寒瑾也手王爷,悦红不好慢待了,只能进房间里给裴寒瑾泡了一壶茶端出去。 “怎么,他们还没有走?” 屋里,温容坐在椅子上翻着书,面色平静,问道。 “正是呢,”悦红点点头:“而且摄政王还叫奴婢给他泡壶茶端出去。” 温容微微皱眉:“不必给他泡了,这茶壶里的茶水便端出去吧,就说小院里没有什么好茶水,若是他能接受,便喝吧,若是想要喝好茶,就回自己的府上泡。” 闻言,悦红有些犹豫,这茶壶里的茶水是昨日的隔夜茶水,端给摄政王和喝只怕是不大好吧。 “可小姐,这茶水不是昨夜的茶水么?” “无事,你只管端出去就是了,若是他生气,你只说你不知,是我让你端出去的。” “是。” 温容都这样说了,悦红便点点头,端了出去。 “王爷茶水来了。” 将茶壶送到桌子上,悦红站在一边,看着裴寒瑾伸向茶壶的手,那茶壶是凉的,摄政王应该不至于摸不出来吧。 裴寒瑾自然是能感受得到的,握住茶壶的一瞬间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倒了一杯茶神色未变的喝了下去。 看得悦红都要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又给忍了回去。 “这茶水是什么茶叶?” “就是普通的茶叶,奴婢也不知。” 不明白裴寒瑾这是什么意思,悦红小心答应到。 “温容让你端给本王的?” 想起来小姐在屋里说的话,悦红不知裴寒瑾这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便没说话。 如此,裴寒瑾难道还不能确定么。 只是喝了凉茶,裴寒瑾脸上也不见丝毫的不悦,反而是笑了起来,以至于悦红与傅子林都看向裴寒瑾。 “摄政王这般喜欢这茶?倒是让臣也想要好好的品尝一下了。” 说着,傅子林便伸手要去拿茶水,见状,裴寒瑾竟然也没有阻止。 只是凉茶刚一入口,傅子林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狐疑的看向裴寒瑾。 悦红在一旁有些着急,这茶水本来是准备给摄政王的,怎么傅将军也喝了? “茶倒是不错。”勉强克制着没有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傅子林道。 将傅子林的神情尽收眼底,裴寒瑾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有说话。 裴寒瑾的心情愉悦可不是在作假,看惯了温容在自己面前要么是面无表情,少有的情绪也是生气,如今温容竟然会故意用这种隔夜的茶水来报复自己了,裴寒瑾心里自然是高兴。 在裴寒瑾眼里,温容这闹脾气的方式就像是养了许久的小猫被你烦得很了亮出了小猫爪子,试试探探的抓挠了你一下一般。 第一百六十三章虚张声势 又烦你,又舍不得真的让你受伤,只能虚张声势的吓唬一下罢了。 不明白裴寒瑾在笑什么,傅子林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温容一直在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见没有闹起来,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她也有些忐忑,毕竟裴寒瑾的脾气,温容也说不好因为这件事情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两人一直等了四个时辰,只等的太阳都要落山了,温容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看来今日是见不到温容了。 傅子林看向已经亮了灯的房间,又回了头,他还有事情要回去处理。 偏偏裴寒瑾却还闲庭自若的坐在那里傅子林只好开口:“时间已经不早,王爷还不回府么?” 裴寒瑾不紧不慢的:“傅将军若是有事情要处理,便自己回去罢了,本王反正闲得很,再等一会儿也无妨,万一温容心软,就出来见了本王了。” “摄政王到底要如何?” 闻言傅子林瞬间维持不了脸上平静的神情,裴寒瑾竟然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傅将军以为呢?” “摄政王,阿容她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王爷最好不要做什么伤害阿容的事情,否则若是让我知晓了,即便是拼得傅家所有的力量,我也是要同王爷好好碰一碰的。” 傅子林出言警告道。 “温容如今身体是什么情况,本王还用不着傅将军来提醒,要知道那是本王的孩子。” 裴寒瑾也冷了脸色;“傅将军若是有事便尽快离开吧,省得回去晚了,家中的事情无人打理。” 傅卫如今不管事,傅家的大小事务确实都是傅子林在做。 似乎是提醒了,傅子林也冷静下来,毕竟温容肚子里怀的还是裴寒瑾的骨肉,裴寒瑾就是再如何,也不会做出畜生不如的事情。 没再同裴寒瑾说什么,傅子林转身便离开。 等人走了,裴寒瑾才站起身,走到温容的窗边,透过窗户看着温容被灯光印在窗户上的影子。 又定定的看了许久,这才从小院里离开。 只是裴寒瑾不知,屋内,在裴寒瑾看温容的那些时候,温容也透过窗户在看他的影子。 “小姐,摄政王和傅将军都已经离开了,奴婢给你端了饭和汤药来,小姐吃完便睡下吧。” 悦红端着一个小托盘走进来。 温容回过神,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嗯,放下吧。” 只是傅子林和裴寒瑾都未曾注意到,再他们走了之后,远处的林子里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离开。 当晚,慈宁宫算是不得安宁了。 在小院里守着的人正是太皇太后派过去接应她之前派出去的拿一些人的。 “你是说,你在那里不仅看见了摄政王,还看见了傅子林?” 太皇太后勃然大怒,质问道。 “正是,属下看得一清二楚,是摄政王和傅将军没错,两人在昭和寺待了许久,属下是确认他们都走了,才赶回来的,没有被他们发现。” 侍卫答道。 太皇太后当即眼前一黑,原以为,只是因为之前的那些旧情,摄政王才对温容念念不忘的,如今竟然知道不只是裴寒瑾与温容有私情,就连傅子林也是如此。 “这简直是皇家的奇耻大辱!早知如此,哀家当时就算是再如何也不该同意先帝把这贱人迎进宫,还当了皇后!” 太皇太后此时满心都是怒气,却忘了,当时进宫为妃本就不是温容自愿,若不是皇家和各方人马所逼,温容根本就不会入宫,若是不入宫,也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娘娘您莫要生气,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便是娘娘再如何生气也改变不了,反倒是气坏了身子。” 翠玉连忙在一旁安抚道。 “哀家如何能不生气!”太皇太后还是平静不下来,吓得翠玉连忙喊太医。 好一番折腾下来,太皇太后才总算是冷静下来。 “娘娘的身子可莫要在生气了,否则气血翻涌,便容易晕厥。” 太医在一旁给太皇太后开着方子道。 “是,有劳太医了。” 翠玉点头,亲自将太医给送了出去,才又回到宫中,唤了太皇太后一声。 “娘娘。”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翠玉,去把药给哀家煎了。” 宫中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皇帝还没有成长起来,她不能久着呢倒下去了。 “是,奴婢这就去做。” 翠玉应了一声,连忙去看着煎药。 又伺候着太皇太后喝下去,缓了一会儿,太皇太后才缓过来。 “翠玉,你去传哀家的旨意,皇太后在昭和寺潜心修行,已然弥补了犯下的过错,哀家和皇帝特许接皇太后回宫。” 缓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太皇太后便是要下旨将温容接回宫中。 她是万万不能再放着温容在昭和寺了,否则不知道还会弄出多少的丑事来。 “是,娘娘莫要着急,奴婢这就去办。”翠玉点头:“只是这件事情是否要告诉皇上?” “你先去拟旨,再去同皇上说。” 太皇太后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拍着椅子道。 “是。” 翠玉不敢再多话,连忙点头去准备笔墨。 随后又亲自去了皇上的宫殿一趟。 已是深夜,这时候宫中上上下下本该已经休息了的,皇帝也是不例外。 听见翠玉来了,整理好让小福子把翠玉带进来。 “这么晚了,翠玉姑姑怎么来了,可是皇祖母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朕?” 对着太皇太后身边的人,皇帝和颜悦色道。 “是,”翠玉笑着点头:“太皇太后想着,皇太后已经在宫外修行了有一段时间了,罪业也已经消了,便想着把皇太后再接回宫,特意让奴婢来问问皇上的意思。” 闻言,皇帝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实在是此事有些突然,把温容赶出宫去,太皇太后是最先同意的,如今没有人个征兆却要把皇太后给接回来,若说这其中没有任何事情,皇帝根本不相信。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皇帝却没有问出来,只道:“太皇太后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朕也没有什么意见,皇祖母自己做决定就是了。” “是,那奴婢便先回去了,打扰了皇上休息。” 翠玉俯身行礼,随后便离开。 皇帝却是没有了睡意。 到底是有些想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突然要把温容接回宫中,难不成是又有什么计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快马加鞭 太皇太后的旨意下的着急,第二日便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昭和寺中。 皇宫来旨,昭和寺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站在寺庙面前恭候着。 温容一早知道皇宫里来了圣旨的时候,便心中猛然一咯噔,再见寺庙之中的师傅前来请自己出去候着圣旨,便更加觉得不妙。 “小姐。” 悦红在一旁,忍不住担心。 宫中来信,不知道太皇太后和皇上又是想了什么主意折磨小姐了。 好不容易出宫不用见到太皇太后,温容一行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再不想沾上关于宫中的一点事情。 应付走了师傅,温容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她的月份已经开始显怀了,肚子微微的鼓起,虽然弧度不大,可若是有心人看见了,必定是会怀疑的。 “悦红,你先找一款布过来,再有,找一件宽松的衣服。” 温容曾经在书上看见过,一女子怀有身孕不想被旁人知晓,在怀孕的时候便用一块白布缠着肚子,结果一直到生下来,都没有让人瞧出来。 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做了,只希望没有人会发现。 “是。” 悦红应了一声,着急忙慌的去找温容要的那些,随后同李茉一起把温容的肚子裹了起来。 “好了,小姐,看不出来了。” 裹了起来,果然便比之前小了不少,只还微微有一些弧度,却并不打眼,就像是丰腴女子一般。 温容微微松了一口气,起身往昭和寺赶去。 刚走到那,便瞧见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拿着圣旨走向自己:“太皇太后旨意,皇太后于佛祖面前诚心悔过,太皇太后相信皇太后依然是改过,特下旨意,迎皇太后回宫。” 听见圣旨的一瞬间,温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一片的杂音,神情麻木。 “皇太后,接旨呀。” 小太监将圣旨往温容面前递了递。 温容面无表情,机械的伸手接过圣旨:“臣妾领旨。” 太监道:“瞧瞧,皇太后这是高兴坏了。” “正是,”悦红看了又暗温容恍惚的样子,咬牙上前:“公公,我们娘娘在这里住了许久,有许多东西要收拾,不知太皇太后可否宽限几日的时间,让娘娘收拾好了之后再回宫?” 太监倒也没有为难,太皇太后只吩咐他尽快把旨意带到,却也没有说到底要什么时候接皇太后回宫,他今日过来,也没有准备轿子,便是想要今日带皇太后回去,也不成。 不如乘机卖皇太后一个人情。 这样想着,小太监笑着道:“这自然是可以的,太皇太后不日会安排人来接皇太后回宫,这几日皇太后便委屈暂时在这里再注意些时候,也可以乘着这些时间收拾皇太后的行礼。” “如此便多谢公公了。” 悦红上前,从袖子里拿了一个玉镯出来:“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麻烦公公劳累了这一趟了。” 那镯子的成色很是不错,太监瞧了,脸上的笑容更真了几分。 “悦红姑娘客气了。” 嘴上说着,手却已经把玉镯给收了下去。 “那奴才就不在这里多叨扰皇太后了。” 送走太监,温容呆呆的站立着,听着周围的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没有办法思考。 知道温容还能被接回去,这些修行的尼姑们心中心思各异,尤其是从前欺负过温容的,更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温容竟然还能翻身,做了皇太后,想要报复他们,把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心中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招惹了温容。 最后,还是师太出面让这些人全部都离开了。 望着温容恍惚的模样,师太叹了一口气:“都是定数,你来的那日,贫尼便说过你红尘恩怨还没有了,去吧。” “这是贫尼开过光的一串手串,送给你,希望能保佑你吧。” 温容接过师太递过来的珠串,戴在手上。 突然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做什么呢,都这种时候了,快些想办法,怎么还能呆在这里呢。 清醒过来,温容对师太道了一声谢,便同悦红往自己的小院之中走过去。 刚到院子里,悦红便立马把门关上:“小姐,奴婢先帮小姐把布给松了吧,总是这样裹着,只怕是对孩子不大好。” “松吧。” 温容点点头,这是最后能放松的几日了,等若是真的回宫,那便是要日日勒着了。 想要让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只能如此。 悦红沉默着给温容解开布条,没有说话,随后似乎是想要安慰温容一些什么,只是还没有开口,自己便先红了眼眶。 “怎么了?我还没哭,你倒是先哭上了。”温容无奈,拿了帕子给悦红擦着。 “奴婢实在是觉得这命运对小姐实在是太不好了,凭什么让小姐受了这么些的罪,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却又要回去了,若是小姐真回去了,这该如何是好,太皇太后肯定不会放过小姐的。” “好了,”温容温声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哭也不能改变什么了,还是想想办法吧,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 “小姐。” 李茉也是于心不忍,跟在温容身边那么久,温容受的这些罪她都看在眼里,心中是真的心疼温容。 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量帮着温容掩饰她身孕。 慈宁宫,太皇太后一直等着传旨的太监归来。 “如何,旨意传到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已经送到了,”太监点点头:“只是悦红说皇太后的行礼还没有收拾,再者,奴才今日也未曾准备轿子,也没办法把皇太后就带回来。” “无妨,旨意传到了就好。” 太皇太后昨夜折腾了一夜,现下精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闻言摆摆手。 只要旨意传到了,裴寒瑾和傅子林便也知道了,知道她要接温容回宫,便不会再去昭和寺了。 这样的话,缓个一两日也无妨。 确实是如太皇太后所料,裴寒瑾和傅子林很快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摄政王府,裴寒瑾脸色难看,太皇太后派过去的那些人分明已经被他控制住了,为何太皇太后会突然下旨要接温容回宫。 温容如今怀着孩子,接到这个旨意,还不知道心中要如何害怕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太过突然 太皇太后的旨意下的实在是太过突然,谁也不会相信太皇太后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王爷,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崔十八犹豫着问道:“是不是要想个办法让太皇太后放弃接温二小姐回宫?” 温容如今怀有身孕,崔十八也明白,若是回宫被太皇太后发现,那后果便真是不可估量。 “不可,”裴寒瑾摇头:“太皇太后下旨接温容回宫,即便是本王,也不能明面上阻止,更何况还没有弄清楚太皇太后到底是何缘由要接温容回宫。” 贸然行动只会让温容的处境可能更加艰难。 裴寒瑾不想要冒着个险。 “崔十八,这几日你让郑岚多注意着昭和寺一些,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即同本王说。” “是。” 既然太皇太后已经下旨要接温容回宫,很有可能再派人到昭和寺监视温容,只要把人给抓住了,便有可能审问出东西来。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崔十八也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王爷同温二小姐之间才刚有可能和好,太皇太后却又插了进来。 只怕王爷与温二小姐之间又要多出许多坎坷了。 温容的确是很担心,可如今对着太皇太后下的这个旨意,她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直接抗旨不尊。 只能让李茉帮着如何能更好的掩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昭和寺的小院,再不复往日一般平静快乐。 “小姐,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吃点东西,若不然,不光是小姐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受不住的。” 悦红端着一碗粥,面露担忧,站在温容身边劝道。 知晓温容没有什么胃口,悦红便只做了些粥,放了瘦肉和青菜进去,滴了香油,又配了些爽口的小菜,就想着让温容开开胃,吃一口。 温容也明白,可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只端过悦红手里的碗,吃了两口之后便放下了。 “小姐。” 悦红还想要再劝,被温容打断:“我真的吃不下了,端下去吧。” 没了办法,悦红只能端了碗出去。 刚一进厨房,便忍不住红了眼眶:“李茉,你说这可怎么办呀,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小姐现在饭也吃不下了,这样下去,到了宫中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好了,”可李茉也没法子,只能安慰道:“眼下不是还没有走到最坏的那一步么,先看着,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再者,就算是真没了办法,进了宫,我也会尽全力保住小姐的孩子的。” 只是那样便不能再各式各样的补品补着了,否则孩子长得太大,便不好遮掩。 三人心情都甚是低落。 收拾好一切,温容刚想要熄了灯休息,便听见一阵动静,不由得警惕起来,怕是住在山上,山里的什么野兽跑下来了。 不敢开门,温容与悦红守在窗边,开了窗户往外面看,只是天色已经漆黑,看不见什么来,只听着身影,还没有出来。 “院门是不是已经抵上了?” “嗯,”悦红答道。 温容打起精神来,若是野兽,倒是有一个震慑的办法。 “悦红,李茉,把咱们院子里铁制的用具都拿出来,我去找根长绳子,把铁器全都绑上,这样有动静铁器便会发出声音,好歹有些作用。” “嗯!” 不知道温容是从哪里听见的办法,悦红与李茉深信不疑,三人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找工具。 刚要绑上,就听见敲门声。 深夜里,把温容几人吓得心中一顿。 深更半夜,小院里怎么会突然有人来。 悦红与温容对视一眼,没有立即出声。 等了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了,似乎等不到人来,便会一直敲下去一般。 温容顺手拿了一把铁锹,走到门的旁边:“谁?” “郑岚。” 好在,回应温容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心里那根弦松了下来,温容把门打开。 “怎么了,这么晚了。” 郑岚站在门外,脸上少有的带了一些羞愧。 “我是来告诉您一声,太皇太后又派了人来监视你,我本以为已经全抓住了,没想到还有一个,现在已经把人抓住了,是我的疏忽。” “没关系。” 原是为了这个,温容摇摇头,这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还有,王爷让我同您说,让您不用担心。” 郑岚最终又补了一句。 听见裴寒瑾的名号,温容垂眸:“我知道了。” “那我便不打扰您了。” 郑岚冲温容行了一礼,这是这么长时间一来,郑岚态度最好的一次,想来是认为自己失职了。 温容不是太在意,关上门,同悦红她们回了房间。 知道不是上山有野兽,便放心了。 只是没有想到,裴寒瑾会专门让郑岚来给温容带话。 知道裴寒瑾或许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要回宫,整日在宫中,温容不觉得裴寒瑾能时时刻刻帮着她,更何况怀有身孕的抒情,本就不好遮掩,要温容怎么能不担心。 悦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温容看出来了,只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要听。 “我有些累了,你们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温容这样说,悦红的话被堵了回去,纵使心中担心,也只能先让温容休息。 不远处,看着小院的灯灭了,裴寒瑾才收回视线。 身旁,崔十八和郑岚站在一处,地上五花大绑了一个男人。 此人便是太皇太后派来监视温容的那人。 裴寒瑾的猜想确实不错,太皇太后不放心,还派了这人过来看着,这也是郑岚今日为何能抓到人的原因。 “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监视皇太后的,同太皇太后都说了些什么!” 本就是郑岚的疏忽才让这人有机可趁,对上这人自然是没了好脸色,审问道。 地上被绑着的人一声不吭,似乎这样郑岚就拿他没办法一样。 “好!你既然不说,我有的是办法折磨到你开口为止。” 能做到今天这个职位,郑岚也不只是空会打架,审问人的招式也是好手。 为了防止人咬舌自尽,或者吞药,郑岚先是卸了他的下巴。 地上的人惨叫一声,被卸了下巴,托不住口水,很快就流了一嘴。 刚想要继续下手,裴寒瑾便道:“拖远一点,他太吵了。” 这里离着小院不远,以免让温容又听见什么动静。 “是。” 郑岚点头,拽着人的衣领将人拖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有结果了 裴寒瑾同崔十八站在原地,瞧着王爷一刻不分神的望着小院,崔十八知道裴寒瑾心中有多担心:“王爷放心,郑岚的手段还是可以的,那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什么都说出来了。” 况且,太皇太后手下的人,崔十八不相信有什么人会愿意为了太皇太后把性命都给丢了。 裴寒瑾自然不是在担心这个,没在说话,两人静静的等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不到,郑岚便像拖牲畜一样把人给拖了回来。 衣裳依然是不成样子了,空气中散发这浓浓的血腥味。 裴寒瑾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有结果了?” “王爷,”郑岚点头:“此人已经都说了,他确实是被太皇太后派来监视皇太后的,只是不成想那日看见了王爷和傅将军都在这里。” 接下来的话,郑岚不说,裴寒瑾便也知道了。 冷笑一声,他便说太皇太后为何突然要接温容回宫,原来是因为受到了刺激。 “把人处理了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裴寒瑾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冷淡道。 “是。” 郑岚应声,让手下的暗卫把人拖走处理了。 “这次是属下失职了,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郑岚在裴寒瑾面前跪下,道。 “你确实该罚,”裴寒瑾语气平淡:“崔十八,回去之后,你带他去领罚。” “是。” 崔十八没有像之前一样嘻嘻哈哈的调笑郑岚,从前郑岚没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他可以调笑,眼下真出了事情若是他还这样说的话,便是伤了郑岚的心。 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裴寒瑾心中不爽,傅子林整日缠着温容,如今出了事情了,倒是不见踪影了。 太皇太后旨意已经下了,傅子林不可能还不知道,裴寒瑾倒是要看看,傅子林会如何对温容。 想到之前在朝廷上,傅子林次次为皇帝解围,心中不由得更冷。 又看了一眼小院,裴寒瑾没再多留,同崔十八一起离开。 太皇太后要接温容进宫的消息,傅子林确实已经知晓。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也是因为傅卫的话。 “子林,我知晓你心里对温家那姑娘还有情谊,只是如今别忘了,你我是已经选择了站在太皇太后一边,做事情便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是太皇太后要她进宫,你便是再如何,也不能阻止了。” 这段时间,自家儿子无事便要往外面跑,傅卫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今日,太皇太后下旨要接温容回宫的消息刚传出来,便看见傅子林行色匆忙的要离府,傅卫这才把人给叫回来。 听见父亲的话,傅子林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子林,听父亲的话,不要再去了,天底下好女子那么多,以你现在的身份,自然会遇到更好的。” 傅卫以为傅子林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缓了些语气,劝道:“父亲不日便让人为你相看。” 没成想傅子林却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不必了父亲,”傅子林神色认真:“儿子心中只有阿容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别人,还是不要再耽误别的女子了。” “你!” 傅卫不由得有些气急。 “儿子可以现在不去找温容,只是父亲也莫要再动为儿子找妻子的心思了。” 各退一步,傅卫也不能再强硬的管着自己这个儿子了,只能同意。 很快,太皇太后宽限的那几日时间便要到了,温容没有一丝办法,只能收拾好东西,面色难看的等着宫中的人来接。 没一会儿,便看见有一队人往山上走过来,看见领头的人之时,温容神情有一瞬间的放松。 “给皇太后请安。” 此次来的太监还是太皇太后身边的那个,看见温容,向温容行了一礼。 温容微微点头。 “接娘娘回宫的轿子已经都准备好了,压队的人是傅将军,娘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有劳。” 温容点点头。 “那奴才便先去让人再把轿子收拾一下。” 太监同温容说了一声,便退下了。 傅子林这才有机会同温容说话。 “太皇太后要接你回宫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我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抱歉。”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像温容道歉。 温容摇摇头,这件事情又如何能怪得了傅子林呢。 此时,两人都不知晓太皇太后到底是为何要接温容进宫。 若是傅子林知道的话,便不会再主动跟着队伍一起过来接温容了。 乘着人都不在,傅子林隐晦的看了一眼温容的腹部。 却见弧度小了许多。 察觉到傅子林的视线,温容勉强对他笑了笑。 知道温容这是想办法遮掩起来了,看着温容憔悴的面容,傅子林心疼,低声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嗯。” 温容点点头,正巧太监已经回来,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交流。 “娘娘,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启程吧。” “好。” 事已至此,再如何也改变不了了,温容缓步上了马车。 “起轿!” 从昭和寺到皇宫的路途并不近,加上马车一路慢慢悠悠的走着,温容到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一路上都不免担心被人看出来什么,中途停下来用饭,温容更是不敢多吃,只夹了些菜便放下了筷子。 傅子林知晓温容是因为什么,一路上也帮着遮掩着,尽量不让人将视线放在温容的身上。 提心吊胆了一路,等马车再次落地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宫中。 “娘娘且等一会儿,奴才去请示太皇太后。” 已经把人接进宫,具体要如何安排,还是得看太皇太后的意思。 太监同温容说了一声,便往宫中跑过去。 温容心中忐忑不安,深怕太皇太后这时候要见自己。 傅子林安抚的看了看温容。 温容现在的心全都挂在太皇太后的身上,心中已经在想若是一会儿见到了太皇太后该如何掩饰。 只是,这次温容倒是摊上了好运。 没一会儿小太监便从里面跑出来:“娘娘,太皇太后念娘娘舟车劳顿,让娘娘快些回自己的宫中歇着。” “娘娘放心,坤宁宫一切如旧。” 温容的一颗心确实是放了下来,只是却不是因为担心坤宁宫如何。 暂时逃过一劫,温容神情稍微放松下来:“多谢公公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感到庆幸 虽说不知晓太皇太后为何这样体谅自己,可逃过了一劫,温容便感到庆幸。 由太监带着回了坤宁宫,久不住人,虽说有宫人按时打理着,可进了坤宁宫,还是有些味道。 “娘娘,您先等一等,奴婢把屋子打扫一下。” 悦红扶着温容在椅子上坐下,这坤宁宫中,现在只见到了她一个宫女,也不知是拨了人打理还没有到,还是太皇太后压根就没有要再安排人的意思。 总之,回了宫,一切都要小心,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 而太皇太后之所以不见温容,变是因为出了其他的事情,暂时没有功夫管温容了。 不为别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太皇太后安插在军器所的人突然被人抓住了,还捅到了皇帝面前。 要知道太皇太后本就是瞒着皇帝做的这件事情,如今被捅到了皇帝面前,太皇太后不仅要想着如何让那人闭嘴不要咬出自己,还要向皇帝解释,两件事情撞到一起,自然就显得温容不那么重要了。 慈宁宫里,皇帝与太皇太后相对而坐,太皇太后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好。 皇帝瞧了眼太皇太后的神情,心中冷笑一声。 之前他瞒着太皇太后动手要杀裴寒瑾,太皇太后那样生气,如今自己不也是照样瞒着他做事么。 只是脸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只委屈道:“皇祖母要做这件事情为何不同睿儿说,皇祖母可知道,睿儿今日上朝,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没有想到是皇祖母做的,还是朕发现那人看向朕的眼神很是不对劲,才有所察觉。” 皇帝先开了口,皇太后道:“不是哀家想要瞒着你,哀家想着,等事情能做稳了,再同你说。” “没成想会被人发现。” “那皇祖母也应该事先同睿儿说一声,难道皇祖母是不相信睿儿,觉得睿儿知道了会坏了皇祖母的事情么?” 皇帝不依不挠。 太皇太后没了法子,只得道:“自然不是这样,这次是哀家的错,哀家日后做事情再也不瞒着皇帝了,如何?” 语气像是哄着孩子一般,皇帝心中冷笑,看来是上次在太皇太后面前示弱起了作用了。 “皇祖母可要记得。” 终于算是松了口,皇帝换了个话题:“睿儿听说今日皇太后就进宫了?” “嗯,已经在坤宁宫了。” 提到温容,太皇太后脸色冷了下来,想起那暗卫说的事情,内心一片厌恶,只是这些事情她不好同皇帝说,只能闭口不谈。 “那睿儿便不去见她了,一切都交给皇祖母安排。” 皇帝对温容向来没有什么好态度,太皇太后也是知晓的。 闻言点点头。 “皇帝不是还有政务要做么,哀家不耽误皇帝的时间的,正巧哀家也要喝药了。” 找了个借口,太皇太后把皇帝支走,要处理自己安排在军器所里的人。 “那睿儿改日再来给皇祖母请安。” 皇帝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从慈宁宫离开。 皇帝刚一走,太皇太后的脸蓦然便放了下来。 军器所的事情,只怕就是裴寒瑾做的,人便是傅子林安排进去的,宁远侯又并不多关注军器所,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裴寒瑾了。 若是如此,太皇太后这次一定要抢在裴寒瑾审问出来东西之前把人给处理了。 “翠玉,哀家当日不是让人盯着那人的家人了吗,想办法进大牢里见上那人一面,让他自己去死,换他家人活命。” 太皇太后不免有些庆幸,自己一早就已经安排了人盯着他们家人。 “是,那真要饶了他的家人么?” 翠玉问道。 “自然不,”太皇太后没有一丝犹豫:“留着他们就是给哀家自己留把柄,事情宜早不宜迟,今晚你就让他们动手。” “是。” 早就已经有多余料,翠玉没什么情绪,点头应下。 只是,太皇太后将要得到的又是一个于她不利的消息。 早在太皇太后的人到牢房之前,崔十八便已经进了牢房。 “见过大人。” 小朱跪下,同崔十八行了一礼。 “你不必跪我,”崔十八摆摆手:“我进来就是来看看你,如何?” “都还算好,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小朱答道。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既然你已经被抓住了,以太皇太后的性子,上课断然不会容你的了,说不准就要来要你的命,不过王爷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尽力保下你,再不济也能保住你的家人,你只要挨过刑罚,别受不住了就行。 崔十八传达了裴寒瑾的意思。 “是,”小朱苦笑一声:“我既然做了这事情就已经做好了要死的准备了,只希望若是太皇太后为难我的家人,王爷能护住他们的性命。” “放心吧,我家王爷向来是又信用的人,”崔十八说着,警告小朱:“不过你自己也要心中有数,莫要想跟着太皇太后一起在耍什么心思,不然的话,王爷能保你,自然也有一万种法子对付你。” “我明白。” “好了,我也不能在这里多留,这个留给你,若是被打的不行了,含一颗在嘴里。” 扔了一个小瓶子在小朱手中,关键时刻能够吊他一口气的东西。 “多谢大人。” 崔十八摆摆手,从地牢里离开。 几乎是前后脚,太皇太后的人便到了牢房里。 “我是太皇太后派来的。” 翠玉站到小朱身旁,表明来意:“太皇太后要我来告诉你,不该说的不要说,还有如今你既然已经被抓进来了,他们不会放过你,有可能你的家人还要被连累,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你自己去死,太皇太后会帮你保住你的家人,要么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去死。” 小朱冷笑一声:“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说着会保住我的家人,实际上早就吩咐好了,只要我死了,立马就去杀了我家人了吧?” 翠玉皱眉,显然没有想到小朱会反抗,还猜中了太皇太后的决定。 “自然不会,太皇太后说了会保住你家人便不会食言。” 翠玉只好撒谎。 “笑话,”小朱脸上一片不屑:“若我没猜错,早在太皇太后要我去办事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人在我家附近了吧,太皇太后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利用完我就抛弃的决定,我为何还要相信你?” “你…” “你请回吧。” 小朱不愿意多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谋算 翠玉万万没想到的是小朱不知从哪里已经知道了太皇太后的谋算了,如今这样的态度,怕是不仅不会去死,还很有可能会把太皇太后给出卖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赶回慈宁宫将情况说与太皇太后听。 只盼着太皇太后莫要将怒气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娘娘。” “回来了,”见翠玉回来,太皇太后一脸平静,只因太皇太后从没想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事情会出身披露:“人已经处理好了?” 翠玉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怎么了?”看见翠玉这般表情,太皇太后立即察觉到不对,正色起来:“说话呀!” “娘娘,那人他不愿意去死,”翠玉低头不敢看太皇太后,将小朱在牢房里同自己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太皇太后:“而且,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早就知道家中人被娘娘您派人监视了,要奴婢以后都不用再来。” “什么?”闻言,太皇太后直接惊的站了起来:“谁同他说的?” 小朱不过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绝不可能会发现自己派出去的那一群人,除非有人专程去告诉了他。 “还是说有人泄密了?” “奴婢不知。” 翠玉连忙道,这种话她如何敢说,再者,这么长时间,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丝异动叫她如何能知晓? 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太皇太后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不好了,快再多派几个人去那看着,哀家怕已经是出了事情了。” 猛然想到什么太皇太后立即道,以那人的德行,若是知道家人还在自己手上,为了家中人的安危,也绝对不会如此干净利索的就拒绝了自己。 如今表现的这般无畏,想来是已经知道,他家里人不会出事了。 那太皇太后便只能想到是她的人出了岔子了。 “是,娘娘您别着急,奴婢这就让人去看。” 一见太皇太后动了气,翠玉连忙道。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金浩然能在这种小事上栽了跟头,太皇太后抚着胸口,险些没有喘上气来。 这下,便更没有心思去找温容的麻烦了。 翠玉着急忙慌的传了信出去,便又候在太皇太后身边,生怕太皇太后出了什么事情。 一主一仆焦灼的等着结果。 生怕等来的真是不如意的消息。 只是,派出去的侍卫没过多久便回来了,也还是一个人回来的。 瞧见,太皇太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样了,人可都还在?” 不用再问别的,太皇太后已经猜到了是什么结果了,如今也只能问一句,人都还在不在。 结果跪在地上的那侍卫却只摇头。 这下,太皇太后心底那点侥幸算是彻底没了,心口气血翻涌。 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只觉得疲惫至极,也没有心思再想什么事情了:“都下去吧。” 翠玉与那侍卫对视一眼,从殿内离开,翠玉还专程关上门了。 “你们今日都好好做自己的事情,莫要出错,听见了没有?” 走到外面,见不少下人看着自己,翠玉只能提醒一句道。 这种时候,谁若是犯错,就是自寻死路。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闻言连忙点头,做事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 小朱之所以被抓,就是裴寒瑾特意安排的,原本是想着留着人到南诏王真的动手的时候再对付太皇太后,却不想太皇太后突然要接温容回宫。 裴寒瑾只好先把事情放出来,转移太皇太后的注意力。 “王爷,太皇太后已经派人去过了,肯定也已经知道了那里是什么情况了。” 一切都在裴寒瑾的预料之中,裴寒瑾点点头。 “温容已经进宫了?” “是,”崔十八答道:“王爷派过去护送的人已经回来了,温二小姐已经到了坤宁宫,且太皇太后还没有召见温二小姐。” 接温容回宫,裴寒瑾虽然没有露面,却是派了人去,这一整条护送的队伍之中,除了那太监是太皇太后的人,其余的都是裴寒瑾的收下。 足以保护温容在路上不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即便温容没那么小心,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只是这件事情裴寒瑾并没有同温容说。 “只是,王爷,”崔十八小心道:“听回来的兄弟们说,傅子林也在队伍之中。” “什么?” 闻言,裴寒瑾变了脸色,咬牙道:“他怎么敢?” 太皇太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接温容回宫,裴寒瑾已经知晓了,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过,可傅子林竟然还敢去见温容? 他是嫌太皇太后没有对温容动手么? “属下不知,也许傅子林他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因为什么要接温二小姐进宫的。” 崔十八猜测道。 “这样废物的人,竟然也敢纠缠温容?” 裴寒瑾冷笑一声,还以为傅子林有多么有本事呢,却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明白? “王爷先别生气,如今温二小姐已经进宫了,想来傅子林也无法再去见温二小姐了。” 崔十八宽慰道。 “他最好是如此。” 裴寒瑾冷冷道,若是让他知道傅子林还敢在这种时候去纠缠温容,他绝不会放过。 因为军器所的事情,太皇太后愁眉不展,如今那人已经不愿意去死,想他不说出自己来,只能想办法去灭口。 可军器所一事牵扯重大,已经引起了宁远侯的注意,加之有裴寒瑾,看押那人的牢房现在已经根本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 太皇太后找不到机会杀了那人。 只能在慈宁宫里着急。 而军器所一事,已经所有朝臣都知晓了,今日上朝,商议的便是这件事情。 听着诸位大臣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件事情,傅子林掩饰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心中却是也没想到太皇太后让他安排人进去,是要在兵器上打主意。 不由得皱眉,他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知道兵器有多重要,真的要把兵器弄出问题了,那成千上万的将士们的性命都要丢掉。 没想到太皇太后是要这般做,傅子林心中有些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下了朝,却直奔慈宁宫而去。 人是他安排的,如今出了事情,他自然是要到太皇太后面前一趟的。 “臣见过太皇太后。” 跪在地上,傅子林垂眸看着地面。 “起来吧。” 太皇太后悠悠道。 傅子林应声站起来,却也已然微微垂着头,看着恭敬不已。 第一百六十九章满意 瞧见傅子林的态度,太皇太后心里稍微满意了一些。 “今日进宫见哀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 “娘娘,朱文的事情,是臣的疏忽,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的。” 傅子林低头,先向太皇太后请罪。 “无碍,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太皇太后摆摆手,她都没有察觉到,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怪罪傅子林,更何况她还需要傅子林的支持呢。 “只是娘娘,朱文若是要破坏那些兵器,确实是有些过了,动静那么大,且关乎着那么多将士们的性命,军中之人自然不会懈怠,可是娘娘吩咐朱文这般做的?” 傅子林问道。 知道这些将军们爱护收下的士兵,太皇太后自然不会承认,反正朱文如今人已经不在这了。 “哀家怎么会吩咐他这么做,这些将士们可是安定大安的功臣们,哀家安排他进去是让他想办法给摄政王惹一些麻烦,谁知道他做了这种糊涂事?” 面上装作惋惜的样子,太皇太后道。 闻言,傅子林没有再说话。 瞧着傅子林,太皇太后上下打量着,突然开口道:“接皇太后回宫,哀家听闻你也去了?” “是,”傅子林点点头,面不改色:“臣听闻要接皇太后回宫担心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便跟着去看了看。” “也是,哀家听说皇太后从前未进宫的时候便与你是好友了,”太皇太后似乎是点播一般:“不过哀家觉得么,这皇太后已经进宫了,这点小事日后宫中侍卫都会负责好,也不用你一个将军去挂心。” “是,太皇太后说的是。” 傅子林点头称是,有一瞬间以为太皇太后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余光里看见太皇太后的申请并未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敲打了一句,太皇太后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 从慈宁宫离开,傅子林走到一半的,脚步微顿,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转而向坤宁宫走过去。 昨日回宫,温容一行人已经把坤宁宫打扫好了,如今太皇太后暂时没有要召见温容,温容还能放松一些。 外男不好进内宫,傅子林只站宫门前唤了温容一声。 “你怎么来了?” 瞧见是傅子林,温容惊道,他怎么来坤宁宫了,温容这几日正担心着太皇太后召见自己,傅子林却在这个时候来坤宁宫见自己。 温容是真的有些慌张。 “你别怕,我今日进宫是另有事情要做,顺路来看看你,不会多留,你在坤宁宫可还好?” 察觉到温容的惊慌,加之方才太皇太后说的那一番话,傅子林也知道暂时还不能太放肆。 “我一切都好,你快些回去吧,宫中人多眼杂,若是让人看见了,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温容连忙道。 “我知晓,你放心。” 傅子林点点头,看着温容,眼神不舍。 “快回去吧。” 温容又道。 傅子林这才离开。 自以为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傅子林从坤宁宫离开。 殊不知裴寒瑾一直跟在傅子林身后,亲眼看着傅子林从坤宁宫离开,脸色有些扭曲。 傅子林可当真是好胆量,裴寒瑾在心里冷笑,如今,担心惹得太皇太后对温容更加忌惮,裴寒瑾都一直忍着未曾在温容面前出现。 他到时什么都不想,想如何便如何。 看了一眼坤宁宫的方向,裴寒瑾眼神阴鸷,半晌才按住了自己的脾气,从宫中离开。 温容也没有想到傅子林今日会出现,更是对裴寒瑾也来过这件事情丝毫不知。 她是想着乘着太皇太后没有召见她的这几天,好好想想怎么能更好的掩饰起自己微微隆起的的小腹。 好在,宫中的衣裳款式都较为宽大,加上用布缠着,若是温容再微微弯着些身子,便看不出什么来。 至少能在视觉上更好的掩饰一些。 “小姐,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其它宫人过来,要不奴婢去问问?” 来了这一日了,坤宁宫却还只有他们三人,旁的下人一个也没有见到,悦红不由得有些生气。 要接娘娘进宫,却这样对待娘娘,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不用了,这种时候,坤宁宫人越少越好。” 温容却并不在意,反而有些庆幸,她现在身子不方便,若是伺候的人多了,就要更加费尽心思的去掩藏,人多眼杂,难免不会有哪一个地方出了错,倒不如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们三人,反倒是合了温容的心意。 闻言,悦红反应过来,道:“是。” “好了,去看看有什么食材,做些饭来吧。” 虽说没有配备人手,可膳房的食材温容却是瞧了,备得齐全,她们自己动手,于在昭和寺没什么两样。 “是。” 悦红点点头,昨夜先把煎药的药罐子给清洗了,如今在宫中,给温容煎药便不能太大动静,药渣还是像之前一样,全都收起来销毁了。 过了一日相对安定的日子,晚上,温容刚熄了灯躺下没一会儿,便听见了动静。 “谁?” 下了床,温容随手把剪刀拿在手里,走到门边警惕的问。 却不想听见了裴寒瑾的声音:“是我。” 温容却是更加警惕,没有一点要跟裴寒瑾开门的意思:“你来做什么?” “开门,我没有什么耐性,若是你不开门,你猜猜这门能不能经受得住本王一脚?” 可若是裴寒瑾强闯,动静便大了,温容被逼无奈,只好将门打开,人却依旧堵在门前,没有要让裴寒瑾进来的意思。 “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这样说吧。” 温容垂着眼,语气冷淡。 “怎么,对着傅子林便是好声好气,对着本王便这样冷淡?”裴寒瑾逼近:“就这么喜欢他?” “你在胡说什么?” 温容没了好性子,本就为着回宫的事情一直在担心,白日傅子林来,晚上裴寒瑾也过来添乱。 难不成都约定好了? 从温容的语气里听出来温容已经东西,裴寒瑾想到大夫同自己说的,按住自己的脾气,没有再说那些带着刺的话。 “本王来看看你。”裴寒瑾声音温和了许多:“知道你进宫心里担心,你放心,毕竟你怀的事本王的孩子,本王不会让他出事的。” 只是说出来的话别别扭扭,也并没有好听到哪里去。 温容不想听裴寒瑾说这些:“我确实是担心,所以你赶紧回去吧,不要在这里给我惹是非了。” 裴寒瑾脸色一顿,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先服软了,温容对着他还是这样的态度。 有些气急败坏,裴寒瑾冷笑一声:“你以为本王想来这?” 说罢,转身就走,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了一样,转身又把一个盒子扔了过来,这才气冲冲的离开。 温容关上门,拿了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颗颗包好了的小丸子,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还是明日给李茉瞧瞧吧。 “哦,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李茉瞧了眼药材:“对你身体好。” 一看就知道这手笔是谁送过来的。 “正好,有了这个,便不用煎药了,药渣还不好处理。” 不由得觉得裴寒瑾确实是细心。 第一百七十章就用这些 温容面色并无任何变化:“比起汤药来,确实是啊这药丸更加保险一些,那这几日你便不必再给我熬汤药了,只用这些药丸就是。再有,看看这药丸用的都是些什么药材,可否多做一些出来。” 李茉了然:“娘娘是想着以后便用这些药丸了?” “嗯。”温容点点头,面色平静:“能省下不少麻烦。” 闻言,李茉点点头,只是神情有些犹豫:“小姐,分辨这药用了那些药材确实是不难,只是要如何去找这些药材来,如今在宫中,想要这些药材自然是只能找太医院拿,可这几种药材的功效,若是一起要,便等于是告诉她们,您有了身子了。” 温容也有些为难,想了会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你只管先写出方子来,之后需要的药材我便去问问子林,或许他能有办法。” “是,小姐也别因为这个多想,如今身在宫中,便是要处处小心,什么都比不上先活下去来的要紧。”知道温容为着麻烦傅子林歉疚,李茉走到温容身边,劝慰道。 悦红也是连连点头:“是呀是呀,傅将军肯定是会帮您的。” 温容苦笑一声:“就是知道他不会拒绝,所以我才这般歉疚,让他搅和进这些事情来,帮了这么多的忙,可我却没有什么能报答他的。” 都知道温容说的是什么意思,李茉和悦红也有些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语气满是安抚:“娘娘。” “好了,”温容强自笑了笑,不想让她们也跟着自己不高兴:“我没什么事情,药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娘娘也不要担心,孩子的事情,我一定尽我所能掩盖好。”李茉握住温容的手,神情认真,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而裴寒瑾,还并不知晓温容主仆三人在为着这药丸的事情担心,否则的话只怕是要生气,只不过,眼下裴寒瑾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爷,盯着傅家的那些兄弟们来信,说傅家名下的一家铺子出了人命了!” 摄政王府,崔十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满脸着急。 “说清楚一点。”即便是知道能让崔十八急成这幅模样的必定不是小事,裴寒瑾脸上却是并无什么变化,依旧悠闲的晃着茶杯。 “是,”崔十八缓了缓气,接着说道:“傅家其实是有不少铺子的,这次出事的事一家糕饼铺子,往日生意还很湿兴隆,谁承想昨日突然吃死了一个老人,原本想要陪些钱财了事,可那家家中也是有些钱财的,只要偿命,拖了人闹到了衙门去。” “然后呢?”裴寒瑾微微低头,闻着袅袅茶香。 “原本依照着傅家的背景,衙门的人也不过是想要来走个过场,只是便随手拿了同样的糕点吃了,以证明没问题,谁成想刚吃完没多久,那人竟然当场就神志不清,恍恍惚惚的,还在抽搐,”崔十八说着,不免也有些奇怪:“这一看,立马就抓了那个掌柜的回去审问,严刑拷打之下,才知道为了让生意好,那糕点里面加入了槿麻。” 闻言,裴寒瑾动作一顿,似笑非笑:“他到底有胆子。” “谁说不是呢,那玩意儿不仅上瘾,吃多了还容易死人,不知道他怎么敢的,”崔十八点点头,随即奇怪道:“可是王爷,折中东西咱们这里几乎是没有,他哪里来的这些?” 裴寒瑾起身:“城中这些东西虽然不多,可若是想要也不是没有。” 在吃食里掺和这种东西的不是没有,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次,当时才发现这种香料缠在人的吃食里容易让人上瘾,进而发展到一日都离不开,原本众家铺子只当是能吊起人的胃口的香料,可不曾想时间长了,不少人是越来越瘦,,一旦到了时间不吃便浑身难受,发痒,以至于大片人出现这种症状的时候才发现不对,更是经过好一番调查才知道是这所谓的香料作祟。 至此,一开始贩卖这些东西的人全部被抓起来,腰斩示众,东西也成了大安明令禁止的东西。 裴寒瑾倒是真没有想到,傅家竟然能再次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 “王爷,咱们要怎么做?” 崔十八问道,这种东西定然是不能让他再继续做下去,可依着傅家的背景,衙门并不敢如何。 “派人上门直接抓了傅卫,”裴寒瑾道,可等崔十八答应一声下去的时候,又突然改了口:“罢了,不必派人去了,把这案子移交给大理寺的人办。” 若是大理寺的人也没法子,裴寒瑾自然会把这消息透露给御史台。 刑部人人都知道是他裴寒瑾说了算,不到真的办不动案子,裴寒瑾不会出手。 “为何?” 崔十八不解,派人直接抓了傅卫是最省心的法子,王爷为何要舍近求远? “你只管按照本王说的话去办就是了。” 裴寒瑾没有解释。 可实际上,裴寒瑾才不是因为忌惮傅家,或是如何,只是因为不想要自己牵扯上以后,温容为了傅子林又对自己如何怨恨。 “是,属下这就去办。” 虽然不明白裴寒瑾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可王爷自然有王爷的成算,他只需要听王爷的话便是了。 而与此同时,傅家表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傅卫把这件事情瞒的严严实实,傅子林一点也不知晓。 “子林呢?” 没有看见傅子林,傅卫问道。 “回老爷的话,将军他说今日有事,先出去一趟,便不用等他回来吃饭了。” 闻言,傅卫没在说什么,招招手让管家到自己身边。 “铺子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掌柜的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审问了一番已经把掺了东西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只是衙门暂时还没有动静。” “你去给衙门的人送些银子,让他们不要再查下去,再有,把那人了结了。” 傅卫吩咐道,说起要结束一个人生命的时候,没有半分的异样。 “是。” 管家点头,转身想要去库房里拿银子,却被一阵嘈乱打断。 转而便看见一群人进了家门,为首的人身着红衣,正是大理寺少卿。 看见来人,傅卫顿时便知道不妙,可面上却还是一脸平静。 “原来是顾少卿,不知顾少卿来府上是有何事?” “傅老将军,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将军 不管如何,傅卫从前是大安有过功绩的大将军,顾云飞还算是给傅卫面子,没有直接绑了带走。 可却也仅限于这一点面子了,想起傅卫是为什么被革了官职,又是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府上抓,顾云飞心里便只剩下震惊和失望了。 “不知道顾少卿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何要抓我进去?” 傅卫还是想要挣扎一番。 见傅卫这般,顾少卿也没了耐心,直接道:“傅老将军,你还是先跟我走吧,至于为什么,傅老将军怕是我更加清楚,便是实在不知,到了大理寺,也就知道了。” 说着,一挥手,便让手下押着傅卫离开。 “其他人,留在这里看好府上的人,案子没有结束,不允许任何人随意离开府上!” “是!” 管家原本还想着去找傅子林回来救命,如今连这点心思也不成了,被困在府上,半步也不能离开,只希望傅子林能够快些回来。 彼时,傅子林正在宫中。 温容回宫的时候便发现,坤宁宫如今没有什么外人,看守的人也松了一些,便想了法子,写了封信送到了傅子林手上,请他帮忙把制作药丸的药材带进宫里来。难得温容有事情要自己做,傅子林自然是不会推辞,今日便是要进宫送药材的。 因为傅子林时常进宫见太皇太后,守门的侍卫已经见惯了,只当傅子林今日也是如此,打了个招呼便放傅子林进去了。 没有费一点劲,傅子林点了点头,走到侍卫看不见的地方,脚下转了个方向,往坤宁宫去。 昨日信才送出去,温容只当傅子林还需要些时间,并未想着今日傅子林便来了,看见人,先手惊了一下,随即便让傅子林进来了。 “阿容,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带进来了,怕引人注目带的并不多,若是你还需要,便再写信给我,我再给你送进来。” 说着,傅子林把手上拎着的食盒递给温容。 “多谢你,”温容真心道谢:“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很湿重要,只是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才好。”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我是自愿的。”傅子林摇摇头,看向温容的眼神十分温柔。 温容在心底苦笑一声,事情并不能这样算,她知道傅子林对她是什么心思,可她真的不能答应他。 那只会害了傅子林。 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傅子林死心,温容微微动了动嘴唇。 “好了,不说这些了,”傅子林没有让温容把话说出来,道:“倒是不知道你进宫这几日过得如何,我瞧着这坤宁宫除了悦红她们,便再无其他人了,是内务府故意没有给你安排下人?” “无碍,我也并不想要人伺候,”被打断,温容便没再开口:“我现在也不方便,人多眼杂,有悦红她们伺候着便好。” 再者,这些下人们既然不愿意,勉强也无用,更何况若是自己的事情一朝事发,坤宁宫伺候她的下人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温容想着,还是莫要牵连到其他人了。 温容都已经这般说了,傅子林便没再追问。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傅子林又道:“阿容,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裴寒瑾那样对你,你心中对他可有一点怨恨?” 温容的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其他的情绪。 一墙之隔,温容不知道,同样等着她答案的还有一人。 “没有。” 听见这个回答,站在墙外的裴寒瑾心头刚刚升出一丝的欣喜,便被温容的下一句话给浇灭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没必要怨恨他。” 无关紧要的人。 裴寒瑾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原来在温容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么? 听见这个答案,傅子林先手有一瞬间的意外,随即便笑道:“你能这样想便太好了,不管他给了你什么样的痛苦,如今都不要再让他们影响到你了。” 而且,他也会想办法护好温容的。 “嗯。” 温容点点头,可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便只有温容自己一个人清楚了。 看着自在谈笑的两人,裴寒瑾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用劲之大,十指深深的陷在掌心。 并没有交谈多久的时间,温容便道:“今日多谢你了,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你也不宜在宫中留太久,快回去吧。” “好,”傅子林点头答应下来,同温容道别,离开了皇宫。 看着傅子林离开,温容收了笑容转身要进房间里,却听见背后一阵脚步,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人抓着手转了过来。 见是裴寒瑾,温容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甩开,却发现被裴寒瑾死死的禁锢着,半点不肯放松。 “你做什么?松开!” 温容急道。 “你若是想要让傅子林再回来,便叫的大声一点,本王不介意在宫中再于他打一架,你觉得呢?” 裴寒瑾咬牙道。 温容一顿,对上裴寒瑾猩红一片的眼睛,意识到裴寒瑾有些不对,没有再挣扎:“你怎么了?” 或许是温容软下来的态度让裴寒瑾有了些理智,温容只觉得被禁锢着的手松了一些,没再那么疼。 “本王与你只是不相干的人?” 听见这话,温容便知道方才自己与傅子林说的那些话,裴寒瑾已经知道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们是不相干的人?” 裴寒瑾却不回答,只问道。 温容不说话,低着头不看裴寒瑾。 “是么?” 又问了一次,裴寒瑾逼近了温容一步,好像今日没有在温容嘴里听到答案,便不会善罢甘休一般。 “是。”温容抬起眼:“我们本就是不相干的人,我说错了么?” “不相干的人?”裴寒瑾嘲讽道,逼问着温容:“那你告诉本王,本王与你不相干,你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谁的?” 明知故问的话,温容咬唇,倔强着不肯回答。 “说话呀?” 等不到温容的话,裴寒瑾不肯放过她,逼问着她,一步不肯相让。 “谁的都不是,是我自己的孩子。” 最终,温容道。 裴寒瑾简直是被气笑了:“好,你自己的孩子。” “那与傅子林又有什么关系?见了他便春风满面,见了本王便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子林他不像你一样无礼。”温容扭头,不看裴寒瑾。 第一百七十二章按在怀里 子林? 听见这般亲密的称呼,裴寒瑾心里妒火更甚,也不想要浪费口舌同温容争执,按住温容的头便亲了上去。 温容瞬间瞪大了眼睛,挣扎起来,可温容的这一点力气在裴寒瑾眼里,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动不了裴寒瑾分毫。 悦红才刚走出来,便看见自家娘娘被裴寒瑾按在怀里,当即便扔了东西跑过来:“你松开娘娘!” 见裴寒瑾没反应,悦红便想要上前,随即就被裴寒瑾的眼神吓得呆了一瞬间。 听见悦红的话,温容用劲挣脱开。 “你疯了!” 这可是在宫中,还没有人看守着,裴寒瑾当真是疯了不成? “你是第一次知道本王疯了么?” 亲到了温容,裴寒瑾整个人的火气都消了,根本不在意温容说什么。 看见裴寒瑾这般不在乎,温容简直是无话可说。 “你走,我不想要看见你。” 难得闹了脾气,温容转身不看着裴寒瑾。 裴寒瑾挑眉,没见过温容对他闹这样的脾气,被凶了也不在意,心里莫名其妙的还有些愉悦。 缓了语气,走到温容身边:“你今日让傅子林给你送什么进来的?” “听着是药材?要什么,为何不与本王说?” 温容已经收拾好情绪,为自己方才闹的那点脾气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已经有了。” 见温容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裴寒瑾心里惋惜,还没有享受好温容这难得不一样的一面。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同本王说,本王都会满足你的。” 温容没有答应,只道:“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今日裴寒瑾高兴,被人赶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可以说十分的顺从:“那本王便走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想到什么,道:“以后莫要再让傅子林进宫,有什么事情找本王就是。” 温容没有听出来裴寒瑾话里的意思,只以为是随口说说的,便没有打理。 可谁曾想没有几日,便得知傅家出事的消息。 只不过眼下还什么都不知道。 见裴寒瑾离开,悦红赶忙跑到温容身边,上下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事情,这才放心。 “娘娘,您没看见,方才他眼神有多吓人,好像奴婢敢过去,他就要活剥了我的皮一般。” 温容是知晓裴寒瑾的,闻言,安慰道:“没事,他不会这样。” 悦红撇撇嘴,摄政王凶名在外,不知晓她家娘娘对他的信任是从何而来。 众人都没有把裴寒瑾的那句莫要同傅子林来往放在心上,可傅家是真的出了事情。 从宫中回家,刚到府上,便瞧见守在门前的人。 看着那人的官服,傅子林心里一跳,当即走过去:“你们是大理寺的人?为何要守在府上?” 对着傅子林,这群人还是很恭敬的,听见傅子林问话,微微行礼,道:“傅老将军可能和一桩命案有关,且背后还牵扯到其它的事情,我们依照律法将傅老将军带走审问。” “怎么可能?”傅子林皱眉,一口否决:“父亲终日呆在家中,怎么可能会跟命案有所关联?” “属下不知,”那人摇摇头,他们只管抓人,审问的事情有其他的人做。 只知道个大概,这具体的细节,便不知道了。 “那为何要围着府上?” 傅子林心中着急:“谁的命令?” “这是规矩,”那人道:“也请傅将军莫要为难我。” 傅子林深吸一口气,却也无可奈何,知晓这种好事情不是这一个小官就能左右的了得。 “也要限制我的自由么?” “不敢,”那人道:“此事尚还没有定论,咱们守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规矩,等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会撤走。” 傅子林没什么心思说话,脸色难看,进了府上。 等人看不见了,守在门外的两个人说了些小话。 “小傅将军还是很好的,只是没想到傅老将军到了这个时候还出了这两件事情。” “谁知道呢,傅老将军从前也不是这样的,那可是为大安立了好多的战功呢。” “哎,世事难料么。” 人摇摇头,没再多说。 刚进了副,管家便赶了上来,把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同傅子林全都说了一遍。 “将军,这可怎么办,怎么就牵扯到老爷头上了呢?” “父亲有说过什么么?” “没有,”管家摇摇头:“来了人便把老爷给带走了,哪有时间留什么话呀,哎呀。” “好了,”傅子林揉了揉眉心:“我会想办法的。” “父亲没有做的事情,我不会让别人冤枉他的。” 傅子林对自己的父亲十分的相信,甚至都没有问过管家,到底此事与傅卫有没有关系。 闻言,管家连连点头,可这内里的实情,他是知道的,难免有些心虚,低头掩饰着自己的神情。 被关进了牢里,只因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众人对傅卫还算是客气,关着他的牢房都十分干净,甚至连手铐脚铐都没有给他戴上。 第二次被关进来,傅卫叹了口气,未曾想到这一年自己会这般不顺心。 不过是想要给子林攒一些家底罢了。 虽说是大安的将军,立下那么多的战功,可也是领着朝廷的俸禄过日子,家中并不丰厚。 傅子林如今在朝廷之中,正是往上升的时候,所以傅卫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傅卫半点都没有让傅子林沾上,瞒得严严实实。 在糕点里面加东西的事情,也是听了别人的话,只做了一个月的时间,傅卫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会死人,都是让人控制着量得,只是怎么也没有想会让一个老头吃到了,还出了问题。 傅卫一点准备也没有,那掌柜的又已经招了,眼下只能寄希望与大理寺的人查不出直接的证据来。 可心中总是忐忑的,这禁物先帝还在的时候便已经严令禁止,甚至为了警示后人,用了早就已经废除的极刑,将那几人腰斩示众。 傅卫不知道轮到他的时候,会有什么结果。 傅家出事,傅子林是最着急的,只一夜的时间,嘴上便起了一个燎泡。 上朝的时候,众大臣也都已经听到了消息,甚至有人在朝廷上当场弹劾傅卫。 “皇上,臣的父亲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此事必有蹊跷,更何况那药物早就已经被禁止了,臣请求皇上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还父亲一个公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清白 坚信自己父亲是清白的,傅子林跪在地上,请求皇帝替他查清楚真相。 “傅卿不必如此,”皇帝道:“大理寺办案向来公正,若是此事与你父亲无关,定然不会冤枉了你父亲的。” 皇帝哪里来多少的实权,更不要说帮傅子林把傅卫救出来了。 甚至连傅卫被抓的消息,也是今日上朝的时候才得知的,根本不能给傅子林什么明确的答复。 “对了,若是傅卿不放心,不如让刑部的人帮着审理,”皇帝像是诚恳的建议一般:“刑部的办案效果向来很高,大安许多的案件都是由刑部查破的。” 可是人不知道刑部的人只听从裴寒瑾的安排。 傅子林当然是不会同意的,闻言看向裴寒瑾,见对方一点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多谢皇上好意,臣也愿意相信大理寺的办案效果。” 这便是不想要的意思了,皇帝点点头,也没有再劝什么,好像刚才真的这时候随口一说罢了。 众位大臣忍不住偷偷的看向裴寒瑾。 裴寒瑾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早就已经决定不掺和这件事情,总之,案子已经交到了大理寺的手中,该如何判案便如何判案,他是不会多插手的。 只是下了朝,傅子林却是主动找到了裴寒瑾。 “王爷。” 裴寒瑾站定,神情悠闲:“怎么,傅将军找本王有什么事情么?” “臣是有个疑问,”傅子林看着裴寒瑾:“方才在朝廷上,知晓父亲被抓进去的时候,众位大臣都有所反应,唯独王爷,好像并不意外,难道王爷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傅将军怎么会这么想,”裴寒瑾却是一脸的诧异:“本王只是向来都是这一副波澜不惊的脸,再者,这种事情,傅将军作为儿子都未曾知道,本王一个外人怎么会提前知晓?” “说起来,其实本王也想要问问傅将军,”裴寒瑾似乎是真的疑惑:“你说从傅老将军上次出事到这次出事,傅将军你一直都是半分不知情的样子,难不成傅老将军瞒的这样严实?” 裴寒瑾这番话说的,就差直接问傅子林:“这事情你应该也知晓了吧?” “王爷莫要胡说,”傅子林被裴寒瑾激怒,辩驳道:“父亲不会做这种好事情,之前贪污受贿的事情不过是受人蛊惑,父亲也已经接受了惩罚,现在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父亲绝不会做,王爷莫要性口雌黄。” 裴寒瑾挑挑眉:“傅将军不要着急,毕竟傅老将军做没做过这种事情,本王倒是真的不在意,同本王又没有什么干系,只是傅将军先对本王提出了怀疑,本王这才顺势也提出了本王的疑惑,既然都是误会,那不要再提便是了。” “正巧,傅将军空闲的时间向来很多,腾出写时间来处理傅老将军的事情吧,旁的不想干的人和事还是莫要再管了。” 裴寒瑾敲打道。 说完,转身便走。 瞧着人离开,傅心中气急,再难保持自己一贯温和的样子。 可偏偏自己现在确实是抽不开身。 温容一个人在坤宁宫,太皇太后整日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牵扯进去,根本没有时间召见温容,坤宁宫又再无旁人,傅家的消息温容是半点不知。 只是觉得傅子林这段时间没有往坤宁宫来,说不准是想通了。 “娘娘,该用膳了。” 做好饭,悦红将饭菜摆好,叫温容坐下来吃饭。 不得不说,不愧是用上好药材制成的药丸,只吃了这几日,温容脸上的气色便好了许多。 李茉顺势道:“娘娘,药丸我已经又制完了,足够用一段时间的了,若是日日都如此,等这药用完娘娘的身子便也已经补起来了。” 做好的药丸都被李茉给藏了起来,用的时候便拿一颗出来,吃完了便什么残留都没有。 在方便不过了。 “嗯。” 温容点头。 回宫已经有几日了,太皇太后却一直没有召见过她,温容不知这是为什么,心中也不敢真的放松下来,依旧每日用布缠着肚子。 吃着饭,温容不由得想到那日裴寒瑾说的话,叫自己不要担心。 难不成,太皇太后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是裴寒瑾的手笔? “娘娘,你想什么呢,筷子举了半天了。” 悦红看着温容,一脸疑惑。 “哦,没什么,”温容回过神来,没有再多想,道:“吃饭吧。” 回了宫来,温容难免有些想念姐姐,虽说摆脱傅子林帮忙照顾着,可没有听到消息,总归心里不放心。 再者,姐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也不知道有无心上人,她那父亲和继母肯定不会替姐姐想着的。 温容思虑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写一封信给温曦。 不过是给姐姐的信,想来不会被拦下来的。 心里这般想着,温容便拿了笔墨,动手写了一封信来,让悦红拿了银子,看看能否托人送出宫去。 悦红也是知道娘娘最挂记着大小姐,拿了些银子,势必要把这信给送出去。 在坤宁宫没登许久,悦红便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送出去了吗?” 温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娘娘放心,信已经差人送出去了,”悦红笑着道:“奴婢找了侍卫,正好有一个人说他明日不当值,可以帮奴婢送信,甚至还不要银子,不过奴婢没让,把银子给他了。” “那便好。” 温容放下心来,原本还以为皇太后在宫中这般不待见自己,想来不会有什么人会答应帮自己做事呢。 不过,送出去了就好,温容有些愧疚,她下毒意图谋害有朐国大皇子被送到昭和寺的事情只怕所有人都知道了,温曦是自己的姐姐,便是有喜欢的人了也不知会不会受到自己的影响。 摄政王府,裴寒瑾手中拿着的信封,正是温容才送出去的那封信。 “王爷,属下今日见悦红姑娘出来打听能不能帮着送信到温府上,便擅自做主将信给接下来了。” 悦红口中那个乐于助人的大好人正站在裴寒瑾面前。 裴寒瑾没有说话,只是动手将信封直接打开了,一目三行的看完信中的内容,裴寒瑾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本王知道了,这信还交给你,送到温府上就是。”裴寒瑾吩咐道:“顺便警告一下温府的人,若是这封信没有送到温曦的手上,他们温家的家业便不要想要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牵连 “是。” 侍卫点头,接过裴寒瑾手中的信封,从房间离开。 “王爷,属下记得,温二小姐从前托傅子林帮忙照看着温大小姐,不过傅子林现在的情况,怕是顾不上温大小姐了。” 崔十八道。 傅卫被抓了,傅家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都在猜测傅子林马上也要受到牵连。 以找温容父亲和继母的性子,只怕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本王知晓,”裴寒瑾应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什么:“本王记得文之似乎还没有娶亲吧?” 裴寒瑾口中提到的文之是陈家的独子,家中算得上是书香门第,陈文之自己也争气,前几年考了功名,因为没什么背景,如今在朝廷之中担任个闲职,给文书修订整理。 待人谦和,品行也不错。 想着温容在心中提到的意思,裴寒瑾动了心思,温容向来在意自己的这个姐姐,若是他能帮着温容把温曦安顿好,说不准温容对他的态度会更好一些呢。 “是,王爷是想要?” 听出来裴寒瑾的意思,崔十八一脸震惊,他们王爷竟然干起了媒婆的事情? “不日把文之叫出来一趟吧,就说本王约他骑马,”裴寒瑾没有理会崔十八脸上的表情,话说出口又想了想,改口道:“罢了,干脆便以本王的名义办了宴会,请上这些小姐公子们的,一会儿你去温府传消息的时候,告诉他们,家中所有家眷都要来。” 毕竟温曦和陈文之都还没有成亲,裴寒瑾只能把陈文之约出来,可没有什么理由能把温曦也给约出来,那样对温曦的名声不大好,况且,就算是温家把温曦给送出来了,万一两个人没有看上,也不太合适。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什么时候看见裴寒瑾考虑这么周到的样子,崔十八应声便要去准备。 温府,侍卫拿着信到府上,敲了们,开门的小厮见来人穿着宫中的衣裳,点头哈腰:“这位官爷可是要找我家老爷?” “小的就去给您叫。” “不用了,”侍卫冷着脸:“我是皇太后娘娘派来的,皇太后娘娘有东西要交给温大小姐。” 许久没有听见温容的名号了,闻言,那小厮一怔,想到老爷和夫人对温曦的态度,便道:“大小姐轻易不见客,不如官爷把信交给小的,小的转交给大小姐。” 跟着裴寒瑾,哪里能不知道这小厮心里想着什么,当下便寒了脸色:“你听不明白话么,这封信只能交到温大小姐手上,你是想要抗命?” “这…”小厮在怎么着,也不敢嚣张,温家在朝廷没什么人,从前都是靠着二小姐在宫中,可前段时间二小姐不是被赶出宫去了么,怎么如今回来了,反倒让人觉得比从前有了底气了? “那官爷等着,小的这就去请大小姐出来。” 说着,小厮便往里面跑,只是却先去通知了温老爷和温夫人。 “什么,温容来信了?” 温老爷亦是不敢相信,知道还是派了个在宫中当差的侍卫送过来的,更是不敢置信。 “老爷,咱们可得跟着去看看,这温容毕竟是犯了错被赶出宫去的,这给温曦来信,还要求当面送到温曦的手上,指不定在信里说了些什么呢。” 一旁的继夫人道。 “走,把温曦叫着。” 温老爷一听,觉得甚是有理,跟着下人便往府门前走。 分明是给温曦的信,温曦却被挡在身后。 “有劳这位官爷了,官爷把心给我便是。” 温老爷说着,伸手便要去拿信。 侍卫躲了一下,半分面子也不给:“皇太后说了,要亲自交到温大小姐的手上,其他人谁也不许。” 被拒绝,温老爷有些尴尬。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可是温曦的父亲,不过就是一封信,有什么看不得的了?” 一旁站着的继夫人语气有些不屑。 “任由她如何说,侍卫就是不把信交出来,无奈之下,温老爷只好让温曦出来。 把信交到温曦手上,看着温曦看完,侍卫又开口道:“还请温小姐把信再交给我。” 温曦不明所以,但还是把信给送到了侍卫的手上,随后,温老爷和继夫人便眼睁睁的看着侍卫把那封信给撕了个粉碎。 “你这是做什么!” 继夫人尖叫道。 “皇太后说了,从前在宫中有人模仿皇太后的笔迹害人,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让属下在温大小姐看完信之后便把信销毁。” “信已经送到,告退。” 说完,不等温老爷和夫人反应过来,便消失不见,只把温老爷和继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还想着看看温容在信里写了些什么呢,尤其是继夫人,生怕是温容要跟温曦送些什么好东西。 毕竟她可是也有一个女儿的,从前温容刚进宫,虽说也并不受太皇太后的待见,可好歹也是皇后,便时常送些东西给温曦。 但凡是让继夫人给看见了,什么好的都被拿去给了她自己的女儿。 现在信被撕了,继夫人自然着急,转而质问温曦道:“温容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你刚刚离得那么近,见他要撕信为什么不拦着?肯定是信里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叫你父亲和我知晓!” 温曦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继母的面孔,只是道:“皇太后不过是写信关心我几句罢了,再者,那是宫中的二等侍卫,官职比夫人您那个娘家的弟弟大了不知道几级,我一介平民,如何能敢拦?” “你!”继夫人被对的说不出话来,有些气急败坏:“好呀,你还敢顶嘴,是觉得你那个妹妹能替你撑腰了不成!” “是夫人你自己问得,我不过是回答罢了,怎么就成了夫人口中的意思了?若是这样说,夫人方才拿信的时候还挡在我的面前,夫人若是想看,不如直接上手抢了便是。” 温曦道。 继夫人说不过温曦,转而便向温老爷装可怜:“老爷,你瞧瞧,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便同我这般顶嘴!” ”够了!温老爷心中也有气,对这个原配生的两个女儿,他心中是不喜的,看着温曦道:“你确实不该与你母亲顶嘴,自己去祠堂里跪着吧,好好反省。” 温曦脸色丝毫未变,按照礼数行了礼之后便转身离开。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能离开 对于这个父亲,她早就已经失望透顶,自然不会再为了他的不公平对待而难过了。 跪在祠堂里,没了旁人,温曦的脸上才有了些表情。 母亲走之后,一直都是身为妹妹的温容对她的照顾更多,什么事情都想着她,可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知道温容被赶出宫的时候,温曦第一次同温老爷反抗,执意要去昭和寺去看温容。 从前在宫中,她没法帮着,如今到了昭和寺,温曦担忧温容在那里会受人欺负,便想着能时常去照看温容。 却不曾想被自己那个父亲关在家中半步也不能离开。 当时她的父亲是如何说的? “温容胆大包天,竟然敢刺杀有朐国大皇子,险些给家中召来杀身之祸,我不允许你同她来往,从今往后,就只当温家没有这个人!” 多可笑,把自己的亲身女儿送进宫,享受着由女儿带来的好处,却一朝出事,就想要撇清关系。 好在,温容自己回来了。 知道温容在宫中无事,温曦便放心许多,眼眶中隐隐有眼泪,看着摆放在祠堂里,属于自己母亲的牌位:“母亲,你放心,阿容她已经从昭和寺回来了,如今应该还好。” “不过我这个姐姐做的也太不好了,竟然要自己的妹妹为自己操心婚事。” 说着,温曦笑了笑:“不过母亲放心,我再不会像从前那般懦弱,任由旁人欺负,我一定会想办法帮阿容的。” 没有看见温容给温曦的信中写的到底是什么,温老爷心神不宁,温容出事的时候,他半点也没有敢为温容做些什么,温老爷心中也是担心温容因此记恨上自己,给家中使绊子的。 加之,温曦被自己关了之后,更是一下变了性子,温老爷和继夫人这么多年压着温容姐妹,已经成了习惯,更是因为温曦的性子,从未担心过温容和温曦姐妹俩会报复自己。 温老爷自己安慰自己,温容虽说已经回宫了,可也未必就有神什么权力,更何况他是温容的父亲,对温家出手,温容自然是要被众人所指责的。 “母亲。” 温家小院,温佑宜瞧见母亲回来,唤道:“女儿听说方才家中来人了,还是找温曦的,怎么了?” 继夫人罗氏坐下,鼻孔里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温容又回了宫,给她写了信。” “如今她倒是本事大了,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把让人把信给撕了,不知道又是瞒着我给温曦什么东西了!” 温佑宜闻言,眼睛一转,想起来从前从温曦那里抢来的那些首饰布匹瞬间就动了心思。 母亲和父亲虽然疼爱她,可那样好成色的首饰是断然舍不得买给她的,更是和那些真正的贵女们戴的首饰没法比。 “母亲担心什么,若是真的送了东西过来,咱们不就能看见了吗?拿过来不就是了。” 罗氏撇撇嘴:“你可没看见,温曦如今脾气大了,方才当着你父亲的面,都敢同我犟嘴了。” “果真?” 温佑宁有些惊讶,在她心里温曦一直都是任人欺负的,什么时候竟然敢同母亲顶嘴了? “就是从你父亲关了她不让她去见温容之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温佑宁想到什么:“可那又没办法,那个时候去见温容,不是给温家招祸么?” “可不是。” 母女两人并未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打心眼里觉得,温曦不能成什么事情来。 没有想到,隔日,摄政王府的人竟然上门来了。 “您请坐,”温老爷有些惶恐:“您来是?” 摄政王是什么样的人物,温老爷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摄政王的人会到他的府上。 “我记得,温老爷有三个女儿么,皇太后在宫中,也应该还有一位小姐呢?” 崔十八没有回答温老爷的话,对着温老爷,崔十八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快,让人去把温曦给叫出来。” 温老爷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吩咐人把温曦给清出来。 “温大小姐。” 看见来人,崔十八起身同温曦行礼,方才剪刀温老爷,可都没有这般。 温曦也是冷愣了一下,她是认识崔十八的,阿容往日同摄政王之间的事情,温曦是知晓的。 只是温老爷不知罢了。 以为摄政王已经同阿容闹翻了,温曦也不知崔十八如今来是为了什么,只微微颔首回应,便坐下了。 “王爷明日会举办一场宴会,有意请温老爷带家眷赴宴,”崔十八强调一遍:“王爷说了,是所有家眷,一个也不要少。” “是,是,”温老爷连连点头:“王爷宴请,自然是咱们家的荣幸。” “如此甚好。”崔十八起身,同温曦行礼之后才离开。 送走崔十八,温老爷回来,看向温曦的眼神复杂,方才崔十八的态度,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自己的这个女儿,同摄政王有了交集了。 心里这样想着,温老爷却没有说出来,只道:“都好好准备准备吧,明日赴宴都莫要给温家丢人。” “嗯。” 温曦只当没有看见他们的眼神,答应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 只留下罗氏和温佑宁量人面面相觑。 “母亲,您说摄政王的侍卫为何对温曦如此客气,还一定要见到温曦?” “还能为什么,只怕是看上温曦了。”罗手咬牙,摄政王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会对温曦格外在意,除了这点,罗氏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了。 “这小贱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我同摄政王有了来往。” 罗氏心有不甘,她怎么可能会让温曦和摄政王再一次,若是真的成了,这么多年自己没少苛待温曦,摄政王要是帮着温曦报复自己可如何是好。 “明日,你给我好生打扮一下,不要让温曦给比了下去,明白吗?” 罗氏叮嘱道。 “娘,我知道了。”温佑宁答应一声:“不过我可不喜欢摄政王,他那么凶,谁愿意嫁给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罗氏戳了戳温佑宁的脑袋:“你知不知道摄政王是什么身份,人家看不看的上你还两说呢。” “那又怎么样了?” 温佑宁不以为意,她又不在乎这些,再者,她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总之,明天给我好好的,不要让温曦抢了风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五千两 能得到摄政王的邀请,于温家一家可是一件大事。 “老爷,您看,要不要给曦儿送些银钱过去,置办一身好衣裳?”罗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里虽然不情愿,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为温曦好的模样。 温老爷平日里对这个女儿是不闻不问,可如今温曦同摄政王扯上了关系,温老爷自然是要上心的。 “嗯,是该送些过去。”温老爷难得的点了头,吩咐下人取了五千两银票送去宁安院。 “小姐,老爷赏了您五千两银子,让您去置办些衣裳首饰。” 温曦接过银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五千两银子,还真是看得起她。 “知道了,你下去吧。” 温曦随手将银票丢在桌上,前世她为了得到温家人的认可,费尽心思,到头来却落得那般下场。 如今,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翌日,温家众人早早便收拾妥当,罗氏和温佑宁更是盛装打扮,生怕被人比了下去。 温曦一袭月白色衣裙,未施粉黛,只用一根白玉簪挽住青丝,便已压住了满堂的珠光宝气。 “曦儿,你怎么穿成这样?这也太素净了些。”罗氏看着温曦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是啊,姐姐,今日可是摄政王的宴会,你穿成这样,岂不是让人笑话?”温佑宁掩嘴笑道,眼中满是得意。 温曦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我这样挺好的。” 罗氏和温佑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温老爷呵斥住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摄政王府。 宴会还未开始,宾客们便已陆陆续续的到来。 温老爷带着妻女进入宴会厅,立刻便有眼尖的人迎了上来。 “温老爷,好久不见啊。” “温老爷,这是您的千金吧?真是亭亭玉立啊。” 温老爷与那些人寒暄着,罗氏和温佑宁则是一脸的得意,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温曦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毫无波澜。 “温小姐,好久不见。”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曦转头,便看见一身月白色锦袍的顾景行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顾公子。”温曦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温小姐,你今日可真美。”顾景行看着温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温曦今日的打扮虽然素净,却更衬得她清丽脱俗,宛若天上的仙子一般。 “多谢顾公子夸奖。”温曦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顾景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人叫走了。 温曦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 “这位是?”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走到温曦身边,笑着问道。 “这是小女温曦。”罗氏连忙上前,笑着介绍道。 “原来是温小姐,长得可真俊俏。”那夫人上下打量着温曦,眼中满是赞赏。 “夫人谬赞了。”温曦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温夫人,不知温小姐可有婚配?”那夫人又问道。 罗氏闻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能攀上这门亲事,那温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小女尚未婚配。”罗氏连忙说道,生怕对方会反悔。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温夫人,实不相瞒,我那侄儿至今尚未娶妻,我看温小姐就不错,不如……” 那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罗氏打断了。 “夫人,您有所不知,小女她……”罗氏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哦?不知温小姐有什么难处?”那夫人好奇的问道。 “唉,不瞒夫人说,小女她……她性子有些冷淡,不善与人相处。”罗氏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哦?还有这事?”那夫人闻言,有些惊讶。 “是啊,小女从小便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出门,整日里就喜欢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罗氏继续抹黑道。 “原来如此。”那夫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温夫人,我那侄儿虽然身份尊贵,但性子却是极好的,若是温小姐愿意,我定会好好劝劝他,让他多担待些。” 那夫人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那侄儿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堂堂的侯府世子,怎么能娶一个性子冷淡的女子为妻? 罗氏自然也看出了那夫人的心思,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温曦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连连。 罗氏这个蠢货,竟然还想利用她来攀附权贵,真是可笑至极。 “母亲,我有些累了,想去那边休息一下。”温曦淡淡的说道。 “去吧,去吧。”罗氏巴不得温曦赶紧离开,免得坏了她的好事。 温曦转身离开,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温小姐。”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曦脚步一顿,转头看去,便看见一身玄色锦袍的摄政王站在不远处,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温小姐说笑了,这女子啊,总归是要嫁人的。” “若是性子太冷,日后进了夫家,怕是不好相处。” 继夫人掩嘴笑道:“可不是嘛,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出门,整日里就喜欢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哎,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温曦全然不在意继夫人说了些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说起来,我那侄儿倒与温小姐年纪相仿,也是尚未婚配……” 继夫人见话题又被绕了回来,心中暗喜,嘴上却道:“夫人说笑了,小女愚笨,哪里配得上您侄儿。” “哎,温夫人这话就严重了,我瞧着温小姐就不错,知书达理,温婉大方……” “夫人谬赞了,小女哪里比得上我家宁儿,宁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继夫人说着,便将温佑宁拉到身边,一脸慈爱的说道:“宁儿,来,给夫人表演一段,也让夫人瞧瞧你的本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高山流水 温佑宁心中得意,却故作娇羞的说道:“母亲,这大庭广众之下,女儿如何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平日里在家中练习的那些曲子,随便弹奏一曲便是。” 温佑宁拗不过继夫人,只得走到一旁,在古琴前坐下。 纤纤玉指拨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缓缓流淌而出。 温佑宁的琴艺确实不错,一曲终了,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好!弹得好!” “温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啊!” “不愧是将门虎女,这琴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温佑宁享受着众人的追捧,目光挑衅的看向温曦。 温曦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坐在那里,神色淡淡。 “温小姐,不知你是否也会弹奏一曲?” 那夫人见温曦一直没有说话,便开口问道。 “是啊,姐姐,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弹琵琶吗?今日怎么不露一手?” 温佑宁也跟着起哄道。 温曦抬眸,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温曦说着,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一把琵琶。 纤纤玉指拨动琴弦,一曲《十面埋伏》气势磅礴的响起。 如果说温佑宁的琴声是涓涓细流,那温曦的琵琶声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充满了力量,让人震撼。 一曲终了,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温曦的琴声所震撼,久久回不过神来。 继夫人和温佑宁更是脸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温曦竟然还有这一手! “好!弹得好!”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温曦放下琵琶,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献丑了。” 掌声雷动。 温曦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神色淡淡的放下琵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摄政王下首的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温曦,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摄政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了几句。 那随从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走了过来。 “文之,来,见过你伯父。” 陈文之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摄政王指着温曦的方向,笑着对陈文之说道:“那位便是温家的大小姐,你觉得如何?” 陈文之顺着摄政王的目光看去,只见温曦一袭素衣,眉目如画,气质清冷,犹如一朵空谷幽兰,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顿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摄政王见状,心中了然,笑着对温曦说道:“温小姐,这位是陈家的公子,陈文之,与你年纪相仿,不如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温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对着陈文之微微颔首。 陈文之有些手足无措的走到温曦身边,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有些尴尬的沉默下来。 摄政王见状,便寻了个借口,将陈文之叫到了一旁。 “怎么样?可还满意?” 陈文之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温小姐很好……” 摄政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喜欢就去追,男子汉大丈夫,要主动一些。” 陈文之闻言,心中一动,抬头看向温曦的方向,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温曦借口更衣,悄悄离开了宴会厅。 她来到花园中一处僻静的角落,长舒了一口气。 “温小姐,摄政王请您过去一趟。” 一个侍卫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 温曦心中疑惑,却还是跟着侍卫来到了摄政王的书房。 “不知摄政王找我来,所谓何事?” 温曦开门见山的问道。 摄政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温曦坐下,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温小姐,本王知道你心中有怨,也知道你今日为何而来。” 温曦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温小姐不必紧张,本王并无恶意。” 摄政王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妹妹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本王会派人暗中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温曦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多谢摄政王。” 她起身,对着摄政王深深的行了一礼。 “温小姐不必多礼,本王只是不希望看到一个无辜的生命受到伤害。” 摄政王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温曦。 “这块玉佩你拿着,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找本王的贴身侍卫,他会帮你解决。” 温曦接过玉佩,再次谢过摄政王。 宴会结束后,温老爷带着温家人回到了府中。 一进府,继夫人和温佑宁便哭哭啼啼的向温老爷告状,说温曦在宴会上抢了她们的风头,让她们丢尽了脸面。 温老爷原本就因为温曦今日的举动而感到脸上无光,此时听她们母女二人一哭诉,顿时火冒三丈。 “逆女!你还有脸回来!” 温老爷怒气冲冲的来到温曦的院子,对着温曦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温曦冷冷的看着温老爷,一言不发。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温老爷见温曦竟然敢无视自己,顿时更加愤怒。 “父亲?您也配?” 温曦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你……” 温老爷被温曦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温曦,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若是你们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温曦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温老爷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温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温家大小姐了。 温老爷拂袖而去,独留温曦一人在房间里。 继夫人带着温佑宁假惺惺地来安慰温曦,却被温曦冷言冷语地怼了回去。 温佑宁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温曦。 继夫人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老爷,您看曦儿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咱们的话她也不听了。” 继夫人一边给温老爷捏肩捶背,一边柔声细语地说道。 温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还不是你惯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安排 “老爷,您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惯着她了?我这不是为了咱们温家好吗?” 继夫人一脸委屈地说道。 “为了温家?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为了温家的?” 温老爷斜眼看着继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老爷,您想想,摄政王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啊!” 继夫人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老爷,您放心,我自有办法。” 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曦儿妹妹,城外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那里的菜肴一绝,不如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尝尝鲜如何?” 罗玉堂笑着对温曦说道。 “曦儿,你就去吧,玉堂特意从城外赶回来,就是为了陪你出去散散心。” 继夫人在一旁帮腔道。 “是啊,曦儿妹妹,你就去吧,你整天闷在府里,也该出去走走了。” 温佑宁也跟着劝说道。 “曦儿妹妹,你今天真漂亮。” 罗玉堂看到温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温曦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罗玉堂带着温曦来到城外的一处湖边,湖面上停着一艘画舫,画舫上装饰得十分华丽。 “曦儿妹妹,请。” 罗玉堂伸手邀请温曦登船。 画舫上已经备好了酒菜,罗玉堂殷勤地为温曦倒酒夹菜,温曦却兴致缺缺,只是低头默默地吃着东西。 罗玉堂见状,心中有些不悦,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曦儿妹妹,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 罗玉堂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太饿。” 温曦淡淡地回了一句。 “曦儿妹妹,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宴会的事情生气,其实那日我……” 罗玉堂刚想解释,却被温曦打断了。 “罗公子,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温曦冷冷地说道。 罗玉堂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画舫剧烈地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 温曦惊呼一声,站起身来。 “有人落水了!” 船夫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温曦跑到船舷边,只见一个丫鬟正在水中挣扎,眼看就要沉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 丫鬟绝望地呼救着。 温曦见状,想也不想地就跳了下去。 温老爷前脚刚走,继夫人便带着温佑宁进了屋。 “曦儿啊,你爹他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呢?”继夫人一脸痛惜地拉过温曦的手,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责备。 温曦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冷冷地看着继夫人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是啊,姐姐,爹爹也是为了温家着想,你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落他的面子呢?”温佑宁也跟着帮腔,语气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温曦心中冷笑,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演给谁看呢? “我的事,就不劳烦夫人和妹妹操心了。”温曦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内室,不再理会这两人。 继夫人和温佑宁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都有些难看。 “娘,你看她……”温佑宁气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发作。 继夫人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继夫人冷哼一声,拉着温佑宁离开了温曦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继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将温老爷叫了过来。 “老爷,您可得好好管管曦儿那丫头了,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继夫人一边给温老爷捏肩捶背,一边添油加醋地说道。 温老爷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怎么了?她又做了什么?” “老爷,您想想,摄政王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啊!”继夫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如果曦儿能够攀上摄政王这棵大树,那咱们温家还不得飞黄腾达?” 温老爷闻言,也不禁有些心动了。 “可是,曦儿那丫头性子倔强,又怎么会听从我们的安排呢?” “老爷,您放心,我自有办法。”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几日后,温府来了一位年轻公子,名叫罗玉堂,是继夫人的娘家侄子。 罗玉堂长得一表人才,谈吐风趣,很快就赢得了温家上下的好感。 只有温曦对罗玉堂的出现充满了警惕,她总觉得这个罗玉堂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曦儿妹妹,城外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那里的菜肴一绝,不如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尝尝鲜如何?”罗玉堂笑着对温曦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温曦淡淡地拒绝了,“多谢罗公子好意,只是我明日还有事,就不去了。” “曦儿,你就去吧,玉堂特意从城外赶回来,就是为了陪你出去散散心。”继夫人在一旁帮腔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温曦心中冷笑,她才不信罗玉堂是特意为了陪自己出去散心。 “是啊,姐姐,你就去吧,你整天闷在府里,也该出去走走了。”温佑宁也跟着劝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 温曦知道,今天这趟出门,自己是躲不掉了。 翌日,罗玉堂早早地就来到了温府门口,等候着温曦。 温曦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了府门口。 “曦儿妹妹,你今天真漂亮。”罗玉堂看到温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温曦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罗玉堂带着温曦来到城外的一处湖边,湖面上停着一艘画舫,画舫上装饰得十分华丽,一看便知是特意布置过的。 “曦儿妹妹,请。”罗玉堂伸手邀请温曦登船,动作绅士,语气温柔。 温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罗玉堂上了画舫。 画舫上已经备好了酒菜,罗玉堂殷勤地为温曦倒酒夹菜,温曦却兴致缺缺,只是低头默默地吃着东西,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罗玉堂见状,心中有些不悦,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停地找话题,试图引起温曦的注意。 第一百七十九章 躲不掉 “曦儿妹妹,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罗玉堂关切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有,我只是不太饿。”温曦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曦儿妹妹,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宴会的事情生气,其实那日我……”罗玉堂刚想解释,却被温曦打断了。 “罗公子,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温曦冷冷地说道,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罗玉堂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画舫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被人故意撞击一般。 “怎么回事?”温曦惊呼一声,站起身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有人落水了!”船夫的声音从船头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温曦跑到船舷边,只见一个丫鬟正在水中挣扎,眼看就要沉下去,正是陪她一同前来的丫鬟。 “救命啊!救命啊!”丫鬟绝望地呼救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温曦见状,想也不想地就跳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 “曦儿妹妹!”罗玉堂见状,惊呼一声,却并没有跟着跳下去,只是站在船舷边,焦急地观望着。 这一切,自然都在继夫人的算计之中。 画舫上,继夫人一把拉住差点跟着跳下去的温佑宁,看着在水中扑腾的温曦,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来人啊!快救人啊!”继夫人故作焦急地喊道,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慌乱。 岸边不远处,陈文之正与友人泛舟,听到呼救声,抬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水中挣扎。 陈文之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地就跳了下去,奋力地朝温曦游去。 温曦虽然会凫水,但今日穿的衣裙繁琐,又加上体力不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眼看就要沉入水中。 陈文之及时赶到,一把抱住温曦,将她带上了岸。 “曦儿!曦儿!你怎么样了?”陈文之将温曦平放在地上,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温曦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陈文之,心中五味杂陈。 “我没事……”温曦虚弱地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文之松了一口气,看着脸色苍白的温曦,眼中满是心疼。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摄政王一身玄衣,面沉如水地走了过来。 摄政王接到消息,说温曦落水,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却不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王爷……”看到摄政王,温曦心中一暖,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然。 “曦儿,你没事吧?”摄政王快步走到温曦身边,关切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曦儿没事,多谢王爷关心。”温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摄政王按住了肩膀。 “你身子虚弱,不必多礼。”摄政王柔声说道,眼中满是怜惜。 “是谁将你推入水中的?”摄政王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摄政王对视。 “回王爷的话,是曦儿不小心自己落水的。”继夫人站出来说道,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哦?是吗?”摄政王似笑非笑地看着继夫人,语气意味深长。 继夫人心中一凛,却依旧强装镇定,“千真万确,不信王爷可以问其他人。” “是啊,王爷,是温小姐自己不小心落水的。” “我们都看到了,不关任何人的事。” 众人纷纷附和道,生怕惹祸上身。 摄政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冷笑,这些人分明是在说谎,但他却没有证据。 “既然如此,那就送温小姐回府吧。”摄政王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是。”众人应道。 回到温府后,继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将温老爷叫了过来。 “老爷,您可看到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继夫人眼中闪烁着精光,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你的意思是……”温老爷看着继夫人,心中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没错,就是让陈文之娶了曦儿!”继夫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厉。 “可是,曦儿她会同意吗?”温老爷有些犹豫,他知道温曦的性子,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哼,由不得她不同意!”继夫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老爷,您想想,陈文之虽然只是个六品小官,但他却是王爷面前的红人,而且他对曦儿一往情深,如果曦儿能够嫁给他,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继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温老爷闻言,也不禁有些心动了。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委屈曦儿了?”温老爷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陈文之的身份地位都配不上温曦。 “老爷,您就别妇人之仁了!现在可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只要能够攀上王爷这棵大树,就算委屈曦儿一时,那也是值得的!”继夫人语气坚决地说道。 温老爷最终还是被继夫人说服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继夫人见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温老爷最终还是会答应她的要求。 “来人啊!去请陈公子过来一趟!”继夫人吩咐道。 “是。”丫鬟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陈文之便来到了温府。 “不知夫人唤我来,有何贵干?”陈文之问道,语气恭敬。 “陈公子,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看到了,曦儿她……”继夫人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陈文之的反应。 陈文之闻言,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曦儿她怎么了?” “唉,不瞒你说,曦儿她自幼命苦,如今又遭此劫难,我这个做婶婶的,实在是心疼不已啊……”继夫人说着,眼圈一红,仿佛真的十分伤心。 第一百八十章 到底怎么了 陈文之见状,心中更加焦急,“夫人,您就别卖关子了,曦儿她到底怎么了?” “唉,不瞒你说,曦儿她……她落水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大夫说,她这是受了惊吓,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继夫人说到这里,偷偷地观察着陈文之的反应。 陈文之闻言,心中顿时一沉,眼中满是担忧,“那……那曦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唉,说来也巧,大夫说,曦儿她这病,需要静养,而且……而且不能再受刺激了……”继夫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观察着陈文之的反应。 陈文之闻言,心中顿时明白了继夫人的意思,他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夫人,您的意思是……” “陈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对曦儿,可是真心实意的?”继夫人看着陈文之,语气严肃地问道。 陈文之闻言,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看着继夫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夫人,我对曦儿的心意,日月可鉴!我愿意娶曦儿为妻,一生一世照顾她,爱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继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好!好!好!你有这份心,我就放心了!” “来人啊!去请老爷和小姐过来!”继夫人吩咐道。 “是。”丫鬟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温老爷和温曦便来到了大厅。 “曦儿,你来了。”继夫人看着温曦,语气温和地说道。 温曦看着继夫人,眼中满是警惕,“不知婶婶唤我来,有何贵干?” “曦儿,是这样的,陈公子他……”继夫人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温曦的反应。 温曦闻言,心中顿时一沉,她知道,继夫人这是要逼她嫁给陈文之了。 “陈公子他怎么了?”温曦强装镇定地问道。 “陈公子他……他今日对你英雄救美,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所以他想要求娶你为妻!”继夫人看着温曦,一字一句地说道。 温曦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看着陈文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陈公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温曦问道,声音颤抖。 陈文之看着温曦,眼中满是爱慕,“曦儿,我对你,是真心的!” 温曦看着陈文之,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陈文之是个好人,可是……可是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 “我……”温曦想要拒绝,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曦儿,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但是,婶婶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陈公子他……”继夫人还想再劝说,却被温曦打断了。 “不必说了,我答应。”温曦闭上眼睛,语气绝望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温老爷看着温曦,眼中满是心疼,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陈文之闻言,顿时欣喜若狂,他看着温曦,语气激动地说道:“曦儿,你……你答应了?” 温曦睁开眼睛,看着陈文之,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是的,我答应了。” 陈文之闻言,顿时激动地一把抱住温曦,“曦儿,谢谢你!谢谢你!” 温曦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陈文之抱着自己,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温佑宁看在眼里,她看着温曦,眼中满是嫉妒和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温曦总是能够得到一切? 而她,却什么也得不到! 顾景行一袭玄色衣袍,负手立于御书房内,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他俊朗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边。 “臣弟参见皇兄。”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皇弟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喜事要与朕分享?” 顾景行眉梢微挑,故作疑惑道:“皇兄何出此言?” “朕听闻,你那好友陈文之,与温家二小姐的婚事,是你从中撮合的?”皇帝放下手中精致的白玉镇纸,语气意味深长。 顾景行心中了然,却故作惊讶道:“哦?竟有此事?臣弟倒是不知。” 皇帝轻笑一声,显然不信他的说辞,“皇弟不必瞒朕,此事虽未张扬,但朕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人能瞒得住。” 顾景行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皇兄明鉴,臣弟只是觉得,陈文之与温二小姐,性情相投,故而……” “故而动了心思,想成人之美?”皇帝接过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顾景行嘴角微抽,却无法反驳。 “说吧,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想让朕帮你什么?”皇帝放下架子,语气亲昵。 顾景行也不再绕弯子,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双手呈上,“臣弟不敢,只是……舍妹近日来信,颇为挂念温二小姐的婚事,臣弟想着,既然陈文之与温二小姐情投意合,不如……” 皇帝接过信笺,展开细看,眉梢渐渐扬起,看向顾景行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你倒是好算计,借着舍妹的名义,来向朕讨人情来了。” 顾景行面色平静,不置可否。 皇帝将信笺丢回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这般做派,就不怕你那未来皇嫂知道了,心中不悦?” “皇兄说笑了,臣弟只是担心舍妹挂心,并无其他意思。”顾景行淡淡道,心中却有些不悦,这皇帝,明知故问! “哦?是吗?”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朕怎么瞧着,你对这位未来皇嫂,似乎格外关心啊?” 顾景行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皇兄误会了,臣弟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步步紧逼。 顾景行一时语塞,心中恼怒,却不得不压抑着。 “怎么?被朕说中了,恼羞成怒了?”皇帝见他吃瘪,心情大好。 “臣弟不敢。”顾景行咬牙切齿。 “行了,你也别跟朕置气了。”皇帝见好就收,语气缓和下来,“你那点小心思,朕还能不知道?只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拦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景行手中的信笺上,“你这般自作主张,拦下你妹妹的信,就不怕她知道了生气?” 顾景行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自镇定,“臣弟也是为了她好,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懂得这些事情……” “不懂?我看她比你懂事多了。”皇帝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你最好祈祷她不会知道,否则……” 顾景行心中一紧,连忙道:“皇兄放心,臣弟自会处理妥当。” “你最好是。”皇帝淡淡道,不再理会他,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顾景行见状,知道今日是讨不到好处了,只得告退。 走出御书房,顾景行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烦闷不已。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妹妹的名义,向皇帝讨个人情,却不想反被皇帝拿捏住,还被警告了一番。 更让他恼火的是,皇帝竟然说他不如温曦懂事! 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被一个女子比了下去,这让他如何能忍? 想到这里,顾景行心中更加烦躁,恨不得立刻飞回王府,将那封信撕个粉碎。 不行!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他怎么忘了,那封信上,他还写了一些…… 想到信上的内容,顾景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在信上写了那些话呢? 这下好了,若是温曦真的看到了那封信,他…… 顾景行越想越心惊,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转身,朝着宫外跑去。 他必须赶在温曦看到那封信之前,将它拦截下来! 顾景行一路飞奔回王府,直奔温曦的院子。 “小姐,王爷回来了!”春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顾景行一把推开房门,看见温曦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封信,神色平静。 顾景行心中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温曦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信。 “王爷这是何意?”温曦柳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没……没什么。”顾景行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温曦的眼睛。 “王爷方才如此慌张,可是这信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温曦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针,扎在顾景行的心上。 顾景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王爷不必解释了,这信上写的什么,我已经知道了。”温曦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顾景行心中一紧,连忙道:“曦儿,你听我解释,我……” “王爷不必如此紧张,我并没有生气。”温曦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得可怕。 顾景行心中更加忐忑,他了解温曦,越是平静,就代表她越是生气。 “曦儿,你真的不生气?”顾景行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温曦反问,“王爷也是为了我好,怕我嫁给陈公子会受委屈。” “你……你不怪我自作主张?”顾景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也是一片好意,我怎么会怪你呢?”温曦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顾景行心中更加不安,他总觉得温曦话里有话,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曦儿,你……” “王爷,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温曦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顾景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温曦一个眼神制止了。 “王爷请回吧。”温曦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顾景行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温曦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 “小姐,您真的不生气吗?”春桃担忧地问道。 “生气?”温曦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他顾景行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生气?” “可是……”春桃还想说什么,却被温曦打断了。 “好了,不必说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温曦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顾景行那慌张失措的样子。 她不是不生气,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他以为他拦下这封信,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吗? 真是可笑! 她温曦,从来就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你既已知晓,便该明白我的苦心。”顾景行见温曦如此平静,心中稍定,却仍有一丝不满,这丝不满并非针对温曦,而是对自己的无力。 温曦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景行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陈文之那小子倒也上道,我今日在宫中遇见他,他正四处打听你的喜好,说是要为你准备一份特别的聘礼。” 温曦闻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这陈文之,倒是有心了。 “他既如此有心,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不能落后。”顾景行见温曦高兴,心中也松快了几分,语气也轻快起来,“我已经命人备下了丰厚的嫁妆,保管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温曦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嫁妆…… “怎么,你不喜欢?”顾景行敏锐地察觉到温曦的情绪变化。 “不是。”温曦摇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 温曦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担忧。 顾景行如何不明白她的顾虑,温家是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替你考虑过了。”顾景行语气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只管安心待嫁,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温曦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感激。 “谢谢你,景行哥哥。” 这是温曦第一次如此称呼他,顾景行心中一暖,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顾景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宠溺。 温曦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揉着,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也许,有他在,她真的可以不用担心那么多。 顾景行离开温府后,便直接去了陈府。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到下官府上?”陈文之见到顾景行,颇为惊讶。 “与你说件事。”顾景行开门见山,将温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一百八十二章 联手 陈文之听后,顿时义愤填膺,“岂有此理!温家怎么能如此对待曦儿!” “所以,这件事还得你我二人联手才行。”顾景行道。 “王爷的意思是……” “温家不是想克扣曦儿的嫁妆吗?那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顾景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我二人,各自准备一份嫁妆,待到曦儿出嫁那日,一并送到温府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陈文之闻言,顿时明白了顾景行的意思,不禁拍手叫好,“王爷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不仅能为曦儿讨回公道,还能让温家颜面扫地!”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顾景行道,“记住,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曦,是我顾景行护着的人!” “王爷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陈文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顾景行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去。 他相信,有他和陈文之在,温曦一定会幸福的。 温家这些日子以来,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府内府外都透着一股低沉压抑的气氛。 继夫人看着一箱箱原本属于温家的金银珠宝被抬进了温曦的院子,又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装上马车,运往不知名的角落,心中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焦灼难耐。 “老爷!这……这成何体统啊!”继夫人忍不住了,冲进书房,对着温老爷哭诉,“曦儿她……她这是要掏空温家啊!” 温老爷原本就因为温曦的婚事焦头烂额,如今又被继夫人这般哭闹,更是心烦意乱,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事情何至于此?!” 继夫人被温老爷的怒火吓得瑟缩了一下,但想到那些被温曦带走的财宝,心中那股不甘又涌了上来,“老爷,妾身也是为了温家好啊!那顾景行是什么人,他分明就是冲着温家来的!” “住口!”温老爷怒不可遏,“你懂什么!顾景行若是真的想要对付温家,我们还有活路吗?!” 继夫人被温老爷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温老爷看着继夫人这副模样,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挥挥手,“你……你回去吧,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继夫人心中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温老爷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开口,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院子,继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一口气没上来,竟是直接病倒了。 温曦的婚事就在一片混乱中如期而至。 这日,阳光明媚,整个温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然而,在温府一处僻静的院落里,温婉却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眼神中满是落寞和苦涩。 今天是温曦出嫁的日子,可她这个做姐姐的,却不能亲眼看着妹妹出嫁,心中难免有些苦闷。 “小姐,您别看了,小心伤了眼睛。”丫鬟绿珠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温婉身边,轻声劝慰道。 温婉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苦笑道:“绿珠,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绿珠心疼地看着温婉,摇摇头,“小姐,您别这么说,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其他的事情,等您生下小少爷再说。” 温婉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五味杂陈。 同样苦闷的还有傅子林。 自从傅卫被关进大牢,傅子林就一直在四处奔走,想要救出自己的父亲,然而,事情却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身心俱疲,却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牢中受苦。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却收到了温曦要成婚的消息。 他心中苦涩,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 他让人送了一份礼物去温府,并带话给温曦,说自己抽不开身,让她见谅。 温曦收到礼物和傅子林的口信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傅子林现在一定很不好过,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为他祈祷。 婚礼结束后,顾景行并没有像其他新郎官那样,急着去洞房花烛夜,而是来到了温婉的院子。 “景行哥哥,你怎么来了?”温婉看到顾景行,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你。”顾景行将手中的信递给温婉,“这是曦儿让我交给你的。” 温婉接过信,心中一暖,她没有想到,顾景行竟然会如此细心,连这种小事都为她考虑到了。 她打开信,只见上面写满了温曦对她的关心和祝福,字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姐妹情深。 温婉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抬起头,看着顾景行,心中充满了感激,“景行哥哥,谢谢你。” 顾景行看着温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温婉看着顾景行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顾景行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但她隐隐觉得,顾景行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难道,他是看在我腹中孩子的面子上,才愿意做这些的吗?”温婉心中暗暗猜测。 “难道,他是看在我腹中孩子的面子上,才愿意做这些的吗?”温婉忍不住问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委屈。 顾景行原本温和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僵硬了一瞬,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婉,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凌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温婉被顾景行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解释道:“景行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景行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和苦涩,“在你眼里,只有傅子林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是吗?” 温婉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说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别忘了 “温婉,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顾景行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婉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倔强地看着顾景行,“若是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腹中孩子的存在,你还会娶我吗?” 顾景行猛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他看着温婉通红的眼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懊悔和心疼。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温婉,我……”顾景行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婉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语气平静地说道:“景行哥哥,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她说完,便不再看顾景行,转身走回了房间,留下顾景行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温婉别过脸去,不去看顾景行,语气冰冷,“王爷爱怎么想便怎么想,与我何干?” “你……”顾景行心中一梗,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看着温婉泛红的眼眶,心中懊悔更甚,却拉不下脸面道歉,只得僵硬地说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温婉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王爷的意思是什么,温婉不敢妄自揣测。” “你……”顾景行心中怒火翻涌,却又被她眼中的冷漠浇灭,只化作满腔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语气放缓了几分,“你好好休息,本王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徒留温婉一人站在原地,背影萧索落寞。 顾景行回到书房,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王爷息怒!”侍卫暗一听到动静,连忙赶来,却见顾景行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请罪。 顾景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滚出去!” 暗一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心中却暗暗叫苦。 王爷这是怎么了? 自从娶了温婉侧妃,王爷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暗一心中暗暗猜测,莫非是和温婉侧妃吵架了? 他不敢多想,连忙退了出去,将书房留给顾景行一人。 顾景行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温婉方才冰冷的眼神和疏离的语气,心中烦躁不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关心她,却总是忍不住说出伤人的话。 难道,他真的如她所说,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才对她另眼相待吗? 不,不是这样的! 他明明是…… 顾景行猛地站起身,脑海中突然闪过温婉决绝的眼神,心中一痛。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挽回她的心。 “暗一!”顾景行对着门外喊道。 “属下在!”暗一连忙应声,推门而入。 “备车,去陈府!”顾景行沉声吩咐道。 “是!”暗一不敢多问,连忙退下准备。 顾景行看着窗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温婉,你等着,本王一定会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正在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眉头微蹙。 “皇上,选秀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这是秀女名册,请皇上过目。”太监总管李德福弯着腰,将一本厚厚的册子呈了上来。 皇帝接过名册,随意翻看了几页,漫不经心地问道:“李爱卿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李德福是皇帝的心腹,自然知道皇帝指的是谁,连忙笑着回道:“回皇上,工部尚书李京之女李婉茵,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是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老奴瞧着,与皇上甚是相配。” 皇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李爱卿的女儿,朕倒是要好好瞧瞧。” 说罢,便翻开名册,找到了李婉茵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皇帝看着画像,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手指轻轻摩挲着画像上女子的脸庞,语气意味深长,“李爱卿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娘娘,您慢点。” 温曦由着宫女扶着下了轿撵,抬头便见富丽堂皇的宫殿,心中不免忐忑。 “姐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温曦猛然回头,便见温婉提着裙摆,快步朝她走来。 “婉儿?”温曦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眶瞬间红了,“你怎么……” 温婉上前一把抱住温曦,眼眶也有些湿润,“姐姐,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温曦轻轻推开温婉,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衣着光鲜,气色也不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在宫里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温曦拉着温婉的手,关切地问道。 温婉摇摇头,笑着说道:“姐姐放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太皇太后如今没有时间为难我,你不用担心。” 温曦如何不知道温婉是故作坚强,可她也不想让温婉担心,便没有再追问。 “姐姐,我们进去说。”温婉拉着温曦的手,朝殿内走去。 陈文之跟在二人身后,看着温婉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 他知道温婉在宫中过得并不容易,但她却总是报喜不报忧,不愿让家人担心。 “王爷,王妃娘娘,这边请。” 太监总管李德福将温曦和陈文之引至偏殿,奉上香茗点心。 “王爷,王妃娘娘请稍后,太后娘娘稍后就到。” 李德福躬身退下,温曦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陈文之。 成婚数月,陈文之待她体贴入微,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温曦知道,陈文之是真心待她好的。 “文之,谢谢你。”温曦看着陈文之,真诚地说道。 陈文之握住温曦的手,柔声道:“傻瓜,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谢不谢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重用 他转头看向温婉,郑重承诺道:“婉儿,你放心,我此生唯曦儿一人,绝不负她,若有违背,只叫我一辈子不得重用!” 温婉看着眼前恩爱的二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再难找到像陈文之这般真心待她姐姐的人了。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啊。”温婉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温婉看着温曦脸上幸福的神色,知道她并非强颜欢笑。 “看来,这陈大人对你确实不错。”温婉放下心来,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 “那是自然,夫君他待我极好。”温曦提起陈文之,眉眼间尽是甜蜜。 温婉见她这副小女儿姿态,忍不住打趣道:“瞧你,这才成婚几日,就这般维护起他来了。” 温曦被她说的红了脸,嗔怪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姐妹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曦便起身告辞。 “姐姐,我该回去了,你也好生休息。” “好,你回去吧,代我向陈大人问好。”温婉起身相送。 温曦点点头,转身离去。 温婉目送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再难像姐姐这般,拥有简单纯粹的幸福了。 这时,顾景行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温婉的心猛地一颤。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转身回了寝殿。 温曦走出慈宁宫,远远地便看见顾景行站在宫门口。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 温曦脚步一顿,心中有些复杂。 她看得出来,顾景行和温婉之间,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可她不明白,既然顾景行对温婉有意,为何又要将她送进宫? 温曦压下心中的疑惑,款款走到顾景行面前,福身行礼。 “臣妇见过摄政王。” 顾景行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姐姐,还好吗?” “姐姐一切都好,劳烦王爷挂心。”温曦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顾景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温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温婉和温曦姐妹相见的事,此时她正为军器所的事情烦忧。 “这批军械,究竟去了哪里?”太皇太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回禀太皇太后,老奴已经派人四处查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李公公躬身答道。 “哀家等不了那么久,你亲自去查,一定要尽快找到那批军械的下落!”太皇太后厉声道。 “是,老奴遵命。”李公公领命退下。 太皇太后揉了揉眉心,心中满是担忧。 这批军械事关重大,若是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面色凝重,眼中满是疲惫。 “哀家不能坐以待毙。”太皇太后紧紧握着手中的佛珠,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李公公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跪下,“太皇太后三思啊!” “事到如今,哀家还有别的选择吗?”太皇太后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李公公沉默不语,他知道太皇太后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就推到王大人身上吧。”太皇太后闭上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 王大人是太皇太后母家一个旁支官员,在军器所有着一定的职权,平日里也颇受太皇太后器重。 李公公心中一颤,他知道王大人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老奴明白,这就去办。”李公公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 御书房内,顾景行将一份名单呈到皇帝面前。 “皇上,这些人都是太皇太后母家的势力,如今太皇太后为了保全自己,已经将他们舍弃。”顾景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 皇帝接过名单,仔细翻阅,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好一个太皇太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皇帝将名单扔在桌上,语气中满是怒火。 顾景行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知道皇帝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发泄。 “朕早就想动他们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如今太皇太后倒是给了朕一个绝佳的机会!”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中带着一丝杀意。 顾景行微微颔首,他知道皇帝这是要借机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势力。 “小朱那边,可有异动?”皇帝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小朱是太皇太后派去军器所陷害顾景行的人,却被顾景行策反,如今成了皇帝安插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一枚棋子。 “回皇上,小朱一切安好,他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太皇太后的罪证都收集齐全了。”顾景行恭敬地答道。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很好,你做得很好。”皇帝赞赏地看了顾景行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保护好小朱和他的家人,决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皇帝叮嘱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臣遵旨。”顾景行躬身领命。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得知自己母家的势力被皇帝连根拔起,顿时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上!哀家可是你的皇祖母啊!”太皇太后指着李公公,颤抖着说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公公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他知道太皇太后这次是真的伤了心。 “太皇太后息怒,保重龙体啊!”李公公劝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太皇太后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绝望。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胸腔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皇上他……他怎么敢……”太皇太后颤抖着声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悲愤。 李公公低着头,不敢看太皇太后的眼睛,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太皇太后的打击太大了。 “太皇太后,您要保重龙体啊,您还有皇上呢。”李公公轻声劝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惨然 太皇太后惨然一笑,是啊,她还有皇上,她还要为皇上打算。 “选秀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李公公连忙答道:“回太皇太后,礼部那边已经将初选名单递上来了,您看……” 太皇太后摆摆手,示意李公公将名单呈上来。 她颤抖着手,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名单,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代表着一个个家族的兴衰荣辱,也关系着大齐未来的命运。 “哀家老了,眼花了,你念给哀家听吧。”太皇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是。”李公公恭敬地应道,开始一字一句地念着名单上的名字、家世、年龄……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仔细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少女的身影,她在心中默默地评判着,谁才是最适合做皇后的人选。 选秀当日,阳光明媚,御花园内百花齐放,香气袭人,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秀女们身着华服,精心打扮,一个个娇艳欲滴,如同盛开的鲜花,在御花园中争奇斗艳。 皇帝坐在高台上,表面上带着一丝微笑,眼神却有些空洞,似乎对眼前的景象并不感兴趣。 太皇太后坐在皇帝身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台下的秀女们,仿佛要将她们看穿一般。 一轮又一轮的才艺展示,秀女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博得皇帝和太皇太后的青睐。 然而,皇帝始终兴致缺缺,直到李婉茵出场。 李婉茵一袭淡紫色衣裙,清新脱俗,她没有刻意打扮,却难掩清丽容颜,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扬,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又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皇帝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突然变得专注起来,他直直地盯着李婉茵,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欣赏。 一曲终了,皇帝竟然主动鼓掌,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婉茵微微福身,恭敬地答道:“回皇上,臣女李婉茵。” “李婉茵……”皇帝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太皇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着急,李婉茵的父亲李京同她的母家向来不和,若是让李婉茵进了宫,日后怕是不好控制。 她刚想开口,皇帝却抢先说道:“朕心意已决,就封李婉茵为贵妃,赐居长乐宫。” 太皇太后心中一惊,贵妃?皇帝这是要给李婉茵与皇后平起平坐的地位啊! 她还想再说什么,皇帝却已经起身,直接走下了高台,朝着李婉茵走去。 “爱妃,随朕回宫。”皇帝拉起李婉茵的手,语气温柔,眼中满是宠溺。 李婉茵微微一愣,随即顺从地跟着皇帝离开了御花园,留下太皇太后和一众秀女面面相觑。 当天晚上,皇帝就翻了李婉茵的牌子,此后更是夜夜宠幸,几乎将其他嫔妃都抛之脑后。 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皇帝这是在和她对着干,故意冷落她中意的那些秀女。 她几次想要刁难李婉茵,却都被李婉茵巧妙化解,李婉茵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再加上皇帝的宠爱,太皇太后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她。 “皇上,您这样冷落后宫,可是要寒了那些孩子的心啊。”这天,太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将皇帝叫到慈宁宫,旁敲侧击地劝说道。 皇帝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皇祖母,朕的事情,就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开了慈宁宫,留下太皇太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好!”太皇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满是怒火,“哀家倒要看看,你能宠她到几时!”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面色铁青,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掷在地上。 “这个李婉茵,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李公公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哀家倒要看看,她一个小小贵妃,能翻出什么浪来!”太皇太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太皇太后,您看……那位温家小姐……”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说道:“先把她晾在那儿,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翻不出什么大浪。” “是。”李公公低头应道。 御书房内,小皇帝听着暗卫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皇祖母和李贵妃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去,传朕旨意,晋李贵妃为皇贵妃,掌管六宫事宜。” “皇上,这……”暗卫有些犹豫。 “怎么,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小皇帝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办。”暗卫连忙跪下领旨。 李府,李京看着手中的圣旨,老泪纵横。 “婉茵,你受苦了,爹爹终于能为你撑腰了!” 李婉茵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却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 “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不辜负爹爹和皇上的期望。” 顾景行站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是时候给这场好戏加点料了。” 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顾景行漫不经心地走过李府花园,正巧碰上李京在亭中品茶。 “这不是李大人吗?好巧。”顾景行笑着走上前,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李大人最近在查太皇太后母家的事情,真是辛苦了。” 李京放下茶杯,眉头微皱,“顾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景行故作惊讶,“李大人难道不知?我可是听说,太皇太后母家在江南一带,仗着太皇太后的势力,强占了不少民田,百姓苦不堪言啊。” 李京心中一动,这可是个扳倒太皇太后母家的好机会。 “此事当真?”李京追问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反对 顾景行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千真万确,我一个朋友就在江南任职,亲眼所见。” 李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拱手道:“多谢顾大人提醒,下官定当彻查此事,为民除害!” 顾景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离去。 不出几日,李京便将太皇太后母家强占民田的罪证整理成册,呈给了小皇帝。 小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故作惊讶地问道:“竟有此事?皇祖母可知晓此事?” 太皇太后心中焦急,连忙派人将小皇帝请到了慈宁宫。 “皇帝,李京所奏之事,哀家毫不知情啊!”太皇太后一脸无辜地说道。 小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此事事关重大,朕也不能偏袒,还需彻查清楚才是。” 太皇太后心中一沉,知道小皇帝这是要借题发挥,打压自己的势力。 “皇帝,李贵妃初掌六宫,许多事情还不懂,哀家想请她过来,好好教导一番。”太皇太后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李婉茵。 小皇帝自然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却没有反对,“皇祖母说的是理,李贵妃确实应该多向您学习。” 李婉茵接到懿旨后,不敢怠慢,立刻赶往慈宁宫。 “臣妾参见太皇太后。”李婉茵恭敬地行礼道。 太皇太后冷冷地看着李婉茵,眼中满是厌恶,“起来吧,站在那里,让哀家好好看看。” 李婉茵依言站直身子,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婉茵始终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双腿早已酸麻不堪。 一旁的婢女心疼地看着李婉茵,忍不住小声说道:“娘娘,您起来歇歇吧,太皇太后她……” 李婉茵摇摇头,示意婢女不要再说下去。 她知道,太皇太后这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如果她现在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会让太皇太后更加生气。 李婉茵心中冷笑,她想要的可不是区区六宫之权,而是这天下! 慈宁宫内,李婉茵跪在地上,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你以为你装模作样就能骗过所有人吗?”太皇太后厉声呵斥道,手中的佛珠被她捏得咯咯作响,“哀家告诉你,这后宫,可不是你这种狐媚子能撒野的地方!” 李婉茵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冷意,“臣妾不敢,臣妾对太皇太后您一向敬重有加,从未有过半分不敬。” “敬重?你若真敬重哀家,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太皇太后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李婉茵一身,却不见她动弹半分。 “太皇太后息怒,贵妃娘娘初来乍到,许多规矩还不懂,您多担待些就是了。”一旁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劝道。 “规矩?哀家看她最懂的就是如何勾引皇上!”太皇太后怒火更甚,指着李婉茵的鼻子骂道,“别以为你得了皇上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哀家绝不允许你这种出身卑贱的女人骑到哀家的头上!” 李婉茵依旧跪在地上,任由太皇太后辱骂,一言不发,只是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来人,给哀家掌嘴!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太皇太后怒不可遏,指着李婉茵下令道。 两旁的宫女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 “怎么,你们是聋了吗?哀家的话都不听了?”太皇太后见无人动作,更是怒火中烧。 “谁敢动贵妃娘娘一下,本王就要了她的命!”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景行一身玄衣,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身后跟着一众侍卫,瞬间将慈宁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走到李婉茵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你没事吧?”顾景行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李婉茵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顾景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慈宁宫!”太皇太后见顾景行出现,气得浑身发抖。 “太皇太后,您贵为长辈,对晚辈多加教导是应该的,但若是仗着身份欺辱人,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顾景行冷冷地看着太皇太后,眼中满是警告。 “你……”太皇太后被顾景行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李婉茵扬长而去。 “娘娘,您没事吧?”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宫女们连忙围了上来,关切地问道。 李婉茵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太皇太后,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吗?我李婉茵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李婉茵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太皇太后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小皇帝听闻了慈宁宫发生的事情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皇上,您真的要任由太皇太后如此对待李贵妃吗?”身边的太监总管忍不住问道。 “朕能怎么办?太皇太后毕竟是朕的长辈,朕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忤逆她老人家吧?”小皇帝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可是……”太监总管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小皇帝打断了。 “好了,这件事朕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小皇帝摆摆手,示意太监总管退下。 太监总管见状,只能无奈地退了下去。 小皇帝看着窗外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李婉茵,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顾景行为你做到如此地步?”小皇帝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赏。 而此时,远在江南的太皇太后母家,却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依旧在肆无忌惮地欺压百姓,强取豪夺。 他们并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悦 翌日清晨,李婉茵照例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她强忍着不适,给太皇太后行了礼。 “起来吧。”太皇太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不悦。 李婉茵起身,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贵妃娘娘!” “快传太医!” 慈宁宫内顿时乱作一团。 小皇帝得到消息,连忙带着太医赶了过来。 “太医,贵妃怎么样了?”小皇帝焦急地问道。 太医诊了脉,脸上露出喜色,“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什么?!”小皇帝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你是说,婉茵有孕了?” “正是。”太医肯定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好!好!好!”小皇帝激动地连说了三个好字,转头看向太皇太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皇祖母,您看……” 太皇太后虽然心中不悦,但李婉茵怀的毕竟是皇家的子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哀家知道了,你好好照顾贵妃,务必让她平安诞下皇子。”太皇太后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无奈。 “是,皇祖母。”小皇帝连忙应道,转头看向李婉茵,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婉茵,你好好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李婉茵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小皇帝离开后,太皇太后赏赐了李婉茵许多珍贵的补品,让她好好养胎。 后宫看似恢复了一段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李婉茵怀孕的消息传开,后宫嫔妃们心思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远在江南的太皇太后母家,依旧在肆无忌惮地欺压百姓,浑然不知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太后娘娘,您真的要将这千年人参送去长乐宫吗?”翠玉看着妆奁里那支品相极好的千年人参,有些不解。 “怎么,哀家送不得?”温婉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淡。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翠玉连忙跪下,“只是……这千年人参珍贵无比,当年先帝可是特意嘱咐过,要留给您将来……” “将来?”温婉冷笑一声,“如今这后宫,还有谁将哀家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 翠玉不敢说话了。 “李婉茵如今怀了龙种,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哀家若是什么都不表示,岂不是显得小气?”温婉拿起那支千年人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可是……”翠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温婉打断。 “好了,就按哀家的意思办吧。”温婉将千年人参放回妆奁里,“你去库房挑些不打眼的补品,一并送去长乐宫。” “是。”翠玉虽然不明白温婉的用意,但也不敢再多问,领命退下。 不多时,悦红便带着几大箱补品来到了长乐宫。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听闻您有喜了,特意命奴婢送了些补品过来,祝贵妃娘娘和腹中龙胎一切安好。”悦红恭敬地说道。 李婉茵斜倚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些补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后娘娘有心了,替本宫谢过太后娘娘。”李婉茵淡淡地说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悦红低着头,将补品放下后,便识趣地退下了。 李婉茵身边的宫女春桃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太后娘娘也真是的,送补品就送补品吧,怎么尽挑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燕窝也太碎了吧,还有这鹿茸,怎么看着颜色这么暗淡,该不会是陈年的吧?” “行了,少说两句。”李婉茵淡淡地扫了春桃一眼,“太后娘娘如今自身难保,能送来这些东西,已经是给足了本宫面子了。” “也是,如今这后宫,可是娘娘您的天下了。”春桃连忙附和道。 李婉茵得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那一堆补品中,唯独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李婉茵问道。 “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这就打开看看。”春桃说着,便打开了那个檀木盒子。 盒子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只见里面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玉佩……”李婉茵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春桃也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不过这玉佩一看便不是凡品,说不定是太后娘娘的私藏呢。” 李婉茵冷笑一声,“她一个被赶出宫又接回来的皇太后,能有什么好东西?这玉佩,指不定是从哪个妃嫔那里抢来的。” “娘娘说得是。”春桃附和道。 李婉茵随手将玉佩丢在桌上,眼中满是不屑。 她要的是权势,是地位,而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而这,正是温婉想要看到的。 她就是要让李婉茵放松警惕,以为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而她,则会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给李婉茵致命一击。 后宫,注定不会平静。 “娘娘,奴婢瞧着那李贵妃,似乎并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回到慈宁宫,悦红一边为温婉捏着腿,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 “她如今怀着龙嗣,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哀家这个皇太后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温婉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淡淡,仿佛并不在意。 “可是……”悦红还想说什么,却被温婉抬手打断。 “好了,不说她了。”温婉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深邃,“对了,今日可有曦儿的来信?” “回娘娘,陈府今日送了些新鲜的瓜果进来,说是陈姑爷特意为娘娘您寻来的,信,奴婢瞧见了,就放在果篮底下压着呢。”悦红说着,便从果篮底下取出一封信笺,递给温婉。 温婉接过信笺,拆开细细读了起来。 信是温曦写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新婚的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丫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温婉看着信,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八章痴情 慈宁宫外,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井然有序。 可谁也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暗流汹涌的斗争。 而在这斗争的漩涡中心,便是那位看似平静淡然的太后娘娘——温容。 “娘娘,这是今日送来的点心,您可要尝尝?”悦红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走到温容身边。 温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信笺上,嘴角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 这封信,是她的妹妹,温曦写来的。 信中,温曦事无巨细地讲述了自己婚后的生活,字里行间都透着新婚的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 “陈姑爷对咱们姑娘可真好,事事都顺着姑娘的心意,奴婢瞧着啊,这京里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陈姑爷这般体贴的男子了。”悦红一边为温容添着茶,一边笑着说道。 温容轻轻抚摸着信纸,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那个男人,如今又在何处?是否也会想起她? “娘娘?”见温容神色有异,悦红轻声唤道。 “无事。”温容回过神,将信笺收好,“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娘娘您可千万别想太多,如今您在宫里,有陈姑爷和温姑娘惦记着,还有奴婢在您身边伺候着,日子啊,总会好起来的。”悦红安慰道。 温容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啊,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她在乎的人。 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 先帝驾崩后,裴寒瑾便担起了辅佐幼帝的重任,成为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温容知道,裴寒瑾之所以会帮助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先帝的遗命,更是因为他心中对自己的那份情谊。 一份从年少时便已深埋心底的情谊。 只是这份情谊,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无法宣之于口。 “娘娘,您在想什么?”悦红见温容久久不语,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温容回过神,淡淡一笑,“只是在想,曦儿如今过得这般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陈姑爷对咱们姑娘可真是没话说,奴婢瞧着啊,这京里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陈姑爷这般体贴的男子了。”悦红也跟着笑道。 “是啊……”温容的目光落在信笺上,脑海中却浮现出裴寒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是否也会像陈文之对温曦那般,对自己温柔体贴? “娘娘,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悦红见温容脸色有些苍白,关切地问道。 “无事,许是昨晚没睡好罢了。”温容揉了揉眉心,淡淡说道。 “那奴婢扶您进去歇息一会儿?”悦红问道。 “也好。”温容点了点头,在悦红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寝殿。 温容走后,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慈宁宫的屋顶上。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温容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您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安全。”黑衣男子低声喃喃道,随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便是裴寒瑾派来暗中保护温容的暗卫。 他知道,温容在宫中事事都要小心,也知晓温容最是挂心自己的这个姐姐。 所以,他特意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温容和温曦之间的通信,让温容能够时常收到温曦的来信,以解相思之苦。 而温容收到温曦的来信,得知温曦一切都好,心中很是欢喜。 她拿着信,走到院子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反复把玩着手里的信,看了又看。 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温曦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温暖。 “曦儿,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等着你回来。”温容望着远方,低声喃喃道。 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坚定和力量。 阳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高贵优雅,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和孤寂。 “王爷,您为何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太后娘娘?”崔十八不解地问道,“属下瞧着,太后娘娘对傅公子颇为欣赏,若是知道您为她做了这么多……” 裴寒瑾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语气淡漠:“她不必知道。” “可是……”崔十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裴寒瑾一个眼神制止了。 “本王做事,自有分寸。”裴寒瑾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崔十八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他知道,裴寒瑾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 只是他心中仍旧不解,为何王爷要这般默默付出,却不求回报? 难道王爷就不怕,太后娘娘的心,最终会被他人占据吗? 裴寒瑾自然明白崔十八心中所想,但他却无法解释。 他和温容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道宫墙,更是隔着家仇国恨,隔着无数条无辜生命的鲜血。 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甚至包括他的生命。 但他却不能,让她背负着和他一样的仇恨,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他希望她能够幸福,即使这份幸福,不是他给的。 “王爷,您在想什么?”崔十八见裴寒瑾久久不语,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裴寒瑾回过神,淡淡说道,“本王只是在想,该如何才能让她,彻底放下心中的仇恨,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 “王爷对太后娘娘,真是用情至深。”崔十八感叹道。 裴寒瑾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只是这份情,她终究是不需要的。” 崔十八闻言,心中一凛,不敢再接话。 他知道,裴寒瑾心中,始终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这道鸿沟,便是温容心中的仇恨。 “不必知道?”崔十八猛地抬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王爷,属下知道您心中有顾虑,可傅公子他……” “傅子林如何?”裴寒瑾打断崔十八的话,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是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 第一百八十九章孝顺 崔十八愣了一下,王爷这是在转移话题?他心中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回王爷,傅将军如今还被关押在大理寺,傅公子一直在想办法营救。” 裴寒瑾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语气平静:“哦?那他倒是孝顺。” “可不是嘛,”崔十八叹了口气,“傅公子为了救他父亲,可谓是费尽心思。前些日子还四处打听那死去老人的家人,想要说服他们放弃追究傅大人的责任,只可惜……” “只可惜那老人是家中独子,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傅子林便是说破了嘴皮子,人家也不可能答应他这种无理的要求。”裴寒瑾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崔十八点点头,心中却是一阵唏嘘。傅家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傅卫这次是沾染了违禁的东西,已经不是一条人命的事了,便是皇上想要网开一面,只怕也难以服众。 “傅子林倒是个痴情的,只可惜……”裴寒瑾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痴情错付了地方。” 崔十八闻言,心中一凛,他知道王爷指的是什么。傅子林对太后娘娘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太后娘娘一心扑在朝政上,根本无心男女之情。 “王爷,您说傅公子他……”崔十八欲言又止,他总觉得王爷今日提起傅子林,似乎话里有话。 裴寒瑾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语气幽幽:“本王将傅卫的案子交给大理寺之后,便没有再多过问,傅子林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崔十八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并无异常,傅公子除了四处奔走,想要救出傅大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是吗?”裴寒瑾语气意味深长,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但愿如此吧。” 崔十八心中一颤,他从王爷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难道王爷怀疑傅子林?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傅子林对太后娘娘一片痴心,怎么会做出对王爷不利的事情呢? “王爷,您是不是多虑了?”崔十八忍不住问道,“傅公子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裴寒瑾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崔十八,“本王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却包藏祸心。” 崔十八被裴寒瑾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他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严加注意傅公子的动向,绝不会让王爷失望。” 裴寒瑾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喧嚣声,更显得屋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重。 “盯着便是,不必插手。”裴寒瑾将手中茶盏搁置于紫檀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崔十八领命,心中却仍存疑惑。王爷对太后娘娘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为何对傅公子的事如此冷淡?难道……王爷真的对傅公子起了疑心? “下去吧。”裴寒瑾挥挥手,示意崔十八退下。 崔十八不敢多言,躬身退出了书房。 裴寒瑾独自一人坐在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打着某种节奏,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窗外,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将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一片暖色之中。 裴寒瑾的目光却落在桌上那只白玉雕琢的药瓶上,那是他特意命人为温容熬制的安神汤,只因前几日进宫时,见她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疲惫。 “也该再去看看她了。”裴寒瑾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与裴寒瑾的悠闲自在不同,傅子林这段时间可谓是焦头烂额。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日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书桌上,公务堆积如山,却无一是他能看得进去的。 “公子,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老管家端着托盘,站在书房门口,语气中满是担忧。 傅子林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呆呆地坐在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窗外,原本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一片荒凉。 他知道,这一次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将托盘放在桌上,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傅子林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一般。 老管家惊喜地转过身,“公子,您……” “备水,更衣。”傅子林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要去求皇上,求太后,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为父亲争取!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小皇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龙椅上,一边听着太皇太后的训诫,一边偷偷打着哈欠。 “皇儿,哀家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太皇太后见小皇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皇祖母,您就放心吧,朕都记住了。”小皇帝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殿外。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傅公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小皇帝皱了皱眉,显然对傅子林的到来并不欢迎。 太皇太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进来吧。” 傅子林一身素衣,步履匆匆地走进了大殿,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却满是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臣傅子林,参见皇上,太皇太后。”傅子林跪倒在地,声音沙哑地说道。 “起来吧。”小皇帝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带着一丝厌恶。 傅子林心中苦涩,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悲痛,抬起头,看向太皇太后,语气恳切地说道:“太皇太后,求您看在家父多年为朝廷尽忠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第一百九十章不敢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这话说的,哀家和皇上又何尝不想救你父亲一命?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父亲犯下如此大错,哀家和皇上也是无能为力啊。” “不,不是这样的!”傅子林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求皇上,求太皇太后,再给家父一次机会吧!” “你这是做什么?”太皇太后故作不悦地皱了皱眉,“难道你觉得哀家和皇上会故意冤枉你父亲不成?” “臣不敢!”傅子林连忙低下头,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白来一趟了。 “你父亲的事,大理寺已经查明,证据确凿,便是哀家和皇上也无法徇私枉法啊。”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哀家与皇上又何尝不想救你父亲一命?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父亲犯下如此大错……”太皇太后故意拖长了尾音,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大理寺卿昨日便将卷宗呈递上来了,你父亲和那名掌柜的……唉,明日午时便要问斩了。” “什么?!”傅子林如遭雷击,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却似毫无所觉,只是不可置信地抬头,颤抖着声音问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太皇太后,求您们开恩啊!求您们救救家父!家父他……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小皇帝被他这副失态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躲在太皇太后身后,怯生生道:“皇祖母……” 太皇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冷声道:“傅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哀家与皇上体恤你一片孝心,可你也不该如此失仪!来人啊,送傅公子出去!”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不由分说地将傅子林架了起来,拖着便往外走。 “皇上!太皇太后!求您们开恩啊!家父他罪不至死啊!”傅子林绝望的呼喊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那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在他眼前无情地合上,将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吞噬。 傅子林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扇紧闭的大门,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仿佛要把这扇门敲碎,才能敲碎那冰冷无情的判决。 “公子!您冷静点!冷静点啊!”老管家追了出来,老泪纵横地抱住傅子林,不让他再做无谓的挣扎。 傅子林却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挣扎着,嘶吼着:“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求皇上!我要去求太皇太后!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管家听着他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心如刀绞,却也明白,一切都晚了。 午时三刻,菜市口人山人海,行刑的鼓声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傅子林的心脏。他双眼猩红地盯着刑场中央,那里,他的父亲,那个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跪倒在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傅子林的双眼。 “父亲——!” 傅子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傅子林浑浑噩噩地回到府中,一路上,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心上。他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父亲的罪名,早已传遍了整个京都,而他,作为罪臣之子,注定要承受这千夫所指的痛苦。 “公子,您回来了。”老管家迎上前,声音沙哑,老泪纵横。 傅子林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书房里,往日熟悉的墨香,此刻却显得格外刺鼻。他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那方端砚,那是父亲最喜欢的砚台,如今却成了他睹物思人的凭证。 傅子林颤抖着手抚摸着砚台,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砰!” 书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傅子林,你还有脸躲在这里?!” 傅子林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官服,满脸怒容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正是与父亲素来不和的户部侍郎——王大人。 “王大人,你这是何意?”傅子林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还敢问我何意?!”王大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将一封奏折扔在书桌上,“你自己看看吧!你父亲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身为他的儿子,难辞其咎!如今,满朝文武联名上书,弹劾你包庇罪臣,皇上已经下旨,暂时罢免了你的官职,限你三日之内,交出官印,闭门思过!” 傅子林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 “不可能……这不可能……”傅子林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不可能?”王大人冷笑一声,“傅子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父亲是谁?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你父亲?!” “不!我父亲他是被冤枉的!他是被陷害的!”傅子林猛地站起身,红着眼,嘶吼道。 “冤枉?陷害?”王大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傅子林,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父亲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傅子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解。 “哼!我告诉你,傅子林,你父亲的事情,只是个开始!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否则……”王大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傅子林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父亲的死,罢官的羞辱,未来的迷茫,如同巨石一般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吞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黑暗的日子的,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疯狂地生长,最终,将他整个人吞噬。 裴寒瑾对傅卫的死讯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结局。他揉了揉眉心,将奏折扔在桌上,语气淡漠:“革了官职也好,省得他再惹是生非。” 崔十八垂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他知道王爷这是在顾虑太后娘娘的感受,毕竟傅卫是娘娘的杀父仇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娘娘心中定然五味杂陈。 “不必多言,备轿,去坤宁宫。”裴寒瑾起身,理了理衣袖,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轻纱幔帐随风轻拂,一片静谧祥和。 温容身着素雅的宫装,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佛经,却一页也未曾翻动。她秀眉微蹙,似在沉思,又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娘娘,您已经在这儿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了,要不要用些点心?”贴身宫女绿珠端着托盘,轻声细语地问道。 温容摇了摇头,将佛经放在一旁,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不必了,本宫不饿。” “娘娘可是还在为傅大人的事烦心?”绿珠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容沉默不语,只是望着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眼神复杂难辨。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男声从殿外传来:“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温容猛地回过头,只见傅子林一身白衣,面容憔悴,却强撑着一丝笑意,站在殿门口。 “子林,你怎么来了?”温容惊讶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臣听闻娘娘近日心情不佳,特地前来探望。”傅子林说着,缓步走进了殿内,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温容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本宫无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中有些烦闷罢了。”温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娘娘说的是,父亲他罪有应得,只是……”傅子林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只是什么?”温容追问道。 “只是如今父亲已逝,臣……臣成了孤家寡人,心中悲痛万分,还望娘娘能够体谅。”傅子林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温容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她知道傅子如今父亲又遭此横祸,心中定然悲痛欲绝。 绿珠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白,她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的身影。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身玄色衣袍,绣着四爪金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深沉,仿佛要将人吞噬。他面容冷峻,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殿内,让人不寒而栗。 绿珠想要开口提醒温容,然而,当她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裴寒瑾就这样冷着脸,听着里面的动静。他来时,满脑子都是傅子林那张虚伪的嘴脸,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傅子林到底对温容说了什么,说了多少。 “娘娘,您当真……一点也不恨摄政王吗?”傅子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似乎比温容还要紧张这个问题的答案。 殿内,温容沉默了片刻,就在裴寒瑾的焦虑攀升至顶点时,她终于开口了。 “自然是不恨的。” 裴寒瑾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他几乎要忍不住推门而入,想要将温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有多么高兴。 然而,温容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当头一棒,将他打入深渊。 “不管他从前对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如今我与他和陌生人并无两样。” 陌生人…… 这三个字,如同尖锐的利刃,狠狠地刺入裴寒瑾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他所做的一切,难道在温容眼中,都毫无意义吗? 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吱呀——” 一声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裴寒瑾推开殿门,大步走了进去,目光灼灼地盯着温容,仿佛要将她看穿。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绿珠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傅子林则是一脸错愕地看着裴寒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 “王爷怎么来了?”温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语气平静得可怕。 裴寒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我们之间,是陌生人?” 温容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揉碎。她怎么也没想到,裴寒瑾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没有想到,他会将自己方才那番话听得一字不漏。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温容不敢去看裴寒瑾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盛满了温柔与爱意,如今却冰冷得如同寒潭,让她不敢直视。她只能将目光转向别处,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傅子林同样震惊于裴寒瑾的突然出现,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仿佛大病未愈的病人。傅家遭此巨变,他纵然强撑着,也难掩憔悴。眼下的青黑,更添几分落魄。 裴寒瑾的出现,无疑打破了殿内的平静,也让傅子林心中警铃大作。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王爷何时来的?臣方才所言,王爷可是都听到了?” 裴寒瑾没有理会傅子林的试探,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温容的心尖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百九十二章心虚 “怎么,傅将军这是在心虚?”裴寒瑾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傅子林强忍着怒火,他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但裴寒瑾的咄咄逼人,还是让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臣只是好奇,王爷为何要偷听臣与太后娘娘说话?”傅子林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语气中却难掩一丝嘲讽,“偷听,似乎并非君子所为。” 裴寒瑾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深邃的眸子中满是嘲讽:“本王从不觉得自己是君子,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傅子林,一字一句地说道:“傅将军如今又以什么身份进宫,甚至留在坤宁宫?”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字字诛心。 傅子林脸色一白,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戴罪之身,如何能与手握重权的摄政王抗衡? 温容眼见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 傅子林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那恨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像一道闪电,狠狠劈中了温容的心脏。她甚至能感觉到殿内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殿外的蝉鸣声不知何时停歇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殿内回荡。 温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这诡异的平静。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泛白,手心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上温容惊惧的目光,傅子林眼中的恨意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痛苦和无奈。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显得颓丧不堪。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后娘娘,臣……臣告退。”傅子林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深地看了温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愧疚,有不舍,更有深深的无奈。 他转身离去,背影萧瑟,仿佛一株被风雨摧残的枯树,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他每走一步,温容的心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 温容想要开口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看着他消失在殿门口,心中五味杂陈。 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却比之前的安静更加令人不安。温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裴寒瑾的目光一直落在温容身上,那目光如同利剑,仿佛要将她看穿。温容不敢与他对视,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他的审视。 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那是裴寒瑾身上惯用的香料,曾经,温容很喜欢这个味道,觉得它能带给她安全感。可是现在,这股香味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压抑,甚至有些窒息。 她能感觉到裴寒瑾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那目光冰冷刺骨,让她如坐针毡。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傅子林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殿内压抑的气氛却并未消散。裴寒瑾脸上的寒霜稍稍褪去,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幻觉。他甚至没有再看温容一眼,径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姿态闲适,仿佛这里是他的书房一般。 温容心中那股不安和恐惧却愈发浓烈。她紧紧攥着帕子,指尖几乎掐出血来。她不明白裴寒瑾为何突然转变态度,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她更加忐忑。 “王爷,”温容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哀家乏了,王爷请回吧。”她刻意用“哀家”自称,试图拉开与裴寒瑾的距离,也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裴寒瑾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香袅袅,却无法驱散殿内凝滞的空气。 温容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不明白裴寒瑾究竟想要做什么,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她恼怒,也让她更加害怕。 “王爷!”温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哀家请你离开!” 裴寒瑾终于放下茶盏,抬眼看向温容。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浓浓的彻骨的寒意。 “娘娘何必动怒,”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臣只是想和娘娘聊聊。” 温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几乎能感觉到裴寒瑾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她咬紧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颤抖的冲动。 “哀家与王爷没什么好聊的,”温容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请王爷离开坤宁宫。” 裴寒瑾看着温容,眼神深邃难测。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温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逼得无法动弹。 他突然笑了,笑容如沐春风,却让温容感到毛骨悚然。“娘娘觉得,”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玩味,“若是一男一女,已经有了孩子,这两人该是什么关系?” 温容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明白裴寒瑾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让她如坠冰窟。 殿内的檀香味,此刻闻起来,竟像是裹挟着冰雪的冷风,让她瑟瑟发抖。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汗水,在这样冰冷的空气中,变得黏腻而冰凉。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惧的男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冰天雪地 温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帕子上的金丝绣线深深地嵌入了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她知道,裴寒瑾听见了。他听见了她和傅子林的对话,听见了她语气里的慌乱和无助。但她不愿去看他,不愿去看他此刻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殿内檀香依旧袅袅,却仿佛裹挟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一丝丝地渗入温容的骨髓。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裴寒瑾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那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只怕不是夫妻,”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那就只能是情夫了吧?”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温容的心脏。她猛地抬起头,却在触及到裴寒瑾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时,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情夫”两个字,像烙铁一般,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响。她感到一阵难堪,一阵羞耻,一阵无地自容。她的脸颊一阵阵发烫,眼圈也瞬间红了起来,像是盈满了泪水,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她咬紧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颤抖的冲动。她不想在裴寒瑾面前示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裴寒瑾看着温容低垂的头,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中那股怒火竟奇异地平息了下来。他原本想说些更过分的话,想逼她承认,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是,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坤宁宫内,一片死寂。檀香的味道依旧浓郁,却不再让人感到寒冷,反而带上了一丝苦涩。 悦红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她看着温容泛红的眼圈,看着裴寒瑾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充满了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此刻的气氛,比方才剑拔弩张的时候还要可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殿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温容的呼吸急促而浅薄,像是受惊的小兽;裴寒瑾的呼吸则深沉而缓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窗外,寒风呼啸,树枝摇曳,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坤宁宫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温容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她能感觉到手心的汗水,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黏腻而冰凉。 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脂粉香,与殿内浓郁的檀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裴寒瑾的目光依旧落在温容身上,那目光深邃而复杂,让人捉摸不透。他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看到她哭,不想看到她伤心。 裴寒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想质问她,质问她和傅子林的关系,质问她为何要骗他。可是,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和疑惑压了下去。他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色。 悦红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到温容身边,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温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试图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温暖她。温容的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指节泛白,手心里的帕子已经被揉成了一团。悦红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汗,黏腻而冰凉,像极了冬日里凝结的露水。 殿内檀香依旧燃烧着,香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温容觉得那香气不再是安神静心的,反而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地包裹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脂粉香,与檀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她作呕的甜腻。 裴寒瑾站在窗边,背对着温容,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色。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过身,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身体不好,需要补着,”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冷漠,“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既然你身边有大夫,就让她收了用吧。” 他的目光扫过摆放在一旁的几个锦盒,里面装着的是温容如今用来做药丸的主要药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首饰布料,字画一类的赏玩的东西。 这些东西,原本是他精心挑选的,想要博她一笑的。可是如今,看着她冷漠的样子,他却觉得这些东西都变得如此刺眼,如此多余。 温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她的沉默,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裴寒瑾的脸上。他感到一阵难堪,一阵挫败,一阵无力。 他原本以为,她会生气,会质问,会哭闹。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冷漠地坐着,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这种冷漠,比任何的责骂都更让他难以承受。 裴寒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紧闭的双唇,心中那股压抑的怒火,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留下温容和悦红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悦红看着裴寒瑾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温容和裴寒瑾之间,似乎又出现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檀香还在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香气。温容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与这寂静的殿宇融为了一体。她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她能感觉到手心的汗水,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黏腻而冰凉。 第一百九十四章送信 悦红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到温容身边,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温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试图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温暖她。 温容的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指节泛白,手心里的帕子已经被揉成了一团。 悦红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汗,黏腻而冰凉,像极了冬日里凝结的露水。 “娘娘……”悦红的声音细如蚊蚋,带着一丝颤抖,“您别这样……” 温容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殿内檀香依旧燃烧着,香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温容觉得那香气不再是安神静心的,反而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地包裹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脂粉香,与檀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她作呕的甜腻。 裴寒瑾离开后,殿内更加寂静了,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温容的心中却止不住地发慌。 方才裴寒瑾同傅子林说话的时候,那种压抑的气氛,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件大事。 “悦红……”温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悦红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温容指的是什么。 她也感觉到了裴寒瑾和傅子林之间的异样,但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娘娘,您多虑了,”悦红强作镇定地说道,“摄政王和傅公子,都是为了您好。” 温容苦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为了我好?” 她喃喃自语道,“可为什么……我却觉得……越来越害怕……” 傅子林的事情,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温容的心上。她总觉得其中有猫腻,而裴寒瑾似乎全都知晓,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慌和无助。 “悦红,你去帮我取纸笔来,”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要给姐姐写信。” 温曦,是温容的姐姐,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温容想问问姐姐,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她解开这个谜团。 悦红连忙去取了纸笔,温容颤抖着手,将信写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信封里。 与此同时,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里,裴寒瑾手里也捏着一封信。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写着“温曦亲启”。 他看着信封,眼神复杂,沉默良久。 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信递给了身旁的侍卫。“送出去吧。” 侍卫领命而去,书房里再次陷入了寂静。裴寒瑾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而幽暗,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坤宁宫里,温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她不知道自己的这封信,能否带来一丝希望,但她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从这无尽的恐慌和不安中解脱出来。 冷香袅袅,弥漫在空荡荡的坤宁宫里,更添了几分凄凉和孤寂。 温曦的院子种满了海棠,如今正是花期,一簇簇粉白的花朵压弯了枝头,风一吹,便落英缤纷,如梦似幻。 阳光透过花枝,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自从嫁给了陈文之,温曦的日子便过得顺心,夫君疼爱,公婆对自己更是无一点不好的地方。 嫁入陈家之后,陈文之的母亲便将管家权交给了她,这在注重嫡庶尊卑的世家里,是极大的信任和尊重。 此刻,温曦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封信,娟秀的字迹是妹妹温容的。 温曦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她缓缓地拆开信封,细细读了起来。 然而,随着信纸上的内容映入眼帘,温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担忧。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信纸,指关节泛白,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捏碎。 陈文之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剥好的橘子。 他见温曦神色不对,便关切地问道:“曦儿为何不高兴?是娘娘在宫里有什么事情么?” 温曦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叹气道:“是为了傅家的事情。” 傅卫的事情,如今已经无人不知了。 他私自使用禁药,残害百姓,最终被处以极刑,家产充公,一族尽数被贬为庶民。 陈文之想到傅卫的罪行,心里没有一点同情,微微皱眉:“傅家私自用了那样的禁物,还用在了百姓身上,得了惩罚也是应该的。” 温曦又如何不知道?可她们姐妹二人都得过傅家的照顾。 当年温家落难,是傅卫伸出援手,才让她们姐妹二人免于流落街头。这份恩情,温曦一直铭记于心。 “这几年,子林也一直帮着我……”温曦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哽咽,“终归是于心不忍。” 她想起信上温容的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傅子林的担忧和不解,显然还不知道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曦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告诉温容真相。 陈文之将剥好的橘子递到温曦嘴边,柔声道:“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娘娘迟早会知道的。” 温曦接过橘子,却没有吃,只是放在手里轻轻地摩挲着。 橘子清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愁绪。 她看着窗外盛开的海棠,心中五味杂陈。这满园的繁花似锦,却掩盖不住那暗流涌动的波涛。她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将她们姐妹二人推向何方。 温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是将真相告诉温容,让她承受这残酷的打击,还是继续隐瞒下去,让她活在虚假的安宁之中。 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煎熬。 第一百九十五章缓缓落笔 温曦的指尖轻颤,最终缓缓落笔,在信纸上写下傅家被抄家灭族,傅子林被关押的真相。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刺痛着她的心。写完后,她将信纸折叠好,塞进信封,用颤抖的手指封上火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知道,这封信将会给温容带来巨大的打击,但她别无选择。 陈文之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曦儿,你已经尽力了。” 温曦靠在他的怀里,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信,照例送到了摄政王府。 裴寒瑾坐在书案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崔十三将信呈上,低声道:“王爷,温二小姐的回信。” 裴寒瑾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信上的内容。温曦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却写满了残酷的真相。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薄唇紧抿,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看完信后,裴寒瑾将信重新封好,递给崔十三:“送去坤宁宫。” 崔十三接过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要不要同温二小姐解释一下,万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寒瑾冰冷的眼神打断。 “不必。”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若是她不相信本王,就算是解释了,也无济于事。” 崔十三心头一凛,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将信送往坤宁宫。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不安。 温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自那日在御花园听见裴寒瑾和傅子林的对话,她心中便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裴寒瑾的语气,傅子林的神情,都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隐隐作痛。 此刻,她手里拿着温曦的回信,薄薄的信纸却重若千钧。信封上的火漆还未完全冷却,温热的触感却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深吸一口气,温容缓缓展开信纸。温曦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却如同一个个冰冷的字符,在她眼前跳动。傅家被抄家灭族,傅子林被关押大理寺…… “轰——” 温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信纸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飘落到地上。 “太后娘娘!”悦红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温容,担忧地问道,“您怎么了?” 温容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紧紧抓住悦红的手,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血肉之中。 许是怕温容不相信,温曦在信的末尾特意补充了一句:“阿姐,此事乃大理寺审理,断不会有错。” 温容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当然知道,大理寺审案向来公正严明,几乎不会出错。 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一向温文尔雅,对她关怀备至的傅伯伯,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一……万一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娘娘……”悦红看着温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捡起地上的信,疑惑地展开。 信上的内容映入眼帘,悦红也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手中的信纸也随之颤抖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悦红喃喃自语,脸色也变得煞白。她跟随温容多年,自然也认识傅家的人。 在她印象里,傅家一直都是忠良之家,傅伯伯更是个温厚长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坤宁宫内,死一般的寂静。檀香的味道依旧浓郁,却再也无法抚平两人心中的惊涛骇浪。 窗外,寒风呼啸,枯枝在风中摇曳,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温容无力地靠在悦红身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法呼吸,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卷入更深的深渊。 悦红跪坐在一旁,眼眶通红,不时偷偷地看向温容,却不敢出声打扰。殿内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炭火爆裂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悦红……”温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哀家…哀家想起来了……” 悦红连忙抬起头,担忧地望着温容,“娘娘想起了什么?” 温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情绪。脑海中浮现出傅子林的身影,温文尔雅,谦逊有礼。 “哀家…有段时间…一直没听到他的消息……”温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自责,“哀家竟然…竟然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他定是为了此事烦心,才会…才会……” 温容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知道,傅子林一定是为傅家的事情奔波,才会在那段时间消失不见。 “娘娘……”悦红哽咽着,想要安慰温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温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傅卫…已经被杀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子林…也被革了官职……” 她想起上次在御花园见到傅子林的情景,他依旧温文尔雅,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 “他…他竟然什么都没说……”温容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他一定是知道哀家什么都帮不了他……” 想到这里,温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一阵阵的刺痛。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傅子林在帮助她,如今傅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慈宁宫内,沉香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躁。太皇太后重重地将茶盏掷于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茶水四溅,如同她此刻崩裂的情绪。 “废物!真是废物!”太皇太后怒不可遏,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皱纹,“哀家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看上傅家这群草包!” 小皇帝不安地坐在一旁,小小的身子缩在龙椅里,稚嫩的脸上满是惶恐。他偷偷瞄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盏,又看了看盛怒的太皇太后,大气也不敢出。 第一百九十六章息怒 “皇祖母息怒……”小皇帝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息怒?你让哀家如何息怒!”太皇太后指着小皇帝,手指颤抖,“傅家倒了,咱们还有什么?你告诉我,还有什么?!” 小皇帝咬着嘴唇,小脸憋得通红。他虽然年幼,却也明白傅家对他们的重要性。傅卫手握兵权,是他们对抗摄政王裴寒瑾最大的依仗,如今傅家倒台,他们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没有了威胁。 “皇祖母……”小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孙儿…孙儿也不知道……”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躁的情绪。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傅卫这个老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皇太后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哀家当初费尽心思拉拢他,扶持他,就是为了让他成为咱们的助力,结果呢?他竟然如此不争气!” 她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小皇帝,“你记住,成大事者,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傅家没了,咱们就得另寻出路!”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迷茫。 “宁远侯……”太皇太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今,也只有他能帮咱们了……” 她走到小皇帝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哀家一定会让你坐稳这个皇位!” 小皇帝抬起头,望着太皇太后,眼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他虽然不明白太皇太后要做什么,但他知道,太皇太后是为了他好。 “皇祖母……”小皇帝紧紧抓住太皇太后的手,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孙儿…孙儿一定会听您的话!” 慈宁宫内,沉香依旧缭绕,却仿佛带着一丝阴谋的味道。窗外,寒风呼啸,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太皇太后看着周睿,眼中精光闪烁,却并没有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太皇太后语气忽然一转,带着一丝不满,“哀家听说,你这段时间独宠李婉茵,冷落了后宫其他妃嫔?” 周睿安心中冷笑,他知道太皇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此事,绝非单纯关心他的后宫之事。傅家倒台,他们急需拉拢新的势力,而联姻无疑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皇祖母教训的是,”周睿面上却是一副乖顺的模样,“孙儿以后会雨露均沾。” 太皇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后宫安稳,才能江山稳固。” 周睿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寒意。他明白,太皇太后这是在敲打他,提醒他不要被美色所惑,要以大局为重。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太皇太后满意地离开了慈宁宫,留下周睿一人坐在龙椅上,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椒房殿内,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伴随着李婉茵的怒吼,“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讨好那些女人!” 她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精致的脸上满是狰狞,“我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们算什么东西!” 贴身宫女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李婉茵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越来越胆战心惊。 “去!把皇上给我叫来!”李婉茵怒吼道,“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留下李婉茵一人在殿内,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心情舒畅地品着香茗,敲打了皇帝,又震慑了李婉茵,她感到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温容……”太皇太后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哀家倒是把她给忘了……” 坤宁宫内,温容正倚窗而坐,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心中一片茫然。傅家被抄家灭族,傅子林被关押,她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悦红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着温容苍白的脸,心中充满了担忧。 “娘娘……”悦红轻声唤道,“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温容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到悦红的话一般。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指节泛白,眼中充满了泪水。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坤宁宫的寂静。温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却又很快黯淡下去。 来人并非裴寒瑾,也不是温曦,而是慈宁宫的宫人。 “太后娘娘,”宫人恭敬地行礼,“太皇太后有请。” 温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知道,太皇太后在这个时候召见她,绝非什么好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本宫知道了。” 坤宁宫外,寒风呼啸,卷起落叶,如同温容此刻的心情,一片萧瑟。 温容枯坐在坤宁宫内,殿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傅家,曾经在她生命中占据如此重要地位的家族,如今却如同一场噩梦般,轰然崩塌。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几乎掐出血来,帕子上绣着的并蒂莲,此刻看来竟是如此讽刺。 这几日,裴寒瑾未曾踏足坤宁宫一步。那日他与傅子林的冲突,如同在她心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隐隐作痛。 可比起傅家满门抄斩的噩讯,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她甚至没有心思去细想裴寒瑾的冷淡,满脑子都是傅子林绝望的眼。 温容无力地靠在软榻上,双眼空洞地望着雕花的窗棂,窗外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片荒芜。 “娘娘……”悦红端着一碗燕窝粥,轻手轻脚地走到温容身边,声音低柔得如同羽毛拂过,“您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温容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到悦红的话一般。她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让她无法吞咽任何东西。 悦红叹了口气,将燕窝粥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担忧地望着温容。她知道,温容此刻的痛苦,远非一碗燕窝粥能够缓解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来人 突然悦红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站起身,脸上原本的担忧瞬间被惊慌所取代。 她快步走到门口,掀开厚重的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回到温容身边,语气急促,“娘娘!奴婢刚才看见不少宫女太监往坤宁宫来了!” 温容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茫然地看向悦红,“你说什么?” 悦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奴婢看见……看见好多宫女太监,都朝着坤宁宫来了!而且……而且他们看起来来者不善……” 温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从她被接回宫中这么久以来,太皇太后一直没有时间来管她。 如今,一件件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虽然结果对太皇太后来说都不算是好事……难道,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吗? 温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愈发苍白。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发现声音依然带着一丝颤抖,“出……出什么事了?慢慢说,莫要着急……” 悦红哪里还能慢得下来,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娘娘,奴婢真的看见了!好多人!” 温容黛眉紧蹙,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坤宁宫自她回宫以来,除了悦红和李茉,便再无他人,冷清得如同被遗忘的角落。 如今却突然说下人们都往坤宁宫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怎么会……”温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用力咬着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她不愿去想最坏的结果,却又无法阻止那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没事,”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强迫自己从软榻上站起身,“我先出去瞧瞧。”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强作平静。 她扶着悦红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殿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殿内的银丝炭燃烧得正旺,却丝毫温暖不了她冰冷的身体。 刚走到门口,厚重的帘子便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个身着褐色宫服,手持拂尘的大太监,领着一群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几乎将坤宁宫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温容一眼扫过,这些宫女太监个个低眉顺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精明和算计。 她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大太监不轻不重地对着温容行了一礼,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温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膛。 “太后娘娘,”大太监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这些宫人都是皇上特意拨给坤宁宫的,只是前些日子皇上选妃事忙,这才耽搁了。如今选妃已毕,奴才便赶紧将他们送了过来,还望太后娘娘恕奴才失职之罪。” 温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泛白。 她知道这不过是太皇太后对她敲打的第一步。选妃已毕,后宫嫔妃众多,她这个太后,也该热闹起来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 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地面对这一切。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语气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淡,“公公辛苦了,本宫自然不会怪罪。” 她微微侧身,示意众人进殿。坤宁宫的地砖光可鉴人,映照出她苍白的脸庞,如同覆着一层薄霜。 大太监尖声笑道:“太后娘娘客气了,这是奴才的本分。” 他挥了挥拂尘,身后的宫女太监便井然有序地走进了坤宁宫。 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如同一道道催命符,敲击着温容的心脏。 温容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开口道:“坤宁宫冷清惯了,本宫也不习惯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公公还是将他们带回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太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谄媚的模样,“太后娘娘说笑了,这宫里的规矩,奴才可不敢违抗。娘娘若是觉得人多,不如亲自去和皇上或是太皇太后娘娘说一声?” 他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温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知道这是太皇太后在给她下马威,让她明白她这个太后,也不过是个傀儡。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既然如此,”温容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得可怕,“那便有劳公公安排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大太监见温容不再反抗,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容。 他指挥着宫女太监们在坤宁宫内忙碌起来,将带来的箱笼摆放整齐,将各处打扫干净。 坤宁宫内原本的冷清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人声和物品碰撞的声音。 温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个局外人。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无法呼吸,无法逃脱。 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脂粉香,这让她感到更加窒息。 大太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坤宁宫,临走前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瞥了温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太后娘娘,您就好自为之吧。 殿内,沉重的檀香气息依旧萦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逐渐蔓延的紧张。温容的手指依旧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帕子上绣着的精致芙蓉花,此刻在她眼中也显得格外刺眼。 悦红小心翼翼地靠近温容,低声问道:“太后娘娘,这些人……” 温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殿内那些陌生的面孔,心中一片冰凉。这些人,名义上是来伺候她的,实际上却是来监视她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不必理会 “不必理会,”温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怒火和恐惧都只是幻觉,“让他们各自去做事吧。” 悦红看着温容强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太后娘娘只是在强撑着,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殿内,宫女太监们开始整理带来的箱笼,摆放着各种奢华的摆设。瓷器碰撞的清脆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刺痛着温容的神经。 温容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蝴蝶,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 “悦红,”温容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去,把本宫的棋盘拿来。” 悦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去取棋盘。 温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心中一片茫然。她知道,回宫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但她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她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她不能倒下,她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姐姐。 悦红将棋盘摆好,温容默默地拿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啪嗒”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这声音,仿佛是温容在向命运宣战。 温容独自一人坐在棋盘前,目光落在黑白交错的棋子上,心中思绪万千。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压抑。太皇太后端坐于凤座之上,保养得宜的脸上却满是阴霾。 “哀家听说,坤宁宫那位,把送去的人全都收下了?”太皇太后语气冰冷,仿佛冬日寒霜。 身旁的嬷嬷躬身答道:“回太皇太后,正是如此。奴婢亲眼所见,那些宫人已在坤宁宫内当差。”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修长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上。“哼,倒是识相。哀家还以为,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嬷嬷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太皇太后,要不要……” 太皇太后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哀家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继续盯着,坤宁宫的一举一动,哀家都要知道。” “是。”嬷嬷领命退下。 几日过去,坤宁宫风平浪静,每日的请安、问候,温容都做得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太皇太后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温容越是平静,她便越是觉得不安。这不像温容的性子,她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屈服。 “再去查!哀家不信,她真能安分守己!”太皇太后猛地站起身,凤袍上的金丝凤凰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怒火,熠熠生辉。 慈宁宫的暗线遍布宫廷内外,很快,一个消息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 “听闻,摄政王曾派人送东西去坤宁宫,却被太后娘娘全都扔了出来。”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生怕触怒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放下茶盏,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像是某种信号,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翠玉,去坤宁宫,请太后过来。就说哀家许久未见她,有些体己话想说。” 翠玉领命而去,留下殿内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太皇太后闭目养神,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坤宁宫内,悦红听到翠玉传达的懿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看向温容,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开口。 温容放下手中的书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太皇太后把她接回宫,可不是为了让她安享荣华富贵的。 “悦红,替我更衣。”温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决绝。 悦红强忍着泪水,服侍温容换上朝服。 她想劝温容称病不去,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太皇太后的懿旨,岂是她们能违抗的? “娘娘……”悦红哽咽着,双手颤抖地为温容整理衣襟。 温容轻轻拍了拍悦红的手背,眼神中带着一丝安抚:“不必担心,我没事。” 慈宁宫外,寒风凛冽,吹得温容的衣角猎猎作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迈步走进了慈宁宫。 殿内,太皇太后依旧闭目养神,仿佛对温容的到来毫不知情。温容跪下行礼,声音清脆而恭敬:“臣妾温容,参见太皇太后。” 然而太皇太后并没有理会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一尊雕塑。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檀香燃烧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温容一下一下,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容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后背也渐渐被冷汗浸湿。 但她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寒风侵袭,任由时间流逝。 殿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默,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温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她依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温容的指尖已经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殿内燃烧的檀香,在她闻来,也变得刺鼻而压抑,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膝盖的疼痛一阵阵地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让她几乎无法维持跪拜的姿势。 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冷汗浸透了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太皇太后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在这深宫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悦红在殿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看着紧闭的殿门,听着殿内传来的压抑的静默,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这样跪下去,如何受得住? 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娘受苦。她必须去找摄政王。摄政王一定有办法。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一定要帮我 她焦急地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 悦红忽然想起那日帮自己送信的侍卫,身形高大,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摄人的气势,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侍卫。除了他,悦红实在想不出还能求助于谁。 她一把拉住同样焦急万分的李茉,“李茉,你在这里看着娘娘,我去去就回!” 李茉一把抓住悦红的手臂,“去哪儿?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悦红看着李茉,眼神坚定,“我去找人帮忙,你在这里,万一娘娘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李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悦红打断,“来不及了,你一定要帮我!”说罢,悦红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而出。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皮肤,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那个侍卫! 好在,那侍卫今日正好当差,正守在宫门附近。悦红一眼就认出了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侍卫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娘!”悦红气喘吁吁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侍卫认出了悦红,眉头微皱,“发生什么事了?” 悦红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语气急促,“太皇太后故意刁难娘娘,娘娘已经跪了很久了,身子骨弱,怕是撑不住了!” 侍卫听完,没有一丝犹豫,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你在这里等着。” 他转身对身旁的另一个侍卫说道,“兄弟,帮我顶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那侍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这里交给我。” 侍卫快步离开了宫门,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奔去。 殿内,温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飘起来。 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温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翠玉看了一眼温容的状况,心中有些不忍,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娘娘,有些时辰了,奴婢瞧着皇太后好像不大好,不如先让人起来吧,毕竟皇太后才回宫。” 翠玉见太皇太后不为所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若是就闹大了事情,于太皇太后也没有什么好的。 太皇太后却不着急,轻描淡写道:“不过是跪了几个时辰,能出什么事情?”翠玉只能作罢,心中却暗暗为温容担忧。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温容细微的呼吸声和偶尔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香炉里燃着安神香,烟雾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温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悦红和李茉跪在温容两侧,眼见着温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急如焚。 李茉的手紧紧地攥着温容的手,感受着她冰冷的体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啊!”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 悦红的手也紧紧地扶着温容的肩膀,感受着她逐渐失去重量的身体,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她焦急地望向殿外,期盼着那个侍卫能快点带来希望。殿内的冷香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但她强忍着不适,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几日,裴寒瑾虽没有进宫,却始终牵挂着温容。他时常站在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思念。 他手中的奏折堆积如山,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温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痛苦和无助,这种感觉让他心如刀绞。 突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语气急促:“王爷,不好了!太皇太后在慈宁宫为难皇太后,皇太后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了!” 裴寒瑾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奏折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温容柔弱的身躯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苍白的脸庞,颤抖的身体……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心痛如绞。 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把抓起侍卫的衣领,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侍卫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禀报了一遍,裴寒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紧紧地握着,指关节泛白。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侍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备马!进宫!”他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下去准备。裴寒瑾焦急地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愤怒。 他恨不得立刻飞到温容身边,将她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片刻之后,骏马备好,裴寒瑾翻身上马,一挥马鞭,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仿佛是他此刻焦急的心情。 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他只有一个念头:救温容! 慈宁宫内,空气凝滞,仿佛连时间都缓慢了下来。温容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仿佛两块冰冷的石头压在腿上。 明明已是深秋,寒意逼人,她却跪出了一头的虚汗,汗水浸湿了鬓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更显得她虚弱不堪。 若不是悦红和李茉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她早已无力地瘫倒在地。 两个时辰,如同两个世纪般漫长。 悦红看着温容摇摇欲坠的身形,心如刀绞。她再也无法忍受温容这样受苦,牙关一咬,便要起身去求太皇太后开恩。 “悦红!”温容虚弱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阻止了悦红的动作。 悦红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娘娘,您不能再跪下去了!奴婢去求太皇太后,哪怕是……哪怕是……” 第二百章 又能做什么呢 她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也愿意去换温容的平安。 温容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绝望。 就连小皇帝都要对太皇太后言听计从,悦红一个小小宫女,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去自寻死路罢了。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温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如同濒死的鱼儿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温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身边。 温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身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不真实,仿佛是她在弥留之际产生的幻觉。 待看清来人,温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裴寒瑾!他竟然来了! 他一身玄色蟒袍,气势逼人,如同天神降临,驱散了慈宁宫的阴霾。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温容身上,眼中充满了心疼和愤怒。 他快步走到温容面前,在她身前蹲下,大手轻轻抚上她冰冷的脸颊,语气低沉而沙哑:“温容……” 仅仅一个称呼,却包含了千言万语,饱含着他对她的担忧和怜惜。 温容的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温容这般狼狈,裴寒瑾扫了李茉和悦红一眼,朗声道:“本王找太皇太后有事要说,太皇太后难道要这样同本王说话么?” 宫内,太皇太后自然是听见了裴寒瑾的话,神情狠狠。她便知道,什么皇太后与摄政王水火不容,不过是做出来的戏罢了。 太皇太后恨极了温容,却又不能同裴寒瑾明面上把这件事情闹开,板着一张脸出来,让温容回宫。 “哀家乏了,都退下吧。”太皇太后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裴寒瑾心疼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容虚弱无力,只能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冰冷的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却坚定:“别怕,我来了。” 这简短的五个字,却给了温容无限的力量,让她原本绝望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悦红和李茉看到裴寒瑾出现,也如同看到了救星,喜极而泣。 离开之时,温容看了裴寒瑾一眼,心中有些担忧。这担忧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是因为裴寒瑾。 她知道,太皇太后对裴寒瑾的忌惮越来越深,今日之事,恐怕会让太皇太后更加不满。 裴寒瑾扶着温容起身,温容身形踉跄,几乎要再次跌倒。他手臂收紧,将她稳稳地揽在怀中。 温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坚实与温暖,以及那透过衣衫传来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体温。 她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殿内燃着的安息香,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 悦红和李茉搀扶着温容,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慈宁宫。温容的膝盖钻心地疼,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但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太皇太后那张冰冷的脸,更不敢去看裴寒瑾此刻的神情。 裴寒瑾却是目不斜视,看着悦红和李茉带着人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后,这才转而看向太皇太后。 殿内,檀香袅袅,烟雾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太皇太后端坐在凤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寒瑾,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宫人不知,裴寒瑾与太皇太后却是心知肚明。 方才裴寒瑾没有在众人面前对温容表现出过多的担心,就是为了防着太皇太后。 即便是知晓他与温容之间的事情,只要太皇太后没有切实的证据,便不能借着这个缘由对温容为所欲为。 太皇太后凤目微眯,语气冰冷:“摄政王来找哀家所为何事?” 裴寒瑾却闲庭信步般走到殿中央,负手而立,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臣听闻,军器所近日打造了一批新的兵器,锋利无比,臣想借来一观。” 太皇太后心中冷笑,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佛珠,指节泛白,几乎要将佛珠捏碎。 “摄政王掌管朝政,军器所的事情,自然也在摄政王的管辖之内,何须来问哀家?” 裴寒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霜:“太皇太后明鉴,军器所虽在臣的管辖之内,但其中一些重要的兵器打造,却需要太皇太后的懿旨才能调动。臣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她如何听不出裴寒瑾话里的威胁之意?他分明是在警告她,若是再为难温容,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与她撕破脸皮。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檀香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更显得气氛压抑。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缓和了几分:“哀家知道了,摄政王所求之事,哀家会尽快安排。” 裴寒瑾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挺拔而孤傲,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太皇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佛珠,心中暗道:裴寒瑾,你以为你赢了吗?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殿内的檀香依旧袅袅,烟雾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一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落下帷幕。 慈宁宫内,檀香的烟雾依旧缭绕,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太皇太后看着裴寒瑾离去的背影,手中的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 “好一个裴寒瑾!好一个摄政王!”她猛地将佛珠摔在地上,珠子四散飞溅,如同她此刻崩裂的情绪。“他这是在挑衅哀家!赤裸裸的挑衅!” 第二百零一章他以为是什么东西 她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浊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几乎要将她憋死。她扶着桌案,指尖深深地陷进红木桌面,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 “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她猛地顿住,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她不能失态,她是一国太皇太后,她必须保持冷静。 “来人!”她厉声喝道。 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去,给哀家……”太皇太后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命令。她挥了挥手,无力地瘫坐在凤座上,眼中满是疲惫和不甘。 出了慈宁宫,冷风迎面吹来,吹散了裴寒瑾身上沾染的檀香味,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寒意。 崔十八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今日之事,他虽然全程在场,却也看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摄政王与太皇太后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他原本以为,裴寒瑾出了慈宁宫,定会去坤宁宫看望温容。毕竟,温容今日受了如此大的惊吓,裴寒瑾不可能不担心。 然而,裴寒瑾却径直往宫外走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崔十八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不去看看太后娘娘吗?” 裴寒瑾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不必了,你吩咐坤宁宫的人,好生照看着便是。” 崔十八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得应了一声,目送着裴寒瑾的背影消失在宫门之外。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明明如此在意太后娘娘,为何此刻却如此冷漠?难道,王爷与太后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王爷的心思,岂是他能揣测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听从王爷的吩咐便是。 裴寒瑾一路疾行,回到摄政王府。他推开书房的门,一股熟悉的墨香味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温容苍白的脸,以及她眼中那抹绝望的神色。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书,指节泛白,几乎要将书页捏碎。 他不能去见她,至少现在不能。 他与太皇太后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能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摄政王府书房内,夜已深沉,更漏声声,敲打着裴寒瑾紧绷的神经。 他放下手中的兵书,揉了揉眉心,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挥之不去。 他知道,太皇太后不会善罢甘休,今日的退让,只是为了明日更好的进攻。 而温容,她此刻定然是害怕的,绝望的。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她蜷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的模样。 “该死!”他低咒一声,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兵书狠狠地摔在桌上。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去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确定她安好,他才能安心。 “来人!备马!” 夜色笼罩下的皇宫,静谧得有些诡异。裴寒瑾骑着骏马,一路疾驰,马蹄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飞鸟。 坤宁宫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慌乱。 “娘娘,您再喝点水吧。”李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温容额头上的汗珠,心中焦急万分。 温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唇干裂,呼吸急促,整个人如同在火炉中炙烤一般。 她意识模糊,只觉得浑身滚烫,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李茉看着温容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 白日里,温容跪在慈宁宫外,膝盖红肿,她细心地上了药,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谁知到了晚上,温容竟然发起高烧,浑身滚烫。 “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啊!”李茉哽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知道,温容腹中怀有龙嗣,一般的药她不敢轻易使用,只能用些药性温和的。 可偏偏事发突然,她手中少了一味关键的药材,若是要去太医院取,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她怕温容…… 她不敢再想下去,紧紧地握着温容的手,指尖冰凉,与温容滚烫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悦红!悦红!”李茉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悦红匆匆忙忙地从外间进来,看到温容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娘娘这是怎么了?” “高烧!烧得厉害!得赶紧去太医院取药!”李茉急得团团转,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娘娘腹中还有龙嗣,这可如何是好!” 悦红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更何况去请太医更是不行的!万一……”她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太皇太后的人遍布宫中,若是请了太医,温容的情况只怕会立刻传到慈宁宫。 “那怎么办?娘娘的烧……”李茉的声音颤抖着,她几乎不敢想象后果。 悦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这坤宁宫上下都是太皇太后的人,谁也不敢使唤……”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李茉身上,“只能你先守着娘娘,我去太医院拿药!” “可是……”李茉还想说什么,却被悦红打断。 “没有可是!再耽搁下去,娘娘就危险了!”悦红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温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照顾好娘娘,我一定尽快回来!” 说完,悦红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坤宁宫的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压在李茉心头的一块巨石。 李茉看着温容苍白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紧紧握着温容的手,默默祈祷着,希望悦红能顺利取回药材。 第二百零二章急需退烧药材 太医院里,灯火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悦红一路小跑着来到这里,心急如焚。 “劳烦大人,我家娘娘高烧不退,急需退烧药材!”悦红对着值夜的太医,语气焦急。 那太医斜睨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问道:“哪个娘娘?” “坤宁宫,温容娘娘。”悦红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温容”二字,那太医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哦,是她啊。”他拖长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她如今可是失了宠的,太皇太后都不待见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太皇太后。” 悦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温容失势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宫里,这些人分明是故意为难她。 “大人,娘娘腹中怀有龙嗣,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担待得起吗?”悦红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那太医冷笑一声,“龙嗣?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今这宫里,谁还把她当回事!”他摆了摆手,“没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我可不敢随便给药。你还是回去吧。” 悦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太医,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求求您,救救娘娘!救救娘娘腹中的孩子!”悦红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那太医看着跪在地上的悦红,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吵死了!赶紧走!” 悦红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她知道,今夜,她怕是求不到药了……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绝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坤宁宫的灯火在远处摇曳,仿佛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黑暗吞噬。 “温容……娘娘……”悦红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仿佛一个在茫茫黑夜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突然,一匹骏马在她面前停下,马蹄扬起的尘土扑了她一脸。悦红下意识地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马上坐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是摄政王裴寒瑾。 “悦红?你怎么在这里?”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看到裴寒瑾,悦红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王爷!救救娘娘!娘娘她……她高烧不退,腹中还有龙嗣……” 悦红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裴寒瑾,说到太医院的人故意刁难,不肯给药时,她更是悲愤交加,捶胸顿足。 裴寒瑾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翻身下马,一把扶起悦红,“带我去太医院。” 他的声音冰冷如霜,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太医院里,那个值夜的太医正昏昏欲睡,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一声巨响。他吓得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只见裴寒瑾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泪流满面的悦红。 “摄……摄政王……”那太医吓得脸色惨白,说话都结巴起来。 裴寒瑾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药柜前,拿起所需的药材,转身递给悦红,“带回去,煎给温容喝。” 悦红接过药材,如获至宝,连忙谢恩。 裴寒瑾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太医身上,语气冰冷,“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命令都敢违抗!” 那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王爷饶命!下官……下官不知……” “不知?”裴寒瑾冷笑一声,“本王现在就让你知道!”他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侍卫领命,立刻将那太医拖了出去。凄厉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裴寒瑾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太医院的领头人身上,语气森冷,“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半个字,便是与此人同罪!” 太医院的领头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磕头,“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严加管束,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裴寒瑾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太医院里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让人感到窒息。 太医院的领头人看着裴寒瑾离去的方向,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深知,摄政王的警告并非儿戏,若是违背,后果不堪设想。他连忙吩咐下去,封锁消息,并将所有知情的人都严加看管。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没有人敢挑战裴寒瑾的权威。 煎药的苦味弥漫在坤宁宫中,与殿内奢华的熏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气味。 裴寒瑾站在一旁,看着李茉将黑乎乎的药汁一点点喂进温容的口中。温容的脸烧得通红,眉头紧锁,嘴唇干裂,即使昏迷中也透露出痛苦。 “娘娘……喝药了……”李茉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将药匙送到温容唇边,可温容牙关紧闭,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沾湿了绣着金线的枕巾。 “这样不行。”裴寒瑾眉头紧锁,他接过李茉手中的药碗和药匙,“我来。” 李茉有些犹豫,“王爷,这……” “无妨。”裴寒瑾语气坚定,他用指腹轻轻摩挲温容的唇角,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温容的嘴唇滚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了他的指尖。裴寒瑾的心猛地一沉,他将药匙再次送到温容唇边,轻轻撬开她的牙关,将药汁一点点灌进去。 温容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药汁灌进去后,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裴寒瑾的动作更加轻柔,他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温容将一小碗药全部喝下去。 看着温容苍白的脸色,裴寒瑾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将药碗递给李茉,沉声道:“再去煎一碗。” 第二百零三章如此关心 李茉接过药碗,连忙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裴寒瑾坐在床边,看着温容昏睡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温容的脸颊,指尖的触感细腻而滚烫。 “温容……”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悦红站在一旁,看着裴寒瑾的动作,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酷无情的摄政王会对温容如此关心。 “王爷……”悦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您为何要如此待娘娘?” 裴寒瑾收回手,目光落在悦红身上,眼神深邃而复杂,“本王的事,你无需过问。” 悦红被裴寒瑾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李茉端着新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裴寒瑾接过药碗,再次开始喂温容喝药。 这一次,温容喝药比之前顺利了许多,或许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喂完药,裴寒瑾将药碗放在一旁,对悦红和李茉说道:“你们下去吧。” 悦红有些犹豫,她想留下来照顾温容,但又不敢违抗裴寒瑾的命令。 李茉见状,轻轻拉了拉悦红的衣袖,低声道:“走吧,王爷不会对娘娘如何的。” 悦红这才点了点头,跟着李茉一起退出了房间。 坤宁宫的大门缓缓关上,将裴寒瑾和温容隔绝在一个安静的世界里。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照着裴寒瑾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温容,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知道,温容与傅子林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关心。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煎药的苦味依旧弥漫在坤宁宫中,与殿内奢华的熏香交织,那股令人不安的气味似乎淡了一些。温容的呼吸逐渐平稳,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色虽仍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灼烫。 裴寒瑾一直坐在床边,目光一刻不离温容的脸。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温容的额头,感受着温度的变化。指尖的触感不再像烙铁般滚烫,而是带着一丝温热,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还好,烧退了些。”裴寒瑾低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殿内的烛火静静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窗外,夜色渐深,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呜咽声。 到了后半夜,温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再次变得潮红。她口中发出细碎的呓语,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像是被梦魇缠住。 裴寒瑾的心猛地一沉,他伸手探了探温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中一紧。 “该死!”他低咒一声,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水,用帕子沾湿,轻轻敷在温容的额头上。 温容在梦中挣扎,口中不断地喊着:“不要……不要……” 裴寒瑾看着温容痛苦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了温容的手。 温容的手滚烫,却又带着一丝颤抖。裴寒瑾的掌心宽厚温暖,包裹着温容纤细的手指,仿佛给予她无限的力量。 感受到裴寒瑾的体温,温容的挣扎渐渐平息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她紧紧地握着裴寒瑾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从温容入宫到如今,两人之间总是剑拔弩张,充满了算计和试探。像这样平和的时刻,少之又少。 裴寒瑾就这样握着温容的手,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一刻不离温容的脸。他的眼神复杂而深邃,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但殿内却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氛围。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裴寒瑾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温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动作轻缓地将温容的手放回锦被下,掖好被角,这才转身离去。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隔绝了殿外的寒风呼啸。 坤宁宫内,残留的药香与龙涎香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温容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 意识逐渐回笼,浑身的酸痛感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昨夜高烧的记忆片段如同破碎的镜子,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一直在身旁照顾她,那温暖的触感,让她在混沌中感到一丝安心。她原以为是悦红,毕竟这丫头忠心耿耿,寸步不离。 温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费力地转头,看向床边——那里空无一人。 “悦红?”温容虚弱地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容。” 温容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傅子林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他眼眶深陷,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子林?你怎么……”温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忘了身上的不适。坤宁宫戒备森严,傅子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子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神情悲戚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握住温容的手。他的手冰凉,与昨夜那温暖的触感截然不同。 “阿容,”傅子林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父亲……父亲他死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温容耳边炸响。她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傅卫死了?怎么会?前几日他还好好地…… 温容这段时间一直被禁足在坤宁宫,对外面的消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傅家如今的境况。 她只知道傅子林被关押在大理寺,傅卫被罢官,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怎么会这样……”温容喃喃自语,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她紧紧地反握住傅子林的手,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第二百零四章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你家中现在怎么样了?”温容的声音颤抖着,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傅子林看着温容焦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傅家如今的困境娓娓道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痛着温容的心。 温容的手指微微颤抖,傅卫的死讯如同巨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坤宁宫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却驱不散她心中的阴霾。空气中残留的药香,此刻闻起来竟有些苦涩。 “傅家……如今如何了?”温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傅子林苦笑一声,眼眶泛红,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父亲犯的事情,按照律法本是要连累族亲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是不忍再说下去。温容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紧紧地攥着傅子林的手,指尖泛白。 “只是……”傅子林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只是考虑到父亲到底是为大安立过战功的,便免了族亲的罪。只革了我的官职,将傅家的家产充了国库。” 温容的呼吸一滞,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她能够想象傅家如今的境况,曾经的荣华富贵,如今都化作了泡影。她甚至能感受到傅子林此刻的绝望和悲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母亲她……”傅子林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母亲她一时间受不了打击,病重在床……” 温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一颗颗滚烫的泪珠落在锦被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知道,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傅子林更加难过。 “子林……”温容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傅子林看着温容为自己难过的模样,苦笑一声,眼中的悲痛更甚。“我如何也不能相信父亲会做这种事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恨,“从上次贪污受贿一事,我便察觉到有人一直在针对傅家。” 温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你可知道是谁?”她的声音急切,带着一丝希望。 傅子林摇了摇头,低垂着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并未查到,”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自从父亲出事之后,从前的好友都避之唯恐不及,倒是……倒是见了摄政王许多面。” 温容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裴寒瑾……他为什么要频繁地见傅子林?难道……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浑身发冷。坤宁宫内,药香依旧,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温容顿了一下,心脏的跳动仿佛擂鼓一般,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努力稳住声音,却依然带着一丝颤抖:“你是说……是裴寒瑾做的?” 傅子林缓缓抬起头,眼眶依旧泛红,却掩盖不住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厉。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轻轻摇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容苍白的面容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可傅家出事之前,摄政王曾经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再接近你。”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只怕……是因为我在昭和寺几次三番的阻挠,惹了摄政王吧。” 昭和寺……温容瞬间便想到了在昭和寺的那些事情。 裴寒瑾冷峻的面容,凌厉的眼神,以及他毫不掩饰的敌意……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感到一阵窒息。难道,真的是他? 她紧紧地攥着锦被,指尖深深地陷进柔软的丝绸中,留下清晰的痕迹。 药香依旧萦绕在鼻尖,却不再是苦涩,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她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或许……”温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力,“或许,此事并非是摄政王做的。”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想相信。 裴寒瑾虽然对她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敌视,但她始终觉得,他并非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听见温容帮裴寒瑾辩驳,傅子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妒火和不甘。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可他的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声色,只是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也不愿意相信……”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温容,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可我是真不知,还有谁能陷害父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绝望和悲愤,仿佛一只困兽的哀鸣,在空旷的坤宁宫内回荡,撞击着温容的心房,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沉重和压抑。温容没有做声,只是紧紧地攥着锦被,指尖泛白,仿佛要将那柔软的丝绸捏碎一般。 见状,傅子林缓缓起身,他身形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和颓丧。 “听说……太皇太后昨日让你跪了许久……”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好好休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容苍白的面容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苦涩:“如今……我也没了官职,只怕是……帮不了你什么了……”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日后……也不能再进宫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强挤出一丝笑容:“若是日后……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他转身,脚步沉重地朝着殿外走去,背影萧瑟,仿佛一株被风雨摧残的枯木,随时都会倒下。 “子林!”温容猛地坐起身,声音急促而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 第二百零五章没有回头 傅子林脚步一顿,身形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温容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紧紧攥住被角,整个人止不住颤抖。 “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温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傅子林的背影微微颤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多谢太后娘娘……” 他朝着温容深深一揖,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 殿门缓缓合上,将殿外的喧嚣隔绝在外,坤宁宫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温容无力地靠在床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一片混乱。 檀香的味道依旧浓郁,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努力压制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坤宁宫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傅子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墙的转角处。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失意和颓丧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恨意。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心中的怒火。 他眼底深处翻涌着汹涌的恨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会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裴寒瑾……”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你给我等着……” 坤宁宫内,檀香依旧袅袅,却更像是某种嘲讽,萦绕在温容鼻尖,让她觉得胸口闷得发慌。 殿门“吱呀”一声轻响,温容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头,看到悦红端着药碗进来,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却又发现周围依旧是茫茫无际的绝望之海。 悦红将药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小心翼翼地扶温容坐起来,用软垫垫在她身后。温容的目光落在黑乎乎的药汁上,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一把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那股恶心感。 “娘娘,”悦红接过空碗,轻声道,“傅将军的事情,奴婢也听说了……您……要如何帮傅将军?” 温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靠在软垫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锦帕,指尖泛白,仿佛要将那柔软的丝绸捏碎一般。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檀香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温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傅子林离开时的背影,那萧瑟、颓丧的背影,如同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傅卫的死,对傅子林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而她,作为太后,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家一步步走向深渊。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傅家的事情,或许并非是裴寒瑾做的,但如今朝中,能与裴寒瑾抗衡的,也只有她了。而要让傅子林重回朝廷,她也只能求助于裴寒瑾。 想到这里,温容的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与裴寒瑾的关系,本就剑拔弩张,如今又要向他低头,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屈辱和不甘。 可是为了傅子林,为了傅家,她别无选择。 “悦红,”温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去……去请摄政王……” 悦红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温容无力地靠在软垫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她知道,她必须这样做。 为了傅子林,为了傅家,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即使,这个代价,是她自己的尊严。 坤宁宫内,温容无力地靠在软垫上,檀香的烟雾在她眼前缭绕,却驱不散心头弥漫的阴霾。她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岛,四周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之海。 傅子林颓丧的背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烙印一般,灼烧着她的心。 “悦红,去……去请摄政王……”温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一般。 悦红看着温容苍白的面容,心中一紧,连忙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温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为了傅子林,为了傅家,她不得不向裴寒瑾低头,这种屈辱感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她的自尊。 出了坤宁宫,傅子林脸上的失意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算计。他脚步匆匆,径直走向慈宁宫。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伺机而动。 摄政王府,书房内,裴寒瑾正襟危坐,手中翻阅着奏折。烛火跳动,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添几分冷峻。 “王爷,傅子林去了坤宁宫。”崔十八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裴寒瑾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深邃如夜空,“他去坤宁宫做什么?” “属下不知,但想来与傅卫之事脱不了干系。”崔十八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王爷,属下觉得傅子林他没安好心,要不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中的意味几乎不言而喻。 裴寒瑾摇了摇头,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说道:“让人盯着他,若是他老实便不必多管。” 他深知傅子林如今已是困兽之斗,但温容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他倒要看看,这两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崔十八领命退下,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裴寒瑾的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指尖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敲击着命运的鼓点。 第二百零六章官复原职 “那个……王爷……”崔十八搓着手,眼神飘忽,吞吞吐吐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太后娘娘……请您……去用膳。” 裴寒瑾眉头一皱,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太后?”他薄唇轻启,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十八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更加紧张了。“没,没出什么事……就是……就是请公子去用膳……”他越说声音越小,几乎听不见。 裴寒瑾深邃的眸子盯着崔十八,看得他冷汗涔涔。良久,裴寒瑾才缓缓开口:“备些滋补的燕窝和人参,送到坤宁宫。” 崔十八愣了一下,更加不解了。公子和太后娘娘的关系一向……微妙,怎么突然要送补品?但他不敢多问,只得躬身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书房里,裴寒瑾望着崔十八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好的紫檀木盒里,盛着晶莹剔透的燕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崔十八小心翼翼地捧着,亦步亦趋地跟在裴寒瑾身后,一路来到坤宁宫。 裴寒瑾在坤宁宫门口站定,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跨过门槛。 庭院里,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温容一袭淡紫色宫装,正站在一株盛开的牡丹前,修剪着繁茂的花枝。她微微侧着头,神情专注,阳光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美得令人窒息。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裴寒瑾只觉得眼前一亮,心跳骤然加快,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全身。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如此动人的温容。平日里,她总是端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而此刻,她卸下了太后的光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恬静而美好。 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拂过裴寒瑾的脸庞,也撩动了他心底的涟漪。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贪婪地注视着温容,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刻在心中。 阳光仿佛凝固在空气中,带着牡丹的甜香。温容转过身,目光与裴寒瑾撞个正着。那双平日里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却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像一根尖刺,狠狠地扎进裴寒瑾的心脏,让他呼吸一滞。 他原本涌上心头的欢喜,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冷却。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努力维持着脸上淡漠的表情,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温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移开,落在了他手中的紫檀木盒上。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眉,那神情仿佛在问:你来做什么?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将木盒递给身后的崔十八,然后走到石桌旁坐下,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庭院里诡异的寂静。 “太后娘娘,”他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唤臣前来,所谓何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大提琴的低吟,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然而,这悦耳的声音却无法融化温容脸上的寒霜。 温容缓缓走到石桌对面坐下,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即使是此刻的冷淡,也无法掩盖她骨子里的高贵。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爷,”她放下茶杯,目光直视裴寒瑾,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他的心思,“哀家记得,哀家并没有传召王爷。”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裴寒瑾感到一阵窒息。他看着温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明白,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狼狈地站在她面前,承受着她冰冷的目光。 阳光透过枝叶,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内心。牡丹的香气依旧浓郁,却让他感到一丝苦涩。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之中,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 崔十八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他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裴寒瑾,又看了一眼温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场风暴能尽快过去。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裴寒瑾此刻复杂的心绪。牡丹的香气依旧浓郁,却让他感到一丝烦闷。 精致的菜肴很快摆满了石桌,玉盘珍馐,色香味俱全,却丝毫引不起裴寒瑾的食欲。温容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纤细的手指握着白玉酒壶,动作优雅而娴熟,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这突如其来的殷勤,让裴寒瑾心中更加不悦。他冷眼看着温容,那眼神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雪,没有一丝温度。 “太后娘娘,”他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嘲讽,“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温容的手微微一顿,酒水洒了几滴在桌布上,晕染开一片淡淡的痕迹,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她抬起头,目光与裴寒瑾撞个正着,那双平日里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王爷,”她放下酒壶,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哀家只是想……” “想什么?”裴寒瑾打断她的话,语气咄咄逼人,“想用这虚假的温柔来掩盖你的目的吗?”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她放下筷子,直视着裴寒瑾,语气坚定而决绝。 “哀家想为傅林求一条生路,让他官复原职。” 第二百零七章不可能 裴寒瑾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容,眼神冰冷而无情。 “不可能。”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为什么?”温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 裴寒瑾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走,身影决绝而冷酷,没有一丝留恋。 温容看着裴寒瑾离开的背影,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庭院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温容压抑的呜咽声。崔十八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他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就在裴寒瑾即将踏出庭院的那一刻,温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 “王爷!” 裴寒瑾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傅林他……他太可怜了……”温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一丝祈求。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而无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温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你实在是……太冷漠了!” 裴寒瑾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门口,只留下温容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庭院里,默默地流泪。阳光透过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牡丹的香气依旧浓郁,却让她感到一丝苦涩。 温容猛地起身,踉跄几步,伸出手堪堪拽住了裴寒瑾的衣袖。衣料的触感粗糙却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如同他的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王爷!求您,再考虑考虑……”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几乎是哀求着。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衣袖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牡丹的香气在此刻显得格外刺鼻,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裴寒瑾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垂眸看着那只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纤细苍白,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他用力一甩,温容便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崔十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却不敢出声。 “太后娘娘,”裴寒瑾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嘲讽,“一顿饭,就想让傅林官复原职?未免太可笑了些。”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娘娘若是真想求本王,不如想想其他法子。” 温容脸色惨白,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羞愤和屈辱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开始解开衣襟的盘扣。一颗,两颗,三颗……露出雪白的肌肤。崔十八见状,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裴寒瑾猛地转过身,看到温容的动作,脸色骤变。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解衣。“你这是做什么?!”他怒吼一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石桌。玉盘珍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如同他此刻暴怒的心情。 “你不是想要这个吗?”温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绝望和自嘲,“本宫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满意吗?” “本王要的是你一个好脸色,不是你这样作践自己!”裴寒瑾怒极反笑,“怎么,太后娘娘真以为本王是精虫上脑的畜生吗?” “你就是!”温容哭喊着,声音嘶哑。 裴寒瑾看着她柔弱无助的样子,心中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心疼。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温柔了许多。“好了,别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你只要好好的,想让傅林当……当皇帝都行。” 温容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裴寒瑾避开她的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本王……本王只是说说而已。” 温容的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们身上,斑驳的光影如同他们此刻复杂的心绪。牡丹的香气依旧浓郁,却不再让人感到苦涩,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残留的牡丹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氛围。温容斜倚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比先前多了几分神采。崔十八小心翼翼地侍奉在一旁,为她添茶。 “娘娘,您觉得王爷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吗?”崔十八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温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沉吟片刻,道:“真心实意?呵,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实意,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他肯给傅林安排官职,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让我安心罢了。” “可是,这官职虽不高,却是在宫里,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崔十八不解。 温容放下茶盏,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正是因为在宫里,才更危险。他这是明升暗降,将傅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方便控制。” 与此同时,御花园一角,傅林身着崭新的官服,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官员对他恭敬有加,言语间满是奉承,仿佛他真的是摄政王的心腹一般。 “傅大人,以后还请多多提携啊!”一个官员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递上一杯酒。 傅林接过酒杯,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心中却充满了苦涩和愤恨。他明白,这些人对自己如此殷勤,并非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而是因为摄政王。他们讨好自己,不过是变相地讨好摄政王罢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他紧紧地攥着酒杯,指节泛白,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提携?哼,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傅林在心中暗骂,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虚伪的笑容。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谄媚的笑脸,只觉得恶心至极。 第二百零八章还请三思 夕阳西下,御花园的景色愈发迷人,却无法驱散傅林心中的阴霾。他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落寞。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如同困兽一般,被困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之中,无法逃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忍耐,等待时机,才能一雪前耻。他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裴寒瑾,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声音冰冷而坚定,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 雕梁画栋的傅府,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阴沉的氛围。傅林一脚踏进府门,官服下摆的褶皱还未抚平,脸上残留的虚伪笑容便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如水的寒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王爷慧眼识珠,老爷高升了!”老管家傅忠一路小跑迎上来,满脸堆笑,褶子都挤成了一朵菊花,手里还捧着一串鞭炮,准备燃放庆祝。 傅林猛地顿住脚步,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傅忠,那张老脸在他眼中如同跳梁小丑般滑稽可笑。他一把夺过傅忠手中的鞭炮,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高升?慧眼识珠?”傅林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渣子般刺骨,“他裴寒瑾这是把我当猴耍!把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监视!这叫高升?这叫恩赐?!” 傅忠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火折子掉落在地,火星溅到他的鞋面上,他却浑然不觉。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老脸煞白,哆哆嗦嗦地解释道:“老爷息怒,老奴……老奴不明白……” “不明白?”傅林怒极反笑,一把揪住傅忠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如同拎着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鼠。“他裴寒瑾把我安排在宫里,名为提拔,实为软禁!他这是要把我牢牢地控制在他手中!他这是羞辱我!你明白了吗?!” 傅忠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涨红,惊恐地望着傅林,眼中充满了畏惧。他拼命地点头,语不成句:“明…明白了…老奴…明白了…” 傅林一把将傅忠甩在地上,如同丢弃一件破烂的衣物。他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如同岩浆般在体内翻滚,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张红木椅子,发出一声巨响,木屑飞溅。 “这官,我不做也罢!”傅林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他仿佛能感受到裴寒瑾那轻蔑的眼神,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同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的自尊。 傅忠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他深知傅林此刻的怒火有多么可怕,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他连忙磕头求饶:“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这官职来之不易,老爷三思啊!” 傅林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必须忍耐,等待时机,才能将今日所受的屈辱百倍奉还。 “滚下去!”傅林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傅忠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知道,这场风暴远未结束,而他,只是这场风暴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傅林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眼神阴鸷地盯着地面上摔碎的鞭炮,红色的纸屑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仇!他一定要让裴寒瑾付出代价!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却掩盖不住空气中暗流涌动的紧张气氛。 傅林一身崭新的官服,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一步一步走近温容。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踩着的是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太后娘娘,微臣特来谢恩。”傅林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恭敬。 温容端坐在凤椅上,手里握着一串佛珠,缓缓转动。她抬眼看向傅林,眼神平静无波,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傅大人不必多礼,哀家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温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傅林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温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太后娘娘如此深明大义,微臣感激不尽。若非太后娘娘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微臣恐怕……”他故意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向前一步,靠近温容,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这香味让他心神荡漾,却又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复仇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温容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不喜欢傅林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一种侵略性,让她感到不舒服。 “傅大人言重了,”温容淡淡地说道,“这都是哀家的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傅林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再次躬身行礼。“太后娘娘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他语气诚恳,仿佛发自肺腑。 然而,在他低头的瞬间,他眼中的恨意却如同毒蛇般吐信,阴冷而狠毒。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温容看着傅林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傅林的目的,他为何要如此刻意地接近自己?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让她感到不安。 第二百零九章从未见过 她放下手中的佛珠,轻轻揉了揉眉心,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平静的局面,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这坤宁宫的檀香,似乎也无法驱散这越来越浓重的阴霾。 傅林的“感激”,在她听来,更像是一种别有意味的威胁。 她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的蛛网中,而织网的蜘蛛,正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坤宁宫内,檀香依旧袅袅,甜香却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压抑气息冲淡。温容独自一人坐在凤椅上,手中佛珠转动得飞快,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房,也敲击着这寂静的宫殿。 她回想起傅林离去前那阴冷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在她心头。那看似谦卑的感激,更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露出了獠牙。温容感到一阵寒意,这坤宁宫,似乎也变得冰冷起来。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御花园的景色。春日阳光明媚,百花争艳,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然而,温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只看到那繁花似锦之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那是小皇帝周睿,正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在御花园中玩耍。他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天真烂漫的笑容,与这宫中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突然,周睿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那是傅林,正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与几个官员谈笑风生。那些官员对傅林的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讨好,与之前对他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睿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转头问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福:“李公公,那个穿红袍子的官员是谁?为何朕以前从未见过?” 李福躬身答道:“回皇上,那是新上任的鸿胪寺少卿傅林傅大人。” “傅林?”周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为何如此受官员们的欢迎?” 李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听说傅大人与太后娘娘和摄政王关系匪浅,深受两位器重。” “哦?”周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朕怎么不知道?” 他挥了挥手,示意李福退下,然后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傅林,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几日后,周睿再次召见了李福。 “李公公,你查得如何了?”周睿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皇上,奴才已经查明,傅大人确实与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来往密切。太后娘娘曾多次在摄政王面前为傅大人求情,摄政王也破例提拔了傅大人。” 周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傅林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李公公,你暗中派人帮助傅林,让他在朝中更加风生水起。” 李福一愣,不明白周睿的用意,但还是连忙叩头道:“奴才遵旨。” 周睿看着李福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裴寒瑾,温容,你们以为朕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孩子吗?”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充满了恨意和野心,“总有一天,朕要将属于朕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御花园中,桃花依旧盛开,香气扑鼻。 然而,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下,却隐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傅林的崛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预示着这大晏王朝的命运,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鸿胪寺衙门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几日前还门可罗雀的傅府,如今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官员们争先恐后地向傅林示好,言语间满是奉承,仿佛傅林已是这大晏王朝的明日之星。 傅林身着绯袍,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一一应对着这些趋炎附势之徒。他手中的酒杯,斟满了醇香的美酒,却如同苦胆一般,让他难以咽下。 喧闹的宴席结束后,傅林回到书房,屏退左右。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他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步步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烦躁。他望着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却找不到一丝光明。 “我……是不是成了别人的棋子?”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的脑海,让他浑身一震。他想起温容那冰冷的眼神,想起小皇帝那探究的目光,想起裴寒瑾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猛地关上窗户,仿佛要将这可怕的念头关在窗外。 “来人!”他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一个家丁匆匆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恭敬地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去,告诉外面那些人,就说我病了,不见客。”傅林的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是,老爷。”家丁连忙退下。 接下来的几天,傅林称病在家,闭门不出,连早朝也不去上。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遍地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书房里,檀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傅林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无意识地涂抹着,形成一个个扭曲的墨迹。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困兽,被囚禁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挣扎不得。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小皇帝周睿正襟危坐,手中拿着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心思,全在傅林身上。 第二百一十章可有动静 “李公公,”他放下奏折,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福,“傅林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李福躬身答道:“回皇上,傅大人称病在家,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 周睿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病了?朕怎么觉得,他是装病呢?”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御花园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傅林,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明哲保身。”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越是如此,朕就越觉得他有意思。” 他转过身,看着李福,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李公公,你继续派人盯着他,朕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李福连忙叩头道:“奴才遵旨。” 周睿看着李福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傅林,不过是这场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御书房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却掩盖不住这宫廷深处,那暗流涌动的波涛。 书房里,裴寒瑾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墨色的夜空,深邃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王爷,皇上那边似乎对傅林格外关注。”暗卫单膝跪地,沉声禀报,声音低沉,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 裴寒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同冬日寒冰般刺骨。“皇上想做什么,本王岂会不知?让他折腾去吧。” 暗卫领命退下,书房重归寂静。裴寒瑾转过身,走到书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一下,如同敲击在他心头。 他想起温容,想起她苍白的面容,想起她倔强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孩子……”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孩子,是大晏王朝未来的希望。可是,这个孩子要在哪里出生?要如何长大? 宫廷之中,波谲云诡,危机四伏。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置身于这样的险境之中。 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温容曾经说过,她想要一个远离纷争,宁静祥和的家。 “给她一个家……”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他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书籍,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孕妇和婴幼儿的知识。 他看得极其认真,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脑海中。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温容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这抹微笑,不同于以往的冰冷,而是充满了温柔和期待。 “来人!”他合上书籍,高声喊道。 一个侍卫迅速进入书房,单膝跪地,恭敬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去,准备一些小孩子用的东西,要最好的,最安全的。”裴寒瑾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侍卫领命退下,裴寒瑾再次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他知道,他会尽自己所能,保护温容和他们的孩子,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 夜风吹拂,卷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如同他此刻翻涌的内心。 窗外的夜,更深了,更静了,只有偶尔传来的更漏声,打破这寂静的夜。 而裴寒瑾的心,却如同这深沉的夜,充满了未知,充满了期待。 几日后,裴寒瑾的心腹再次来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王爷,皇上暗中派人接触了几个太医,似乎……似乎在打听太后娘娘的胎像。” 裴寒瑾猛地握紧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侍卫领命退下后,裴寒瑾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茶杯碎片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情。 “皇上……”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充满了冰冷的寒意。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吹散了他心中的烦躁。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阴霾。 他知道,他和皇上的对峙,迟早会到来。而温容和孩子,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必须尽快做好准备,保护他们,保护他的家。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香炉中升腾的烟雾模糊了金碧辉煌的殿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却掩盖不住一丝紧张的气氛。 温容斜倚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如同敲击在她心头。 “你说,皇上派人去探问我的胎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跪在地上的宫女,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着回答:“是……是奴婢亲眼所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福,亲自去了太医院,还特意叮嘱太医们要保密。” 温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思绪万千。皇上为何要探问她的胎像?难道…… 她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她腹中孩子的存在? “不可能!”她低声喃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皇上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和王爷,还有……” 她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还有崔十八知道。” 宫女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道:“太后娘娘明鉴,奴婢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绝不敢泄露半句!”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起来吧,本宫并非怀疑你。” 她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弄清楚,皇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去,把崔十八叫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二百一十一章有何吩咐 宫女领命退下,温容再次斜倚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再次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如同敲击在她心头。 坤宁宫外,寒风呼啸,枯枝在风中摇曳,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更添了几分萧瑟和凄凉。 不多时,崔十八匆匆赶来,一进殿门,便跪倒在地,恭敬地问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温容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崔十八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崔十八,你跟了本宫多年,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一直都很信任你。” 崔十八连忙磕头道:“奴婢誓死效忠太后娘娘!” 温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本宫问你,皇上为何要探问本宫的胎像?” 崔十八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奴婢不知。” 温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崔十八,你最好说实话,否则……” 崔十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说道:“太后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皇上为何要探问太后娘娘的胎像。” 温容盯着崔十八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崔十八退下。 崔十八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然后匆匆退出了坤宁宫。 温容再次闭上眼睛,心中思绪万千。皇上为何要探问她的胎像?难道……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让她感到无比恐惧的可能性。 难道皇上已经怀疑她怀孕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她心中的黑暗,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如果皇上真的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那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保护自己,保护孩子。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坤宁宫内,檀香依旧袅袅,却仿佛添了几分凝重。温容的手指不再敲击扶手,而是紧紧攥着一方丝帕,指节泛白。崔十八的闪烁其词,更像是一记闷锤,敲得她心神不宁。皇上探问胎像,绝非偶然。 “太皇太后赏赐了不少补品过来。”贴身宫女轻语,将一份礼单呈上。燕窝,人参,鹿茸……无一不是滋补孕育之物。 温容接过礼单,目光扫过,心中冷笑。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试探!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指尖轻抚着礼单上的字迹,触感如同薄冰。太皇太后这是明知故问,逼她自露马脚。 “摆驾,慈宁宫。”温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然相对。与其受人摆布,不如掌握主动。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端坐凤椅,慈眉祥目,却掩不住眼底的精明。温容款款行礼,举手投足间,尽显太后威仪,丝毫不见慌乱。 “哀家听说你身子不适,特地命人准备了些补品,你可要好好调养。”太皇太后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 温容接过宫女递上的参茶,轻抿一口,唇齿留香,却尝出一丝苦涩。“谢太皇太后关怀,臣妾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哀家瞧着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心事?”太皇太后目光如炬,紧盯着温容。 温容放下茶盏,淡然一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为皇上操劳罢了。”她的心跳如擂鼓,却强作镇定。 “哀家听人说,你最近胃口不好,夜里也睡不安稳。”太皇太后步步紧逼,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温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许是天气转凉,臣妾有些不适应。”她努力控制着呼吸,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分。 太皇太后犀利的目光在她的小腹上停留片刻,随即又移开,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殿内一时寂静,只有香炉中檀香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如同温容此刻紧绷的神经。 “哀家年纪大了,就盼着皇室开枝散叶,子孙满堂。皇帝春秋鼎盛,也该为皇家添丁了。”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波澜。“太皇太后所言极是。”她感到手心微微出汗,丝帕已经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太皇太后又与温容闲聊了几句家常,言语间看似关切,实则句句试探。温容应对自如,滴水不漏。 送走温容后,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去,派人盯着坤宁宫,哀家倒要看看,这温容究竟在搞什么鬼。”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冰冷。 慈宁宫外,秋风瑟瑟,落叶飘零。温容走出宫门,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下。她赢了这一局,却也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回到坤宁宫,温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崔十八连忙上前扶住她。 “太后娘娘……”崔十八眼中满是担忧。 温容摆了摆手,无力地靠在软榻上。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为了孩子,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裴寒瑾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孩子,她绝不能倒下。 坤宁宫内,温容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一盏温热的茶,茶香袅袅,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太皇太后的试探,让她如履薄冰。 崔十八垂手立在一旁,神色凝重。“娘娘,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太皇太后赏赐的补品都收下了。” “嗯。”温容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茶盏中荡漾的茶水上,思绪万千。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还有更难的考验等着她。 “娘娘,奴婢瞧着,太皇太后似乎已经起了疑心。”崔十八小心翼翼地说道。 温容放下茶盏,指尖轻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房。“本宫也察觉到了。只是她没有证据,也不能拿本宫如何。” 第二百一十二章可是什么 “可是……”崔十八欲言又止。 温容抬眸,目光锐利。“可是什么?” 崔十八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娘娘,您的腰身……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温容的手指一顿,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这是她最大的破绽。即便她再怎么小心,也无法掩饰日渐隆起的腹部。 “本宫知道。”温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段时间,尽量减少走动,衣着也要宽松些。” “是。”崔十八低着头,心中却更加担忧。纸终究包不住火,太皇太后的眼线遍布宫中,迟早会发现真相。 几日后,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张嬷嬷,带着几个宫女来到了坤宁宫。 “太后娘娘,太皇太后念着您身子不适,特意让老奴送些点心过来。”张嬷嬷笑眯眯地说道,眼神却在温容身上来回打量。 温容强忍着不适,起身相迎。“有劳嬷嬷了。”她能感觉到,张嬷嬷的目光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由得一紧。 “太后娘娘客气了。”张嬷嬷将点心放在桌上,然后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太后娘娘最近胃口可好?” 温容淡淡一笑。“还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让对方听出任何异样。 “老奴瞧着太后娘娘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想来是太皇太后的补品起了作用。”张嬷嬷说着,目光再次落在温容的腰身上,这次,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温容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感觉自己的秘密仿佛就要被揭穿了。她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腰身。“许是吧。” 张嬷嬷又与温容闲聊了几句,言语间看似关切,实则句句试探。温容应对自如,滴水不漏,却也感到身心俱疲。 送走张嬷嬷后,温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坐在软榻上。她知道,她瞒不了多久了。 崔十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温容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本宫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娘娘,您要保重龙体啊。”崔十八眼中满是担忧。 温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为了孩子,她必须更加坚强。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几日后,温容在花园散步时,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张嬷嬷看到。 张嬷嬷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太后娘娘,您没事吧?”她的目光落在温容的腰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温容的动作虽然迅速,但她还是看到了她腹部隆起的弧度。 温容脸色一变,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暴露了。她强作镇定,淡淡一笑。“本宫没事,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张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回到慈宁宫,张嬷嬷将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太皇太后。 “看来,哀家的猜测没错。”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温容果然怀孕了。”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张嬷嬷问道。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先静观其变。哀家倒要看看,这温容究竟想做什么。”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一缕缕轻烟盘旋而上,在金碧辉煌的殿顶晕染开来。温容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茶香氤氲,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头笼罩的阴霾。 太皇太后的试探,如同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利剑,让她如履薄冰。 “娘娘,太皇太后赏赐的燕窝雪蛤羹和阿胶糕,奴婢都按您的吩咐收下了。”崔十八垂手立于一旁,眉宇间满是担忧。 “嗯。”温容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茶盏中荡漾的茶水上。茶水微微晃动,如同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这仅仅是第一关,她知道,接下来还有更难的考验等着她,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娘娘,奴婢瞧着,太皇太后似乎已经起了疑心。”崔十八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温容放下茶盏,指尖轻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嗒,啪嗒…” 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房。 “本宫也察觉到了。只是她没有证据,也不能拿本宫如何。” 她强作镇定,却掩饰不住眼底的不安。 “可是…”崔十八欲言又止,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温容抬眸,目光锐利如刀。“可是什么?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崔十八咬了咬唇,仿佛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说道:“娘娘,您的腰身…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温容的手指一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这是她最大的破绽。 即便她再怎么小心,也无法永远掩饰日渐隆起的腹部。 殿内檀香的味道似乎变得更加浓烈,让她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本宫知道。”温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这段时间,尽量减少走动,衣着也要宽松些。” “是。”崔十八低着头,心中更加担忧。 纸终究包不住火,太皇太后的眼线遍布宫中,迟早会发现真相。 几日后,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坤宁宫,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嬷嬷带着几个宫女,提着食盒来到了坤宁宫。 “太后娘娘,太皇太后念着您身子不适,特意让老奴送些点心过来。” 张嬷嬷笑眯眯地说道,眼神却在温容身上来回打量,目光锐利得像鹰隼一般。 温容强忍着腹部隐隐的坠胀感,起身相迎。“有劳嬷嬷了。” 她能感觉到,张嬷嬷的目光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由得一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太后娘娘客气了。”张嬷嬷将点心放在桌上,然后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太后娘娘最近胃口可好?太皇太后特意嘱咐老奴,要多问问您的饮食起居。” 第二百一十三章起了作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温容的神色变化。 温容淡淡一笑,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还好。” 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茶水入口,却感觉味同嚼蜡。 “老奴瞧着太后娘娘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想来是太皇太后的补品起了作用。” 张嬷嬷说着,目光再次落在温容的腰身上,这次,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仿佛要将温容的秘密看穿。 温容的心跳骤然加快,如同擂鼓一般。她感觉自己的秘密仿佛就要被揭穿,一股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她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腰身。“许是吧。” 张嬷嬷又与温容闲聊了几句,言语间看似关切,实则句句试探。温容应对自如,滴水不漏,却也感到身心俱疲。 送走张嬷嬷后,温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坐在软榻上,只觉得浑身无力。 几日后,秋风瑟瑟,落叶飘零。温容在御花园中散步,试图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脚下,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了她一下,温容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张嬷嬷看到。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张嬷嬷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她的目光落在温容的腰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温容的动作虽然迅速,但她还是看到了她腹部隆起的弧度。 温容脸色一变,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暴露了。她强作镇定,淡淡一笑。“本宫没事,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然而,她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张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她脚步轻快,似乎带着某种胜利的喜悦。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烟雾缭绕,给本就庄严肃穆的宫殿更添了几分压抑。 张嬷嬷躬身立于太皇太后面前,将御花园中所见一五一十地禀报:“老奴看得真切,太后娘娘腹部隆起,分明是有孕在身了。” 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她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藏着万千思绪。 “哀家知道了。”良久,太皇太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先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看看她下一步打算。” 张嬷嬷低着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坤宁宫中,温容斜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一手紧紧按着小腹,一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 殿内檀香的味道让她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不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孩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温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能感觉到腹中胎儿微弱的动静,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最大的软肋。 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她减少走动,衣着也尽量宽松,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日渐隆起的腹部。 太皇太后的眼线遍布宫中,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 温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机,只能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心中默默祈祷。 窗外秋风瑟瑟,枯叶飘零,如同她此刻飘摇不定的命运。 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她知道,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坚强,必须战斗下去。 几日后,温容在用膳时,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捂着嘴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崔十八见状,连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担忧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温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然而,这一幕却被暗中观察的宫女看在眼里,并迅速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看来,哀家不用等太久了…”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温容的孕吐越来越严重,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她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了。 太皇太后的眼线无处不在,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张无形的大网。 恐惧、焦虑、不安…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吞噬。 她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这个孩子。 夜深人静,温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眼前浮现出太皇太后那张威严而冷峻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知道,一旦太皇太后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泪水无声地滑落。 “孩子,母后一定会保护你。”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窗外,寒风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书房内,裴寒瑾负手立于窗前,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窗外萧瑟的秋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霾。 “王爷,太皇太后那边已经察觉到太后娘娘有孕了。”暗卫单膝跪地,语气沉重。 裴寒瑾猛地转过身,指节攥得“咯咯”作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果然还是瞒不住……”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她竟然敢……” 他知道,太皇太后一直视温容和她的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温容怀孕,无疑给了太皇太后一个绝佳的打击他的机会。 他想起温容那倔强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他知道,温容是为了保护孩子才如此隐忍,可她越是隐忍,就越让他心疼和无奈。 “传令下去,加强坤宁宫的守卫,务必确保太后娘娘和孩子的安全。”裴寒瑾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第二百一十四章千载难逢 “是!”暗卫领命而去。 裴寒瑾再次看向窗外,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温容和孩子,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看着下方站着的皇帝周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皇帝,哀家已经查明,太后她怀孕了。”太皇太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犹豫。 “皇祖母,这……”他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应。 太皇太后见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帝,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摄政王权倾朝野,目无君上,哀家早就想除掉他,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如今太后怀孕,正是我们控制摄政王的好机会。” “只要我们将太后控制在手中,就能以此威胁摄政王交出兵权,到那时,这天下还不是你说了算?” 周睿听着太皇太后的话,心中渐渐动摇。 他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裴寒瑾的势力有多强大,他一直活在裴寒瑾的阴影之下,心中早已不满。 如今,太皇太后给他提供了一个掌控权力的机会,他如何能不心动? “皇祖母,朕…该如何做?”周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太皇太后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缓缓说道:“哀家已经有了计划……” 坤宁宫内,温容正倚在窗边,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氛围越来越紧张,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她收拢。 “娘娘,王爷派人送来了安胎药。”崔十八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温容接过药碗,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让她原本就有些反胃的胃更加难受。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将药一饮而尽。 “崔十八,你说…太皇太后会不会已经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了?”温容放下药碗,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崔十八闻言,心中一紧,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安慰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您和孩子的。” 温容看着崔十八担忧的神情,心中更加不安。 她知道,崔十八是在安慰她,但她自己却清楚,她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网中的鸟,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张无形的巨网。 夜幕降临,坤宁宫内一片寂静,只有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温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恐惧、绝望、无助…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逼疯。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谁?”温容猛地坐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 “太后娘娘,皇上驾到!”门外传来李福尖细的声音。 温容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知道,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傅府密室,空气沉闷,弥漫着一股霉腐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来自桌上一盏摇曳的烛火,将傅子林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变幻莫测的心思。 他的对面,黑暗笼罩,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影隐匿其中,如同蛰伏的毒蛇。 “太后……有孕了。”傅子林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如同夜枭的鸣叫,令人毛骨悚然。“很好。继续利用她,接近摄政王。哀家需要更多关于他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兵权的部署。” 傅子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他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利用温容,那个曾经温柔待他的女子,如同利用一件工具,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痛苦。 “必要的时候……”那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阴冷,“可以牺牲她。” 傅子林猛地抬起头,烛光映照在他脸上,可以看到他眼中闪烁的震惊和挣扎。 牺牲温容?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想起温容温柔的笑容,想起她曾经对他的关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涌上心头。 “怎么?舍不得?”黑暗中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傅子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翻涌。“不……为了父亲,我可以做任何事。”他的声音颤抖着,却带着一丝决绝。 黑暗中的人影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傅子林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在这条路上,他将失去所有,包括良知和人性。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向了深渊。 烛火跳动,发出噼啪的声响,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跳。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宫廷之中,暗流涌动,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坤宁宫内,温容紧紧攥着手中的安胎药,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如同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她看了一眼窗外萧瑟的秋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书房内,裴寒瑾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他知道太皇太后已经察觉到温容怀孕,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焦虑。 他必须尽快想出对策,保护温容和孩子。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上,手中转动着一串佛珠,眼中闪烁着精光。她看着下方恭恭敬敬的周睿,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皇帝,哀家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 周睿听着太皇太后的指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宫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吞噬着一切。风声呼啸,如同鬼哭狼嚎,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你在哪里 坤宁宫内,空气凝滞,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药味。雕花窗棂紧闭,一丝风也透不进来,殿内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 温容无力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空洞而绝望。她能感觉到,腹中胎儿微弱的动静,这让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却又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 “太后娘娘,该用膳了。”一个宫女端着托盘,机械地走到床边。 温容瞥了一眼托盘上的饭菜,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忍着恶心,冷冷道:“拿走。” 宫女面无表情:“这是太皇太后特意吩咐的,还请太后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本宫说了,拿走!”温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颤抖中带着一丝决绝。 宫女依旧不为所动:“奴婢不敢违抗太皇太后的懿旨。” 温容死死地盯着宫女,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知道,这些饭菜里一定被下了药,她绝对不能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一字一句道:“滚出去!” 宫女被温容的气势震慑,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温容无力地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寒瑾,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一遍又一遍。 殿外,脚步声杂乱,夹杂着太皇太后尖锐的笑声,如同魔音穿耳,让温容感到毛骨悚然。 她紧紧地抓住床单,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她知道,太皇太后不会放过她和她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温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她仍然强撑着保持清醒,她必须保护她的孩子。 她感觉到口干舌燥,却不敢喝一口水,她害怕水里也被下了药。她只能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感受着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试图捕捉到一丝关于裴寒瑾的消息。 突然,她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是寒瑾吗?是他来了吗?”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脚步声停在了殿外,接着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太后娘娘可在里面?” 这声音并非裴寒瑾,而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张嬷嬷。 温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希望的火苗被无情地浇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殿门缓缓打开,张嬷嬷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容,如同一条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温容看着她们,眼中充满了警惕和恐惧。她知道,一场新的折磨即将开始。 坤宁宫内,空气凝滞,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药味。雕花窗棂紧闭,一丝风也透不进来,殿内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浓稠的药味刺激着温容的鼻腔,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温容无力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空洞而绝望。她能感觉到,腹中胎儿微弱的动静,这让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却又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床榻上的锦被触感冰凉,与她此刻焦灼的内心形成鲜明对比。 “太后娘娘,别再装了。”张嬷嬷尖锐的声音如同钢针般刺破凝滞的空气,她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如同一条毒蛇,让人不寒而栗。“太皇太后已经知晓您有孕了,这安胎药,您还是喝了吧。” 温容的目光落在张嬷嬷手中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上,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死死地抓住床单,指节泛白,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本宫……不喝。” “太后娘娘这是何苦呢?”张嬷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您若是不喝,奴婢们只好……” 她的话音未落,身后的两个宫女便上前一步,一人按住温容的肩膀,一人捏住她的下巴,试图将药汁强行灌下去。 “放开我!咳咳……”温容剧烈地挣扎着,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沾湿了衣襟,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她感到一阵窒息,腹中的胎儿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不安地动了起来。 张嬷嬷见温容如此不配合,气急败坏,扬起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温容的脸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温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你们……你们大胆!”温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却显得无力而苍白。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内,裴寒瑾正处理政务。他眉头紧锁,手中握着一支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王爷,坤宁宫传来消息……”一个暗卫单膝跪地,低声禀报。 暗卫将坤宁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寒瑾,包括温容被强行灌药,被张嬷嬷掌掴。 裴寒瑾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断成两截,墨汁溅落在洁白的纸张上,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混乱不堪。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泛白,青筋暴起。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人在他心上狠狠地剜了一刀。 “容儿……”他低声呢喃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无法想象,温容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折磨,而他却远在天边,无法保护她。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心痛。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恨自己让她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夜幕低垂,皇宫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冷月悬空,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将森冷的光辉洒落在琉璃瓦上,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第二百一十六章前面就是 裴寒瑾一身黑衣,如同鬼魅般穿梭于宫墙之间。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黑衣裹身的亲信,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小心些,”裴寒瑾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莫要惊动巡逻的侍卫。” 他心跳如鼓,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坤宁宫,那个囚禁着他的容儿的地方,此刻在他眼中,如同远在天边,却又近在咫尺。每靠近一步,他的心便更加焦灼一分。他能想象得到,容儿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无力感让他几近疯狂。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更添几分阴森。裴寒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必须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救出容儿。 “王爷,前面便是坤宁宫了。”一名亲信低声提醒。 裴寒瑾抬头望去,只见坤宁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与此同时,傅子林站在阴影之中,目光阴鸷地注视着裴寒瑾一行人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裴寒瑾,你终究还是来了。”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他早料到裴寒瑾会来,所以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傅子林迅速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他要去向太皇太后告密,让裴寒瑾的营救计划彻底落空。他要让裴寒瑾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就像他当年失去父亲那般痛彻心扉。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正襟危坐,听着傅子林的禀报。 “你说摄政王此刻正潜入坤宁宫?”太皇太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又转为冷厉,“他好大的胆子!” “太皇太后,裴寒瑾此举,定是为了营救温容。”傅子林添油加醋地说,“他如此目无王法,视皇宫如无物,实在罪不可赦!”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传令下去,增派侍卫,严守坤宁宫,绝不能让摄政王得逞!” “遵旨!”傅子林恭敬地应道,心中暗自得意。他的计划成功了,裴寒瑾将陷入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傅子林走出慈宁宫,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五味杂陈。他一方面为能给父亲报仇而暗自得意,另一方面又对利用温容感到愧疚。 但仇恨的种子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 “父亲,孩儿定会为你报仇雪恨!”他在心中默默发誓,语气坚定而决绝。 此时,裴寒瑾已经来到坤宁宫外。他看着守卫森严的宫门,心中一沉。他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他握紧手中的剑,指节泛白。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出容儿,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夜风呼啸,卷起落叶,发出阵阵呜咽,如同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夜幕低垂,坤宁宫外,森冷的刀光划破夜的寂静。 “杀!”侍卫统领一声令下,数十名侍卫如潮水般涌向裴寒瑾三人。 裴寒瑾目光冰冷,手中长剑如游龙般舞动,剑锋所至,必有人倒下。他身后的两名亲信也毫不逊色,配合默契,将侍卫的攻势一一化解。 “挡我者死!”裴寒瑾语气冰冷,杀气腾腾。他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劲风,剑锋上沾染的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乐章。 坤宁宫内,温容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猛地揪紧。 “寒瑾……”她低声呢喃,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泛白。她能感受到外面激烈的战斗,也能感受到裴寒瑾的决绝。 恐惧,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娘娘,您别担心,王爷一定会没事的。”贴身宫女翠儿安慰道,语气却带着一丝颤抖。 温容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他为了我,置身险境,我怎能不担心?” 她走到窗边,努力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却只能看到一片刀光剑影。 “寒瑾……”她再次低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此时,太皇太后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哀家早就料到你会来。”太皇太后看着被侍卫包围的裴寒瑾,语气冰冷,“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擅闯坤宁宫,真是胆大妄为!” 裴寒瑾目光如炬,直视着太皇太后。“放了她,我自愿束手就擒。”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两名侍卫将温容押了出来,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容儿!”裴寒瑾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温容看着裴寒瑾,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冰冷的刀锋贴着她的肌肤,她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但她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坚强。 “寒瑾,别管我,你快走!”温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颤抖却坚定。 “住口!”太皇太后厉声呵斥,“裴寒瑾,你若再敢反抗,哀家就杀了她!” 裴寒瑾看着被挟持的温容,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他进退两难,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冷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阵阵呜咽,如同在为这紧张的局势伴奏。 裴寒瑾的亲信一个接一个倒下,他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鲜血顺着衣袖滴落,染红了地面。 他喘着粗气,目光却依然坚定。 “放了她,”他再次重复,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却更加坚决,“否则,我就算拼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他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随时可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温容看着裴寒瑾,泪水无声地滑落。她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也能感受到他的爱。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寒瑾,不要为了我做傻事!”她大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我爱你,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死!” 第二百一十七章不寒而栗 夜幕低垂,坤宁宫外,森冷的刀光在寒风中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裴寒瑾的亲信一个个倒下,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衣衫,但他依然屹立不倒,如同困兽般,死死地盯着被挟持的温容。 他耳边充斥着刀剑碰撞的声音,侍卫的喊杀声,以及温容绝望的呼喊,这些声音如同尖刀般刺痛着他的耳膜,让他几近疯狂。 温容被冰冷的刀锋抵着脖颈,肌肤传来阵阵刺痛,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她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能感受到挟持她的侍卫因为裴寒瑾不要命的打法而产生的恐惧,她能听到太皇太后尖锐刺耳的笑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让她不寒而栗。 她紧紧盯着裴寒瑾,他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模糊,她害怕,害怕他会为了她而死。 太皇太后在一旁冷笑着,声音尖利刺耳,如同指甲划过玻璃般令人难受。 “裴寒瑾,你不是很厉害吗?继续啊!看看是你先杀了哀家的侍卫,还是哀家先杀了你的心上人和她腹中的孽种!” 她苍老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眼中的恶意如同毒蛇般阴冷。 裴寒瑾听到“孽种”二字,心脏猛地一抽,如同被利刃狠狠刺穿。 他紧握着手中的剑,指节泛白,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目光在温容和太皇太后之间来回逡巡,内心如同被烈火炙烤,痛苦不堪。 “放了她!”他嘶吼道,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嘶吼,“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她!” “哀家要你的命!”太皇太后尖声笑道,语气中充满了恶意,“你死了,哀家才能安心!你活着,就是哀家心头的一根刺!” 裴寒瑾望着被挟持的温容,心如刀绞。 他深知一旦投降,他们都将陷入绝境,但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温容和孩子受到伤害?他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般,在痛苦和绝望中挣扎。 温容看着裴寒瑾痛苦的模样,心如刀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感觉到挟持她的侍卫因为裴寒瑾的爆发而略微放松了警惕,一丝希望的火苗在她心中燃起。 “寒瑾,不要为了我做傻事!”她大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活下去!为了我们的孩子!” 然后,她猛地挣脱了侍卫的钳制,不顾一切地冲向裴寒瑾。 周围的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挟持她的侍卫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她。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太皇太后尖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侍卫们一拥而上,想要抓住温容。 刀光剑影再次闪烁,喊杀声震天,坤宁宫外的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更加混乱不堪。 裴寒瑾看着冲向自己的温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心底涌出,他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般,冲破侍卫的包围,向着温容奔去。 血腥味浓重得几乎化不开,傅子林几乎要作呕。他站在坤宁宫外围的阴影里,看着眼前混乱的厮杀,温容奋不顾身冲向裴寒瑾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不断重放。 那纤弱的身影,爆发出的惊人力量,与她平日里温婉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强烈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了这么久,此刻却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星,闪烁不定。 他原以为温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依附于裴寒瑾的羽翼之下,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勇气和决绝。 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复仇,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温容……裴寒瑾……”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在人群中奋战的两人,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疑惑,还有着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敬佩。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局之中。此人蒙面黑衣,身形矫健,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他像一阵旋风般卷入侍卫的队伍中,手中利刃翻飞,瞬间便撂倒了数人。 傅子林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充满了疑惑。此人是谁?为何要帮助裴寒瑾?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裴寒瑾也注意到了这个神秘人的出现。 他原本已经精疲力竭,身上伤口无数,鲜血染红了衣衫,但神秘人的出现,无疑给他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虽然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但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 “多谢!”裴寒瑾低吼一声,挥剑挡开一名侍卫的攻击,然后与神秘人背靠背,形成一个防御的阵型。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手中利刃不停,招招致命,配合默契得仿佛与裴寒瑾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躲在柱子后面的温容,心脏狂跳不止。 她能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听到刀剑碰撞的刺耳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如同影随形。 但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紧紧地盯着裴寒瑾和那个神秘人,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太皇太后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尖声喊道:“一群废物!连两个人都抓不住!快!给我杀了他们!” 侍卫们听到太皇太后的命令,更加疯狂地向裴寒瑾和神秘人发起攻击。 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坤宁宫外的广场上,鲜血染红了地面,如同人间炼狱。 傅子林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更加纠结。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继续袖手旁观,还是加入这场混战?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争吵,让他无法做出选择。 第二百一十八章催命符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在空中飞舞,更增添了几分萧瑟和悲凉。 坤宁宫的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刀剑的碰撞声,如同催命的音符,在温容耳边回荡。 浓烈的血腥味,让她胃部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能勉强克制住这种生理反应。、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她不能倒下,她必须亲眼看着裴寒瑾,确保他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硬生生在重重包围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他身手矫健,招式狠辣,每一击都精准而致命。侍卫们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随着最后一个侍卫倒下,黑衣人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缓缓转身,面向众人,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罩。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张温容曾经在画像上见过的脸,高贵,典雅,带着岁月的沉淀和历经沧桑的痕迹——先皇后,周睿的生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包括温容、裴寒瑾、太皇太后,甚至躲在暗处的傅子林,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坤宁宫外,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母后?!”周睿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他从未想过,已经“去世”多年的母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着,指着先皇后,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被这个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人,彻底打乱了。 先皇后目光坚定,扫视全场,最终落在温容和裴寒瑾身上。 “哀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宫廷局势。”她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现身,是为了阻止太皇太后的阴谋,保护皇家血脉。”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敲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温容的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她原本已经绝望,但先皇后的出现,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裴寒瑾也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竟然会是先皇后。他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敬佩。 “你……你竟然还活着!”太皇太后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指着先皇后,声音尖锐而颤抖,“你……你竟然敢……” “哀家为何不敢?”先皇后毫不畏惧地迎上太皇太后的目光,“哀家是周氏皇族正统皇后,保护皇家血脉,是哀家的责任!” “你……”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温容,厉声说道,“这个女人,她……” “太后娘娘怀有龙嗣,是皇家的希望。”先皇后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温容感受到先皇后投来的关切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冰冷的宫廷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裴寒瑾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坚定地看向先皇后。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但他心中已经不再恐惧。因为他知道,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他们有了强大的后盾。 躲在暗处的傅子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内心更加纠结。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在复仇,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在空中飞舞。坤宁宫的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刀剑的冷光映照在太皇太后脸上,阴晴不定。她看着面前这个本该死去的女人,仿佛见了鬼魅,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先皇后一步步逼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视太皇太后,声音低沉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皇嫂,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累吗?” 太皇太后脸色更加苍白,颤抖着后退一步,扶住身旁的宫女才勉强站稳。她强作镇定,厉声喝道:“你……你胡说什么!哀家听不懂!” 先皇后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悲愤:“听不懂?那皇兄的死,你又作何解释?”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周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太皇太后,嘴唇颤抖着,却喊不出一个字。 温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紧紧抓住裴寒瑾的手,指尖冰凉。裴寒瑾反手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太皇太后,仿佛要将她看穿。 坤宁宫内,空气凝滞,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安胎药的苦涩,让温容感到一阵恶心。 先皇后看着太皇太后,眼中满是悲愤,缓缓道出多年前的真相:“当年,皇兄正当壮年,却突然暴毙。太医说是急病,可哀家却发现,皇兄的药渣里,有断肠草的痕迹……”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和恨意:“皇嫂,你为了掌控朝政,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毒手!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太皇太后心中。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指着先皇后,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血口喷人!”太皇太后终于找回一丝声音,却显得虚弱无力,“哀家……哀家怎么会……” “你敢说,皇兄的死,与你无关?”先皇后步步紧逼,气势逼人。 太皇太后眼神闪烁,眼神中的慌乱却无法掩饰。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直视先皇后的目光。 周睿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桌案,发出一声闷响。他看着太皇太后,眼中满是失望和痛苦:“皇祖母,母后……母后说的是真的吗?” 太皇太后看着周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被恐惧和慌乱所取代。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皇祖母……”周睿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祈求,“您告诉儿臣,这不是真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五味杂陈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两行浊泪缓缓流下。她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先皇后的话。 坤宁宫内,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仿佛在为这悲惨的真相呜咽。 温容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同情谁,该恨谁。她只知道,这场宫廷斗争,远比她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裴寒瑾握紧温容的手,给她力量。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躲在暗处的傅子林,听着这惊天的秘密,内心更加复杂。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在复仇,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在为谁复仇? 寒风裹挟着坤宁宫中浓重的血腥味和安胎药的苦涩,直冲傅林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此刻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太皇太后默认的沉默,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仇恨,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化作齑粉。 他僵硬地站在阴影里,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大殿中央。温容苍白的脸色,裴寒瑾紧握着她的手,周睿的绝望和痛苦,还有太皇太后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慌乱……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戏剧,在他眼前不断上演。 “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傅林的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般,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悔恨。他想起温容的温柔,想起裴寒瑾的提携,想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却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踉跄着走出阴影,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温容……摄政王……”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 温容和裴寒瑾同时转头看向他。温容的眼中带着一丝惊讶,裴寒瑾的眼中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出现。 傅林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冰冷的地砖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却不及他内心悔恨的万分之一。 “对不起……”他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我错了……” 坤宁宫内,一片寂静。只有傅林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温容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林,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裴寒瑾看着傅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缓缓走到傅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裴寒瑾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严。 傅林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裴寒瑾,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错信了奸人,险些酿成大祸……” “你如今可知,真正的敌人是谁?”裴寒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傅林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我知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对着温容和裴寒瑾深深一拜,“从今往后,我傅林愿追随摄政王和太后,对抗奸佞,为我的错误赎罪!” 他语气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仿佛从地狱归来的修罗,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坤宁宫外,寒风呼啸,仿佛在见证着这改天换地的一刻。 坤宁宫内,死寂被太皇太后一声尖利的笑声打破,如同破裂的瓷器,刺耳又突兀。她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扭曲狰狞,眼中的疯狂如同即将溢出的毒液。 “哈哈哈哈!哀家筹谋多年,岂能功亏一篑!”太皇太后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中带着浓烈的疯狂和不甘。她猛地推开搀扶她的宫女,如同困兽般,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众人。 “来人!给哀家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她指着温容和裴寒瑾,声音尖锐得几乎变了调。 残存的侍卫,被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的疯狂震慑,迟疑地举起刀剑,却不敢上前。先皇后之死,太皇太后毒害皇兄的真相,如同大山般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太皇太后见侍卫迟疑,更加疯狂地催促,她颤抖的手指着温容,“特别是她!抓住她!她是哀家最后的筹码!” 她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温容,枯瘦的手如同鹰爪般,试图抓住温容。 “保护太后!”裴寒瑾厉声喝道,他奋力挥剑,逼退围攻他的侍卫,鲜血顺着剑锋滴落,染红了地面。坤宁宫冰冷的地砖,沾染着鲜血,反射着幽冷的光,如同地狱的入口。 温容惊恐地后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太皇太后的疯狂,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下意识地护住腹部,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腹中的孩子。安胎药的苦涩味还在口中弥漫,与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能感觉到腹中胎儿不安的蠕动,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害怕,害怕失去孩子,害怕失去裴寒瑾,害怕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 裴寒瑾见状,心中一紧,他忍着身上的剧痛,如同离弦的箭般,冲向太皇太后。他挥剑挡开太皇太后抓向温容的手,剑锋划破太皇太后的衣袖,露出她干枯的手臂。 “温容,别怕!我在!”裴寒瑾挡在温容身前,声音坚定有力,如同磐石般,给了温容莫大的安全感。 太皇太后被裴寒瑾阻拦,更加疯狂地挣扎,她嘶吼着:“都该死!你们都该死!哀家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她如同疯魔般,挥舞着手臂,试图攻击温容。她尖锐的指甲划过裴寒瑾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裴寒瑾却丝毫不在意,他紧紧地护着温容,眼神坚定,如同守护神般,将她护在身后。 坤宁宫内,喊杀声、哭喊声、太皇太后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第二百二十章混乱中心 傅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内心如同被撕裂般痛苦。他看着为了保护温容而浴血奋战的裴寒瑾,看着惊恐万分的温容,看着疯狂的太皇太后,他终于明白,他一直以来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错信了奸人,险些酿成大祸。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握紧拳头,一步一步地走向混乱的中心。他知道,他必须做些什么,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 坤宁宫内,血腥味浓重得化不开,仿佛凝滞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温容能清晰地闻到,混合着安胎药的苦涩,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死死地抓着裴寒瑾的衣袖,指尖泛白,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腹中胎儿不安地蠕动,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几乎崩溃。耳边是太皇太后癫狂的笑声,侍卫的喊杀声,刀剑碰撞的刺耳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裴寒瑾……我害怕……”温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听不见。 裴寒瑾紧紧地将她护在身后,宽厚的背脊如同铜墙铁壁,为她挡住所有的危险。他感觉温容的颤抖,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心中如同被刀绞般疼痛。 “别怕,我在。”他低沉的声音在温容耳边响起,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他挥剑挡开一个侍卫的攻击,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他舔了舔唇角的血珠,腥甜的味道让他更加清醒。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拦在了太皇太后面前。正是先皇后。她眼神冰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剑光闪烁,逼退了疯狂的太皇太后。 “你……你竟然……”太皇太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先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憎恨。她手中的短剑如同毒蛇般,吐着寒光,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保护太后!”裴寒瑾见状,精神一振,厉声喝道。 傅林站在一旁,看着浴血奋战的裴寒瑾,看着惊恐万分的温容,看着疯狂的太皇太后,再看看突然出现的先皇后,他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摄政王,我来助你!”他大喊一声,拔出佩剑,加入了战斗。 傅林的加入,让局势瞬间反转。他武艺高强,剑法凌厉,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他与裴寒瑾并肩作战,两人配合默契,如同两道钢铁城墙,将温容牢牢地护在身后。 太皇太后一方原本就因为先皇后之死和毒害皇兄的真相而军心涣散,如今裴寒瑾和傅林联手,更是节节败退。 “啊——”一个侍卫被傅林一剑砍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温容的裙摆。她惊恐地闭上眼睛,却依然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脸上的触感。 裴寒瑾见状,心中一紧,他更加用力地挥剑,将温容护得更紧。 “傅林,保护好太后!”他沉声说道。 “是!”傅林应了一声,更加卖力地战斗。 坤宁宫内,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如同修罗地狱。各方势力在这生死较量中展开最后的角逐。 胜负,即将揭晓。 第17章崩塌 坤宁宫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安胎药的苦涩,熏得温容几乎窒息。她能感觉到裙摆上温热的液体,那是溅到她身上的鲜血,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裴寒瑾和傅林如同两头猛虎,在侍卫中左冲右突。裴寒瑾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之势,傅林则身法灵活,剑走偏锋,两人配合默契,宛如一体。 “噗——”一个侍卫被傅林一剑刺穿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啊——”另一个侍卫被裴寒瑾一剑斩断手臂,发出凄厉的惨叫。 太皇太后的侍卫一个个倒下,哀嚎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炼狱。 先皇后眼神冰冷,手中短剑寒光闪烁,死死地抵着太皇太后的喉咙。 “你……你竟然……”太皇太后惊恐万分,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皇兄待你不薄,你却狠心毒害他,如今你又想残害皇室血脉,你罪孽深重!”先皇后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不……我没有……我没有……”太皇太后拼命摇头,想要否认,却无力反驳。 “你还有什么话说?”先皇后逼问道。 太皇太后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曾经的权势,曾经的算计,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 皇帝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大势已去。他想要逃跑,却被裴寒瑾拦住。 “陛下想去哪里?”裴寒瑾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冬的冰雪。 皇帝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裴寒瑾,眼中充满了恐惧。 “你的皇位,你的权势,都是建立在阴谋和谎言之上,如今,一切都结束了。”裴寒瑾的声音如同判决,宣告了他的命运。 皇帝瘫软在地,眼神空洞,他曾经的野心,曾经的梦想,都变成了泡影。 坤宁宫内,厮杀声渐渐平息,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温容紧紧地抓着裴寒瑾的衣袖,指尖冰凉,她依然能感觉到腹中胎儿的不安蠕动,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神经。 裴寒瑾低头看着温容,眼中充满了心疼。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没事了,别怕。” 温容抬起头,看着裴寒瑾,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傅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曾经的错误,曾经的背叛,让他悔恨不已。 他走到裴寒瑾面前,单膝跪地,低声道:“摄政王,傅林知罪,愿追随摄政王和太后,赎罪。” 裴寒瑾看着傅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起来吧。”裴寒瑾沉声道。 傅林站起身,他知道,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百二十一章天亮了 坤宁宫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大地。 新的一天,开始了。 坤宁宫外,晨曦初露,空气中血腥味尚未散尽,一股肃杀之气笼罩着整个宫廷。 残破的宫门,斑驳的血迹,散落的兵器,无不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裴寒瑾负手而立,衣袍上血迹斑斑,却难掩他身上散发出的凛然气势。 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胸腔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悲悯,还有如释重负。 温容倚靠在宫墙边,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她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裙摆,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充满了对新生的渴望。她知道,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裴寒瑾,她必须坚强。 傅林站在裴寒瑾身后,低垂着头,眼神复杂。昨夜的厮杀让他身心俱疲,更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他紧握着手中的剑,心中默默发誓,要以余生来弥补自己的罪孽。 “将太皇太后和皇帝押下去,严加看管!”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侍卫们领命,将瘫软在地的太皇太后和皇帝拖了下去。太皇太后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皇帝则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的羔羊。 裴寒瑾转身面向聚集在坤宁宫外的文武百官,目光如炬,语气铿锵有力:“诸位爱卿,今日,我要将一个隐藏多年的真相公之于众!”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先皇并非病逝,而是被太皇太后毒害!她为了篡权夺位,不惜残害手足,罪恶滔天!”裴寒瑾的声音掷地有声,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太皇太后竟然……”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宫廷。 “不仅如此,这些年来,太皇太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她甚至妄图控制皇上,将朝廷玩弄于股掌之间!”裴寒瑾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大臣们一个个脸色煞白,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效忠的太皇太后竟然如此狠毒,如此阴险。 “如今,真相大白,正义终将得到伸张!本王将严惩罪人,还宫廷一个安宁,还天下一个公道!”裴寒瑾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决心。 “摄政王英明!” “严惩罪人!” “还我公道!” 大臣们纷纷跪地,高呼着口号,声音震耳欲聋。他们心中的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转化成了对裴寒瑾的支持和信任。 温容看着裴寒瑾,眼中充满了敬佩和爱意。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仅是她的依靠,也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傅林跪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敬畏。他知道,他必须追随这个男人,为这个国家,也为自己,赎罪。 阳光洒在坤宁宫的废墟上,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恐惧。正义的光芒,终于照亮了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金銮殿上,龙椅空悬,象征皇权的九龙盘柱在晨光中反射着冷冽的光芒。裴寒瑾端坐于龙椅下方,一袭玄衣,气势凛然,仿佛他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百官噤若寒蝉,山呼万岁的声音比往日更加响亮,却也更加空洞。昨日的血腥味似乎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裴寒瑾目光扫过殿下众人,锐利如刀锋,令不少官员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有力:“诸位爱卿,如今朝纲混乱,吏治腐败,百废待兴,本王欲推行新政,整顿朝堂,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摄政王英明!此乃社稷之福!”吏部尚书率先出列,高声附和,其余官员也纷纷应声,金銮殿上充斥着一片赞同之声。 然而,在角落里,几个官员却交换着隐晦的眼神。户部侍郎张大人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低声对身旁的礼部侍郎说道:“摄政王好大的威风,这不明摆着要架空皇上,独揽大权吗?” 礼部侍郎王大人面色凝重,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张大人慎言,如今摄政王权倾朝野,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他偷偷瞥了一眼裴寒瑾,感受到那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后背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张大人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王大人胆子也太小了,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容他如此嚣张跋扈?” 早朝结束后,几个官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这摄政王分明就是个狼子野心之辈,他所谓的改革,不过是巩固自身权力的借口罢了!”张大人愤愤不平地说道,唾沫星子四溅。 “是啊,他如此行事,置皇上于何地?置我等老臣于何地?”另一个官员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我等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阻止他!”张大人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宫廷笼罩其中。宫廷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傅林站在远处,将这些官员的举动尽收眼底。他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裴寒瑾的雄才伟略,也明白改革的必要性,但他同样清楚,这些改革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引发他们的反抗。 他看着那些官员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叹息一声。他知道,一场新的斗争即将开始,而这场斗争,将比之前的更加复杂,更加残酷。 傅林握紧了手中的剑,一股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他抬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裴寒瑾能够平安度过这场危机,希望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能够迎来真正的和平与安定。 第二百二十二章心有余悸 金銮殿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裴寒瑾回到书房,一股浓重的檀香味扑鼻而来,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昨日坤宁宫的厮杀仿佛还在眼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封信函。信封上没有任何落款,只印着一朵鲜红的曼珠沙华,妖冶而诡异。 裴寒瑾剑眉紧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心身边人,敌国余孽未除,静待好戏开场。”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工整,却透着一股森冷的杀意。裴寒瑾脸色阴沉,眼神冰冷如刀。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桌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来人!” 一个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有何吩咐?” “秘密召集沈大人、林将军、赵大人到书房议事。”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黑衣侍卫领命而去。 裴寒瑾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信中所言属实,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敌国余孽,身边人……是谁?究竟是谁在暗中策划这一切? 不多时,三位心腹大臣陆续抵达书房。他们看到裴寒瑾阴沉的脸色,都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王爷,发生了何事?”沈大人率先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裴寒瑾将那封匿名信递给他们,沉声道:“你们看看这个。” 三位大臣看完信后,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敌国余孽?这……”林将军眉头紧锁,握紧了拳头,“臣定当竭尽全力,将这些余孽一网打尽!”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谨慎行事。”赵大人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查清真相,揪出幕后黑手。” “不错。”沈大人附和道,“当务之急是找出与敌国勾结的内奸。” 裴寒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本王也正有此意。此事必须秘密进行,切不可打草惊蛇。” “臣等明白。”三位大臣齐声应道。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温容正坐在窗边绣着小孩子的肚兜,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然而,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这温暖,心中反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她已经好几个时辰没见到裴寒瑾了,他走的时候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这种反常的举动让她感到担忧。 “娘娘,您怎么了?”贴身宫女小桃注意到温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温容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萧瑟的庭院,心中默默祈祷:“老天保佑,希望他一切平安。” 一阵冷风吹过,庭院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鬼魅的低语,让温容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她紧紧地握住窗棂,指尖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安全感。 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她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她所爱的人,守护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 坤宁宫内,温容心神不宁。绣花针在她指尖笨拙地跳动,却始终无法穿透薄薄的丝绸。裴寒瑾的反常和那封匿名信像两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娘娘,喝口茶吧。”小桃端着茶盏走到她身边,轻声劝慰道,“您都绣了一下午了,也该歇歇了。” 温容接过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茶香袅袅,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焦虑。 “小桃,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王爷今日在忙些什么?”她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娘娘。”小桃福了福身,转身退了下去。 温容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秋风瑟瑟,落叶飘零,如同她此刻的心情,飘忽不定,充满迷茫。 突然,一阵细碎的说话声从窗外传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总有人鬼鬼祟祟地出入张大人府邸。”一个宫女压低声音说道。 “真的?是什么人啊?”另一个宫女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江湖人士,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看着就吓人。” “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语被风声掩盖,温容却听得真切,心中猛地一震。张大人,不就是今日在金銮殿上对裴寒瑾的新政颇有微词的那位吗?难道……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守在门外的悦红说道:“悦红,你过来一下。” 悦红快步走到温容面前,恭敬地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些宫女说的话?”温容压低声音问道,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 悦红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奴婢听到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暗中调查清楚。”温容语气坚定地说道,“今晚,你陪我走一趟。” 夜幕降临,坤宁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温容和悦红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坤宁宫。 冷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温容紧了紧身上的夜行衣,加快了脚步。 一路跟踪,她们发现那些可疑人物果然与一个神秘组织有关。这个组织行事诡秘,手段残忍,似乎在密谋着什么惊天阴谋。 温容心中一沉,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她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裴寒瑾。 回到坤宁宫,温容立刻写了一封密信,将自己所见所闻详细地记录下来。她将密信交给悦红,嘱咐她务必亲手交给裴寒瑾。 深夜,坤宁宫密室。烛光摇曳,映照着裴寒瑾和温容严肃的面容。 裴寒瑾看完温容的密信,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紧地握着温容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担忧。 第二百二十三章何须言谢 “容儿,谢谢你,你又一次救了我,也救了这个国家。”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我夫妻一体,何须言谢?”温容反握住裴寒瑾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只是,我担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裴寒瑾打断了她的话,“我会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保护这个国家。” 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密室,也照亮了温容的心房。 温容凝视着裴寒瑾,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寒瑾,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重自己。”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裴寒瑾点了点头,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我会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这个国家。” 密室里,烛光摇曳,映照着紧紧相拥的两人,也映照着他们共同的决心和信念。 窗外,夜色深沉,寒风呼啸,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温容的密信在裴寒瑾手中被反复摩挲,信纸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他抬头,烛光映照在他脸上,勾勒出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容儿,你又一次救了我。”裴寒瑾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也救了大齐。” 温容握紧他的手,指尖冰凉:“你我夫妻一体,何须言谢?只是,我担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裴寒瑾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会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也保护大齐。”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灌入,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窗外,夜色如墨,深沉得令人窒息,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张大人……还有那些与敌国勾结的官员……”温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 “他们一个也逃不了。”裴寒瑾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如同利刃出鞘,“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他回到桌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写下几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朝堂上的一股势力,也代表着潜藏在暗处的危险。 “沈大人,林将军,赵大人……”裴寒瑾一边写,一边低声念着这些名字,“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纸张折叠起来,递给温容:“明日一早,你将这封信交给悦红,让她务必亲手送到沈大人手中。” 温容接过信,郑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裴寒瑾府邸的书房成了他运筹帷幄的中心。沈大人,林将军,赵大人,这些裴寒瑾的心腹,频繁出入,书房内常常彻夜灯火通明。 裴寒瑾派出得力手下,暗中监视张大人等可疑官员的一举一动。他如同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耐心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王爷,张大人今日与北燕使臣秘密会面,属下亲眼所见。”一个暗卫单膝跪地,向裴寒瑾汇报。 “很好。”裴寒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监视,切不可打草惊蛇。”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庞大而隐秘的组织逐渐浮出水面。这个组织与敌国北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触手伸向朝堂的各个角落,甚至已经渗透进了皇宫。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裴寒瑾。 “他们计划在三日后的秋猎上对王爷下手。”林将军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秋猎……”裴寒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好,就让他们来吧。” 他决定将计就计,利用这次秋猎,引出幕后主谋,彻底粉碎这个阴谋。 书房里,裴寒瑾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窗外的夜色深沉,寒风呼啸,树影婆娑,如同他此刻的心境,凝重而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但他无所畏惧。 为了温容,为了孩子,为了大齐,他必须赢。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炭火细微的噼啪声,裴寒瑾手中的狼毫在奏折上落下遒劲的字迹。 窗外,夜色浓重,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整个王府。 淡淡的松香味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却无法驱散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凝重。 秋猎在即,他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忽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裴寒瑾猛地抬头,只见一支冷箭破窗而入,直奔他的面门而来。他迅速侧身,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了身后的书架上。“嗖嗖嗖——”又是几支冷箭射入,书房内瞬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护驾!”侍卫的吼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铿锵之声,喊杀声震天。 裴寒瑾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寒光闪烁,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 “来得好!”他低吼一声,冲出书房,加入了战斗。 刀光剑影交错,血花飞溅。裴寒瑾身手矫健,剑法凌厉,在刺客的包围中游刃有余。 他每一剑都带着凛冽的杀气,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耳边充斥着刀剑碰撞声、侍卫的怒吼声和刺客的惨叫声,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他的嗅觉。 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温容,保护他们的孩子,保护大齐的江山! 坤宁宫内,温容的心跳得像擂鼓一般。她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地攥成一团。外面的喊杀声清晰可闻,让她心惊肉跳。悦红跪在她身旁,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娘娘,王爷…王爷他……” “不会有事的,”温容强作镇定,但她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他答应过我,会保护我,保护我们的孩子,也保护大齐……”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也是在祈祷。 她仿佛能感受到裴寒瑾手中长剑的冰冷,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血腥味,能听到他奋力搏杀的怒吼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又救了我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裴寒瑾坚毅的面容,耳边回响着他低沉的声音:“容儿,你又一次救了我,也救了大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温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她依然可以依偎在裴寒瑾的怀中,感受他温暖的怀抱。 “娘娘……”悦红的声音带着哭腔,“王爷…王爷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温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只能默默地祈祷,祈祷着裴寒瑾平安归来。 坤宁宫内,香炉中燃着安神香,香气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一丝紧张的气氛。温容手中拿着绣绷,看似平静地绣着牡丹,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 悦红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附在温容耳边低语:“娘娘,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最近确实频繁出入礼部尚书府邸,而且…而且他们似乎在秘密运送什么东西。” 温容手中的绣针一顿,牡丹花瓣上晕染出一滴殷红,如同滴落的血珠。“东西?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悦红脸色凝重:“奴婢不敢妄言,但…但听那些宫女私下议论,说是兵器。” “兵器?!”温容猛地站起身,绣绷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礼部尚书…他竟敢…” “娘娘息怒,”悦红连忙捡起绣绷,劝慰道,“此事尚未查明,还需从长计议。”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说得对,不能打草惊蛇。”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传给摄政王。” 夜色笼罩下的坤宁宫,静谧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温容在密室门口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密室里点着几支蜡烛,昏黄的光线映照着墙上的壁画,显得有些阴森。 “咔哒”一声轻响,密室的门打开了,裴寒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凝重,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血腥味。 “容儿!”他快步走到温容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温容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没事,只是…只是担心你。” 裴寒瑾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也保护大齐。” 两人在密室的桌边坐下,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们严肃的面容。温容将自己暗中调查到的线索详细地告诉了裴寒瑾。 “礼部尚书…他竟然敢勾结乱党…”裴寒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容儿,谢谢你,你又一次救了我,也救了大齐。” 温容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寒瑾,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裴寒瑾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会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大齐,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仿佛能融化一切黑暗。 密室里,烛火跳动,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长变形,如同鬼魅般舞动。裴寒瑾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查清。”他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寒瑾,你打算怎么做?”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秋猎在即,这是个好机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在秋猎上设局,将这些乱党一网打尽。” 温容心中一紧,她知道裴寒瑾此举凶险万分,但她并没有劝阻,因为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要小心。”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裴寒瑾看着温容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却坚定:“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站起身,走到密室的墙壁前,伸手按动了一个机关。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把精巧的匕首。他拿起匕首,别在腰间,转身对温容说道:“我必须走了。” 温容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中充满了不舍。“早些回来。” 裴寒瑾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语:“等我。”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密室,消失在黑暗中。温容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密室门口,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期盼。 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要吞噬一切。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裴寒瑾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添几分冷峻。他手中握着一份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礼部尚书与敌国暗中勾结的证据,以及他们计划在秋猎上刺杀他的阴谋。 裴寒瑾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如同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好一个礼部尚书,好一个敌国细作!”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将密报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敌人的心脏上。 “既然他们想玩,那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第二百二十五章立刻汇报 “来人!”他沉声喝道。 一个黑衣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恭敬地垂着头。 “传令下去,密切监视礼部尚书府邸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是!”暗卫领命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裴寒瑾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风的清凉,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这场秋猎将是一场生死之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为了温容,为了大齐,他必须赢!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温容担忧的眼神,以及她轻柔的声音:“寒瑾,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流驱散了他心中的寒意,让他充满了力量。 “容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他在心中默默地许下承诺,然后转身回到书桌前,开始部署他的计划。 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拉长变形,如同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正在指挥千军万马。他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勾勒出一张完整的战略地图,每一个细节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智慧和勇气。 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他个人的生死,更关乎大齐的命运。他必须赢,也一定会赢!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坚定,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书房,也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刀光剑影,寒芒闪烁。摄政王府,此刻俨然成了修罗场。 裴寒瑾一袭玄衣,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刺客之间。他手中的长剑如同游龙,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杀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夺目的弧光。 “砰!”一声巨响,裴寒瑾一脚踹翻面前的刺客,剑锋顺势划过,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王府的青石地面。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耳边充斥着刀剑相击的铿锵声,侍卫的怒吼声,以及刺客的惨叫声。他感觉血液在体内狂飙,让他更加兴奋,更加警觉。 “保护王爷!”侍卫长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裴寒瑾冷笑一声:“不必管我,全力诛杀刺客!”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从屋顶飞扑而下,直奔他而来。他迅速侧身,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刺客手中的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袖,带起一丝凉意。 “找死!”裴寒瑾怒喝一声,剑锋直指刺客咽喉。 刺客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便被疯狂所取代。他嘶吼着,再次向裴寒瑾扑来。 “螳臂当车!”裴寒瑾眼中寒光一闪,长剑如闪电般刺出,正中刺客胸口。 刺客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裴寒瑾的玄衣上沾满了鲜血,但他却浑然不觉。他如同一个杀神,在王府中肆意挥洒着他的剑术。 “王爷,东边的刺客已经被我们击退!”一个侍卫跑到裴寒瑾身边禀报。 “西边和南边呢?”裴寒瑾沉声问道。 “还在激战,刺客人数众多,我们的人手有些不足。”侍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裴寒瑾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些刺客的目标是他,他们是想趁着秋猎之前将他除掉。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些刺客全部诛杀!”他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侍卫领命而去。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紧握。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温容,为了大齐,他绝不能倒下! 王府的建筑在激烈的打斗中不断受损。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门窗破碎,木屑飞溅。火光闪烁,映照着血腥的场面,如同人间地狱。 裴寒瑾的目光扫过战场,他看到侍卫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涌起一股悲痛和愤怒。 “该死的刺客!”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手中的长剑挥舞得更加猛烈,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着周围的敌人。 他感觉到体力在逐渐流失,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他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他仿佛看到了温容担忧的眼神,听到了她温柔的声音:“寒瑾,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这声音给了他无尽的力量,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容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他在心中默默地许下承诺,然后再次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凝滞的焦灼。温容来回踱步,绣着金凤的裙摆翻飞,如同她此刻翻涌的心绪。 “娘娘,您就别去了!摄政王府此刻刀光剑影,您去了岂不是……”悦红哽咽着,死死拽住温容的衣袖,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温容猛地甩开她的手,凤目圆睁,厉声道:“放肆!哀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寒瑾正在为大齐浴血奋战,哀家怎能坐视不理!”她一把抓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防身匕首,寒光闪烁,映照着她决绝的面容。 悦红吓得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娘娘,奴婢求您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 温容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悦红,你对哀家的忠心,哀家明白。但如今国难当头,哀家身为太后,岂能苟且偷安?你若真为哀家着想,便速去召集几个可靠的宫女,随哀家一同前往王府!” 悦红见劝阻无用,只得含泪起身,呜咽着去召集人手。 温容紧紧握着匕首,指尖泛白,手心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感觉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恐惧、担忧、焦急,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不能退缩,为了裴寒瑾,为了大齐,她必须勇敢! 第二百二十六章跟你拼了 很快,几个忠心的宫女便集结完毕。她们个个面色凝重,眼神中却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温容看着她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一股力量。 “走吧!”温容一声令下,率先迈出了坤宁宫的大门。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如同尖刀般刮在脸上。温容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宫墙的阴影下快速穿行。她们的脚步轻盈而迅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温容的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她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能听到远处巡逻侍卫的脚步声,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这血腥味让她心惊胆战,也让她更加坚定。 “娘娘,小心!”一个宫女低声提醒。 温容微微点头,侧身躲过一队巡逻的侍卫。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风声在耳边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温容感觉自己的脸颊被风刮得生疼,但她却顾不上这些。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王府,尽快见到裴寒瑾! 她仿佛看到了王府的火光,听到了刀剑的碰撞声,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她知道,裴寒瑾正在那里浴血奋战,而她,正在一步步靠近他,靠近这场残酷的战争。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她仿佛化身成了一只飞鸟,恨不得立刻飞到裴寒瑾的身边,为他挡住所有的危险。 “寒瑾,等我!”她在心中默默祈祷,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摄政王府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裴寒瑾玄衣染血,宛如杀神,手中长剑翻飞,寒光凛冽,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性命。他体力透支,呼吸急促,虎口早已被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火光映照下,显得触目惊心。 “保护太后!”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却依旧充满力量。 刺客如潮水般涌来,仿佛无穷无尽。裴寒瑾背靠王府残破的朱漆大门,抵挡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但他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倒下。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是大齐的守护神,是温容的依靠。 就在这时,一阵喊杀声从王府外传来,一支队伍如同黑色洪流般冲入战局。为首一人,身着银色铠甲,手持长刀,如同天神下凡,所到之处,刺客纷纷倒地。 “王爷,末将傅子林来迟,请王爷恕罪!”傅子林的声音在厮杀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裴寒瑾看到傅子林,心中涌起一丝欣慰。他强打精神,道:“子林,你来得正好!保护太后!” 傅子林眼神坚定,重重点头:“末将领命!”他挥舞着长刀,杀出一条血路,直奔裴寒瑾而来。 两人背靠背,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共同抵御着刺客的进攻。 “王爷,末将曾经犯下大错,今日愿以死谢罪!”傅子林的眼中燃烧着斗志,他为了弥补曾经的过错,毫不退缩。 裴寒瑾看着傅子林,心中涌起一丝欣慰。他们之间的默契,在战斗中逐渐恢复。曾经的隔阂,在生死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子林,今日你我并肩作战,何罪之有?”裴寒瑾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傅子林心中一震,他更加卖力地挥舞着长刀,每一次挥刀都虎虎生风,将靠近的刺客击退。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在王府上空回荡。 这时,温容的身影出现在王府门口。她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身后跟着几个忠心的宫女。 “寒瑾!”温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担忧。 裴寒瑾看到温容,心中一暖,仿佛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他强撑着身体,对傅子林说道:“子林,保护太后!” “是!”傅子林立刻挡在温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温容看着浴血奋战的裴寒瑾,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但更多的是对裴寒瑾的爱和对大齐的忠诚。 三人联手,逐渐扭转了战局。王府内的喊杀声渐渐减弱,火光也逐渐暗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裴寒瑾看着逐渐减少的刺客,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赢了。 他转头看向温容,微微一笑,却无力再说一句话,身体摇晃了一下,最终倒在了温容的怀里。 “寒瑾!”温容惊呼一声,紧紧抱住裴寒瑾,泪水如雨下。 火光映照下,王府残破的大门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生命。裴寒瑾感到一阵力竭,眼前金星乱冒,耳畔的厮杀声仿佛来自遥远的世界。他紧紧握住剑柄,指节泛白,虎口处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寒瑾,小心!”温容的惊呼声划破夜空,如同尖刀般刺入裴寒瑾的耳膜。 他猛地转头,只见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窜出,手中利剑直指他的心脏。裴寒瑾本能地侧身躲闪,但刺客的速度太快,剑锋还是划破了他的左臂,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寒瑾!”温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刺客,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般刺出。 “住手!”裴寒瑾嘶吼着,想要阻止温容,但他已经无力起身。 刺客反手一挥,剑锋划过温容的脸颊,一道血痕瞬间出现。温容踉跄后退,但她依然紧紧抓住刺客的手臂,不让他靠近裴寒瑾。 “放开我!”刺客怒吼着,用力甩开温容的手。 温容被甩倒在地,脸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这些,她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挡在裴寒瑾身前。 “你敢伤他,我跟你拼了!”温容的声音颤抖着,却充满了决绝。 刺客冷笑一声,举剑再次刺向裴寒瑾。 “不!”温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铛!”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第二百二十七章您没事吧 温容睁开眼睛,只见傅子林挡在她身前,手中的长刀架住了刺客的利剑。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傅子林关切地问道。 温容摇摇头,泪水顺着伤口流淌下来,滴落在沾满鲜血的土地上。她看着倒在身后的裴寒瑾,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子林,保护太后!”裴寒瑾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傅子林眼神坚定,挥刀逼退刺客。 刺客们见势不妙,开始疯狂反扑,如同困兽犹斗。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裴寒瑾,企图完成任务。 “杀了他!杀了摄政王!”刺客们嘶吼着,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王府内,杀声震天,火光冲天,如同人间炼狱。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燃烧的木头味,让人作呕。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 裴寒瑾看着疯狂的刺客,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知道,他可能撑不住了。 “寒瑾,别放弃!”温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了他一丝希望。 他转头看向温容,只见她脸上带着泪痕,却眼神坚定,充满了对他的爱和对大齐的忠诚。 “为了大齐,为了你,我不能倒下!”裴寒瑾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他强撑着身体,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知道,他必须战斗下去,为了温容,为了大齐,为了他所守护的一切! 王府内,火光渐渐熄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浓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裴寒瑾挣扎着站起身,左臂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染红了玄衣的大片衣襟。他踉跄着走到一个倒下的刺客身旁,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刺客的尸体。 温容扶着傅子林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道:“寒瑾,你怎么样?” 裴寒瑾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刺客手臂上一个奇特的纹身——一只黑色的蝎子,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皮肤上爬出来。他猛地想起之前在边关剿匪时,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标记。 “黑蝎……”裴寒瑾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温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蝎子纹身。她心中一凛,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极其隐秘的杀手组织,”裴寒瑾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看来,这次的刺杀并非偶然。” 他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遍地的尸体,破碎的兵器,无不昭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对着傅子林下令:“子林,立刻派人追查所有刺客的来历,重点关注这个蝎子标记!” “是!”傅子林领命而去。 温容看着裴寒瑾苍白的脸,心疼地伸手想要触碰他的伤口,却被裴寒瑾轻轻躲开。 “我没事。”裴寒瑾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想让温容担心。 温容收回手,默默地站在他身边,心中却充满了担忧。她知道,裴寒瑾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波涛汹涌。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的气氛异常凝重。裴寒瑾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眠不休地查阅各种资料,试图找出黑蝎组织的幕后主使。 温容几次想进去劝他休息,但都被他拒绝了。她只能默默地守在门外,听着书房里传来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终于,在三天后,裴寒瑾找到了线索。他推开书房的门,脸色阴沉得可怕。 “查到了,”他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是户部尚书,周延。” 温容心中一惊,周延,正是之前在朝堂上公开反对裴寒瑾改革措施的大臣之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温容难以置信地问道。 “为了权力,为了利益,”裴寒瑾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他勾结黑蝎组织,意图谋反!”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温容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柔声说道,“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裴寒瑾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反手握紧温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为了大齐,为了温容,他必须赢! 金銮殿上,龙涎香袅袅升起,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中央的两人——摄政王裴寒瑾和户部尚书周延。 裴寒瑾一身玄衣,身形挺拔如松,即使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也丝毫不减他的威严。他手中握着一块染血的布帛,上面赫然绣着一只狰狞的黑蝎。 周延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原本红润plexion此刻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浸湿了他的官服。 “周大人,这块布帛,你可认得?”裴寒瑾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凌,在大殿中回荡。 周延强作镇定,梗着脖子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这块布帛老臣从未见过,王爷莫要血口喷人!” 裴寒瑾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周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黑蝎组织,意图谋反!”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在裴寒瑾和周延之间来回游移。 “一派胡言!”周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老臣对大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王爷如此污蔑老臣,究竟是何居心?” 裴寒瑾没有理会周延的辩解,而是将手中的布帛扔到地上,指着上面沾染的血迹,一字一句道:“这块布帛,是从刺杀本王的刺客身上搜出来的。而据本王所知,黑蝎组织的杀手,每个人身上都有这样的标记。”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周延,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本王还查到,周大人府上的管家,与黑蝎组织的首领来往密切。周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二百二十八章只是巧合 周延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想要擦拭额头的汗水,却发现手也在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这只是巧合!老臣并不知情!”周延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显得虚弱无力。 “巧合?”裴寒瑾再次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扔到周延面前,“这是本王截获的密信,上面清楚地写着周大人与黑蝎组织的交易内容,以及谋反的计划。周大人,你还要狡辩吗?” 周延看着地上的信,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伸手想要去捡起那封信,却又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朝堂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落针可闻。大臣们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破这诡异的宁静。 周延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颓然地跪倒在地,脸色灰败,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裴寒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只蝼蚁。“周大人,你可知罪?” 周延浑身颤抖,汗如雨下,却依旧咬紧牙关,不肯认罪。 裴寒瑾不再看他,而是转向皇帝,拱手道:“陛下,臣已查明真相,请陛下圣裁!” 金銮殿上,一片寂静。 金銮殿上,龙涎香的香气似乎也凝滞了,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周延跪在地上,汗水浸透了他的官服,紧紧贴在他的背上,仿佛一件沉重的枷锁。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颤抖的双肩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就在这死寂般的沉默中,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摄政王如此急于定周大人的罪,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刘安,他缓缓走出队列,眼神闪烁,似有深意。 紧接着,又有几位官员站了出来,纷纷附和刘安的话,言语间暗指裴寒瑾借此排除异己,意图独揽大权。 “是啊,这黑蝎组织神出鬼没,谁又能保证这布帛和密信不是伪造的呢?” “周大人为官多年,一向清正廉明,怎会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摄政王如今权倾朝野,难免会有人想要借机攀诬忠良,陷害良臣啊!” 这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在为周延求情,实则是在暗中挑拨,将矛头指向了裴寒瑾。 裴寒瑾的目光扫过这些官员,眼神锐利如刀锋,将他们的虚伪和算计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凛冽如冰:“诸位大人如此维护周延,莫非是与他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大臣们顿时噤声,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再随意开口。 “摄政王慎言!我等皆是大齐忠臣,岂容你如此污蔑!”刘安脸色涨红,怒声反驳。 裴寒瑾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刘安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刘大人,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府上丢失的那批官银?” 刘安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强作镇定道:“摄政王这是何意?莫非是想将这莫须有的罪名也安到下官头上?” 裴寒瑾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扔到刘安面前:“这是你与南楚密探来往的书信,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你如何将那批官银偷偷运送给南楚,作为军饷。” 刘安看着地上的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寒瑾又转向其他几位为他说话的官员,将他们与神秘组织以及敌国势力的勾结一一揭露。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这些官员的心上,让他们心惊胆战,如坐针毡。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烟雾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温容端坐在凤椅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方绣帕,指节泛白。绣帕上,栩栩如生的凤凰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虑,欲展翅高飞。 “娘娘,这是从刘安府上搜出来的账本。”心腹宫女素心将一个包裹严实的木匣呈上来,声音压低得几乎听不见。 温容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木匣。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如同一条条毒蛇,在她眼前扭曲蠕动,看得她一阵阵反胃。 “果然……”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冰寒,“刘安这些年贪墨的银两,足够买下半个大齐了!” 素心看着温容,眼中充满了担忧:“娘娘,您已经几日未合眼了,还是歇息片刻吧。” 温容摇摇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行,裴寒瑾在朝堂上孤军奋战,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这些证据,必须尽快送到他手中。” 她拿起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下几行娟秀的小字,然后将账本和信笺一起交给素心:“务必亲手交给摄政王,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素心领命而去,坤宁宫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跳动的烛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心事。温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裴寒瑾,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她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泪光。 金銮殿上,气氛依旧剑拔弩张。刘安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但他仍旧强撑着,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 “摄政王,你空口无凭,仅凭一封书信就想定下官的罪,未免太过儿戏了!”他强作镇定地反驳道。 裴寒瑾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见一名小太监匆匆走上殿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裴寒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木匣,缓缓打开,取出里面的账本和信笺。 “刘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本王空口无凭,那这账本上的数字,你又作何解释?”他将账本扔到刘安面前,语气冰冷如霜。 第二百二十九章自己完了 刘安看着地上的账本,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这……”他支支吾吾,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裴寒瑾又拿起温容的信笺,高声念道:“刘安贪墨官银,数额巨大,证据确凿,罪不容恕!”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响彻整个金銮殿,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大臣们,此刻也纷纷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温容竟然也在暗中收集证据。 刘安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这场权力斗争,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那些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准奏!”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金銮殿上的气氛再次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支持刘安的官员,此刻纷纷倒戈,开始指责他的罪行。 刘安等人被御林军押了下去,金銮殿上恢复了平静,但这场权力斗争,远未结束。 裴寒瑾站在殿中央,望着空荡荡的龙椅,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虽然赢得了这场战斗,但未来的路,还很漫长。 坤宁宫内,温容得知裴寒瑾大获全胜的消息,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走到窗边,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眼中充满了希望。 “裴寒瑾,我们一起守护大齐……”她低声说道,语气坚定而充满力量。 裴寒瑾的目光扫过那些与刘安沆瀣一气的官员,眼神锐利如刀锋:“诸位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官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闪烁,却无人敢开口。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喉咙。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滚落,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点点光芒,如同他们内心的不安。 裴寒瑾冷笑一声,转身面向皇帝,拱手道:“陛下,臣已查明,刘安等人勾结南楚,意图谋反,请陛下下旨,将他们绳之以法!”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他紧紧地攥着扶手,指关节泛白,仿佛要将那龙椅捏碎。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沉默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道:“准奏!” 夜深了,摄政王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裴寒瑾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目光如炬,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上。 地图上,大齐的疆域辽阔,山川河流,城池关隘,都清晰地标注出来。裴寒瑾的目光在京城和皇宫的位置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他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敌人很可能会狗急跳墙。 “来人!”裴寒瑾沉声说道。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加强京城和皇宫的守卫,严防死守,不得有误!”裴寒瑾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暗卫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裴寒瑾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都是那些与敌国勾结的官员。他用朱笔在几个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眼神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寒风。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杀意。 清晨,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却驱散不了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阴霾。 金銮殿上,裴寒瑾再次揭露了几名官员的罪行,证据确凿,不容抵赖。那些官员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却无济于事。 皇帝下令将他们革职查办,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下朝后,裴寒瑾回到摄政王府,立刻召集了几名心腹将领,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接下来,我们要集中力量对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裴寒瑾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王爷,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几名将领异口同声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敬佩和忠诚。 裴寒瑾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敌人的重要据点,我们要派精兵强将,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将领们领命而去,斗志昂扬。 裴寒瑾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皇宫,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知道,这场斗争还没有结束,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他感受到肩上的责任,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守护大齐,守护温容,守护这片他深爱的土地。 京城,往日繁华的街道上,此刻却弥漫着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小贩们叫卖声低沉,行人脚步匆匆,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蚊蝇般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听说了吗?摄政王把持朝政,排除异己,连皇上都被他架空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汉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可不是嘛!听说那些被革职的官员都是忠臣,都是被摄政王陷害的!”另一个妇人附和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这些谣言,如同野草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蔓延开来,迅速发酵,人心惶惶。 摄政王府,书房内。 裴寒瑾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关于他的各种谣言。他的指关节泛白,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张纸条捏碎。 “岂有此理!”他猛地将纸条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傅子林站在一旁,脸色凝重,他知道,这些谣言对裴寒瑾的声誉和威望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王爷,这些谣言都是有人故意散播的,目的就是为了煽动民心。”傅子林沉声说道。 “查!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裴寒瑾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寒光,如同刀锋般锐利。 第二百三十章心中一痛 皇宫,坤宁宫。 温容坐在梳妆台前,听着宫女汇报着京城中的流言蜚语,眉头紧锁。她知道,这些谣言对裴寒瑾极为不利,甚至可能危及他的性命。 “太后娘娘,您可要想想办法啊!摄政王为了大齐,为了您,呕心沥血,如今却被人如此污蔑,真是让人痛心!”宫女红着眼眶说道。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传哀家懿旨,宣摄政王进宫!”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的书房内,灯火摇曳。 裴寒瑾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王爷,太后娘娘宣您进宫。”一个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裴寒瑾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知道,温容宣他进宫,一定是听到了那些谣言。 坤宁宫内,温容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裴寒瑾走进坤宁宫,看到温容一脸忧愁的模样,心中一痛。 “臣参见太后娘娘。” “免礼。”温容放下手中的书,示意他坐下。 “你最近还好吗?”温容关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裴寒瑾在她对面坐下,轻轻摇了摇头,“臣无碍,只是……”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那些谣言。 温容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本宫知道,你为了大齐,为了本宫,付出了很多。那些谣言,本宫一个字都不信。” 裴寒瑾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温容都会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进退。 “谢谢你,温容。”裴寒瑾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充满了感激。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温容笑了笑,眼神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本宫都会与你一起面对。” 窗外,夜色深沉,寒风呼啸。但在坤宁宫内,却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摄政王府,议事厅内。 裴寒瑾坐在主位上,几名心腹将领分列两旁,气氛凝重。 “那些地方军阀蠢蠢欲动,看来,他们是想趁乱起事。”裴寒瑾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王爷,末将愿领兵平叛!”一名将领站起身,抱拳说道,眼中充满了杀气。 “好!就由你带兵前往,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裴寒瑾点点头,眼神坚定。 “末将领命!” 裴寒瑾的目光扫过其他几名将领,“京城中的局势也需要稳定,加强巡逻,严防宵禁,决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是!”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到来。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知道,他身后有温容的支持,有忠心耿耿的将士,更有为了大齐,为了百姓的决心和信念。 他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皇宫,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知道,这场权力的博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寒冷的。但裴寒瑾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光明终将到来。 京城,午后。 阳光毒辣,晒得青石板路滚烫。然而,比这更灼人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和愤怒。 “摄政王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周大人,刘大人都是被冤枉的!”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子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飞溅。 “摄政王狼子野心,他这是要谋朝篡位啊!”另一个妇人尖声附和,眼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人群像煮沸的开水般翻滚着,叫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有人开始向官府衙门投掷石块,木门发出“砰砰”的闷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撞破。 衙门内的官差们个个面色苍白,握紧手中的刀柄,却不敢贸然行动。他们也听到了那些谣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怎么办?大人,再这样下去,衙门就要被攻破了!”一个年轻的官差声音颤抖地问道。 年长的官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咬着牙说道:“顶住!一定要顶住!等待援兵!” 京城,西城门。 尘土飞扬,马蹄声隆隆。一支军队正浩浩荡荡地向京城逼近。 为首的将军身披铠甲,面色冷峻,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清君侧!诛杀摄政王,还大齐一个朗朗乾坤!” 他身后的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掀翻过来。 边境,雁门关。 烽火连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南楚的军队趁着大齐边境空虚,大举进攻。 守城的士兵们浴血奋战,但寡不敌众,城墙上已经出现了多处缺口。 “将军!我们快顶不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哭喊着。 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神坚定。“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雁门关!绝不能让南楚的铁骑踏入大齐的土地!” 逃难的百姓们哭喊着,拥挤在道路上,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一个母亲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眼中充满了绝望。“孩子,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去哪里?” 孩子茫然地望着母亲,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摄政王府,书房内。 裴寒瑾面色铁青,听着探子的汇报,拳头紧紧握着,指关节泛白。 “京城暴乱,地方军阀起兵,边关告急……”每一个消息都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能听到百姓们绝望的哭喊声,能感受到大齐江山摇摇欲坠的危机。 “王爷,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傅子林焦急地说道。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传令下去,调集所有兵马,准备平叛!同时,加派人手保护太后娘娘的安全!” “是!”傅子林领命而去。 裴寒瑾独自一人站在书房内,望着墙上的地图,眼神深邃,仿佛要将这乱世看穿。 第二百三十一章万劫不复 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考验,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但他没有退路,他必须扛起这千钧重担,守护大齐的江山,守护百姓的安危。 京城,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和不安。裴寒瑾的马车缓缓驶入混乱的街道,车轮碾过散落的瓦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愤怒的面孔,扭曲的表情,以及震耳欲聋的叫骂声。 “摄政王!滚出来!还我们公道!”一个壮汉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声嘶力竭地吼道。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走下马车。他的身影挺拔如松,在喧嚣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举起右手,示意众人安静。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气,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渐渐压制了人群的喧嚣。 “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被骗了!有人故意散布谣言,挑拨离间,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京城,颠覆大齐!”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一张张面孔。“周延,刘安,他们的确犯了罪,罪证确凿!他们贪污受贿,勾结外敌,罪不容恕!” “你胡说!他们都是忠臣!”人群中有人反驳。 裴寒瑾冷笑一声,“忠臣?如果他们是忠臣,为何要私藏兵器?为何要与南楚暗通款曲?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一切罪行!” 他从袖中掏出一叠信件和账本,高高举起。 阳光照射在纸张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有人开始怀疑,有人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我不信!你这是栽赃陷害!”那个壮汉再次叫嚣。 裴寒瑾的目光锁定了他,“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与我对质?你敢不敢让我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壮汉的气焰明显弱了下去,他躲闪着裴寒瑾的目光,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受人蛊惑,被人利用。”裴寒瑾的语气缓和下来,“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谁才是真正为你们好,谁才是真正想要毁灭大齐!”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渐渐融化了部分民众心中的坚冰。有些人开始反思,有些人开始动摇。 “王爷,我们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喊道。 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支持裴寒瑾,他们高呼着他的名字,表达着对他的信任。 裴寒瑾微微颔首,心中稍感安慰。他知道,这场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但他已经赢得了民心,这才是最重要的。他命令守军维持秩序,安抚民众,对于趁机作乱的暴徒,则毫不留情地予以严惩。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书房。 地图上,代表着边关和京城周围的标记密密麻麻,气氛凝重。 裴寒瑾手指轻叩着桌面,听着将领们的汇报,眉头紧锁。“雁门关战况如何?” “回王爷,南楚来势汹汹,我军虽奋力抵抗,但形势不容乐观。”一个将领沉声说道。 “立刻传令下去,调遣精兵增援雁门关,务必守住防线!”裴寒瑾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王爷,京城周围也有叛军蠢蠢欲动。”另一个将领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说道。 裴寒瑾目光如炬,扫过地图,“传令下去,调遣军队,分头剿灭!记住,速战速决,绝不能让他们威胁到京城安全!” “是!”将领们领命而去。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温容端坐于凤座之上,目光扫过下方跪坐的嫔妃们,她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眼含不安。 “哀家知道,如今京城动荡,你们心中都充满了恐惧。”温容的声音清冷而沉稳,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娘娘,臣妾…臣妾害怕…”一个年轻的嫔妃低声啜泣,她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风中摇曳的柳枝。 “怕?怕什么?”温容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怕乱党攻入宫中?还是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嫔妃们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她们华丽的衣裳和精致的妆容,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仿佛是在嘲笑着她们的软弱和无助。 温容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出身名门,家族与朝廷的命运息息相关。如今大齐危在旦夕,你们的家人也在为国担忧。” 她从凤座上缓缓起身,走到一个嫔妃面前,轻轻扶起她,“你们都是大齐的女儿,是哀家的姐妹。在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共度难关。” “娘娘…”那嫔妃泪眼婆娑地看着温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温容环视众人,眼神坚定而温和,“哀家相信,摄政王一定能够平定这场叛乱,守护大齐的江山。而我们,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臣妾等愿为娘娘效劳!”嫔妃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她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好!”温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哀家希望你们能够以身作则,安抚各自家族的人心,避免他们被反动势力利用。记住,我们都是大齐的子民,我们有着共同的命运!” 随后,温容亲自到后宫各处巡视。她走过长长的宫廊,雕梁画栋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行礼,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和信赖。 温容的脚步轻盈而稳健,她的眼神坚定而温和,所到之处,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蔓延,安抚着人心,稳定着局势。 她来到御花园,看着满园盛开的鲜花,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她知道,这场危机还没有过去,大齐的命运仍然悬而未决。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淡淡的桂花香,温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芬芳的气息融入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必须勇敢,必须为了大齐,为了裴寒瑾,付出一切。 第二百三十二章守住希望 夜幕降临,坤宁宫内灯火通明。温容坐在案前,批阅着奏折。她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依然明亮。 她知道,裴寒瑾此刻正在前线浴血奋战,自己不能让他分心,必须为他守好后方。 突然,一个宫女匆匆走进来,“娘娘,摄政王派人送来消息。” 温容的心猛地一跳,连忙接过信件。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温暖。 “一切安好,勿念。” 温容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知道,裴寒瑾是在告诉她,他一切顺利,让她不要担心。 她将信件紧紧地贴在胸口,感受着那来自远方的温暖。她知道,他们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为了大齐,为了彼此。 温容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希望。她相信,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迎来黎明的曙光。 烽火狼烟,遮天蔽日。 边关告急的战报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温容的心头。 “敌军…敌军竟然撕毁协议,进犯边境?!”温容手中的战报微微颤抖,指尖泛白,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娘…”身边的宫女惊恐地望着温容,大气也不敢出。 坤宁宫内,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浇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温容紧紧地攥着战报,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裙摆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温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焦虑。她仿佛能看到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的惨状,能听到敌军铁蹄踏碎家园的轰鸣声,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传…传哀家懿旨,立刻召集所有大臣,到金銮殿议事!”温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宫女连忙应声,匆匆退了下去。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伸手抚平了眉间的褶皱。 “裴寒瑾…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温容低声说道,眼中充满了坚定和期盼。 与此同时,边境城镇已是人间炼狱。 熊熊烈火吞噬着房屋,浓烟滚滚,遮蔽了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杀啊!”敌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他们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为了大齐!誓死保卫家园!”守城的将士们浴血奋战,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他们渐渐落入下风。 城墙上,砖石飞溅,血肉横飞。一个年轻的士兵被敌军的箭矢射中,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兄弟!兄弟!”身旁的战友悲痛地呼喊着,却无能为力。 城墙摇摇欲坠,守军的抵抗越来越弱。绝望的情绪在士兵们心中蔓延,他们知道,这座城池,恐怕…守不住了… 一个老兵望着城下汹涌而来的敌军,眼中充满了悲愤和不甘。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矛,嘶吼道:“就算战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他奋力将长矛投向敌军,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刀,冲入敌阵,开始了最后的殊死搏斗… 远处,逃难的百姓们拖家带口,哭喊着奔逃。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太阳升起… 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映照着满目疮痍的城镇,如同人间地狱。 城墙上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裴寒瑾的脸颊,带着一股干燥的土腥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他紧抿着唇,目光如炬,注视着远方。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叛军的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正缓缓地向京城逼近。 “王爷,叛军…叛军离京城只有五十里了!”一个浑身染血的斥候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禀报。 裴寒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剑柄,骨节泛白。他能感觉到手心的汗水,黏腻而冰冷。五十里,对于这支来势汹汹的叛军来说,不过半日路程。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所有将士,准备迎敌!”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斥候领命,转身离去。 裴寒瑾望着远方,深吸一口气。他能听到城内百姓的哭喊声、叫骂声,还有那此起彼伏的关门声。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京城蔓延开来。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温容的面容。她眼中的坚定和期盼,如同一道光,照亮了他心中的黑暗。 “温容,等我。”裴寒瑾低声喃喃,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充满了决绝。 城墙下,将士们严阵以待,刀剑出鞘,寒光闪闪。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京城,是大齐的最后一道防线。 “兄弟们,为了大齐,为了我们的家园,誓死保卫京城!”一个老将高举手中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喊道。 “誓死保卫京城!”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裴寒瑾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士气高昂的将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即使是面对强敌,他们也不会退缩。 “杀!”远处,叛军的喊杀声传来,如同野兽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远方。 “迎敌!”他一声令下,如同惊雷炸响。 京城保卫战,正式打响。 城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裴寒瑾能清晰地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他知道,这是一场血战,一场关乎大齐生死存亡的血战。 他站在城墙上,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他的目光冰冷而锐利,如同鹰隼一般,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是大齐的摄政王,他是京城最后的守护神。他必须守住这座城,守住大齐的希望。 第二百三十三章要去城墙 他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味,感觉到脚下城墙的震动,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和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京城,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城,如今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他仿佛置身于修罗地狱,耳边回荡着亡魂的哀嚎。 “报!东城门告急!” “报!南城门失守!” 坏消息接踵而至,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裴寒瑾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乱了阵脚。 “传令下去,调集预备队,支援东城门!死守南城门,不惜一切代价!”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明白,京城危在旦夕。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摄政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裴寒瑾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墨香,夹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提醒着所有人京城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巨大的沙盘上,插满了代表着敌我双方的小旗,东城门处,代表着大齐守军的红色小旗已经岌岌可危,几乎被黑色的叛军旗帜所淹没。 “王爷,东城门快守不住了!叛军的主力都集中在那里,恐怕……”傅子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绝望。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已经连续作战多时。 裴寒瑾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沙盘边缘,指节泛白,几乎要将木头捏碎。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目光死死地盯着沙盘,仿佛要从中看出破敌之策。 “王爷,末将请求带兵增援东城门!”另一个将领单膝跪地,语气坚定。 “不可!”另一个老将连忙阻止,“东城门虽危急,但南城门也同样重要。若抽调兵力支援东城,南城门必然空虚,叛军一旦突破南城,则京城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东城门沦陷吗?”先前请战的将领急得满脸通红。 房间里气氛凝重,将领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疲惫却坚定的面容。 裴寒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能感觉到手心的汗水,黏腻而冰冷。东城,南城,每一个方向都至关重要,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仿佛听到了城墙上士兵的呐喊声,听到了城内百姓的哭喊声,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味,感觉到了脚下地板的震动,这一切都让他心如刀绞。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传令下去,集中所有兵力,死守南城门!”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爷!东城……”傅子林大惊失色。 “东城门暂且放弃!”裴寒瑾打断了他,“与其分兵两处,不如集中优势兵力,先击退南城门外之敌,再回头平定叛乱!”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如果南城门失守,京城将彻底沦陷。但如果分散兵力,则两处都将难以抵挡,最终也是全盘皆输。 “是!”众将领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此刻也只能选择服从。 “傅子林,你即刻率领城内所有预备队,赶赴南城门支援!”裴寒瑾再次下令。 “末将领命!”傅子林拱手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裴寒瑾望着傅子林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他知道,这一战,将决定大齐的命运,也决定着他和温容的命运。 他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深吸一口气。冷风吹拂着他的脸颊,让他感到一丝清醒。 “温容,等我。”他低声喃喃,眼中充满了决绝。 他知道,他必须赢,为了大齐,为了温容,也为了他自己。 风声呼啸,拍打着坤宁宫的雕花窗棂,发出阵阵哀鸣,像是这风雨飘摇的京城在低声啜泣。温容的手指紧紧攥着从摄政王府送来的信笺,薄薄的纸张在她掌心被揉得皱巴巴的,几乎要被汗水浸透。裴寒瑾的字迹力透纸背,却透着一股决绝的悲壮。放弃东城,死守南城!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整个大齐的命运。 “太后娘娘……”贴身宫女兰心看着温容苍白的脸色,担忧地唤了一声。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起伏的胸口。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城墙上浴血奋战的士兵,听到城内百姓惊恐的哭喊,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裴寒瑾的决绝在她脑海中回荡,像一道惊雷,震得她头皮发麻。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兰心,传令下去,后宫所有宫女太监,即刻收集所有可用的物资,准备支援前线!” “娘娘,这……”兰心有些迟疑,“后宫的物资本就不多,若是全部送去前线,只怕……” “没有可是!”温容厉声打断她,“如今京城危在旦夕,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将士们的性命重要!更何况,”她的声音放缓了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寒瑾的决定,我必须支持他!” 兰心看着温容坚毅的目光,心中一震,不再犹豫,立刻下去传达命令。 温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容颜,深吸一口气。她摘下凤冠,取下珠钗,只留下一支简单的玉簪固定住乌黑的发髻。她换上一身素色的宫装,素净的衣衫更衬托出她此刻的沉静和决然。 “兰心,备轿,我要去城墙!” 城墙上,寒风凛冽,旌旗猎猎作响。守城的士兵们衣衫褴褛,浑身浴血,却依然坚守着阵地,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温容的出现,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士兵们疲惫的面容。她亲自为士兵们送上热粥和伤药,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关怀和鼓励。 第二百三十四章大家放心 “大家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度过难关!”温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一种能够让人安心和振奋的力量。 士兵们望着她,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斗志。他们知道,他们的太后,他们的皇后,与他们站在一起,与他们同呼吸,共命运。 远处,黑压压的叛军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战鼓声震天动地,喊杀声响彻云霄。 裴寒瑾身着战甲,手持长剑,站在城墙最高处,指挥着战斗。他的身影在硝烟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尊战神,守护着身后的城池和百姓。 城墙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敌军。敌军的投石车也开始发动攻击,巨大的石块砸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城墙上的砖石纷纷掉落,尘土飞扬。 温容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但她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努力保持着镇定。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因为她是大齐的太后,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簪,指节泛白,玉簪的冰冷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抬头望向裴寒瑾,他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却依然坚定如初。 “寒瑾,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温容在心中默默祈祷,她的声音被震天的战鼓声和喊杀声淹没,却传达了她最深切的期盼。 城墙上,腥咸的风裹挟着尘土和血腥味,狠狠地灌进温容的口鼻,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凄厉的喊杀声,以及城墙砖石崩裂的巨响,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冲击着她的耳膜,扰乱着她的心神。 “杀!攻破城门,杀光大齐狗!”叛军潮水般涌来,黑压压一片,仿佛无穷无尽。他们架起的云梯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蜿蜒攀附在城墙上,狰狞可怖。 温容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守城士兵被爬上城墙的敌军一刀砍中手臂,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染红了斑驳的城墙。士兵痛苦地嘶吼一声,踉跄后退,几乎要跌落城墙。 “啊!”温容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名士兵怒吼着冲上前,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出,正中敌军胸膛。敌军惨叫一声,颓然倒地,从城墙上滚落下去。 “保护太后!”几名御林军立刻将温容护在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不用管我!快去救人!”温容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御林军,声音颤抖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士兵们不敢违抗,立刻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 温容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但她强忍着恶心,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是大齐的太后,是这些士兵的精神支柱。 “轰!”一声巨响,城门在撞城锤的猛烈撞击下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木屑飞溅,尘土弥漫,仿佛整个城墙都要崩塌。 温容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城门一旦被攻破,京城就岌岌可危了。 “该死!”远处,裴寒瑾怒吼一声,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士兵赶往城门。他身先士卒,手持长剑,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在敌军中穿梭,剑光闪烁,鲜血飞溅。 “顶住!一定要顶住!”裴寒瑾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充满了力量和决绝。 士兵们在他的鼓舞下,士气大振,用尽全力顶住城门。粗壮的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放箭!倒油!”裴寒瑾指挥若定,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城墙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攻城的敌军。滚烫的油倾泻而下,浇在敌军身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城门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温容看着裴寒瑾在火光和浓烟中奋战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玉簪,指尖几乎要掐出血来。 “寒瑾,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声音被震天的战鼓声和喊杀声淹没,却传达了她最深切的期盼。 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温容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地喊道:“太后娘娘,王爷让您立刻撤离城墙,这里太危险了!” 温容看着士兵焦急的神情,心中一紧。她知道裴寒瑾是担心她的安危,但她又怎能在这个危急关头弃他而去? “我不走!”温容语气坚定地拒绝,“我要和将士们一起,与京城共存亡!” 士兵还想再劝,却被温容打断:“快回去!告诉王爷,我在这里等他凯旋!” 士兵见劝不动温容,无奈之下,只能转身重新投入战斗。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她抬头望向硝烟弥漫的战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即使是死,她也要和裴寒瑾死在一起! 城墙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裴寒瑾如杀神降世,浴血奋战,却也无法阻止城门在撞城锤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下发出濒死的呻吟。 温容站在城墙上,看着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火海,心如刀绞。 “太后娘娘,王爷让您立刻撤离城墙!”浑身是血的士兵再次跪倒在温容面前,语气焦急万分,“这里太危险了!” “我不走!”温容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显得微弱,但却异常坚定,“我要与京城共存亡!” 士兵还想再劝,温容却厉声打断了他:“你回去告诉王爷,我在这里等他凯旋!”士兵无奈,只能再次冲入战场。 温容望着那燃烧的方向,心急如焚。突然,她想起宫中曾经有过一种防火的方法,那是先帝在世时,一位西域来的匠人所传授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越多越好 “快!去把宫里所有的棉被、衣物都拿来!”温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大声喊道,“还有水,越多越好!” 宫女太监们虽然不明白温容的用意,但此刻也顾不得多问,立刻分头行动。 温容焦急地来回踱步,浓烟呛得她咳嗽不止,眼前火光闪烁,映照着她焦灼的脸庞。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在御花园里追逐嬉戏……如今,国破家亡就在眼前,她必须做点什么! 很快,宫女太监们抬着几大桶水,抱着成堆的棉被和衣物赶了回来。 “快!把这些都浸湿!”温容指挥着众人将棉被、衣物等浸入水中,直到它们完全湿透。 “太后娘娘,这些东西要做什么用啊?”一个年轻的宫女不解地问道,她的小脸被烟熏得黑乎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用来灭火!”温容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她亲手拿起一床浸湿的棉被,率先走向城门。 “太后娘娘!危险啊!”几个御林军想要阻拦,却被温容一把推开,“快!都跟我来!” 温容带领着宫女太监们,冒着浓烟和飞溅的火星,将一床床浸湿的棉被、衣物盖在燃烧的城门上,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呛人的浓烟熏得她眼泪直流,喉咙火辣辣地疼,但她却丝毫没有退缩。 她能感觉到,城墙上的士兵们都注视着她们,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希望。 她知道,她不能放弃,她是大齐的太后,她必须守护这片土地,守护她的子民,守护她爱的人。 “快!再加把劲!”温容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在温容的带领下,宫女太监们也纷纷鼓起勇气,将一床床浸湿的棉被、衣物覆盖在燃烧的城门上。 熊熊燃烧的大火渐渐被压制,浓烟也逐渐散去,露出了被烧得焦黑的城门。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一个宫女激动地喊道。 虽然只是暂时缓解了城门的危机,但为守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温容看着被烧得焦黑的城门,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远处,裴寒瑾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温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寒瑾,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他能活着回来,祈祷他们能一起守护大齐,守护他们的家园。 城墙上,硝烟的味道呛得温容喉咙发紧,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明灭不定,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以及城门在撞城锤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手心却一片冰凉。 “寒瑾……”温容低声呢喃,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仿佛能感觉到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大齐的江山,她的子民,以及她深爱的男人,都将被无情的战火吞噬。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与城内的厮杀声截然不同,这声音充满了力量,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由远及近,迅速逼近。 “怎么回事?”温容心中一震,难道是敌军的增援部队到了?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睁大被烟熏得酸涩的眼睛,想要看清城外的情况。 突然,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踉跄着跑到温容面前,激动地大喊:“太后娘娘!援军!是援军到了!” 温容心头一震,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援军?是谁的援军?” “是傅将军!傅将军带兵从城外杀进来了!”士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温容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傅子林!在这个危急关头,他就像天神下凡一般,带来了生的希望。 与此同时,城楼另一侧,裴寒瑾也听到了城外的动静。他浑身浴血,手中的长剑早已卷刃,却依旧奋力拼杀。 “王爷!您看!”一旁的副将指着城外的方向,语气激动,“是傅将军!傅将军带兵杀进来了!” 裴寒瑾顺着副将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外尘土飞扬,一支军队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敌军后方猛烈杀入,瞬间将敌军的阵型冲散。 为首的将领,正是傅子林。他身着银色盔甲,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在敌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每一次挥刀,都带走数条性命。他身后的士兵,也个个骁勇善战,奋勇杀敌。 “傅子林!”裴寒瑾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仿佛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振臂高呼:“将士们!援军到了!随我杀!” 守城的士兵们看到援军的到来,士气大振,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力反击。 敌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原本的攻势瞬间瓦解,开始节节败退。 “嚯——” 城门下,残破的撞城锤歪倒在地,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敌军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焦土的味道,令人作呕。 “赢了!我们赢了!”劫后余生的士兵们丢下手中的兵器,瘫坐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裴寒瑾拄着卷刃的长剑,站在城楼上,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士兵的欢呼声,在他听来,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遥远而模糊。 他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几乎站立不住。但他强忍着,他知道,他还不能倒下。 城墙上,到处都是伤员,呻吟声、哭喊声此起彼伏。被火烧毁的城楼,还在冒着袅袅黑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他必须尽快处理战后的事宜,救治伤员,安抚百姓,重建城防…… “寒瑾!” 温容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第二百三十六章我们赢了 裴寒瑾转过头,看到温容正朝着他走来。她脸色苍白,衣衫凌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你没事吧?”裴寒瑾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事。”温容走到裴寒瑾身边,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呢?伤得重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裴寒瑾强作镇定,不想让温容担心。 温容的目光落在裴寒瑾染满鲜血的衣衫上,心中一痛。她知道,裴寒瑾所说的“小伤”,绝非他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她没有戳破,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 “这场仗,打得真不容易。”温容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裴寒瑾深吸一口气,“但我们赢了。” “只是暂时赢了。”温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边境的战争还在继续,而且叛军随时可能再次来犯。” “我知道。”裴寒瑾的目光变得深沉,“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两人沉默片刻,彼此之间,无需多言,却已心意相通。 “先下去吧。”温容扶着裴寒瑾,一步步走下城楼。 城楼下,傅子林正指挥着士兵救治伤员,安抚百姓。他看到裴寒瑾和温容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王爷,太后娘娘。”傅子林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救驾来迟,请王爷,太后娘娘恕罪。” “子林,你来了就好。”裴寒瑾拍了拍傅子林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末将的职责。”傅子林起身,神情严肃,“只是,这场叛乱来得蹊跷,末将怀疑,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也是这么想的。”裴寒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温容看着裴寒瑾和傅子林,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这场战争,只是刚刚开始。 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但她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困难,守护大齐的江山。 硝烟弥漫,战场上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焦尸味。 断裂的兵器、残破的旌旗散落一地,脚下是泥泞的血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亡魂的哀嚎之上。 震天的喊杀声中,裴寒瑾一剑劈开敌军将领的胸膛,温热的鲜血喷溅到他脸上,带着令人窒息的腥甜。 他抹了一把脸,目光冰冷地扫过战场。大晏的士兵虽然勇猛,却屡屡落入敌军的陷阱。 “该死!”裴寒瑾一拳砸在城墙垛子上,斑驳的墙砖簌簌落下。他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在胸腔翻涌。 傅子林浑身浴血,一枪挑飞一名敌军士兵,踉跄着退到裴寒瑾身边。他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 “王爷,情况不对!”傅子林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敌军仿佛对我们的部署了如指掌,每次行动都被他们提前预判,我们……我们像是在他们的掌心里跳舞!” 裴寒瑾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他咬紧牙关,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又是这样!”他低吼着,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上次劫营,也是如此!我们中了埋伏,损失惨重!这一次,他们竟然连我们的撤退路线都算计好了!” 他猛地抓住傅子林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子林,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 傅子林吃痛地皱了皱眉,但他明白裴寒瑾此刻的心情。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之处。 “王爷的意思是……”傅子林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猜测。 裴寒瑾目光冰冷,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军中,有内奸!” 傅子林握紧手中染血的长枪,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末将也觉得事有蹊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决然。“否则敌军不可能如此精准地应对我们的每一次行动。” 战场上的厮杀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仿佛都离他们远去。两人站在血污遍地的城墙上,周围是不断倒下的士兵,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裴寒瑾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窜头顶。 “必须尽快找出这个内奸!”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否则,大晏……危矣!” 傅子林看着裴寒瑾,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担忧。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更加残酷的战斗。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更加致命的战斗。 风声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在空中飞舞,仿佛是亡魂的哀歌。 战场上,厮杀声依旧震天,但裴寒瑾和傅子林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寂静。 “报——”一声急促的通报打破了营帐中凝重的寂静。 裴寒瑾剑眉紧锁,目光依旧停留在摊开的地图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图上代表敌军营地的黑色标记。营帐内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其冷峻威严。 “进来。”他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一个年轻的士兵快步入内,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卷轴。“王爷,这是刚刚截获的敌军密信。” 裴寒瑾接过密信,展开细看。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骤变。 “这……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身,手中卷轴被他捏得变形。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密信,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王爷,怎么了?”傅子林见裴寒瑾神色不对,连忙上前询问。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不安。“军报……不见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第二百三十七章明明记得 “什么?”傅子林也大吃一惊。“军报怎么会不见了?属下明明记得……” “就在这里,”裴寒瑾指着桌案上的一处空白,“刚刚还在的,我亲眼看到……” “王爷,您确定?”傅子林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营帐内空间狭小,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藏匿军报的地方。 裴寒瑾没有回答,他快步走到营帐门口,厉声喝道:“守卫!” 两名守卫立刻应声而入,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可有人进过本王的营帐?”裴寒瑾目光如炬,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回王爷,没有。”两名守卫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裴寒瑾眉头紧锁,心中疑云更甚。守卫不可能说谎,那么,军报究竟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一个略显慌乱的声音传来。 “进来。”裴寒瑾沉声说道。 一个负责后勤补给的军官匆匆入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王爷,不好了!我们的粮草辎重又被敌军劫了!” “什么?!”裴寒瑾怒吼一声,一拳砸在桌案上。 桌上的茶杯应声而碎,茶水飞溅,在地图上晕染开来,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仿佛预示着大晏危如累卵的局势。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军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敌军仿佛对我们的运输路线了如指掌,每次都能精准地拦截我们的粮草辎重。如今前线将士已经缺粮少药,军心涣散……” 裴寒瑾的脸色铁青,他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军报丢失,粮草被劫,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军中真的有内奸!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下去,全军加强戒备,彻查所有可疑人员!一定要找出这个内奸,否则,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昏暗的营帐中回荡,久久不散。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油灯的火苗跳动着,将裴寒瑾的身影投射在营帐的布幔上,显得格外高大而孤寂。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位孤独的战士,独自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沉香袅袅,坤宁宫内弥漫着令人心神安宁的香气。然而,温容的心却如同油煎一般,焦灼不安。 奏报上连篇累牍的“战事不利”、“粮草被劫”、“军心涣散”等字眼,如同尖锐的利刃,一下下刺痛着她的心。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方丝帕,指节泛白。 前线战事吃紧,她身为太后,不能自乱阵脚。 她必须做些什么,为裴寒瑾,也为大齐。 宫女们正忙碌地将一箱箱的药材、绷带和衣物装入木箱,准备送往前线。 温容的目光扫过她们忙碌的身影,最后落在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太监身上。 这小太监名叫小顺子,平日里机灵乖巧,今日却显得格外慌张,眼神闪烁不定,甚至不敢与温容对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顺子,”温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哀家问你,前线战况究竟如何?裴……摄政王可安好?” 小顺子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回…回太后娘娘,前…前线战事…战事胶着,摄政王…摄政王他……”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容的凤眸微微眯起,心中疑窦丛生。 这小顺子平日里伶牙俐齿,今日却吞吞吐吐,其中必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小顺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小顺子颤抖着抬起头,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眼神飘忽,不敢与温容对视。 温容的心沉了下去。 “哀家再问你一遍,前线究竟发生了何事?裴寒瑾是否安然无恙?” 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小顺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奴…奴才…奴才不知……” “不知?”温容冷笑一声,“你身为传信之人,却说不知?莫非你是想欺瞒哀家?” 小顺子连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温容步步紧逼。 “只是…只是军报…军报被…被敌军截获了……”小顺子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句话,声音细如蚊呐。 温容心中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军报被截获?这可不是小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去吧。”她淡淡地挥了挥手。 小顺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坤宁宫。 温容望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悦红,”她唤来自己的贴身宫女,“暗中监视小顺子的一举一动,不得有误。” “是,娘娘。”悦红领命而去。 温容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硝烟弥漫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祷:裴寒瑾,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一股莫名的不安紧紧攫住她的心。 她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她,必须与裴寒瑾共同面对这场风暴,守护大齐的江山社稷。 她纤细的手指抚上窗棂,触感冰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夜幕低垂,浓重的黑暗如同泼墨般笼罩着大地,树林中,虫鸣唧唧,更添几分诡谲。 冷风穿梭于枝叶间,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野兽的低吼,令人毛骨悚然。 裴寒瑾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更加清醒。 他一手按在剑柄上,一手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动作轻盈得如同山间的猎豹,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身后跟着两名暗卫,同样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那抹鬼祟的身影。 “王爷,那小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一名暗卫压低声音,凑到裴寒瑾耳边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 第二百三十八章小心行事 裴寒瑾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愈发冷冽。他紧紧盯着前方那名士兵,心中如同翻滚的巨浪,难以平静。 这名士兵名叫张三,平日里沉默寡言,毫不起眼,可最近几日,他却发现此人行为异常,每逢作战前夕,总会偷偷离开军营,许久之后才返回。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笼罩着他。 “再靠近些,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裴寒瑾低声吩咐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两名暗卫齐声应道,更加小心谨慎地跟在裴寒瑾身后。 树林深处,光线更加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张三的身影在树林中时隐时现,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 他走得很快,步伐急促,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 裴寒瑾等人紧紧跟随,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知走了多久,张三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山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蔽,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山洞。 张三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钻进了山洞。 裴寒瑾等人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后,注视着张三进入山洞。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暗卫低声问道。 裴寒瑾眼神微眯,寒光闪烁。“等他进去一会儿,我们再进去。记住,一切小心行事。” “是!” 寒风呼啸,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裴寒瑾等人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裴寒瑾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跟上。 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山洞,拨开藤蔓,鱼贯而入。 山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令人作呕。 裴寒瑾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支火把。 火光摇曳,照亮了山洞内的情景。 山洞并不深,一眼便能望到尽头。 然而,当裴寒瑾看清山洞内的情景时,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看到,张三正跪在地上,对着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神秘人低声汇报着什么。 那黑衣人的背影,他竟然无比熟悉…… 火光摇曳,照亮了逼仄的山洞。洞内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纸片,上面依稀可见一些字迹,像是军报之类的文书,但已经被撕碎得不成样子。 裴寒瑾弯腰捡起几片,借着火光拼凑,脸色愈发阴沉。这些碎片上的字迹,赫然与南楚的军备调动有关! “王爷,这里好像……”一名暗卫迟疑地开口,却见裴寒瑾猛地抬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刺向山洞深处。 山洞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衣袂摩擦石壁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清晰。 裴寒瑾等人立刻警觉起来,握紧手中武器,严阵以待。 两名暗卫下意识地将裴寒瑾护在身后,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和不安的气息,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火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容,裴寒瑾等人皆是一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来人竟是温容。 她一袭素白衣裙,在昏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醒目,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 但她此刻的神情却与这圣洁的衣着格格不入,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寒霜,双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太后?!”两名暗卫惊呼出声,手中的剑险些落地。 裴寒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紧紧地盯着温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山洞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温容缓缓走到裴寒瑾面前,目光冰冷地扫过他手中的碎纸片,语气冷冽如冰:“摄政王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语气低沉:“臣追踪逃兵至此,发现……” “逃兵?”温容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摄政王莫非是在说张三?哀家也正是在追捕他。” “太后也在追捕他?”裴寒瑾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 温容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扔到裴寒瑾脚下。 裴寒瑾捡起信,借着火光展开。信上的字迹娟秀工整,正是温容的笔迹。 信中写道:与南楚细作于此地会面,共商大事。 裴寒瑾握着信的手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温容,一字一顿地问道:“这是……何意?” 温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森寒:“摄政王以为呢?” 两名暗卫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温柔贤淑的太后,竟然会与南楚细作勾结! 裴寒瑾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仿佛有一道惊雷劈开了他的头颅。 他一直以来都信任温容,将她视为并肩作战的伙伴,却没想到,她竟然背叛了他,背叛了大齐! “为什么?”裴寒瑾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 温容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向山洞深处,留给裴寒瑾一个冰冷的背影。 “太后!你站住!”裴寒瑾怒吼一声,拔剑出鞘,剑锋直指温容的背影。 温容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目光冰冷如霜:“摄政王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裴寒瑾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温容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摄政王,你真的以为你了解哀家吗?” 她话音未落,山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山洞里的火把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众人脸上,将每个人的表情都刻画得格外分明。 两名暗卫握紧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洞内,呼吸声清晰可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喘不过气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令人感到窒息。 裴寒瑾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温容的背影上,握着碎纸片的手指骨节泛白。 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背叛的滋味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山洞深处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火光映照下,来人竟然是裴寒瑾的副将——林宇。 林宇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一直以来在军中表现低调,看似忠诚可靠,谁能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裴寒瑾,林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王爷……您怎么在这里?”林宇的声音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裴寒瑾的眼睛。 裴寒瑾的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视着林宇,语气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林副将,这个问题应该由本王来问你才对。你深夜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 林宇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说:“王爷,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只是偶然路过此地。” “偶然路过?”裴寒瑾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碎纸片,“这些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林宇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飘忽不定,试图寻找脱身的借口。 山洞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两名暗卫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打破这紧张的氛围。 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裴寒瑾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林宇,一字一顿地问道:“林副将,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裴寒瑾逼人的目光下,林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颓然地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地供述了自己的罪行:“王爷……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他们……他们威胁我……” “威胁你?”裴寒瑾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你身为大齐的将领,竟然被敌国的威胁所屈服,甘愿出卖国家,你对得起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吗?” 林宇的脸上写满了悔恨和恐惧,泪水混着汗水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 他哽咽着说道:“王爷,他们……他们威胁要杀我的家人……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所以你就选择背叛国家,背叛你的袍泽?” 裴寒瑾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利剑般刺入林宇的心脏。 “你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却害了无数无辜的性命,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的家人也会因为你的背叛而失去亲人吗?” 林宇浑身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悔恨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温容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茶盏里的茶叶,目光却落在跪在地上的宫女悦红身上。 “娘娘,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暗中观察了小安子几日,发现他与丽妃娘娘宫里的宫女翠儿来往密切。”悦红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 温容凤眸微眯,一抹精光闪过。丽妃,受宠的嫔妃,最近颇得皇上欢心。一个受宠的嫔妃,为何要与一个小太监私下接触?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温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娘娘。”悦红叩首,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温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却掩盖不住她心中翻涌的波涛。她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只能凭借着直觉,一步步摸索前行。 几日后,温容故意在小安子当值时,与心腹宫女谈论起前线战事的虚假军情,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小安子听见。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安子的反应,只见他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果然,不出温容所料,小安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坤宁宫,朝着丽妃的宫殿跑去。 温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鱼儿,终于上钩了。 她带着悦红,悄悄跟在小安子身后,来到丽妃的宫殿。透过窗棂,她清楚地看到小安子正将刚才听到的“军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丽妃,丽妃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和惶恐之色。 温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后宫,竟然也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告知裴寒瑾。 …… 山洞里,林宇的供词还在继续,他声泪俱下,悔恨交加,将自己如何被威胁,如何出卖国家的事情和盘托出。 裴寒瑾听着林宇的供述,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他没想到,敌人的触角竟然伸到了他的身边,渗透到了大齐的军队之中。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林宇的供词中提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名字——温容。 “王爷,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指使的,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林宇哭喊着,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裴寒瑾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一道惊雷劈下,将他整个人都震懵了。 温容?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可林宇的供词,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裂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匆匆赶来,在裴寒瑾耳边低语了几句。 裴寒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传令下去,封锁消息,暗中调查所有可疑人员,务必将间谍网一网打尽!” 第二百四十章 他说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裴寒瑾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直奔坤宁宫。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真相。 坤宁宫里,温容正焦急地等待着裴寒瑾的归来。她已经将小安子与丽妃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正准备将一切都告诉裴寒瑾。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裴寒瑾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逼到墙角,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质问。 “说!林宇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压抑的痛苦。 温容愣住了,她不明白裴寒瑾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林宇?他说了什么?” 裴寒瑾冷笑一声,“他什么都说了,他说,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你才是南楚的奸细!” 温容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她怎么也想不到,林宇竟然会反咬一口,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她拼命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背叛大齐!” 他松开温容的手,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前线战事吃紧,内奸暴露,后宫也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法挣脱,也看不到希望。 他该怎么办?他该如何抉择? 风声鹤唳,阴云蔽日。大晏京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肃杀之气。 裴寒瑾策马狂奔,马蹄敲击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仿佛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双唇紧抿,刀削般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林宇的供词,小安子与丽妃的密谋,这一切都像是一根根尖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驾!”他低吼一声,马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骏马吃痛,速度更快了几分。 坤宁宫内,温容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她已经将小安子与丽妃勾结,传递虚假军情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只等裴寒瑾回来,便将一切都告诉他。 窗外阴沉的天空,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娘娘,您别担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悦红轻声安慰道,但她自己心中也充满了担忧。 温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本宫没事,只是担心前线的战事。”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殿门被猛地推开,裴寒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愤怒和质问,一把抓住温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说!林宇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来自地狱的嘶吼。 温容被他的气势震慑住,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林宇…他说了什么?”她强忍着疼痛,努力保持镇定。 裴寒瑾冷笑一声,字字如冰锥般刺入温容的心脏. “他什么都说了!他说,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你才是南楚的奸细!” 温容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怎么也想不到,林宇竟然会反咬一口,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她拼命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背叛大齐!” 裴寒瑾看着她,眼神复杂而痛苦。他想要相信她,可是林宇的供词,小安子与丽妃的密谋,这一切都指向了她。 他颓然地松开温容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前线战事吃紧…内奸暴露…后宫也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 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法挣脱,也看不到希望。 第42章力挽狂澜 摄政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裴寒瑾坐在桌案前,脸色阴沉得可怕。桌案上堆满了卷宗,都是他派人暗中调查的结果。 敌国的间谍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触角已经伸到了朝堂和后宫的各个角落。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前线战事吃紧,内忧外患,他必须尽快稳定局势,否则大晏将面临灭顶之灾。 “王爷,林将军求见。”暗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他进来。”裴寒瑾沉声道。 林宇,字子林,是大晏的肱骨之臣,也是裴寒瑾最信任的副将。 林宇走进书房,单膝跪地,“王爷,末将有罪!” 裴寒瑾挥了挥手,“起来说话。” “谢王爷。”林宇起身,脸上充满了愧疚,“末将未能及时发现敌人的阴谋,导致粮草被劫,请王爷责罚!” 裴寒瑾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沉声道:“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击退敌军。” “王爷有何妙计?”林宇问道。 裴寒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敌军得知我方内奸暴露,必然会加快进攻的步伐,想要趁我军内乱之时一举攻破防线。我们便将计就计…”他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林宇。 林宇听完,眼中一亮,“王爷此计甚妙!末将这就去安排!” 裴寒瑾点点头,“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走漏风声。” “末将明白!”林宇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温容指尖颤抖,沾了墨汁,在雪白的信纸上写下娟秀的小字。 小安子与丽妃的密谋,她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事关重大,必须尽快告知裴寒瑾。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落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阵阵声响,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跳。 她写完最后一笔,将信纸吹干,仔细折叠好,放入信封,用火漆封好。 “悦红,将这封信火速送往摄政王府,务必亲手交给王爷!”温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她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战事胶着 悦红接过信,郑重地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完成任务!”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摄政王府书房内,裴寒瑾正对着地图沉思,眉头紧锁。 战事胶着,粮草被劫,内奸未除,局势对他极为不利。 烛火跳动,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显凝重。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进。” 暗卫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封信,“王爷,太后娘娘的密信。” 裴寒瑾接过信,拆开火漆,快速浏览了一遍。 信上详细记录了小安子与丽妃的密谋,以及温容暗中调查的证据。 他看完信,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温容的机智和果断让他感到欣慰,也让他更加确信,她并非南楚的奸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来人,备马,前往坤宁宫!” 此刻,坤宁宫内,温容正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娘娘,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悦红端着托盘,轻声劝道。 温容摇了摇头,“本宫没有胃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宁静。 温容心中一动,起身走到窗前,只见裴寒瑾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坤宁宫。 她心头一暖,快步迎了出去。 “王爷!” 裴寒瑾一把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关切,“容儿,你受苦了。” 温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王爷,我没事。” “事不宜迟,随我走吧。”裴寒瑾拉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 “去哪?”温容有些疑惑。 “军营。”裴寒瑾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今形势危急,我们需要并肩作战。” 温容的心猛地一颤,她明白裴寒瑾的意思,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好,我跟你走。” 军营中,主帅营帐内,烛光摇曳,映照着裴寒瑾和温容疲惫却坚定的面容。 裴寒瑾看着温容,说:“容儿,如今形势危急,我们必须携手共度难关。” 温容握住裴寒瑾的手,目光坚定地说:“王爷,我定与你同进退。” 帐外的风声呼啸,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两人开始商议对策,温容将后宫的情况详细告知裴寒瑾,裴寒瑾也将前线的情况和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温容。 他们决定从军中、朝堂和后宫三个方面同时出击,粉碎敌国的阴谋,扭转战局。 凛冬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肆虐地拍打着营帐,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野兽的低吼,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营帐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不安的味道,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跳跃的烛火将帐内的一切拉扯出长长的、晃动的影子,映照在裴寒瑾冷峻的脸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士兵们一个个被带到裴寒瑾面前,他们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目光闪烁不定,不敢直视摄政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滚落,在火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如同恐惧的泪水。 “下一个!”裴寒瑾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 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被推搡着上前,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搜查的士兵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最终从他靴子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纸条被呈到裴寒瑾面前,他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南楚军队的调动计划。裴寒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怒火从心底涌上,烧得他双眼通红。 他猛地将纸条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周围的士兵们齐齐一颤。 “说!你是谁派来的?!”裴寒瑾的声音如同炸雷,在营帐内回荡。 那士兵吓得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裴寒瑾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出卖国家,通敌叛国,也是一时糊涂吗?!” “王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王爷开恩啊!”那士兵磕头如捣蒜,额头鲜血淋漓,却丝毫不敢停下。 裴寒瑾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声音如同冰锥般刺骨,“本王最恨叛徒!来人,拖出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士兵的哀求声越来越远,最终被一声惨叫突然截断。 营帐外的寒风呼啸,将那声惨叫撕扯得支离破碎,传到帐内每个士兵的耳中,如同死神的低语。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士兵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们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感受到死亡的冰冷气息。 裴寒瑾缓缓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顺着喉咙流下,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清洗行动仍在继续,营帐内的气氛更加紧张。 每个士兵都如同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 裴寒瑾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如同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知道,这场清洗行动只是开始,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他要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全部揪出来,彻底粉碎敌国的阴谋! 金銮殿上,龙涎香袅袅升起,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投向殿中央那个空置的龙椅,又迅速收回,仿佛那里坐着的是一头沉睡的猛兽,随时可能醒来择人而噬。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入殿内,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亮大臣们脸上的阴霾。他们衣着华丽,却一个个如坐针毡,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官服的袖口。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绝对是诬陷 “肃静!”一声高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嗡嗡声。裴寒瑾的亲信,御史大夫赵大人迈步而出,手中握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严肃。 “奉摄政王令,宣读圣旨!”赵大人展开卷轴,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他们心头。 圣旨的内容,是关于调查朝中官员与敌国勾结一事。当赵大人念到“户部侍郎,李怀远”的名字时,大殿内一片哗然。 李怀远,平日里以清正廉洁著称,深受皇帝器重,此刻他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昏倒。 “不可能!这绝对是诬陷!”李怀远猛地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赵大人厉声喝道,将手中的另一份卷轴扔到李怀远面前,“你自己看看!” 李怀远颤抖着手捡起卷轴,展开一看,上面赫然是他与南楚使者秘密往来的书信,以及收受贿赂的账簿。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臣冤枉啊……”李怀远的声音如同蚊蝇般微弱,却带着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裴寒瑾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金銮殿。他身穿黑色蟒袍,腰间佩剑,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跪在地上的李怀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怀远浑身颤抖,却不敢抬头直视裴寒瑾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叛国之罪,绝不容赦!”裴寒瑾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金銮殿上回荡,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暗中与南楚勾结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脸色惨白,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他们知道,裴寒瑾的清洗行动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席卷整个朝堂! 裴寒瑾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殿内每一个官员的脸,仿佛要将他们内心深处的秘密全部看穿。他缓缓走到龙椅旁,却没有坐下,而是负手而立,俯视着众人,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审判着人间的罪恶。 “朕,要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付出代价!”裴寒瑾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杀气,让整个金銮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坤宁宫内,龙涎香依旧袅袅,但香气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温容端坐在凤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人心上。 殿内灯火通明,映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娘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贴身宫女悦红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容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炬,“记住,今夜行动,务必干净利落,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奴婢明白。”悦红垂首,心头却是一紧。 夜幕低垂,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着整个皇宫。 冷风呼啸,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温容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之中,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她更加清醒。 “出发。”她一声令下,身后的宫女和侍卫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散开,朝着未来的目标前进。 丽妃宫中,欢声笑语不断。丽妃斜倚在软榻上,手中端着一杯酒,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 “娘娘,您说,摄政王会不会……”身旁的宫女小安子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嘘!”丽妃连忙打断她,“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是,奴婢知错。”小安子连忙低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烛火摇曳,发出噼啪的声响。 丽妃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她猛地回头,却见一群黑衣人已经冲了进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丽妃惊恐地尖叫起来,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温容从人群中走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丽妃娘娘,你勾结敌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跟本宫走吧。” 丽妃脸色惨白,身子颤抖,“不……不可能,你……你冤枉我!” 温容冷笑一声,“冤枉?证据都在这儿,由不得你抵赖!”她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丽妃和小安子等人捆绑起来。 丽妃拼命挣扎,口中不断咒骂,但一切都是徒劳。 同样的场景,在其他嫔妃的宫殿内上演。 震天的喊杀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裴寒瑾能感觉到,风裹挟着沙砾,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像是带着敌国士兵的仇恨。 “杀!一个不留!”他嘶吼着,手中长剑挥舞得如同一条银龙,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仿佛无穷无尽,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芒,为了所谓的荣耀和战利品,悍不畏死地冲向大晏的防线。 裴寒瑾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手中的剑越来越沉重,手臂也开始酸麻。 但他不能停,他知道,他是大晏的摄政王,是这些士兵的主心骨,他倒下了,大晏的防线也就垮了。 “顶住!援军很快就到了!”他再次怒吼,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摄政王,敌军攻势太猛,我们的防线快要守不住了!”傅子林策马奔到裴寒瑾身旁,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硝烟,声音焦急。 裴寒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目光如炬,“傅将军,传令下去,所有将士,死守防线!就算是战死,也要倒在大晏的土地上!” 傅子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末将领命!”他调转马头,朝着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大声喊道:“将士们,摄政王有令,死守防线!” 第二百四十三章 王爷有何吩咐 士兵们听到裴寒瑾的命令,士气大振,他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敌军殊死搏斗。 裴寒瑾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和硝烟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焦糊的味道,那是尸体被烈火焚烧的味道。 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涌,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他不能在士兵面前露出任何软弱,他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信仰。 “林宇!”裴寒瑾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喝道。 “王爷有何吩咐?”林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颤抖。裴寒瑾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颤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粮草押运到何处了?”裴寒瑾紧紧地盯着林宇,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 林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支支吾吾地说:“粮…粮草还在…还在路上…” “还在路上?”裴寒瑾冷笑一声,“战事如此紧急,粮草却迟迟未到,林宇,你好大的胆子!” 林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裴寒瑾没有理会他,他转头看向傅子林,“傅将军,你立刻带人去查看粮草的情况,如果发现有任何问题,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傅子林领命而去。 裴寒瑾看着傅子林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震天的喊杀声依旧在耳畔回荡,裴寒瑾能感觉到盔甲下渗出的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黏腻冰冷。 空气中,血腥味、硝烟味,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焦糊味,让他几欲作呕。 他用力地呼吸着,试图将这些令人窒息的气味排出体外,却徒劳无功。 “粮草之事,必须尽快查明!”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他用力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傅子林领命而去后,裴寒瑾转身走向营帐。 营帐内,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更添几分压抑。 温容正襟危坐于桌案旁,手中握着一卷地图,眉头紧锁,显然也在为眼下的局势担忧。 裴寒瑾大步走到桌案前,一把抓起桌上的水壶,仰头灌了几口,冰冷的清水顺着喉咙流下,却丝毫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焦躁。 “林宇供词闪烁,粮草之事恐怕另有隐情。”裴寒瑾放下水壶,语气沉重。 温容抬起头,目光与裴寒瑾交汇,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一丝坚定,“臣妾也觉得此事蹊跷。如今战事吃紧,粮草断绝,后果不堪设想。” 裴寒瑾烦躁地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营帐中回响,如同一下一下敲击在温容的心上。 “内忧外患,朕…本王如今真是腹背受敌!” 温容看着裴寒瑾焦躁不安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 她放下手中的地图,走到裴寒瑾面前,语气柔和却坚定。 “王爷不必如此忧心,如今敌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我们并非毫无胜算。只要我们内外齐心,定能扭转乾坤。” 裴寒瑾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却又坚韧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温容并非只是说说漂亮话,她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胆识,在很多关键时刻都给了他莫大的帮助。 “太后有何良策?”裴寒瑾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温容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依臣妾之见,我们应当双管齐下。一方面,必须尽快查明粮草被劫的真相,严惩内奸,稳定军心; 另一方面,要寻找敌军的弱点,出奇制胜。”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臣妾以为,敌军远道而来,粮草补给定然也是他们的弱点。” 裴寒瑾的眼睛一亮,“太后的意思是…”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士兵掀开帘子,神色慌张地禀报。 “王爷,太后,敌军后方出现了一支神秘的军队,不知是敌是友!” 裴寒瑾和温容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来不及多言,两人快步走出营帐,登上瞭望台。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温容不禁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将披风裹紧了些。 极目远眺,只见敌军后方尘土飞扬,旌旗招展,一支军队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那旗帜上的图案…裴寒瑾眯起眼睛,心跳骤然加快,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那是大晏边境友军的旗帜! “是…是镇北将军的飞虎军!” 裴寒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这支友军如同神兵天降,带来了生的希望。 温容亦是惊喜万分,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紧紧抓住栏杆,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支越来越近的军队,仿佛要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影都刻在脑海里。 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都小了一些,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了。 双方将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支突然出现的军队。 为首的将领身披黑色战甲,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如同一尊黑色的战神,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他率领着大军,势如破竹地冲向敌军后方,所到之处,敌军纷纷溃散,如同被巨浪冲垮的沙堡。 那将领纵马来到裴寒瑾所在的瞭望台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镇北将军麾下,飞虎军将领李霄,参见摄政王!末将听闻大晏受敌国奸计所害,特率军前来助战!” 李霄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战场上回荡,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裴寒瑾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快步走下瞭望台,一把扶起李霄,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饱含着真挚的感激。 “李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大晏有救了!” “末将愿为大晏效犬马之劳!”李霄再次抱拳行礼,眼神坚定而忠诚。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什么话 瞭望台上,风声呼啸,猎猎作响的旗帜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机欢呼。 温容能感受到指尖的冰凉,也能嗅到风中愈发浓郁的血腥味,但这都无法掩盖她心中升腾起的希望。 裴寒瑾一把抓过旁边侍卫递来的地图,粗糙的纸面在他掌心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目光如炬,在地图上飞快地扫视着,脑海中迅速推演着战局的走向。 “李将军,”裴寒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敌军此刻必然惊慌失措,正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 李霄抱拳道:“摄政王有何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他身上的黑色战甲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光,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裴寒瑾手指重重地在地图上一点,语气坚定:“我军正面佯攻,吸引敌军主力,将军率飞虎军从侧翼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霄顺着裴寒瑾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敌军阵型的薄弱之处。 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裴寒瑾的意图,兴奋地抱拳道:“末将领命!” 温容站在一旁,看着裴寒瑾在地图上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她能感受到裴寒瑾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也是一种对胜利的渴望。 “此战,必胜!”裴寒瑾的声音如同金石相撞,掷地有声。 “必胜!”李霄和周围的将领们齐声应道,声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瞭望台下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按照裴寒瑾的部署,调整阵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反击战。 刀剑碰撞的铿锵声、战马嘶鸣的震天响、士兵们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争交响曲。 温容的心脏随着这激昂的节奏剧烈地跳动着,她紧握着栏杆,指节泛白,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裴寒瑾站在她的身旁,同样注视着战场,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看到胜利的曙光。 温容感觉到裴寒瑾身上散发出的紧张和兴奋,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更是一场关乎大晏命运的生死之战。 “本宫相信,摄政王定能带领大晏走向胜利。”温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充满了力量。 裴寒瑾转头看向温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微微颔首,语气坚定:“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战场上的厮杀声越来越激烈,夕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一片血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着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也映照着裴寒瑾和温容充满希望的脸庞。 远处,李霄率领的飞虎军如同离弦之箭,势不可挡地冲向敌军侧翼,敌军阵型顿时大乱,如同被巨浪掀翻的船只,摇摇欲坠。 看到这一幕,裴寒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知道,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 战场上,金戈铁马,喊杀震天。裴寒瑾的指令如同一道道惊雷,在战场上炸响,大晏的军队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温容站在瞭望台上,风吹动她的衣袂,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她伴奏。她远眺着战场,硝烟弥漫,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但她强忍着不适,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太后,物资已经准备妥当。”一个宫女在她身后轻声禀报。 温容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语气沉稳:“好,即刻运往战场。” “太后……”宫女面露担忧,“战场凶险,您还是……” “本宫身为大晏太后,岂能贪生怕死,置将士们于不顾?”温容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本宫懿旨,后宫所有宫人,皆要为前方将士尽一份力!” 说罢,温容不再理会宫女,径直走下瞭望台,朝着战场的方向走去。 她能感受到脚下土地的震颤,那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响。她能听到士兵们嘶声力竭的呐喊,那是他们对胜利的渴望,也是他们对家园的守护。 温容的心脏随着这震天的声响剧烈地跳动着。她知道,这一战,不仅仅关乎大晏的命运,更关乎着每一个大晏百姓的生死存亡。 她来到一处高坡上,放眼望去,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战场上,厮杀声震耳欲聋,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如同金石相撞,战马嘶鸣的震天响如同惊雷炸响,士兵们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温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将士们,你们是大晏的英雄!如今援军已到,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击退敌军,保卫家园!”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如同一道清泉,流淌在每一个士兵的心田。 士兵们听到温容的声音,纷纷抬起头,望向站在高坡上的她。 温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尊女神,守护着他们,鼓舞着他们。 “保卫大晏!”一个士兵高声呼喊。 “保卫大晏!”另一个士兵也跟着呼喊。 “保卫大晏!”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呼喊的行列,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响彻云霄,震动山河。 温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感动。她知道,大晏的将士们是勇敢的,是无畏的,他们一定会为了保卫家园,拼尽最后一滴血。 她紧握着拳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战场,心中默默祈祷:大晏必胜! 战场上,尘土飞扬,血腥味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温容几乎要被这味道逼退,但她死死咬住下唇,逼迫自己忍受。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剑碰撞的刺耳尖啸,战马的悲鸣,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战场交响乐。她感到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那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力量。 远处,裴寒瑾的身影在一片混乱中格外醒目。他一袭玄色战甲,如同浴血的修罗,手中长剑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必胜的决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稳住 “杀!”裴寒瑾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响彻整个战场。 大晏的士兵受到鼓舞,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敌军。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为了大晏!为了家园!” 温容能清晰地听到士兵们的呐喊,这声音让她热血沸腾,也让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她紧握着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与此同时,侧翼的飞虎军如同黑色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敌军后方。李霄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吐信,精准而致命。飞虎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敌军的阵脚。 敌军指挥官看着突然出现的飞虎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大晏竟然还有援军。 “稳住!稳住!”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但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喊杀声中。 傅子林带领着一队士兵,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敌军中军。他身先士卒,勇猛无比,手中的长刀如同死神镰刀,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杀!一个不留!”傅子林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 他身后的士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紧跟着他冲锋陷阵。他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一群饿狼,扑向猎物。 敌军指挥官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傅子林,他知道大势已去。 “撤退!快撤退!”他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但为时已晚,傅子林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受死吧!”傅子林怒吼一声,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寒光,直取敌军指挥官的咽喉。 敌军指挥官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脖子一凉,然后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敌军指挥官的死,彻底击溃了敌军的士气。他们开始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温容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她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转身对身后的宫女说道:“传令下去,犒赏三军!” 宫女连忙应道:“是,太后!” 温容看着远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仅是大晏的胜利,更是所有大晏百姓的胜利。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温容站在高坡上,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战场,心中默默祈祷:愿大晏从此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战场上,残阳如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着战马的汗臭,令人作呕。温容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胜利的喜悦尚未在心头完全绽放,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温容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地喊道:“太后!不好了!敌军……敌军偷袭后方营地!” 温容脸色骤变,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士兵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带着哭腔:“敌军……敌军绕过战场,偷袭了我们的后方营地!那里……那里有大量的伤员和物资……” 温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后方营地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她猛地回头,看向远处的裴寒瑾。 裴寒瑾的背影依旧挺拔,如同战场上的一杆标枪,但他手中的长剑却停止了挥舞,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 “王爷!”温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担忧。 裴寒瑾缓缓转过身,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大步走到温容面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温容将士兵的汇报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王爷,我们必须立刻回援!” 裴寒瑾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傅子林!”他高声喊道。 傅子林浑身是血,提着滴血的长刀,快步走到裴寒瑾面前,“末将在!” “你率领五百精兵,立刻随我回援后方营地!”裴寒瑾的声音如同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是!”傅子林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裴寒瑾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温容,沉声道:“太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温容看着裴寒瑾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紧紧地握着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默默祈祷着:一定要平安归来! 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尘土。裴寒瑾一马当先,率领着五百精兵,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后方营地飞驰而去。他心中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后方营地。 “王爷,敌军人数众多,我们这点人手恐怕……”傅子林策马跟在裴寒瑾身旁,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裴寒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后方营地!” 风声呼啸,吹打在裴寒瑾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他紧紧地握着缰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能够感受到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如同末日降临。裴寒瑾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后方营地已经陷入苦战。 “加快速度!”裴寒瑾怒吼一声,双腿猛地夹紧马腹,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火光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方营地,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敌军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入营地,大肆杀戮。伤兵和后勤人员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裴寒瑾率领五百精兵赶到时,后方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杀!”裴寒瑾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冲入敌阵。 傅子林紧随其后,手中的长刀如同死神镰刀,收割着敌军的生命。五百精兵如同疯了一般,浴血奋战,他们的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必胜的决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不要杀我 裴寒瑾的到来,如同给后方营地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原本已经绝望的伤兵和后勤人员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 一场惨烈的厮杀开始了。 夜幕低垂,浓稠的黑暗如同墨汁般泼洒在大晏后方营地上。 点点篝火在寒风中摇曳,投射出扭曲的影子,营地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和低低的呻吟,提醒着这里并非世外桃源,而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战场后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草药的苦涩,令人窒息。 负责看守物资的士兵们倚靠着木箱打盹,疲惫不堪的脸上写满了倦怠。 营帐中,伤兵们辗转反侧,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声呓语,诉说着战场上的残酷景象。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打破了营地短暂的宁静。 “敌袭!敌袭!”惊恐的叫喊声响彻营地。 沉睡中的士兵们猛地惊醒,慌乱地抓起武器,却发现敌军已经如同潮水般涌入营地,他们身穿黑色夜行衣,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营帐之间,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军?”一个士兵惊恐地大喊,声音颤抖着,几乎带着哭腔。 “他们是从后面摸过来的!我们被包围了!”另一个士兵绝望地喊道。 营帐被点燃,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敌军狰狞的面孔。 负责看守物资的士兵们仓促应战,但因为敌军出其不意的偷袭,完全陷入了被动,他们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啊!”一个士兵被敌军的长矛刺穿胸膛,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保护伤员!”一个老兵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奋力抵挡着敌军的进攻。 营帐中,伤员们惊恐地望着冲进来的敌军,发出绝望的呼喊。 “救命!救命啊!” “不要杀我!我是伤员!” 然而,敌军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无情地收割着伤员们的生命。 一个年轻的伤兵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断臂,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看着逼近的敌军,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个字,然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火光映照下,营地里一片混乱,喊杀声、惨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整个后方营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浓烟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敌军的精锐部队,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在营地中肆虐。 他们身手矫健,行动迅速,手中的刀剑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负责看守物资的士兵们,虽然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他们的身上满是鲜血,有的来自敌人,有的来自自己。 一个年轻的士兵,脸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力。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他嘶吼着,再次冲向敌军。 然而,他的勇气并没有改变他的命运。一个敌军士兵,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刺入他的后背。 “呃……”年轻的士兵发出一声闷哼,手中的长矛掉落在地上,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敌人,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大…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伤员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微弱,最终被淹没在喊杀声中。营帐中的火势越来越大,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整个后方营地,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浓烟呛得温容喉咙发痒,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映照出她惊恐的神色。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剑碰撞的刺耳声,伤兵们凄厉的哀嚎声,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喧嚣,冲击着她的耳膜。 鼻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保护太后!保护太后!”几个宫女惊慌失措地围在她身边,她们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敌袭!敌袭!”嘶哑的喊叫声在营地里回荡,仿佛催命的咒语。 温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刃硌得她的掌心生疼,却也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太后,我们快走吧!”一个宫女拉着她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 温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她不能走,她是太后,是这些伤兵的依靠,她不能抛下他们独自逃命。 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惊恐无助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不,我们不能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异常坚定,“我们得保护伤员!” 温容的目光落在一个被烧断腿的年轻士兵身上,他咬着牙,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却一声不吭。 “快!把伤员转移到后面的山洞里!”温容指着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山洞,语气果断。 “可是……太后,我们人手不够啊!”一个老兵焦急地说道,他的脸上满是血污,手臂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宫女们,都来帮忙!”温容毫不犹豫地命令道,“能搬动的都搬走,轻伤的互相搀扶着走!” 宫女们虽然害怕,但在温容的命令下,还是强忍着恐惧,开始帮助转移伤员。 温容手持匕首,站在伤员前面,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她的眼神坚定,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保护着身后的伤员。 一个敌兵挥舞着长刀,朝一个正在被转移的伤兵砍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来救我们 “住手!”温容怒喝一声,猛地冲上前,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敌兵的胸口。 敌兵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温容的脸上溅上了鲜血,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坚定地站在那里。 “不要怕!”她大声鼓励着周围的人,“王爷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她的声音虽然略带颤抖,但却充满力量,给周围的人带来一丝勇气。 浓烟越来越呛人,火光越来越近,喊杀声越来越激烈,但温容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知道,她必须坚持住,为了这些伤员,为了大晏,也为了她自己。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匕首,心中默默祈祷着:裴寒瑾,你一定要快来! “驾!”裴寒瑾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一声嘶嘶长鸣,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一路狂奔,冷风如刀,刮得脸颊生疼。 他眯起眼,视线所及之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遮蔽了星月。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王爷!再快些!”身后的傅子林高声喊道,声音被风撕扯得破碎。 他同样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营地。 裴寒瑾没有回应,只是更加用力地夹紧马腹。 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溅起一路尘土。他仿佛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耳膜生疼。 温容,你一定要平安无事!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 “报!前方发现敌军踪迹!”一个斥候飞马而来,高声禀报。 “多少人?”裴寒瑾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约莫五百人,正朝营地后方包抄!”斥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该死!”裴寒瑾狠狠地捶了一下马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傅子林,你带一百人,截住他们!” “是!”傅子林领命,调转马头,带着一百精兵,如离弦之箭般朝敌军方向冲去。 裴寒瑾继续率领剩余的士兵朝营地狂奔。 越来越近了,火光也越来越清晰,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曲。 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保护太后!保护太后!”远远地,他听到了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终于,他们冲进了营地。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营地一片混乱,火光冲天,浓烟弥漫,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和惊慌失措的宫女。 他看到了几个敌兵正挥舞着刀剑,追杀着几个手无寸铁的伤兵。 “杀!”裴寒瑾怒吼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如一头猛虎般冲入敌阵。 他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杀红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些该死的畜生! 他看到一个敌兵正举起长刀,朝一个倒在地上的伤兵砍去。他怒吼一声,飞身而起,一脚踢飞了敌兵手中的长刀,然后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敌兵的胸膛。 “王爷!”一个伤兵惊喜地喊道。 裴寒瑾没有理会,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仿佛不知疲倦的杀神。 他看到了温容,她手持匕首,站在一群伤兵前面,眼神坚定,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他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策马奔向温容,一路上的敌兵,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 来到温容身边,翻身下马,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我没事。”温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你终于来了。” 裴寒瑾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听着她略带颤抖的呼吸声,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火光染红了夜空,浓烟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喊杀声、金铁交鸣声、惨叫声,汇成一片令人胆寒的炼狱之音。裴寒瑾一马当先,冲进这人间地狱。 他手中的长剑如同毒蛇吐信,快得几乎只能看到残影。每一次挥舞,必带走一个敌人的性命。喷溅的鲜血,温热腥臭,溅在他脸上、身上,让他看起来如同浴血的修罗。 “杀!一个不留!”裴寒瑾怒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傅子林紧随其后,手中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为裴寒瑾开辟出一条血路。 “保护王爷!”“杀!”大晏士兵的吼声,在火光与浓烟中显得格外悲壮。他们以一敌多,浴血奋战,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钢铁长城。 裴寒瑾目光如炬,在混乱的战场上搜寻着温容的身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剧痛。 温容!你在哪里! 他挥剑砍翻一个试图偷袭的敌兵,眼前闪过一片血红。呛人的烟雾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几欲作呕。 “温容!”他嘶吼,声音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温容手持匕首,站在一群伤兵前面,眼神坚定,如同守护幼崽的母狮。她身上沾满了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看到裴寒瑾,温容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但她手中的匕首却握得更紧了。 “裴寒瑾!”她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温容!你怎么样?”裴寒瑾一边挥剑砍杀逼近的敌兵,一边策马向她靠近。 “我没事。”温容强作镇定,目光却紧紧锁在裴寒瑾身上,生怕他下一秒就倒在血泊之中。“小心!” 一个敌兵从侧面冲向裴寒瑾,温容惊呼一声。 裴寒瑾早有察觉,反手一剑,将那敌兵刺了个对穿。 “别担心我!”他咬牙说道,“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知道。”温容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她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手中的匕首,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